《乱武争锋》 第一章 柏山上那场梅雨寒 山色春寒淡,溪流宿雨通。 溪流原本是山涧自然的水流形式,从山而下顺势而走,每遇河床碎石都会引得水速发生玄妙的变化。尤其适逢梅雨时节,溪流得到山水的补充更是水速湍急。 望月河畔两岸砌石嶙峋,透过清澈的河水能看到河床下处处鹅卵石,还有疏密有致的大小石块。往时两岸过客就是借着这些错落有致的石块通行的,不过那都的往时。 踏石而过说的是往时,不错就是往时。往时河中少水自然可以踏石而过,但此时却不是往时。 此时的望月河恰是大雨过后,山流溪水并流而入,湍急的溪水不停的激打在河床石块之上,使得水流纵横交织,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湍急而过的激水将你从石块上冲落。 这个时候要是滑落在石水之间,后果会如何,想一想都叫人后怕。 就在河畔两岸人都被困在哪里,烦躁得不知道做什么好的时候,封钦拎着一根黑乎乎的木棍走了过来。 低头看着脚下小流激石,湍流而过的望月河,封钦不禁皱了皱眉。 抬眼望了下天,天上飘荡的乌云一眼望不到边际,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还有越来越黑的迹象,显然这一两天都不见得会有晴天出现,此时不走明后两天恐怕更走不了了。 “我是现在过河呢?还是寻个无人的角落过河呢?” 封钦有些犯愁的皱起了眉,现在他要是飞身过河无疑是很惹人瞩目的,而此时河两岸的人几乎都是在柏山左右讨生活的人,惹得他们瞩目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要是不过河,同样也会耽搁他的事情,封钦一时犯了难。 着急渡河的绝对不只是河边屯留的这些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渐渐的多了起来,寂静的河边除了湍急的流水声还多了许多焦虑的噪杂声。 “前面的人闪开些。” 就在封钦考虑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人群后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焦虑的人群也茫然的随着声音望去。 人群的大后方是五个年轻人,三个风度翩翩的公子以及两个魁梧高大的壮汉。高声断喝的是一位丰神隽朗的公子,公子哥手里挥舞着一只翠玉折扇,而在他身旁的两位壮汉各自怀抱着一块巨大岩石。 “快闪开。” 机敏的人立刻猜到这位壮汉想要干什么,顿时招呼着身边的人向两边闪去。 此时等靠在河边的人都不是笨人,闻声纷纷让开,眨眼就闪出一条道路。 壮汉咧着大嘴相视一笑,双手一扬,两人合抱都抱不住的巨大条石被他呼的一下举过头顶,随之迈开粗大的双腿吭吭的走向河岸。刚刚淋过雨的河边砾石路在两位壮汉的大力压榨下趟出两排深深的辙印来。 巨石在壮汉头顶巅了巅,随后挟着呼啸声破空而去,轰的一声扎进河里,就连湍急的河流都为之一断。 “好了,走。” 待到巨石激起的千层浪花消落后,三位隽秀公子哥一声轻笑腾身而起,三道人影电闪而出,数丈宽的河流他们丝毫不借力的横空而过。 巨石,显然还是方便那两名壮汉的。 “老二,我们也走吧,那两个老残废可别让他们三个小子给抢了去。” 壮汉哼叫了一声,一闪身落在一块巨石之上,借着力飞身弹起,刷刷的踩着二块巨石横渡过去。 随着两名壮汉渡河而去,封钦望着河里留下的两块巨石摆了摆手中木棍笑了。 木棍约有八尺来长,黑乎乎的表皮甚是粗糙,褶皱的纹理上还带有几道不规则的裂隙。 有那两块巨石,再加上手中木棍,渡河已经成为很简单的事情。轻轻的一跳、再跳,封钦就站在第一块巨石之上,然后双手持棍随意的在溪水里一扫就探明哪块石头大哪块石头小了。 轻轻的咳嗽两声,选定一块石头伸出了脚。封钦很谨慎,也很安全的从一块石头移动到另一块石头上。 “还好。” 封钦吁了一口气,随后伸出木棍再度探了过去。 溪流仅有数丈的河面,距离并不是很长,之所以困住两岸路人凭借的就是湍流的河水以及河床下嶙峋的碎石。有了落脚点之后的封钦小心翼翼的探明一块跳过一块,不大会儿的功夫就踏石而过。 看到封钦安全的渡过溪流,也看明白了封钦的举动,顿时提醒了焦虑的路人。于是,早已等待不及的人们纷纷跑到河岸两旁的树林里,折根木棍学着封钦准备涉水渡河。 涉水渡河,表面看上去封钦的似乎轻易的就渡过溪流,而且动作十分迅速。可实际上,当封钦的身影没入山道绿荫中的时候,望月河里却不停的传来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呵呵,什么事都要学” 封钦听着身后频繁落水的声响,不禁摇了摇头,他是什么情况他自己当然明白,同时他更明白大雨过后踏石而过是何等的危险。不过,知道归知道,他却不会去提醒这些焦虑得如同热锅上蚂蚁的路人。当然,他更知道,就算他提醒这些人,这些人也不会相信。 望月河,望月河之所以叫望月河是因为在河的另一边有座明月岭。而站在河畔边一抬头,恰好能看到明月岭的山头。 晨起晨落时,那明月岭刚刚露出尖尖一角的山头如同一轮明月,故此山名明月岭,河名望月河。 封钦紧赶慢赶,终于在暴雨来临之际蹬上明月岭,胡乱寻到一处小山洞躲藏起来。 明月岭、望月河相距不远都是柏山的余脉。 柏山峰峦叠嶂,松柏长青,一眼望去万木丛中皆为柏树,故此号为柏山。 “柏山” 不在柏山,不想柏山事,一旦来到柏山,封钦的脑海里忍不住又想起当年的金戈铁马来。 娘亲、伍颌、清儿,还有凶神恶煞一般杀上来的追兵。 “嗵” 封钦手中木棍重重的在地上一顿,山洞脚下岩石地面一声闷响,蜘蛛网般的细小裂隙以木棍为中心向四下开裂,咯咯的一阵轻微声响过后,裂隙已然传到山洞口处。 “呃” 脚下岩石裂隙的声响惊醒了封钦,望着条条裂隙延伸的方向封钦连忙将木棍横起放在双膝之上,无语的翻了翻眼皮。 “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脚下咯咯声响刚过,山洞坚硬的石壁上竟然又传来簌簌的声音。抬头望去封钦无奈的发现,无数条裂隙竟然从他脚下延伸到石壁然后又顽强的延伸到山洞顶端,惊动他的簌簌的声音就是洞顶岩石破裂后跌落的碎石粉末。 拎着棍子封钦狼狈的跑到山洞门口,看了看外面瓢泼一般的大雨,回头又看了看窸窸窣窣而落的碎石,心中暗自祷告,山洞可不要被他这一棍子搞塌,千万不要。 上苍似乎是听到封钦真诚的祷告,山洞顶因为裂隙而掉落的碎石扬尘窸窸窣窣洒落半天后终于停了下来。 “呼” 封钦提着的心终于安稳下来,忍不住长长吐出一口气,用脚扫了扫地面上的碎石,双膝一盘胡乱坐下来。 雨,似乎是无休无止的下着,打湿了树木,打湿了山草,打湿了地面,顺着山势汇聚在一起形成条条溪流滚滚而下,遇到断崖形成瀑布,遇到山路形成河流,最终汇集在山脚扑进条条江河之中。 连绵不绝雨水从天空一路连接到大地,气韵氤氲,远远望去水汽将整个山包裹起来,一团团,一片片,宛如仙境一般。 伸展下腰身,封钦拄着木棍站了起来,又一次长时间的吐纳封钦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真气又厚重一层。 “这是第几次吐纳了?” 封钦皱了皱眉,望着洞外淋漓的天。 体内真气精进封钦很喜欢,但被困在这个狭小的山洞里除了修炼吐纳之外根本就无事可做,一个下午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吐纳了,过犹不及的道理封钦还是懂得的。 望着洞外这场大雨,封钦无奈的叹息一声,他有些饿了。 这场大雨从午时开始一直下到傍晚,却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雨珠从天而降,击打在山林之上,哗哗啦啦响声连成一片,击打在积雨成河的地面之上,形成一个又一个水泡,水泡幻起幻灭不时激起道道涟漪在水面上碰来撞去。 “这就是力的体现吗?” 封钦双目炯炯,入神的望着眼前浮现的一切,这一刻他的精神好似一下融入到整个世界之中,清晰的入微的看着柔弱的水在他面前表现着力的变化,忍不住惊叹的叫了一声。 雨珠滴落水面,柔弱的水滴十分大力的在水面上砸出小小的凹陷,雨珠弹起又跌落。当水滴最终没入水面与之融为一体时一个小小的水泡浮出水面。 水形成的气泡晶莹剔透又脆弱不堪,通透的薄衣甚至禁不住雨水跌落引起的抵挡,转眼即灭。 雨下的很大,持续的时间又长,所以这个水泡尚未湮灭另一个水泡又再度形成,封钦一眼望去大片的水面上不知道有多少个水泡倏有倏无,幻起幻灭。 水泡幻起复又幻灭,此起彼落间激起的道道涟漪在水面上撞来撞去,就这么一点点力道就搅得水面阵阵汹涌跌宕。 旁人见了也许不会在意,毕竟雨珠激起的水面在跌宕能够跌宕到哪里,可他落入封钦的眼中却是不同。 神与意合的情况下任何细小细微的变化都会显化到极致,所以小小水泡幻起幻灭引起的变化在封钦的感官中产生了不亚于海上狂风掀起的滔天海浪,蔚为奇观。 乌云渐淡,雨水也随之变小,当大地被黑暗笼罩的时候,山林里再也不见一丝光亮。 夏日的暑气被白天的雨水渲染得不见一丝,相反随着湿气的侵袭大山内还多了一丝阴寒。雨水虽然小了,但随着阵阵山风吹过有幸停留在枝叶上的水珠点点落下,漫山遍野仍然是一片雨打芭蕉的声音。 耳中听着风声、雨声、树叶声,封钦缓缓的坐了下来,收回所有神识与杂念,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静了下来。 唯心净土,自性弥陀;坐中守一,自生光明。 这是释家和道家的两种说法,说的都是求静、求净之道,不过说法是两种说法道理却差不多。其侧重点都不在炼形而是炼神,通过它排除心中杂念,保持心神清静,其主旨为守持人之精、气、神,使之不内耗,不外逸,长期充盈体内,与形体相抱而为一。 在这雨夜封钦也修不得外功只好修筑内功,此时又是风又是雨又是风吹树叶动,还没有雷电正是抱元守一的好地方,也正是锻炼他不假外物而有守于内者的好时机。 很简单,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当风停雨住东方第一道紫气洒向大地的时候,封钦拎着木棍走出了山洞。 这是封钦数年来必不可少的功课,采集东来紫气。 每一日在天将明未明,似亮非亮之时,在太阳跃出地平面放射出第一缕阳光的时候,都会有一丝醇厚的紫气东来。 这是日月交换时所产生的第一丝天地元气,内蕴阴阳可化为本命之源。 紫气东来,初则点点飘移不定,其光微弱,几不可见,恍惚中经阳光折射仿佛千百万亿光点迎面而来,仿佛是要从天外向大地辐射扑来。 这时封钦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静默而立,全身自然放松,自然站立,轻轻做了一个深呼吸,徐徐吐出,韵律悠长,然后沉肩坠肘,谷道上提,舌顶上腭,自然呼吸。 静默少许,封钦左脚前伸,脚跟着地,脚尖上跷,两腿下蹲,重心在右腿,随着右脚尖往外一撇之时右手猛然抬起,木棍打着旋滑出手心,宛如蛟龙出海。 蛟龙刚刚跳过鼻尖,封钦左手一伸啪的一下紧紧握住木棍中央,双手一翻阴阳把一合,整个人缓缓半蹲下来,就这一瞬间他的整个人好似一下就静了下来。 封钦做得无比自然,好似这些东西早就深入他的骨子里,身体自然而然的做到了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这是心意心经中的外三合。而他的本心也同时做到了神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的内三合。 就在六合归一的这一刻,封钦的整个人都好似融入到了整座大山之中,再也不分你我和彼此。而就在封钦做到六合归一这一刻时,恍惚间东来紫气飘到了他的身边。封钦的双眼似开似闭的恍如不觉,转眼间紫气东来似乎就要从封钦身体渗透一穿而过。 突地封钦嗫唇一吸,飘荡在天地间的紫气仿佛有灵一般随着封钦一吸之力被召唤了,骤地聚集成团,精灵般的扑入封钦口间。东来紫气宛如溪流一般汇聚过来,流动如河。 这时封钦似有所感,如同咀嚼实物般大口下咽。 这一气吸入绵绵不断却又若有若无,封钦整个人除了大口一开一合外整个人都好似成了木雕泥偶,几乎看不到一丝生气。可实际上封钦身体各处的机能都迅速的运转开来,东来紫气随着他呼吸的一出一入迅速的从胸肺之间扩散开来,渐渐的随着血液的流转弥漫全身,气随血动无有所碍。 略静片刻,封钦再度缓缓行动,两腿慢慢向下弯曲,成为半蹲姿势,体重移于右腿,左脚靠在右腿踩关节处,脚跟稍离地抬起,同时两手握拳提至腰部两侧,两拳向上,眼看左方。 虎势栗然而成,虎行风生,威在蹲山,威势可慑百兽,故虎为山中王。 两腿向下弯曲,左脚向前轻灵迈出,同时左手沿胸前至口平时,向前如取物样探出,将达到终点时掌变抓手,手腕随之自然下屈。轻轻的将虎形转成猿形。 虎形壮肺、猿形壮肾、鹿形壮脾、熊型壮肝、鹤形壮心,此乃医家五行炼体之术。 采东来紫气以润全身,站五行桩功以养脏腑之气,如此一呼一吸下封钦清晰的感觉到血液流动已经随着气息的循环下渐渐加强起来,气息也随着血液的流动渐渐的充足起来。 第二章 一行三人老弱残 “很久没这么舒服过了。” 一口元阳紫气吸入月复中,真气迅疾的在身上大小周天的一转,那痛快的感觉几乎让封钦申吟起来。 强自收摄心中的感觉封钦收左脚迈右脚,握在木棍中央的左手一松,借着跨步之际紧握木棍尾端的右手猛然一伸,木棍如同毒龙出海一般闪电而出。 “啪!” 仅是一刺木棍顶端竟然发出透空之声,那迅疾的速度,那刚猛的力道简直就要经虚空穿透一般。 封钦单手发力,八尺来长的木棍杆头就是一震,扑棱棱的竟然在空中抖出一团花来。 棍身直过,封钦双膝微微一错,屈膝护裆,脚尖内敛,挺腰收臀,含胸拔背,一个大枪桩就此站成。 外表看上去封钦是静立不懂宛若磐石,可实际上封钦的双脚脚趾在鞋内一扣死死的抓住岩石,一呼一吸之间整个人都好似随着呼吸起伏着。 一吸,人若奔马腾空,飘飘然如若飞仙;一呼,人若磐石沉海,浑然间与大山融为一体,风吹雨打屹然不动。 呼吸吸呼,渐渐得一种韵律从封钦的身体传到木棍,在传到木棍杆头。再然后,木棍杆头那颤巍巍的抖动也好似带着封钦呼吸的节奏。 木棍杆头的抖动原本是混乱无序的,可当封钦呼吸的节奏传导到木棍上的时候,这种无序却似乎有了秩序。 一呼,杆头在空中划出半个圆,一吸,杆头又完成了另为半个圆。呼吸间,混乱无序的杆头抖动竟然完美的形成了一个圆。 身体一起一伏是谓阴阳,是谓太极,木棍一圈一划是谓阴阳是谓太极,身体的动大山的静又是谓阴阳是谓太极,两者相合又可谓一个大阴阳,大太极。 世事就是这么奇妙,在封钦无知无觉间从木棍到肉.身又到整座大山无声无息的相合在了一起。 木棍杆头的抖动振幅明明不大,原本应该在几个呼吸间就静止停顿下来,可随着阳光高高升起的时候,它仍然还在持久的抖动中,仿佛可以永远永远的抖动下去。 呼,吸,呼,吸,随着呼吸一股力量从杆头穿过木棍传到封钦的双手,一阵抖动从手到腕,从臂到肩,从上身到腰椎,从髋部到腿部又一直传到岩石大地。 呼,力量从上传到下,吸,力量又从大地借着封钦的双脚传到杆头。 一呼一吸一个轮回,一吸一呼又是一个轮回。 不知不觉间整座大山仿佛巨人心脏般开始呼吸开始跳动,跳动起伏间仿佛蕴含着亘古难言的玄奥。 大山是在呼吸,是在跳动,可它的起伏跳动是极其细微的,细微到就连灵敏的野兽都觉察不到,仿佛大山的起伏是正常的,仿佛大山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不对。” 日上三竿的时候,大山内终于有人感知到事情的不对了,一声惊呼在山林中响起。 “咔嚓。” 一个轻微的响声传来,那是年幼的孩子听到身后老者惊呼时失脚踏在一颗碎石上传出的动静。 “大师傅,怎么不对了。” 年幼的孩子咧着嘴歪了歪头,目光落在自己的肩头上,哪里一张枯老的手紧紧的抓在他瘦小的肩头。手是枯老干瘦的,可其间蕴含的力道是他这么弱小年龄无法承受的痛,就是这突然的疼痛让他失脚踩在碎石上发出骤然响声。 干枯的手臂许是感觉到少年因为疼痛而发出的颤抖,手劲松缓下来,略一踌躇随即看似温柔的拍了拍,这让少年提起的心松缓下来,大着胆子回头看去。 少年的岁数不大,个头不高身体也十分单薄,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而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两位老者,年迈老朽还身患残疾的老者。 一位眇目一缺耳,一位断臂一少足,缺足着持着一根四尺木棒做腿,断臂者单手扣在少年的肩头维持平衡,两个人就这样一路相携的步履蹒跚的跟在少年身后。 人都说残疾人灵敏甚至超过野兽,野兽都没有察觉到大山起起伏伏,偏偏这两位残疾老者却察觉到大山的微动来。 “老二,这大山在动?” 眇目老者断了一只手臂又察觉不到身边的情况,只能一只手死死的扣在少年的肩头,正是因为双目失明才让他所有的感官都聚集在他的双脚之上,干瘦的脚掌没有穿鞋,大山轻微抖动间那种莫名韵律通过他赤.果的双脚清晰的传递到他的心海,震撼着他的心灵,正是这种惊骇让他苦寂的心海骤然失措,失手捏痛了少年。 “这是有大神通者在演武。” 缺耳者听到的声音自然与正常人不同,听取任何动静都必须凝神静心,正是这样的原因他对什么事情的感觉都要真,不真不静心。此时听到眇目老者的问话缺耳老者静心感知着脚下的不同,半响脸上露出一丝惊骇来。 “大神通者!!!” 听到缺耳老者的话,眇目老者的脸上顿时变了色。 “从这里走,速速离开。” 缺耳老者尚缺一足,心里惊慌之下单足死死抓住地面,充当残腿的木棒伸了出去一棒扫在少年的腰间。 少年只觉一股大力横推过去,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嘭’的一声落在山间另一个岔道之上。 “妈呀!!” 少年刚落地面就惨叫一声跳了起来。 “叫什么。” 少年的人刚一跳起,一只大手就按在他的肩头,嘭的一下,死死将他按在地面。 “疼,疼。” 少年低声惨叫着抱起一只脚,在他脚离地的地方一只尖锐的岩石傲然挺立在哪里,缺耳老者目光扫过下清晰的看到岩石直立向上处带着一丝鲜红的血迹。显然老者扔的位置十分正,少年是毫不客气的落在了上面,岩石也毫不客气的刺穿了少年可怜的脚掌。 “这倒霉的孩子。”看到少年痛苦的样子缺耳老者无奈的笑骂一句,抬手将手中木棒扔了过去:“拿着它,快走吧。” “啊” 少年傻傻的接过飞来木棒,嘴张了张又没敢说话,拄着木棒痛苦的落下了脚。 “咝。” 就算是试探性的落脚,重力压迫着伤口,脚与鞋的摩擦仍然让少年疼痛难耐,忍不住咧着嘴倒吸了一口凉气。仅是一落脚又迅速抬了起来,就这样仍然有一个猩红的血印留在了地面。 “哎呦。” 伤脚落地这一下几乎让少年另一个大腿根都抽搐起来,身子一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痞赖玩意,这点疼算什么。” 就在少年堪堪要摔倒的时候,一只枯瘦的大手把在他的肩上,眇目老者拧着眉头满脸不耐的看着他。 “没,没疼。”少年的心刷的一下提在嗓子眼险些没吐了出来,手上木棒胡乱的驻在地上,单腿蹦了一下:“能走呢大师傅。” “那就快走。”眇目老者冷飕飕的嗔了一句,随即翻着一对灰白的眼珠回头道:“老二,你能跟上。” “走吧。” 缺耳老者回头扫了眼山边密林冷冷的回了句,单足牢牢的抓着地面,干瘦的大手挥手一刁,只听见密林间咔嚓一声细响,一棵大树上一只小手臂粗的枝杈凭空断裂。老者虚手一招,枝杈呼啸着飞了过来正落在老者手上。 夏季,草木正是生长的季节,茂密而不缺乏营养的大树枝叶茂盛,枝杈弹性十足,就算是一个棒小伙子抡起大斧几下也未必能看下这么粗的枝杈,老者却仅仅凌空一挥手。 “就它了。” 老者手臂抖了抖,显然对枝杈的弹性十分满意,随即另一只大手顺着枝杈末梢向上一捋,刷的一下,树杈上的皮、枝、叶全部月兑落下去,只上下白净净光秃秃的一根,比老艺人精心细斫剥下来的还要光滑。 “走吧,避开那个大神通者,也小心被后面的狗贼追上。” 一声呼啸,三个身体都不利索的人转眼间没入山林之中。 第三章 大盗与飞人 一呼一吸,一起一伏,封钦的整个人与山与天与地相合,成为一个整体。 呼出一口气,人缓缓下伏,随着身势好似整个天都伏在大地之上,一股莫名精气从头灌顶,穿过骨髓越过经脉,通过双脚进入大地。 吸入一口气,人缓缓而升,随着身势好似将整个大地整座山拔起,一股精纯的大地之气顺势而起,势不可挡一般从他身体一洗而过。 一呼一吸一起一伏之间天地精气就在封钦的体内做个轮转,一遍又一遍,一回又一回。 天为阳而地为阴,阴阳黑白二气几番冲洗之后封钦体内多出了一股淡淡的黄色。 “叱!” 日上三竿之时,封钦一声轻叱过后,一口长长的淡黄色气体从他口鼻之中喷出,如刺如剑。 随着叱声封钦手腕一抖,木棍打着螺旋劲收回,封钦左手闪电的一伸正好抓住木棍中间,迈左步踏右步,身如龙蟒猛然翻身,手中木棍闪电般的回马一枪刺出。 砰的一声爆响,木棍如同毒龙出海一般刺破虚空,巨大的力量迅疾的速度挤压在空中产生巨大的一个爆响,煞是惊人。 “功力又长了。” 身子一定之后封钦缓缓的收棍而立,满意的笑了笑。 人刚立定,封钦的鼻前就飘过一股腥臭的味道来:“哪里来得这么大的味道。” 封钦不禁一皱眉,左右回头四下张望。 山里刚刚经过一夜暴雨清洗,清晨又没有凶禽猛兽再次猎食,哪里能有这么大的味道传来,如果真的有,封钦不可能不提前发现。 “古怪?” 封钦皱着眉再度耸了耸鼻头,认真的嗅了嗅。 “在我身上!” 转了一圈封钦终于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当他看到自己果.露在外的肌肤时,不禁讶然。只见手臂上,胸口处全都覆盖了一层油汪汪的乌黑的血色污垢,污垢快乐的散发着浓郁的气息彰显着自己的风采。 “老天,这是什么,易经洗髓,洗髓伐脉吗?” 封钦皱了皱眉,心神一转他清晰的感觉到真气随着心念在体内飞速流转着,那速度明显是往时的数倍有余,几乎达到心随意转的程度。有提高是好事,可如果要超出计划外的,不在计划内的却不一定。 为什么会有提高,这么突然,而且是自己所不知道的情况下提高的。 封钦回了回神,想了一下。 今天练功的时候似乎是进入到一种境界,浑然忘我的境界,什么都没有感觉的时候自然清醒,难道是顿悟吗? 想了好久封钦都没有想出什么,不过他的确是进入到一种境界,这是有感觉的,不过这次进步和提高却明显超出他的预想,什么样的境界能有这么大的提高。 “不想了。” 感觉着身上飘来的清新味道越来越浓,浓到封钦几乎享受不了的地步,他不由得甩甩头不去考虑这些,毕竟有提高就是好事不是吗? 抬头四下瞟了眼,正看到山下远远的望月河,初时溪水了了,哪里还仅仅是一条深不过两尺,宽不过五丈的望月溪,而后随着山水越流越多,绕过两道山梁之后终于变成一条跨度十几丈,深度五六尺的望月河了。 “就是他了。” 封钦一声轻笑,脚下点地而起,一个跨步跃到山边。山高数十丈,从上往下望去一片飘渺,此时封钦脚步根本没做停留,微一用力整个人借力而起,刷的一下冲传出山外十几丈远。 “喝喝。” 口中两声轻喝,封钦双脚虚空跨步,又是十几丈。 “喝” 一跃一踏就是三十丈开外,此时封钦力道已竭,人如流星般就要跌落。此时人要跌落就算伤不到也是只能跌落山里,离望月河实在是太过遥远。这样的话封钦哪里肯干,只听半空中封钦又是一声大喝,双臂猛然向两侧一展,竟然硬生生的止住下滑的趋势。就见半空中封钦腰身一挺,随即双手横握木棍,含胸屈膝就是一滚,顿时封钦整个人做成一个球状,借着下滑之势迅疾的向前滚动起来。 人在数十丈的高空跌落本身速度就极快,这时再借助滚动之势更加快疾起来,眨眼的功夫就是五十几丈,而这个时候封钦已经离地面不过十数丈的高度。 “喝。” 堪堪滚动之势已然衰竭,任凭封钦再如何滚动也到不了望月河的时候,封钦人在空中略一换气之后猛然一挺腰身,凭空弹起,竟然硬生生的再度止住跌落之势。 一个鲤鱼翻身,封钦斜斜的向望月河滑去。 从数十丈高空跌落,封钦两度跌下跃起已然将下落的力道削减无几,也堪堪来到望月河上空,而这个时候封钦一口丹田气也已经消耗殆尽,于是接着跌落之势一个猛子扎进望月河中,顺着河水湍流之势一泄千里。 “那是谁????” 眼瞅着高空一人一番翻滚跌落在河水里,山上山下十几个人看得是瞠目结舌,脑海里都同时升起这么一个疑问。 “啧啧,这姿势好帅啊,宿公子你看清那家伙是谁了吗?” 望月河畔茂密的树林旁一道人影刷的一下落在高大树木的横枝上,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年轻人张着大嘴叫了起来。 “速度太快,没看清楚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过他怀里抱着的是枪吧?” 身影一闪,一个文质彬彬的富家公子样的年轻人落在他的身后,皱着眉头向望月河里仔细看着,半响摇了摇头。 “是枪吗?用枪的没听说有这样的高手?不过那天有时间我也试一试这个玩法,真的好帅。” 魁梧高大的年轻人用力的磨了磨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宿公子一皱眉道:“狐唐这样不好玩,太招摇了。” 狐唐咧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道:“招摇,我说宿公子你好好一个豪门公子不做,跑过来跟我做大盗,不招摇。” “这不是一码事。”宿公子手捻着翠玉折扇笑着摇了摇头:“我做大盗是为了历练,因为大盗的生涯每一天都充满了冒险、充满了激情,而不是为了招摇。嗯,这种招摇给我感觉就像是猴,那种被人围观的被人戏耍的猴子,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喜欢。” 狐唐撇了撇嘴,身子一展在空中一连翻起十几个筋斗才轻巧的落在地面。 “你看,这姿势多帅,横空百丈灵巧入河,哇,多么霸气的行为。” 说着说着狐唐脚尖在地上一掠,横空而起一阵翻腾一阵滚动,如猫如狸,如鹞如猿,轻巧灵活不沾一点火性。 “好了好了,别玩了,快看看无缺双老到底拐到哪里去了,又有多少人赶在我们前面了。” 看着狐唐痞赖的样子宿公子一阵无奈,一边喊着一边脚尖点着地面飞速的跟了上去。 “呵呵” 身子在空中耍着花样的好一阵翻腾,狐唐才停了下来,目光炯炯的四下扫过。 “一个,两个,三个” 目光所至,身形即到,狐唐的身影倏隐倏现,一会儿出现在路旁,一会儿出现在树上,一会儿跑到山上,一会儿跑到山下,几个呼吸的功夫内狐唐就搜遍了百丈范围。 “哦,看到没,无缺双老他们从这里一路行来,半路拐到哪里去了。”狐唐站在一个三岔路口向左一指笑道:“啧啧,真是两个老鬼,大家都以为他们会从此上山,谁会想到他们竟然在山脚下改道贴山而行。” 宿公子文雅的皱了皱眉,目光循着地面看了半响,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放弃了:“真的假的,我怎么什么都看不明白。” 狐唐撇了撇嘴道:“如果说读书识字我是不如你,可寻踪觅迹我老唐可谓天下第一大家,你就学着吧。”说完狐唐手指又连连点着地面道:“在无缺双老身后一共跟过去八个人,一个独行客,一个双行客,最后一队是五个人。不过我不看好这五个人是一起的,但为什么他们会走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了。” “哦”宿公子应了一声后再度低下头仔细观察起来,半响才犹豫着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狐唐傲然抬首笑道:“这里是有很多技巧的,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心思缜密。” 听到狐唐这一句心思缜密,宿公子忍不住咧了咧嘴,想要反驳却又忍了回去。 似乎是也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过,狐唐略略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那个,为什么你就不要太细问了,还是让我这个追捕术天下第一的大家给你讲解讲解吧。” 说着狐唐前行两步指着地面一个浅浅的印记道:“你看这个印痕,明显就是一个轻功高手飞掠而过留下来的,印记如此的轻,不待一丝犹豫,当是一人独行。而这一个印记和这一个印记距离不远,而且前一个印记明显比后一个印记深上一分,印记深上一分却还在前行,显然是两人并行,且是稍作等待。” 最后狐唐又前行数丈指着地面丈里方圆的地表道:“这是五个人留下的印记,虽然都是一掠而过,但却明显看得出左边是三人,右边是两人,三人和两人之间有一分距离。初时我还以为这是两队人巧合而遇,但我前后探寻百丈最终发现三处相同印记,显然这五人并行绝对不是巧合,而不是巧合却又都带有这一分距离,明显就是两队人相互提放。” “哦”宿公子点了点头,显然赞同狐唐心中的疑问:“都八个人追了过去,我们也快点走吧。” “没问题,就这几个人的功夫,我们两大轻功高手追上去害不跟玩似得。”狐唐傲娇的扬起了头:“再说他们想甩都甩不掉咱这个追捕术天下第一大家。” “是吗?我记得天下公认追捕术第一大家的是梁修水啊,就是那个将你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那个梁修水。” 狐唐高傲的头颅刚刚抬起的时候,宿公子淡淡的飘了一句后闪身飞逝没入山路之中。 “什么,小子你揭我老底。” 狐唐闻听立地跳起三丈多高,暴喝一声追了上去。 第四章 山梁上有一场乱斗(上) “大盗狐唐、宿竹心!!” 狐唐和宿公子刚刚离去,在他们站立的密林里缓缓走出一位中年人,黑衣皂袍,腰间别着一对腕子粗的枷锁,皱着浓黑的眉头四下眺望,旋即又低头寻觅起来。 “这两人行是夏石客、朱九炎,这五人行是三个少年和两个壮汉,不过这第一个过去的是谁呢?好俊的功夫不在我之下。” 蹲在地面查看许久,中年人才叹息一声站了起来,未见他做何动作人已经消失在原地。 一夜暴雨过后,天地间仿佛只剩下风过树林的哗哗声和河水滚滚的流淌声。 站在山下望去,只见大山无处不在的雨水顺着山势咆哮而下,流入小溪并入大河。望月河借的山水之势不单是河面骤然变宽,河床骤然变高,就连流淌的河水都变得异常凶猛异常湍急,不消说过河,就连站在岸边观看都让人感觉到心惊肉跳。 封钦从天而降,一个猛子扎进河底后就没做任何动作,任由河底暗流拍打在身体上,任由浪潮涌动大力向前推着,紧紧的贴着河床顺流直过十几里。 直到封钦的头顶在一块河底礁石时,封钦才哗啦的一声钻出了水面。 河流湍急,河水打着旋的拍打在腿上,一股又一股的暗流推涌着封钦,让他在水中不停的摇晃摆动。 封钦一边胡乱的抹了把脸,一边在仰头四下张望的同时手中木棍微微用力,刷的一声插进河床。 这里是柏山的一条余脉,山麓悄悄的探出了头,如同斜斜的一笔抹下去直直的将望月河顶弯。面对强硬的山峦,柔弱的河水退让了,无奈的绕着山麓打了一个弯,形成一副“青山倚碧水,碧水绕山峦”的景象。 “就是这里。” 封钦双眼直直的盯着河边那道山梁,欣喜的微笑忍不住的流露出来。 “噗啊!” 随手抹了把脸,封钦一个虎跳跃出水面,拉着木棍撒欢的向山梁跑去。 “就是这里。” 封钦几个起落跃上山梁,站在了山梁的顶端,目光炯炯的望着山梁另一边的山隅大笑起来。 这道山梁就是柏山探出山麓那斜斜一笔的中锋,山梁一边是被顶弯了的望月河,山梁另一边是个不大的山隅,山隅里满是高大的岩石碎砺。 几个起落,封钦跳进山隅。 山隅里面不见树木杂草,唯有岩石丛生,高大的几乎有两个人那么高,仿佛一片石林矗立在哪里,即使有人从旁路过也很难看清里面的一切。 是山隅而不是山谷,山隅是做山曲,也就是山脚弯曲的地方,所以它即便里面有些深度也不会很大。自然,站在里面可以轻易看到很远的地方。 此时封钦站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下面呆呆的望着右侧,哪里是柏山深处,如果越过两三处山峰的话就是柏山的另一侧。 “当年女乃女乃就是在哪里爆裂神元的,而母亲和清儿也是在这里挡住数百铁骑的追杀,而伍颌也是在这里抱着我遁走他乡的。” 说着说着封钦的双眸淡淡的泛起一抹微红来,他的眼前仿佛红光滚滚直冲云霄,那红光是那么的耀眼,纵使是在白昼也无法掩盖他的光芒,一抹绿意妖艳的在红光中摇曳,仿佛是在嘲笑着什么。 “毒宗的绿荫即使是号称天下第一毒,但它仍然无法漠视佛宗梵影红掌的威势。” 点点泪水从封钦的脸上滴落,他清楚,即使绿荫无法漠视梵影红掌的威势,但女乃女乃完全爆发了梵影红掌的威力也就意味着再也无法压制天下第一毒的发作,毫无疑问,女乃女乃陨落了。 那个威严中带着慈祥,那个时常用着慈爱的目光看着自己,笑呵呵叫着自己小昭儿的女乃女乃陨落了。 陨落了,就意味着再也看不见了,甚至爆裂神元之后连尸骨就找不到的。 尸骨无存,说明爆裂神元的威力如何的大,可同样,尸骨无存在亲人心中代表着什么,那代表的是一种无法叙说的痛。 “母亲呢?清儿呢?她们又如何呢?伍颌是为了保护我,用他坚实的胸膛护卫着我死去的。你们呢?” 想着想着封钦一股郁气直上心头,手无意识的紧握着木棍,那么的大力,以至于关节泛起了苍色的白,以至于手指节之间发出咯嘣咯嘣的响声,以至于一股大力透过木棍直入地面,木棍的尾部摩擦着坚硬的岩石发出一股雷霆般刺耳的响声。 雷霆入耳,封钦的心一跳,猛然回神。这是封钦才发现一股血黑色之气郁积在他的双眸之上,一股狂乱烦躁之意从心底升起,使得他心神忍不住暴戾起来,直欲嗜血杀人。 “好险,好险,如若不是它我险些入魔。” 封钦一阵后怕过后,低头看着手中木棍,看到木棍已然在坚硬的岩石上磨出一个深深的洞,随着他手的转动,石洞的四周已然呈现出一种石殛化粉的样子。 木棍还是那根木棍,小儿手臂粗细,外表斑驳不平,十分普通的样子。当然,从他体表泛紫黑色看来这是一根雷击木。 雷击木也就是被雷电击中的木头,普通的雷击木有很多,不过除了有数的几种树木之外但凡被雷击中的木头都会化为灰烬或是变成朽木,成为一种连烧火都用不了的废物。而那有数的几种雷击木也未曾听闻有这么坚实的,它们除了成为药材之外就只能成为符木。 成为药材,雷击木是一种强大的扶正祛邪的灵药。成为符木,雷击木是一种强大的轻易通灵的木符。 虽然说无论是成为灵药还是成为木符,雷击木都是一种让人欢喜的好东西,可它们都不会很大,也不会成为可以与岩石相抗衡的坚硬的东西。 封钦紧了紧手,一股力道通过他的手掌传递到木棍之上,没有坚硬的感觉可同样也没有能够折断的感觉。 “它也是一个古怪的东西。” 自从佟叔把这根紫黑色的雷击木交给他之后,封钦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这样形容这个雷击木了。不过无论是他第几回形容这个神秘的雷击木他都不会得到结果,不会知道这根雷击木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除了坚硬而不可摧毁之外。 “砰砰” 一连数声巨响从山梁那端上传了过来,巨大的响声在寂静的山野里传出,带着高山间的回音在山野里回荡,嗡嗡的传出很远很远。 “咦,大山里还有撕斗。” 听到巨响,封钦拎起木棍腾的一声窜进石林内,小心的将身子贴在岩石壁后才循着声音向山梁望去。 嗡鸣声是从山梁那边传来的,山梁那边也就是封钦走来的方向,封钦支起耳朵细细的听了半天,忍不住有些咂舌。 那战斗显然异常激烈,断木飞石声、拳打踢打声、吼叫咒骂声不绝于耳。初时还仅仅是几个年青人暴叫怒吼声,随后又夹杂着苍老急怒的声音。 人生嘈杂,显然激斗的不是一个、两个人。 “我身后竟然有这么多人?” 听到山梁那边传来的各种声音封钦诧然,随后小心的探出了头向山梁上观望。 封钦是从天而落的,又顺着河道潜行十几里,显然他不知道他的速度超过了神秘的几路人马。 随着一路厮打,人渐渐的登上了山梁顶峰,这时封钦顺着石林的缝隙看到了山梁上透过的各种光芒来。 金色、红色、青色、黄色还有灰色和黑色。 各色光晕随着奔行角斗,凌空曼舞的晃动交织在一起,璀璨、绚丽而夺目。 “真元笼罩全身,竟然都是真元境大成的高手。”封钦望着山梁上那晦暗的灰色眼眸不禁微微一缩,同时眉头一皱:“竟然,还有修炼魂力的。” 那五彩斑斓的耀眼光芒不是什么宝贝,那是修为晋入真元境的人凝炼的真元,而真元离体进而笼罩全身的只有达到真元大成的人才能做到,至于颜色各异是因为修行的功法不同而导致的。 修行气血之人,真元是红色。修炼五行之人,真元是金、黄、黑、绿等。而灰色真元,则只有修行魂力的人才会有。 修炼五行或是修炼气血,是由人之根骨资质而决定,无法强求,能够强求的只能是功法。 不过,无论是修炼五行还是修炼气血,都不足以让封钦惊讶,因为整个大陆九层九的人都是气血或五行资质,唯有魂力才真正让封钦感觉到异常惊诧。 魂力不比其他,因为他主修的人之真魂,拥有这种体制的人可谓是万中无一。 要知道在真元境之上的是天罡镜,真元境是真元炼脉,大成是需要真元离体,而天罡镜是真元成罡,大成是化罡如虹,到了这里需要的就不仅仅是炼气了,而是需要炼神,这个神就是真魂大成才能拥有。 初期修炼魂力的人还不是如何出色,可到了天罡镜之上的太玄境的时候,魂力修行的人才会真正显出威力,要是再到了太玄境上面的凝神境的时候,魂力修行的人就更加了不得了。 你说这时让封钦看到一位修行魂力的人如何不惊诧万分。 而惊诧的还不仅仅是封钦,因为在封钦万分惊讶的时候,山梁上同样传来一声惊呼。 “魂力,怪不得无缺双老一身残疾还敢叫无缺。” 随着一声惊呼,两个中年人迈着疾风一般的步伐,拎着大剑挥手间劈出道道剑芒,直愣愣向光影中的两位老者冲去。 第九章 腹诽 “廖神医,不知道他能不能医治了弟弟的伤痛。” 封钦听到几位商人的谈话,心中忍不住浮现出廖神医永远不变的样子。 头发永远梳洗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凌乱,手掌也永远洗的白白净净,就连指甲都休整的圆润光滑。那张平静的脸,还有微微翘起的唇,看似在笑又让你感觉很是亲近,再配上那双宁静的双眸,一见就让你心安,仿佛任何惊涛骇浪都不能让他稍有惊诧。无论多么慌张的心在他面前都会变得一片安详,宁静。 想着想着封钦的眼不由自觉的看着似睡非睡昏昏噩噩的小男孩,封钦明明知道这个小男孩身上很有蹊跷,可他不知怎地,看到他心中就升起一股怜惜,就想要保护他的样子。 “唉,小兄弟,你不会是真的想要廖神医给你弟弟医治吧。” 白面中年人目光打了个转,正看到封钦祈盼的眼神望着车厢里躺着的小男孩,忍不住问了句。 “嗯,是有这个想法。”封钦毫不避讳的回了句。 “可是,这可能吗?你连内城都进不去的。”白面中年人叹息的摇了摇头,扭头在身边看了看,目光中带着一丝羡慕望着富态的商人道:“恐怕我们这一车人里就张大哥能够经常出入内城吧。” 富态商人连忙摆手,自矜道:“哪里,哪里,我张廷元也不过是借着顾府外事总管的面子才能出入一两次,哪里能说是经常出入呢” 张廷元口头上自矜着,可他的脸上却怎么都掩饰不了能够出入内城而带来的得意。而满车人也同样用着一分羡慕的眼神看着他,自然,这更加加重了他得意的神色。 “无论能不能进入内城,无论能不能见到廖神医,我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封钦咬了咬牙低声道。 用魂力下的禁制谁能医治,封钦所能想到的似乎也只有这位廖神医。廖神医能来炎城,也许是这位小男孩的机遇,同时当年的事情也许廖神医能够知道。封钦想了又想,突然发现廖神医竟然变成自己非见不可的人了。 “好志气啊,好浓厚的兄弟之情啊。”张廷元拂手叹息了一声:“你这位弟弟能有你这样的哥哥何其幸也。” 说着张廷元扭头看了看倚着车厢深睡的梁修水,手微微一指的同时头略略低了低道:“不过,小兄弟,如果你想要进入内城恐怕必须要求他才行。” “公差大叔。” 封钦抬头看了眼梁修水,微微颌首随后又摇了摇头。 梁修水到底是什么级别的公差封钦不知道,不过他清晰的记得梁修水腰间掖有半条珠链,而凭借这条珠链出入一个小小的炎城根本不是问题。可是,封钦能够为这是去求梁修水吗? 扶老携幼,或是危难之际伸出援救之手是人之本善,也是人之道义。 而在危难之际被人相救这是人生际遇,如果借此机遇在提出分外要求,那就是人心不足了。 进入炎城内城梁修水也许能够同意,可要为一个穷困的陌生人去求廖神医,请求廖神医出手医治,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要知道,连顾家、崔家这样的豪门世家都需要上人出面,想一想都知道这会是多么大的人情。 看到封钦连连摇首的样子,张廷元连忙岔开话题,笑笑的与封钦闲聊起来。 话题说开,马车门前立刻显出一团和气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位商人互相聊了起来,问问你的事,说说我的事,时不时偶尔也问上封钦几句,封钦也面带笑脸的随口回应着。 问的人是随口而问,回的人也是随口而回,说说笑笑都不过是家长里短或是行走见闻,没有什么是让你提防的,也没有什么是让你可回避的。 封钦笑呵呵感觉大家是一团和睦,可他的心思那比得过这些行走商人的心思。这些问话看似简简单单随口而出,可就是这些简简单单的话里面封钦与梁修水之间的关系就让他们模个一清二楚。 官差是个很奇怪的团体,粗看他们是官府里十分低下的一群人,没有太大的权利,也没有太大的油水可沾。上面官老爷一句话,他们就得累死累活的干。 不过,你要注意,官差是要累死累活的干的,而这里这个干字可是很有讲究的。 为什么呢? 因为官老爷的任何事情和任何决定都不能是自己出面的,而能出面的只有这些官差,无论事情大小都是要他们来做的。 于是,这个简简单单的一个干字就让他们给玩出了不知道多少的花样。 也许内城里那些世家大豪门不会在意这些小官差、小官僚们在里面能够玩出多少花样。毕竟,任凭这些小官差在其间占多大便宜他们都不会在意,九牛一毛而已。 可外城这些商人们却是不同,外城的商人们没有世家那层皮保护,也没有那么大的家业去让人剥削。因为任何一枚铜板里都带着他们的血他们的汗,被这些小官差黑着脸阴去都如同割去他们的肉一样。 所以,大老爷们占取他们的便宜是要利益交换的,而为大老爷们办事的小官差是能让他们少沾一点是一点。当然,为了办事方便利落,也不是没有能让他们心甘情愿付出的小官差,不过,这位陌生的梁修水却不包括在内。 虽说多条朋友多条路,但官差这一行的人却不包括在内。吃人不吐骨头的秉性这些出外行走的商人是深有体会,所以遇到他们这些商人是能多小心就小心,于是,提防就出现在封钦的身上。 封钦和他那个残废的弟弟,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的贫苦来,这样的人竟然会遇到一位官差大人。而更奇怪的是,这位官差大人为了他们还出面拦截了一个商队让他们搭乘车。 这不是怪事,那什么是怪事呢? 人出外行走,小心无大错,这点是一定的。商人们的小心、谨慎虽然没有表露出来,不过封钦隐隐约约还是感觉出来了,在随口相问随口而答中封钦也不是没有藏了一份心眼,真实的事情他一句没露,而是将自己的身世都放在了让自己藏身八载的祁家村里。 可惜,任凭封钦再如何的小心,他的经验阅历还是难以与这些常年行走商路的商人相比,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间他其实就已经暴露出很多东西。 旁人也许不大理会,可张廷元却察觉出很多不同来。 普通山村里走出来的穷苦相依的兄弟俩是什么样子,谁都能知道,谁都想得出。可谁见过遇到这么多富贵老爷丝毫不见怯的吗?不光是不见怯,相反还能侃侃而谈丝毫不落下风。 虽然封钦的话少,可是无论什么样的话题他都搭上两句,不光是能够搭上两句,还不见乱,这就很奇怪了。 什么时候穷困山村里的小子变得这么有出息了。 第十章 借一落脚之地(上) 几十里的路程在说说笑笑间走到,张廷元仅是露出一张脸商队马车很简单就从城门口通过。 “还是张老哥面子大呀,如果是我们带领商队怎么也要纠缠一会儿。” “那是,外城十六道城门那个城门卫不认得张老哥。” 商人们的吹捧淡淡的被微风送走,封钦毫未在意,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面十数丈高,如同小山一般仿佛的城墙,以及数尺厚重的城门。 “这还仅仅是外城!!!”车队已经驶出好远,封钦仍然不时回头眺望着:“那内城不知道是如何的辉煌。” 即过城门,在车厢内的人们都耐不住寂寞,呼呼啦啦的站了起来,或是收拾自己的行李,或是掀起车帘向外眺望,眺望着许久都没有见到的亲切。 “好了,到这里就要各自回家了,张老哥,忙上几天后由小弟坐席咱们哥几个好好聚聚。” 冷峭商人跳下马车回头向张廷元拱手笑道。 “是啊,是啊,这一路可是把我累坏了,是要好好休息几天。” 白面中年人也笑着跳下了车。 车队是由炎城商人组成,路上同行出入,回来自然就各奔东西。也是,任谁拉了几车货回来都要忙上几天。 张廷元刚刚跳下马车,梁修水一闪身已经站在他身边,身形很快,竟然没有人感觉到他,仿佛他一直就站在那里一样。 “哟,官差大人也要走呀,去哪里我让伙计赶车送你。” 梁修水陡然出现顿时骇了张廷元一跳,叫了一声后连忙捧着笑脸招呼起来。 “不用了。”梁修水淡然一笑后侧过脸看着正在车里去抱小男孩的封钦,眼角闪过一抹怜惜:“那两个孩子挺可怜的,能帮衬就帮衬他们一把好了。” 说完,也不待张廷元回应,梁修水已然没入忙碌的人群之中。 “这位爷就这么就走了。” 白面中年人怔怔的望着没入人群不见踪影的梁修水,愕然道。 “要不还想他怎么的。”张廷元闻听不由翻了翻眼皮,扭过头看了看刚刚下了马车的封钦忍不住道:“官差也有好心人啊。” “恩,看来他们兄弟俩真的和这位官爷没有关系。不过,张老哥,您是想怎么帮衬他们。” 冷峭商人皱了皱眉问道。 “怎么帮衬,给口吃喝,给个住地再说了。” 说完张廷元向封钦走了过去。 封钦刚刚将小男孩和他那根木棒抱下马车,一转身就看到张廷元走了过来,笑着想要举手躬谢却又发现双手都被东西占据着,不由尴尬的咧嘴笑了笑:“啊,张老爷。” “好了好了,你都忙成这样就不用这些虚礼了。”看到封钦尴尬的样子,张廷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小兄弟,你们哥俩这个样子,在炎城是如何打算的呀,这里可不比山里,居之不易啊。” “我。”封钦皱了皱眉,也是,如果他独自一人,如何都过得了,可带着这个小男孩却是麻烦:“我,我也不知道。” 看着街道两旁一排排高大的、繁华忙碌的商铺酒楼,看着街道上如同过水马龙的行人车辆,一时间封钦似乎感觉到张廷元所说的居之不易。炎城原本是不在封钦的计划之内的,就算来也不过是一过而走。可是,在车里听到廖神医要来炎城,封钦的心猛然惊醒,那些事如果从廖神医这里入手其实也不是不行。 如此一来,恐怕还真的要在炎城等上一年半载的,何况此时还多了怀里这个小男孩这个麻烦。 封钦哑然犯难起来,张廷元顿时笑了,果然,这两个小男孩不过是哪位官差大人一时心软而已。就连一项心硬如铁的官差都能做做好事,更何况一向自诩为善人的我了。 于是,张廷元上前一步拍了拍封钦的肩头道:“小兄弟既然一时没有办法,没有着落不如暂时先安置在我家里好了。” “这,这如何使得。” 闻听此言,封钦就是一愣,随即茫然的连连摇头。 “好了,好了,老哥我也不让你吃闲饭,有什么活计我让管家给你安排安排。”张廷元说着手在小男孩的脸上拍了拍:“就这么定了,不要让你弟弟累着了,他还要寻医问药呢。” 抱着男孩,封钦站在那里心中有些茫然,还要寻医问药呢。是啊,封钦现在不仅仅要找到住的地方,找到能够吃饭的地方,还要寻思如何为小男孩医治的问题。而他,怀里仅仅只有几十文钱,吃,恐怕连自己的吃饭都是问题,更何况别的。 银子的问题,封钦多少年了从来没有考虑过,甚至自己行走天下一年多也从未考虑过。住,山里树上什么地方都行,吃,更是伸伸手猎上什么野兽都饿不到他,就连这几十文还是准备购买食盐调料品用的。 那是原来的他,原来的他如何都能对付,可带着这个伤残的孩子却是不能了,封钦必须要借一个落脚之地。 “唉” 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封钦厚着脸皮重新爬上了马车。 这时封钦去的车已经是商队里最后一辆马车,马车异常宽大装的却满是货物。 看着封钦自觉自动走到后羿辆马车内,站在张廷元身旁的一位年轻人眉头微微一蹙,贴着张廷元耳边低声问道:“父亲,这么就收下这个不明不白的人呢?” 张廷元目光随意的扫了眼这个年轻人,眉头也是一蹙,面带不虞的道:“业儿,出外行走怎么就这么不长眼睛,没看到你仲叔、刘叔都没说什么?” “我还请父亲指点。” 年轻人脸色一红,皱着眉头思索半响却毫无结果,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着脸向父亲请教。 “你看到刚才离去那位大人了吗?不要以为他是什么普通的衙役官差。” 张廷元指点道。 年轻人拧着眉头重新思索着刚刚离去的梁修水,半响也没有发现他那里与众不同,无论是长相样貌还是衣着打扮与他在官府里看到的缉捕佐使没有什么区别,不由得脸又是一红,低着头怯懦的说不出话拉。 “哼,张静业给我抬起头来。阅历少,不知道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为什么要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人。记住,业儿,男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低头。” 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张廷元不禁直斥儿子的名号训斥起来。 “是,父亲。”张静业脸色一整,用力的昂起头道:“请父亲教诲。” “嗯,不错,这才有点样子吗。”看到儿子正容正色打起精神的样子,张廷元微微颌首道:“你不知道那位大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其实你仲叔、刘叔其实同样也不知道,不过他们凭借行商多年的经验本能的知道那位大人不是个小人物。” 说完张廷元有些自得的道:“不过你父亲我偏偏从内城里偶尔知晓一二。” “内城!!!” 看到父亲的样子张静业也不禁有些感同身受,同样自得起来。内城,是外城人最为祈盼钦慕的所在,内城人力的生活在外城人眼里那就是个传说。 “嗯,我有幸见过顾家二十四爷一面,那是二十四爷身边就陪同一位这样的官差大人,后来听顾府左执事大人说过,官差大人穿着什么样的官服不重要,重要的是腰间佩戴什么样的珠锁。”说着张廷元在腰间比划下:“而能佩戴这样珠锁的人,内城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在外城,整个外城有这资格的不过三五人。” 张府占地面积不小,显然无愧于商人们的吹捧,的确是个大户。占地十几亩的大院,前后数个院子沿中轴线层层递进,组成一个又一个有纵深感的空间,所谓“庭院深深深几许”,张府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几进几重呀。 出行数月的老爷回府了,顿时张府所有庭院都如同开了花的锅灶一般,翻腾起来,前院的管家,中院的家主子,有些脸面的婆姨老妈子们都纷纷出行前来迎接。 看着一个个脸色肃然的管家们,一脸欣喜的家主子少爷们,还有衣着花红柳绿的婆姨太太们,窝在车厢里一直没敢出来的封钦是看得眼花缭乱。 众多人等前来迎接的是张府家主张廷元,能够跟在张廷元身后站立的只能是商队执事和高级亲卫,封钦显然绝对不能是其中之一。 呼呼啦啦的,张府上层簇拥着张廷元走进张府大院,余下的人赶着车队绕道后门进了张府后院。出外行商张廷元纵使是炎城外城有数的大佬也讲究不了许多,他可以和别人一起搭伙共乘一辆马车,他也可以将貌似穷苦的封钦拉到自己马车里。可要是回到炎城,一切就完全不同了,城里有城里的规矩,尤其是在自己的府门之内,中门只有他自己或是高贵等同的客人可以出入,其他人就只能从侧门或是后门进入。 第十一章 借一落脚之地(下) “老张,老张,你将小兄弟带到后院,让老林安排下住宿。”车队的二管家一边招呼着人手卸货,一边指派车老板安排封钦兄弟,这可是三少爷张静业亲自吩咐他的,绝对怠慢不得:“记得他弟弟身体不太方便,要单独安排。我去将四少爷请来,把货物交接下。” “知道了,二爷。” 二管家在老爷少爷眼里是小人物,可在旁人眼里也是绝对慢待不了的大人物,听到二管家的吩咐车老板爽快的应了一声,就急急忙忙的领着封钦向旁边一个跨院走去。 “小老弟,这里是张府后院专门装卸货物的,你千万不可随意出入。至于这个院子是专属后厨的,那个老林就是后厨执事,大小一应事情都鬼他和他的婆娘管,不过你不要怕,他和他婆娘人都很好。” 车老板一边说笑着一边将脚步放缓,深怕封钦抱着弟弟跟不上路。 “嗯,嗯。” 封钦左右打量着张府院落,随口回应着。 张府是大宅,别的院落不说,仅是厨院就有两间,一间是主管后宅,也就是级家主们用的,那个院子不大却极其精细。另一个自然就是这个厨院,这个厨院很大,因为他们负担着整个张府八成人的吃喝。 十几间房大小的后厨二三十人在里做活自然要有许多杂物间来用,分出一两间来不算什么问题,而这一切都是由老林说了算的。 老林是个中等身材胖胖的中年人,说话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看了让人很是舒心。原来厨院进来两个小厮是用不着他出面的,不过听闻车老板说封钦是家主出行带回来的人,这,他可不敢怠慢,用衣襟胡乱擦了擦油腻腻的手就跑了出来。 平时原本是不用老林做活的,不过今天却是不同,家主行商归来,合府上下都兴奋得如同过年一般,免不了要欢庆一番,在这个时候多少人忙活都不够用。 “这两间房就归你兄弟俩居住了。” 老林领着封钦走到院子西北角两间青砖瓦房前,指给封钦他们的是房子西侧的两间,那原本是装杂物用的,不过收拾一下住两个人是足够用的。 “好了,今天家主归来大家都很忙,小兄弟你又是新来的,做活暂时也用不到你,这里你自己辛苦一番拾缀拾缀吧,缺什么就去大厨找我,我给你要去。” 看样子老林的确是很忙,介绍完杂房功用就匆匆忙忙的跑回厨房。车老板同样也很忙,那边还有货物卸载,随便说两句就跑走了。 人都离去,最终又只剩封钦两人。看到怀里男孩一脸疲惫的样子,封钦随手拾起一个木墩将男孩放了上去。 “这里就是我们未来一年生活的地方了。” 封钦笑了一下,相似再告诉男孩,又相似再告诉自己,从来未曾想要在什么地方停留的封钦,看着双眼空洞的男孩终于定下心来,要在这里暂作停留。 心一安定,封钦的整个人焕然变了一个模样。静静的四处打量着这个厨院,不管怎样说,毕竟这里是他们未来一年生活的地方。 脚下是院子的北侧,两处房舍,一处是他们所占的两间,另一处则是贴近东厢房的四间,那四间从出出进进的人拿取的东西能看出,是储菜室。 至于东侧,一排十几间宽敞明亮的大厨房才是整个厨院的中心,透过窗户封钦能看到五六个通红通红的灶火燃烧着,前面还有五六个大师傅正热火朝天的垫着马勺。 五六个婆娘端着笸箩一边说笑一边折洗着新鲜的蔬菜,洗过的剩水顺手倒进院子里两三亩大小的菜地旁,然后欢腾的顺着垄沟流进菜丛中,那里新鲜女敕绿的小菜得到水的滋润更显娇绿。 这个小院就是整个厨房里所有人活动的中心,既然是厨院自然是无法与正院相比,这里没有一点奢华典雅的装饰,相反到显得极其朴素、自然。 “好了,小弟,你在这里休息休息,我把这里拾缀拾缀。” 封钦拍了拍男孩,长吁了一口气,既然准备在这里落脚自然就要有符合这里的样子。 “啊啊” 男孩突然一把拉住封钦的手。 “啊,这么了。” 封钦随之停了下来,回头看着男孩没有动。 男孩将封钦的手拉到自己的膝上,翻转过来,伸出手在封钦的手心一竖一横的写了起来。 “你认得字!!” 封钦双眼紧紧盯着男孩在他掌心刻画的痕迹,异常欣喜的笑了起来。 在封钦生活的地方他记得有人称之为大陆,东岳大陆。东岳大陆人口很多,多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口多自然国家就多,光封钦知道的就有东陵王朝、天成国、大荒国和邪蛮国等等十数个,而其他小的国家还不算在内。 封钦所在的国家就是东陵王朝,所在的州是雄州,所在的郡是炎城,炎城是一座能居住几百万人的大城,而这个大城还不是雄州第一大城,自然雄州也不是东陵王朝的第一大州,东陵王朝同样也不是东岳大陆第一大国,如此一来东岳大陆到底能有多少人口可想而知。 说了这么多想说明什么呢?想说明的是这么多人口存在的东岳大陆,识字而且能够完成书写的人绝对不多,绝对绝对不多。不说别的,单说这个院子里现有的二三十人,能识字的不过一巴掌,而能完整书写恐怕除了男孩和封钦外就只有老林一人。 如此来说,当封钦知道男孩能写字如何不喜出望外,不说别的,最少来说封钦两人能够交流了不是。 一竖一横折,男孩极其慎重的在封钦手上书写着。 “这是个田字,对吗?” 封钦小心的问道。 “嗯。” 男孩也面带欣喜的狠狠一点头。封钦知道男孩识字很高兴,男孩对于封钦能够识字也很开心。男孩知道封钦的功夫很高,可功夫很高却不代表一定会认识字。很多人修行都是通过父子师徒之间口口相传,所以如果你见到修为跨过真元境、跨过天罡境却不认识字的人绝对不要奇怪,因为这样的人很多很多。 “田九娃,可对。”封钦仔细看着自己的手掌,一字一字的念完才抬起头看着男孩:“这是你的名字。” “恩恩。” 男孩,田九娃认真的肯定的点了点头。 “好,九娃,你在这先休息,哥哥去做活。” 封钦大声的叫了一句,随后他看到田九娃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这还是封钦第一次看到男孩的微笑。 房子是杂物间自然不可能有多好,不过坚固还是有的,如果在拾缀拾缀怎么也比山里那些土房子要好的多。两间房,看似满满的杂物,其实那是因为没人归整,等封钦从里到外细致的归整之后竟然仅仅占用不到半间房的地方,剩余大半的空间都闲了下来。 既然是杂物间自然少不了许多杂物,而这些杂物在封钦认真仔细清理后,竟然发现许多东西他们都能够用上。洗漱的盆盆桶桶,能装穿用的箱箱柜柜,在用一些木板简单一旦竟然是很平整的一张大床。 手上有桶,院里有井,月兑下衣物一番擦洗,不消片刻一个窗明几亮的家就呈现在他眼前。 “来,小弟。” 封钦将九娃抱进屋里放在床上。 “啊啊” 九娃仰着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封钦。 “呵呵。”封钦一笑,拉着九娃的手按在床上道:“你感觉一下这里,这是我们睡觉的床。” “啊” 九娃点了点头。 “小弟,你记着。”封钦顿了一下,将九娃身子摆正:“从这前行五步然后左转,再前行四步是门。” “啊”九娃认真的记着。 “跨过门前行三步就是外屋,然后右转站定,再前行四步,哪里还是门,穿过门就是外面了。” 说完封钦伸手比划着,大略的数了数。 “啊啊” 封钦刚讲话停住,九娃挣扎着就想按照封钦的话执行一遍。 “你先别动。”封钦一把拉住九娃笑着道:“小弟,你的脚还有伤,明日给你换过药,后日哥哥领着你告诉你怎么走。” “啊,啊啊。” 九娃十分听话的不在挣扎,不过他的手用力的在腿上锤了一下。 “呵呵,没事的,小弟,等我们真正安顿下来,哥哥给你请先生去。” 封钦深怕九娃想不开,笑着用力搂了搂他。 “我去找林大叔要些铺盖,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说着封钦站起身来,随手又将那个死沉死沉的木棒塞进他的怀里。 啊的一声,九娃紧紧的搂住木棒,乖巧的坐在哪里,空洞的双眼循着声音看着封钦。 封钦笑了笑,抬起头望着屋顶,脚尖一跳,雷击木棍刷的一下飞了起来,稳稳的落在屋顶不高处两个铁钩上。那是封钦刚刚弯曲而成的,将雷击木棍挂在哪里不但不碍眼,相反没事的时候还可以挂些漱洗衣物什么,一举两得。 第十二章 封钦的活计 封钦刚要出门去寻老林的时候,二管家领着车老板,车老板抱着铺盖将他堵在了屋里。 略有些茫然的,封钦和车老板将屋子里铺整一番。 看着焕然一新的房屋,二管家一顿好夸后,带着车老板走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封钦挥手目送二管家离去时他有些搞不懂,为什么这个在张府上下算是权威势重的二管家会如此看重他呢? 其实这是封钦搞不懂这些小人物的心理,二管家看重的不是封钦,他看重的是三少爷吩咐他时的那些话。 安排封钦和他那个残废弟弟在张府,不要太重的活。为了封钦能好好照顾他那个残废弟弟,也为了他那个残废弟弟生活方便要单独居住。 三少爷虽然是简简单单的吩咐,可话里话外二管家还是听出三少爷对封钦的看重。既然少爷这样看重他岂能不看重。就为了看重这两个字二管家就不能不卖给面子给封钦。万一,如果说是万一封钦真的被老爷和少爷大用了的话,对他有一点好,这个回报就够了。 小人物就是这点小心眼,哪里是封钦能够理解的。 挥挥头,封钦将这些搞不懂甩到脑后,走进了厨房。 厨房很大有十几间房大小,在最南面的是灶台,从南往北数七个灶都生着火,七个大师傅列着架势噼里啪啦的炒着菜,在大师傅身后有十几个人配合着忙碌着。 切堆的切堆,折菜的折菜,没有一个清闲的夜没有一个有功夫多嘴的,唯一能够听到说话的就是大师傅偶尔要和一声:“菜好了。” 于是又有几个清纯秀丽的丫头一溜小跑古来,将盛好的拼摆出模样的菜肴小心翼翼的端走。 而这个时候大师傅会拎起毛巾抹拭一把汗水,略略的休息一下。 人歇灶不歇,这是会有伶俐的小厮跑过来填火的填火,刷锅的刷锅,侍候着师傅好炒下一个菜。 “呃,林叔,我能干些什么?” 封钦正巧看到老林炒好一个菜肴,乘这功夫大口大口的喝着水,连忙跑了过来请教道。 “哦,是封兄弟啊,你嘛??” 老林看了看封钦扭头又看了看厨房,迟疑了一下。今天是厨房最忙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被固定了位置,他又不熟悉封钦不知道封钦到底会干什么,自然也就不知道封钦能干什么。不过,二管家对封钦的态度他在刚刚偷闲的时候也看到了,不安排什么活计也是不行。 “啊,封兄弟,厨房里你会干什么?” 迟疑了一下后老林看了看封钦问道。 “这个??” 封钦也皱了一下眉,厨房里,他会吃,别的还真没干过。要说做,他也就在山里林间烧烤过野鸡野兔什么,至于味道嘛,也仅仅比生吃强点不多。 “我,我就会吃。”犹豫了一下,看着老林希冀的眼神,封钦调侃着自己,苦笑着实话实说了“林叔,我就有把子力气,你说我能干什么。” “哈哈哈,我就会吃。” 封钦的话一出口,顿时让听到的人都哄堂大小起来。而没有听到的人也连声追问,再听到结果之后也忍不住捧月复大笑,这笑声从一头传到了另一头,竟然许久都没有停下来。 原本厨房里忙是忙,但对于突然间加进来一个人谁都不太愿意。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虽然他们是整个张府里地位几乎最低的人,但就算最低的人力活计也是有好有坏,与马廊养马的,后院扫地的这些同样地位最低的人相比,厨房算是十分上档次的地方,当然也是油水最多的地方。别的好处不用说,最少嘴是亏不到。 来一个人也许级会顶走一个人,所以对于封钦几乎没有人会喜欢。不过,错有错着,封钦一个自我调侃的这句实话实说,在最忙碌也最累的时候引起一片笑声却在无形中让大家对这个比较实在的孩子有了一丝善意的看法,这又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你就会吃啊,这个我也会。” 老林看着封钦无奈的样子也很是无奈,随口调侃一句竟然又引起大家一片轰然。 “这个我也会哈哈哈。” 随即这句话在厨房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连带着这个笑声从厨房经过传菜一直传到了中院,经过二管家口中又传到了三少爷张静业耳中。 “我就会吃,这个我也会,呵呵,这小子,挺有意思。” 张静业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两声,突然间对封钦有了一丝兴趣。 二管家和三少爷如何老林是不知道,他扭着头在厨房内张望着,最终目光落在了灶台旁和水缸内。 厨房里一共有七口灶台和七口巨大的水缸,灶台烧火烧的都是木头,整根树木被劈成一尺多长手指粗细,平时都是头一天由小厮劈好堆放整齐,几乎每一次储备都够一天使用。 不过今天与往日不同,老爷行商归来合府欢庆,用的几乎都是大餐,往时开的都是三口灶,最多也不过是四口灶,今天可是七口同开,劈材下的异常凶猛,看样子中午够用就不错了。 “不会干别的,有把子力气,那就这样。”老林站起身来指了指灶台旁的柴禾和剩余不到半下的水缸:“你就干这个活吧。” 封钦目光扫过灶台旁码放整齐的柴禾,和半人高两人合围粗的水缸:“行,这个我干没问题。” “那好,你仔细看看这柴禾的样子,当然你没干过这个,差不多就行。” 看封钦毫不犹豫就同意下来,老林的心顿时舒服下来,他可真怕封钦借着二管家的势力挑三拣四,那样整个厨房可就乱了套了。 封钦走过去摆弄摆弄灶台旁边的柴禾,还别说,这些柴禾长短粗细还都相差不多,怪不得老林会说上这一嘴:“放心吧林叔,没问题。” “没问题就好。”扯着毛巾擦了擦汗,老林走到门外房侧一指道:“恩,看到没,顺着往北走,柴禾都堆在哪里。” “恩,知道了。”封钦爽快的应声向那走去。 北走不是很远,穿过厨房与储菜室间的通道,封钦就看见一人多高的柴堆,堆放的整整齐齐,都是六七尺长碗口粗细的树木。 这里是北侧储菜室与院墙的夹空间,上面腾着篷布,下面一溜十数丈皆是如此的树木,不用说别的,但是这么庞大的仅供烧火用的木堆就可以看出张家的气魄来。 树木堆在南侧,北侧是堵高大的院墙,院墙正中是个不大的小门,显然这道门是厨院购菜拉送货物的便门。透过门栏张望,封钦仅仅看到一条不宽的甬道,道的一旁同样也是高大的院墙,不知道哪里又是哪家大户。 斜斜的走进篷布封钦看到地上一块满是刀痕的木墩,木墩上还嵌着一把缺刃柴刀。 木墩显然是垫脚。 封钦走了过去,一伸手将嵌入大木一点点的柴刀提了起来。 柴刀有两尺长,虽然是缺牙断齿伤痕累累,不过柴刀两侧到是磨得溜光崭亮,模糊的险些能够照进人影,显然它用的极其频繁。 伸手提起一截柴禾放在木墩上,左手按定柴禾,封钦微微屈膝,右手柴刀提过头顶。 刷的一声,柴刀划过空中,划破树皮,切断木头,最终停在木墩之上,无声无息。 “唉,许久没模过刀,手生了。” 一声低叹,封钦皱着眉头缓缓的抽起柴刀。 随着柴刀的离去,木墩上微微响起‘啪’的一声,一截一尺左右长的截头从柴禾上分离,从木墩上掉了下去。封钦掘起手上木头,随手而起随风而动,木头的顶端飘起几条树皮破碎后扯起的丝绦。 第十七章 三十个跟头 “呃,嘻嘻,咱不说这个,说说你练的是啥功夫,为什么一点真元都感觉不到呀。” 少年一脸鬼笑的往封钦身上贴,看似一脸不在意可封钦却清晰的看到他眼底一抹隐藏不住的激动。 “你是谁???” 封钦冷冷的也往少年身上靠去。 “你很鬼嘛?” 就在两人堪堪贴到一起时,少年脚下一转,突兀的向外一让的同时手猛然伸出向封钦脖子扣去。 “哼!” 封钦鼻子冷哼一声,脚下斜斜的一滑也是向外的一让,巧至巅峰的正好将少年的手让开。 “真的很鬼。” 少年一把抓空人却毫不惊讶,口中一声轻笑,身子灵巧的一翻,宛如蝴蝶一般又扑了过去。 封钦眉头一挑,一丝冷笑在他嘴边翘起,右腿轻轻一跨,斜斜的闪在了一旁,在闪开时左脚偷偷的在少年脚下一跳。 少年根本没有想到封钦的动作会这样的快,一个不注意左脚被封钦勾住,“噗通”一声实实在在的来了一个狗啃屎,胸脯狠狠的摔在地上。 “哎呦!!!” 少年躺在地上痛苦的蜷缩起来,一边痛苦的咳着一边用双手死劲的抓揉着胸口处。幸亏他在摔倒前扬起了脸,否则这一摔真不知道会将他清秀的脸摔成什么样子。 “说,你到底是谁?” 对少年的痛苦封钦好似没看见一般,浑不在意。 “我,我是你祖宗。” 这一摔似乎将少年摔出火来,一声暴叫过后双膝在地上猛的一窜,双手就向封钦的双脚搂去。 “哼。” 封钦鼻子又是一哼,肩头一晃未见什么动作整个人却已腾空而起,半空中他的脚尖还轻轻的在少年的肩头一点。 少年人在空中就感觉肩头一股大力推来,身不由己的向前一窜,噗通一声,又一次的扑到在地上。 “哇呀呀” 少年真真的怒气了火,一骨碌翻起身来,清秀的脸上青筋直蹦,虎着一张脸斜着身子抓向封钦。 ‘这两下还有点意思。’封钦立定身形仔细的看着少年的样子心中暗自点头。 少年这一下却是有些功夫,斜着身形,脚下步伐闪烁不定,双手一前一后,似抓似打虚幻不定,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架势。 不过嘛,在封钦这里还是不够看。 封钦在少年近身之时小小的一退步,在少年欲要变招之前突然又一进步,就是这不起眼的两步,却使他又一次的绕到少年身侧。 上手在少年肩头一推,啪,脚下一个腿绊,干净利落的又将少年狠狠的摔倒在地。 “少爷我怒了。” 人刚刚摔倒在地,少年怒吼着,鱼跃而起,双手双脚搂头盖顶的夹向封钦。 倒挂金钩。 封钦一声轻喝,后身一仰,脚背轻轻的在少年上一顶,什么力道都没用就将少年横推出丈外,啪叽一下扑到在地。 “我,少爷真怒了。” 这少年也是个滚刀肉,虽然封钦这几下摔得他不轻,却让少年的怒火更焰,身子一滚翻身爬起,怒瞪着双眼虚晃双手窜到封钦身前。 看着少年幻出虚影的双手,封钦心微微一动。 普通人的手速再快也不可能幻出虚影的,幻出虚影那是要多快的手速,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做的出的呢? 这个少年,有点来头。 少年双手虚幻,数道手影蒙着封钦的双眼,实际上却是扣向封钦的肩胸。 招式是不错,可他却又怎么能够骗得过封钦的双眼呢。就在少年双手落在封钦肩头的一刻,封钦双肩一晃,一个霸王卸甲,利落的将少年双手扭成十字,然后一个过肩摔。 啪叽一下,少年后背实实成成的落在地面上,那实惠的声音让封钦听了都感觉到疼得不行。 “我,咳咳,少爷这回真怒了。” 少年躺在地上死命的咳了一气后,索性也不起来,地面就势翻滚到了封钦身前,双脚一戳成剪刀式直取封钦下三路。 封钦一笑,在少年双脚来临之时一跃而起,手按在少年后颈一翻而过。 少年一骨碌反转过来,朝天一腿踹向封钦腰间。封钦身子一飘,手在少年膝前一搭,再度飘了回来。 刷刷刷,少年人在地面翻飞滚动,封钦在空中两尺高度也不落地,左一搭右一搭,接连摔了少年三十多个跟头,与此同时他的一双手也几乎模遍了少年的身体。 “哇呀呀!!!” 翻飞滚动十八翻,少年的身体让封钦模了个遍,他去丝毫奈何不了封钦,直气的少年连连怒吼。 少年又一脚踢空之时,借着力道一骨碌跳了起来。 封钦空中借势,一个筋斗落在地上,身子一转正要看少年如何攻击时,却看见少年脚下急窜,两个起落扑到北墙边。 看少年急火的架势,封钦愕然:“这是要跑。” 少年双脚踏在墙上稍一借力,噌噌两个跨步就搭住棚顶,手一用力,咯吱一声在棚顶就掀起一个天窗,回过头恶狠狠的看着封钦叫道:“少爷我会回来的。” 放了句狠话,少年也不待封钦回话就翻墙而过。 “这是什么呀。” 封钦皱着眉头感到一阵气闷,一大早上本来很好的心情就让这个少年给搅和了。 “莫名其妙。” 哼了一声之后,封钦抬手拾起柴刀,顺手扔起一截木段,只见刀光闪过,霹雳啪擦,数十段拇指粗大小如一的烧柴落在地面。 “是你小子弄出的动静啊。” 封钦刚要再拾起一截木段时,棚房拐角处传来老林的叫声。 “哦,是林叔啊。” 封钦顺着叫声望去,就见拐角处老林正探着头笑呵呵的看着他。 “我说呢,一大早的后院就霹雳啪擦的,当是闹鬼呢,我提着胆子来看结果是你小子在这劈柴呢。”老林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过来,目光扫过封钦脚下那堆烧柴不由的点点头:“看样子你劈半天了吧,昨天你都准备差不多了,再加上这些今天的够用了。” “哦,那我打水去。” 封钦随着老林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劈柴,心忍不住的一提,老林听到的动静无疑是他和少年两人厮打的声音。 呼,多亏刚才气恼之下顺手拿劈木头泻火,要不然还真没办法解释了。 “行,行。” 老林满脸带着笑,连连点头。他对封钦的姿态十分满意,勤快能干不说还十分听话,手下有这样的人做活还能有什么不满意。 封钦走到厨院的时候发现,随着太阳升高张府院里很多人都已经起来开始一天的工作,人来人往显得异常忙碌。 厨房里,随着林婶将蔬菜和肉类端进来,婆娘们呼啦一下围了过来,取菜的取菜,端肉的端肉,有条不紊的开始忙碌早餐。 很是自觉的提起木桶,封钦也开始早晨的工作。 水缸很大,齐腰的高度,两人合围都抱不拢的宽度,这样大的水缸没有六七桶是别想装满。而井则在院子菜地的中央,此时蔬菜长得正是茂盛的时候,想要打水就只能按着甬道通行。 缸大,井远,想要将七个水缸打满一般人没有两个时辰是不可能的。不过这些在封钦来说却不算什么问题,拎着两只木桶嗖嗖的跑来跑去,不单速度快过常人,就连水都不洒一滴。 “封小子体力很棒啊。” 在封钦拎满第五缸的时候,忙里偷闲的老林拍着封钦的肩头毫不掩饰的夸了起来,的确,从他担任出院执事这么多年以来还未看到担水能这么快的人。 “呵呵,山里人就有把子力气。” 封钦歪着额头在肩头衣服上蹭了一下,没有动用任何功力,全凭体力去做,二十多趟跑下来就他这体力也累得满头是汗。 “歇歇,有力气也悠着点,一会儿在担。”老林好心的拍了拍封钦的肩头,扭头叫道:“老王,一会儿饭菜好了先给封小子弟弟盛一份,别把孩子饿着了。” “知道,刚刚嫂子说过了。” 厨艺第一的胖师傅老王颠着马勺笑呵呵的回了一句。 “呵呵,不用不用的。” 封钦看着整个厨院一片忙碌一片和善,心底升起一股暖暖的感觉。 无论前生还是今世,与封钦来往的不是站在人类巅峰的武者,就是满月复经纶的大家,他是很少如此近距离的贴近普通人。 与巅峰的武者、满月复经纶的大家接触,会让你的人生、思想得到升华,可情感上得到的却是冷漠。 因为,凡是能达到人类巅峰的人必然充满理智,他们的感情只能交给他们所注重的事业。可这份理智,普通人是不具备的,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什么愤怒、悲伤、憎恶完全都在脸上。 而这些,封钦十分喜欢。 第十八章 大变故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老林、老王几个人说笑的时候,骤然响起一个巨大的声音,声音很响很突然,骤然间就传进耳中。在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时感到大脑一阵眩晕。 “怎么回事。” 老林及时的一把扶住水缸,刚回头喝问一句,一股大力迎面推了过来几乎让他无法站立。 “都抓紧了。” 封钦一把扔开木桶,借着推力抢过老王手中滚热的马勺,另一只脚轻轻的推在林婶腿上,将她推到一口大缸前。慌乱中的林婶根本管不了那么许多,死命的抓住缸口失声叫了起来。 莫名而来的推力由远及近传来,无影无形,似气流似海浪,一**过一波让整个厨房里的人东倒西歪都无法站立。 “啊,好痛。” 好半天,莫名的震荡消退了,几声狼嚎在厨房内响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油着了。” 老林听到叫声连忙扭头望去,正看到两个大师傅扔掉手上的锅勺,抱着油得通红的手痛苦的嚎叫着。 正在烧菜的锅里,油是最热的,这样的油洒在手上还能好。 距离师傅们不远的封钦,清晰的看到他们手上肉眼可见的鼓起几个水灵灵的大泡来。 “莫怕莫怕,我这有药。” 老林看着飞速而起的水泡顿时骇了一跳,慌乱的伸手入怀掏出一只鼓口瓶,一边跑去一边叫着。 “小丁,小正你俩还不帮我拉着刘师傅,千万别碰到伤口。” 老林人尚未到,手已经扭开瓶口,待得两个小厮抱住一个师傅的手的时候,掏出一把油乎乎的药膏。站定,细细的吁了一口气后慢慢的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之上。 药膏效果显然很好,刚刚抹在油得通红通红的手上,刘师傅痛苦的叫声就停了下来。 “还有脚。” 低低申吟一声后,刘师傅又指了指刚才痛得抬起一直未落的脚。 “小丁,你扶着刘师傅坐下,小正你帮刘师傅将鞋月兑下,我在帮李师傅上药。” 老林低头看了眼刘师傅的脚,脚上有些,即使是被油淋到伤的应该也比手上轻了许多,这时屋里痛苦嘶叫的只剩下另一位师傅,是有缓急老林也只能一会儿再管刘师傅了。 就在老林的话刚刚出口的时候,封钦已经拎着两把凳子跑了过来,乖巧的扔给小丁一把凳子后封钦又跑到李师傅身前。 好一阵忙乎,老林几人才将刘师傅和李师傅伤口处理好,慌乱的厨房也猜静了下来。 “幸好厨房里最怕的就是被热油淋到,我让特意求府上的药师配了烫伤药。” 看着手脚腿明显变好的两位师傅,老林后怕的抹了把汗。 “那是,要不然厨院怎么能让你来执事。”李师傅扬着双手低头仔细看了看,的确是好药,这伤口刚刚还让他痛得恨不得死去,此时却一股一股的凉气从手脚直透心房,舒服无比:“咦,这是什么药,这么神,不单不痛了还十分舒服。” “那是。”老林得意的扬起肥大的脑袋笑道:“这可是用冰雪紫貂狐的油制成,是天下一等的烫伤药,我可是求钟药师好久才给我制的。” “钟药师制的冰雪紫貂狐油,还是老林的面子大呀,要不然今天我和老刘非痛死不可。” 李师傅一边夸着老林一边还有些后怕。 “嗯。”老林听到李师傅的话似乎才想到什么,猛的站了起来回头大声叫道:“小丁,你去看看,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啊,是啊,刚才到底怎么了,这么可怕。” 林婶和几个婆娘也叽叽喳喳的叫着,刚才那番动静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后怕、惊心。 “应该是有大高手交战吗?” 老林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肯定的道。 “高手交战吗?” 封钦知道刚才那股巨响和气浪是怎么回事,的确是高手对拼产生的。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嘴角一丝淡淡的微笑,随后封钦拾起木桶,悠哉悠哉的打起他的水来。 刚拎过两桶水时封钦还未在意,可随后他就从张府内听到隐隐约约的喧哗声,随着时间的推移喧哗越来越闹,凭借封钦过人的耳力他听到了‘闯城门’‘杀人’‘抬尸’什么的。 “有人抬尸闯城门,还杀了人,什么人这样凶残。” 封钦愕然,这可是炎城,不说城内高手如云,单说城门守卫几乎个个都是修身境巅峰的人,这谁啊,不要命了。 答案没有让封钦等上太久,在他拎满最后一缸水的时候,小丁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 “大事件,大事件啊,林叔。” 身材瘦小的小丁一脸惊慌的跑进厨房,一头的汗水,如同淋了雨般哗哗的往下淌。 “喘口气,喘口气,别着急,喝口水,慢慢说。” 老林还是十分稳重的,看着小丁急得连气都喘不过来的样子连忙倒了杯水递过去。 咕咚咕咚的一气将杯里的水吞下,小丁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大事件啊,知道我刚才出去看到什么了吗?” “看到什么了,这孩子说就说呗,还卖什么关子。” 林婶捶了小丁一下着急的道。 “嘿嘿”小丁笑了声道:“刚才我刚走到前门就看到老爷领着一大帮人冲出了府门,我想,一定是大事件,就偷偷的跟子啊了后面,结果在中街看到守备老爷领着一大群的城门卫将一个马车围了起来,正对持着呢,没有人敢动手。我又悄悄的往前靠了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小丁脸色一白,似乎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 “看到什么了?” 厨房里的人全部都围了过来,听到小丁的问话都忍不住的问了句。 “我看到马车前有五六个城门卫倒在血泊之中,不用想,绝对都没命了。” 小丁脸色白了又白。 “什么,五六个城门卫没命了。” 老林的脸唰的一下也白了。 “绝对的。” 说到这里小丁忍不住又端起了水杯。 “来来,小丁你接着说,林叔给你倒上。” 老林看到随手拎起水瓢从大锅里给他舀了一瓢倒上。 “谢了林叔。”小丁一躬身后接着道:“我害怕啊,城门卫都死了五六个你们说,我能不害怕吗?于是我偷偷的躲到了一边,结果知道我又看到什么了吗?” 这回未等别人去问,小丁就接着讲道:“结果我看到那个马车了。马车是果车,没有车篷,车前站着一个脸色冰冷的中年人,车里躺着三个一身血迹斑斑的年轻少爷。虽然一身血迹可我看他们身上穿着的衣服和挂着的佩饰我就知道,绝对是大户家里的少爷,你们说这死了三个大户家里的少爷能不是大事件吗?” 小丁瞪着双眼四下巡视了一圈。 “死了三个大户少爷,又死了五六个城门卫,能是小事吗?”老林沉闷的点了点头:“然后呢,你就回来了。” “哪能呢?这是我亲眼看到的,还不知道事情的始末我能回来吗?”小丁摇了摇头接着道:“我虽然害怕,可顶不住我好奇啊,于是我偷偷的靠近别人身边,听听这些人都说些啥,结果知道我听到什么了吗?” “听到什么了?” 看着小丁的样子,这些人心是越来越着急,宛如一只小猫伸出小爪在哪抓啊抓的。 “大事件啊,绝对是大事件。”小丁的脸色瞬间似乎变得更白了,高亢的声音忍不住的压抑下来:“我听身边的人说,今早,在城门还没开启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就赶着马车来叩门。时间未到你说城门卫那些老爷能给他开城门吗?不开城门,结果那个中年人一怒之下飞上城墙,翻过来将城门给凿开了,赶着马车就进来了,我们刚才听到的巨响就是守备大人闻讯赶来欲要擒拿这个中年人。” “这么凶残,闯门啊。” 闻听此言,厨房里的人顿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擅自闯关开启城门,这是要谋逆不成,这个中年人的胆子也太大了点吧。 “这还不说,那五六个城门卫就是阻击不成反被杀的。” 小丁又加了把火。 “这是找死吧,这人不想活了啊,那家大户人敢这样干。” 老林一呆,随即叫道。 “那家大户。”小丁的脸越来越白,声音压得更低了:“一开始谁都不知道是那家大户,不过随后我看到咱们老爷带着万寿斋号称镇斋之宝的三口水晶棺赶过来的时候,才知道到底是那家大户老爷了。” “咱们老爷??万寿斋那三口水晶棺??”这回满屋人都惊叫起来,随后双眼齐聚的盯盯看着小丁:“那家大户老爷???” “是内城,内城顾家,我听老爷叫那个冷面中年人为五爷,而车里躺着的也是内城顾家的三位少爷。” 小丁双眼带着一丝惊悚,声音也在瞬间被他压低,低到不能再低。 “内城,内城顾府,还死了三位少爷!!!!”老林嗖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眼瞬间一直:“完了,内城顾府死了三位少爷,要大乱了啊。” 厨房里一片慌乱。 “不对,小丁,那老爷呢??” 老林揉搓着双手原地转了两圈,猛然想起一事,连忙扭头喝问。 “老爷,老爷和府上几位爷将那三位少爷的尸首换到水晶棺里,然后被顾府五爷带着进内城了。” 小丁愣愣的回道。 第十九章 照顾 张府的早晨,也就是封钦进入张府的第二天很热闹。 封钦对这些不是很在意,无论内城顾家死了几个人,是少爷还是老爷他都不会在意。即使是知道张府老爷张廷元带着府里几位少爷赶进内城,他同样也是不太在意,想来在内城顾府遭到厄难消息的这个时候,张廷元主动送去心意,事情对他只有好没有坏。 七口大缸打满水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惦记着九娃肚子饿,封钦拎起装了满满一食盒的饭菜低头就走。 封钦说不了什么,对谁他都说不出什么,不过他心里似乎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 望月河畔渡河的公子和壮汉,柏山那道山梁上恶战中的三个顾姓年青人。 “的确是要出大事件” 封钦暗自点了点头,他清楚的记得这些人逼迫两个残缺老人是为了什么乌灵魔剑,如果是这个样子,炎城恐怕真的要出事。 无论出事与否,其实都是上层人或是上层势力间的事情,这些都是与下层百姓没有一点关系的。虽然张府老爷带着管事少爷们走进了外城人人祈盼能够入内的内城,在内城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但下人们该如何做活还要如何做活,该如何生活还是该如何生活,一丝变化都没有。 半喂半锻炼的,侍候着九娃吃过早餐,封钦跟林叔要过锤子、凿子,又断开几段木头开始忙活着做起了活计。 虽是上午,但封钦干的却是私活,这是林叔特批的,没办法,谁让一个早晨封钦就把劈柴、担水的活都做完了。封钦干活这么痛快,让林叔极为欣慰,再加上九娃这个样子,不由得他主动叫来封钦,让他休息去。 封钦做私活,是他在劈柴之时产生的一个想法。 如山一样的木头,从中借用几块,给九娃做个推椅岂不是很完美,也省的九娃一人孤零零的待在屋里。 这个说法让林叔十分惊奇,惊奇的同时也十分赞同。 九娃是个什么样子,林叔看到过,甚至林婶她们还为之流过眼泪。如此年幼的人整天孤零零的一个人待在屋里,太过可怜了,虽然谁都帮不了他什么,可如果在清凉凉爽的时候出外晒晒太阳,也是件美事不是。 厨院的后院棚房里,木堆堆放整齐如同小山一样。下人要是私用是绝对不允许的,那是大罪过。但是,要是林叔批准了却又是另一回事,再说,林叔也知道,即使是让封钦使劲用,一个推椅又能用了几块。 推椅,这是封钦的说法,他跟林叔形容为什么叫推椅,那是因为他做造出一个可以推着走的椅子。 林叔听了很稀奇,还有能让人推着走的椅子。 不错,是有,不过它其实不是叫推椅的,认真的说,它本名应该叫木牛流马的。 木牛流马,不错,在上古时期它是叫木牛流马,一件被传说了被神化了的奇.婬技巧。 其实真正的木牛流马在军队里并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东西,不过就是做成牛马样子的运粮车。中间一个轱辘,上面呈开口的木箱,之所以外形做成牛马样是因为牛马的四条腿。 独轮好推却易倒,木箱下面加上四条腿作为支撑,随时可停又随时可走,而且无论山道还是官道都可通行,是任何部队行军都不可或缺的必备工具。 封钦从军多年,在岳家军战斗最为辛苦时担任过多次押粮军,对它可谓十分熟悉。虽然没有做过,不过知道原理之后还原他还是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木牛流马的名讳是不可能让谁知道的,只好编出一个推椅告诉给林叔。 木活封钦从来没有做过,甚至看到过的时候都很少,之所以封钦敢于出手制造木牛流马,他依仗的就是对木牛流马的熟悉程度和对刀斧的灵活运用。 搬来张椅子将九娃放在身旁,封钦一边劈弄着木头一边和九娃说说笑笑。九娃是说不出话的,但他能听到,所以整个厨院里就出现这样一个画面。 一个少年手上一把柴刀上下翻飞着,偶尔停下来扭头说上几句,似在说笑,似在解说。 另一个少年抱着一根木棒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时不时用木棒在椅子上敲一下,似乎是在迎合着什么。 温馨的场景看得林婶这些婆姨们泪眼汪汪,林叔这也爷们小厮们也是暗暗哽噎。 柴刀在手,天下我有,这是封钦敢于出手制作推椅的底气。 极其普通的一把柴刀在封钦手中即可当刀,又可当锯,既能顺切又能横断,甚至偶尔的还来回剖面用,可谓之无所不用其极呀。 一边思考一边做,从上午开始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封钦终于将座椅和推手这上半部做了出来,剩下的就是最最难做的轱辘部分。 “这个车轮还真难做。” 皱着眉头,封钦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梆梆” 封钦的话音刚落,九娃手中木棒就响了起来。 “我给你修椅子,你这家伙还笑话我,小没良心的。” 含笑着,封钦伸手在九娃头上轻轻弹了下。 忙活这大半天,活其实不累,累的是心。从来没做过木匠的他是想一点做一点,做一点再改一点。 “封小子,推椅做好了。”看到封钦站起身来,林叔就拎着食盒走了过来:“哎呀,做的不错呀。” 还未等封钦说话,林叔已经走到推椅前,回手将食盒塞在封钦手里,一提衣襟蹲在地面看了起来:“咦,这是什么。” “这个是座椅。”封钦一手抱着食盒一手指着地面东倒西歪的造型介绍道:“这里是靠背,这里是放腿脚的地方。” “哦,不错呀,看着很是那回事吗。” 提了提落脚,拎了拎靠背,林叔连连点头,他确实是没有想到封钦还能有这功夫。 “可惜,最重要的车轮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入手。” 封钦揉了揉太阳穴,脸上有些苦涩。 林叔左右拨弄下,点点头笑道:“能看得出你没做过木活,不过心很细。” 说着林叔站了起身来热切的拍拍封钦的肩头:“明天我领你去见个人,会对你有帮助的。” “真的。” 封钦闻声立刻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笑了,快带你弟弟回屋吧,一下午了,别饿坏了。” 林叔笑笑的推了推封钦。 “好了,好了,快回去吧,明天来找我。” 林叔晃着脑袋背着手走了回去。他是对封钦越来越满意,这孩子不但干活痛快不用人催,小小年纪还知道照顾弟弟,虽然说没有做到无微不至,但男孩嘛,能照顾到他这样子就不错了。 封钦对林叔对厨院也十分满意,虽然说这些都是普通人,也都是没有什么能力的下人,但他却从这些人不经意的举动中感觉到很多大人物所不具备的情感。 背着九娃走进屋里,轻轻的打开食盒看到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中藏着得几大块肉,封钦笑了。他就知道,李师傅和林婶一定不会忘记在饭菜中偷偷给他一份惊喜。 当肉塞进九娃口中时,九娃手中的木棒轻轻的磕在封钦的腿上。 “吃吧,啊你。” 封钦知道九娃的意思,笑笑的伸手敲在九娃的脑门。 第二十章 求助 第二天清晨,封钦又一次来到柴棚里,先是左右搜寻一番,这回他没有看到那个古怪的少年。 柴堆显然是被少年整理成一个简陋的家,下面是薄薄的稻草,还有一些破旧的铺盖,东西都还在,少年的人却不见了,显然因为他的存在而将那个少年挤走了。 “不过,他似乎也不是个普通人。” 想到昨日,封钦借着三十个跟斗将少年浑身上下模了个遍。少年的筋脉通畅与常人相差很多,那是一个修炼过的人才能够具有的。 “可是,那个少年身上显然没有一点真元。” 封钦微微皱了皱没,他突然又想到昨日那番打斗,就那几下,显然那个少年绝对是练过的,三五个大汉都不是他的对手。 “应该还是会遇到的。” 一转身封钦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既然见不到那个少年,他也不能因为这个四处去寻找那个少年,再说了,即便是找到又能怎么地,难道要灭口不成。 完成晨练,又忙完早上的活计,为九娃喂过早餐,封钦就静静的站在林叔身后,等着瞧着林叔做活。 林叔的手艺在张府内厨外厨间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师傅,除了内厨负责内院饮食外,整个外厨大管家和实权执事都只吃林叔烹制的饭菜,这也是为什么林叔明明是厨院管事还要常驻厨房的原因。 厨房七口灶台有一口是林叔专用的,在这口灶台侧两个勤快的小厮是专为他一人帮厨,每天早点是不需要林叔负责,但林叔却要吩咐好两位小厮将午餐需要的食材准备好。 什么样肉切什么样的丁,什么样的肉片什么样的片,那个要腌那个要煨,那个要煮那个要炖。 封钦没有说话,呆呆的看着林叔将两个小厮和两个婆姨支使得溜溜转。 来到此地八年多的时间,封钦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此地人如何烹饪使用食材,不由他大开眼界呀。 单说肉材就分得很细。 许是因为此地灵气充裕而让兽类发生了渐变,大致来说可以分成野兽、异兽和灵兽。 野兽很好理解,就是与封钦生活过的南宋普通野兽一样的动物,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区别,也许就是肉质更鲜女敕些吧。 这种兽类很普通,就连普通人普通猎户都可以捕捉,自然它也是普通人家饭桌上的家常菜。 而异兽就不一样了,带一个异字就说明,这种兽类发生了变异。它已经具有了属性,例如昨天林叔拿来医治刘师傅李师傅烫伤的那个冰雪紫貂狐,它就是水属性的兽类。 凡是带有属性的异兽,想要捕捉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的,出手的必须都要是修身境以上的高手。由修身境高手来捕捉,代价自然不能小了,代价不小那能够吃的,还是能经常吃得起的人就不可能是常人了。 所以说,吃异兽,还得是经常吃异兽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灵兽,这个就不用说了,那得是皇家豪门大世家才能吃的东西,连张府这样的人家都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单说异兽,正是多了水、火、冰、炎等等这个属性,如何炮制食材如何烹饪食材就成了门学问,也使得厨师多了个等级问题,也使得具有等级的厨师在文豪武者面前有了份身价。 “水兔的肉拌上冰丝草,这样会使细女敕的水兔肉多一份爽口的感觉。” “喷火猪的肉用烈焰酒泡上,酒要没过肉,泡上两个时辰之后拎出来,淋去酒水在用面包好,回来我做。哦,问为什么用烈焰酒泡啊,这不是用烈焰酒的烈性将喷火猪肉的火气勾起吗,这样吃起来火性肉在口中才会有种爆炸的感觉。” 听着林叔的讲解封钦恍然大悟,要熟悉肉材的属性,要熟悉蔬菜属性的不同,还要熟悉各种材料制作出物品属性的不同,这样才能成为一名有等级的厨师。 唉,厨师这个职业很普通,可要想干好,干出一番名堂不下苦功是不行的。 一番吵嚷,林叔准备了十道菜的材料后才领着封钦走出张府。 封钦和林叔要出府,按方便讲自然不能从正门出,厨院是有后门的。张府后门不是随便开的,只有送柴推物时由执事打开。林叔掌管后厨院,也是执事之一,是有权利开后门的。 进入炎城,进入张府三日以来,这还是封钦第一次走出张府。 推开厨院后门,就是一条细长的青石甬道,甬道的一边是完全是张府院墙,另一边却是由数家墙垣组成,从这里封钦又一次感觉到张府的强大来。 炎城是个百万人居住的大城,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都十分繁华。内城如何封钦还不知道,但外城落入他的眼中着实是让他大开眼界,在封钦很小的时候曾经从东陵王朝的帝都走出来,不过那个时候他正被觉醒折磨着,根本没有心情去观察帝都如何如何,此时他无比的清醒观察着炎城,不禁大为感叹小小一个炎城竟然比南北宋的都城汴梁和临安都要富贵繁华。 两人一路行来,穿过青石甬道,路过各家高大府门,经过商家豪华楼宇,来到距离张府不算是很远的集市中。 林叔是三等厨师,正在奔四等使劲,在内城也许不算什么,可在外城却还是有些身份的人。 封钦跟在林叔身后一路走来,看到各家府门各大楼宇前出入的主管、家卫,看到集市门店各位老板都主动上前和林叔打招呼,说说笑笑异常热情。 “封小子,你记住这家。”林叔来到一个青石房前停了下来,伸手指了指房前牌楼上书写的三个大字‘木宇轩’笑道:“这是整个集市手艺最好的马师傅开的家具铺。” “马师傅,嗯,知道了林叔。” 封钦透过房门清楚的看到这是个木匠铺,店铺门脸不很起眼,可店铺里面摆放的桌椅、板凳、大床和梳妆台却精致无比,美仑美央。 “老马,老马,我老林来了,你还不快快出门迎接。”人还未进门,林叔就扯着脖子喊了起来。 “啊,林叔来了,师父在后院呢?” 听到喊声,铺内的小厮慌忙迎了出来。 “走,去后院。” 林叔笑呵呵的领着封钦走进木宇轩。 马师傅是个壮汉,在后院正领着两个徒弟做活,听到林叔的喊声连忙扯过毛巾抹着汗水,满脸欢喜的迎了过来。 “林老哥,咋地有功夫上我这里来。”马师傅一边寒暄着一边回头喝道:“老三还不去给你林叔沏茶去。” “这就去。”一个棒小伙应了一声就跑进屋内。 “不忙不忙,我是来求你来的。”林叔笑呵呵的将封钦拉了过来,介绍道:“这是家主行商带回来的伙计。” “张府主行商带回来的!!” 马师傅眉头一挑,十分新奇的打量着封钦。 “呵呵,封小子人很好,现在在我厨院做活,这不,他弟弟身体又恙,他呢给他弟弟做了把推椅,有困难了,我这不求助来了吗。” 林叔异常推崇的向马师傅介绍着封钦的事情。 “推椅??” 木匠师傅对什么最关心,自然是木活,身为炎城有名的木工师傅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是推椅,再听林叔如此赏识封钦,立刻将林叔扔到了一边拉着封钦追问起什么是推椅来。 既然要求助求学,封钦自然不会藏私,拾起一截木段就在地上连说带比划的讲解起来。 木牛流马是中华墨学精粹,看似普通期间实则有许多奇思妙想在里面。封钦虽然不知道有什么道理在里面,可在他说出来的时候却让马师傅连连叫绝,连连称好。 “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个推椅我帮你做出来。” 当封钦最后一句结束后,马师傅两只大手用力的一扣,兴奋的叫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平常的日子 童子身体软软的,满脸铁青色,翻着白眼,张着大嘴用力的倒着呼吸,口水流满衣襟却怎么也呼不出气了。 “苏苏,苏苏你怎么了。” 少年惊慌失措的摇着童子的头,大力的呼喊着。 封钦目光从童子的脸上一路落下来,最后停留在他那双干瘦黝黑的小手上,童子虽然昏厥过去,但那双小手仍然死死的抓着两个馒头。 可就这个被童子和少年两人用身体挤压变型的馒头却让封钦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别摇了,把他给我。” 伸手按在少年肩膀低喝一声。 “啊!!” 少年正在用力的身躯被封钦轻轻一按顿时动也动不了,少年正欲勃然大怒时却发现按住他的人是封钦,顿时如同落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一般,大喜过望,一把将怀中童子塞给封钦。 “你能行的,你一定能救苏苏的。” 封钦将童子接了过来,伸手将他翻转,左手食指抵住颈下胸口位的天突穴,右手轻拍后背。 “噗噗” 当封钦右手拍在童子后背时,围观的所有人耳中都从童子背上听到轻微的噗噗声响。 “咯喽” 仅是两声过后,童子咽喉处一个异样的声响过后,噗的喷出一口白色物体,随即一个长长的导气声,童子铁青的脸瞬息泛起潮红,软软的身体也逐渐挺直起来。 啪哒一声,白色物体掉落地上,几人忍不住低头望去,结果发现竟然是块馒头。 这时少年才发现,童子手上紧紧抓着的变型馒头上面赫然缺了一块口。 “苏苏是饿的。” 少年的眼眸瞬间红了,一行热泪无声的流淌下来。 “唉,这么小的孩子,这么大口的馒头,奔行之中不噎着哪跑。” 封钦叹息着揉揉孩子的胸口,在将孩子递给少年的时候眼中带了一丝迟疑,他在疑惑这个孩子与少年间的关系。 伸手接过孩子,少年看到封钦眼中的迟疑,脸上带着苦涩的微笑:“奇怪我和苏苏的关系。” “嗯。”封钦点了点头。 少年瞅了眼小丁道:“集市旁那个落了架那个院子里的老苏头知道吧。” “哦,知道,啊,她就是老苏头捡的那个小丫头。” 小丁点了点头,随即惊叫的望着少年怀里的苏苏。 “嗯。”少年紧了紧怀里的苏苏,苏苏懵懵懂懂的抬起双手啃着馒头,孩子饿坏了,时刻不忘手里的馒头。 “苏老人前两天终于去世了,是我送走的。”说完少年眼中带着一丝迷离:“他死前唯一舍不下的就是苏苏,我答应苏老人,一定会把苏苏拉扯大,然后再给他找个好人家。” 说到这里,少年眼眶忍不住又红润起来。 “唉”封钦叹息了一声,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拉扯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转过身拍了下小丁:“小丁,你手里还有多少钱,暂时先借给我。” “啊,我这就十几枚铜币,出来的时候林叔给了能有四五十个铜币。” 小丁慌忙伸手入怀抓出一把铜币来。 “都给他,回去我还你。” 封钦说完推着九娃就走。 “不用,不用。” 小丁一伸手将一把铜币全部塞入少年怀里,转身追了过去。 “这” 少年傻傻的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哑然的张了张嘴。 回到厨院,封钦的心十分难受,一个是因为九娃,一个是因为那个少年。 少年身上有功夫,封钦知道,有功夫的人拼着挨揍去抢两个馒头,这一幕让封钦看了十分难受。他知道,少年也知道,如果去偷,凭少年的身手根本没人会发现,可武者的骄傲让少年不可能去偷,所以他宁可抢,然后让曲老三胖揍他一顿。 这叫交换。 封钦明白这些,所以他让小丁倾其所有都给那个少年。可如何去还,封钦真的不知道。 在张府干了不到十天的活,封钦不知道自己能赚多少钱,想来是不多,毕竟他是两个人在张府去吃去住。 用去了林叔几十枚铜币,用去了小丁十几枚铜币。铜币是不多,可怎么还。 封钦第一次发现,欠钱不还是个很令人头痛的问题。 黑夜,揉了揉有些发紧的脸,封钦慢慢的睡去,令人头疼的问题既然解决不了,那就搁着,待整月发薪的时候在说吧。 铜币的问题,林叔没有说什么,小丁也没有说什么,仿佛那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 不过小丁向那个小屋跑去的次数多了起来,时不时的推着九娃在外乘凉,时不时的扶着九娃下地行走两圈,明显的九娃脸上的笑容多了许多。 九娃是个让人怜爱的人,九娃的哥哥同样也是个让人怜爱的人。毕竟哥俩的岁数都不大,不大的哥哥养着一个不能动的弟弟,如何不让人怜爱。于是,同情心大发的厨院里的好心人开始帮助起封钦。 厨院里能够如何帮助封钦,婆姨们不过是给个这个,送个那个的,穿的用的吃的方面照顾一些,但大师傅可就不同了。 今天李师傅喊来封钦切肉,明天刘师傅就喊封钦来杀鱼,后天林叔就会喊来封钦雕花。初时封钦还不知道这些师父为什么这样,明明切墩的小丁小正闲着却非得要喊他来帮忙,他还笨手笨脚的什么都不懂,但林叔的一顿训斥却让封钦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 “封小子,你懂什么,劈个柴担个水的有什么粗细,专心点学点手艺,到哪里你哥俩都饿不死。” 一句话道破玄机,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想法,小人物有小人物的人情,虽然他们别的能力没有,但是在世态炎凉贫富不均的世道下也许唯有这些小人物之间才能看到温情在。 “九娃,你说这世道是不是还是好人多呀。” 夜色正浓的夜晚,封钦半倚在床上缓缓的和九娃说这话。 整个白天封钦都在厨房里忙碌个不停,很少有时间陪陪九娃,当然九娃也不寂寞,小丁他们偷空都会跟九娃玩耍下。不过九娃最恋得还是封钦,所以每天夜晚临睡前封钦都会陪着九娃聊一聊、扯一扯。 “啊啊” 九娃仰着小脸回应着,他能动的那只右手拉着封钦摊开的左手,一笔一笔的写着什么。 每天晚上封钦九娃都是这个样子,封钦是一只手被九娃拽着,当作书本任由九娃写着画着。另一只手按在九娃的百会穴上,缓缓的按摩着,疏通着九娃的经络。 九娃识字,可以与封钦交流,这是谁都不知道的。识字可不是件小事,那是贵族老爷家才有的权利,普通人想学都不可能学得到的。所以封钦极是认真的告诫九娃,绝对不允许在任何人面前显露出他识字这件事。 所以,每天小丁他们陪着九娃玩耍也都是单方面交流,一直都是小丁小正他们不停的说,九娃啊啊的不停的叫。唯有夜晚和封钦在床上时,九娃才能够拉着封钦的手不停的写啊写啊的。 九娃知道的事情很多,甚至比能够与任何人交流的封钦知道的都多。什么小丁哥说小正想与小云红,可小云红看不上小正。什么小丁哥说林叔惹林婶生气了,怎么给林婶赔不是林婶都不原谅他。什么小正哥从厨房里偷肉给他吃,肉太多了差点把他给噎着。什么林婶偷偷的在他嘴里塞进一块水果,不知道是什么,反正可好吃了。 看着九娃脸上挂着开心的微笑,纤细的手指不停的在他掌心里书写着,封钦脸上也露出淡淡的微笑。 九娃不知道,其实现在封钦很累,很累。不是白日里干活的累,而是他按在九娃头上那根手指累。 按摩头顶百会穴,这是封钦所能想到唯一能对九娃的伤患有点作用的办法。 魂力所伤,医者的办法就是驱除魂力。 这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封钦是无能为力,魂力如此神奇封钦听是听到过,却还初次见过。如何驱除他一点头绪都没有,如何驱除他根本就不敢去动,深怕对九娃造成二次伤害,或是伤害加深。 经过封钦对上一世所学苦思冥想之后,封钦突发奇想,想到一种办法,那就是加强九娃本身神魂力量,进而达到可以与入侵对抗的程度。这样一来,即使不能恢复所受伤害,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头顶百会穴、神庭穴、印堂等穴,皆是宁神醒脑让人神明聪慧的穴位,虽然封钦不知道到底能够起到多大作用,但是经常以真气刺激想来还是能够起到点作用。 真气凝聚于指尖引而不发,含而不露。不能过于宣泄,怕引起九娃头内魂力反弹。又不能过于隐秘,过于隐秘还怕起不到作用。毕竟没有真气刺激的话,他的按摩又与常人按摩有什么区别呢。 一点一点的控制,控制中还得有一句每一句的与九娃说笑着,这对封钦是何等磨砺。反正一天天的过去了,封钦感觉到自己对真气的控制精准到一等地步,而九娃别的反应封钦不知道,他只是知道九娃的气色和在夜间的睡眠都好了许多。 第二十六章 不平常的日子 晨曦初现,骄阳刚刚跳出地平线,橘色的阳光穿过白色的晨雾,暖暖的照在人的脸上,仿佛小猫掌中软肉柔柔的按在眉角之间。 封钦徐徐的吐出一口浊气,手势一变化掌为拳,闪电般的一拳击出,刚劲有力的拳击破虚空发出嘭嘭的爆响。 “嗬嗬嗬” 口中一声轻呵,身前一个跨步随即一拳跟出。封钦脚步不停接连向前跨出三步,腰间发力也闪电般的接连捣出三拳,拳打破空,空中一连串的响起三声暴雷。 轻抬腿疾落步,身形一转手法瞬间起了变化。 上抓、下打,左扑、右捉。 嗖嗖嗖 空中只见人影晃动却不闻其声,转眼间封钦又化作狸猫扑蝶一般袅无声息,从至刚至阳化至阴至柔,只在顷刻间。 “识刚柔,晓阴阳,又进步一分。”封钦手指搭在棚顶,滴溜溜的一转后轻巧的落在地上,眉目间透出一股喜意:“精气合一,形意合一,心神合一,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我这算是到了那一步?” “精气合一,有了。形意合一,也算是有了,莫非我现在触模到心神合一了。”封钦默默的体会着真气在体内的流转,随心如意,半响点了点头:“炼精化气早到了,炼气化神,应该算是吧。” 真气随着心念而动,飞速的在任脉督脉中流转,默默的体悟着真气跃紫府过鹊桥,自承浆而下十二楼,于黄庭宫内龙虎相交。 半响,封钦摇头而叹:“下丹田炼精,中丹田炼气,上丹田才炼神,我离炼神还差一步,只曾炼气还未化神。” 想到这里封钦突然心神懵动,双眉微微蹙在了一起:“此地修行第一步是修身境,修成无漏之身而后生真元,真元成型才能化气成罡。修身是谓壮骨,真元是谓炼脉,然后才能化气成罡,出入太玄。而我炼精就是修身,炼脉是为化气之首,而成罡必有神,神极才太玄。这里,这里是否有什么相通之处呢?” 慢慢的封钦感觉自己进入到一种玄奥之境,他仿佛是触模到两地共有而相通之处,他觉得一旦自己将这相通之处点开,一切也就顿时豁然开朗,再也无有能为难自己的了,也就真正的融入到此地,能修行此地之此法。 可是,封钦明明感觉到两者相通之处就在眼前,但脑袋都想疼了也抓不到那最关键之处。 一股苦郁之气从胸口升腾起来,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 “咔” 就在封钦双眼变得赤红的时候,棚顶一个轻微的响声清晰的传入耳中。 声音极其轻微,可在此时却仿佛洪钟大吕一般敲响封钦浑噩的心神。封钦浑身一震,瞬间冷汗浸透他浑身体表。 封钦缓缓抬起头,双眼紧紧的盯在棚顶,封钦知道那里开了一个朝天窗,是那个诡谲少年干的好事。虽然封钦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也未曾在意,将他封死。 那么,现在又搞出这个动静是干什么?? 朝天窗被开启,随即就见一只腿探了下来,试探着朝墙上被撬起的砖头踩过去。 一踩,再踩。 似乎这只脚有些软,没有了力道,一脚没踩稳整个人从棚顶滑了下来,这人只是失口‘呀’了一声,勉强调转身形‘噗通’一声闷响,整个人来一个实实惠惠的背部着地。 很结实,一点缓冲都没有的背部着地,让封钦看得心都揪了一下。 是那个少年,封钦清楚的看到他在空中勉强控制着自己翻转,才让脚先下来却是背部着地。 “搞什么鬼。” 封钦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紧锁着眉头看着少年,少年显然摔得不轻,躺在地双手揽在胸前,半天都没爬起来。 “怀里,怀里的是苏苏” 封钦双眼望少年怀里一瞅,顿时发现一个小东西被少年揣在衣襟内。 被衣襟罩在头顶的滋味显然十分不好受,这个小东西挣扎着将一双小手从衣襟下伸出,正满是不耐的挣着扯着,想要将身子拿出来。少年宁可让自己摔得都快没气了也要背部着地,显然是为了保护这个小家伙。 “搞什么鬼” 封钦走了过去,低声喝问一句。 “你果然在” 少年听到问话声,咧了咧嘴将头扭了过来,封钦清晰的看到一丝血迹从少年的嘴角流了出来。 “嘶苏苏,别闹。有人追杀我。” 苏苏的挣扎似乎触碰到少年身上某个痛处,少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边扯开衣襟将苏苏从怀里拉了出来,一边向墙外比划了一下。 “有人追杀你” 封钦刚问了一句话就停了下来,双眼死死的盯在苏苏的背上。 那里有一抹殷红,一抹被鲜血浸透的殷红,一抹从割破衣服割破肩头的伤口处浸出的鲜血染成的殷红。 是谁这么残忍,竟然对一个仅有三四岁的孩童下手。 一抹殷红瞬间染红了封钦的双眸,封钦的脸瞬间阴冷起来。 “后面,就快来了。” 阴冷间带着一股杀气,冰寒刺骨,似乎瞬间就从封钦身上传递给少年,少年一个寒颤后,脸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伸手指了指墙外。 “你欠我一个解释。” 封钦回手一招,丈外木墩上柴刀一颤凌空而起,刷的一下落入封钦的手中。 “啊,这是” 柴刀入手,少年的眼眸瞬间就直了,他根本没有感觉到封钦有任何真元波动,可丈外的柴刀无风自动飞落手中。 意外,绝对出乎少年之预料。 未待少年将话说完,封钦一纵身,狡兔一般弹起,轻巧的穿过朝天窗。 “很神奇的一个人,呵呵,顾家,我给你们招了一个煞星。” 少年清楚的感觉到封钦是带着杀意而去的,虽然他不知道封钦到底有多强,但他知道,结局一定会让他满意。 “哥哥,那个叔叔干什么去了。” 苏苏瘪着一张小脸,仰头看着少年。 少年有些戚然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苏苏的小脸蛋,挤出一丝微笑道:“那个叔叔知道苏苏有些饿了,给我们弄肉肉去了。” “弄肉肉啊,有肉肉吃啊,那苏苏不疼了。” 说完,苏苏还怯怯的伸手模了模肩头,肩头真的好痛。 “没关系,没关系,哥哥给你肩头上点药就不疼了。” 血一点一点的还在流着,渐渐的苏苏那张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色又多了一丝失血的白。少年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痛,几步跑到棚房的最西侧,一把拉开一根木头,抱着苏苏钻了进去。 在封钦进入张府之前,这里一直都是少年的寝宫,他的一切装备都藏在这里,伤药自然也不拉。 倒提着柴刀,封钦面无表情的站在分居路中央。 少年刚才的话没有说错,封钦的确是带着杀意冲出来的。原本他就因为点不破两地功法间那张窗纸,淤积了满腔怒火,如果不是少年开启朝天窗将他惊醒封钦真有可能苦郁得走火入魔。再加上突然看到那么小的苏苏身上的伤,那抹殷红直接挑起了封钦胸口尚未散去的怒焰,不杀不足以宣泄心头郁气。 “这里” 封钦刚行两步,迎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呵,紧接着刷刷两道人影落在他身前。 “这是” 封钦撩起眼皮定睛一看,顿时又一股怒火从眼中燃起。 金色披肩在阳光下映着辉煌的光芒,犇牛皮裙护着,虎贲皮铠护着胸膛,铁肩甲上兽头张着狰狞的獠牙,冰冷的双眼冷漠中不待一丝情感,表面上他们是在看着封钦,可实际上封钦在他们眼里根本就不是人,蝼蚁还是走兽。 “是顾家的人,穿着打扮跟内城顾家那队骑兵一模一样。” 封钦原本就带着杀意出来的,待看到他们就是那日飞扬跋扈的顾家骑兵时,怒火更焰。 “十三郎躲到那里去了。” 两个魁梧的汉子刚落在封钦眼前,又是两道人影从高墙上一跃而起落在两人身后。 “十三郎??” 封钦面无表情的挑了挑眉,他到现在还真的不知道那个少年姓甚名谁。 一个汉子目光透过封钦的肩头看到一截刀尖露出,忍不住笑了:“还带刀出来的,看来是有准备哦。” 封钦点了点头,看了看身前的两名汉子,眉头一挑又看了看汉子身后的两名汉子,冷冷的笑道:“还有人了吗?如果有人就都叫出来吧。” “赫赫,口气还不小呢,就我们四个人从这路过碰上十三郎的。” 汉子随口应和着向封钦靠去。 “没有就好。” 封钦微一点头,脚下一跺身子猛地蹿出,右手倒握的柴刀顺势一翻刀背向上刀口向下,呼啸着向左撩去。 速度很快,仅是一蹿封钦就来到两名汉子身前,刀式很快,在汉子还没有一点反应时刀背已经撩在汉子咽喉处,随即从汉子的咽喉处清晰的传来‘咔’的一个声音。 声音清晰、清脆,也清楚的告诉所有人,汉子的咽喉碎了。 第二十七章 忙碌的早晨 “呃呃” 汉子张着嘴,艰难的发出两个模糊的声音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而在汉子伴奏的同时,封钦腕子一回,刀式平行的削向右侧。 “咔!” 又是一个清脆、清晰、极其清楚的声音从右侧站立汉子的咽喉处传来。 这个汉子的咽喉也碎了。 “大胆” 后方两个汉子惊骇的一声怒吼,脚尖点地腾空而起凶猛的向封钦扑来。 汉子真元转动,顿时点点红光从身上泛起,将两个人辉映得如同火人一般。 “真元境!” 封钦眼中寒光一闪,一个跨步插入两人中间,顺势又是一刀劈出。 这两个汉子根本就没想到封钦的动作能这么快,他们刚刚一跃而起,脚尚未落地时封钦就已经插入两人之间。 这一刀无声无息。 这一刀迅若闪电。 这一刀让人想防都防不住。 真元流转,红光尚未大盛之时,寒光一闪,瞬息既至。 汉子一声好胆尚未合嘴,一刀瞬斩已经重重的落在汉子咽喉之上,咔的一声,有一个咽喉破碎,软软的摔在地面之上。 “你” 最后一个汉子刚一落地就怒吼着反身扑回,气爆之中指尖的那抹红已然变成暗黑色。 而更让人料想不到的是,封钦右手刀刚刚斩落一人时他已经身子半转而回。在汉子双手张开扑过来时,左手已经攥成凤眼拳顶在身旁汉子章门穴上。 暗劲如波涛一般从章门穴一潜而入,重重的撞击在他的脏腑,撞击在他的心脏之上。 心脏骤然受到重击,汉子僵直的伸着双手,一抹鲜血从喉中涌出,慢慢的顺着唇角流了下来,半响才响起‘噗通’的一个沉闷声后,软软的倒在地上。 一拳捣出,直到汉子摔倒在地的时候,封钦的手臂还僵直的伸着,好半天都没收回来。 汗水一滴一滴从体内渗出,渐趋成河。 战斗,不难,但封钦要求的是速战速决,如果不是速战速决的话,几个人一旦放开了打岂不是要惊动半个城区。所以必须要速战速决,这太难了。 这两人是真元境,想来措不及防被他杀掉的两个人也是真元境,封钦真不知道在四个真元境面前,那小家伙是怎么逃得出来的。 心有所想人却未停,柴刀反手插回腰间。走到四具尸体前,眉头微皱略一沉吟。随后俯身探手,一手叩住两人腰带,一使劲提起四个壮汉就往外走。 天已经快大亮了,各府下人都要起来了,时间很急封钦必须要处理好这四具尸体,否则一定会被人怀疑分居路这几家的。 走到拐角处,停下了脚步,封钦轻轻的将四具尸体放在地上。然后悄然探头向外张望,果然如他想的那样,拐角后站立着四匹战马,踏雪麒麟兽。 又一沉吟后,封钦俯身提起一具尸首,手腕一抖,壮汉的身体如投石般从墙角飞跃而出落在战马之上。 一具两具三具四具,四具尸体依次而出落在四匹踏雪麒麟兽之上。 聿聿战马一惊仰头嘶叫,随即扬蹄而奔。 顿时,寂静清晨的北城区,沉重的马蹄踏在青石路上,响起一路清脆的奔雷声,一溜传到城门口。 封钦嘴角一翘,脚尖点地,两个起落,如同大雁一般从朝天窗飘落而回。 哐的一声,朝天窗随着一阵风怦然而合。 一扬手,斩碎三位真元境高手咽喉的柴刀无声的钉在木墩上,柴刀还是残缺的,一半锈迹斑斑一般磨得明亮如镜,普通,普通到了极致的柴刀,谁都无法相信它曾经斩碎三位天大一般人物的咽喉。 封钦的脚步悄然走到柴堆前,就听柴堆里传来轻微的呼痛声:“啊,痛啊,哥哥。” “不痛,不痛,一会儿就好了,苏苏是最坚强的。” “可是,可是他真疼。” “没事,没事,已经好了,你看是不是很快,苏苏最坚强的了。” “嗯,苏苏最坚强的,苏苏还等那个叔叔拿肉肉回来呢。” “啊,是,那,那个叔叔一会儿就拿肉肉回来吧。哦,苏苏能吃肉了。” “肉” 封钦的脚步不知不觉的就停了下来,眼前瞬间浮现出那块被压扁变型、缺了一口的馒头,同时又浮现出苏苏脸色铁青、泛着白眼的小模样。 “唉,苏苏好饿呀,肚肚又叫了。” “快了,快了,那个叔叔一会儿就回来了。要不,苏苏先睡一会儿,睡会儿就不饿了。” 身子一转,封钦抬步就跑,他还记得屋里那只食盒。 在厨房里干活最大的好处就是嘴不亏,多吃少吃不说,肉是绝对不缺,几乎是厨房里做什么他就能吃到什么。 封钦带着九娃生活十分不方便,一日三餐都是带回去吃。给他们盛饭的是那些婆姨们,婆姨们很喜欢封钦,又很心疼九娃,所以给他们装饭装菜的时候都是死劲的装,深怕他们哥俩吃不饱。以至于饭菜多得第二天早餐他们都吃不了。 耳中隐约传着苏苏稚女敕的声音,少年的胡说。封钦脚步越来越快,最后都快跑了起来,他脑海里什么都没有,装的都是那个饭盒,还有饭盒里埋着的几大块肉。 这时候厨院里人还没起来,但已经有起床的动静和说话声。 封钦的速度很快,进屋、提食盒、出屋、转入后院,直到封钦站在棚房最西侧柴堆时都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 “苏苏,叔叔来了,肉肉来了。” 嘴上发出极度诱惑声音,封钦的手指轻轻的敲木头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这么快。” 少年在封钦出去不久就听到几声暴喝,可随即就没有了声音,顿时他的心就提了起来。对手可是四个人,四个十分强大的人,可有一条墙隔着,他真的不知道封钦如何,是好是坏。 心是担忧着,少年的脸上却不能表露出来,苏苏还在他怀里,他要给苏苏包扎伤口,要哄苏苏开心,这让他的心情十分纠结。可声音刚刚消失不久,一个敲门声一句调侃传了过来。 少年惊喜的一推木头,正好看到封钦含笑的脸,以及双手捧着的一只饭碗,饭碗热气腾腾还冒着热气:“啊,封哥回来了。” “嗯。”封钦点点头,随即一脸微笑的看着苏苏:“苏苏,来呀。” 苏苏嗖的一下从少年怀里钻了出来,一脸惊喜的望着封钦手里的饭碗,还有饭碗上油汪汪的肉肉:“真的有肉。” “来,苏苏。” 封钦手捧着饭碗,饭碗里盛的是昨日剩下的饭菜和大肉。因为饭菜是昨日剩下的,有些凉。为了怕苏苏吃完不消化封钦直接捧在手里,真力一转,饭菜慢慢的热了起来。 苏苏爬到柴垛门口旁,有些怯怯的看着封钦。 “呵呵,肉肉,吃吧,很香的。” 看苏苏有些胆怯,封钦不由笑着一伸手将她揽在怀里,然后右手一挥将饭碗在她眼前绕了绕,任由着香气往苏苏的鼻里飘去。 “哇,好香呀!!” 嗅着喷香喷香的肉味,苏苏笑了,抬头看了看少年,少年点了点头。又扭头看了看封钦,封钦笑着示意,将筷子递了过去。 “嗯。” 苏苏狠狠的一点头,伸出小手抓住筷子,用力的插住一块大肉,不管热不管烫的塞进嘴里,任由油水顺着嘴唇顺着脖子淌了下去。 “呵呵,慢慢吃,烫。” 看到苏苏被惹得摇头咧嘴的样子,封钦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不由爱怜的抚着她的头。 “唔,不,不烫。” 苏苏晃着脑袋,呜呜咽咽的嚼着说着。 “还有呢,还有呢。” 封钦笑笑的伸手将大肉叉开,分成数个小块。 “挺大个人,怎么将孩子饿成这样。” 手动着,封钦的嘴一点都不闲,冷冷的训着少年。 “呃,咕噜,我赚不到钱的。” 少年干干的咽了下口水,极其无奈的叹息一声。 封钦乜着眼神扫了他一眼,看得出少年也饿的挺狠了,却是又不好意思向他要。嘴扁扁的一撇,脚尖一挑食盒,一股力道通过食盒传到盛着饭菜的另一只碗上,碗‘刷’的一下弹起向少年飞去。 少年眼眸一闪,怎么都掩饰不住脸上的惊奇,直到碗都快砸到脸上的时候,才狼狈的接过飞来的碗。还多亏他手快,要不非撒他一脸一身不可。 叉起一块肉,少年的目光落在苏苏的身上。苏苏很开心,因为她吃到肉肉了,苏苏很开心,因为她感觉到身后胸膛的温暖。大口嚼着肉肉,满脸开心的微笑,发自内月复开心的微笑。 苏苏认得封钦,她听少年说过,那日就是这个叔叔救过自己。早上她也见过凶神恶煞追杀她和哥哥的坏人,同样也是这个叔叔救了自己和哥哥。 “你养不了苏苏,苏苏给我。” 封钦揉着苏苏的脑袋,很是肯定的淡淡的说了句,让少年一呆。等少年停住咀嚼的嘴抬眼看他的时候,却发现封钦瞅都不瞅他,那话语,那表情代表的是一种决绝。 “为什么?” “孩子不能让你给饿死。”封钦淡然的站了起来,眼皮撩都不撩他:“就这么定了。” 第二十八章 封钦的难题 “咳咳” 少年由于着急咽下口中的肉,不小心噎了一下,连忙捂着嘴偷偷咳了半响。 “等,等下” 可惜,任凭少年如何封钦都没有在意他,待看到封钦转身就走时,少年不由着急的从柴堆里跳出,半咳半叫起来。 “怎么,不舍。”封钦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冷笑道:“你要能养活得了苏苏,我就把她还你。” “咳咳”仅是一句话,少年就颓然的停了下来:“可是,可是我赚不到钱。” “为什么。”封钦脸色一冷,刷的一下转了过来,目光冷然的望着少年:“为什么你赚不到钱,你也不缺胳膊不缺腿的。” “哥哥,哥哥会晕倒的。” 正在封钦怀里吃得满脸油花花的苏苏突然女敕女敕的叫了一声。 “会晕倒。” 封钦一愣,满眼疑惑的望着少年。 “是啊,我会晕倒的。” 少年苦笑一声,双眼在封钦的注视下一点点的红润起来,脸也一点一点的化为惨白。 “没找人治过吗?” 封钦的脸色缓了一缓。 少年惨然一笑摇了摇头,亮着洁白的牙齿一字一字的道:“治过的,谁都治不了。” “我也出去做过活的。做过小二,可直接晕倒在大堂上,差点把老板吓死。出城砍过柴,可直接晕倒在山上,差点被狼吃了。”少年颓然苦笑:“什么时间晕倒我自己都不知道。” 说完他双膝一软,噗通一声摔坐在地。 封钦哑然,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半响,封钦叹息了一声道:“你先在这呆着,有时间我给你看看。” “真的。” 闻听此时,少年惊喜的抬起了头,可抬眼望去却是封钦的背影。 “我叫十三郎。” 低低的吼了一句,少年惨白的脸瞬间就露出了笑容。虽然不知道封钦会不会医病,更不知道封钦医病的手段如何。可从见过封钦第一眼开始,封钦带给他的就是神秘。 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什么,少年从心底就相信封钦,相信封钦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知道了。” 封钦随口应了一句,抱着苏苏一转弯走出了棚房。 厨院是整个张府起的最早,最忙碌的地方,他们要在合府下人打理完早上的卫生后准时的盛上早餐。在这个时间段里,整个厨院十几个人都忙得团团转,晕头转脑不知所以。 满院子听去皆是汉子婆姨们的大呼小叫。 “水、水。” “火、火。” “肉、肉。” “刷锅、快点刷锅。” “菜呢、菜呢?” 封钦将九娃从屋内推出,随后一把将苏苏仍在九娃的怀里,一路小跑钻进厨房。 现在厨房里所有人都喜欢用封钦,因为他手脚飞快会的还多。一开始封钦还仅仅是洗菜、择菜、添柴、担水这些粗活,后来李师傅、刘师傅开始教他切菜改刀。这一下就显出封钦的不凡来,随意一指点封钦马上就掌握,稍加锻炼就是把成手。 弄得到现在,封钦一个人几乎就能拿下所有活计,再加上他手脚麻利,眼里有活。都不用说,谁那里缺什么一张嘴封钦就给递过去了,搞的小丁小正这几个小厮说,封钦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个人能攻击八个师父的活。 这样一来,旁人嫉妒是嫉妒,可也剩下许多体力,除了大师傅之外,整个厨院里的人都感觉轻巧许多。再加上封钦从来都没脾气,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多一些少一些二话都不说,搞的原来还有些嫉妒他的小正都没有瞎话讲。 就因为这个,仅仅十几天过去封钦就成了整个厨院人缘最好的人,连带着九娃也沾了不少便宜,傍晚聊天的时候,九娃就会告诉封钦,那个婆姨又在我嘴里塞什么水果,塞什么肉了。 晨起好一阵忙活,终于几个丫头将所有饭菜都端给各个院子里的时候,厨房里的人都累得瘫倒在那里,懒懒得谁都不想说话。 而每天到了这个时候还精力旺盛的唯有封钦,每天这时他都会取来几个大碗,用早就烧好的开水一一倒上,给师傅们沏上茶水,给婆姨和小厮们岛上白水,一人一碗谁都不少。 “不错呀,每天就早上喝的这口滚烫的茶水是最香的。” 抻了抻胳膊,李师傅咕嘟吞下一口滚烫滚烫的茶水,即使烫的直咧嘴仍然大声叫好。 “哧溜”一声,刘师傅小小吸了一口茶水,烫的他直吐舌头:“嗯,就这口茶水最香。” “我说,老刘,你这么喝没感觉,要大口大口的吞,虽然烫点,可就这股热气劲从嘴里直吞到肚里,你会感觉一股热气从肚子里直接传遍全身,晚上的昏睡劲和早上的疲累全都飞了出去,那个舒服呀。” 李师傅笑呵呵的敲着掌中饭碗发出铛铛的沉闷声。 “不不不,我可不行,这股热劲我可受不了。” 刘师傅连连摇头,脑袋晃得如同拨浪鼓一般。 林叔也笑呵呵的道:“老李说得到是没错,不过一口热茶吞下肚,那功夫没几年是练不出来的。” “那是”老李得意的晃着脑袋,咕嘟又是一口热辣辣的茶水吞下肚,然后美滋滋的抬着头向外看去,一眼看到封钦拎着食盒再和九娃苏苏说着什么,老李不由奇怪的叫了一声:“咦,九娃身边怎么多出一个娃子来。” 听到老李的话林叔也扭头望去,正好看到还没有推椅扶手高的苏苏仰着脸在跟封钦说着什么,不禁一皱眉:“那个娃子是谁?什么时候进厨院的。” 小丁好热闹,听到林叔和李师傅的话连忙趴着窗口望去,看到苏苏也是一愣:“咦,那不是苏苏吗?” “苏苏???”林叔闻听一皱眉,扭头叫道:“小丁,你认识那个娃子。” “啊,认得。”小丁听到林叔的叫声慌忙跑了过来,解释起那天他和封钦遇到的事情:“那个,就是这样,这个苏苏就是集市旁苏老人前两年捡的那个丫头,前几天苏老人走了,就把苏苏交给那个小子养。啊,那个小子也是去年被苏老人捡到的,就是经常不明不白突然晕倒的那个小子,我看那小子连自己都养活不了,那能养活得了苏苏啊。” 说到这里小丁扭头看了眼正往着厨房走来的封钦,忍不住叹息道:“我看封哥是可怜苏苏。” “哦,就你说的那天把所有铜币都给人的那个小子。” 林叔无奈的暗自叹息一声,那天小丁回来就将事情告诉给林叔,对于封钦的仗义林叔也很看重。但是林叔还是微微皱了皱眉。 小丁微微一低头,极其小声的道:“封哥心善,林叔你怕是不知道,九娃其实跟封哥不是亲个俩,封哥姓封,九娃姓田的。” “什么???” 林叔一愣,忍不住抬头看着小丁。 小丁又偷偷的回了回头,看封钦还未走来急口道:“你没看封哥和九娃长得一点都不像吗?” “啊,是不太像。” 林叔抬头看了看快要走到门口的封钦,又远眺着九娃,忍不住摇了摇头。现在人活着多不容易呀,这个封钦自己都这么累还侍候着一个残疾人又要了一个三四岁的娃子,这日子可怎么过呀。 小丁的话音虽然压得低低的,可身边几个人还是听到了他说什么,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从窗户向外望去,看着远远的只能坐在推椅上的瘦弱瘦小的九娃和努力仰着头叽叽喳喳不知道说着什么的稚女敕的苏苏,看着跨进厨房的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目光忍不住多了几分怜惜:“这个少年,太不容易了。” “啊,林叔” 拎着食盒刚刚走进厨房的封钦敏锐的感觉到厨房内人的目光有些不对劲,似乎多了些什么,不禁古怪的叫了声。 “封哥啊,来,你过来。” 林叔招了招手将封钦叫了过来。 “啊。” 封钦将食盒放在地上,快步走了过去。 林叔叹了口气,伸手向外指了指:“那个娃子是怎么回事。” 封钦顺着林叔的手指望去,看到林叔指的正是苏苏,连忙道:“那个,林叔。”封钦苦笑了一下,他知道,惘然将一个娃子带进厨院还没告诉林叔,有些逾越,任那个管事的心胸在大度也不能不生怨言。这也是他没有将苏苏偷偷藏起来的原因,光明正大的让苏苏在厨院里出现。 既然没有想到隐瞒,封钦就大致的解释一番,他的解释自然要隐瞒早上发生的事情,其余的到是和小丁的解释不无不同,“集市旁那个苏老人捡到的,可那个少年连自己都养活不得,如何养活苏苏,我看苏苏饿的太可怜了。” “唉。”林叔点了点头,两人说的几乎一样,甚至封钦的说法与小丁臆测的都是相同,他也只能是苦笑一声:“可是,封哥你要知道,这里是张府,不是我们自己的家。你我都是张府的下人,没有擅自往张府里带人的权力。” 第三十三章 移居苏苏的家中 刚过午时,不经意间一朵乌云压在炎城的上空。 晴朗的天空一下子阴了下来,人们才欣喜的抬起头,就闻到了雨的味道。 雨,淅淅沥沥的落下,如针、如毛、如丝。 乌云缓缓飘过,带来阵阵微风。雨借着风势而起奋涌奔腾,在空中、在地上涌成了连片的水雾,洋洋洒洒的飘在人们的头上,身上。 细雨湿润了人们的脸庞,打湿了人们的衣襟,但这份湿润没有让人感觉到难受,相反还激起了心中的喜悦。 雨下的时间不长,但轻盈的雨水带来清新和凉爽,仿佛是洗去了一身的烦躁,也仿佛是洗去了夏日的炎阳酷暑。 今天炎城北区,很乱,也很热闹。 百余位衙役几乎是用疯狂的状态扫荡了北门官道的两侧,虽然还算不上闹得生灵不安,但也称得上是鸡犬不宁了。而数一数,整个北城区能得安宁的唯有张府一家。 雨前还没有人在意这些,但在微雨过后,也就是晚餐来临之时,餐桌上的低声细语转眼间就将整个北城区的状况做了交流。在这个时候,张府所有人才惊讶的发现,原来老爷在外城是如此的不同,鹤立鸡群般的傲啸同仁。 自然,在异常丰盛的晚餐开启前,林叔随同着大管家出现在外院高层的餐桌前。 当二管家张文惊讶的张大了嘴的时候,大管家程功清低声笑着讲了午间发生的事情,然后双眸炯炯的扫视桌上所有人一眼:“老林虽然出自外厨院,但是他头脑清醒,才智过人,诸位可不要小觑了他。” “哦,自是不能,自是不能。” 张文这个时候才知道张府为什么会如此安静,独立于北城区。而后听出大管家带着锋芒一样的话语,立刻知道,这是大管家给老林撑腰来了。原本张文就和老林关系不错,见此情景连忙没口应道。 有张文率先迎合,外院各位管事执事都笑着脸和老林交谈起来,一时间整个餐桌高声笑语、其乐融融。 林叔很开心,很高兴。四十多岁的人,进张府也超过三十多年了,从一个小厮开始苦熬苦熬的,到现在终于熬出头了。 一桌五六个人,上首坐的是大管家程功清,程功清左手边坐的是二管家张文,右手边坐的就是林叔。显然,林叔也算是一个有身份的人了。 林叔一高兴就陪着程功清和张文敞怀畅饮起来,根本就将厨院内的事情忘个一干二净。而当第二日清晨林叔起来的时候,才听到小丁说起封钦,封钦走了。 “什么,封哥儿走了,去哪里去了。” 林叔正准备去见大管家程功清,今日是大少爷吩咐让程功清安排林叔的日子,闻听此事犹豫了一下。 小丁也犹豫了一下,有些支吾的道:“昨日大管家不是有意思让封哥契约吗,可封哥说他可以为人做工,但不能契约为奴,也不能让苏苏卖身为奴。所以推着九娃抱着苏苏去苏老人家里了。” “我知道了。” 林叔点点头没有说话,挥挥手让小丁下去了。 此时林叔忙着自己的事情,哪有心思去管封钦的事。不过封钦能够从后院小门离开张府是林叔给的权利,原本张府下人是不允许随意出入府门的,厨院后门唯有林叔有权利使人出入。之所以封钦能够随意出入还是林叔为了方便他与马师傅学习木艺,这也是林叔看到封钦抱回苏苏没有惊讶的原因。否则任谁看到院子里多出来一个陌生人,哪有不惊讶的。 封钦离开张府是昨天晚上做出的决定,他不能永远的待在张府,虽然张廷元看在梁修水的情面上能够收留他,也能收留九娃,可苏苏不行。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还是林叔说的话,封钦在张府是给张府找难题啊。 大门大户讲的是规矩,没有规矩是要乱套的,但封钦在张府偏偏是个没有身份的人,不伦不类的让二管家十分为难。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别人为难,这是封钦最不愿意的。 于是,在晚上找到十三郎的时候,封钦做出了这个决定。 第二日一早起来,封钦将苏苏仍在九娃怀里,提着雷击木扶着推椅,跟小丁说了一句后从后门偷偷的走了。 苏老人的院子位于集市南方最边侧,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临街是三间老旧破落的青石瓦房,后面是五间有些落了顶的透天棚屋,中间的院落不小,东一棵西一棵的栽了几株果树,这个时节原本应该是果树结果的最好时节,可惜院子没人去管果实结的十分不理想。 棚房前面栽有十株葡萄树,架子落了半边,青色的果实沉沉的垂到地上,有些已经开裂腐烂。 昨日一阵好雨全城都在欢喜,唯有封钦是满脸不渝,勉强给九娃和苏苏收拾一块能睡的地方,他自己修修补补的忙活了半宿才将能在屋里数星星的棚顶弄好。 修补好棚顶其实不过是整个院子活计的一点点,还有雨淋之后积水的屋地,还有外面大风屋内小风的窗户,还有挂满蛛网尘埃密布的墙体,还有神出鬼没的一地爬虫,还有院子里的果树、葡萄和杂物,还有前院同样破落的青石瓦房。 封钦扳着手指数一数,顿时感觉到头都大了,这要是想将整个院落修缮一遍要出好大的力,同样也要出好多的钱。怪不得好好的一个院子就这样一天天的破落下去,苏老人真是没有这个气力也没有这个实力去管。 不过,封钦却是不同,心中想到一个破旧院落一天一个样的在自己手里变得焕然一新,不由得到激起一股激.情来。 想着念着的,他慢慢进入梦想。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封钦就提着雷击木站在院子里,好久没有站过大枪桩了,在这个新院子里他突然想重新体会一下。 左脚跨步,右脚虚蹲,左手虚按在左胯旁,右手掐在雷击木正中猛然抖手甩出。 啪的一声轻响,雷击木在封钦手心中打着转的滑过,就在木稍堪堪穿出右手之时,左手悠然一探正好抓在木棍尾端,而在木棍末梢抵达掌跟处时,左手用力一合,正在极速转动的雷击木倏的一下停了下来,静静的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迎着天边刚刚吐出的朝阳,封钦身体缓缓的进入一种静止状态,松、静、空、灵。 初升的朝阳紫气刚刚被封钦吞吐下去,进入极静之中的封钦耳中恍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再凝神静气时,封钦确定那个声音是从前院传来的。 眉头一皱,封钦重心向前一移,右脚跨出,左腿微微用力一蹬,封钦整个人贴着地表窜了出去,手中木棍同时向空中挑去。 仿佛未卜先知一般,封钦尚未落地之时,一条人影正从院子前房上空飞跃而过,还未待他悄然落地,封钦手中木棍陡然出现在他的腰间。 木棍带着一股粘力抽在他的腰间,于半空之中改变了此人落地的方向,噗通一声轻响,来人衰落在青石瓦房跟下。 “谁”此人在地上一滚,双掌刚刚列开架势就看到封钦似笑非笑的脸,顿时泄气的叫了一声:“是你,摔得我好痛啊。” “偷偷模模的,我也不知道是你。” 封钦收回手中雷击木,看着在地上滚成泥人般的十三郎,心中感到一阵好笑,似乎这个十三郎每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都没有好过,不是被他打一顿就是被别人打一顿。 “昨儿我找了你一天也不见你的人影,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看着十三郎呲牙咧嘴的样子,封钦笑笑的将他拉起,可还未待十三郎回话,封钦的嘴角又翘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呵呵笑了起来:“你又是被人追杀。” “我怎么不能跑到这里来。” 十三郎随口回了句,却对第二个问题避而不答。 ‘自己的确是被人追杀,可是,他怎么能知道呢?’ 十三郎狐疑的抬起头四下张望去:“什么也没有哇,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的。” 封钦笑笑的指了指耳朵,随后提着雷击木走到青石瓦房门前。 残破近乎狼狈的柴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条大汉拎着一截短棍冲了进来。 “就是这个破” 大汉扯着破锣嗓子刚刚叫了半句,一道黑影嗵的一声顶在他的肚子之上,力量很大,顶的汉子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 木棍微微挑起,正扫在汉子咽喉处,硬生生的将汉子后半截话拦在嗓子眼内。这道力量更大,掠过汉子的咽喉扫在汉子下巴之上,啪的一声轻响,汉子笨重的身体横飞天上,掠过柴门上段掠过紧随其后汉子的头顶,飞出院外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汉子飞出时,另一条汉子正往院子里闯进,看到飞在空中汉子的背影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叫起来。 “还叫。” 封钦冷叱一声,木棍一缩又是一顶。 啪的一声,木棍再度顶在汉子咽喉处,嘭的一声闷响,这个汉子叫声硬生生的被憋在口中,人也同样飞了出去。 第三十四章 徒弟,封钦改变的第一步 “啊啊啊” 两个汉子双手捂着咽喉,惊恐的望着持棍而立的封钦,啊啊低声叫着再也没有了凶神恶煞般的模样。 “是你!!” 封钦认得其中一个汉子,正是前几日追打十三郎的曲老三。 眉头不禁一皱,封钦回头扫了眼十三郎冷声道:“你又怎么惹他了。” 十三郎有些冷笑的撅了撅嘴指着曲老三道:“还不是苏老人的这个院子,被他看上了。” “什么。”封钦眉头一蹙,冷然的瞪着曲老三:“你到是好胆。” “不不,我才没有。” 望着封钦冷峭的眼神,曲老三惊慌的叫了一声,转身就跑,连带着另一个汉子也呀的一声窜的无影无踪。 不容曲老三他俩不害怕,刚才封钦那一棍扫在他们咽喉之上,虽然没有给他们造成身体的伤害,但大脑的憋闷,身体的失重,却让他们体验了一回死亡的感觉。 “这,这,他们俩一点事都没有。” 看到曲老三俩人奔跑如同兔子一般的灵活,十三郎不由讶然失态的叫了一声。 “能有什么事。” 封钦撇了他一眼转身走回院子,拉开架势接着站起自己的大枪桩。 “那么重的一棍,怎么可能没事。” 十三郎疯了一样的抓着自己的头皮,他可是亲眼看到封钦一棍扫在他们喉部,力量之大更是将两个身体魁梧的壮汉挑飞。将身高体阔的大汉挑飞,想一想就知道那力量有多大。如果是他做到这个样子,顶在胸口上都能将他们肋骨折断,更不要说脆弱的咽喉了。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十三郎抓狂的跑到封钦的身边,看着封钦又站起那个木偶一样的姿势。封钦这个姿势十三郎看过好多回,他也研究过好多次,却怎么都研究不明白这个姿势到底有什么用。 其实封钦身上有很多谜团让十三郎琢磨不透,一口气摔自己三十多个跟头不用说,那是技巧,现在十三郎想的是封钦的力量,一个无论如何都感觉不出一丝真元的普通人怎么可能摔自己三十多个跟头气都不喘一下,汗都不流一滴,怎么可能一个木棍跳飞两名壮汉还让人毫发无损。 想到这里,十三郎眼眸中滑过一丝精光,早已经绝望的心中渐渐又升起一股希望来。 “噗通”一个大力的声音,十三郎跪倒在地,头重重的叩在封钦脚下。 拉开架势,一个大枪桩让封钦无知无觉的站在那里,一吸一呼,轻细、悠长、均匀、缓慢,直到后来叩伏在封钦脚下的十三郎都听见一个极其地位的呼啸声,那声音不是出自于口,而是出自于胸,是肋月复起伏间发出的声音,声音出自于肋月复,吞吐到咽喉而出发于口鼻,如猿啼如鸡鸣。 大约一顿饭的时间之后,封钦腾空而起,翻身而落,与寸步寸身之间发出寸劲破空。 棍劲破空声顿时引得十三郎抬眼望去,只见封钦手中一条雷击木上下翻飞,寻影觅踪一眼望去,忽而刚烈勇猛、清晰可见,忽而轻灵漂浮、不见踪影。 棍影飞起如龙如蛟,棍影落下又如鼠如蛇。 兔起鹘落、鹰飞燕转,看得人是眼花缭乱却又不能自己。 当最后一个架势缓缓收起的时候,十三郎一个前扑跪在封钦脚前,也不说话一颗头颅带着大力砰砰砰的叩在地上,不消两下殷殷血迹就印在地面碎石之上。 “起来吧。” 封钦原本还不想说什么,可赤红血迹出现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明白十三郎的意图,心头一软叹息了一声。 “啊。” 淡淡的三个字一出口,十三郎一头叩在地上顿了一下,讶然的抬起头,用着不敢相信的目光望着封钦。 “怎么,还想赖在地上不起来啊。” 封钦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拎起雷击木就向后房走去。 “您,您同意收我做徒弟了。” 十三郎蹭的一下跳了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封钦身后。 封钦脚下刚刚一顿,跟在他身后的十三郎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 “你” 封钦一回头没看到十三郎,耳中听到噗通一声时才发现十三郎又矮了半截,顿时一阵气苦。 “起来,起来,好好一个大男人膝盖怎么这么软。” 抬腿一脚踢在十三郎上,封钦气骂一声。 “不是我膝盖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都绝望了呀。” 十三郎借着封钦脚下力量噌的一下跳了起来,跑到封钦身后凄苦的嘟囔着。 “哦,怎么回事?” 封钦有些诧然的看着十三郎。 十三郎略一犹豫道:“您也知道,我有些功夫在身,可实际上我、我功夫是被人废过的。” 应该是封钦让十三郎看到了希望,略一迟疑就将实际情况讲给封钦听。 “你功夫被人废过。为什么” 闻听此话封钦就是一皱眉,要知道被废过功夫的人都是有故事的,如果是听故事,封钦没有那个心情,不想知道,也不会去打听。 但这人要是传授功夫就不同了,因为这里是有些忌讳的。 被废功夫,如果是因为恩怨的话,封钦到不在意,毕竟他身上发生的事已经是天大的事情了,至于其他任何事都已经是小事了。但如果被废功夫涉及到人品的话,那可就是大事了。 “是,是家世恩怨,师父想知道容我慢慢细说。” 十三郎再度迟疑了一下,不过一瞬间就做出判断,脸色一整就要徐徐道来。 封钦目光扫过十三郎脸色,看出十三郎是想道出实情,说的恐怕不会是假话。既然十三郎肯于讲出实情,发生的事情自然就与品行无关,如此封钦也就不会在意什么了。 于是封钦笑笑的一挥手道:“不用了,什么恩怨与我无关,你要是想跟我学功夫,晚上好了。” “真的。”十三郎喜出望外。 封钦认真的点点头:“自然是真的,不过你可要知道,我的功夫暂时是不会修出真元的。” 十三郎欣喜的抚着额头,这时他才感觉到额头破损处的疼痛:“我知道,我知道,唉,家里长辈也给我看过,我以后恐怕都不会修出真元的了。如果不是看到师父您,我都绝望了。” 封钦看着十三郎狼狈的样子,不禁感到一丝心痛。毕竟十三郎是他在此界的第一个徒弟,也算是他在此界最亲近的人:“好,你知道就好,等晚上,我给你检查一下再说。” 今日,是苏苏最高兴的一天,从清晨开始一直到晚上睡在床铺之上,苏苏的小脸都满是笑容,苏苏的小嘴都一直合不拢。 因为苏苏又回到自己的家里住了,还看到了哥哥,还有那个能给他肉肉吃的叔叔陪伴着。 这一天苏苏开心的笑着,像一个小狗似得围着十三郎和封钦转悠着。 从早上吃过简单的早饭开始,封钦领着十三郎修补着后院的棚房。棚房虽然简陋但他是四个人主要居住的场所,将破漏的地方修补好,将满屋灰尘清洗干净,将一切无用的垃圾清理出去,将几个人所用的东西整理妥当。 还有院落,还有前房,封钦准备用一天的时间将住所处理好,然后开始重要的活动,赚钱。 封钦偷偷的计算下,他怀里只有十几枚铜币,四个人省吃俭用能够生活三五天。 九娃和苏苏就是两个吃货,不单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相反还需要人来照顾。十三郎,能比吃货强点,毕竟他生活能够自理,还简单的能照顾照顾别人,可要让他出去做点什么恐怕比九娃和苏苏强不到那里去。没办法,谁让他动不动的就晕倒,还干活,不吓死谁就不错了。 算来算去,能指望的似乎就是自己。 当临近傍晚,即将天黑的时候,封钦坐在打理得平平整整的院落中间,独自一人思索着。 为什么我的生活变成这个样子了,封钦耳中听着苏苏天真无邪开心的笑声时,听到十三郎做着戏耍忽而低声忽而高亢的声音时,间歇听到九娃手中木棒敲打床面的声音的时候,苦闷的心情豁然开朗。 苏老人的院子里这四个人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封钦、九娃、十三郎还有苏苏,天南海北各不相连的四个人,谁能想到竟然在一个和他们毫无关系的过世老人的院子里相依为命能。 “晕死,我还要养活他们,为什么呢?” 想着想着封钦又有些糊涂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变成一个孤苦无依还得逃命为生的少年,原本是想要探求骤逢大难的因由,却又被一个九娃羁绊住了手脚,然后又多了一个苏苏,多了一个徒弟。 “作茧自缚吗?” 封钦透过窗户看到提着木棒敲着床边的九娃,却又感到不那么自怨了。 “那是条生命。” 目光落在笑得前仰后合,身体扭成麻花样的苏苏身上。 “那也是条生命。” 封钦苦笑一声,用力的揉搓着脸颊,笑着站起身来。 “反正我在这个世界也孤苦一人,没有遇到就不说什么,既然遇到就不能不管。再说,还收了一个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徒弟呢?呵呵,也许这算是让我融入到这个世界的一个因由吧。” 第三十五章 十三郎 “好软,好舒服啊。” 暮色已深,苏苏偎在九娃身旁,小胳膊小腿夹着被子来回床上滚动,嘴里发着咯咯的笑声,脸颊被压得皱皱的,眉角被压得弯弯的,煞是可爱。 “好了,好了,苏苏睡觉吧。” 封钦笑着捋顺好九娃的手脚,又费劲的从苏苏腿脚里抽出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嗯。” 苏苏乖巧的点了点头,带着满脸笑意安静下来。 床是封钦和十三郎重新铺就,被褥也被十三郎洗得干干净净,晒得暖暖乎乎。 当九娃和苏苏都睡熟的时候,十三郎才惴惴不安的看着封钦,内心紧张到了极致,慌张得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封钦笑笑的拍了拍十三郎的肩头:“来,和我到那个床上去。” “是,师父。” 十三郎紧张的应了一声,眼中带着无限希冀跟在封钦身后。 “不要紧张,十三郎,我就是给你的身体做个检查。” 听到十三郎激烈跳动的心声,感知到他体内血液澎湃的流转,知道十三郎担忧的是什么,封钦解释道。 “嗯。” 十三郎郑重的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想了。因为修为被废还能重修的都是天下大能,根本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他寻过长辈找过家长,却没有人能够治疗得了他的。 身无真元而有惊人武力,在东岳大陆尚未听闻,封钦是第一个。这是十三郎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十三郎体内什么情况封钦大略知道一些,此次检查的重点是真元被废以及丹田之处。十三郎笔直的躺在床上,封钦三指一扣寸关尺,一丝真力在他体内慢慢流动起来,手三阴手三阳到足三阴足三阳,最后进入奇经八脉。 这是封钦第一次真正的查看东岳大陆人体,细细的将十三郎体内情况与自己做了番比较。封钦不由感叹声,十三郎经脉粗犷而坚韧,确是修行的好资质。 在封钦细细体会十三郎体内变化的时候,让封钦倍感惊讶的是十三郎的肌肉和骨骼。 肌肉细密骨质坚实,真力渡去又具有极强的弹性,再细加品味时封钦明显的感觉到,十三郎体内有一股元力潜匿其中,虽然没有主动反抗封钦真力的侵入,但的的确确给真力的入侵造成不小的阻挠,使得封钦每进一步都感觉到困难无比。 手从十三郎脉门上拿起,封钦蹙了蹙眉头,思索起来。 “啊,师父。” 十三郎感觉到封钦将手拿起,抬眼望去,看到封钦紧缩的眉头,他不由紧张的叫了一声。 封钦没有说话,手指在十三郎胸月复手臂大腿上来回按捺,四处感觉着元力反弹的不同,最后当封钦的手按在十三郎丹田小月复处时终于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说嘛,原来如此。” 笑声中封钦的手以丹田为中心在十三郎小月复处一点一点的感知着,从肚脐开始,丝丝真力一只探到丹田中心。刚才封钦真力几乎在十三郎经脉里打了个周天轮回,几乎是到达了十三郎经脉的每一个角落。 为什么说是几乎呢,因为封钦小心的避让开十三郎的三处丹田,丹田在所有修者体内都是最最重要的根本之处,但有任何意外都是修者所承受不起的。在原世界说是废人武功几乎就两种方法,一种轻的是断人经脉使之无法做到大小周天,另一种重的就是废人丹田。轻的方法但有打通经脉就可恢复武功,重的就只能修复丹田了。打通经脉好做一些,修复丹田却只能是传说。 真力小心翼翼的探进下丹田,在精海之中一个盘旋后顺势而上来到中丹田,于气海中又一个盘旋后过十二宫,跃鹊桥直抵上丹田,最终消失在神海泥丸内。 当封钦长吁一声收回手的时候,十三郎清晰的看到丝丝汗渍从他脸颊上淌了下来。 “师、师傅。” 十三郎心中几分感动又有几分羞怯,忐忑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起来吧。” 封钦笑笑的拍了十三郎一下,顺手提起汗巾抹拭把脸。 听到封钦话语间的笑意,十三郎的心似乎瞬间就安定下来,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舌忝着笑脸道:“师傅劳累了。” “也不累什么,就是多了几分小心,气力耗费的多点。”封钦解开衣襟用力忽闪两下,随后翻身跃进床里:“来,你也过来。” “恩。” 十三郎应声往里爬了爬,靠着封钦坐了下来,黑夜中,忽闪着眼眸希冀的望着封钦。 封钦也不拿捏什么,让十三郎着急,直接点了点他的丹田道:“你真元被废主要是这里。” “嗯。”十三郎点了点头道:“我就是这里被人拍了一掌,然后就再也感知不到真元的存在了,是不是我这里被废了。” “也是,也不是。” 封钦点了点头,忽又摇了摇头。 “呃,师傅,怎么回事,我找过一个修为惊人的长辈看过,他说我丹田被废,存不得一丝真元,再也没有丝毫修行的可能了,所以我才被家里人撵出的。” 十三郎一愣,有些不明白的望着封钦。 封钦想了一下道:“我仔细的给你解释一下。修为被废大致有两种形式和三种方法。” “啊。”十三郎惊讶的叫了一声,因为这些是他从未曾听闻的,尤其还是关系到自身情况,不由他不仔细倾听起来。 “两种形式,一是断脉,也就是切断周天运转的经脉,主要是已断丹田之脉为主。另一种是破功,也就是破丹田之功。经脉被断,只要有大修为者,耗费真元为之打通即可恢复修为,但破功却是不同,而你的情况就是破功。” 封钦叹息了一声。 “我知道。” 十三郎也理解的点了点头,封钦解释的很清楚明白了。断脉,一听就知道,是暂时性的断开丹田与全身经脉的连通,只要打通被断经脉自可恢复修为,是谓可逆。破功就不同了,看字面就知道,这是破除功力,是不可逆的。 “破功一般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打破丹田,造成丹田不可修复,这种方法不单单是废除修为,更是废去半条性命,恐怕仅比杀人轻一点点。当然,如果是普通人留有性命还是比死了要强,可对修者而言却是比死亡还要难受,因为这种情况要向恢复丹田几乎只能是求的天灵地宝。世间从来不缺少天灵地宝,只不过能寻到的人就是凤毛麟角了。至于剩下的那一种就是你遇到的这种情况。” 封钦叹息声中又带了点欣慰,似乎欣慰的是十三郎的情况还不是最为严重的。 十三郎直起腰来,因为封钦要讲到的是自身情况,他异常紧张,而紧张中也同样带有一分欣慰。其实十三郎也是豪门出身,现在落魄不过是因为真元被废,可即使是豪门中对他十分亲爱的修为通天的长者对他现在的情况讲解的也没有封钦这么详细明了。这让十三郎感到异常的幸运,师傅知道这么清楚,脸上没有无奈,那就一定是能治了。 “你知道什么是修者,而又如何成为修者吗?” 封钦突然问了一句。 “呃。”十三郎有些懵懂的看着封钦,因为封钦问的是一种常识,不过常识是常识他却不敢小觑,因为师父既然问了,那这个问题跟破功有关系且一定很重要,于是他小心翼翼的回道:“修者是一批探索力量的极致和这方世界奥妙的人。而成为修者,第一步要修炼自身,使自己身体通达强壮到可把全身毛孔,所有窍穴,都全数牢牢封闭。当到达修身境巅峰,成为不漏身时,当所有精元气血都凝练成真元时,就进入真元境。” 十三郎还要在讲下去时封钦摆了摆手道:“好了,就是这里。我知道,修者第一步就是修成不漏身的修身境,精元成真,化为真元,是为真元境,真元化罡离体,是为天罡镜,天罡化虹出入太玄,是为太玄境。可是,你是否发现,这些甚至更高深境界的基础其实都来源于第一步,修身境的不漏之身。无论你多高的境界,无论你是从饮食之中吸收精华,还是从天地之间吸收精华,都是要不漏之身把所有精元气血,乃至天地灵气封锁在体内。” “额。”十三郎叫了一声,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所以,破功的另一种方法就是,破坏你不漏之体,而破坏不漏之体最佳位置就是丹田。” 封钦伸出手指点了点十三郎的精元之海下丹田。 “这,这”十三郎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知道,自己恐怕就是被破去不漏之身之人,顿时有些惊慌的一把拉住封钦的手叫了起来:“师傅,师傅。” “你慌什么。”封钦笑笑的拍了拍他道:“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他。” “真的。”封钦的镇定让十三郎惊慌失措的心一点点的安静下来,等心安静下来是他顿时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羞愧。 “不用说,不用问,明日一早按照我教给你的方法去做,自有恢复你修为那一天。” 封钦笑笑的躺了下来。 “啊,师傅你不告诉我。” 十三郎一愣,随即不愿意起来。 “不是不告诉你,是不知道怎么告诉你,方法我有几种,但不知道你适合那种,先练练,然后我给你选出最适合你的。睡吧,睡吧。” 封钦随口应了一声。 十三郎哑然无语,谁都解决不了的破功,师傅竟然会好几种,看着合上双眼的封钦,无奈的躺了下来。 而这时,谁都不知道,九娃的耳朵无声的动了动,又悄然静止下来。 第三十六章 猎人 第二日清晨,十三郎首次学会了桩功,在他眼中神秘莫测的桩功。 桩功是封钦每日必站的,十三郎看过数次,也偷偷学着站过,但一无所获。等今天封钦详细的讲过之后,十三郎才知道桩功间的奥秘在那里。 奥秘在那里,一个是标准的姿势,二一个是呼吸。桩功就是通过呼吸来调动气血运行,通过肢体受力来凝炼气力筋骨。 十三郎还不清楚桩功好在那里,可封钦清楚。另外封钦没和十三郎说过,十三郎的丹田到底是如何被破掉的。 实际上十三郎丹田内很糟糕,那里有一个紫色真元不停的旋转徘徊。平常修者真元也是在丹田内旋转徘徊,不过那是顺时针旋转,时刻不停的吸收人体所有精元气血。可这片紫色真元却是逆时针旋转,一切进入丹田的精元气血都被他排斥出去。 修身境其实就是修成不漏之身,也就是闭合全身漏体让体内精气达到不漏之静。可十三郎丹田内这片紫色真元却不停的驱散吸纳如体的精元气血,无有归处的精元气血只能散入他肌肉骨骸之中,可是人体能承受的精元气血毕竟有限,如果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吸收下去,当有一日十三郎身体再也承受不了的时候,漏体是最轻的结果,崩体才是正常的。 这,才是封钦要考虑的,要郑重考虑的问题。 不过,这个问题很不好解决,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将崩体的日期提前。思前想后,封钦想到了桩功的一大功能,那就是凝炼气血、筋骨。如此一来,桩功是他能想到的对十三郎绝对无害的办法。 桩功不是一日就能见到成效的,这个封钦知道,十三郎同样也知道,今天只能是知道一下,了解一下,慢慢体会一下。至于效果如何,他只能明后天才能体会出来。 吃过早饭,封钦独自一人走出了家门,现在他必须要去赚钱,为以后几个人的生活来源否则。 站在集市上来回一走,封钦不仅郁闷起来。 集市很忙也很闹,高档酒楼、低档酒店,香囊、香烛、香粉、服装、首饰,当然还有药铺、卖卦、搏彩、剃剪的。 整个市面一眼望去高空中悬挂各色旗帜,招揽生意,街市上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官吏,有叫卖的小贩,有乘坐轿子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有街面游荡的魁梧修者。 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 可是,转了又转,瞅了又瞅,封钦无奈的发现,这里没有一个活是他能做的。 手艺活,封钦一个都不会,唯一能做的就是到马师傅的木宇轩,可到哪里也是做小工、做学徒,给不了几个大钱,也养活不了他们四个。 做佣工,封钦能做什么,还是张府那些活,苦力,小厮,这些活受苦受累不说,同样也赚不了几个大钱。 转了又转之后,封钦叹息一声顺着集市向南走去。 猎人行会,封钦早几日就想到的地方,也是他最无奈的一个选择,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封钦是绝对不愿意去猎人行会的。 封钦不得不忌讳,因为他虽然神功在身却没有人能探查得到。一旦有人注意到这个问题,那就是大事。 可事到如今,出什么大事他都顾不得了,四张嘴里,他和十三郎还好点,九娃和苏苏可是一点都饿不得,只要他不想当窃贼和强盗就不得不出手。 从集市往南走,再往东拐不远就是猎人行会。 猎人行会在哪里,十三郎告诉过封钦,当时封钦还想详细去问,但十三郎告诉他,不用问,等你到了那里一看就知道。 果然,封钦从集市向东拐过去,抬头一眼就看到了猎人行会。 那里是一排青石垒就、粗犷高大而又简单的殿堂式建筑,从外看十分普通,透过窗户看里面也不是如何辉煌。 “有点意思。” 封钦注视着眼前这座简单却不简陋,粗犷高大带有一股异样气派的殿堂。 殿堂前蹲着两只高大的猎犬雕像,殿堂顶端雕着两只振翅欲飞的猎鹰,猎鹰中间是四个绿色大字:猎人行会。猎人行会的上面是一个徽章图案,一把拉开的十字弩,弩箭上闪着寒光,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射向猎物。 踏上白石台阶,封钦穿过大门,在殿堂门口站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封钦没有太急,而是仔细的观察着。 殿堂内部的面积很大,人来人往热闹异常。南侧墙上挂着巨大的木板,木板上写满了任务,时不时的有人上前领取任务,也时不时的有人上前书写任务。 木板下是一排排的小圆桌,贴近木板的是小桌,能做四五人左右,远一些的是大圆桌,七八人十几人都能坐下。一眼望去百十张圆桌几乎坐满了人,这些人或吃或喝,或低声说笑着,整个大厅里别看有几百人却丝毫不显得喧哗,杂乱。 殿堂东侧是一条长长的柜台,柜台内几名年轻美貌的侍女笑颜可掬的出售着酒水饮料,时不时的也为这些猎人讲解些任务的窍门。 殿堂西侧是一排小门,每个门前都有一名小厮负责,也有一排排的猎人站列等待着,听他们低声细语封钦知道,原来这些人是在等待验证等级的。 猎人行会虽然不限猎人职业等级,即使是普通人也可以前来接受任务。不过,猎人资格获取虽然不限等级,但任务领取却有等级限制,什么样的人能领取什么样的任务,一丝一毫都逾越不得。于是,提升等级是成了一个十分关键的事情。 封钦最后关注的就是殿堂北侧,也就是进门直对着的方向。 这里是任务领取处,一块长长的泛着荧光的任务面板不时闪着各色光芒,有刚刚发布的任务,也有提交完成的任务,面板前坐着面色冷艳忙碌的年轻少女。 在这里的任务与南侧木板上的任务是有所不同的,南墙上的任务都是城内任务,是简单而没有危险且容易完成的任务,任何人都可以领取,根本无须行会费心管理。 封钦在忙碌的少女手里领取了一份猎人铜牌,是块白色不记名铭牌,他仅仅是个猎人资格,证明可以领取任务,最低级的任务。 提着铜牌封钦走到西侧,选了一个人最少的队列排了起来。验证铭牌提升猎人等级似乎很容易,一会儿一个,一会儿一个的,不一会儿就轮到封钦了。看着一个个或开心,或兴奋,或是一副都在意料之中的猎人,封钦转动着脑袋感到奇怪。 领着封钦走进小屋内的小厮看着封钦的样子就笑了:“朋友是第一次来猎人行会吧。” 封钦点了点头问道:“嗯,第一次来。听说行会提升资格很难,不过我看他们似乎都很容易的?” 小厮笑笑的摇了摇头道:“别看他们都成功了,其实行会审查是很严格的。容易是因为凡是前来提升资格的过与不过其实他们心里都知道,差上一点都是不会来的。” “哦,明白了。” 封钦理解的点了点头。也是,猎人行会是历经千年万年的老行会,很多流程猎人都熟记在心的,做到什么程度能够提升什么程度不能提升,猎人们恐怕比审查资格的行会长老都清楚,不明白的恐怕也就是和他一样的新人。 推开门走进去,封钦发现这里很大,并不是外面看得那么小。 门前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位中年人正在和一位老者低声说着什么。 再往里面摆放着一排刀剑武器,屋子中间是几个伤痕斑斑的木人、石人和铁人,然后是两条甬道,一个小厮正弯腰收取着插在甬道上的利箭。 打眼一扫封钦就明白这些东西的用处,木人、石人和铁人是试验武力和攻击力,甬道显然是防御和敏捷。 封钦刚一站定,中年人和老者就很奇怪的看着他手中提着的木棍。 “这是你的武器。”老者问道。 “嗯。”封钦点了点头。 “换一件吧,看看什么合适。”老者没有说什么,随意的向武器架上指了一指。 猎人里很多一部分都是平民,没有金钱购买合适的武器就随身拾取什么柴刀木棍一类的开始冒险。 “不用,这个就很顺手。”封钦一摇头,提着木棍走到屋子中间问道:“怎么做。” 中年人似乎很好奇的抬头看着封钦道:“为什么不换上刀剑呢,木棒毕竟不是武器,会耽搁你提升的等级的。” 封钦再度摇了摇头道:“就算提升了又如何,我做任务的时候用的还是木棍,再说,不合手的武器不见得会比木棍强上多少。” “好、好。”中年人赞了一句,眼中流出一丝欣赏之色。 “啪啪啪。”老者抬手鼓起掌来:“猎人不比佣兵也不比冒险者,武力是次要的,最主要还是一个冷静的心。你会是一位好猎人的。” 第四十一章 内心不灭之火 封钦的目光异常凝重的眺望山林,夏石客、狐唐还有那个绿衣人的出现封钦不能不重视,因为他们关系到那把乌灵魔剑,同样也关系到九娃的安危。 这事件的缘起如何封钦从未关心过,更不清楚乌灵魔剑到底是何东西。但是,能牵扯到炎城顾家,能牵扯到这几位大能,想来事情一定不能小了。 我是不是应该打听一下乌灵魔剑到底是何东西,毕竟要是让人将九娃和它联系到一起,势必会找到我们。 虽然那天封钦的动作很快,虽然九娃从一个正常人变成一个极度残疾的人。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有那个心思,通过蛛丝马迹、条条线索还是能将其联系在一起。 更何况封钦一点隐匿的举措都没做,找到他们不是什么太费劲的事。 想到这里封钦就有追上去打探一番的想法,不过在封钦身形微动之时,身后又传来微微轻响,瞬间他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你的感知的确敏锐,无怪狐唐夸你。” 很熟悉的声音从封钦身后传来,同时两声略微沉重的脚步一点点向他靠近。 “梁叔!!” 身子尚未转过来封钦就惊喜的叫了一声,待转过头时一看,果然是那位神秘捕头梁修水。 听到封钦的喊声梁修水一愣,破颜而笑道:“我还少说了一点,你不光感知敏锐,记性还非常的好,我就说那两句话你竟然记忆如新啊。” 封钦呵呵傻笑着道:“山里的猎人,一年前看到的猎物,隔了一年后再看到一样认得。” 梁修水赞同的颔首道:“嗯,这个我信。好猎人有这个本事。” 说笑着梁修水走到封钦身前上下打量着:“不错,闯进射虎山这么远竟然毫发未伤,看样子是个好猎人,不过你跑这里干什么来了。” “猎狼,雪狼。” 封钦很简洁明了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梁修水是个不苟言笑的人,一张严肃的脸不怒而威,站在他面前任谁都不自觉的少了许多话语。 “雪狼?”梁修水扭头扫了封钦一眼,目光中带着几许惊异,迅即闪过一丝了悟:“你弟弟现在这么样了。” “挺好的。”本能的封钦回了一句,不过当他想到九娃神海里让人头痛、让人懊恼的黑色魂力时脸上不自觉的泛起一丝无力来,无力之情一闪而过,封钦又笑道:“啊,还要谢谢梁叔呢,那位张家主收留我们几日。” “哦,几日。” 梁修水应了一声,看向封钦时话语间多了一丝疑问。 张廷元的名讳梁修水没问过,不过他知道张廷元对他的猜测,不应该这样短视。果然,封钦看到他脸色的疑问连忙大致的讲解了这段时间的经历,以及搬出张府来到苏老人小院的事情。 这过程中,封钦没有详细的讲解如何认识十三郎的,以及现在他与十三郎之间的关系。 “哦,搬到苏老人小院去了。” 梁修水哦了一声后,伸手拍了拍封钦的肩头,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忍不住带了一丝欣赏。 “你这孩子,又捡了两个废人。” 说完,梁修水转过身,极目远眺环视着射虎山四周。 梁修水很欣赏封钦,还是不带掩饰的,从他初见封钦时那张严肃的脸上就带着破颜微笑就能看出,从不喜言语的他在封钦身前多了许多话语里能看出。 这些封钦都知道,可封钦不知道的是,在梁修水背过身时,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目光中也多了一丝忧虑。 “雪狼在那个方向。”梁修水四周打量一下,随手向河岸的另一方指了一下:“西出直行,淌过这条河,翻过这座山,山后的峡谷就是。” “啊,在那里呢,谢谢梁叔了。” 竟然如此容易的得到雪狼的消息,封钦喜出望外。忍不住紧了紧手中木棍,封钦大脑里幻想起猎到雪狼改善生活的日子,想到苏苏大声叫着肉肉,大口咀嚼的小模样,想到九娃提着木棒敲打着地面桌边的样子。 “唉。”梁修水看着封钦的脸,看到他竟然是一副憧憬的模样忍不住低低叹息了声。 他知道封钦的一部分底细,比封钦以为他知道的知道得多得多。 所以,梁修水对封钦三番两次击倒几个混混并救下十三郎和苏苏不感觉到奇怪,对封钦敢于闯进射虎山,自称要猎杀雪狼也不感觉到奇怪。 可是,想到封钦目前的处境,想到连封钦都不知道的未来处境,梁修水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要小心啊。” 低低的一声嘱咐,梁修水一闪身飞下山峰,如同一只大鹞一般俯冲下去,瞬间没入山林之中。 耳中听到一声嘱咐,封钦刚一抬头就看到梁修水平伸着双臂,如同鸟儿一般在空中滑翔,挥洒飘逸的背影。 “哇,这么帅。” 望着梁修水一闪之间就没入密林,封钦忍不住惊叹一声。这样的动作他做过不知道多少回,不过那都是有意无意间做出来的,根本感觉不到什么,似乎自己也看不到什么,那知道以旁观者身份望去,竟是如此美丽。 当然,封钦不知道,自己在柏山明月岭上横跨百丈潇洒的身姿也曾经让狐唐如此惊叹过。 只不过那惊鸿一瞥的瞬间,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让双方知道,做出如此举动的人是他,做出如此惊叹的人是他。 也许,双方永远都不会知道。 “那方山林里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吸引如此多的人前赴后继。” 狐唐和绿衣人,还有梁修水赶赴的都是同一处山林,那里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可惜,封钦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重的人,仅是猜测的低问了一句就悄然下山了。 知道此时的射虎山里一定隐藏了许多人,封钦的动作有意无意的变得缓慢了许多。 灵巧的翻下山峰,避开虫蚁蛇蝎,封钦一路小跑来到奔腾的小河旁,这条小河是山间小溪,比望月河还要小上许多。寻了处比较狭窄的河道趟了过去,然后又一路小跑奔进又一座山峰。 封钦记得,梁修水在刚才那座山峰上指点着说,趟过那条河,翻过这座山,有一条峡谷里就有雪狼出没。 “胜利就在前方。” 站在山巅,封钦伸手抹拭了一把汗水,笑着回头无意识的向东北方那座山林望去。 “真的有事情发生。” 向东北方那座山林眺望,封钦不过是无意识的举动,因为梁修水在那里。可这一回头却正好让他看到一片七彩霞光在密林中冉冉升起,有红、有绿、有青、有黄。 五颜六色的霞光犹如轻风、又如流水,你追我赶、此起彼伏,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交织在一起,组成一片蔚为壮观的七彩云霞几乎将整座山林妆点起来。 如果仅是时隐时现象轻云笼月,浮动飘忽似风吹落雪的霞光辉映,封钦站在山峰眺望会以为那是看到仙境。 可是那让人心旌摇曳的霞光美景之中,封钦还听到了山崩地裂的声响,还看到了山林倒塌,大地开裂的景象,还感受到一股煞气冲天而起隔着十几里之遥直向他心神魂海威逼过来。 那煞气如同怒潮海啸一般,带着让人不可抵挡抗拒的味道在里面,如若心神薄弱之人怕不一个冲击就魂飞魄散死于非命。 “这还是无意破散而出的竟然就如此强烈。” 感觉着迫击而来的煞气封钦脸色一变,心中暗道怪不得蹬上这座山峰竟然没有遇到一只异兽,甚至连野兽小鸟都不见一只。想来也是,禽兽的触觉感知比人类要敏锐的多,提前预知危险是它们生存的本能。 想到这里封钦顾不得观看林间大战,悄然之间翻下山峰。 一场战斗能将整座山林化为灰烬,一次对决就能够造成地动山摇大地开裂的景象,绝对是强者大能之间的战斗。真要是战斗起来封钦虽然不见得敌不过,但是,再没有找到真正能够抵御真元的办法的情况下,凡是修者之间的战斗封钦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 一边向山下遁走封钦一边感觉脸颊的火热,那是耻辱在咬噬着他那颗强者之心。 在前世,遇到这种战斗何曾少得了他,在前世,强者之间的碰撞最能激起他内心的狂热。 唯有战斗最澎湃,唯有战场最激情。 我封钦是位斗士,我封钦是位战士,何时何地我封钦竟然胆怯起来,竟然开始躲避战斗,甚至惧怕见到战斗了。 手掌用力紧紧攥着雷击木,以至于指骨关节之间泛起刺眼的白色。 会有那么一天的,等我研悟透这方大陆的功法,将我一身所学彻底融入其中时,这方大陆的强者一一在我的枪下颤抖吧。 一声低吼,封钦脚下用力,腾的一下扬起一片沙尘。 封钦整个人从山巅翻下,化作一道闪电怒射而出,身势迅疾仿佛将他全身怒火都爆泄出来。 目标,是山麓之下的一处峡谷,目标是峡谷口一抹无暇的白。 淌过这条河,翻过这座山,山后峡谷,峡谷里就有雪狼。 第四十二章 猎杀 雪狼,三级巅峰异兽,雪白的皮毛,象牙玉色的头和四肢,细而柔美的躯体上顶着一颗巨大的犹如狮子一般的头颅。 威武、凶残、暴虐中带着一丝阴霾的柔美。 狼是一种群居动物,虽然它们仅是三级巅峰,可寻常的四级异兽根本不敢考前,稍不小心连四级巅峰的异兽都要亡命于它们凶残的狼牙之下,所以,它们可谓是射虎山一隅霸主。 一级异兽还仅仅是铜皮铁骨的强悍,二级异兽就已经具备真元离体攻击的能力了。等到了三级异兽的水准,真元离体攻击已经变成本命技能,攻击手法花样繁多,按照人类标准看,差一差就已经进入天罡境。如果不是因为智力上的原因,真元境的高手还真轻易的不敢动他们。 封钦从高山坠落,挟着满腔怒火带着万钧重力,雷击木狠狠的向一只雪狼捣去。 这只雪狼刚刚从峡谷内走出,粗壮而又细长的身体顶着一只巨大的头颅,恍如雄狮一般,悄然而出,落地无声。 响午时分,雪狼也要出去觅食。 狼不同它物,群居之间做什么都要有策略,大部队还在后方,这只雪狼是动作最为敏捷的一只,平日里都是当作斥候来用。 抬头向四方望了望,敏锐的感知让它判断出,就在东方隔着这座高山不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一股威压,浩瀚无俦直迫心底,强大得仿佛神灵降临让它根本不敢向那个方向张望。 雪狼灵敏的扭过头,强挺着那颗忍不住颤抖的心,准备向西方探去。 可就是因为这股威压让这只雪狼没有了往日的机敏,就是因为这股威压让这只雪狼不敢向西方张望,就是因为这股威压让这只雪狼没有发现从天而降的封钦,也没有发现挟着万钧重力向它头顶捣来的雷击木。 雷击木陀螺一般的在封钦手中旋转着,木棍的顶峰如同钻头一般牵引着万钧重力,准确无比的点中雪狼的狮头。雪狼连一丝闪避的意识都没有,一棍就钉死在地面。 “还是打破头好,一点肉都没有被糟践。” 封钦双手撑着雷击木轻巧的翻过雪狼身,顺着木棍溅射而出的血迹一丝一毫都没有沾染,干净利落的落在地上。 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一般,这只雪狼刚刚毙命,峡谷内就传来几声哀嚎。 雪狼白日啸月,一股悲壮、悲伤的长啸震荡四野。随着啸声封钦敏锐的听到几个践踏枯木枝叶的奔跑声。 “雪狼要出动了,快跑。” 封钦单手一旋一提将雷击木从狼首上提起,噗的一声,随着雷击木的离去一股血泉涌了出来。 血溅射在地面上,嘣在封钦的裤腿间。 可是,此时的封钦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伸手将雪狼尸首扛在肩头,撒腿如飞的顺着山路跑了起来。 “嗷嗷!!!!” 几声哀苦嘶鸣过后,十几条闪电般的身影从峡谷内飞出,仅是在地面雪狼毙命的血泊中稍作停留,然后迅速的向封钦背影追去。 封钦的动作不满,可在这山地里,还背着百多斤的雪狼尸首,他那里能跑得过素有‘山地之王’称号的雪狼。 还未过十几里,十几只雪狼就以及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到封钦以及封钦背上的狼尸。 一见狼尸在封钦的背上无声的晃动摇摆着,雪狼那没有丝毫情感的双眸顿时显得异常悲伤,同时在山影树荫笼罩下竖立的瞳孔间泛起淡淡的墨绿色的荧光来。 “嗷” 奔跑在最前方的首狼,尾巴突然如同钢鞭般挺直,上面的狼毛如同钢针般炸起,仰头一声长啸,啸声中带着无尽的悲伤和哀怨直听得封钦浑身上的汗毛根根立起。 “不好。” 大脑不用思维封钦就知道,身后狼队一定是要发起进攻,想都不想封钦双脚用力一蹬,奔腾前进中的身子硬生生横移进山脚。 果然不出所料,封钦的身子刚刚没入山壁,十几只雪狼一起张开大口,十几团几乎婴儿般拳头大小的紫红色气团就落在封钦的背后。气团落地并非是想象中的爆炸,而是一个气团化作十道闪电满地盘旋。 停都未停继续向山上攀行的封钦听到爆地之声,百忙中回头扫了一眼顿时骇得他险些从山上跌了下去,之间他刚刚跑过的地面上百多到紫色闪电铺了慢慢一地。 闪电将地面鞭成扭曲的花团,同时也点燃了一地落叶。 落叶带着火星随风而起又随风而落,瞬间就将数十米内的一切能够燃烧的东西点燃。 仅是眨眼间,山林内呼啦啦的窜起千条万条火蛇。 “嗷” 火蛇蹿腾的异常迅速,转眼间就将十几只雪狼圈了进去,首狼一动未动的站在那里,满是阴霾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在山壁上飞腾跳窜的封钦,无奈的仰天一声长啸,随即从狼口里一口真元喷射而出。 看到首狼的动作这十几只雪狼同样也是狂喷真元,瞬间这十几口真元强劲而出,如狂风飙疾一般在火面上横扫,所过之处席卷狂收,一两个呼吸之后,腾腾大火瞬间熄灭,而此时封钦也攀上高山之巅。 狼群似乎是想要继续追击,可是高山后面如同海浪滔天一般的威压时时刻刻侵袭着它们的心灵,即使是再如何的不甘,它们也不敢在继续追击过去。 哽咽般的一声呜鸣,十几只雪狼颓然而退。 首狼一边呜鸣着,一边不时回头,它那只灵敏的鼻子已经将封钦的所有气息牢牢的记在心底,永远永远,直至死亡之时也不会忘却。 还不知道被雪狼首领记恨再心的封钦,感觉到身后危险不在,不由的乐颠颠的向山下翻去。 看到雪狼的攻击封钦在知道,为什么三级的雪狼肉会让那么多富贵之人喜欢,甚至不惜花上大价钱也要常吃不败。 雪狼毛发是雪白如玉一般,可它们的属性却是紫色的雷属性,雷电的力量蓄积在它们体内,时时刻刻都在淬炼着它们的血肉。经过雷电之力捶打的血肉是如何的松女敕而又富有弹性。 既有松松的软软的女敕女敕的鱼一样的感觉,又有极弹极韧极其奈嚼的牛羊肉的感觉,怎么能让人们不喜欢它呢。 “好沉,绝对有一百五十多斤,哇,这可是一百五十多个银币呀。”封钦垫了垫肩头雪狼的重量,忍不住的惊喜起来:“银币哇,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银币,咱这回也算是有钱人了,嗯,交付任务后直接就买他二斤肉,让苏苏天天都有肉吃。” 封钦计算着普通农家猪肉要十五文二十文一斤,一百五十枚银币天天吃猪肉能吃多长时间,算着算着就感觉到似乎是一个很长很长,长到无法想象的时间时,他忍不住的乐了。 “哎哟” 突然,一个巨大的惨叫声打破了封钦的幻想,接着一道人影电射而至,凶残的向封钦扑了过来。 “哎呦” 封钦一呆之后,一个虎跳闪到一块岩石之后。紧接着他就一咧嘴,十分心痛的看到一团火影恶狠狠的摔在他刚才闪掉的地方。 这人摔的那叫一个实惠,恶狠狠的不带一丝虚假的摔在地上,坚硬厚重的山体应声扬起满天尘土,尘土散去之后地面赫然出现一人多长半人多深的大坑来,坑里面有一声没一声的传来阵阵呼痛。 “哎呦,你说你咋不接着我一下,哎呦,我的腰啊。” 随着阵阵呼痛,狐唐捂着腰从坑里面爬了出来。 “那个,您说我有这坑硬吗?” 封钦挠了挠头,狐唐刚才看到他了,他也不好意思就这么离开,只好无奈的问了句。 极其狼狈的趴在坑边,狐唐将一身火气散去,抬头看向封钦,这一张望让他看到封钦肩头的雪狼,不由愕然:“这一会儿,你真的猎来一只雪狼?” “呃,算是捡的吧。” 封钦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猎杀雪狼如此简单还是因为这边大战震慑住雪狼的思维,否则还真不知道会是如何辛苦,说是捡的也没错。 垫垫肩头,将雪狼重新摆好位置,封钦低头向狐唐看去。 这时封钦突然发现,虽然狐唐又痛又叫的,似乎十分狼狈,可实际上他一身衣衫却是丝毫无损的,仅是因为趴在坑口沾上尘土显得脏了些。 “这个家伙一番大战竟然安然无恙,竟是一位大能不成。” 愕然间,封钦挠了挠脑袋。 在这里不同原来南宋,任何人封钦只能辨认出有无真元,有真元的是修者,无真元的普通人。可在南宋,任何一位武者站在封钦面前,是何深浅,是何高低,封钦看得是一清二楚。 “咳咳” 随着两声轻咳,一位绿衣公子蹙着眉头捂着嘴巴落在狐唐身前。 “呵呵,宿公子似乎也吃到大亏了。” 狐唐一个虎跳站起身来,半开玩笑半担心的看着绿衣公子。 “小伤,咳咳。那个家伙是夏为峰,能跑出来就不错了。” 宿公子又轻咳两声后,狐疑的望着封钦和他肩头上的雪狼。 狐唐回头笑道:“刚认识的朋友,猎人。” “走吧,没我们什么事了。不过,有梁修水在,夏为峰也不见得能轻易的将夏石客带走。” 很随意的向封钦点了下头,宿公子捂着嘴巴一边说着一边向山下遁去。 “这家伙,就是硬撑着。” 狐唐担忧地嘀咕了一声,向封钦笑了笑追了过去。 第四十三章 明悟 扛着雪狼尸体封钦围着地面上的大坑转了转。 一尺多深的浮土被狐唐身体挟带的巨力掀起,露出里面坚硬的花岗岩。可是,原本是巨人大汉举槌凿下也不见得凿得动的花岗岩,此时竟然硬生生的被狐唐的肉.体给撞出一个半人深的大坑来。 坑道里面残破不堪,坑里坑外碎石沙砾随处可见。 这那里是人身体能撞击得出,根本就是被千斤万斤大锤捶过一般。 站起身来,封钦恍然想起,在狐唐从坑里站起时身体外似乎罩着一层红光,宛如铠甲一般鲜红的光芒。 “他是真元护体,不对。” 封钦挠了挠脑袋,顺便垫了垫肩头的狼尸,让雪狼在肩上更舒服一些。 “狐唐应该是被人大力击打后飞过来的,真远护体是保护自身不受伤,而不是为了在地上砸出这么一个坑来。” 封钦心念一转,似乎猜到狐唐狼狈样子的原因。 “可是,他为什么这样狼狈的砸出这么一个坑来呢?” 封钦将狐唐所处环境望自身推演一下,随即恍然笑了起来。 “是借力,卸力,一定是了,击中他的力量过大,如果不将力量卸去他就要受伤,于是索性撞入山体然后将力量完全卸去。” 想到这里,封钦几乎要鼓手叫好起来。 “所以狐唐身体无恙,甚至就连衣服都完好无损,可地面却多出这么一个大坑来。” 心中有了决断,封钦愉悦的翻身下了山峰。要知道,对面山林中尚隐隐传来轰鸣声,显然宿公子空中的夏为峰与封钦认得的梁叔梁修水还在那里激斗。 看刚才的样子,宿公子的身手似乎不在狐唐之上,两人也是差不多。宿公子虽然没说什么,但封钦猜测他可能是在那个夏为峰手里吃了大亏。 同样吃亏的还有狐唐,不过狐唐这个爽朗的家伙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宁可如此狼狈也要自己不受重伤,而宿公子显然不算这样的人。 夏为峰本人封钦虽然没有见到,不过不用想就知道,绝对在他二人之上。 梁叔,似乎在宿公子的口中隐约的比夏为峰还要高上一块。 “梁叔到底是什么人呢?六扇门的捕快,这得是什么级别的捕快要有这样高的身手?” 封钦一边跑着一边揣摩着。 今天似乎是封钦的幸运日,不单是完成了身为猎人的第一个任务,更巧妙的悟透真元的一丝应用。 真元如何应用其实封钦早就知道,不过那都是看到的书籍,和一些水平不是很高的初级修者。真正的顶峰高手如何应用都是猜测,而这些猜测是无法与自身所学联系在一起的。 不是封钦接触不到高级修者,而是封钦不敢。他身上所学一丝一毫一点都不敢透露出去,但凡有一丝一毫一点信息透露出去。因为封钦无法解释这套与大陆功法体系完全迥异的,而且还是由下而上详细完整的功法理论如何得来的。 解释不清,那封钦即将面临的将是灾难,灾难性的打击与灾难性的毁灭。 这是封钦所承受不起的。 “能将狐唐这样人击飞,甚至连真元护体都不能保证不受伤害的,一定也是真元,真元化虹甚至是化虹成罡。” 几位大能的一番激斗,荡气回肠的威压使得十几里甚至几十里都没有一只异兽存在,这让封钦的出山容易多了。出山一旦没有了危险,封钦的大脑又琢磨起来。 “这般力量都能被狐唐借力卸力,那也一定能够借力打力。如此说来真元其实也是力量,不过是与真气并不相同而已。” 想到这里封钦略略的有些兴奋起来。 “力量,只要是力量就一定有他相同之处,不管他是力量、真气还是真元,只要是从人体内形成的我就一定能够找到他们相通之所在。” 用力的一握拳,封钦任由狼尸挂在他的肩头,无论是疾步奔跑还是奔腾跳跃,狼尸都好像是有一双手把着一样,稳稳的挂在他的肩头之上。 “哈哈,你很会玩的吗?” 突然一声轻笑在封钦身后响起,接着梁修水满脸含笑的出现在封钦身旁。 “哎呦。” 冷不丁一声轻笑,骇得封钦身形闪动,脚下一个不稳,雪狼尸首险些从他肩头滑落。 “是梁叔啊,吓我一跳。” 待看到出现在身旁的人是梁修水时,封钦才急忙抓住雪狼一只前爪停了下来。 梁修水眼中带着一丝异样看了眼头顶带着一个血洞的狼头,又扫了眼封钦手上带有一丝血迹的雷击木笑道:“你的动作挺快的吗?力量也是不错,连雪狼头都能凿出这么个洞来。” 上下打量下雪狼然后微微颔首道:“雪狼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损伤,不光是狼肉能卖个好价钱,连狼皮珍贵了许多。” 封钦扯了扯狼爪,又推了推狼臀,毫不在意的笑道:“你们那里一场好斗把我吓坏了,把狼也吓坏了,趴在那里让我偷了个着,甚至连我跑的时候都没有狼来追。呵呵,捡了个大便宜。” “哦,那你真的是便宜了。” 听封钦一说,梁修水顿时恍然,他们几个那场鏖战在射虎山外围还真没有那只异兽能有气力反抗,确是让封钦捡了个便宜。 不过吗? 梁修水似有意似无意的扫了眼封钦。 在他们这个级别战斗气场笼罩下,封钦竟然还能如此沉稳的猎杀一只雪狼,显然封钦的神魂之凝重,精神力之强悍也不是寻常修者能比的。 不过?有些可惜了。 梁修水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无论是他与封钦初次相见,还是刚才他偷偷的在后面跟随,封钦的表现都不过是一个身体强壮身手敏捷的山里娃。 按照梁修水的眼光来看,封钦的身体强壮、柔韧,还有一双飞毛腿,奔走如飞,显然根骨资质绝佳。可惜的是,从小未遇明师培养,让他错过了补元培基的最佳时期。即使现在开始修行,以后也没有什么发展潜力。 唉,十五六岁的年纪了,即使再努力,资质再好,真元境巅峰也就到头了。要知道,在大门派大世家来说,收弟子首重潜力,其次资质。一位没有潜力的弟子,即使再天才,根骨资质再好,在他们来说就也不值得去浪费时间和资源。 有着资源,还不如培养一位好的。 想到这里,梁修水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痛心。 “这就回炎城吗?” 内心任他千回百转,梁修水严肃古板的脸上仍是平静无波。 “嗯,晚上,晚上应该能到吧。” 因为一路平静,封钦脑海里一直在想着真元与真气之间的关系,所以奔行全凭本能,速度并不是很快,等发现梁修水的时候,速度更是慢了下来,按照这个速度跑到炎城恐怕要到半夜了。 射虎山与柏山不同,一是偏离了虎跃城到炎城的官道,二十这里异兽众多,时不时的就有异兽出现在道上伤人,所以寻常车辆根本就不敢再此通行。向上回那样,在路上随便搭个车的事是想都不要想的。 “走吧,我稍你一道。” 梁修水看着封钦,又看了看封钦肩上的狼尸,嘴角忍不住的的一翘。 “稍我一道。” 封钦刚刚一愣的功夫,梁修水一把抓起雪狼的腰,另一只手顺势将封钦夹在他的腰间。 “啊,干、干什么吗?”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封钦就感觉自己整个人横了起来,于是他一边呼叫一边将雷击木夹在腋下。 刚刚叫了两声,迎面就有一股烈风呼啸着向口中灌来,强风袭喉,让封钦忍不住闭上了嘴,紧接着一阵失重的感觉油然而生。 “飞起来了。” 失重对于封钦来说是家常便饭,本来他自己就时不时的在山上玩跳跃,一口强风吞咽下去之后,本能的封钦就摒住了呼吸。静下心时封钦突然发现他整个人已经离地很高了,并且树木以一种超越他极限的速度从他脚下掠过。 这不用问,封钦就知道,并不是树木从他脚下掠过,而是他被梁修水夹在腋下,梁修水横空虚度闪电疾行,所以才造成树木飞驰而过的假象。 “太玄境,绝对是太玄境。”封钦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梁叔竟然是太玄境的大能,和外婆统一境界的无敌大能,这,这怎么可能呢。外婆是何等人物,梁叔怎么可能是外婆一般的人物呢?” 惊骇中的封钦整个呆住了,几乎无法呼吸。 能像鸟儿一样飞翔一直都是人类的梦想。 而能完成梦想,进而超越梦想,做到能像鸟儿一样飞翔的,只有修者。 所以,看到在空中自由翱翔的一定就是修者。 可普通人那里知道,不是所有修者都能随意的在空中飞翔,而能在空中随意挥洒自由翱翔的不单是修者,还是修者中的强者。 因为,能在空中像鸟儿一样飞翔,那是修者中强者的标记。 低级飞行,也就是能飞行,能进行短距离飞行的是天罡境巅峰的标记。 太玄境,原本就寓意出入太玄。 所以随意飞行是进入太玄境的标记,而能带人飞行那绝对是太玄境巅峰。 第四十四章 乾坤悟像十全谱 仿佛只是片刻,炎城城墙高大的投影就已经历历在目。 这才多大的功夫,这就飞过几百里的路程,封钦可还记得,自己来时可是跑了一个多时辰那。 在炎城外十几里的一个土丘上,梁修水停了下来,他似乎知道封钦心中的惊讶,嘴角含着笑随手将封钦和雪狼抛在地上。 “哎呦。” 失神中的封钦一个没注意被梁修水扔在地上,在肩头触地的时候反射性的一个细腰反穿柳,头背臀一拧翻出丈外站了起来。 “呵呵,反应挺快嘛?” 如果是旁人看到封钦这个样子绝对会骇然,不过梁修水是知道封钦一棍捅漏雪狼最为坚硬的头骨,对于封钦身上出现在神奇的现象也不会惊疑。 “梁叔,我可是活物,不能就这么随便抛在地上吧。” 封钦有些不高兴的嘟囔着。 “呵呵,我就是看看你的反应如何,很灵敏,不错。” 梁修水双目凝神脸色凝重的看着封钦,随着封钦向他走进眉头也渐渐的向中心蹙了起来。 感觉到梁修水表情上的凝重,也感觉到梁修水心中一丝丝纠结,似乎有些事情无法做出决断来,封钦狐疑起来。 封钦低头看了看自己,很普通的衣着没有什么不对,也就是腿脚和棍头上有些干涸变黑的血迹,很正常啊。 “那个,梁叔,有什么事吗?” 找了半天封钦也没有找到自己哪里能惹得一位太玄境巅峰的大强者露出如此表情,不由他不面色纠结的低声低气的询问起来。 这也就是梁修水,多次帮助过封钦,换二一个人,也是曾经是心高气傲的封钦才不管那么许多呢。 “唉。” 梁修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走到封钦身前手不由自主的搭在他的头上,慢慢的摩挲着。 “这个” 封钦很不习惯别人模他的头,在他记忆中曾经做出过这个举动的,前世唯有高宠一人,今生也仅有外婆和母亲。 头刚要偏一偏,可想到这人是梁修水时,迟疑着又将头正了过来。 梁修水的手很慢很慢,刚好在封钦将头正过来时落了下去。当他的手落在封钦头顶时,封钦不知道正是他的这个举动让梁修水落定了一个想法。 模人头,无论是在南宋时期还在此方大陆都不是一个普通动作。 去模人头,也许仅仅代表亲近,可被模人头的人付出的却是一份信任。尤其是修者代表的意义更是非凡,是信任、是信赖、是可以将命付之的举动。 封钦不是修者,却是一名武者,其间意义相同。 将头避开是身体的本能,又将头正回是对梁修水的信任,不是因为梁修水本身本领如何这个梁修水明白。 “你根骨资质奇佳却错过了补元培基的最佳时期,太过可惜了。” 梁修水充满遗憾的叹息一声。 封钦呆了一下,双眼带着几许疑惑和几许思索。 补元培基封钦懂的,这是修者修行不可或缺的一种秘法。 修者认为人体是天漏之体,七窍不说,单说一身毛孔无时无刻不在宣泄着从天地入体的灵气。 人常讥笑禽兽是披毛被羽之辈,其实源于嫉妒。因为兽类虽然体表被羽、毛覆盖被人讥笑,可这被人类讥笑之处恰恰将天漏之处堵住,从而造就了兽类强悍的体格和悠长的寿命。 如果人类不是天生智慧,也不是在与天地灵气沟通上强于兽类,人类真不知道该如何在世间生存。 修身境是成为修者修行的第一步,其主要目的就是将人体从天漏之体修成无漏之体,而进入修身境的第一步就是凝炼精海收摄精气。 人之初生,从母体内就带出一丝先天精气,这个时期精海无时无刻不与天地灵气相连相通,通过修者妙法补元培基收摄精海就可以将这股先天精气留存在体内,从而大大增强未来发展的潜力。 这一时期是零到七岁之间为最佳,错过了,也就永远错过了。而凡是错过补元培基之人资质根骨在佳,那些大门派大世家也不会看重。因为体内有先天精气和无先天精气区别实在是太大了。 “我” 补元培基手法众多,依据门派世家的实力而言自然也有好有差。其实封钦从封家来到伍家就是为了得到最佳的补元培基,其次才是为了觉醒血脉之秘。可这些他又不能讲给梁修水听,张了张嘴,封钦又无奈的将后半截话化为一声无力的叹息。 “虽然未曾补元培基,不过凭借你的奇佳的根骨资质修行也不是没有前途的,不过我没有时间教授于你。” 梁修水叹息了一声,随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本书递给封钦。 “梁叔” 封钦看着眼前能有两指厚的书,有些茫然的看着梁修水。 “这是我身上带着的唯一修法秘籍,也许适合你。”梁修水笑着将秘籍塞入封钦手中:“你识字的,我知道。” 紧紧的抓着厚厚的秘籍,封钦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封钦没有看手上的书,他也不在意秘籍的好坏,他在意的是书后面隐藏着梁修水对他的厚厚真情。 不过,想来依梁修水这样的人物,拥有这么高境界的人,随身携带的唯一秘籍,这秘籍也不能差了。 “这本书很玄妙,于何时成于何人之手谁也不知道,不过在东陵王朝之前就已经在修界广为流传。” 梁修水目光很是复杂的看着封钦怀中抱着的秘籍,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哦,梁叔随身携带的唯一秘籍果不寻常。” 封钦低低的夸了一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让你修炼它。”梁修水目光又很复杂的看了封钦一眼道:“这书名唤乾坤悟像十全谱,名头很大,天下所有修者几乎都知道它,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修炼过它。可惜,修炼最高境界的人也不过是真元境巅峰。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风华绝代的天才的人物也悟不出其中绝妙,突破不到天罡镜。” “啊,还有这样的功法,那还能流传下来,而且梁叔您还随身携带它呢。” 梁修水说的很玄妙,听得封钦就是一呆。 梁修水笑笑的道:“这功法现在低境界的人几乎都已经不看了,甚至连修炼的人都不知道有没有了。但是,凡是大境界的人几乎人手一本,没有一个不重视它。” “啊” 封钦听过之后再度呆住了,他还真没听说过有这样奇特的功法,低境界人弃之如履,高境界的人视之如宝。 “你看过就知道为什么。”梁修水拍了拍封钦的肩头道:“你先看看也行,如果不想修炼等我过段时间有功夫了让秦峨再给你送一部。” “秦峨??” 封钦一愣,随即脑海里显示出前几日在张府看到的那位六扇门捕快。 “就是前几日搜查炎城的,你见到过。”梁修水看到封钦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很不错的一位年轻人,年纪不大已经是五星捕快了,到六星就可晋级为捕头了。” “五星捕快!六星捕头!” 想到这里封钦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梁修水腰间珠链之上。 “我,我的你不能看。” 猜到封钦的好奇,梁修水笑着伸手在封钦眼前晃了晃,他的珠链始终都有半截塞在腰带之中,任谁也看不清楚。 “好了,在这我们就分开吧。” 梁修水笑容一收起步就要走。 “嗯,梁叔走好。” 封钦也知道,梁修水不可能跟他一同进城的,提着木棍挥手告别。 “哦,对了。”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梁修水刚抬起脚步忽然又落了下来:“到猎人行会你可以实话实说。” 说完,还不待封钦明白的时候,梁修水脚步一抬,人已然不见。 “实话实说” 封钦有些不明白的摇了摇头,伸手提起雪狼抗在肩上。 “哦,明白了。” 雪狼尸体一落肩头,封钦顿时明白了梁修水的话意何在。如此成色的雪狼被猎杀,又是被他这样的人猎杀,猎人行会不可能不怀疑的,不可能不问个清楚明白的。 猎人行会发布一个任务和完成一个任务都会积累一定积分的,而积分多少是根据完成任务的程度给予的。是有人帮助、是幸运捡漏还是独立完成,每一种情况给予的积分是不同的。 猎人积分对猎人的影响很大,首先影响的就是猎人等级,而猎人等级又影响到任务等级,任务等级又影响薪酬收益。 所以,这样算来猎人积分就等于金钱。 当然,从另外一方面讲,猎人行会是由猎人组成,猎人也就是猎人行会的命脉。虽然猎人行会不看重猎人的武力,却十分看重猎人完成任务的方法形式,所以猎人用什么方法完成任务就很关键。 猎人行会不希望猎人为了猎取积分而用一些投机取巧的方式完成高等级任务,因为强行接取力所不及的任务会危机猎人的生命,也会损害猎人行会的名声。 所以,猎人行会会很严格的控制猎人,尽可能的让猎人接取适合与他们的任务。 第四十九章 变化 一夜无话,待第二日上午封钦就吩咐给十三郎一项任务,那就是好好修缮一下苏老人小院,当然最主要的就是给苏苏修缮出一间闺房,再找一位大嫂侍候苏苏日常起居。 雇佣一位大嫂专门侍候苏苏,这个十三郎理解,其实平时他也对如何侍候好苏苏感到挠头。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大小伙子了,侍候一个日益长大的女孩怎么说也不方便,平日里是没有那个条件,现在有条件了适当的奢侈点还是有必要的。 成家大嫂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气质沉稳,眉目疏朗,性情温柔,知书达理让封钦十分满意,再细细问来放置竟是位落魄士族家人。只因生活着实窘迫不堪,男人又是只知读书无力持家的一个人,无可奈何之下出来赚钱糊口。 十三郎是知道成家什么情况的,封钦吩咐他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而成家大嫂在知道是侍候一个三四岁小女孩的时候,欣然而往,等她走进苏老人小院后对这的环境更是满意。 没办法不满意,三个最大不过十五六的少年,还有一个残疾人,再这里干活任何人都说不出什么闲话。而封钦也对成家大嫂十分满意,因为她不仅仅能侍候好苏苏,闲暇之余甚至能教育苏苏读书识字。 士族出身的人被过多的禁条所约束,他们即使再落魄再穷困再垂垂欲死,出来做什么也必须要符合他们的身份,不能真正的随心所动。 再这个时候,封钦才知道,原来东岳大陆不仅仅有皇族,有世家,有门派,还有一些比较隐讳但力量同样庞大的层次。 士族是一个,也就是说家里三代以上都是读书人的,曾经出过官吏或现在有人是官吏的家族。士族有强大的,例如现在或以前曾是高官的,拥有庞大人脉的;士族也有落魄的,例如成家这样,数代读书但一直无果的,甚至连糊口都维持不了的。但无论强大的还是落魄的,他们读书人的人脉还是在那,一旦功名在身,人脉的力量立刻会显露出来。 将族是一个,将族与士族其实是一样的,区别不过是一文一武。士族是由学以居位的读书人组成,那将族就是由健而成军的武者组成。将族不是单单的会武就行,必须数代皆为军旅,通晓杀伐之秘才行。 还有匠族是一个,这个匠族听名知意,就是工匠世家,不单手艺精湛还代代相传他人不知之秘,无论哪一行哪一业都是被人尊崇尊敬的。 成家大嫂的到来让十三郎十分欢喜,因为方便的不仅仅是苏苏一个人,还有一些原本他做的洗洗涮涮的活几乎也都被成家大嫂给包了。这也是成家大嫂实在是不好意思看着,她的活是侍候苏苏,可苏苏那么乖巧可爱,根本不给她找麻烦,平日里除了洗澡换衣外几乎没有什么让她可做的。 人都说家里不能没有女人,有了女人一切都不一样了。 苏老人小院除了前几日有人修缮房屋稍显杂乱外,后几日整个的来个大变样。 前房被打理得干干净净,后院也种上果树蔬菜,屋里屋外重新整理,重新摆放,窗明几亮清新异常,整个院子焕然一新让所有人都满意得不得了。 一切规整完毕,剩下的几日功夫,大家看着封钦或是出出进进购进大批东西,或是半天半天不见人影,虽然不知道是要干什么但都知道他忙得是一个马不停蹄,不得休息。 苏老人小院的西厢房,原本装的都是苏苏的破烂,她那些珍爱着的玩具,此时被十三郎规整到一个角落里面。这些东西几乎大部分都是十三郎给她做的,简陋的木马木狗什么的,谁都没想将它丢掉,毕竟那里面珍藏着苏苏童年的回忆。剩余大部分空间已经被封钦购置的东西装满,一口极大的缸,一个铜制的鼎炉,剩余就是大包小裹的药材。 苏苏不懂这些,紧着鼻子翻看几下后就没有了兴趣,十三郎却是不同,这里面的药物他大部分都认得,知道这些几乎都是补精填髓,补气凝元,强筋壮骨的药物,当然,放在一起能起什么作用他就不知道了。 封钦很忙,一天到晚除了雷打不动的晨练之外根本就不见人影,终于在第七天早上晨练完毕十三郎忍不住拉住了封钦。 “师傅,苏苏除了羽灵十三禽之外你就没想让她再学些别的吗?” “学些别的??现在她还应该学些什么吗?” 封钦一愣,随即反问道。 “啊,这个,这个您不知道?” 十三郎真正有些愣了,苏苏的补元培基之法他不知道封钦是如何想的,但是补元培基之前的准备各加门派几乎都差不多,他不知道封钦这里有什么玄妙。可是,听封钦这么问显然不是他有什么玄妙,而是他真的不知道。在他心中认为无所不能的师傅,真的成了谜。 “那个,那个苏苏现在是不是应该修些内息法门,早日进入修身境呢?” 十三郎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满口迟疑的问道。 封钦无奈的苦笑道:“我也知道这些,不过真元境以上的功法我知道不少,可偏偏修身境的功法想要也没有,这不我在采摘药材的同时接了不少猎人行会的任务,想用积分换一部适合的给苏苏。” “哦,原来如此。” 听到封钦的话,十三郎貌似懂了,也是,修身境的功法级别太低,师傅这是没有适合苏苏练的,也许有,但不想随便糊弄一部给苏苏。 修身境是修行基础,很多人都不会在意,因为无论功法好坏,只要资质不差几年苦修能突破。而真正见到效果的还是真元境功法的优劣。 可是,只有真正的大势力才知道,修身境是不容忽略的,因为他是修者修行的根基,根基的好坏是关系到修者发展潜力和未来前途的。很多修行到真元境巅峰和天罡境巅峰迟迟不能突破的,几乎都是因为修真境被忽略的原因。 师傅不是说了吗,想用积分换一部适合的功法给苏苏吗? 想到这里,十三郎嗖嗖跑到屋内,一阵翻箱倒柜捣腾半天,最后捧出四本功法秘籍跑到封钦身前。 “师傅,我这有四本功法您看看苏苏能不能用。” “这个” 封钦没有接过这四本秘籍,迟疑的看着十三郎。 不用说,封钦也知道,这四本秘籍应该是十三郎从家族里带出来的,私自泄漏家族功法是大忌,不容封钦不谨慎对待。 “放心吧,师傅,这是我被赶出家门时一位长辈送给我的。”十三郎有些伤感的抚模着手中秘籍:“他也是想让我看看能不能重新筑基,这功法和家门无关。” “哦,这样我就看看。” 长辈所赠与家门无关,那就好,封钦坦然接过几本秘籍回屋放起。 封钦今天还有事情要做,这些只能放在晚上再看,反正羽灵十三禽苏苏刚刚练出些效果,内息功法还不着急。 又是一天忙忙碌碌的过去,封钦拖着略略有些疲惫的身子背着满满一袋药材回到苏老人小院。 刚一进入院中,封钦就听到苏苏百灵鸟般开心的笑声,充满童真快乐的笑声似乎瞬间就洗去封钦一身疲惫,疲倦一下子从脸上抹去,开心愉快从心底油然而生。 “叔叔,叔叔,你看九叔叔也会站无极桩了。” 刚刚转身将门关上,就听到苏苏开心的叽叽喳喳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身子一转,一个肉滚滚的小家伙就挤进怀里。 封钦笑着将苏苏抱起的同时,一扭头就看到九娃腋下夹着木棒支撑着身体,右手抬起掌心向内环抱,不听话的左手下面竟然被枯木枝桠顶着。左腿半曲的站着,右腿被十三郎把着,整个人硬是站成无极桩的架势。 一皱眉,封钦脸上有些不豫,九娃天天都会绕着圈子在地上行走几次,这是封钦要求的,他怕九娃长时间不活动,血脉瘀滞的话,九娃就真的废了。可是被十三郎和苏苏这般摆弄,这是好心还是愚弄。 封钦脸色一变,十三郎顿时有些害怕,蹲在地上把着九娃又不敢动,深怕摔倒这个小师叔,连忙叫道:“师傅,师傅,这是九娃师叔和苏苏要求的,我可不是在戏弄师叔的。” “哦。” 封钦听十三郎这么一说,脸色顿时舒缓过来,低头看着苏苏也不说话。 “是我和九叔叔商量的,我看叔叔和哥哥天天都这么练的,而苏苏也练过,很舒服的,就想让九叔叔也练练,也许,也许九叔叔能站起来呢?” 封钦一发脾气,不光十三郎害怕,苏苏一样非常惧怕,连忙怯怯的解释着。 “是这个样子啊。” 十三郎和苏苏的解释封钦很满意,只要不是愚弄九娃,什么都好说。 “苏苏很乖啊,叔叔错怪你了,今天晚上咱们炖肉肉吃。” 封钦贴着苏苏小脸啪的亲了一口,笑笑着向九娃走去,一边走着一边看着九娃,从九娃的脸上封钦似乎看到一抹欢笑。 第五十章 秘法 修炼一气无极桩,让九娃很是兴奋,晚上手不停的敲着封钦的胳膊,述说自己的心情。 直到九娃、苏苏都睡下后,封钦才拿起十三郎交给他的四本书看了起来。 “养元经。” “调息法。” “通窍诀。” “塑脉诀。” “养元、调息、通窍、塑脉,到是全了。” 封钦将手中秘籍一本一本的翻过,不由笑了,看来十三郎那位长辈对十三郎十分看重,即使修为被废,即使是被赶出家门仍然没有将他放弃。 修身境功法封钦第一回看到,而且还是顶级修身法门,不由他不仔细琢磨起来,这也是他仔细揣摩大陆功法的好机会。 第一步养元,养先天精元;第二步调息,调后天内息;第三步通窍,通内外关窍;第四步塑脉,塑通关经脉。 一步步,一条条,四本书将整个修身境讲得明明白白。 养自母体携带而来的先天精元,搬运后天凝炼之息,这个就是封钦现在让苏苏修炼的羽灵十三禽主要目的。而这后两步,通窍塑脉,就是十三郎着急的地方。 “通窍,很简单,竟然只有九个窍穴。” 养元调息,封钦大致看看就放下,这些东西与他心中所知相比,还有些简单乃至简陋。 封钦关键看的还是通窍塑脉,不过翻看一遍后通窍还是让封钦皱起了眉头。通窍好大一个关口竟然只有九个穴窍。 摩挲着下巴,封钦没有翻看塑脉诀,细细思索起来。 通窍竟然只通九窍,这九窍有何秘密,与其他地方有什么关联。 养元调息通窍塑脉被修者合称修玄四要,是无上筑基功法,可惜讲的只是功法而不提理论,秘籍中不提为什么? 可偏偏封钦修炼什么功夫或是看到什么功法都喜欢想为什么。 他这样做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这样做想达到什么目的,有什么样的方法比他能做得更好。 就像这四本书,它是修者修行的基础。 可是,修者修行为什么必经此四关,此四关的要点在哪里。 据封钦所知,大陆修者欲要修行必先补齐天漏之体,而要补齐天漏之体除了补元培基之外首要的就是通四关,这四关就是养元调息通窍塑脉。 通四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初一开始通四关秘籍就铺天盖地的传遍天下,但是,整个大陆的人都只知道寻求更好更强大的四关秘籍,却从无有人想过,通这四关是为什么,也未曾想过从自身去找更好的通四关方法。 如何将先天精元保全完整,如何蕴养出更强大的后天内息。通窍为什么竟然只通九窍,塑脉是如何进行的。 这一刻,封钦慢慢的合上书籍,盘膝坐在那里,脑海里将人体经脉、穴位与通关九窍结合在一起。 极泉、中府、大包、期门、俞府、天池、膻中、神阙、命门。 通关九窍就是这九窍穴,封钦慢慢的研究着这九处穴位到底有何奥妙。 研究来研究去,封钦一拍脑袋站了起来,伸手在地上画出两幅人体正反穴位图,点明九处穴位后他突然发现这九窍似乎还真的有些玄妙在。 极泉穴,位属心经,心开窍于舌;中府穴,位属肺经,肺司呼吸,开窍于鼻;大包穴,位属脾经,脾统血,开窍于口;期门穴,位属肝经,肝藏血,开窍于目;俞府穴,位属肾经,肾藏精,肾开窍于耳和前后二阴。 此五穴关联五脏,开窍五官二阴。 天池穴,位属心包经,心包络是心的外卫,有保护心脏的功能,并有代心主宰的作用。它和三焦有表里的关系。膻中穴就是三焦起源是心包募穴,又经属任脉,是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于任脉之会。 神阙穴位于脐窝正中,为任脉上的阳穴,命门穴位于后背与神阙穴平行对应,为督脉上的阳穴,二穴前后相连,阴阳和合,是人体生命能源的所在地,所以,古代修炼者把二穴称为水火之官。 命门穴和神阙穴是先天真息的潜藏部位,一点真阴一点元阳,人们通过锻炼,可启动人体胎息,恢复先天真息最终化为精元归于精海。 “母体中的胎儿是靠神阙来呼吸的,属先天真阴状态,命门蕴含一点元阳。真阴元阳结合,通过搬运吸纳天地灵气和通过食物吸纳而来的精华,最终形成精元。也是很独特的修炼方法。” 封钦慢慢总结着,在形成精元之前这一块,大陆修炼功法与南宋修炼功法并无不同,只是最后大陆形成的是精元,而南宋修炼的形成真气。 真气无影,精元有形,两者之间最大区别恐怕还是在于,天地灵气强度的变化。 “那九窍与九大穴位之间的关联又有什么玄妙呢?” 封钦伸指划出九道连线,将九大穴位各自与九窍相连,然后拖着下巴呆呆的看着地面上的九大穴位。 天漏之体以九窍为主,周身毛孔毕竟过于细小,天地灵气的外泄毕竟没有九大窍门泄漏的多。所以通四关前两关都以炼皮毛为主,最后才是最重要的通窍,通窍之后再将通窍之脉凝塑,精元形成固塑精海之壁。 “这么一说,凝练精元精海的关键还是通窍以及穴窍之间的经络。” 封钦缓缓的站了起来,揉了揉眉头感觉到自己似乎触模到大陆功法最神秘的地方。 “这九大穴位,或是在腋下,或是在锁骨下,或是在乳下,各自与脏腑相连。五脏之穴份属阴之穴,膻中神阙命门份属阳之穴,天池又是阴阳所汇之所。” 封钦扣着手指若有所思。 “九大穴位单独提出,天池为一,份属阴阳,然后是三阳,五阴。似乎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心中有了决断,封钦大略的翻翻塑脉诀,然后将乾坤悟像十全谱取了出来。 十几天过去,封钦才下定决心好好研读一番乾坤悟像十全谱,此时他的心异常平静,如同古井一般毫无波澜起伏。 乾坤悟像十全谱很厚,当封钦打开他的时候,首先进入眼帘的不是什么高深玄奥的经文,而是清晰明了的目录。 日月、星辰、风云、雨雪这是天。 山川、峰峦、沟壑、峡谷这是地。 江河、湖泊、大海、泉潭这是水。 松柏、杨柳、梅竹、桃李这是木。 鹰、隼、雀、鹞、鸡、鹤这是禽。 虎、豹、狼、狗、蛇、牛这是兽。 看过目录,封钦脑袋有点晕,这些类别分的很细,天地五行禽兽这还是大致分类,在细一些还有什么日什么月,什么山什么峰,什么树什么虎豹江河的。 挠了挠头之后,封钦索性翻到第一目天谱之日系,定睛一看封钦又是一愣。 “日,实也,光明盛实也。” “日,太阳之精,阳精之宗。” “日,为离,火也。在地为火,在天为日” “日,除一切暗,遍照宇宙万物,能利养世间一切生物,大日之光为不生不灭。” “这是” 翻过日,翻过月,翻过地水火风,翻过松杨柏柳,封钦渐渐有些明白过来,为什么乾坤悟像十全谱在东岳大陆会落到这种地步,低阶修者弃之如履,高阶修者视之如宝。 乾坤悟像十全谱几乎囊括世间万物之像,能看到的,能听到的甚至是能想到的无所不有。而每一项在书内都会明之以理,存在、生长、延续、毁灭之道理。 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这样的繁杂,不用乾坤几乎无以名之。 九为万物之极,它比九还要高上一级,唯有十全以名之。 这三样放在一起就成了乾坤悟像十全谱这么大的名头。 在十全谱内,每一目下的每一谱的每一类的每一篇都会大略的书上几招几式,这是低阶修者能够修行的,可他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招几式,身下的都需要修者自行体悟。 一名修者初一开始就要自行体悟功法,何其难也,无怪乎低阶修者弃之如履。 弃之如履不是十全谱不好,相反是它太好了,太过高级了。高级到了书中所载的万物存在、生长、延续和毁灭之道理,让太玄境甚至太玄境以上的大能看到都会有所启发、领悟。 “悟像,观悟万物之理,体悟万物之像,化为自身所学。” 封钦心中一阵狂喜,十全谱在低阶修者间弃之如履是因为他们没有那么高深的知识与理论,高阶修者视之如宝却也只能拾遗补缺,辅助之用。唯有他,既有深厚的学识,又没有丝毫精元在身,有了它,封钦就可以一点点的将自身功法完美的融入到大陆玄功之中。 快速的将书翻到日月阴阳目中,有了此书的理论封钦正好将苏苏通窍这一关好好琢磨一番。 十三郎这四本书是大陆功法,适合于天下所有人修行。 功法不错是不错,但从单一的人来说,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缺陷,封钦一手翻着通窍诀,一手翻着乾坤悟像十全谱,他要用一夜的时间推演出一部完完全全适合与苏苏的功法出来。 第五十一章 通窍 兽蜡确是耐燃,封钦点了一夜,在东方变白时熄去,竟然只烧去指甲盖厚那么一层。 “十个铜币一只,贵是贵点,确实耐用。” 封钦笑笑的将五本秘籍收起,修身境通四关秘籍封钦无所谓,但乾坤悟像十全谱他着实是当宝一样,这本书的重要程度堪比岳飞赠予他的心意心经。 揉了揉略显疲惫的脸,封钦一走一过中拍醒十三郎和苏苏。 苏苏的闺房是休整好了,但她现在还小,只能白日在哪里玩耍,睡觉还是要他们四个人一起的。不过饶是这样,在闺房宣布休整完毕的时候也把苏苏乐坏了。闺房如何她可是听成家嫂子说过许多,哪里将是一个女孩少女时期最重要的地方,无可替代。 早起晨练现在是苏老人小院生活的几个人,最为持久,最无可争议的活动。 十三郎现在对无极桩越来越有感觉了,突然眩晕昏倒自从练过无极桩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十几天的细细磨合,他能感觉到自己从骨子里、从肌肉间时时刻刻都爆发出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时时刻刻都在冲刷着自己的筋骨肌肉,让自己的筋骨更加坚韧,更加强壮。 这力量极其明显,完全不似精元、真元那么隐晦。 十三郎首先改变的就是外观,肌肉凸显,身形乍起,突然间人长高了许多。随意将身体绷紧,十三郎明显感觉到身体各处跳跃的脉动,伸手踢腿间仿佛可以随时呼啸破空,这感觉就如同修炼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外家功夫武者。 而这,不过是十天的效果。 “师傅,才十天,就这么强了。” 十三郎一套无极十八式演练完毕,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变化。 封钦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微微的点了点头:“你这不过是将精海吸纳不了的精元融入骨骼里,未曾向外流失,等过一阵精元吸纳完毕变化就没有这么大了。” “那也不错呀,最起码我现在不会随时晕倒。”十三郎并未被封钦的话打击住,揉着下巴道:“那样我也可以出去赚钱了,就不用师傅这么辛苦了。” “这半年还轮不到你出去赚钱。”封钦白了他一眼,缓缓的将身法收起:“一会儿我教完苏苏再教你两式先练着。” 十三郎先是一愣,随即有些兴奋的叫道:“真的,真的师傅。” 封钦看都没看十三郎,招手将苏苏叫了过来。 对于封钦不搭理他,十三郎毫不在意,屁颠屁颠的跑到封钦身旁。 十三郎不是没有功法可练,不过那些都是从家族里学来的,一来修为被废,那些功夫几乎都练不了了,二来十三郎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不想再练家族里的功夫,要不然也不能到现在都不愿意告诉封钦他们他到底叫什么。不是故意想隐瞒什么,就是不想将自己与家族再有什么关联。 “还记得随着呼吸从体内产生出的那股精气吗?就是如同小老鼠一般在体内奔跑的那股气体。” 封钦敦敦教导着苏苏,手指在苏苏体表外指引着。 是前天,苏苏突然拉着十三郎说,体内突然出现一只小老鼠,跑来跑去的。 其实前几日苏苏就产生气感了,不过气感太过细微还体会不大清楚,前天这股气感突然增强,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十三郎明白那是什么,自然有些着急,养元调息这两本不到五天就见效果,显然苏苏的资质非凡,如果不加以引导弄不好就会毁了苏苏,这才让他着急的去找封钦商量。 “恩。” 苏苏站稳燕翔势,用鼻子应了一声,也不说话,全力调动起体内气感。 “用你的意念引导,观想周身上下一股精气从筋骨肌肉中流出汇集在这里,这里叫膻中穴。精气在膻中穴凝聚,在从这而出” 封钦一点苏苏膻中穴,然后手指从膻中穴缓缓向上滑过,一条清晰的线路直通俞府穴。 “哼,哼” 苏苏聚精会神的调动着小老鼠吸纳着周身精气在膻中穴聚集。 这一步很容易,不消片刻小老鼠就明显壮大,然后顺从的按照封钦的话向上直行一路磕磕绊绊的来到俞府穴。 可是,就在这里,就在这里小老鼠遇到了强大的阻力。一座坚硬的山壁将小老鼠挡在了外面,使得他根本通行不过。 “过不去,不,一定能的。” 小老鼠步伐未作停留,嗵的一下撞在山壁之上,轰的一下,苏苏的小脸瞬间变得苍白。 “退回去,让精气退回去,重新凝集,再撞。” 苏苏脸上色变让封钦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不过他的声音平稳,异常平稳且毫无表情,仿佛对苏苏的痛楚视而不见一般。 十三郎的嘴咧了一下,似乎疼的是他而不是苏苏,不过痛是痛却好未做声,修炼的痛苦他都经历过,知道这是苏苏修炼的第一个关口,过了往后就一马平川,未来的一切磨砺都可轻易迈过。 很痛,苏苏现在很痛,好似胸膛被重锤狠狠的捶了一下,险些没疼死过去。可就在这个时候,还未待苏苏好好体会一下疼的感觉的时候,封钦平稳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中。 平稳的,带着丝丝厚重的声音极大的稳定了苏苏慌乱的心,封钦的话很平稳好似一丝情感都没有,可苏苏偏偏在封钦平稳的声音中听到了鼓励的寓意。 “我不能让叔叔失望,我一定能从这个俞府穴冲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苏苏平缓心情,剧烈的疼痛仿佛不是在自己的身上一般,周身精气随着呼吸加快了步伐融进膻中穴那只小老鼠中间,然后挟着不想让封钦失望的决心在经脉中穿梭,如同箭一般飞速前进。 那是完全往我的信念,那是一往无前的坚定,小老鼠这一刻没有一丝松软柔韧,有的完全是结实与坚硬,甚至在飞速前进中还带了一丝锋芒在内。 噗的一声。 不是坚硬与坚硬撞击发出的声响,而是坚硬中带有一丝锋芒的小老鼠穿透坚硬的山壁发出破气的声音。 虽然精气没有一下子,完全的撞开俞府穴的屏障,却也将屏障撞击开一个口子,半个气团从破口中透过,留在了俞府穴内。 “很好,苏苏真的很好,再来一次。” 封钦的手指顶在俞府穴上,清楚的知道俞府穴内发生的一切,他万万没有想到苏苏的信念会如此强大,仅仅第二次冲穴通窍竟然就打开了一半。 苏苏的资质真的了不得。 话,封钦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苏苏却从中感觉到封钦未曾言语的寓意,顿时感到精神大振。 “恩。” 鼻腔中再度发出一个肯定的回答,苏苏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凝结全部心神,从骨髓从肌肉最深处吸纳着所有精气。 几乎压榨了身体内部所有力量,在膻中穴内汇集出最大最大的一团精气,挟着泰山压顶的气概擦着经脉管壁呼啸而过,苏苏都能听到精气摩擦着经脉管壁发出的呼啸声。 脆弱的筋脉管壁根本承受不了如此强大的力量与如此快捷的速度,痛苦的崩裂着,但精气此时哪里会管他如何如何,带着更快更猛的步伐呼啸着向俞府穴屏障冲去。 噗的一声,俞府穴屏障毫无抵抗能力的被捅开,一丝筋断骨折的痛感刚刚传来,一涌而来的精气就悄然融入到穴位破损处,无声无息的融润进去,与悄然无声间将伤口恢复。 让苏苏感觉到无法忍受的疼痛还不仅仅是俞府穴的破裂,还有被撑裂的经脉管壁。 不过,就在苏苏刚刚感觉到疼痛的时候,封钦双眼猛然一亮:“通窍塑脉原来如此啊。” 原来就在封钦刚想出手解除苏苏通脉通窍痛苦的时候,呼啸而过的精气在于经脉摩擦中不可避免的残留下一部分。许是破裂的经脉与刚刚被恢复的穴位关窍一样,符合破而后立的说法,残留下的精气无声无息的融入到破裂的经脉管壁之中,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经脉管壁就被完美的愈合了。 愈合后的经脉也许还很脆弱,但无疑比原来粗大了许多。 感觉到粗大的经脉封钦忍不住的点了点头,他似乎有些理解为什么通关时间越短越少的人成长会越大。因为一次性通关人所爆发出的力量会将经脉拓展的更宽,那么恢复过来的经脉也就更加粗大。反复冲关而不过的人,所拓展的经脉也就更细小,自然以后传送的力量也就越少越慢。 一日通一窍,剩下的就人如何温养经脉,等经脉恢复差不多了,能够承受时才会二次通窍。 “啊,苏苏是最棒的,苏苏是好样的。” 还未待封钦说什么,还未待苏苏憋着小脸似哭未哭的时候,十三郎已经急不可耐的冲了过去,一把搂过苏苏,原地跳跃起来。 “呵呵” 封钦退后两步,仰着笑脸看着被十三郎抛起在高空的苏苏。 “咄咄咄” 坐在一旁的九娃用力的敲着木棒,似乎也在分享着大家的喜悦。 “咯咯咯咯” 苏苏此时哪里还记得刚才撕心裂肺的痛楚,看到封钦扬起的笑脸,看到九娃用力敲着的木棒,看到十三郎喜不自禁抛起自己的样子,忍不住发出内心的微笑。 呵呵咄咄咯咯 苏老人小院里一时间传来的满是喜悦的微笑,笑声在这个夏日清晨的早上传出很远很远,感染着左右邻居都忍不住忘却一切烦恼,脸上同样堆满了欢喜和微笑。 刚刚走到门口准备前来做饭的成家大嫂忍不住站在门前停顿下来,这几日生活让她们家里改变了许多,相公似乎也忘却了贫苦,脸上多了几分笑容,而这些就是院子里四个尚未成年人带来的。 第五十二章 需要修心的万鸣天奔斩 一日之计在于晨,成家大嫂的到来打搅了封钦传给十三郎新的功法,这让十三郎十分不高兴。 “吃法,吃过饭再说。” 封钦淡淡的一句话顿时让十三郎喜笑颜开,跟在封钦后面看着封钦将鼎炉安置好,将大缸安置好,然后筛分着一袋袋药材。 有的阴干,有的暴晒,有的筛洗,有的切割,分出根、茎、叶、果实、种子。 一株株细致无比,又堆放得清晰分明,搞得十三郎成了小打,只能傻乎乎的搬搬挪挪的还怕弄错了。 这项工作一直持续到成家大嫂做完早饭还没有完成,也让十三郎这顿饭吃不得消停。 一边吃着饭封钦一边感受着十三郎的哀怨,看着十三郎如同收气的猫一样的表情,封钦忍不住直笑。 十三郎的心情封钦十分理解,如果不是成家大嫂的到来,他已经又学会两式新功夫。身为一名武者修者,谁能承受得了新功夫的勾引。如同封钦那样,手里捧着乾坤悟像十全谱而不学的,只有修心到一定程度的人,十三郎显然不是。 在成家大嫂诧异的眼神中十三郎三口两口就将碗中饭菜打扫一清,早早的站在封钦身后,忍着焦急的心情等待着。 拍了一下额头,封钦无奈的将饭倒入口中:“走吧,走吧,看你这猴急的样子,一点心性都不修呀。” “嘿嘿” 十三郎干干的笑了两声,真不知道如何回答师傅的话。 走过庭院,推开前房后门,封钦带着十三郎走到空旷的前房。 苏老人小院全部翻修,前房自然也不例外,虽然空空落落没有一件东西,但也被打扫的十分干净。 有成家大嫂在,封钦他们洗炼功法也不得不小心,到不是怕什么,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这套功法叫万鸣天奔斩,本应是套刀法,不过在我加工一番之后空手的效果也是很好。” 封钦拉开一个马步,双手伸在胸前一高一低,拉开架势后,手猛地撑开随后一攥,怒眉立目,一股精神一股气势轰然而起,瞬间充斥整个房间。 “万鸣天奔悟自马像。” “马,首重精神,马儿奔跑起来,踢踏于地,响彻在天。” “马实龙精,所以马的精神就是刚健,明亮,热烈,高昂,升腾,饱满。” “欲要表现马的精神,就要精神灌顶首现于眼,就要强大自己的内心,要时时刻刻保证自己内心中拥有奋斗不止、自强不息的精神。” 封钦马步一转身形猛的向前一踏,踏步的过程中周身上下所有骨骼所有关节几乎一齐轰鸣。胸前一高一低的手势随之一变,左拳一收,右手由拳变掌奋力一劈。 简简单单一劈,再周身轰鸣中迎着十三郎面部而来。 只是瞬间,封钦怒瞪的双眼,劈面而来的掌,紧紧的锁定十三郎周身空间,无处躲藏,无处闪避,仿佛是陷入在两军阵前,迎面有千军万马奔袭而来。 那气势、那架势宛如欲要开天辟地一般勇猛无俦,直骇得他肝胆欲裂。 手势在十三郎额头前戛然而止。 看着十三郎脸色都吓得惨白,封钦不由的摇了摇头:“修心哪,修心。” 十三郎面色羞愧的低着头,几乎不看封钦的眼睛。 “抬起头来,看着我。” 封钦冷然道。 刚一低头,十三郎就知道不对了,耳中听到封钦冷然的断喝声,反射一般讲头抬了起来。双眼紧紧的直视封钦,任由自己的心底发虚,身子发抖,眼皮直抖,脑袋就是不肯挪开,眼睛就是不肯闪动。 “还好。” 看到十三郎头上瞬间冒出的汗水,和他强挺着也要与自己对视的双眼,封钦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今天你先不用学什么,我和你好好讲解讲解着万鸣天奔斩。” “是,师傅。” 今天,经历刚刚地狱般的一瞬间,十三郎是从心底钦佩起封钦来。方才那一瞬间,功力、招法都不主要,主要的是封钦的精神和气势。 十三郎见过许多大能,也与许多强者近距离接触过,可任何一位大能都不曾给他那么强烈的压迫感,任何一位强者也不曾单凭气势让自己连躲闪闪避的念头都没有。 这就如同封钦刚刚说过的那样,心,唯有心强才能气势强,唯有心盛才能气势盛。 没有一颗强者之心是培养不出如此强盛的气势和精神。 “我为什么要教你万鸣天奔斩,为的就是这股精神气势,还有万鸣天奔斩修炼时伴随而来的轰鸣。那声音没有什么奥妙,就是骨骼间力量的传送,还有肌肉间力量的震荡。你现在正是锻炼外功的时候,修炼万鸣天奔斩正是事半功倍、相得益彰,我向最少能缩短你十年苦功。” 封钦拍了拍十三郎的肩头,也没管地上如何,席地而坐。 “坐,坐下来说。” 封钦拍了拍身边。 “是师傅。” 十三郎嗖的一下坐了下来,一丝犹豫都没有。 “我思考许久,选了十几套功法,直到昨天才定下来让你练这个。”封钦揉了揉眉头,脸上浮起一丝笑容,为自己得到乾坤悟像十全谱而感到欣慰:“按照你站无极桩和无极十八式的效果来看,恐怕你要完全恢复修为要十几年,不过有了这套万鸣天奔斩我有信息让你在一年内彻底恢复。” “让我师徒俩创造个奇迹给所有人看看。” 封钦的话讲得十三郎激动不已,热泪盈眶。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力的点着头:“是,师傅。” 十三郎平日里看着封钦忙忙碌碌的,似乎对自己很不在意,却未曾想师傅一时一刻都没有忘记自己,十几套功法的筛选,不说功法的好坏,就算是最最普通的也是一件好是好了耗费精神的大工程。可师傅就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做着,直到做完才不声不响的教给自己,不由十三郎不感动的痛哭流涕。 笑笑的,封钦站起身来,拍拍十三郎的头,十分认真的道:“但是你要记住,如果没有一颗强大的心,一切都是虚妄。” “是,师傅。” 十三郎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不过是封钦授徒间一个小插曲,今天他真正的活还是要将药材炮制好,十三郎的功法早一日晚一日都不重要,苏苏已经打通一穴了,今日温养一下,明日必须要进行药浴,可是一刻都耽搁不得。 “心困焉而不能知,口辟焉而不能言。尝为汝议乎其将: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天,赫赫发乎地。两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或为之纪而莫见其形。消息满虚,一晦一明,日改月化,日有所为而莫见其功。生有所乎萌,死有所乎归,始终相反乎无端,而莫知乎其所穷。非是也,且孰为之宗!” 将明日要用的药材筛选出来,切片的切片,揉碎的揉碎,沙烫、蜜炙、酒蒸、轻炒,封钦一边忙活着,一边口述《庄子·田子方》修心文,让十三郎抄写下来。 修身养性必须有法,否则单凭自悟很容易让人误入歧途,这是封钦所不允许的。 庄子是道家秘典,说他是功法典籍也行,说他是道德文章也可。不过,他不比寻常秘法,随便一个人听了都能修炼出一二来,可以说,不是当世大家看了他根本看不出一个子午卯酉来。所以封钦大声朗诵着,根本不怕旁人偷去,甚至真要是偷去了,就当在东岳大陆教化众生了。 封钦不背着人,大声朗诵着,一字一句清楚明亮,渐渐的传入屋中,让成家大嫂听得入迷了。渐渐的传入院外,让过往行人诧然止步。 夫水之于汋也,无为而才自然矣;至人之于德也,不修而物不能离焉。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自明,夫何修焉! 朗朗之声不亚于洪钟大吕,振聋发聩。 两个低声争论又匆匆行走的年青人刚刚从此门前路过,正好听到封钦轻音朗诵不由停下了脚步。 院内封钦的声音刚落,一阵微风徐来,袅袅药香随风而过让两位青年忍不住的鼻头耸动。 “这外城还有这等人物。” 一位白袍年青人诧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另外一位黑袍大氅的年轻人扭头透过窗户向院内望去,正看到揉搓女敕叶的封钦,不由笑道:“竟然是他。” “秦兄认得他。” 白袍年青人问道。 “恩,认得,是梁前辈关照的一位后辈。” 黑袍皂氅的竟然是六扇门的那位大人,秦峨。 白袍年青人脚下一顿,眉头一挑声音有些低缓道:“梁前辈,梁修水大人。” “不错。” 秦峨微微颔首。 白袍年青人转过身隔着窗户仔细的打量下封钦,微微摇头道:“不明白,似乎就是个普通人,莫不是,一位儒士。” 秦峨一耸肩道:“我也不晓得,不过刚刚那段文很精彩。” 白袍年青人点头赞同:“先去做事,回头再看看他如何。” 眼光中带着一丝请求。 秦峨颔首赞同:“好,我对那段文也很感兴趣。” 两三句间,两人达成协议,记下这间苏老人小院后,加快步伐直向内城走去。 “一会儿你的手段不要太激烈,否则惹出麻烦就不好处理了” “没问题,不过还要看内城那几家识相不识相了。” 随着风声吹过,两人再度激烈的争论起来,只不过听着不太明白,如果知道的恐怕都会知道,内城随着这两人的走进似乎会变得十分热闹。 忙过一个上午,一个中午,直到下午时分封钦才将明日所用药材炮制完毕。 刚刚脸上含着笑意,空中猛然传来一阵剧烈响声。 “打雷了,莫不是要下雨,赶快收拾好药材。” 经苏苏哄睡,闲不着的成家大嫂帮忙收拾着药材,听到巨响着急的叫了一句。 “不是,天上有修者在拼斗。” 封钦抬头向天望去,差异的道。 “在天上拼斗,太玄境的高手。” 十三郎欣喜的站了起来,凝神眺望,可惜,除了白茫茫一片外什么都看不到。 “该死的,我还没有恢复修为。” 一无所获的十三郎忍不住唾骂一声。 可骂归骂,修者的好奇心还是让他努力的仰天眺望,希望能够看到些什么东西出来。 可惜,任十三郎仰脖张望好久也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 “师傅,师傅,天上闹什么呢?” 最终,焦急无奈的十三郎伸手拉着封钦追问起来。 封钦仰天长望,看着天空之上数个人混乱交战着,一名黑衣鹤氅的六扇门,一名白衣翩翩的年轻公子,两名道貌岸然的中年道士,一名白发皓首的红袍老者。 出手的是那名白衣公子,与之交战的是两名中年道士,黑衣六扇门和红袍老者似乎是在劝架,又似乎是暗暗对持。 “那个黑衣六扇门似乎十分熟悉。” 封钦没有搭理十三郎,扭着眉头打量着那名黑衣六扇门,略略思索了下,封钦恍然想起,这不是就那天带队搜查外城却又在张府手下留情的那人吗? “飞天,这就是此方大陆的强者,唉,我的功法虽然也是不凡,可再如何厉害也做不到飞天。” 望着鹰击长空般风采的五个人,封钦不禁有些颓然。 此方大陆的强者封钦也曾暗做比较,越是比较封钦越是能看到差距来。 炼精化气初期,宋朝人修的是力气,大陆人修的是精元,后期宋朝人修的是真气,这里是真元,一虚一实还差的不太悬殊。可到了天罡境就大为不同了,宋朝人修的是罡风,世所罕见。大陆人修的是罡元,比比皆是。 炼气化神,在宋朝时那就是陆地神仙,千百年不遇一个,可在东岳大陆,封钦才多大,才走几里路就已经遇到好几个太玄境高手了。 炼神还虚,在宋朝时是只有听闻未见记载,可东岳大陆绝对是有,那叫凝神境,而后就更别说凝神境还不是最高的。 “必须将真气转化为真元,然后在转化为罡元,那时才是我真正行走大陆的时候。” 想到这里,封钦立刻将自己未来规划做了改变。 第五十七章 又见狐唐 “天字本??” 封钦有些惊讶,有些不懂的望着秦峨和邬中涵。 天字本不用想,光是听这个名头就知道是十分了不得的修者秘籍。 “不错,惹祸的就是天字本,现在才来几个人,小猫小狗三两只,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会有多少大能到来。” 邬中涵叹息了一声。 “唉” 封钦也叹息了一声,他越是想往偏僻些地方跑,麻烦越是往这找。都跑到炎城这么偏僻的地方了,竟然有出来一个无字本的事。偏偏他现在带着九娃苏苏这几个人,想走都没法走。 “你叹息什么,这玩意和你距离远着呢?” 邬中涵撇了封钦一眼。 封钦苦笑着像身后一指道:“我这一大家子可是就靠我做猎人活着呢,跑来这么多牛鬼蛇神让我咋活。” “你怕什么!”秦峨笑着拍了下封钦,回手指着刚刚被十三郎成嫂清洗干净的炉鼎道:“就你这手艺还怕饿着。” 邬中涵一拍手叫道:“不错,不错,什么拳打脚踢、刀砍斧削的伤你没问题吧。” 封钦点头道:“没问题,都是修者常见的伤能有多难。” “没问题就好,天字本一出现,打架斗殴的事多了,让蛾子给你介绍几个伤患几年的生活费都出来了。” 邬中涵笑着用肩头撞了撞秦峨。 秦峨也用眼皮翻了翻他,回头对封钦笑道:“这还真没问题。” 又说笑了两句,看到封钦的兴致不高,秦峨和邬中涵就笑笑的离开了。 看到秦峨和邬中涵离开,十三郎就腆着笑脸凑了过来:“师傅,师傅,那个什么天字本怎么没问问呢?” 封钦耷拉着眼皮扫了十三郎一眼道:“和我无关的事我一向不喜欢多管多问。” “哦。” 封钦一句话,十三郎顿时泄了气,俯身将几大包药散抱进厢房。 “这个性格,大喜大悲的。” 看着十三郎颓然的样子,封钦无奈的叹息一声,转身走到九娃身前蹲下,双手细细的按摩起来。 “笃笃” 九娃提着木棒在地上墩了墩。 封钦手顿了下,抬头看着九娃,看着九娃那消瘦的小脸以及白渗渗的双眼,心中忍不住痛了一下。 其实九娃和封钦不过是萍水相逢,九娃骤逢大难封钦无法放任不理,强制出手所救。 救下之后就是责任。 于是,封钦就无奈的将九娃从柏山带到炎城,从张府又带到苏老人小院。 一点一点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平生素不相识的九娃在封钦的心中逐渐重要起来,真的好似他亲弟弟一般。 “放心,九娃,无论以前你是谁,现在你就是我弟弟,谁都别想动你。” 声音低低,被压抑在封钦的嗓子内,如果不是九娃,换二一个人根本听不清封钦在说什么。 手臂微微颤动,九娃的手伏在封钦的肩头。 “看,九娃,你的腿比前时有力多了,恢复不是没有希望的。” 双手用力的按摩着九娃的废腿,封钦的口中还不时的和九娃说笑着,九娃也用按在封钦肩头的手轻一下重一下的聊着。 每天接触,一时不拉的按摩交流让封钦和九娃对对方十分熟知,不用嘴就能聊得很开心。 一日两次的桩功是十三郎和苏苏每日必做的事情,十三郎知道自己的心性让封钦十分不高兴,学习万鸣天奔斩的日期被自己无限期的推延了,这让十三郎十分气馁。但师傅的绝定让他根本不敢争辩,唯有努力练习无极十八式来发泄。 自从邬中涵和秦峨再院子里打个转之后,封钦就不再出去接任何任务,老老实实的在家里打理。 后院房子,十三郎请人加固过。中间菜地有成嫂侍候,也不用封钦来管。平时除了给九娃按摩外,九娃由苏苏来管。整个家里有了钱币之后似乎没有什么需要封钦来管的,这让封钦感到很无奈。 难道我只能赚钱? 想来想去封钦将自己的注意打在了前房,临街的那三间青石铺子内。 苏老人小院距离集市不远,左邻右舍虽然也有开铺的,因为不在集市范围之内所以顾客稀少许多。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苏老人小院左右的店铺无论是格调、品味或是货物都高档也高雅了许多。 封钦到是没想过开个什么店铺,不过三间房子空着也不是个事,购置几张桌椅,放置一两张床,摆上几个柜,简单一装饰,房子顿显不同。 九娃被成嫂退回屋去,成嫂走回家了。 十三郎和苏苏在院子各占一半,站起桩功。 前房,封钦一个人呆呆的望着桌子一张白纸,纸旁放着厚厚的乾坤悟像十全谱和修身四要。 十三郎,封钦要憋他几天,苏苏明日就开始补元培基,修行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可,自己呢? 封钦有些茫然。 乾坤悟像十全谱绝对是最适合封钦的修行秘籍,无论是五禽戏、五行拳还是十二形都与动物有紧密相关的联系,心意心经更是人与天地沟通的秘要。 前生今世,封钦对它们的参悟从未停止,如果转换成乾坤悟像十全谱,封钦是毫无压力。 可问题却在于,如何将真气转化成精元,在转化成真元、罡元。 东岳大陆修行界线十分明显,也十分好分辨。 修身境修的是精元,真元境修的是真元,天罡镜修的是罡元,太玄境修的自然就是玄元,凝神境当然就是神元。 这个元的,那个元的都是元,偏偏没有一个是气。 “这下有点麻烦了,难道我还要像十三郎那样把功夫给废掉。” 封钦揉了揉脑袋,有些颓然的丧气道。 “唉,不对呀!” 手在脑后挠了两下突然停了下来。 “十三郎体内是被人打入一股罡元,将他真元排出精海,我要被废谁给我打入罡元,再说,我修的是丹田,练的是真气,哪里有精海啊。” 刚刚停下来的手再度使劲抓了起来。 “唉,当年如果在晚一天,只要再晚一天我就能修出精海,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了。” 封钦恨恨的吐了一口气。 当年他觉醒血脉,补元培基时被突然大变给大乱,血脉觉醒了一半又被封印了一半,补元培基到是完成了却又没来得及修出精海。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大变卡住他一天。 就是因为这一天,他无法去修精元,只能重修真气。 真气,封钦与修者比较过,暂时看来根本不弱于东岳大陆的真元,威力极其的大。 可是,封钦不敢啊,他不敢让任何人看到他所练的功夫,一丝一毫都不敢。 两个完全不同体系的功夫一旦显露出来,能惹出什么样的风浪封钦想都不敢想。虽然不知道会有几位大能来炎城争抢天字本,但封钦敢肯定如果他的功法泄漏一丝,掀起的风波一定要比这大几倍几十倍。 天,渐渐的黑了,兽蜡被点燃,封钦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前房,眼中没有一丝焦距,木然的看着前方。 偶尔从街面传来行人路过的声音,偶尔从后院传来十三郎逗着苏苏的玩笑声。 此时已经是苏苏补元培基的第七日了,还有三日苏苏就真正的进入修身境。 苏苏的资质绝佳,就连封钦都没有想到仅仅七日她竟然就打通了五个关窍,重塑了四条经脉。再打通四个关窍,重塑五条经脉,苏苏就正式进入修身境,可以凝结精元了。 “唉,这个小家伙未来的前途无限啊,可我这要怎么办呢?” 苏苏的样子让封钦十分高兴,可再一想到自己这毫无寸进他就忍不住苦恼起来。 “要如何去做呢,将全身真气泻出去?” 封钦琢磨来琢磨去,似乎也只是琢磨出这一种方法。 不过将一身真气全部宣泄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知道达到炼气化神境界的武者真气都是生生不息的。一身真气即使全部耗尽,不用特意运功它也能自动恢复回来,只不过消耗的时间长一些。 “三天后,苏苏完工之日就去试一试。” 使劲的揉搓着拳头,封钦艰难的做下一个决定。 功力耗尽如何,耗不尽又如何。 耗尽后重修能不能成功,如果没有成功又如何。 这一件件难点封钦不是不知道,可知道又如何,难道知道有困难就不去做。 长吁了一口气,封钦眉头突然一挑又慢慢一舒。 收起五本秘籍,弹指间熄灭兽蜡,封钦转身走出前房。 封钦刚将后门关上,人还为转过来时,刷的一声,一个人影飞快的从房上跳下,与此同时手直接按在他的后颈。 “咦,是你。” 就在此人手刚要用力的时候,突然惊呼一声。 果然有人。 颈部被制,封钦一点惊讶都没有,右手扣彻成凤眼拳刚要转身时就听到十分耳熟的叫声,不由手臂一缓循声扭头望去。 “是你。” 当看到身前高大汉子时,封钦先是一呆,随即忍不住嘴角一翘笑了起来。 真是有缘啊。 看到汉子封钦忍不住叹息一声,因为他万万没有想到从房上跳下来的竟然是狐唐。 那个在柏山横空而过的大盗狐唐,那个在射虎山飞身一摔的大盗狐唐。 “哈哈,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竟然在这能看到你,这是你家。” 狐唐毫不认生,认出封钦后就将手由按变成了拍。 第五十八章 狐唐的惊诧 封钦扭头左右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一直与狐唐秤不离砣针不离线的宿公子。 “喂,你看什么呢?” 看到封钦的动作,狐唐也顺着他的目光左右张望。 “宿公子没一同来。” 找了一圈,封钦一个人影也没看到。 “你说是宿竹心那小子啊,他带着顾家人在外城遛弯呢!” 狐唐恍然咧嘴笑道。 封钦从他的笑声中听到一丝不怀好意的感觉,想到宿竹心飞身如电的身影就知道,恐怕顾家又要吃大亏。 “你家,就后院有三个孩子。” 狐唐神识一转就将整个小院看了个透。 “嗯。” 封钦随意的点点头,他知道,在狐唐这个级别人面前,很多东西都无法隐瞒,还不如爽快一些的好。 “那妥了,今天就在你家住下,不在意吧。” 狐唐更爽快,不待封钦答应推门就走了进去。 都这样了,封钦能不答应吗,再说狐唐的爽直很对他的心情,随着也跟了进去。 “真干净呀。” 看着两个空荡荡的书柜,一张只有笔纸的桌子,连个床单都没有的床,狐唐忍不住笑了起来。 封钦一摊手道:“平时就我一个人,晚上也不在这住。到是想买些书看,可惜还没那个闲钱,这好这么空了。” 一个虎跳,狐唐盘膝坐在床上:“没事,那天有点时间我给你弄点书,装点装点门面。” “行。” 封钦明知道狐唐轻描淡写的那句那天我有时间,恐怕这书也不是好道来的,不过他是不会在意的。 “那个,你是猎人哈,有猎人印记吧。” 狐唐看封钦也是个爽快人,看封钦的样子毫不客气。 “啊,有的。” 封钦听狐唐的问话先是一愣,随即点头应道。 “地图有吧,借我看看。” 狐唐挥手示意着要看封钦的猎人印记。 “哦,给。” 虽然不知道狐唐要干什么,不过封钦还是爽快的将猎人印记掏出递了过去。 伸手摆弄了下封钦的猎人印记,铜制的猎人印记丝毫反应都没有,狐唐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还是你们猎人行会的印记好啊,我们盗贼行会研究数千年了还没琢磨透呢,来给我把地图打开一下。” 说着狐唐又将猎人印记递还给封钦。 “啊,盗贼行会!!” 封钦一愣,满脸惊讶的看了看狐唐,看到狐唐咧着嘴露出洁白的一排牙齿,似乎对封钦的反应感到十分满意。 “唔,唔。” 封钦惊叹的支吾了两声,头一次他的脸竟然红了起来。 未待狐唐说什么,封钦一伸手就将猎人印记上面的地图打开。 略显黑暗的房中一片白光闪过,脸盆大小的地图清晰显现在空中,两人眼前。 “唉,每一次看到猎人行会的地图我都忍不住惊叹,小时候我怎么就没进猎人行会呢!!!” 狐唐抚额惊叹。 惊叹的不仅仅是狐唐,封钦虽然看过地图数次,但至今还对猎人印记的神奇感到无法相信。 “来,帮我把地图跳到射虎山,咱们相遇的地点。” 狐唐向封钦招了招手。 猎人印记很奇特,只有持有人,也就是血液烙痕的主人才能使用,除此之外他人任凭修为在如何逆天也难动它分毫。这样 正是因为它这种唯一的特性,盗贼行会或是其他行会耗尽无数财力、想了无数办法,可对它的研究也未曾有一丝进展。 封钦十分听话的将地图一点点挪移着,狐唐双眼仅仅的盯着地图,脸上第一次有了些郑重表情。 “这里,这里,哪里,哪里。” 一边思考着,狐唐一边指着地图向上、向下、向左、向右的调度着。 很多年来,很多行会都会偷偷派人进入猎人行会获取猎人资格,为的就是地图这一大功能。 有这一块地图,不管做任何事情都太方便了。 可地图不是自己的,用起来实在是太不方便了。 平时用起来也许还感觉不到什么,可是盗贼行会或是别的什么行会,做一些不方便告之于人的事情时,就显得极不方便。 或是有不想让人知晓的秘密,或是隐蔽期间不方便交流,或是突然的停顿打断思绪,或是想法不一样无法好好沟通等等等等。 此时的狐唐显然是不在意他的一些想法和举动让封钦知晓,围着射虎山一顿转悠。 许久过后,狐唐脸上略显兴奋,伸出手指在射虎山贴近内腑边缘的一座山丘上敲了一下。 哪里是封钦走进射虎山最深的地方,仅仅去过一次就再未敢去,哪里浓重的威压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封钦几乎是想都未想就跑了回来,他想不到狐唐盯着的地方竟然是哪里。 “哈哈哈,你竟然深入到过这种地方,真是没有想到哇。” 狐唐兴奋的拍了拍封钦的肩头,嘴咧得更大了,雪白的牙齿即使是黑暗的屋中也仿佛泛起一股光泽来。 “哪里”封钦摇了摇头:“好重的威压,一定有高级异兽在,去了一次我就再也不敢去了。” 封钦毫不掩饰脸上的后怕,清楚的提醒着狐唐。 “我知道,我知道。” 狐唐连连点头,射虎山内腑所在,没有几个高级异兽能让周边修者望而却步吗? “好了,我去给你取套铺盖。” 看到狐唐事情都做完了,封钦收起猎人印记后就要出去。 “不用,你该休息休息去,我打打坐天就亮了。” 狐唐浑不在意的挥挥手。 说是那么说,封钦怎么也不能真的让狐唐打坐过一夜。跑到后院在十三郎苏苏诧异的眼神中抱起一床铺盖放在狐唐身边,封钦才悄然回到后院睡下。 第二日清晨,封钦早早的起床,拉着十三郎劈木头、洗大缸、放药材,然后将水烧开,再将苏苏扔了进去。 不管狐唐在不在,现在是苏苏补元培基最关键的时刻,天大的事也耽搁不了。 于是,在狐唐惊诧的目光中,烈火在缸底燃烧,药香在空中飘散,苏苏呼吸吐纳站桩功,一气呵成的将第六第七个关窍通开,将第五第六个经脉塑成。 通窍是如何的痛苦,每一个修者都知道。而一气连通两窍又是如何痛苦,补元培基过的人都知道。 苏苏这样小的孩子要承受如此巨大的痛苦,还要在如此巨大痛苦中重塑经脉,狐唐看了都有些心痛,一种于心不忍的感觉让他只想揍封钦一顿。 而就在苏苏泫然欲泣时,封钦满脸堆着笑容,又是哄又是劝又是偏的给苏苏灌入一包药散。 药散一进月复中,狐唐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在苏苏体内缓缓散开,不仅消除了苏苏体内的痛苦,恢复了经脉穴窍的创伤,更推动着苏苏体内的气血飞速运转起来,极大的巩固了刚刚重塑的经脉。 只此一包,可抵日三功。 三日功听着似乎不多,但是想一想就知道这三日功是如何的了不得。 要知道,这是补元培基时期的三日功,而不是寻常时期的三日功。 补元培基一共有几日,不过就通窍塑脉那么几天,过去了就过去了,一生到死都不会再有了。可见这几日对一个人有多么重要,所以,补元培基功法的好坏很大程度就是在于补元培基时间的长短。 无论好功法还是差功法,据狐唐所知,最长的时间也不过九日。 九为数之极,据大陆千年、万年前辈研究,补元培基时间绝对超不过九日,九日已经到了极限。 可现在,封钦不过一包药散竟然就能增加三日之功,可想这药散会有如何惊人的疗效。 封钦知道这药散一旦拿出定然会被狐唐发现此中奥妙,但他不拿出来不行呀,这药散苏苏在补元培基期一共就能吃三次,补元培基第一日,重塑第六脉,和脉通精海日,也就是补元培基最后一日。 一共三次机会,一日都差不得。 知道也就知道了,实在不行将药方给他就是。封钦咬咬牙,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将药散给苏苏灌了下去。 十三郎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但他说不了什么,看着封钦将苏苏抱起擦洗干净后,重新站起羽灵十三禽的雁翔。 雁翔没有鹏羽那么有气势,却更加舒展而充满灵性,恰好适合与苏苏现在,药力催动着苏苏的血脉四处翻涌,雁翔式一舒展正好使得药力能够抵达身体各个细微之处。 十三郎站完无极桩,无极十八式一番施展就看到狐唐趴在窗口仔细的看着他,忍不住眉头一皱压低了声音喝道:“你这汉子好生无礼,不知道偷窥是大忌吗?” 狐唐先是看到苏苏的补元培基,后看到苏苏的雁翔势,最后又看到十三郎的无极桩,心中不由揣摩起来。没想到十三郎站完无极桩又练起无极十八式。他正看着十三郎无极十八式入迷的时候,十三郎的断喝就传入耳中,不由得让他眉头一皱,抬起头仔细打量一下十三郎。 “咦” 狐唐是何人物,仔细一打量就看出十三郎身体的不对来,忍不住惊诧起来。 第五十九章 修行、境界与认同 惊呼一声后,狐唐再度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十三郎,越看他的眼神越显深邃越显惊诧。 “嘘” 看到狐唐惊诧的眼神,十三郎不由得竖起手指低低的嘘了一声,一步跨出挡在狐唐身前。 “小声点,别让我师傅听到。” 一边低声疾呼,十三郎一边鬼头鬼脑的回头看向封钦。 封钦正揉碎了搓细了的给苏苏低声讲解着雁翔,哪里有功夫偷听十三郎和狐唐如何如何。 “你师傅,你说的是他。” 狐唐低笑了一声,十分不相信的一指封钦,手指伸出他就是一愣神,因为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封钦叫什么呢。 “不许胡说,他真是我师傅。” 听到狐唐有些不敬的指着封钦,十三郎顿时脸上不乐意的一绷。 “怎么可能。” 狐唐听得出十三郎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封钦,不由就是一呆。 “你的元海已开,绝对是真元境大成的修为,怎么可能是他的弟子。” 不敢相信的回头看着十三郎,狐唐自觉的将声音压得很低。 十三郎颓然的一耸肩:“你能看得出,我的” 用手一指自己的精海,满脸尽是无奈。 狐唐的头随着十三郎的手指而动,当他的目光落在十三郎的精海部位时,他同时感觉到精海内不停盘旋的罡元。 “好精纯的罡元,好手段。” 双膝不自觉的跪倒在床上,狐唐伸出手试探着抵了抵十三郎的精海。 修者精海之重要更重于生命,除非是非常非常亲密的人是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可是随着狐唐手指逐渐向自己的精海接近,十三郎从他的脸上看出了惊骇,看出了郑重,看出了不敢相信也看出了一丝寻幽探秘之意,就是没有看到一丝一毫恶意。 不由得,十三郎放任了自己,任由狐唐的手指手掌按在自己的精海之上。 狐唐的手指毫无抵触的按在十三郎的精海之上,慢慢的体悟到十三郎精海内比自己精纯得多得多的罡元,狐唐不由色变。 “好精纯的罡元,这里似乎还带有一丝玄气??” 又一声惊叹,狐唐抬起头望着十三郎的脸。 “不错,是半步太玄的天罡巅峰的手段。” 听到狐唐的话,十三郎也有些惊叹狐唐好手段,并未如何探究自己精海竟然还感觉到那丝玄气的存在,显然这不比自己大多少的汉子也是位大能。 想到这里十三郎哀叹一声道:“你倒是好手段,如果我不曾被废到你这个年纪也许能和你比一下,现在是没有这个希望了。” 狐唐上下打量下十三郎,不由的点了点头:“看你也不过十三四岁,这般年岁就有真元境大成的修为,到我这岁数追上我不是什么难事,难的是有它在,你又如何恢复修为。” 十三郎脚步向后微错,双膝一弯双手怀抱在胸,脸上带上一丝微笑道:“靠它,有师傅传的功法恢复修为我很有信心。” “靠它” 狐唐上下打量着十三郎,简简单单的摆出这么一个姿势就管用。 打量完十三郎,狐唐又往院中眺望,看着正在教苏苏雁翔势的封钦,他不由恍然道:“就是因为这个你拜他为师。” 听到狐唐语气中带着浓重的疑问十三郎最一撇,用鼻子闷闷的哼了一声:“嗯。” “这个管用?” 狐唐毫不在意十三郎的无礼,目光中带着丝丝元气上下打量着封钦。 原本狐唐对十三郎的现状还不在意,即使十三郎曾经是真元境大成的人,可现在他毕竟修为被废,明显就是个废人了,还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暴毙的废人。可随着他目光在十三郎身体上流转,越来越重的不相信的疑问出现在狐唐的眼中、脸上。 “怎么可能,你的身体会这样强壮。” 感觉到十三郎身体里奔腾的血脉,感觉到十三郎从骨子里蕴含的力量,狐唐忍不住惊讶起来,这是一具不亚于异兽般强壮的身体。 废人,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强壮的体魄。 是因为他吗?? 狐唐的目光隔着十三郎投向封钦。 似乎感觉到狐唐的目光,封钦回头扫了一眼,正看到十三郎的背影与狐唐的目光。随意的点头致意,封钦又毫不在意的摆弄起苏苏。 收回目光,狐唐又试探的低低的问道:“你师傅就教你这些吗?” 十三郎一呆,旋即颓然的叹息一声:“还有别的,可惜那天我的心性让师傅恼火了,就不教给我了。唉,也不知道我的心性什么时候能让师傅满意。” 听到狐唐的话,十三郎忍不住又想起那迎面而来的浩瀚气势,能让他血脉贲张的万鸣天奔斩。 “心性” 狐唐目光在十三郎满是颓然的脸上一扫而过,瞬间就明白十三郎口中的心性是怎么一回事。心中暗道:朋友,我偷偷模模的探听你这么多秘密,就帮你徒弟一下已做回报吧。 想到这里,狐唐手臂一按,飞身而起盘坐在窗口上:“就你这个样子,我要是你师傅我也不教你。” “啊,为什么??” 十三郎诧然抬头,有些不服气的瞪着双眼等着狐唐的解释。 伸手拍怕十三郎的肩头,狐唐笑道:“你小子虽然不说,但是凭你脸上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大家族出来的人。” “你怎么知道??” 十三郎眉头一扭,奇怪的问道。 “心性,就是心性。”狐唐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晃出耀眼的白:“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大家族是怎么想的,不修心性只练修为,未来能有多大的成就。” 耳中听着狐唐的叹息,十三郎眉头挑了挑,这次他很是奇怪的没有说话,相反人到平静下来,目光炯炯的看着狐唐,等着他的解释。 “喝,这回没生气,不错,看来朋友的目光还是有独到之处。” 看十三郎出奇的没有出口争辩,狐唐满意的点了点头。 “知道修行是什么吗?” 狐唐率先问了一句,不过他没有等十三郎回答自己就解释起来。 “低级的人修行就是为了强健体魄,或是为有一技傍身可安身立命。可是高级的人呢?” 狐唐看了看十三郎,又不待十三郎回答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高级人修行是为了改天换命,超凡月兑俗、摆月兑生死桎梏,最终出入太玄,笑傲天下。可,还有更高的要求吗?” 目光淡淡的扫过十三郎惊讶的表情,狐唐的双眼投向高高在上的天际,仿佛是想看看天空之上还有什么。 “这” 看到狐唐那淡然、那深邃的表情,十三郎这一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什么话十三郎都说不出来。 从小就被人称之为天才的他,除了封钦的万鸣天奔斩外,心神从来没有被这么震撼过。 庄严肃穆外,十三郎的心神中只剩下敬畏。 “我说朋友,适可而止啊,别把我徒弟吓坏了。” 十三郎正在震撼中时,封钦的身影突然插了进来,淡淡的看着狐唐。 “朋友,你这么快出来干什么,让我在装会。” 被封钦这么一打扰,狐唐瞬间就从一位庄严肃穆的圣人变成一个嬉皮笑脸的混混。如此大的反差,看的十三郎脸皮直跳,有些承受不了。 封钦扫了眼狐唐后扭头看着十三郎:“对我让你修炼心性有些不懂。” “嗯。” 十三郎应了一声后,笔直的站在那里等着封钦为他解释。 封钦淡然一笑道:“修行方式不一,不过一般都是从两处入手,一种是身体修行一种则是精神修行。可实际上,这种都是低级修为,就是强健体魄或是一技傍身。而高级修行却不是这么分的,它是分修为修行和境界修行的。而你现今只有修为修行,却没有境界修为。心性就是境界,知道吗?” 十三郎身子一震,不由控制的摆动了一下,抬起头深深的望了下封钦。 修为修行和境界修行,这种说法十三郎从来没接触过,他在家族里修行,从来都是苦修苦练,一个劲的提高精海精元,突破到真元境后又一个劲的提高元海元气。真的就如同狐唐那么说的,不修心性只练修为,未来能有多大的成就。 未来能有多大成就,按照师傅和狐唐说的,一个低级修行者未来能有多大成就?? 狐唐笑着道:“提升境界是为了看穿,看穿功法,看穿大陆,看穿这方天地是由何而组成。所以,看穿的根底是看到规则、看透规则。不能看穿的修者,修的不过是一身蛮力,蛮力再大又有何用。” “规则” 十三郎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似乎有些懂了,似乎又有些不懂。 “规则” 封钦不是第一次听到规则,可从狐唐的话里他似乎感触到什么,一丝了然在眼中一闪而过。 狐唐笑着看了看十三郎,又笑着看了看封钦,似乎看到那丝了然,似乎又没有看到那丝了然。 “朋友,我,狐唐。” 身子一长,狐唐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相似第一次看到封钦那样报出了名头。 虽然不知道封钦伸手如何,但从他授徒和敢于收十三郎这个废人上,狐唐将封钦提到了自己一般的高度,丝毫不敢小觑。 “我,封钦。” 封钦看着狐唐,郑重的报上名头。 狐唐与梁修水不同,是此方大陆第一个认同他的强者。 第六十章 进山前的准备 “致虚极,守静笃。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灭。” “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听止于耳,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 “夫坐忘者,奚所不忘哉?即忘其迹,又忘其所以迹者,内不觉其一身,外不识有天地,然后旷然与变化为体而无不通也。” 青石瓦房内,桌面铺着洁白的纸张,封钦一边说着一边书写着。 十三郎垂眉肃穆端正而坐,双手抚按双膝之上,一双眼睛眨都不眨的随笔而动。 从来没有过的态度,十三郎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这一字一句当中。 “致虚极,守静笃。此为心性” 写完最后一个字后封钦淡淡的撩了一眼,看着十三郎。 “我不是说让你必须收心,而是必须守心。心则性也,人是什么性格就有什么样的心性。或活泼跳跃、或沉稳宁静,不一而足,我们不能因为修行就让所有人都按照一条心路去走。” 十三郎闻之点头。 “老百姓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修者更需如此,如果所有修者为了修心都来忤逆自己的心性求虚守静的话,那就不是修心了,而是修魔。可是,无论你是热血、是狂放、是浪漫、是随和还是冷漠、平静,你的内心都必须要理智。” 说到这里封钦再度淡淡的扫了十三郎一样。 “你那性格不是狂放不羁也不是热血果敢,而是冲动、鲁莽和急躁。” 听到封钦的评价,十三郎眉头一立想要争辩,可嘴嚅动了下又泄气的什么也没说:“我” 正等着十三郎争辩的封钦看了看十三郎不服气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还行,还有些长进。” “我” 被封钦一句长进说的哭笑不得的十三郎索性不去管他,伏在桌上仔细看起来。 “你要记住,修心不是让你束缚心灵,而是要将你性格中的率真显露出来,展现出你的真本性。就好似狐唐,率直得可爱,但内心中却时刻保守着那片宁静平稳,冰封不动的琉璃心。” 封钦拍了拍十三郎的肩头走了出去。 “率性而为吗??” 十三郎站了起来,目光呆呆的望着那扇窗台,脑海里回想起早晨狐唐的样子。 纯真的笑脸、率直的眼神、毫不做作的举动,可是在这一切之下隐藏的却是让自己感到敬畏的庄严。 “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 双眼自然而然的落在纸上,当遣其欲、澄其心六个字进入眼帘时,十三郎的心轰的一下,彷如被洪钟大吕击打一番,整个人呆住了。 刚才看过不知道多少遍,什么也没看出来,封钦提醒一句再看的时候,却如雷劈电打一番,从身体到心灵,从精气到神元,无不感觉到震撼。 “心自静、神自清” 十三郎嘴里喃喃的念着,念着。 人突然走到屋子中央,双腿一分,身子缓缓下沉,双手抬起,怀抱于胸,一个无极桩自然而然形成。 一呼,一吸,二呼,一吸,三呼,一吸。 不知不觉中,十三郎周身上下精气流转,随着呼吸频率一点一点的融入到肌肉骨骼之中。 随着呼吸的频率越来越长,胸式呼吸变成月复式呼吸,外呼吸逐渐的变成内呼吸。长长的一吸最后分成一段呼出,二段呼出,三段呼出。 呼吸的改变不经意的调动精海内精元的运转。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十三郎的精海微微一滞,精海内一直与外来罡元纠缠的,十三郎最最精纯的精元于一滞之间嗖的蹿出精海,电一般的没入到骨髓之间。 仅是小小的一个改变,却在不经意间起到天翻地覆的作用。 第一道精元、第二道精元、第三道精元,所有精元仿佛是受到号召一般,嗖嗖嗖的蹿出精海,全部没入骨髓深处。 仅是小小一个停滞,却在霎那之间将十三郎精海腾之一空,留下的唯有外来的罡元。 这精海是十三郎体内最最精纯之本,是真元大成后无奈转化而成,是十三郎为了抵御外来罡元入侵的保命手段。此时放弃抵御,明显的精海是不保了,但是,有了他们入体,炼骨炼肉炼皮毛却是得到极大的补充,不用旁人说,十三郎立刻感觉到距离大成不远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十三郎提起神元向精海探去。 神元在进入真元境的时候就会产生,只不过这个时候十分脆弱,除了内视外没有什么用处,等他能够真正大用的时候,还是要到太玄境。 不过,现在对十三郎来说,能够内视就可以了。 精海没有什么变化,只有一片紫色罡元在那不停的逆转。原本十三郎是感觉不到这片紫色罡元的,还是封钦告诉他如何体会精海罡元变化。十三郎不知道多少次观察这片逆转罡元,也不知道多次咬牙切齿的咒骂他。 不过今天这番观察,十三郎却感觉到一丝不同来。 罡元逆转,速度似乎慢了一丝。 不错,是慢了一丝。 不多,仅仅一丝,可这仅仅一丝也让十三郎欣喜若狂。 一丝,哪怕仅仅是一丝变化却在告诉十三郎,一切都在像好的一面逆转。 常人被废修为,几乎都是暴力摧毁精海,哪有他这么麻烦,还要小心翼翼在精海内埋下杀手。 麻烦,是因为他的身份。 可现在,麻烦似乎同样也是机遇。 福祸相依的另一面似乎是祸福相依。 虽然仅仅是一个字的颠倒,却也是十三郎人生命运的颠倒。 “修为被废了,似乎也拜了一个了不得的师傅。” 轻轻的睁开双眼,透过窗户十三郎看到提着一把柴刀劈着木头的封钦。 封钦的年岁不过比十三郎大一两岁,但他的威严、他的能耐以及他的见识、他的神秘让十三郎从内心往外的钦佩他,彻彻底底的承认他这个师傅。如果不是他,也许自己还是那个狐唐口中的低级修者,那里能够知道什么是高级修者,那里能够体会到境界的奥妙。 “不错呦,一个小小体悟竟然有翻天覆地的变化,省却我半年的功夫。” 封钦虽然劈着柴禾,心神却一直都在观察注视着十三郎,十三郎身体里的任何细微变化都瞒不过封钦的心神。十三郎一番变化让封钦脸上不禁泛起一抹微笑来,十三郎不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有多大,封钦却知道,修炼万鸣天奔斩后,不消半年十三郎就能恢复修为,甚至更上一筹。 “十三郎是看到恢复修为的曙光了,可我呢???” 啪的一下啊,劈开最后一块木头之后,封钦抹了把汗水,身子一靠,享受着阳光的温暖,脑海里不停的转动着,思考着自己欲要如何消耗掉体内的真气。 “原以为跑到射虎山寻一个隐秘的地方,将真气消耗掉。可是,狐唐似乎也要去射虎山,别两两相遇,即耽搁了他的事,又耽搁了我的事。” 射虎山,炎城人望而却步,封钦出入几回了,根本不将那里当作一个事。只要不进内府,在射虎山外围不用真气单凭肉.体一只异兽也伤不了他。 哦,当然,不算封钦点背遇到雪狼群。 思前想后的,连十三郎将封钦身前劈完的木头拾走,封钦都没有睁开眼睛。 “师傅” 眼看着天一点点的暗了下来,十三郎强忍着心情,故作平淡的低声叫了一句。 封钦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前一暗,随即鼻子里嗅到一股饭菜的飘香。 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前的十三郎,封钦忍不住咧嘴一笑:“不错,知道控制自己的心情了。” 撑地一跳,封钦站了起来:“吃饭去,吃完饭我叫你万鸣天奔斩。” “嗯” 十三郎强忍着激动的心情,没有说话,仅是用鼻子应了一声。 “不要做作,随意就好。” 封钦满意的一点头,跑到门口洗手去了。 十三郎乐颠颠的用手搓了搓面皮,鼓了鼓腮,瞪了瞪眼,他对自己能够控制了内心的情感而感到高兴:“嗯,是,不错。呵呵,喜怒不形于色的感觉很好,就这样,我喜欢。” 说完,十三郎一绷脸,踱着方步向前走去。 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封钦脑海里还在转悠着进山的事情。 他现在不能不思考这个问题,原本很简单的事情被狐唐一掺和似乎多了很多的变化。 要进山,也必须要进山。封钦那一身通天功力想要消耗掉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虽说不能闹得个天崩地裂,却也是个十分长久的事情。万一,如果万一在这个时候遇到狐唐,或是影响到狐唐就不好办了。 “唉,晚上教给十三郎万鸣天奔斩,明天,后天给苏苏补元培基后就该准备一下进山了。嗯,还是去猎人行会一趟,万一真出点什么事,怎么也得找个借口。” 第六十五章 黑暗行走 “狐唐” 想起狐唐封钦的脸上不由泛起一抹笑意。 虽然和狐唐没有过太深交往,不过狐唐却给封钦留下极好的印象。 人与人交往其实很玄妙,天天在一起接触的人不见得最好,很长时间不见么的人也不见得太坏。甚至缘分来了,即使见过一两次面的人也会将性命托付。 很没道理!!! 封钦大略的寻了寻方向,拎起雷击木悄然离洞。 凌霄峭壁上端仿佛一个切面般十分陡峭,一直到山腰才开始出现缓坡。 封钦现在可不比来时,每迈出一步都小心翼翼,寻到适合的落脚点才迈步前行。可即使这样他的速度也是不慢,不过顿饭功夫就已经转到山背侧,隐隐约约的能看到发出轰鸣的那处山头。 那是一处比凌霄双峰稍矮的山峰,山势清秀树木茂盛,山涧瀑布错落其中。原本这是一个美不胜收的地方,可是一阵轰鸣过后漫天惊鸟飞起,遍地野兽奔行,封钦远远望去彷如是被山崩地裂惊动了一般。 “又打起来了。” 封钦在缓坡处寻了一块高石,隐在背后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 那个地方封钦知道,那就是在苏老人小院狐唐让他显示的地方。当时封钦就知道狐唐一定要过来,却没有想到狐唐选择的时间竟会与他如此巧合。 “这个家伙一时一刻也不消停。” 回想起认识狐唐以来似乎他都在于人战斗。 第一次是柏山横空而过,第二次是射虎山惊天一摔,第三次虽然没看到狐唐的对手,但显然,那也是刚刚战斗过后。 这次又是谁呢? 封钦将真元凝结在双眼之上,点点荧光将他双眼变成一对黄宝石。 精芒从瞳孔中爆射,隔着十几里封钦清楚的看到那座山峰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山峰之上果真是狐唐,与之对应的是一位黑袍中年人。 黑袍中年人身材并不是很高大,但他就是双手往背后一袖,简简单单的一站就让人感觉到如同面对高山一般,带着难以形容的气势扑面而来。 站在高山上如同高山一般,黑袍中年人随随便便的一站,就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气势如山,压抑得狐唐根本无法与之对持。 哈的一声暴喝,狐唐裹着一团火红罡气腾空而起,一股庞大的气势自上而下向黑袍中年人威逼过去。 哼 望着高高在上的狐唐,黑袍中年人鼻子面似不屑的冷冷一哼。 也不见黑袍中年人做如何举动,如山般的气势凝而不散,随着一声轻哼化为支支利箭喷射而去。 脸上虽然满是嬉笑,但狐唐的双眼中却满是凝重,黑袍中年人仅是随随便便发出来的气势就蕴含着如此无穷的玄妙。狐唐怎能不郑重对待,如果他还敢小觑恐怕一个照面就能丢掉性命。 双手凌空架起,狐唐直如大鹏展翅般从天而降,在气箭飞临之际狐唐双脚如轮,挟着红罡一阵疾踢,瞬间就是百十脚。 “腿风如刀,小子几日不见又有进步了。” 一轮腿风将漫天气箭清扫而空,黑袍中年人也不禁诧异的赞了句。 “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 狐唐落地复又弹起,双脚交织成剪,带着一波又一波腿风呼啸着向黑袍中年人头部绞来。 可惜就算狐唐能让他诧异的赞了句,也就仅仅是诧异一下。狐唐攻击很猛但还难以让他迈动一步,仅是伸出一只手,一只手的一根手指。 望着迎面而来的呼啸腿风,黑袍中年人仅是一根白生生的手指虚空一按,顿时庞大的气势应手而起,就像是一座巨大的山峰,直直朝着腿风压过去。 嘭的一声。 狐唐挟着火红罡风的双腿如同撞在一座巨大的山峰,一声轰响过后狐唐一个跟头折了回去。 “咝” 隔着数十里观看的封钦看到黑袍中年人之强悍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狐唐何其强悍,可面对黑袍中年人竟似蚍蜉撼树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狐唐的确强悍,虽然被黑袍中年人一指按倒,但他一翻身手撑着地面,双腿呼啸着再度横扫过去。 “不知自重。” 黑袍中年人冷哼一声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体内的元气一转刹那间在他身前化成了一座无形的石山坚实的挡在身前。 “轰轰轰轰” 狐唐的腿风毫无阻挡的与黑袍中年人身前的无形石山相遇,罡元与罡元相遇顿时激起漫天烟尘,同时一连窜的爆炸声音在黑袍中年人和狐唐之间响起。 这一次的罡元与气势的交锋,黑袍中年人仍然安稳如山般站立在哪里,狐唐却再度借着后翻之势将罡力卸去。 “狐老二别的功夫你没学到,挨打的功夫到练的不错。” 看到狐唐一翻身安然无恙的站起,黑袍中年人忍不住讥讽了一句。 听到黑袍中年人的话狐唐抹了把鼻子,咧着嘴露出那口雪白的牙齿笑道:“前辈您错了,我们狐家最强的不是功法,而是越挫越勇、越战越勇、永不气馁的性格。” 黑袍中年人一愣,随即撇嘴道:“我看不是吧,你们狐家最强的应该这张永不服输的嘴。” 狐唐又咧着嘴摇头笑道:“不完全是吧,我们还有智慧呢?” 说完狐唐大声笑道:“宿公子,抓到下流客没有。” “没有。” 晴朗的声音过后,一闪,绿衣公子宿竹心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黑袍中年人身后。 “又跑了。” 狐唐一愣,随即脸上有些不甘的瘪了下来。 宿竹心点了点头,一脸遗憾的道:“可惜又让他给跑了,不愧是夏家最狡猾的狐狸。” 黑袍中年人眉头一蹙,看了看狐唐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还会玩心眼了。” 说完又回头扫了眼宿竹心:“宿竹心,原来你就是宿竹心,和狐唐两人并称为盗贼行会最年轻的黑暗行走。” 宿竹心耸了耸肩道:“我要不是盗贼行会的黑暗行走也不能老是找夏石客的麻烦。” 狐唐也苦笑一声道:“夏前辈没有办法,你家下流客犯了盗贼行会的大忌,不抓住他我们回去没有办法交代啊。” “没办法交代那是你们俩的事。” 黑袍中年人毫不理会他们,冷然的一句后转身就走。 望着黑袍中年人的背影,狐唐毫无形象的噗通一下坐在地上。与这毫无取胜机会的高手对抗,不说身体的创伤,单单是那庞大威压就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的。 “真没抓到夏石客。” 狐唐一边揉着双腿一边问道。 “没有” 宿竹心面色有些不好看的背过身去,目光四下环视。 封钦一缩脖,整个人都缩在巨石后面,在这个时候封钦也不希望狐唐和宿竹心发现他。 狐唐、宿竹心所在的山峰是在凌霄峰西南,距离不过十几里。从山体相连来说实际两峰应该同属一山,站在封钦的角度向西南望去,可以看到连绵不绝的十几个山峰恍如双手并立般矗立在那里。 凌霄峰双是最高的山峰,封钦傍在南峰山腰斜坡间,身子一蜷正好躲在巨石后面,想要看到他除非是站在南峰对面的凌霄北峰才行。 “夏石客,哦,就是在柏山被他们当球扔的那个,似乎是在射虎山梁叔争夺那人。” 封钦揉了揉脑袋,他想起前几日射虎山猎雪狼时遇到的那场大战。 眼睛忽然一亮,封钦又想起那日狐唐狼狈时说的话:“那个家伙是夏为峰,能跑出来就不错了。”宿竹心说过的话:“走吧,没我们什么事了。不过,有梁修水在,夏为峰也不见得能轻易的将夏石客带走。” 夏为锋,那是封钦所知道的唯一能与梁修水相提并论的人。 那一日夏为锋为了带走夏石客出手击伤狐唐宿竹心,可最后自己遇到梁修水的时候是两手空空的,显然夏石客真的被夏为锋带走了。 封钦一盘算就知道了。狐唐、宿竹心应该是天罡中阶或高阶水准,也就是说跟秦峨、邬中涵稍差或是差不多。 梁修水无疑是太玄境甚至会是太玄中阶以上,因为那天梁修水可是拎着雪狼夹着他飞行数百里,这样的事绝对不是初入太玄的人能够做得出来。而在这样人面前还能抢走夏石客,无疑夏为锋是与梁修水差不多境界。 如果是这样就不难理解为什么狐唐在夏为锋面前如同蚍蜉撼树,毫无抵挡之力。不是狐唐太弱而是夏为锋太强了。 不对 封钦转念一想,为什么这样强的人还会陪同狐唐玩耍,对,就是玩耍。 看夏为锋的样子,一巴掌拍死狐唐不就得了吗? 为什么还任由狐唐三番五次的攻击他,为什么还任由宿竹心耍个心眼去迂回抓拿夏石客呢? “原来你就是宿竹心,和狐唐两人并称为盗贼行会最年轻的黑暗行走。” 封钦又想到夏为锋说过的这句话,似乎奥妙都在黑暗行走上。宿竹心和狐唐是盗贼行会最年轻的黑暗行走,就因为这个黑暗行走所以夏为锋才不想轻易得罪宿竹心和狐唐两人。 第六十六章 崛起 黑暗行走,既然是黑暗行走自然是见不得光的。 见不得光的秘密夏为锋知道无所谓,但如封钦这样实力渺小的人知道,即使是与狐唐关系亲密恐怕也不行,更何况他们关系还不算亲近。 封钦不是没有阅历的孩童,很多事情他也知道,所以缩了缩身躯,让人无法看到他。同时将呼吸放缓,刚才因为在战斗,没有人到了他,但现在只有两个人,空旷寂静,但有一点异样都无法瞒得过他们。毕竟到了狐唐、宿竹心这等境界,距离有时候已经无法羁绊住他们的六识。 “他妈的下流客,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偏偏还好美色,祸害这么多豪门闺秀倒霉的还不是我们。” 狐唐似乎满月复怨气无处发泄,对着宿竹心跳将起来破口大骂。 “骂人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站在高山四目相望,宿竹心一无所获,听到狐唐怒骂他的表情却是很平静,单手揉着折扇转过来转过去,可他出口的话却让狐唐更加忿恨。 “我无能,我无能,夏为锋的修为整个大陆有几人能拿的下他。” 宿竹心不咸不淡的话更加挑起狐唐的怒火。 “凌雪峰肯出手,梁修水肯出全力都行。” 呼的一下打开折扇,宿竹心淡淡的道。 “我,我说的是盗贼行会。” 狐唐张了张嘴,最后吐出的话尽显颓然。 宿竹心撩了撩眼皮,折扇一收向身侧一座积雪压顶的高峰指了一指道:“你有何我拌嘴的功夫还不如好好想一想白额峰到底是不是这座。” 狐唐歪头望了一眼积雪压顶的高峰摇了摇头道:“我到是认定凌霄双峰是虎牙,可它却不见得就是白额峰。” “为什么??” 宿竹心诧然道。 狐唐一翻眼皮道:“你见过有何牙离得这么近的额头吗?” 宿竹心一呆,半响点头道:“的确,这是我的失误,射虎山这么大,额头距离虎牙近不了。” 说完宿竹心揉了揉眉心,在原地转了起来。 “不用想了,宿公子白额峰一定在射虎山内府。” 狐唐似乎因为自己的猜想胜过宿竹心,心情好了许多,脸上不禁堆起笑脸来。 “不能不想,还记得柏山上赶在我们前面的那个神秘人吗?原来我以为是梁修水,可现在想来绝对不是,他在我们之前有如此神秘,万一让他率先找到白额峰,事情就不妙了。” 宿竹心对狐唐的笑容毫不在意,眉头锁得仅仅的道出了自己的担忧。 “该死,我把那个人给忘了。” 狐唐狠狠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低低的怒骂一声。 “忘了,你还能记得什么,该不会是以为那位神秘人是巧合吧。” 宿竹心白了狐唐一眼,抬步跨下山峰。 “唉,你干什么去,等我一下呀。” 看宿竹心话也不说飞身下山,狐唐连忙追了过去。 “我去那雪山上看看。” 宿竹心淡淡的回了一句,一道绿影飞一般向远处雪山急射而去。 直到狐唐和宿竹心的人影都看不到的时候封钦才站了起来,微蹙眉头眺望雪山。 “白额峰、虎牙,我,似乎听到一个十分隐秘的事情。” 眉头紧了紧,随后又舒展开,封钦笑了。 “管它隐秘不隐秘,和我有什么关系。” 失笑一声后,封钦加快步伐匆匆翻过凌霄峰,顺着山路一路奔行而去。 攀上射虎山封钦不过是拎着一根木棍,可离开射虎山的时候,他背后却背着一个巨大的包裹。 包裹内一些是封钦从凌霄峰上采摘的三珍,更多的则是此次接下的任务。 从来到回大约有五日时间,这五日封钦很开心,不单是解决了不能修行元力的难题,还赚取了足够几月消费的佣金。前时,也就是苏苏补元培基前封钦疯狂接取任务,其实他赚取不少佣金,可惜苏苏一个补元培基就将那些几乎全部花去,这一回赚取的佣金封钦更多是向如何改善苏老人小院的环境。 自己要尽快恢复功夫,十三郎要加快修行的步伐,苏苏也应该开始练习一些粗浅的功法,不能再将时间用在任务上了。 封钦暗自盘算着未来一年的生活安排,越是安排越是感觉生活似乎逐渐变得美好起来。 两年,最多两年时间我就应该去接触那些实力雄厚的门派世家,我倒要看看这个大陆顶级功夫到底如何。 望着遥远的天际,封钦一时间陷入呆滞。 其实封钦最近这一两个月遇到不少高手,像梁修水、像夏为锋,可惜这些人暂时都是他高不可攀的人物。而像狐唐、像宿竹心、像秦峨、像邬中涵都是他无法出手相对的人物。 也许内城顾家、崔家的一些天才人物我应该去会一会。 想着想着封钦眼神突然一亮。 对呀,再有十个月廖神医就要来炎城了,九娃的病暂时还只能去求廖神医,借着廖神医到来的机会我应该有机会见识一下世家的力量。 想着想着,封钦突然眉头一蹙,他又想到一些为难的事情。 可是,可是我如何才能进入内城呢,进入内城我又如何才能见到廖神医呢? 无怪乎封钦感觉到为难,廖神医在整个大陆都是了不得的人物,炎城顾家崔家牛不,可要想请来廖神医还要提前预约一年。如此人物按照封钦原本的身份见他不是件难事,可现在却是不成。 现在封钦是什么身份,相见廖神医的难度不比登天差多少。 “我差什么?” 封钦一皱眉,细细思索起来。 “我似乎什么都差,身份、地位、声望,还有金钱。” 想到这里封钦苦笑起来,他似乎除了一条性命之外一无所有。这种情况相见廖神医,让廖神医给九娃医病,那还不如去登天。 “看来不论是在那个世界,没有实力都不行啊。” 封钦长长叹息一声,的确,身份、地位、声望和金钱统一起来不就是实力吗? 想到这里封钦将拳头紧紧攥了起来,想当年他在宋朝,虽然一身修为尽毁,但是因为他是岳家军的人,因为他修为毁在小商河一役,因为他身后还有那么多的兄弟,寻到那位神医面前神医不退掉一切事情为他医病,寻到那位大儒面前请教那位大儒不尽心尽力的教授与他。 可是在这方大陆,因为帝都发生过的种种事情,他不敢泄漏一点关于他的身份消息。 失去了大势力的庇护,失去了厚重的背景,封钦就变成现在如此落魄的模样。 死劲的一攥拳,封钦嘴角流出一丝冷然:“打铁还要本身硬,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 封钦不是一个势力的人,更不是一个内心充满权利、贪图荣华富贵的人。可是当他落魄到如此程度,吃穿住行都保证不了,身边的人有了苦难都庇护不了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就算是想要安安稳稳的生活也必须要有充足的生存保证。 更何况,内心充满战斗和激情的他,想要见识一下大陆高人,想要挑战大陆强者,如果本身不是一位强者的话,去见识,去挑战,恐怕换回来的只能是一个笑话。 一个虎跳越过一片斜坡,脚踏坚石飞身而起,凌空环踏掠上高大树梢。 平淡的脸上充满坚毅刚强的表情,豪气万丈激情澎湃的一声暴喝,封钦风一般的向前冲去。 封钦将高高在上的树梢、随风而动的枝叶当做一马平川的战场,一走一过,高大的树木无风而动,漫天枝叶随风而舞。 这一刻封钦如同战士冲锋一般的威武,如同脚踏大地一般的勇猛,在高高的半空中趟出一条宽敞大路。 风吹过,只余下漫天飞叶。 “封兄弟,好气魄啊。” 封钦凌空一跃刚刚落在宽敞官道之上,身后就传来狐唐一声轻笑。 “啊,狐唐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循着声音封钦转过头来,惊愕的问道。 惊愕不是装出来的,刚刚还看着狐唐和宿竹心跃上雪山,这个时候就跑到自己身后来了,封钦能不惊愕吗? “唉,别说了,闹心。” 狐唐笑笑的抓了下头,表情不是很痛快。 “哦。” 封钦看得出狐唐真的不想提这个话题,扭头之际目光一扫,封钦发现竟然只有狐唐一人,宿竹心不再。显然在雪山之上狐唐他们又遇到事情了,而且还不是很愉快。 “你来射虎山做任务。” 看着封钦背后沉甸甸的包裹,狐唐将话题引到封钦身上。 “是啊,你也看到了,一大家子人就靠我一个人吃饭?不做任务活不下去啊。” 封钦耸了耸肩,将包裹拉了上来。 “唉,我看你的医术不错啊,做什么任务,那么危险,还不如看看病来的安稳。” 狐唐对封钦的身手不感觉到奇怪,他看到过封钦传授十三郎和苏苏功夫。知道封钦的医术同样也不感觉到奇怪,他看到过封钦给苏苏补元培基。但凡能给人补元培基的医术都差不了,所以他很奇怪封钦有这身医术不开个药铺,却要来做猎人。 第六十七章 复杂的射虎山路 “药铺、医堂” 封钦怔怔的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许是个办法,不过这是后话,先得回家再说。” 稍作迟疑后,封钦回过神来,笑着加快了速度。 封钦知道自己几天不见踪影,家里那几个孩子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想到这里他是越来越急,脚下也越来越快。 有些时候,急是解决不了事情的,甚至越急越有事找上你。 封钦、狐唐刚跑出射虎山范围,前方影影绰绰的看到五六个人从下道蹿了出来,将两人挡在哪里。 “唉” 远远的封钦将脚步慢了下来,有些无奈的叹息一声,前面人还未说什么封钦就已经知道自己遇到什么了。 劫道,哦,准确的说他遇到劫匪了。 射虎山是整个东岳大陆都十分有名的山脉,它高耸入云,绵延万里,山高地广,四周连接无数城镇。 射虎山有多大,至今尚无人能知,只是知道他在炎城西南在虎跃城东北,但却没人知道它的开端在哪里,也没人知道它的终端在哪里。 射虎山对于普通人来说,充满了神秘色彩,无人敢于接近。而对于修者来说,内府除天罡镜外无人敢进,但光是外围就已经是一个珍宝遍地的聚宝盘。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禽一兽几乎都是有价钱标记,每天都会有人在这里找到值钱的宝贝,狠赚一笔。但每天也有人在这里遇上强大的异兽,命丧兽口。 不过封钦知道,射虎山危险的还不仅仅是异兽,毕竟射虎山存在已经不知道多少万年,进射虎山冒险也不是近几年的事情,所有前来射虎山冒险的人几乎已经将射虎山分隔起来。 真元境以下的人不用来这里,来了也是给异兽填食加餐的。真元初境,只能进射虎山外围的外围,真元中境可以进入外围的中围,真元后境可以进入外围的内围。当然如果都是真元巅峰的人组队,或是队伍里有符阵法师、或是队伍里有子爵级的战将在都可以进射虎山内府尝试一二。 射虎山很危险,进的人多,死的人也多,但无论如何只要是从射虎山里活着出来的,几乎身上都有值钱的宝贝。于是,一些不敢进入射虎山冒险又不甘心空手而归的人就将注意打在这些出山的人身上。 敢进射虎山,又能从射虎山里活着出来的,几乎没有几个是弱手,所以劫道也就成了一种技术活。 技术指的不是功夫如何,而是眼力如何。 第一个要认出活着出山的人是不是名人,有没有什么深厚背景;第二要观察出山人有何修为,是不是自己能够胁迫或是灭杀的人;第三个是要观察活着出山的人是安然无恙还是身负重伤,灭杀的难度如何。 认出一二三判断之后,才会进行虏劫。 很不幸的,今天封钦他们就被人看做肥羊给劫下了。 因为第一封钦他们不是什么名人,也不像有什么深厚背景,第二封钦的修为任何人一眼都能看出,初进真元,对任何一个敢于进入射虎山的人来说都不具备威胁。 虽然封钦和狐唐都是活蹦乱跳的,显然身上无伤,可说到底不过是两个人。看到封钦背后巨大的包裹任何看了能不眼红,为了利益说不好要豁出去一回。 “劫匪” 狐唐低低的笑了一声。 “恩,应该是,你出手,一扫而过呗。” 封钦着急回家不想被他们耽搁了。 “我,这不是欺负人吗?不过是五个真元初境一个真元中境。” 狐唐貌似十分矜持,不想出手。 其实狐唐是想看看封钦的功力如何,从射虎山两人相遇到如今,一路行来狐唐很是惊讶。封钦的修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可实际却不是一回事。封钦奔行的速度确是真元境初期的水准,可谁见过那个真元初境的人奔行如飞数十里未曾稍缓一丝一毫的。这般程度的奔行,真元中境也不过如此。 封钦显然知道狐唐的意图,脸上不好的甩了他一眼,肩头一抖,巨大包裹飞起向狐唐脑袋砸了过去。 “给我拿着,休要坏了里面东西。” 既然狐唐想看封钦的功夫如何,封钦也不遮掩,索性就让他看吧。朋友之间,在双方实力不平等的情况下,有时候也需要表现下才能维持长久。 说笑和举动都是在奔走之间,待狐唐接过包裹时两人距离六个劫匪已经不远了。 “这两小子还要反抗。” 六个劫匪根本没有在意向他们冲撞过来的封钦,在封钦即将与六人接触时,仅有一位汉子长刀一竖淡淡的笑了一声。其他人的目光皆随着巨大包裹的飞起而起落下而落。 封钦哪管那么许多,手中雷击木颤巍巍的一头,轮了起来劈头盖脸向六个人砸了过去。 一棍挥出于半空中一抖,扑棱棱的幻出十几根棍影,范围极大将对面六个全部裹在其中。 “假招子,很花花呀。” 铺天盖地而来的重重棍影看似很有威势,可对面的六个人却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都认为封钦这一棍玩的是花活,随意的举起手中刀剑担了上去。 哪成想,劫匪们手中刀剑刚刚抬起,棍影就迎头盖脸的落了下来,放眼看去只见漫天的棍影挥舞,层层叠叠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使得劫匪们的眼前除了棍影外看不清其他任何的东西。 那棍影仿若天外飞鸿,又如空中之月,皎洁而明亮。 “坠月” 劫匪们只听得封钦一声轻喝随后就感觉到手心一痛,再也拿不住手中刀剑。 这棍影竟然根根皆真。 “噼里啪啦” 有力与无心撞击在一起,顿时一片噼里啪啦声起,六把刀剑月兑手而飞跌落地面。 棍子弹起随即一收,封钦落在地面时右手就势一回,左手顺势一推。 “咚” 一声闷响,迎面汉子肚子结结实实的被棍子顶了个正着,只觉得胃穿肠断痛彻心扉,张着嘴连喊叫都做不到就飞了出去。 左手一回,右手顺势横扫过去,颤巍巍棍头幻出两道棍影。 “啪啪” 两声过后,狐唐眼看着两道棍影化分左右顶在两个汉子肚子上,刷的一声,两个汉子分左右飞出。 “扫月” 封钦又是一声轻喝,右手再回,左手就势一扫,棍尾呼啸着横扫在另外两位汉子肚皮之上,啪的一声,这两个汉子结结实实的吃了一棍甩飞出去。 “定月” 借着左手横扫之势封钦身子一转腿叠莲花般扭在一起,手中一式回马枪,棍子突碌碌的打着螺旋在手掌心滑过,当棍稍堪堪抵在手腕处时,左手猛地抓紧,棍头正好抵在最后一位尚还站立的真元中境汉子神阙穴。 嘣,一声轻响,真元中境汉子身子未动,双膝一软,整个人瞬间变得萎靡,软软的摔倒在地。 “好了,走吧。” 封钦双腿一用力,突碌碌飞身转起,腾空一跃十几丈,刷刷刷几下就剩个虚影。 “喂喂,你小子,包裹。” 狐唐一呆,拎着巨大的包裹飞身而起,大呼小号的追了上去。 “不是说好了吗?一路劫匪我来管,包裹你拿。” 封钦嘴角含着笑意淡淡的回了句。 “喂喂,什么时候说的。” 狐唐一愣,连忙叫道。 “刚刚我给你包裹时说好的,我包裹里可都是刚刚采摘的新鲜草药,别给我弄坏了。” 封钦脚步不停的向前飞去,一路走来不管是不是劫匪,只要是回身拦路的全都被他三下五除二的拿下。 “这么强悍!!” 跟在封钦身后的狐唐,一路走来人似乎都有些发呆发滞。 他就有些想不明白,封钦明明是真元初境的修为,可他怎么就能那么轻松的将一群真元初境真元中境的人扫落棍下拿下。 在封钦的棍下无有一合之敌,无论是什么人,无论是什么修为,几乎都是一棍过后不飞即倒,很多人甚至连句话都没说出口,人就倒下了,倒下时狐唐从他们的眼眸中看到深深的惊骇,也充满了深深的不相信。 “太不讲理了,你太不讲理了。” 一路走来几百里,封钦棍下倒了几乎百人,这里有多少劫匪封钦两人不知道,有多少无辜者封钦两人同样不知道。 不过,不管是不是劫匪封钦狐唐都不会在意,毕竟在这条管道上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去射虎山的或是从射虎山回来的,几乎都是修者。而只要是修者转过身横着刀剑面向他们的,有狐唐背后巨大包裹吸引恐怕不是劫匪也快要变成劫匪了。 射虎山劫匪成分十分复杂,虽然有很多是彻彻底底的劫匪,发家致富靠的就是拦路抢劫,可更多的还是利欲熏心,看到落单的行人携带包裹的,一时心起化为劫匪的也不乏其人。 所以说,射虎山是个很奇特的地方,他时时刻刻都上演着生死不离、舍身取义的热血感人故事,也时时刻刻上演着唯利是图、见利忘义充满了肮脏与背叛的故事。 第六十八章 猎人行会内的波澜 路程行至过半,行人见稀,这时已经进入炎城到虎跃城的官路上。 此时行走的修士多数都是路人,一个个匆匆忙忙的赶路,没有人再敢行劫路之事的了。 封钦无需担忧什么放胆飞奔,转眼的时间就已经来到炎城门口。 狐唐将包裹甩给封钦,双眼不时放射耀眼的精芒。 虽然两人只是简单告别,实际上狐唐内心充满了迷惑和疑问。 着实是封钦的表现根本就不是一个初进真元境的普通修士,不说路上放倒多少个真元初境真元中境甚至是真元后境的修士,单说这一路狂奔,虽然封钦体现的一直都是真元初境修士的速度,可几个时辰一直高速奔行这就不是一个普通真元初境人能够做到的。 招法绝妙,真元悠长不亚于真元后境水准。 这个封钦还很神秘的。 摩挲着下巴,狐唐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开口追问。狐唐凭直觉知道,如果他开口相问了,封钦应该会给予他准确的答案,但是两个人的关系恐怕就不能像现在这样亲密。 人活在世谁还没有点小秘密,就如同封钦从未问过狐唐他什么,狐唐也不会冒然开口去问他不应该问的话。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将自己的秘密告诉给对方,不过不是现在。” 狐唐微笑着向封钦一点头,两个闪身消失在街面。 封钦一直担忧狐唐会忍不住开口相问,因为狐唐如果真的开口了,他还真不好撒谎去骗他,可要是真说了什么,两个人的关系恐怕会跌落至冰点以下。 还好,还好,狐唐虽然满脸满心都是疑问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笑笑的,封钦给狐唐回了一个亲密的笑脸,狐唐闪身离开了,封钦很满意,十分的满意。 乐呵呵的背起包裹,直到封钦走进猎人行会的时候,笑容还没有从他的脸上消失。 “哈,还真活着回来了,连点伤都没有,你挺幸运的啊。” 沙日娜闪动着双眸调侃着给了一句。 “嗯,是挺幸运的。” 封钦毫不在意的甩手将包裹扔在台上,一边将猎人印记递了过去一边乐呵呵的看着沙日娜。 “喂,小子,上这边交人物,不要随意打扰沙日娜大人。” 沙日娜的调侃、封钦的随意和放肆让很多人看不过眼,上下打量着他,没看出封钦优秀在哪里。于是有人走了过来,并冷峭的贴向他想要阻止。 封钦微微侧首看清贴在自己身边的是一位高瘦的中年男子,手上捏着一个两星印记,双眼如同毒蛇一般盯着他,仿佛盯着一个死人。 目光扫过高瘦男子,封钦很轻易的在高瘦男子身后一群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个白面中年人,似乎在哪次交付任务的时候遇到过。 眉头微微一蹙,封钦恍然想起,似乎是与什么外城三大纨绔闹得不愉快的时候遇到过。 哦,对,就是他第一个想要出手,后来被他一句恐吓又没敢出手的那个。 封钦在努力回想,不知不觉的将眉头蹙了起来,蹙起眉头其实为的是回想,可落入高瘦男子眼中却是封钦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小子,说你呢,还敢对爷不高兴。” 自己说出话,面前的小子竟然敢不高兴的皱起眉,眼神飘忽明显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高傲的高瘦男子哪里受得了。出口不逊的同时,手向封钦胸口伸了过去。 “有事说事,出口不逊还敢动手,掌嘴。” 封钦今日经历很多,改换修为后他已经不再是原来平和的性格,听到高瘦男子敢在自己面前称爷,脸顿时冷了下来。又看到伸向胸膛的手,忍不住心头火气。 左右今天开戒了,那索性就放手开干,看看这些猖狂的修士到底有何修为。 一念即起,封钦双眸一道冷芒闪过,右手后发先至,手指一撩‘啪’的一下弹在高瘦男子神门穴上。高瘦男子只觉得手腕一麻失去了感觉,还未待他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封钦手掌顺着他手臂向上一捋轻轻的按在他的肩膀。 力量微微一吐,高瘦汉子刷的一下飞起,直接撞向白面中年人。 “毒蛇,毒蛇” 失声惊叫着,白面中年人伸手就将高瘦男子接着。 可当他双臂抱住毒蛇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通过毒蛇的身体向他涌来。力量巨大让白面中年人一时间根本承受不住,忍不住跌跌撞撞的向后接连退后数步才停了下来。 “啊,咳咳咳” 毒蛇的胸膛撞在白面中年人的胸膛之上,磕磕绊绊的站下刚想说话,却忍不住的一捂肚子一连串的咳了起来。 “咝” “好厉害。” 早在毒蛇向封钦挑衅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在旁围观,看到毒蛇被封钦仅是轻轻一掌就拍成这个样子,都忍不住的惊叫起来。 不怪猎人行会里如此多人关注毒蛇和封钦的小小纠纷,实在是因为沙日娜再过冰艳。 封钦不知道,年轻美丽的沙日娜是闻名内、外城的猎人之花,同时她还是猎人行会外事主管,虽然坐在大堂上却很少与人交流,更别说给猎人交接任务了。 沙日娜不是不交接任务,主要是能在她手里交接任务的都是猎人行会里的强人,几乎都是四星五星的猎人高手。就这样一月也做不了几份,可现在不过是一星半的小猎人竟然有任务就来找沙日娜,其他任务小姐他瞅都不愁。而更过分的是,面对这样一个小猎人沙日娜竟然亲自给他办理任务,偶尔的还能说说笑笑两句。 这是满堂猎人谁都没有过的待遇,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是因为猎人里流传封钦能够独猎雪狼,否则早就有人来找他的麻烦来了。今天既然有毒蛇悍然出头,怎么能不引人注目。 可惜,满堂猎人看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结尾,谁都没有想到,堂堂二星猎人毒蛇竟然被封钦挥挥手就给击败,擤鼻涕般的甩飞。 “小子,你竟然敢在猎人行会里动手伤人。” 搂着毒蛇,白面中年人怒气冲冲的瞪着封钦,暴喝起来。 “哎呦,伤人不成还狗一样的反咬起来,你眼睛长在脚底下了,谁先动手的你忘了。” 封钦瞧都不瞧他一眼,撇嘴笑道。 不用猜不用问,封钦就知道毒蛇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挑衅与他,恐怕就是因为这个白面中年人在中间挑拨。既然你想咬我,那我也就无需客气了,骂上两句痛快痛快嘴再说。 “你” 白面中年人怒喝一声,也想怒骂一气,可是张着嘴他却又不知能骂些什么。 挑拨朋友出头,原想是要压制封钦,能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封钦简简单单一巴掌毒蛇就彻底萎靡。 骂什么?? 其实白面中年人不是没有骂的,主要是他不敢随便的骂,在封钦彻底撕去脸面的时候,他要是在出口不逊恐怕也会落不到好。 喘了又喘,白面中年人将头扭了过来看着沙日娜。 吐了两口气,舒缓心情之后,白面中年人走到柜台前:“沙日娜大人,在下二星猎人鬣狗,其实今天在行会大厅里如此无礼为的也是大人。” “哦,为了我。” 沙日娜淡淡的撩起眼角,眼里满是疑问的看着鬣狗。 鬣狗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大人是整个炎城更是我们猎人行会的猎人之花,能让您出面时接待的都是四星五星的大人。平时整个行会谁敢任意打扰大人,可这小子不过是个一星半的小猎人却老是麻烦大人您。大人您心善,不想伤到他的颜面,可我们却不能再让他如此骚扰您了。” “是骚扰吗?” 沙日娜脸上仅是冰冷,彷如挂着冰霜一般。其实在鬣狗初一开口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这些人想的是什么,不过因为都是猎人间的事情,就算她心里在如何不耐,却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将这件事情打发过去,否则真的会惹得所有猎人心生隔膜。 没先回答鬣狗的话,沙日娜看着封钦淡然一笑:“刺,不介意将一些事情透露给猎人吧。” 封钦也不是不懂事的人,他知道今天这事虽然是他和鬣狗之间的冲突,可却因为发生在猎人大厅里,如果一个处理不好,恐怕真的会惹起大的波澜,所以点头道:“无所谓,你看着办吧。” 沙日娜看到封钦如此明理,不由的站起身向封钦微微致歉。 两人之间如此举动鬣狗顿时知道不好,恐怕这个小猎人还真有所持。但事已至此,他只有硬生生的挺着。 沙日娜没说什么,只是将封钦那个巨大的包裹在柜台上随意打开。 包裹一打开,顿时整个大厅都散发出一片清馨药香,与此同时传来一片喧哗。 “这,这是三珍。” “什么,三珍,就是与雪狼并列的至难任务。” “啊,竟然是凌霄花、天针松、垂涎果。” “那个,那个是金鹤顶,二级异兽金鹤的顶颅。” “那个是金灯花、那个是缤纷草、那个是贝叶金蝉、那个是菩提珠。” 越是看着满满柜台上的奇珍异宝,鬣狗脸色越是苍白。 根本不用沙日娜再说什么,如此众多的任务材料早已说明一切。 第七十三章 疗伤 苏云的速度很快,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就带着秦峨回到苏老人小院。 刚一走进院子,秦峨就向苏雷拱手为礼,随即走到封钦满脸惊奇的道:“多谢封兄弟了,真没想到封兄弟竟然有如此高超的技艺,苏二哥就拜托你了。” 封钦看着秦峨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看着秦峨一脸激动双眼冒光的样子,无奈的叹息一声,也不说话向后挥了挥手。 显然秦峨的心情十分激动,即使封钦连头都没回,但秦峨仍然恭恭敬敬的一叩到地。 封钦叹息了一声,推了推邬中涵。 “啊,怎么??” 邬中涵奇怪的扭头看着封钦。 “去吧,你们忙你们的事,这药给我吧。” 封钦有些不耐的一劲推着邬中涵。 “是是,我这就走。” 邬中涵借着封钦的推力一个跟头翻了过去,啪的一下站了起来。 封钦也不管这些,提起扇子扇了起来。 邬中涵看着封钦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悄悄的溜到苏云秦峨身旁。大家都知道封钦心里十分不高兴,毕竟苏雷的伤实在太重了,要不然封钦也不能将自己最重要的功法教给苏雷。 的确,封钦现在十分后悔,后悔得不行。 他不知道自己傍晚的时候为什么要答应他们给苏雷医伤,是因为苏雷的肺伤跟自己一样吗?是因为看到不了一个强者因为肺伤落到如此凄惨地步吗? 也许吧,封钦自己告诉自己。 肺伤,上一世折磨了封钦十几年。肺伤,这一世同样折磨了封钦七年。伤痛是何种折磨,连痛痛快快的呼吸都是种奢望,封钦知道。因为伤痛的原因,身怀通天本事却又如同废人一样,封钦也知道。 低低叹息一声,封钦又感觉到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既然做了就无需后悔,最少苏雷值得他去救,不仅仅因为苏雷强大的心境,还有能让秦峨和邬中涵这种心高气傲的人如此对待的人,应该也差不了。 在秦峨、苏云、邬中涵三人低声商谈的时候,三遍药剂火候已到。 将药渣滤过,留下清澈的药液,取来炼蜜和冰雪紫貂狐的血混入药液中,重新熬制起来。 这个时候药液成汁,逐渐粘稠起来,封钦取过一只小铲在药炉内不断搅拌,搅拌药汁粘在小铲上偶尔的都能扯拉成旗。 “十三郎,将烧开的水注入到浴桶中。” 看似差不多的时候,封钦回头吩咐一声,十三郎立刻将造就准备好的开水不停的注入在浴桶内。 听到封钦吩咐,苏云几人知道药应该熬制好了,封钦应该开始医治了,顿时都围了过来。 几人动手,开水马上将浴桶注满,这时封钦也开炉将药盛出。 药汁经过炼蜜和冰雪狐的血液混合,已经变成热气腾腾的异常粘稠的糊状药膏,在兽烛映照下能看出,淡红色,华润如玉。 “苏二少,来进屋,将上身衣物全部月兑掉。” 吩咐一声后封钦端起药膏走进前房。 苏雷应了一声跟了过去,虽然仅仅两三个时辰过去,但他感觉十分好,这么长时间坐在这里咳声少了许多,气色呼吸也顺畅很多,这是两三年从来没有的,所以封钦说的任何话他都毫无条件去做。 走进前房,屋里正中是雾气腾腾的浴桶,浴桶不远处放了一只凳子,封钦将药膏放在一旁站在那里正等着他。 苏雷二话不说,褪去上身所有衣物。 “坐这儿” 封钦下巴一点身前凳子,调整着呼吸,调整着元气,双手用力的一张一合,灵活的坐着一些动作。 苏云、秦峨、邬中涵和十三郎都围在一旁,看着封钦、看着封钦灵活的双手。虽然不知道封钦到底在做什么,不过仅是手指灵活的样子就让几人自叹弗如。 “好了,忍着点,有点痛。” 好半天,封钦扭过头十分认真的告诉苏雷。 苏雷淡然一笑道:“我什么都怕,就不怕痛。” 封钦摇头不语,伸出手掌轻轻的在苏雷上身拍了起来,一下一下的从慢到快,力道也由轻到重,不一会儿的功夫苏雷干瘦的身躯就变得红润起来。 几个人都认真的看着封钦的动作,心中也暗自奇怪着。 因为从封钦的手法上能看出来,是推拿、按摩、推血过宫。力道也许重一些,但应该不十分的痛,为什么封钦还要特意的提醒一下呢。 疑问,封钦并没让他们等待太长时间,待苏雷浑身变红之后,封钦猛然一回手伸进盛满刚刚出炉滚烫滚烫的药膏内。 “啊” 刚刚出炉的药膏会有多热,谁都能想得到也能猜得到,瞬间封钦的手就变得通红通红,苏云几人都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 “别躲。” 一声断喝之后,封钦的手飞快,迅即从盆内抬起,手掌沾染药膏啪的一下按在苏雷后背之上。 “嗯” 封钦两次提醒苏雷早有防备,虽然疼得他一声闷哼但身子如同岩石一般,一动未动。 滚烫的药膏并不是实实在在的按在苏雷后背,在封钦手掌快速挪动的情况下仅是一沾即走,封钦沾染着药膏的手快速挪动着,另一只手则飞快的在苏雷后背上啪啪啪的拍着、击打着。 封钦拍打的速度飞快,药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到苏雷体内,到这个时候大家才明白原来药膏是要这样的用。 一掌拍完,封钦手掌再度按进药膏内,身子一转,手掌带着药膏按在了苏雷前胸,啪啪啪的声音十分有节奏的再度在屋内响起。 前胸、后背、双肩、双臂,苏雷上身的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寸肌肤都没落下。 整整一盆的药膏被封钦一气拍完,等封钦停下双手的时候,浑身上下如同水洗一般,苏雷脚下四周也被明显可见的水迹画了一个圆。 “苏雷,自己在浴桶内站桩去。记住谁都不许帮他,省的擦到膏药。” 虚月兑了般的封钦手无力的比划下。 “啊” 苏云初一听到迈步就要帮忙,闻听后半句话连忙停下脚步。 “嗯” 尚未从痛楚中醒过神的苏雷胡乱应了一声,强提心神站了起来,身体的疼痛根本奈何不了他坚强的心境。他知道封钦既然让他在如此状态下还要迅速进入浴桶,那一定有他的理由,看封钦神奇独特的做法,也许真的可以将他肺伤治好,苏雷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将治疗给耽误了。 苏雷强自站了起来,身子一痛忍不住眩晕起来。 “啊,二哥” 苏云失声叫了一句。 “没事” 苏雷架起双臂脚步一错,勉强控制身体没有跌倒。 晃了晃脑袋,将眩晕中的精神清醒过来,苏雷尽可能不让双臂靠近双肋,迷糊中他死死的记住,封钦不让人帮他是怕揉在身体上的药膏被抹拭掉。 踩在凳子上,一步一步走到浴桶边,又踩着浴桶内的脚踏走进水中。 这个浴桶其实是为苏苏准备的,苏苏人小无法自由出入,十三郎才特意在浴桶内坐了几步台阶,也正是因为这几步台阶才使得浴桶高了许多也大了许多,要不然还真装不下苏雷。 在苏雷走进浴桶的时候,封钦月兑下湿漉漉的外衣跌坐在凳子上。 “咦,你这” 封钦月兑下外衣露出里面强壮的肌肉,可是他胸膛前一大两小三个伤疤看得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皮肤沾上滚烫的水苏雷的大脑顿时一清,听到惊呼同时扭过头,正好一眼看到封钦胸膛上那块大伤疤。 “你这” 苏雷的双目死死的盯在封钦的胸膛,那个伤疤内是那个脏器别人也许不熟悉,但他太清楚,因为那里面绝对是肺脏。 封钦低头扫了下自己的伤疤,淡淡道:“箭伤,穿肺而过。我说苏雷,苏二少爷你还有心情看热闹呢,先把三体式给我站好吧。” “箭伤,还穿肺而过!!!!” 几人心下同时惊叹,在这样重的伤下还能生还,还能如此强壮,也就恍然理解为什么封钦敢接苏雷如此重的伤,因为他有经验。 “身体放松,全然忘我,意念中周身皆处于混沌之中,无天无地,无你无我。” 封钦话一出口,顿时所有人全部色变,显然这又是一篇功诀。 苏雷练过一篇功法,对第二篇就不再感觉到意外。可苏云、秦峨、邬中涵却脸色大变,尴尬的掩耳疾走。 十三郎想走却又不想走,苦着脸走到封钦身侧,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是好。 封钦眉头一挑,狠狠的等了十三郎一眼,以目示意了苏雷一下。 福至心灵般,十三郎身子一退,刷的一下摆出无极桩来。 苏云三人掩耳退出房间,一回头正好看到十三郎的无极桩,不由的同时无奈苦笑。 “一元复始太虚生混沌中开分两仪,两仪分阴阳,五行合五脏。心肝脾肺肾、金木水火土、白青黑红黄。火生土,心火温脾土;土生金,脾土助肺金;金生水,肺金养肾水。水生木,肾水滋肝木;木生火,肝木济心火。五行相生,五脏流转,生生而不息。” 第七十四章 天字本的威力 “这是五行五脏搬运法门,天地分两仪,灵气分阴阳。故而热邪蕴肺则肺失宣肃,是为丙阳之火克庚阳之金,邪阳蕴肺,辛阴不足,你当搬运戊土生金。” 封钦抹了一把汗水,接着道。 “心火克肺金,金弱土拥;火过旺,以水克之,需强金得水,方挫其锋;火能生土,土多火晦。” 苏雷原本对五行生克就十分熟悉,只是想不到搬运五行来减轻肺部的伤患,封钦一语顿时点醒梦中人。耳中听着封钦的话,真元随心而动,心头赤元徐徐而动,待到脾脏方位时赤元渐变成黄元一没而入。脾土被心火推动,一涌而出,黄元涌进肺脏顶在牢牢占据肺脏的赤元之上。 火能生土,土多火晦。 黄元涌入肺脏,肺脏内的赤元被黄元一欺顿时变得晦暗起来,直接就有一部分转化成黄元。 心火赤元一减,肺金白元就是一旺,部分脾土黄元开始转化成白元。 瞬间苏雷就感觉到呼吸一畅,从来没有过的顺畅。 原本脾土生肺金,金赖土生,但是土多金埋。黄元过多的在肺部盘旋,使得白元萎缩在肺部无法舒展、强盛。 这怎么办?? 苏雷眉头顿时蹙了起来。 “火过旺,以水克之,需强金得水,方挫其锋。” 突然苏雷的心头闪过封钦刚刚说过的那句,举一反三,苏雷心头顿时一亮。 火过旺,能以水克之,想强金须得水。 那,土过旺,同样也能以木克之。 想到就做。 肝木青元随心而动,青云直上般冲进肺脏。 金能克木,木坚金缺;木能克土,土重木折。三三相遇顿时黄元被青元所克,瞬间大批量的转化成白元。白元激增的同时也将青元逼退而回。 木本生火,原本被黄元压制的赤元得青元相助刚刚有些旺盛,但在青元暴退之际又与黄元相遇。 一时间,肝木、脾土、心火在肺金中碰撞起来,轰然一声过后,木土火尽皆消退,而肺金白元却高涨起来。 哼 苏雷一声闷哼,一口黑色淤血月兑口喷出,人也从定中苏醒。 着 封钦一声轻喝,手指探入浴缸之中,啪啪啪几下闪现将苏雷五脏断开。 “好了,可以出来了。” 封钦话音刚落,一直焦急的等在房外的三个人闻声而入,看到苏雷沾着鲜血的嘴边都忽的一下围了过来。 “二哥,怎么样” 苏云一伸手夹在苏雷肩头,刷的一下将苏雷提了上来。就是这样焦急的他,还记得封钦说的不得碰触苏雷身体。 “啊,这是” 苏雷身体刚一出浴缸,苏云、秦峨、邬中涵三人就是一声惊呼。 看到弟弟三个人一脸惊诧的望着自己,苏雷在地面站定,低头看了看身体,顿时也是满面惊讶。 原来在他的身体的表面竟然有无数条清晰的彩线,白、青、黑、赤、黄五种颜色,你入我这,我入你那,横竖左右交织在一起。 “这是” 苏雷诧然抬头看着封钦。 封钦揉了揉眼睛伸手在他胸前指了指:“这是你五脏联通线路,这几点是我刚才将你五元断开之处。你身体太弱了,五元争锋是你所承受不了的。” 说完封钦指了指苏云道:“这些还能停留一个时辰左右,速速将这些记下来,一丝一毫都不能差。记住不得触碰,碰一下少一点。” “哦” 这时大家才明白为什么封钦不让碰触苏雷身体,这些应该是封钦拍进苏雷体内药膏的成果。 “强提肝木,使得受到损伤,但心火也被逼回;脾土得到宣泄,肺金也得到增强;五元中唯有肾元丝毫未动,是为最强。以后如何只能靠你自己解决了,不行了,我要睡觉去了。” 封钦揉了揉眼睛,一脸疲惫。 虽然一口鲜血喷出,但苏雷的精神却很好。刚刚一番经历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的确是得到极大的缓解,按照刚刚那套理论完全康复不是问题。 听说要走,十三郎连忙跑到封钦身旁。 封钦手搭在十三郎的肩膀上,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了下来,叹息一声道:“你这伤不是短时间能好的,唯有五元平衡归于一元才能完全康复。盖身不动,则精固而水朝元;心不动,则气固而火朝元;真性寂,则魂藏而木朝元;妄情忘,则魄伏而金藏元;四大安和,则意定而土朝元。此谓五气朝元,皆聚于顶也。” 脚步迈出,封钦又叹息一声道:“记住,五脏之气随着阴阳的转换而有不同,聚于顶乃神元之法,不可强求。以为日月运行之间,当一阳始生的时候,五脏之气乃朝于‘中元’即元海;当一阴始生的时候,五脏之液朝于‘下元’,即精海。五元归一,你的伤也就不药而医了。” 望着封钦远去的身影,苏雷四个人同时瞠目结舌,谁都说不出话来。 留在屋里的任何一个人几乎都是修行天才,修士大能,凭借封钦最后一番话谁都知道这是如何了不得的心法。 虽然只有苏雷完全了解封钦所说的,但是现在根本不用封钦教,就凭他身上留下的图谱,任何人都能推演出五元归一来。 这可是能修三元的无上秘法呀,就这样就传给他们了。 “这个” 邬中涵挠了挠头,看了看苏雷身上五彩斑斓的线路。 “不用说什么了,速速将他抄录下来再说,没听封钦说吗?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秦峨眉头一蹙,转身入屋取来笔纸。 走到院中,封钦提起水桶哗哗的搂头倒了下来。 一身的汗水,双臂还有些微烫伤,不洗洗涮涮根本休息不了。 “师傅” 十三郎一边打着水,一边迟疑的叫了一声。 封钦转过身,一边擦洗这头发一边笑道:“你想问我为什么将五气朝元秘法教给他们。” 十三郎点了点头。 封钦叹息一声,拍了拍十三郎的头:“第一,他们几个人不错。第二,既然苏雷已经学会了,我就不在意其他几人也学会。第三,九娃你们几个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交好他们,关键时刻也算给你们找一个帮手吧。” 说完封钦长长的叹息一声,其实,不省心的何止是九娃、十三郎啊,自己未来的难题一旦翻了,恐怕比谁都严重。 一夜静悄悄的过去,第二日天刚刚露亮封钦就爬了起来,叫起十三郎和苏苏跑到院中练起功来。 一口元阳紫气吞入月复中,昨日消耗的精气神全部恢复过来。 “天天晨起都要如此修炼吗?” 封钦刚刚收起桩功,前房就传来一个低声轻问。 转过头,封钦看到气色明显见好的苏雷。 “嗯,晨起时光正是一元复始之时,也是凝练元海最好的时机。” 封钦淡淡的回答着,没有丝毫隐瞒。 推开房门,苏雷走了进来,看着苏苏和十三郎点头道:“这就是你昨日说所的日月运行之间,一阳始生的时候。” “不错,傍晚月初是为一阴始生。” 有问有答,封钦对于上一世的知识毫不隐瞒。毕竟这些才是深入他骨子里的东西,深入真气化为真元,但很多东西封钦根本不可能全然忘却,有意无意之间还会流露出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讲自己的知识理论一点点的散播开,整个的融入到这里呢? 东岳大陆封钦也生活七八年了,他感觉这方世杰与那方世界似乎都是相通的,既然相通就完全可以相容。 苏雷了解的点点头,自然而然的站在十三郎身旁,摆出三体式来。 晨练结束,封钦和十三郎忙忙活活的给九娃打理,成嫂也过来开始准备早餐。 苏雷和刚刚起床的苏云背着手在苏老人小院转了转,又走出街上来来往往的巡视一圈,一直到早餐开始的时候哥俩才走了回来。 封钦歪头看了看前房:“就你们回来了,秦大哥和邬大少呢?” 苏云笑道:“他们昨晚就走了,秦大少忙活着天字本,邬大少忙活着找内城顾家的麻烦。” “哦天字本?什么天字本?” 封钦眉头一皱,天字本已经听这几个人说过数次,他虽然没有关注过,不过似乎有越演越烈的样子。 苏雷看了封钦一眼奇怪的道:“你不知道?” 封钦摇了摇头道:“和我无关的事情我从来不打听。” 苏雷摇头道:“也许以前和你无关,不过以后可不好说。” “为什么???”封钦奇怪的问。 苏雷苦笑道:“有风声说天字本出现在炎城。那么就会引起很大波澜,只要你在炎城恐怕就很难躲开。” 封钦一皱眉,面色有些不豫:“一本秘籍难道还能波及到整个城市。” 苏雷苦笑道:“难道很奇怪吗?强者争夺秘宝,波及损毁一两座城市很奇怪吗?” “什么???”封钦一愣,面带震撼的问道:“损毁城市,几百万人难道还很正常吗?” 苏雷郑重的点头道:“这是天字本,所以很正常。” 第七十五章 秘史秘要 “天字本,邪之谜要,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无上秘真。” 苏雷完全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舒舒服服的摊在椅子上,嘬了一口滚烫的茶水摆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那应该是在将近万年前流传的故事,无涯峰之巅那一战你知道吧?” 话锋一转,苏雷突然问了一句。 无涯峰之巅? 封钦一愣,随即想起小丁曾经跟他说过乌灵魔剑的事情,连忙点头:“听说过。” 苏雷点头道:“其实他们是一回事。天字本在大陆流传数万年之久了,却从来没听有人练成过,他就如同乾坤悟像十全谱一样,都被人当做元修要旨,辅助之用。可是在无涯峰之巅乌金血剑消失之后的两千年后,一个被仇人打落山巅的人,竟然在十年后手持乌灵魔剑从无涯峰下云海之中爬了上来,一出手就震惊整个大陆。” “哦,因为乌灵魔剑。” 封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他不知道在他身后的九娃双耳立了起来,握着木棒的手用力的攥了起来,深怕少听一个字。 苏雷摇头一笑道:“不,因为天字本,因为这位前辈虽然手持乌金血剑却身负天字本之无上神功。从那一年开始是整个大陆最为黑暗的年代,因为这位前辈为了复仇几乎血洗了整个大陆,剑下不知横尸多少,可谓之血流成河啊。” 一声长长的悠叹,苏雷似在感慨又似惊叹。 “那位前辈横扫大陆三千,乌金血剑也变成了乌灵魔剑,同样在那个时候,天字本是当之无愧的第一秘典。”说完苏雷一转首,看着封钦问道:“知道为什么乌灵魔剑要加一个灵字吗?” “乌灵魔剑为什么要加一个灵字?”封钦双眉一蹙,似乎想起了什么:“难道那剑里面” 苏雷截口道:“不错,因为乌金血剑有灵了,剑的里面诞生了一个强大无比的灵。” 封钦猛的一抬头,失声叫道:“难道天字本是因为” 苏雷又截口道:“不错,当年那位前辈纵.横天下三千年,大陆几乎没有强者,但先后来出现三位修炼了无上秘真的强者与之抗衡。那是那位前辈横行天下最后一千年,也是精彩绝伦的一千年。” “哦” 三位修炼无上秘真的强者与一位霸绝天下的霸者的争战。听到这里封钦顿时热血澎湃起来,这不就是一位武者最最期待最为梦想的年代吗? 苏雷也满脸憧憬的望向天边,似乎在幻想拿精彩绝伦的争锋岁月。 “你想不到吧,首先出现的就是一位修行乾坤悟像十全谱的大能,一手变化万千的功法率先将修炼天字本的前辈纠缠住,使得他再也无法荼毒世间,所以,乾坤悟像十全谱被后世尊称为仁者无敌的秘真。” “什么??” 这倒是封钦万万没有想到的,忍不住脸上露出震惊之意。 “可惜,这位前辈毕竟功力稍弱,九战九伤,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幸好这个时候又出现一位修行三十三天三清秘典的强者,险险的保住二人性命。” “三十三天三清秘典,道家秘要。”封钦忍不住的问了一句。 苏雷点点头道:“不错,第三位出现的是一位忽正忽邪的前辈,功法不详,但修为通天,的的确确的可以与其他三位相抗衡。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原因,这一番争锋早就结束,不可能延迟一千年之久。” 苏雷又是一笑道:“当然,如果不是因为他那段岁月也不能那么精彩。” “那后来呢?”封钦问道。 “后来,那位忽正忽邪的前辈不知道什么原因狂性大发,于紫竹岛上展开一场绝世大战,四位强者同一时刻于此湮灭。”苏雷叹息了一声后道:“不知道多少年后,经后人推演,这位忽正忽邪的前辈修行的似乎是最最神秘的魂力,可能是因为功法错乱才一时狂性大发,可惜,直到现在也未曾有人知晓他到底修行的是什么秘要。” “魂力” 封钦微微颔首,能有这么大威力,逼迫身具如此神通的三位大能与之同归于尽,恐怕也只有魂力能有如此大的威力,这个时候他又想起柏山上无缺二老以弱敌强与六人同归于尽的场景。 苏雷又嘬了一口茶水后道:“正如你刚才的猜测,在没有天字本那位前辈压迫的情况下,大陆修者恢复的十分快。更有后人摄取灵器修炼天字本,也的确成功了,威力也的确不俗,可惜,与那位前辈相比相差何止天地。” 封钦略一思索道:“难道是因为那剑。” 苏雷点头道:“不错,后世修成天字本的人不少,也有人做过比较,似乎威力强弱与灵的强弱有很大的关系。有人推算过,五级锻造师打造的原本就是一件弱灵器,又经魔道高手血祭成乌金血剑。祭炼未成就灭杀无数强者,后又被精血灌注,其灵性已经强大无比,最后又在无涯峰下云海中磨砺两千年。其灵强横到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用如此威力强大的灵修炼天字本无怪乎他会有如此威力。” 封钦点头同意,有过这样经历的灵练成这样的功夫成就这样的强人,的确不足为奇:“可是,从那时到现在已过数千年,难道就没有威力其大的灵出现过吗?” 苏雷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道:“许是那位前辈也知道天字本修成要点,所以在他荼毒天下的时候,几乎所有强大的锻造师都被他杀害,甚至连锻造秘法都被毁之一空。可以说经过此劫,许多锻造秘法都断去了传承,直到现在也未曾恢复当年锻造师风光的景象。” “该死” 听到这里封钦心中一痛,忍不住低低怒骂一声。杀人,他不在乎,杀很多人很多强者他也不在乎,可断其传承却是他无法容忍的。就像前世当年始皇帝焚书坑儒一般,毁灭的不是几个儒者几本书,而是再也无法恢复的诸多典籍和传承,这是对修士最大的摧残和亵渎,也造成史上难以弥补的损失。 “所以啊,封小弟,你说今时再度传来乌灵魔剑出现,天字本的威力会吸引多少大能强者出现呢,如果事情属实的话,别说毁灭一两座炎城,就算是摧毁整个雄州也不为过吧。” 苏雷笑笑的看着封钦。 今番晨起至今,讲了这么多的秘史秘要。苏雷对封钦的态度转变了许多,从封先生变成了封小弟。 封钦知道,这不是苏雷过河拆桥,对他的不尊重,其实恰恰相反,到了苏雷这种地步,恩情已经不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封小弟,代表的是将封钦当做弟弟看待,弟弟自然就是自家人了。 也就是说,封钦已经不是外人了,是自家人。如果封钦有了什么事情,苏雷会将他当成自己的弟弟或是自己的事看待。 “很危险啊” 封钦皱起了眉头,满脸都是无奈,原本以为能够好好的在这里休整一段时间,好好修行功法然后再做别的,可是有了乌灵魔剑和天字本的事情发生,这里恐怕也不安全了。 “可是,事情发生已经一个多月了,为什么还没见多少人来炎城呢?” 突然封钦又想到一个疑问。 苏雷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没见多少人,而是人都在炎城外围,毕竟炎城有崔、顾两大世家在,在没有真正确定的情况下谁都不希望率先翻脸。或许有人早已进入炎城。当然,他们即使来了也是在内城,而不会在外城,不过,安定想来也没多久了,暴风雨前怎么也会有段安静的时间。” 封钦一皱眉:“可是,炎城这么大,一把乌灵魔剑是那么好找的吗?” 苏雷摇头道:“对我们来说也许不好找,可对于那些大能来说,有灵的秘宝就如同黑暗里点燃的烛灯,在那里放着,就等你去看呢?” “啊!!!!为什么???” 封钦一惊忍不住抬头看着苏雷。 苏雷一耸肩道:“有灵,知道吗?有灵的东西会有灵动的,但凡太玄境以上的修士都修有神元,神元是对灵动最为敏感的,哪里逃得月兑修者的感知。” “灵动、神元。”封钦一愣,愕然道:“那太玄境以上的修士寻起宝贝岂不方便多了,那天下还有宝贝可留吗?” 苏雷顿时笑了:“哪有你说的那样简单,照你这么说天底下的宝贝岂不是都落入他们手中了。神元是最珍贵的东西,是需要时时刻刻在神海里蕴养的,用一些就少一些,是不可能长时间放在体外的。再说了,大多数的宝贝都隐匿在深山大川,深山大川不知道有多少方圆,因一寸一寸的寻找累也累死了。而且天地灵气之混杂、藏入体内或是神主相连的灵物都是无法窥探的。唯有这刚刚出世的深藏闹市,又无人祭炼的乌灵魔剑有此机会探得。” 第七十六章 要闹出大事件了 一阵喧哗声在街面响起,不经意的将陷入沉思中的几人惊醒。 封钦抬头看了看天,日上三竿,显然时间已经不早了,秋日阳光这个时候是最烈的。 顾不得在意街面上为什么会如此喧哗,赶忙起身将九娃推回房内。 九娃在推椅上坐了一上午,四肢明显无力,根本无法自己上床。 封钦轻轻的将九娃抱在床上,灵敏的双手双臂明显的感觉到九娃身体的僵硬,心头不禁一呆。叹息一声后,将九娃的手臂腿脚摆正,回手将九娃时刻不离身的木棒塞入他的怀中。 木棒刚刚放入怀中,九娃尚还完好的手臂立刻将他紧紧搂住,死死的用力,再也不肯撒手。 “放心,九娃,有哥哥在任谁也别想伤害到你。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封钦抚着九娃的额头鬓角,像似安慰又像似保证的喃喃一句。 九娃呆了一下,然后用着空洞的眼神呆呆的望着封钦,似乎是不敢相信封钦说的话,又似乎是傻傻的不明白封钦再说什么。 封钦拍了拍九娃的脸颊转身走了出去。 在院中,苏雷一杯补元茶已经吃完,笼着袖子无聊的看着什么。苏苏正拉着十三郎跟在成嫂身后前后屋窜着,一会儿打理打理自己的小闺房,一会儿打理打理菜园里新开辟的属于她的小花园。 忙乱的忙乱,无聊的无聊,一切看似那么温馨,那么和谐,可是封钦的心头总是笼罩一层阴霾始终散不去。 “九娃不是你亲弟弟吧?” 突然苏雷问了一句。 “嗯。”封钦捧起刚刚斟满的热茶无意识的应了一声,随即抬头像苏苏望了一眼,仿佛是有感应一般苏苏也抬起头向他天真的笑了一下,随手将茶杯放下封钦笑道:“我们一个院子四个人,丝毫血脉关系都没有,但我们是一家人。” 苏雷一呆,随即摇头慨叹一声:“我看出来了,唉,你们比一家人还像一家人!!!难得啊!!!!” 封钦颔首道:“人都是有感情的,只要付出真心,即使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说完封钦呆呆的望着地面青石。 “真心,有真心就一定有回报吗?即使是一家人付出真心都未必能有回报,更何况外人了。”苏雷先是慨叹一句,随即也满脸温馨的笑道:“不过,你是幸运的,我也是幸运的,我家里人就很好。” 封钦的脸呆了一下,随即有几分羡慕之意在脸上一扫而过:“真好,你真的很幸运。” 苏雷眼里带着几分迷惑望着封钦:“你不是也很好嘛?弟弟徒弟还有个可爱的小侄女?” 封钦微微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苏雷似乎有些懂了,低低叹息了一声:“看来你又些不幸运。” “不”封钦猛的一抬头:“我很幸运,九娃是我亲弟弟,苏苏是我亲侄女,十三郎是我徒弟。” 苏雷看到封钦肯定的表情,默默的点了点头。 封钦看似坚毅的表情维持的时间并不长,转瞬就颓然的叹道:“九娃没有家了,是个可怜的孩子,十三郎没有家了,是个可怜的孩子,苏苏也没有家了,是可怜的孩子。我呢,有家和没家还有区别吗?没有区别,所以我就是他们的家长,就是他们的主心骨,一切狂风暴雨都会由我来抵挡。” “猜到了。”苏雷就些钦佩的望着封钦,赞叹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谁都没有看到屋内床头上九娃扇动着的双耳,还有紧紧攥着木棒的手掌,青筋暴露的额头。 “封哥,封哥,大事件,大事件啊。” 院内刚刚稍显沉闷,院外就传来小丁夸张的一连串叠叫声。 封钦一抬头,就看到满脸通红,一额头汗水,气喘吁吁跑进来的小丁。 “啊,有客人啊。” 刚在桌前站定,小丁就看到气度不凡的苏雷,脸一呆随即脸上露出几分憨笑向苏雷点着头。 “没事,朋友。”封钦笑着招呼,随手倒了杯茶水递给小丁:“来坐坐,看你跑得狼狈的样子,喝口水,喘喘气。” 耳中听到街面愈加喧哗,喧哗中隐隐约约还有刀剑交加惨叫呼痛的声音,封钦知道,外面恐怕真有大事件发生。 “外面很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看着小丁,封钦有些奇怪。小丁可是最爱热闹的人,外面有大事件发生他不去看热闹,怎么躲到这里来了。 “封哥,这个你就不懂了。” 小丁摇着头接过茶杯,显然他是真渴了,也不做作两口就干掉手中的茶水。 “外面是有大事件发生,不过什么样的大事件能比命还重要。” 说完小丁也不客气,抬手拎起茶壶先是给苏雷将水斟满。 苏雷没有因为小丁是个连修身境还未到的普通人,就故作高傲,淡然的一笑,向小丁点了点头后。 虽然苏雷没说什么,甚至都没做什么,但他身上自带的那股子贵气和霸气却不经意的表露出来。仅是含笑示意,就让小丁有种受宠若惊。 小丁是何许人也,从小就在张府街面上混,见多识广最会看人,苏雷不说衣着如何,单是不笑而威的气度就不是普通人。这样的人对他亲切的笑一笑就让小丁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什么事说说。” 封钦的眼光从苏雷身上扫到小丁身上,一眼就看出苏雷不经意的一笑就将小丁给震慑住。别看一个是大世家出身的苏雷,一个是张府小厮可在封钦的心中都是他的朋友,他可不愿意一个朋友在另一个朋友面前出乖出糗,连忙张口将尴尬岔了过去。 苏雷看出封钦的意图,毫不在意的一笑。小丁八面玲珑也知道封钦的意思,吐了吐舌头连忙笑道:“封哥你可不知道,今天整个炎城都是大事件啊。” 说完小丁压低了声音道:“我可是打听了,是真事,有天擎、万羽、毒狼、山王寨十六大势力将炎城外八门整个给封闭了,出出入入必须得经过他们查验。” “啊,城卫军呢?” 封钦一愣,与苏雷对视一眼,心头生起不妙的感觉。难道是苏雷早上说的事发生了,大势力终于出头了。 “城卫军,被他们给缴械了,十六大势力啊,数万人还都是修士,城卫军吓唬吓唬我们还行,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现在整个外城处处都是战场,就我出来这一路就看到十几处厮杀。听说外城府君起早就进内城找城主求援去了,可惜到现在还没回来了。” 小丁一脸后怕的样子,甚至抬手还抹了一下不存在的汗水。 苏雷一呆显然有些震惊,随即脸慢慢舒缓过来,低声冷笑道:“都胆大包天了,这样的事情也敢做得出来,也不怕钟武王爷发飙,撅了他们十六家的根。” 封钦冷笑一声道:“好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被奇世珍宝迷红了眼睛,哪里还管得了那么许多。” “有得命抢还有得命留吗?就天擎万羽这连个太玄境强人都没有三流势力也敢行这等事情?” 苏雷眉头挑了又挑,最后缓缓的合上双眼思考起来。 “连个太玄境强人都没有的十六个三流势力” 封钦双眼一闪,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 “三流势力,三流势力也敢冲炎城???” 小丁一呆,刚才他光顾的害怕逃命了,此时听封钦和苏雷一分析也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十六大势力,他们如何分配城门的??” 想了想封钦扭头问向小丁。 “我打听过,一个城门两派把守?” “没有纠纷?没有争斗?” “没有,好像是一个势力把守城门,一个势力满城搜索。” 听到小丁老老实实地回答,封钦先是一愣,随即眉头紧锁起来:“这么多势力竟然如此和谐,大大的不对劲啊。” 在一旁闭目思索的苏雷也睁开眼睛道:“的确不对劲,十六大势力,即使是三流也不可能如此配合,这里谁是主事人呢?他们的图谋不小哇???” 三人相视一望同时摇头,十六个势力聚集在一起,同时发作必然有一个主事人。而事情关键的关键就在这个主事人,如果能知晓谁是主事人也许就能判断出闹出如此大事件真正的原因,也就是苏雷口中的图谋。 可惜,如此机密的事情,封钦他们是不可能知晓的。 三人刚刚叹息一声的时候,院外突然一阵骚乱,还未待封钦回头去看的时候,院门口就传来一声断喝。 “谁家,出来,都出来。” 封钦倏地站了起来,紧走两步向门口奔去。 “嘭!!!” 一声巨响,院门被重重一脚踢开,声音极大,吓得苏苏一下子将成嫂的大腿抱住。 “别怕,别怕。” 成嫂也一脸惊骇的将苏苏抱了起来,一边哄着一边惊恐的望着门口。 门口是一群青衣汉子,拎着刀棍气势汹汹的就要往院里冲。 “都干什么的,出去。” 封钦双臂一横挡住当前两个汉子,横刀立马般拦在门口当中。 第八十一章 万鸣天奔 第八十一章万鸣天奔 怒马狂奔,三人一马的精气神在这一刻融为一体,踏月追风一般疾驰而去。 封钦聚精会神的调整着三人一马的真元、精元、体力和精神,尽可能的让所有力量融为一体,随着时间的推移效果逐渐明显。而这时候,最为弱小的苏苏渐渐的适应了这奇妙的情况,放开心怀忍不住放出百灵般的笑声。 踏雪麒麟马似乎从未这么尽情的奔跑,得到三人相助的它仰天一声嘶鸣,撒欢的放开四蹄,像风儿一样奔腾在大地之上,将马的激情、马的狂放、马的英姿、马的洒月兑尽情释放着。 十三郎应该是三人中收益最大的,知道机会难得的他整个心神全部融入到三人一马身上,借着封钦的控制进入人马合一中。这一刻他仿佛真的变成了马,不单领悟到御马诀的真谛,同样体悟到马儿的欢喜、马儿的雀跃。 在骏马奔驰中逐渐将这些融入到万鸣天奔斩中,升华、升华、再升华。 “抓紧” 封钦突然提醒一声。 苏苏的笑声戛然而止,十三郎也抬眼向前望去。 一队骑兵正拉开架势准备冲锋而来。 “这是哪里来的?” 不用想,看架势就知道,那队百人骑兵就是冲他们而来的,十三郎忍不住问了句。 “西北门” 封钦淡淡的回了句,这是不用想的,一定是北门被他们冲开,从后面追击不到提前通知了西北门,这些人是西北门两方势力的。 “北门百骑追击,西北门百骑堵截,大场面啊” 看到气势汹汹狂奔而来的百骑铁骑,十三郎忍不住叹息一声,在这个时候他不禁拿自己往昔与今日相比,以前世家公子们的争斗顿时变成了玩笑。 “看好了,万鸣天奔之跨海。” 封钦猛的提醒一声,随即胯下踏雪麒麟马速度激增起来。 它的后蹄用力蹬在地上,前蹄向前伸展着,腰身用力拉伸着,每一次踏地与腾空十三郎都能感觉到烈马肌肉的震颤,还有激情的释放。完全是力量和活力的释放,完全是力与美完美的结合。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到十三郎能够听到对方怒喝声,能看到对方唇角开阖时,踏雪麒麟马突然聿希希的一声嘶鸣后,后蹄一蹬腾空而起,宛如一位高贵的王子一般至高临下的俯瞰着他的臣民。 “混账,给我死去。” 对阵冲锋的时候腾空而起,这是最最藐视的举动,顿时让百骑同时怒骂起来,手中长枪如林而起,向着烈马胸月复刺去。 封钦嘴角一抿,在烈马腾空之时全身真元瞬息流入雷击木中,紫色枪锋似虚似幻的再度出现在棍头一端。 身子向前一伏,雷击木高高举起,紫色枪锋当空闪耀。 在这一霎那烈日当空万千光芒尽皆汇集与枪锋之上,枪尖一点。 “万鸣天奔之跨海” 封钦口中一声大喝,雷击木呼啸而落,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曲线,出现在马蹄之下。封钦所有的真元,所有的力量在这一瞬间提升到了极致,尽皆聚现于枪锋之上。 真元完美的输出时的雷击木不由自主的发出微微震颤,棍身一颤,棍头枪锋瞬息抖出百十条虚影。 虚影划破虚空,空间顿时出现百十条裂痕,条条裂痕内黑色风暴如同海浪一般翻涌起来,喀拉拉的拍打在枪林之上。 “这才是海” 这一幕看的十三郎目眩神迷,满脑子皆是惊骇。 海浪打翻枪林,踏雪麒麟马在落地的一刻翻蹄落掌,噼里啪啦的一连三匹战马被他踢开,转眼阵型中间就空出大片空间。 做旁人观的十三郎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激情涤荡,战意冲腾大脑,热血在体内燃烧。如若不是他处于人马合一的状态,如果主控的人不是封钦,他真的能重开桎梏暴吼一声厮杀起来。 可正是因为身不由己的原因,正是因为封钦强大的魂力死死的压抑住他,使得十三郎全身精元、潜能尽皆凝聚在魂力、意念之中,使得他的魂力瞬息提升数倍,不单是更细微的观察着封钦真元运行,气势凝结和释放,更能观察到封钦御马前行的奥妙。 在看到封钦悍然冲击对面百骑阵型的时候,十三郎心头忍不住升起一行了悟。 催敌锋于锋锐 不错,冲阵无双的封钦在气势正酣的时候哪里肯弱了气势,乘隙而功,而是毫不避让的马踏直线前行。 “万鸣天奔之咆哮。” 口中低低一声怒吼,封钦手腕翻转,长棍抖出团团紫色花朵,哗啦啦的扫开一片。 一声咆哮过后,封钦挟着无敌的气势近乎疯魔了一般,根本不去管身后如何,左右如何,在他的眼中似乎只有前方、前方、再前方。 长棍如枪快到了极致,扫落攻击过来的武器,挑翻了马上的敌人,硬生生的劈开一条道路,跃马前行。 任何攻击都抵不过封钦前进的速度,他也切切实实给十三郎讲解了什么叫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 手中长棍如同长枪一般挑翻一切,让十三郎看得如醉如痴,他的师傅就是他的师傅。 炎城北门尾追而来的百骑铁骑在后方一路狂奔,直到这个时候才看到封钦的背影,可看到封钦的背影了,封钦也冲开百骑铁骑绝尘而去。 “废物,废物,都是废物。” 旸天怒骂一声,双脚一磕马月复顺着封钦一路走过的地方紧紧追去。 “废物,我们是废物,你是什么,这三个人是从你北门冲出来的。” 望着旸天的背影第一个被封钦挑落的铁甲骑兵从地上站了起来,狠狠的骂了一句。 “别骂了,一起追吧。” 另外两个骑兵叹息一声,拍马追了上去。 “不过别说,那个家伙真的好厉害” 一番冲阵封钦挥手间挑落十几人竟然没有一个伤亡,除了摔落得很痛外真的没有一个受伤的,跌落在地的人对视对方一眼都忍不住惊叹。 旸天一冲而过自然不知道这个情况,可却瞒不过从天上飞行追来的那个人。 “一炷香了我竟然没追上他?” 这人身形一闪停了下拉,魂力一扫发现地面上骑兵的状态,他的眉头忍不住扭了起来。 “这力量的控制微妙巅峰呀,我在他这个境界时刻是远远不如他啊。” 这个人身形刚要再度催动的时候,突然眉头一挑,又停了下来,缓缓转过身双眼平视身后。 “怎么不追了,你倒是追呀?” 一个乐呵呵的笑声在这人对面响起,空间一阵微澜,随即狐唐出现在他的身前。 “你大盗狐唐”这人上下打量一下出现在他身前的魁梧汉子,眉头一皱后猛地一挑,身形连连后错,双眼忍不住左右搜寻起来:“宿竹心呢,大盗宿竹心呢,不要藏了,出来吧。” 看到这一幕狐唐忍不住大笑起来:“出来吧,宿公子,我就说只要我出现,你藏是没有用的。” “唉,真是没用,这事明明我不想参与,可偏偏有人不让。” 一声轻叹,绿衣公子宿竹心满脸不愿的出现在狐唐身旁。 “哈哈,让你帮忙你还不愿意,没看到我那老弟冲阵的豪情,破阵的通畅吗?你不白来一回的。” 似乎是看到宿竹心不情不愿的表情,狐唐心头一块,一股莫名的舒畅充盈在胸口,使得他忍不住畅怀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欣喜与痛快。 “嗯,这个你倒是没有说错。” 宿竹心同意的点了点头,刚刚封钦的冲阵看的他也激情澎湃,没有办法说假话。 再说了,虽然封钦的修为比他差上不少,但是单从冲阵方面来说,骄傲如宿竹心也不得不承认,即使是自己的伸手也无法做到封钦那么豪情万丈激情万千。 “明明我们的事情很多,你偏偏拉我到这里来。可,张姒的事我真不想参合进去。” 宿竹心看了看对面站着的人,又看了看狐唐。 狐唐咧着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摇头笑道:“我也不是让你参与到苦行道的事情里,只是想让我那老弟有一个公平的空间。” 说着狐唐看着对面人笑道:“你们天罡镜的人不出手我们就不出手如何。” “行。” 这人一个字都没多说,十分爽快的点头同意。 封钦不知道身后有天罡镜高手被狐唐拦住,他只是知道要快,要快,要最快的速度冲过炎城官道,冲进射虎山内。 只有到了那里,他才能将十三郎放下,放心放手的去找九娃。 现在对于封钦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残疾的九娃和不知道什么情况的小丁没有任何防御能力,保护自己的能力,拖延的时间越长对他们就越不利。 人马合一的情况下,奔行的速度比封钦双腿疾飞快上不知道多少。 踏雪麒麟马不是最快的战马,更不是什么高级战马,但他的耐力以及潜力却在所有战马中最最平衡,有封钦御马术的加持,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跑进射虎山外围。 第八十一章万鸣天奔 第八十一章万鸣天奔,到网址 第八十二章 化心魔 第八十二章化心魔 封钦有一个习惯,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将自己陷入到绝境之中。 正因为有这个习惯,所以他到任何地方都会将那里模个熟悉,射虎山也是一样。 射虎山很大,封钦不可走过一遍,但他常去的地方却能探个清楚。 什么地方是绝境,什么地方特别危险,什么地方能做休息甚至生活用,一切的一切封钦都毫无保留的告诉给十三郎。 射虎山却是闻名大陆的险恶之地,但仍然有它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地方。 三面环山一面靠水风景秀丽的优雅山谷,封钦低声讲解着,十三郎面色郑重的聆听着。 踏雪麒麟马踱着方步尽情的咀嚼着,在它的身后苏苏尽情的玩耍着。毕竟曾经三人一马合二为一过,即使如何不熟悉也变得亲密异常。 “这是半部万鸣天奔斩,可惜事出突然没有功夫将他全部写出,不过正好今**有机缘接触到他的精髓,半部已经够了,当然如果我回来的时间拖延过长你可以凭借自身悟性去续补他的后半部。” 封钦将怀中几部秘籍都交给十三郎的同时也将雷击木递给了他。 “这是,师傅” 经过今天那几次冲锋十三郎可不敢将这不起眼的木棍看做普通。 “在射虎山生活不易,这是千年雷击木,拿着吧,我争取早日回来。” 封钦摩挲着手中雷击木,这是最适合于他的枪杆,原本是想找到好材料打造一杆好枪。 “那师傅您不是没有武器了吗?找九叔的路上危险重重啊。” 十三郎迟疑了一下,没敢去接。 封钦摇头叹息一声:“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九娃,不过” 拍了拍十三郎的肩头封钦认真的道:“等我回来,我教你枪法,那才是你师傅最强的嫡传功夫。” “枪法” 十三郎双眸一闪,他想到雷击木闪过的紫色枪锋,心中顿时一阵激动。原来师傅枪法才是最强?师傅要交给我他最强的功法了,嫡传功夫。 嫡传是什么,出身世家的十三郎不会不明白,传授他嫡传功夫那就意味着封钦将他认作嫡传弟子。 嫡传啊 封钦在十三郎心中是最神秘的,真元境的修为那是骗人的,从来就没让十三郎注意过。 噗通一声,十三郎双膝扑倒重重的跪在地上。 “师傅,弟子崔钧叩谢师傅。” 封钦怔了一下,脸上也浮起一丝激动。 崔钧,十三郎大名崔钧,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承认,互相承认啊。 “你这是干什么,你是我唯一弟子,以后也是我的亲传大弟子,何须如此。” 伸手拍了怕十三郎的肩头,顺手将他拉了起来。 “我去看看苏苏。” 侧过头看着苏苏略显憔悴又很兴奋的样子,封钦顺手将木棍扔给十三郎,飞身落在她的身后。 突然间感觉到头顶一暗,地面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啊,叔叔你看,好多美丽的花儿。” 苏苏一回头正好看到封钦,不由得她喜笑颜开的举起满手花朵。 从小就生活在苏老人小院的苏苏何曾看到过山峰、何曾看到过溪水,又何曾看到过山谷这美丽景象,顿时围着踏雪麒麟马转过来又转过去的,早就将白天受到的惊吓抛在脑后。 “是啊,好多漂亮的花笑,苏苏喜欢这里不。” 封钦一伸手将苏苏揽在怀里。 “喜欢。” 苏苏小脸蹭着封钦的脸颊点头道。 “那好,你先和哥哥在这里住两日,完了叔叔再来接你们,好不?” 想到苏苏这么小的人要和十三郎生活在这空无人烟的地方,封钦心中就是一酸。 “叔叔要去找九叔吗?”。 苏苏十分乖巧的点了点头。 “嗯,叔叔一定要将九叔找回来。” 封钦没有想瞒苏苏。 “嗯,叔叔去吧,苏苏很乖的,和哥哥在这里等叔叔和九叔。” 苏苏的大眼睛瞬间湿润了,但她忍着没让眼泪掉了下来。 封钦揉了揉苏苏的小脑袋瓜,转身看着十三郎道:“我很快会过来,给你们带些生活用品。” “嗯,不用惦记我们的。”十三郎攥了攥雷击木笑道:“我不是一点防御力没有的。” 点了点头,封钦抬腿飞起落在踏雪麒麟马背后,一带缰绳,踏雪麒麟马嘴里喷了口气,聿希希一声撒腿如飞跑出山谷。 马儿是风的精灵,只要能奔跑,就永远那么意气风发。而且只要让它吃饱,它就可以无限期的奔跑下去,就如同鱼儿在水中一样,自由自在,永不疲倦。 太阳渐渐西落,封钦的心情也逐渐晦暗下去,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天了,他不知道九娃现在如何。 白天,不是封钦不想马上寻找九娃,因为有苏苏在,有十三郎在,他总不能为了一个而将两个搭进去。再说了,十六势力围剿炎城,谁知道会弄出什么样的风波,封钦不能不想给十三郎和苏苏找个安全地方。 去射虎山是无奈,哪里很危险,但危险常常与机遇并存,如果再封钦回来的时候十三郎和苏苏能够在哪里站住脚,对他们未来的成长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我要用最快的时间将九娃找到。” 封钦自己告诉自己。 可是,真的能将九娃找回来吗? 封钦告诉完自己又叹息了一声,恐怕是不可能吧,既然九娃莫名其妙的被小丁推走并且出城,恐怕封钦就不可能将他再找回来。 九娃是个谜,一个只有封钦知道的谜。 还有那根木棒,同样是个谜。 出去找九娃,不过是封钦做的一次努力,不去找封钦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尽力而为吧 这才是封钦最终目的。 尽力,尽力就意味全力去做,想到这里封钦的双眼泛起一道红光,如同火一样。 “从我七岁至今,一直都在为了如何活下去而奔波着逃亡着,未曾有一日安宁,今日终于有了一丝力量难道还要再继续逃亡下去吗?”。 积蓄在心中十年的火焰终于因为这个因由在封钦的心底燃起,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心魔,封钦知道,平时有心境道心修持可以驱魔除邪,坚固而不可动摇。但今天却被执念引爆,他根本不敢强自压制下去,否则下次再被引爆将会成倍激发而酿成大祸。 心魔,是个很奇妙的存在。 任何人的心底一直都有善恶两面,是属于执念存在,根本无法永久祛除。 这个恶念就是心魔。 仇恨心、贪念、妄念、执念、怨念等都属于心魔。 心魔永远存在却不会一直存在,他可以突然产生、可以随时隐匿、更会随着压抑而持续成长。 当然万事都有两面。 恶的一面,当心魔爆发可以将人吞噬,可以将人改变,威力大的时候更可以将仙佛化为魔鬼。可善的一面同样可以历练人,让人飞速成长,魔鬼化为仙佛。 此时封钦就是心魔爆发,一股杀意煞气在他的身边环绕,甚至凝聚成型。 这是怨念,被封钦压抑了将近十年的怨念,十年压制今天封钦不想在压制下去。 不想压制,那就唯有爆发。不过爆发是爆发,封钦可不喜欢自己现在黑漆漆凶神恶煞的模样。 低头扫了眼身旁环绕的血红煞气,封钦双眼一瞪猛然叱咤一声:“玄关一窍,先天一炁;按行五岳,八海知闻。” 右手拇指叠在中指上面,其余三指并伸,一声叱喝过后,右手猛然向前一伸。 单手成岳 只见封钦手掌五指尖顿显白青红黄黑五色,五色之光在他掌心聚集宛如一座巍峨山岳一般。 “如月之光,如镜之影,给我出。” 又一声叱喝,封钦单手化掌在身前一压,轰然作响。 五色山岳陡然一转,如同一轮月色潸然流转。 月色流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终形成一道漩涡在空间吞吐着。 漩涡旋转着,带起一股极大的吸力,几乎是在瞬间就将封钦周身杀意煞气全部吸收过来,形成一块红色圆镜。 圆镜充满了妖异的血色,看似虚幻,如同水面一样随风而动。 可就这块圆镜在封钦的掌中仿佛有山岳一般的沉重,沉重到让封钦单手几乎无法慑服一样,仅是在他出现的几个呼吸间封钦脸上的汗水就淌了出来,呼吸都发出沉重的喘息声。 随着封钦单手费力的起伏,圆镜波动时的力量也随之宣泄而出,强大的力量震荡着空间发出暴风的呼啸,踏雪麒麟马趔趄着脚步几乎无法站立。风沙骤起,席卷着官道两旁的树木摇曳而断。 “收山摄水,六根安定;操之存之,两不相离。给我收。” 两个呼吸过后,封钦一声呵斥,单掌猛然一提,浩然之力无可睥睨的随手提起。 “咔嚓” 一个震惊旷野的巨响过后,仿佛连同圆镜的空间都被提起一般,圆镜迅速收缩,挟着整块空间一闪就没入封钦的掌心之中。 抹了把汗水,封钦反手看去,只见一个指肚般大的圆润红点赫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第八十二章化心魔 第八十二章化心魔,到网址 第八十三章 混乱 第八十三章混乱 “累死我了,看来这镜化天魔的法门我用还是早了些。不过不用也不行,不将心魔我就如黑夜萤虫一般无处躲藏。” 封钦抹了把汗水,赶着踏雪麒麟马迅速离开。 这是道家秘真法门,运气玄关一窍内一点先天真炁将心魔收摄于掌心匿藏,这不是完全将心魔压制,而是变幻一个模样而已。 心魔无形可遁化万千,偏偏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道家真炁炼到极致就是魔之克星,任你天魔万千神通也得乖乖听话。 悄悄的将掌心攥起,封钦的心中有无限欢喜,他将雷击木交给十三郎,自己手中没有应手兵器就如同断了翅膀一样,所以他才冒险将心魔引爆又慑服起来。如此一来,心魔在手他也算是有了一分底气,有了一份倚仗在身。 踏雪麒麟马原本被刚才那份恐怖景象吓得腿都软了,在圆镜和魔气消失的时候,不用封钦吩咐就狼狈的跳了起来,撒腿如飞的逃离现场。踏雪麒麟马力量一般,速度一般,攻击更是一般,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强大的耐力和勉强可以的防御。这是因为它的身体里有一丝麒麟血脉,可惜这丝血脉太过稀薄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甚至不知道再过多少年就连这丝血脉都会消退殆尽,成为普通野兽。 攥了攥掌心,看到胯下战马狼狈的样子封钦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这马普通的很,是封钦从天擎铁甲骑兵手里抢来的,甚至在天擎骑兵中都不算是好。但它却与封钦三人经历过人马合一,着着实实的救了封钦三人的命。人都是有感情的,经历过人马合一的心心相通后,如果就因为它的资质血脉很低就让封钦将他舍弃,还真就不可能。 想到这里封钦的手按在马头符阵之上,御马术随心而动。 一丝土系真元带着一丝心魔煞气渡入踏雪麒麟马体内,通过符阵开启兽灵炼骨。 中央戊己麒麟土,麒麟坐镇中央大地,为戊土之神灵,体内继承麒麟一丝血脉的踏雪麒麟马无疑也是土之属性。心魔煞气带着土系真元炼化土之属性的异兽,没有比这在绝配的了。 飞速奔跑,使得踏雪麒麟马血脉贲张,使得它体内血脉筋骨肌肉完全激发,土系真元心魔煞气也随之被带动到它身体的任何一细微之处。 踏雪麒麟马从来没这么狂野的疾驰过,肌肉剧烈的震颤着,丝丝灰色杂质在每一次伸展,每一次重踏中跌落空中,丝丝煞气在它眼中泛起。 随着它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它的皮毛竟然一点点卷起,皮毛下凹显出一层若有若无的鳞角来。 剧变似乎就此产生。 封钦也没有想到,不过是向让踏雪麒麟马强壮一些的举动竟然激发出踏雪麒麟马一丝麒麟血脉。 踏雪麒麟马的速度还是那样,但多了这层并不明显的鳞角,无形中它的防御力强了不知道多少,而更多的好处现在还显现不出来。 “这里怎么了??” 空中波澜微起,黑影出现在一地狼藉的地面上,望着被风沙弥漫的官道,还有官道两旁东倒西歪的密林,忍不住讶然问道。 “看似有高手交锋,却无交手过的痕迹?奇怪,奇怪。” 一声呼啸,又一个黑影落在地面,似问似答。 “好重的煞气,哦,还有魔气是魔道高手吗?”。 两人在道中走了一圈,一人忍不住色变。 “不过是道门试了一下水,难道魔门就参与过来了?” 另一人也忐忑不安的站了下来。 两人迟疑着停了下来,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呵呵,真的不知死活啊,什么样的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就在两人迟疑不决的时候,一声冷哼在二人身边响起。 “谁?” 两人身形一闪,迅速转身。 风姿摇曳中,唯一一棵完好的大树下一个黑袍人冷冷的看着他们。 “你,你是什么人” 两个黑影的脸同时变色,他们竟然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黑衣人来。 黑袍人没有说话,轻轻的迈步在煞气魔气最为浓重的地方转了一转,似乎是感觉到什么,阴森森的冷笑一声:“竟然是元始天魔气,看来魔门真的蠢蠢欲动了。” “什么,这是元始天魔气” 两个黑影同时惊骇的前行两步,似乎要向黑袍人问个究竟。 黑袍人冷冷的瞅了两人一眼道:“先是苦行道,又是鬼魔崖,看来都不想活了。” 说完,黑袍人身子一扭诡异的消散在他们眼前。 “这,这是什么功夫???” 一个黑影惊异的叫了一声。 “天旋影,一定是五彩天旋影。” 另一个黑影脸色大变,惊呼出的声音都有些磕磕绊绊的。 “什么,五彩天旋影,那,那他是麦庸。” “是啦,麦庸,鬼脸麦庸,六扇门连他都拍出来了,苦行道要遭殃了。” 麦庸,鬼脸麦庸,东陵王朝八大神捕之一,最最神秘莫测,让人闻之色变的鬼捕。 封钦自然不知道他偶然一个举动竟然将鬼脸麦庸吸引过来,进而将事情搞大,混淆到一个不可推测的方向。 无他,主要是因为心魔爆发与鬼魔崖的元始天魔气是在是太像了,像到连鬼脸麦庸都辨别不出来。 心魔是与元始天魔气相似,但封印在手心的心魔却因为有一层煞气包裹,这就与元始天魔气没有一点关系了。 于是,任何人都在封钦身上都找不到一点与元始天魔气有关的地方,密林官道上发生的事情也再不会与封钦有关系了。 这些,与封钦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他驾驭着踏雪麒麟马风驰电掣般绕过炎城西侧,直扑向柏山方向。 为什么封钦回想到炎城北门方向呢,这主要是因为炎城是在是太大了。按照封钦的想法,小丁和九娃不可能跑到炎城南面,也不可能去东西两侧,那样他们能去的唯有北门和东北西北。 一阵狂奔,掠过炎城奔入北门方向的时候,天已经入深夜,向炎城高大城墙望去,墙上墙下根本看不到一丝光亮。不过,在月色辉映下,封钦在城墙间看到点点寒光。 “整个外城竟然都被十六大势力占据了,却不知道内城如何。” 封钦微微皱了皱眉,占据外城并不代表完全占据炎城,因为炎城真正的实力是在内城,就不说内城第一大势力官府方面了,单单内城第二大势力崔家,第三大势力顾家就不是他们轻易能撼动的。 不用说别的,单单今天封钦从城门一闯他就知道,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就连他都能跃马横刀闯出来,这些人的实力如何可想而知,如果说单凭这些人就能将一个炎城八个城门全部拿下,可能吗? 绝对不可能的。 可如果是不可能的,那炎城将八个城门全部让出这是为什么呢? 想一想封钦都感觉毛骨悚然。 这里有阴谋,一定有大阴谋,触之就能让他粉身碎骨。 想到这里封钦就再也不想与炎城做深接触,最起码短时间内他是不想了。 一阵清脆的马蹄声从朝阳官路响起,漆黑的深夜声音传出很远很远,惊动了城门上放哨的卫兵,也惊动了埋伏在城外的暗哨。 “什么人??” 哗啦一声,从朝阳官路两旁站起两个伪装过的汉子。 封钦话都没说,匹马冲了过去。 他是故意引起暗哨注意的,既然要想找到九娃,他先就要从敌人内部问起,因为封钦不知道九娃是不是被这些人掳了去。 看到有人匹马冲过,顿时官道两旁闪过数道人影,或刀或枪的拦了过来。 封钦一个俯身拨开一个汉子的手臂,顺势抓住汉子的脖子劈手拎了起来。 单手将汉子按在马背,一手提起夺过的长刀,花楞楞的拨开迎头击来的刀枪。 马势很疾,刀势很重,埋伏下来的暗哨反应过来的没有几个,稀稀拉拉的几杆刀枪被封钦轻松磕飞,踏雪麒麟马呼啸着闯了过去。 “老八被他抓走了。” 望着呼啸而逝的马背,两个汉子惊恐的叫了起来。 “追” 一声厉吼,一道魁梧的人影呼叫着追了过去。 “蠢材,那么快的马你能追上。” 又一声喝叫,随后一个汉子飞身上马,呼啦啦的追了上去。 “说,看到没一个残疾的孩子。” 一阵狂奔过后,马势放缓,封钦掐着汉子的脖子冷冷问道。 “你tm的是什么人?” 汉子桀骜不驯的瞪大双眼,反问道。 封钦冷冷一笑,拇指一用力,咔的一声,按断了汉子的锁骨。 “哎呀痛死了我。” 汉子的脸色顿时变了,修者被按断锁骨就废了一半功夫,如果没有绝佳好药修复,恐怕一生就废了。 “回答我。” 封钦冷冷的盯着汉子的双眼,一股煞气从他眼眸中直入心房,冰冷的似乎能将他心头冻僵。 “这是个狠人” 汉子的心一缩,果断的坐下决定,他可以不说,甚至在大部队追上时更可以将封钦剿杀,可在封钦被剿杀前,他恐怕要在封钦之前去见阎罗。 第八十三章混乱 第八十三章混乱,到网址 第八十四章 悲恸 第八十四章悲恸 “没有,竟然谁都没有看到过九娃” 双眼紧紧盯着这名大汉的双眸,清楚的感觉到汉子没敢说谎,封钦顿时呆住了。 挥手将汉子抛下马背,任由踏雪麒麟马一路向前狂奔。 这条道路在夺下城门之后就封锁了,能够从此通行的人马不多,那都是他们无法阻挠的势力,而这些人中并没有一个残疾少年存在。 至于通行的工具,官车、马车,单行双行,什么都有,从这里根本让你看不出路数来。 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九娃是飞过去的吗? 还是有那个势力大发善心将九娃带过去了。 封钦将所有能够通行的道路思索个遍,没有一条道路能够躲过这些人的堵截。 踏雪麒麟马一路奔行到柏山脚下,没有封钦控制,速度从狂奔到疾行,由快至慢,最后变成一路小跑缓步前行。 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封钦的内心郁闷到不行,想找到九娃,单凭他一个人怎么能够? 郁闷的四下望去,黑洞洞的夜幕下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难道就这样毫无目的的信马由缰的走下去吗? 封钦愁苦的一带缰绳,调转马头就要回去。 那是什么?? 调转马头的时候,封钦在一条小道上看到黑乎乎的一团阴影,同时鼻子间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眉头一挑,脚下一磕马月复,纵马跃进狭窄的林间小路。 几个跳跃踏雪麒麟马就落在黑乎乎的阴影处。 嗷的一声鸣叫,两匹野狼咧着獠牙冲着封钦嘶鸣起来。 封钦毫不在意两匹野狼的凶狠嗥叫,双目紧蹙的望着地面。 那是一只死去后背两匹野狼撕烂的驽马,驽马后是一辆单蓬马车。 马车是完好的,驽马却静静的躺在地上,看到这里封钦脸色不由一变,身子一闪落在地面。 嗷的一声,两匹野狼身影一蹿,咧着獠牙恶狠狠的扑了过来。 “滚” 封钦眉头一挑,抬腿两脚将野狼踢飞出去。 两匹野狼随脚而起‘啪’的一声跌落地面,一骨碌爬起后,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跑了。 低低的打量着地上已经被撕烂的马尸,不过是一匹普通的拉车驽马。 忍着激动的心,封钦抬起刀身将车厢挑起。 ‘啪’的一声,车厢应手跌落地面。 ‘啪嗒’一个软软的声音,一具尸首也随着车厢滑落在地。 封钦咬着下唇吸了一口气低头看去。 破旧的衣衫,满是褶皱的脸,脸颊上还浮现着一丝欲要讨好的笑容。可他,却已经死了。 这是个穷苦的中年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伤痕,唯有额头上一个淡淡的指印清晰的告诉封钦,这是个致命伤。 封钦站在那里,一动未动,目光从车上掠过,扭着头环视四周。 虽是夜晚,但封钦的双眸闪过一丝精光,神目如电、虚室生光,顿时地面上一切显露至微至极。 “那” 看着看着封钦突然看到地面一个凹坑,未过几步远又出现一个凹坑。 “那,那应该是九娃木棒留下的痕迹。” 身子忍不住一晃,封钦感觉到一股胀气从胸膛涌出。 地面出现木棒的痕迹证明什么? 九娃是被劫走的吗?劫走如何留下木棒痕迹,可如果不是被劫走,难道是九娃自己走的吗? 如果是他自行离开,那代表什么? 封钦几乎不敢往下想去,只感觉两个太阳穴一鼓一鼓一胀一胀,几乎都要爆炸。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步向凹坑处走去,同时封钦的目光在凹坑左右缓慢打量着。 果然,凹坑未离多远的地方,半只脚掌印留在那里,淡淡的却又清晰可见。 这个脚印封钦十分熟悉,正是九娃笨拙的脚步迈过后留下来的。 “九娃,难道你一直都在欺骗我吗?”。 看到脚印,封钦的心如同被巨锤敲过一般,剧烈的痛了一下,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趔趔趄趄的向前走着,一个凹坑又一个凹坑,一个又一个,几个过后凹坑已经深入林间。到了这里,密密麻麻的草丛间封钦再也寻不到下一个脚印了。 “九娃,你给我出来,给我出来。” 封钦看着漆黑的密林深处,猛然提起大吼一声。 前一世三十多岁,这一世十多岁,两世相加封钦的实际年龄已经不小了,可惜他的经历却不能用大来说。 前一世十几岁一直都生活在山上,出世就进入军中,刚刚成长就重伤在身,其后的岁月一直都在颠沛流离的求医路上,直到刺秦于桥。 这一世几乎就重复这上一世的经历,从七岁开始同样的漫漫伤痛岁月,直到去年伤愈而出。 江湖经验封钦不缺,任何的大事小情他都经历过,可是,唯有各种情感折磨,亲情与背叛是封钦从未经历过的,也未承受过。 掌心骤然发热,煞气包裹的魔心一阵翻涌,逆着经脉直冲向封钦的大脑,在封钦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红云布满整个心房。 悲戚惆怅润红了封钦的双眼,原本的仇怨瞬间化为悲啼,大嘴一张悲恸之声响彻四野。 骤然响起的哭啼声让踏雪麒麟马不安起来,低低的嘶鸣着环绕封钦转动起来。 十里外,依靠在一株大树喘息着的九娃脸瞬间变得苍白,拄着木棒挣扎着站了起来,空洞的双眼眨了又眨,看着来时的方向呆呆的泪流满面。 “怎么了??” 小丁茫然的走到九娃身前,手足无措的问道。 “走。” 九娃垂泪不语,好半天嘴里干干的吐出一个字,就这一个字却好像是在刹那间耗尽九娃浑身力量。 小丁双眼呆滞中泛起茫然,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九娃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他才喜笑颜开的将九娃背起,撒腿如飞的向前跑去。 一路走来,九娃无论如何都不肯让小丁背他,可这坚强的心似乎随着刚才那个走字吐出体外,只是想着如何快速离开这里。 “这哭声” 又一条小路上,快速奔行的两个人突然停下脚步,一个脸色古朴的道者诧然的望着左侧,眉头扭成一团。 “这哭声很妖,能勾动我的心魄。” 在他身侧的是一个身材修长健壮伟岸的青年,动容的看着左侧。 青年十分英俊,唇红齿白,星眉朗目,头发漆黑而亮,很是随意的散披在肩上,仅仅齐眉勒着一条明黄色的牛筋抹额,上身一件金黄色的百蝶穿花大红箭袖,腰间束着三指宽的明黄色鹿纹束腰,下坠着一条五彩丝攒花结的长穗宫绦。 此时他手持单耳青龙长戟,叉腿而立,漆黑的剑眉下一双黝黑又亮的双眼望着所思的望着远方。 道者讶然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哭声能骚动你的心境。” 青年人微微颔首,攥着长戟挑了挑眉头看着道者。 道者叹息一声道:“我知道你不服,不过现在不是挑衅他的时候,更何况” 听着道者的话,青年摇着头,眼中闪过一抹坚定的意思。 道者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你没听出来吗?这个人已经入魔了,魔心大发才有此悲恸。如过此劫他会是你的敌手,但现在不值” 青年扭了扭眉头侧耳倾听半响,颔首同意:“他会是我的敌手的,我能感觉到。” “你竟然开口说话了,对他有这么大的信心???” 道者一笑,转身即走。 “会的,我的战神之心会告诉我谁将是我的敌手。” 青年冷冷的看着远处,眼中满是冀盼。 悲戚满怀,嚎啕大哭的封钦根本不知道他的身后围了十几个人。 锲而不舍追赶上来的天擎暗哨终于追了上来,原本失去封钦人影的他们突然听到凄凄惨惨戚戚的哭声,忍不住寻了上来,却哪知道看到的是一个伏在地面嚎啕大哭的人。 漆黑的夜色中十几个人四目相望,谁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不由自主的站下脚步向前凑了过来。 哪知道,封钦的哭啼是不由自主的,天魔勾动心性,怨恨转为恚愤,不知不觉伤情随声释放,在空寂的林间来回旋绕。哭声打在树叶上发出飒飒的声响,好似孤魂魔鬼在空中飘荡。不经意间勾起所有人心底埋藏着的怨恨,有别人的,有自己的,有以前的,有现在的,所有的一切的一切经历都在这一刻间被唤起。 封钦的哭泣是种释放,看似他浑然忘我的哭啼,可实际上他的心从来就没有被心魔操纵,否则也不能将怨恨化为悲戚。 可是,有这种心境的人能有几个,就连数里外的青年人都有所触动,更何况是这十几个人。 悲伤如同魔鬼一样钻进这些人的心中,撕扯着、啃噬着、勾动着他们的心灵,让他们无法控制的流下泪水,放声大哭起来。 扯着嗓子,用尽全身力量,抻着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不知不觉间他们宛如疯魔一般,连嗓子哭哑都不知道,连泪水流尽都不知道,连封钦何时离开不知道,甚至连血顺着泪腺淌满脸颊,沾湿衣襟都不知道。 第八十四章悲恸 第八十四章悲恸,到网址 第八十九章 两大神捕 第八十九章两大神捕 “战场斗将一决输赢” 张姒的话一出口,全场的人几乎都将目光投向持戟青年。 “什么意思,天罡境修者不许出手,难道全凭战力不成??” 炎城一方仔细打量过后发现,持戟青年竟然只是真元巅峰的修为。如此阵仗难道只凭这个不到天罡的年青人决定吗?张姒到底在搞什么鬼? 张姒是天下强者,天下仅有的五大道尊之一,他所的话不是御口金言也看不多了,是不可能反悔的。 既然不能反悔,那这个持戟青年一定有惊人的修为。 修行的道路上有无数种走法,大多数人选择的都是元力修行。也就是真元、罡元、神元这一条已经被无数人走过走熟了的道路。可实际上还有许多与众不同的道路,军中战力就是其中一条走法。 修者修行注重的是什么,不过是资源,而资源是什么,不过就是财、侣、法、地。 财侣法地,财是金财,是财势,侣是伴侣,不单单指的是男女,而是同修是道友,法自然就是法门,功法了,不得法,就是盲修瞎练是无用功。这三样重要不,重要,十分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地。地是什么,是蕴含天脉地脉龙脉的宝地,是修者最重要的资源,修行的场所,道场,一个修者如果没有适合修行的场所,什么财什么侣什么法全都白搭。 地是如此的重要,占据一个蕴含灵脉的宝地不单是成就一个修者,它还能成就一个家族,一个世家,一个巨大无匹的门派。 如此重要的资源灵脉很多吗? 不多,绝对的不多。 那能够占据这样重要的资源需要具备什么呢? 无他,实力尔。没有强大的实力和强大的势力,灵脉宝地想都不要想。 天下世家门派多的数不胜数,可真正占据灵脉宝地的有几个。 不多,绝对不多。 可最多的灵脉宝地在什么人手中。 恐怕谁都不知道,真正多数量的灵脉宝地是被东陵王朝这些王国帝国所占据的。无论什么样的门派,什么样的世家他们所占据的都是这些王国、帝国故意漏下的。 为什么帝国王国会如此霸道的震慑住这些流传千年万年门派世家呢? 无它,仅是因为修行不同。 帝国王国从巅峰实力上讲应该是比不过修行门派的,但他们有一样是所有世家门派都比不过的,那就是人多。 人多,自然就不可能和这些世家门派一样,个个都修行,如果个个都修行的话,再多的宝地,再多的灵脉也不够用。再加上真正走入战场,单人实力再高,再勇猛也是不行,老话讲的好,浑身是铁,能撵几颗钉。走进战场讲究的阵势,讲究的是配合。 于是,战将应运而生。 战将是以战力为主,是从修身境开始走向另一个发展道路的修者,他们是以修力、修势为主,聚百人万势融为一身。 百人万势在阵法的配合下融于一身,随着人数的增多力量也就呈几何状增长,这就使得修身境的战将能将天罡境修者斩于马下,真元境的战将能将太玄境的修者击败。 在这里就不能不问,如此威力,为什么门派世家不会运用。 没有办法啊,还是人口基数的问题。 将百人千人万势融于一身,战将好练士兵却不好养。 因为修势要求的是平衡,兵将的修为越平衡力量就越大,如此一来,也就不需要这些人修为如何如何的强悍。所以说,平衡的几十几百人好养,成千上万的人就难求了。那个加入门派的不寻求强大的力量,而去几十几百人的平衡修炼呢? 所以说,功力平衡,人数众多,那个势力能和王朝帝国相比。 现在,张姒提出要与炎城一方比拼修势的战将,不能不让炎城一方产生浓重的怀疑。 为什么??? 疑窦丛生使得炎城一方谁都不敢轻易的下令。 可话又说回来,到了这个时候,苦行道尊张姒的要求不同意能行吗? 不行,那谁来下这个命令呢? 就在十几个人尴尬的你望了望我,我看了看你的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从西侧淡淡的传了过来。 “我同意” 淡淡的三个字,呼喇一下让所有人将目光转了过去。 “哈哈,我刚想说,却又让你抢在我前面了。” 在所有人还未看到人影的时候,东方一个嬉笑声又传了过来。 笑声一起,刷的一下将一半多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随着众人目光扭转,倏倏两道人影凭空出现在炎城东西城头两侧。 东侧那人黑色长袍皂色大氅,腰间挂着一对碗口粗的枷锁,赫然正是梁修水笔直伟岸的站在那里:“六扇门东北镇抚梁修水见过张真人。” 西侧站着的是个被黑袍笼罩的人,粗一看是黑袍,可要仔细一看却发现又好像是灰色长袍,不敢相信的在眯眼一看,突然发现那应该是银色长袍。 一番变化后根本让你看不清他披着的到底是那种颜色的长袍,自然也更无法看清他的容颜样貌。 “六扇门北镇抚麦庸见过张真人。” 张姒东西两侧一看,双眸忍不住一缩:“东陵八大神捕竟然来了两位,好大的阵势啊” “铁铺梁修水,鬼捕麦庸,竟然是东陵八大神捕” 张姒的话音一落,城墙下就是一阵骚乱,同时炎城一方人心顿时安稳下来。 天下五大道尊之一的张姒给予他们的压力太大了,就如同壮汉与婴儿之间的差距。 婴儿,给你什么武器也不要想能够打得过壮汉。 但有了梁修水和麦庸一切就不同了。身为东陵八大神捕之一的他们也许不是张姒的对手,但怎么说也能将其牵制起来。不用别的,能牵制,能与之纠缠抗衡就够了。因为这样一来,十六联盟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呵呵,哪里哪里,主要是真人太吸引人了,我们不来都不行呀。”麦庸笑道。 “是吗”张姒目光向四下一扫,摇了摇头道:“我张姒就这样吸引人吗?”。 麦庸笑道:“真人掀起这么大的场面,想不吸引人都不行啊。” 说着麦庸手从黑袍里伸了出来,向天上指了一指道:“您这番阵势我们要不过来,钟武王还不砍了我们的头啊。” 张姒眉头皱了皱扭头看着梁修水,长长的寿眉一挑:“那东北镇抚你又是为什么来了呢?老道记着向你们这样的镇抚司是不允许随意离开辖区的?” 梁修水点头道:“常州永定惨案真人不能不知道吧?” 张姒点了点头,目光带着一丝疑问看着梁修水,他不知道永定城距离这里这么远又有什么关系。 梁修水叹了一声,目光有些怜悯的看着张姒道:“真人恐怕想不到吧,距离十数万里之遥的永定大豪林家田家被灭门竟然会牵连到您的大业吧。” 张姒再度摇了摇头。 梁修水道:“永定大豪林家田家被灭门起因是乌金血剑,知道消息的人原本一位这是谣传,毕竟这样的消息那年不流传几次,可谁都没有想到这会是真的。” “真的。”张姒一愣,有些吃惊的望着梁修水,毕竟乌金血剑的传奇即使是他也不能忽略。 梁修水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是真的,已经被永定夏家弟子夏石客证实,而我也就是万里追捕夏石客到了这里。碰巧” 说着梁修水呵呵笑了两声就不在言语。 “呵呵,炎城最近似乎闹得很大,原本我还以为是乌金血剑惹出来的,能知道竟然会是真人您啊,招风啊。” 麦庸阴不阴阳不阳的嬉笑一声。 到了这个时候,张姒明白了,似乎就是因为这个夏石客将梁修水给引来,同时也发现了他们十六联盟的预谋,否则也不能将东北镇抚梁修水和鬼脸麦庸吸引。 梁修水还好,毕竟他是东北镇抚,管辖的是距离这里十几万里的常州,可雄州可是鬼脸麦庸的治下之所,苦行道谋逆如此之大他竟然未能发现,还是梁修水通知的。如此怎能不让他恼火,也就不怪他即使面对张姒也是嬉皮笑脸的毫不尊重。 张姒一听就明白了,看着麦庸笑笑,随后转过头看着四野:“似乎还很多朋友没出来,都出来吧,让我看看苦行道到底招来多少人。” 梁修水和麦庸出来了,显然是有准备的,毕竟面对张姒自然不能就这几个人。 一个是他啊,两个是他,三个四个都是他,张姒还不如将人都叫出来看个明白。 倏倏倏,随着张姒话音落下,东西两侧蹿出十几个人来。 高高矮矮,胖胖瘦瘦的在十六联盟和炎城军之间站下,距离张姒即不远也不近。 张姒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些人站在这个距离这个位置上是告诉他,一切都是看在六扇门面子来的,没有准备真正与他为难。 目光缓缓从这些人脸上扫过,让他感觉奇怪的是,这些人几乎都是太玄境高手,但一个他也不认识。 “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了,就按在张真人的意思战场斗将吧。不过我要说一声,乌金血剑没有在夏家。” 说话的是一个脸色阴霾的中年人,独自一人站在哪里,左右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他,而他也是张姒眼中实力最为强大的人。 第八十九章两大神捕 第八十九章两大神捕,到网址 第九十章 谁人能敌 第九十章谁人能敌 “夏为锋,冰山老怪夏为峰” 中年人一出口,顿时引起一片惊呼。 “今天是两军斗阵,而不是来听你夏老怪喊冤的。” 梁修水站在城头淡淡道。 “笑话,我夏为峰什么时候喊冤过,想要找我夏家的尽可来找我。不过要假借乌金血剑的幌子,事后就不要怪我真的灭你满门。” 夏为峰冰冷着脸桀骜的望着天空。 一个耍狠顿时全场无声,冰山老怪夏为峰是真狠,而不光是用嘴说说就过去的。 “好了好了。”城门前方方正正的中年人打马走了出来,略略打量下持戟青年道:“两军斗将,顾家十九爷已经出过手了,这回该轮到我们崔家了。天罡境以下,哪个,崔锜,你来。” 说完,后军阵内匹马冲出一条汉子来,挥舞着手中一杆长枪刺啦啦的直奔持戟青年而来。 “崔锜,崔家六少,真元境巅峰的战将,崔家竟然第一个派出的就是他,这是想一场就将十六联盟拿下啊。” 就认识崔锜的人低声惊叫道。 “崔家九爷还是稳重啊,一丝都未小瞧对方。” 听到这话的人均不由颔首赞叹。 烈日高升,风声呼啸,十万多人分成六块大小方阵环绕成一个圆阵。 圆阵的中心是一个百人方阵,方阵前持戟青年跨坐桃红战马,右手单耳青龙戟轻轻的提在手上,戟尖自然垂在地面,星眉一挑注视着前方。 百丈之地不过几个起落,眨眼就来到眼前。 阴阳把一合,大枪直点胸膛。 人借马力,马借人力,持戟青年都能听到长枪破空而来的呼啸声。 端坐战马之上,冰冷的双眼面无表情,全身一动不动的望着疾奔而来的汉子,看着在烈日光照下因为速度过快而化作一条白线的枪尖。 就在长枪直奔面门而来的时候,长戟在青年人手中微微一抖,随即倏然消失,在枪尖距离面门不过半尺多远时砸在枪杆之上。 戟重枪轻,比速度比变化,双方根本不成正比,所以持戟青年唯有在长枪使老,来不及再生变化的时候出手。 一戟砸在枪杆,借力一弹长戟回手划向崔锜咽喉。 “呀” 一枪刺出研究就要得手,崔锜忍不住将全身力量都加持在长枪之上。哪成想骤然间被一戟砸偏,随后就见明晃晃的戟头划向自己的咽喉,崔锜忍不住失口惊叫一声。 接着长枪偏离的力道一个大回旋,身子向后一仰手中枪把回手上拨打向戟头。 嘭 一声闷响,沉重的戟头狠狠的砸在枪把之上。 “啊” 巨大的力量根本是崔锜抵挡不了的,一声惨叫跌落马下。 万幸的是在最后关头崔锜双手用力一推,枪杆抵在长戟月牙刃之上,人虽然跌落马下却并未受到重伤。 “滚吧。” 持戟青年戟头一挑,长枪箭一般的飞出,啪的一下插在百丈之外的地上。 崔锜几个翻滚从地上站了起来,面色苍白惊恐的望着持戟青年,他万万没有想到不过一个照面就被打落马下,虽然眼前仿佛还有戟尖划来的幻影,心却还是承受不了。 “嘶,这那年轻人杀伐果断,竟然如此勇猛” 看到持戟青年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将崔锜击落马下,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锜儿,回来。” 一声高喝将崔锜惊醒,待他极其慌张失落向回跑去的时候,一个高大魁梧的壮汉骑着一匹奔雷兽冲了过来。 手中大斧破空挥舞,奔雷兽马踏奔雷状若猛虎一般呼啸而来。 看到壮汉睥睨天下的威势,任何人都忍不住叫了一声:“好汉子” 同时也有无数人惊呼一声:“崔家十一爷。” 不错,这个壮汉就是崔家虎贲军首领爷字辈的崔无畏。 同样是真元境巅峰的战将,威势却完全不一样。战将的修为不完全看本身修为的高低,他们的能力很大程度是看与自家兵将融合的程度。崔锜一个刚刚领兵的战将与崔无畏领兵几十年的人是根本没法比的。 崔无畏勇猛出击的那一刻,战阵两旁他手下千人兵将几乎同时爆发,一股威猛无俦的气势破空而来,瞬间融入到他的体内。 两股气势几乎是在刹那间合而为一,强大的威势催动着崔无畏的气势不断高涨,不断高涨,冲破天空飘荡的白云,涤荡得山前城外漫天风起,也卷起一地风沙。 炎城城墙外风起云涌,不经意间就的波动到柏山脚下。 一风狂啸十几里,如此异变顿时将沉思中的封钦惊动,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诧异的望着炎城脚下:“那里,怎么了?” 不注意不知道,一经注意封钦立刻感觉到二三十里外浩瀚如海的气势。 “两股气势比拼在一起,哪里,哦,一定是十六联盟与炎城开战了。” 瞬间封钦就想到异变的原因,想起哪里正在掀起的大战。曾经在战场厮杀多少年的将军如能够经受得住这般挑拨,心头火气,战气澎湃,使得他再也无法按捺下去。 一闪身飘落在踏雪麒麟马上,脚下一拨,战马呼啸着冲下山坡。 十一爷骑着黑色的奔雷兽,脚踏大地挟着轰轰雷鸣般向持戟青年直扑而来,那气势就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欲要刺破苍穹一般,勇猛无俦。 持戟青年直到这时才一翻眼皮,眼中精光直射,似乎只有如此威猛之人才堪一战。 百丈距离一闪而至,奔雷兽一跃而起,马背上崔无畏一声大吼,手中大斧挟着战马扑落之势状若猛虎下山一般一斧劈下。 “来得好。” 持戟青年脚下一磕马月复,桃红马四蹄一戳竟然整个身子呼的一下向后退出数丈之远,正好错开奔雷马凌厉的威势。 青龙戟应头一荡,十几道戟影出现在空中。 戟风呼啸,十几道戟影几乎连成一串,或拍、或打、或刺、或挑。 锵锵锵,随着一连串长戟、大斧碰撞的声音传来。奔雷兽重若万斤的一扑竟然被持戟青年凌空十几戟消耗殆尽。 随着崔无畏‘哼’的一个闷响传来,落地后的奔雷兽竟然在地面‘踏踏’几个踉跄,接连退后数丈。 “痛快” 奔雷兽踉跄数步刚刚站定,战马上的崔无畏同时一声暴喝,左手从胸前一拔,哗啦一声,身上重盔竟然被他一手扯下,随手抛在身后。 “再来” 又是一声暴喝,刚一站定的奔雷兽再度扑了过去,与此同时崔无畏手中战斧炫出一片斧影劈头盖脸的砸向持戟青年。 战斧之重更甚于单耳长戟,与普通人战还看不出什么,一旦遇到相当对手战到酣处时,一身重甲就有些吃亏了。 初一开展,持戟青年显然就被崔无畏看成对手,为了更好施展他宁可舍弃防御也要追求速度与攻击。 “花俏” 持戟青年冷冷的一笑,面对无数斧影不理不睬,仅是后手一摆,犹如毒龙般探出的戟头顿时幻出两道戟影,硬生生插入一片斧影之中。 “给我开” 持戟青年低声一喝,后手猛地一扭,毒龙般探出的两道戟影骤然在空中诡异的一旋,犹如螭龙缠柱一般绞缠在一起,旋风一般将漫天斧影吞噬一空。 “喝” 崔无畏眼看着戟影向自己卷来,不由一声大喝,双手如轮一般讲战斧旋起,风车一般挡住扑来螭龙巨影。 “锵锵锵” 又是一连串的十几个巨响传来,卷在一起的螭龙顺着斧头一路卷到斧把,进而卷向崔无畏双手。 风车一样飞旋的战斧竟然拦不住一丝一毫。 “铛” “呀” 一个清脆的响声过后,就听得崔无畏呀的一声怒吼,随即一道黑影从两人之间飞出。 噗通一声闷响,一片烟尘扬起十几丈方圆。 烟尘过后,一只巨斧插入地下,深深的,只能看到战斧一个边角。 “怎么可能” 所有人同时将目光汇聚在战场中的两人身上。 持戟青年持戟而立,胯下战马聿希希一个响鼻,骄傲的望着对方。 崔无畏惨淡着一张黑脸颓然而坐,奔雷兽完好无损的屹立在哪里,可是他双手空空已经没了武器,同时果.露出来的上身伤痕累累,虽然不重但鲜血仍然喷洒满身。 “十一爷败了????” “十一爷竟然也败了” 十万大军都是不敢相信的望着战场中央,全都满怀疑问的呆滞了。 崔无畏浩然无俦的威势竟然在持戟青年面前全无用处,这样的人还有谁能敌。 修者大能这里有不少,可战场斗将却没有谁敢说在崔家十一爷之上,崔家十一爷都不是对手,谁还能上。 顾府、崔府、城主府这些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相互无语。 “这个持戟青年是谁,张姒从哪里搞来的怪物,竟然有如此强大的战力。” 梁修水和麦庸有些无奈的在炎城最东最西四目相望,这就是有心算无心吧,张姒用他强大的修为将所有修者压制,然后派出一个具有怪异站力的人压制全场。 “这样的人谁人能敌,炎城还能派谁出来??” 第九十章谁人能敌 第九十章谁人能敌,到网址 第九十一章 封钦与天苍涯(上) 第九十一章封钦与天苍涯(上) “兀那小子休要威风,炎城府君啸雷来也” 随着一声咆哮,泼剌剌的飙出一道白影来,待到场中却见是一员白马红袍,紫冠铁甲的英俊小将。 “君啸雷休要争夺,武道行会李天赐来也” 君啸雷战马刚刚冲出,大军中又是一声咆哮,随即又是一匹战马杀了出来,同是一匹白马黄袍,手提弯月砍刀的英俊青年。 “还有我,猎人行会沙日娜前来请教。” 一声娇叱紧接着一道黑影闪电般的窜了出来,刹那间就与君啸雷李天赐呈三足鼎立站在一块。 头两位是叱咤内城的战将天才,最后一位竟然是外城猎人行会的猎人之花沙日娜,此时她早就不见猎人行会时冰艳妩媚,一身亮银兽面呑头铠,手提一对柳叶峨眉刀,尽显飒爽英姿。 君啸雷原本是要直接杀入持戟青年身前,待听到两声暴喝不得不紧急勒马停了下来。无论他求战之心在如何心盛,也不能给人留下以多欺少的名头。 “你们出来干什么,将他留给我不就行了。” 扭头看了看那李天赐和沙日娜,君啸雷面色极其不好。 李天赐将弯月砍刀横担在马背上,冷哼一声道:“如此对手难得一见,轮也该轮到我了。” 君啸雷眉头一挑暴喝道:“什么轮也该轮到你了,这小子已经战败两人了,你上,输了难道再让我在,一个两个三个的,难道让我不要脸的打车轮战吗?”。 问题君啸雷暴喝,李天赐也勃然变色的叫了起来:“你君啸雷要脸,难道想让我李天赐不要脸的打车轮战吗?”。 “好了,不用争了,你们一起上吧” 就在君啸雷李天赐争论不休的时候,持戟青年突然冷笑一声。 “什么?” “什么?” “什么?” 君啸雷、李天赐、沙日娜三人一愣,刷的一下脸色同时变得赤红,扭头怒瞪着持戟青年。 持戟青年脚尖一点,胯下桃花马慢悠悠的踱着方步向前走去,口中同时淡然道:“我是说你们三个不用争了,可以一起来的,不算车轮战。” “该死,你敢瞧不起我。” 君啸雷勃然大怒,双目一瞪顿时一股红光从身后翻腾而起,同时自左侧方阵中数千人的威势凌空遁来,呼的一下,庞大的气势如同开水般沸腾起来。 “哇呀呀” 李天赐也不敢示弱的咆哮起来,随着叫声,瞬间沟通在右侧方阵,方阵中数千人的气势呼啸着拔入天空,如同蛟龙一般打着盘旋落入体内。 两股气势如龙如海,从左右两侧奔腾呼啸而来,涌入两人身上又腾空相遇,顿时互相吸引互相争腾的乱了起来。 龙从风从云,能翻江倒海,能呼风唤雨。 不过,龙是一人,水是一人,从无配合的结合在一起,其风险是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的。 幸好,幸好炎城府和武道行会经常在一起,很是熟知,虽然君啸雷和李天赐从未配合,但配合的方法还是知道的。 同时也幸好,幸好这里不仅仅是君啸雷,李天赐两人,还有一个沙日娜在。 一股不逊于二人的气势从天而降,带着狂风的呼啸将海浪掀起,将蛟龙襄裹,像似玩耍像似游戏一般的将三股气势调和在一起,容纳在一起。 “金玉其外败絮其” 当三股气势逐渐相溶的时候,持戟青年冷笑一声,也不见如何,手中长戟破空划出三道波纹,如同三道海浪一般向前奔腾着,带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诡谲的弧线生生的切入滔天气势之中。 一戟劈出三道戟影,君啸雷三人明明看着戟影迎面而来,可伸出武器偏偏不知道如何抵挡。 君啸雷长枪迎去,李天赐弯刀劈出,沙日娜双刀交叉虚空抵挡。 应对不可谓不快,可是,戟影偏偏如同海浪一般波涛滚滚,翻过长枪,越过弯刀,消失在双刀之前。 啪啪啪,嘭嘭嘭,一连数个击打气势的声音传来。 三道戟影如同实物撞击在墙面一般,打过去,弹过来,几番折射撞击,滔天的海浪,矫捷的蛟龙,呼啸的狂风瞬息消弭殆尽。剩下的,唯有三个愕然呆立的俊男靓女。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君啸雷李天赐几乎不敢相信你的仰天长啸起来。 骤然出现的事情超过了他们能够承受的能力,一时间三个人险些癫狂起来。 “唉,明明一身的本领不用,偏偏施展自己尚未完全掌控的‘势’,还是三个从未配合的‘势’硬生生组合在一起,还不被人破的一点颜面都不留。” 正在包扎伤口的崔无畏第一个明白过来,忍不住叹息一声。 所有人里,他刚刚与持戟青年交过手,最是明白其间奥妙的。持戟青年的战力的确强过三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可如果摆开兵刃正面交锋的话,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可这三个人用什么方式交战不可,偏偏用‘势’来威压他。 于是,三个人悲摧了。气势瞬间被破,一人一口鲜血张口喷出,再无再战之力。 完了,三战之间,五人被灭,虽然一人未死,但伤势各有不同。而且,持戟青年手下留情是所有人亲眼所见的,这个情他们必须得承。 还要派人再战吗? 接连五人被败,哪一方还有脸派人出手? 可,不派人出手的话,炎城战败不仅仅是丢人?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到城头之上张姒的身上。 似乎感觉到十几万人心中所想,张姒古井无波的脸上也不禁微微露出一丝潮红。双眼平静的向城下扫过,看到一双双紧张的脸,他笑着就想说话。 通通通 一阵马蹄疾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在寂静的城墙下狂奔的马蹄声竟然是那么响亮,张姒心头一提气血上涌,顿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忍不住循声望去。 柏山方向,一匹杂色战马正从一座微小的山坡疾奔而来。 马上之人正是封钦,只见他低头扯下衣襟随手掏出俩个窟窿,罩着眼睛遮住脸,兜着头顶做成个蒙面巾来。 眺望炎城脚下,封钦扫过六个方阵十几万人,双眸紧紧盯着两军阵前威武的持戟青年,忍不住用力咬住下嘴唇,一掌拍在马臀之上,再度加快冲锋的步伐。 马越跑越疾,在人马合一的加持下,速度之快仿若离弦之箭,呼啸着破空而出。 那气势,那速度,震动得空气如同海浪一般向外抖动。 张姒斜目相望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头刚刚扭过就已经听到马蹄震踏的声音。 而此时,封钦的头微微一扬,他就感觉到炎城城墙外不仅仅是这六个方阵十几万人,实际上,在天空中还有数十上百人居高临下向下观望。 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还有完全陌生的,似乎在这一刻大家所有人都震惊了。 “怎么可能是他???” 天上地下很多人都惊诧的望着越来越近的封钦。 蒙面巾下的封钦也有些一愣,今天认识的人似乎全来了。 有梁修水、有秦峨,这是在地上,天空中还有有邬中涵、还有苏云,哦,还有宿公子和狐唐。 能够知道天上有谁,不是封钦的神魂如何强大,而是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观战就不可能完全隐匿自身。必须要外放气息来告诉别人,此地有人,请勿来。 这与封钦此时一样,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凭借样貌容颜辨认人是会有差误的,气息感知却骗不了人。 封钦蒙面而来,想要遮挡的也不过是不认识他的人,认识他的人和他所认识的人其实都犹如黑夜中的火烛,一清二楚的立在哪里。 踏雪麒麟马一跃而起,腾空间跨过百人方阵落在地下。 “天苍涯,你原来在这里” 封钦一声长啸,战马一跃数丈闪电般跨进战场。 “你是谁???” 听到封钦一声长啸,持戟青年猛地一回头向封钦望去。 却只见一匹杂色战马呼啸着向他而来,马上之人在奔腾间一俯身将崔锜那杆被天苍涯挑飞的长枪拔在手里。 普通的杂色马上端坐着一个普通的蒙面人,手里提着一杆捡来的长枪。 哦,也就这杆捡来的长枪还不散普通。 毕竟崔府虎贲军年轻首领六少崔锜的宝枪,上品宝器金纂提炉枪,全身寒铁打造,顶部为虎头,獠牙间吐出一尺二寸长的枪头,枪杆有虎皮纹路,枪纂为钢筋虎尾,尾分六叉,枪尖枪纂皆有特制血槽与枪身链接,可造成被伤者大量失血,无法制止,端是杀人重器。 天苍涯刚刚回首喝问,封钦闪电般已然来到马前。 “着” 踏雪麒麟马尚未近前之时,封钦猛然一声低喝,手中长枪向上一抬,枪尖闪闪已然就要出手。 天苍涯脸色一变,脚尖一点马脖,手中青龙戟虚晃着比在马前,桃红马也刷的一下侧过身来。其架势比面对崔无畏要谨慎的多,显然毫无威势甚至什么都普通的封钦给予他的威胁比任何人都要大。 第九十一章封钦与天苍涯(上) 第九十一章封钦与天苍涯(上,到网址 第九十二章 封钦与天苍涯(中) 第九十二章封钦与天苍涯(中) 桃红马是绝世宝马,一身皮毛如同初雪一样洁白,淡淡红晕又似夏日桃花般被风卷起,又飘零而落。 乱风卷桃云是这匹宝马的名字,马首高仰,腰身四肢皆是粗壮而高大,与封钦胯下普通踏雪麒麟马相比几乎高出一尺之上,封钦欲要攻击不能平端长枪,只能仰刺。 天苍涯回首俯瞰,眼忽然明亮起来,青龙戟红缨无风自动。 金纂提炉枪向上一抬,封钦握住枪杆的左手猛地一拧一送,就见尺二枪锋如同毒龙一般旋转着电射而出。 随着旋转,枪锋在颤抖间‘扑棱棱’的炫出六朵碗大枪花,笔直的占满天苍涯头月复和胸膛。 “好” 天苍涯首次暴喝一声,手中青龙戟一挥暴力的横扫过去。 哪知道封钦左手在拧送中用力一推,长枪抖着枪花飞了出去,扑棱棱如同蛟龙出海一般腾空而起。 眼看着长枪变成飞枪,天苍涯脸色再也无法平静,身子微微一倾手中青龙戟灵巧的向下一跳,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从枪花下滑过,月牙刃闪着寒光向封钦切去。 长枪离手,天苍涯攻击的目标只能从枪改到人。可同样,失去武器的封钦攻击不到天苍涯,还要防备攻击。 在炫目的枪花掩护之下,封钦单手把着马鞍一个镫底藏身翻了下来,任由戟风从身上掠过。 两马交错之际封钦后仰着抬起右脚,旋风般的一脚五影踢向天苍涯。 一戟扫空,身子一偏天苍涯眼看着金纂提炉枪从头顶飞过,单脚从马镫摘出,仿佛先知一般让过四道脚影准确的蹬在封钦真腿的脚影之上。 嗵的一声闷响,两脚在空中相遇,真元闪过,巨大的力量让两匹马一个趔趄向前冲了过去。 这时仿若蛟龙出海般的长枪才从天苍涯的头顶飞过,越飞越高直到离地八丈处时,才开始由高而落。 封钦、天苍涯这两人由一见面以至交手,其中竟没有丝毫的时间缓冲。就好像刚刚看到两道电火时,他们已击打在一起。 一眨眼的功夫,电光火石一闪而过,两个人又再度分开。 封钦飞冲,长枪离手,两马错蹬,双脚齐飞。 这看似短暂,却惊险处处,直若生死胜败,决于刹那之间。 长枪一直飞行到天苍涯身后约十丈许处跌落,而踏雪麒麟马借一脚之力窜行至此。 封钦借着巨大的力量翻身而起,右手扣住马鞍,左手一扬,啪的一下抓住从头而过的金纂提炉枪枪尾。 马打盘旋,呼啸着又冲在一起。 封钦手攥枪尾就势一轮,呼啸间,颤巍巍的枪头扫向天苍涯。 天苍涯一带缰绳,桃红马前蹄离地,聿希希一声嘶鸣,凌空转身。青龙戟回手一甩,锵的一声,枪戟交锋在空中闪过一道雪白的寒光。 双马向前一窜,封钦右手准确的抓住枪柄中央,大枪一翻,枪锋灵巧的在空中画出一条优美的曲线,从青龙戟的左边绕到右边。 啪啪啪,一连三声,提炉枪从青龙戟头一路拨打向青龙戟尾,使得天苍涯控制不住手中长戟,被一路压制回来。 “好” 这是天苍涯连败五人后第一次处于下风,战意顿时冲天而起,忍不住激情澎湃的喝了一声好。 近身处,收戟头,摆戟尾,手中长戟啪啪啪一阵短打,牢牢的将封钦疾刺而来的长枪封在外面。任凭封钦如潮水般的攻击也只能无功而返,待得二马一错之际,天苍涯手臂一翻,单手长戟顺势一回。 呼啸间,青龙戟头带着火一样的红拍向封钦的后背。 力大势沉,如山一般重;烈焰升腾。似火一般的热。 气势如虹更本不容封钦躲避,踏雪麒麟马好似也知道后方险情,飞一样的向前窜行。 而封钦借着两马交错之际,身子从正面直冲到反面回手,狂风暴雨般一气疾刺百十枪,到了此时,枪势已老,再无力变化。 眼看着青龙戟带着火红的月牙刃直扑面门而来,封钦身子一扭,枪锋一闪突兀的消失在眼前,魔幻般从左腰眼处吐出来。 “回马枪” 封钦一个用力大回旋,整个身子几乎是附在麒麟马背上,枪锋之上闪过一道金黄色的光晕,没有变化万千,只有迅若激雷,惊天动地的一刺。 锵的一声,金纂提炉枪准确的刺在单耳青龙戟的月牙刃之上,灿若艳阳的火真元被金黄的土真元牢牢抵住,一股巨大的气流由枪戟交击的地方滔天巨*般往四外涌泻,漫天尘屑飞舞在天上,遮盖了朝照的辉霞,遮挡住所有人的眼眸,几乎无法直视。 “果然是巨” 一掉马头,封钦停下了攻击,怒喝了一半停了下来,蒙面巾下一双充满了怒气的眼眸直直的望着天苍涯。 天苍涯也没有追击,单手扼住桃红马,双眼若有所思的望着封钦。 “你也是山里的孩子,你是谁,为什么要蒙上脸?” 许久,尘埃落地之后,天苍涯问道。 “废话,你从山里跑出十一年了,你不知道山里有多少人来找你吗?你不知道二叔为了找你破了誓言被人逼伤吗 封钦怒喝着质问着,几乎要破口大骂起来。 “我,我,我” 天苍涯嘴张了又张,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还有,你竟然真的修炼起大那什么功来,你不要命了,你对得起二叔,对得起老夫子吗?”。 封钦话说了半句停了下来,似乎是不想提起天苍涯修炼功法的名字,可最后忍不住再度喝问起来。 “我” 天苍涯张了张嘴,嘴唇颤抖了半天又无力的吐了一口气来。 “封钦小子竟然挡住这个天苍涯了,厉害呀” 狐唐叹息着得意的看了看宿竹心,似乎在向他炫耀自己的眼光。 “果不寻常,果不寻常啊” 苏云看着邬中涵赞叹再三,似乎也只有这样神秘的人才能将哥哥的伤医好。邬中涵也心有戚戚然的点了点头,封钦虽然仅仅是真元境修为,但战力惊人,全场似乎只有天苍涯可比。 “挡住了,真的挡住了。” 秦峨惊叫了一声,侧过身与身旁六扇门高手低声说着什么。 的确,从现状看来封钦的确挡住了天苍涯的攻击,甚至一度间还颇占上风,如果能将他算到炎城一方,到是让炎城不弱于十六联盟。不说别的,至少炎城的脸面是留住了。 “山里的,哦,听起来他们都是从一个山里走出来的,哦,这个娃子没骗我。” 城头上梁修水紧了紧眉头,看了看天苍涯,又看了看封钦,有些欣慰的笑了笑。 封钦竟然有如此惊人的功夫,梁修水不能不感觉到怀疑。 山里出来的娃竟然能有如此功夫? 难道他是在骗自己? 不过随后梁修水听到封钦大声呵斥天苍涯时,天苍涯那句‘你也是山里的孩子’。 顿时,梁修水的心舒服多了。 两个身怀如此惊人战力竟然都是从同一个山里出来的。 不过一个是跑出来的,一个是追出来的,这山如此神秘,显然是不想为外人所知。这样说来,封钦即使有些隐瞒也说得过去,至少不能算是骗人。没能看出人家有功夫,那是你的事情。 苍涯叫了一声后,深深的一声叹息道:“不用说了,我根本不可能回去的。外面很乱,你还是回山里吧。” 话顿了顿,似乎有些苦笑和无奈:“你和二叔说,我对不起他。” “要说你自己去说去。” 封钦张口直接拒绝,随即双眼闪过一道寒光并逐渐阴冷下来。 天苍涯,封钦对他印象极其深刻,不是因为山里的原因,而是因为八年前他在母亲外婆怀抱中逃难时就是因为这个天苍涯才将李绝大军引来的。 当年的事故也许能用阴差阳错来解释,但灾难起因与他是绝对不错的。 封钦可以原谅他,但绝对不能不怪罪他,既然今天偶遇在一起。 那么,这帐先讨回点算点。 “天苍涯,回不回山暂且不说,毕竟我不是二叔,强求不了你。但是,有笔帐我先跟你算算。” 封钦阴森森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冰寒以致绝情的语气让天苍涯一愣,愕然抬头看着封钦:“什么帐,我和你还能有什么帐要算。” “当然有,八年前某人被千军追杀祸引东墙,难道你忘了。” 封钦的话一说完,天苍涯就是一愕,随即猛一抬头惊骇的望着封钦。 “你,你难道是八年前那三辆马车中的幸存者。” 封钦微微颔首,随即冷笑道:“你还没忘就好,没忘就好。” 苍涯的脸瞬间白了又白,随即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道:“当年的事我很抱歉,不过为了活命我也没有办法,事到如今你能幸存下来,还有如此修为,你们两府不说有希望复仇,最少能够流传下血脉。” 许是话说出来了,天苍涯的脸色也缓了过来,手中青龙戟抖了一抖:“不过,我不感觉到亏心,如果事情重演的话,我还会那样去做。” 说完,天苍涯一张俊脸显得异常平静:“只要能活命,我天苍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第九十二章封钦与天苍涯(中) 第九十二章封钦与天苍涯,到网址 第九十三章 封钦与天苍涯(下) 封钦默默颔首,的确,天苍涯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很多人嘴上话说得大义凛然,可实际上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做什么样的事都不为过。毕竟人活着,生存永远都排在第一位的,保护自己生命也是所有人的本能。 不过,理解是理解,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就不那么美妙了。 场面稍稍有些冷,封钦和天苍涯不约而同的攥着兵刃,大有一言不合当场动手的趋势。 浩然眉头紧锁,大感无奈,原本是炎城与十六联盟之间的事情。按照约定天苍涯完成的相当完美,几乎逼迫得炎城一方再也派不出人的时候,竟然出来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场面几乎是在瞬间发生改变。 不由浩然不一声苦笑,打马向前赶了两步低喝一声:“咳,朋友,你和天苍涯将军有些误会不假,如何解决也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们原本不应该去管,不过,在今天这场合下解决,似乎不太恰当吧。” “哦。”封钦双眼紧紧盯着天苍涯,原本就有火气,再进过刚才那两下较量,蕴藏在心底深处的战意彻底激发。热血在体内翻涌,真元在经脉内激流,如果不发泄出去他真怕自己被熊熊战意烧死。听到浩然的话忍不住斜着眼睛瞪着他,大感不耐的喝道:“有什么不适合的。” 充满战意,红红的双眸仅是一瞪就让浩然心底颤栗,不由自主的双手用力一勒缰绳:“今天是炎城与我十六联盟约战斗将,阁下冒然闯进算是那一方的?” “我哪一方也不是。”封钦冷冷的道。 却不知封钦的话一出口就让炎城一方心底一冷,十六联盟的人心头一热,喜笑颜开。浩然也是精神一震道:“阁下哪一方都不是那就更不能出手了。” “如果我非要出手不可呢?” 封钦头脑一声冷冷的看着浩然。 浩然兴奋的一仰头道:“如果阁下非要出手,破坏了我双方的协议,我双方高手有义务出手灭了你。” “灭了我” 封钦双眸直直的望着天苍涯,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城头上一道杀意毫不掩饰的逼在自己的后背。冰冷的跨越数里之遥直抵心底,让封钦清楚的知道,这道杀意是自己根本无力抵挡的,灭他不过弹指之间。 张姒的杀意毫不掩饰,赤.果.果的挑衅这梁修水和麦庸。 梁修水眉头一挑,他知道张姒杀意含而不发的意图,他就是等待自己和麦庸出手,好将大战挑起。不过梁修水可不是莽撞的人,淡淡一笑道:“是啊,炎城一方有东陵城府、有顾家崔家,还有武者行会猎人行会,十六联盟更是十六大势力,任何人出手都需要摆明自己是属于哪一方的。阁下,你是哪一方的呢?” “我哪一方都不是,但我要出手任何人都阻挡不聊我,因为我是炎城百姓。” 封钦望着浩然淡然一笑,枪锋抖了又抖颤了又颤。 “你” 几乎所有人同时哑然无语。 封钦虽然不是任何一方,但他是炎城百姓一条就够了,十六联盟在炎城肆无忌惮的掳掠,除了未曾大开杀戒外几乎是破坏无数,可以说,炎城百姓比任何一方都更有介入战争的理由。 杀意在封钦话一出口之际就瞬间消失,浩然嘴张了又张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没有任何人去猜疑去质问封钦的话是真是假。 没有疑问也无法疑问,所有人都明白,到了封钦这般境界已经无需假话去哄骗,任何话都是直指本心的。 “所有人后退十里!!!” 天苍涯猛然一声暴喝,宛如炸雷般在空中震荡。 “所有人后退十里!!!” 那声暴喝还在空中震荡的时候,东西北三方同时有人喝令起来。 哗啦啦,十几万人同时向后撤退,大家都知道,天苍涯用一声暴喝告诉大家,大战即将开始了。而且,显然这番大战、这番阵势根本不是刚才那几次所能比的。 十六联盟一方刚刚开始后退,封钦突然冷笑一声:“十里不够,速退三十里。” 说完封钦根本不管天苍涯,双腿一磕马镫,踏雪麒麟马扑棱棱的贴着天苍涯向柏山跑去。 天苍涯一愣,随即拨马急转也向柏山冲去。 “速退,速退。” 浩然也是一愣,随即大声疾呼起来,不管不顾的甩起马鞭击打起来。 十六联盟一万多人几乎皆是骑兵,先是听到天苍涯的喝令已然调转马头,再听到浩然的疾呼顿时万马齐鸣急速狂奔起来。 “这两家伙要干什么?” 城头之上的张姒微微皱起眉头,看了看梁修水又看了看麦庸,发现梁麦两人同样苦笑的看着他。 三个人以及城下炎城一方几乎都是无奈的苦笑起来,好大一场战事已经让封钦天苍涯给破坏殆尽,什么约战什么约定都已经没用了。 “走吧,看看方圆三十里的大战他俩如何打的。” 麦庸笑了一声,腾空而起眨眼间来到三十里外。 “走,走。” 好奇的不仅仅是他一人,所有太玄境的人同时腾空而起,甚至天罡境的人也不甘落后疾奔而去,其势更在大军之上。 “炎城所有大军听令,速速回城。” 事已至此顾二爷崔九爷无奈的一声喝令,十万大军顿时整齐列队,各自分八道城门撤回炎城。 三十里路程在快马加鞭的情况下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已跑到,当马蹄声停下的时候远远的列队向中央望去。 天苍涯的乱风卷桃云速度奇快,根本不是封钦胯下普通的踏雪麒麟马可比。起步虽晚,但不过几个起落就蹿到踏雪麒麟马前,当封钦停下的时候天苍涯已然准备完全,傲然而立的望着他。 几乎两马相隔数里之遥的时候,两人几乎同时一声暴喝开始冲锋。 开始战马还踏着小碎步,从容前进,但随着起步由缓到急,速度渐渐地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沉重的马蹄踏在地面,发出雷鸣的轰响,直到最后雷鸣连成一片的时候,仿佛柏山都在随着马踏声而抖动,一股令人窒息压迫的气势在战场中央汇集,碰撞,纠缠,直入云霄。 “这是” 十一爷崔无畏的脸瞬间色变。 “这是” 君啸雷、李天赐、沙日娜三人同时惊栗起来。 都是战将,都是会借势的人,可他们哪里见到过如此迅猛骇人的借势。他们借势是以势压人,威压,还将一个势气比拼。可是,此时的两人却是运势压迫,毫无理由不讲情面,直指心灵。 “这是地势,我知道了,怪不得那个天苍涯无视我们的气势,人之气势在天地的面前的确无势可言。” 崔无畏到底比三个年青人要高上一筹,一呆之下就明白了,原来封钦和天苍涯不是没有气势,而是具有比他们更高一筹的地势。 战将借势,有天地人之三分。 弱者借的是人之气势,可借之人愈多,势气越大,这就如同将领高低的将军、校尉之分,领十兵、百兵、千军、万马。 再上一层的就是封钦天苍涯此时的借地势,借高山、大川、河流之地势,小山小河,高山大川,名山江河自然也有高低上下之分。 最上一层的就是天势,可惜,亿万年以来只有天势之名而无人可睹天势之实。天势,不够是传说中的传说。 天地人三势不用说,不用比,一势更比一势强,这就如同等级之分一般,蚂蚁力量再强也是蚂蚁,任他在威武也换不来大象一瞥。 天苍涯火红战戟迎头劈来,如同巍峨高山从天而降,顿时十里方圆尽皆慑服,连风在这一刻仿佛都停了下来,层层叠叠的定在那里显出容颜。 “喝” 千钧重力瞬息而至,封钦却恍如大地一般无知无觉,战马一跨而至,枪锋飘飘渺渺的在空中虚画。静止了的空间如同一幅书画一般被他左一道右一道的划出无数裂口,一道又一道裂口在空中相连,丝丝缕缕的阻挡在火红战戟面前。 咔嚓,咔嚓,如同打破琉璃一般,无数道裂口在战戟面前破碎,一道连接一道,整个空间如同琉璃碎片跌落一地。 卡啦,卡啦,平静的大地在琉璃碎片跌落的时候,如同静止的湖面跌入石子般圈圈涟漪荡漾开来,一道涟漪划破一片大地。只是瞬间,大地就如同干涸了无数岁月般裂开一张张大嘴。 单手用力一带缰绳,封钦在百丈距离外就已错蹬而过。无视百丈空间,长枪在单手挥舞中斜斜的削出数个弧形,一道如同大地之不朽,一道如大地之苍茫,一道如大地之承载,一道如大地之厚重。 轰轰轰,火红战戟带着高山之重一次又一次砸向封钦,封钦却如同大地一般无视无视再无视,也是,任凭你大山高耸入云最终也需要坐落大地之上,苍茫大地亿万载,不朽不灭,何时在意你小小高山有多重。 第九十四章 算是平手 退后三十里非是诳话。 两马盘旋,十里之内尽生变化。 一戟挥出山石崩裂、草木成灰,一枪扫过高岗成平地,平地出沟壑。 戟影、枪锋交汇,道道火影溅射,道道土风飞逝,渐渐的在三十里方圆形成领域,一个生灵没入、入则即死的领域。 “这还是真元境界吗?” 观看者无不惊讶,望着交战两人实习察探,还真就是真元境。 此时围观的人没有一个修为比封钦天苍涯差的,神魂一出什么都藏不了。别看枪风戟影遍布三十里,别看红光满天黄光遍地,可真元境就是真元境,没有一丝一毫逾越。 “真元境能做到这样,天罡镜也不能?” 众多人皆惊叫,尤其是那些真元境、出入天罡的年青人几乎都有些呆滞的不敢相信。 “仔细看他们元力运用。” 长辈也稍微有些呆滞,但他们的修为毕竟比交战中人高上太多,回神之后仔细探查过后都纷纷开口指点。 “元力运用??” 回过神的人同时将注意力放在封钦天苍涯二人元力运用之上,这个时候才知道二人元力巧妙之处。 天苍涯的气势很足,一杆青龙戟大开大合,火红的元力在戟头上飞舞,如山一般沉,如山一般重,看着十分霸气。可当你仔细查看的时候却会发现,天苍涯的元力牢牢的凝结在戟头之上,除了与封钦枪锋碰撞交汇外一丝一毫都未曾外泄。 封钦正好与他相反,从上到下只有踏雪麒麟马四蹄上显出一丝黄色光晕,除此之外看不到一点真元。踏雪麒麟马前行后退,左闪右移灵活多动,金纂提炉枪如同游龙般在他手上跳跃,点、刺、切、削,神出鬼没。 飘逸、灵动,封钦的金纂提炉枪仿若一只飞舞的精灵,满是灵性,没有火性。倏忽而出,倏忽而逝,可每每当他出现的时候都在青龙戟来到之前,而每每他出现的地方都是天苍涯不得不防、不得不守之处。 天苍涯的长戟霸气无边,睥睨天下,可在封钦不温不火的长枪之下却尽显破绽。 破绽是破绽,封钦看的到,旁人也看的出,可是谁也拿天苍涯没有办法,威武的还是他。 火红的长戟几乎是无视封钦的枪锋,借着巍峨高山的气势一戟挥出,凝重的山势瞬间将灵动的长枪挤压得没有一丝空间,任凭封钦灵动的一点一点将气势削割,然后又是一戟挥出,就这么一戟一戟的将天地渲染成晚霞一般的红。 长戟带着高山的雄伟浑状,重势欺压,这是无视招法技艺,一力降十会、一力破千钧的气概。 的确,在绝对力量的面前什么招法技艺都没用处,但是天苍涯和封钦的比对没有到这种地步,更何况道家以柔克刚的玄奥也是天苍涯无法理解的。 封钦手中的长枪如同小刀子一般,飞快的将天苍涯气壮山河的每一戟削弱至极,灵巧的,宛若不费一点力道般的削弱,甚至还时不时的反攻一枪两枪。 看似寻常的枪,在反攻的时候,在削弱青龙戟力量的时候,黄色光晕与红色光晕才骤现威力。一道道戟影一道道枪锋从未真正相交,但火元力与土元力的锋芒却笼罩在三十里范围之内。 一点点的碰撞让封钦和天苍涯两马之间距离越来越远,可土元力与火元力相碰却越来越多。 枪锋在地面割开一道又一道沟壑,戟影斑驳在大地之上炸开一个又一个坑穴,短短的时间里整片大地在千百人眼前不断的变化着模样。 战至酣处,天苍涯全部心神都融入到柏山之上,看到了山之重,看到了山之凝,看到了山之悠远看到了山之苍茫,这一刻他仿佛真正的领悟到大山的意念,无视提炉枪枪锋的缠绕,全部身心全部真元都凝聚成着呼啸的这一戟,笔直的扑向封钦面门。 封钦双眸一凝,他感觉到天苍涯这一戟的威力,山之重从天而降,山之凝封冻四周,山之悠远直逼心神。 青龙戟比着封钦的胸口,随着桃红马直奔而来距离封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空间在这一刻仿佛被高山桎梏,又仿佛在青龙戟的威逼下不断压迫着封钦四周的空间。 这一戟,观看者无不色变。 封钦淡然一笑,天苍涯的这一戟威力不凡,换二一个人除了力博之外没有其他好办法。可是,谁听说过大地被高山骇住的,谁有听说过大地被高山束缚过。 山为土成,原本就是从大地崛起的,也将在地上毁灭。 心神悸动间,精海内的小戊似乎感觉到封钦的窘状,骤然一个呼吸吐纳,封钦整个人仿佛都融入到天苍涯戟势之中。 青龙戟明明将封钦锁定,却在一瞬间消失是封钦的气息。 天苍涯眼睛能够看到封钦,长戟却寻不到封钦的踪影,诡谲的让他不知所措。 “嘶” 诡异的战场在这一刻让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不知道封钦在这一刻发生了什么,但身融天地是所有人的一种解释。 真元境,这怎么可能。 谁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封钦虽然借助小戊的神通在一瞬间融入天苍涯的气势之内,但躲避可以,出手却是不能。 也许在封钦和小戊身心相通后可以,但现在不能。 封钦毕竟是在天苍涯的气势之内,在他出手之际,无可避免的被天苍涯捉到他的身影,青龙戟提炉枪无可避免的遭遇在一起。 嘭嘭嘭 青龙戟被提炉枪一连三枪挑在一旁,发出一连串的轰响。随后就见金纂提炉枪带着一道寒芒直逼天苍涯咽喉之处,如此骤变让天苍涯根本反应不过来,唯有硬转身躯回手一戟挑向封钦胸口。 “呀!!!!” 围观的几千人同时失口惊呼,望着封钦的枪刺向天苍涯的喉,也望着天苍涯的戟挑向封钦的肩。 不错,就是封钦的肩,原本挑向封钦胸口的一戟随着封钦的前进最终挑向封钦的肩头。 同归于尽,天苍涯显然是必死,但他这一戟能是好受的吗? 也许天苍涯这一戟要不了封钦的命,但留给封钦半条命都是封钦幸运的。 聿希希 枪戟交锋的虽然是封钦和天苍涯,可人马合一的同时,仍然有半数以上的巨大力量传到双马之上,如此巨大的力量瞬间让踏雪麒麟马四蹄一软,几乎跪倒在地。 绝世猛将的力博根本不是踏雪麒麟马这最最普通的战马可以承受的。 长时间的人马合一,长时间的两将较力早已经将它的精力耗尽,到了关键时刻终于误了封钦关键这一击。而桃红马毕竟是绝世宝马,不单单是身强力壮,在人马合一时给予主人的助力也不是普普通通的踏雪麒麟马可比的。 封钦的战马双蹄一软,刺向天苍涯咽喉的一枪永远的刺不出去了,斜啦啦的插进地面。 “呼!!” 一戟破空声从封钦头上穿过,单耳青龙戟也稳稳的在封钦头顶上空停了下来。 踏雪麒麟马似乎知道自己的失误恐怕要耽误主人的性命,双蹄踉跄的踏着大地,挣扎着向上躬着后背,虽然一次次挺起但又一次次跌倒。 马嘴里忍不住响起声声嘶鸣,仿佛是给自己加油一般,可豆大的眼泪却一行行的从眼眶中滴落。 封钦没有抬头,耳中听着踏雪麒麟马声嘶鸣,惨然一笑,这一时刻他似乎理解前世高宠倒在滑车下时的无奈和悲哀。 “非战之力啊。” 伸手撒开金纂提炉枪,封钦跳下马来,低头抚模着踏雪麒麟马背,一股精纯的土元力毫不吝惜的传入战马体内。 战马没有伤痕,浑身上下皆被汗水打湿,马失前蹄显然是身心疲惫的原因,毕竟刚刚它进行了一场超越它能力的战争。 一股元力补入体内,踏雪麒麟马顽强的站了起来,低着头叼着封钦的衣袖左右摇晃着,似乎是不甘服输想要继续战斗。 封钦一口浊气吐出含笑抚模着战马的大头:“非你之过,不怪你的!!” 聿希希,战马又是一声嘶鸣,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封钦的脸,似乎是在道歉,又似乎是在请求封钦原谅。 封钦一边笑笑的躲着战马伸来的舌头,一边用手拉着蒙面巾,防止被战马咬落。 天苍涯徐徐收回单耳青龙戟,看着封钦和战马嬉笑,冷峻的脸略略舒缓,通天煞气也渐渐消散。 气机牵引下,封钦诧异的转过头来:“怎么不出手,莫非是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天苍涯回手将长戟搭在马上:“胜之不武,在下羞于出手。” 封钦冷笑一声道:“战场上只论输赢,没有借口,在下不也是欺你气力不足吗。” 天苍涯摇头笑道:“那几人能浪费几斤力道,再说你用的还是从战场上捡来的兵刃,算起来还是我欺你过多。待下回,你找到自己的兵器,自己的马在与我一战。” 他话语略略顿了顿,高声一笑声震四野:“此战平手,没有人有意见吧。” 不待有人回话,天苍涯已然在长声一笑中,拨转马头如飞而去。 第九十五章 天罡境 “平手吗!!!!” 长空之上,张姒悠悠一声长叹,似乎有些无奈又似乎是在问自己。 真元在体内悸动,引动得身边空气海潮般震动。 力量很大,也很危险,仿佛一只饿虎趴在山岗上,虎视眈眈的窥视着,随时准备一跃而起恶狠狠的咬过去。 难道张姒谋事不成,准备强行下手吗? 梁修水、麦庸心猛的一提,各自闪开身形挡在炎城众人身前。 不能不防,也不得不防。 别看张姒仅是悠悠一叹,体内真元微微一荡,整个空间瞬息化作海浪风暴,汹涌澎湃势不可挡。 不经意的表现就如此强大,张姒这天下强者的实力让所有人心中震惊。 “就这样吧??” 张姒还没有说话的时候,突然悠扬的一声从炎城方向传来。 “谁!!!” 张姒双眸一凝,徐徐转身望向炎城。 梁修水、麦庸眉头一挑,惊诧着看着张姒。 仅是四个字,淡淡的,不带一丝烟火的,于无声无息间就将张姒周身惊涛骇浪平复下去。 这是何人? 竟然有如此神通?? 瞬间,数千人都将目光转向炎城一方,他们都是炎城人却不知道炎城何时出现这样的人物,而且显然是向着他们一方的。 “平手?” 张姒似乎是问了下。 “平手吧,平手不是很好嘛!!” 清扬的声音肯定的回了句。 “很好吗?” 张姒双手一背看了看梁修水麦庸。 “很好,你也省事,我也省事,不是吗?” 接连听到张姒的话,清扬的声音毫不避讳的吐了一句明显带着威胁的话。 “亮个号吧,看你能不能让我省事?” 张姒眉头一挑,笑呵呵的看着炎城方向。的确,现在整个东岳大陆光凭口语,任何人似乎都不能威胁到张姒。 “苏雷,听说过吗?” 清扬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如同耳语般清晰入耳。 喀拉拉 随着苏雷的声音落下,一道粗大的紫雷从天而降,狠狠的劈在一地狼藉的旷野之上。 紫雷如蛇,瞬息就到漫延十里方圆。蛇行电窜,塌陷了沟壑,趟平了坑穴。 转眼间,被封钦天苍涯糟蹋得无法入目的三十里范围出现一块十里平原。 “是二哥!!!” 秦峨邬中涵惊喜的望着苏云,低低叫了一声。 “嗯,没想到仅是一天二哥就恢复这般成色,看不出一丝受伤的痕迹。” 苏云双手互相搓着,喜笑颜开。 “雷帝,原来是你???” 张姒古井无波的老脸终于动容,低头望着平整的土地微微颔首。 雷帝、梁修水麦庸,如果单是两方任何一人他都不惧,可如果三人联手,不由他不折戟沉沙。 “平手。” 暗暗的咽下一口气,张姒转头扫了封钦一眼,虚空一踏,倏然而逝。 苏雷,雷帝,好可怕的修为。 封钦单手扶着战马,呆立的望着堪堪漫延到脚下的雷波,几乎无法相信,如此巨大威力的紫雷竟然是那个仿佛一阵风就能刮倒的青年隔空释放的。 如此威力的紫雷,怕不是一雷就能将他和天苍涯灭掉,逃都无处逃。 是修为,是境界,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单手一按,封钦飞身上马。 任他张姒,任他苏雷,和我没有关系。 该走了,九娃是找不到了,可我还有十三郎,还有苏苏呢。 封钦嘴角挂着笑意,仿佛看到苏苏,仿佛看到苏苏吃不到肉肉崛起了胖嘟嘟的小嘴,哪里都能挂上一个油瓶了。 深深的一个呼吸,真元从精海升起一个周天后渡进到战马体内。 这是 长戟枪锋划破大地形成沟沟壑壑,紫雷之下大地一个翻滚又将沟壑覆盖。两个来回,道道浓郁的地气氤氲升起,封钦深深一个呼吸瞬间就将精海填满。 经历好一场大战,封钦早已精海干涸筋疲力尽,依靠的就是小戊本身的恢复。如若平时非得三两天才能完全恢复,可是此时,紫雷之力直透大地,大地翻涌将深藏地下的精气升腾起来。 这番底气如果让封钦吸收,使劲吐纳也吸收不了多少,可有了小戊却是不同,本身他就是戊土之精,最善于的就是统御大地。 一吸、两吸,源源不断的大地精气被小戊吸附而来,渡入封钦体内,转瞬间就将精海填满。 当精海被填满再也收纳不下时,小戊在精海中心猛地一个跳跃,状若翻江倒海样硬生生挤出一丝真元涌向元海。 仅是一细若游丝般的真元却耗尽精海整整一成精元。 战马刚一跨步,封钦就是一呆,一成精元仅仅抵得上一丝真元,这是什么真元啊。 心念一动,封钦就想附着它进入元海。 可是哪知道,这丝真元虽然细若游丝,但仅是一弹,就闪电般的钻进元海之内。 那速度,让封钦根本反应不过来。来不及多想,封钦心念一转,反射似得跟进了元海之内。 真元境巅峰的元海原本是充满了真元,可惜,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此时是空空无也。应该仅有的一丝,还是那么一个古怪的东西。 初一进入元海,封钦来不及慨叹元海之空,第一时间向真元捕捉过去。 可是,当封钦意念来到元海核心时,整个人呆住了。 因为一场奇妙的变化在他眼底转化着。 一丝长长的真元一头定在元海核心,转动着,向着核心转动着,那架势就如同回收着风筝长长的丝线,一卷一卷。 转眼的功夫,一个渺小的,肉眼都看不到的圆球出现在元海之内。 当封钦看到圆球的时候,心底一丝明悟油然而生。 罡元,这是罡元。 柔弱而又刚劲。 收起来,细若游丝,放出去,无坚不摧。 战斗才是最锻炼人的,封钦原本是初进真元境巅峰,按照正常想要进入天罡境恐怕最快也要数月、半年。哪知道一场畅快淋漓的酣斗轻轻松松的将他送进天罡初境。 说起来封钦还不算是进入天罡境,但他却成就了进入天罡境最最难的天罡种子。 莫要小看这一点连肉眼都看不见的罡元种子,没有大机缘,悟上一月是它,悟上一年是它,悟上十年百年同样还是它。 而一旦明悟出罡元种子,可以说迅速的、马上的就会进入天罡初境、中境、末境、巅峰,一切都经不再是束缚。 吐出一口浊气,又深深的吸入一口精气,小戊欢愉的在精海内一个跳跃。 呼,又是一成精元转化成一丝罡元飞速的进入元海,在封钦心念注视下融入到罡元种子内,罡元种子逐渐的壮大起来。 额,这么快。 封钦呆呆的看着欢快跳跃的小戊。 正常人炼化罡元的步骤应该是这样,用数天的时间将精气炼化成精元,再用数天的时间将精元转化成罡元。 也就是说,刚刚那一丝罡元,普通人几乎是要用三五天以上的时间。 就算是大世家大门派的大天才,在天地元气最充裕的宝地修炼,一丝罡元也要用一两日。 而他,不过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自己从初进真元境到现在飞跃进天罡镜,如此轻松,如此惬意,似乎都是这个小东西的原因。 这个,小戊真就是普普通通的戊土精元吗? 看着小戊任劳任怨的、欢喜雀跃的炼化着罡元,封钦淡然一笑。 管它那么许多呢,这是被自己精血祭炼过的,而从现在开来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万一哪天真的有什么不对的话,到时再说吧。 想到这里,在感觉到又有一丝罡元凝成,封钦收回心神,意念一动,一丝罡元从元海而出顺着经脉一个周天之后进入踏雪麒麟马体内。 封钦没有感觉到什么,周身数千人却同时看到封钦胸月复间骤然出现一抹黄色光晕。光晕闪动,从胸月复流转到头,到肩,经胸、月复、腿,最后一闪没入胯下战马体内。 光影迅疾流转,迅速的将封钦炫耀成一个金黄色的战神。 “啊,这是罡元!!!!” 看着看着,冷不丁天空之上一人月兑口疾呼。 “罡元,这个蒙面人就这样突破了。” 有人不相信的问道。 “绝对是的,他突破到天罡境了,这是运用罡元给战马淬体呢?” 有明白的人惊诧的解释道。 “老天,刚刚突破不稳固罡元种子,竟然耗费如此珍贵的罡元淬炼踏雪麒麟马。” 有人不理解的撇嘴道。 “应该是刚才马失前蹄,被打击到了。” 也有人幸灾乐祸的笑了。 人马合一是无级别功法,真元境是真元境的威力,天罡境是天罡境的威力,自然太玄境是太玄境的威力。 功法都是一样的,威力的大小区别只在于元力淬炼的效果不同,真元毕竟比不上罡元。 对于战马来说,元力淬炼只差于血脉淬炼。 罡元是珍贵的根本就不是真元能比拟的,所以从来没有人用罡元给一匹踏雪麒麟马淬体的,不值得。可用罡元淬体效果真的十分显著,仅是一丝罡元进入体内流转,踏雪麒麟马立刻显出不同来。 聿希希一声嘶鸣,踏雪麒麟马筋骨用力伸展,皮毛纷纷剥离褪去。褪去皮毛后,战马体表鳞片显化,真的宛如一匹麒麟一般的威武。 第九十六章 钓鱼 聿希希 踏雪麒麟马双蹄高高扬起,整个身体几乎成直立状,兴奋的一声嘶鸣后扬蹄疾奔起来。 “唉,别走啊!!!” 麦庸急叫了一声,晃身形就要追过去。 “好了,让他走吧。” 梁修水仿佛预料到了一般,身子一展拦在麦庸身前。 咯的一下,麦庸在两个身体即将相撞的时候停了下来,恍然道:“老梁,你认识那人,他是谁?” 梁修水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待会在说,现在我们去看看雷帝吧。”说着他拉着麦庸就往炎城飞去,一边飞着一边压低了声音道:“我怀疑,他身上的伤真的好了?” 麦庸一愣,扯回自己的手跟了上去道:“什么,雷帝受伤了。”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道?去年雷帝和雷神在浮黎山相约而斗,争夺雷系第一高手的名头。” 梁修水撇了麦庸一眼。 麦庸一愣:“浮黎山之战,我还真不知道,结果如何?” “结果如何?自然是双双负伤而走,没有结果。” 梁修水回了一句后凌空一招手,秦峨、邬中涵、苏云三人腾空而起,飞身跟了过去。 张姒走了,封钦走了,六扇门的人同时也走了,地面数千人不约而同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走吧,都平手了还不走等着人家安排午饭啊。” 一名大汉冷笑一声,双脚一跺地‘轰隆’一声,带起漫天尘埃钻入天空。 “妈的,天苍涯这个家伙装个什么,误了我们的大事。” 轰隆一声,又一名汉子骂骂咧咧的腾空而走。 “就是,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的人,他一个人就做主了,回去飞刮了他不可。” 一边说着,一边骂着,十几个人呼喇一声四下散开。 “嘶,竟然还有这么多太玄境高手!!!” 满脸庄重,样貌堂堂的炎城府主君独倚脸色变了又变。 顾铭頫胖嘟嘟的脸上汗也瞬息淌了出来:“多亏那个蒙面人,也多亏了雷帝,否则真要动手” 崔家九爷崔无衷目光一直跟着这十几个人,直到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踪影才跟了一句:“不敢想象啊,这么多的太玄境高手如果杀入城内,不知道能干些什么事情出来。” “嘶” 想象到张姒还有十几个太玄境高手在城内肆无忌惮的大开杀戒,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太可怕了,不敢想象啊!!”君独倚摇了摇头断然道:“必须,马上通报钟武王。” 顾铭頫和崔无衷两人相视一眼后同时点头。 君独倚转身刚要迈步,突然又停了下来:“虽然十六联盟被拦在城外,可同样我们也没有试出张姒真正意图。” 顾崔二人同时点头,的确,他们为了配合城主府将整个外城都让给十六联盟整整一天一夜,可知道最后也没有将十六联盟真正的用意试探出来。不过最后试探出一个张姒,倒也出乎意料之外。 “还有那个少年,那个天苍涯,他们到底是谁?有谁知道?” 说着君独倚转身望了望身边十数个人,眼眸环顾一圈,十几个人同时茫然摇头。 “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吗?战将可与修士不同,尤其接连两名远远在十一爷之上的战将,不可能默默无名的。” 君独倚眉头一紧扭成一团。 十一爷崔无畏老脸一红,身子一转,倏倏两个起落跃到封钦天苍涯大战的地方,哪里插着封钦抛下的金纂提炉枪。 崔无衷望着那杆原本是传给崔锜的上品宝器,若有所思的道:“你们说若果蒙面人有一匹好马,再有一杆自己的宝枪,你们说最后那一击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顾铭頫胖脸一抖道:“那还用说,还不一枪挑了那个天苍涯。” “那可不见得,也许会真正的同归于尽。” 随着众人起步,几位炎城大佬争论不休的声音渐趋渐远。 ********************* “打起来了,打进炎城了吗?” 九娃伏在小丁身上,透过小丁脚步感觉到大地的抖动。 灰蒙蒙的双眸不停的翻动着,在谁也注意不到的地方一个极其细小的孔泛出一丝微光。因为提前打破魂力封印,原本蒙上一层灰障的双眸在瞳孔处已然出现一个黑孔,通过黑孔九娃已经不再是什么也看不到。 回过头望着天空一抹微红、一抹微黄,还有最后划破天空的紫雷,九娃的心一阵疾跳,双手死死的抱着木棒,牙齿用力咬着下唇,连血淌了出来都不知道。 “快了,用不了多久我也达到这般境界,夏家、魔域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一股阴毒的目光从死鱼眼睛内透出。 当小丁摇摇晃晃的走下柏山的时候,当招来一辆马车厚厚的车帘放下的时候,九娃缓缓的合上双眼。 “哥哥,九娃虽然是无情人,不过你例外。” ********************* 封钦呆呆的坐在踏雪麒麟马上,任由它漫无目的的在山间奔跑。 踏雪麒麟马似乎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这般强壮过,四蹄狂奔如风一样在山间行走,无视山涧乱石,无视峡谷沟壑。 翻过高山,跃过河流,转眼间踏雪麒麟马就穿过柏山,迂回着向西方跑去。 一路行来,一路望去,封钦没有看到九娃一丝痕迹,可头脑有些浑噩的他却不知道,踏雪麒麟马的速度早已经将九娃小丁抛在身后。 寻找九娃重要吗? 其实寻找九娃不过是封钦心中的一个念想,真正的执念早在昨日就已经随着心魔破除。真正穿越柏山的原因,还是不想遇到十六联盟的人。封钦此次是将十六联盟的人得罪个死。 张姒和天苍涯是转身就走了,旁人呢? 封钦可是知道,这些人没有那么仁慈。为了诺言当场是不能出手,但出了战场呢? 战马狂奔,踏雪麒麟马粗壮的大腿仿若铁石一般强劲,铁蹄踏在大地上奔腾如雷,呼啸着掠过山地,环绕着又向炎城西侧跑去。 此时的封钦虽然没有发现张姒或十六联盟的人影,但他根本不敢轻易停下,更不敢将这些人带到射虎山哪里。不是封钦疑心太重,主要是他不过才是天罡初境,修为比这些人差的太多。 跑到炎城西,又跑向炎城南,炎城东。 封钦不能距离炎城太远,如果他身后真有十六联盟的高手跟踪,如果十六联盟的高手耐不住心性真要出手的话,任何地方都不如炎城安全。不说他刚刚给炎城一方一个大人情,单单梁修水、苏雷以及秦峨这些人就不会眼看着他被人欺负。 炎城很大,封钦不是听一个两个人说过,平时还仅仅是听说,毕竟他从未真正的在炎城里面逛过。但今天封钦是真正感受到炎城之大了。 几百里方圆的炎城,从北侧柏山开始,到西、到南、到东,最后又绕回到北方。 天黑了,以踏雪麒麟马全力奔波的速度,一圈就到天黑。 快速奔跑,响亮的马蹄声围着炎城接连不断,惊得城头上卫兵纷纷观看。 “是那个蒙面人!!!” “还跑呢?白天都跑过一回了。” 封钦这人这马对炎城卫兵来说不陌生,甚至在众口铄金的威力下人人都知道封钦白日的事迹,都对封钦心怀感激。毕竟,如果真正开战的话,高手如何还不知道,但最倒霉的一定是这些炮灰。封钦阻止大战掀起,收益的也一定是他们,甚至严重点说封钦是救了他们的命。 一圈,两圈,三圈。 不知不觉间封钦的马速越来越慢,跑城的时间也越来越慢。从一开始的半天半夜一圈,到后来的一天一圈,然后是一天一夜一圈。再后来是两天一夜一圈,两天两夜一圈。 转眼间,封钦绕着炎城跑了七八天,而数封钦跑几圈也成了炎城守卫军的习惯。 “看看,又一圈,这是第几圈了。” “五圈、六圈了。” “六圈。” “不对,是五圈。” “嘿嘿,你把他的一圈忘了。” “哦,也是,不过你说这个蒙面人干嘛天天绕着炎城跑呢?” “是啊,我也奇怪呢,你说他这么大的能耐,这么大的人物不是有什么毛病了吧。” 城头卫兵们叽叽咕咕的嘀咕着,城头下两道人影突然间出现在封钦头上。 “我说兄弟,你跑啥呢,不累啊。” 狐唐一脸古怪的看着封钦。 “终于来个人,我快饿死了。” 封钦一勒马,踏雪麒麟马七八天了终于停了下来。 “快饿死了。”狐唐歪着头上下打量着封钦:“你没什么事吧,都快饿死了还跑啥啊。” 封钦捧了捧肚子道:“跑啥,钓鱼呗。” 狐唐一愣,皱起眉头问道:“钓鱼?什么意思?” 封钦似笑非笑的看着狐唐道:“对钓鱼,哥哥信不信,我身后不知道跟了多少人?是吧。” 狐唐一呆:“你是真知道,还是猜的。” 封钦一点头:“猜的,不过你俩出来了,那就证明我猜对了。” 狐唐嘴一咧,转过头看着宿竹心。 宿竹心也是一呆,随即两人一同看着封钦大声道:“你太阴险了吧。” 第一百零一章 领悟 “驭兽” 封钦坐在山洞门口,持着一根树枝胡乱拨弄着眼前的篝火。 已是第二日清晨,天即将放亮,燃烧了一夜的篝火此时只剩下炊烟袅袅。封钦的心神也随着冉冉升起的青烟随风扭动着,苏苏竟然拥有驭兽的天赋,这样小的孩子,而且还从来没有出过炎城,甚至都没有出过几回苏老人小院。你说她从何而来的天赋呢?无它,唯有血脉天赋。 血脉天赋,不用想这是从父母那里遗传过来的。 在苏苏这样小的人身上竟然能够天然觉醒血脉天赋,她父母或是祖辈之血脉是何等强悍。 血脉觉醒者,大多都是在十岁左右开始的,因为只有十岁左右的人,神魂和身体才能承受住觉醒的力量。 封钦是七岁前觉醒的,但那是有特殊原因。当时这具身体随同母亲来到东陵天朝的帝都外公家原本是要补元培基的,却在补元培基时忍不住痛苦陷入到突然间的昏迷之中,便宜了魂穿而来的封钦,也触动了血脉从而觉醒。 这是被动觉醒,其原因就是继承的血脉淡薄。而能天然觉醒的人无不是传承自上古强大力量的血脉,而且血脉纯粹。 拥有驭兽的血脉,从大方向来说只能有两种原因,一是天人血统,一是神兽血脉。 天人血统是传承自拥有强大力量的古老大能,这些大能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强大力量,具有与一切抗衡的能力,那是连真神看到都会为之颤抖的存在。 神兽血脉就不用太多解释了。这方天地的灵气差距很大,大到了几乎能与传说中的仙界仿佛,不仅仅是人类武者个个神通广大,甚至连野兽都能进化成异兽、灵兽、圣兽。而神兽,顾名思义,它是野兽进化到不可想象的存在了,超越异兽、灵兽,也超越了圣兽,达到与真神平级的地步。 到了这个时候封钦才恍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走进苏老人小院的时候,小院是那么的凌乱,那么的破败,都看不出到底有多少日子未曾打扫过了。可是,无论他多么的凌乱,多么的破败,却只见尘垢不见虫蚁,而且封钦住了这么久,却未曾看到过一只蜘蛛,一只蚂蚁,也未曾看到过一面蜘蛛网,一个蚂蚁穴。当时未曾注意也没有感觉到奇怪,可现在想起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原来是因为苏苏啊。 如果是因为苏苏,那么苏苏一定就是神兽血脉了。 这么一想苏老人小院不见一只虫蚁就明白了。无论苏苏多么幼小,但毕竟是神兽血脉。对任何野兽来说,神兽就如同人间帝王一样,任何百姓看到帝王都会不自觉的听从号令,而不会有一丝反抗。而有神兽存在的地方就是禁地,要知道任何兽类都有领地,领地是不容侵犯的。 山有猛虎,百兽噤声,这不是说着玩的。 那么,苏苏的来历就大可考究了。 苏老人捡来的,为什么会被苏老人捡来,当时会是何等情况有何危险能让拥有如此强大血脉传承的人将子女抛弃呢? 想着想着封钦不觉有些痴了。 “师傅” 就在封钦默默思考苏苏的来历的时候,身后传来十三郎轻微的一声问候。 “哦,起来了。” 封钦随手将树枝扔掉,站了起来。 “嗯!” 十三郎有些拘谨的站在那里,他心头一直都在想着几日前封钦说的那句话:等我回来,我教你枪法,那才是你师傅最强的嫡传功夫。 师傅最强的嫡传功夫!!! 这句话十三郎不知道在脑海里回响多少回了。 封钦对十三郎来说是个迷,永远都模不透的迷。他见到过封钦多种功夫,从第一次见到的小巧手法,到后来的无极桩功,也曾被封钦授予无极十八式,还有后来更神奇的万鸣天奔斩。 这些就已经很神奇了,可是炎城闯门那天,纵马横棍的那一幕却又打破了十三郎的想象。一根木棍所向披靡,万鸣天奔斩竟然这样也能施展出来,着实是让十三郎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 而这些还不是师傅最强的功夫,枪法,会是什么样的嫡传功夫呢? 缓缓的,封钦走到洞口百丈之外,一片满是鲜花女敕草的地面,踏雪麒麟马正惬意的踱着方步,悠闲的走来走去,一张大嘴不停的咀嚼着。 “按原本的路子,我应该一步一步的一招一招的教给你万鸣天奔斩。可惜,事发突变,招法你没练多少,意境我到先传给你了。” 踏雪麒麟马看到封钦过来,乐颠颠的跑了过来,低着大头在封钦怀里肩头蹭来蹭去的。这几天多亏封钦与他人马合一,否则怕真的能将它搞死搞废。不过也正因为接连七八天的人马合一,罡气淬炼使得踏雪麒麟马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不,仅仅一夜的功夫,吃饱喝足的它就已经完全恢复,其状态甚至更胜以前。这不能说是因祸得福,但因缘际会也算是番造化。不说别的,现在的它已经有了从普通战马向异兽转变的趋向了,最少来说它已经不比崔家十一爷崔无畏的奔雷兽差。 “招法!意境!” 十三郎微蹙着眉头思索着封钦的话。 “不错,万鸣天奔斩是一种意境超越招法的功夫,重意而不重力,重势而不重技。万般技巧不如一势,千斤重力不如一念。意在力前,势在技上。心动,意动然后才力动,势先,气先然后才是技。” 说完,封钦身子一转一股蓬勃的气势倏然而起,随后就力重千钧般向十三郎压制过去。 “啊!” 气势凛冽,逼迫得十三郎呼吸不得、动弹不得。 封钦右手缓缓举起,笔直如刀,凌厉如刀。双眼一瞪,杀意直透心底,看的十三郎一股寒意从心底而生,瞬间仿佛将他整个身子冰透、冻僵。 右手如刀锋般挥手而落,一股呼啸贴着十三郎肩头吹过。随后就听封钦的声音淡淡响起:“这就是一劈,但你也可以叫他万鸣天奔之斩落、落月、力劈山河、撕裂大地等等等等。” 仅是一瞬,十三郎胸前背后尽皆湿透。他没有看封钦,而是呆呆的转过头来,只是一眼他就看到自己身边身后的地面无声无息间出现一条深深的沟壑,十三郎知道这就是被封钦刚刚一挥手斩出的。 “心之所至,意之使然,你的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任你随心所欲。但是你切切记得,你要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你的心能做到的,你也就能做到。”说完封钦回手一指踏雪麒麟马:“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和它相处,好好的感觉一下万鸣天奔的气势,一个月后我传你枪法。” “是,师傅。” 十三郎胡乱的点了一下头,此时的他那里还记得什么枪法不枪法,嫡传不嫡传,他满脑子都是封钦刚刚那一斩劈落的气势。 “你也可以叫他万鸣天奔之斩落、落月、力劈山河、撕裂大地等等等等。”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心之所至,意之使然,你的心里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任你随心所欲。” “原来这就是势,这就是势。” “悟了,悟了,不难理解,不难理解。” 十三郎的心宛如开了花一般,飘飘然美若天仙啊。 一声长啸,飞身而起落在踏雪麒麟马上。踏雪麒麟马仰头一声嘶鸣,声震四野。 翻蹄落掌矫健如飞,转眼间冲到山谷之外。 十三郎的整个心神完全附属在踏雪麒麟马之上,感悟着马儿英姿勃发的气势,感悟着纵马江山的潇洒,感悟着踏雪麒麟马整个身躯融入到风儿之中的意境。 人在马上,马在风中,风驰电掣般跃然在高山峡谷之间。 翻过山,越过岭,跳过峡谷,跃过溪河。在熊罴面前跑过,在睡虎头顶飞过,曾与豹子同行,曾与饿狼赛跑。渴时喝点江河水,饿时吃点山野果,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十三郎就没从踏雪麒麟马背上下来过。 整个人的身心都完全与马融合在一起,完全的忘我。 意念经过百般锻打百般淬炼,渐渐的与身体完全融炼在一起。 初时,他就如同刚刚铸就而成的宝剑开了锋一般,锋芒毕露,即使相隔十几里都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存在,感觉到他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渐渐的射虎山所有的冒险者都知道,山里有一个跃马纵.横的人。如果不是踏雪麒麟马奔行过快,十三郎不知道已经遇过几次险,被人劫杀多少回了。 可后期,也就是封钦订给他一个月期限即将到来的时候,经过百般锻打百般淬炼出来的锋芒渐渐藏匿起来,如同虎牙猫爪一般,不见猎物不露狰狞。 锋芒毕露光可鉴人的刀不见得就是最锋利的,更不可能是最具有威胁的。 一个月的时间很长,一个月的时间也很短,在往优雅山谷奔回的路上,十三郎终于笑了,真诚的开怀大笑。 马儿在风中奔走,轻盈的飘逸的,如同顺风而行不见丁点火性,不见丁点声音。 这是十三郎在风中奔行一个月领悟到的风的意境,领悟到的什么叫韬光养晦不露声色。 第一百零二章 符-阵 那里就是优雅山谷,哪里就是师傅和苏苏安居的住所。 望着前方山谷踏雪麒麟马一跃而起,横空跨过数十丈直奔前行。 树影婆娑,阳光照射在枝叶上一番折射,迷迷糊糊的前方竟然出现一株古树横在道前。 嘎的一声,奔腾中的踏雪麒麟马凌空转身,险险的闪了过去,同时将脚步停了下来,奇怪的看着前方,不安的回头嘶鸣起来。 “这里怎么能有古树挡路能?” 十三郎奇怪的打量着前方一排排的古树,有些迷糊了。 看着古树参天,枝叶茂盛,根系深深的扎在土里,是千年古树,丝毫没有新近移植的样子。 带着怀疑的眼神,十三郎透过树林望去,前方根本看不到一丝山谷存在的痕迹,完全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 朵朵白云在山腰飘动,一会儿聚集一会儿飘散,山上树木成林,怪石嶙峋,一片寂静,唯有鹰隼在云中穿梭,野兽在山中奔跑。 “这” 十三郎哑然呆立,他在远方的确看到高山,可这里明明不是三山环抱吗?怎么唯一的出口也被高山封死了呢? “就是这里,绝对没错。” 十三郎在这里生活七八天,记忆极其深刻根本不可能走错。 打马环绕,十三郎根本不相信的自己会记错路,他非要在山林中觅出一条道路来。 前行复前行,踏雪麒麟马驮着十三郎在林中不停的穿梭,尽可能的跑跳起来,达到自己的最快速度。 “师傅,师傅” 十三郎也大声的喊叫着,希望能够得到封钦的回应。 前行复前行,踏雪麒麟马跑了几回能有两个时辰,可树林仍旧是树林,十三郎根本看不到一点尽头的模样,转过身来回身望去,十三郎悲哀的看到身后竟然同样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他骇然发现,连回去的路都已经看不出一丝痕迹来。 “完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勒住马,十三郎没有用力的皱了起来。 古怪,实在是太古怪了。 十三郎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明明是家,却被树林高山遮盖,深入其中瞬间就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前行的路,看不到来时的路。 “这,难道是阵法!!!” 十三郎猛然惊醒,挥手一股刀气向身旁古树斩去。 刷的一声,刀锋划破古树毫无阻挡的消逝在空中。毫无阻挡,无影无踪。 “真的是阵法!!” 望着刀气消逝的方向十三郎惊喜的叫了一声。 “可,这是谁布下的阵法??” 随即十三郎又皱起眉头,双眸中露出一丝担忧来。 他不记得师傅会布置阵法,而这么大规模让人无知无觉就深陷其中的阵法显然又是极其高明的。如果真是封钦布置的阵法还没有什么,万一要不是呢? 想到这里十三郎一阵惊怕,如此高明的阵法一定出之于大阵法师之手,如果是敌人,那师傅和苏苏岂不是十分危险。 “师傅,师傅” 十三郎一阵惊骇之后,忍不住高声惊叫起来。 “好了,好了,叫了这么半天还没叫够呀。” 十三郎刚刚呼叫两声,封钦略有些调侃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起来。 “啊,师傅你真在这呢?” 听到封钦的声音,十三郎的心顿时安稳下来。 “你牵着马右行十三步,前行三步在右行五步,然后直行九步就看到我了。” 封钦的声音淡淡的在树林中传来,仔细听去,仿佛封钦的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又仿佛是在棵棵古树中传来,任十三郎左瞅右看也看不到封钦一丝踪影。 “啊!” 无奈的应了一声,十三郎跳下马来,牵着缰绳按照封钦的指点一步一步走去,前行右拐的,不大会儿功夫就看到满脸笑呵呵的封钦。 “来,跟着我走,记得一步也不要走错。” 不待十三郎说话,封钦一招手转身向里就走,左行右拐,前进后退的,不大会儿的功夫静谧山谷就出现在十三郎眼前。 “师傅,这阵法是你布下的?” 松手撒开踏雪麒麟马,十三郎惊喜的拉住封钦追问起来。 封钦伸手拍着早就急不可耐搭在他肩头上的马头,喜爱的摩挲着:“啊,辛苦一个月布置下来的。” “太神奇了,这么从来没听您说过,您还是名大阵法师呢?” 再也按耐不住欣喜,十三郎乐不可支。 战将和符阵法师、是两大偏门职业,战将还好一些,各门各派各大世家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可符阵法师却是极其罕见,极其罕见的。 为什么符阵法师如此稀少。 其主要原因就是符阵法师易学难精,学的容易,学会的难啊。 阵法师有,符术师有,可符阵结合能够摆出阵法的太少了,尤其是能够摆出如此大规模的阵法的太过稀少了。 像刚才,十三郎骑在踏雪麒麟马跑了两个时辰都未曾跑得出去,即使是原地转圈也要多大的范围。这绝对不是一个幻阵就能困得住他的,必须要有符术结合在一起才行。 十三郎不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的人,能将他骗得住的幻阵很简单吗? “师傅会的我就一定能学得到。” 看到封钦没有搭理他,十三郎毫不在意,乐不可支的跑到山谷内一把将苏苏抱了起来,然后高高抛起。 “咯咯咯,咯咯咯” 苏苏是不管那么许多,只要有人能陪她玩,他什么都不在意。 揉搓着踏雪麒麟马的脑袋,封钦笑笑道:“不错啊,血脉激发又进一层,哦,竟然又融入风系元力。” “应该给你起个名字了,叫什么呢?” 封钦一边说着一边向谷内走去,踏雪麒麟马颠颠的跟在封钦身后,脑袋不停的抵着封钦的肩头。 血脉激发的程度越高它就越人性化,到了现在似乎已经能听得懂人语,晓得封钦要给它起个名字,长长的马脸上不禁带出一丝讨好来。 “呵呵” 封钦回头用脸颊蹭了蹭踏雪麒麟马的马脸,目光从踏雪麒麟马头观向马身,马月复,又一路看到马腿、马蹄。 “咦!!!” 当封钦的目光落在马蹄上时突然惊讶的叫了一声,封钦惊奇的发现踏雪麒麟马四个雪白的蹄子上,也就是马蹄后跟处竟然各自出现一撮白毛。 长有三寸,三角状,若羽似箭,随风飘动。 “落羽,就叫你落羽了。” 落羽随风,封钦可是听说过,上古有天马,马蹄有羽毛能随风飞天而行。此时他看到这匹马竟然恍若传说中的样子,心中不禁大为激动。 “落羽,什么落羽啊,师傅。” 扛着苏苏跑过来的十三郎远远的听到封钦的话,随口问了句。 “给它起了个名字,落羽。” 封钦抬手拍在马上,落羽一声嘶鸣,乐呵呵的跑到草地上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 “啊,落羽,师傅你给它起名字了,真好听,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十三郎乐呵呵的将苏苏抛向封钦。 封钦抬手接过苏苏,一缓又一抛,苏苏横伸双手,飞起落下,落下飞起,恍若鸟儿一般在空中飞翔。 一边和苏苏玩耍着一边走回山谷内。 走进山谷,十三郎愕然发现,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山谷已然大变模样。 外面除了多出一座幻阵之外毫无改变,里面却是不同。 北山洞穴外多出了五六件茅草屋,说是茅草屋指的是它的形状,走进里面看去十三郎可是发现不同。十几根碗口粗的主干支撑是墙,一排人字架为顶,不用任何绳索相系,嵌铆的全部都是坚硬的花梨木。 封钦多少也学过一点木匠活,别的精致的大活做不了,搭几间牢固的遮风挡雨的木屋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正中间最大的木屋是三个人活动的场所,可以读书写字,可以演练功法武艺,当然也可以娱乐玩耍。西一侧三间木屋一人一间,是三人夜晚住宿的,大的是封钦和十三郎的,小的是苏苏闺房。东侧这是伙房餐厅,立火吃饭洗漱用的。 看似简陋,却也不乏心思,这让十三郎看了脸上多了几分羞涩。看样子也知道,建这几间木房根本用不了几天的时间,也花不了多少功夫,封钦想到了也做到了,可他在这的七八天却仅仅寻了个洞穴居住,什么想法都没有。 “好了,你也累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先去陪苏苏休息,学什么,明天再说。” 抖手将苏苏扔给十三郎,封钦挥挥手走进中间大房。 “啊,是师傅。” 十三郎一个月没看到谁,心里没什么想法,可一见到苏苏的时候顿时就向与苏苏多亲近亲近,显然苏苏也是这个样子。伸出一双小手死劲的抱着十三郎,赖在他的怀里噌啊噌啊拱啊拱啊的,像个小猪一样。 大房是三间,封钦走进的是东间,空旷的房屋里仅有一个蒲团,蒲团前两三根笔直的木棍,还有几大堆大小不一形式各样的石子。 掏出狐唐送给封钦的储物袋,一伸手两根玉简出现在封钦的手上。 “《三洞神符记·太上敷落五篇》,《武经玉指·阵法初探》,呵呵,狐唐恐怕没有想到对他来说是杂物的东西对我会有这么大的帮助。” 摩挲着手中玉简封钦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