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发飞扬》 第一章 魔发门 咔嚓! 黑云翻滚如墨,一道巨大的闪电撕裂天地,大厦天台上的一道身影被击中,转眼化为齑粉。 古无厚只觉眼前白光一闪,便失去了知觉,恍惚间,自己似乎穿过了一条七彩流萤的甬道,一头栽进一团璀璨的金光中。 。。。。。。。。。。。。。。。。。。。。。。。。。。。。。。。 那种过山车一般的眩晕,让古无厚再次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转头一看窗外,天光已经大亮,一夜时间又过去了。 穿越到魔神大陆已经有十个年头,现在的古无厚已经成长为一名十六岁的少年,可前世的情境与被雷电劈死的刹那,总是在梦中反复出现,这让他始终无法忘却另一个世界的种种。 前世的他是一个不得志的白领,因为性格原因,经常被老板炒鱿鱼换工作,而穿越到这个魔神大陆之后,命运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比前世更加悲催。 刚穿越过来的那会,他占据了一个流浪在街头的六岁孤儿的身体,被饥饿折磨的快要疯掉的他想要装可怜来骗取一点果腹的食物,却没想到这个原始、落后、极度推崇个人武力、遵循弱肉强食法则的世界,人们的同情心少的可怜。他非但没能乞讨到食物,还差点丧命在一匹铁甲兽的铁蹄下,要不是后来被他师傅收养,只怕刚穿越没多久,他就得再穿一次。 穿上灰色的亚麻布料衣裳,古无厚双腿落地,穿上草鞋,起身走到木盆跟前,随手拿起旁边的半葫芦水瓢,伸进水缸中舀出水,倒进木盆中,然后俯身下去,双手捧水洗脸。 与此同时,他披洒在肩背上的黑色头发轻轻一动,几根纤细黝黑的发丝如灵蛇般扭动起来,随后迅速延伸弯转,绕过身体,将右侧木架上的木制牙刷卷起,送到水瓢中,润湿了猪鬃毛之后,又送到木架上的盐钵中沾了一点青盐,最后递到自木盆中抬起脑袋的嘴巴里。 唰唰唰唰! 几根纤细黝黑的发丝拖拉着木制牙刷在古纯厚的嘴巴中洗刷着牙齿;他自己则看着墙壁上的黄铜镜,镜子里面是一张消瘦而平凡的面孔。 古无厚身高一米七,体形消瘦,长相平凡、普通,是那种丢到人群中就很难再寻找到的甲乙丙丁类人物,非常没有存在感;身上唯一的亮点便是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一直垂落到腰间,根根黝黑顺直,光滑如缎,没有一根开叉发黄。 没有牙刷的日子很难过,为了保护自己健康的牙齿,他自制了牙刷。 洗涮完毕,发丝如同最灵活的手臂,将牙刷送回了木架,古无厚呲牙照着镜子,对自己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分外满意。 就是这么一口牙齿,不知羡煞了多少同门师兄弟。 “嘿,希望今天的收获不错!”古无厚嘿然一笑,转身向门外走去,几步间,他满头黑发仿佛被火炙烤着,迅速枯黄、干燥起来,如同秋天的落叶,失去了夏日的光泽。 等到走出门外,他身上唯一的亮点也消失不见,变的更加没有存在感,不会引人注目。 牛角城坐落在魔神大陆西南部的一片荒野平原上,连同东西南北的交通要道,是一座商贾云集、货物集散的中枢之地,每日进城出城的人流量非常庞大,每日交易的钱物也是个天文数字,可谓繁荣之极。 牛角城因为牛魔世家而得名,城主是牛魔世家一支旁系家族的族长,一身牛魔血脉已经进化到第五阶段,力量之强,威震真个荒野平原,是牛角城安危的最强武力保障。 一座城池,无论如何繁华昌盛,也缺少不了贫民这种东西,因为富人们的享受,必须要靠压榨贫民们的劳力来获取,他们不可能亲自动手劳作,为自己的幸福制造财富。 而在牛角城中,绝大大多数土地已经被富豪商贾占据,用来修筑宽敞的庭院,建造园中美景,唯剩下西面一片土地,建造起了贫民窟,养活着牛角城中十分之八的人口。 古无厚奋斗了几年时间,这才赚够钱,在贫民窟里买到一间房屋,可见这座城池中的放房价是多么高昂。 青石板铺就的道路早已变的坑坑洼洼,凹凸不平;垃圾、杂物四下散布,成为了蚊虫嬉戏的乐园;臭水沟中的水质污浊麻黑,臭气熏天;周围的不规则石头建筑,就是贫民们居住的平房。 这个地方肮脏不堪,臭气熏天,里面不仅仅居住着贫民,还有杀手、流氓、混混,逃犯、小偷、强盗、妓女,各种人物应有尽有,是众多下九流之类的人物聚居躲藏的地方,而古无厚所在的魔发门便是其中的一个帮会。 魔发门名字叫的好听,实质上只是一个小偷帮会,不过里面规矩严谨,上下有别,分为祖师、门徒、弟子三个等级。 祖师是魔发门的创建者,身上的魔发血脉已经进化到第三个阶段,满头长发可长可短,可刚可柔,在贫民窟众多势力当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 他统领整个魔发门,号令门徒、弟子,莫敢不从! 祖师的九个徒弟就是门徒,分别掌控着牛角城中二十几条街道上的买卖,如果说祖师是魔发门的最高掌控者,那么门徒便是各个区域的实际负责人。 而最低级别的弟子,则是门徒的徒弟们,也就是魔发门的三代弟子,他们负责实际操作,呃,也就是在上街偷窃钱财,然后将八分的收获上交给自己的师傅。 古无厚的师傅,就是魔发门的一个第七门徒,换而言之,他也是个需要辛勤工作的小员工而已。 熟络的走在布满陷阱的街道上,古无厚习惯的呼吸着这里不清新的空气,看着身旁走过的贫民,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样的日子可不是他想要的生活,而做一辈子的小偷,更不是他的理想,只是已经加入了魔发门,那一辈子就是魔发门的人,不能背叛,不准逃离,否则,一旦抓住,必然经受三刀六洞的惩罚,痛苦流血而死。 他曾亲眼看到一名想要逃离的弟子被祖师活生生的在身上开了三个碗口大的洞,却一时半会无法死去,只能痛苦哀嚎,满地打滚,那种地狱般的场景,让当时在场的门徒、弟子们全都毛骨悚然,心惊胆战。 身为一个穿越客,他当然知道那是祖师杀鸡儆猴,震慑他们,让他们打消心中不应该有的妄念,同时巩固他的统治地位而已。不过知道归知道,再没有足够的实力背叛魔发门之前,他只能沉下心来,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心思,等待破解成蝶的那一天到来。 走出贫民窟,来到一条宽阔的大街上,街道上到处是赶着时间点去做早工的平民,一些酒楼茶馆的门才刚刚开启,里面的伙计正在打扫着卫生,还有些人驾车出去采买今天所需的货物。 真正的富贵之人现在还在睡觉、洗漱、晨练、用早饭,根本不会在这个时候上街游玩。 古无厚走了几百米之后,信步转进一条小巷中,在密密麻麻、仿似蜘蛛网一般的小巷中左弯右拐十几分钟,最后来到一扇木门前。 笃!笃笃笃!笃笃! 按照一定的规律敲响了木门,木门很快打开一条门缝,从里面探出一颗小脑袋来。 “三师兄来了,快点进来吧!”小脑袋的主人是一个是十岁左右的男孩,看到古无厚,他眼睛一亮,笑嘻嘻的推开门:“几位师兄已经在大堂里坐着呢,就剩下三师兄一个人了。” 古无厚呵呵一笑,说道:“小师弟,你可知师傅今日召集我们几人来,到底有什么事?要知道,我们平日里可是十天才会聚集一次。” 小男孩笑了摇了摇脑袋:“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师傅昨天夜里从总堂回来,脸色虽然有些凝重,但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心事。” 古无厚若有所思的轻哦了一声,随后笑道:“如此,师兄我就放心了!这里有些铜钱,你拿去买些糖果吃吧!” “多谢三师兄!”小男孩欢喜的接过铜钱,熟练的揣入袖中,然后关了门,跑到前面去带路。 这是一座有着前院后院的普通小庭院,在牛角城中算不上什么豪宅,却也让贫民们可望而不可求。 古无厚小的时候,也曾在这里住过几年,那段时日,他与几个师兄弟天天刻苦修炼魔发经,彼此之间的嬉笑打闹倒也让人值得回忆,只是随着年龄渐渐长大,小时候的一些龌龊与矛盾不断积累,现如今,他与大师兄、二师兄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就是其他几个师弟也因为思想上的巨大差异,不愿跟他亲近。 他孤家寡人一个,倒也活的自在,而且如此一来,其他人也就很难知晓他的秘密。 大堂摆设简单,除了中央一把太师椅外,就是左右两边的八把椅子,几个盆景点缀其间,景色雅致;此时,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七个人,只剩左排第二张椅子还空着。 这七个人,年龄全都在十五六到三十岁之间,身体有高有矮,相貌有丑有俊,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全都拥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发质的色泽非常好,好的让绝大多数女人看见了,都会羡慕不已。 见到古无厚走了进来,坐在左右两旁第一把椅子上的两名青年齐齐冷哼一声,随后,左面椅子上的青年冷笑道:“三师弟,每次聚会,都要我们七个师兄弟一起等你一个,你好大的面子!” 此人身体矮小,一双三角眼让那张平凡的面孔多了几分丑陋,他正是古纯厚的大师兄李无良。 “嘿嘿,大师兄,你千万别这样说,人家可是咱们师兄弟八人里面的第一高手,已经将半数的头发转为魔发,这一点,你我即便身为大师兄、二师兄,也是有所不及。所以,人家有些自傲也是可以理解嘛!”右边第一张椅子上的二师兄孙无念笑嘻嘻的说着,细长的双眼微眯,笑面狐的味道十足。 古无厚走到第三张椅子前,脑后枯黄干燥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刚起床时的乌黑亮丽,只是,却没有了那种光滑如缎的迷人光泽;他转身坐下,方才嘿然一笑道:“你们既然明白强者为尊的道理,那还在这里呱噪什么?!” “你。。。。”大师兄李无良勃然大怒,猛的站了起身来,一双三角眼中杀气腾腾,脑后近半数的黑色长发飞扬狂舞,犹如一条条灵蛇在空气中伸缩吞吐。 二师兄孙无念同样面色一僵,微眯的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厉光。 “怎么,大师兄,你想要跟师弟切磋切磋魔发经吗?”古无厚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李无良,淡然说道:“如果大师兄执意,师弟我愿意奉陪!” “咳!”一声轻轻的咳嗽自大堂一侧的门帘之后传来。 大师兄李无良悚然一惊,连忙转过身去,脑后飞扬的魔发也顺势耷拉下去。 其他六人包括古无厚在内,也全都起身,一同躬身说道:“恭迎师傅!” 第二章 魔发飞扬力千钧 随着轻轻的脚步声,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掀起门帘,从里面走出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 “你们都在争吵些什么?”来人脸颊干瘪,下巴尖瘦,一张养尊处优的面孔阴气沉沉,披撒在肩背上的头发乌黑亮泽,光滑如缎,为他那种阴冷的面孔带来几分妖异。 他就是古无厚几人的师傅,魔发门九大门徒之一的董七。 “师傅,没争吵什么,只是与三师弟闲聊了几句,声音大了点而已!”李无良连忙低声说道。 古无厚心中冷笑一声,没有吭声,他这个师傅虽然对他有收养救命之恩,但性子阴冷,手段毒辣,自小养大的孤儿绝不止眼前这几个,却这样那样的原因,全部直接或间接的丧生在此人的手中,因此,古无厚对这个将自己几人视作敛财工具的师傅,并无多少恭敬、感恩之心,即便有恩,自己这些年来为他偷取的庞大钱财也足以报答他的恩情。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魔发门中还有一个祖师坐镇,他早就判出魔发门,逍遥而去,岂会受这些人的束缚。 董七转动着白多黑少的眼珠子,扫过默不作声的古无厚,最后定在大师兄李无良身上,训斥道:“想要聊天就滚去酒楼茶馆,我这里不准大声喧哗!” “弟子明白!”李无良神色惶恐,头颅低的更加厉害。 “明白就好!”董七冷声说着,踱步走到中央的太师椅前,大马金刀的坐下:“你们都坐吧!” “谢过师傅!”八人的声音整齐一致。 董七看着眼前恭恭敬敬的八个弟子,眼中闪过一丝自得;在魔神大陆上,虽然每个人的体内都隐藏着远古魔神的血液,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通过修炼,激发出血液中所蕴含的魔神力量,从而迈入修行之途。 魔发经可以激发远古魔神发魔的血脉,只是发魔在远古魔神行列中,是吊车尾一般的低等存在,对于世家子弟以及那些名门大派来说,魔发经根本就是一套不入流的功法,所能成就的高度极其有限,但对于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来说,却是一本可以摆脱低微身份的修行法门,万金难求。 不过,因为没有钱财权势,就没有珍稀药膳等辅助修炼的资源,平民中能够修成魔发经的人少之又少,有所成就者,全都是天赋卓越之辈,放在那些世家大派之中,也是一等一的人才,只是运气不好,投错了胎而已。 董七这些年来收养了不少孤儿,却也仅培养出八名能够修炼魔发经的弟子,这在魔发门的九个门徒之中,弟子数量已经是数一数二。 这些弟子都是他日后争夺魔发门门主之位的有力臂助,他决不允许有人脱离他的掌控。 双眼一一扫过椅子上的八名弟子,在古无厚的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董七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对于这个弟子,他一直有些看不透。古无厚从小就显得早熟,修炼刻苦,行事沉稳,很少犯错,是一个城府极深之人,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弟子的心中在想些什么。 可以说,古无厚是八个弟子当中,唯一一个让他心存疑虑之人;不过也只是疑虑罢了,这个世界强者为尊,只要他这个做师傅的修为领先于古无厚,就不怕这个弟子能翻了天。 “今日将你们叫来,是有一件事要通知你们!”董七目光阴冷的环视着八个弟子:“昨日祖师召唤,命为师吩咐你等,在街上行事之时,留意有没有一个伪装成平民的头陀出现,如若有之,立刻回禀为师,不得有误!” “是!”八名弟子一同应着,其中一些心思敏锐之人迅速联想到最近发生的某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董七扫过几个脸上若有所思的弟子,冷笑一声:“听到这个命令,想必你们其中某些人已经猜到一些事情。为师今日就把话给你们讲清楚,免得你们自误,走上了绝路。一个月前,威震魔神大陆的四大圣地一的真魔寺,被魔神皇朝联合其他三大圣地中的通天门、红莲寺、天魔宗一同覆灭;如今,真魔寺中的绝世高手已经全部伏诛,只剩一些武功低微的余孽四下逃窜躲藏;其中,有一人身上携带着真魔寺至高宝典《三头六臂真魔霸世经》,现如今已经进入了荒野平原,在近段时间里,很有可能在我们牛角城出现,所以我们的城主对牛角城中的所有帮会发出通告,叫我们特别留意此人。” 听到魔神大陆四大圣地之一的真魔寺被灭,八人的脸上全都流露出了然之色,但当听到《三头六臂真魔霸世经》这几个字,所有人都心神震动,眼中都闪过一道道炽热的贪婪,就连古无厚都不例外。 在魔神大陆上,有五部无上修行经典,脍炙人口,经久流传;它们分别是真魔寺的《三头六臂真魔霸世经》、通天门的《通天剑典》、红莲寺的《红莲劫火灭世录》、天魔宗的《天魔秘》,以及魔神皇朝的《魔龙翻天诀》。 这五大绝世经典,被四大修行圣地以及魔神皇朝所掌控,奉为镇派之宝,只流传在世人的传说中,常人根本无颜得见;现如今,《三头六臂真魔霸世经》竟然因为真魔寺的覆灭,流落在外,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必将引发天下震动,引来群雄争夺,到时候,只怕要血战连天,尸横遍野! 世人谁不想修成绝世宝典,纵横天下,所向无敌?有多大的贪欲,便有多大的纷争,这是避免不了的事情。 “师傅,传说《三头六臂真魔霸世经》可以让人修成三头六臂魔神真身,拥有霸绝当世、无敌于天地间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大师兄李无良被心中的贪欲迷失了心窍,两眼发光,心智一时迷糊,竟敢向他平日里敬畏有加的师傅询问此事。 “为师不知道那个传说是真是假,不过为师知道,如果你贪欲发作,想要参加到争夺的行列中去,为师必将你剥皮抽筋,惨嚎七天七夜而死!”董七双眼寒光四射,冷冷的盯着李无良,话中透出的森寒杀气,直接让房间中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大师兄李无良被董七充满杀气的眼神一瞪,顿觉一盆冰水从头浇落,满心贪欲在顷刻间化作淋漓冷汗,从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中渗透而出;转眼,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 噗通! 面无血色的李无良自椅子上蹦起,双膝猛的跪在地,坚硬的青石板都因为这一跪而绽裂开巴掌大的蛛网缝隙。 “师傅,弟子不敢了,弟子再也不敢有贪念了,求师傅饶恕,求师傅饶恕!” 李无良一边惶恐求饶,一边以头触地,磕的碰碰作响;额头很快变的红肿起来,要不是他已经进化到第一阶段,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现在只怕早已头破血流,一脸凄惨。 董七无视地上惶恐磕头的大弟子,森冷的目光扫过其他弟子,见到他们脸上、眼中的贪欲全部烟消云散,转为惊恐之色,半晌后,方才淡漠道:“你明白就好,给我起来!” “谢师傅开恩,谢师傅开恩!”逃过一劫的李无良欢喜大叫着,颤颤巍巍的自地上爬起,仿佛受惊的鹌鹑,缩着脖子站到一旁,再不敢坐回到椅子上去,就连额头已经崩裂流出的几缕鲜血都不敢擦拭一下。 董七目光一扫八人:“你们几人也听好了,莫要对《三头六臂真魔霸世经》产生什么不应该有的想法,那不是我们这些魔神皇朝最底层的小人物所能参合的事情;你们其中任何一人心生贪念,卷入其中,我魔发门上下人等都会被人满门抄斩,杀个鸡犬不留;所以,你们好自为之,莫要为我魔发门带来灭顶之灾,否则,在魔发门被灭门之前,为师会用最世上最残忍、最恶毒的办法,将你们给折磨至死。” 说到这里,他一声暴哼,双眸圆睁,精光如电,柔顺披洒在肩背上的黑色长发在这一刻倏然飞扬,暴涨狂舞,千百条纤细发丝便似千百条黑色灵蛇、千百道细微闪电,在大堂中激射穿梭,盘旋缭绕,轻灵而有力,纤细却迅捷。 一个呼吸的功夫,八名弟子座下的八把木椅便被黑色发丝缠绕的密密麻麻,严严实实。 八名弟子纷纷被师傅的突然袭击惊吓的自椅子上跳起,随后就听到一声“裂”字。 咔嚓!咔嚓!咔嚓。。。。 一道道木头崩裂的声响连绵不绝,八把结实的木椅几乎不分先后的四分五裂,千百条黑色发丝在四下纷飞的木片中恣意狂舞,肆意飞扬,仿若一条条灵性十足的触手,充满妖异的魔性。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青石地板上跌落一地碎裂木片,千百条黑色发丝在空气中轻灵的舞动着,缓缓收缩而回,最后再次回归董七脑后,柔顺的披洒在肩背上。 这就是发魔血脉进化到第二阶段的力量,三丈之内自由延伸收缩的能力,发质变的十分坚韧,难以崩断,且拥有了巨大的力量。 比起发魔血脉第一阶段只能如臂使指的操控发丝行动,并能在一丈之内自由延伸收缩的的能力,第二阶段的杀伤力无疑要比第一阶段暴涨了十倍、乃至数十倍! 也就是说,董七可以在一瞬间,轻而易举的杀死八名弟子。 第三章 教训大师兄 董七此番出手,自是为了震慑这些弟子们,免得他们自误误人,波及到自家性命。 “你们莫要被心中的贪婪迷失了心智,不是为师长别人志气,灭自家威风,我们修炼的魔发经也只能在下九流帮会中逞一逞威风,那些世家大族、名门大派,只要随便派出一个人来,就能将我们轻而易举的碾死,所以,你们好自为知!” “弟子谨遵师命!”八人这一次显出安分守己的模样,至于内心如何想法,却是不得而知。 董七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目光最后再次落在古无厚的身上,眼底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光芒:“无厚,你们八个师兄弟当中,只有你的性子最为沉稳,做事有章有法,为师一直以来都最看好你;这一次事关重大,你们师兄弟便以你为主,有了那名头陀的消息,立刻回报为师,你。。。莫要辜负了为师对你的一片苦心。” “这个老家伙,用心险恶,想要孤立我,让我成为师兄弟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古无厚暗自冷笑,也不去理会大师兄李无良眼中的嫉恨,二师兄孙无念脸上的僵直,其他师弟们的不自然,不动声色的拱手道:“多谢师傅厚爱,弟子定当竭尽全力,寻找那名头陀的踪迹,早日回禀师傅消息!” “如此,甚好!”董七看着没有半分紧张、慌乱的三弟子,心中再次生出难以掌控的感觉,他很讨厌这种感觉,眼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后挥了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去做事吧!” “弟子告退!”八人低着头退出大堂,转身离去。 坐在太师椅上的董七看着八名弟子消失的身影,眯着眼睛回想半晌,蓦然睁大双眼,瞳孔中闪过一道厉芒:“无厚先前的惶恐之色,莫非都是装出来的?!” 他心性狠毒、多疑,往往在事后也会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境,以期找出不妥之处。 这一次,他回想起自己立威时,古无厚的惶恐不安,再想到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时的不动声色,前后不一的表现,顿时让他心中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只要一想到这种情况,董七的脸色便很不好看;他有些烦躁的站起身来,在大堂中来回踱着步,脸上神色几经变化,最后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道阴狠冷光:“看来,我应该考虑考虑用药物来控制你了,我的好徒儿!” 小巷中! 甬道四通八达,蛛网般密集! “古无厚,你给我站住!”眼看已经远离师傅的庭院,李无良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嫉恨,大声叫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古无厚潇洒的转过身来,看着大步走到自己身前的大师兄,嘿然一笑,眼中满是嘲弄的神色:“大师兄,师弟做了什么让你气急败坏的事情吗?竟然让你恼恨的直唤师弟的姓名?” 五名师弟见到这种情况,纷纷驻足观看;二师兄孙无念亦带着笑眯眯的狐狸笑容,站在一旁。 “哼,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李无良压抑着被古无厚眼中嘲弄勾引起来的怒火,冷冷说道:“三师弟,师傅虽说让你负责寻找头陀的事情,但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们?要知道,我才是大师兄,这件事应该由我负责才对。”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古无厚两手一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后笑眯眯的看着越发恼怒的李无良,无奈的摊开双手:“这件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只有师傅说了才算,如果你不满意师傅的决定,大可以去找师傅解说,跟师弟我说,又有何用?” “你。。。。”面色涨红的李无良用手指着古无厚的鼻子,胸口剧烈起伏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敢不满意师傅的决定?他敢去找师傅解说?刚刚在众师弟面前被师傅杀鸡儆猴的惩戒了一番,即便打死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再回去找师傅。 古无厚一巴掌拍开指着自己的手指,脸上转为冷笑:“大师兄,你除了比我早进门两年,还有什么?论办事能力,你不如我,论魔发经的修炼进度,你不如我;论武功打斗,你还是不如我,你除了一个大师兄的名头,什么都不行,什么都及不上师弟我;所以,大师兄,你还是乖乖的听师傅的话,服从我的管理吧,哈哈哈哈!” 对于面前这个大师兄的性子,古无厚知道的一清二楚,心胸狭窄,嫉贤妒能,好搬弄是非、爱欺压同门师弟,总想着占同门师弟们的便宜;初拜师那会,古无厚原本也想与人为善,努力结交同门师兄,但李无良令人厌恶至极的品行,让他忍无可忍,最终撕破了脸皮,直接站到了李无良的对立面。 初开始几年,古无厚修为比不过李无良,每次放对,都是败多胜少;但随着他的年龄增长,魔发经的修炼进程加快,李无良便再也赢不了古无厚。 最近这几年里,李无良每次都被古无厚弄的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这让李无良越发的仇恨古无厚了。 两人已经争斗无数次,古无厚自是不会口下留德,趁胜追击,一通火上浇油的话,把李无良的肺都快要气炸了。 “放肆!”李无良双眼通红,一声怒吼,脑后长发飞扬而起,凝聚成五股手指粗的黑色绳索,在嗖嗖嗖嗖嗖的破空声响中,向前激射延伸,随后化作道道鞭影,劈头盖脸的抽向古无厚。 第一阶段的发魔血脉,只是将普通头发逐渐改造成可以如臂使指、并在一丈之内自由延伸收缩的魔发,魔发的质量也就比普通头发坚韧几倍而已,以修炼者的力气,轻轻一绷,便可扯断一根发丝,唯有将数十、上百根魔发聚集成束,方才拥有对敌的力量。 不过,第一阶段的魔发攻击力不足,是魔发经的一个大问题。 “原来大师兄的魔发经又有进展,已经修成了五束魔发,难怪今天又敢跟师弟斗法了,不过,大师兄以为师弟我不会进步吗?”古无厚淡淡说着,脑后黑发同样飞扬狂舞,穿梭编织,凝聚成六道黑色束发,灵蛇般在空气中游走缭绕,延伸出一丈长。 其中五道束发如长鞭挥舞,抽的空气“噼里啪啦”做响,与李无良激射而来的五道束发激战在一起,多出来的一道束发好似灵蛇吐信,寻隙突进,“啪|”的抽在了李无良的脸上。 “六束魔发?!”李无良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一声闷哼,脸颊上顿时多出一条血痕,经常受此攻击的李无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牙关咬的更紧,眼中杀气更烈,五束魔发挥舞的越发疯狂快疾。 十一道黑色束发在狭窄的小巷中飞舞、盘旋、缭绕、突进、交织、格挡、狂抽、猛击;“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大年夜的爆竹,响个不停。 魔发偶尔抽打在两旁的砖石上,细微的碎屑顿时迸溅如飞,墙壁上往往会留下一道道白痕,昭示着其威力。 古无厚多出来的那道束发在这样的对战中占了很大的便宜,时不时的寻隙突进,见缝插针,一次又一次的抽打在李无良的脸上。 啪!啪!啪!啪啪! 转眼,李无良的脸皮上多出了五六道红色伤痕。 李无良被抽的头晕眼花,面皮生痛,没办法之下,只能将自己的五道束发尽力收缩,组成防御阵网,竭尽全力的抵挡着古无厚的六道束发,即便如此,情势也岌岌可危。 “唉,大家都是同门师兄弟,又何必互相残杀,还是停手吧!” 站在一旁的孙无念眼看李无良即将落败,立刻发出了声音,同时自脑后激射出一道束发,参与进战场,与李无良一同抵抗着古无厚的攻击。 李无良见此,眼睛一亮,厉声大叫道:“二师弟,你我一同出手,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上下尊卑的古无厚!” “大师兄,又何必呢,你们两个还是停手吧!”孙无念一脸的叹息,却是不肯全力出手,帮助李无良。 古无厚见此情况,冷笑一声,丈长魔发说收便收,转眼缩回脑后。 孙无念眼中精芒闪烁了一下,也将自己的魔发收了回去。 李无良羞恼的狂舞着五束魔发,想要继续进攻,却又觉独木难支,最后只能恨恨的将魔发抽打在左右墙壁上,发泄一通之后,不情不愿的收了回去。 “大师兄,你还需要好好修炼啊,否则,可折服不了师弟我!”古无厚不屑的瞟了他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大师兄,二师兄,我们也告辞了!”见到好戏收场,五名师弟连忙做鸟兽散,免的羞恼万分的李无良把胸中那口恶气出在自己几人的身上。 很快,这条偏僻的小巷中就剩下李无良与孙无念二人。 李无良牙脸色铁青,眼中的杀气浓郁的都快能化成血水,流出眼眶! 即便这几年来,他次次都败在三师弟的手下,但每一次失败,都让他心中的仇恨增多一分,现如今,这股巨大的仇恨就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狭窄的心胸中,叫他难受的想要发狂,恨不得将古无厚碎尸万段。 “二师弟,刚才为何不全力出手,一同与我打败古无厚?”李无良转过身来,恶狠狠地盯着孙无念,如同一匹受伤的野狼。 孙无念神态悠闲的弹了弹衣襟,说道:“大师兄,在一众师弟们面前,我怎么好意思全力出手,与大师兄一同夹攻三师弟?即便胜了,我俩脸上也无光彩啊!” 第四章 阴谋 李无良冷哼一声,知道二师弟孙无念心性奸猾狡诈,一向藏的很深,绝不会为了别人葬送了自己的名声。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心中越发羞恼起来:“既然不愿帮我,那你还站在这里干嘛?难不成是想嘲笑我这个失败者吗?” “不不不!”孙无念摇着头,笑眯眯说道:“大师兄误会了,师弟我虽然不能当众出手帮你对付三师弟,却可以在暗地里为大师兄出谋划策!” 听到这话,李无良立刻警惕起来,他们这些师兄弟之间可没有这样的情义:“二师弟,你虽然与古无厚经常发生口舌之争,可从来没有想要出手对付他的意思,今日为何这样做?难不成是想把师兄我当枪使?” “大师兄多虑了!”孙无念收起了笑容,一脸的郑重:“本来,师弟我不愿参合到大师兄与三师弟之间的争斗中去,但今日,师傅竟当着众师弟们的面夸赞三师弟,并叫他来负责管理寻找头陀的事情;师弟不才,却也知道这是师傅有意让三师弟传承他的衣钵,这件事就是让三师弟在我们众师兄弟当中树立权威做准备。师弟我不愿屈居人下,这一次,说不得要联合大师兄,一同与三师弟斗上一斗了。” 李无良的三角眼微微眯了起来,瞳孔中有丝丝冷光在闪烁,就这样盯着孙无念看了半晌,方才收回了目光,缓缓说道:“你有什么办法?” 孙无念知道对方已经相信了他,再次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大师兄,要对付一个人,我们必须要先了解这个人的性格、喜好、亲人等信息,才好制定方案对付他;比如说,这个人如果有亲人,我们就可以拿他的亲人来威胁他,如果这个人贪杯好色,我们也同样可以在这些方面布置陷阱,让他死于非命;如果他性格冲动,我们还可以安排他得罪贵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不过三师弟性子沉稳,行事稳妥,没有亲人,也不贪杯好色,整日里除了上街寻找几个目标下手,最多也就是到听雨楼中随便坐坐,其余时间就是躲在家中勤苦修炼,性格上几乎没有什么弱点;说起这一点,我们的确是比不上三师弟,也难怪三师弟的魔发经会修炼的那么快。” 李无良蹙着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哼道:“我不想听这些夸赞他的话,你直接说,我们应该怎么对付他?” 孙无念嘿然一笑,压低了嗓音:“三师弟修炼刻苦,一天中,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家中,这样一来,行踪十分明确,想要下手的话,机会很多!” “你是说。。。暗杀!”李无良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变的阴冷低沉,三角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随后脸上又闪过一丝疑虑:“我们两个去暗杀他的话,不一定好使,万一让他逃出生天,我们两个在牛角城中就再没有立足之地。” “大师兄说的不错!魔发经第一阶段的杀伤力太弱了,我们两个即便一同出手,也未必能彻底杀死三师弟。”孙无念首先肯定了李无良的话,随后声音转寒:“不过,我们可以出钱请杀手。” “杀手?”李无良眼皮一跳。 “不错!”孙无念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附近有人来往,当下将嘴凑到李无良耳旁,悄声道:“我听说,杜老二的分尸魔爪已经修炼到第一阶段巅峰,现在急需大量钱财购买一些滋补元气的丹药,好早日突破极限,进化到第二阶段。” “杜老二的名头,我也听说过,是一个专门做‘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买卖的独行者,爪魔血脉的攻击力,的确远远超过我们发魔血脉。只要他肯出手,杀死古无厚定非难事!”李无良沉吟片刻,脸上显出一片狠毒之色:“二师弟,你马上帮我联系杜老二,只要他肯出手,事成之后,钱不是问题!” 孙无念一拍巴掌,高兴道:“只要有大师兄这句话,事情就好办多了!大师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姑且不说李无良与孙无念在暗处的算计,古无厚出了小巷,来到大街上,心中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 《三头六臂真魔霸世经》是何等至高无上的修行经典,即便流落在外,这等惊世骇俗的消息也不应该被古无厚他们这等微末小人物知道。 世人不论贵贱,全都存有侥幸心理,一旦知道这个消息,必然会生出许多祸端、变数;即便董七与魔发门的祖师这等人物,别看嘴上说的好听,似乎能控制自己的**,一旦真将《三头六臂真魔霸世经》这本经书送到他们面前,他们只怕也免不了贪心大动,想方设法的据为己有。 今天这件事中蕴含的意思,耐人寻味,古无厚一时半会想不明白。 现在已经日上三竿,宽敞的大街上已经热闹起来。 卖混沌、糕点,豆腐、包子、大饼、糖人、水果的小摊贩们,全部在街道左右两旁搭建起了摊子,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 酒楼、茶馆、粮油米店、布店、杂货铺等店铺地部清扫了地面,洒上清水,备好了货物,开门经营。 一些喜欢趁着早晨这会的凉快,上街闲逛的人们,也纷纷走出家门,汇入这里的人潮之中。 听雨楼位于这条大街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三层高下,飞檐斗拱,倒也有几分气象,不过在牛角城中,却是众多寻常酒楼中的一处罢了。 古无厚进入听雨楼,立刻有小二上前招呼,引领着一楼角落的地方。 古无厚是这里的常客,即便长的再平凡普通,次数多了,也终归被小二记住了相貌。 此时,一楼中已经坐满了吃饭的客人,喧哗吵闹,人声鼎沸,二楼显得清净许多,不过,这价钱也就随之上涨了近乎一倍。 古无厚第一次来这里,就喜欢上了二楼闹中取静的氛围,所以,只要上街来“做买卖”,总会来这里闲坐一会。 眼下,二楼的客人还不算多,古无厚在邻近街道的一个窗口边的桌子旁坐下,小二很快送上了一壶凉茶,一个茶杯。 “古小哥,您还是老三样?”小二躬身笑着问道。 “嗯,老三样!”古无厚挥了挥手,将小二打发走,开始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一边慢饮,一边微眯着眼睛,享受起这里的安宁。 在这种闹中取静的氛围中,他的心情会变的十分平静、安定,思维也会变的非常敏捷。 未过多久,三碟小菜被小二一一端了上来,古无厚脑中终于有了一个清晰的思路,师傅今日的异常表现,只有两种可能可以解释的通,一种是那个消息根本就是假的,是师傅放出来的烟雾弹;第二种可能是这个消息已经在其他地方传的满天飞,相信传到牛角城也是早晚的事情。 除了这两种可能,一时半会,他也想不到其他。 心中有所决断,提在半空的心思便放了下来,他悠闲的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花生仁放进嘴里,咯嘣一声脆响,只觉嚼头十足。 他来这里便是享受这里的氛围,因此吃饭的速度很慢,吃一口,歇一会,不一会儿,前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二楼很快满座。 正所谓人多口杂,这人一多,说话声音便开始响亮,议论什么的都有,天南海北的趣事,张长李短的新鲜事,就连隔壁邻居家二姑娘的夫婿生了病,都被这些人拿来当做八卦谈论。 这就是酒楼的氛围,有时候闹中取静,有时候喧闹非凡,是许多喜欢闲聊乱侃之人的聚居场所。 很多人来此用饭,便是要的这种感觉! 当然,有些贵人不愿被打扰,三楼的包间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比起一楼大众化的八卦新闻,二楼的八卦新闻就开始超出牛角城的范围,许多经常跑外地的商贾,全都有点小身家,都喜欢来二楼喝酒吃饭,喝酒喝多了,自然就开始吹嘘自己在外面的见识,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见多识广,吸引公众的目光。 古无厚从来没有离开过牛角城,对于外面世界的了解,全都来源于这些人之口,这也是他喜欢来这个酒楼的另一个原因所在。 正当古无厚听其他人吹嘘的津津有味,小二忽然引着一名头戴斗笠的白衣女子来到他桌旁:“古小哥,二楼座位已满,您能不能行个方便,让这位姑娘与您拼个桌?” 古无厚闻言,转头看向白衣女子,但见对方身姿曼妙,清香绕体,螓首戴着的斗笠边缘垂落下一层白色纱幔,遮掩住了里面的容颜,有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朦胧之美。 “姑娘请坐,小二知道我是个随便的人!”古无厚不知为何,对这名白衣女子产生了一丝好奇,不由笑着说道。 事实上,白衣女子的斗笠之遮,同样让酒楼的其他人降低了声音,频频将目光投向这边,一边叹息古无厚的好运,一边在心中暗暗遐思着斗笠里面的容颜会是如何的妖娆美丽、倾国倾城。 人们总是会对未曾见过的事物,总是充满美好的臆测。 不过,当白衣女子的声音在酒楼中响起,所有人顿时失去了兴趣! “多谢这位公子!” 白衣女子的声音从斗笠纱幔里面传出,嘶哑难听,有如琉璃划过铁器,整一个破锣嗓子。 古无厚怔得一怔,随即笑道:“姑娘不必多礼,我可不是什么公子,只是牛角城中一凡夫而已!” 古无厚虽然有时也会梦想着自己是小说影视剧中的主角,出门就能碰到美女,到了酒楼就能英雄救美,可毕竟已经两世为人,这种只应存在于小孩子梦想中的东西,也只是偶然会出现在脑海中过过瘾罢了。 白衣女子的嘶哑声音,虽然有些让他失望,却也不会太多,因此,他还能保持一颗平常人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