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流离》 序章 －－－－－－－－－－－－－－－－－－－－－－－－－－－－－－－－－－－－－－－ 昏暗的天空稀拉拉的向下撒着雨丝，冲淡了这静谧山谷的重重迷雾。在细雨的帘幕下和雾霭的包裹中，秀丽的山谷仿佛蒙了了一层面纱，神秘而祥和。 八座参天的巨石人像簇拥着一块雕刻着奇怪字符的百丈石台，气势恢宏却又格格不入的矗立在山谷的怀抱之中。 几缕夕阳的余晖透过乌云，照在黑漆漆的石像上。空洞的瞳孔折射着那几缕光芒，仿佛有了生气一般，原本庄严的面孔显得颇为狰狞，如同亡灵一般让人胆寒。 石台上，五个和巨石人像同样打扮的人单膝跪着，高耸的法帽，宽大的法袍，口鼻遮着巾纱，连伫立一旁的法杖也和巨石人像手中的石杖不出二至，蜿蜒的杖柄，悬着一块渗着惨淡白光的宝石。 山谷的宁静凝滞了时光，他们宛若这宽广石台的一部分，不知已经跪了多久。唯一不同的是，在巨石人像的衬托下，他们显得太过渺小。 “说吧，出了什么差错。”一座巨石人像的肩上突然出现一道人影，身着黑底红图法袍，倾斜如瀑的长发掩盖不住双眸透出的寒光。 来人玩味的俯视了一圈跪在石台上的众人，然后悠然的就地而坐，也不再看石台上的众人，只是无趣般的把弄着手中的羽扇。 石台上的众人仍是单膝而跪，低着的头沉的更低了，均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架势，没有一个人敢抬头回应。 “三。”来人将手中羽扇轻轻合上，从嘴中轻轻吐出一个字。 石台上五人互相看了看彼此，在耳边刚响起“二”字音的时候，位于五人中间的人说话了：“禀神使大人，请恕吾等无能，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不清楚，更无法解释。” “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话音才落，手中羽扇一展，刚才回话的人已然化为飞灰随着细雨的冲刷淡出视野，仿佛他从未存在过。其余四人眼角撇到此等情形，大气都不敢出，之前的惶恐此刻已完全转化成恐惧刻在双眸之中。 “我需要知道他的去向。”优雅的站起身，用指尖理着发鬓，仍是不温不火，细声细语。 “当时法阵莫名失控，所以……”话未说完，此人便哑然了，因为他已再说不出话，追随前者化为飞灰而去。 “啰嗦，下一个。” 见此情形，余下三人哪里敢再说话，说过话的都死了。但是他们并不该有这么多想法的，因为不过两息的功夫，石台上只剩下了两个人。 “流…离界……”说话的人努力克服着恐惧，以免自己舌头打结。尽管如此，他的下场也并不比前者更好，当然也包括从始至终都未曾开口的那个。 “流离界……”五屡飞灰口中的神使轻皱眉头，嘴角念念有词。 第二章 禁地护法 －－－－－－－－－－－－－－－－－－－－－－－－－－－－－－ 素袍白面书生名叫水幽，从他方才匪夷所思的出场方式来看，他要么是和灵阶异宝建立了灵魂联系，要么是已经跻身玄尊之列，甚至二者兼有，才能施展出空间穿梭这等玄技。 所谓灵阶异宝，乃是天地孕育的绝世宝物，不仅有其自主的意识和思想，更是已生魂魄，可随意幻化形体。现世时伴七彩祥云，霞光万丈，是谓无极之灵，祥蒙天地。 如果说白面书生水幽是和灵宝建立了灵魂联系才得以施展空间穿梭的玄技，那他必然是直接或者间接的拥有一枚灵宝。 如若这般，不得不将他还能活着称之为奇迹，或者说他没有被大陆上各大世家门阀，修道门第追杀称之为奇迹。 所以，他是一名玄尊？何为玄尊？ 玄尊者，武可瞬间转移，幻可缩地成寸，二者皆为空间穿梭，故而，空间穿梭也被视为玄尊的标志，称之为玄技。 位列玄尊者，在大陆上虽称不上屈数可数，但也绝对是一方强者了。 不管白面书生水幽是通过何种方式施展玄技的，他都可以算得上超凡月兑俗了。 那么，这样一个人，为何会现身于此？他是何身份？ 从一段现今流传于太虚大陆的神话故事讲起吧，之所以称这段故事为神话，当然是它绝对足够荒诞离奇，堪比盘古开天辟地，堪比女娲采石补天，堪比祝融战共工，堪比黄帝战蚩尤： 太虚未分之际，又称为尘封期，当其时，天地倒置，江河湖海不成其形，无以数计的水柱接天连地；陆地支离破碎的漂浮在空中，地心熔浆如江流般穿梭其间。 除了杂乱无章的天地法则，这片大陆几乎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然而，一次万年难得一遇的八星环绕（此种天地异象后世称之为“八相无极”）聚焦了星辰之力，并将星辰之力导向了这片荒凉的大陆，这为大陆新的篇章拉开了帷幕。 之所以这么说，不得不提当时笼罩整个大陆的厚重雷云，所谓雷云不打雷不下雨，而是每隔三日便会向大陆释放一次雪尘，同普通雪花一模一样的素洁和高雅，却是被包裹在银蛇乱舞的净世雷炎之中。 净化灵智的雪尘，灭绝一切的净世雷炎，再上上雪尘的特性——受灵智吸引，组成了这个时期最强大的杀手，没有任何拥有灵智的个体能够躲过，而这也是这个时期之所以名为尘封的由来。 聚焦后的星辰之力穿透雷云来到大陆，却没有受到丝毫净世雷炎的影响，并且不偏不倚的打在源质之基上，帮助源质成为了大陆第一个拥有灵智并且懂得汲取能量的个体。 这并非过于机缘巧合，源质本是天地间孕育了无数个年头的灵物，它们懂得分析能量属性并依靠自己所需的能量成长，如若这般，它们本该拥有自主灵智也是理所当然。 但是几乎在灵智诞生的第一瞬间，它们就受到了雪尘和净世雷炎的洗礼，成为千万飘零于天地间的能量残渣之一。 虽然只剩能量残渣，但它仍然继承成着对能量的辨识和汲取，所以与聚焦后的星辰之力相遇的第一瞬间，源质便将其中蕴含的星辰之力吸收殆尽。 没有了净世雷炎的威胁，那么雪尘对灵智的净化就可以防范了。所以，与其说巧合，不如说当时任何一个能量残渣都可能成为源质。 源质在拥有自主灵智后并没有表现出它本该具有的灵性和智慧，面对一个乱无章法的世界，他不知何去何从。 所以，他选择了蛰伏和思考，蛰伏是为了等待下一次八相无极，思考是为了智慧的成长，而这漫长的蛰伏使得他萌生了创世情怀。 在一次又一次八相无极过后，源质已经强大到足够引星辰之力破开雷云，以及用绝对的力量修改天地法则。 这是一个漫长的无以复加的过程，一次次的失败更是无法避免的。 失败的根结在于雷云对大陆的笼罩，源质不惜风险，将自己的本体分割出一部分，凝练了“以太虚灵”作为新的天地法则的基石，以及用它作为封印雷云的基石。 封印雷云的地方，虽然鲜有人知，但大陆上古老的种族将此地称之为“天罚之地”。 雷云被封意味着那些受天地恩泽和孕育的万载灵物在拥有自主灵智后再不用担心雪尘和净世雷炎的存在。 大陆上那些历史源远流长的古老氏族，最早都能追溯至此，他们将源质的故事世代相传，并称源质为“天尊”。 为了使大陆更适合生命的存在，天尊找来五屡能量残渣，帮助它们吸取他们各自的本源能量，也是大陆的原始能量金，木，水，火，土。 在他们修成正果之时和他们达成协议共写天地法则。 于是一切都有了秩序，平原山川，江河湖海，花草丛林，以及充满未知的金和火。 为了稳固元素秩序，它们效仿天尊凝练了各自属性的法则基石，因此，他们被称之为五行尊者。 除此以外，大陆则是被分为“太昊大陆”和“少虚大陆”两个板块，隔惩戒之海遥而对之，而惩戒之海的中心便是天罚之地的所在。 世事总是不尽人意，天尊也不能免俗。就在他完成了对天地法则的修改和对雷云的封印，最为虚弱的时候。后世口中的“魔君”的出现了，之所以这么命名是因为他甫一现身便和天尊战的天翻地覆。 这着实莫名其妙，匪夷所思，但并非空穴来风，事出必有因。 当初天尊汲取星辰之力的时候，魔君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只是运气没有天尊好，汲取的更多是天尊无法汲取的糟粕。 一步差，步步差，魔君往后都只有吃剩饭的命。 以魔君并不次于天尊的灵智，本不该出现生死相对的局面，但怎奈那由来已久的怨气使得其成为一股庞大的负面情绪主宰了魔君的灵智。 直到雷云被封，魔君的这股负面情绪也终于爆发了。 魔君本不可能敌过天尊，但是千回百转，创立天地法则和封印雷云使得天尊过于虚弱。 而天尊在无法一举消灭魔君的情况下，只能坐看魔君的日益强大。 这并不影响天尊思考并找到解决问题的途径，办法恰恰源于被封印的雷云： 大战的愈演愈烈终于在天罚之地落下了尾声，雷云对魔君负面情绪的压抑使得魔君一时恢复了清醒。 清醒的魔君深知这股负面情绪（后世称之为天魔）之强大甚至已经具有灵智。所以他很快便和本是宿敌的天尊达成共识一同对付天魔，不仅仅出于对天尊不惜一切创世的愧疚，更因为他不想做天魔的肉身傀儡，即使，摆月兑天魔会使得他虚弱不堪。 但是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天尊控制，尤其是知晓天魔之凌厉更在魔君之上时。 对于经历长期战斗而虚弱不堪的二人而言，对付天魔唯有将之封印一途了，但这样做也意味着他们将因为能量透支而消亡。 在天尊思而不定的时候，魔君却出乎预料的答应了此事。 既然如此，天尊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到底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二人的舍生取义使得后世将位于天罚之地的封印称之为“神之决绝”。 单论封印以禁锢为主的意义而言，神之决绝早已超出了封印的界限。 因为，在禁锢天魔的同时，天尊在神之决绝中添加了生死法则，并将它与之前的天地法则一同印在以太虚灵之上。 这个法则不仅是为封印天魔，更为约束众生。 天尊在最后意识到万物若不受生死之约，那么魔君天魔之辈将层出不穷，天地秩序再次紊乱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他选择了以身作则，并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写下了生死法则，这也是天尊和魔君会因封印天魔而亡的真正原因。 然而，天尊百密一疏，以为生死法则能在他仙去之后约束天魔的存在，却并未注意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天魔无论多么强大，他始终只是魔尊精神上的衍生物，他，只是一个精神体。生不依托天地，死业已超月兑法则。 更可怕的是，天魔实现自我强大的过程需要的仅仅是怨念的感染。 症结也正在这里，神之决绝虽然无懈可击，却并不能完全遏制负面情绪渗透入天罚之地的怨念。 怨念的主要来源万物的死亡和凋零，那时候的生命多是历千古之时而就一己之身，过程千回百转，苦不堪言。但这些昙花一现的生命总是还未来得及感受生之美好，便因生死法则的审判而做轻烟散，其怨念之深可想而知。 从某种角度上看，天尊的生死法则反而帮助，甚至是加剧了天魔的成长：当天魔修为超越天尊分身“以太虚灵”之时，月兑困而出不过举手抬足。 和天尊秉承一志的五行尊者发现了这一问题。为了彻底控制局势，经过对生死法则的多番推演，他们决定将木属性基石须弥灵杉植入天罚之地辅助以太虚灵，布下“生死反转”的格局。 凭借须弥灵杉带来的庞大生机，平衡渗透入封印的死亡气息。通过赋予他们新的生命来感召他们的怨念。虽然这新生仅仅只是一草一木，一花一果那么平凡。但是在这里，它们超月兑生死，不受四时五行之约。故而天罚之地内一派欣欣向荣，巨石古树参天而立，奇花异草层出不穷，亘古不变。 虽有百密，却有一疏，这一布置耗尽五尊心力，却实则不堪一击：一旦有得以进入天罚之地的生命体在此消亡，五行尊者所作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无论这一生命有多么卑微。 所以，即使神之决绝已经完全可以阻绝任何生命体进入天罚之地，五行尊者仍然决定再在封印上布置一道五行结界，以避免不在计算中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一切都云开见物的时候，最让五行尊者始料不及的事也发生了，他们并不能像天魔和雷云一样超越以太虚灵的存在，逃避生死法则的审判。 他们受天尊恩泽得以名垂千古，所以对于生死法则的审判，他们无怨无悔。 最后的最后，为了永葆大陆的安宁祥和，他们决定各自留下一道精神印记，在各自的后裔中世代传承。 凭借精神印记，他们的后裔得以进入天罚之地守护封印以及加固结界。能得到这种资格的人，无一例外都是他们各自族中的佼佼者。 而水幽，便是如今受氏族使命接过水尊印记守护天罚之地结界的五行后裔之一。 如此看来，这正不知生死的小天和伴他左右的小呆正是处在这天罚之地内了。 但是，他们怎么能进到这层层封印，层层结界的太古禁地之中？小天和小呆也和水幽相同身份？是这守护禁地的护法？ 第三章 神之叹息 －－－－－－－－－－－－－－－－－－－－－－－－－－－－－－－－－－ 空间接二连三的传来波动，和水幽的神秘出场一样又凭空出现了三道身影。 这三道身影的主人和水幽的身份无二，皆是天罚之地的护法。 其中健硕魁梧的壮汉名叫土轩，身穿土黄色长袍，五官带着一份岩石的韵味棱角分明。 右侧那个面覆青纱，青袍碧衬，从身形上可以断定是女性且身姿娥娜翩跹，芳名青冉。 最显眼的当属身披红色长袍，不修边幅的虬髯客火厉了，一副不可一世的架势，人未到话先至：“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叫你来扰我清梦？” 也不知是与素袍人不合还是天性使然，不屑的语气透着他的尖酸刻薄。但是在他看到地上小天的一刹那，除了突然僵直的身形，本有些疑惑的眼神也瞬间呆滞了。“什么人有如此通天本事将他扔到这里？”他愤慨的大喊道，从他用到“扔”这个字，不难看出他认为地上的小天只是一具尸体。 没有人回应他，众人只是默默地相互看着彼此，似乎他们的交流用眼神就可以代替了。 “他吃了冰晶火蝉，现在生机已然断绝，可是…”水幽卖关子般的犹豫了一下，然后才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这个孩子被封印了。” 冰晶火蝉在众人眼里倒算不上什么，不过，按照水幽的话理解，问题的重点是这个孩子被封印了。被封印和他的生死有关系么？ 三人虽有质疑，却没有丝毫表示，而是不约而同的向小天发出一道灵魂探索。 片刻时间过后，三人无一例外的如同受到重击似的颤抖着身体收回探索，皆是一脸震惊，欲言又止。 稍作调息后他们不约而同的向水幽投去了一道询问的眼神，但他们失望的看到水幽的眼神中只有凝重和难以掩盖的颓废。 “神之叹息？这可是神之叹息?如今的太虚大陆竟有人能强至如斯，结下这般禁忌封印？”压抑不住内心的波涛汹涌，仍旧无法置信刚才探查结果的火厉语气浓厚的接连问道，但听着更像是对惊异的宣泄。 “以心为阵核，融合两名至纯太古十族后裔的灵魂血核结‘囹圄乾坤’。 天灵灌九幽通玄石经百载淬炼所得金针，上接苍穹，下踏玄黄，结‘三才聚首’。 将驯化后的苍龙，白虎，玄武族人的三屡残魂以及一滴朱雀精血，篆刻魂印结‘四灵困世’。 以首，双手，双足为媒介，左耳坠穿太古神兵“寂灭”碎片，左手中指手骨缠入‘须弥子叶’，右手中指植入‘玄黄胆’，左足植入‘苍云露’，右足植入‘炎之灼日’，结‘五行绝天’。 此外，更是以‘六支血髓’代替其本体血髓，结‘六合陷地’。”水幽戴着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不疾不徐，娓娓而道。 这番陈述听的其余三人皆是一片骇然，虽然他们也经过灵魂探查，但并未像素袍人那般深入仔细。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水幽补充道：“金铭下落至今未明，但是我在深入探索此子灵魂的时候并未感受到金尊印记的气息，想必布此封印者也定有能耐将他送进天罚之地。” 若然没有五行尊者传承下来的尊者印记，常人是绝无可能进入天罚之地的，即便有绝世修为在身，也绝无可能。 但是尊者印记只有五枚，分别对应金，木，水，火，土。而如今，此时本应在场，身携金尊印记的金铭在一年前按约遣返氏族汇报禁地情况时一去无归，至今下落不明。 小天是因为拿了了这失踪金铭的金尊印记才得以进入天罚之地？没有，众人中修为最高的水幽在次下了定论。 或许也真如他所言，能布下神之叹息的人也定能设法将一个被封印的孩子送进天罚之地。 但是，一个孩子究竟是因为什么遭来如此决绝之封印？送他到天罚之地的目的又是什么？ 众人思而不定时，一道优美的嗓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两名至纯太古十族后裔的灵魂血核…那岂不是说…”青冉欲言又止，或许是因为这既定的事实实在过于荒谬。 火厉接过青冉的话尾，略带试探口气的问到：“两名太古十族的皇者？” 没有人理会他，众人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地上的小天。 眼见这种沉默不知何处是头，水幽咳了咳嗓子将其打断，然后转身对青冉说到：“为今之计，恐怕我们不得不会一会这神之叹息了。只是这个孩子的躯体未免挨得住，你且先将他们带到你那去。” “天数若然如此，我们也只能尽力而为了，这两个小家伙带给我们的惊喜还真是叹为观止，若叫我知道是何人送这份大礼与我们，哼！”火厉紧锁眉关阴笑着，以他火德的燥脾气只是在这里欷歔着实难得，但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已经将他正在百般设想血腥场面的心理暴露无遗了。 “把这孩子救活已迫在眉睫，速去取各自镇瞳。”水幽心有定论。 “希望此时动用镇瞳（封印一般由一个到多个阵眼关联组成，每个阵眼的枢纽称之为阵瞳，用来加持阵瞳封印效果的道具称之为镇瞳。）不会再生变故。”土轩的石头脸让你很难从他的表情上捕捉到他的内心世界，对峙神之叹息这等禁咒也确实只有动用禁地阵瞳才能争取多把握了。 “纵然我们此次将他救活，并且再无意外，只怕他也会老死在这里吧？”说到动用镇瞳，火厉率先犹豫了。 五尊在其精神印记中留有三律： 一，不得有外界生灵命陨于天罚之地内。 二，不得将尊者印记擅自交入外人之手。 三，不得随意取出镇瞳，更不得将其带出天罚之地。 “至少他现在不会马上老死。不得有外界生灵命陨于天罚之地内，此乃三律之首！生死反转的格局被打破，你能承担后果么？”水幽一脸怒意，他对火厉不分轻重缓急的说辞颇为义愤填膺。 “那么，你可曾想过接下来该怎么走？此子几乎被神之叹息封绝一切，这般羸弱，天魔一样有机可乘！”火厉认为单把这个孩子救活并不能解决问题，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哦？你也会深谋远虑了。”水幽没有再次阐述其中利害，而是戏谑的说到。 眼看二人的斗嘴愈演愈烈，石头脸土轩站出来圆场：“就照水幽说的做吧，先走好眼前的这一步再做打算。” 一旁的青冉对水火二人的争执并不感冒，她置若罔闻的用右手托出一片碧叶，祭向小天。 这片叶子润厚的好似翡翠雕刻，青色的光华流转，些许青碧色晶体围着这片叶子不规律翻飞。 眨眼的功夫，小天就已经被方才还只是巴掌大小的叶子裹住，仅仅露出皲裂斑驳的面孔，高挺的鼻骨赫然暴露在空气中。 小呆弱弱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小天身上的绿皮，很是好奇，正准备用爪子去碰碰看是什么玩意的时候，小天却猛然飘立了起来。 顿在空中的小爪还未收回，小呆就已经兴奋地跳了起来，在它看来，小天活过来了。 看到悬在空中的小天向青冉飘去，小呆也扑腾着翅膀飘在小天的左肩上方，亲昵的用脸贴向小天的脸，一副撒娇的神情，也未管此时小天的面孔有多么骇人。 从始至终，四人都未曾给予小呆过多的注意力，但是此时，八道目光却是都被它吸引了过去。 “这模样可爱的小兽似乎和这个孩子颇有渊源，但是为何以我的认知都不曾知道这小家伙是何来头？”仔细打量着小呆的青冉搜肠刮肚都没有找到任何与之相关的资料，不禁很是好奇。 方才被水幽扫了面子正不爽的火厉，阴晴不定的看着水幽说道：“你一会说这，一会说那的，都听你的了，你倒好，搁这作秀。”话音未落，便从巨石上消失了踪影，一副欲让水幽无处泄愤的架势。 第四章 灵魂契约 －－－－－－－－－－－－－－－－－－－－－－－－－－－－－－－－ 水幽看着火厉小孩子般的举动，颇有些无奈，回头又看到青冉花痴般的盯着小呆目不转睛，不禁一阵头大，于是乎摇了摇头，留下一句“用灵魂传音和它进行沟通。”遁入虚空。 虽然水幽火厉二人的不和谐经常会把气氛弄得跟剑拔弩张似的，却每每都为土轩和青冉烦闷枯燥的禁地生活增添不少乐趣。而此时，二人却只是一笑带过，观察着眼前稀罕的小兽。 “好生怪异的小家伙，通体白绒绒的毛发，面孔身躯似白虎，头顶脸侧所生五根骨刺又和太古洪荒的天罡地煞蟒颇为相似。一对同样被白色绒毛覆盖的翅膀似是朱雀之翼又小了太多，月复部宛若被玄武之铠覆盖，尾尖则是和苍龙之尾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呀，还生了一对兔牙！这么多不协调的特质集中到一起却生的如此可爱，真是异数！土轩，你可曾认识？”说这话的时候，青冉的眼神是越来越炽烈。 土轩也总算明白水幽走前的话意欲何为了，透着淡淡光彩的眼神在青冉身上驻留了片刻，才消失了身形。 几乎每个少女都会喜欢可爱美好的事物，诸如小猫小狗之类的。面对杀伤力更大的小呆，仍怀揣少女心性的青冉自然也是不能免俗。 “小家伙，如果姐姐帮你把他治好，你要怎么报答姐姐呢？”在水幽的提示下，已然洞悉小呆和小天关系的青冉还是打起了小呆的主意。 一道春风拂面般的声音在小呆灵海中响起，有过一次经验的小呆没有像上次那般大惊小怪，顿在空中打量着四人中唯一还留在这里的绿冉，若有所思。 一阵狂喜很快被委屈替代，小呆楚楚可怜的看着青冉，嘴角挂着呜呜的喉音，像是在诉说他无法给予报答的心情。 青冉当然知道小呆是拿不出什么作为报答的，便是能够，以她此时眼里对小呆的喜爱又怎么能看的上眼。而眼前小呆的模样和它的灵韵更是让青冉泛起一阵得意，小家伙上钩了。 “那可不行哦，姐姐和刚才那三个傻大个要做出很大牺牲的。若连点报酬都拿不到，姐姐可不愿意哦。”虽然小呆那般痛苦挣扎抉择的表情不免让青冉有些揪心，但也更加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占有小呆的想法了。 再看小呆，方才以为眼前这女人会治好小天的兴奋到此时早已是另般模样，如同卸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委屈至极，嘟着嘴时不时的瞟下小天。 它能拿出什么作为报酬呢？但无需置疑的是，只要小天现在能被医好，要它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不如你看这样好么？”娇媚的声音悦耳动听，但更像是诱惑。小呆满脸疑惑，这样是怎么样？岂知道对面的女人正在诱导它走向她的陷阱。 “很简单的，你和姐姐立个契约就好了！”甜蜜的声音似乎不容小呆质疑，尽管小呆这次是真的听不懂青冉在说什么了。 “只是一个约定而已，就是你要一直陪在姐姐身边。”说完此话，青冉双手背负，佯装不再关心的样子，悠悠然打量着被绿叶包裹的小天。 小呆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十分可耻，因为她十分可耻的不去理会它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脑袋，丝毫没有再给它商量的余地。 转念他又想到了小天，空灵的双眼顿时迷离了，过往的种种在心头索绕，挥之不去。 这种迷失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小呆毅然决然的对着绿冉点了点脑袋，露着兔牙将一抹傻傻的笑容挂在嘴边，这笑容的背后是小呆的心酸，还是希望的寄托？ 一直在一旁暗暗观察小呆的青冉眼角看到小呆那痴痴神态的时候，内心波澜起伏，天人交战，几乎就要终止这她自知很不光明的行径。 但是当她看到小呆冲她点头的时候，所有的犹豫和挣扎一瞬间都被抛之脑后，仿佛她从未动摇过，即使她知道自己此时的行径有多么卑劣和龌龊。 这太古禁地中的生活简单而且乏味，除了见面就吵个没完的水幽和火厉，就是开口‘恩啊哈嘿’的榆木疙瘩土轩。 她太需要一个像小呆这样的存在来解解乏了，虽然这做坏人的心情也让她很不是滋味，但无论是对她此刻泛滥的少女情节而言，还是对她积压已久的寂寞而言，她都甘愿做次坏人。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灵魂契约的签订无非是水到渠成。而青冉也并未在这份和小呆的灵魂契约上做过多文章，仅仅是构建了一座最基本的灵魂桥梁。虽然她这坏人已经做了，但她并没打算做到底。 青冉唯一能安抚自己良心的借口便是，他们只是各取所需，毕竟接下来的可麻烦着呢…… …… 视野里一片漆黑，仿佛所有的光都被这漆黑抹了去。 青冉一双素手轻抚梳理着小呆的毛发，在这个时候让小呆觉得并不讨厌，至少在这黑暗中蜷在青冉的怀里让它觉得很踏实。 白驹过隙，眼前突然一亮，骤然明灭的光线使得瞳孔毫无防范的传来一阵刺痛，仿若就要失明的感觉。不过小呆很快就忘记了这抹疼痛，将一双氤氲的大眼瞪得圆圆的。 一株通体绿芒流转，夹杂着些许金光闪烁的大树，不可思议的并且光明正大的漂浮在半空中，树根豁然也完全生长在空中，盘虬卧龙。不依靠土壤生长在空中的大树？ 虽然曾前也经常和小天到过一些颇为古怪的地方，但这一幕也着实太过离奇了。以至于来不及观察周围的情况，所有的注意力就已经全被吸引了过去。 空灵的自然气息衬的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一派郁郁葱葱，祥和之至。 滚滚天际的乌云也没之前那般压抑了，漫天凝滞的雪花更是稀松淡薄了许多。 再细细观察那浮空怪树，枝少叶稀，并不繁茂。枝头上，有三两片叶子格外的显眼，和生长在旁边的叶子极不搭调，相比之下，倒更像是结在树杈上的果实。 而这些‘果实’豁然和先前绿冉祭出的，现正包裹着小天的那片叶子几乎一模一样，苍翠欲滴，光华流转。 小呆愣愣的看着这般景象，尤其那颗像是枯萎了的大树。它用双爪揉了揉眼睛，似乎是想让眼睛不要受幻象所迷惑。毕竟，这般有悖常理的景象换做谁都会以为是幻觉的。 但若有太虚大陆上一些根基深厚的种族在此，一定不会不认识这株浮空古树，因为这就是传说中被称为“世界之树”和“生命之树”的须弥灵杉，整个世界木元素的基柱。 而包裹着小天的那片叶子也正是被《太虚异志》黑卷收录记载的灵阶异宝，被誉为‘须弥灵杉果实’的‘须弥母叶’。 《太虚异志》由太虚大陆上一个专门记载天材异宝，收集奇闻怪谈的古老世家所著。 该世家将大陆上蕴含灵气的物品分为九等，更有一文《太虚物灵等级划分》流传太虚，并为之通用，该文如下： －－－－－－－－－－－－－－－－－－－－－－－－－－－－－－－－－－－－ 九，乃数之极。 吾族根据现有参照，并妄加揣测，将大陆已知天材异宝所蕴之灵性分为九等，依次是： 白卷一等尘阶，品列此等之物，虽含灵韵，但未能月兑尘免俗。 绿卷二等曜阶，品列此等之物，灵秀外露，如曜夺目。 蓝卷三等丹阶，品列此等之物，如出炉之丹，灵集秀粹。 紫卷四等虚阶，品列此等之物，灵韵剔透，如高悬清澈夜空之寒月，月者，虚。 橙卷五等昊阶，品列此等之物，灵动八方，如正午之阳，日悬于天者，昊。 灰卷六等逆阶，品列此等之物，已具灵识，现世时伴雷云滚滚，万钧霹雳，是谓天地不容，欲以雷霆诛之。 红卷七等玄阶，品列此等之物，已具灵智，现世时伴五彩祥云，霞光千丈，是谓通天之玄，瑞显人间。 黑卷八等灵阶，品列此等之物，已具灵魄，现世时伴七彩祥云，霞光万丈，是谓无极之灵，祥蒙天地。 金卷九等神阶，品列此等之物，其灵九转成神，迄今为止，吾族尚未发现此等神物，但吾族相信世上有灵物更在灵阶之上。 注：拟定此章最初是为供吾族访太虚异志之参考，方便吾族归类收录之用，本籍收录在册之灵物亦严格按此章归为九卷，如一等尘阶异宝收录在白卷，二等曜阶异宝收录在绿卷，以此类推，金卷空缺。 第八章 修心为首 －－－－－－－－－－－－－－－－－－－－－－－－－－－ 山中无岁月，小天算不清那至今历历在目的青冉一事已经过去多久了，这静坐的时光在这无冬无夏，亘古不变的景致中，被无限的抽离，延伸，一眨眼仿佛已是千年。 相比于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漫长等待，以及内心无止境的煎熬，为人所恐惧的死亡未必是世上最残酷的惩罚，尤其当死亡来得干净利落的时候，你甚至来不及发现它带走了你所有的感官，思想，一如你嚎啕大哭，一无所有的来到世上，尘归尘，土归土。 那种煎熬会让你觉得不如一死了之，尤其是当你连日月星辰都看不到的时候。 小天熬过来了，他无时不刻不在提醒自己，要坚持下去。父亲俊秀的面庞，母亲婀娜的背影，小呆可爱的笑容，仿佛都在向他招手，当然还有对青冉发自肺腑的恨，以及一颗向往力量的心。 他现在很少再召呼火厉现身，饿了，他就睡，睡醒了，也不急，除非饿到极致了，他才会对着虚空喊一声“师父”。 所以，即使是这样坐着不动，他也很快消瘦了下去，但也越加的英华俊秀，俨然已是一个帅哥胚子。 “你可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多久？” “小天不知道…”火厉的突然出现让小天恍惚了一下，他十分确定自己并没有叫“师父”，难道是自己饿晕了？但是，他在这里坐了多久呢？ “你在这里已经坐了五年，但是为师认为，你可以理解为一年。”火厉在和小天日益频繁的接触中，早已师父自居，对此，小天也是心悦诚然。 火厉这般说道让小天颇为模不清头脑，如何搜肠刮肚，也无从通过现有的知识考证，何为五年可以理解为一年？ 自己静坐的这段时间里，火厉每次现身都会或多或少向他传授一些知识。从大陆的构成到各地的风土人情，从大陆史到人物传记，从千奇百怪到神鬼异志，都有所涉及。这些大多都很有趣的知识，如同精神食粮一样陪伴着孤独静坐的小天熬过了许多关头。 此外，小天还了解到，他现在的位置处在一个个很特殊也很诡异的地方，名为“天罚之地”。但到底其有何特殊，有何诡异，火厉却不曾透露并且守口如瓶，好像自己之所以知道“天罚之地”这一名词也仅仅是因为火厉说漏了嘴。 也正因为火厉的神秘和闪躲，让小天将“天罚之地”牢记在了心头，此刻也是不禁联想到火厉的话可能和这“天罚之地”有关。 小天的聪慧是无可否认的，因为火厉接下来所要说的正是此处的玄妙。“你曾一再追问我天罚之地的相关信息，那么为师今天便告诉你此处最为玄妙的地方。为师之所以说你在此处五年可以理解为一年，是因为你在天罚之地内五年，仅相当于你在天罚之地外一年。” 小天似懂非懂的问道：“师父是想说此处的时间流逝的比外界慢，慢到仅相当于其他地方的五分之一，对吗？” “恩，正是。这点非常有利于你的修行，你在和外界之人以相同节奏衰老的情况下，却比他们多拥有了足足四倍于他们的时间。”殊不知此处玄妙于水幽火厉等人而言，只是意味着他们要在无边的寂寞中，更加漫长的与世隔绝，守候他们的使命。当然，于静心禅坐的小天也不无例外。 “为何这里会和外界有此区别？” “你现在并不需要知道，至少，你现在不需要知道。” “我在这里真的已经坐了有五年了吗？”小天难以相信自己竟然坐在这里这么久了，五年时间回首看时，竟只如惊鸿一瞥。 “恩，实实在在的五年。” “你曾许诺可以帮我变得强大，但为何过了这么久，我依然感觉不到手脚有更多的气力？我可是完全按照你的吩咐在这静心打坐，而且以你的说法，已经坐了五年。”小天一直都挺怀疑火厉的路数是否真的能让他变强，毕竟没有理由一直坐着就能获得力量的。 “记得你当初的许诺吗？你只需要相信我就好了。至于你所谓的静心打坐，你的心可否真的静下来了？怕是没有吧？” “你只是叫我坐在这里什么都不许干，我的心如何能静下来？” “你心中杂念太多，难至抱元守一之境，唯有消除业障，方能成正果！” 抱元守一是太虚大陆上除了习武道者必经的一步，追求在心无杂念中顿悟，是迈入幻道和天道的门槛。 “师父是要我把心中的爱恨情仇都放下，是吗？小天尝试过了，但是小天做不到，这些都是小天能熬到如今的精神支撑，偶尔放下它们还可以，但若要彻底放下，小天势必再坚持下去。” “心不静则有隙，便会容易遁入魔道。” “何为正道？何为魔道？” “二者都是虚无缥缈的名词，并没有明确的定义和划分，就像对与错，是与非，你说是对的，我可以说是错的，你说是，我可以说不是。 只有当你我真正站在人心公正的立场上，才会知孰对孰错，孰是孰非。 而我与你所说魔道是，如果你盲目追求力量，会很容易受力量诱惑，受假象蒙蔽，届时方寸尽失，丧元失神，你便不再是你了。 所以这五年来我要你做的与其说是静坐，倒不如说是修心。”说这番话的时候，火厉自己也挺心虚，因为修火德者难修心，自己的心境尚且不够高明，但是水幽偏偏要让他来给小天灌输这些他也觉得玄虚的道理。 “小天知道了，修心为首!” “恩，修心以静心为首，接下来你要做的，仍然是静坐，不过要换个地方。”说话的同时，火厉已飘身至小天面前，将其带入虚空。 …… 仿佛进入了一座熔炉一样，陡然升高的温度让小天几乎难以忍受，滚滚热风扑面而来，炙烤着小天的肌肤，火辣辣的疼，空气的蒸腾更是燎的小天几乎睁不开眼。 看到光景的瞬间，小天便回想起他和火厉的第一次单独相处时，周围一片火红的景致，只是此处更荒凉些。 火厉带他来此意欲何为呢？难道……？小天几乎不敢接着往下想。 “你可曾对这番景色还熟悉？” “恩，你带我来过，但好像不是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更加的荒凉了。”小天此时已热的头晕目眩，汗如雨下，气喘如牛。 “你上次去的地方据此有十里之遥，那里的火元素更安静些，景色也自然漂亮些。想必你已知道我带你来此处的用意了吧？” 小天默念一声“呜呼哀哉，吾辈小命休矣！”，有些无奈的答到：“小天知道。” “上次来时，我在你身周布下禁制，使你免受炙烤之苦，而如今，我不曾布下任何禁咒。所以接下来的，全需你自己坚持。你吃过冰晶火蝉，其中蕴含的玄阳之气在你体内尚有残留，所以你虽然难受，但并不会真正受到伤害。” “冰晶火蝉？是什么样的？”小天并不知道此前带给他生死之劫的果子有这样一个怪异的名字。 “恩，如果你没有忘记自己前次差点陨灭的话，应该会对其印象深刻，虽然称不上天才地宝，也也算是稀有了。它蕴含的玄阳玄阴二气可以护你心脉，以保你不受此地火毒攻心。” 原来如此，冰晶火蝉带给小天的痛苦怎么让他忘怀，此时更是心中默念，以后还是不要随便乱吃东西为好。 “好了，你就地开始吧，这次我便不会陪你了，若是饿了，地上那透着红光的赤炎果任你采摘，只是吃的时候切莫囫囵吞枣，伤了身子。多的就不说了，等到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适应了，像往常一样，大喊一声“师父”，我就会出现了。”说罢，火厉便遁入虚空。 那么，真的就是这了，脚掌传来的剧烈灼痛将小天拉回了现实。 炙热的感觉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只增不减，地表的高温更是让小天如坐针毡。这如何能叫他平心静气的坐着，还要摒弃杂念修心？ 在须弥灵杉下静坐，虽不能收发自如的控制心神，但是摒弃杂念，心无旁骛也还是偶尔能做到的。 但是于此处，空气中躁动不安的火元素带来的灼热气息不仅让难以忍受，更是让心湖难以平静的沸腾着。 起初还能将周围的景致看个清晰，现在却只感觉两只眼睛都着了火似的，看哪里都是两团火苗。 小天也颇为小心的尝试着吃了一枚火厉告诫吃时要颇为注意的赤炎果，即便他已经很是小心翼翼了，仍然被赤炎果在嘴中爆裂开的汁液烫的满口是泡，舌尖更是疼的让他一度以为自己的舌头已经没了。这种果子真的能吃吗？还是我弄错了？但是视野内除了这种镶嵌在土壤内的果子，便只剩下龟裂缝隙内可以看到岩浆流动的赤红色焦土。 “火厉这个马大哈果然没有将要领说与你知。”就在小天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水幽出现在小天面前。 自从须弥静坐之后，小天再也没有见过水幽，此时对他的出现颇感好奇，但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水幽说火厉的坏话：“师父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 自己能完成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漫漫长达五年的静坐，火厉神出鬼没般的如影相随是最主要的原因，他对火厉的感情早已非一朝一夕。 如果火厉看到此番情景一定会非常欣慰，至少，没有枉费他五年的默默关注和陪伴，虽然他在小天身上的费尽心力也让他自己的心境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褪尽铅华，如浴火重生。 在打磨小天浮躁之气的同时也让自己更加沉稳了，从他现如今的言谈举止便可看出一二，正可谓，渡人如渡己，传人道亦受人道。 “倒也不枉费火厉一片心意！老夫来此是想与你谈谈，至于谈什么，谈天，谈地，谈你，谈我，总之呢，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们肆意谈之，你可愿意？”水幽面带微笑，一副指点江山，袖藏乾坤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