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酒意》 第一章:意有所指 坊间有传闻,林子那头有一位仙子,知百事成百事从未失手,只是那仙女的容颜却始终是一个谜。 欲有大胆之人想要一窥仙子容颜,却在眨眼间被送往一个不毛之地,此事一度沦为笑谈,只是其中的真相怕也只有由本人才能得知了。 小火炉里烧着些开水,火光印着一个女子的白皙的侧脸,琼鼻之下的唇不点而朱,眼眸却是清澈的琥珀色,火光的荡漾下,身姿窈窕,款款而行。 一只白皙柔荑执白瓷杯,缓缓的倒着茶。香气袅袅,水汽夹杂着清晨间的雾气倒是像“雾里探花”,这花嘛… “都说在这南晏城,有位‘清酒仙子’,敢问是姑娘否?”来人一袭蓝衣,头戴银冠手执花扇,微偏着头,生的样貌俊朗为翩翩公子似的。 被称作清酒仙子的女子素手一顿,抚了抚袖,星眸微睁启唇道:“不敢,都是些许虚名罢了,公子此番寻小女子,不知有何要事?” 公子合上花扇,心头涌上一阵狂喜,忙踱步上前:“敢问清酒仙子芳名?” 女子闻言,隔着纱幔静静的望着不作声。 在这清酒仙境一地,蓝衣公子转念一想便猛然发现此举不妥当,且不说这清酒仙子是怎样一人,若是得罪了,怕是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公子手作拳状作势咳嗽一声:“仙子莫怪,在下听闻仙子…可知百事,欲得百事,在下有一要事疑问着,想请教仙子,才斗胆问仙子芳名,若是不便——在下在这给仙子陪个不是。”公子微微作揖,便伫立不动。 女子微微点头,素手摆了个请的动作:“外头些许夸大,小女子不敢当这百事之名,请坐吧。” 蓝衣公子微微一笑:“谢过仙子。”说罢撩开纱幔,掀开衣袍优雅落座。 蓝衣公子见人大惊,只见这女子身穿白裙一袭广袖流光,面若桃花朱唇一点,柳眉入鬓,琼瑶一笑百媚生,似是河中青莲,一头青丝如瀑,青丝由一只翠绿发钗别于此中,胜似倾城之姿。 女子端起茶杯,手指尾指微微一顿移至公子身前:“敢问公子想知道些什么?想…得到些什么?” 蓝衣公子正望着美人发愣,欲端起茶杯一饮,却听道:“公子若是喝了这杯茶,便是代表所求之事需要付出的代价你已知晓,且愿意承担。” 蓝衣公子却想起来这清酒仙境的传言:若是双方愿意达成交易,茶为介水为媒。 蓝衣公子动作一滞,脸上勉强带着笑意:“仙子莫不是知道在下所求为何了?” 女子抬起广袖起身:“来小女子这里寻求答案的不在少数,寻求他事也并不少。” 女子指了指茶杯“公子的心思小女子已然知晓,只是公子所求之事付出代价必然是等同的,你可愿?” 蓝衣公子猛然起身,按耐心底的喜意连连点头:“只要此事能成,付出多大的代价,在下也在所不惜!” 女子倏然转身莞尔:“好!那就请饮此茶!你我之间的交易便成,也希望公子不会后悔今日之抉择,也不会因此而心生恼怒加罪于小女子与这清酒仙境之人。” 蓝衣公子毅然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抬起手:“自然不会,多谢仙子!” 蓝衣公子手执杯子的手一顿:“不知此事何时…” 他等不及了,他想着那天已经想了好几年,可谓日思夜想已入骨髓! “欲想成之,必会成之,不可操之过急。” 蓝衣公子笑着点头:“此事一成,在下定当回报仙子!” 清酒仙境一直是南晏城一个巨大的谜团,许多人为此想要得到心中所想,但是却又惧怕清酒仙境给出的代价,代价是他们猜不到的,也许是金钱,也许是宝物,又或许是——人命。 女子微微点头,只见女子拿起身旁的红绳系在纱幔流苏之上。 蓝衣公子正想开口,一转眼却发现自己正身处溪流边,顿时大惊,再寻那飘渺的雾气与纱幔后美人已然不见,再细想,已记不清那美人的脸庞。 摇船上 “小姐,此人莫不是过于狮子大开口了,对自己这般有信心?” 来人一袭绿衣裙,娇嫩的脸庞,一双杏眼滴溜溜转个不停,两手端着白瓷小茶壶,对于刚刚那蓝衣公子所求简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绿枝,这世间有三恶,一便为金钱,二便为权利,三便为永生,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欲望,当欲望到了一定的临界线,他们便会被欲望所驱使,贪婪之心之大后,便成为贪婪的奴隶。” 贪婪是这世间永不熄灭的火焰,欲望则是催化剂,只要点着,那火焰便生生不息… 女子话至一半一顿接道“由此得到的结果会不会是他们想要的,谁都说不一定。” 这世间谁沉谁浮,谁又不为那功名利禄奔波,他们从不考虑后果,只注重结果,以至于后果来临时,他们又懊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思虑过后果一事… 绿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小姐,需要绿枝通知下去吗?” 此人寻求之事过于重大,必须提前安排妥当不然稍有差池,便会竹篮打水。 女子放下手里的瓷杯,朱唇轻启:“他若是实在想要,便给他吧,只是到时候要收回来的,绿枝你便看着办吧,若是成了,也是庄大生意啊…” 绿枝杏眼一挑:“绿枝懂得了。” 绿枝心里明白的很,此人想要的东西太过荒唐了,就算是得到了,付出的代价也肯定很大,没准…可能会赔上整个家族! 女子扶着额头:“乏了乏了,我先睡着,晚些时候再叫我吧。” 绿枝抽了抽嘴角,心里诽腹:小姐你就刚刚来人时醒了一下好吧,行吧你开心就好。 绿枝疑惑的敲了敲脑袋,小姐最近是不是太懒了? 要不就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绿枝甩了甩小脑袋,小姐就懒吧,自会有人治的。 “是,绿枝这就准备接下来的事宜。”绿枝端着茶壶闪身不见,只留纱幔飘飘身后一佳人隐隐而现。 第二章:不过清酒一杯 “诶,你可听说了吗?最近束王府的老王爷…死了!” 路人甲瞄了瞄四周,偷偷的给路人乙丙丁讲说这件事,众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要说这束王爷,可谓是位响当当的大人物,与中城那位是结拜兄弟,前半生戎马一生,击退边防数十万敌军,据说他所带的军队,从未打过败仗,中城那边也破格,封了个异姓王。 “怎么可能,之前不是还说这束老王爷身子健壮的很,能再战20年呢!”路人丙不相信此事,嘴巴也张着老大。 路人甲招呼众人:“我听说,老王爷本来是好好的,突然一夜之间就不行了,而且还立了平日里他最不喜的三少爷当世子,你们说玄不玄乎?” 路人丁插嘴道:“这件事没准还和那三少爷有关呢!” 谁人不知那三少爷是什么德行,束老王爷怎么会立他为世子,大少爷、二少爷、哪怕是五少爷,也轮不到这三少爷,众人皆是心知肚明,却也不戳破。 路人乙摆摆手:“小点声儿,这事儿,听说朝廷那边也给惊动了…最后会如何,谁都不知道,束王府那边来人了!诶哟散了吧散了吧!” 路人甲丙丁一甩手,各自散了去。 “啪啦!”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爹会立那个狂傲之徒为世子!” 地下的瓷杯显然已经残废了,此人一身青袍,脸上怒意未消,脖子已然赤红,眸子瞪着老大。 “我也是不信,谁人不知爹爹不喜三哥啊,且三哥这人如此闲散,整天花天酒地的,爹怎会…”应和的白袍小少年睁着圆眸,揪着一撮头发,托着腮满头疑问。 “你们都少说两句,眼下这府里是谁的天下你们还不知吗?我看爹爹身死此事必有蹊跷,我们还需查个清楚,都给我清醒一点!” 此人目光如炬,剑眉横飞,小麦般的肤色着一身黑袍,指上一枚玉扳指指着两男子严肃道。 少年不满地站起来:“可是大哥…” 男子鹰眼一扫:“给我闭嘴!” 少年噤了声,愤愤的坐下。 他明明是想说他什么也没说啊,他也不迷糊什么叫清醒一点,明明是二哥嘛… “这事我会派人调查着,你们俩给我消停点,别给我惹事!天大的事儿,事情未清楚前都给我憋着!”黑袍男子闭着眸,转动手上的玉扳指,若有所思。 两个男子沉默的坐着,少年揪着衣角一脸不情愿。 黑袍男子凝视着桌上的茶杯,突然一愣。 “释儿,倒杯茶来!” 少年撇着嘴不情不愿地倒了杯茶:“喏,大哥。突然要茶作甚?” 男子端着茶,望着茶水冥思。 “二哥,大哥这?”小少年不解的歪着头。 青袍男子眼神一亮:“大哥,你是觉得…” 黑袍男子点点头。 少年晕晕乎乎:“大哥,二哥你们这是打什么哑谜?” 黑袍男子爽朗一笑:“哈哈,释儿,你还小可能还不知,这杯茶。” 顿了顿道“可能知百事!” 黑袍男子转身倒掉手里的茶水:“我百里延倒是想念这位清酒仙子了。” 青袍男子摆弄着茶杯:“可是大哥怎敢断定这清酒仙子一定与此事有关呢?” 百里释睁着眼睛好奇道:“这清酒仙子是为何人?怎的大哥和二哥都如此了悟的样子。” 百里城摸摸百里释的头笑道:“江湖中人都言:踏遍万里河山不如闻清酒一言,许一事定一茶,不可违不可罪也。” 清酒仙子知百事的传言早已遍布*,天下之大,哪怕是路过南晏城的,都会去寻寻那清酒仙境。 百里释瞪大双眸:“这么厉害?” 百里延蹙额:“只是见这清酒仙子,需些缘分。” 百里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杯细细摩挲,神情似是怀念。 百里释眨了眨眼,有些好奇百里延的神色。 百里延似狠心的一闭眼,将瓷杯扔给百里城,百里城一把接住。 百里城摸着瓷杯犹疑道:“可是大哥,这代价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听闻之前有人许一事,最后的下场…”百里城望着百里延抿着唇。 百里释撑着桌子好奇道:“大哥二哥,见这清酒仙子需要什么吗?这代价没办法提前知道吗?” 百里延和百里城齐齐望向百里释,看的百里释心里一突,头皮发麻… 子时——林子里 百里释握着瓷杯,咽了咽口水盯着眼前漆黑的溪流默念: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远处一颗树上,绿枝捂着小嘴,杏眼弯弯。 “这小公子怎的如此好笑,墨枝你不觉得吗?想着见小姐又一副胆怯的样子,哈哈。” 绿枝一手拍着墨枝的肩膀,一手拍着身旁的大树,肩膀还抖个不停。 墨枝无语的望着身旁的绿枝,双手环抱长剑,转过头,清冷的眼眸直视远处的百里释。 百里释“嘶”的一声,摸摸自己的手臂嘟囔:“怎么感觉突然一阵凉意,都怪大哥二哥,非得让我过来,还给个杯子说什么关键时刻用得上,这大晚上,仙子也得睡觉吧…” 不过说归说,百里释还是听从大哥二哥的,从溪流里斟了杯水倒在溪流旁念道:“在下束王府五子百里释,有一事亦是疑惑,请清酒仙子解惑,在下还斗胆,请仙子预支代价一事!” 漆黑的林子里传来一声声回音,绵绵不尽。 绿枝撑着下巴疑惑道:“这小子还想先知道代价,小姐会同意见他?墨枝你觉得呢?” 墨枝:“……” 绿枝翻了个白眼:“与你说话真的没劲。” 墨枝:“……” 墨枝抬头望着头上的枝叶一片片落下,预知代价,也还未有人提过如此之荒谬的要求,小姐会答应吗? 只是这束王府的百里延,好像对小姐有救命之恩来着! 百里释再次从溪流斟了杯水在空中敬道:“在下束王府五子百里释,束王府长子是我大哥百里延,百里释在这里——请清酒仙子一见!” 只见漆黑的林子里冒起水雾,随后又渐渐消失… 第三章:甚是想念 百里释是被一阵亮光射醒的。 抬起手遮住耀眼的光,百里释忍不住蹙额,起身后摸了摸后脑勺,还有一片疼痛之感。 百里释一脸茫然的望着周边的景色,他现在处在一艘小船之上,四周皆是雾气朦朦胧胧瞧不见真切,船上挂着白色纱幔,纱幔上面流苏随风飘飘摇摇,流苏之下仍有些许红绳系着。 百里释低头四处张望着,船应是飘在这水上,只是水上一层层的白雾,仿佛是浮在天宫一般。 百里释抬手掀开纱幔,纱幔后面有一张矮桌,桌上摆着白瓷茶具还有一个小火炉,侧边还放着一张软榻。 “有…人在吗?”百里释用手作喇叭状,轻声询问着。 远处传来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你猜呀?” 百里释浑身一激灵:“谁在那!” 警惕的眸子左顾右盼,百里释给自己催眠:无事,无事,都说有仙子在此! 百里释呼出一口气:“我知道此处定是有人,仙子不必吓唬我,我来此有求于仙子,不敢多加得罪,便在此静候仙子!” 远处没有再传来笑声,船上的铃铛发出“铃铃”声响,倒是一片静谧之景。 百里释也不急,掀开衣袍淡然落座,前提是忽略那额头的冷汗倒是觉得他淡定的很。 百里释这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些鬼怪蛇神,说来也是一桩笑话,为束王府一大笑谈。 远处另一艘小舟上。 绿枝托着下巴,有些意兴阑珊的望着百里释纳闷道:“这五少爷也真是逗的,明明一副挺怕的模样非得装的无事人一般,你说他来寻啥呢?墨枝?墨枝?” 绿枝摇着身旁的墨枝,奈何当事人还是一副冷淡模样道:“别摇我,怎么处理是小姐的事,如今小姐安睡着,让他等着便是了。” 绿枝委屈瘪瘪嘴,墨枝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清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让人好生扫兴。 “小姐这时也快醒了吧,之前这五少爷叫的那般大声,小姐当时的脸色臭的不能再臭了。” 绿枝默默为百里释点了根蜡烛,吵醒小姐的人一般没有好下场,要知道她之前强行叫小姐起床,可没少挨揍! 墨枝淡淡的扫了一眼后面的卧榻,缄口不言。 另一头的百里释不知等了多久,只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眼皮在打架,神经一片混乱,喉咙异常干涸,本想为自己沏杯茶,转念一想许一事定一茶的说法,硬生生将手收了回来。 “竟然五少爷渴了,那便喝罢。” 百里释蒙里蒙圈的意识一下子清醒不少,眨了眨眼:“仙子来了?” 华倾玖笑了笑,不置可否。 华倾玖挥了挥广袖落座执起白瓷杯道:“不知五少爷来此,有何要事?” 百里释撑着矮桌好奇道:“你便是清酒仙子?” “长的真美,不愧为仙子之名呢!” 这还真的不是奉承之话,这清酒仙子身着白纱衣,腰间束了根翠绿色的细带,还挂着个铃铛,尖尖的下巴,天庭饱满两颊微馅,竟是有个小小的涡旋,那唇泛着淡粉色,微微一抿,润泽有光。 华倾玖微敛着眼眸,浅笑:“不敢当此虚名。想来五少爷并不是自己想来而是家中兄长所托吧!” 百里释回过神一惊:“你怎么知道?你会算命?” 华倾玖闭了闭眼,长睫微动无奈道:“小女子不会算命,只是有这一术法,若是五少爷没什么要紧之事,小女子这就送五少爷出去…” 这要是就这样出去了,大哥和二哥不得用眼神杀死他,用无声歼灭他! 百里释忙摆手:“别别别,仙女姐姐,我是真的有事所求,但可否…” 百里释交叉着拇指和食指恳求:“预知代价如何?” 华倾玖闻言,侧着头摆弄着裙摆:“预知代价?小女子这里从不预知代价,也未曾有这一说法。” 大哥说了,预知代价一事对于清酒仙子来说是难事,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说法,此次冒失提出预知代价的事,肯定会遇上阻碍,此时只要… 百里释一愣,随即摸了摸怀里的瓷杯,“嘭”的一声摆在桌上气势汹汹道:“如果有这个呢!” 华倾玖歪着头抬了抬眼皮,挑了挑柳眉:“这杯子…是谁予你的?” 百里释摸了摸鼻子:“家中兄长给的,说是仙子看到这个瓷杯,自会考虑一二。” 百里释摸不准这个仙子在想些什么,脸上似乎也看不清表情不好琢磨也不敢妄加推测。 华倾玖素手执起瓷杯转了转,提起桌上的茶壶往杯里倒了杯茶。 没有说什么,只凝视着水雾袅袅升起,百里释只见一佳人素手伸进水雾中虚空一扫,水雾竟不见了。 “考虑一二…也真是什么都敢说了…”华倾玖倒掉杯里的茶水将杯子往远处一甩—— “诶!!”百里释瞪着眼睛,瓷杯消失不见。 “仙子这是何意?”百里释绷着脸,他觉得这仙子肯定把大哥给的杯子给丢水里了,一阵不爽。 华倾玖转头淡淡的望了一眼说道:“只是旧物许久未见,甚是想念,随我去别处谈谈吧。” 百里释“啊”了一声,什么意思啊?这又要是去哪?难道这清酒仙境竟不止这一处? 若是华倾玖今日没见着这瓷杯,倒是快忘了,这百里延,也有几年未见了。 却说那头束王府 百里城焦急的来回踱步:“大哥,你说五弟此事能成吗?” “要我说,我们之间报官就可以了,又何必求那清酒仙子呢!大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百里城现在都觉得要火烧眉头了,但看着百里延还是闭眼养神不为所动的样子,就是心里放心不下。 “放心,二弟别急,五弟定会见到清酒仙子的,至于报官?二弟怕是对中城那边的人不了解罢,中城那边早就对我束王府不满了。” 百里延睁开鹰眸,戾色一闪:“自从前任城主崩逝,若不是有遗志!现如今哪里还有我束王府立足之地,他们巴不得我们内乱,以坐收渔翁之利,铲除束王府一脉。” 百里城仔细一想,愤恨的低下头,如今爹爹身逝,竟是连真相都搞不清楚,这份恨,他定会加倍还给那起事之人! 第四章:故人相见 百里释此时正呆愣着,他不过眨眼的功夫,却发现已不在那艘船上,此事他脚下踩的只是一块鹅卵石,刚好够他立足,仅此而已。 “怎的不敢动弹呀,五少爷?” 绿枝手提着花篮,竟坐着一座树藤秋千荡悠着,一袭绿衣裙衬她的笑脸愈发娇嫩,圆圆的杏眸微微弯起,有几缕调皮的秀发随风飘荡。 百里释撅起嘴:“你这小丫头!怎的这般嘲笑于我,还不是那位仙子…” 百里释望了望脚下一片水雾:“这让我怎么动弹?” 绿枝探下头,摇动着秋千咯咯笑道:“我才不是什么小丫头!我叫绿枝,你眼前的一切不过迷障,不要相信眼前所见,不要相信你的眼睛,要相信你的心…” “言尽于此,五少爷,我就先走啦,能不能见着小姐,就看你的机遇了…” 绿枝才不会告诉他,就是因为他打扰小姐安睡一事才“遭此横祸”的。 百里释歪着头,一脸茫然,眼睁睁看着那小姑娘消失不见,只留一座秋千微微荡漾。 “哎!绿枝姑娘…这什么…还不要相信眼睛…眼睛?” 百里释双指佯装戳着眼睛,心里却是一阵怪异。 要说这清酒仙子见了大哥的杯子反映怪异,说着要我去别处谈谈可是一转眼瞧不见人,还莫名其妙来个小姑娘说什么不能相信眼睛,莫不是试探我? 试探,实在是想得太多了,纯属是因为你打扰别人睡觉而已… 百里释心里一突一突的,望着前面一片迷雾,嘟囔:“不要相信眼睛,是让我闭着眼睛走…” 百里释眼前一亮,闭着眼睛? 对啊,没准现在看到的都是假的,路其实一直都在。 “谁让你透露给他的,绿枝,你的胆子是不是愈发大了?” 墨枝沉着脸,双手环抱的长剑徒手一劈,绿枝大惊连忙躲开,却猛然被一只素手夹着。 华倾玖拨开墨枝的长剑,负手而立淡然道:“墨枝,你的剑逾矩了。” 墨枝抱拳而跪抿着唇:“属下知错,属下这就去领罚…只是…” 墨枝犹疑的望了绿枝一眼:“这五少爷…” 绿枝扁了扁嘴,圆圆的眸里顿时蓄满了泪珠:“小姐,绿枝知道错了,你别罚墨枝了…” 华倾玖抚了抚额无奈道:“早知如此,绿枝你又怎的管不住嘴告诉那百里释,墨枝朝你拔剑的时候你就该想到这一后果。” 绿枝一手提着花篮,一手揪着衣角,低着头,头上两只小辫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华倾玖叹了口气:“罢了,没有下次,绿枝你该管管你的脾性,若是再这般皮,我就把你送去老头那去了。” 绿枝倒吸一口气,墨枝的冷脸忽然一僵,两人异口同声道:“小姐,我(她)会改的,千万别把我(她)送去无爷爷那!” 华倾玖诧异的望着这两人,怎么想不到一提到无老头是这幅神情,就连墨枝都‘惊’动了:“知道就好,下去吧,绿枝,去备茶。” 绿枝应和一声转身不见,墨枝抱了抱拳也慢慢隐去身形。 那头的百里释苦不堪言,闭着眼睛周边什么都摸不到,但是确实是有路的,只是这没头没脑的瞎走也不知什么时候能走到头。 华倾玖望着远处一张苦瓜脸淡淡一笑,转身往刚刚的瓷杯里倒了杯冷茶,缓缓落座。 “五少爷不妨大胆往前走,这茶,小女子已然备好了。” 华倾玖拢了拢广袖,从青丝上摘下一只发钗双手托起悬在空中,发钗倏地化为一面青镜。 百里释心头一喜,终于到了,猛然睁开眼顿时张大了嘴巴。 “这是…镜子?” 百里释抬头望着那面比窗子还大的镜子一时噤声。 华倾玖拨弄着瓷杯:“自然,五少爷,请入座吧。” 百里释哦哦点头,入座时还不忘回头看两眼。 华倾玖笑了笑:“五少爷,这镜子不可久视,不然,会有不适之症。” 百里释正襟危坐:“我知道了,不知仙子说的…谈谈?” 华倾玖推过瓷杯:“请五少爷喝下这杯茶,这面镜子会为你呈现你想看到的,至于五少爷所说预知一事,这面镜子也会为你提供线索。” “代价一事小女子也是摸不到个准头的,但是,这杯茶下肚后,这瓷杯可就再也没有意义了,以后入我这清酒仙境也难上加难,要不要喝,全凭五少爷意愿。” 百里释闻之一愣:“还有这种说法…” 百里释俯视那杯茶,明显是杯冷茶,没有刚刚的水雾,茶是上好的茶,就算不是刚刚冲开也仍是一股茶香,更奇妙的是,茶虽是茶却是如清水一般透明可见。 百里释犹豫了,毕竟当初大哥要的是爹身死的真相,而预知的是三哥坐这世子之位后的境况,而且大哥十分喜爱这瓷杯…如今如此却是不敢预知此事了! “怎的,五少爷可有难处?”华倾玖撑着下颌,手指上圈着一根黑绳。 百里释抬起头犹豫道:“那这瓷杯…是否会消失?” 华倾玖倒是诧异他担心的是这个,点点头:“五少爷喝下这杯茶后,这瓷杯便会化为一片浮尘。” 百里释赶忙握住瓷杯:“仙子,这瓷杯不能留予我吗?” 华倾玖闭了闭眼眸:“这瓷杯是媒介,茶是一事,茶无杯无,茶存杯存。” 百里释皱着眉头:“可是这杯子是我大哥心爱之物…” 百里释知道,虽然大哥嘴上没说,但是大哥这几年都是随身携带这个杯子,而且大哥还交代,最好是把瓷杯带回来,必是心中有所念想,若是为了此事断了大哥心中所想… 华倾玖一愣,素手摸了摸杯沿轻声道:“不过一面之缘,何以留念如此。” 华倾玖叹了口气:“罢了,我便随你去束王府一叙。” 百里释眨了眨眼:“原来仙子你可以出去的啊?” 华倾玖给了他一个眼刀便不再说话,广袖一挥,青镜化作发钗又别回青丝之上。 百里释“喔”了一声就听道:“闭眼!” 百里释下意识闭眼,再睁开眼却发现在自个家后院,手上还端着那杯茶… “哎,我怎么回家了?” 转身一看:“哎哟我去,仙子你怎么也在?” 华倾玖不想理会这个二愣子,抬脚便往前厅而去。 百里释更加懵逼:“仙子你怎么知道我家前厅在那?” 华倾玖侧头艰难吐出一句:“你闭嘴,叫你家大哥来见我!” 百里释愣愣的点点头,嚷着:“大哥!大哥!清酒仙子来了!叫你去见她呢!!” 华倾玖感觉脑门突突的疼:“你是要全城的人都知道我在束王府吗?!” 这束老王爷怎的生了这么个二愣子,让人难以招架。 百里释立马闭了嘴悄声:“我这就去通知大哥…” “不用,我听到了。” 百里释嘻嘻一笑:“那大哥我先退下了。这杯茶给你。” 百里延笑着接过茶:“清酒,好久不见了。” 华倾玖抚了抚青丝:“好久不见,百里延。” 墨枝靠过来:“小姐,无爷爷那边…” 华倾玖轻轻点了点头:“等我回来再议。” 第五章:昔日旧情 “你我也有…三年未见了吧,清酒。”百里延斟了杯酒,笑着推到佳人面前。 “我知道,你其实不喜茶,所以我特地命人备了酒。” 平日里不见神情的百里延,在此时格外的温柔,鹰眼里蓄满了认真,就连平日里严肃的脸庞却也渐渐柔和了。 华倾玖敛着长睫,不说话,时间就这么静悄悄的,在这静好的午后一点点的溜走,似乎是这院里的荷花盛开了,似是这天上的白云变化了,又或许是似这主人在岁月的长河中遇见了一艘小舟罢。 谁都不知道这时间过了多久,百里延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凝望着。 “你就打算好了要见我,那个杯子怕不是是障眼法吧。”华倾玖举起酒杯,倒掉杯里的酒,不咸不淡道。 百里延抿了抿唇:“是,是我让释儿去的,我也是刚开始就盘算着见你,只不过我也不确保会不会成功罢了。” 只听酒杯“砰咚”一声,就闻佳人冷声道:“你此举莫不是太过幼稚了?” 百里延低着头,转动指中的玉扳指笑了:“为了遇见你,什么事情,都不算幼稚。” 这世间任何事,对于百里延来说哪怕算计一切,幼稚的阴谋的,都比不上与她有关。 华倾玖皱着眉头:“你父亲之事呢?” 百里延闻言爽朗一笑:“哈哈,我父亲之事我心里早有打算,当然此次寻你,也确实有事相求。” 百里延的脸色倏然一变,指尖一甩,木门嘎然而关。 “我父亲我心里自知与三弟有关,此次寻你,是想…” 华倾玖静静地坐着,三千青丝随意的披着,发间的发钗幽幽着散发着绿光。 “你也是知道我的规矩,你叫我如何逾矩?” 华倾玖摘下发间的发钗,轻轻的吹了口气,就只见发钗忽然化作一枚小鸟飞速朝门口飞去,转眼间便不见踪影。 百里延只当没看见,再次斟了杯酒挑了挑横眉。 “我自是知道,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还希望你能通融一下。” 百里延眼里深情留不住,华倾玖被看的不自在,有些别扭的别开头:“就算是事关重大,也不过…你干嘛!” 百里延握住华倾玖的素手浅笑道:“我知道你不喜别人坏了你的规矩,只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不思虑一下你往后的人生吗?” 华倾玖怒的将他的手一把甩开冷道:“当初我是如何于你说的,我未曾心悦于你!我华倾玖一时看不上,便一辈子都不会看得上,今日我前来,便是把那瓷杯的交情交代清楚了!百里延,可别太过分!” 百里延面上一僵苦笑道:“我自是知道当初你是如何于我说的,我至今难忘,我承认我百里延一直想着有朝一日你能接受与我,自然也将那瓷杯算计于内,只是…” 百里延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用力一撵,瓷杯爆开,碎片扎了他一手,鲜血淋漓。 华倾玖蹙额,不懂他的做法:“你这是作甚?” “既然你觉得这瓷杯受制于你,那么我百里延也不需要用这死物来牵制你,这瓷杯,不要也罢!” 百里延草草抹了把手上的鲜血:“只希望你能看在我们往日的交情上,透露些许线索予我束王府,便感激不尽了!” 院内的荷花随风游动着,顶上的莲藕翠绿葱葱,一片片的荷花盛开犹如莲叶图一般展开,胡里的清水缓缓流动,谁又知桥下是何风景? 华倾玖久久未曾言语,素手虚空一抓,一只翠绿的发钗隐隐闪着绿光,华倾玖星眸微眯,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此事不可能,预知代价如何,在我这任何人都是一样的,你百里延当初的恩情我华倾玖自会报答,但是代价一事不可允诺,你所想的所求之事过几日你便会得知,我还有要事,回见!” 华倾玖俯身一掠,百里延来不及捉住的残影再回头看只剩门帘微微晃动着证明人曾经来过… 百里延握紧拳头猛地一锤桌子,那桌子便四分五裂… 百里释在一旁探头探脑,只感觉一阵清风刮过,屋里便传来一阵碎裂声。 他赶忙跑进去一看,已不见那位仙子的踪影:“大哥…清酒仙子呢?” 百里延红着眼:“走了!” 百里释眼睛一瞪:“走了?那那件事呢?” 百里延扶着扶手,艰难道:“过几日便会有答案,只是代价未曾可知…” 百里释挠了挠头,一边望着自个大哥颓废的走出房门也摸不清个缘由。 只是百里释猛然一回头,他怎么…好像忘了清酒仙子长的模样都好像不记得了,明明刚刚见过没多久啊… 且说那边匆匆忙忙赶回清酒仙境的华倾玖火急火燎的招呼着:“绿枝!墨枝!” 绿枝摘花的小肉手一顿站起来嚷道:“小姐!绿枝在这!” 华倾玖给自己灌了一壶茶:“绿枝,可曾望见宁哥哥?” 墨枝不知什么出现在旁边悄声道:“小姐,无爷爷倒是说宁阁主来了,只是马上又赶往北淼城了,你看…小姐…” 华倾玖一愣,眸子忽然黯淡下来有点委屈道:“我想见他一面怎的如此之难,我就是想见见他而已啊!” 墨枝递上一张纸条:“小姐,这是宁阁主给你留的,说是…小姐看了自会明白!” 华倾玖别过头:“我不想看,反正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墨枝摸了摸鼻尖,有点尴尬的不知收起来还是放下去。 绿枝笑嘻嘻的抢过纸条办了个鬼脸给墨枝:“小姐只是不想看,那可以念嘛!” 说罢大声念道:“倾玖!为兄好久不…唔唔,小…姐…” 华倾玖一把捂住绿枝这大嗓门,皱着脸道:“绿枝,你是想去无爷爷那领罚不成?!” 绿枝苦着脸忙摆手,示意自己不敢了,华倾玖才松开她,绿枝吸一大口气喘道:“小姐…你这是想憋死绿枝呀!” 华倾玖瞪她一眼,抢过她手里的纸条,气哼哼的就往纱幔后走。 华倾玖打开手里的纸条,看完里面的内容后气的一把将纸条扔到水下。 平日里清冷的眼眸蓄满了泪珠哽咽道:“混蛋!写了一堆废话搪塞我!华宁,别让我看见你!看你一次,我就揍你一次!” 远处的某阁主难得一见打了个喷嚏,无奈的笑了。 华倾玖抹掉脸上的泪珠,往榻上一趟大声道:“绿枝!墨枝!我先睡一会儿!不要叫我!” 绿枝嘟着嘴,拔着花篮里的鲜花嘟囔道:“小姐对宁阁主是不是太与众不同了?你说是不是墨枝?” 墨枝幽深的眸子望着远处:“绿枝,小姐他,离了宁阁主,会很痛苦。” 第六章:华宁 在华倾玖这十几年中,华宁扮演着重要角色,无论是喜怒哀乐,华宁都见证过,他目睹一个脏兮兮的小丫头逐渐变成人们口中风华绝代的翩翩仙子。 北淼城不比南晏城那边如此安逸,这边连年战乱,北淼城位于其中要塞,易守不宜攻,夹在两国边境上成年因附属问题而征战连绵不休。 华宁快马加鞭来此,便是为了北淼城附属问题,当然目的不至于此。 华宁身着一身白衣,头束银冠,肤色是令旁人羡煞的玉瓷色,一双漂亮的桃花眸竟微微泛粉,薄唇也是一层淡淡的粉色,若是成为“佳人”,也不为过之。 “不知宁阁主大驾光临,唐某有失远迎!” 来人一袭黑衣鎏金衫,面若冠玉,脚踏绣金鞋,唇角微勾眸子竟是金色的。 华宁转过身俯身笑道:“不敢接唐公子此番大礼。”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便一同离开。 南晏城 “小姐,你就吃点吧…你这都两天没吃饭了。” 绿枝苦着脸端着吃食,看着面前这位背对着她睡觉的“仙子”。 自小姐读了宁阁主留的那封信,便是心情低落,连带着东西也不吃,仙境的雾气都散了不少,能清晰的看见水面上漂浮的荷花。 “小姐…宁阁主给你留了信说明还是在乎你的,你这样子被宁阁主知道了,该怪罪绿枝了。” 华倾玖闭着眼,不回也不听。 绿枝耷拉着头叹息道:“唉,宁阁主到底是欠了小姐什么噢,这样折磨我这小婢子。” 华倾玖微微睁眼,蜷缩成一团,人们都知道清酒仙子知百事的本事,却不知清酒仙子心中执念为何,也并不懂得清酒仙境是如何而来… “报!公子,边疆处百里加急!”士兵呈上信封,急急退下。 唐云天接过信封拆开:云城集结军队正向我城逼近! 唐云天呼出一口浊气:“宁兄,要恕唐某招待不周了!这边疆…” 唐云天指了指信封,华宁止住了他的话语笑道:“竟然唐公子有要事,在下可是耽搁不得,唐公子就先忙吧,在下可这几日随便走走!” 唐云天笑了笑甩袖便出了帐门,华宁自不是普通人,早就猜到那信必定与边疆战事有关。 华宁凝望着北淼城阴沉的天空,这里不知多久没有过蔚蓝放晴之日,北淼城此事不知何时才能解决,那丫头必定是有所怨言了。 华宁侧身招来仆从:“劳烦阁下帮我准备文房四宝。” 北淼城墙因常年炮火连天早已漆黑一片,但在这几十年中依然屹立不倒,北淼城地势险要,又是边关要塞之地,许多城池虎视眈眈想要一口吞下这军事要塞,奈何唐云天*师于此,一直死攻不破。 要说这唐云天,是这北淼城首席的军师,自他来以后,北淼城从未战败过,也从未让这城里百姓死伤一分一毫,更是修建城墙完善北淼城各方防卫,人们不清楚他为何而来又为何愿意为这北淼城守护如此之久。各方人戏称:淼城魔头! 唐云天接过瞭望镜,远方的军队整齐犹如滔天之势向北淼城方向迈进,旁边的将军犹疑道:“公子,你看这…云城的军队…” “莫急,再过半盏茶,你便找些人手,在东南西北角各个方位插一面旗子,再找些*埋在离旗子方圆一里之内,一会有好戏看,另外通知城里百姓,近几日有战乱,少些外出。” 此番云城派遣来的军队人数不少却也不多,而且并未携带大型武器,不是为大战而来,多半是试探,若莽撞应战为之下策,所以炸掉他们半班人马足矣。 将军眼睛一亮喜道:“公子,莫非只是起试探之心而不是想要一举进攻?所以您干脆就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唐云天比了个正确的手势,将军抱了抱拳:“那属下下去准备了!” 华宁吹了吹纸上的墨,脸上难得挂着宠溺的笑意:“这丫头怕肯定是在怨我,如此这样应该可以讨这丫头欢心一阵!” “啾!” 华宁摸了摸鹫鹰的头笑道:“小啾,你可得帮我好好送到这丫头手里,不然这丫头了又得埋怨于我了,到时候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华宁拍了拍鹫鹰的头:“去吧。” 鹫鹰左右扭着头,小眼睛滴溜滴溜的转个不停,莫不是有嫌弃之意味? 只见那鹫鹰冲天而起,以飞速之势往南晏城方向掠去。 清酒仙境 华倾玖此刻正坐在船边打盹,手里还握着一根钓鱼竿,小脑袋一顿一顿的… “小姐!小姐!小啾…哎哟!” 绿枝捂着摔疼的屁股,食指上竟立着一只鹫鹰。 绿枝呲着牙:“小姐,小啾带着宁阁主的飞来了。” 华倾玖懵懵的睁开眼,长睫上挂着露珠,手里的鱼竿“啪嗒”一声摔在木板上:“小啾来了?在哪里??” 华倾玖摇摇晃晃的起身,眼前一切的事物都在重影,脚步飘摇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 绿枝无奈的站起身拍拍屁股摸了摸鹫鹰的头:“小啾,让你给这样的主子送信真是难为你了!” 鹫鹰长嘤一声,小脑袋左顾右盼的也不知在干什么。 华倾玖揉了揉眼睛:“宁哥哥有信到了?” 绿枝将信条递给这位仙女,转身给鹫鹰喂食去了。 华倾玖打开信条,信条上的字翩若惊鸿,是一手极好的行书,所谓字如其人,怕是就是华宁这样如仙般的人物了。 华倾玖星眸闪动,唇角也跟着微微勾起,整个人却是温柔了不少。 “宁哥哥倒是很少说些哄人的甜言蜜语,倒是可以好好收藏。” 华倾玖小心翼翼的折起信条,墨枝便匆忙而来:“小姐,上次束王府一事,那个交易,出了点问题!” 华倾玖挑了挑柳眉:“怎么?与他们要的答案不符?” 墨枝严肃着脸:“那束王府的二少爷非说我们给的答案不对,此事不成交易作毁!” 华倾玖拔下流苏上的红绳:“大少爷作何回应?” “那大少爷没有作任何回应,像是…像是默认了!” 墨枝说起这事也来气,这清酒仙境出现在南晏城也有三五年了,行事一直顺风顺水,偶尔有人挑衅闹事却未曾说过清酒仙子这百事不准过,也会有人因为代价太大而诸多抱怨,一般也只有深思熟虑过方才寻求帮助。 如今这束王府一搅和,南晏城人尽皆知这清酒仙境的办事不利,毁了小姐的声名。 华倾玖侧着头,拿起桌上的剪子,缓缓的剪断了那条红绳,风一吹,红绳顷刻间化为灰烬。 “自是他人搅事,切莫自己动了肝火。竟然百里延不满我给他的答案,那便换一个,让他心满意足的,自然…这代价,也是更大的来吧!” 自有人心不填满,嗔怪他人给予的不多,而人们称这为: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七章:付出的代价 这几日南晏城满城风雨,百姓议论纷纷的就是这清酒仙子竟然给出的答案不对之事了,之前人们都说这清酒仙子能知百事,岂料在这束王府这,却出了差错… “大哥,外面说清酒仙子给我们的答案不对,是真的吗?” 百里释皱着两根小眉毛,拿着烫金的信封里翻翻外翻翻,就是没有看见这上面有字,至于说什么答案不对之类的,就更奇怪了。 百里延负手而立转动着玉扳指,横眉一竖:“我竟是没想到,清酒竟给了我这个答案,这要我如何回应这束王府百号人?” 百里释咽了咽口水好奇道:“那这清酒仙子到底说了什么啊?” 百里城气冲冲的而归听见小弟一席话,狠狠地摔了杯子:“什么清酒仙子知百事,我看她就是个江湖骗子!释儿,你可知那信里写着什么?” 说起这事百里城是一肚子的火气,他们满怀希冀的答案,却是这样子的,叫他如何不气! 百里城一顿道:“释儿,你过来些,小心隔墙有耳!” 百里释揪着两根小眉毛,竖着耳朵悄咪咪的靠过去。 百里城将手作喇叭状:“……” 百里释呆愣在原地,瞠目结舌:“这这这,不可能吧!” 这信息有点太爆炸了吧?这仙子什么都敢乱说啊? 百里延叹了口气:“许是清酒气我那天所做的鲁莽之事,都别说了,罢了罢了。” 百里城是个急性子,马上站起来急道:“那也不能因私徇公吧!这明摆着把气撒在我这束王府这啊!” 百里释左望望右望望,欲哭无泪的望着手里的烫金信封,赶忙一把丢掉,烫手烫手啊。 “听闻大少爷、二少爷不认可我们给出的答案,此番小姐派属下前来给各位一个新的答案!” 墨枝靠着门,两指夹着与刚刚一样的烫金信封。 屋里三个人一惊,百里释喊道:“这位姐姐何时来的,我们怎的不知?” 墨枝冷着一张脸,对于这样的话似乎并没有兴趣回答,对着百里延那张令人生厌的脸更是厌恶不已,此等惺惺作态的小人,要不是为了小姐的声誉以及清酒仙境的声名,打死她墨枝都不愿意踏进这束王府一步! “与你何干!既然大少爷这般不满意清酒仙子给出的答案,这不,又给你们拟定了一份新的!” 墨枝将指中的信封甩给百里城,转身便不见了。 百里城怒的拍开那纸信封:“你们!” 百里延按下百里城的手拍了拍:“罢了,看看这次信封了说些什么。” 百里城狠狠地甩下手:“哼!我倒要看看,这次又给出了什么好答案!” 百里城打开信封,几人看过信封后,神情诡异而又莫测着… “小姐,属下已经把信封送去了,至于这城里百姓怎么说,属下就不知了。” 墨枝微低着头,许久没见有人回应,诧异的抬起头,随后便汗颜的走开了。 华倾玖此时正和一根鱼竿较劲,完全没有听清墨枝说的话。 “这鱼竿,定是有问题的!” 华倾玖摆弄着手里的鱼竿,最后是在没辙,把鱼竿一甩翻身一躺,啥也不管了。 “你这孩子,这般大的年纪还和鱼竿过不去了?” 华倾玖一听这声音一愣,一个跟头翻起来:“老头,你怎么来了?” 面前并没有人影,却清晰的传来声音:“呵呵,老头我许久没来看你,你倒是愈发清闲了,老头我听说那束王府的交易,答案…别人不服啊!” 华倾玖翻了个白眼嘟着嘴道:“定是那百里延啊,唉,要不是为了之后的生意,我都懒得管他的事好吧。” 这次许久没有听到声音,华倾玖蹦了两下:“哎哎!老头!你走了吗?” 远处只有纱幔相蹭的摩挲声,正当华倾玖以为人走了的时候却听道:“丫头,正视正视你自己,别被迷障蛊惑了心便万事大吉了,老头我还有事,就先不与你聊了。” 华倾玖一愣迷惑道:“谁被迷障蛊惑心了啊,真是的!” 那厢束王府 “大哥,这…如真是如这信上所言,三弟…岂不是?”百里城皱着眉头,手指着信上的答案摇头不已。 百里延转动着玉扳指,闭着眼叹气道:“孰人能知呢,你我皆知就可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不论之前信不信与否,只要是他们能够接受的答案,他们都会选择相信,就算之前的答案再怎么荒谬,他们依然会选择那个自己认为对的答案。 百里释坐在池塘边撑着下颌,鼓着嘴巴给池塘里的鱼儿喂食,大哥二哥他们都不愿意告诉自己之后该怎么办,百里释望着天叹了口气:“唉,好想知道大哥二哥想做什么啊!” “五弟这是哀叹什么呢?” 百里释一转头,只见来人面带笑意,身着鎏金银袍,眉目间与百里延有三成相像,只不过百里延肤色更黑,此人肤色更为白皙。 “三哥…你怎么来了?”百里释有些不自然的扭了扭头,自打看了信里的内容,他现在是怎么看三哥,都觉得三哥怪怪的。 来人正是立为世子的束王府三少爷百里昀,说着百里昀一同坐在百里释旁边望着池里的鱼儿笑道:“五弟这般的闲情逸致,令为兄羡煞,自为兄成为这世子以来,夜夜不得安睡啊,更别提如今与五弟在这逗鱼赏花了。” 百里释纳闷:“三哥你当了世子还不得安睡啊?那五弟我岂不是要累死…” 百里昀朝池塘里的鱼儿喂了食苦笑道:“那里能得安睡,为兄自打当了这世子以来,已经遭遇五波劫杀了,也许还不止,每夜都提心吊胆我这项上人头还在不在啊…” 百里释大惊:“三哥怎的不和大哥说?” 百里昀摇了摇头,这束王府大少爷二少爷与三少爷不和早已不是秘密,两方互相争执相看两厌,谁也分不出个输赢。 “与大哥说无疑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噢!三哥我倒是想着以前逍遥快活的日子了,唉不说了,五弟,三哥走了!” 百里昀说罢拍拍百里释的肩,百里释正想说什么一回头便听到:“也许是坐上这个位子,所需要付出的巨大代价罢!” 池塘里的鱼儿还在相互争食,水花四溅着,打湿了百里释的绣鞋。 第八章:矛盾激发 自从百里释听了百里昀一番言语之后,分明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若是百里昀为了这个世子之位而残害同袍,如今由此下场当是报应才对,而百里昀的神情与言语却又万万表达着对世子之位带来的劫杀强烈的不满。 百里释拍了拍屁股,转头一想,便往林子方向掠去。 清酒仙境内,绿枝再次苦着脸底下暗暗咒骂着自家小姐:“臭小姐!臭小姐!竟然让我来清池里的淤泥!!!” 要说华倾玖为什么叫绿枝做这些,还是由华倾玖钓鱼钓了三个时辰都没有收获而导致的! 墨枝倒是难得好心情的劝着:“绿枝你就好好享受小姐给你的‘奖励’吧,没准你还能摸出几条鱼来呢!” 绿枝愤愤的瞪了墨枝一眼:“你…” “在下束王府五子百里释,请清酒仙子一见!” 绿枝与墨枝对视一眼,相互一点头。 墨枝板着脸抱着剑回应:“之前我家小姐与你已说清楚,若是交易已成,日后百里家再入我清酒仙境已是难事,五少爷请回吧!” 在溪流前的百里释跺跺脚,抓耳挠腮,嘴里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百里释眼睛一闭:“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百里释知道,自信封一事后,南晏城百姓对清酒仙子亦是诸多非议,造成清酒仙子声誉受损,更何况有那瓷杯交情抵押后,进这清酒仙境更是难上加难了,但是束王府所存在的谜团实在太多了,他实在是想不通。 爹爹突然去世,三哥突然当了世子,大哥突然有了秘密,二哥突然就如此冲动了,太多的突然了…百里释不相信这些都是巧合,所以他想再试试,寻求一些线索。 “在下自是知道仙子已不想再见我束王府中人,但是在下有许多疑惑未解,仙子给的答案看上去好像是解答了所有迷惑,但是在下认为那些都是表面上的,肯定还有更深层的含义在里面,如今我束王府谜团甚多,求清酒仙子网开一面,见我百里释一面!我百里释也在此,代替大哥二哥,给清酒仙子赔罪。” 百里释双手向前,微微鞠躬:“对不住!清酒仙子!请清酒仙子一见!” 绿枝墨枝透着水雾观望着外面的百里释,两人若有所思,要说这百里释不是束王府的人也就罢了,关键是他还是束王府的五少爷,平日里与百里延百里城他们走的甚近,却在今日表明对后来的答案持怀疑态度。 “这百里释按道理说也与百里昀不和吧?”绿枝摸着圆圆的下巴,蹙着眉头,有些搞不懂了。 墨枝清冷的眼眸微微闪了闪:“虽说这百里昀与百里延不和已不是秘密,这百里释跟在百里延屁股后头,倒是都认为他是百里延一派了,今日他说这些话倒是令我又有些吃惊。” 绿枝点点头:“那要询问小姐的意见吗?” 小姐如今这几日倒是兴致够高的,定是那宁阁主的信说了什么令小姐开心的话,不难猜出小姐现在应该又在钓鱼… “我先在这应付一下,你先去禀报小姐吧!” 墨枝腾飞而起,悬在空中冷声道:“那就请五少爷稍等片刻吧,待我等询问小姐后,再来给五少爷答复吧!” 百里释正不安着,听到此话心里一喜:“多谢姑娘!” 绿枝踩着水面来到另一艘小舟上,华倾玖果然正在钓鱼… 华倾玖挥动着鱼竿,朱唇轻启道:“怎么了绿枝?外头可有事?” 绿枝蹦了过来:“小姐,那束王府的五少爷又来了,说是那束王府谜团甚多,他怕是怀疑那信里的答案,又寻到这清酒仙境来了,说是想见小姐一面!” 华倾玖倒是诧异的看了一眼,随后倒也释然了,若是她猜的没错,这百里释怕是也不是百里延的‘跟屁虫’,反而是束王府最聪敏的人了。 华倾玖放下鱼竿:“你与他说了那瓷杯碎后,再入我这清酒仙境便更难了吗?” “自然说了。” 华倾玖摘下一朵荷花,眉眼动人,这束王府的矛盾,也差不多了该激发了。 “让他进来吧,刚好也让他了解了解,他想要知道的事对他来说,是多么残忍。” 若是美人一笑,手持青莲,该是何等风华绝代呢… 百里释约莫在外面带了一盏茶的时间,正坐着玩石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便在清酒仙境内了,他连忙站起来喊道:“多谢仙子!” 墨枝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背后,百里释当即觉得脖子后一凉,僵硬的转过头便发现面瘫脸的墨枝吐着大舌头:“妈呀!吓死我了!” 墨枝懒得理会这个二愣子,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上。 百里释屁颠屁颠的更上去讨好道:“好看的姐姐漂亮的姐姐,你能告诉我仙女在哪吗?” 墨枝横了他一眼,百里释悻悻地摸着鼻尖,鼓着嘴巴仔细打量这清酒仙境,发现这次来这里,迷雾更加浓了,前方一百米开外大概就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奇怪,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么多雾吧。” 墨枝转过身,指着桥下的迷雾:“你再多嘴,我就把你丢下去,懂吗?” 百里释捂着嘴点点头,只是他的眼神还是滴溜溜飘到迷雾上去了。 墨枝表示从来没有遇到这么烦的人:“这些迷雾是随小姐的心情变化的,小姐心情好,这迷雾就浓重,当然这些只是在你们这些外人看来而已。” 百里释惊奇的睁着大眼睛,不得不说这清酒仙境的妙处了… 束王府内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二哥,你这是干什么!” 百里昀皱着眉头,双手被人往后制皓着,一双剑目怒瞪着百里延。 百里城闭着眼,无奈道:“三弟,如今这南晏城都说你弑父夺位,这百姓议论都议论到府里来了,大哥也是出于无奈啊,只得先委屈三弟一阵了。” 百里城痛心的捂着胸口:“来人!把三少爷带走!” 百里昀瞠着目大喊道:“百里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做派,这件事情你与大哥最清楚不过,你这样对待于我,你就不觉得羞愧吗!” 百里城转着手里的佛珠,微微睁眼,眼前的束王府仍是锦绣盘渊,但是,早已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了… 第九章:如此真相,你信与不信 清酒仙境仍是静谧不已,若不是有墨枝带路,百里释都会以为这里没有人居住,*静了,都不忍心打破的那种。 “到了,你在这稍等片刻。”墨枝将百里释带到游舟上,就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百里释知道墨枝肯定不会再听他说话,就安心的坐下来,上次也是在这舟上,他拿出瓷杯讲条件,见识清酒仙子的青镜,也窥得仙子的芳颜,想到这里百里释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五少爷倒是好心情,如今这束王府都乱作一团了,你还有心思跑到我这清酒仙境来。” 华倾玖手持着青莲,今日她仍是一袭白裙广袖,腰间束了一条白玉腰带,显得腰肢款款,今日她的青丝未束,只草草绾了个髻,中间别了只通体白瓷的步摇,随着她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百里释一时看痴了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咳咳,不是我好心思,而是看到仙子这仙境心情就莫名的好。” 华倾玖落座,给百里释斟了杯茶轻笑道:“小女子这清酒仙境可当不起五少爷这番夸奖,毕竟…五少爷当属皇族贵胄呢。” 百里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今日不知为何,总是有意无意的能观察到这清酒仙境的人总是这般快乐的,虽然那墨枝平日里整天板着脸,却也从未见她大发雷霆,而且她们的脸上,有种独特的风韵,是皇族中人所没有的,姑且就称为:轻松吧。 “在下今日前来,是想请仙子认真的告诉我,束王府此事的深层含义的。” 百里释今日格外的认真,为了彰显他的认真,他今天特地穿了他最爱的金丝华袍,他不是不相信信中所说,而是他觉得,这事…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 华倾玖这回没有反驳什么,也没有回应什么,只是煮茶的手停了下来,小火炉里的火烧的正艳,那火光时明时暗,印着纱幔上两人的影子微微摇荡… “那你觉得,真相是什么?” 华倾玖呷了一口茶,云淡风轻似乎是她最乐意使得招数,同时,吊人胃口也是。 百里释拢了拢袖袍认真道:“我觉得,此事不仅疑点颇多,而且就连三哥也是奇奇怪怪的,平日他最不爱与我吐诉一些的就是心中苦闷,就在刚才,他却与我诉苦他的世子之位难坐!” 南晏城人尽皆知的事就是这束王府三少爷成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若要说坐这束王府王爷的位子,肯定是不合适的,再加上百里老王爷刚逝去没多久,就莫名其妙多出来一份遗嘱,且不说又老王爷又死得蹊跷了。 华倾玖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讲,百里释灌了一壶茶不安道:“我担心此事,有诈!” 华倾玖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彼时第一次送去的答案,束王府的人不服气,是因为那答案本就颠覆了他们平日里以为的“对错”,而且要华倾玖来说,这次束王府一事,分明就是个圈套。 “你又怎知,你那束王府一定有诈?”华倾玖却存了听故事的兴趣儿,就由得百里释一股脑的吐出来。 百里释指着远处的迷雾:“仙子,对你来说这雾是否是多余的?” 华倾玖拖着下颌,微微的摇摇头。 “这雾不是多余的,说明必有用处,一般都做障眼法,说的可是?” 华倾玖鼓了鼓掌:“五少爷说得不错,我这雾于我可能是多余的,但是…于来我这做客的人,可就是成盾牌之势,迷惑你们而已,通俗的来说就是障眼法没错,可是五少爷…你此番前来,你那大哥二哥又可知道?” 华倾玖不怀疑百里释来的真实性,甚至可以说她猜到了百里释有很大的几率会寻自己再度解开谜团,而且,华倾玖知道,百里释,并不是与百里城百里延一心的! 百里释蹙着眉头,他虽然还小,比不上大哥二哥涉世已深,若不是此次爹爹去世一事,恐怕他到现在都还觉得束王府一片祥和。 “我此番前来,是瞒着大哥二哥没错,我总觉得束王府里面仍有玄机,按道理三哥坐上世子之位应是享乐不尽的…” 百里释一顿拍了下大腿:“没曾想三哥竟然遭到劫杀,怪就怪在,三哥手下也并无多么强大的护卫,三哥也没有性命之灾,只是夜夜不得安睡,似是有人故意吓唬三哥,不让他好过!” 百里释发现自己怕是扯出一条天大的线索,这条线索怕是与束王府近日诸多事情有所关联! 华倾玖笑了笑招呼了绿枝:“绿枝,去写一张束王府交易第一次给出的答案,完善一点的。” 绿枝疑惑的点点头:“小姐…束王府不是说不满意那个答案吗?” 华倾玖弹了下小丫头的额头:“束王府是不满意,可是…五少爷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啊…” 绿枝了解似的点头,这束王府总算有个明白一点的人。 百里释被绿枝那欣慰似的眼神望的头皮发麻,有点尴尬的笑了笑。 束王府地牢 “百里城!你这人狼心狗肺,想残杀同袍不成!” 百里昀握着地牢的铁门,对在门外的百里城怒目而视,他自打坐这世子之位之后果真是苦不堪言,吃个饭担心有人下毒,睡个觉怕有人刺杀,就连上个茅房也要看看屎坑下面有没有人,容易嘛?! 百里城握着书卷,叹气道:“三弟,不是二哥说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知道外头的百姓一直议论你,说你是如何无恶不作,为人不德的吗?” 百里昀转过头冷哼一声,外头的人说什么他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是什么无恶不作,为人不德的事他哪里干过? 最多也是赌赌钱,去青楼找个女子消遣,既没杀人又没放火的,而且从来不吃霸王餐,多半这些坏话也是百里城找人传出去的! “百里城,你也休想蒙骗于我,我百里昀虽然浪荡,但也绝不干些泯末良知的勾当,你干的什么事,你最清楚,少拿这套来治我!” 百里城笑了,笑的格外开心:“既然三弟都这么说了,那就在这多呆些时日吧!” 百里昀哪里不知,只怕是过些时日,他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了… 清酒仙境 百里释颤抖着手,眼里红血丝外凸,脸色竟然青白交加,就连手上的青筋也跟着暴起,微白的嘴巴嗫嚅着:“怎么会这样…” 华倾玖料到他会是愤怒失望交加的表情,只是没想到反应是如此之大。 不过真相便是真相,哪怕再痛心疾首,那也是真相。 “五少爷,这样的真相,你信与不信,又或者,接受与不接受,就看你的心——怎么说了。” 第十章:计谋 百里释失魂落魄的走在南晏城的街道上,附近的小贩招呼着生意,孩童拿着风筝相互追逐。 这些繁华的景象若是平时的百里释定是内心欢喜的,但今日他有些迷茫了。 有对束王府如今现状的迷茫,也有对自己未知人生的迷茫,最让他迷茫的是,他今后该怎么面对束王府的那位? 地牢 百里昀手脚拷着镣铐,墨发已如干枯的稻草一般,他被关在这地牢已经半个月了,无人前来营救他,也无人前来探望他。 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有的地方还渗出了血迹,这些血迹还是百里城抓捕他的时候弄伤的。 “大哥,可曾见到三哥?” 百里释自上次从清酒仙境回来后便一直魂不守舍,直到前几天他才慢慢缓过来,但是他发现有点儿不对劲,他已经有十几天未曾见过三哥了。 平日里三哥虽然也有不见的时候,但定会叫人捎信回来,这次却什么都没有。 百里延给自己倒了杯茶:“许是在城中的青楼里吧,这老三经常不回来不早已经是常事了吗?” 百里延眼神淡淡的,根本对百里昀毫无兴趣,他对这个三弟无疑是感情淡漠的。 “可是往常三哥都有信回来的啊!” 百里释这回却觉得没那么简单了,他觉得,大战——一触即发了! 百里延这次就好像没有听到一番,自顾自的忙活着。 百里释回头望了百里延一眼,那一眼,是复杂而坚决的。 北淼城 华宁刚接到华倾玖的书信,这倒是让他犹疑着要不要拆了,因为… “唐公子,你看是不是…回避一下?” 这唐云天一进帐篷,就看见一只鹫鹰飞进来落在华宁手上,显然这是一只信鹰。 然后,就成了这尴尬的场面——唐云天好奇信里的内容,华宁想拆不敢拆。 “宁兄不必在意唐某,你看便是了。” 唐云天俊逸的脸上挂着坏笑,让华宁左右不自在,说的简单是如此,可是那丫头的信平常说些什么他还是知道的,若是就这样拆开了,被唐云天知晓了信里的内容… 华宁拧了拧眉,这信现在是万万不可拆开了… 唐云天看着华宁把信收了起来挑了挑眉:“怎么?宁兄不读这封家书了?” 华宁拍了拍袖子笑道:“不打紧,并不急,还是先说说唐公子的事吧。” 开玩笑,万一被唐云天知道了其中的内容,就算那丫头不知道,这唐云天必定四处笑话于他。 “如今这北淼城形势复杂,与云城那边始终僵持不下,照目前来看,云城并不想与我城大战,只是制造的小战役倒是数不胜数,僵持下去怕是会惹得人心浮躁,士气下跌。” 唐云天说到这个也是稍有不安,毕竟军师就他一个,而士兵心里怎么想他不能完全掌握,就怕士兵会松懈,给对方可乘之机! 华宁细细思量了一番,云城那边对北淼城势在必得,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怕是想打着消耗战,再来一盘大的! “唐公子,云城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 唐云天招来一位小卒,只见小卒递给他一卷布匹。 唐云天叫退小卒,展开那布匹道:“据我的探子来报,云城现如今是到处征兵,云城城主最近倒是没什么动作,就是怪哉他让中将集结了几十个人去往淮阴山脚了,你说,这云渊想干嘛?” 唐云天正是想不透此处,之前他也派人去打探过,可是淮阴山脚下什么都没有,都是一堆干草垛。 华宁倒是来了兴趣:“淮阴山脚?可是南晏城与西岚城的交界那?” 唐云天打开地图,在南晏城与西岚城的交界处果然有一大山盘踞,正是淮阴山。 “没错,正是,怎么了吗?” 华宁站起身,他大概知道,这云城城主,想做些什么了。 百里释这几天心头一直是惴惴不安的,他总觉得,有大事即将要发生了,却一直摸不准是什么,况且百里昀已经失踪半个多月了。 “不行,我得找到三哥!” 百里释开始在南晏城的个个赌坊,青楼酒苑四处寻找百里昀的下落,可是据熟人所说,百里延已有一个多月没有来过了。 一个多月,正是束老王爷去世后没多久三哥被立为世子的时候。 “说明那个时候,三哥就没有再去过这些场所了,那就奇怪了,三哥究竟去哪了?” “啊!!百里城你不得好死!” 此时的百里昀正被绑在刑架上,离他不远处的桌子上是血迹斑斑的刑具,其中还有鲜红色的,说明是刚用没多久。 百里城握着佛珠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三弟啊,不是二哥说你,你就听二哥的,签了这认罪书,我也好向中城那边交代啊!” 百里城放下佛珠,上前一把捏住百里昀的下巴,阴狠道:“百里昀,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中城那边早已发现爹去世的事有蹊跷,若是你不认罪,我们整个束王府都会被你连累!” 百里昀怒瞪着双目,右边的脸颊上有三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正汨汨的流着血,鲜血顺着他刚毅的侧脸一直往下流,滴在黑红的地板上,形成一个红色的“小水潭”。 “我呸!我百里昀说没做!就没做!你休想让我顶这莫须有的的罪名!” 百里昀一口含血唾沫吐在百里城身上,百里城扭曲着脸,一把甩开他的下巴:“竟然这样,就别怪二哥我,不讲兄弟情面!来人,给——三少爷,上刑!哼!” 百里城嫌弃的擦掉身上的唾沫,嘴角挂着畅快的笑意,凭什么?他一个败家子能坐那世子之位? 他就喜欢这种欺凌百里昀的快感! 尤其是听到百里昀那凄惨的叫声! “百里城,你给我等着,要是…呃我百里昀活了下来,定不会饶过你…呃!啊!” 百里城可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死人的话,何须听呢? 百里城转着佛珠:“阿弥陀佛,请佛祖饶恕我这愚昧的三弟吧!” 不远处仍传来百里昀有气无力的惨叫声,与百里城得意的笑声,以及那虚伪的“祷告”。 第十一章:被揭开的真相 “呜!呜!”号角一鸣,全军出动。 唐云天收到捷报,云城那边集结军队,正杀往北淼城。 唐云天难得凝重的表情:“宁兄,此战你怎么看?这云渊这是要发动强攻?” 华宁负手而立,站在高台处凝视着远方蓬勃的军队,正呈破浪之势袭来。 “强攻?唐公子觉得他们打消耗战这么久,会突然就强攻北淼城?还是这么突然的阵势?” 唐云天当然知道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且不说现在云城壮丁都充了军,没有壮丁留守云城,而且他们的粮草不足以支撑如此大的阵仗。 但是云渊此番竟出动了大炮等重型器械,让唐云天不得不防。 “云渊这人不傻,这种消耗兵力的事情他是断不会干的,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唐云天指挥着军队进攻,一边与华宁猜测这云渊的心思,但唐云天发现,时间越久,越是不对劲。 华宁举起弓箭射死一个敌军轻笑道:“消耗兵力的事他肯定不会干,但是如果有个选择,让他甘心消耗这些兵力呢?” 唐云天拿着瞭望镜正观察,听到此话身躯一震,震惊的转身:“你是说…” 华宁静笑不语。 束王府 百里释就这样呆愣的坐在房里,原本他是想找到三哥,没曾想三哥没有找到,被大哥知道后还被狠狠的训斥了一番,还被关了禁闭。 “哎哟,这不是五少爷嘛?怎的一动不动的坐在床上呀?” 百里释一惊,却猛然发现这声音有些许耳熟。 “绿…绿枝姑娘?是你吗?” 百里释急忙站起来,拨开门帘,四处观望:“绿枝姑娘?” 绿枝坐在房梁上,晃着一双小脚丫笑嘻嘻道:“二愣子,抬头!” 百里释一愣一抬头,只看见一双绣花鞋,再往上露出一节白皙的脚腕,脚腕上还挂着一圈铃铛。 百里释赶忙低下头,不过一下子功夫,白玉般的脸连带着耳根子纤细的脖子,就全都红了,似是煮熟的龙虾。 绿枝从房梁上跳下来,拍了拍屁股好奇道:“你怎的了?怎么脸色这般红,是不是生病了?” 百里释捂着额头,冷静道:“嗯,有点小感冒,不碍事,绿枝姑娘,请先坐吧。” 绿枝一蹦一跳的坐在圆凳上,招呼着百里释:“你快点过来,我是奉小姐之命来给你点提示的,我还有事呢,你麻利点。” 百里释拿毛巾擦了擦脸,使劲的拍了两下:“好,我这就来。” 绿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拍在桌上,绿枝这次有些搞不懂小姐在想什么,按道理束王府上次的做法已经让小姐剪断了红绳,可小姐还是打算要帮这束王府的五少爷。 百里释盯着桌上的纸条,指着纸条疑惑道:“绿枝姑娘这是?” 绿枝努了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百里释拿起纸条,还是不懂,因为纸条上什么都没写啊。 “这,仙子是想说什么?绿枝姑娘可否告诉我,这纸条上,一个字都没有啊。” 百里释不相信清酒仙子会这么无聊,但是这纸条上啥都没有,难道他要钻个洞出来? 绿枝一拍脑袋叫道:“哎呀我给忘了,小姐说这张纸条要你心诚所致,就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了,我一下给忘了嘻嘻,不好意思。” 百里释盯着绿枝的笑脸,红着脸点点头:“那…我再看一会儿。” 绿枝打量着周围的装饰啧啧道:“当真是豪华,想我绿枝,唉哪天不是睡在小舟上。” 绿枝砸吧砸吧嘴巴,撑着下巴:“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百里释“啊”一声,懵逼的抬起头,已经看不到人了,不知为何心里涌上一股失落,他只当自己是真的有些感冒了。 当他聚精会神以后,纸条上的画面,却让他脸色煞白。 “大哥!大哥!来人啊!”百里释拍着房门,焦急的乱转。 然而并没有人听到他的话,就算是有人听到了,也会装作没有听到。 百里释撬了撬窗,发现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有人吗!有人吗!”百里释拍着窗,过去半个时辰后… 百里释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翻身躺着地板上望着上面的房梁发愣。 那纸条上的画面让他永生难忘。 不行,他一定得从这里出去才行! 百里释盯着房梁,灵机一动,嘿嘿的笑了两声。 “哟哟,这不是我们的世子爷嘛?怎么这幅怂样?” 百里城背着手,脸上的狞笑是怎么都藏不住。 “他还是不肯认罪?”百里城拿着一张认罪书,上面赫然写着百里昀种种罪行,其中就有弑父篡位的大罪。 侍卫鞠了一躬:“报告二少爷,三少爷还是不愿在这认罪书上签字,属下将能用的刑具都用上了,只是…” 侍卫犹疑的望了低着头的百里昀一眼:“三少爷已经昏迷很久了,属下用了盐水都泼不醒,怕是…” 百里城“哼”了一声,攥紧手里的纸张,目光狠戾:“找个大夫给他看看,可不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死掉了!中城那边很快就会来人,若是那时他还没签字,你,也得死!” 侍卫大惊连忙求饶:“属下知道了,属下定不负二少爷所托!” 百里城闭了闭眼,这样耗下去始终不是办法,若是这百里昀死了,定会惹出许多麻烦,还平白生出许多事端,得想个办法才行。 百里释猫着腰四处打量,束王府的地牢在后花园底下,平日里没事没人会去那。 束老王爷在世前从未动将人关进地牢过,百里释也只是听说有这么个地方,在束老王爷的书房里见过地图,长这么大却还是头一次探寻。 后花园的桥上,百里城正在交代事情,隔着不远处,百里释屏住呼吸。 “三少爷你给我看紧了,要是出了什么茬子,我为你是问!” 不远处的侍卫跪着磕了个头,百里城便喝退了下属自己往前厅走去。 百里释回忆着脑海里的地图一路摸到桥下,打开一扇木门,里面传来一股难闻的气味,夹杂着铁锈与腥气。 百里释忍住干呕的冲动,越往里面就越是不忍,地牢里的墙面都是黑红黑红的,泛着一股陈旧的霉味,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长出霉菌。 地板上也是触目惊心的血迹,百里释捂着嘴,呆呆的望着一堆刑具,暗红色的、赤红色的、黑红色的甚至还有鲜红色的。 百里释忍下心头的愤怒,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浑身狼狈不堪的百里昀。 此时的百里昀仍是昏迷着,身上几百道的伤口被草草的包扎,有的地方已经流脓了。 百里释拍着牢门:“三哥!三哥!” 百里昀似乎没有听到,仍是低着头。 百里释瞪着圆圆的眸子,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渐渐布满了红血丝,这就是—— 清酒仙子想让我知道的真相吗? 第十二章:束王府大乱(一) “小姐,你觉得百里释真的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吗?” 绿枝的小脸有些疑惑着,她不晓得这次百里释是否真的可以处理好束王府的事情,但是就目前来说,百里释凭一人之力恐怕有点艰难。 华倾玖轻轻笑了笑,点了点绿枝的脑袋:“你不要小看了这百里释,他远不止表面这般简单,我之所以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也是为了让他,能够给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束王府如今的形势是异常严峻的,百里释现在还需要一点点时间来消耗这个令他有些难以接受的真相,但是,事实亦是如此,能否做得到就看他目前的表现了。 且说那束王府的地牢里—— 百里释望着门那头受伤严重的百里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但是,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必须要找到钥匙,打开了门,才能救得三哥出来。 “哎,你说这三少爷啥时候能给了认罪书签字?要是中城那边来的人,上头得罪下来,我们也不好交差啊,到时候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不全都是死路一条?” 侍卫一手提着酒,一手拍着另一个侍卫的肩膀,中城早已对这束王府的局势虎视眈眈,早就忍不住要对束王府下手了。 另一个侍卫哼了一声气道:“这三少爷不肯认罪,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也不能就这样死压着他,你说我把他给打死了,二少爷要打死我们,不打死了,只是那认罪书的字,没人签也不是个事儿。” 两个侍卫摇了摇头,感觉脑部一阵疼痛,便不省人事了。 百里释抿着唇,要是忠诚那边也插了一手的话,恐怕这束王府难以保全,可是如果要三哥去顶着莫须有的罪,百里释,也是不愿意的。 百里释拿着侍卫身上的钥匙打开了牢门,仔细查看了百里昀身上的伤势,发现有的伤处已经流脓发炎了,皮肉已经开始溃烂,流血处已然发黑了。 “看来得想办法把三哥带出这束王府,不然到时候二哥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那头华倾玖看着青镜里面的画面,颇有点感触的点点头:“绿枝,你去帮那三少爷一把吧。” 在那头修着鱼竿的绿枝疑惑道:“小姐不是不准备插手这束王府的事情了吗?怎的还要荔枝去帮那三少爷一把呢?” 绿枝是真的搞不懂,自己伺候的这小姐,整天心里都在想些什么,按道理来说,这束王府之事已然结局了,红绳也毅然剪断了,交易便已经结束,如今,却要帮那百里释? 华倾玖倏地一下收回青镜,那青镜便化为一根发钗别回了那三千墨发之间。 “绿枝,你可知这是王府此前与我有何缘分?” 绿枝只一脸懵然的,华倾玖也不过多解释,只不过那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与我有恩的,是那束老王爷与百里延,如今这百里延明摆着不想多管此事,全程将由他的二弟百里城处理,这恩,就是该报的时候了,束王府一事了结之后,束王府于我之间也再无瓜葛。” 绿枝也突然想起来,小姐所说之前性命之危时,得两位恩人所救,想必就是那束王府的束老王爷与大少爷了。 “是的,小姐,绿枝晓得了,绿枝会协助五少爷,了结束王府一事。” 绿枝福了福身转身便消失不见。 那头的百里释还在为怎样转移百里昀而感到迷茫,且不说这束王府守卫森严,光是从这地牢里出去,带着个大活人定会无比显眼,可能还没过出去多久自己也会连着和三哥一起被关到这地牢里面来。 正当百里释迷惑之时,突然发现头被一个篮子砸了,他顿时大惊,抬头往上看,就发现了那张令他脸红不已的笑脸。 “怎的二楞子?不认识我了?”绿枝坐在草垛上,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挎着个花篮,脸上笑嘻嘻的,两根小辫子在她娇俏的脸庞中,调皮的摆动着。 百里释顿时一个激灵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绿枝姑娘,只是在下一下子没缓过神来。” 百里释犹豫了一会儿道:“不知绿枝姑娘这回来又是有何要事呢?” 绿枝是真的不想说这二愣子了,谁有事没事会跑到别人家的地牢里面来,难不成是找罪受吗? 绿枝拍了拍屁股,很完美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这不是我家小姐让我过来帮你一马嘛!” 绿枝瞅了瞅在地上躺着的了无生气的百里昀,不看不知道,一看到也吓一跳,这二少爷是不是太狠心了一点,竟然把百里昀打成这副模样,眼睛瞧着,身上竟然没有一处好皮了,哪还瞧得出是那被立为世子的三少爷呢? “不是我绿枝说难听的话,这束王府的二少爷,是不是有点太…” 绿枝转过脸,下面的话都不太敢说出口了。 说起这件事,百里释显然显得很伤心,他从小敬仰的二哥,竟然会这样子对待三哥。 就算二哥与三哥不是同一房所生,却也是亲兄弟啊,所谓手足不相残,相煎何太急。 绿枝拍了拍手道:“好了好了,话就聊到这吧,先把你三哥送出去再说吧!” “是哪位小娘子着急着想要把我三弟送出去啊?”紧接着是随之而来的笑声,与阴狠的质问声。 百里释顿时大惊:“是二哥,二哥来了!” 百里城转着手上的佛珠,有些失望的说道:“五弟,你这是做什么?你三哥此时可是束王府的罪人,你这样袒护他,可把整个束王府,你大哥,和二哥我置于何地呢!” 百里释搂着百里韵,将他护在身后,大声质问道“二哥,你可知你现在说的是什么话?三哥可是你的兄弟啊,你这样对他是不是太对不起爹爹了。” 百里城一点也不为他的话所动,哼,亲兄弟?什么时候还说起亲兄弟这种话来呢?且是大哥的话也就认了,可偏偏就是个无脑的百里昀! “爹爹?这时候你到给我说起来了兄弟,你可是中诚那边的人说什么,如果五天之后,束王府,没有对束老王爷一个死的真正的交代,就把我们束王府一行人全部流放边疆!” 边疆是什么地方?寸草不生,战乱无数,每日死伤惨重,民不聊生,饭也吃不饱,穿也穿不暖,那哪是人住的地方,那就是送去等死的地方! 百里城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那样的生活,他想都不敢想象。 百里释听到这些话,顿时感觉心都凉了半截,原来他一直以为的好二哥,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为了荣华富贵为了锦衣玉食,原来可以放弃这些所谓的亲情。 绿枝都听不下去了出口骂道:“什么束王府的二少爷,不过就是个贪图名利,权贵的小人罢了,亲情,对于你来说,只不过就是一件穿旧的衣服,想扔掉而已罢!” 百里城却对这些话嗤之以鼻,如果人生在世,男子汉没有一点功名利禄的追求,那还能成就什么大事业? “来人呢,把他们三个都给我抓起来,扔回地牢里!” 绿枝把花篮放在一旁笑嘻嘻:“我倒要看看,是谁能够越过这个门?” 第十三章:束王府大乱(二) 百里释却是有点不相信犹疑道:“绿枝姑娘,这花篮…” 绿枝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竟敢不相信我的花篮:“你个二愣子,你别小瞧我的花篮,它可有百般变化,平常人与有点武功的人想要踏过这个花篮,基本上不可能!” 百里释愣愣的点头,见一波又一波的侍卫到了花篮面前似是被一层屏障给弹了回去,这才稍稍放下心。 绿枝百无聊赖的托着腮盘腿而坐:“今天本姑娘心情好,就陪你们在这耗着。” 说罢打了个哈欠,眼睛微微耷拉着竟是要睡觉的前奏! 百里城眼睁睁看着一群侍卫冲上去又被弹回来气冲冲道:“怎么!都没吃饭啊,今天若是捉不到这三少爷,你们的脑袋都得掉!” 一群侍卫再次爬起来争先恐后的往前冲但是仍是被毫不留情的反弹回来。 百里城见此阴狠的拿起剑一把捅死了离他最近的侍卫笑道:“如果仍是被反弹回来,反弹回来一次我便杀一人,以振士气!” 百里释却是半跪着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二哥做了如此阴狠之事,这不是他的二哥啊… 侍卫们纷纷浑身发凉,他们本就是只会一点功夫的人,这屏障无疑是起保护罩的作用,他们武功不高就算试个千百遍也还是进不去的,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竟是统一的将剑对着百里城。 竟然逃不过的话,还不如杀了这二少爷先从这束王府出去! 百里城见此大惊,连忙后退喝道:“你们这群混蛋,想造反不成!知道我是…啊!” 百里城瞠着双目,眼珠里暴起了红血丝,他仍是不敢置信的望着心口上数十把银剑,艰难的抬起手,颤抖:“你们…” 百里释转过头不忍去看,捂了捂脸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百里城死前仍然是睁着眼睛,眼睛里缓缓流出了血,将黑红的地板再次染了一片血红… 绿枝惊呆了似的张着嘴巴,她不过打了会儿瞌睡,这群侍卫竟把主子给反杀了,不得不说百里城人缘真的不好,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一群侍卫又朝百里城的尸体啐了一口骂道:“你这狗娘养的,终于死了!看我不把他剁碎了喂狗!” 百里释忍不住站起来吼道:“你们够了!二哥他已经死了,你们就不能放过他吗?我知道你们心怀怨气,但是念在他也曾是你们的主子份上,或者就当给我百里释一个面子上,放过他的尸体吧,好吗?” 百里释到最后已然是祈求的语气,一群侍卫面面相觑,最后一个身着黑衣的粗犷着声音:“好,竟然五少爷这么说,那么我们就给五少爷一个面子,要知道我们给五少爷这个面子纯属是因为您帮过我们!兄弟们,我们撤!” 百里释瘫坐在地上大喘着气,他最后能为二哥做的事,竟然是留了全尸… 绿枝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这些都是百里城咎由自取的啊,怪不得任何人,目前我们得先把百里昀送出去啊。” 绿枝红着眼眶,百里释现在有多难受她是知道的,从情报上表明百里释一直是跟在百里城屁股后面长大的,一直把百里城当成榜样,谁知道反差如此巨大,还亲眼目睹了自己二哥身死。 百里释抹了抹眼泪,搂着百里昀:“多谢绿枝姑娘了,现在我们就走吧。” 百里释与绿枝扶着百里昀孱弱的身子,回头望着远处的百里城,百里释微微笑了笑:“二哥,一路走好!” 鲜血染红了牢房的地板,一直延伸… 南晏城医馆 “大夫,我三哥如何?” 百里释在绿枝的帮助下带着百里昀来到一家医馆里,百里昀早已不省人事,身上的伤一直在流血,流出了的血还夹杂着些许黄色,说明伤口已经发炎了。 大夫摇了摇头不忍心道:“你这三哥怎的弄的如此狼狈,身上的伤已经发炎咯,而且据伤口处来看可能还被浇过盐水和辣椒水噢,什么人这么狠心,老夫已经给他处理过外伤,就怕…这伤会引起高烧,到时性命堪忧啊!” 百里释蠕动着嘴唇,想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盐水…辣椒水…二哥何以至此。 绿枝快人一步道:“那老先生,您看此人能不能…活下来?” 大夫眯了眯眼,摸了摸百里昀的额头:“若是三天之内没有高烧便能活下来,若是高烧了…烧退了也能活下来,若是高烧不退,老夫也不好说了。” 大夫行医如此之久,还未曾见过被伤的如此之重之人。 百里释凝视着躺在塌上的百里昀,手里的拳头渐渐紧握。 绿枝很快便发现百里释的不对劲,拍了拍他的头笑道:“二愣子,别僵着了,你二哥会没事的。” 百里释握住绿枝的手平静道:“绿枝姑娘,可否陪我再去一趟中城?” 绿枝瞪着被握住的猪蹄,咬牙道:“你先放开我的手,什么都好说!” 百里释诧异的看了绿枝一眼,顺着视线往下看,吓得百里释赶忙把绿枝的手甩开:“对不住绿枝姑娘,是我唐突了。” 绿枝扭了扭手腕撇嘴:“你去中城做什么?” 百里释眺望着远方,喃喃自语,只有那里,才能解决束王府这一悲事了。 绿枝一路跟随百里释前往中城,突然很想回清酒仙境了,因为…中城离南晏城,真的很远啊!!! 绿枝耷拉着脑袋,气喘吁吁:“二愣子我走不动了…” 在前头赶路的百里释忙跑回来,他倒是忘了,绿枝是个姑娘,定是会累,只是他一心装着束王府一事,竟忘记了累这一回事。 “绿枝姑娘,对不起啊,我忘了这路程对于你来说过于遥远。” 百里释有些愧疚,本来他身为束王府一员就愧对清酒仙子,如今还要绿枝姑娘陪同他一起受罪,心里愈发过意不去。 绿枝瘫坐在地方,用手扇着风:“我真的是走不动了,要不你先走吧!” 百里释却是万万不能答应的!百里释思前想后最后干脆一闭眼蹲下身:“来吧!” 绿枝皱着眉头,一拍他的后背:“来什么啊来,有毛病呐!” 百里释挠挠头苦恼道:“可是我现在只能想到背你这个主意了绿枝姑娘,你看…这周围的人都看着咱们呢…” 绿枝倒是没想到他蹲下来是为了这个,一下子娇嫩的脸便红彤彤的,支吾道:“那…我很重的…” 百里释笑嘻嘻,摆了摆手:“没事。” 最后的结果就是,束王府五少爷背着一个绿衣裳的姑娘走的飞快。 绿枝脸趴在百里释的背上,一路上红着脸,身上不断传来他的体温,烫着绿枝左右不自在。 百里释拿衣袖摸了摸汗高兴着,前面就是中城了,终于要到了。 “绿枝姑娘,我们快到了,绿枝姑娘?” 百里释没有听到响应,好奇的转过头,哪知绿枝娇嫩的脸庞就在旁边,两个人的唇差点碰在一起,百里释当即脸红都到脖子根,连腿也跟着发软。 第十四章:中城 睡梦中的绿枝,可是什么都不知道,砸吧砸吧的嘴,似乎梦见了什么好吃的东西,还嘟囔着:给我一块给我一块。 百里释无奈的笑了笑,轻轻的晃了晃身体,轻声道:“绿枝姑娘,我们到目的地了,你快醒醒。” 绿枝懵懵懂懂的揉揉眼睛,看清楚境况之后,吓得一把从百里释的身份背上跳了下来。 绿枝掰了掰手指头好奇的问道:“百里释,你背了我多久啊?这太阳怎么都快下山了?” 百里释也没有细算到底是多久,只觉得这样子下去,好像也不错,黄昏已近,人儿可娇。 “我没有…我没有特地去看这个时间,看此时,应当是黄昏之时。” 百里释转过绿枝的身子,远处的太阳公公缓缓落山,露出大半张笑脸。 绿枝好似没有见过这幅奇景,开心得一下子蹦了起来:“好美的夕阳,我出生如此之久,还是第一次见此奇观。” “走吧,我们先进城找个客栈住上一晚,明日我们再一起启程去中城内城。” 中城分为内城与外城,现在他们就处于外城与内城的边界处。 北淼城—— “宁兄对此事如何看?那云渊怕是早有目的,如果他真的从那淮阴山脚绕过来,后面的防守岂不空了?” 唐云天显然对华宁这种安排抱有一定怀疑的态度,明知云渊怀有目的前来,这前面的兵马显然就是障眼法,但是,调动所有的兵马,在这前面抵抗,后面空了岂不是正中了云渊的下怀? 华宁爽朗一笑,指了指前面的千军万马:“这云渊想要他的人手来送死,我们这是要帮他达成了这个愿望呀!至于后头,他突进来了,到时候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岂不美哉?” 唐云天顿时大悟,比了个厉害的手势:“妙哉妙哉,宁兄此举,真乃妙哉!” 如今北淼城局势严峻,云渊一定心急如焚,迫不及待的想要拿下这城池,以展自己抱负,且不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定是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华宁眯眯眼,对于云渊想到这种主意,却表示怀疑了,云渊那人,他见过,虽说领导之能不错,但是万万不会想到如此精妙之主意,若不是他查看了一下地图,还真不晓得,他会从这淮阴山脚绕到北淼城后面守卫不足的地带。 北淼城的后面不比这前面与集中后阶段,那边形势平坦,不像前头这般地守难攻,且平时守卫比较松懈,怕是这北淼城里面,也会有云城的内应吧。 清酒仙境 华倾玖百无聊赖的晃着鱼竿,她已经钓鱼钓了三天了,一条鱼都没有上钩,她都怀疑这池里的鱼是不是死绝了? “墨枝啊,你说这池里的鱼是不是已经被无老头拿去炖了呀!” 墨枝抱着剑无奈道:“无爷爷不吃鱼的。” 华倾玖努了努嘴,好像是啊,她长这么大也没见过无老头吃过鱼,那无老头没有把这鱼塘里的鱼拿去炖了,这是鱼塘里的鱼,都去哪儿了啊?? “对了墨枝,绿枝可有捎信来?” 按道理来说,这束王府一事也快了结了,绿枝也该回来了。 见墨枝摇摇头,华倾玖陷入了沉思…难不成绿枝那丫头跟着百里释,去了中城不成? 中城内城—— “哇,这内城竟然比外城还要大,也太不公平了吧!” 绿枝捂着嘴,有些不可思议,况且外城的人比较多,却比较小,这内城那么大,人却很少。 百里释早就习以为常,在外城居住的是中诚的老百姓,而内城居住的却是王族贵胄。 “好了,绿枝姑娘,我们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先去觐见一下中城城主。” 百里释望着眼前的高大建筑物,心里一阵复杂,没想到,他会有这样一天,为了束王府百几十号人,来到这中诚,寻求帮助。 而此时,绿枝的花篮却突然转了起来,绿枝当即严肃着脸对百里释道:“附近有危险!” 花篮越转越快,绿枝的脸也越来越冷。 “谁在那里躲着?还不赶快给我出来,非要等到姑娘,我请你出来吗!” 花篮不断旋转着逐渐悬在了上空,百里释握紧了拳头,眼神凝着某一处不说话。 “哈哈哈哈,这小姑娘有趣的很啊,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我的存在,你猜我在哪儿呢?” 上空回荡着一阵阵的笑声,绿枝狠狠的呸了一声:“谁要猜你在哪儿,赶快给我滚出来。” 远处的树叶,不断的摆动着一片片的落叶,飘在地板上,风沙沙的响,树叶哗啦啦的掉。 百里释握住荔枝的手,将她护在身后:“绿枝姑娘,你别出来,这人我认识,不好惹。” 绿枝看着眼前坚挺的背影,默默的不说话,将花篮收了回来,挎在手臂上。 百里释对某处抱了抱拳,道:“也请廖将军不要再戏弄我俩,我束王府,五子百里释,有事请求中城城主一见。” 那人似乎对这个话题有些兴趣:“哦,是吗?这束王府五子是百里释是吧,城主好像说过几天就要束老王的死给一个交代吧。” “你怎么在这个关头跑到中城来了?莫不是,行凶之人已经抓起来了?” 百里释脸色一寒,他就知道这廖将军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定是另有目的的,想来那城主已然知道我来这了,肯定是想要为难于我,叫我给他一个交代,也好铲除他的心头的隐患。 “我此番到此,正是为这一事,如今我束王府,暗潮涌动,我父亲身死这一次,我已知另有蹊跷,只是其中些许迷惑,还请城主大人一解,不知廖将军可否——为我带路呢?” 百里释在赌,赌这一局城主,给的交代,是否如他想象一般如此荒唐! 廖谦摸了摸下巴,这百里释倒是大胆的很,什么都敢提,怕是来者不善,还需谨慎。 还有他旁边那个小姑娘手上的花篮,也不是一般俗人能够用得起的,就不知道是什么来历,这百里释得贵人相助,还真是好运气! “既然,百里公子都这么说了,我廖某自当慷慨相助!” 但是绿枝和百里释知道,事情定不会如此简单,这还只是个开始… 第十五章:一个赌局 “在下是束王府五子百里释,叩见城主!”百里释跪在地上,掩着袖子,看不清神情。 门外 “哎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就许他百里释进去啦!”绿枝掰扯守卫的手臂,娇嫩的脸上愤愤不平。 守卫瞪着眼:不为所动,眼睛直视前方,眼前皆是浮云。 绿枝一甩袖:“哼,不让我进我就不进,本姑娘还不稀罕呢!” 绿枝高昂着头,迈着大步朝花园走去。远处的廖谦摸了摸下巴,这个小姑娘不是个普通人,举止行为也不像大家闺秀,手里的篮子也别有用处,之事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中城王宫的后花园鸟语花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蝴蝶停留在一株花朵上尽情在花朵上吮吸着花蜜,绿枝歪着头,将花篮悬在半空中,只见花篮刚开始只是微微转动,到后头竟然越转越快,几乎只剩下虚影。 “爱卿请起吧!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禀告呢?不知大少爷和二少爷现在身处何处?”阶梯上的城主瞧不见容颜,百里释抬起头只见到一双鎏金的绣鞋,白纱微微晃动,白纱后面的男人微微侧着身子,眼里勾着一抹有趣的意味。 这束王府五子今日前来,定不是因为那个交代而来,严厉的坚决不可忽视啊! 百里释拍了拍衣袍作揖道:“秉城主,在下此番前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城主聆听!” 座上的城主拖着尾音,慵懒道:“不知所为何事,让百里公子如此严肃?” 百里释也不在意,只是能不能解决束王府此番的大劫,还需这个城主倾囊相助。 “我父亲,也就是束老王爷,身死之事,另有蹊跷不假,但是我束王府如今表面祥和,但实则暗潮涌动,各方人马对我束王府虎视眈眈,这遗书之事我已调查明了,只是犯人会难以归案!” 百里释面上坚决,狠下了决心似的:“所以在下想和城主打一个赌,来了结我束王府一事!” 他此番作此决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所做出的决定,现在的局势紧张,刻不容缓,他会让城主答应他的要求,他也料定城主肯定会答应,因为他有一个重磅武器。 白纱后的城主凝视着百里释的脸,微微眯起眼眸,这个百里释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时半会儿竟也猜不出来,只是要求束王府给的交代还未曾送来,他知道束王府盘踞南晏城已久,那里的百姓对束王府爱戴有加,虽然这束王府确实是个碍事的钉子,但还远不能威胁到中城的架势,只是这百里释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赌局?什么赌,百里公子又想以何作赌?”城主细长的指骨挑起白纱一角,露出半张白皙的脸颊,城主从座上起身,百里释一抬眼,便止不住的惊讶。 城主身着绣金银袍,头束银冠,墨发下垂,眼眸细长轻轻一挑魅色无边,鼻子硬挺而唇色殷红,光洁的额头之后就连耳朵也泛着泛着淡淡的粉色。 百里释从未想过这中城城主竟是一个如此妖艳的年轻男子,前任城主面容一般,娶的妻子也是姿色平平,为何会生出一个如此妖艳的儿子?这是百里释十分也想不明白的,现任城主是上年继任的,他还未曾见过这现任城主,如今一见,大惊失色啊! 不顾百里释还是很好的守住了惊讶的心:“在下想与城主赌,赌束王府之后送来的信函上面的交代与在下所说无差别,但是那信函上的的交代,是错误的!” 城主负着双手,之间摸了摸自己的唇笑道:“可本城主如何相信你所说的又是对的,那信函上的又是错的呢?” 百里释闭了闭眼眸,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城主:“此信已然说明了一切,若是城主不愿相信,自然可以派人去查。” 城主就近找了张凳子坐下,一手撑着头,打开那信。 片刻后,城主折起信封,细长的眼眸深邃不见底,唇角微微上扬:“廖谦,去核实一下。” 百里释只闻一阵风呼啸问过,那信封便已不见踪影。 城主斟了杯茶:“还请百里公子稍等片刻,若是情况属实,这个赌——本城主就领了。” 百里释也不着急,只是突然想到那绿枝姑娘...... 后花园 绿枝问了问花篮里的香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王宫虽然不咋样,但是好在还有这些花可以养养我的花篮。 绿枝拿起花篮挎在手臂上,努了努嘴巴,也不知这百里释与这城主谈的如何了,她倒是好快点撤离。 殿里的气氛顷刻间变得非常沉重,城主攥紧了信封,眼神变得异常凶险。 “照百里公子信封上所说,本城主应了你这个赌,不过这彩头不知百里公子想要什么?” 百里释暗叹这城主办事之利索,凝重道:“在下希望城主能给我束王府百几号人一个容身之所,仅此而已。作为诚意,我百里释将呈给城主一个礼物。” 城主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扶手,若有所思:“若是本城主赢了,百里公子可得给本城主免费办事哦。” 百里释对于这个答案有些许疑惑,不过还是答应了,作为这期间的“他与绿枝的安全”,未捉拿到犯人,他们便不可以离开这中城。 束王府 “啪啦” “什么?!二弟死了?那三少爷呢?”百里延无暇顾及碎掉的杯子,眼下传来令他震惊的消息。 百里城身中数剑而死,百里昀不知所踪,百里释不见踪影,就连守卫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百里延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他束王府怎会演变成今天这一局面?兄弟相残,手足之间拔刀相向,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百里延摸了摸玉扳指,眼神里复杂瞧不见真切。 “来人!给我全城通缉三少爷,找到五少爷,找不到都别回来!”百里延狠下心下了死命令,小麦色的脸颊上一行清泪留下,晕湿了谁的纱巾? 第十六章:至理不至亲 “给我准备笔墨纸砚!” 百里延负手望着前厅束老王爷的遗相,狠下心道:“该给中城城主一个交代了。” 百里延写好纸条,收好交给一名侍卫,叫他立即送去中城。 “大少爷,没有找到五少爷,另外在西郊,发现了不明的血迹!” 侍卫拱手抱着拳,对于在西郊发现血迹这件事情也表示很困惑,西郊距离束王府甚远,按道理三少爷受伤,如此重伤,不应该会逃到西郊那边去的。 西郊,那边可是一大片的竹林,藏里一个人确实来的比南宴城都城,轻松容易得多。 “仔细搜查,尽快找出三少爷五少爷的下落!” 百里延转动的扳指将手上的扳指取了下来,放在桌上,喃喃道:“也是时候,该了结这件事情了。” 一只信鸽突然从窗里飞进来,百里延眼神一肃,将信鸽截了下来,从信鸽的腿上取下一张小纸条。 百里延转过身,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北淼城 唐云天拿着瞭望镜,对着远处的云城细细观望,如今云城已不再强攻,只是小规模的作战,却一直都在,这令唐云天烦不胜烦。 “这云渊这次倒打得好主意,非要死耗在这北淼城,他的兵他倒是不心疼啊,来一波死一波的,这样的人,也配统领一个城?” 唐云天向来看不起云渊这人,整一个墙头草,哪边强往哪边摆,平日里欺软怕硬,以为自己有点领导的威风就作威作福。 华宁却不出声,他总觉得云渊在等一个消息,那个消息到了之后,便是他强攻之时! “唐公子也不必着急,这云渊必定是有所把握才如此打消耗战。只是我就是不知道,到底是多大的诱惑,才让他忍得住,去打消耗战。” 毕竟从淮阴山脚绕到北淼城,必定要花费许多时间,山路不好走,期间也定会死去许多人,这云渊必定会派人增加兵力支援,北淼城前面,他必定会打消耗战,现在他可能在等一个时机,伺机而动! 云城 “报告城主,这是信鸽来的消息!” 侍卫匆匆而退,云渊取下信鸽脚下的纸条,打开一看,心里一阵狂喜:“我云渊,终于要打下这北淼城了!哈哈哈哈!来人,传我命令,淮阴山脚的驻兵,可以动身了!” 中城 绿枝却跟着百里释,莫名其妙的在中城住下了,对于这一怪事,绿枝表示很疑惑,虽然这王宫很大,但也比不上自己的狗窝啊… “二愣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呀?我都等的不耐烦了,你这束王府大事,什么时候能够了结啊?我想我家小姐啦!” 绿枝托着腮,拔着一根稻草又一根稻草,这里的人看她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色,她都快怀疑她自己,是不是穿错了衣服或者是,长得是个丑八怪了。 百里释蹲在她旁边,抢过她手上的稻草:“快了,等那个交代到了,我们就会走的!” 绿枝白了他一眼,气冲冲的就走了,百里是无奈的摇摇头,他知道绿枝跟他来这里,已经不开心了,如今在这耗费如此多天,他却也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城主,这是束王府大少爷百里延送来的书信,说是…一个交代?” 廖谦对于这束王府的人,还真是搞不明白,这百里释来到这中城,难道不是为了那个交代? 如今这百里延却又派人前来,说是给中城的那个交代,敢情之前百里释来着,不是为了束王府一事吗? 城主撑着头,眼睛微眯着打了个哈欠:“本城主等这个可是等了好多天了,快拿上来让我瞧瞧究竟是不是那回事。” 廖谦将书信呈上给城主,便退下了。 城主展开纸条,微挑着眉,抚摸着下巴,笑道:“这倒是有趣了…” 百里释接到城主宣召,马上赶往殿堂,这个阴谋也快揭开了… 如果那个交代真如他所料的话,他又该怎么办呢? “在下百里释,叩见城主!” 城主甩了甩手,手指上拈着一张纸条:“不得不说,五少爷真的是料事如神呢,你大哥给的交代还真如你所料,一模一样啊!” 百里释身子一僵,勉强支撑住身子,颤抖着手蠕动着嘴唇道:“这场赌局,是在下赢了。” 城主叹了口气,将纸条丢进火炕里,这场赌局,无论是输是赢,这百里释都不好受啊。 百里释看着闪动的火光,心里发寒啊。 因为他给城主所说的大哥会给城主交代是:束王府一事,均由三公子百里昀造成,三公子弑父篡位,哪知二公子竟是同党,瞒着束王府百几十号人囚禁五公子。 哪知三公子恼羞成怒竟弑兄伤人,二公子身死,现如今五公子不知下落,百里延已发布通缉令通缉三公子。 连城主都忍不住默默的为百里释点了根蜡烛,虽说有些许差别,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百里释给城主磕了个头,落着泪抽泣道:“百里释将为城主,献上大哥与云城…通敌的…证据!也请城主履行诺言,给我大哥留一个全尸,也给我束王府一个安身之所,另外,我父亲,并未死亡。” 城主听到此话,却正襟危坐:“噢?束老王爷还没死,那他人呢!” 百里释低着头,城主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听他轻轻道:“被大哥囚禁起来了。在西郊竹林!” 原来百里释早就在看完清酒仙子给的提示之后,就自己去探查了一番,他刚开始也不相信自己的父亲还没死,竟是被大哥囚禁起来,根据线索,他到竹林里一番查看,果然在林中一间小屋里,看到被士兵围起来的茅草屋。 大哥所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得到束王府世子之位以及他那膨胀的野心,他处心积虑,让三哥当了世子,借三哥当挡箭牌除去与王府为敌的人,拿二哥当盾牌和矛借着父亲死去的怨愤,想借此杀掉了三哥,他却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如今二哥已死,三哥伤势严重,生死不明。 更过分的是,大哥竟与云城城主勾结,想攻下北淼城,而与此云城城主所做的交易的条件,是为了得到北淼城,一隅之地! 大哥这盘棋,当真是漂亮啊… 城主走下台阶,扶起百里释冷声道:“若不是*师传来云城与北淼城交战的消息,说这云渊,竟然想从淮阴山脚处绕至北淼城从后方突袭,本城主,今日也不会听你一言,至于这百里延,本城主自有定夺,也会给,束老王爷一个交代,只是定不会如此便宜了这百里延,你可还心疼你的大哥呢?” 百里释咬着牙:“至理不至亲!” 第十七章:唐云天的妹妹 束王府 百里延抱着诛九族的危险,与云渊通敌,早就在几年前就开始筹谋这件大事,他等不及了,等不及那个世子之位,也等不及父亲老了,他知道,父亲最爱的还是五弟,世子之位,无论怎么传也传不到他,但是,他百里延有何等大智,怎愿意安居于这束王府,小小一隅之地? 至于为何请清酒仙子,自然有对于清酒仙子的真情,也有算计在内。 百里延知道,清酒肯定会出正确的答案,可这样的答案,百里城与百里释在他的预料之中,必定是不相信的,才会有后来墨枝又送了一份书信过来。 于是百里城就真的抓了百里昀,只是没料到这百里昀,就逃了,也把,百里城给杀了。 不过这些与他的计划影响并不大,所以他也并不担心会造成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是他也并不会想到清酒仙子,竟然会帮百里释…而中城城主正在布下一个抓他的巨大的网。 北淼城 唐云天与华宁相对而坐,两人默不出声,气氛顿时变得很微妙。 “宁兄这话说的是何意思?”唐云天知道华宁来此北淼城必定有所目的,只是没想到这目的,似乎有点… 华宁白润的脸颊上微微泛起一丝笑意:“就是唐公子听到的意思,这个东西对在下很重要,希望公子能割爱,如今,这云渊在军队,已经撤退了,云渊的军队死伤惨重,必定是一两年都不可能恢复的。” “唐公子短期内也必定不会有多大的隐患,至于边境的草寇,在下已经帮唐公子清理干净了。因此,再下就想向唐公子讨要一样东西!” 唐云天端着茶杯,不说话,眼神微微飘忽,倒不是华宁要的这样东西有多难寻,只是… “宁兄也知道舍妹的脾气,我这个做哥的…也不敢硬碰硬啊!” 唐云天捏了捏眉心,说是他这个妹妹她就脑门疼,娇生惯养惯了,谁的话也不肯听,如今华宁的要的东西在他妹妹身上,他还不如去找仙丹妙药来的更快! “敢问宁兄,要这个东西有何用处?” 唐云天心里想着,指不定还能找别的东西来代替代替,他这个妹妹啊,他可惹不起! 华宁只是微微笑着并不说话,他如何不知唐云天并不想理会他那个妹妹,资料显示他那个妹妹就是个小公主,谁的话都不放在心上,唐云天这个当哥的还从来没管过他妹妹,有心也无力啊。 唐云天苦着脸,那个小祖宗,不把他揍个鼻青脸肿的怎么会罢休? “不如唐公子就带着华宁去见见你的妹妹?这样也不好为难于你。” 华宁瞧他脸上的模样,便已晓得,这个千金小姐当真可能是不好应付,可是就算再难,他也要拿到那个东西! 唐云天眼睛一亮,拍着手就道:“宁兄此话说的好,就按宁兄所说的办吧。” 看来…他得做好万全的打算了。 “不知唐公子的府邸在此北淼城何处呢?”华宁一身清爽,两袖清风,三不提包袱,四没有负担,就是不知为何,唐云天,却是大包小包,累得气喘吁吁的。 华宁跟在唐云天身后,有些好笑着这些该不会都是给他千金小姐带的礼物吧? 唐云天抹了一把汗,将身上的东西放下来,抹了一把汗道:“那个小祖宗要是每次回家不给她带点礼物,她不把家里拆了都算好的!” 唐云天想了想那个场景,忍不住牙齿颤抖,身子一个激灵,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要是这些礼物没有一个她喜欢的,他可能会少一层皮! 唐府 “这…令千金还真是——生性活泼!”华宁看着眼前此景,绞尽脑汁也就想到这么个形容词。 唐云天瞠目结舌,生性活泼?亏得华宁也说的出口啊…大兄弟你的良心不会痛啊! 远处的老管家抹着一把汗跟在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后面跑个没停,嘴里还嚷着:“小姐你慢点啊!老夫跟不上啊!” 唐云天咽了咽口水,机械的看了华宁一眼,只见华宁仍是云淡风轻,不由在心里竖了一个大拇指。 唐府里面的楼房要么没门,要么就是缺了一扇,房梁上面挂着一堆白绫,柱子上的漆都掉了一片片的,更甚者,连池塘里的鱼都被捞起来还太阳底下晒着,更别说里面的花朵,早已不成样子了。 唐云天小心翼翼跟在华宁身后,眼睛做贼似的,左右乱瞟。 正常人哪会想到他在提防妹妹啊! 华林叹口气,无奈摇着头,走在前边,轻声问道:“唐公子,前厅可是在这身边?这里的景物如此相似,在下认不太出来啊…” 华宁是真的认不太出来,他本身不是一个路痴,只是这唐府里的房屋,都是没门的,窗也是破破烂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乞丐的屋子。 唐云天显然也是很久没有回家,酝酿了许久,才迟疑道:“好像是在这边吧,我记得前厅是对着池塘的。” 这唐云天的妹妹也是个拆家小能手了,好好的一个唐府,竟然能毁成这般地步,也不愧是得佩服,佩服。 “唐云天!!!!!!!!!” 远处传来一声咆哮,唐云天忍不住抖了抖身子,艰难道:“宁兄,救我!” 华宁挡在唐云天身前,只见前方以光速气势汹汹冲过来一个少女,身着桃粉色的连衣裙,面若娇花,眉目间与唐云天倒有几分相像,脚踩粉色的绣花鞋,手里还提着一条鱼? 华宁微微低头笑道:“这位就是唐府千金了吧?” 唐云楠一个急刹车,皱着小脸,此人她不认识啊,不过…生的好俊俏! 唐云楠红着小脸,一下子扭捏道:“正是小女子,小女子姓唐名云楠,这位公子是…” 唐云天暗暗的朝自己妹妹翻了个白眼,真是见色忘哥啊。 华宁眉角微微上扬,恭敬道:“在下华宁,是令千金兄长的朋友,此次来唐府,是有一事相求。” 唐云天咳嗽一声,示意自己妹妹,哥哥回来了,奈何他的妹妹并不买账。 唐云楠睁着星星眼,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华宁看,唐云天一扯华宁的衣袖小声道:“宁兄,我们进去说话。” 唐云楠看着俊俏的公子被自己哥哥勾引走,一怒之下竟把唐云天…拍晕了。 华宁双眼里满是惊诧,终于懂得那句话:唐府有千金,实属惹不得,若为一怒故,难以见天明。 第十八章:耳坠 “唐公子可有好点了?” 唐云天睁开眼睛,就发现眼前一张俊脸,正是华宁。 唐云天捂着头,艰难道:“我睡了多久了?” 华宁哭笑不得的道:“已有三个时辰了。” 唐云天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家的妹妹不向着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在外人面前一把把自己的亲哥哥给拍晕了,这传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不过许久不见,唐云楠的战斗力见长啊,那一巴掌差点没把他给打蒙。 “华公子,我哥醒了吗?”外头传来少女莺莺的甜声。 唐云楠端着一壶药,心底暗恨自己的冲动,在这样的公子面前失了风度,还失了矜持,此次华公子该是认为自己有多么粗暴呀。 华宁打开半扇木门,笑道:“唐姑娘,唐公子已无大碍,你需要进去看看他吗?” 此时华宁却注意到了唐云楠耳朵上的耳坠,眼睛里精光一闪而过。 唐云楠连忙摆摆手:“不了,不了,我这次,等好不容易等到哥哥回来,这一回来,倒是让公子您见笑了。” 说罢,唐云楠把手上的盘子递给华宁,笑嘻嘻的说道:“那这个,就麻烦您给我哥喂下了,我这就叫后厨给华公子,备饭去。” 华宁端着药,看着远处蹦蹦跳跳远去的身影,眼眸微微下敛,不再说话。 “唐公子,这是令千金为你送来的药,你要不要起身把这药喝了?” 唐云天窝在被窝里,用手捂着耳朵,表示自己听不见,这要是被外人知道,他被他的妹妹一手打晕了,他还要不要见人了,更别说*师这个称号了! 华宁看着远处床上拱起的一团,优雅的落座,为自己倒了杯茶:“既然唐公子不想喝,那在下便搁在这了,哦对了,忘了告诉唐公子一声,在下已经看见令千金身上我要的东西了。” 唐云天一掀被窝,三步并作一步,快速走过来,华宁竟然说已经看到了,云楠这是放在了多么显眼的地方啊?? 唐云天不知道华宁要那个东西来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他要的东西绝对并不简单,又或许是,给别人的,不然的话他一个大男人要那个东西干什么呢? “宁兄,我斗胆问一句,你要那东西来干什么呢?” 华宁放下茶杯,淡淡的望了他一眼,那东西对他,可能并不重要,但是对另外一个人来说,却十分的重要了,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他必须要做到,哪怕她现在已经忘记了。 “是故人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关乎一个人的性命。” 唐云天悻悻的摸了摸鼻子,既然是关乎人命的事情,那他可就不好再插手什么了。 束王府 “来人,马上把百里延给我抓出来!” 一群官兵一窝蜂的涌进束王府,将束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外面的百姓们围着束王府议论纷纷。 “哎哟,官爷这是做什么?我家主子可是犯了什么法嘛?” 束王府的老管家拦着官兵陪着笑,这莫名其妙的来抓大少爷的,也不知是什么事,但是看这些官兵的来头肯定是来者不善,必定要打探清详情。 领头的将领狠狠的皱了皱眉,一手拨开老管家吼道:“你这老家伙别在这挡路,你家主子犯了大罪了!城主命我等通缉他,你可别在这妨碍我等执行军务!” 老管家“哎哟”一声,扶了扶自己的老腰,叹了口气:“哎哟,老王爷这才刚去世没多久,这都是什么事噢!” “报告将军,没有发现百里延的踪迹!” “报告将军,屋里也没有!” 为首的将军严肃黝黑的脸环顾四周,双手将手里的矛一震:“给我找!” 按道理束王府就这么大,不可能人忽然就凭空消失的,而且他们来捉人也并未提前通知,除非… 将军大步迈向百里延的房间,打开木门里面的床铺依旧整齐,桌上的茶杯也并未动过,也表明并无人在此待过。 将军犀利的眼眸扫过四周,一片屏风后门是一个书柜,将军摸了摸书柜上面的书,手指上顿时沾了许多的灰。 旁边放了个花瓶,放花瓶的底座已经积了一层灰。 将军冷笑一声,这个百里延,倒是精明的很,人溜的也很快,但是肯定没出束王府的门! “来人!去二少爷的房间找找有没有相同的书柜!” 将军一巴掌拍碎了花瓶,里面掉出来一个杯子,将军拿起那个杯子,眯着眼打量了几眼。 杯子很干净,是个白玉瓷杯,没有沾灰尘,与这个花瓶倒是格格不入,是没多久才放进去的。 将军转身去了百里城的房间,百里城的房间与百里延的房间看起来没差不多少,只是窗的位置稍有不同。 “报告将军,百里城的房间里发现了书柜,在屏风后面。” 将军扶着下巴,也在屏风后面?这百里城的房间与百里延的房间有一段距离,为何这方位看起来竟然没多大区别? 将军摸了一把书柜上的书,发现百里城的书柜也是一层的灰,将军转身又去了百里昀百里释的房间,发现这几个房间除了窗的位置不一样,其余的竟然相差无异。 “这个百里延,是在耍我们!” 将军狠狠的锤烂一张桌子,这个百里延倒是好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就布了一个阵,这些人一直在距离他房间二里之内来回打转! “哼!老子也有许久没打仗了,之前那次看见这个阵法还是与云城的战役中,没想到如今又碰上了!” 小兵看着自家将军扭曲的笑脸,狠狠地打了个激灵,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道:“那…将军,现在?” 将军犀利的眼神一扫而过:“哼!先把那阵眼找出来,不然我们明天连束王府的门都出不去,别提捉那百里延了!” 小兵苦着脸捂着头:“可是阵眼是什么?” 将军面色一僵,阵眼… 将军盘腿而坐,这里不比战场,阵眼会如此突出,而在这小小的束王府里,阵眼定会极其隐蔽但是又异常显眼。 唐府 华宁和唐云天看着面前一大桌的菜,无奈的叹了口气,面对着对面一双熠熠生辉的少女的眼眸,华宁很淡定的视而不见。 “唐姑娘,请吧。” 华宁万年不变的微笑绅士脸,仿佛此间没有让他变脸的事情了。 唐云楠一手握着筷子,一手托着腮,眼里泛着星光温柔的回道:“华公子不必客气,请享受这美味的佳肴吧。” 华宁还是笑了笑,不曾说话,只是那双不含笑意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唐云楠的耳朵。 第十九章:你眼中的温柔似桃花 唐云楠从刚才就一直不自在,因为她发现那位华公子一直盯着她的脸上一刻也不曾离开。 “唐姑娘。” 唐云楠正沉浸在自己美妙的幻想当中,直到华宁见她第三遍她才听到。 “啊!?啊?”唐云楠睁开眼,懵逼着脸:“怎么了,华公子?” 华宁指了指她的碗,示意碗筷快掉地上了。 唐云楠微低着头红着脸点点头,随后又听到对面风华绝代的公子:“敢问唐姑娘的耳饰,是怎么来的?” 唐云楠显然没料到华宁会问这个问题,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摘下耳坠,耳坠是水滴的形状,通体泛着白玉色,微微一转却又是透明的玻璃色。 唐云天捏了捏华宁的手,朝他挤眉弄眼,示意他别如此直接,因为他怕他被他这个妹妹刮了。 华宁安慰似的拍了拍唐云天的手:“可以给在下看一眼吗?” 唐云天抽回自己的手,“嘶”了一声搓了搓自己的手。 唐云楠倒是毫不在意大大咧咧的将耳坠递了过去:“要是华公子喜欢,尽管拿去!” 唐云楠说完这番话也小小的心疼了一番,这个耳坠是她最喜欢的,但是如果华公子实在喜欢,那她就忍痛割爱。 华宁小心翼翼的接过耳坠,耳坠还泛着微微的暖意,但是马上就是一股令人舒适的凉意。 华宁摩挲着耳坠,心里一阵欣喜,只是面上仍不露神色。 唐云天凑前到华宁的脸颊旁,他发觉华宁周身的气氛不同了,以前的华宁虽然脸上还是带笑,但是却和这次不同,如今的华宁周身的气场都柔和了下来。 唐云天望了一眼耳坠,这个东西真的是如此重要啊。 “唐姑娘…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华宁将耳坠放在桌上,这幅耳坠他是一定要拿走的,总归需要拿一些东西来交换。 唐云楠搅了搅碗里的饭,抬起头愣道:“没有…怎么了吗?” 华宁眨了眨眼,将耳坠推到她面前:“在下甚是喜欢这对耳坠,希望唐姑娘能够割爱,就是不知唐姑娘有什么喜欢的饰物,在下想与唐姑娘交换。” 唐云楠倏地一声站起来,椅子都倒在地上摆手道:“不不不,不用如此客气,要是华公子实在喜欢就拿去吧。” 虽然不知道华宁一个男子为何会喜欢耳坠,但是肯定有他的理由,也有可能把它做成其他样子拿去送给心爱的姑娘啊。 想到如此,唐云楠突然觉得心底涌上一股失落,闷闷的有点喘不过气。 华宁抿了抿唇,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推到唐云楠身前:“既然唐姑娘如此大方,但是在下却不能拿空手之物,这个令牌赠予唐姑娘,如果唐姑娘有何要事,可到城外的小溪边,将此令牌放置水中,在下定会助唐姑娘一臂之力,任何一座城都适用。” 唐云楠接过令牌,令牌是木做的,上面雕刻着一个飘逸的字体,唐云楠将令牌倒过来看了看念出了声:“清酒?” 唐云天吃东西的嘴一下子停下来,被噎个正着:“咳咳咳,清酒?” 华宁微微笑了笑:“正是!” 唐云天咽下嘴里的饭菜,清酒?不是那位清酒仙子的清酒吧?那位清酒仙子据说平时居住在清酒仙境,知百事,得百事,只是平时见她一面还需缘分。 “宁兄,之前可没听说过你与这清酒仙子有关联啊。” 华宁将耳坠收起来,眸色动人:“清酒正是舍妹。” 唐云天简直要晕倒了,他总算明白了,他华宁来此就是为了他唐云天的妹妹耳朵上的耳坠,什么帮他击退云城的军队,识破云渊的诡计,都是为了这个清酒仙子。 “华公子的妹妹,想必貌若天仙吧。”唐云楠忍下心底的失落,但是又夹杂着些许欣喜。 见他人提起清酒仙子,华宁显然很欢欣:“不敢,唐姑娘也是倾国倾城。” 唐云楠收起失落的心情,笑嘻嘻道:“那华公子准备在北淼城待多久呢?” 华宁想了想日子,也快了:“后天在下便启程回南晏城了。” 唐云楠与唐云天这回齐齐一愣,异口同声道:“这么快!” 那边束王府 “报告将军,找到疑似阵眼的物体。” “报告将军,这边也有。” “………” 将军压着脑门,脑仁突突的疼:“够了!没一个是真的!” 底下的小兵顿时噤声,他们都困在这有三个时辰了,自从将军说是一个阵以后,他们再也没在这束王府见到任何一个人。 将军晃了晃脑袋,余光瞟到远处亭子上一张石桌,石桌上摆着一套茶具。 将军灵光一闪,突然想起第一个房间里的瓷杯。 “兄弟们,去前面的亭子那看看。” 然后一群官兵就挥着兵器大刀霍霍的来到亭子前。 那套茶具整整齐齐的摆着,白玉色的茶壶和白玉色的茶杯,一共五个。 将军拿起一个茶杯,这里的茶杯与那个茶杯并无差异,几乎是一模一样。 只是,这里的茶杯已经是五个了,那个房间里已经有了一个,那么这里… 将军用鼻孔“哼”了一声:“看来阵眼就是这其中一个了。” 将军一把抓起全部杯子,全部打碎,周边的环境仍是一样,没有变化。 小兵:“……” 将军:“……” 将军狠狠的皱眉,不可能,这里的杯子多出来一个了,必定不对,究竟是哪个? 其中一个小兵拿起那个茶壶:“将军,是不是要连着茶壶一起打碎啊?” 将军凉凉的扫了小兵一眼,小兵一个激灵,茶壶也跟着“啪啦”一声。 就在这时,周边的环境突然发生了变化,现在他们所在的是一座桥上。 “我们出来了!我们出来了!” 一群官兵欢呼着,将军一声吼:“还不快点把百里延这个崽子给我找出来,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一群人作鸟兽散了,纷纷开始寻人模式。 两日后清酒仙境 “小姐,无爷爷说宁阁主回来了。” 墨枝低着头,在华倾玖耳边悄悄地说多了一句话。 华倾玖闭着的眼眸微微睁开,星眸深邃,如漩涡般不可估量。 “华宁?” “小丫头,许久不见,你倒是好冷淡啊。” 华倾玖坐起身,理了理青丝,摆弄着面前的酒杯:“坐吧,有什么话,坐下再说。” 华宁扬着笑意,丝毫不在意他“妹妹”的冷淡,随手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你倒是不怕我再下毒了?” 华倾玖微侧着头,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的男子笑的一脸灿烂。 华宁挑了挑眉:“你给的,哪怕是毒药我这个哥哥也得喝啊!” 华倾玖又躺回塌上闭上双眸,并不想搭理这个男人。 “先别忙着睡回去,我有东西给你。” 华宁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盒子里正装着那对耳坠。 华倾玖无奈的睁开眼,眼前就是一对漂亮的耳坠。 “这是什么?给我的?” 华宁晃了晃耳坠,华倾玖接过耳坠,只觉得全身突然暖洋洋的,明明摸着是如此的凉… 华倾玖疑惑的对上华宁的眸子,顿时一愣,她突然发现—— 华宁的眸子温柔如桃花,柔进心窝。 第二十章:忘却的记忆 自从华宁那天给她送了耳坠之后,华倾玖就觉得浑身上下哪哪不对劲,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不痛也不痒的,就是莫名觉得很不舒服。 “小姐,绿枝快回来了吧?”墨枝一边修着鱼竿,一边与那边昏昏欲睡的小姐侃侃而谈。 华倾玖申了个懒腰,细细一想,也是,绿枝出去帮她处理,束王府一事,竟有一个星期了,仍未归来。 “想必也快了吧,我听了那南晏城的人说,束王府被人抄了家,只不过现在还没找到百里延。” 说起这件事,华倾玖也是挺气一下,这个百里延竟然借着往日的交情算计于她,呵,以为她不知道吗,只要稍微仔细查看一番,就会发现里面大有蹊跷,想借清酒仙境的让百里城相信百里昀是幕后黑手,拿百里城当枪使。 “绿枝可有说她现在身处何处?” 墨枝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小姐,这是绿枝托人捎信过来的。说是现如今她和百里释在中城。” 华倾玖接过信诧异道:“在中城?她怎么跟着百里释去中城了?” 说起这件事,墨枝也感到很奇怪,按道理,绿枝去帮百里释的忙处理束王府一事,可现在如今束王府被抄家了,按道理应该也快回来了,怎么还留在中城呢? “属下也不知道,绿枝只在信上说百里释求她帮忙,她就跟着去中城了,好像是因为百里释说要了结束王府一事,必须由中城城主出手。” 华倾玖折起信封,沉思着:如今绿枝人在中城,与束王府五子百里释一起,不知是件好事,还是件坏事,只怕中城那边的人怕是会盯着她那个花篮,还有可能会对他下手。 “墨枝,你去掉几个人手去中城那边接应绿枝,让她赶快回来,忠诚那边水太深,还是不要踏的好。” “是,小姐!” 绿枝或许不知道,墨枝或许也不知道,可华清酒清楚的很,中城城主那可不是个什么简单的角色,若是让他发现绿枝手上的花篮另有蹊跷,必定会拿她开刀,还会滋起不必要的事端。 突然,华倾玖捂着胸口,胸口一阵阵的闷痛,让她不自觉的跪在地上,华清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觉得自己现在仿佛是正在溺水的人,只得气进不得气出,喉咙仿佛也被什么东西塞住。 “呃!怎么…回事?”华倾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掐着喉咙,一张美若芝玉的脸颊涨的通红,没过多久竟然全身上下都泛起一种病态的粉色。 在华倾玖还有意识的时候,她最后的感觉就是:见鬼的,憋死人! 清酒仙境内的小舟上躺着一袭白裙的仙子,昏迷不醒,耳朵上的耳坠隐隐散发出淡粉色。 “丫头…丫头!醒醒!”华宁拍了拍华倾玖的脸颊,他刚过来找她就发现她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行了宁儿,这丫头没事再拍下去她醒来又该找你算账了。”不远处一个白发乱糟糟的老头捣着药,摇头晃脑的。 “可是爷爷,丫头这是怎么了?”华宁担忧的摸了摸华倾玖的脸颊,从脉象上看并无大碍可是就是不醒。 无爷爷摸着他那乱糟糟的胡子:“你给她那个坠子了?” 华宁一愣,转头望向华倾玖的耳朵,摘下那个耳坠:“就是这个了。” 无爷爷拿过耳坠,这个耳坠已不似之前那般有光泽,黯淡了不少,白玉色的水滴间有几根黑色的线隐隐若现。 “这个坠子,已经没用了。”无爷爷丢掉耳坠,给华倾玖把了把脉,脉象平稳心跳也很规律。 华宁看着那个坠子一触地,瞬间化为了浮尘。 “唔!我的头啊,好疼!”华倾玖捂着头,迷茫的睁开眼,只见一张貌比潘安的脸,眨了眨星眸:“宁哥哥?” 华宁笑着宠溺摸了摸她的头:“是啊,傻丫头,都睡了多久了?不想起床了?” 华倾玖嘟着嘴,给了华宁一个熊抱:“才没有,要是知道宁哥哥在玖儿肯定会早早爬起来的,我怎么了吗?” 华宁把华倾玖从身上扒下来,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啊,连自己晕倒都不知道噢,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华宁突然开始担忧,这丫头连自己晕倒一事都忘记了吗?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严重了。 华倾玖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番,还是觉得头有点疼:“脑袋有点疼,感觉多了些什么东西。” 捣药的无爷爷身子一僵,一个闪现:“丫头,你说脑袋里多了什么东西?” 华倾玖嫌弃的捏了捏鼻子:“无老头你离我远点,臭死了,我只是觉得脑袋里多了些之前没有的东西罢了。” 无老头拍掉华倾玖的手,捋着胡子严肃着脸:“宁儿,你跟我出来一下,还有你这丫头好好在这呆着!” 华宁轻轻颌首,揉了揉华倾玖的头发:“好好在这不要乱动。” 华倾玖捋了捋自己被揉乱的头发,好奇的探着头。 “宁儿,那丫头忘却的记忆…回来了!” 华宁一阵诧异:“……” “回来啦!宁哥哥,你和那个臭臭的无老头说了什么?” 华倾玖揪着华宁的一撮头发,拍了拍他的头。 华宁抓住她作乱的手,宠溺的笑道:“没什么,在说你晕倒的原因。” 华倾玖孤疑的望了他一眼,也没多问,翻身又睡觉了。 华宁看着她恬静的睡脸,眼眸微微下敛摸着华倾玖的额头:你放心,玖儿,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南晏城西郊竹林 “父亲,近日可好?”说话的正是被通缉多日的百里延,他正拿着毛巾给床上被大家认为已经去世的束老王爷擦着脸。 被绑在床上的束老王爷喘着粗气骂道:“你这不孝子!你到底想要什么!” 百里延却大笑起来,不孝子?也没错他就是不孝子啊,想要什么? 百里延眼神一厉:“自然是想要父亲的位置与雄霸一方的封地!” 束老王爷啐了他一口:“我呸!百里延啊百里延,你说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百里延抹了一把唾沫,给束老王爷擦了擦嘴:“父亲还是别气的好,免得气坏了身子!” 百里延望着外面的摇曳竹林,喃喃道:“五弟啊,大哥这次算是栽在你手里了…” 第二十一章:缉拿百里延 “在下是束王府五子百里释,叩见城主!”百里释跪在地上,掩着袖子,看不清神情。 门外 “哎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就许他百里释进去啦!”绿枝掰扯守卫的手臂,娇嫩的脸上愤愤不平。 守卫瞪着眼:不为所动,眼睛直视前方,眼前皆是浮云。 绿枝一甩袖:“哼,不让我进我就不进,本姑娘还不稀罕呢!” 绿枝高昂着头,迈着大步朝花园走去。远处的廖谦摸了摸下巴,这个小姑娘不是个普通人,举止行为也不像大家闺秀,手里的篮子也别有用处,之事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中城王宫的后花园鸟语花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蝴蝶停留在一株花朵上尽情在花朵上吮吸着花蜜,绿枝歪着头,将花篮悬在半空中,只见花篮刚开始只是微微转动,到后头竟然越转越快,几乎只剩下虚影。 “爱卿请起吧!此番前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要禀告呢?不知大少爷和二少爷现在身处何处?”阶梯上的城主瞧不见容颜,百里释抬起头只见到一双鎏金的绣鞋,白纱微微晃动,白纱后面的男人微微侧着身子,眼里勾着一抹有趣的意味。 这束王府五子今日前来,定不是因为那个交代而来,严厉的坚决不可忽视啊! 百里释拍了拍衣袍作揖道:“秉城主,在下此番前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请城主聆听!” 座上的城主拖着尾音,慵懒道:“不知所为何事,让百里公子如此严肃?” 百里释也不在意,只是能不能解决束王府此番的大劫,还需这个城主倾囊相助。 “我父亲,也就是束老王爷,身死之事,另有蹊跷不假,但是我束王府如今表面祥和,但实则暗潮涌动,各方人马对我束王府虎视眈眈,这遗书之事我已调查明了,只是犯人会难以归案!” 百里释面上坚决,狠下了决心似的:“所以在下想和城主打一个赌,来了结我束王府一事!” 他此番作此决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所做出的决定,现在的局势紧张,刻不容缓,他会让城主答应他的要求,他也料定城主肯定会答应,因为他有一个重磅武器。 白纱后的城主凝视着百里释的脸,微微眯起眼眸,这个百里释打的什么主意他一时半会儿竟也猜不出来,只是要求束王府给的交代还未曾送来,他知道束王府盘踞南晏城已久,那里的百姓对束王府爱戴有加,虽然这束王府确实是个碍事的钉子,但还远不能威胁到中城的架势,只是这百里释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赌局?什么赌,百里公子又想以何作赌?”城主细长的指骨挑起白纱一角,露出半张白皙的脸颊,城主从座上起身,百里释一抬眼,便止不住的惊讶。 城主身着绣金银袍,头束银冠,墨发下垂,眼眸细长轻轻一挑魅色无边,鼻子硬挺而唇色殷红,光洁的额头之后就连耳朵也泛着泛着淡淡的粉色。 百里释从未想过这中城城主竟是一个如此妖艳的年轻男子,前任城主面容一般,娶的妻子也是姿色平平,为何会生出一个如此妖艳的儿子?这是百里释十分也想不明白的,现任城主是上年继任的,他还未曾见过这现任城主,如今一见,大惊失色啊! 不顾百里释还是很好的守住了惊讶的心:“在下想与城主赌,赌束王府之后送来的信函上面的交代与在下所说无差别,但是那信函上的的交代,是错误的!” 城主负着双手,之间摸了摸自己的唇笑道:“可本城主如何相信你所说的又是对的,那信函上的又是错的呢?” 百里释闭了闭眼眸,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城主:“此信已然说明了一切,若是城主不愿相信,自然可以派人去查。” 城主就近找了张凳子坐下,一手撑着头,打开那信。 片刻后,城主折起信封,细长的眼眸深邃不见底,唇角微微上扬:“廖谦,去核实一下。” 百里释只闻一阵风呼啸问过,那信封便已不见踪影。 城主斟了杯茶:“还请百里公子稍等片刻,若是情况属实,这个赌——本城主就领了。” 百里释也不着急,只是突然想到那绿枝姑娘...... 后花园 绿枝问了问花篮里的香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王宫虽然不咋样,但是好在还有这些花可以养养我的花篮。 绿枝拿起花篮挎在手臂上,努了努嘴巴,也不知这百里释与这城主谈的如何了,她倒是好快点撤离。 殿里的气氛顷刻间变得非常沉重,城主攥紧了信封,眼神变得异常凶险。 “照百里公子信封上所说,本城主应了你这个赌,不过这彩头不知百里公子想要什么?” 百里释暗叹这城主办事之利索,凝重道:“在下希望城主能给我束王府百几号人一个容身之所,仅此而已。作为诚意,我百里释将呈给城主一个礼物。” 城主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扶手,若有所思:“若是本城主赢了,百里公子可得给本城主免费办事哦。” 百里释对于这个答案有些许疑惑,不过还是答应了,作为这期间的“他与绿枝的安全”,未捉拿到犯人,他们便不可以离开这中城。 束王府 “啪啦” “什么?!二弟死了?那三少爷呢?”百里延无暇顾及碎掉的杯子,眼下传来令他震惊的消息。 百里城身中数剑而死,百里昀不知所踪,百里释不见踪影,就连守卫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百里延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他束王府怎会演变成今天这一局面?兄弟相残,手足之间拔刀相向,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百里延摸了摸玉扳指,眼神里复杂瞧不见真切。 “来人!给我全城通缉三少爷,找到五少爷,找不到都别回来!”百里延狠下心下了死命令,黝黑的脸颊上一行清泪留下,晕湿了谁的纱巾? 第二十二章:阴谋? 百里释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绿枝姑娘不见了。他不知道绿枝姑娘是自己想办法走了,还是消失不见了,他现在不敢猜测其中的后果,万一绿枝姑娘被人劫走了他又该怎么向清酒仙子交代。 百里释第一百次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而当事人却在清酒仙境呼呼大睡。 “这可怎么办啊!万一绿枝姑娘不是自己走的怎么办?”百里释在屋里转来转去,他现在出也出不去,传个信也做不到,外头守卫森严,以他一人之力难以招架。 于是,百里释很荣幸的在隔天早上成了熊猫眼。 清酒仙境 “绿枝,你走的时候未曾给那五少爷留下纸条?”华倾玖推了推还在熟睡的绿枝,今早她的青镜一打开便显示出百里释憔悴的脸,她稍微一猜也不难猜出,这丫头定是没有给那百里释留下什么口信便急匆匆奔回了家,如今这百里释见不到人,定是焦急万分。 睡梦中的绿枝迷迷糊糊起身,睁开杏眸,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两圈,这才想起来她光想着怎么回来了,忘记给那百里释留口信了。 绿枝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翻身下床:“小姐,我让小啾给他传个信,是绿枝粗心大意了,谢谢小姐提醒!”说完甜甜一笑,顶着一个鸡窝头又急匆匆的往外跑。 华倾玖摇摇头,不想说这个丫头,远处的荷花已经开始凋零了,只是这清酒仙境的雾气愈发浓厚。 “怎的,一大早站在这池塘边,不怕着了凉?” 华宁手里提着一件披风,轻轻地给华倾玖披上,顺便理了理她的青丝:“我给你绾发可好,丫头?” 华倾玖从他手里拨回自己的头发,走前两步:“不必了,你我之间已不是那黄口小儿,这等亲密之事还是少干吧。” 华宁仍是淡淡的笑了笑,只是眼里的担忧却不曾散去。 “听说你接了束王府那个案子?但是出了点差错?”华宁也没在坚持自己想法,转念一想最近她碰到的棘手事。 华倾玖转过身,直直望进华宁那温柔的眸子,冷淡道:“差错?你何时见我出过差错?只不过是有些无聊之人滋事,坏我名声罢了,我已经叫人去摆平,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了。” 说罢,华倾玖抬脚正准备走,突然想到一事:“我把你送的耳坠弄丢了,不好意思!” 华宁闻此一话,当即一愣,突然想起之前无老头把那耳坠丢掉一事,不过它的作用已经起到了,有或无都无所谓了。 “没关系,你要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再做一对。”华宁似乎永远是一副微笑的表情,只是他到底开不开心,无人能知。 “不用了,我也不缺那对耳坠。” 华倾玖没在要他的东西,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她快要还不起了。 或许他对于她来说是特别的,但是谁又能保证这种特别不会变质呢? 西郊竹林 “将军,已经搜过了,什么都没有!”小六子还是很纳闷的,将军就听他说了一句话,非要到这西郊竹林来再搜一遍,结果已经搜了三个时辰了,别说人了,连只鸟都没有。 将军擦了擦自己的矛,眼神一肃:“哼!这个百里延精通阵法,在束王府宅院就摆了老子一道,真当我于坤的名字是白写的吗!这附近唯一能躲的,只有这片西郊竹林,通缉令已经发出,料他也不敢藏在寻常百姓家,定是藏在这西郊竹林里,设了个阵法迷惑老子!” 将军斜眼瞟了瞟小六子,这小子平常没什么出人寻常的地方,只是他最近发现这小子总是想到一般人想不到的东西。 小六子被将军的眼神看的一哆嗦,捂住了自己手臂颤抖道:“将......将军,怎...怎么了嘛?” 将军撇嘴转过头,仍旧不说话,擦拭着自己的武器。 茅屋里 百里延看着外面的士兵,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深不可测,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又到了回来,是意识到这西郊竹林有什么不一样了吗? 看来这西郊竹林也不可久待了,得尽快撤离,百里延转头望向床上的束老王爷,眼神一厉:“父亲,可得原谅我这个不肖子孙了!” 将军在竹林里来回踱步,跺了跺地上的泥土,微微眯了眯眼。 南晏城 “哎!你们可听说了吧,这束王府大少爷百里延被缉拿归案罢了!”路人甲掩着嘴,脸上还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路过的大婶啐了一口道:“得了吧,少议论这个罪人吧!平时束老王爷待咱们多好啊,偏偏生出这么个不孝子,哎哟这束老王爷该多伤心啊!” 大婶摇了摇头,当初他们这些老百姓哪里想得到是这大少爷处心积虑编排了整个束王府,都以为是这个三少爷惹得,偏偏就是这么个他们都不敢想的人物成了罪犯。 路人乙唏嘘:“可不是嘛!简直是人渣啊,连自己的兄弟都不放过,所谓手足还不相残呢!” 众人摆了摆手,有叹息的、有不忿的...... 将军一行人押着百里延往中城进军,路上所有小兵都喟叹:终于抓到了! 百里延不复平常的光鲜亮丽,此时的他头发散乱,脸上还有几道伤痕,衣服在抓捕过程中早已破破烂烂,此时的他闭着眼睛,内心却是一阵波涛汹涌。 清酒仙境 “小姐,这百里延捉到了,听说正押往中城,这束王府一案交由中城城主亲自审理。”墨枝抱着长剑,仍是那张冷脸汇报着情况。 华倾玖顿了顿,停下手上的事:“中城城主亲自审理我相信,只是这百里延这么快便归案,我却是不相信的。” 绿枝趴在卧榻上皱着眉头,按道理这百里延归案小姐应当是开心的,只是... “为何说这百里延这么快归案小姐你就不相信啊?”绿枝数着日子,发布通缉令的时候是半个月前,已经很久了,小姐竟然还说早? 华倾玖拿着斟酒勺敲了敲绿枝的头:“这百里延是何人?谋划了这么大一盘棋,说明此人城府不浅,绝非平常人所能降服,心机如此之深之人,怎会这般轻易就被捉到?” 绿枝捂着嘴,瞪大了杏眸,难不成被捉都是自己自导自演的? 墨枝抿了抿嘴,小姐说的没有错,怕是这其中,仍是有什么阴谋。 第二十三章:另有企图 华倾玖摘下头上的发钗,那发钗再次变作一面青镜,镜子里的画面正是百里延被关在囚车里的样子。 墨枝蹙额,这百里延的神情分明没有被捉的窘迫感,更没有被捉之后的紧张,就像是闲庭信步由人拉着散步一般。 “这哪里是要受罚的表情啊,我怎么总觉得他在享受?” 绿枝剥了颗糖含在嘴里,不只是墨枝觉得奇怪,连她这个‘平常人’都觉得不对劲了好吧。 华倾玖倒是什么都没说,缓缓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呷了一口道:“他在等。等一个时机,就像他之前谋划的一样,时机一到他便会出动。” 华倾玖认为,如若不是百里延此番算计与她,她倒是有点欣赏这个百里延了,城府深!有计谋!像一只随时伺机而动的豹子,只要猎物上钩,他便会一口咬死。 只是,他等的到底是什么? “将军,你说这百里延如此简单的被捉住,我这心里反而不踏实啊!”小六子憋了一路,终于还是忍不住把这句话吐了出来,他们奉旨捉拿百里延已有半月多已久,之前耗了如此之久,谁知道在西郊竹林说完阵法一事后,这百里延突然出现,看到他们就开始拼命逃窜,他们也是没过半盏茶的时间便将他捉拿了。 只是小六子一直觉得这个百里延不像这么傻的人,今天就好像特地送上门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咋的了,总觉得这个百里延有别的企图。 将军冷着脸,目不斜视,对于小六子的话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小六子扁了扁嘴悻悻的走开了。 旁边的小兵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们好不容易捉到了,就不要想这么多了,将军没准自有打算呢!” 小六子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没放在心上,只是眼神不自觉的往百里延身上瞟。 “小姐!这个小兵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绿枝好奇地指着小六子,那个小兵的眼神从来没有看过路,一直警惕的盯着百里延看,说不奇怪才怪。 华倾玖抬眼瞄了一眼,淡淡的“嗯”一声,开始削苹果,苹果皮一卷一卷的往地板上掉,华倾玖捡起地上的苹果皮,吹了一口气,便见那苹果皮荡荡悠悠的往远处飘去。 绿枝对于自家小姐这一举动,当然......没看见! 墨枝眼神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中城王宫 百里释最近倒是生活得还不错,绿枝姑娘托一只鹰给自己送了信,得知她安然无恙,百里释这才松了口气,又不知是从听到,说是百里延已经捉到了,正押往中城。 百里释说不清自己现在的感受是如何的,他是怨大哥的,怨他为什么这么绝情,又怨他为什么不顾兄弟情义。 但是他也伤心,伤心大哥为何为了功名利禄而迷失方向,更伤心他如今的下场,若是可以重来,这些也许就不会发生了吧。 “城主,这百里延已经捉到了,正在来的路上,您说这百里延也不过如此吗!” 廖谦大口的喝着酒,对于百里延策划的这盘局不屑一顾,再生事端又如何,还不是被捉了! 城主却只是淡然一笑,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廖谦,我们可别小看这百里延啊......没准他正等着将我们一军呐!” 廖谦还是不以为然,不就一个小小的异姓王之子,能翻出多大浪? “我看城主您还是别高看了这百里延,这小子虽说有些能耐,但还远远不够呢!” 城主只是微微挑眉,笑着不说话,也不反驳,他只是好奇,这百里延——还有什么同党呢? 清酒仙境 “爷爷!您叫我?”华宁接到消息说无爷爷寻他,像是很急的样子,他便快马加鞭的赶过来,结果...... “来来来!小子,给你个任务。” 无爷爷笑得格外慈祥,手还捋着自己的胡须,不知为何,华宁总觉得这个任务不会是个简单的任务。 亭子上,华宁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回想无爷爷交给自己的任务忍不住叹息,他早该想到,无爷爷一笑必定就没有什么好事。 如今这个任务他要怎么完成? 华宁打开信封,看见上面的任务,还是忍不住一阵头疼,带那丫头出仙境游历?他没被她游历都不错了,这个丫头近来脾气时好时坏,他也猜不到个准头,让他怎么带她出去。况且这丫头也有好几年没有出去过了。 今天发生了个怪事,小六子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竟然看到苹果皮在天上飞???! 小六子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相信他真的没有眼花,只是,旁边的人好似没有看到一般是怎么回事? “哎!你没看到吗?有苹果皮在天上飞啊!”小六子毫无疑问的被旁边的兄弟爆打了,美名其曰:整日想得太多,醒醒脑。 小六子是有苦说不出,难不成他都快成傻子了? 此时坐在囚车里的百里延却突然睁开眼,眼睛一直盯着天上看,小六子毫无意外地发现了,这百里延眼神不善啊。 百里延咬了咬牙喃喃道:“清酒,你可真让我难过。” 华倾玖不以为意,如果不是这百里延事先算计与她,她才不会管这等闲事,她清酒仙境的声名怎么可以成为他计谋中的一步棋?真当她是傻的吗? “小姐,为何不用羽毛呢,这样也好掩饰一下行踪,这光明正大让百里延看到了,他定会想办法把这苹果皮销毁的。” 墨枝早就知道小姐打的什么主意,只是平常都用羽毛的小姐不知为何用了苹果皮,这还是让墨枝觉得很奇怪的。 华倾玖咬下一口苹果,甩了甩手里的水:“懒得再去拿那羽毛了。况且我只让两个人看见这苹果皮了。” 虽然猜到了真相,但是墨枝还是忍不住的扶额,小姐这几日是越来越懒了,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干什么事都不来劲的样子,让宁阁主来会不会有所改变? 心中一想,曹操便到。 “丫头,你想不想出去玩耍一番?” 墨枝与绿枝少见很同步的瞪大了眼睛,华倾玖的苹果也咕噜咕噜滚到了池塘里边。 周围一片静谧,只听到几人紊乱的呼吸声。 第二十四章:谜团 最近清酒仙境的雾气散去了许多,绿枝与墨枝都感受到了仙境内那压抑的气氛和沉闷的氛围。 与往常一般去采花的绿枝今天格外的无精打采,因为最近小姐与宁阁主吵架的事仍旧没有告一段落。 “阿嘁!唉,这宁阁主好端端的说那件事做什么呢?不好过的还是我们这些小婢子啊,你说是不是墨枝?”绿枝耷拉着头,用手指戳了戳身旁冷着脸的墨枝,今天的墨枝脸色看起来更不好了,之前只是有些瘫,如今是由些臭啊。 墨枝抱着剑,意识也飘回到那天下午—— “华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华倾玖显然对这一提议丝毫提不起兴趣,甚至是排斥。 华宁抿了抿唇,淡笑着在她身旁坐下,摸了摸她的头:“我知道你不喜出门,但是你也要想想你成天呆在这,定会闷坏的,我啊就是想着你能多出去散散心,多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知道那件事对你的冲击很大,你仍旧竖立着一道防线...” 华倾玖不知何时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华宁脖子边,华宁修长的脖子瞬间划下了一条血丝,如果说平时华倾玖是淡漠的,如今的她就像是一头被人触摸了底线的凶狠豹子,整个人都变得警惕起来,眼神也是一片赤红! 华宁是第二次见到她这样,这样的令人心疼。 华宁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紧张:“我知道了,我不逼迫你,是我错了,不该这么唐突没有考虑你的心情,我现在就走,至于我说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听进去一点点好吗?” 华宁也不管脖子上血迹,起身便不见了,留下仍旧愤怒的华倾玖举着匕首,绿枝咽了咽口水,她还是第一次见小姐这样,如此的具有攻击性,如此的...吓人。 墨枝按下她手里的匕首:“小姐,宁阁主已经走了,你也先冷静一下吧。” 华倾玖的眼神逐渐清明,起身一甩袖人便不见了,仙境的雾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清晰的能见到周围的景色。 众人十分好奇的清酒仙境其实就是湖上人家,两条小小的舟相隔数十米,底下是一朵朵的荷花已呈凋败之势,后面的小舟之后是一条由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通向一座小小的宅院,宅院的最后边还有一座亭子,里面正住着华宁与无爷爷。 这也是第一次墨枝如此清晰地看到清酒仙境的全景,怕是这些景物小姐天天所见,这雾与她,本就是无用的啊! “墨枝?墨枝!”绿枝朝墨枝挥着手,这墨枝已经一动不动好一会儿了怎么叫也叫不应,绿枝就不由自主的着急起来。 墨枝把意识从那天拉回来,就看见绿枝一直上蹿下跳的,不由得感到好奇:“你做什么呢?和个猴子似的。” 绿枝提这个花篮,嘴里还念叨着‘阿弥陀佛,绕过墨枝’,脚也跟着一直抖,绿枝转头看见墨枝又拜了拜天:“谢谢老天爷绕过墨枝。” 墨枝摸着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绿枝白了她一眼,拍开她的手:“我以为你鬼上身,行不行!” 墨枝:“......” 中城 “报告城主,于坤押犯人百里延顺利回城,如今已关在城中地牢静候城主处置!”于坤仍是一张黝黑的脸颊,脸上未见有什么神情。 城主微微侧着头,细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另一只手敲着扶手,大殿里一片静谧。 廖谦偷偷抬起眼,目光瞥了瞥坐在座上的城主,城主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也不说话,按道理这百里延归案,城主就算说不上开心也会有点表示才对! 只见城主缓缓起身大笑道:“于将军真不愧乃是我中城第一大将,这么快便将这罪人捉拿归案了,本城主必将大大有赏,之后本城主会派人将奖励送到你的府门口,如今,你就先退下吧!” 于坤草草道了句谢便匆匆退下,他却没看到他转身那瞬间,有一人的眼神变得格外危险。 廖谦却是发现城主对待于坤的态度与往日大不相同,而于坤虽然没什么变化,但是总有什么东西说不上来! 只是这是为何? “城主,我怎么觉着今日这个于坤有些许不对劲的地方。”廖谦是个粗人,心思或许没有城主这般细腻,但是他还是瞧出点什么不对劲,要是往常,这个于坤肯定会百般嚷嚷着,让全城的人都知道他捉了百里延,今日怎的这般安静? 城主“呵”了一声,妖艳的眸子顿时变得深邃起来,他拿起一把飞镖,仔细地擦拭了一番:“廖谦啊,你还是回去多读点吧,不过...” 城主将飞镖掷出,‘唰’的一声插进门框三公分,削断了廖谦一撮头发:“这个百里延倒是有趣了,本城主迫不及待想要和他玩玩了!” 廖谦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暗骂自己不懂识趣:“那臣先告退,有事再请城主宣召!” 城主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便不再说话,直到廖谦出了殿门口,也还是想不明白他哪里惹着城主不爽快了,廖谦呲了呲牙摇了摇头。 而百里释接到城主的召见,说是有要事商谈,百里释草草的洗漱了一番,若是他想的没错的话,定是为了大哥之事而来,他摸不清这个城主肚子里都打着什么主意,只能告诫自己一定要谨言慎行。 “在下百里释,叩见城主!”这回城主没管这些虚礼,只是随手挥了挥,示意百里释上前说话。 “你可知本城主召见你作甚?”城主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百里释倒了一杯,茶不是刚煮好的,百里释用手摸了摸手里只感觉微微发暖,说明这个茶已经煮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从茶的颜色来看已经滤过很多回,这对百里释来说却是更加疑惑了,这个城主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清酒仙境 这里的水雾已经消散了好几天,华倾玖的心情仍旧不是很好,她不明白华宁壶里卖的什么药,他不是不知道那件事,相反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为什么?还要劝她出清酒仙境呢? 她不想把两人的处境搞得更加尴尬,因为他们都清楚,对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只是仍旧会竖着一道心理防线罢了,华倾玖剪下一枝花扔在花篮里,花篮里已经有不少的花了,朵朵都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第二十五章:和解 “叩叩”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一阵接着一阵,十分的规律。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门中伸出一双细白又修长的双手,华宁的院子甚少人来,他也是这几日回来第一次有人拜访。 “谁啊?”华宁待看清来人后,瞬间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眼前正是华倾玖,只是还是臭着脸,手上还提着一个花篮。 华宁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像是在冬天里有人给你送了一个暖炉一般如此的开心:“丫头怎么来了?进来坐吧!” 华倾玖避开他的眼睛,侧着身进了房门,屋内的装饰偏向于简洁,家具也被摆放着整整齐齐,要不是太过于干净,华倾玖真的以为这是一间没有人居住的屋子。 “你还是一样,把房间布置的一点人气味都没有。”华倾玖将花篮放在桌上,目光巡视了一下四周,眼尖的看见一把长剑。 华宁也没在意她说的话,实在是她每次进来都会说着这么一句,他也都习惯了:“那把剑还是你十五岁的时候送我的,怎的?今日见着他觉得眼熟了?” 华宁给她斟了杯酒,华宁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轻笑出声,看见华倾玖疑惑的眼神解释道:“你说你明明是爱喝酒的,就因为你以茶做媒介,偏偏世人都以为你喜欢喝茶,想来觉得好笑便笑出了声,你不会怪我吧?” 华倾玖只是白了他一眼,只是突然飘来一股酒香让她情不自禁的往酒壶那边靠:“你这什么酒这么香?以前没见过你酿这个酒。” 华宁却是笑开了颜,若说这清酒仙子一笑有倾城之姿,这华宁一笑却如美酒一般久久化不开,哪怕一杯入肚却还是唇齿留香让人久久不能忘怀。 “真难得,丫头你竟然还记得我会酿酒啊,我以为你这几天光顾着和我置气,怕是连我的样子你都不记得了呢!” 华宁自是知道这丫头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华宁也知道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太过于勉强,但是这是对她恢复的重要帮助,无爷爷也已经摸到些门路,要是要完全恢复不仅需要时间更需要本人去克服这些,还需要本人去接受,如今她这般抗拒,却是对她万般不利的。 “你也知道我的脾性,要我出去一下或许我还能考虑一二,可是你却让我随你出门游玩?你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定是那无老头叫你这般劝我的,当初他来劝说的时候我不愿,如今却是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了吗?” 华倾玖知道那无老头平日里事情多,是闲事情多!整日里想着让她从清酒仙境里头出去,有一回只是恰好出去一小会没想到这无老头竟然把清酒仙境的门给关了,害她在外流浪了七日之多。 华宁在她面前蹲下,轻轻执起她的手宠溺道:“我知你不想出去,可是如果这道坎你过不去了,你要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吗?我知道我这样说你定会说你可以做得到,但是绿枝呢?那丫头生性跳脱,万一以后嫁做人妇,还有墨枝,难不成你也要把她扣下来不成?你也要学会克服这些障碍了,无爷爷也是为你好。” 华倾玖动了动朱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华宁拿起桌上的花,凑近闻了闻,接着从花篮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忍不住轻笑起来,这回——算是和解了吧。 绿枝这几天神奇的发现仙境的雾竟然逐渐浓郁起来,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姐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 “哈哈!墨枝,小姐的心情是不是好了好多啊!”绿枝一巴掌拍在墨枝背上,小姐心情好她也好过啊! 墨枝阴恻恻的转头:“绿枝你最近胆子挺大的啊!” 绿枝悻悻的收回手,她倒是忘了,墨枝也是有脾气的:“那个我这不是太开心了吗!别介意啦!” 墨枝淡淡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不过小姐与宁阁主和解也是她们乐意见到的事,只不过...... 墨枝眺望着不远处的院子,小姐真的会听宁阁主的话,去外面游历吗? 中城 “你可知,本城主叫你来是为了说什么吗?”城主用手撑着下颌,嘴角微微勾起,一双细长的眸子微微上挑,殷红的唇散发着水光,浑身无处都散发着一股‘妖精’的气息。 百里释赶紧撇开眼,他可是男人啊男人!就算这个城主长得再妖,也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在下自然不知,但在下猜测是因为在下大哥的事,也请城主明说!”城主只是笑,却也不说话。 百里释也笑着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你可知你大哥不是你大哥?”城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百里释险些没把嘴里的茶一口喷出来,什么叫大哥不是大哥? “咳咳,什么叫我大哥不是我大哥?城主能否说得明白一点吗?在下还不是很懂城主所言。” 城主只是敲了敲桌子,也不说话,可谓惜字如金啊! 百里释擦掉嘴角边的茶水,仔细思量了一下城主的话內话,按道理大哥已经归案了,根据城里人所说这百里延是被关到了城中的地牢里,只是为何城主说大哥不是我大哥呢? 难道我大哥被人掉了包?要是这样的话,那押送他的将军就该察觉告诉城主了,这也不符合逻辑啊,谁会知道那人是假的前提下而这么明目张胆的谎而不报吗? 只是城主的话似乎有深意,但这一时半会儿他也猜不出来。 “能否请城主答疑一二,以解在下心头疑惑。” 百里释自是知道他猜不透这个城主心里在想些什么的了,还不如识相一点直接套问他,就算不能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好歹也能知道些线索,他算是知道这个城主一大特点就是爱吊人胃口! 城主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你的大哥真不愧是布了一盘的大局之人,竟然都把这心计用本城主的面前来了,要不是我的部下廖谦发现了不对劲之处,我到现在还被你的大哥蒙在鼓里。” 远处喝酒的廖谦:“阿嘁!谁啊!念叨我呢!” 百里释心里暗道:不好!城主这番话,是在警告我了吗? 第二十六章:游戏一番 百里释若有所思的走在花园的小路上,脑海中还回想着城主对他所说的话,大哥不是我的大哥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地牢里关着南晏城百姓不齿的束王府大少爷百里延,此时的他闭着眼,仿佛身上的破烂衣物对他丝毫构不成影响。 “哎!你说这百里延来了也有几天了,我们给送的饭他可是一口也没吃啊,而且一直都是这个姿势他不累啊!要修仙吗?” 一个牢头踢了踢牢房的门,里面的人仍是不为所动:“怎么的?往日的大少爷想当个饿死鬼不成?” 另一个牢头拉住他,摇了摇头,毕竟这百里延是要由城主亲自审理的,他们只负责看管好他,多余的事他们还是不要掺和了!况且这个百里延还涉嫌通敌叛国的罪名,万一要是在他们这里出了点差错,他们可担不起这个大罪。 牢头侧了侧头,嚼了嚼嘴巴里的东西,不屑地啐了一口:“好了好了,这种人早死晚死都得死的了。” 牢门后的人却幽幽的睁开了眼睛...... “报!城主不好了,关在地牢里的罪人百里延,越狱了!” 廖谦惊得一下子从凳子上蹦起来:“什么?你们怎么看的人!还不抓紧去追!” 廖谦迟疑道:“城主,这......” 城主倒是不慌不忙的伸了个懒腰,安慰道:“廖谦,你可别急,这百里延押送来的时候本城主就猜到这个后果了,不然的话哪能如此轻易就被于坤给捉住?” 城主大人慢手慢脚的拍了拍衣袖:“不急,他自会送上门来,叫百里释过来吧,这场戏,本城主可是等了很久了。” 廖谦茫然的摇摇头,突然望进城主的眼,呼吸一滞,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一种自己被强大猎人盯上的错觉,自己正是它的盘中餐。 廖谦踉跄了几步,慌忙的告退了,座上的城主用手指点了点自己殷红的唇,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平日里细长的眸子微微下敛,仔细去看,城主的眼眸竟变得一片通红,仿佛是一只妖精,又或许,他本来就是妖精的化身呢? 那边廖谦走出殿门口,大口呼吸着空气,他竟然在城主的眼神下觉得难以生存,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有多久没有感觉到了? 廖谦抬头凝望着蔚蓝的天空,距离那件事也过去许久了,他再也不想去回想那种让他窒息的瞬间,廖谦暗骂了一声,甩了甩头,领命去寻找那该死的百里释了。 主人公百里释闲适的在院子里浇着花,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大哥越了狱,憧憬着束王府未来的安宁生活。 “百里公子好生悠闲啊,竟然还有这种闲情逸致,在这养花修身养性吗?” 百里释闻声回头,放下手中的浇水壶,轻笑回应:“闲来无事罢了,廖将军可是有事找在下?” 廖谦淡淡的哼了一声,若不是这小子,哪来的如此多的事端,平白给他增加工作。 廖谦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你那好大哥,从地牢跑掉了,也不知是如何跑掉的。” 百里释的笑意凝固在脸上,这才过了多久,后天大哥就要被审理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越狱了? “怎么会?无人发现吗?”百里释意识到这件事竟然愈演愈大,这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事态越来越大,几乎朝不可控的地步去发展。 说来这个问题廖谦也感到异常奇怪,按道理地牢有牢头看着,外边还有官兵镇守,这百里延是如何避开这么多人不被一人发现就这样出去的? “要是我知道,我还会来找你吗?城主宣召你过去,定是与你那大哥之事有关,我看城主情绪似乎不是很对,你也小心着点别触着霉头。城主可不是这么好脾气的人。” 廖谦想起刚刚那幕仍觉得遍体生寒。 百里释理解似的点点头,当今之际,最要紧的就是找到大哥了,如若不然还不知道这中城会惹出什么大事端,此次大哥计谋未成,没准恼羞成怒,将矛头对准中城,如果牵扯到城中百姓,岂不是大祸。 清酒仙境 “小姐,中城那边的人传来消息,百里延跑了。”墨枝递上手中的书信,表情凝重,如今这事态愈演愈烈似乎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状态了,也不知那中城城主会如何应对。 华倾玖接过信,细细读完后将信烧毁:“这百里延倒是会给这中城城主找麻烦,怕是处理的烦了,会一锅端了这这束王府。” 华倾玖一顿侧过头:“叫你派人去寻束老王爷,可曾寻到?” 说到这事墨枝也来气,这百里延也真不是个东西:“小姐,寻是寻到了,只是这束老王爷的身子......” 墨枝说到此处一脸愤懑,待他们寻到束老王爷之时,身子已然透支了,昏迷不醒,怕是他们再来晚一刻,这束老王爷可就真的去世了。 华倾玖抬手止住了她的话:“无老头那边怎么说,还有那百里昀呢?” 之前派绿枝去助那百里释一臂之力,那只绿枝竟然把百里昀给拖了回来,也是忘了托了百里释的福被关在中城那么久。 墨枝仔细思量了一下:“无爷爷说束老王爷目前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这束老王爷与百里昀却还是昏迷不醒,按道理这百里昀熬过了高烧也该醒了,现在人却还是毫无意识。” 说来也是奇怪的事,这两人明明已经没有性命大碍了,却就是不会醒,连手指头都没动过。 华倾玖用手抚着下颌,不会醒?看来还是得在会一会这个百里延才行。 “不过小姐,你这样帮助束王府,恩也该还完了,为何还掺和这件事?”这便是墨枝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从小姐再次让那百里释进清酒仙境她就注意到了,再后来更是让绿枝去助他。 华倾玖捧过酒杯,长睫微动:“墨枝,你不知束老王爷对我的恩,但是玩一场猫捉老鼠的好戏,我也是乐见其成。” 墨枝总算明白了,这是小姐无聊了,想找点事情消遣一番...... 华倾玖微微一笑,况且这中城城主,不也挺好玩的吗? 第二十七章:于坤之谜 百里释匆匆赶往正殿,人还没进去便看见城主正守在门口,他顿时大惊:“城主,你怎的在门外候着。” 城主手里端着一杯酒,正陶醉在酒的美妙当中,就听到某些人不识趣的惊叫。 不悦道:“本城主正品尝着盛世美酒,百里公子莫要扰了本城主的兴致才是。” 百里释这回倒是就尴尬在那里,上前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城主端着酒摇着头:“百里公子对于你大哥逃狱一事如何看呢?本城主想听听你的想法。” 百里释却是很纳闷,城主叫他过来不是质问他不是询问他大哥大概会去哪里,而是问他大哥逃狱后什么想法? “自是希望我大哥回归正途,莫要执迷不悟。”百里释只能给个笼统的回答。若是可以,他定是想留下大哥的性命,可是于情于理也过不去。 城主拿着眸子扫他一眼,对于他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的样子,百里释抿了抿唇:“不瞒城主,在下确实藏有私心,不想大哥因此丧命,可是在下也明白,我大哥犯下的错实在是太大,于情于理也不可能从轻发落了,所以也求城主给我大哥留个全尸,只是大哥如今在哪,我却也是不知道的。” 这话说的不假,城主也明白,可是:“如今本城主并不想知道你大哥在哪,只想知道于将军在哪。” 城主早就知道要是找百里延肯定是找不到的,还不如找押送他回来的于将军,兴许还能知道一二呢? 百里释更是一头雾水了,不找大哥找于将军?他怎么知道于将军在哪。 “城主可是说笑了?在下可不知道这于将军在哪啊,况且为何要找于将军呢?” 城主只是笑了笑不说话,百里释心地翻了个白眼,这个城主又来吊人胃口了! 清酒仙境 “小姐,你要我派去的人已经就位了,只是为何要去找那将军?”墨枝刚刚接到自家小姐一个奇怪的命令,要她去派人盯着于坤,这八竿子又搭不着边得怎么又扯上于坤了? 华倾玖打了个呵欠:“因为关键就在那个将军身上啊!之前那苹果皮本就是两个人可见的,可是现在,所谓的百里延已经看不见那个果皮了,这样找百里延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根本找不到人的,如今那小六子,却也该明白一二了。” 墨枝可能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太够用了,不太能理解自家小姐这番话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没准只有宁阁主才能听得懂,反正照目前来说,突破口变成了那位于坤将军。 小六子最近精神不太好,和他一起办事的人都瞧了出来,整天魂不守舍的,走路也没个稳。 “哎!小六子,你最近这几天这是干嘛了,怎么无精打采的,怎么?有狐狸精吸了你的阳气啊?”一旁的兄弟听到这番话,一个个都哈哈大笑起来,小六子顶着疲惫的身躯,黑黑的眼眶,双目无神的艰难吐出一句:“你别说,我真怀疑我被精怪给吸了阳气,我最近老是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玩意儿,可把我给折磨死了。” 刚刚还在大笑的兄弟们顿时鸦雀无声,这种事他们也只是说说而已:“小六子,我们都只是开玩笑话,你这吓唬兄弟们啊!” 小六子懒得和他们争辩,这不小六子指着蔚蓝的天空:“你们看,有果皮在天上飘啊!你们别不信我嘛......” 离他最近的兄弟咽了咽口水,抬头啥都没看见,默默地退开:“别说了兄弟,我们啥都没看见,你要不要找个算命先生看看吧,兄弟们也帮不了你。” 说完,一窝蜂的一下子全不见了。 小六子耷拉着头,朝自己删了两个耳刮子,甩了甩头,果皮照例还是在上空。 他果然是得了什么重病了吧,唉家里的老母可怎么办? “小六子!在这干嘛呢!” 听到这个声音,小六子一个激灵:“将军好!我没事!” 于坤背着手,黝黑的脸颊上难得的严肃,眼神里藏着小六子看不清的光:“没事?没事你在这瞎晃悠?还不赶快去干活!” 小六子懵在那,干活?将军是不是年纪大了?都忘了他们的职责是什么了? 于坤见他没动喝道:“你小子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还站在这干嘛!? 小六子更加欲哭无泪了:“将军我的事就是在这守门啊,你现在让我干活,好歹告诉我,要小六子干什么呀!?” 于坤一时僵在那,干咳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小六子挠了挠脑门,难不成不止他一个人得了怪病?将军也得了? 于坤走到门口,侧身望了望小六子,眼神诡秘莫测,嘴角悄悄勾起笑意,转身就消失了。 最近的中城满城风雨,都在议论着那束王府百里延越狱之事,有的生怕他跑出来滥杀无辜、有的怕他跑出来作恶、有的甚至怕他跑出来强抢民女...... 华倾玖头戴头纱,听到周围老百姓的议论颇有些哭笑不得,久不出家门,外边的人们倒是变得愈发有想象力了。 “小姐,需要找客栈吗?这附近应该会有。”墨枝跟在华倾玖身后,担心自家小姐磕磕撞撞了怎么办,绿枝倒是开心的四处玩耍,对于墨枝这种担心丝毫不放在心上。 “我说墨枝,小姐好歹也是这么大人了,你也别把小姐当小孩子,走个路还怕磕着啊!要我说你这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 绿枝舔着手上的糖人,兴奋地转了一圈:“上次来这中城,累的要死也没好好瞧瞧这繁华的都城,现在我就可以好好享受一番了哈哈!” 华倾玖没有理会这个傻不拉几的丫头,走到一个摊位面前,拿起一只发钗仔细端详,老板看到有客人马上就招呼起来:“哎哟!这是哪家的小姐这般好眼光,您拿着的是我们这上好的发钗哦!不瞒您说....” 老板靠过来悄声说道:“这个是老头我特地从云城那边托人捎的上好的玉,那么大一块,就做了两只发钗,还有一只,嘿嘿,给了我老头老伴了。” 华倾玖轻轻点了点头,拿着发钗就走了,墨枝识趣的丢下一大块银子,小姐没啥癖好,就喜欢这等别在头上的步摇发钗之类的,墨枝瞧着就知道自己小姐喜欢那发钗,很迅速的掏了钱。 待老板回过神来,就发现这姑娘给的银子忒大了,心里欢喜着!赶忙收摊就走人了。 毕竟老伴还在家里等银子治病呢! 绿枝嘴里咬着糖葫芦不解,明明小姐已经有一只差不多的了,而且以小姐的性子,断不会买相似之物的。 第二十八:吊人胃口的城主大人 “小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 这中城如此之大可别走散了才是!?墨枝紧紧地靠在华倾玖身旁,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家小姐。 华倾玖推开她的头,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聊表安慰:“墨枝,你不必如此,我还是识得路的,你别光顾担心我,自己也去挑些女孩子家的小玩意儿吧,你们甚少出门,还是我这个小姐的不是。” 墨枝低下头,心里头却盘算着怎么把小姐带回去才好了。 绿枝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脸上的兴奋劲怎么也盖不住:“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 华倾玖抬头看了看太阳,太阳已经偏西了,时间渐晚黄昏将近了:“去找家客栈歇脚吧。” 最后三人就近找了家客栈,而在二楼的窗户上,正对着中城的王宫。 夜里,小六子内急想找个茅房解决一下,却突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不是将军吗,这大半夜的,将军干嘛呢?”于是好奇心驱使下,再加上将军最近的诡异动作,小六子跟上了于坤。 可让小六子万万想不到的是,将军竟然从暗道进了王宫,只见于坤来到一座假山旁,伸出手拍碎了一个石头,从石头里拿出了一个杯子。 小六子张着大嘴巴,这这这将军在石头里藏杯子做什么? 于坤拿出那个杯子,眼神陶醉的放在脸颊旁,然后仿佛是杯里有美酒一般,陶醉似的呷了一口,小六子揉了揉眼睛,他很确定那个杯子里什么都没有啊!将军难不成在喝空气? 于坤翻过杯子,细细的摩挲了一番,眼神怀念着什么,小六子严重怀疑,哦不是怀疑是确定!将军得了怪病! 然后,小六子就在那看着于坤和杯子聊天、看着于坤和杯子‘喝酒’、和杯子对视、甚至和杯子亲吻?! “将军怕不是傻了吧?把杯子当成女人了吗?”小六子舔了舔唇,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将军要是知道他在偷看,会不会一刀宰了他? 最后于坤小心翼翼的把杯子藏在一个树洞中悄然离去,剩下小六子瘫倒在地。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将军完了! 连续好几天,小六子都跟着于坤来到他的秘密基地,看着将军走火入魔的样子,小六子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小六子望着将军远去的背影,复杂而又毅然的来到树洞面前,把树洞里的瓷杯拿了出来,小六子瞧了半天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小六子拿着瓷杯来到池塘边,为了将军的未来,这个杯子必须‘死’,然后小六子眼睛一闭,将手里的瓷杯扔到了池塘里。 瓷杯随着自身的重量往下沉,最后直至看不见之后,小六子这才离开。 小六子是个精明的人,若是就这样摔碎这个杯子,到时候定会有碎片还有巨大的声响,万一将军连碎片都不放过呢?这样的做法太冒险,所以干脆选择沉湖一来没有声响,二来想找也不一定找得到,所以小六子思来想去还是沉湖的方法最合适! 隔天的晚上,于坤在帐篷里大发雷霆,没人知道是因为什么,而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小六子很好的告了假回家看老母亲了。 “这几天将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训斥人,上次那华子就不小心打翻了水竟然被将军责了五十根板子,你说这多吓人!之前将军可不是这样的啊,你说这是不是真有什么精怪,你看小六子都告假了,说的是回家看老母亲,指不定有精怪作怪!” 几个小兵按部就班的巡逻,偷偷的聊了两句,两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于坤负着手站在帐篷门口,目光狠厉,他的唯一!他的唯一啊!就这样不见了,连影子都未曾找到,眼下这幅身子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寻找,也不知是被人敲碎了还是故意有人将他拿走了。 这件事毫无疑问的也被城主知道了,城主修着指甲,吹了吹指甲上的灰,听到下人的禀告毫不在意的笑笑,廖谦却是坐不住气了。 “城主,你说这于坤干的都叫什么事,至于么这么小气,为了一盆水实行军法,是不是越来越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城主大人斜眼瞅了他一眼,没说话,眼里摆明了嫌弃,廖谦憋了一口血,实在是想不明白最近城主大人怎么这么爱和他抬杠。 城主弹了弹身上的灰慢条斯理道:“真的于坤当然不会如此,问题是,这个于坤不是于坤啊。” 然后留下一个大大的问号给了廖谦,廖谦懵在那:“什么玩意儿?于坤不是于坤难不成还是百里延不城?” 对于吊人胃口这个特点,城主一直很有耐心的秉承到底,而且丝毫不会觉得把别人搞得糊里糊涂是他的错。 华倾玖一行人在客栈住了几天,华倾玖愣是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就连沐浴都是打着热水在屋里进行,但是他们来的目的不止于此。 “小姐!我们今天该出发了,这件事还是快点解决的好。”墨枝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一阵‘簌簌’的声音,墨枝只当华倾玖在洗漱穿衣,可事实是—— “唔唔唔!”华倾玖双手使劲掰着捂着他嘴的手,眼神一厉,脚猛地一踩,只听见背后的人闷哼一声,随后就听到一声轻笑:“姑娘家的,这样不好吧。” 身后的人丝毫不在意脚上的疼痛,双手环抱着美人一阵掠过,直到一个小巷深处。 华倾玖擦了擦自己的嘴,要不是自己一个不查,怎会被这贼人所掠:“你是谁?想做什么?” 华倾玖欲拔下头上的发钗,却一下子便被制止,只听一男子轻佻道:“哎,姑娘,我知道你这个发钗可不是个温柔的玩意儿,此番是我的不对,但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恰好有事想找个躲藏的地方罢了,也请姑娘莫要怪罪。” 华倾玖忍下心中的怒气,重重甩了甩袖丢下一句:“别再让我见着你,不然下次定不会如此简单!” 待男子砸吧砸吧嘴后,美人已经不见了。 “这姑娘脾性有够烈的,哎哟下次再见美人又是何时呢?” 只见男子身形一闪,竟渐渐地与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远在中城王宫的城主妖眸一眯,精光一闪而过。 第二十九章:算账 墨枝很精明地发现小姐此刻的心情不是很美好,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墨枝跟在华倾玖身边这么久,一下子便瞧出了不对劲儿。 “小姐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墨枝可以帮忙解决一下。”华倾玖闻言,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那个男人武功高强,墨枝绝不是他的对手,况且还可以自由出入客栈每一寸地方而不被人发现,不是来惹事的就是来挑事的。 “哎哎哎,通缉令来看一下啊!此人楼千秋,在中城为非作歹骚扰民女,孙员外家被盗就是此人所为,那位要是找着了或是擒住了,上报官府,重重有赏!这是他的画像啊!” 周边的百姓围着通告指指点点,一边议论着:“这孙员外本来就不是个好东西,但是骚扰民女这也太可恶了。” 一位大妈指着板上的人像‘哎哟哎哟’个不停,摇头晃脑的。 另一位大婶也附和道:“就是啊,若是抢个孙员外也就算了,怎的还骚扰民女呢!我得好好看着我家闺女,你们也都看好喽!” 华倾玖停在离通告栏五米之外,双手微握,纱帽下的眸子无波无澜:“墨枝,派人下去,寻找这个楼千秋,找到立刻通知我。” 墨枝张望着通缉令,虽然好奇小姐怎么对这个人感兴趣,但是她的职责就是以小姐为尊,毫不犹豫的执行。 “是,小姐,此人着急吗?” 寻人总会有个时间,但是也要根据寻找人轻重缓急程度来安排人手,若是不急的自然不需要这么多的人,若是小姐着急的,人手自然也会增多。 华倾玖伸出手,在墨枝手心写了个字,墨枝握住手,点点头:“绿枝,看好小姐,我去去就回。” 绿枝嚼着糖,含糊的点点头,小姐和墨枝的事天天都有,她也很识趣的不会去多问,毕竟她的职责与墨枝的不同。 华倾玖点了点绿枝小脑袋,微微的笑了笑,远处房顶上一个男人提着一壶酒,眼神笑眯眯的望着街上的美人。 当男人喝了一口酒后,他却突然发现周边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儿,男人侧躺着翘着二郎腿:“哪位大侠啊,在下好像没有惹着哪路神仙吧,怎的?特地来找在下的麻烦?” 只见旁边的树枝微微晃动,男人挑了挑眉,这是干什么?不是寻他麻烦吗?怎么突然就走了。 男人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抬眼怎么发觉天黑了? “你倒是有兴致,在别人家的屋顶喝酒。” 男人‘喔’了一声,满不在意:“你还说呢,你有这个必要吗,还发通缉令通缉我,现在我成了万人唾弃的登徒子了,还不让我喝口酒啊!” 那抹黑影没有动,冷笑了一声:“有人盯上你了,也好让你收收心,我刚过来的时候有一半人马正在追查你的下落,你又惹着谁了,那班人马可不是普普通通的势力。” 男人嘶了一声,就是刚刚那波了吧,可是他最近也没有招惹这么强大的人吧?这可有点伤脑筋了。 黑影见他没说话,一巴掌拍碎了他的酒壶酒香就这么溢了出来,男人惊声大呼:“我上好的酒!我说哥你不用这么狠吧!我是真不知道惹着谁了,我刚回中城还没三天呢,谁知道啊!” 话到后面,明显底气也跟着不足了,男人憋着嘴心疼的望着酒就这么流走。 华倾玖站在他们身后,面无表情的听着这两个男人无聊的对话,直到酒壶被打碎,华倾玖暗叹一声:可惜了这好酒。 “这位姑娘在这站了许久了吧,看笑话的话也该够了吧。”男人挠了挠脖子,这姑娘也是,不知道啥时候在这站着,像个幽灵一般也不吭声,要不是酒壶被打碎,他听到一声叹息,他还真没发现。 “小姐,你快下来,绿枝没带花篮,上不去啊!要是墨枝回来,她肯定会打断我的腿!”绿枝在下面提着大包小包,挥着手大喊,她不过就是去买了点小饰品,待她回来,自家小姐就跑到别人家的屋顶上看两个男人喝酒去了?! 华倾玖闭了闭了眼,这丫头真的是...... 男人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两个姑娘可真逗,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黑影闪了闪,没说话。 但是如果他没猜错,刚刚那班人马极有可能是这个姑娘的,只是这个姑娘是何来头,他却也说不准。 绿枝并没有听到自家小姐的答复,不由着急起来,她的花篮出门就没有带出来,她的武功可不像墨枝那么高可以飞檐走壁,要是小姐出了个三长两短,不仅墨枝极有可能打断她的退,连宁阁主,甚至无爷爷都不会放过她的! 华倾玖身影一闪,将绿枝带了上来,绿枝从茫然中回过神,刚要大喊,却瞄见自家小姐不悦的眼神马上闭嘴。她可是很识趣的! “哎不是我说啊,姑娘不知有何贵干啊,站在这屋顶上观看我两兄弟的日常吗?”男人吊儿郎当的勾着腿,嘴里不知何时又叼了根稻草,不过他怎么觉得这姑娘有点眼熟啊...... 华倾玖没动,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绿枝很乖的坐在屋檐旁,但是绿枝敢保证,这男的绝对惹着小姐了! 黑影也很有兴趣的看好戏,他这个弟弟好似惹着一个不得了的人了。 华倾玖缓缓伸出手,虚空一抓,男人突然发现自己呼吸有点困难了,这个姑娘...... “咳咳,姑娘..饶..命啊!松手松手..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男人脖子不稍片刻便涨得通红,只是脸仍是没有变色,华倾玖收回手:“连脸都不敢示人,丢人!” 华倾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人麻烦,她自然是认出这人就是之前劫她到小巷的那个男人,她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呢?这个账都还没有算清,她岂不是吃亏? 男人捂着脖子,咽了咽口水,这个姑娘一上来就这么狠,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人家了吗? 华倾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上次你劫我到小巷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此话一出,绿枝、男人、黑影顿时全都僵在那。 第三十章:楼千秋 男人咕的咽了一下口水,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上次忙着逃命之时劫掠了一个姑娘。 他当时还感叹着,中城的美女怎么这般多,随手抓了一个就是惊世仙女似的,还懊悔着不应该如此早就放人家走了,没想到今日的苦头也来了。 华倾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她至今还记得那段耻辱,这个帐不跟他算,岂不是自己吃了亏? 而一旁的绿枝早就傻了眼,坐在那一动也不动,这件事情要是让墨枝知道了,她的皮还会不会长在身上啊? 然后绿枝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又摸了摸自己的脚,苦着脸,怎么办?墨枝才走了一会儿,她就闯了这么大的祸吗? “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上次的事真是个意外,我真不是故意要劫掠你的,当时是情况紧急,我也没曾想到,到是不是!” 男子拍着大腿,摸了摸自己还红着的脖子,一时有些欲哭无泪。 黑影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俩之间的互动,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倒想着自己的弟弟,也有个人能治治了。 华倾玖当然没有忘记,身旁还有一个黑影,这个黑影看不清面貌,浑身仿佛隐在了周围的景物当中,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天然的保护屏障,她看不清他的脸,却也能猜测这人的武功定不比她差! 华倾玖竖着两根细白的手指:“今日这个账,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诚恳的向我道歉,二!被我打一顿!三!我送你去官府,让你去尝一下坐牢的滋味!” 男子瞪大了眼睛结巴道:“都不是吧,姑娘,你怎么这么狠呢?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吧?” 男子抬头望着黑影:“哥,你看你这干的都叫什么事儿?” 黑影没有搭理自己这个傻不溜秋的弟弟,不过思来想去,道歉不失为一个最好的办法,只是他弟弟这个人这么要面子,真的愿意向这个姑娘诚恳的道歉吗? 一旁的绿枝战战兢兢道:“小…小姐,墨枝快回来了!” 想了一会儿又迟疑道:“要不让墨枝来处理这件事儿?” 绿枝这样想,自然有她的道理,自家小姐平时不发威,一切都还好,一发威,方圆五里寸草不生啊! 为了她的身家性命,为了自家小姐的清白,荣誉,声名,她决定…搬出墨枝来说事儿! 想来这个方法还是有点用的,只见华倾玖迟疑了一下,不过随即想到这件事情,墨枝还不知道,不如早早解决了,出了这口气! 男子拍拍屁股,从屋顶上站起来:“哎哟,我说姑娘,你要不就听你家丫鬟的,让你另外一个丫鬟来处理这件事儿?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先给您道歉,可以吗?” 按照如今的局面来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男子决定还是先屈尊降贵先解决了这件事情为妙,不然以后这姑娘,可能不太好惹呀。 华倾玖拔下头上的发钗,只见发钗迅速化为了一个杯子:“有酒吗?” 男子一愣却没想到这姑娘问他有没有酒,他有没有酒,这姑娘还不知道吗?刚刚已经被打碎啦! 黑影倒是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壶酒:“不知姑娘这壶酒可否?” 华倾玖虚空一抓,将酒迅速的倒入杯子中:“喝下这杯酒,你我之间恩怨两消,这是我的规矩。” 男子搓了搓手,嘿嘿的笑了两声:“姑娘,这倒像是结拜酒啊!” 华倾玖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少废话,要么喝,要么打!” 从刚刚华倾玖看到通缉令开始,她就知道,这人就是那天劫掠她到小巷的那个男人,所以她才让墨枝去寻找此人。 万万没想到,此人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通缉令,楼千秋她记住了,只不过她怎么觉得这个信,有点耳熟呢? “来人呐!把于坤给我抓起来,送到都城大牢里!” 廖谦今天穿着一身盔甲,手拿着一把长刀,表情黑的能滴出墨水一般,前不久接到城主的令,命他速速前来捉拿于坤。 虽然不知道这于坤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不过城主大人自有自己的决断,不过就算他傻瞎猜也能猜的出定是和百里延的事有关! 再加上最近于坤所做的诡异举动,他也忍不住怀疑起来,而且他只负责执行命令!不问原因! “为什么,抓我们家将军,他没犯事儿吧!知道您为高权重,也不能就这样随便抓人呐!” 守在门口的小兵尽力的阻止廖谦一行人,但是奈何人家人高马大,带了许多人手,还是城主身边的亲信亲卫,他们拦不住啊! 没过多久,士兵就压着于坤出来了,但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个于坤竟然还在睡觉! 廖谦忍不住扶了扶额头,这于坤到底是要搞什么呀?这种这么紧张的关头,竟然还能睡得着! “把他给我叫醒,这样子像什么样子!” 压着他的两个小兵相视一眼,迅速的抓着于坤开始摇晃,但是于坤就好像是昏迷了一般并没有清醒过来。 廖谦探了探他的鼻息,于坤是活着的,没错,心脏跳动也很规律,应该是睡着了没错但是…… 廖谦摆了摆手,嫌弃道:“算了算了,就这样把他给我押回去吧!之后我在想,城主请示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那边华倾玖却不知为何与楼千秋,喝起了酒。 “再来!我就不信了,我还喝不过一个姑娘!” 华倾玖给绿枝一个眼神,绿枝乖乖的抓着酒壶又给楼千秋倒满了一整杯的酒,只见此时的楼千秋已然有了醉的预兆,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华倾玖不知那个黑影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但是能够做到来无影去无踪的,她却是要小心为上。 她向来不喜欢麻烦,更不喜欢处理麻烦,百里延的事已经让她开始觉得厌烦了!可是不处理好的话,她的良心确实过不去,这也是为什么她选择来到这中城,就是为了给束老王爷一个交代! 也是为了给她自己一个交代! 华倾玖因为喝了不少的酒,白皙的两颊微微泛粉,唇色也变得艳丽起来,但是下一秒,华倾玖的眼前一黑,倒在了桌上! 绿枝顿时扔掉手里的酒壶大惊道:“小姐!来人呐!” 外边的街道仍是喧哗声不断,而有一行人匆匆忙忙的也不知往哪儿去。 第三十一章:滥用军法? “宁阁主小姐如今现在怎样了?” 绿枝从后面微微探出头,有些担忧的往里看。 小姐那一下子倒在桌上,可把他吓坏了,他业余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不容易想起办法,宁阁主却匆匆赶来了,看他的样子,火急火燎的定是知道了什么东西。 华宁将华倾玖的手放回被子里,舒缓着眉头,轻声道:“她如今无大碍了,只是为何突然喝起了酒?” 绿枝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支吾道:“小姐闻见了一股酒香,我猜可能是没有把持住吧,毕竟那酒真的是挺香的。” 绿枝的眼神不自觉的往旁边瞟了瞟,那个男人现在喝醉了,就睡在隔壁厢房,若是让宁阁主知道了小姐和一个男人斗酒,把自己斗昏迷了,宁阁主还不知道怎么做呢? 华宁哪能不知道绿枝的小心思,定是有什么秘密瞒着他,但是他也不着急,这件事情他总会有办法知道的。 不过那件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再这样子下去,难保她的身子,还撑不撑得住。 “绿枝照顾好你家小姐,我有事出去一趟。” 他得处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了,按道理,让她惦记的束王府一事,还没有了结,如今以她的身子状况定不再适宜大动干戈了,那么就只好他自己出马,摆平这件事情。 “清风,可有找到百里延?”远处的树微微晃动,只见一道黑影闪出,华宁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街道上仍是一片繁华,吆喝声不断,百姓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来这中城城主还是有一套的,并没有让这些百姓,过上苦日子。 地牢 牢房里散发着一股霉味,干草垛里有几只老鼠在觅食着,地上黑红黑红一片,总有几只小虫子爬过,于坤睁开眼睛,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顿时傻了眼,大喊道:“为什么把我关在地牢里,我什么都没干呢?我要见城主!” 外面的小兵端着一碗酒,无奈道:“于将军,我们也只是执行军务,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城主把你关进地牢里来,但是呢,你现在在地牢里了,我们就不能让您这么大喊大叫的是吧?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我们也是敬您将军!” 于坤又黑着一张严肃脸,冷哼道:“哼,这年头都还有莫名其妙坐牢的人了,我于坤,行事这么多年,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几个小兵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将军,您最近火气是不是有点大?我们还以为城主是因为您滥用军法,才把您关进来的。” 于坤更是睁大了眼睛:“你血口喷人,我于坤,什么时候滥用军法了?我像那样的人吗?你们怎么能乱说话?” 守门的官兵,无奈了,只好摇了摇头,给于坤准备吃食。 于坤几番大喊大叫,无用之后,气喘吁吁的坐在干草垛上,仍回忆着刚刚官兵所说的话,滥用军法?他于坤什么时候滥用军法了? “你看你就行行好呗,我们就看将军一眼!” 几个守牢的官兵看了看食盒,迟疑了一番:“得吧,我们也是看在他是于将军的份上,你们就给他送去吧,记得早点出来,要是被上头知道了,我们也不好交代!” 于坤仍坐在那里思考人生,他至今仍想不明白,为什么城主将他关到地牢里边来。 “将军,我们来看你来啦!” 当于坤回过头,就看到他的部下提着食盒,顿时大喜:“你们怎么过来了?” 几个小兵和于坤说清楚了当天事发的经过,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城主是因为什么,将军抓了起来,但是按照城主这个样子,他好像并不是要惩罚将军的样子。 带几个小兵走后,于坤却开始陷入了思虑。 中城王宫 城主大人玩弄的自己的指甲,动了动自己的耳朵,轻笑道:“终于出来了吗?” 小六子因为自己最近老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告了假。 他以为原本回到家之后会好一些,没想到,就算他回到家了,那样的幻觉却还是存在,他仍是能看到天空中飘着的果皮。 “六子诶,在做什么呢?” 小六子回过头,见自己的母亲蹒跚而来,连忙扶住:“娘,您怎么出来了?不在屋里呆着。” 这位老妇人明显眼睛不便,住着一个拐杖,瞎子摸黑似的在那里胡乱的摸着,听到自己的儿子声音,安慰拍了拍他的手:“娘瞧着你怕是有心事吧!想做什么就去做,娘年纪大了,也不可能再跟着你瞎胡闹了,但是一定要记住,勿忘本心,方始得终!” 小六子吸了吸鼻涕,蹭了蹭老妇人的手:“儿子知道了,娘也要好好照顾身体呀,这么大风,还是在屋里呆着吧。” 小六子将老妇人送回屋里,抬头望着天上的果皮,他决定试一回。 小六子一路跟着果皮,却没成想,那果皮竟将他带到了一条小溪边,在等他抬头去看,那果皮却不见了。 “奇了怪了,怎么好好的在这小溪边都没了呢?” “因为小兄弟是个有缘人呢。”华宁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 他倒是没想到,那丫头竟然选择了这样一个小伙子,不过既然选择了这个小伙子,定是有她自己的道理,那么他便来,试他一试吧。 小六子受惊似的回头,却仿佛看到了一个仙人,他看到这位仙人身着白衣,面若冠玉,笑若桃花,若不是他喉间的喉结,以及挺拔的身躯,他真的是以为自己见到了一个仙女般的人物。 “敢问这位兄弟是…”小六子拢了拢自己的包袱,有些警惕。 见他如此反应,华宁却是赞叹道:“小兄弟这样却是好的,你不是一直好奇着那天上的果皮吗?今日,我便来将它解答!” 小六子魂不守舍的走在街上,他刚知道了果皮的用处,却又听到了自家将军被抓的消息,一时心里不知作何滋味。 忽然他感觉到面前有一片阴影,待小六子抬头,却睁大了眼睛…… 第三十二章:真假于坤(一) “将军,我听说你被城主大人关到地牢里了,您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吗?您现在是不是被释放了吗。” 小六子给于坤倒了杯酒,听说于坤被关到地牢里,他别提多郁闷了,如今再次见到于坤,他心里满怀着欣喜。 于坤爽朗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小六子这么担心我,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成都只是抓错人了而已,我如今已经被释放了,走!将军领你去吃的大餐喝大酒,咱们今天放开肚皮的喝!” 小六子却是一阵疑惑的眼神,于坤摸了摸鼻尖,嘟囔道:“怎么了吗?认不出将军我了,这才多少天没见,早知道就不让你告假了。” 小六子悻悻的笑了笑:“没有没有。” 小六子跟在于坤身后,却是有些疑惑,将军一向不爱喝酒,整得今日去,说要你自己去喝大酒,吃大餐呢,而且将军一向不像是这么铺张的人。 而他回到城里,也没有听说将军什么时候被释放了啊。 “将军,你是什么时候被城主放出来的啊,整的小六子还没有收到消息呢!” 哪曾想于坤忽然一转身:“小六子,你不会是怀疑将军我,会把你怎么样了吧?” 说着,于坤还一边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头,一阵嗤笑。 小六子淡淡的应了声,没有没有,微微低下眼。 两人一前一后在中城的街道上,缓慢的走着,突然小六子出声了。 “将军,你说这百里延罪大恶极,怎么又让他给跑了呢?这地牢里竟关不住这样一个人吗?难不成他还能遁地不成?” 小六子细心的观察着于坤脸上的表情,发现它有刚刚的满不在意,突然变得,有些警惕起来,连刚刚黝黑的瞳孔,都开始收缩放大。 于坤一拍脑袋:“哎,你可别说,这百里延真的是难缠的主,好不容易让把他给抓着了,你看,又没关住!” 小六子却是笑了一声:“将军今年生辰也快些到了吧,需不需要小六子张罗一番?” 于坤无所谓的耸耸肩:“随你吧。” 客栈 华倾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总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她这是睡了多久了?怎么这天都黑了? “绿枝,绿枝,墨枝?”华倾玖几番探头喊人却并没有人回应她。 “可知道醒啦?” 身后传来一声温润的男声,华倾玖倏地转头便见到华宁那张放大的脸,顿时惊呼一声:“你想吓死我不成!” 华宁此时却微微压下身子,华倾玖只得后退,结巴道:“你做什么!” 只见华宁缓缓的抚上了华倾玖的脸,叹息道:“丫头,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少操点心,你可知道,你一受伤,我这心里该是多难受呢。” 华倾玖蠕动着嘴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华宁在他的心里,在她的这前半生中,已经是不可比拟的存在,她知道,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久而久之她习惯了,不再顾及他的感受了,却也不知不觉的,伤着他的心了。 华倾玖微微低下头,轻声道:“对不起。” 华宁拍了拍袖子,将她拉了起来摸摸她的头笑道:“没关系。饿了吧,我叫人给你备了些吃食,你现在身子有点虚,多少吃点东西。” 总归是他欠她的,该还的总是要还的,就像他答应她的一样,如果不是她赶他走,那么他永远,都不会离开的。 这时,绿枝提着花篮,急匆匆的跑进来扑到床上大喊:“小姐小姐,你终于醒啦!可吓死绿枝了。” 华倾玖拍了拍他的头,微微笑笑:“我没事了,吓着你了吧,我向你道歉。” 时光静好,岁月如粕,时光是从指尖流走的,想抓住它,这并不容易。 地牢 “你们几个,去告诉城主呗,说我真没犯什么事儿,放我出去吧!” 于坤又可以着一张脸,扒拉着地牢的门,朝着不远处正在吃鸡腿的小官兵笑嘻嘻道。 两个小官兵怪异的瞧了于坤一眼,任谁看到一个往日风光无限的将军,在地牢的缝隙中朝普通人笑呵呵,这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啊。 其中一个小官兵咬掉一口鸡腿,吐掉嘴里的骨头,含糊道:“将军,不是我们不想放你出去…而是城主…那边没有诏令下来我们也不好动手哇!你也别为难我们,咱们,混口饭吃都不容易!” 于坤咽了咽口水,舔了舔唇:“这样啊,哎!那你们给廖谦传个话总该行吧,你们就告诉廖谦,我于坤想见他,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算了。” 两个小官兵对视一眼,眼神游移道:“好吧,不过廖谦将军会不会过来,我们,保不定的。” 于坤顿时眉开眼笑:“这个自然,自然!” 楼千秋此时却处于一种异常尴尬的境地,他记得是和一个姑娘斗酒,然后,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一觉醒来,就发现了自己,是在一个客栈里面。 而他‘亲爱的老哥’也不见了!关键是他现在是被官府通缉的人,他就下楼要了个早饭就被人围着唾骂。 这不,门口外边站着一堆人,想去告发他,他现在连门都不敢开,也不知今日是走了什么些狗屎运,碰上这么个*烦。 “呵!楼靖台这王八蛋,别让我再看见你!真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给他找事儿!” 楼千秋仔细观察了这个客栈的格局,发现,果真不是个逃生的好地方! 前边的大堂宽敞平坦,是谁一下子就看得清,一览无遗,后院竟然是个院子!而且,也是无比的宽敞,也没个池塘湖泊什么的,不好逃啊! 楼千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可怎么办?” 此时大堂上,小六子看着面前的于坤,默默的不说话,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将军不是他的将军,但是,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现在还不清楚,只是需要时间来探一探他的口风,至于为什么选择这个客栈… 小六子望了望门口,望了望后厨,这个客栈不利于他逃跑,就算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呢,他也逃不掉! 至于真正的于坤,自然就还在帝都的大脑里面呆着了,这个假于坤究竟是谁呢? 而此时,华倾玖的屋内,墨枝又得到了什么重大的消息? 第三十三章:真假于坤(二) “小姐,墨枝打探到的就是这些了!” 华倾玖放下手中的碗筷,优雅的擦了擦嘴,她自然也早就想到这楼千秋来头不小,没想到… “走吧,我们去帮这位楼千秋一把。” 绿枝和墨枝却是疑惑着看着她,华倾玖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刚刚你说了,这楼千秋是谁的弟弟,是楼靖台的弟弟,楼靖台是谁?这不用我多说了吧。” 墨枝自然是知道的,楼靖台——中城城主。 而楼千秋,却是楼靖台的亲弟弟,意味着这城主大人,放了一张通缉令,通缉自己的弟弟,这也倒是一大奇事。 “只是墨枝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城主,要放张通缉令通缉自己的弟弟呢,这不是很奇怪吗?” 华倾玖淡淡的笑笑,与其说这城主大人是放张通缉令通缉自己的弟弟,不如说只是他们兄弟俩之间的一个游戏,这哥哥嘛——就是猫,这弟弟嘛——就是老鼠,他们俩只是在玩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 也不得不说,这个城主当然是无比的闲了,已经闲到要放张通缉令来与自己的弟弟玩起这场游戏来了,就是不知道,此时这个楼千秋开始有多恨他的哥哥呢? 楼千秋此事不断的咒骂着,这世界上哪能有他这么坑的哥哥,这样坑弟弟的,他也是头一回见呢,虽然他已经从小被这个哥哥坑到大了,但是就不能好好的让他玩一回儿吗!! 中城王宫 楼靖台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指甲,嘴角勾起一抹,浪荡的笑意,如果他猜的没错,他这个弟弟现在指不定骂死他,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画个圈圈诅咒他呢? 不过没关系,他这个做哥哥的,有的是时间,和他继续玩下去。 只不过…那个姑娘,是何许人也呢? 楼靖台想着想着,自己却笑了起来。 客栈那头的华倾玖打了个喷嚏,绿枝以为自家小姐是感冒了,又有些担心着。 华倾玖给了个安抚的笑意。 是谁,在远处悄悄的说她呢? 不过百里延的事情,也要趁早解决了,她可不想再拖下去,于谁都没有好处,早日了结,也早日安心。 只不过华倾玖,却在客栈的大堂里,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于坤自然也注意到了她,但仍然不动声色的吃着自己碗里的东西,对面的小六子,有些惊讶,他今日是撞见什么了吗?一天之内就看见了两个仙人般的人物? “这不是于将军吗?什么时候被放出来了?而我竟然没有收到消息?” 华倾玖自然的就在小六子的身旁坐下了,小六子顿时受宠若惊,这位仙女认识他们吗?还是认识这个不是于坤的,于坤呢? 只是让小六子觉得很好奇的是,这么个天仙般的人物,这大堂里的人,竟然都跟没看见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而于坤此时却警惕着:“这位姑娘,认识在下?可是在下怎的没有见过你呢?” 华倾玖挑了挑眉:“于将军,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儿,我们前不久不是才刚刚见过吗?” 于坤微微眯着眼,心里暗自揣测,见过,不久前刚刚见过,这于坤竟然与清酒仙子有所瓜葛吗?他怎的,从来没有收到过这种消息? 于坤端起桌上的碗,倒了一杯酒:“那可真不好意思,哈哈,最近我事儿比较多可能脑子有些混沌,确实不太好使,请姑娘见谅!” 小六子却是暗下了眼眸,他跟在将军身边这么久,将军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这也让他更加肯定了,眼前这个于坤并不是真的于坤,只是这位仙子,好像是知道,这个于坤究竟是谁呢? 小六子只见仙子挥了挥衣袖,他却猛然发现,周边的人竟然都不见了,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于坤一拍桌子猛的跳起,桌上的酒壶突然崩裂开来,酒水洒了小六子一身也溅到了地板上,小六子抹了一把脸,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于坤冷笑:“你最终还是追到这儿来的啊!” “清酒!” 华清九优雅的落座,拍了拍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不敢当,你这样利用我了,我也得还你点什么才是,不然于情于理,都过不去。” “我华倾玖最讲究了,可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点出差错。” 华倾玖冷光一闪,抽出头上的发钗便往,于坤的方向甩去,只见发钗迅速的化为一把翠绿色的剑,竟是自己动了起来。 一拨一挑,竟是追着于坤的方向,不断的攻击着。 小六子望着仙子一副不惊不忙的样子,不由得佩服,仙子已经很闲适的自己的喝起了茶,只见华倾玖吹了口气呷了口茶,那柄翠绿色的剑,就在于坤的身上划出了一道伤口,伤口汨汨的流着血,于坤牙齿紧咬,抹去自己嘴边的血。 他知道青酒仙子的武功很高,但是他没有见识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根本,就连清酒的衣角都碰不到!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这柄翠绿色的线,他都打不过,更别说,去到她的身边了! “你也明了了,你打不过我,以你这武功,怕是连真的于坤都比不上,又何苦在这装腔作势的顶着他人的脸,百里延你这样,可真是让你爹,和你束王府几百号人丢脸。” 华倾玖不咸不淡的,在百里延的心里扎刀子,不过她倒是好奇这百里延这个易容术,是谁教予他的?她倒是很想见的人一面呢,毕竟蒙混了这么多人,也实属不易了。 百里延冷哼一声:“丢脸,我还没嫌他们给我丢脸,我百里延,有何等抱负,何等智慧,凭什么敢于屈尊人下!我不干这种事,我一个男人,心里有点志向,难道不对吗?” 华倾玖却是惊讶了,惊讶着他的不要脸,惊讶着他对自己这般的有信心:“我倒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给你这么大的信心让你以为自己,有这么,过人的本领。” 小六子只见仙子的素手微微转了一转,那柄翠绿色的剑,便直直的朝百里延的胸口飞去,随后就只听见百里延闷哼了一声,待小六子抬眼去看,百里延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华倾玖拢着袖子居高临下道:“男人确实应该有抱负,但也应该有自知之明,更不应该有害家人之心,如果你的抱负是容不下你家人的存在,那么,你就连为人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 第三十四章:莲 今日的天气是真的好,窗外有一丝微微的亮光透进来,给屋里沉闷的气氛有了稍微的缓解。 百里延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悦于清酒仙子,就算清酒仙子不喜他、厌他、恶他,这些都没有关系。 就算是如此,他一直都不后悔自己所做的这个决定,虽然世人或许会骂他不孝,伪君子,恶人,弑父篡位,可是这些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要的只是一个,名声! 一个可以配得上清酒仙子的名声,束王府大少爷,这样的称呼,他不喜欢,因为配不上她。 可是仅仅是因为清酒仙子吗? 或许百里延厌恶了束王府,又或许百里延厌恶了当一个大少爷的日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他可以因为这样一个名号,陷自己的兄弟于不义。 有人曾经问他,你为什么愿意谋此大局,竟然选择想当王,又为何没有杀了自己的父亲?他当时只是呵呵一笑。 他知道清酒的一个秘密,虽然那个秘密清酒自己忘记了,他却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样的神情,那样的痛苦,或许清酒忘记了,却一直铭记在他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他动情,他动心,可是佳人始终不望他一眼,他的身边始终只有一个叫华宁的男子,他看着那个男子,一起陪她游山玩水,陪她哭,陪她笑,陪她共患难,这些却始终没有他百里延的影子。 如果,几年前他与爹爹没有在那场重大的灾难中救下她,她或许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他知道她愿意趟这趟浑水,是因为自己的父亲当初救她一命,如果不报恩,她心里过意不去,可是那又能如何?他谋此大局只是为了这一时之快吗? 是,他是如清酒般所料,他,故意假装束老王爷被杀,将他藏匿于西郊竹林,那片竹林隐匿,他略懂阵法,早早的就在束王府院子里头布下了阵法,而这阵眼,正是一个瓷杯。 他知道于坤已经派人来捉他了,可是他现在,还没有完成他要做的事情,所以,他又施了一个阵让真正的于坤暂时昏迷,而这个阵,从于坤他走向茅草屋所在的方向,便已经启动了,也就有了之后真假于坤一事。 他处心积虑,连环布局,为的是什么呢? “我是很好奇的百里延,你脑子也不笨,怎么会露出如此大的马脚,就连小六子一个小兵都已经看出来了,我想你不会这么傻,说吧,你究竟有何目的。” 一旁的小六子晃着脑袋拿着手指指着自己,他——笨吗? 百里延轻声笑了笑,也不说话,华倾玖也不在意,要是他真的如此乖,这才有了怪异之处,先前他只是以为,百里延只是要那一隅之地而称王,可如今看来却并不是这样子,这件事恐怕是另有隐情,而百里延真正的出处,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她还需要探讨一二。 紧接着门被“当啷”的推开,于坤提着他的矛,黝黑着一张脸,迅速的冲了进来,怒道:“百里延这王八狗子,总算是被抓到了,人在哪?!” 小六子瞠目结舌,看着自己的将军如同一只狼狗一般冲了进来,不知如何形容当时的画面感。 “将,将军,人在这呢,你冷静一下!”小六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有些局促不安的站着,如今倒好了,这百里延是要如何处置? 按照那位仙子的意思,仿佛是想要探听一二的,可是将军这边来的,铁定是要把百里延带回中城王宫审理的。 于坤见的小六子,脸上明显欣喜的起来,一巴掌就这么下去了,也不分个轻重缓急,大笑道:“哈哈,小六子,你这家伙怎么在这儿给我碰见了,之前上哪去了?” 可别说于坤是真的欣赏这个小六子的,头脑机灵,人也勤快,四肢发达,这样的下属,百里挑一呢。 华倾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听着他们唠嗑,一旁的百里延无语的抽着嘴角,这倒是熟人相见,倒把他这个罪犯给忘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存在感太弱,还是因为人家压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小六子嘿嘿的笑着,这才想起来,旁边有个仙女。 “将军,这位仙女就是捉拿了百里延的高人,好厉害呀,你可是没见着,小六子,我都佩服的五体投地呢。” 小六子毫不掩饰脸上的澎湃之情,于坤看得是一愣一愣的,仙女,哪来的仙女? 也难怪这些人称清酒为仙子,这个称号一点都不过分。 日常着白裳,眉眼微荡漾,笑若莲花畔,静若水上凰,吾闻天上有仙人一笑,地下百灵珠,不如闻清酒耳语。 小六子帮于坤擦了擦不存在的口水:“将军,别丢人,仙子看着呢!” 于坤甩甩头,赶忙清醒过来,他这是看一个女人看入了迷吗? 于坤整了整军容抱拳道:“抱歉姑娘,刚刚是在下唐突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在下收到一封来信,说是这百里延,在这清莱客栈被捉住了,便赶忙赶过来,在下想问,百里延这个犯人呢?” 华倾玖抚了抚自己的唇,眸子还是如平常一般,毫无波澜:“在内室,但是我有个条件,我,要跟你一起,去中城的王宫里面,面见那位中城城主。” 于坤此时却犯了难,别说寻常中城人根本就见不着城主吧,就莫名其妙带着个外人,可不知道能不能进得去城门。 华倾玖自是瞧的出他的为难之势,只是百里延此事过于蹊跷。 并不像他表面上所想的这么简单,她需要搞清楚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中城城主插手此事,她也不好过问,还需到中城走一趟。 “于将军说的哪里句话,此事定然不用您操心,我自有办法,您只需让我跟在您的身后就好,我只带我随身的两个小丫鬟,这样不过分吧,至于城门进不进得去,我自己承担。” 于坤摸了摸他莫须有的胡子,这样子好像也没有关系,他押送百里延,自然可以进的了城门,现在这姑娘非得跟着去,哦,是仙子非得跟着去,要是她有实力进的去的话那也并不是什么坏事。 华倾玖微微点头不再言语,等于坤抬头去看,已经见不到仙子的身影了。 小六子使劲拍着脑袋:“将军,你还记得刚刚那仙子长什么样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于坤闻言,仔细回想,却也真是想不起那仙子究竟是何等容貌了,只是他知道,定有几字能配的上那音容笑貌。 乘莲轿而来,踩水波而去。 第三十五章:楼靖台 小六子一路上看着于坤左看右看的,不由得很好奇,按道理说这后边也没人,这前面呢,押着百里延,那将军究竟是在看什么呢?? 待到于坤第五十次往后转的时候,小六子终于忍不住了:“将军你究竟在看什么呀?我们后面没有人啊!” 于坤瞪了小六子一眼,悻悻的转过头,他这不是奇怪嘛,那个仙子说要去中城来着,可是却没有跟上来,难不成那个仙子认识去中城的路? 小六子耸了耸肩,又努了努嘴,搓了搓手,大概知道将军在想什么,可是那个仙子一看就不是平常人,并不会与他们这一等人一同前往,可指不定还会比他们先到呢! 果不其然,小六子的猜测再次准确了,待到于坤一行人看到城门口站着的白色襦裙,不由自主的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于坤更是抖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仙子,您来的真快,比我们走的还快呢。” 华倾玖微微的点点头:“我在此已经恭候与将军有一个时辰了,我们还是快些吧。” 不料于坤与小六子,瞠目结舌,一个时辰?? 这仙子是会飞吗?从那个客栈到中城王宫,起码也有五里路,他们都还算是快的,在日落之前到达了中城王宫的门口。 于坤摒弃掉脑子里其他的想法,能肯定的事,这个仙子必定来路不同寻常,背景亦是强大,是他们惹不起的,此番帮助他们捉了百里延,却不知道是因为何事,又或许是这百里延惹怒了这个仙子吧。 于坤看着守门的官兵,犹豫了一会儿,转过身:“仙子,我们无权带外人进入中城王宫,此番您若是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去的话,也无需我这粗人在进去给你禀报了,要是我于坤,进去给城主禀明此事的话,只是,这个时辰可能会有些久。” 华倾玖却是跟没听到他说话一样,一双星眸直直的望着城门,绿枝与墨枝跟在华倾玖的身后,见多识广,她们瞧出来,小姐看着这个城门,怕是别有目的。 于坤均是尴尬在那,这仙子突然间就不说话了,竟盯着一个城门发呆,他也不好意思打断。 华倾玖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淡道:“于将军就先进去吧,我等稍后就来,不必为我们担心,也不必特地为我们禀报。” 直到于坤带着小六子与百里延进了城门后,于坤仍是想不通,为什么这个仙子连讲话都不带看人眼神的? “小姐,这城门是有蹊跷?”墨枝跟在华倾玖身旁这么久,华倾玖的一举一动都包含意义,别有深意,她的视线如果在一个物事上停留十秒以上,那必定这个东西是有不同寻常之处。 华倾玖淡淡的嗤笑一声,蹊跷?也不过是个障眼法罢了,这个中城城主难不成会是个脑子如此简单的人,怕是有一点点武功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城门,不欢迎外人啊。 远处的王宫正殿里,廖谦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喷嚏,最近他总是打喷嚏,也不知道是为何,在座上的城主淡淡的扫了他一眼。 “报,城主,有信前来!” 城主挑了挑眉,伸出一双细长的手,待他看完信上内容之后,却是忽然轻笑出声。 “廖谦,随本城主,一起出城迎接清酒仙子。本城主的这王宫也总算能有个乐子,找着了。” “小姐,我们就在这干等着吗?什么也不做?”绿枝嚼着嘴里的糖,她们已经在这等了半盏茶的时间了,这官兵一动不动的门也不愿意开一个,也不知道小姐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华倾玖淡淡的望了她一眼,这个小丫头就是沉不住气,耐不住性子,改天是得让无老头好好的看管她一下。 “别急,自有贵人来接应我们。”墨枝截住了绿枝的话,拿了一颗枣子塞到她的嘴里。 华倾玖赞赏的看了墨枝一眼,绿枝瘪瘪嘴,她的小脑袋瓜哪想得到这么多。 “百闻不如一见,这位就是传说中清酒仙子了吧,真是仙女句子啊,我这中城能有幸得到清酒仙子的莅临,真的是蓬荜生辉啊!” 人未到,声先闻——华倾玖不适的动了动耳朵,她是真听不得这么酥的声音。 待华倾玖转过头,却也是让她大吃一惊,他知道中城的现任城主是上一年继任的,都为承袭制,自然这中城城主也是接替了他父亲的位置,只是他怎么不知道这中城的城主,什么时候有如此,妖孽的容貌了? 很显然,绿枝与墨枝也表现出一副惊诧的模样,华倾玖收回心底的疑惑,勾起一抹淡笑:“城主真是说笑了,要说蓬荜生辉,这个是万万使不得的,世人都知中城百姓安居乐业,也是中城城主,统领有方,小女子,不敢担啊。” 楼靖台却是挑了挑眉,微蹙的眉头,似乎并不赞成她所说的这句话,不过他也很是惊诧呢。 传闻中清酒仙子仙女之姿,平常他不过以为是个传言,没想到竟然却是真的,也确实是当得起这仙子之称。 “那仙子我们就不在这客套了,去宫殿谈谈吧。”廖谦比了个请手势,收回了眼底的惊讶,不过他怎么瞧着,这身旁这个丫鬟这么眼熟呢? 百里释已经在这中城的王宫后院,住了有一个月之久,听说大哥还没有被抓住,他这时就是不慌不忙的开始了养生的生活了。 如若之前他不知道三哥与爹爹的状况,他是万万不会如此平静的,如今知道了清酒仙子将三哥、爹爹接到了清酒仙境里调养。 他只是等待,接下来只等大哥一事水落石出,他便可以接爹爹与三哥一同回家了。 而守门的两个小兵却暗悄悄的说起了悄悄话。 “哎!听没听说,那传说中清酒仙子,竟然来咱们中城王宫做客了!” “哎!我早知道了,这仙子啊,是下午来的,我早就听路边的小丫鬟说了,就是没能见上一面,听说真是仙人之姿呢,好像穿着白裙子。” 两个小官兵偷偷的咬耳朵,却不曾想被一旁的百里释给听了个遍。 百里释眼珠子咕噜的转了一圈,清酒仙子来了,那看来,大哥这件事情也该有着落了。 第三十六章:爱笑的男人 “仙子这边请!”华倾玖一路跟随廖谦穿过宫门口,穿过后花园,一路上繁花似锦,若说这皇宫里最多的是什么,华清酒可以毫不犹豫的答出来是——花。 花是谁的最爱,自然是绿枝这个丫头的最爱,不过这个中城城主,真的是这么有兴致种花的人吗? “廖将军,您这王宫还真是别致啊,种的如此多的花朵,真叫人心旷神怡呢。” 廖谦心里咯噔一声,匆忙转头看,并没有瞧见华倾玖脸上有其它的表情。 廖谦心里暗骂:这个仙子是不是太精明了一点,连花有蹊跷也看出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这些花都是城主亲自栽培的,应该不会有什么破绽才对。 “既然仙子喜欢,不妨这些花都赠与仙子吧。”城主背着手,手里还拿着一束花,看那新鲜的程度,似乎也是刚从这花园里摘下来的,不过华倾玖可不吃他这一套。 “不敢劳烦城主,把自己亲手栽种的花送予我,还是将这点缀着花园吧,看着也比较赏心悦目。” 华倾玖可不敢随便要他那束花,指不定是罂粟呢? 城主眉角一勾,整个脸都显得妖媚起来,身姿摇曳着,仔细闻了闻手中的花:“既然美人不愿意消受这花,折了也是它的福气。” 华倾玖睁着冷淡的眸子望着,城主眼神微眯,双手用力握紧,竟将那花捏个粉碎。 绿枝舔了舔唇,异常可惜的看着地板上那一堆花沫。 只见城主拍了拍手,微微笑了笑:“让仙子见笑了,这边请。” 而那一头的百里释却还绞尽脑汁着,想要从这个院落里面出去,因为他知道,如果清酒仙子来了,这件事情定会惊起大浪。 可是他无论怎么看,他的院落每一处,有门口的地方都有官兵把守,如若没有城主的指令他定是出不去的,这样他该怎么办呢? 华倾玖看着眼前的这杯酒,她感觉到自己的味蕾在蠢蠢欲动,眼神已经无法从那杯酒中挪开了。 绿枝担心的撞了撞墨枝的肩膀,她担心小姐一下子若是控制不住自己又喝酒了,那么宁阁主的怪罪起来的话,又要拿她俩开刀了。 墨枝双眼直视前方,不为所动,她自是知道小姐现在的身子定是不宜喝酒的,若是小姐有端酒的迹象,她马上就会打碎这个杯子。 而坐在王座上的城主,却是有意思的挑了挑眉头,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位清酒仙子应当是很喜饮酒才是,为何不愿意呢? 看她的眼神也不像是不愿意,那为什么那杯酒她不愿喝呢。 华倾玖正在做内心的挣扎中,耳边就传来戏谑的一声:“可是本城主备的酒让仙子笑话了?” 华倾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拂开那杯酒:“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百里延与束王府这一宗案子,城主打算如何审理呢?” 城主耸了耸肩,不在意道:“嗯,如若清酒仙子不在的话,本城主只打算,让他受绞刑而死。” 而后又听见:“然后依百里五少爷而言,留他一具全尸,如今清酒仙子到来了,是否又有其他的意见呢?本城主很乐意奉听的!” 华倾玖琢磨不透这个男人,他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心底却打着别样的打算,只怕他自己早就有对策了,问她意见不过只是客套罢了。 “我只是一个外人罢了,谈不上什么意见,不过,只希望城主能从百里延的嘴里撬出点什么。我要的只是一个答案,仅此!” 城主睁开他那细长的双眸,直直的望向华倾玖的眼底,就如同华倾玖猜不透他的心思一般,而他楼靖台,却也是猜不透的。 “噢?”就听到城主嬉笑道:“不知清酒仙子要的答案是怎么样的呢?比如说本城主给出的答案是清酒仙子不想要的,可又怎么办呢?” 廖谦掩唇咳了一声,试图缓解这大殿上尴尬的气氛,然而好像并没有什么作用,他只得默默的又退到一边。 明面上大殿静悄悄的,两人什么话也没说,一片祥和。 暗地里两边局势嚣张跋扈,谁也不让着谁的,华倾玖看不顺眼这楼靖台自然的这楼靖台也看不顺眼华倾玖。 华倾玖嗤笑一声,她倒是没想到这个中城城主远比她想象的,更加的难缠呢!看来他也远不比外面传闻的那般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心之底黑着呢,指不定怎么算计人家。 此时大殿上匆匆跑进来一个人影,挥着手:“仙子仙子!我在这儿,我是百里释啊!” 绿枝猛然一转头,果然看见远处一个人影惶惶张张的跑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堆小兵,绿枝微微眯起眼,嘿!还真是百里释这个二愣子。 显然华倾玖听到这声,也稍微愣住了,而廖谦更是瞪大了眼睛:这小子怎么出来的?不是让人看好了吗? 百里释一口气冲进了殿里,用手撑着膝盖,抹了额头边的一把汗,气喘吁吁道:“仙子,我是百里释,好久不见了!” 说完便露出他那一口大白牙,华倾玖微微扶额侧过脸,她并不想知道这个人是谁。 而座上的楼镜台,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几个人的互动,没想到这个百里释竟然认识清酒仙子,那么此番束王府一案,定是也有清酒仙境这股势力在后面推波助澜,难怪这清酒仙子会跟到这中城王宫里面,来跟他嘴瓣嘴。 华倾玖给绿枝使了一个眼色,绿枝点点头马上会意,抓着百里释的领子便往外面掠去,一边走还听到百里释喊着:诶!绿枝姑娘你做什么…… “城主,我们继续刚刚的话题吧,不瞒您说,我华清九也不是这么闲适的人,之所以跟到中城王宫里来,我却也是万万不想的。” 楼靖台饶有趣味的听着下面的仙子侃侃而谈,嗯,这个仙子长得真是漂亮,眼睛这般大,唇色也这般漂亮,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兴趣去听这个仙子究竟在说什么,他全程只注意到这个仙子的嘴巴,张张合合呢! “但是百里延策划束王府这一件事情另有蹊跷段,不像他之前所说的那般简单,只是为了他那抱负而已,所以,我想要一个真正的答……” 华倾玖本想说明了这件事情,奈何抬头一看,那位城主好像根本就不在意她在说什么。 当即不悦道:“不知城主可有在听我说话呢?” 楼靖台点了点自己的唇笑道:“未曾,只是瞧着觉着仙子十分的好看呢。” 而在场的人纷纷一愣,就连楼靖台,也未曾想自己怎会说出这种话。 第三十七章:疯了的百里延 中城王宫里的大殿一片寂静,自从楼靖台说出那番话以后,就是这副模样。 “城主不觉得这番话很是失礼吗?作为高高在上的城主大人,言辞还需稍稍尊重好些吧。” 华倾玖不悦的拍了拍袖子,很明显,楼靖台这番话让她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当着她自己的面调戏自己,这楼镜台还是属第一人。 不过楼靖台是什么人?他从来不知道厚脸皮这三个字怎么写,只是稍稍一笑。 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还请清酒仙子饶恕,我这人吧,最喜爱的便是是美人,难保今天见仙子一面,让我十分的喜悦,所 以口无遮拦了点,还请酒仙子不要怪罪。” 说是让别人不要怪罪,和他眼里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华倾玖也不在意,冷淡的撇开眼,她知道与这城主也是说不通的,还是早些解决事情,回仙境来的好一些。 “无事,只是百里延这事情,我的意思是认为还是能尽早解决的好,而且我要的只是他口里面真正的答案。” 楼靖台舔了舔自己的唇,百里延口里真正的答案,呵他也是很想知道的呢,只是这嘴要怎么撬开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我们就去地牢去见见这位当事人吧,不过那地牢污秽之地,还请酒仙子不要嫌弃。” 华倾玖冷淡的点点头,地牢是什么样的,环境她还不知道吗?只不过那百里延身上,是不是还完好,她可就不敢保证了。 华倾玖一路跟着楼靖台来到地牢门口,忽然发觉脑袋竟有些眩晕,华倾玖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发觉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不消片刻,却又恢复清明,墨枝似是瞧出点什么不对劲,但是华倾玖不让过问她也便缄口不言。 华倾玖咽下嘴里的铁锈味,按耐住自己心头一阵呕吐的冲动,她最近这是怎么了?怎的动不动的就是要倒下之势。 “小姐你没事吧?要不我们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墨枝担忧的扶住华倾玖的双臂,她早就瞧出,小姐从刚刚来到地牢门口的时候,便已经不对劲了,整个人不仅面如金纸,而且唇色泛白,明显就不是无事的征兆。 华倾玖不动声色的掩住自己的唇,她感觉到嘴里的铁锈味已经快蔓延开来了,什么时候都行,就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在这个中城城主面前示弱,不然的话,往后的麻烦怕是多的是了。 本来正在走着的楼靖台,却突然一顿,用鼻子仔细嗅了嗅周边的空气,除了夹杂着地牢的霉味和淡淡的腐朽味,还有一股新鲜的血腥味。 若此时别人去观察楼靖台的眼眸,便会发现,他的双眸竟发生了变化,眸子深邃如漩涡一般仿佛能将人卷进去,而双目,也开始慢慢的泛着红色。 楼靖台使劲的眨了眨眼睛,挥去那股来自心头里面的躁意。 “敢问清酒仙子,是否受伤了。” 华倾玖掩住自己的唇,闻此一话冷眸中光芒一闪而过:“城主怎的说起如此荒谬话,我未曾受伤。” 楼靖台丝毫不意她不管是说的真话还是假话,但是他闻到的东西绝对是不会假的,即然这个仙子不愿意透露自己,这是有自己倔强追求和为难之处,他也不去了解。 别人不知墨枝却是知道的,小姐确实是有异样。 廖谦在前面指着路,却不知道后面的两人口语嚣张跋扈,双方对峙。 “城主我们到了,这边便是关押百里延的地方。” 廖谦低着头斜眼瞄了一下,在牢房里面的百里延。 待众人抬头望去,百里延早已不复之前的那般光鲜亮丽衣着整齐了,此时的他蓬头垢面的穿着一身囚服,浑身脏兮兮,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华倾玖皱着眉头,明显对这样的气味十分的不适,嘴里面的铁锈味又多了一丝。 楼靖台却是已经习以为常了,进了他这大牢里的人,肯定不会是完好的,更别说这百里延犯下如此大的事情,与国通敌,弑父篡位,编造谎话蒙骗世人人,这些都是大罪。 华倾玖强行忍下心头的不适,微微蹲下,与百里延的视线齐平:“百里延,我想知道你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只是想占那北淼城的一隅之地罢了吧?” 而对面的人仍旧低着头,不闻也不问,似乎没有听见,楼靖台若有所思的望着百里延身影思索着。 他倒是很好奇,究竟有多大的诱惑才能引着这百里延下如此大的一部局呢? 见百里延不搭理自己华倾玖只是微微一笑,若是真的有这么好,就撬开他的嘴,她也不用如此费工夫了。 只见华倾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杯,瓷杯通体泛白,杯沿还印着一朵莲花。 “你是否一直在找这个呢?这个杯子。” 听到杯子对面的人缓缓的抬起头,双目无神的眸子里却突然映出了一点亮光女人的嘴里,念叨着:“我的瓷杯,我的瓷杯!” 念着念着,他却突然像疯子一般扑了过来,嘴里还不停的念叨,手也不停的抓挠着牢门,显然华倾玖没有想到,这百里延不消片刻,就已经变得如此模样了。 一旁的墨枝大惊,一个手刀劈晕了百里延:“小姐没事吧?这百里延怎么变得如此疯魔了?” 华倾玖深呼出一口气:“不知城主有什么话想说呢?” 而楼靖台还在思索着自己的事情,完全没有听到别人呼唤他,他觉得这是必有一个基点,只是这个基点究竟是什么?他现在还不明白。 “城主?”廖谦拿着手在楼靖台面前挥了几下,只见人没有任何反应,双眸无神的似乎在飘忽着。 待楼靖台回过神,便是廖谦那张放大的脸,他惊呼一声,一巴掌呼上了廖谦的脸。 廖谦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他只是想叫醒城主,他到是造了什么孽呀?这样子都能被城主送一巴掌。 楼靖台仔细的探查了百里延周边的环境,他只是叫人给百里延也送了一点刺激,却完全没想过把他逼疯,只是怎么无缘无故的这百里延就疯魔了呢? 第三十八章:溺爱 “什么!我大哥疯了?怎么可能!”百里释满目不可置信,瘫坐在椅子上,这比告诉他自己大哥死了还要难受。 他知道大哥终究难逃一死,可是这个结局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亲兄弟犯下大罪,他们几个云里雾里什么都不知道,就连大哥真正制造骗局的原因都已无从查起。 绿枝安慰的拍拍他的背,除了这个绿枝也想不出来怎么去安慰这个二愣子了。 她看着百里释先是颓废的撑着脑袋,后来又大口大口的灌酒,最后一个大男人竟是就这样当着她的面哭了起来。 绿枝微微蹲下,拿出怀里的帕子仔细的给他擦了擦泪珠,哪曾想被他一把抓住。 “啊呀!” 绿枝撞上他通红的眼眸,心软的叹息了一声,将百里释佯装抱入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他的背。 泪水浸湿了绿枝的绿裳,水渍就这样慢慢的晕染开来。 等华倾玖来寻找绿枝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温馨的场面。 “以前怎的没见得绿枝如此热心肠,你说是吧墨枝?” 华倾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戳了戳一旁呆愣不动的墨枝,这个墨枝好生无趣,整日里也就这么扳着一张脸,对谁都不例外。 墨枝拂开勾住自己衣角的树枝,微微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清酒仙子如此雅兴,不如去本城主的院落坐坐?” 华倾玖一呲牙,抖了抖手臂,又是这个妖艳男人的慵懒声,听的她总是一阵不自在。 华倾玖叉着腰,甩了甩自己的墨发:“我看就不必了吧,城主大人公务繁忙,还是勤奋些为好!” 楼靖台看着她这幅架势,却是忽然愣住了,随后自己却又笑了:“那本城主就不打扰仙子雅兴了,再会。” 华倾玖昂着头,抬头望天,长睫在煦暖的阳光下扑闪扑闪的,甚是诱人。 远处的楼靖台突然停住微微侧身,嘴角又勾起了一抹有趣的笑意。 看来这个清酒仙子,有趣的很呐!来日方长,他还有很多机会呢… 此时一间屋子里 “小姐,百里延就这样疯了,只怕这真相也断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回仙境吗?” 墨枝当机立断的问出精髓,此番前来本就是为了寻找一个真相,而且这个真相怕是与当年那场事故有关,不然依小姐的性情断不会亲自前来,但是哪曾想这百里延就这样疯了! “如今线索断了,再在这待下去也毫无进展,与其…” 华倾玖星眸咕噜一转嘿嘿笑道:“不如我们还去中城的集市那边玩玩?” 墨枝蹙着眉头,显然不是很赞成,一旁的绿枝举着双手,嘴里还嚼着一块桂花糕含糊着。 “我赞成!唔…我们来这还没好好玩过呢!” “可是…宁阁主…”墨枝想起华宁,却欲言又止。 华倾玖“哎”了一声摆摆手,宁哥哥什么德行她还能不清楚嘛! “墨枝你别杞人忧天的,就玩一下就回去啦!不会有事的!” 华倾玖咂吧咂吧嘴,她的嘴巴已经蠢蠢欲动了! “哎!绿枝,有的时候顺便也把百里释那小子也捎上吧!” 华倾玖现在还想起来,百里释的事,百里延楼靖台说明了会秘密处死给他留一个全尸,至于答应百里释的事情他也兑现了,自然也不该在这王宫里待下去了。 绿枝会意点点头,到最后还是要送那二愣子回束王府的。 至于束老王爷与三少爷,小姐却也是早就操办好了。 中城王殿 “她们都去哪了?” “回城主,去往中城外城集市了。” 座上的城主剥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微微闭上细长的眉眼,这个清酒仙子…秘密不少呢。 “吩咐下去,秘密处决了百里延,这个百里延后头,还有高人坐镇,想必还有好戏可以看,盯紧了点束王府那边。” 廖谦抽动着脸颊:“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楼靖台缓缓起身,他的华服摩挲着光滑的地板,发出一阵“沙沙”的声响,而衣尾已经拖着很长了…… 清酒仙境 华宁放下手中的书卷,微微皱起眉头,百里延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按道理来说那丫头也应该回来了,怎么还没见着人影。 那丫头肯定是会安全回来的,毕竟绿枝墨枝都在她身边,哪怕遇见危险也能很快的逃离。 华宁第十次放下手里的书卷,书角已然皱巴巴了,华宁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躁意,如果那丫头遇到了强大的人物… 正当华宁想从仙境出去之时,不远处的小舟上传来了女子如莺歌一般清脆的嬉笑声。 华宁呼出一口气,那丫头终于回来了。 华倾玖手里拿着从集市上买的小风车把玩着,当华宁赶过来时便看到华倾玖手里拿着一把小风车,嘟着粉嫩的唇朝那柄小风车吹气。 华宁笑出了声,他多久没看到这样的场面了,丫头成日里就一个表情,对待他也不例外,难得见她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也罢!她确实也很年轻。 华倾玖听到一声轻笑,斜眼一瞄心里暗道:完了!她这幅傻样被宁哥哥瞧见了! 她收起风车藏在身后,佯装咳嗽一声:“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华宁的身躯微微逼近,华倾玖不自在的后退,只见华宁的脸快凑到她跟前时,她正要出声时,她猛然发现自己手中的风车被抽走了! 华宁弯起双眸,眸子里点点星光温柔的差点刺到华倾玖的眼,华倾玖抽了抽鼻子,她怎么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呢? 华宁却是突然皱起眉头:“怎么了脸这般红?可是着凉感冒了?” 华宁葱白的手正要探向她的额头,华倾玖一个激灵侧身一闪呵呵笑道:“没有没有,只是稍稍有些热。” 说完自己以手作扇,一边扇还一边擦着额头不存在的汗:“这个天着实有些热了啊!” 华宁宠溺的拍拍她的头,三月天还是一股凉意,只是华宁也不揭穿她这个小谎言。 他乐意见得她对他撒点类似调皮的谎言,对于华宁来说,没有什么比得上这个丫头的安危来说更重要的事了。 因为——她是他的全部啊。 哪怕是溺爱,他也在所不惜。 第三十九章:消失的城主大人 自打百里延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清酒仙境有难得的安静之时,而华倾玖也如平常一般开始了煮茶的生活。 只是这般安静闲适的生活,没过多久便被一股风浪打破了。 “小姐,中城那边来人了,说是有事相求,求你一见。” 方才墨枝正在门外修剪枝叶,便听到境外传来一声声的呼喊,待她出去查探清楚之时才发现竟是中城的人,而此人他们并不陌生,正是廖谦。 华倾玖微闭的眼睛,忽然睁开,星眸深邃望不见底。 “可有说是为何事而来吗?如若没有便散了吧,我不想再摊上中城的任何一件事情。” 墨枝也早就知道小姐必定会这样说,华倾玖却发现墨枝还是站在那儿,并不动,一时有些不悦:“怎么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墨枝皱着眉头,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她也知道小姐并不想再摊上中城的任何一件事情,对于她来说,她最讨厌麻烦事,只是此番他们要求的事情,却是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华倾玖也就这么静静的望着远方,能让墨枝如此困扰的事情,想必也不简单,罢了罢了。 “有什么事便说吧,如若实在重要,那我便考虑一二。” 墨枝抿了抿唇靠近华倾玖的耳边:“小姐……” 华倾玖淡淡的呵了一声,这倒是有意思了。 “走吧,让我们迎接一下这位廖谦大人。” 廖谦一行人在外头焦急的等待着,本来他并不打算来此叨扰这位清酒仙子的,奈何此事甚大,完全是他承受不来的范围,如若这位清酒仙子能够出手相助想必会有所线索。 廖谦正在原地叹着气,突然听到一声清冷的女声:“还请廖谦大人随我等而来吧,其余的士兵还需原地待命。” 廖谦心中一喜,连忙道:“自是!多谢清酒仙子!” 吩咐好士兵,廖谦严肃着一张脸,只听的“咻”的一声,他便身处一片迷雾之中。 廖谦不得不感叹这清酒仙境大手笔,如此佳境也只得这仙子方能做得出来了吧。 抬头是望不着边际的迷雾,脚下也是一片摸不着痕迹的雾气,似是踩在云端,若能踏出一脚,便仿佛要摔下去。 “还请廖谦将军在此稍候片刻,我等这就去请我家小姐出来,也请廖谦将军不要随意走动,否则后果自负,我等概不负责。” 清冷的女声围绕在这清酒仙境里产生一圈圈的回音,叠叠的迷雾,模糊了廖谦的双眼。 他试图去掰开这些迷雾,却发现拂开一层之后,又是一层,层层叠进,他根本无从探索。 廖谦无聊的坐在“云端”之上,这里一片白茫茫的,他根本看不清人在哪,更别说瞧着清酒仙子人了,也不知在这坐了多久,他都快睡着了。 “廖将军可是累了?需要,我吩咐人给你准备卧榻吗?” 廖谦一个激灵,低着头瞬间抬了起来连忙摆手道:“不用不用!” 待他完全睁开眼,眼前却站着一个身着白裳的女子,迷雾遮盖了她的容颜,他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就是清酒仙子,廖谦这么认定。 廖谦从地上爬起来,整理自己的仪容,微微作揖道:“让清酒仙子见笑了,只是…” 廖谦欲言又止,看了看周边的雾气:“我们可是在这谈事情?” 华倾玖淡淡一笑,对待客人,她向来是从容的。 “自然不是,还请廖先将军闭眼,我们去别处座谈。” 廖谦僵着身子,缓缓的把眼睛闭上,等他睁开眼睛,就发现他身处于一座小舟之上。 原来这清酒仙境,竟是飘在湖面上的吗? “请坐吧,廖将军,我以吩咐下去备茶了,只是这事情的原委,还请廖将军与我讲不清楚,不然的话,我也不知能不能帮上你呢。” 华倾玖从底下拿出一副茶具,这副茶具桌面上的那幅不同,它们都呈淡蓝色,廖谦却是疑惑着,难不成对待每一个人,每一壶茶,都有不一样的讲究? 华倾玖自是瞧出了他眼里的疑问:“廖将军不必觉得奇怪,每一种人,每一种事,我都会有不一样的解决方法,自然就没有重复的,也就是这茶杯,都是不一样的。” 廖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其实他完全听不懂清酒仙子到底在说些什么。 华倾玖一边给他斟茶,一边随意的问他:“廖将军这中城倒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怎能让您如此匆匆忙忙的跑到这,南晏城来。” 说来此事,廖谦却是一股子闷气:“现在怕是不知道,自从城主下令处决那百里延之后,城主便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这么大一座城池人突然不见就不见了,连同着百里延的尸体,都不见了!您说这不奇怪嘛。” 廖谦给自己灌了一大口茶,闷闷道:“中城那么大,不可一日无君呐!城里那些贵族哪一日不盼着城主死的!如今城主不见了,我却是不敢声张,只得隐瞒外面说,城主如今伤着身子,正在调养。” 华倾玖挑着眉头,却是思索起来:按道理来说,这百里延是中城城主亲自审理的,是要秘密处决,只是处决之后,城主不见了。 要说这中城城中五宫,若华倾玖是绝对是要嗤笑的,她虽没与他交过手,但楼千秋是他的弟弟,连自己的弟弟都敢放出通缉令,通缉自己弟弟的人,武功会差到哪里去吗?如果她猜的没错,那天那个黑影,便是楼靖台。 只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会让中城城主放下那么大一座城池,而自己却忽然消失不见吗? 或者说…是百里延身后的人。 华倾玖心里有了很多猜测,只是她不表现出来,当然,还有一种猜测——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这样子。 “那通缉楼千秋的通缉令,是城主下的吧。” 廖谦只生着闷气,却没想到清酒仙子突然问了这么一个问题,他仔细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 当时城主让他下载的通缉令的时候,他却也是感到好奇的,楼千秋?此人当没听闻有犯过什么大罪,只是说通缉就通缉了,后来他仔细一想,城主也姓楼啊,会不会是仇家呢? 华倾玖自是猜到了廖谦心里想着什么,不由得嘲笑他一番:“这楼千秋,是楼靖台的弟弟,也就是你们城主大人的——亲弟弟。” 廖谦捂着嘴,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是不是知道了一个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 第四十章:守魂器 廖谦委托清酒仙子找寻丢失的城主大人,绿枝本以为小姐不会接这无聊的生意,没曾想小姐竟然答应了。 “哎墨枝,为何小姐会接这桩生意啊,我觉得压根讨不到好处啊。” 绿枝撑着肉嘟嘟的小脸,嘟着嘴巴玩着钓鱼竿,这中城城主不见了按道理不是应该找官府寻人吗? 怎么还求到他们清酒仙境来了? 墨枝拿着长剑敲了敲她的脑袋:“你啊!也仔细想想一座城池丢了主事的,就好像小姐不见了,你会去找官府吗?” 绿枝果断的摇摇头,她会去找宁阁主! 墨枝撑着栅栏,湖面仍旧平静,但是一颗石子进去了,就会溅起水花,若是大石头进去了,便会掀起大浪… 如今这清酒仙境却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吧。 此外华宁的院落 “有何事寻我?”华倾玖推开华宁的房门,却突然一愣赶紧又出去把门关上。 华倾玖按了按太阳穴,这华宁换衣服也不通知她一声,还用那种无辜的眼光望着她作甚? 里面传来温润的男声:“可以了。” 华倾玖打开房门靠在门边,皱着眉头可以夹死一只苍蝇:“怎么有事也不与我先说一声,下次要是再这样,你我俩都尴尬。” 说完走进房间“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一屁股坐在圆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不客气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华宁摸了摸自己泛红的耳朵,轻笑道:“我倒是没想到你如此直接就推门了,怪我没说一声,现在给你道歉——抱歉。” 华倾玖也不看他,翻了个白眼给他,自顾自的喝自己的茶。 华宁撩开衣袍,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询问道:“听说你接了中城城主消失的生意,为什么接这么大的?这不像你的作风。” 华宁刚刚收到消息,便觉得脑门突突作疼,刚结束完百里延的事情,又来一桩大的,比之前更甚! 这丫头也是越来越不规矩了,成日竟给自己整事做。 华倾玖呷了一口茶点点头:“好茶!” 华倾玖拍了拍手:“之前我就怀疑百里延身后有人操纵,而百里延封魔后我便肯定是后面有人在操纵这件事,而且难保会有更多的人会被蛊惑。” 华倾玖的神情难得的严肃起来:“如今楼靖台失踪了,在百里延被处决之后按廖谦的说法,这楼靖台平日里政务繁忙,哪怕是去踏青也该回来了,如今却还是未归。” 华倾玖看了一眼对面的华宁,却发现他用手交叉的下颌,直直的盯着她,眼神偶尔温柔偶尔严厉。 华倾玖锤了锤脖子,咳嗽一声:“华宁?” 华宁歪着头笑道:“我在。” 华倾玖转身呼出一口气,冷静!不能和他计较!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华倾玖凑近他白皙的脸颊,一双星眸紧紧的盯着他的,然而华宁一直乖乖的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刮蹭着华倾玖眼皮。 华宁轻笑出声,长睫随着他的笑声颤动着:“有,我很认真的在听你说话,你大可不必靠这么近。” 华宁细长的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哪曾想华倾玖捂着鼻子后退三米远,还没等华宁再说话,人已经跑的老远了。 华宁摇头失笑,这个丫头啊! 墨枝与绿枝发现小姐从宁阁主那回来之后就一直不对劲,时不时捂着自己的鼻子捶胸顿足,时不时又很厌烦的皱着眉头,最让绿枝与墨枝都想不透的是,小姐竟然还会自个撑着下巴傻笑。 这宁阁主到底对小姐做了什么?让小姐又纠结又开心的? 而罪魁祸首却去找了无爷爷—— “无爷爷,你看丫头这样子…” 华宁担忧着华倾玖的身体,他怕她有一天承受不起那样的负荷,这样子的话她随时都会倒下。 无爷爷捋着不存在的胡子叹息道:“华宁,不是我老无说句难听的,这丫头若是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请醒不过来的,你得抓紧了!” 华宁抱了抱拳头,脸上的担忧之情愈发深刻:“只是下一个守魂器在哪,我还无从得知,如今第一个守魂器能维持多久?” 无爷爷背着双手,外头的阳光很大,此时四月上旬,天气仍旧微微泛凉,一阵凉风吹过,无爷爷却也只能叹息。 “这个我说个不准,没有守魂器时丫头能维持个半年,如今恢复了第一个魂,大约也只有多那么一两个月的时间罢!” 华宁仔细算了算时间,痛苦的闭上眼,半年时间过去了两个月,加起来丫头竟然还没有半年时间吗? 此前寻找第一个守魂器便已用了三个多月的时间,而第二个守魂器又会在哪呢? 无爷爷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对了,宁儿,那丫头出现的时间,你有突破了吗?” 华宁闻此一言,仍旧失落的摇摇头,无爷爷头疼的厉害,如今都是毫无进展,想要对症下药无疑难以登天。 “不过那丫头刚刚显现着,怕是现在还是另外一个。” 华宁回想着刚刚的场景,十分肯定。 无爷爷了解似的点点头,如今看来也只能在寻找一个突破口了。 “宁儿,你说这守魂器之间,会不会有着某种联系才是?” 无爷爷手上拿着一个耳坠,正是之前华宁从唐云楠那里要来的那个,华宁见到这个明显一怔疑惑道:“这个之前不是让您给…” 无爷爷大笑,这么重要的东西虽说失去了效用,但是守魂器终归是守魂器,没准会有个新发现呢? “这东西我寻思着可能还会有用,便留了下来,只是里面的玉魂没了,触地便会化为浮尘,我本以为它也就这么没了,可没曾想那天我调制草药它竟然又自己出现了生成了玉的样子。” 无爷爷说着也觉得神奇,玉魂没了还能自己成玉,说明是个有灵气的东西啊! “只是本来是一对的,现在只有一个了!想来也是玉魂没了,成对不行啊,你给拿回去吧,没准还能用它探测到第二个守魂器。” 无爷爷摇头晃脑的走了,华宁神情恍惚,手里躺着那个耳坠,只是色泽不在剔透不在,整体却是都黯淡不少。 华宁紧握着耳坠,笑道:“既然你是通灵的玉器,想必你的伙伴在哪,你会告诉我的吧。” 外头的阳光不知何时隐匿了,黑云却是要压城了,乌云密布,倾盆大雨一颗颗的落在在了仙境的每一处。 第四十一章:华宁昏倒 墨枝与绿枝最近发现宁阁主的行踪总是莫名其妙的怪异,要么突然在小姐吃饭的时候出来吓小姐一跳,要么就是突然出现在她们身后无声无息。 “华宁,你究竟想干嘛?”华倾玖双手环抱,一双星眸紧紧的盯着华宁的眼睛。 这家伙最近总是有事没事就来她面前晃荡,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华宁轻咬着唇,乌黑的眼中仍是一片笑意:“没什么,就是最近有些怪想你的,你这丫头不会连这个小事也要和我计较吧?” 华倾玖轻“呵”一声,她要是真信了他那套说辞这才有鬼! 只怕当真是有些事情不想她知道罢! “华宁,你也别当我是三岁小孩,这些憋足的借口连你自己都骗不过,还想来哄骗我?” 华倾玖干脆拉着华宁在她的屋内坐下,连带着将房门也关上了。 华宁抿了抿唇,他的借口有这么憋足吗?只是那件事,丫头又真的会答应吗? 华倾玖在他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位“盛世美人”。 “说吧,到底什么事?” 华宁看着她这幅架势,不由得笑出了声,拉过她的柔荑握在手里:“好啦,我也不与你打马虎眼了。” 华倾玖却是突然瞧见华宁一改温柔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不由得就站直了身子。 “丫头,我还是问你,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出去游历一番!” 华倾玖闻言一愣,怒的甩开他的手,好啊!绕来绕去还是这个话题:“华宁,你这是让我抛下无老头和清酒仙境的全部人吗?你明知道…” 华宁用手轻轻捂住她的唇,自己用食指抵在唇前:“听我一言可好?” 华宁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留给丫头的时间是更加的少了,他赌不起,他也不想赌! 华倾玖一甩袖撇开脸坐在华宁的对面,她真的是不明白华宁到底在想什么,难不成这整个清酒仙境都不要了不成? 华宁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轻言道:“我知晓你不舍这清酒仙境,可这是无爷爷与我的劝告,你可知你的身子另有隐患?呆在仙境固然是好的,可是你的身体却容不得你再继续拖下去了。” 华倾玖转过头倏尔站起来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我的身体有毛病?” 华宁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冷静一些坐下来听他说。 华倾玖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挣脱出来,转过身:“华宁,我的身体我自己明白,你也不用说这样的谎让我难堪吧?” 华宁敛下眸子,微微呼出一口气,他的胸口有些疼,如同被针刺的一般密密麻麻的,好像有上万只蚂蚁在啃食,让他不得不舒缓片刻。 而华倾玖背对着他,什么都没有发觉,只是没有再听到背后有声音传来,她只当华宁知道自己的错误而在无声的反省自己。 华宁蹙起眉头,大口着喘着粗气,他的手紧紧的捂着胸口,他感觉他在溺水一般窒息般的难受,而他的眼睛也开始模糊起来,华倾玖的背影时隐时现,汗水浸湿了他的两鬓,他想发出声音,喉咙却好似被石头堵住,他的唇色逐渐泛白到最后失去血色。 而华倾玖迟迟没有听到华宁的声音,孤疑的一转头却让她大惊失色,而华宁最后一刻只看到了他的丫头嘴巴张张合合的,身子不断的晃动的,但是丫头说的什么?他怎么听不清呢? “无老头,华宁他怎么样了?”华倾玖担忧的抚上华宁的额头,体温正常。 无爷爷紧皱着眉头,这小子突然间就晕倒了,仔细探查了一番却什么都没发现,怪事! “老头子我仔细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碍,至于这小子为什么突然晕倒,我还得思索一番。” 华倾玖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手,有些凉意,而华宁的双眸紧闭着,眉头微微紧皱,似乎是梦见什么不好的事情。 华倾玖给华宁喂的药溢出来许多,棕色的药汁染脏了他雪白的衣裳,若是平时他早就万分嫌弃的要去换衣裳了,如今却还是不知缘由的昏迷着。 华倾玖拿出帕子给他擦了擦嘴唇,擦着擦着竟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眼眶也有些发酸。 尽管华倾玖说的再多不待见他的话,可是华宁是陪伴她一起长大的人,亦兄亦父,她早就把他悄悄的埋在心底,只是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表现出来仅此而已。 华宁微微睁开眼,一阵亮光让他不适的再次闭上眼睛,他拿手遮住亮光待到眼睛适应后,他却发现了在他床边趴着的小丫头。 华宁抚上她的头,一头青丝光亮润泽有度,丝滑的让华宁不敢置信,原来不知不觉间,丫头已经这般大了… 华倾玖拱了拱被子,一头青丝被她拱的乱糟糟的,华宁不由得笑出声,磁性的男声回荡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吵醒了熟睡的华倾玖。 华倾玖揉了揉眼睛,迷糊间好像听到了宁哥哥的声音。 华倾玖再次眨了眨眼睛,开心的扑到华宁身上:“宁哥哥你醒啦!” 华宁的笑意有一丝凝固,随后便朝撅着嘴的华倾玖做了个鬼脸,将华倾玖从自己身上扒下来的华宁按了按自己的头,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只是这莫名而来的昏倒与心绞痛,让华宁也不得不审视自己的身体了。 “丫头,无爷爷可有说什么?” 事到如今只有问清楚,或者是问清楚缘由了。 华倾玖点了点自己的唇,吐着舌头:“无老头说你没有问题诶!可是没有问题怎么会晕倒呢?这个无老头也不靠谱!” 说完自己还要一边摇头晃脑的,华宁低着头望着自己的双手,没有问题? 华宁将手按在胸口,胸口的心脏跳动很规律,没有了那种刺痛感,喉咙也没了那种堵住的感觉,只是连无爷爷都查不出来的病,真的是病吗? 华宁按在胸口上的手突然摸到了一个小东西,华宁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缓缓的从胸口掏出那个小东西。 华倾玖正要去给华宁倒水喝,眼神一瞟喊道:“诶!这不是宁哥哥送给我不见了的那个耳坠吗?” 华宁的眼神紧紧盯着耳坠,耳坠仍是一片黯淡,只是白玉的中间却突然多了一点血红。 第四十二章:另一个华倾玖 华宁佯装不在意的,将耳坠再次纳入怀里,笑着说道:“这个与你之前那个不一样噢,这是另外一个残次品,它只有一个,你看!” 华倾玖了解似的点点头,看起来好像也是这样,而这也只有一个的呢?而且这个比她之前那个比起来,光泽差的太多了,真的是个残次品。 见华倾玖不再追问,华宁暗地里松了口气,绝对不能让这个丫头知道,这个就是她之前的耳坠,而且这个耳坠如今另有作用,而这个作用是好是坏,他还无从得知。 华宁挂上他的招牌笑容:“丫头,要不要考虑出去游历一番呢?” 华倾玖身子一僵,竟开始不停的颤抖,而耳鬓旁已经开始渗出细汗。 华倾玖红着眼眶,嘴唇蠕动着:“宁…哥哥,你吓到玖儿了。” 华宁大惊,把她的小脑袋按到怀里轻声安慰道:“是宁哥哥错了,别去想了啊!” 怪他,是他太急功近利了,却忽视了现在丫头的承受能力,也罢!那件事对她的影响太大了,说到游历她都怕。 “走,宁哥哥带你去钓鱼好吗?” 华宁将怀里的小脑袋瓜捧出来,温柔的牵着她的小手一路来到池塘旁,池水仍是清澈见底,上面偶见几朵莲花伫立。 华倾玖抚摸着顶上的莲花瓣,喃喃道:“你们也可谓是花中君子,出淤泥而不染了。” 华倾玖的眉头下拉,成八字形,眉宇间竟有楚楚可怜之势:“宁哥哥,你说带我来钓鱼,鱼呢?” 华宁正在找寻鱼竿,闻言却是一怔,鱼? 华宁低下头探向池水,水体清澈可就是连块石头都看得见,可真的鱼都不见了。 华宁倏尔站起身,神情突然变得庄重起来,这些鱼都是由城外的小溪引进来的,没理由无缘无故不见。 “丫头,这多久没有看见鱼了。” 华倾玖被华宁的严肃表情吓了一跳,瘪着嘴:“一个月以前都已经没有了。” 华宁有些疲累的闭上眼,他竟是没有发现这一现象。 华宁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白皙的侧脸瞬间红肿起来,华倾玖爬起来哭道:“宁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啊!” 华倾玖捧起华宁的侧脸,轻轻的吹了口气,而她的泪珠却还在哗哗的往下流:“疼不疼啊。玖儿不钓鱼没有关系的,宁哥哥别这样,玖儿会伤心的。” 华宁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苦笑道:“好,下次宁哥哥不这样了,只是仙境出了这些事,我却一点都不知情,我觉得愧疚才这般的。” 华倾玖抽泣着,期间还打了好几个嗝:“那…也不能怪你啊,你平日里那么忙。” 华宁揉了揉她的头,脸上仍旧挂着让人心动的笑意,只是这池里的鱼,究竟去哪了? “墨枝,你说小姐这几天把这些活都交给我们,小姐竟然很放心?” 绿枝搬着一个大木箱子,里面都是成堆成堆的红绳,而墨枝抱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瓷杯。 墨枝瞟了绿枝一眼,继续搬东西。 绿枝对着墨枝的后背办了个鬼脸,这墨枝平日里一句话也不说,与她一起办事真的是无趣,要是圆子在的话,肯定很好玩。 然而下一秒,墨枝就揭穿了她的小心思:“你就甭想圆子过来陪你了,抓紧点时间吧,快些弄完,我们还有其他事。” 绿枝龇了龇牙,唉声叹气。 中城 “廖将军,不是我们几个非要见城主,而是北淼城那边有要事要禀告啊!你看这国家大事…” 几个老头围在一起,面露焦急状,只是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廖谦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廖谦的身子站的挺直,眼神瞄都不瞄他们一眼,如今城主失踪一事事大,他万不可以掉以轻心,要是被这些老家伙知道了,还不知得掀起多大浪。 “你们还是回去吧,折子统一交由祭祀,而后城主身子好些,自会知会你们。” 廖谦口动身不动,这些老家伙平日里没见得出些好主意,只懂得言语攻击,关键时候还不是一个缩头乌龟! 几个老头愤愤的瞪了廖谦一眼,怒的甩袖就走。 一旁的饰物后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子,里面身着一袭黑衣,外套一身红袍,手里还拿着一把黑红色的扇子,他以扇遮面,只露出一双灿金色的眸子。 “廖将军就这样轰走他们,不怕这几个老家伙找茬?” 廖谦皮笑肉不笑,这个男人他惹不起还躲不起啊! 廖谦挂着假笑:“祭祀大人说笑了,这些都是老臣了,我廖某只是奉命行事。” 廖谦哪能看不出来这老狐狸定是心情不爽了,也难怪,城主失踪之后这些个臣子的折子全都交由祭祀批阅了,工作量多了自然也就对他阴阳怪气起来。 祭祀哼了一声,扭着身子就走了,廖谦朝他的后背瞪了一眼,狠狠地踩了踩他的尾拖。 待人走后,廖谦便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蔫了下来,他能瞒一时,却瞒不了一世啊! 也不知清酒仙子有没有去寻找城主呢? 华倾玖此时却还在和华宁你侬我侬,完全把找寻楼靖台的事情忘在了脑后,而记得的墨枝与绿枝,却还在苦苦的搬东西。 若是廖谦知道清酒仙境如今这样一副情形,估计会气的突出一口老血吧。 “宁哥哥,玖儿不想出去游历…那个东西太可怕了…”华倾玖红着鼻子,眼眶里的泪珠似乎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华宁给她擦了擦脸,抚摸着她的发丝悄声道:“可是丫头,你这样子迟早会吃大亏的,宁哥哥知道你过不去那道坎,但是那也不能成为你的绊脚石啊!” 华倾玖低着头,眸子是一片浓郁的黑,舔着唇冷笑:“华宁,你怎么就听不懂呢?” 华宁连忙退开,神情冷然:“是你?” 华倾玖慵懒的抬起头,顺势倒在床上,此时的她似乎变得更像一个妖精,星眸的亮光不见了,是一片死寂的黑,是一种绝望的黑。 “是啊,可是若不是你唤我出来,我大概要在那个漆黑一片的地方沉睡呢。” 华倾玖细长的手指掩着唇,咯咯的笑个不停,似乎是听见了一个偌大的笑话一般。 华宁咬紧了牙关,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又出来了! 第四十三章:楼靖台? “怎么?这么久不见,不认识我了?” 华倾玖撕开了碍事的裙摆,嫌弃的丢到一旁,这衣服也只有那个傻子才爱穿。 华宁退到桌子旁,神情肃然:“我警告你,最好回去!” 华倾玖更是张大了嘴巴,捧着自己的心道:“哎呀!我好怕怕噢。” 但是华宁只见眼前一闪,一睁眼却僵在那,华倾玖的脸贴在他的胸膛前,而她的手却不规矩的到处乱摸。 她的香气时有时无,钻进了华宁的鼻子,华宁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我还以为,你真的会如此规矩呢,听听你的心跳声,多么剧烈啊,华宁!看来你也是个伪君子呢…” 她的气息迎面而来,她靠在他的身上,朝他的耳朵吹气,吐气如兰道:“可别把持不住啊,我亲爱的——宁哥哥。哈哈哈…” 华宁扶着桌子站定,气息紊乱,他轻呼出一口气,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华倾玖的身影,华宁按住自己突突跳的太阳穴,这下麻烦大了… 待华宁将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与无爷爷说明的时候,无爷爷叹息着“啧啧”了几声,似乎也没有什么很好的办法。 “你可知她现在去哪了?”无爷爷思来想去,只能暂时找到她人,控制住先了。 华宁蹙眉摇摇头,若是那个丫头他猜也猜的出来,可是这个华倾玖就像是一个妖精,抓也抓不住,况且他对她的了解甚少,只知道她的性子及其玩劣,喜欢挑事。 无爷爷拍着桌子坐在椅子上,如此久了都没见她出来过了,没想到只是一个瞬间就转换了。 “罢了,你吩咐下去,仙境全员出动,寻找清酒仙子!” 无爷爷思来想去,只能这么办了,华宁似乎对此也毫无对策,也只能找找到人再说了。 被人惦记的华倾玖此时正躲在一家酒坊酒窖里,闻着一阵阵的酒香,华倾玖这才感慨万千,她终于从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出来了,这些王八蛋,都把她当妖女,可惜了,她和华倾玖,本来就是同一个人啊。 酒坊外面人声鼎沸,可以看出来这家酒坊生意不错,此时他们却还不知道,他们珍藏的好酒,就快被人喝光了! 华倾玖此时脸颊微红,打了个酒嗝,她有多久没有喝到这么甜的美酒了,她自己都快忘了,华倾玖跌跌撞撞的起身,眼前怎么有点模糊呢? 她揉了揉眼睛,要命的是揉了之后她什么都看不见了,微醺的华倾玖艰难的爬出酒窖之后瘫倒在地上,最后一刻她还在想着:要命的,她这是怎么了? 迷糊间她似乎看见一袭黑袍,一个男声正在嗤笑她,说的什么?她怎么听不清了… 华倾玖艰难的坐起身,拍了拍疼痛的脑门,睁开眼睛却发现是个陌生至极的地方,仔细的查看了周围,是个古色生香的屋子,她的身上盖着一张薄被。 赤着脚起身,华倾玖猛然发现自己的衣服也被换掉了,华倾玖赶忙跑到梳妆镜前,仍是一张极美的脸,一头青丝被放了下来,散漫的披在她的后背,妖冶的眸子黑的愈发浓郁。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华倾玖迅速扯下帘子将自己围好警惕道:“谁?!” 空中传来一阵阵男人的调笑声,回荡在华倾玖的耳边,华倾玖捂住耳朵:“该死的!这个男人是不是有毛病。” “姑娘这般言语是不是太过于绝情了,可是在下救了姑娘呢。” 华倾玖盯着门口,被打开的木门虚掩着,走进来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人,男人用袖子半遮着脸,欣长的身躯,华倾玖看不见他的脸,瞧不清他的神情。 但是还是离他远点的好,华倾玖渐渐后退,脚后跟撞上了床沿,华倾玖皱了皱眉头,吃疼的一声。 正当华倾玖看了自己脚后跟一眼抬起头却惊得一把摔在床上,男人捂着唇轻笑出声,顺势将美人压在身下。 男人挑起美人的下巴,完全不在意美人那犀利的目光:“长的真的是很美呢,只不过是朵带刺的花。” 华倾玖想推开他,越发现这个男人压根推不动,就好像一块大石头一般压在她身上。 华倾玖愤愤撇开脸,拍掉他作乱的手,她何时这么被动过,居然还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调戏。 男人也不在意,挑起美人的一缕青丝凑在鼻尖,华倾玖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该死的,这个男人是不是有什么怪癖啊! “真香,美人初次见面,我叫楼靖台。” 华倾玖挣扎的双手却猛然顿了下来,愕然的盯着他,楼靖台? 男人挑了挑眉头,这个美人认识他? 华倾玖怒的想刮他一耳刮子:“你当我傻?楼靖台我可是见过的,你分明不是他!” 男人惊得嘴巴成了o字型,好像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是吗?”男人凑到美人跟前,细细琢磨着什么。 “可是美人,我没见过你呢。” 华倾玖那侧脸对着他,他压根就不是楼靖台,还想骗她? 男人也不在意,轻笑着用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侧脸。 华倾玖惊得一转头,嫌恶的擦了擦自己的侧脸,哪曾想男人的唇就这样压了下来,华倾玖挣扎不开,索性捂着唇。 男人的唇却是落到了她的眼睛上,华倾玖睁着星眸,石化了。 男人捂着唇起身,笑呵呵的走了。 留下石化在床上的华倾玖,华倾玖睁着眼睛望着房梁,刚刚发生了什么? 眼睛上还传来男人唇上的余温,华倾玖回过神,尖叫了一声使劲擦着自己的眼睛。 门外的男人笑眼弯弯,一副偷吃得逞的开心模样。 最后华倾玖瘫倒在床上,回想着事情,她怎么会出现在这的? 她不是在仙境和华宁论事的吗?而且她身上一股酒味,什么时候她又喝酒去了? 华倾玖吐出一口浊气,这个男人说自己是楼靖台,可是他的样子分明不是,只是为何说他是楼靖台呢? 自称是楼靖台的男人在厨房里哼着小曲捣鼓着什么,不稍片刻一碗汤便出锅了。 男人的心情极好,端着汤便往华倾玖的屋子走去。 华倾玖将自己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这个男人武功太高,她根本打不过他,为了防止刚刚的事情再发生,她还是裹紧了的好。 门再次“嘎吱”一声被打开,“楼靖台”端着汤,用脚关上门,看见在床上裹着像粽子一般的华倾玖,又开始捂着唇笑了起来。 “楼靖台”笑起来的时候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眉眼弯弯的,煞是好看,连华倾玖都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第四十四章:怪异的气氛 华倾玖甩开脑袋里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个男人可是刚刚调戏她来着! “楼靖台”双手端着汤,坐在她的床沿,华倾玖睁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看着这个男人亲手将汤碗端在手里,然后拿起匙羹舀起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之后又递到她的嘴边。 华倾玖撇开脸,不想喝。 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怪在哪里。 “楼靖台”委屈巴巴盯着她,华倾玖伸出手拂开他的脸,她并不想看到他是什么表情。 “楼靖台”见委屈攻势不起作用,干脆一把扯开裹在华倾玖身上的被子。 被子就这样被他撕个粉碎,绒毛缓缓飘落,一些落在了她的头上,华倾玖隔着绒毛,一双诧异的星眸直直撞进了“楼靖台”妖冶的眼珠里。 “楼靖台”抹了抹唇边的绒毛,嗤笑一声:“美人,我劝你还是乖乖的好,这碗汤喝下去,我就离开可否?” 华倾玖咬了咬牙,她打不过他,硬碰硬不是明智之举。 华倾玖闭了闭眼眸,端起汤碗一饮而尽,汤汁顺着她优美的脖子缓缓而下,晕染了她的衣领。 华倾玖将碗放在床边,瞪着他:“可以了吧!” “楼靖台”看了看空了的汤碗,满意的点点头,华倾玖等了很久,这个男人却还是没走。 “你不是说我喝完这碗汤,你就走的吗?” 华倾玖不见有人搭话,只见得“楼靖台”的双眼一直黏在她的衣服上。 华倾玖顿时警惕起来:“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你要是有什么…唔!” 华倾玖很悲催的再次被扑倒在床上,她的里衣微微散开露出一大片白皙如瓷玉般的肌肤,她的墨发如同墨藻一般绽放开来,华倾玖微喘着气,她简直要被这个不讲理的男人气死了! 华倾玖推搡着他的身躯,牙关都快被她咬断了,可身上的男人就是不动如山。 华倾玖所以你放弃挣扎双手摊开:“你究竟想做什么?” “楼靖台”眨了眨无辜的眼睛,指了指她的衣领:“给你换衣服,你的衣服脏了!” 说完咸猪手就开始探向她的衣襟,华倾玖双手揪住衣领侧过身:“我自己来!你出去!” “楼靖台”很是爽快的从她身上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女装放在她的床沿,之后就端着汤碗出去了。 华倾玖探了探脑袋确定人走了之后松了口气,这个“楼靖台”语气时而恶劣时而天真,她都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瞬间完成变脸的吗? 华倾玖抖开那身女装,是一身素白的襦裙,还有一条束腰的腰带,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挺懂她的心? “楼靖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依旧捣鼓着什么东西。 而另一旁的华宁却是头脑发胀,去的人通通都没传来好消息,意味着那丫头到现在仍旧不知所踪! “宁阁主,还是没有小姐的消息吗?”绿枝红着眼眶,小姐走了,没有气养物,仙境万物凋零,她的花篮里一朵花都没有了,现在就是一个普通的花篮,什么忙都帮不上。 华宁拍拍她的肩:“会有的,你们小姐不过是一时冲动,会回来的啊!” 绿枝揉了揉眼睛吸了吸鼻涕点点头,小姐不在的时候竟然如此难熬,小姐啊!你快点回来吧! 墨枝也沉默的低着头,她性子冷淡情绪一般不外露,但是她的内心仍旧是很脆弱的。 小姐突然就不见了,也没有提前告知她们到底要去哪,现在派出去的人在六座城池之前来回奔波,但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宁阁主,无老让您过去一番。” 传信的人很快消失不见,华宁蹙眉,这个关键时刻无爷爷传他作甚? “无爷爷,您叫我?” 无老头背着双手,从一旁拿出一个香包递给华宁,华宁接过香包,香包鼓鼓的里面包裹着什么华宁不知道,但是它的香气时有时无,飘散在空中无声无息。 华宁举着香包疑惑道:“无爷爷,这是?” 无老头严肃的转过脸叮嘱:“宁儿,这个香包是由我老头用八十八种鲜花制成的,平时那丫头佩戴的就是这个香包,如今我又做了一个,让小啾过来闻一闻,兴许能找到那丫头的行踪!” 华宁将香包攥在手心,小啾… 而另一头的华倾玖无时无刻不在试探着“楼靖台”,想问他什么时候放她回家,可每次她一提出这个问题,这个男人就会用一种看猎物的眼光盯着她,让她喘不过气。 而此时—— “哎!你说你叫楼靖台,可是我见过楼靖台,他不长这样。” 华倾玖仔细的观察他的面部表情,然而这句话好像对于他来说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华倾玖泄了气低下头,这个男人油盐不进,她真的是要急死! “我知道你救了我,你的恩我会记着,可是你真的不打算让我回家吗?我的家里还有人焦急的等待着…唔唔!” 华倾玖的嘴被一个馒头堵上了,华倾玖将馒头从嘴里拿出来,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奈何人家压根没看她一眼。 华倾玖将馒头塞回他的怀里,手正要拿出来的时候却被一把抓住了。 华倾玖愕然的望着他,“楼靖台”凑近她,嗅了嗅她的脖子,华倾玖歪着脖子躲避着,哪曾想被一把拖了过去直直倒在他怀里。 “楼靖台”按住她的双手,在她的头发脖子周围来回嗅,华倾玖无语的望着他的下巴,而她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的下巴是如此的尖。 从下往上看,华倾玖看到了令女人都为之羡慕的长睫,扑闪扑闪的像两把小扇子。 “楼靖台”低下头,望见的就是美人漂亮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他笑弯了眉眼,一双弯弯的眉眼顿时变得动人起来。 华倾玖打了个激灵,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举着自己的双手朝他示意。 “楼靖台”轻轻啄了一口她的素手,放开了她,华倾玖扭了扭自己被抓红的手腕,正准备回屋却听道一句:“美人,你现在不能走,你的身子很差,只有我能调理。” 华倾玖关上房门,呼出一口气,将头埋在两膝间,又一个说她身体有毛病的男人。 华倾玖伸出左手摊开,她的身子,真的有病吗?为何她一点不适感都没有呢? 第四十五章:西岚城 “楼靖台”近日心情无比欢欣,他的美人不再躲着他了,意味着美人是不是心底里已经开始接受他了? “楼靖台”在后厨忙活着,嘴里还哼着小曲,纤细的腰肢摆动着,摇曳多姿。 华倾玖嘴里咬着一个苹果路过后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多姿多彩”的画面,不由的咽下了嘴里一大块的苹果,卡在了喉咙,华倾玖一张脸憋的通红,使劲儿的拍自己的胸口。 “楼靖台”疑惑的转身,大惊失色,他的美人出事了。 华倾玖正心酸的拍打自己的胸口,突然后背一个疼痛,卡在喉咙的苹果被她一个劲的吐了出来。 “咳咳…水…”华倾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她怎么就这么心塞呢? “楼靖台”慌慌张张递给她一杯水,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华倾玖猛灌了一大口水,才终于知道自己活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华倾玖摇摇头,抬头便看见“楼靖台”那张担忧的脸,眼里的担心尽显无疑。 华倾玖站直身子,轻轻拂开他的手,她还是不习惯这个男人异于常人的关心。 “我没事了,谢谢你。” “楼靖台”拍拍手,弯着眉眼又跑到厨房忙活了。 华倾玖复杂的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她都已经忘了她已经离开仙境多久了,这个家伙每日不重复的给她做饭煲汤,似乎他最大的喜好就是照顾她。 可是她还有她要做的事,不可能永远都待在这里,就算他不愿意她也还是要试上一试。 而在这附近,一只浑身黑羽的鹫鹰在上空盘旋,但始终没有落下。 华宁一行人一路跟随小啾来到这西岚城,一路上都未曾停歇,西岚城距离南晏城甚远,那丫头竟是跑到这西岚城来了吗? “没想到,小啾竟然飞到西岚城来了。” 墨枝看着在上空盘旋的小啾,脸上化不开的肃重,绿枝也皱着眉头,华宁更是有些无奈的按了按太阳穴。 这西岚城与南晏城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况且西岚城主与南晏城主不和,两城之间矛盾不断,这下真的是麻烦事。 “宁阁主,无论如何也要小心行事了。”墨枝看着来来往往的西岚城人,有些凝重的叮嘱道,虽说他们清酒仙境是江湖中人不隶属任何一座城池,可是这六城中人都知道清酒仙境坐落南晏城,早已默认他们清酒仙境乃是南晏城的人。 而西岚城与南晏城不和,要是知道他们是清酒仙境的人,定会生出许多事端。 华宁点点头,确实如此:“听着,我们来西岚城是找你们家小姐的,在西岚城定会稍有不便,所以尽量隐藏身份,不必要的时候不要暴露清酒仙境。” 空气中风声一闪而过,绿枝与墨枝抱拳应和,而现在他们要做的事就是先找一处落脚之地。 “宁阁主,需要属下去打探一下客栈吗?” 墨枝一手拿着长剑,今日她特地穿了一身素色的长裙,黑色太显眼,会招来不必要的事端。 华宁挥了挥手,全是答应了。 绿枝看着天上盘旋的小啾:“宁阁主,小啾没办法找到小姐的具体方位吗?” 华宁吹了一声口哨,天上的鹫鹰一冲而下落在华宁的手腕上,一双圆溜溜的鹰眼滴溜溜的到处张望。 华宁摸了摸它的羽毛,点了点它的鹰嘴:“小啾是信鹰,探踪寻人不是它的特长,但是它呆在那丫头身旁许久,气味早已熟记,此番能寻到西岚城实属不易。” 绿枝摸摸它的小脑袋,也是!他们能有线索也多亏小啾了,不然的话他们根本无处可寻。 西岚城郊一处院落 华倾玖撑着下颌唉声叹气,她摸了摸自己脸,她感觉她好像胖了许多? 这个家伙每天变着法子给她做好吃的,每次都想拒绝可是看到那些好吃的她的唾液都不由自主的分泌。 华倾玖盯着院落处一口水井发愣,她的眼前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为什么这么黑?她好困啊,为什么这么困呢?水…淹没了她的脖子,淹没了她的口鼻,最后淹没了她的全身。 她好像被水困住了,可是好像又不是水,这些水味道呛鼻,她想游上去可是怎么手脚不听使唤呢? 她的肺部空气越来越少了,模糊间她艰难的睁开眼,好像看见一袭白袍微微晃动。 “楼靖台”心满意足的拍拍手,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粥正要去找他的美人。 “砰咚!” 粥水撒了一地,弄脏了“楼靖台”的绣鞋,可是他却管不上这些了,他的眸子微微泛红,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到她的身边,缓缓扶起她的身子。 他的双手颤抖着探向她的鼻息,随后他松了一口气,失而复得的笑着。 “楼靖台”给华倾玖掖好被角,将她的碎发别到耳边,他看着她恬静的睡容,颇为担忧的抚了抚她的脸。 “竟然越来越严重了…看来还得换一种方法。” “楼靖台”一只手遮住她的眼,另一只手抬起探向她的胸口。 “噗嗤!” “楼靖台”按住胸口,抹去嘴角的鲜血,若是华倾玖此刻醒着定能发现,他的眸子此刻竟然是血红色的。 “楼靖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后又痛苦的捂着脑袋,半盏茶后—— “楼靖台”的瞳孔又恢复了原来的黑葡萄色,看着床上的人儿,“楼靖台”毅然的离开了。 华倾玖微微睁开眼,一股脑的冲劲坐了起来:“这是哪?” 华倾玖四处张望,她这是在哪?她之前不是在酒窖吗? 华倾玖掀开被子下床,看见了桌子上的吃食孤疑的嗅了嗅,摸了摸盘子,还是温热的。 真是奇怪了,她不在仙境也就罢了,这里又是哪? 不管了,她现在肚子饿了,只想吃东西! 华倾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这些饭菜真好吃啊,华倾玖捏了捏自己的脸,怪不得觉得好像自己胖了! 那家伙现在都吃的这么好,也难怪会被养胖,只是这些菜是谁做的?看样子不像是华宁那家伙做的啊。 门被“嘎吱”一声打开,华倾玖闪身到门背后,透着缝隙往里看,一看却让她瞪大了眼睛。 第四十六章:水井 “楼靖台”猜测着美人这个这个时候应该醒了,可是在床上却没有看见美人的影子。 突然背后一股寒风袭来,“楼靖台”眼里寒光一闪,一个回旋躲开顺带握住了那人的手腕一扭。 华倾玖吃疼的一脚踹向他的胸口,“楼靖台”冷笑一声翻身再次将人掀翻在地。 华倾玖捂着胸口,额头的冷汗不断渗出,她的脑袋越来越疼。 “楼靖台”转过身,却发现竟然是华倾玖,赶忙蹲下来将她扶起:“美人你怎么在背后偷袭我呢,我还以为是哪个贼人,你没事吧。” 华倾玖抽出匕首抵在他细嫩的脖子上,舔着手指笑道:“承蒙厚爱了,美人一词我就接下了。” “楼靖台”扶着她的双手一顿,一双乌黑的眼奇怪的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这是何意。 华倾玖拍了拍他的嫩脸:“公子真是有趣,我这人啊最喜欢公子这般的人儿了,只是小女子还是想问一句,公子这是哪呢?” “楼靖台”的脸色突然晴转多云,嘴角的笑意像是牵木偶一般勾了起来。 “看来你不是我的美人呢,既然这样我也不用留你了!” “楼靖台”像是疯魔一般笑着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血丝,华倾玖手上的匕首“啪啦”一声掉在地上,华倾玖双手掰扯着他的手掌,双脚止不住的乱踢。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了,她美若芝玉的脸涨的通红,大口大口的吸着氧气,可是她的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了。 华倾玖咬着牙尖艰难吐出一句:“你要是…杀了我…你的美、美人就…必死无疑了!” “楼靖台”眸光微微一闪松开了手,华倾玖捂着喉咙倒在地上难受的咳嗽几声,失而复得的氧气使她不得不的贪婪的吸取。 “楼靖台”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似乎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华倾玖难受的抬起头,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厉害!华倾玖看见他眼底的狠戾,心里一怔!他真的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的。 要不是他怕她死了那个家伙也会死掉,现在她可能就是一具死尸了。 “我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劝你最好从美人的身体里出来,否则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受尽折磨。” “楼靖台”像是毫无感情的机器一般吐出这句话,华倾玖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因为这个男人真的会折磨死她。 华倾玖冷笑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就是华倾玖,这是不容置喙的,你若是杀了我,‘华倾玖’还是会死,因为…” 华倾玖斜着眼睛看了“楼靖台”一眼,捂着嘴嘻笑道:“我与华倾玖本就是一体的。” “楼靖台”的眼神毫无波澜,丝毫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里,或许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华倾玖也不在意,反正现在她死不了了,也托那家伙的福了,只是为何她会认识这么危险的男人? “楼靖台”甩袖而去,临走前那一眼让华倾玖遍体生寒。 华倾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细细抚上脖子上那道掐痕,已经紫青紫青了,这个男人真的没有把她当女人,或者说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华倾玖’。 华倾玖转了转眼睛,眼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出来的时间不多,不知何时又会回去,华宁如今也不知在哪,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救她不来。 她得想办法从这出去,可是那个男人太厉害,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或者说压根就是碾压! 所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楼靖台”回来自己屋里,眼里的寒光渐渐褪去,他抹了抹脖子的鲜血,不在意的一抹,那伤痕竟然瞬间就愈合了。 “楼靖台”敛下眸子,美人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此番这个人占据她的身体,他也不能依法调理,这样下去一点好处都没有。 “楼靖台”回想她倒下和醒来之间的共同之处,他来到前院,这里种的都是花花草草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之前她坐在那个靠近丛林那张圆凳上,按照这个地方来看并没有什么可以怀疑的地方。 “楼靖台”摸了摸石桌,转过身就看到一口水井。 “楼靖台”来到水井附近,摸了摸水井边缘,里面的水早已经干涸。 “楼靖台”看着远处的石桌淡淡一笑,他好像找到什么了呢… 另一边的华倾玖摘下桌上的葡萄喂到自己嘴里,不得不说的是这里的东西都很好吃啊,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从哪找来的。 华倾玖正吐着葡萄皮,门就被推开了,果不其然就是那尊煞神,华倾玖翻了个白眼:“又有何事啊,小公子。” “楼靖台”提起她的衣领迅速掠到那口水井旁,华倾玖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青丝,瞪着他吼道:“你有病啊!又想作甚?” “楼靖台”挑了挑眉,扭过她的身子让她对着水井,而他附在她耳边悄声道:“那口水井没有水的,你是不是误会我了?” 说着语气却变得委屈起来,华倾玖对着水井咽了咽口水,他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头突然开始止不住的疼痛,如同被人开颅一般,密密麻麻的一阵一阵的疼痛。 华倾玖捂着头蹲在地上:“我不要回去!滚!是你怕的!” 华倾玖的眼眸时红时黑,一张脸突然狰狞起来:“明明是你怕的我才出来!你滚!啊啊啊啊啊!我的头!” 华倾玖疼的在地上打滚,“楼靖台”撇开脸不想去看,这回他没有出手帮忙,因为他的美人正在坚强着。 华倾玖抖着身子,粉嫩的唇被她咬出了血,鲜血顺着她的下颌流到地上,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开始重影,她看见那个男人开始笑了… 华倾玖抬起手:“我不想回去…” 奈何那个男人只是站着,看着她的意识逐渐飘忽,最后完全陷入一片黑暗。 “楼靖台”怜惜的拂开她被冷汗浸湿的头发,轻轻的在她额头轻吻,抱着她便离开了。 华倾玖再次醒来的时候正呆愣着看着旁边的男人,他睡的正香。也不知为何会和她在同一张床上。 “滚!!!!” “楼靖台”捂着起了个包的额头无辜的站在门外,他是谁?他在哪? 第四十七章:地痞流氓 华倾玖拿被子捂着头,满脸纠结的在床上瘫倒着。 身旁还留着“楼靖台”身上的体温,她真是要疯了,她竟然没一把拍死他。 门外的“楼靖台”捂着头上的大包,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的“咚咚”声,无声的笑了。 若是华倾玖此刻看见他的表情,定会毫不犹豫的给他一拳! 那头西岚城一处客栈 绿枝咽了咽口水,害怕的躲在墨枝身后,这些人看他们的表情好奇怪…好像想把他们都吃了一般。 墨枝将绿枝护在身后,将长剑抵在身前,警惕的望着面前五个男人,大声喝道:“你们想做什么?” 其中一个男人嘿嘿的笑了两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小姑娘长的挺俊啊,要不要和哥几个去玩玩?” 墨枝的长剑悄然出鞘,抵在那个上前的男人脖子上往后按了按,男人举着双手叫道:“哎哟姑娘轻点轻点,我知道错了还不行吗?行行好…” 男人谄媚着脸双手合十:“放过我们呗?” 墨枝冷着脸,收回长剑瞪着双眸:“还不快滚!” 几个男人回头看了几眼,被墨枝一瞪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客栈门口。 绿枝悄悄探出头,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这年头哪里都有地痞流氓啊,还带大庭广众之下调戏民女的,这西岚城主都不好好管管吗? 一旁的大婶唉声叹气的拍了拍绿枝的肩膀:“小姑娘,不是大婶哄骗你们,那几个人可不好惹啊,他们有背景,我们根本惹不起。” 绿枝看了墨枝一眼,重重的朝大婶点了点头。 墨枝回过头,眼神直直的盯着门口,眼下宁阁主他们不在,而她们俩在这里若是被那些人盯上对她们来说毫无利处甚至还会拖累宁阁主,墨枝眯了眯眼,看来得准备一下才行了。 “墨枝,现如今我们怎么办?那几个男人定还会回来的!” 绿枝抓着墨枝的袖子,她的花篮没有花了瞬移根本没法发动。 墨枝看了一眼绿枝的花篮,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 “绿枝,我们去找处花园,把你的花篮先满上,如今我们身处他乡行动受限无论如何也要拖到宁阁主回来先。” 绿枝摸了摸自己的花篮,咬着唇点了点头,宁阁主只知道她们在这,若是她们乱跑可能还会失联到时候麻烦更大,为了以防那些男人再回来,现在只能防守了。 华宁带着一行人四处搜寻,但是都没有找到华倾玖的痕迹,而周围的百姓根本对那丫头毫无印象,那丫头长相出众,虽说不过半个时辰众人便会记不清,但是那个感觉定会留在脑海里,可是这里的百姓纷纷都说没见过… 华宁呼出一口气,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西岚城地域辽阔,是南晏城的两倍之大,这样子找一个人无疑大海捞针。 “我们先撤,先缩小范围,走!” 华宁周围似乎没有人,但是不远处的枝叶微微晃动,空气中传来一阵阵的微风都说明了这些人统统都在暗处。 华宁一回到客栈就发现不对劲,这里的人全都聚集在门口作甚? “让一下,谢谢!”华宁穿过人群,眼前一幕却让他大惊。 “tmd,给老子砸!我就不信这个破门今儿我还进不去了!” 男人啐了一口痰在地上狠狠地撵了撵,其余几个男人围在一个房间门外,而掌柜还在哭丧着脸哀求着。 华宁眼中历光一片,抽出身后的长剑踏着虚空直直朝那几个男人劈了下去。 其中一个男人转头,尖叫着跑的没影了,其余几个纷纷躲开,正当他们以为自己脱离危险之时,而插到地板上的长剑却爆发出一阵肉眼不可见的余波,通通把他们震到了三米之外。 华宁收回长剑,敲了敲房门,附在门边的墨枝悄悄打开一条缝:“宁阁主。” 华宁看了看四周,朝墨枝点点头,墨枝打开门,望了几眼通通被震晕的男人,不屑的又甩上门。 掌柜的头发被余波掀了起来,一根根全竖在脑袋上,小二朝掌柜挥了挥手,掌柜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边不存在的汗,蹒跚着步子走了。 掌柜颤巍巍的转过头从牙关里挤出来一句:“强子…报报官!” 小二应了一声,看了一眼被震晕的几个男人,他看着都觉得疼,血都糊了满脸都是。 “怎么回事?” 华宁双手负在背后,他不过出去了半个时辰,回来就出了大事。 墨枝抱拳弯腰:“是属下的过错,那几个地痞流氓看上了绿枝,第一次被属下用剑轰走了,听一位大婶说他们有背景,属下怕再生事端所以叫绿枝去采了些花。” 华宁的眼睛投向绿枝的花篮,里面的花朵娇艳欲滴,是刚采的没错,只是已经少了三分之一了,看来已经撑了很久了。 绿枝扁着嘴摸了摸花篮里面的花朵,要是没有去采花,结果会怎样她们真的不敢想象。 而墨枝更担心的是华倾玖此时的下落:“宁阁主,可有小姐消息?” 华宁无奈的摇摇头,他现在只知道这丫头在西岚城,其余的根本无从得知,要从哪下手他也毫无头绪。 只希望她的病不会复发,能好好的待着。 华倾玖盯着桌上的饭菜发呆,她一点都不想吃! “咕~”华倾玖按了按肚子,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但是她绝对不会原谅那个男人的! 华倾玖敛下眸子,平日里她三天不进食都没有什么感觉,怎的如今两天没吃东西就感觉好像少了什么? “楼靖台”推门而进,见桌上的饭菜仍旧原封不动,便立马坐在华倾玖对面可怜巴巴道:“美人,是我做的饭菜不好吃吗?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华倾玖撇开脸不去看他,这家伙成日里净是装作哭愁脸骗她,她可不想再上当。 “楼靖台”凑到她跟前,睁着一双无辜眼,华倾玖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楼靖台”抓抓脑袋,盯着美人的侧颜思索了一番。 他的饭菜不难吃,但是美人为什么不愿意吃呢?美人的肚子刚刚叫了,她分明是饿了,所以为什么不愿意吃呢? “楼靖台”咬了咬筷子,戳了戳美人。 华倾玖不耐的转过头:“我说了我不…” 华倾玖清冷的眸子僵在那,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她的耳朵开始迅速的涨红,一双星眸仿佛停滞。 “楼靖台”贴着美人的朱唇轻轻舔了一口,嗯!是甜的! 而后还啄了一下,见美人迟迟没有反应,“楼靖台”却是着急了。 “美人?你怎么了?” 华倾玖僵硬的扭动着脖子,手上的青筋尽显,狠狠地伦了他一拳。 “滚!!!!!” 第四十八章:万物凋零 “楼靖台”捂了捂自己被打肿的脸,美人下手还真狠,硬是给他打出了一个大包。 “嘶!”“楼靖台”轻轻的按了一下侧脸,镜中的男人右边肿起了一个大包,右脸已经面目全非了,他呼出一口气,轻笑了一声。 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无足挂齿,只见“楼靖台”一只手抚上被揍肿的右脸,不稍片刻,“楼靖台”的右脸就已经完好如初。 “楼靖台”望着镜中的自己,讽刺的笑出了声,若是华倾玖在此必定能认出现在这个男人,真的是楼靖台! “这张脸,真是惹人生厌啊…”楼靖台摸着镜子,只见镜子只轻轻一碰,便“啪啦”一声,碎成无数片。 那头的华倾玖将整张脸埋在脸盆里,水面上的气泡咕噜咕噜的,墨发一丝丝的都漂浮在水面上。 华倾玖吐出一口水摸了一把脸,眼神冷漠无神,她拿起毛巾狠狠地擦了擦嘴唇,直到嘴唇已经一片艳红了方才停下。 水滴沿着她的侧脸缓缓留下,一滴一滴的滴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小花。 “叩叩” 华倾玖斜眼看了一眼,并未出声,想也知道门外是谁,不过她现在并不想看见他。 楼靖台挑了挑眉,不开门?没关系,他有的是方法进去,美人不待见他了,他也不在意,他待见她就是了。 门外的敲门声停了,华倾玖的心底就松了一口气,若是他强硬要进来,她却是拦不住的,这样也好,也能让她冷静一下。 华倾玖双手撑在桌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美人?想什么呢?” 华倾玖一个趔狙险些摔倒,她瞪着一双美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楼靖台扶住她的身子,眼珠转了转笑着没说话,他要进来一扇门怎么可能关的住他? 楼靖台龇了龇牙:“天窗呀!” 他对她眨了眨眼睛:“美人为什么不理我呢?” 华倾玖撇过脸坐在床上,冷哼一声:“你占我便宜,我还未曾和你算账,你竟然还敢来?” 楼靖台蹲在她脚下,一双乌黑的眸子盯着她的星眸,华倾玖索性不去看她,一双星眸往上瞟,楼靖台见她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好笑,失笑出声。 华倾玖再次瞪了他一眼,缩到床角盖上被子将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楼靖台也不在意,起身拍拍她的身子:“美人可是在这无聊了,要不我带你出去玩吧,西岚城还是有些地方很好玩的。” 华倾玖本来不耐的捂着耳朵,突然听到‘西岚城’,她现在在西岚城?? 华倾玖掀开被子坐起来,摇着他的肩膀:“你说我现在在哪?” 楼靖台握住她的手,拉开她笑道:“西岚城郊。” 华倾玖微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想说却说不出声。 她现在在西岚城,距离南晏城这么遥远,华宁他们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她,若是她在再这里耗下去,恐怕整个清酒仙境的生物都是凋零。 “不行!我得回去!”华倾玖急急忙忙的下床,楼靖台见她焦急的模样一时不解:“美人…你这是作甚?” 华倾玖的眉角为耷,一双星眸微微闪动,她咬了咬牙,不去看他,现下境况会不会比她想的还糟糕她都不敢相像。 楼靖台焦急的一把拉住她:“美人?” 华倾玖甩开他的手冷漠道:“我现在有要事,不能留在这里,希望你让我走吧,我的家人还在家里等我。” 楼靖台望着她无波无澜的眸子,不自禁的松开了手,他以为…他的美人已经能为他放下芥蒂了,可是他今天才知道,他的美人的眼神是如此的伤人,她的眼里没有他,连他的影子都没有。 华倾玖穿好衣服匆匆忙忙的跑出院落,可是她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她不知道怎么找到小溪。 华倾玖在这边急忙往回赶,而华宁还在苦苦探寻。 “宁阁主,这都七日了,还没小姐的消息,再这样下去,仙境的万物凋零之后,我们的家就没了啊。” 绿枝说着说着自己的泪珠已经情不自禁的滚落了,她从小在仙境长大,她知道她和墨枝是由小姐捡回来的,只是小姐以她的的身子弱为由未曾让她学武。 但是无爷爷瞧出墨枝骨骼惊奇,她们俩便开始了这完全不同的道路,墨枝果然不出无爷爷所料,习武的天资过人进步神速,而她小时候隔三差五的生病,只能呆在小姐身边调理。 索性无爷爷“疼爱”她,还是给她做了个很厉害的花篮,如今小姐失踪了,仙境万物失去了灵气,全都在枯萎。 “呜呜呜…” 墨枝将绿枝揽入怀里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华宁的眼睛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 “如今只知道那丫头在西岚城,派出去的人手在加紧的寻人,你们不必过于担心,那丫头对清酒仙境的爱不比你们少,她自己也会想尽办法回去。” 华宁仔细斟酌了一番,那家伙的出现是有时限的,不可能一直霸占着丫头的身体,如若那丫头一直没有回来可能是被什么问题困住了,要么就是…出了危险。 “希望不会是第二种…” 华宁玩着桌上的瓷杯,喃喃而语。 华宁看着相拥的两人,淡淡一笑,若是那丫头看见这一幕该是多开心呢。 “你们两个先回仙境等消息吧,要是那丫头回来了你们也好通知我。” 华宁考虑到仙境如今无人驻守,还是先让墨枝绿枝回去为妙,无爷爷一把年纪,若是出现什么大事难以抵挡。 绿枝通红着眼眶,拿出花篮悬在头顶,花篮快速的转动着,突然往某处掠去! 绿枝瞠目结舌,她的花篮这是怎么了? “这…这!”绿枝指着远处消失不见的花篮,一脸懵然的望着华宁与墨枝。 华宁皱着眉头站起身,这个花篮竟然自己跑了?按道理不可能啊,除非… 华宁低着头看了一眼西岚城的地图,刚刚花篮飞出去的地方是朝西北的,而西北… 华宁恍然大悟:“绿枝,跟上你的花篮,你是她的主人,应该能感应到,它飞去的地方是西岚城郊,若是我没猜错…” 华宁双眼眺望西北方轻笑道:“你的小姐,正在感知你的花篮。” 绿枝与墨枝双双对视一眼,绿枝挂在墨枝身上指着远处道:“墨枝!我们出发!” 墨枝无语的望着挂在自己身上的绿枝,长剑一顿便如一道光消失不见。 第四十九章:伤气?养气? 另一头华倾玖闭着眼睛托起双手,周围的树木迅速起了一层又一层的薄雾,而后头走出来的楼靖台看着树林里的迷雾,眼里的复杂不尽而现。 华倾玖的额边渗出层层细汗,这样的感知太耗费她的心力,可若是不这样她难以找到方向。 华倾玖的脸色没过多久便煞白如纸,双手也已经开始颤抖。 额头的冷汗一滴滴的流出,睫毛上甚至结了一层水雾,楼靖台站在她的身后迟迟未动。 他知道她现在的身子真的很虚弱,连脉搏都是衰败之像,她根本承受不了大范围的感知,以她现在的状况,根本撑不了多久… 楼靖台猜的没错,华倾玖的嘴里泛起了铁锈味,她的心脏已经开始“砰砰”的跳个不停,头也开始密密麻麻的发疼,可是她已经感知到了…现在停下来下次再发动就难了。 楼靖台微微叹了口气,怎么这么倔! 楼靖台的双手按上她的后背使劲一拍,华倾玖挺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华倾玖撑着双膝,她现在是大汗淋漓还加上鲜血淋漓,无比的狼狈。 “你…做什么打断我!”华倾玖捂住胸口,她的心脏仿佛要跳出来一般,她的耳朵嗡嗡嗡的,听不见任何声音,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阵的耳鸣使她意识模糊。 华倾玖甩了甩头,好不容易的站直了身子。 楼靖台拿出帕子仔细低着头擦拭着她嘴角边的鲜血,他的两根手指搭上她的脉搏,楼靖台抿了抿唇,蹙着眉头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华倾玖从牙尖里挤出来一句:“放我下来…我要回家!” 楼靖台闻言站定,摸了摸她的额头,一片凉意。 “现在你的状态太差了,无法运功的。我先给你治疗,回家的事容后再议。” 说罢也不顾她的反对,抬着脚直直朝院里走去。 而绿枝的花篮却在距离华倾玖所在之处一公里外停了下来。 绿枝与墨枝匆促赶到,却发现花篮就在一处树林停下了。 绿枝捡起花篮,疑惑的看了眼里面的花朵,还剩下三分之一,只是怎么突然停下了。 “墨枝,这…”墨枝检查了周围的树木,摇了摇头。 绿枝托着腮坐在原地,怎么好端端的停在这里了,真是想不通。 匆匆赶来的华宁一身铅华,他看见绿枝与墨枝,墨枝靠在树边假寐,而绿枝苦恼着一张小脸,拔着地上的野草。 “怎么了?” 华宁平缓落地,环顾了四周,皆是树木不见踪迹。 绿枝抬着小脸苦恼道:“我的花篮到这就停下了,也不知道是为何,我以为是花没了,可是里面还有很多,这附近什么东西都没有。” 华宁看了一眼花篮里面的花,用手指捡起一片树叶,此时是春季,树叶还是嫩绿色的,周围也是绿葱葱一片偶尔几只小鸟唱歌莺歌。 “这里倒是隐居的好去处,渺无人烟清静闲适。” 华宁扔掉手里的树叶,挥了挥手:“方圆二里,搜寻有没有村庄或是草屋。” 空气里的树叶微微荡漾,便又恢复如初。 华宁盘地而坐:“你的花篮在此停下,恐怕是那丫头的感知收回了,迫不得已她是不会停下的,除非她支撑不住如此庞大的感知。” 华宁却是担忧起来,丫头的身子现在太差了,度过的每一天都在消耗她的精气神,若是再找不到第二个守魂器,怕是情况会愈发严重。 —— 楼靖台擦了擦华倾玖的皓腕,华倾玖闭着眼睛仍旧皱着眉头,她的冷汗不断的渗出,过度的感知让她身心俱疲,内腑已经开始衰落了。 楼靖台坐在她的床边抚摸着她的脸颊,入手一片丝滑,可是却是冰冷无比。 “让你不听话…” 楼靖台闭上眼睛握住她的双手,一道亮光微微流动在华倾玖的筋脉上,最后直达心脏处。 几分钟后楼靖台睁开眼睛,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为她掖好被角。 华倾玖的眉头微微舒缓开来,陷入了沉沉的熟睡。 楼靖台轻轻关上门,走到门口。 他的美人在这恐怕调理不好了,他需要时间来寻齐药材,但是这里的环境无法为她养气,恐怕还得送她去一个地方。 “一公里外有一处院落。” 华宁攥紧了手里的纸条,他的丫头会在那吗? 华宁匆匆赶到那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欣长的身影站在门口,一袭黑袍头发未束,只用一只簪子别着。 华宁看着这个人的身影,总觉得很眼熟。 “打扰一下,敢问兄台可有看见一美貌女子,平常身着…” “身着白裳是吗?” 楼靖台转过身,看了一眼华宁淡漠道:“随我来吧,她在屋里。” 华宁心里一喜,微微做了个揖,跟在楼靖台身后,墨枝与绿枝一路上观察院落的风景,但是看来看去还是寻常的院落,但是可以看得出这个男人的富有。 地板用的上好鹅卵石,栅栏用的檀香木,就连窗与门用的都是上好的红木。 华宁跟随楼靖台进了华倾玖的房间,华宁一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丫头,顿时大惊。 “丫头?丫头?!” 华宁探了探她的额头,体温正常。 华宁搭上她的手腕,心跳正常。 华宁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大碍,只是元气受损,怕是感知的时候没能支撑下来。 楼靖台看着这个男人在他美人的身上动手动脚,不由得握紧了拳头但是这个男人可能是美人的家人,还是忍了下来。 华宁查看了一番没有异样之后转身对楼靖台鞠了一躬:“多谢兄台救舍妹一命,华某不胜受恩感激。” 楼靖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坐到她床边扶着她的脸:“她的身子骨很差,如今元气大伤,需要养气,可惜我这寒舍做不到,所以还得带她去躺传说中清酒仙境,那里可以为她养气。” 华宁看着她脸上那只手,咳嗽了一声示意他男女之防,奈何人家好像压根没听见一般又摸了摸华倾玖的头。 如今听他说清酒仙境的气,却是狠狠的皱了皱眉头。 “实不相瞒,舍妹正是清酒仙子…此番出来仙境万物凋零,这气…” 华宁想了想仙境的现状,可又头疼起来,养气她偏偏伤了气。 楼靖台却是没想到美人就是清酒仙子,诧异的看了还在熟睡中的华倾玖一眼。 “不论如何,也要带她回去一趟看看。” 楼靖台乌黑的眼眸盯着华宁,一片浓郁深邃。 第五十章:噩梦 华倾玖被一路送回了清酒仙境,而华宁看着跟在身后的男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位兄弟为何这般照顾丫头,按道理本应没有这位兄台的事情,可非要跟过来,鉴于对丫头的救命之恩,他也就没有阻拦。 “无爷爷,丫头怎么样?” 无老头“嘶”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怪异无比,华宁的心随着他脸上的表情时而变换,而楼靖台则抱着双臂站在一旁闭目养神。 “怪了,这个丫头之前运功感知元气大伤,而依她目前身子来讲,这个伤却和她的身子不匹配啊!” 这也是无老头好奇的地方,这丫头的身子少了守魂器,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如若强行运功感知定会精气神尽伤,可按照如今的状况来看,这丫头只是伤了气,明显是有人助她,可这人是谁?竟然如此厉害! 华宁的眼光不由自主的投向了一胖的楼靖台,楼靖台似是没有听到声音仍旧岿然不动。 无老头顺着华宁的目光看去,是一名黑袍男子,无老头走上前眯了眯眼,捋着不存在的胡子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楼靖台睁开一只眼,扯了扯唇:“楼靖台。” 一时间,静谧无比。 绿枝与墨枝各怀心事,而华宁却是倏尔站起来,楼靖台? 绿枝指着楼靖台颤巍巍道:“这…这不是中城城主,你…你骗人!” 楼靖台眸中厉光一闪,一把长剑突然出现直直朝绿枝的方向射入,墨枝大惊转身抽出长剑一挥,怎奈那把剑纹丝不动依然势如破竹。 华宁按住他的手言重道:“这位公子莫要生气,绿枝也是口无遮拦些,绝不是有意与公子作对。” 华宁猜测他的武功定是不差的,没想到竟然如此厉害,墨枝的额头渗出了细汗,显然抵挡不住,绿枝躲在墨枝身后害怕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而楼靖台丝毫没有听进去,华宁一时着了急连忙道:“这个丫头是舍妹朝夕相处长大的,若是…” 华宁看着消失的长剑一愣,转头凝视了楼靖台一会儿,果然!这个男人在意的是那个丫头,无论是感情还是其他什么的,他的眼里只有华倾玖。 楼靖台淡淡的扫了绿枝一眼,凉薄的突出一句话:“若不是你是她的丫鬟,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无老头心头巨震,这个男人,噢…不!楼靖台,怕是来头不小啊,只是为何会赖上那个丫头,并且从内腑的伤来看,能够将受创面减到最小,只怕在这六城之中,武功没有几个是他的对手。 华宁微微作揖:“多谢公子原谅。” 华宁朝墨枝使了个眼色,墨枝会意,带着绿枝就下去了。 楼靖台再次闭上眼,忽略了无老头震惊的眼神。 无老头努了努嘴,这丫头现在回来了,仙境的万物以她的气而生,如今这丫头伤了气,怕是需要一段时间来调理。 “这位公子不如在此住下,想必舍妹醒来见到公子也会欢喜。” 华宁不管他是不是中城城主,如今他就是那丫头的救命恩人,那丫头恩仇必报,如若醒来看到她的救命恩人走了,定会心中一直牵挂着。 不过华宁这回是猜错了,他的妹妹可是巴不得这位‘公子’离她远点,若是知道华宁就这样卖了她,指不定又得吐血。 而楼靖台显然被这句话取悦了,周身的气氛都缓和了下来,嘴角也勾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清酒仙境的雾气时有时无,里面的花草树木已经开始由泛黄逐渐泛绿,绿枝看在眼里乐在心里,除了那位来清酒仙境的‘不速之客’,一切都在好转。 华倾玖始终没有醒过来,但是照无老头所说,她的身体机能在慢慢恢复,不出三日就会醒过来。 —— 一片的浓雾,她看不见前方的路,她挥着手,奈何浓雾还是在她周围盘旋。 “卡啦”一声,她好像踩到什么东西,她蹲下身捡起那颗圆圆的球,她将球凑到眼前,球体通体泛着绿光,像是一个绿色的吊坠,再等到她去看,那颗球却不见了,她翻遍了全身,都没有找到。 她急的在原地打转,只是为何那颗球丢了她那么着急,直觉告诉她那颗球很重要可是她却将它弄丢了。 前方传来一阵阵歌声,又是谁在唱歌? “美丽的仙子,有什么事情让您如此悲伤?” 空中传来一阵阵的回音,她含着泪抬起头,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惊恐万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摇着头摆手,眼前的东西离她越来越近,她想逃跑可是双脚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捂着眼睛,可是眼里的泪珠止不住的滚落,渐渐她发现手掌上一片黏腻,她睁开眼却发现眼前一片血红,手掌趟满了鲜血。 她惊恐的尖叫,将手上的鲜血在衣裳上蹭了又蹭,可是她的双手还是一片血红,她的眼里流出了血泪,渐渐的她被鲜血淹没了,双目失去了焦距,整双眼都是红色的!连眼白也不例外。 “呵呵,美丽的仙子啊~什么事情让您如此害怕呢~” 远处一阵阵的歌声,还有女子的娇笑声让她痛苦的捂着耳朵。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死前她的双目仍旧睁着,只是不复往日的美艳,她的白裳被一片鲜血染红,她倒在血泊中,周围的一片白茫成了她的背景,鲜血渐渐染红了地面,空中传来一阵阵笑声,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只听到—— “你看,多么像一朵玫瑰花,咯咯咯~” —— “啊!” 华倾玖坐起身,大口的喘着气,她咽了咽口水发现喉咙干涸发疼,细汗浸湿了她的衣裳,她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珠,无力的瘫倒在床上。 华宁问声焦急的赶来,隔着一个屋子和无爷爷探讨丫头病情的他听到一声尖叫,便急急忙忙往她所在的房间赶。 “丫头!” 华宁“砰”的一声推开门,看见躺在床上的华倾玖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事。 华宁拍了拍自己的华服,整了整头冠,端着笑意坐在她床边:“怎么了?做噩梦了?” 华倾玖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望着房梁,刚刚的梦仍然让她心有余悸,这么的真实,就连现在她还记得那片鲜血的黏腻之感。 华宁见她情绪不对,探向她的额头,摸到一片汗水。 看来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啊… 第五十一章:客人 华倾玖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才好了个七七八八,可是依他现在的状态仍旧不能有大动作,可更让她崩溃的是,那个楼靖台黏人鬼竟然也跟着在清酒仙境住下了。 她不知道他何时来的,只是她一直旁敲侧击的让他走,奈何本人好像就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如果直言的让他离开,华宁知道了又会念叨她,真是无比的糟糕。 “美人美人!我给你做了吃的!” 这不,楼靖台又来献吃的了,虽然华倾玖不想理会他,可是这家伙做的东西确实很好吃,将她的胃都养叼了。 刚醒来时绿枝煮的粥她的有点嫌弃了,这可不是个好征兆。 华倾玖低着头俯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伙趴在桌子上露出一个头和一双手看起来倒是蛮可爱的,华倾玖盯着他乌黑的眼眸,淡淡的笑了笑。 楼靖台睁大了眼睛,美人笑了!美人看着他笑了!尽管内心如此欢喜面上还是镇静如常,他眨了眨眼睛,华倾玖仿佛看到他的耳朵上多了两双狗耳朵,而身后有一条狗尾巴摇啊摇的。 华倾玖失笑,看着面前的饭菜,他煮的饭菜都是素菜为主,但里面总会有一道荤菜,美名其曰她没有肉,补补肉。 而且饭菜味道偏淡,反而吃出了食物本身的味道。 也不知道这家伙的厨艺是哪里学的,竟然这么精。 一旁的绿枝扁扁嘴,自从这个男人来了之后,小姐就再也没吃过她做的饭菜了,就算吃了也只吃几口。 绿枝扁着嘴,暗地里骂了楼靖台不知多少句话,她是不是就要失宠了? 华倾玖擦了擦嘴,这才想起来廖谦委托她的事,已经拖了很久了,也不知道中城那边他还能不能应付的来。 中城王宫 “我说廖将军!城主这是打算做什么?啊!” 来人满脸络腮胡子,一壶酒气显然是喝了酒来质问廖谦,城主近一个月不现身,公务全程交由祭祀处理,不知道的还以为祭祀才是城主! 廖谦擦了擦脸上的口水,阴沉的脸吼道:“城主打算做什么还得你来管吗?城主如今因为繁忙的公务病倒了,你们还想着质问城主为何不见你们吗?啊!” 说到后面廖谦也是唾沫横飞,如今他也不知道城主去了哪里,但是这些人眼中哪个不盼着城主赶紧下台的,只能瞒着先,也不知道清酒仙子有没有城主的消息。 络腮胡子灌了一大口酒呸了一声:“廖谦别以为老子怕你!城主身体再不适我不至于十天半个月不出现吧!” 络腮胡子满脸不屑,繁忙的公务?他是个粗人,才不管真的多,要是这个城主坐腻了,他也不介意推他下台,还长的一副妖艳样,他老早就看那城主不顺眼了! 廖谦抽出大刀驾到络腮胡的脖子上,双目狠戾,络腮胡看着脖子上的大刀后退两步梗着脖子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廖谦你不过就是楼靖台的一条狗罢了!横什么横!” 廖谦冷笑一声:“你们这些蛀虫我要想除掉了,要不是城主留着你们还有用,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络腮胡吃疼的捂着脖子,打开手一看是一片惊恐的血红,络腮胡啐了廖谦一口,踉踉跄跄的消失了。 廖谦冷哼了一声,都是一群胆小鬼,也不知道前城主为何会用这些人,如今城主不在可问题还是一样的多,祭祀也已经有三天也曾休息了。 廖谦抬起头望着天空,叹了口气,只是城主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廖谦口中的城主此刻正在忙活着美人的晚饭,而华倾玖也是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问题。 “一点线索都没有?” 华倾玖放下手里的茶杯,这已经是第五波回来的人了,都说没有踪迹,就连云城他们都去过了,愣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而华倾玖的青镜却是好像坏了一般,显现出来的一直是清酒仙境。 华倾玖拔下头上的发钗,既没有裂痕也没有划伤,仍旧是散发着翠绿色的光泽,没有道理莫名其妙的坏掉,无老头看过了也说没有任何问题,那究竟这个中城城主去哪了? “当当当!美人,这是晚饭。” 华倾玖正在神游着想事情眼前突然出现一双眼睛唬的她一愣,华倾玖掰开他的头,桌上仍是两素一荤一汤,这家伙是铁了定了要养肥她? 绿枝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托着腮,她的小姐再也没有吃过她做的饭,虽然那天她尝了一口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的饭确实很好吃,可还是抚平不了她心中的伤痕。 绿枝绝望的低下头,小姐会不会因此不要她啊? 华倾玖明显吃着饭还在想别的事情,楼靖台掰过她的脸下去就是一口,绿枝张着嘴巴惊呆了。 华倾玖脸上的肌肉在抽动着,片刻后犯罪人的右脸上又多了一个掌印。 楼靖台捂着被打疼的脸蛋委屈道:“美人我是看你不专心吃饭,我这是迫不得已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华倾玖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快速的吃完饭不想再看这个男人多一眼。 她怕她的豆腐都快被他吃光了! 楼靖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勾了勾嘴角,用手摸了一下右脸,掌印已然消失,又恢复了光洁。 楼靖台端着碗筷来到后厨,那里正有一个人等着他。 “公子好生闲情逸致,还麻烦公子给舍妹做饭了。” 华宁这几天有些忙,好不容易闲下来就听说这位“楼靖台”楼公子每日变着法子给他妹妹做好吃的,以至于养叼了那丫头的嘴,这不绿枝又到他这来哭诉了,墨枝每天听着绿枝叨叨叨的,嫌她烦了。 楼靖台恢复了他高冷的模样,将碗筷放下:“不麻烦,是她的丫鬟做饭太难吃,美人吃不惯。” 躲在门后的绿枝被扎了一刀。 华宁轻轻笑了笑,绿枝做饭难吃?他怎么不觉得。 “只怕是公子胃口太过叼了,绿枝那丫头厨艺还是不错的,只是不知公子何时走呢?” 华宁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的脸,这个男人打着他妹妹的主意,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再待下去,不然的话那丫头跟着他走了怎么办? 不得不说华宁也是想的太多了,但是为了那丫头,他必须这么做。 楼靖台凉薄的看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宁阁主还有赶走客人的癖好吗?” 华宁仍旧笑的温柔,只是说的话却让人听起来不那么温柔。 “前提是,公子你真的得是客人才行啊。” 华宁与楼靖台相对而站,眼神对视着,门外的绿枝突然感觉无比的寒冷,打了个喷嚏就急匆匆的走掉了。 第五十二章:别的心思 楼靖台还是走了,没有和任何说,也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不过这样的结果对于华宁和绿枝来说都是个好消息,只不过华倾玖的反应却是有些复杂。 华倾玖怔怔的坐在亭子边上,望着水里的莲花出神,按道理那家伙走了她该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只是最近怎么觉得饭菜这么难吃呢? “绿枝,你去备饭吧,我有些饿了。” 华倾玖头都没有转一下,站在后面的绿枝挠了挠脑袋‘哦’了一声就下去了,她只是单纯的以为小姐饿了。 绿枝盯着眼前的饭菜努了努嘴,指着面前的饭菜疑惑道:“小…小姐?这…” 华倾玖放下手里的筷子,撑着下颌望着池里的莲花出神。 “绿枝,我最近胃口是不是很不好?” 绿枝低着头,没有说话,像是变相默认了。 华倾玖离开亭子躺在卧榻上,微微闭上眼:“罢了,我有些乏了,你先收拾一下吧。” 绿枝难过的端着饭菜下去了,路上遇见了华宁,绿枝苦着脸也没看见人直直往上撞,华宁一只手握住餐盆,修长的手指在绿枝面前摆了摆。 绿枝从神游中回过神,看见面前的手指头,微微一愣。 “宁阁主…” 华宁假装蹙眉佯怒道:“绿枝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可知一个不小心你就会掉进池子里去?!” 绿枝像摇拨浪鼓一样摇着脑袋,两条小辫子在空中甩动着,华宁掩袖而笑,虽然不知道绿枝为何事烦恼,但这个动作还是有少许可爱的。 …… “原来是这样,这样吧绿枝,最近那丫头的饭菜你就先不用准备了,我去和她谈一谈。” 华宁听说了华倾玖最近‘挑食’的事,一时有些唉声叹气,那个不明男子将她的嘴巴养的竟然这般叼了吗? 竟然连绿枝的饭菜都吃不下几口。 华宁踏着碎步来到小舟前的卧榻上,卧榻有美人而卧,腰肢款款白玉流脂,白纱掩盖了她的真面目,朦胧间似有精灵而跳动围绕四周。 华宁手上端着一碗粥,停驻在白纱前久久未曾回过神,明明是朝夕相处的人,明明是烂熟于心的家,为何现在细看却有着不同的神韵? “唔?宁哥哥来了?” 华倾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坐起身,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却发现华宁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外边,一时疑惑的揭开白纱,这才发现华宁凝视着她的脸,一刻也未曾离开。 华倾玖红着脸扭着身子到她旁边,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膛,华宁一个激灵将视线从她身上收了回来,摸了摸鼻尖不自然道:“听绿枝说你没怎么吃东西,我给你煮了碗粥,将就的吃点吧。” 华倾玖笑的咧开嘴端过那碗粥,一双星眸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华宁傻笑,华宁被她看的不自在,侧过脸笑着捂住她的眼睛:“看什么,没见过我吗?傻丫头!” 华倾玖嘟了嘟嘴巴,宁哥哥还是一样不是情趣,没意思。 “我当然没见过啊,我见过华宁,可是没见过宁哥哥嘛!” 华倾玖摇着他的手臂,将脸贴在他的手臂上开心的像个孩子,华宁看着她的侧脸,微微抬起手,而后又迅速的收了回来。 华倾玖还在一旁依偎着他,可是他在想什么? 华宁攥紧了手掌,颧骨边的棱角变得僵硬起来,这可是他妹妹,他怎么可以… 华宁一咬牙尖,舌尖的疼痛让他逐渐清醒起来,是啊!那是他妹妹,没有其他的。 华倾玖蹭完以后开心的端着粥大口大口的往下吞,华宁担心她噎着,有些欲言又止,看着华倾玖边吃边点头的模样,华宁还是露出了欣慰的表情,至少还吃得下他煮的粥。 华倾玖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粥,“砰”的一声将碗放在桌上,用袖子擦了擦嘴,最后还回味了一下嘴里的粥香。 华宁看见她用袖子擦嘴的动作,万年不变的微笑脸猛然龟裂。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华倾玖大大咧咧的掀开了裙摆甚至脸上不耐的表情随后又把裙摆撕了。 华宁的笑脸彻底崩塌,有些怒道:“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华倾玖投依他奇怪的视线,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裙,挠了挠脖子,她觉得凉快啊,况且裙摆太长了她不习惯,怎的今日的宁哥哥如此奇怪? 华宁转过身沉下气,是他大意了,这丫头变换向来没有特定而言,哪怕上一秒还在谈笑风生,兴许下一秒就冷淡漠然,他到底是大意了。 看着华宁一副无奈的表情,华倾玖嘿嘿一笑搓了搓手,朝着华宁的后背猛地一跳。 华宁正在懊恼着突然感受到后背一股压力,条件反射性一接,华倾玖已经稳稳的挂在他后背上了。 华宁嗔怒转过头:“怎么也不和我先说一声,万一摔着怎么办?” 华倾玖那头拱他的后背,撒娇道:“我不管啦!我都上来了,你看你不也接住我了吗?唉呀!宁哥哥最好啦!” 华宁无奈的笑了笑,也拿她没办法了。 墨枝站在一颗大树后,看着远处的欢声笑语,平日不见笑颜的脸微微的扬起一抹笑意。 “驾驾驾!我的专属宁哥哥座驾出发咯!” 华倾玖一边比划着套绳的动作,一边大声喊道:“走你!” 华宁挑了挑眉将头微微低下:“遵命!走咯!” 而另一边,无老头却是皱起了眉头。 —— “跪下!” “噗通!” 华宁双膝直直的跪在坚硬的地板上,脸上面无表情,双眸无波无澜似是不在意。 无老头坐在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吼道:“混小子,你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吗?啊!” 无老头回想起刚刚那一幕气的是心肝发疼,他捂着胸口:“那是你妹妹!你妹妹!你和我说…你是不是对那丫头?” 看着无老头脸上期待的表情,华宁微微低着脸薄唇微动:“华宁知错。” 无老头痛惜的拍着胸口,他这是作的什么孽啊!啊?! “华宁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还当自己是八岁小儿吗?” 无老头捂着脸,他年纪也大了,承受不来啊! “你也知道那丫头现在有疾病,她当真了?你也当真了吗?!啊!!华宁,我老头子活这么大把岁数了,我再也不想在你脸上看到那种神情,听懂没!” 无老头气的甩袖离去,也没管在地上瘫倒的华宁,华宁闭着眼睛,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华宁,你记住,那是你妹妹,不该动的心思不能再动!” 第五十三章:嗜睡 今天绿枝听到一件怪事,说是中城城主突然出现了,而且就在自己的寝宫,虽说华倾玖没有找到点什么线索,但是这却引起了华倾玖的怀疑。 “你说这个楼靖台就这样出现了?” 华倾玖拿着眼睛斜了华宁一眼,默不作声的点点头,怪就怪栽她的青镜明明好好的却愣是找不到人,如今他自个出现了,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那小姐这桩生意…” 绿枝杏眼瞟了流苏上面的红绳一眼,华倾玖拿眼刀剜了她一眼:“你说呢?解下来吧。” 绿枝吐了吐舌头,她只是在恰当的时候说恰当的话而已嘛,况且这单她们确实没帮上什么忙。 而华宁却因此陷入了沉思,中城城主莫名失踪而又莫名出现,说是别人的锅他都不信,不过既然人找到了,其中内幕如何与他们也无关了。 华宁动了动微微疼痛的肩膀,华倾玖自是瞧出他的不对劲,素手在他肩膀上一捏。 华宁奇怪的转过身,脸上的笑意仍旧不减:“怎么了?” 华倾玖嗤了他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不定又被无老头教训了。 华宁目光深邃,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肩膀上传来的疼痛感并没有减少,反而愈加倍增,罢了!他犯的错无需她知道,这是他应受的惩罚。 这几天华倾玖倒是忙忙碌碌,有许多的生意上门恰巧她都看上了眼,绿枝与墨枝倒是奇怪自家小姐为何接这么多生意,以她们的了解,小姐最是嫌麻烦而且成日犯困犯懒,这回怎的如此积极? “多谢清酒仙子!” 又一个欢天喜地的人走了,在这仙境内有多人出去时欢欣而回来时有多人懊悔,既然选择了相应的付出,就会有相应的收获,各需所需勿作它求。 “小姐,你因何接如此多的生意?” 绿枝呈上一些甜点,看着满帘的红绳不由惊讶,华倾玖手握书卷素手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美人侧卧食之而娇。 华倾玖睨了她一眼:“无聊,找事做。” 绿枝张着大鼻孔,她算是猜不透了,小姐开心就好。 “绿枝,你最近的手艺是不是有所下滑了。” 华倾玖吃了一块糕点之后看到桌上那盆糕点之后再无食欲,也不是说她不饿她也想吃,可她吃了一块之后就不想在吃第二块了。 绿枝委屈的舔着脸靠在她旁边,自己抓了一块放进嘴里:“明明是和之前一样的味道,小姐你不爱绿枝了呜呜呜。” 华倾玖看着她委屈的小脸,淡笑拿着帕子轻轻拂去眼角的泪珠,敲了敲她的脑袋瓜:“笨蛋,怎么会呢,只不过最近吃什么都没什么味道一般,没有不爱你,好了好了。” 绿枝摇着她细白的手臂,将肉肉的圆脸贴在她的手臂上,嘟着嘴巴:“小姐骗人变小狗!” 华倾玖“噗嗤”一声,被她的话逗笑了,轻拍着她的双手:“好好好,变小狗。” 绿枝转过头边墨枝办了个鬼脸,用唇语说道:羡!慕!吗! 一旁的墨枝僵着脸,表示自己一点也不羡慕,她真的一点也不羡慕,都多大人了! 华倾玖挑了挑眉眼,原来墨枝的脸这么僵硬的吗? “你们都是我的家人,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说,尤其是你绿枝,别整日里就晓得逗墨枝。” 绿枝晃着小脑袋,双手捧着自己的圆脸眨了眨眼睛:“好的小姐,因为我是你的小花呀!” 华倾玖拿着书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好了,我乏了,有什么事等我睡醒再说吧。” 不得不说华倾玖最近是越来越贪睡了,动辄一点点就觉得自己困乏,起先绿枝本也没太在意,毕竟之前小姐也经常会睡的很久,可是最近确实越来越频繁。 绿枝与墨枝悄悄凑在一起轻声道:“不觉得小姐最近作息不对劲儿吗?” 说话的是绿枝,这几日她整日在小姐身旁,平日里小姐只睡个两三次,自从伤好了之后一天却是要睡上个五六回。 墨枝眯着眼握紧了长剑,小姐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宁阁主与无爷爷都不愿意透露,她们也无从得知,可是随着时间推长,就越是觉得奇怪。 “先观察着吧,我先去与宁阁主说说,看看有没有什么突破。” 绿枝舔着唇会意,希望如此吧。 …… “好我知道了,墨枝你就先回去吧。” 华宁打发走墨枝之后,从怀里掏出那个耳坠,对着它喃喃道:“求你了,哪怕是一点点线索也好啊。” 耳坠仍然是毫无反应,只是中心上那条红线却是愈发显眼了。 华宁暗下眸子有些颓然坐在椅子上:“吸了我的血,就还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吗?” 那枚耳坠却突然散发出一阵蓝光,华宁感受到指尖一股热意,下意识扔掉了手里的耳坠,华宁摸了摸自己的指尖,仍有一股温热。 看着掉在地上大放蓝光的耳坠,华宁终于有了些许安慰之感。 伴随着蓝光不散,华宁却在蓝光中若隐若现的看到一枚珠子,只是蓝光隐隐约约却也看不太清,华宁凑前去却险些被烫伤。 看来只能远观,只是这枚珠子究竟是什么颜色,华宁最终也没看出来。 蓝光渐渐散去,耳坠又恢复了原样,只是中心的红线已经淡的几乎看不见了。 “看来这第二个守魂器,是一枚珠子。” 华宁握紧了耳坠,知道了是珠子可是天下之大,它又在哪呢? “蓝光,珠子…” 无老头真是操碎了心,想他一把年纪竟然不是安享晚年,竟然还要位小辈的事操劳不断。 无老头“嘶”了一声:“蓝光中的珠子,你可有看到其他的?” 华宁蹙眉摇摇头,就算是想看却也无从凑前,那蓝光温度太高,根本超出了人类所能触碰的边界。 无老头在屋里来回逡巡,嘴里还念叨着:蓝光里的珠子… 只是这珠子为何是蓝光的呢? “宁儿,当初你拿这第一个守魂器的时候是在北淼城的唐家吧!” 虽然不知无老头为何问这个,但不明真相的华宁还是老实的点点头。 无老头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当初那耳坠是放出什么颜色?” 华宁仔细回想了一番,接过耳坠后… “是白光。” 第五十四章:心事 “城主,有什么事吩咐吗?” 座上的城主歪着头撑着下颌像一条无骨蛇一样瘫在王座上。 楼靖台浑身都是懒洋洋的像是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挥了挥手:“本城主乏了,这些折子都转交给祭祀吧,本城主要去休息一会儿。” 廖谦愕然抬起头,他刚刚听到什么?城主要把这些折子又让祭祀批吗? 廖谦一脸为难:“可是城主,祭祀说他最近身体不适,不解政务加上您这才刚回来…是不是…” 看着廖谦那张麦色夹杂祈求的小眼神,楼靖台嫌弃将折子推到一边:“好了好了,不给祭祀就是了,不过本城主还是要小憩一会儿…” 美艳的城主打了个呵欠,倒头就睡在了王座上。 廖谦抽着嘴角站在那,不知做何感想,城主此番回来竟是比之前还要懒惰了吗?祭祀之前都不知道骂了他多少回了,这次这些堆成山的折子若是再晚些,他怕是会被那些老家伙的唾沫淹没了。 可是君令大于天,他不得不从,廖谦带上房门,沿着缝隙瞄了座上的人一眼,还是认命的守在外头。 …… 最近的华宁心事重重,连最一根筋的绿枝看出来了,华宁最近不是吃饭出神就是坐着出神,再者走着路都快撞上了还在出神,好像这几天魂都被人勾走了一般,这不! 华宁此刻一动不动的坐在华倾玖对面,华倾玖拿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因为华宁夹着她的筷子就要往嘴边送。 华倾玖冷冷的盯着他,奈何好像他压根没看见,眼睛还是一眨也不眨的将筷子往嘴里塞。 华倾玖“啧”了一声,将筷子抽回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华宁一个激灵头差点撞上石桌,他捂着被踹疼的脚,懵然的看了她一眼。 华倾玖放下手上的筷子,双手交叉抵在颌下,就这样饱含深意的望着他。 华宁看着她不动筷了,以为她吃饱了,正准备叫绿枝收拾桌子。 “绿…” 华宁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华倾玖,不得不说这样的动作出现在华宁脸上实在是不搭,华倾玖就这样扭过他的脸凝视他,似乎想从他眼睛里看出点什么东西。 “肿…肿么了?” 华宁掰着她的手,而华倾玖不想放手的话华宁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 华倾玖扯了扯他的脸,完好! “这是几?” 华倾玖拿眼神剜他,华宁还是没想出来哪里得罪她了。 只得小心翼翼道:“二!” 脑子完好! 华倾玖松开他的脸,擦了擦手指,既然一切都正常想来是最近的事情有点少啊,连这种程度都能游魂了。 “看来你还是正常的,不过你最近这是怎么?做什么事都是一副魂不附体的模样?” 华倾玖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青菜塞到他嘴里,华宁下意识嚼了嚼,而后“咕噜”一声咽了下去,直到现在他还懵着。 “最近有点事困扰了,没事,小事一桩,等我想通了自然就好了。” 华宁扯起一抹笑意,第二个守魂器出现了,她的时间不多了,自然得是快去快去,不过此番要去的地方距离南晏城遥远,定是不能叫她知道。 华倾玖看破不说破,平常事哪值得华宁想这么多,怕是又与无老头商量着什么不让她知道。 华倾玖耸耸肩,表示自己知道了,一顿饭就这样两三口的吃完了,华倾玖看着池里的荷花,水面上倒映着一个美人的面孔,华倾玖往池里扔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鱼…” 绿枝好似听到了什么喃喃声,连忙凑前去:“小姐你说什么?” 华倾玖用手指圈了圈水花:“没什么!” —— “找到了吗?” “回禀主子,有线索了。” 暗中传来两名男子的对话声,而其中一名男子听到回禀后只淡淡应了声。 “我已知晓了,人手就先撤回。” “是。” 男子负着手望着窗外,今日恰好事圆月呢,天上的圆月放着亮光,给地图镀上一层余辉,只是这般美好的月色,旁边的人儿又在哪呢? “啊嘁!” 华倾玖捂着唇打了个喷嚏,摸了摸双臂。莫不是今日风大着凉了? 华倾玖给自己斟了杯茶,却是不由自主哀叹起来,想她华倾玖一个清酒仙子,现如今只能喝茶,想想也悲哀。 华倾玖正将茶往嘴里送,一阵凉风吹过,她手机的茶杯却突然不见了。 华倾玖的表情僵在脸上,她想动可是却动不了,手还保持着举着茶杯的动作。 “呵呵,美人的茶,还真是香。” 华倾玖瞪着星眸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她现在真的很想抽他,哪怕她打不过他。 楼靖台笑眯眯捂住她的眼睛,手掌心传来她身上的体温还有扑闪的长睫让他情不自禁的笑咧了嘴。 楼靖台凑到她跟前,他的鼻子对着她的,他的双眼注视着她的,楼靖台咽了咽口水,完蛋了他想亲下去。 华倾玖却是愤怒的想要用眼刀杀死他,这个家伙是怎么进来的?现在仙境的门是被撬开了吗? “美人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呀,我这些天老想你了!” 楼靖台眨了眨他乌黑的眼眸,西子捧心状对她撒娇,华倾玖就算动不了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楼靖台灌下一大口茶,没头没脑的说起了话:“美人你现在的身子是在太差了,我本想找到那些药材才回来的,没想到那该死的竟然还没长出来…” 楼靖台零零散散说了一堆,华倾玖保持着那个动作手臂已经开始发麻了。 “可惜了,看来我还得等到半个月后,美人你可得等我哦!” 楼靖台笑出了两个甜甜的小窝,华倾玖的怒气都消散了许多,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干嘛,但是起码他不会伤害她。 楼靖台这才想起来他点了美人的穴,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给她解了穴,而华倾玖反射性就朝他后脑勺甩了一巴掌。 楼靖台捂着被打疼的后脑勺,委屈的扁扁嘴,华倾玖转了转自己的手腕,斜睨了他一眼。 楼靖台看着她的背影傻笑,快到了吧? “美人?” “嗯?” “唔…混…蛋唔!” 第五十五章:游历 静—— 蜡烛燃烧后的蜡滴到桌上形成了一圈蜡迹。 华倾玖芝玉般的脸上一片潮红,白裙微微散开,青丝如瀑,头上的发钗已经不见了,华倾玖的胸口微微起伏,她竭力稳定自己的心跳,但看见楼靖台那张脸还是忍不住气急。 楼靖台乖乖坐在圆凳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前,他的脸上却是呈现一股淡粉色,就连脖子也不例外。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华倾玖握紧了手里的发钗,手上的青筋都快出来了。 楼靖台蠕了蠕嘴唇,仍是没有出声,两人的唇色殷红,而华倾玖的朱唇微微泛肿,唇上像镀了一层唇蜜一般泽亮。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楼靖台低着头,眼角微微上台瞄了瞄美人的表情,仍是一片阴云密布,他不由得梗了梗脖子,咳嗽一声。 华倾玖另一只手捏碎了瓷杯,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家伙… “滚!” “好嘞!” 人转眼就不见了,可惜的是华倾玖的情绪却是连着一个星期乌云密布,清酒仙境的浓雾散去了许多,能够清楚的看清脚下的路。 华宁对此十分疑惑,最近有什么事气着那丫头了吗?竟然七天都是气的,不过他最近挺忙,还要出趟远门,怕是说了之后那丫头心情会更差,但他别无选择。 “丫头!” 华宁隔着老远看见了那丫头神色淡漠坐在亭子边,握了握手里的剑,罢了!多少还是打个招呼再走。 华倾玖微微转过头,而又毫无波澜的又转了回去。 “丫头,我呢!最近要趟远门,你可要好好待在仙境不要乱走。” 华宁说完之后,也不见她的回应,这样也好… “我和你去。” 华宁抬起的脚僵在半空中,不可置信的转过身:“丫头你说什么?” 华倾玖还是那张淡漠的脸,好像刚刚的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我和你去。” 华宁怔怔的睁着眼睛,脑海里又回想起无爷爷的话: 宁儿,那丫头的守魂器难寻踪影怕是需要费很多的时间,若是她能跟着你一同游历,怕是再好不过,但是你也知道那个丫头怕什么,我担心她的阴影会爆发然后瞬间转换,但是我老头子思前想后,能说服她去游历再好不过。 眼前的华倾玖还是那个华倾玖,却是说出了他不敢置信的话,他知道她的阴影有多严重,她也一直跨不过那个坎,如今听到这席话华宁却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 华倾玖皱着眉头睨了华宁一眼:“不走吗?” 华宁回过神,总想说要不你就在这等我回来可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仙境…” 华宁指着水里的荷花,哪想华倾玖好像早就知道他要走,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双手一挥,仙境上空赫然悬着一面巨大的青镜。 华宁眼神复杂的盯着那面青镜。这是早就做好准备的啊,只是…是什么原因让这个丫头宁愿出去面对阴影也不愿暂时待在清酒仙境了呢? “绿枝与墨枝我已经交代好了,你不必担心。至于去哪里,你说了算,我暂时想出去散散心。” 华倾玖就这样三言两语的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她早就知道华宁这几天魂不守舍的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果然不出她所料,无老头那个忘性大的叫华宁去寻什么东西,刚好她这几天心情差得很。 加上楼靖台那个家伙指不定哪天又给她跑出来强吻她,近些日子还是躲着点。 华宁愣愣的看着绿枝将包裹递给她,然后挥泪告别,直到到了南晏城门口他才反应过来,这丫头真的和他出来了。 “我们要去哪?无老头应该告诉你了。” 华倾玖戴着一顶头纱,三千青丝用一根簪子别住,手里只挂了个小包裹,里面应该是换洗的衣物。 华宁扶额,摸了摸怀里的信封指了指西北方:“西岚城。” 华倾玖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西岚城?她才刚从那个地方回来! “为何去西岚城?” 提起西岚城华倾玖实在不想回忆那段“屈辱”的时光,华宁也不做多解释,只听他道:“说是西岚城,可具体方位还得我们仔细寻找。” 华倾玖倒是对无老头要华宁要找的东西开始感兴趣了,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华宁都这么严肃。 华宁走在她后头,望着她散步的身影,希望此行能够寻到第二守魂器吧,不然这丫头又该怎么办? “你走慢点,我们不用如此着急。” 华宁在后头无奈的看着那丫头的身影越走越远,还越走越快:“丫头你慢点!” 华倾玖刚离开南晏城,显然对周围的环境感到无比好奇,一些花花草草蝶虫鸟兽在树林里来回走动,华倾玖在花丛中转了个圈,像是翩翩起舞的仙子流落凡间。 华宁现在不远处,看着她欢欣的笑脸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心脏处的跳动在此刻格外的清晰,华宁捂着胸口,甩了甩脑海中的其他想法。 华倾玖玩累了,就在花丛中坐下,逗弄着路过的蝴蝶,蝴蝶乖乖的停在她的指尖微微煽动着翅膀,华倾玖轻轻吹了口气,蝴蝶在她的指尖旋转了一圈又落回她的皓腕上。 “丫头!我们该走了。” 虽然不想打扰这美好的时刻,但是华宁还是记着他们要干什么。 华倾玖起身拍了拍衣裙,对着身后的蝴蝶轻轻一笑,这些蝴蝶却都不约而同的围着她转起了圈圈。 华倾玖在地上画了个杯子:“我得走了,这个送给你们当礼物吧。” 华宁将这些看在眼里,那个杯子虽然这些小动物不懂有什么作用,但是华宁一清二楚。 与青镜一般,清酒仙子的媒介是茶杯,同样起到聚灵的作用,也就是灵气。 这丫头画了茶杯聚灵,也不怕将这些小动物养的成精。 “你这丫头,不怕它们成精了去?” 华倾玖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这天底下万物皆有灵,我不过是在它们原有的基础上聚集了更多的灵气,若它们有缘,不失为一个好事。” 华宁挑了挑眉,算是认同了,可真要成就缘,当真有如此简单吗? 华宁看了眼身旁的她,缘…不一定是个好东西。 第五十六章:到底是谁? 这边华倾玖与华宁一路上欢喜惬意,可中城那边的廖谦可是头疼的不行。 “城主…祭祀说不接…您看?” 廖谦鞠着身子,小心翼翼的探话,城主回来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整日里不思朝政,更过分的是一天睡觉竟要睡上个四五回,这些折子都要堆成山了,可是城主竟然要他把这些折子都送给机器批阅。 自然而然的,祭祀哪里愿意揽这等苦活,自然将这些折子全都砸到他的脑袋上又让他拿回来了。 城主懒懒的靠在王座上,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瘫倒在座位上,朝着天空叹气:“本城主最近真的是有心无力,本城主身子都差了许多当真是批阅不了这么多折子,廖谦你也行行好吧。” 廖谦抽着嘴角,有心无力?他怎么没看出来? 再说了城主这几日行踪鬼鬼祟祟的,别以为他不知道。 “城主,属下也无能为力,虽然属下也很想帮您分忧,但是属下是武将,再说…” 廖谦瞄了楼靖台一眼,确认他没有生气:“城主您这几天似乎天天往外跑…” 话至此,楼靖台脸上懒懒的表情一顿,一双细长的眼眸盯着廖谦“温柔”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本城主不务正业咯?” 廖谦突然感觉到后背上一股巨大的压力,他屈膝半跪,单手撑在地上,从他颤抖的手与汗吟吟的两鬓足以见得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城…主,息怒!” 廖谦咬着牙不让嘴里的鲜血溢出来,他知道他定是冲撞了城主,可是他不后悔,若再这样下去,中城岌岌可危! 楼靖台收回手,淡淡的望了他一眼:“没有下次。” 廖谦道了声,扶着地板缓缓站起身,神色复杂的凝望了座上的城主一眼,还是转身出去了。 楼靖台抚摸着台上的石砚,喃喃道:“竟是让你躲着我了吗?” 楼靖台打翻了石砚,捂着自己的头半跪在台阶上,若是有人在此定会发现楼靖台此刻的面容竟一度变换了两个模样。 淡色的眼珠微微收缩,楼靖台喘着气,他的眼眸突然间又变作了乌黑色,跟随着细长的眼尾也忽然缩短,殷红的唇色泛着艳红,浑身的骨头也在咯咯的响个不停。 楼靖台捂着头倒在地上痛苦的咬住下唇,这里是万万不能引起响动的,下唇被他咬出了血丝,顺着他白皙的下颌缓缓往下流。 楼靖台从喉间哑着嗓子挤出一个字: “滚!!” 楼靖台双手紧紧揪住地毯往上一掀,长长的地毯被抛向空中散落了一地,楼靖台此刻却露出了一起诡异的微笑。 “想出来?没门!” 楼靖台倏尔又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他站在反光的柱子前,轻轻抚着自己的面孔轻笑出声,他的面容还在不断的变化,若是外人在此定会吓得不轻。 楼靖台一拳将柱子打出了一个大坑,他的面孔也碎裂成无数瓣。 半个时辰后—— 楼靖台半曲着腿,头靠在王座边轻喘着气细细的笑了起来:“你的这个位置我就先坐着了,我还有我的事没完成…” 楼靖台又瞪起一双眼,细长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而另一只眼睛却又乌黑如常。 身子里的声音渐渐消失,楼靖台慢慢站起身,看着一片狼藉的大殿,任命的收拾起来,幸好此时没什么人。 楼靖台摸了摸自己的脸,还真是不舒服啊… 只是他的美人,究竟去哪了呢? 另一边的华倾玖跟随着华宁刚入西岚城,就收到了来自西岚城百姓异样的眼光。 一群身着麻布的女人对着华倾玖指指点点,华倾玖检查了下身上的衣着,没有问题啊,这又是做什么? 华宁将她护在身后,这些人目前还搞不清楚想干什么,以免丫头受伤,还是注意点好。 华倾玖从他的身后走出来大声道:“虽然不知各位因何缘故对我等抱有异样的眼光,可是我等都与尔等一样,只是一届平民罢了!” 华倾玖清冷的眸子扫过一群百姓,见到他们脸上踌躇的表情还是一阵疑惑。 其中背着大刀的粗犷汉子走了出来,仰面喝了一口酒:“不是我等如何,只是这位姑娘怕是从外地而来的吧!” 汉子环视一圈,又转了一圈吼道:“姑娘既说自己是平民,可是我们西岚城的姑娘却是万万不会穿的如此模样的!” 华倾玖仔细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女子,发现她们都是一副怯怯的表情躲在后边偷偷的看,看她们的衣着确实与她不同。 华宁则是笑呵呵拍了拍汉子的手臂:“大侠不必如何介意,我等确实从外地而来,这是在下的妹妹,平日里稍有不懂事请——大侠勿怪。” 华倾玖半闭着眸子,这还没完全入城竟然就如此麻烦,看来还得换身装束。 “华宁,先走吧。” 华倾玖扯了扯华宁的袖子,华宁转过脸晦涩不明的看了她一眼。 华倾玖愣了愣,还没等她细想,华宁已经和那个汉子寒暄了片刻后,抓着她的手臂离开了。 华倾玖看着华宁抓着自己的手,她定住了脚步:“你放手。” 华宁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华倾玖举起自己的手,示意华宁看看自己的手。 华宁这才发现他抓的如此用力,他轻轻松开她的手尴尬道:“抱歉丫头,是我一时不察。” 华倾玖扭了扭自己的手,睨了他一眼越过他身边。 这家伙从刚刚开始就怪怪的,但是她懒得去想,因为谁会害她,但华宁不会害她。 华宁出神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叹了口气,他最近的心绪是越来越来不宁了,想起刚刚那个汉子说的话,他又陷入了沉思。 “你妹妹长得太好看了,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西岚城,奉劝你一句——如果没有实力护着你妹妹,最好离开西岚城!” 华宁晃了晃神,罢了!最近便小心行事吧,他若是遇上什么大事,他就算自己身处险境,也必定要把她安全送回清酒仙境。 “你在后面想什么?还不快些!” 华宁笑着小跑上前,藏在袖里的双手微微紧握。 第五十七章:同一张脸另一个人 华倾玖为了避免之前的事件,还是和华宁换了套普通的衣服。 “华宁,你要去哪?” 华倾玖端着茶杯,看着急匆匆要往外跑的华宁奇怪的探了探头。 华宁对着她笑了笑:“我出去一下,马上就回来,不用惦记我。” 说完人就风风火火的跑了,华倾玖皱了皱眉头但还是没有多想,华宁自有自己的私事,她还是少干预的好。 华宁跑到郊外,微喘着气从怀里掏出耳坠,此时的耳坠泛着上街的蓝光,华宁心底暗喜,果然!第二个守魂器果然在西岚城,只是仔细的位置他要探查一番。 刚刚在客栈里头他的胸口就微微发热,说明第二个守魂器有了线索。 “真希望能尽快找到,谁都能等那丫头却是等不了。” 华宁拿起耳坠仔细感知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丝毫的波动,但是这个耳坠却确实有着强烈的反应。 华倾玖在客栈等了华宁约莫一个时辰,仍不见华宁回来,也不由得思虑起来。 “这华宁,到底去哪了。” 华倾玖靠着门边,端着一杯茶缓缓呷了一口茶,门口外人庭若市,这几日好像是西岚城的什么节日,来来往往的人口络绎不绝。 “诶!来瞧瞧嘞,上好的饰物,哎!小姐买一只吧…”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 华倾玖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轻喘了口气,这么多人…她还是颇不适应。 突然她的眼球一缩,就这样直直倒在了门口。 华宁在郊外搜索了一番后没有收获,看了看天色已晚那丫头怕是会担心,速速的回了客栈,可是客栈里,却没有华倾玖的影子。 “丫头?!” 华宁蹙了蹙眉,这丫头哪去了,该不会跑出去玩了吧? “丫头!” 华宁一间一间的查看,又一次看了不不该看的他嘴里说着抱歉,可心里却开始暗暗焦急。 这丫头不像是大晚上也会跑出去玩的人,就算要出去也会给他留个信,如今什么都没有留,怕是会出事。 “嘶!” 华倾玖按了按胸口,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发现睁开眼在另一个地方,只是这个地方她却瞧着有些眼熟。 她环顾一周,红木的门窗,雕花木大床,不远处的圆桌圆凳。 华倾玖眸子一瞪:“楼靖台?!” “美人你叫我?” 从屏风走出一个欣长的身影,仍是一袭黑袍的他此时却是另一番模样。 华倾玖愣是再惊讶也不过此时了,明明是“楼靖台”的声音,却是楼靖台的模样。 “你…你是楼靖台?” 华倾玖拉了拉被子,看着凑前的妖艳脸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番。 他拿袖子掩唇嘻笑了一番,似乎对她这个表情表现出浓厚的欢欣。 华倾玖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这个人确实是顶着中城城主的妖艳脸,可是眼里的最低却是让华倾玖认定他是另一个楼靖台。 明明是同一张脸,这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楼靖台的妖艳是每一处的,眼里的嘴角的无时无刻都散发着一股妖精的气息,可另一个楼靖台周身气场虽没有另一个强,可是冷漠却是渗入了骨子里,陌生起来却是连华倾玖也是不认识。 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楼靖台对于她的反应并不在意,甚至可以说有些好笑。 “美人怕不是瞧我换了张脸就不识得我了?” 楼靖台朝她抛了个媚眼,缓缓抚上她的柔荑:“美人莫怕,我仍是我。” 华倾玖抽回自己的手,这个人骨子里分明是冷漠的,却唯独一开始就表现的对她格外热情。 这样一个*,她消受不起。 无论他抱有何种目的,她还是选择离他远一点。 楼靖台明显对她这一行为表示不悦,但是他还是笑了笑掰过她的肩膀,华倾玖挑了挑眼角。 “美人,莫不是就这样不信我了?” 楼靖台说出这句话时,脸上虽然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可是眼里一闪而过的厉光还是被华倾玖捕捉到了。 华倾玖拍掉他的手,转过身:“你是中城城主,偌大的城池你不去管理,来理我这小女子作甚?” 楼靖台修长的指抚上她的脸颊,轻轻在她耳边道:“那是他的是,不是我的事,我的事一直都是美人你啊。” 华倾玖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耳边传来的温热的气息扰的她心神不宁,她于他拉开了距离:“城主还是自重些好。” 楼靖台轻笑了声,抚摸着她的肩膀按了按:“自重?美人可是想的太多了。” 华倾玖闭了闭眼,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她必须做点的什么,不然的话这家伙估计会一直缠着她。 “我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明明记得她在客栈等华宁回来,可是看见了什么,然后她的意识就模糊了。 楼靖台的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细碎的发丝挠着华倾玖的侧脸微微发痒,她拨开他的头发,却意外发现他的右侧太阳穴有朵红色的花。 楼靖台蹭了蹭她的脖子温柔道:“美人还是别碰那些不该碰的。” 华倾玖心里警铃大作,这下大事不好,莫不是踩到底线? 楼靖台握住她的双手,他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侧脸,华倾玖侧开脸没想到这家伙越凑越前,她的脸都快贴到被子上了,她想拍开他的脸却发现手又被制皓着,她拿星眸瞪他,奈何他好似没看到一般就这样含住了她的耳珠。 华倾玖轻吟一声,一时间浑身发麻就连骨头都酥软了下来。 若是有外人在此,定会感叹:好一幅倾世美人图。 华倾玖天鹅般颈项微微扬起,眼角边竟泛出了淡淡的粉,像是在眼旁轻轻的描上了一笔粉黛。 楼靖台松开了嘴,凑在她耳边发出细碎的笑声,她的眼前一片朦胧,隐约间传来他酥脆的声音。 “过了那么久…还是这般敏感。” 来不及细想他话里的话,华倾玖觉得肩膀一疼,眼前就一片乌黑了。 楼靖台接住她倒下的身子,将她平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而下一秒—— 他的眼睛却只剩了冷漠,仿佛之前的温柔荡然无存。 “出来吧。” 第五十八章:我的妻子 华宁坐在她床边抚了抚她的青丝,睡梦中的华倾玖安静乖巧,也没有那张冷漠的脸庞。 楼靖台靠在门边,眼里的不爽尽数展现,即使这家伙是美人的哥哥,他也看不惯,不过这个华宁倒是有一招,竟然还给他找到这里来了。 “确认过了吧,我们谈谈。” 楼靖台转身去了后院,华宁侧过脸为她掖好被角,走之前顺手还带上了门。 “说说吧,为何美人的身子这么差。” 华宁抬起头凝视了他一眼,回想起几年前的事情,而娓娓道来。 …… 楼靖台听完她的话后却陷入了深思,难怪她不记得他了,也难怪…她的身子将近油尽灯枯。 如果之前他还抱有一丝希望能够治好她,现在他却不确定了,人讲究三魂七魄,如若少了其中一魂一魄便会不得完整,而如今她只剩两魂四魄,而人类的身躯却是撑不了那么久的。 剩下的一魂三魄却仍旧散落在人间各处不知所踪,也难怪美人会有神魂不清之时。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华宁内心之苦今日因为有了诉说之人而有一分的放松,可是想起躺在床上的她却又是感觉心头一阵的压抑。 “所以你为了找守魂器带着她来到西岚城?” 华宁点点头,从怀里掏出耳坠放在石桌上,楼靖台拿起那个耳坠琢磨了一番,如今这个耳坠看起来就像一个废石头。 楼靖台紧握住手里的耳坠,邪邪一笑:“看来还得他出来一趟了。” 华宁没听懂他的话里话,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十分的危险,明明是中城城主的脸,可是声音乃至气质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他也不敢放下戒心,哪怕他并未打算伤害那个丫头。 “放心吧,我就算翻了你们的清酒仙境,也绝对不会伤害我的美人的。” 楼靖台瞧出了他眼里的不信任,却也不以为意,美人是他的,很早之前就是了,至于这副皮囊不过是他的一个分支罢了,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这个皮囊。 华宁站起身,他不否认这个男人的强大,他自认自己可能也打不过他:“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楼靖台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眼里的嘲讽使得华宁十分的厌恶,但是他得忍,如若能够多一个帮手,他也不介意隐藏一下自己的厌恶。 楼靖台“哎呀”了一声撑着身子站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眼里有什么,竟然自居是她的哥哥,那眼里的东西还是管好为好。” 楼靖台也是个男人,哪能看不出来这个华宁对他的美人有别样的情愫,而且怕是最近才产生的,竟然如此他何不早就把他扼杀在摇篮里,省得给自己找麻烦! 华宁脸上神情不动,心底却漏了一拍,针对性的话语使得他的双手紧握,牙关绷紧,这个男人看出来了… 楼靖台嘲笑了一声附在他耳边:“她是我的妻子,一直都是。” 华宁闭上了眼,不想去看那张惹他厌恶的脸,至于他的忠告… “我知道了,我以后注意便是。” 华宁压下心里那一丝疼痛,这也让他大舒了一口气,因为她是他的妹妹啊! 楼靖台满意的拍拍手,随后拍了拍他的肩幽深道:“我会尽快找到第二个守魂器,按她现在的身子撑不过三个月了,我不在的期间你们就在这待着,别让她运功,否则…” 华宁拨开他的手,再次勾起嘴角笑了笑,这些道理就算不用他说,他也懂! “你又能保证在三个月期间一定找得到?” 这正是华宁想质问的,他寻找第一个守魂器便用了许久,还是从那丫头当年事故中寻思出来的,而这次就算有了耳坠,西岚城这么大又该怎么找? 楼靖台捂着嘴,似乎对他问的这个问题表示惊讶:“你这话却是低估我了?别忘了,我是城主啊。” 华宁皱着眉头,当真可笑。 楼靖台耸着肩笑了笑,真相当然不是因为他是城主,但是这些问题他是定不会让华宁这个“情敌”知道的。 —— 楼靖台与他谈完之后没多久人就不见了,连带着耳坠也被带走了,倒是留下许多盘缠,而且不知他放了些什么东西在这个院子里,院子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十分的清新,华宁却闻着有些许熟悉。 而当他踏进她的屋子的时候,他总算知道这周围的气是什么气了,清酒仙境的灵气! 竟然被他带了出来,要知道仙境的灵气基本上依靠丫头自动产生,而现在她的身体正需要这样的气,究竟是怎么移出来的?而华宁却对他的身份更加怀疑起来… 中城王宫 楼靖台正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我可以放你出来,前提是什么想必你也知道了。” 镜子里的他左眼微微闪了闪,变成了浅色,而另一只眼睛却还是乌黑一片。 “这三个月我会离开一段时间,期间你的城主大人我就还给你,但是!你也必须帮我找那样东西。” 镜子里的左脸狰狞了一下,随后有平复下去,楼靖台抚上左脸,右边的嘴角勾了一下:“你最好听话,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后果。” 楼靖台的左脸扭曲了一瞬间,眼里的不甘自然被右眼看在眼里,可是他才不在意,他的身体是他给他的,自然这城主之位也是他给他的。 “看来你是答应了,竟然这样…” 楼靖台拿出怀里的耳坠握紧:“这破身子就先还给你了。” “砰咚!” 楼靖台摔倒在地板上,他甩了甩头,像是个溺水的人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阴狠的目光望着窗外,牙齿被他咬的咯咯响,他的指甲划破了地毯,他怒吼了一声,逐渐冷静下来。 中城还需要他,就算是为了父亲母亲,他也绝对不能倒下。 “来人啊!” 楼靖台细长的眼眸狠戾一闪:“去找一颗泛蓝光的珠子!” 无论找不找得到,他尽力了,就算他再来问罪,他也有理辩驳! … 廖谦最近发现城主突然正常了,但是老是无缘无故发脾气,还兴师动众的叫人去西岚城找一颗泛蓝光的珠子,每天大殿上都会呈上来一堆蓝光的珠子,可城主总是拧拧眉头说撤下去。 如今坊间传言中城城主喜蓝珠,没日没夜都要守着蓝珠过活,可廖谦知道,城主心里必定打着什么主意! 第五十九章:交易 “叩叩” “进来。” 门“嘎吱”一声被打开,廖谦轻声关上门,座上的城主正忙碌的批着奏折,这几日的折子已经堆的和山一样高,城主已经两天没合眼了。 “城主,先吃点东西吧,别累坏了身子。” 廖谦将饭菜放在桌上,上面的人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句,并没有要吃东西的打算。 之前见城主太过于惰懒,如今却是要将身子熬坏的前奏啊,岂不是得不偿失。 “城主,休息休息吧。” 楼靖台一拍桌子怒道:“荒唐!” 廖谦被扔下来的折子砸的正着,廖谦吃痛的捂了捂头,捡起地上的折子。 楼靖台平缓了怒气:“看看这些老蛀虫都写的什么?!真当我是死的不成!” 廖谦打开折子,看到上面的内容叹了口气:“城主也莫气了,这些老蛀虫本就是前朝留下的,如今在城中根深蒂固难以拔除,只是城主若是气坏了身子反而得不偿失了。” 楼靖台撑在台面上,他不过一时不在这城中便乱作一团,推成山的折子大半数都在数落廖谦、祭祀的不是,虽明面上没有提及他,可字里行间都在批判他的不是! 如今局势紧张,何方都紧紧盯着这中城这块大肥肉,一口咬下去若是咬的准了就收获了五座城池,东南西北各方矛盾不断尤其是西岚城! 百姓成日叫苦不迭,可西岚城主是这些旧臣的“亲戚”,早已站好队,这些年他想拔除可硬是少了个理由。 “廖谦,西岚城主那边有何进展?” 说起这个廖谦也是一股火气,那个西岚城主狗眼看人低,每次他们中城派过去的人不是伤就是残,暗地里派去的人手却是任何端倪都发现不了。 “城主,那边仍旧是毫无进展,不知是这个西岚城主是真的这么万无一失还是藏的好。” 楼靖台冷笑一声,万无一失?怕是小心翼翼的紧,要么就是这城里出了内鬼,通风报信。 “让他们看紧点,另外!悄悄的换一批暗卫,还有西岚城里面的人,也给我慢慢换掉。” 廖谦明显对此大惊,若是这般动作怕是需要许多的时间,但是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们不能保证内鬼究竟有多少个,城主在这中城难以抽身。 “是,属下这就去办。” 楼靖台挥了挥手坐会王座上,看着眼前一堆的折子烦恼不已,索性大手一挥全扫在地上。 “廖谦,叫祭祀来一趟。” 廖谦正准备关门,闻此一话抱拳而应,这下他得为祭祀默哀一下了。 —— “城主,您叫我?” 来人手持花扇,掩着面容,一袭黑红相间的大袍身披,可就算如此还是遮不住那纤细的身躯。 楼靖台淡淡扫了他一眼:“过来!” 祭祀掩了掩面,挪着小碎步上了台阶,楼靖台皱着眉头,明显对他的拖沓很不满意。 “快点!” 祭祀像个受惊的小白兔缩了缩脖子,可楼靖台就是不吃他这套,他可是明白着这家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祭祀笑了笑:“城主这么心急作甚?” 楼靖台眼睛瞟了瞟桌上的折子,朝他瞥了一眼。 祭祀身子一僵,拿着花扇就要往下退。 楼靖台一把抓住他:“滚回来!” 祭祀欲哭无泪看了他一眼,他现在看到这些折子都觉得心底一股后怕啊。 于是祭祀与城主就在殿里批折子批到夜半三更。 廖谦坐在房顶上灌了一口酒,他就知道祭祀终归逃不过。 “喂!你也该放我走了吧。折子我都给你批完了!” 楼靖台枕着双手望着房梁,没有回答他的话。 祭祀气的想胖揍他一顿,但最终没有下手。 祭祀把扇子放在桌上,瘫倒在椅子上:“虽然不知道你因何事烦心,但是还是照顾好身体吧。” 楼靖台淡淡应了声,祭祀转过头,一双细长的眼眸直直盯着他:“怎么?不解释一下你又为什么消失那么久?” 楼靖台勉强的牵起了笑意:“有事。” 祭祀努了努嘴,也不过多问起:“那我回去休息了。” 楼靖台看着他的身影出神:“千秋,你后悔吗?” 祭祀身子一僵,朝他摆了摆手:“别想那么多了。” 没错,祭祀就是他的亲弟弟楼千秋,说来也好笑,城主通缉自己的弟弟,也就是城主下令通缉祭祀,可没人知道祭祀就是城主的亲弟弟,至于成日拿着花扇遮面,无非是长的神似楼靖台罢了。 当初他们的父亲,也就是前任中城城主惨死,他与楼千秋尚且年幼不知世事,只知道他们的父亲母亲并不是像外人口中所说的病死,而是被人残忍的杀害。 亲眼目睹这一切的两兄弟躲在床角瑟瑟发抖,至今那刃利光还历历在目,中城群龙无首自然乱上加乱,暗潮涌动互相争斗,城主之位空悬八年之久,还是前任祭祀一直处理朝政,奈何前任祭祀身体大不如前,终究还是倒下了。 他楼靖台与“恶魔”做了交易,他成了有脑子的中城城主,他弟弟拖前任祭祀垂爱,成了祭祀。 因为作了交易的缘故,他俩的面容大幅度改变,眉眼越变越妖,幸亏这些大臣是看着他长大的,尚且没有怀疑。 可楼千秋一直隐匿在前任祭祀身后,他们自然不知他长得何种模样。 就连一些老臣都以为前任城主只有一个儿子,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换来了中城暂时性一片和谐,可一些蛀虫却仍然在侵蚀中城。 前段时间通缉楼千秋,无非是因为这家伙偷跑出去不理政务,他知道楼千秋志不在此,可是现如今他这个做哥哥的却是万万不能放他走,否则引起的轩然大波,是他现在所承受不住的。 廖谦看着有些颓然的祭祀,倒是好奇的上去搭了搭话:“祭祀大人?” 楼千秋颓靡转过头,瞧见是廖谦舒了口气:“怎么了?” 廖谦好笑的锤了锤他的肩膀:“城主和您说什么了,您怎么这幅模样?” 楼千秋拨开他的手唉声叹气:“莫要提了,批折子批的我都快疯了,更何况…” 楼千秋看了廖谦一眼,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廖谦敏感的感觉到不对劲,但是他不会去揭穿。 他知道城主与祭祀有他们各自的秘密,只要是为了中城好,无论是何事他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六十章:狂风 “唔!头疼。” 华倾玖撑着身子坐起来便是一片晕眩,她最近晕倒的频率大大增加到底是怎么了? 她记得当时楼靖台在她身后,然后肩膀一疼什么都不记得了。 “丫头!醒了?” 华宁端着瓷碗关上门,笑着坐在她床边,华倾玖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一觉睡醒怎么华宁也跑到这来了? “你怎么也在这?” 华倾玖掐了掐他的脸,确认是真人后翻了个白眼。 华宁见她如此反应,轻笑一声:“这不是我回客栈见着你人不见了还以为你去哪了,待我感知到你的时候就在这城郊了。” 华倾玖想了想,好像确有此事可是她怎么觉着少了个人。 “对了,楼靖台呢?” 华宁笑意一僵,脑海里又回忆起他那番话:“他有事出去了,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华倾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过他出来的话,那中城城主不又得说失踪? “那他是回中城了?” 他是一城之主,所谓有事大概也就是中城的政务,华宁摸了摸她的头算是默认了,就算现在去中城,楼靖台也确实在。 “那我们在这干嘛?不走吗?” 这才是华倾玖觉得奇怪的,人不在这华宁说要找东西如今却在这不动这是为何? 华宁心中一惊,他倒是忘记这茬,只是用什么唬过这个丫头呢? 见华宁久久不说话,华倾玖扯了扯他的衣袖:“喂?说话啊。” 华宁假装看了眼窗外:“你看这天色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这找东西的事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华倾玖见他眼里真诚,半信半疑的应了声,只是她怎么觉着这个事情有古怪呢? 华宁只是淡笑几声,在华倾玖满腹怀疑的眼神下淡然的出了房门。 华倾玖翻身下床,直觉告诉她这华宁分明有什么秘密藏着掖着不告诉她,而且可能还是关于楼靖台的。 —— “主子,您让寻找的东西暂无下落,可否加派人手?” 黑暗中看不见人影,只见得一人若隐若现,暗中传来一声轻叹:“给你们两个月的期限,足矣了吧,我——可等不及了。” 跪在地上的暗卫抱拳点头,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我可是等不及了,哪能让一个情敌留在美人身边如此之久呢。” —— “啊嘁!” 华宁拔掉院子的一株草,就因为他不肯告诉那丫头实情,她干脆倒好直接让他来除草,美名其曰锻炼身体。 可他是谁,她的那点小心思他还能不懂? “丫头!起风了!” 华宁看着远处狂风大作,树林里的树木摇摇晃晃,他顿时心生警觉。 这风不对,一瞬间来势汹汹,若要下雨定会先乌云密布,可如今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唯独他们这里起如此大的风。 想不注意都难,只怕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起风了也值得你华宁大声嚷嚷了吗?” 华倾玖打开房门,见华宁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华倾玖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树林外的大树已然倒了五六颗,而且是直接拦腰折断。 华倾玖大惊,奔过去扯过华宁的手:“疯了没看见这风吗?赶紧走啊不要命了!” 华宁回过神,就被华倾玖拉着狂奔到屋子里,等他反应过来,华倾玖已经把门锁死而且用桌子堵住了。 “这风来的如此蹊跷,究竟是怎么回事。” 华倾玖将窗打开一条缝隙,迎面而来的狂风刮的她的脸颊生疼,门外的院子已经一片狼藉,水桶也不知被吹到哪去了,门前的大树也已经倒下了不知多少颗,可这风仍旧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猛烈。 门被狂风吹的“嘎吱”作响,最上头已经裂了一道口子,只怕若是这狂风再不停不下,这门也要抵挡不住了。 华宁拧了拧眉,这风如此不对劲儿,况且若是平常的飓风碰到如此多的障碍物必定减弱,可这风反而愈挫愈勇,且最近几日西岚城正直暑季,并未有狂风暴雨之象。 华倾玖将屋里的大件物什全都拿来挡住门与窗,可仍旧挡不住这狂风从门缝里钻进来。 “丫头,你在屋里待着,我得去风眼处看看!” 华宁觉着这股风来的蹊跷,若是无法解决这件事,这屋子迟早得被掀翻。 可华倾玖对此表示强烈的不赞同:“不可,你若现在出去指不定会被刮到哪去,别说去风眼里,这风停下来你在哪兴许都不知道!” 华宁看着她略显慌张的脸庞,微微抚了抚她的脸颊:“没事,风眼是没有风的,就算风停了我也能通过感知你的气息来确定方位。” 华宁感受了下缝隙里的风力,仍旧巨大无比:“若是我俩就在这什么也不做,这个怪风却是会把屋子都给掀了,到时候两人都不知道在哪反而更麻烦。” 华倾玖动了动唇,却被他一手捂住,她睁着略带担忧的星眸,眼珠里的星光一闪一闪的无比好看。 华宁淡淡的笑了笑:“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华倾玖张着嘴,看着华宁迅速打开窗窜进了风里,转眼尘沙便已将他的身影完全盖住。 华倾玖咬着唇,丝毫没察觉唇上已经被她咬出了血丝。 她透过缝隙去看树林里的异样,企图在其中找到风眼,找到华宁。 然而还是让她失望了,她始终没有看到华宁的影子,而这风依然如飓,风一过便如被洗劫一番遍地狼籍。 不知过了多久,这风总算有减小的趋势,可华倾玖始终没有看见华宁,直到风停下来了,华倾玖打开房门寻找华宁的踪迹,可她一直找到夜半三更也不见他的人。 而华宁此时,却身处一个奇怪的地方。 他本是奔着风眼而去,奈何寻了半天也没有瞧见风眼,期中不乏海市蜃楼迷惑了他的眼,最后他想原路返回却被一股狂风阻住了脚步,整个人被带着到了如今这个一片广阔无垠看不到尽头的平地上。 地上什么都没有,空中也没有云朵更没有太阳,动物植物也都瞧不见一个,如此奇怪的地方,究竟是哪? 第六十一章:演 华宁盘坐在地,闭着眼睛想要感知一下周边的坏境,却发现根本周边根本什么波动也没有。 若是一般的地方,空气中的微微波动华宁定是能感知的到,可如今这个地方什么也没有,一片白茫茫的却也不是雾气。 一股狂风究竟将他刮到了哪里? 而另一头的华倾玖却是急坏了,华宁如今不知下落,方圆三里她都寻遍了,也没有看见一个人的影子。 而狂风所过之处,大树倒的倒断的断有的甚至倒在路中间阻住了去路。 “呸呸呸!我这一嘴的土啊,造的什么孽。” 华倾玖听到有人说话,迅速躲到一旁的草丛里,不远处一群男子拿着大刀对地上的花花草草砍了又砍,看那神情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你就知足吧,没被那个怪风刮走。” 另一个男子拿肩膀撞了撞正在抱怨的男人的肩膀:“要我说,按这风吹来的方向,应是这附近差不多了吧?” 男子瞪了他一眼,狠狠地撞了撞他:“说的是这附近,方圆五里都是附近!” 男子啐了他一口,谁不晓得是这附近,但是这鬼地方这么大,能不能找到还是个问题。 华倾玖眯了眯眼,他们到底再找什么?看他们一个个脸上既紧张又不耐的表情来看,似乎本身不愿意来但是又必须要来。 如今华宁不知道在哪,这些人怕是沿路找来,兴许会有线索也说不定。 华倾玖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看来得想个办法。 “哎哟!我的脚啊…” 华倾玖假装被树枝绊倒倒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脚踝,这番动静毫无疑问的吸引了那群男人。 几个男人纷纷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点点头才有一个男人警惕的上前问道:“敢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华倾玖掩了掩自己的眼哭诉道:“小女子本来这边投靠家人,奈何期间遇上一股飓风将小女子吹到此处,小女子的脚踝却也是扭伤了。” 说着说着华倾玖一个掩面哭泣了起来,那模样被瞧见,泫然而泣,楚楚可怜,看的几个男人心底一阵怜惜。 况且华倾玖容貌甚美,此番一哭可是心疼了一番男子。 搭话的男子本以为是个普通的姑娘,没想到这般貌美一下子竟也手足无措起来。 “这…姑娘先莫要伤心了,敢问姑娘的家人…” 男子问的小心翼翼生怕吓坏了美人,后头的人瞧见了更是推搡不断后悔去的怎么不是自己,但是其中也有头脑精明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你们几个都听着,这女人莫名出现本一已奇怪不比更何况如此貌美!” 这个男人严肃着一张脸,他的眼底一片警惕望向华倾玖时更是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华倾玖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那个男人明显在队伍中有话语权,其余的男人纷纷也后退了一步,向她搭话的男人更是手摸着大刀了。 华倾玖抹了抹脸上的泪珠趴在地上:“我知晓各位大侠心中有疑虑,但小女子所言句句属实啊,小女子的哥哥如今不知所踪,小女子…呜呜呜!” 华倾玖哭的梨花带雨,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心底又是一阵怜惜。 华倾玖自是要给他们下一剂猛药:“小女子这几日晕了也许久,小女子的哥哥不知被飓风吹去了何妨,敢问各位大侠…可曾见着一位白衣男子?” 华倾玖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珠,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他们,几个男人听到此却是窃窃私语起来。 “够了!都给我闭嘴!” 那个领头的男人大斥一声,周围的几个男人都将手置于胸前微微低垂着头不再说话。 华倾玖趴在地板上,一只脚微微朝后,她再度低下了头,叫人看不清表情只是一阵阵的哭泣声仍是陆陆续续传来。 男人握着大刀踱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华倾玖捂着脸泪珠一滴滴滴在泥土中,濡湿了泥土。 “别哭了!” 华倾玖被吓得一抖擞,抽泣的抬起脸,这个男人生的极高,华宁却也是不矮了,但是相比之下怕是比华宁还高两个头。 “大侠…” 华倾玖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踉踉跄跄的站起身,一边还不忘提着其中一条腿。 男人犀利的眼神直射她的右脚上,一双鹰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蛋。 华倾玖捂了捂脸:“大侠…可是小女子的样貌不堪入目了吗?” 男人绕着她转了两圈,冷哼一声:“姑娘要是不堪入目,那天底下可就没有入目的女子了,可是你一个弱女子偏偏就在我们路过之时发出动静,不觉得很刻意吗?” 他从刚刚就一直观察这个女子,这飓风已停了许久,可为何就在他们来之时出来了,不得不让人怀疑。 华倾玖似是对他这一说词感到惊讶,拿着帕子捂着嘴唇,眼泪又是扑漱扑漱的往下掉:“大侠可真是误会了,小女子真的在这叫了许久,奈何脚踝实在太疼,实在是走不动了。” 男人蹙眉,瞧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却是无奈了一阵。 “你说你投靠家人,你哥哥被飓风刮走了为何你在此处?” 华倾玖暗地里却是称赞了这个男人一番,真亏不是一群无脑的人,但是过于有脑子这下却是让她觉得有些许麻烦。 “不瞒大侠,小女子本与哥哥一同前往西岚城一处宅院,小女子的哥哥说着要去寻些梳洗用品,可是…” 华倾玖擦了擦眼角的泪:“哪晓得一股飓风就来了,待小女子回过神就已经伤了脚,哥哥也不见人影了。” 男人从鼻尖呼出一口气,站着就不动了,似乎在思虑她话语间的真假。 “你说你哥哥身着白衣?” 男人走到一颗断掉了的大树面前,一脚踹翻了树桩,开了条路转而又问她。 华倾玖眼眸微闪,这棵树起码百年树龄说踹翻就踹翻了,看来又是一个力气大的可怕的人。 “是的,小女子的哥哥走之前身着白衣,相貌不俗很好辨认,敢问几位大侠可曾看见?” 华倾玖靠着一棵树瘸着腿微微福了福身,男人开始背着手思考起来,用眼神示意旁边的几个男人。 于是一群男人就在西岚城外一片树林之中安静的看着天空回忆起来。 第六十二章:少爷?少夫人! 华倾玖就这样干等着他们回忆往事,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 其中一个男人用手指点了点大树:“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容貌出众的男人当时往西岚城内而去,但是他好像一直追着风跑一样。” 华倾玖心底一喜,脸上却挂着担忧的表情:“可曾知道他最终落在哪里?” 领头的男人对他点点头:“姑娘可听到了,在西岚城内。” 华倾玖面上焦急,似是又想走快两步,又被一处藤蔓绊倒摔在地上痛呼:“啊!我的脚。” 男人皱了皱眉头,伸出大掌将她拉了起来:“姑娘还是小心一些。” 华倾玖微微挣开她的手,腼腆道:“谢谢打下。” 男人收回手,掌心里还留着姑娘身上的余温,他把手在裤腿一旁擦了又擦,脸上难得出现了不自在。 华倾玖自是瞧见了,不由好笑起来,但是她还得再打听清楚华宁的去向。 “那大侠可曾看清他最终落在哪里?” 那个男人“嘶”了一声,摸了摸下巴,最后无奈的摇摇头。 “不好意思姑娘,我只看到他好似追着风一般去西岚城内了。” 华倾玖抿了抿唇,脸上难过之色尽显,可心里说了开始却开始盘算,华宁找风眼不见踪影,如今这个男人说形似华宁的男子去西岚城内了,华宁叫她留在院里,那她是去寻他还是在院里待着? “没关系,多谢各位大侠了,若是诸位在路上见着小女子的哥哥,可否到前面的小屋给小女子捎封信?” 华倾玖眨了眨眼,男人盯着她的美目似乎在思考她话语的真实性。 男子微眯了眼:“若是通顺,自是可以。” 华倾玖面上一阵欢笑,对他们道了谢,自己提着右脚一瘸一拐的往院落走去。 几个男人不忍心,在她后面小心翼翼的虚扶着。 最后还是两个男子驾着她的双臂根据指示停在了院落不远处。 男人跟在身后看在眼里,这个女子贸然出现,虽说是找寻哥哥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直到他们来到院落,却是一个个都在三米之外站住了脚步。 就连领头的男人也僵着身子站在门前。 华倾玖一回头就看到几个男人脸上纷错复杂,看她的表情更是怪异。 华倾玖奇怪着:“各位这是怎么了?何不进院里坐坐,小女子这就去上茶。” 奈何这群男人突然和旁边的人窃窃私语,领头的男人扭曲着脸,他们找了这么久,没想到竟然… 少爷真是好计谋,如今他们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进去了被少爷痛骂,不进去又被少爷痛骂甚至还会受刑。 “头儿,你看…这少爷…” 男人苦着脸,若是他们自个寻到也就罢了,如今他们几个驾着姑娘的双臂回来的,这… 男人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抱拳:“之前对姑娘稍有得罪,请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华倾玖转过身,一脸莫名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这几个男人是某在“护妻狂魔”担心华倾玖在西岚城得不到照顾,又不放心华宁那个“情敌”,故而让他们寻到西岚城郊处的院落,奈何这群人偏偏都有些路痴,难免找不到路。 而他们的少爷吩咐了,不可让外人尤其是男人触摸到她,可他们刚刚… 他们这是得罪了少夫人还是得罪了少爷啊? 华倾玖呷了口茶,缓缓站起身,听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反而叹了口气。 那她这算幸运吗?虽是知道了华宁的线索可也招来了某位少爷的属下。 “可这并没有如此多的房间。” 华倾玖环顾了院子四周,又看见他们如此多人,顿时头疼起来,这个楼靖台是在给她找罪受吗? 领头的男人惶恐:“少夫人说笑了,我等定不会住在少爷的院内的,少夫人不必忧虑此事,倒是少夫人大度原谅我等刚刚无礼之举。” 华倾玖比了个停的手势:“我不是你们的少夫人,你们少爷与我八字都还没一撇,消受不起,既然你们都这样说了定是有办法解决安居之事,只是我哥哥确实不见了。” 华倾玖望着天上的圆月,喃喃道:“却是不知你此时究竟在何处。” —— 华宁勉强睡了一觉,这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使他也有些烦躁,若是长久下去定会死亡。 可到现在他还没找到出去的方法,这里连活物都见不着更别说吃的,他虽对口腹之欲不甚上心,可若是几天几夜不吃东西身子 定是受不住的。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从这里出去才行。” 华宁摸了摸脚下的地面,是光滑无比的,而周围一片白茫,他尝试走了一天都没有尽头,兴许突破口不是这个,又或许是他局限于此? 华宁习惯性擦了擦地面盘腿而坐,拿出怀里的耳坠细细摩挲:“也不知道那个丫头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希望她不要跑出来。” 如今这个地方他根本毫无头绪,也不知道这股狂风为何要将他刮到此处。 能不能安全的出去还是个未知数,华宁从地上站起身,一个不经意间回头却看到地上之前擦过的地面是石灰色,但很快又恢复了白色。 “这是怎么回事?” 华宁蹲下身,又仔细擦了擦,发现他只要用力擦拭,这地板就会有一瞬间会变作石灰色,若是不在擦拭,过了一会儿又会复原。 可他刚刚坐在此处约有半盏茶时间,他起身这地板才开始恢复,这又是怎么回事? 华宁将这里白色可触摸的地方多多少少都擦了擦,发现只要自己隔绝擦拭过的地方,这块便不会恢复,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一切不过是由白茫一片设下的类似于“结界”的东西,而石灰色才是这个地方原有的颜色。 摸不到墙,这是华宁最后的怀疑的地方,他走的如此之久却摸不到类似障碍物的地方,只有地板他才能触手可及。 但是什么地方这么大,不着边际!脚下还是石灰色的地板,华宁摸着手上的灰细细的蹭了蹭,发现这些灰极易拍掉,而且不易弄脏衣物。 看来这个地方,是着实有趣了! 第六十三章:是谁? “头儿,咱们要不要禀明少爷,少夫人身边只有一人?” 男人蹲在一颗树杈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庭院。 “不用。少爷吩咐过了,少夫人绝对不能出事,其余的一概不理会。除非少夫人发话。” 别人若是不知道少爷是怎么想的,他自己还不清楚吗?他定是不想那个自称是少夫人哥哥的男人留在少夫人身边,成日情意绵绵的,少爷定会心里怒极。 “那我们就不用管那个少夫人哥哥的死活了吧?” 男人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不想死的话就给我闭上嘴巴,小心少爷听到了扒了你的皮!” 一旁的男人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委屈的哦了一声,他这不还是怕少夫人担心他那个哥哥吗?他怎么又做错了? 男人拨开树叶,他还能不知少爷的心思?就是让他们守好少夫人,不能让少夫人少一根毫毛! 其他男人一律无视,那个自称是少夫人哥哥的家伙并非亲生,怀有异心,自是不能让他得逞! 而华倾玖却开始一个人在屋子里久坐不动。 华宁一日未归她就一日吃不下饭,虽然想去找他可是又怕他回来找不到她。 传信回了清酒仙境,可那边还未曾有华宁的消息,华宁究竟是不是在西岚城内,华倾玖也不敢断定。 “少夫人!您要去哪?” 华倾玖打开房门就看到楼靖台的人在一口水井前凑着喝水。 华倾玖踱步到水井前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怎么在这喝水?厅里不是有水吗?” 几个男人连忙摆手:“不不不少夫人!我们可不敢喝少夫人煮的水,我们皮糙肉厚的,喝这的井水就可以了。” 他们才不敢去和少夫人煲的水,天知晓少爷等了少夫人多久,宝贝的紧。 若是又一个不小心冲撞了,他们可能真的会被少爷扒皮的。 华倾玖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们一眼,头探到水井边缘望了望,眼前却开始模糊。 华倾玖晃了晃脑袋,一只手撑在水井边缘另一只手抚着头,眼前的一切逐渐开始重影,她的胸口又开始剧烈的跳动。 一股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让她不得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旁的众人心觉不妙火速就找领头的那个男人。 华倾玖揪着胸口的衣襟,大汗淋漓,她腿脚不胜力的倒在地板上,她恍惚间看见了一口水井,水井里面有一个女人挣扎着。 她的墨发飘在水井上,面容枯槁,水面上起了许多的气泡,证明她还活着。 她不断的扑腾奈何水井距离井口太深,她根本够不到,不知呛了多少口水也不知道她到底挣扎了多久,只知道最后水井逐渐趋于平静,再也没有水泡泛起了。 “快点!没看见少夫人晕倒了…” “……” 后面说的什么,她却是听不清了,但是水井里面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呢? —— “少爷!是属下的错,是属下没有看好少夫人。” 楼靖台手里端了杯茶,用杯盖刮蹭了下边缘,始终无话。 楼靖台此时却是轻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对于邬冢来说并不是什么好的标志,他知道少爷生气了,气他们没有守好少夫人。 邬冢就是一行人的头领,跟在楼靖台身后已有数十年,一直克忠职守,楼靖台都已有好久没有想过他会令他失望了。 “邬冢,你在楼家也有十年有余了,此番我把这重要的事交由你,是信得过你,如今你看看少夫人是什么状况,啊!” “啪啦!” 邬冢看着碎了一地的瓷杯,沉默无语,这事是他的疏忽大意,他无话可说。 邬冢给楼靖台磕了个头:“请少爷责罚。” 楼靖台拍了拍袖口的茶水,平静下来,如今美人再次晕倒怕是又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已昏迷了三日有余,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楼靖台轻呼出一口气,如今第二个守魂器还没有下落,华宁不知所踪,美人昏迷不醒… 楼靖台扫掉桌上的茶具,狠狠地锤了下桌子,还没什么更糟的事情吗? “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责罚?罚你能让少夫人醒过来吗?!” 楼靖台指了指他的脑袋,最后还是收回了手,美人频频晕倒,如今家族里还有一大堆事务等着他去处理。 他现在能抽出时间已是不易,可没亲眼看到美人醒过来他心里始终放不下。 “邬冢!我改日再来收拾你!” 楼靖台一甩袖,往华倾玖屋里走去,邬冢从地上站起身,看着远去的少爷不由得叹了口气。 少爷等少夫人这么久了,却换来少夫人不识他一大祸事,如今失而复得,少爷只怕比以前还要疼惜少夫人,可如今少夫人似乎有隐疾在身,而少爷事情繁多总归不能时时陪着了。 华倾玖睡的很沉,梦里的她浑浑噩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只记得适合很奇怪的地方。 那里好像是一个宅院,院里种了许多的花,有一对才子佳人倚在树下,才子抚着佳人的脸颊细细微笑,佳人拿帕子掩唇娇笑。 如同一副美丽的画卷,可是这幅美丽的画卷却顷刻间碎裂成了无数块,每一块又构成了一幅幅小画面。 华倾玖伸出手将其中一块握在手里,哪晓得那东西却划伤了她的细手,她吃疼一声,却在看到里面的画面之时瞠大了美目。 那一块碎片正是一口水井里面那个挣扎的女人,这回华倾玖很清楚的看到了她的容貌。 可是下一秒,华倾玖就吓得丢掉了手里的碎片。 那画面中不断扑腾的女人长的和她一模一样,甚至这回她可以清晰看见她脸上的痛苦与绝望。 眼里的泪珠与井水混为了一起,分不清咸与淡。 那凄厉的哭声狠狠地撞在了华倾玖的心脏上,她又开始喘不上气。 明明是梦境,却让她感到窒息无比,为什么水井里的女人长的和她一模一样,为什么? “啊!” 华倾玖睁着眼睛一股脑坐起了身,身上大汗淋漓,她摸了摸脸颊上的水渍。 是眼泪啊,她为什么哭了呢? 第六十四章: “怎么了?” 华倾玖怔怔的转过头,看见的便是一张陌生而又不可言喻的脸。 这张脸她从未见过,却觉得莫名熟悉。 “你…是谁?” 华倾玖捏紧了手里的被子,有些警惕的望着他。 楼靖台失笑,他倒是忘了他真正的模样她未曾见过。 “是我,楼靖台,小美人!” 楼靖台轻轻的刮了刮她的鼻子,捧着她的脸左看右看:“嗯,没伤着。” 华倾玖冷冷的白了他一眼拍掉它作恶的手:“你真是千变万化啊!一天一个模样!” 楼靖台撩开衣袍坐在床边大笑:“傻瓜!这才是我真正的模样!你可莫要将那张脸记在心底!” 华倾玖转过身不理他,无论怎么变也是一副妖艳模样。 这厮这回又是穿了一身红袍,墨发未束面如九尾狐妖眼角上挑而细长,唇若樱桃般殷红。 就连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一股妖精的味道,而那个眸子却还是去之前一般乌黑。 只是比之前更加浓郁了,华倾玖不想看见那副妖孽的模样,索性翻身躺下不再理他。 楼靖台见她如此模样煞是好笑,他的美人怎么这么可爱? 听到身后传来的细细的笑声,华倾玖烦躁的捂着耳朵,这家伙真是烦不胜烦! 成日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出现,也不知是不是没事干还是吃错药,整天就围着她转悠! “你若实在闲的,怎么不去助那中城城主一臂之力?” 华倾玖闷在被子里头,闷声道。 楼靖台隔着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平缓而温柔。 “那中城城主本就是我的人,他自有办法处理好,你就不必担心了好好养好身子。” 接着又道:“我知你现在不待见我,可是美人啊,我还是希望你能想起来。” 被窝里的华倾玖睁着双目,怎么这话听起来他还有一丝落寞之感? 华倾玖悄悄掀开被子,正对上本尊那戏谑的眼神,华倾玖的脸颊涨的通红,这王八蛋! “滚出去!” 华倾玖推搡着他的身躯,他这幅身子比中城城主还要高上几分,对于她的力道,楼靖台表示真的只是挠痒痒。 楼靖台改握着她的手一拉,将她拉到自己跟前,嘴角微微勾起:“美人就别在顽皮了,要知道这点力气还是难以让我动弹的!” 华倾玖是什么人,清酒仙子! 向来清冷性子,可每每遇上这个男人,她都感觉力不从心,不是太流氓就是太厚脸皮,她根本没得和他比。 看着美人气的咬牙切齿,楼靖台倒是笑的无比开心,可惜他很快就要回去了。 “好了,你好好养病哪都别去,至于华宁,他会没事的。” 楼靖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华倾玖沉默不语,华宁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 —— “呼!”华宁擦了擦额头的汗,满意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竟然这个地方露出了破绽他就有办法离开这里。 周围的地面已经呈石灰色,这个破地方一旦没有覆盖住就会恢复原样。 他特地一寸寸的擦了擦再用气就给它覆盖住,这样就隔离了真实地面与虚拟时空的接触,如今这里的地面已经逐渐恢复了石灰色,周边的一些墙角就开始显露。 但要从这里出去还是需要一点时间,需要完全隔离这些东西的时间。 华宁也不慌,既来之则安之,他快出去了,到时候见到那丫头,只希望她是好好的。 华宁想着想着,自己失笑起来,以那丫头刀子嘴豆腐心的个性,定会嘴硬说他要么干脆别回来了。 华宁捂了捂肚子,他许久未禁食,身子也越来越乏力了,只盼着这里能尽早露出原样。 “砰!咚!” 华宁倏尔站起身,这是什么声音?他在这里也有好几天了,也从未有过这个声音。 “啪啦!”一声,周围的景物逐渐显露,华宁处变不惊,望着这个类似“结界”的东西逐渐消弥。 他拧眉望去,有一人正在卧榻上笑眯眯的望着他。 看着那张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脸,华宁思来想去,踱步上前迟疑的问:“你是…楼靖台?” 楼靖台指尖端着一杯酒独自品尝,时不时还咂吧咂吧嘴。 “宁兄未免太不小心了,竟被那股怪风给算计了。” 楼靖台从卧榻上站起身,嫌弃的踢了踢脚下的东西。 华宁从他的视线看去,是一坨黑不溜秋的东西,那个东西好似被踢着疼了,委屈的挪了挪小屁股。 “这是?” 华宁蹲下身,这坨东西一团黑,没看见五官在哪,只是隐约中有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转个不停,当对上楼靖台的眼神时,便一股劲的缩了起来。 楼靖台揪起它的毛:“这东西就是那股怪风,它名为石亓,可化作自然界任何东西难以捕捉,当然还会制造类似天然屏障的玩意儿,就是困着你的那个。” 华宁见它一直扑腾着,一双小眼睛愤愤不平。 “石亓…可是奇兽我只在古书上见过,怎会出现在西岚城。” 楼靖台甩开石亓,嫌弃的擦了擦手,这家伙好像知道自己被嫌弃,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这个石亓不纯,纯种石亓是淡灰色的,想必是杂交的,再加上生长速度缓慢,如今这家伙到底为什么在西岚城我暂且不知。” 楼靖台对后面的人点头示意,邬冢将石亓提起来放进笼子里,狠狠地敲了敲笼子。 那家伙便乖巧了,华宁看着笼子里的石亓,微微陷入沉思。 “我记得石亓是以奇花异草为食,还必须是野生纯天然生长的。” 华宁喃喃道,可这个石亓变化作了狂风吹倒了那么多花草树木,按道理是不切实际的。 楼靖台显然没想的那么多,擦了擦手:“好了,美人还在城郊院等你回去,我还有完事处理,先走一步。这石亓我就带走了。” 华宁向他做了个揖,看着楼靖台带着的人几乎是光速般就不见了。 “这楼靖台究竟是何来头…” 华宁缓过神这才打量起周边的环境,他倒是没想到这个石亓竟然把他关在了西岚城祭祀台上。 西岚城祭祀台占地面积极广,方圆十里内以中心祭祀台为基点向四周散射。 说白了就是一个大圆环。 不过这个祭祀台荒废已久,也难怪她走了一天一夜也没走到头。 看着天边的黑云,华宁一拧眉,看来得加快脚步赶回去了。 第六十五章:小舅爷 华倾玖百无聊赖的托着腮,看着一动不动的几个人。 “你们都不聊天的吗?” 奈何几个人像是没听到似的,反而站得更直。 “丫头!” 远远的传来一声呼唤,华倾玖浑身一震,倏尔站起身朝远方眺望。 “华宁!” 还没等华倾玖回过神,眼前就出现了一张风尘仆仆的脸,正是华宁。 几天不见他的脸上都生了茬子,脸上有些疲惫,可挡不过眼里的亮光。 白衣裳上面也有些斑驳的痕迹,怕是回来不易。 “你没事吧,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华倾玖扒拉了一下他的身子,直到没有看见明显的伤痕这才松了口气。 华宁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他只是多日未曾洗漱有些不修边幅,却也是没有受伤的。 “放心吧,我没事,我得先去洗漱一番。” 华宁拍了拍她的双手聊表安慰,这才看到院中站着的几个男人心里一紧,他刚刚顾着和丫头叙谈,竟没看见这几个人凶神恶煞的站在这里。 华宁悄悄将华倾玖护在身后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这!”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鉴于少夫人没有发话他们也就没有回答。 华宁见这几个人丝毫没有将他的话听在耳里,暗中的双拳慢慢握紧。 华倾玖见此“噗嗤”笑出声,清脆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小小的院落里,华宁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华倾玖掰开他的双手解释道:“这几个是楼靖台的人,不用如此。” 华倾玖柳眉微挑:“还不向他问好?” 几个男人并排站直了身子,齐齐的朝华宁鞠了一躬喊道:“小舅爷好!!” 华宁本来还理解了,可如今听到… “小舅爷?” 华宁怔愣在放下,不是很明白楼靖台的人为什么叫他小舅爷,他目光转向华倾玖,见华倾玖也是无奈的耸耸肩。 之前叫他们改口别叫她少夫人,他们不也没听,如今叫华宁叫小舅爷她也管不了。 说白了这些人只听楼靖台的调遣,就算他们目前还算听话,无非是因为楼靖台看重她。 只是华倾玖一直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楼靖台第一次见面就对她如此的好,好的有点让她都不敢置信,起先认为他有阴谋,可如今也没见他想要做些什么。 反而一次次的救她,替她调养身子,好到让她不禁心中生疑。 华宁挑了挑眉,竟然是楼靖台的人,那想必也不会听他的话了,罢了他还是别自讨没趣。 华倾玖见华宁无奈的摇摇头,莫名其妙给众人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走掉了。 再回头见他们,还是一副严肃脸就没趣的走开了。 其中一个大汉的憋不住了笑了:“你说少夫人这个表情是不是很有深意?” 另外一个男的斜睨了他一眼,撞了他一下警告道:“不要命了?在后背置喙少夫人,不怕少爷摘了你的脑袋?” 大汉悻悻的摸了摸鼻子,他知道少夫人在少爷心中地位很重,只是看到小舅爷那张错愕的脸还是难以忍住。 如今邬冢不在,他们都要为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付出代价,别是惹怒了少爷就是惹怒了小舅爷怕也是会丢了小命。 就是少爷不喜小舅爷,但是却是少夫人放在心尖上的哥哥,看到这层裙带关系少爷也会容忍一二。 —— “少爷,有消息了。” “啪!” “在哪?” “西岚城祭祀台。” 楼靖台眸中暗光一闪而过,嘴角微勾冷笑一声:“上次倒是错过了啊…” 暗卫微低着头也感受到了来自上面的寒气,那是一种不悦,一种警告。 上次少爷去救小舅爷就在西岚城祭祀台,那时没有发现,如今又禀告在西岚城祭祀台,怕是少爷动怒了。 “下去!没有下次!” 楼靖台乌黑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远处,挥了挥手,下面的暗卫按着胸口抿着嘴里的血腥:“多谢少爷,属下这就去准备。” 楼靖台捏了捏太阳穴,这几日庭中琐事居多,他有些分不出身,如今得到这个消息却是万万要赶上的,不然美人的病可等不及。 “来人!叫邬冢来见我!” 楼靖台甩了甩长袖,邬冢匆匆赶来见到的就是楼靖台背负着手,如帝王一般威严望着梁上的牌匾。 “少爷!您叫属下有何事?” 邬冢是个聪明人,不该看的他绝不看,不该问的绝不问,不该想的他也绝不想。 楼靖台缓缓转身,今日他仍旧是一袭黑红色的大袍,长长的尾拖延伸到邬冢面前。 邬冢的青睫微颤,看着这个尾拖紧紧的抿着唇。 “那些老家伙,该给他们的颜色瞧瞧了,免得扰的我心烦。” 楼靖台抚着旁边的座椅,笑着舔了舔唇。 邬冢暗叹一声,少爷总归要出手了。 只怕这楼家,也要翻天了,怕是此番大动作,也是因为少夫人的身体吧。 “是,属下知晓了。属下定会在两日内办妥,请少爷放心!” 邬冢半跪在地面上,额头微低,代表了绝对忠诚。 楼靖台满意的点点头,这些年邬冢能坐到这个位置,总归是有过人之处的。 “下去吧。” —— 华倾玖最近睡觉之时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可她细细查探之时却什么都没有。 华倾玖坐在床边,远处的灯火摇曳,她的星眸里火光跳动着,警惕的盯着四周。 可她等了一个时辰,仍是什么都没发现。 难道真是她想得太多了? 华倾玖平躺在床上,头上的纱幔微微晃动,烛光印着她的侧脸媚眼如丝。 华倾玖缓缓闭上眼,可心中总是不安,华倾玖烦躁的捂住头,翻过身睁开眼。 可这一睁,可吓得她不轻! “你…唔!” 华倾玖怒瞪着眼前这个浪荡子,这家伙什么出现在这的? 楼靖台笑的弯弯眉,美人这幅神情还是让他忍俊不禁。 手掌心传来美人绵密的气息,那双美目此刻怒气冲冲瞪着他,让他怎么忍得住? 楼靖台松开手,双手撑着下颌一双细长的双眸一眨一眨的望着她。 华倾玖看着他那双无辜的眸,心里火气更甚。 “你简直!!” 楼靖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亲吻。 “乖!我困了,睡吧。” 华倾玖一抖,想抽回手可一望见他眼底淡淡的乌青,还是心软了。 罢了!就容忍他这最后一回! 第六十六章:保护罩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入房内,华倾玖微微眯了眯眼,刺眼的亮光使得她的眼睛难以睁开。 她抬手遮住眼,正准备撑着双手起身,可是一双手却横在她的小腹上。 她拨开那双手,异常嫌弃的扔到一旁,看着床上那个仍然熟睡的家伙,气的一脚将他踹下了床。 楼靖台“嗷呜”一声,捂着自己摔疼的头,但他明显还未睡醒,一双乌黑的眸子里仍是涣散一片。 他身着里衣呆呆的坐在冰凉的地上,纤细的手抓了抓自己的乱发,他的墨发垂到地板上,像是铺了一层山水画般。 他有些茫然的爬起来,然后像只无头苍蝇般在屋里转来转去,期间还一头撞在了门上。 他吃疼一声,终于回了魂。 华倾玖环抱着双臂看着他一副没有头脑的样子,自己又觉得甚是好笑。 “美人…我头疼。” 他瘪着嘴,耷拉着一张妖艳的脸,一双乌黑的眸湿漉漉的望着她,仿佛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般。 华倾玖不甩他,这家伙成日用这套迷惑她,她才不要再上当。 楼靖台见她不理,便眼巴巴的凑上前:“美人…怎么这般冷漠,忘了我们昨晚的春宵了吗?” 华倾玖一梗,又怒急瞪他:“你!” 楼靖台轻笑一声,美眸敛敛,细长的眼尾微勾,又是一番春色摇曳生姿。 他轻轻握住他的手,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手背上,华倾玖的神经顿时崩了起来。 手背上的湿热感,传来的男人温热的气息徘徊在他的四周。 华倾玖倏尔抽回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无赖!” 楼靖台“嘶”了一声,看了眼被踩的红肿的脚背,不由埋怨的睨了她一眼。 眼神里的控诉仿佛是她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华倾玖蹙眉,他这是什么眼神? “我要洗漱更衣,你出去!” 不然这家伙在这的话,指不定出什么坏主意,奈何不得她还躲不得了? 楼靖台倒是识趣的退了出去,走之前还不忘拿走衣物。 美人这般警惕,还需要些许时间还适应才行。 “少爷?!您什么时候来的?” 门外的大汉睁着一双愕然的大眼,少爷怎么从少夫人的房里出来?? 楼靖台不悦的扫了他一眼,他识相的闭上嘴,少爷行踪本就诡秘,出现在哪也不奇怪。 “邬冢来消息了吗?” 叫他去打探的消息,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头儿那边传给我们消息说是您这几天回到,若是您来了就叫您去西岚城祭祀台的东北方,说是那边又异象。” 大汉恭敬的报告完,抬头就见少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望着门外的…一口井?! 敢情他说的这么多,少爷没有听进去? 楼靖台踱步到水井前,双手撑在水井边缘,水井里的水很清澈,倒映着楼靖台若隐若现的脸庞。 “这口井——是什么时候有水的?” 楼靖台微眯着眼,之前这口井分明没有水,已然干涸了,如今这口井竟然又有水了? 而且还不少。 大汉一脸懵然的挠挠头:“那个我们来的时候它就在了。” 他们来的时候,这口井就一直存在的,见少夫人也没说什么他们也没有去思虑一口井啊。 楼靖台一掌拍碎了水井,细碎的沙石填满了水井,激起了不少涟漪。 直到水井被沙石覆盖,再也看不清水井里的水。 楼靖台满意的拍了拍手,可如此大的动静却是招来了众人。 几个大汉见是少爷自然不敢上前,可华宁华倾玖不是。 华宁一脸疑惑的望着那口井,指着井口:“楼兄,这是…” 华倾玖平静的站在一旁,可藏于袖里的手却微微颤抖,她自己却是不明白,明明只是一口井,为何她的心跳在加速,为何她在怕? 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画面,华倾玖捂住头:“呃!” 楼靖台扫了华宁一眼,冷哼一声,突然听见华倾玖一声闷哼。 两个男人急冲冲的奔过去,而华宁却终究晚了一步,一只手横在空中,缓缓收回手。 “美人?” 楼靖台焦急的扶起她的身子,拍了拍她的脸颊却愣是没有半点回应。 华倾玖仍是痛苦的捂着头,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全身都开始发烫。 她自己却是如同陷入了一片沼泽中,想出来却越陷越深。 “你得死!你必须…死!” “不…你们不…对我!” “哈哈哈,…死她!” “少夫…怎样…还是…死!” “咕噜…不…” “哈哈哈哈哈…该死…人!” —— “啊!!!” 华倾玖捂着头挣开楼靖台的手在地上打滚,脑海中的记忆不断的撞击着她,如同大浪一番翻涌而来,成片成片不堪的、羞辱的话语使她难以招架。 她想看清楚那些人丑恶的嘴脸,却是怎样也看不见,只一阵令人发颤的笑声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滚开!!!” 她疼的满地打滚,华宁想去拉她却硬生生被一股力道弹开,他堪堪稳住了脚步。 却发现她的四周竖起了一个保护罩将她圈在里边。 华宁心里一滞,这个东西…他竟然又看见了。 楼靖台冷静下来,蹲在地上沉思。 摸着那个保护罩,一股强烈的力道将他弹开,楼靖台摊开手掌,已然红肿一片。 这个东西,竟然如此厉害?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华宁颤抖着手,想去抚摸那个脆弱的身子。 但是他无法靠近,他甚至摸也摸不到她,这个保护罩他只在她小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这个保护罩还没有这个这么大,而那个时候这个保护罩,硬生生将她困在里面三天三夜,等到她出来时,身子已经透支了。 昏迷不醒还只是小事,她醒了之后像是不认识他一般,见人就打。 那个时候的她,甚至和猛兽没有两样,如今再次看见这个保护罩,华宁赌不起她最后的模样。 楼靖台拧着眉,看华宁那张脸光想也想得到这个东西不是个好的,如今他们进不去她也出不来。 她仍然在地上不停的打滚,眼底已经模糊一片了,甚至隐隐约约要倒下,眼里的赤红、狼狈的身影、瑟瑟发抖的身子、时不时的抽搐。 在场的人不忍心的别过眼,这才多久,少夫人就成了人不人的模样,偏生的少爷似乎也没有办法。 楼靖台狠狠地锤了地面一拳,现在他们又该怎么办? 第六十七章:未知(一) 华宁与楼靖台相对而坐,两人沉默不语。 楼靖台双手交叉撑着下颌,眺望远处,而华宁沉着着脸,眸里一片苦涩。 距离华倾玖昏迷已有三天有余,本来楼靖台已掌握的第二个守魂器却也是突然没了消息。 可能也是因为与华倾玖此时的昏迷有关,要是以往楼靖台断不会如此担忧,只是此番他查探不到华倾玖的状况,面上不显心里却是焦急万分。 那个保护罩直到现在仍旧没有消失,哪怕当事人已经晕过去了,这个保护罩仍旧亮着,甚至比之前更甚,连近身一米都难。 华宁蠕动着嘴唇,张张嘴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他们不是没有尝试强行打破,而是他们一施力,保护罩像是会反噬般愈加折磨华倾玖。 而那种惨叫声,华宁仍旧不敢回想,他赌不起,他们也赌不起。 —— 而华倾玖此时根本感受不到外面的一切,只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的,像一只飘荡在大洋里的小舟,随着大浪起起伏伏。 忽然她的眼前闪过一道亮光,她欣喜,追着那道亮光奔跑着,周围太黑了,衬托着那一抹亮光格外的诱人。 她此刻就像是一个贪婪的人儿,像是飞蛾扑火般不断的往前扑,按照她的个性定不会如此,然而此时她的脚仿佛不停她使唤了,这让她感到一丝恐惧。 是谁支配了她的身子,她想挣脱。 耳边却传来一道媚笑声: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何必分得如此清楚? 她刚想捂上耳朵,却又响起一道委屈的声音:玖儿就是玖儿,为何玖儿不相信玖儿呢?玖儿是好人… 是谁? 都是谁?! 她不认识她们,什么叫都是自己?! 她一点也不想听到这些声音,可是就算她捂住了耳朵,也还是清晰的回荡在这片漆黑的空间里。 她仍旧在奔跑,不断的追逐前方的亮光,这让她感到惧怕。 因为她根本没法停住脚步,那抹亮光也仍旧在远行。 她感觉自己快疯了,这些一直折磨她的声音是多么的刺耳! 够了! 她受够了! 她不想听什么我就是你的话语,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痴傻儿。 鬼知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她不想一边捂着耳朵一边奔跑,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傻! “咯咯咯…你怕了吗?” 空中传来一阵阵的回音,女子的媚笑声让她厌恶不已,怕?她怕什么? 那道声音似乎也不奇怪她的冷漠,反而笑的愈发快乐:“华倾玖啊…我就是你!别怕…叫我出来啊!” 反正这片漆黑的地方她已经受够了!她要出去!那抹亮光早就吸引不到她了! 她渴望的是自然界的阳光,若是被那一缕阳光照射,该是多么美好呢! “呜呜呜…玖儿想离开这里…玖儿好怕…” 一阵的哭音在这小小的空间荡漾,华倾玖甚至能看到类似泪水的东西渐渐划过眼前直至隐入底下。 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明明她已经跑了那么久,却是一点也感觉不到疲累,甚至连汗水也不见一滴。 “见鬼的!” 华倾玖低咒一声,这种没办法掌握身体的感觉实在不能再差了。 “咯咯咯,我倒是忘了,以往你来这里的时候…可是没有意识的!” 女子像是捂着唇的娇羞模样,可华倾玖现在一点欣赏的兴趣都没有。 她来过这里又是何时?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但是听这两个女的话像是想把她永远留在这。 但这怎么行?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没有完成,绿枝墨枝都没有出嫁,她怎么可能永远留在这? 而且一片乌漆麻黑的… “谁又乐意呆在这!” 想着想着竟然把心底里的话给吐了出来,此话一出,空中瞬间没了两道女声。 华倾玖呼出一口气,以为自己得到了片刻宁静。 没想到下一刻,媚笑的那道女声却开始怒了起来,刺耳的叫声几乎要穿透华倾玖的耳膜。 “你也知道!!!谁乐意呆在这…蹉跎我的岁月!!啊!!” 女子显得很愤怒,华倾玖的话似乎刺激到了她,哀鸣不断。 “啊!明明是你自己胆小怕事!!才养的我!!如今你说的倒简单!!啊!!!” 华倾玖拧着眉想捂上耳朵,女子的声音变得很刻薄,字里行间都有将她千刀万剐之势,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消息。 但是… “我何时养过你?” 华倾玖还是异常的平静,这才是她。 女子怒极反笑,嘲讽道:“你倒是忘的一干二净!因为那些恶心的事儿都有我记着!你继续开心着!哈哈哈哈!” 女子“呀”了一声,“噗嗤”了一声嬉笑起来:“毕竟那口井还是我记在心里,淹死的女人,噗噗噗。” 华倾玖敛下了眸子,只是脚下仍是不断的奔跑,心中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女子似乎不满意她的反应,恶意道:“你都忘了吧!当初你是怎么呼唤我的?” 女子又或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咯咯的笑了起来:“救我!我怕!我好怕怕!!” 华倾玖浑身一震,美目瞠然。 水…好多的水…不!不是水… 她在哪?为什么这么多水? 她好闷,怎么喘不上气? 华倾玖边跑边喘着气,手捂着自己的咽喉,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像是没了氧气般? 女子看到这一状况明显乐坏了:“咯咯咯…怕了怕了,水哟!好怕怕哟。” 华倾玖额头渗出了冷汗,淋湿了她的双鬓,不!这些都是幻想! 她得冷静! 华倾玖咬着唇,狠狠地咬出了鲜血! 鲜血顺着她的嘴脸缓缓下滑,却突然不见了。她的脑海中清醒了不少,她可以喘上气了。 华倾玖吐了一口浊气,不要被她的三言两语带入了,不然的话她不敢保证能不能活着出去。 女子似乎讶异她的做法,冷哼一声恶意嘲笑:“当初没见得你给自己提个醒说是假的,如今看的倒是清楚。” 华倾玖不再听她的话,而神奇的是这声音也就这么消失了。 华倾玖心底一喜,看来这里还是有蹊跷的,刚刚说不定是触到哪处,那个女子就消失了。 可还没等到她欢欣… “呜呜呜…玖儿没错…是你错了…玖儿要出去…” 第六十八章:未知(二) 华倾玖心头一紧,她倒是忘了刚刚还有一道委屈不已的女声。 只是这个女子,又是什么角色呢? 华倾玖看着远处的亮光,咬了咬牙。 这样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到底要怎么出去? 华倾玖抬头望了望天,如今只有从这个女子身上套取点线索了。 “我没有错!兴许都是你的错!你为何要嫁祸给我!” 华倾玖大声喝道,这个女子苦水居多,没准一下子就会挑起她的怒气,可是…华倾玖却失望了。 因为这个女子一直在哭,愈哭愈烈根本止不住似的。 若是华倾玖见得到她的真人,没准地面上都有一个小水潭了! “呜呜呜!!” 华倾玖烦躁的抚了抚额,脚下的动作一直没停,女子的哭声也未曾停止。 华倾玖不耐了 “你到底想怎样?!哭能解决事情吗?真烦!” 女子一梗,哭声小了不少,开始抽泣了。 良久,两人也就这么僵持着,华倾玖都以为她不会再出声了,没想到的是—— “你作何这般凶,呜…明明我们是同一个人。” 女子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委屈,控诉她的话语,明明都不是她的错,为何全都怪她呢?当初如此,如今还是如此。 华倾玖一愣,同一个人? 又是这句话,但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这两个女子都说和她是同一个人? 似乎看出了华倾玖此刻的思量,女子试探的轻声道:“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华倾玖闭了闭眼,她不记得!什么都不记得!!! 她真的想这样说,可心底的疑惑还是让她闭上了嘴。 她犹豫再三还是吐出了心底的话:“为何总说和我是同一个人?” 女子怔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又开始抽泣。 …… 从她断断续续的话语当中,华倾玖也总算有了点眉目。 刚刚那个女子嚣张,这个女子胆小。 她们共同的点就是要在这个漆黑的地方追逐那抹亮光,如果追逐到了捉住了。 那么她们就可以从这里出去重见阳光,但是难听一点就是会占据她的身体,说明了就是她的身体里有两个她不认识女子会在莫名的时候出现。 难怪有时她的记忆总是对不上,可是她们出现的时候没有特定的时间,又或许是华倾玖没有找到她们出现前的动机。 但是华倾玖此刻却是暗骂了一声,这种事情怎么解决她也是完全没有眉目。 如今只能慢慢琢磨其中的契合点,从这出去或许只是下一秒又或许是一辈子。 女子隐隐的抽泣声使得华倾玖有点烦不胜烦,可是这是她的特性她也左右不了。 于是华倾玖开始了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这样还能给自己解解闷也能止了她的哭声。 女子刚开始还是唯唯诺诺的细小声,到后头已经愈发欢乐,显然她好像找到了欢乐点,不亦乐乎的开始大聊特聊。 华倾玖讶异她欢乐的点,虽然不知乐在哪?但是总比一直哭丧着好! “玖儿觉得宁哥哥是这世界上最俊的人了,可惜玖儿不能每时每刻都见到他。” 女子话语里的雀跃感不禁让华倾玖汗颜,可是这丫头… 只是最俊的人…她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男人的脸庞,先是那双弯弯的笑眼而后下意识就想到那殷红的唇。 华倾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忙甩甩脑袋,她怎么想到那个流氓了。 可是就楼靖台与华宁相比,这两人也压根没得比。 一个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一个是妖艳万分摇曳的妖精。 两人分庭抗礼,不分上下,只是为何她会觉得楼靖台更为俊俏? “嗯…你说的也没错,华宁确实俊俏。” 这话华倾玖不否认,却也不苟同。 女子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整个空间内都是她娇笑的声音,婉转莺宁。 “也不知宁哥哥此时有没有想玖儿呢?!” 女子说出此话的时候似乎格外的兴奋,但是而后又低落下来:“宁哥哥定是怨玖儿的,呜…” 女子莫名的又开始哭泣,这又让华倾玖觉得不可思议,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华倾玖可不想再听到那哀嚎声,这个女子心悦华宁,也只有华宁才能让她转移一下注意力。 “你的宁哥哥好好的怎么会怨你,现在指不定在担心你,按照你所说我们都是同一人,如今我们三人都在此,那我的身子定是昏迷着的,你的宁哥哥定是担忧你。” 华倾玖都想吐槽自己瞎掰的能力了,可是这招意外的好使啊。 女子果然不哭了,破涕而笑:“没错!宁哥哥定不欢喜我的哭脸,那样太丑了。” 华倾玖轻轻呼出一口气,总算逃过一劫,两人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只不过这次聊的大多是华宁了。 “没错没错!宁哥哥可欢喜我给他做的甜点了。” 女子说着说着,自己自豪起来,毕竟宁哥哥可喜欢她做的糕点了。 华倾玖愕然,“她”还给他做过甜点? 为何华宁从来没说过,华倾玖紧紧的抿唇。 这样看来,华宁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呢? 华倾玖配合的笑笑:“也是,华宁不挑什么都吃。” 女子没有回话,似乎沉思起来。 “有了!下次就给做个荷花饼!嘿嘿。” 女子银铃般笑声回荡在这片黑暗的空间,华倾玖也淡淡的笑了笑。 “但是荷花饼还得清晨的井水最为好,只是那井水…” 女子的话语开始犹疑,华倾玖挑眉也没想别的:“井水怎么了?” 女子“呀”了一声,如若有真人在没准还能猜到她会捂唇。 “你不怕了?” 女子试探性的话语显得小心翼翼,华倾玖感到莫名其妙。 “为什么怕井水?” 女子的声音开始绵长而扭曲:“你…说谎…”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远,华倾玖更是懵然,说谎? 她何时说的谎? 她猛地回头,却发现那抹亮光竟然不动了,她很快的追上了那抹亮光,素手一探。 很快她发现自己开始慢慢变得透明了,先是手而后是身体,最后直至全身。 —— 一阵的鸟鸣吵醒了华倾玖,她烦躁的翻了个身,手撞上床沿吃疼了一声。 她悠悠的醒来,这才发现她回到了院落里,看着熟悉的装扮,这是她的房间啊。 门“嘎吱”一声开了,两人相视而笑。 第六十九章:西岚城祭祀台 “身体有没有好点?” 华宁朝热腾腾的白粥吹了口气递到她的嘴边。 华倾玖扇了扇长睫,淡淡笑了笑。 “嗯。” 那件事还是不宜让他知道的好,否则还不知道会闹出何等大事。 华宁知晓她不愿说,那他也不戳穿,等到时机到了她自会说的。 “此番你昏迷了七日有余,身子必然虚弱,这几日便好好养着吧,莫要乱动了。” 华宁嘱咐完为她掖好被角,端着碗踏出了房门。 床上的华倾玖沉默不语,此时她却有些疑惑了,华宁定是猜出来她藏着秘密,却是没有质问她,这是为何? —— “少爷,就是这了。” 邬冢抱拳,环顾四周。 只是邬冢却没想到少爷这次这么重视这件事,听到少夫人醒了第一件事竟然不是去看少夫人,而是跑到西岚城祭祀台来了,虽然知道少爷心中挂念,却没想到… 楼靖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邬冢,我知你心中想些什么…” 楼靖台负手望着远处,风吹动他的衣角,掀起一阵凉薄之意。 “只是如今,她的身体撑不了多久了,我确定她安全了,接下来就得找到第二个守魂器了,否则你们少夫人命不久矣。” 楼靖台摸了摸地板上的灰尘:“我等不起,也不想再等了。” 邬冢一双剑眉微拧,不置可否。 “少爷,就是前面。” 楼靖台踱步上前,祭祀台已经荒芜了,周围皆是犹如人一般高的杂草。 祭祀台附近什么都没有,只有中心一个奇怪的图案。 楼靖台深呼一口气,心头烦闷着。 只晓得在这附近,可又要怎样寻找呢,愣是没有头绪。 如今美人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他不能在继续耗下去,必须想办法引第二个守魂器现身,只是用什么呢? 楼靖台回过头,睨了邬冢一眼,意味深长。 邬冢莫名其妙看了看自身,少爷这是什么眼神,看的他毛骨悚然。 “少爷…可是有何事吩咐?” 邬冢试探性的询问,生怕又哪里惹着主子。 楼靖台一只手伸到他跟前动了动,邬冢莫名,一脸疑惑。 楼靖台不耐的又动了动,邬冢无语,看了自己全身上下,少爷到底想要什么? 邬冢随楼靖台的视线望去,只见他盯着他的胸口处视线格外的炽热。 邬冢心口一跳:“少爷?” “拿来,最贵重的东西。” 少爷不会是想要他的… 可是那是少爷要的,他不可以不给啊。 邬冢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帕,恋恋不舍的交给他。 楼靖台见他给自己一条丝帕,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呵笑一声。 邬冢有些心疼,这条丝帕是可是他最喜欢的姑娘织给他的,平日里没舍得过。 这最贵重的也就是这条丝帕了,如今看少爷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邬冢犹豫一会儿:“少爷,那个真的不能就给属下吗?” 楼靖台蹙起了眉头:“你要那个干吗!” 邬冢抿唇,抬起头时眼神异常坚定:“少爷,那个我真不能给你,那是玉蝶姑娘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楼靖台抽了抽嘴角,即使是这么不雅的动作,但是妖精般的脸做出来就是别有一番味道。 “谁要玉蝶送你的东西,我要的是耳坠子,那个不是在你那吗!?” 楼靖台真恨不得甩他一耳巴子,这种时候他邬冢竟然能掉线? 邬冢一听,颇为尴尬的低下头,少爷要最贵重的他还以为是他最贵重东西,没成想是那玩意儿。 “是属下的错,稍等。” 邬冢从怀里寻了一番,才翻出一个小小的袋子,里面装的正是那个耳坠子。 楼靖台难得严肃的接过那个耳坠子,捏在手里细细把玩,它的颜色已经暗淡了,却挡不住它的光华,阳光照射下显得五彩斑斓。 “不愧是守魂器,有器灵的东西。没了神魂还是如此艳丽啊。” 楼靖台禁不住的感叹喃喃道。 水滴状的耳坠散发出一阵的蓝光,迫使楼靖台紧锁眉头,它是感应到了第二个守魂器了吗? 邬冢今生也从未见过如此奇妙的事,一个首饰会散发出如此奇妙的光泽,并且慢慢的悬到上空中散发出耀眼的五色光。 楼靖台却是从中发现了什么,这守魂器五种颜色,而恰好美人丢了一魂四魄,看来这守魂器还有自己的颜色啊。 楼靖台捏住耳坠,这第一个守魂器是白色的光,而第二个是蓝色的,五种颜色分别是白、蓝、红、绿、紫。 看来这个耳坠会带着他们找到第二个守魂器。 楼靖台舔了舔唇,勾了勾唇角,看来好戏也要登场了。 一场人与物的捉迷藏究竟会有多好玩呢?可是他给它躲藏的时间不多呢,他还得赶着回去和美人培养感情啊。 “那少爷我们现在先去哪?” 邬冢沉着着脸,显然刚才的失态并未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 他还祈祷着少爷最好早点忘掉,不然的话铁定回去受罚。 楼靖台走到台阶下摸了摸比他还高的野草:“难为你们长的那么高了,可是现在…” 楼靖台歪着头邪笑了一声:“你们都得死一回。” 楼靖台大手一挥,一把镰刀凌空而来刷刷的收割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野草。 邬冢对他的动作有些迷惘:“少爷这是?” 要是要让这些草都消失,不就一把火的事,为何还要这般麻烦去收割。 楼靖台修长的手指抚过唇瓣:“这里太碍眼了,挡着我找珠子。” 楼靖台哪能猜不出邬冢的小心思,便解释道:“火会烧掉太多东西,且火难以控制,如若掌握不好,珠子也可能会被迫移位,而是用火烧太张扬了,味太大。” 楼靖台就这样慵懒的站着,邬冢却是扶额,说来说去只是怕味太大而已,少爷总得给自己找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 镰刀迅速的收割野草,不过半盏茶时间这边已然光秃了一大片,露出了底下有些贫瘠的土地,这地方荒凉,西岚城早已废弃祭祀这一项,这祭祀台也荒废了,如今谁也想不到第二个守魂器会在此。 楼靖台控制着镰刀,却又一瞬间卡顿了一下。 楼靖台眸中精光微闪,果然!他没猜错。 第七十章:器灵 “我知道你有器灵,定能猜到我们要做什么,可是你总得回归你原来的地方去。” 楼靖台不知道从哪拿了一壶酒一个人带劲儿的喝,邬冢给他支开去看风了,他当然有备而来,这个珠子明明在这片野草里躲着,如若他没猜错的话,这个珠子怕是还会自己识别威胁。 某处一个珠子动了动,静静地隐去了影子。 楼靖台也不着急,这个珠子总会出来的,它耐不住的,更何况… 楼靖台邪笑的扫了一眼手中的酒。 浓烈的酒香四处飘散开来,没过多久这附近都是一股酒香味。 珠子颤了颤动了动自己的身板,显然它对酒似乎有股难以抵挡的向往。 楼靖台摇了摇手中的酒壶,“啊呀”一声,楼靖台佯装张大了嘴巴,“啧啧”两声。 “可惜了这上好的美酒,却只有我一人独酌,罢了罢了,喝不完就扔了罢。” 说罢还叹息的摇摇头,一颗轻微泛蓝光的珠子咕噜噜的在地上滚动,只是滚动的行经却异常的缓慢。 楼靖台点了点唇,让他猜猜,这颗珠子什么时候会藏不住而自己跑出来呢? 不得不说楼靖台真的握住了它的死穴。 他的美人喜酒,却喝不得酒,整日里端着茶,从她浅褶的眉头中便能看出来。 白蓝红绿紫,白蓝为魂,红绿紫为魄。 美人少了的那一魂三魄中,这颗珠子是其中那个喜酒的魂,而上好的美酒就是它的最爱,如若少了这一魂,美人所喝下去的酒统统都会化为一股烈火灼烧美人的身体。 白色守魂器喜乐、蓝色守魂器喜酒、红色守魂器喜哀、绿色守魂器喜惧而紫色守魂器喜情。 她少了那么多的情绪,自然整个人变得冰冷,想他那时刚刚从她死而复生的消息中得到喜悦,可单单一个回眸,眼底的寒冰仿佛刺穿他的心,他那时受着伤,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至此没有再回头望他,或者说…她完全忘了他。 —— 蓝色的珠子颤巍巍的滚动,时停时动似乎在犹豫要不晚上前,可闻着那股酒香它整个珠都不好了。 楼靖台从回忆里拉回自己,掂了掂手里的酒壶呢喃道:“美人啊…什么时候你才能认出我。” 珠子闻着越来越浓郁的酒香,兴奋的滚动着,在它看来这个男人好似在游神,这是它得到美酒的最佳时间。 珠子滚在楼靖台不远处的草丛里,它开始发光,从渐渐的微蓝光直至后来的晶莹的蓝光。 楼靖台眸子微敛,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薄唇轻启:“呵,你真当我傻了?” 楼靖台将酒往上一抛,酒壶里的美酒清缴而撒,泛着蓝光的珠子一闪一闪的,散发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而那些飘洒在半空中酒水竟是一点都没有洒落在地上。 泛蓝光的珠子随后开始高速的旋转,周围竟然也开始逐渐呈现出一股淡蓝色,将西岚城整个祭祀台都包围起来。 楼靖台捏了捏手,整个人沐浴在一束的蓝光中,其中的繁星点点却是着实惊艳了楼靖台。 他从未想过这小小一颗珠子会如此奇妙,更何况这还是美人的其中一魂。 酒壶“啪啦”一声摔在地上,碎落了一片。 至于酒壶里的酒,却是一滴也没剩下。 楼靖台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轻笑一声:“你这家伙,连一滴都没给我剩下啊。” 珠子停留在空中颤了颤,若是一个人定是得意满满嘚瑟不已。 邬冢本来在不远处抱着长剑守风,却突然被一阵蓝光包围。 邬冢疑惑的转过身,可那一幕却让他永生难忘。 那是多么美的一幅画面,天空中被一大片的湛蓝包围,延伸至方圆一里。 其中中间一点向四周散射,湛蓝的天空中仿佛有星辰闪耀,中间有一欣长身影屹立,背负双手黑袍加身,眸中印着美丽的星辰,本是乌黑的眼珠此刻还略带星空的蓝。 邬冢收回视线,这颗珠子不愧是少夫人的守魂器,如此能耐搅动一方动荡。 珠子静静的散发了蓝光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楼靖台揉了揉脖子,长久的仰视让他的脖子有些酸麻。 “今天我得带你走,不然的话我的妻会偿命于此。” 楼靖台寻了处干净的地坐下,只是那颗珠子并不打算听话。 “哪里是你的家,你还不明白吗?你本就是我妻子身子中分离出来的一魂,如今你四处飘零,落在这荒芜的西岚城祭祀台无非是这里清静少有人出没吗?” 珠子没有响应,只蓝光淡了不少,楼靖台哀叹一声:“你在这里也没有酒喝吧,不难受吗?” 珠子的蓝光彻底消失了,从上空缓缓落到了地下。 一闪一闪的蓝光闪着他的眼,似乎抗拒又似乎顺从。 楼靖台捡起地上的珠子,珠子失去了光芒,剩下一颗通体泛蓝的圆珠。 透过阳光,珠子散射出五色的光芒,楼靖台轻笑一声,暗道一声原来如此。 “看来你还是向酒屈服了。” 珠子闪了闪,傲娇的不再理会他。 楼靖台将珠子揣在怀里拍了拍,吹了省口哨。 一直飞鸟快速袭来,停在楼靖台的手臂上,楼靖台摸了摸它的头,将一张纸条系在它的腿上。 飞鸟长鸣一声,展翅高飞。 “邬冢,走了。” 楼靖台先行一步踏着虚空,瞬间化作一道光,只留下身后淡淡的余辉。 邬冢拧了拧眉,这少爷跑的是不是太快了点? 待到邬冢走后,身后的西岚城祭祀台却崩盘碎裂,顷刻间化为了一片漆黑的废墟。 少了守魂器的器灵维持,这一片废墟总归回归了它原来的样子。 —— “怎么了?” 华宁有些忧心的望着华倾玖倏尔惨白的脸色,就在不久前她突然吐出一口鲜血,而后就是现在这般憔悴的脸色。 可是把脉却什么都没发现,而且脉象还呈康健之势。 华倾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抿了一口茶水后便又咳嗽起来。 华宁轻拍了拍她的背,也不知突然这是怎么了,难不成那个东西又要出现了? 华倾玖咳的脸颊通红,喉咙仿佛被什么哽住似的,最后她的意识趋于模糊,最终只看到一抹黑。 第七十一章:一生的妻 “她怎么样?” “暂时无碍。” 华宁放下心,这丫头又莫名其妙的晕倒,他完全猜不准她何时会倒下,又何时会醒来。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对于华宁来说无疑是剜心的,如若不早点找齐五个守魂器,谁有晓得下一秒那丫头又会在哪里。 看着惨白脸色在床上华倾玖,华宁的心也揪疼了一下,缘何遭此劫难啊? 楼靖台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滚的蓝光珠子,珠子一凑近华倾玖便散发出一股耀眼的蓝光,楼靖台松开珠子,珠子便浮在半空中。 “你也该回去了。” 楼靖台挠了一下半空中珠子,珠子颤了颤缓缓凑到她的唇边。 华宁面上不显,心里却骇然,这楼靖台竟如此厉害,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就寻到了第二个守魂器。 并且这第二个守魂器喜酒,有自己的器灵,不比第一个守魂器,这个器灵是有自己的灵智的,不过要是华宁知道楼靖台只用一壶酒就收买了这个家伙可能会梗到吐血。 珠子慢慢没入她的唇间,隐入不见。 —— 华倾玖睁开鸦青色的长睫,入目是一阵的蓝光,她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星空。 天空中此刻是傍晚,却是漂亮的湛蓝色,其中繁星点点印入眼帘,若是能用一句“日落繁星点,夜入星耀颜”不为过。 华倾玖望着漂亮的星空久久不语,她倒是清醒了,这里不是现实,她又进了另一个世界,只是这次又是到了哪里她真真不知,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华倾玖在这片蔚蓝的星空踱步行走,走到一处之时却停下了脚步,因为她发觉这处格外的亮,她抬头望天,有颗泛着蓝色光芒的圆珠悬在空中。 华倾玖不知为何,觉得这颗珠子格外的熟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是以她伸出手触碰那枚珠子时,一股暖意袭遍了她的全身。 华倾玖微眯着眼,享受着这片刻的闲逸。 珠子颤了颤,从空中掉落到她的手里。 华倾玖握住了那枚珠子,张开手掌,只见那枚珠子已经褪去了耀眼的蓝,只剩下内芯一点蓝。 在华倾玖的凝视下,珠子开始高速的旋转,华倾玖的手心里甚至泛起了一股热意。 在华倾玖惊叹的同时,它已经不见了。 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身体内一股暖意,充斥全身的筋骨。 很快当那股暖意充斥完全身后,她也就不省人事了,她最后的意识就是那片迅速消失的蔚蓝星空了。 等她再次醒来,睁眼便是一双妖艳的眸子,她瞠大了美目。 这个家伙… 她坐直身子,迟疑了一瞬:“你怎么在这?” 楼靖台勾了勾唇角,挑了挑眉头:“怎么不可以?” 华倾玖锤了他一下推开他的身子,愤愤的下床,每次睁眼都是他,和一块狗皮膏药一样。 楼靖台望着她一系列有些小孩子气的动作,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偏生的争不过他又要和他争的那股子犟气,他的眸子染上了点点光辉,余辉之下皆是她,这一如此温馨的一幕若是忽略掉女主眼里的愤懑,绝对是良辰美景。 其实华倾玖只是单纯不明白这家伙为何这般优待她,在她的记忆里,她以前分明是不识他的,可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是一直温柔如此。 好到华倾玖怀疑他对每人皆是如此,可是从他属下种种来看他却是个凉薄之人,偏偏对她如此宠溺,她实在是不能理解。 就好比现在,华倾玖一瞬的迟疑,楼靖台都已经能猜出来她必有心事。 “怎么?有什么事不能说于我听吗?” 他的话语总是如此,温柔里带点对她的宠溺与放纵,甚至都能读出他眼里的温柔小意。 楼靖台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晓得她定是又有困惑之事,只是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说,这个时候就需要他推她一把了。 华倾玖略带踌躇的望了他一眼,这种话直接问出来是不是有点不太好,毕竟是她现在仍不能确定的事。 她直直对上他戏谑的双眼,细长的眸子要将她溺死在其中。 咬了咬牙:“楼靖台,你缘何对我这般好?” 罢了,说出来总归舒服许多,毕竟她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 楼靖台倒是没想到她想问的是这个,当即大笑出声,笑声朗朗回荡就连几个大汉都能听出来少爷此刻心情简直不要太好,不用想又是少夫人给哄的。 “当然是因为——你是我一生的的妻!” 楼靖台说出此话之时华倾玖是万万不信的,妻?她都还没成婚怎么平白多了个夫君? 华倾玖将手插袖抿唇:“你莫要开此玩笑,辱了我的清白。” 可她直试他的双眼之时,心却动摇了,那双平日里妖艳带点柔情的眸子里如今只剩下悲戚,盛满了哀恸,她是不信这荒谬之事的,可… 楼靖台苦笑一声,此时她当然不信因为她的心里已经没有他了,脑海中也容不下他,她满心满眼都是一个叫华宁的哥哥、叫无老头的爷爷、叫绿枝墨枝的小丫头,却偏偏没了他。 失去她时有多痛苦,失而复得之时就有多欢欣,可得知她忘了他之时心却又跌至谷底的冰凉,这种感觉他不想再体会一次。 忘了?那就重新记住他! 没有什么比再次遇见她更加让他欢喜的事儿了,她活着就已经是对他最好的安慰,毕竟是他…没有护好她。 “你若不信便当我在瞎说罢,如今你莫要想这么多了,安心养病吧。” 楼靖台见她犹疑,当即转移了话题,毕竟忘记的事、重来的人生,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吧。 华倾玖长睫扇动着,不可否认的是,楼靖台已经成功的做到了第一步:让她重新记住他。 待楼靖台走后,她呆呆的坐在床边望着飘动的纱幔发呆,脑海中仍是一片空白,她完全对他没有任何的印象,在此之前! 可当她想起那双悲戚的眸子,她的胸口总是有些滞闷。 她捏住胸前的衣襟,听!心脏又在砰砰的跳动,只是鼻子为何会泛酸,心脏为何会有一丝的疼痛? 她不明白。 第七十二章:不是约会的约会 楼靖台还不知此时他的一席话对华倾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现在他仍旧有些魂不守舍的坐在前院的石椅上,以前那段时光再也回不去了,就算他有幸寻回了她,可他内心总有一道坎始终过不去。 几个大汉集体站在门前,若是有心的人必定会发现这几个大汉身体僵直着,冷汗直流一刻都不敢移开视线。 邬冢从前院出来看见的就是一副略带诡异的景象,他莫名的看了眼楼靖台,心底了然。 此时少爷心情不佳,几人怕被当做出气筒,有这等表现却也不奇怪了。 “少爷,少夫人说要去集市上采买东西。” 邬冢重复了一遍华倾玖的嘱咐,听到“少夫人”三个字,楼靖台总算有了反应,机械着扭着脑袋面朝邬冢“哦”了一声,之后却又激动的站起来,随后又呆愣的坐下。 就这样重复了五遍之后,邬冢忍不住道:“少爷,莫要游魂了,少夫人要出发了。” 他觉得他要是再不做点什么,少爷就要傻了。 楼靖台总算回了点神,只是… 底部不稳应该无事吧? 邬冢担忧的探了探头,这少爷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呢? 华倾玖本想和华宁一同去集市上买点日常用品,连带着给绿枝墨枝带点小礼物,只是半天也没有找到华宁的人影,不得已便叫邬冢通知楼靖台一声。 其实华倾玖自从醒来后就格外的嘴馋,尤其是对酒的渴望越来越强大,起先她还能忍耐一二,可时间久了,她就忍不住了。 喉间与味蕾总感觉少了点什么,时间越长她就越难受。 而楼靖台那家伙恰好又告诉她可以饮酒了,这不!她就按耐不住了。 华倾玖戴着帷帽立于院门前,久不见楼靖台前来,不禁蹙额。 这家伙在干嘛?如此磨蹭。 殊不知楼靖台此刻心里正打着小九九准备好好“约会”一场,好不容易从邬冢的话语中回过神,他便火急火燎的找衣服。 可是他才发现,这里是西岚城,他的大部分衣物都不在这。 衣服不行了,总要在别的地方使点劲。 等到华倾玖想进去找他之时,楼靖台终于迈着小碎步到跟前了。 华倾玖正想开口训他,却被他的装扮梗在喉中,不上不下的着实难受。 楼靖台为了这个“约会”可是没少做功夫。 欲求美色一目,但求君子生颜来。 世有狐妖作乱,迷惑世人为之倾倒,生的似妖似魔蛊惑人心,若为之倒,性命难保。 楼靖台仍旧是一袭黑红颜色的袍子,腰间别着一条红丝的带子,额间系一黑色的抹额,期间有一水滴点缀。 抹额飘长,迷乱了他的眼,几丝鸦青色的墨发粘于他的唇边,他不在意的撩去,举手投足间一股媚色浑然天成。 他的眸子本是乌黑浓郁的黑,此刻却是乌黑中深邃的蓝,望的越久越陷越深。 华倾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家伙怎么此时有点不同? 明明还是那张脸,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儿?像是妖孽了? “你…的眼睛?” 华倾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啊? 楼靖台轻笑的摘下她的细手吻在唇边:“只是暂时的,我瞧着好看便用了点小东西。” 衣服没得换了,其他地方再不能吸引媳妇他可要孤独终老了! 华倾玖没在怀疑,也不言其他,随怪异他今天的装扮,可别人怎么装扮是别人的事,就算他今天格外的吸引人,她也无权过问。 “快些走吧,最好赶在傍晚回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喝到纯甜的美酒了,她的味蕾蠢蠢欲动,她的心脏止不住的狂跳,就连往日胥白的脸颊也染上了桃红。 楼靖台在一旁静静的凝视她,瞧着她的俏脸泛起了胭脂色终于缓缓地松了口气。 肤色不再是憔悴的白色而是健康的胭脂色,意味着第二个守魂器已经回魂了。 楼靖台隔着衣袍捏了捏一颗圆珠,多谢你愿意回来。 集市上的华倾玖秀鼻不断的晃动,她在寻找上好的佳酿。 看着她兴冲冲的模样必定要去讨酒喝了,楼靖台也不拦着。 刚刚召回三魂让她的状况稳定了不少,可是仍然有三魄流浪在外。 如今按照她心态良好不受刺激的情况下,也可以撑个一两年罢。若是受了刺激,楼靖台却是不敢保证她又会如何。 华倾玖的纱幔不断的随风飘动,终于风也忍不住想要一窥仙容了。 她的帷帽被风吹掉了。 街边的百姓一阵阵的惊呼让华倾玖手足无措,越来越多的才行凑到她的跟前直呼“仙子下凡”。 她哪得经历如此场面,只能不断的佯装笑容摆手说自己不是仙子。 “天啊!如此容颜却说自己不是仙子?大家信吗?” 一个大婶捂着嘴巴,一把嗓子及其大,众人却也是纷纷附和。 华倾玖一脸为难的站在中央,无论她怎么说这些百姓都不相信,她寸步难行却看见在一旁潇洒的楼靖台时恼恨不已。 这家伙!!! “楼靖台?!” 她想大声呼唤他,可是她的声音很快被淹没在人山人海里。 有些百姓甚至忍不住想去摸摸她的手,被她躲开后竟也不悔改仍旧伸过来。 她被簇拥着无法动弹,一群人推搡着她让她难受不已。 楼靖台本来只是想看看自家媳妇苦恼的模样,却没想到有些“登徒子”动手动脚。 他抬起双手往下一推,空气中的尘埃顿时凝结,时间仿佛停止了。 百姓们也停下了动作,华倾玖甚至可以看清他们眼里的惊艳。 华倾玖推开几个大汉挤了出来,她摸了摸额边的汗,她万万没想到西岚城的百姓如此可怕。 竟说什么神仙转世降临西岚,她无法,却又动弹不得。 华倾玖从人群出来后愤恨的瞪了他一眼,这家伙看热闹的心她算是明白了! 楼靖台委屈巴巴的跟在身后,谁能想到那群人这么可怕? “美人…” 他揪了揪她的袖子,被她一把甩开。 身后的人乐此不疲,可身前的人却烦不胜烦。 “楼靖台你想干什么!” 华倾玖真想给他一个耳刮子,可是她的教养告诉她不能这么做。 “我想告诉你,酒坊过头了。” 第七十三章:魂飞魄散 华倾玖冷着脸在前院快速的行走,丝毫不理会后头谄媚的男人。 楼靖台于她来说简直过分,无论何时都知道她的生气点在哪。 当然,她是真的是格外的气,尽管每次都恼恨自己的肚量,为何要和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流氓”讲道理。 本是嘴馋想出来讨点酒喝,因为西岚城百姓也就此泡汤了,虽说是自己的问题,可想起他那双看好戏的双眸,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气急。 楼靖台真的是委屈巴巴,自从集市回来后美人便一直冷落他,偶尔理会他还是恶狠狠的怒瞪,可是他有什么办法? 美人最大,不能惹。再惹媳妇就要跑了! 华宁手里拿着一个簸箕颠着出来,看见待在华倾玖门外的画圈圈的楼靖台,不禁有些好笑。 这楼靖台又不知哪里惹着那丫头了,相比又吃了闭门羹而哀怨不已。 只是… 华宁明眸扫了一眼手中的东西,不由叹息一声,将那丫头的情况告诉无爷爷后,他们也并未放下担忧,只不过是稍稍松了口气罢。 如今三魂已经回归,却还有三魄流浪在外。 接下来又该怎么寻找那些守魂器,是不是又和第二个守魂器有联系,他们也无从而知。 只是在西岚城寻到了第二个守魂器,他也该告诉那丫头,该打道另觅宝物了。 —— “扣扣!” “进!” 华宁推开门,看见的就是一个卧在床边的美人,美人手持酒杯仰天而饮,多余的美酒顺着她天鹅般的颈项下滑,流进了幽壑深处。 华宁不自在的暗咳一声提醒她有人进来了,华倾玖拿余光睨了他一眼。 不理睬。 她饮酒怕是有些多了,白皙的双颊染上了酡红,原本清澈透亮的星眸有丝丝迷醉。 一眨一眨的星星在被云彩挡住后也无法阻挡她散发光芒。 就像如今的她,墨发微散美人在卧,眼神迷离而妖冶,清艳的容貌因为酒气仿佛染上了红尘的气氛。 朱唇不点而丹,黛眉不描而墨。 华宁上前抢下她的酒杯,重重放在床边。 他生气! 从来没这么生气过! 要是这般模样被陌生人瞧了去该是何等撩拨心弦。 华倾玖不满他的做法,起身又要去拿酒杯却被他重重拍开。 她一双美目瞠圆,带着点点怒意怒视他,可是平日里有威慑力的双眸却因酒意失了颜色。 华宁重重叹了口气,将她扶起靠在床边叮嘱单:“莫要喝这么多酒了,我知你嘴馋可也要酌情而酌啊。” 华倾玖不满的撇了撇嘴,翻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华宁看着她一副小孩子气的模样无奈一笑。 罢了,若是能好好活下去健康的活下去,还愁明日没有酒喝? 华宁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过几日我们得回趟清酒仙境了。” 本以为睡着的人儿突然蹦了起来,睁大了美目直勾勾的盯着他。 在华宁以为她要说出什么话之后,没想到她又突然躺下身又闭上了眼睛。 华宁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不由得愣了愣,那这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 合上房门之前,华宁望着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儿,眸色微微加深。 直到门完全合上之后,本来躺着的华倾玖坐直了身子,眼睛紧紧地盯着门缝最后抓了抓头发下了床。 可当她打开门,却迎来一个熊抱。 她滞在原地,华宁? “美人…” 个屁! 华倾玖狠狠地推开他,这厮真是厚脸皮的紧,怎么甩都甩不掉的! 楼靖台腆着笑上前佯装给她捶捶背笑嘻嘻道:“美人可饿了?我准备了你最爱吃的菜!” 华倾玖拍开他的手:“谁要吃你做的菜!” 可肚子总是格外的不给面子,不合时宜的“咕”了一声。 华倾玖捂住肚子,暗骂肚子不争气! 但是她也是要面子的好吧… “哼…才不是我肚子叫了,竟然你做了菜为了不浪费…” 她撇过脸:“我就勉为其难尝一口!” 楼靖台笑弯了眉眼,显得格外的媚人。 华倾玖撇过头,这家伙真的是妖精来的吧,就这一笑险些要了她的命! 嘴上说是尝一口,奈何楼靖台做饭真的是美味佳肴不为过,色香味俱全。 明明一道简单的青菜怎么做到如此奇妙的口感? 但华倾玖更奇怪的是他这一手好厨艺都是怎么学来的? 当然她肯定不会开口直接询问的,因为这一贯不是她的作风! “你平日里挺闲的吧。” 华倾玖一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一边也不忘问他两句。 言外之意:如果不是这么闲哪来这么多时间倒腾这个? 楼靖台是什么人,轻而易举就能知道他的美人在想什么了。 他撩开衣袍坐在她对面,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咀嚼,托着腮:“自然不闲,但这些不过都是以前有位故人教我的。” 华倾玖将要塞进嘴里的筷子一顿,故人? 什么故人还会教人做饭? 她撇了撇嘴,不言其他。 楼靖台轻笑出声被她狠狠一瞪顿时噤了声。 若是她知道这些都是她教自己做的又该是何等想法呢? 不过她好像已经忘了,这个她已经全然忘了,这个她也不会再做美味的佳肴给他品尝。 现如今轮到他靠这些美食来牵制她的胃了吗? 楼靖台敛下眸子,叫人看不清神情,待华倾玖凑巧去看他又是一副欠扁的模样。 华倾玖舔了舔唇角边的酱汁,心满意足的拍拍肚皮。 只是纤瘦的身子就算是吃饱了也不见肚子鼓起来,楼靖台捏紧了双手。 是啊,她忘了他,忘了全部。 重活一次失了魂魄,为人所救忘却所有。 他没有在她最危难的时候陪在她身边,没有了甜蜜的生活没有了平常的小日子。 一切都重头再来,如若不是靠镇魂器勉强稳住了一魂四魄,怕是早就魂飞魄散。 如若不是魂魄不完整,受到刺激魂魄解离,也断然不会出现类似三个她的情况。 只是她自己不知晓罢了,他也没想要告诉她。 却又如何得知她本人早已知晓了一切呢? “要不要一同去饮杯酒?” “好啊。” 渐行渐远的背影,觥筹交错的言欢,谁能逃得过命运的惩罚? 第七十四章:不明所以 “小姐你可回来了,可还安好。” 华倾玖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绿枝,堵住她那张滔滔不绝的小嘴后,终于舒了口气。 这绿枝还是这多啰嗦,这是一点没变。 不知不觉去西岚城待了一个多月,这一回来清酒仙境竟然有一丝陌生。 华倾玖叹了口气,拍了拍绿枝的手,绿枝瘪了瘪嘴。 这一个多月,小姐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只得她和墨枝两个月在这冷清的清酒仙境内彼此诉苦。 “小姐~”绿枝拉着她的手晃悠,一张往日圆润的小脸竟瘦了一圈,看来真是有些伤心了。 华倾玖捂着唇笑了笑,抬起手擦了擦她眼角边的眼泪:“好啦,哭的和个叫花子似的。” 绿枝红着眼眶吸了吸鼻涕,自己擦了擦眼泪。 小姐回来了她应该高兴,不能在这大喜的日子添了晦气。 墨枝倒是在一旁默不作声,只是悄悄的低着头,华倾玖拿余光瞄了瞄她,正和她清冷的双眼对视,她嘴角扬了扬。 墨枝动了动嘴唇,还是沉默下来。 唯有华倾玖知道,墨枝想说什么,她一清二楚。 墨枝平日不苟言笑,寡言少语。 但是眼底的情绪却难以藏住,她自知墨枝不会像绿枝一般情绪大放,但是她也知道墨枝有许多的话一直藏在心底,她看在眼里,却不戳破。 华宁心事重重跟在她后面,但是真正让他有烦恼的是后面那个男人。 为什么楼靖台这家伙也跟过来了,虽然那丫头嘴上不介意,心底却是不知道如何想的。 华宁也许想的没有错,华倾玖确实不待见楼靖台,但是并不是因为厌烦。 究竟是什么她自己现在仍然捉摸不透,因为她都未曾正视过她对楼靖台的态度。 或者说她根本无意去想这么多。 楼靖台倒是毫不在意清酒仙境的人冷落他,他一个人自娱自乐玩弄池塘的荷花,戏弄舟上的莲藕子。 如今美人冷落他,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而此番跟过来,无非是想要个“催熟剂”罢了。 “啧啧,生的这般美倒是可惜了。”楼靖台眯了眯眼,折下一株荷花。 “啊!” 楼靖台颇为不悦的转过头,见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荷花。 “你…你是谁?” 小丫头唯唯诺诺,一副见到生人的怯意,一双大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明明害怕仍然要上前。 “你…你怎么能摘小姐的荷花!” 小丫头的身子抖若筛糠,似乎楼靖台再说多一句话她便要哭了出来。 一双小手手足无措的握着锦帕,眼睛虽然瞪得大却是飘忽着不敢去看他的双眼。 楼靖台倒是难得生了兴致,转身坐了下来,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小丫头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有些踌躇。 但想到没有小姐允许,这人定是进不来的。 放下了心移着小碎步踱步至前。 不得不说这小丫头着实小看了楼靖台… 楼靖台歪了歪头,这小丫头豆蔻年华,却是胆小如斯,行事也是小心翼翼。 但却生的一双好眼睛,圆眼中带着勾人之势却藏于单纯、眼珠乌黑似葡萄却又藏于流银、眼尾却也是极好的收住那撩拨之意。 好比那日月星辰轮回斗转,所有光辉藏于其中隐匿仅待那散发光芒的那日。 连楼靖台也禁不住想要更深层的了解她。 “嘶!”一阵刺痛从眼底传来,楼靖台捂了捂眼睛,发现眼周的肌肉不断的在抽搐。 他警铃大作,一把掐住那小丫头的脖子拎了起来,这个小丫头一双眼睛极为诡异,还是早些除掉以免留下祸害! 小丫头不明所以便被掐住了脖子,一双小脚胡乱蹬踏,她拍打着他的手,却换来更加难以呼吸的后果,一双漂亮的眼睛痛苦的闭了又睁,白嫩的脸上涨的通红。 “你…放…” 氧气逐渐消失,她的意识开始涣散了… “住手!楼靖台你干什么!” 华倾玖本来寻思着给楼靖台安排住处,哪知见到如此让她大惊的一幕。 她把他的手掰了下来,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啪!” 楼靖台松了手,捂住被打疼的半边脸,他沉默了。 小丫头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时不时还咳嗽几声,脖子上已然青紫一片。 “小…姐…” 华倾玖拍拍她的头按在怀里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小丫头淌下了泪水,一张小脸青白交加。 华倾玖给她擦了擦脸让她好好呆着别动。 她站起身,咬了咬牙:“楼靖台你做什么?圆子才十五岁!” 她实在是不明白这个男人,喜怒无常你永远猜不到下一秒他要干嘛,若是她来的再晚一点,圆子怕是就这样死在他手上! 楼靖台舔了舔嘴角边的鲜血,这巴掌打的他格外的疼啊! 不只是脸上的疼,心底的疼更让他难受千倍万倍。 他轻笑了一声:“呵,美人难道不知这小丫头的眼睛是什么吗?” 他抹去嘴角边的鲜血,满不在意的蹭在衣服上,凉凉的望了地上的小丫头一眼,对上她的双眸又让他的眼睛刺痛了一番,这回连带着太阳穴也开始突突地跳了。 说到圆子的眼睛,华倾玖蹙了蹙眉,回头扫了她一眼抿唇道:“那又如何。” 楼靖台却一下子激动起来,摇着她的肩膀喊道:“你在乎她!怎么不在乎自己?!养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在你身边,你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吗?!” “啊?!!” 最后他的歇斯底里让华倾玖惊了一跳,印象中楼靖台是不会有这么大情绪的时候的,如今这番却让她有些害怕。 楼靖台捋顺了气指着地上的小丫头:“你可知道这丫头的眼睛稍不留神会害了你!” 圆子不明所以,抽泣不断,她不知道为何这个可怕的男人第一次见她便要杀她,只是小姐分明知道什么愣是不说。 之后华倾玖让墨枝将她带了下去好好安顿下来,安抚一番。 华倾玖拉着他坐在舟边,第一次温柔的摸了摸被她打过的脸:“楼靖台,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但是圆子是无辜的,她也不想有这样一双眼,可她没害过人。” 华倾玖扇动着长睫,抚了抚他的脸。 楼靖台握住她的手长叹一声,无奈大概是他现如今最大的想法了。 鸳鸯眼,这样的眼睛放在她身边,他怎能放心安睡。 第七十五章:鸳鸯眼 鸳鸯眼,一双既被天使宠幸又被恶魔诅咒的眼睛。 若是直视过久,轻则眼睛失明,重则失去生命,而且具有强烈的穿透力,所以就算蒙上了眼睛,只要对上了鸳鸯眼,一样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而这样一双眼睛,楼靖台已经许久没有看见过了,这回竟然在清酒仙境内看到有这样一个小姑娘持有一双鸳鸯眼,要是万一… 后果他不敢相像! 之所以叫鸳鸯眼,是因为两只眼睛瞳色能够相互变换,其中一只是银色而另一只是金色。 相传银色那一只是天使宠幸的眸色,能够起死回生,而金色那一只是恶魔诅咒过的眸色,能够通过任何生物的瞳孔穿透大脑,造成脑瘫或者直接死亡。 按道理来说有一只银色的瞳孔是能起死回生的,可是拥有鸳鸯眼的人却从来没有从阎王爷那里抢过人,反而都送他们去见阎王爷了。 这几百年来,拥有鸳鸯眼的人无疑都被斩杀了,因为他们的危险是他们都无法估量的,又或者说他们都被称为不详之人。 楼靖台站在亭子上,久久凝思。 那个丫头…不能让她待在清酒仙境,绝对! 华倾玖此时还不知道楼靖台打的要送走圆子的主意,此时的她正坐在圆子的闺房内,圆子躺在床上正熟睡着,脖子的青紫清晰可见。 华倾玖抿了抿唇,她收养圆子已有三年,起初见到她时是在南晏城的竹林里,也就是通往清酒仙境的林子附近,刚遇到她时,整个人都是一片狼藉,头发像是稻草一般,衣服破破烂烂,身上尽是伤痕。 可这些都是表面的,她当时没有瞧见她的眼睛,伸手去扶却被她颤抖着躲开了。 当时低着头,她们只是以为她害怕。 后来华倾玖干脆叫墨枝打晕了打回去,没想到刚回到清酒仙境,背着她的墨枝却昏迷了。 华倾玖不知是何缘由,待她不小心扫了一眼圆子的眼睛时,自己的眼睛却刺痛难忍。 最后无法只能扭着她的头,不看她的眼睛为她诊治。 得知圆子是鸳鸯眼时,华倾玖的惊讶之意不亚于楼靖台,可是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将她留下来。 这个孩子也很乖,自从伤好了之后只叫人送了道歉信,并告诉她们只要和她说话之时不看她的眼睛便可以。 华倾玖知道这个孩子懂事,也不去叨扰,从不干令她们烦扰的事,遇见了她也是低着头。 —— “圆子,睡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吧,姐姐先走了。” 华倾玖将食盘放在桌上,回头望了一眼。 这孩子现在定是不愿意看见她们的,因为清酒仙境的人多多少少都会不小心对上她的眼睛,其中最严重可能还是墨枝了,昏迷了三月有余。 小姑娘当时知道伤心极了,哭肿了双眼。 可也没敢去看墨枝的脸。 躺在床上装睡的圆子咬着手指,泪水浸湿了床褥。 她也不想拥有这样一双眼睛。 曾几何时,她想戳瞎自己,可是无爷爷却说就算她戳瞎自己,鸳鸯眼也会自己生长回来,生长的过程更是疼痛难耐。 对于华倾玖她是感恩的,为了清酒仙境的人她鲜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不愿再有第二个墨枝姐姐。 —— “是不是很内疚?” 圆子的身子颤了颤,裹紧了被子。 这个声音令她害怕,她差点死在了他的手上。 楼靖台斜靠在门边,嗤笑了一声:“以为躲着就能浑浑噩噩的过一生吗?” 楼靖台摸了一把唇角,给自己斟了杯茶。 “拥有鸳鸯眼的人寿命极长,是普通人的两倍之多且自愈速度超过普通人的三倍之多,也就是说…” 楼靖台弯了弯眉眼,潋潋生情,凑前道:“就算你的姐姐们都死了,你仍旧苟活于世,更别说你如今才十五岁。” 一杯茶一饮而尽,他咂了咂嘴,这就是拥有鸳鸯眼的人的悲哀,生命极长难以死亡。 百年前拥有鸳鸯眼的人,最长的寿命可达260多年,衰老极慢。 苟活于世他痛不欲生,最后选择了一刀了结自己。 圆子抽泣不断,心理不知道在想什么。 楼靖台笑了笑,他丝毫不怀疑这个孩子心理会崩溃,她是被清酒仙境一众人抚养长大的,让她看着清酒仙境的人一个个死去无意于让她彻底崩溃。 “你…想怎样?!”圆子探出一个小脑袋,有些哭腔。 楼靖台仰天长叹一声:“这里继续待下去的话,你的生命没有意义,不如…” 楼靖台笑了笑,这个孩子,总归是个好的,能救下来也罢了,不过仍旧是很艰辛。 圆子一个人坐在床上沉默不语,窗户半开着,凉风袭袭,可她却觉着无比寒冷。 自出生起长了这双眼睛,她的父母亲死了,祖母死了祖父死了,凡是直视她超过一杯茶时间的,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过。 村里的人没有杀她,她被赶出村子独自流浪,因为她眼睛死亡的人她已经数不清了,她以为她能很快死掉,可是没想到被打的皮开肉绽的伤口三天之内就已经结痂了。 可是心底又有人告诉她,你不能死,她恨死自己一双眼,也尝试过蒙住可是根本没有用。 清酒仙境的天空从来都很蓝,小姐心情好的时候迷雾格外的浓,她的心情也跟着雀跃。 小姐跟着宁阁主出去的那段时间她每天都呆在屋内,透过一扇小小的窗望着入口。 她可以摸那些植物,看着它们茁壮成长,她很快乐。 可凡是有眼睛的生物,她却是看不得的。 —— 华倾玖侧卧在榻榻米上,一双美目注视着池塘里的动静。 良久,她坐起身端起酒杯浅酌了一口。 “绿枝,圆子是不是来过这池子。” 绿枝放下手中的花篮,思量一下:“好像确实有来过,那日绿枝看见她在这池边走了走,可她一看见我,就赶紧跑了。” 说来也奇怪,圆子平时不爱出门,那日看她倒是小心翼翼的,不知在干嘛。 华倾玖抿了抿唇:“这池子里的鱼,都死了。” 绿枝愕然的转过头,死了? 叹了口气:“那丫头长大了有想法了,池子的鱼她肯定直视过。” 她也该想到,这孩子这般大了,就算一双眼睛让她痛恨,但她总归对这个世界有着好奇心。 绿枝艰难的吐出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可是小姐,这些鱼连尸体都不见了。” 就算那丫头将这些鱼都杀了,尸体呢? 华倾玖掀起帘子,剪下一朵荷叶。 “你说呢?” 绿枝看了看翠绿的荷叶,有些心酸的低下了头。 “莫要伤春悲秋了,引些鱼虾过来罢,这池子里总归有些活物的好,这事儿就别再提了。” 华倾玖抚了抚荷叶,不久前的枯萎之势到如今的“亭亭玉立”,想不知道都难了。 绿枝福了福身,应了声。 可是看着池子里的荷叶,她还是忍不住心疼了一番圆子。 华倾玖哪能看不出来这妮子的心事,可是她却也是没有办法。 毕竟圆子自己不提出来,她们也不好擅自做主。 华倾玖拢了拢衣袖,裹上了披风,起风了。 华宁则在无老头的药房里面忙活着,第二个守魂器的回归无疑给他争取到了更多的时间,现在两个守魂器都在他手上,那颗珠子和耳坠还是楼靖台嫌弃没用又还给他了。 可是无论他怎么捣鼓,这两个东西一点反应也没有,更别说像上次一样发出蓝光了。 “行了宁儿,这些守魂器都是有灵的,光是那颗蓝珠就已经生出了灵智,下一个守魂器难道会简单吗?” 无老头捋着不知道哪来的胡须,他相信这些东西都是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了,强行打破定是不能够的,还不如干脆静静等待机会的到来。 华宁停止了研究,轻蹙了蹙眉头,倒也不在纠结了。 “宁阁主!出事了!” 墨枝有些匆忙跑进来,额头渗了汗。 华宁见她一改平时冷清的性子如此急躁,就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 华宁安抚着递了一杯茶,墨枝摇摇头喘了口气道:“圆子不见了!” 华宁睁了睁眼,怔了一瞬:“圆子不见了?!” 这下子麻烦可真的有些大了,圆子的眼睛特殊,一下子不见了真的是大事一桩。 动辄一下南晏城可能又是一番大乱! “什么时候不见的?!” 华宁严肃起来,朝无爷爷点点头跟着墨枝加快脚步来到圆子的院落。 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衣服首饰这些都还在,就是人不见了,床褥已经被叠的整齐,桌上也摆的整整齐齐。 华倾玖一动不动的坐在圆凳上,手里还攥着一张纸,华宁拍了拍她的肩,从她手里接过那张纸,看到里面的内容后… 华宁轻叹了口气,看着纸上的折痕便也知道丫头此刻心里头有多复杂。 “丫头,罢了…” 华宁拍了拍她的肩,却发现她身子僵着,但是他不知如何安慰才能让她舒心。 华倾玖低下头,捂住双颊:“她才十五岁,我怎忍心。” 华倾玖捂着发疼的脑袋,不知她选择的这条路,又是否能不忘初心? 第七十六章:不明所以 这几天华倾玖的心情低落,也根本没注意到楼靖台也跟着不见了。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大概也不会去管他去哪了,毕竟对于华倾玖来说楼靖台这个人太过神秘,成日里神龙不见首尾也司空见惯了! “小姐!吃点东西吧。”绿枝端上糕点和茶水,圆子走了,只留下一张纸条说明去向,小姐想不通自然心情也不好,这不,两餐了吃的东西才一点点,熬坏了怎么办? 华倾玖拂开桌上的吃食,撑着下颌:“我没胃口。” 华宁不知何时坐在她身旁,用手捻起一块糕点递到她嘴边,华倾玖斜睨了他一眼:“不要。” 华宁放下糕点,擦了擦手。 “我能理解圆子走了你不开心烦闷,可是这毕竟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可你也不能自己不吃东西吧。” 华宁朝绿枝使了个眼色,绿枝很识相的将东西端了下去。 “好了,别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了。”华宁好笑的看着她捂了捂肚子,又一脸不在意的模样。 华倾玖瞪了他一眼,没打算再理会他。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华倾玖真的饿了。 “要不要叫绿枝再给你端回来?” 华宁给她倒了杯茶撑撑肚子,华倾玖一脸不满的瞟了他一眼。 “不用了,那些糕点端上来我又不想吃的。” 华倾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自己变得挑食了许多,本来挺饿的,可看见端上来的饭食却是吃不到以前的三分之一了。 华宁嘴角扬了扬:“我看你是被楼靖台养叼了胃。” 华宁很“有幸”的和他同桌吃过一餐饭,不可否认,楼靖台这个人厨艺真的是顶好的,再加上这丫头之前在西岚城被他喂养了这么久,也就不奇怪了。 连他吃完那顿饭,下一餐都忍不住,更别说这丫头了。 华倾玖身体僵了僵,转过身背对着他躺下。 被戳破华倾玖也不臊,但她确实对以前的饭食有些食之不味。 可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华宁,楼靖台人呢?” 人呢……… 人呢……… 难为华倾玖现在才发现他人不见了,要知道楼靖台已经没有出现三天了。 华宁愣了一下,显然也是没有发现楼靖台不见了是什么时候,就算是发现了也不见得会告诉华倾玖。 “我未曾见过他,不知何时了。” 华宁挠了挠鼻尖,这个他还真没注意,圆子不见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圆子不见了这件事上,没有人发现楼靖台究竟何处。 华倾玖思前想后,也没回忆起楼靖台究竟给安排住哪了。 不得不说楼靖台在清酒仙境的存在感简直不要太低了。 华倾玖提着裙摆奔到墨枝房中,墨枝正在擦拭长剑就听到“砰咚”一声,门被自家小姐撞开。 墨枝一脸不明,华倾玖一屁股坐到圆凳上灌了口水:“累死我了,墨枝,你给楼靖台安排到哪间屋子了?” 墨枝抽了抽嘴角,这种事小姐也能不记得她也是佩服了。 “常渌院。” 华倾玖了解的点点头,提着裙摆又要往外冲,墨枝默数了三个数。 “三、二、一。” “墨枝墨枝,常渌院在哪啊。” 果不其然,墨枝抚了抚额,连自己家的别院都搞不清楚的人,估计也只有小姐独此一个了。 “墨枝带您去吧。” 墨枝将长剑收回剑鞘,领着懵懵的华倾玖七拐八拐。 终于看到隐藏在树荫底下的“常渌院”三个大字,华倾玖拍了拍头,原来这里还有个别院? “这个别院…我好像都没来过吧。” 华倾玖艰难的从嘴里蹦出几个字,她是真的没来过,因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墨枝默默转过头:“小姐您确实没去过,您只是路过一回。” 她才不会告诉小姐是为了防那个危险的男人才故意将他安排的这么偏僻的。 华倾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告诉别人她连自己家的别院都不知道在哪里吗? 抬脚踏进这个常渌院,无非都是一些花花草草,绿意盎然的倒也不错,有人打扫着也并不脏乱。 推开木门,一件衣服扑面而来,罩住了华倾玖的视线。 墨枝抬头望了一眼,难得咽了咽口水退下了。 华倾玖抓了抓头上的衣服将它拽了下来:“什么东西?!” 华倾玖刚将衣服拽下来,就看见楼靖台那张妖冶的脸,一脸戏谑的靠在门边,一身外袍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露出点点雪白的肌肤。 华倾玖将衣服甩在他身上,薄怒道:“能不能好好穿衣服。” 楼靖台将她拉了进来,关上房门。 “当然可以。” 华倾玖闭了闭眼,摸到就是一片温热的、滑滑的带着一点薄荷味的东西。 楼靖台捉住她作乱的小手按在门上:“睁眼!” 华倾玖睁开双眼,入眼就是一大片美玉般即视感。 她张了张嘴,脑子迟钝了一下,这是什么? 楼靖台轻笑了一声,胸膛跟着震动了一下,这下华倾玖才知道是什么了。 她又羞又恼的推开他,又突然发现手还被按着。 “你放开我!” 华倾玖真想恶狠狠的咬他一口,可是又够不着。 楼靖台歪了歪头,一脸妖冶的脸凑到她面前,温热的气息扑在她面上激起了一阵阵的寒栗。 “美人,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楼靖台舔了舔唇角,一只手按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也不闲着,勾起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 华倾玖气的脸也红脖子也红,恨不得给他一脚,可双腿也给桎梏住了。 “我什么时候送上门了?!你这流氓胡说八道!” 这人厚脸皮的程度华倾玖算是见识到了! 楼靖台将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刚刚叫我好好穿衣服的时候,美人可是知道我在更衣所以特意过来的吗。” 华倾玖哽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她怎么知道他在里面换衣服,他又没说。 “胡…胡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更衣。你又没说!” 华倾玖仰着脖子,倔强抬起下颌。 楼靖台显然很开心,这种调戏美人的感觉让他身心舒畅。 “可…美人也没有敲我的门,直接就推门而进了,这…” 楼靖台好似有些为难的样子:“不是送上门吗?” 华倾玖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理解? 这人不要脸的程度她算是了解清楚了。 “我没有!你松开!” 华倾玖挣扎想从他怀里挣脱出去,可是无论她怎么动怎么挣扎,这人偏就是不肯放开她。 楼靖台贴着她的脸,轻轻的舔了一口,滑腻的触感从脸颊旁传来,华倾玖有些慌张视线左右乱撇,她觉得楼靖台现在有些危险。 这是她之前未曾有过的感觉,仿佛是一条毒蛇,盯上了猎物。 那种头皮发麻,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感觉十分不适。 “楼靖台!你松开我!” 华倾玖拿头去撞他的胸膛,可这种力道微不足道,实在造成不了任何伤害,甚至增加了楼靖台调戏她的冲动。 “美人,你可得离那个华宁远点呢。” 楼靖台按紧了她的手,在她的脸颊旁啄了啄。 华倾玖撇过头不去理会,但是离华宁远点?为什么? “华宁是我哥,我为什么要离我哥远点,可笑!” 楼靖台转了转脖子,眸子幽深,盯着她不动。 但是倏尔他又笑了起来:“你哥?你把他当哥,他未必把你当妹妹呢。” 华倾玖不懂他的话,反正她现在只觉得手腕很疼。 “你弄疼我了!放开!” 楼靖台撇到她的手腕红了一大片,赶忙松开。 “没事吧。” 他小心翼翼凑上前,华倾玖扭了扭手腕冷哼了一声,现在问疼不疼不是打脸吗? “没事!不劳烦您了,我先走了。” 华倾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刚刚那种被毒蛇侵蚀的感觉,简直可怖,这个男人深不可测,是她了解不到的! 楼靖台拽过一旁的衣服搭在肩上,目送她离开,当然如果看到楼靖台最后那一眼的话,华倾玖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再踏进这常渌院。 楼靖台丢掉外袍,斜躺在床上,给自己灌了一口酒后,就一睡不醒了。 邬冢蹲在树上凝思,他不懂少爷为什么要吓跑少夫人,这明摆着降低好感度的做法以前少爷可是万万不碰的。 可不得不说的是这清酒仙境真的是个好地方,灵气逼人,空气都令人心旷神怡,最重要的是清静。 想想家中那些繁杂的声音,邬冢就止不住的头疼。 如今在这修养一番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楼靖台这一睡就是两天,华倾玖没有再踏进常渌院半步,更不知道楼靖台就这样不吃不喝睡了两天。 那天那场“未敲门”事件着实气到了华倾玖,但是她才不会就这样记到两三天。 如果不是墨枝来报,她就以为那家伙已经走了,没想到在常渌院两天都没有出来。 邬冢送来话说不必担忧,她们也就懒得去想了。 现实是—— “少爷,多少吃点吧。” 楼靖台黑着脸将瓷杯摔在地上:“滚下去。” 邬冢端着饭食回头望了一眼叹了口气。 楼靖台捂着发疼的额头,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七十七章:没有做过的事何必认 “少爷,你醒了?” 邬冢将饭食放在桌上,回头看了楼靖台一眼。 楼靖台睨了他一眼,没说话,按了按太阳穴。 一醒来就是头疼欲裂的感觉没人感到好受。 “这是什么?” 楼靖台指了指台上的东西,眼底诧异一闪而过。 邬冢摸了摸额头的汗笑了笑:“少夫人托厨房送来的饭食。” 他才不要告诉少爷,少夫人是故意的… 楼靖台用筷子挑起一根青菜,盯着久久不动。 几秒后,楼靖台将筷子摔在桌上,站起身。 拽过一旁的外袍披在身上。 “少爷你去哪?” 邬冢不明所以挠了挠脑袋,就收到来自少爷的鄙夷眼神。 邬冢:我又做错什么了?? 楼靖台嗤笑了一声:“美人这是生气了还怎么了,你看看那个青菜还有饭,我可吃不下。” 青菜是生的,饭还没蒸熟,这是“善待”他吧。 “邬冢,你早就知道了吧。” 邬冢咽了咽口水,他当然知道,可是少夫人… 他也不能说啊,他有什么办法? 楼靖台细长的眼眸微闪,昨天… 他舔了舔唇角边的水渍笑了笑:“看来得找美人说说理了,你说是吧——邬冢。” !!!!邬冢心中警铃大作,少爷这是想干嘛? 华倾玖将手里的子落下,就听到“砰”的一声,震得桌上的旗子纷纷被打乱。 她挑了挑眉:“绿枝,怎么了?” 绿枝探了探头:“小姐,待绿枝去打探一番。” 这么大的声响,好像是从厨房那边传来的,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谁会在厨房啊? 华倾玖将棋子收好,就发觉背后有人。 她拿着棋子的手一顿,缓缓坐直了身子。 “谁?” “你说呢?” 华倾玖“咯噔”一下,心底暗道一声糟糕。 华倾玖扬起笑容:“坐吧。” 楼靖台勾了勾唇角,撩开衣袍。 楼靖台将一盆不知什么样的菜端到棋盘上:“美人要不要尝尝?” 华倾玖潋着眸,这家伙八成是报复来了,看这黑不溜秋的菜哪里是能吃的? “我看就不必了,我还不饿。” 华倾玖从底下抽出棋盘,大盆“啪嗒”一声被放在石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楼靖台拢了拢袖袍漫不经心道:“那美人何苦拿着生菜生饭招待我呢?岂不浪费粮食?” 华倾玖抿了抿唇,这还用说?! 就是膈应你啊!报昨天的仇! 显然楼靖台不想再与她争辩,优雅的敲了敲桌子后就自己自顾自的走了。 华倾玖咳嗽一声,抚了抚额,又不知道楼靖台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砰!” 邬冢的心跟着跳了跳,拍了拍心脏。 少夫人惹着少爷,而少爷还是一副不明白的样子,或许没有发现自己哪里惹着少夫人,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楼靖台一整天的气压格外的低,他想好好晾晾那个女人,可是心底却是不舍的,可是他也挫败着。 不明白她的对待,不明白她眼底的凉意,甚至不明白她突然的恶意。 “啪啦!” 邬冢的心跟着上蹿下跳,少爷心情不爽,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自从那天后,楼靖台就与华倾玖两人之间陷入了一段冰冻期,你不理我,我不理你。 就算相见也是点点头后,而后漠然离开。 每次楼靖台都在经过后懊悔自己的不主动,可是见到她总是有股气憋在心里就是不愿意低头。 而华倾玖…她压根就没有打算再理他了,而且他也没对她抱有半点歉意,这算什么? 小小的报复一下只是她的气愤,她的气早就消了。 然而她也并没想到当事人并没有那个回忆,也没有那个印象。 楼靖台将一坛子的酒扫到地上,酒水撒了一地,他微红着脸喘着粗气。 “为什么…” 他酡红着脸颊,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呢喃着,他不懂…他不懂啊! 他对她好,见她态度终于缓和了他以为他终于打动了她的心,可以回到从前,可是他才发现他错了,他真的错了。 或许她压根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之前的“温柔”是他的错觉,他或许不在意她的小娇气,可是当他看到那个饭食的时候他想过她只是顽皮一下。 可他端着那盆菜过去找她的时候,他才发现,她不是顽皮,她是故意整他的,那个菜如果吃下去,他或许就会没了半条命。 那个时候,他的心真的凉了,整个人都陷入了挣扎,一方面期待着她对他道歉,一方面又恼她为何这样对他。 楼靖台的衣衫被酒水浸湿,他倒在桌上,一双细眸朦朦胧胧,他的意识有点模糊看不清周围的东西。 涣散一片的眸子睁了又闭,闭了又睁。 “少爷…” 邬冢按了按他的肩头,就被他一手拂开了。 邬冢发现自己的头也开始疼了,少爷借酒浇愁不是愁更愁吗?! 楼靖台整个人都倒在了酒潭里,浸在了酒水中,酒水将他的衣衫浸的湿透,桌子旁还有几个倒着的酒坛子。 地上的酒流了一地,延伸到了门口,在门外都能闻到飘逸的酒香。 邬冢无法,只能将他扶到床边躺下,可是这人在床上也不安分,拉着邬冢的手呢喃着。 邬冢挣扎了一番,叹了口气:“少爷,我不是少夫人,你叫我不要走还是叫少夫人不要走?” 楼靖台皱了皱眉,大概是听到了这句话,转而翻了个身就松开了他的手。 邬冢作为一个属下,真的很不容易了,不仅得处理家族中的繁琐事还得处理少爷的起居,现在还带处理少爷的感情事了。 “我要不要找少夫人说一说…” 邬冢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去找华倾玖,毕竟是少爷自己的事,他作为一个属下还是有些逾矩了。 不过他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少夫人突然就故意整起了少爷? 那个生菜生饭也就罢了,其中的食材都是相克的,如若吃了,会让人难受不只几天,按照少爷的体质,可能还会去了半条命。 邬冢回头看了看躺在床上不断蠕动的楼靖台,抿了抿唇,唉罢了就当他这个人多事吧。 —— “小姐!邬冢来了。” 绿枝凑在她耳边通报了一声。 华倾玖拿着书的手顿了顿,诧异的回头看了眼。 绿枝使劲眯了眯眼,华倾玖只当她眼睛抽筋了。 “叫他进来吧。” 华倾玖盯着手上的书凝思了几秒,还是放下了手上的书。 邬冢进来先是鞠了一躬,就看见正在撑着下颌凝视着他。 邬冢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不过想想少爷,硬生生吸了口气。 “有事吗?” 华倾玖给他斟了杯茶,示意他坐下。 邬冢僵着身子坐在座椅上,面前是面无表情的少夫人,桌上放着少夫人斟的已经凉了的茶。 邬冢深呼吸口气:“那个…少…” “叫我华姑娘吧。” 华倾玖不在意的撩了撩头发,少夫人?呵! 邬冢正要吐出口的“少夫人”就这样咽回了嗓子眼里。 转了个弯:“华姑娘,我代我家少爷对您表示深刻的歉意。” 华倾玖倒没想到这个邬冢会过来道歉,但是连当事人没有来的,这么没有诚意的道歉,她可不会接受。 “楼靖台呢?” 邬冢梗了一下,一下子没有组织到语言。 华倾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分明不是楼靖台叫他过来的,是他自己的过来的。 “我想你还是回去吧,这样的道歉我不接受。” 华倾玖不经意的捋了捋袖子,当她抬起头就是邬冢复杂的眼神,她歪了歪头笑了笑。 邬冢迟疑了一瞬:“可是您叫人端来的生菜生饭,少爷如果真的吃的话,可能危及生命啊,您真的这么狠心吗?” 华倾玖的表情凝固了一瞬,转而又舒展来了,似乎没有在意他说的话。 邬冢的心也跟着讲了半截:“少爷待您极好,您不是不知道,可您这样无缘无故的对待少爷,少爷也很伤心的,您那天…” 邬冢着了急,站起身却被绿枝制止:“邬冢公子请您冷静。” 华倾玖将书摆好:“绿枝,问下厨房的人。” 绿枝乖巧的点点头,便退下了。 邬冢不明白她的做法,但是还是选择等待。 等到邬冢有些不安之后,华倾玖终于发话了。 只是一出口,邬冢却愕然了。 “我没有在他的饭菜放相克的食物,只是单纯没有蒸熟给他送了过去。” 华倾玖淡淡说出口,给自己倒了杯酒。 她没做过的事,她不会认,但是她给他的饭菜只是单纯的报复一下,重来没有想过要害他。 邬冢没有想到是这种答案,说实话他也猜不到会是这种答案。 “也就是说…您没有…” 邬冢动了动喉结,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 “我没有做过。” 华倾玖其实听到他说这个的时候有些愕然,只是她没有表示出来,她或许也怨过他,可是她也断不会做这样的事。 —— 邬冢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常渌院,打开房门就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楼靖台。 “少爷…” 邬冢抱了抱拳,掩饰了眼底的无奈。 楼靖台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少爷,少夫人说没有给你放相克的食物。” 楼靖台猛地转过头,突然勾起了微笑。 第七十八章:夜探闺房 入夜 华倾玖吹灭了蜡烛掀开了被子翻身躺下,但是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她又翻身起床。 “奇怪了,哪里不对劲。” 她喃喃了一番,闭了闭了眼。 突然她就被拦腰抱住。 “啊…是唔!” “嘘,你要是现在叫,全部人都会来了。” 耳后传来一阵阵的温热的气息,挠的她的耳朵止不住的痒痒,一瞬间她的耳根子就全部红透了。 只不过如今是黑夜,并不是十分明显,不然后面的人定会取笑她。 华倾玖恶狠狠地拧了后边的腰间肉,就听到后头传来“嘶”的一声,但是又传来了一阵轻笑声。 “你还敢笑?” 华倾玖被人从后面环抱着,转不过去身。 但是眼神暂且凶恶,却完全威慑不到人。 楼靖台将她箍在怀里,深吸了一口气。 幽香窜进了鼻孔,他突然觉得好满足。 听到邬冢说那句话的瞬间,他就知道这是机会,罢了!是他想的太多了。 如今他和她的关系就应该顺其自然,不应该想的太多,如此一来对谁都好。 华倾玖呼吸一滞,垂下了眼眸:“你先松开我,难受。” 楼靖台动了动脖子,蹭了蹭的她的颈项,虽然依依不舍,但他还是很听话的松开了手。 华倾玖面对着他蠕了蠕嘴唇:“抱歉,那件事是我的错。” 楼靖台凑近她的脸庞,点了点她的鼻尖:“无事。” 华倾玖不习惯他的亲密接触,微微后退了一番。 楼靖台将她拉过来,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别抵触我,好吗?” 他的双眼潋潋生波,眼底的神情不言而喻,华倾玖不自在的躲开他的凝视,可那双眼眸却是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见她没有反应,楼靖台稍有不满捏了捏她的手心肉,华倾玖反射性握了握手,也直接握住了他的手。 华倾玖表情一瞬间凝固,这… 楼靖台望着她美玉般脸庞作出如此呆萌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 “美人何必如此介怀?美人…这个世上,我是一个绝对不会背叛你的人呐。” 楼靖台将他的脸颊贴在她的手背上,脸颊边传来一阵暖意,而她的手却泛凉。 华倾玖俯视他墨色的漩涡,一头的墨发如海澡般散开平铺在床上。 华倾玖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发旋,底下的人颤动了一下,而后蹭了蹭她的手掌眯了眯眼,一副享受的模样让华倾玖立马收回了素手,一把推开了他。 楼靖台猝不及防被她推了个正着,委屈的趴在她床边,一双细长的手搭在边上,还佯装抽了抽鼻子。 也不知他怎么将自己的鼻子整的通红,要不是看见他眼底的狡黠,她差点就信了。 华倾玖气红了双颊,将床上的枕头狠狠地甩在他脸上。 楼靖台也不傻,徒手接住了枕头后从后面探出一个光洁的额头,而后冒出了一双乌黑而细长的眼眸,正滴溜溜的委屈的望着她,似乎在控诉她的所作所为。 华倾玖再也不相信他的表面之态了。 “你干嘛来这?!” 大半夜的跑到她房里来,胆子倒不小! 楼靖台盘腿坐在她床边,趴在床沿上笑嘻嘻:“想你了呗。” 华倾玖心底翻了个白眼,这般甜言蜜语真的是不想听,而且她也不想相信! 楼靖台或许知道她不愿意相信他,可是他现在一点也不怕,她的冷眼相待现在也已经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了。 因为他已经知道,她不会伤害他。 “你那天没有给我送相克的饭菜,为何我收到了相克的食物?” 楼靖台决定转移话题,而且严重的是,那些饭菜是如何在清酒仙境内作威作福的? 说起这件事,华倾玖的脸色猛然一变,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楼靖台已经感受到了寒意。 说来也奇怪,清酒仙境的人无非都是这么几个,谁会特地借此机会送去相克的饭食,若是此人能掌握清酒仙境里面的一些事务的话,这就有些棘手了。 这就是华倾玖要担忧的事,她无法猜测此人是谁,绿枝墨枝去查也毫无进展,如若楼靖台真的吃了那些饭菜… 后果将会怎样,他自己或许都无法估量。 “我叫人去查了,如今还没线索,你先且等待一番。” 华倾玖从床边下床,点燃了蜡烛。 火光印着她白皙的侧脸,灯火交映美人如斯。 楼靖台一手撑在床上,衣袍微微散开,敛着眼眸妖娆的盯着她。 华倾玖回头就是这样一副美男侧卧图,华倾玖叹了口气,这个家伙… “起来!” 华倾玖拍了他一巴掌,拧了拧他的软肉。 楼靖台嘟着嘴,唔了一声翻身就躺在她床上。 华倾玖拧了拧眉,有些烦躁的捂了捂头。 楼靖台难得赖在她床上,他可不愿意离开。 一脚踹在他背上,楼靖台顺着惯性滚了一圈,成功的卷走了她的被子。 而且人也滚到了最里面。 华倾玖抽了抽嘴角,这幅无赖的样子她怎么觉得似曾相识。 “你给我滚回常渌院去睡!” 华倾玖拿着枕头狠狠地甩到他后背上,明明有地方睡,非要赖在她这。 楼靖台转了个身,无辜的眨了眨眼:“我不!我不想去那个冷僻的地方。” “你不是有邬冢吗?” 华倾玖冷眼看他,这一套她可不想再上当! 楼靖台不可置信的捂着嘴,难以相信的指着她:“你让我和邬冢睡吗?他一个大老粗…” 楼靖台佯装捂着心口,痛心疾首的模样着实让她无语。 华倾玖一屁股坐在一旁,吐出一口浊气。 “邬冢并不会让你受伤。待在他身边很安全。” 这句话华倾玖确实是实话实说,她没有很大的把握那个在清酒仙境使坏的人会怎样对待他,而且邬冢是他最得力的属下,这样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安全的。 楼靖台突然坐起身,一双勾人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她。 “我不在意,但是你一定不能受伤。” 这句话他说的很严肃,华倾玖一时间无言以对。 楼靖台自己受伤无所谓,可他真的不能再忍受她离开他的那种痛苦,哪怕粉身碎骨,他在所不惜。 第七十九章:计中计 “找到了吗?” “没有,暂时没有线索。” “砰!” 一个茶杯重重的砸在桌上,溢出了点点水渍。 华倾玖抚摸着杯沿,一双美目微眯。 这个人真是深藏不露啊,竟然这样都能躲过去。 不过没关系,她也有的是时间陪他耗,不过为什么他会格外针对楼靖台,这倒是华倾玖奇怪的一个点。 “小姐,这人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出现谋害楼公子,没有理由。” 侍卫半鞠着躬,对于这件事情的发生感到深深的惭愧,他是负责清酒仙境安全和来往人口的调查,如今小姐的贵人在仙境里出了事,可是他们却连犯人的衣角都找不到。 华倾玖盯着桌上的酒杯,没有出声。 不过这个时间段出现在清酒仙境,究竟来之何意? “小姐,属下…” 侍卫脸上满是愧疚与羞愧,这么多年清酒仙境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可是如今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找到犯人。 华倾玖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莫要自责了,抓紧点清酒仙境日常进出的人,这人在清酒仙境来去自如而且不留任何痕迹。” 捏了捏酒杯,她的手微微用力,在茶杯杯沿留下一天裂痕。 “如果不是自己人,就是变成了‘自己人’,你吩咐下去,别让生人靠近常渌院与后厨。” 华倾玖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凝眸沉思。 侍卫领命退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小姐,这人为什么…” 绿枝从小在仙境长大,从来没有遇上这样的事,可是这回的事就这样发生了,谁也没有预料到,如若不是邬冢来说,或许小姐都不会知道。 华倾玖将杯里的酒倒进池子淡然道:“没有为什么,但是这样的人不会甘心就这样收手,肯定还会下次再出手。” 她转过身,将手里的杯子递给绿枝。 一次没有成功,又怎么会甘心呢? 绿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这犯人为什么会对那个可怕的楼公子出手,但是这世上的事谁说的准? “可是小姐,如果这人非要对他出手的话,也有可能会有像这次一样那位楼公子的那样不吃的啊。” 绿枝不是很明白这个犯人到底怎么想的。 华倾玖呵了一声:“绿枝,如果成了他就省了许多步,如果没成,他这是给我们发出了警告。他有信心不会被捉住,所以无论怎样,他都没有损失,反而给我们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 这人真的,很厉害呢。 绿枝咽了咽口水,本来只是觉得很奇怪,但是如今却觉得这个犯人有点…可怕。 华倾玖呼出了口气,这样的事她可不想再来一遍了。 —— “少爷,您看现在…” 邬冢看着少爷有些阴沉的脸,小心翼翼的瞟了旁边的楼靖台。 楼靖台一巴掌拍碎了旁边的树杈 邬冢抹了抹额头边的汗,少爷如今的脸色当真不是非常美好。 “邬冢,去查!” 这人隐匿如此之好,对自己有如此信心,他就偏偏不信了! 邬冢抱拳应和,隐没于仙境中。 少爷烦心的不只是此人的来无影去无踪,更担心的怕是此人会对少夫人造成不必要的隐患! 楼靖台确实担心的就是这个,他的美人一心想查清楚真相,定然会引来或许不必要的麻烦,他担不起! 如若他没有在她身边,会发生怎样的是,他真的是害怕。 华倾玖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头,这怎么回事? 今天的天气晴朗,暖风徐徐的,好端端的怎么打喷嚏了? 她只当自己有些鼻痒。 “小姐可是着凉了?” 墨枝取来一件外袍披在她身上,眼底有些许担忧。 华倾玖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过度在意。 她还是能冷暖自知的。 墨枝敛下眉头,最近清酒仙境走动的侍卫多了起来,暗卫也多了起来。 墨枝捏紧了手里的长剑,有些愤然的将剑鞘捏的咯吱响。 华倾玖转过头,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这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 墨枝低着头应了声“是”,可华倾玖哪能不知道,她定是不能释怀的。 华宁知道了这件事匆匆赶来的焦急模样,绿枝墨枝都看在眼里,却隐于心底不曾开口。 午后 “怎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华宁坐在亭子边,手执白棋,泼墨的发用一根玉簪别起,远远望去,似亭中皎月,潋波生魂。 如为仙人之姿,不为过矣。 他与楼靖台不一样,一人胜似青莲,一人胜似罂粟。 青莲让人舒服凝神,而罂粟却让人欲罢不能。 罂粟有毒,让人陶醉不已,而青莲需细细品味,方知可贵。 华倾玖剜了他一眼,将手里的黑棋放下:“没有,毫无痕迹可寻,依我仙境之力都不能找得到,像是从没出现过一般。” 华宁诧异的一眼,然而并未说话。 “后厨的人,前院后院都去询问过,来往清酒仙境的人不多,这些人都是有生死契的,如若犯事定会自动生效,可如今无一人身亡。” 这正是华倾玖不解之处,清酒仙境历来需要正主同意方能传送,非清酒仙境之人会遭到排斥被传送中的门强制挤压撵为血肉。 而平时清酒仙境也有百十余人,生活起居等水果瓜蔬也会有人运送。 可这些人无一不是签了生死契,如若有一丁点儿不对劲,契约会根据深浅程度自动惩罚上报仙境内堂,摇铃便会响。 可此番什么都查不到,契约也没有出现惩戒之势,这才让众人犯了难。 华宁淡笑了声:“你也不必太过于着急,既然犯人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如若着急反而中了计。” 华倾玖睨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傻吗?” 华宁嘴角的笑突然凝固,抿了抿唇手作势咳嗽了一声:“行吧。” 他倒是忘了,这丫头的脑袋好歹不是个装饰。 华倾玖自然是看出来华宁是在怀疑她想不到更深一层,可是华倾玖也不是个傻子,如若真的这般傻,她还不得羞愧? “呵,你倒是知道我还有脑子呢,华宁。” “啪!” 黑子落棋无悔,恰好将白棋拢然皆收。 收到华宁诧异的眼神,华倾玖倾然淡笑。 第八十章:失魂落魄的华宁 华宁哀叹一声,这回可到好,给这个小祖宗给惦记上了。 “丫头…” 华宁头疼的摸了摸头,这丫头怕不是又要怎样整自己了。 华倾玖可不在意他怎么想的,只是现在华宁如今还是将她当小孩子看待是她十分不悦的。 “华宁,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我了,我们也都不小了。” 她十分感谢这些年华宁的照料,但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流逝的时间是不会再回来了。 华宁只是平静的望着她,他又何尝不知道这件事,又或许他的心底一直在拒绝这件事,他的丫头是真的长大了。 “我知道,丫头。” 他顿了顿—— “你或许已经成人了,可是在我眼里你小时候的样子是不会消失的,这个你也要清楚。” 华倾玖拧了拧眉,没有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一直是你的哥哥,一时是,一辈子也会是,无论你是怎样的,我潜意识里又何尝不是把你当作小孩子呢?” 华宁自己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心情是何等的复杂呢?华倾玖不得而知。 可华倾玖却哽住了。 “我知晓了,这事作罢。” 华倾玖轻呼出一口气,这等尴尬的境地,她不想再体会了。 华宁直起身,执起她的手,将一个镯子套进了她细白的手腕。 华倾玖疑惑的眼神华宁自然知道,只淡笑了声:“送予你,之前你的生辰我在忙,没有及时回来,如今这算是补偿给你的。” 华倾玖表情凝固在脸上,脸色忽红忽黑。 可另华宁没想到的是,华倾玖直接将手上的镯子直接拔了下来重重扔在桌上。 “嘭当!”一声,十分清脆。 “丫头…你这是?” 华宁捡起桌上的桌子,十分不解。 可华倾玖接下来冷淡的一句话,让华宁失魂落魄了近半年。 —— “嘭!” 无老头第五次捡起地上的杯子,看着坐在圆凳上一言不发的华宁,哀叹的摇了摇头。 从丫头那回来之后就这幅样子,那丫头到底是说了有多刺激他的话才会造成这幅鬼模样? “华宁啊?” 无老头推了推他的身子,他只是机械性的转过头盯着无老头的脸“哦”了一声。 无老头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他的头,可当事人仍旧一副呆愣的模样。 “你呀!” 无老头将杯子放在桌上,指着手摇着头就走了。 剩下呆愣在原地的华宁机械性的捂了捂脸,而后趴在桌上就一动不动了。 —— 这几天绿枝与墨枝都没有看见华宁在哪,据说因为小姐一句话像失了魂一般,浑浑噩噩的。 于是清酒仙境开始就行猜小姐对宁阁主究竟说了什么。 “墨枝你就不好奇嘛?” 绿枝摇着墨枝的皓腕,丝毫不理会墨枝给自己的白眼。 墨枝握着她的手放回两侧拍拍她的肩膀:“我不好奇,所以你可以停止了。” 小姐的事他们最好就不要过问太多,其实问了也白问。 绿枝瘪了瘪嘴,墨枝真的好生无趣。 “最近仙境里都在猜诶,你是没瞧见宁阁主的神情啊!” 绿枝咂吧咂吧嘴,她真的很好奇。 墨枝睨了她一眼,没回答。 绿枝嗤了了一声,她就不信墨枝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墨枝,你实话说,你真的不好奇吗?” 绿枝对着她眨眨眼睛,又搞怪的挤了挤眼眉。 墨枝不为所动,心地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打人。 绿枝“切”了一声,提着自己的花篮就去采花了。 墨枝眼神瞟了瞟,说实话…她真的有点好奇。 但是小姐的事不是她们这些人能过问的。 —— “听说最近华宁被你气的失魂落魄?” 楼靖台侧卧着躺在她床边,用手捻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华倾玖扫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她怕他再讲话,会被他气死。 楼靖台再度捻起一颗葡萄递到她嘴边,歪着头。 华倾玖蹙眉:“不要。” 然而某人并不听她的,愈发得意凑到她嘴边。 华倾玖盯着他妖冶的双眸,一口咬掉他手里的葡萄。 哪知连着他的手也重重地咬了一口,疼的楼靖台“呀”了一声。 “美人可是将我的手咬红了。” 楼靖台委屈的瘪瘪嘴,眼泪汪汪的,手指确实红了一个角。 华倾玖本不想理会他,看他的手指确实红了,才没好气的扔给他一罐药膏。 “用这个,很快便能好了。” 楼靖台用一只手接住,凝眸去看那罐药膏。 瓷白的小罐子,外面有些精致的雕花,上头有个蓝白色的小盖子。 打开那个小盖子就有一种清新扑鼻的香味,是一种百合花的香味窜进鼻翼。 楼靖台嘴角挂着笑,可是他可不想用这个东西。 “这个是华宁给你的吧?” 楼靖台转了转罐子,放在一旁。 看到华倾玖投来惊诧的表情就能知道确实是华宁的东西,让他用华宁的东西,不好意思! 他不会用,也不想用! “怎的?” 华倾玖擦了擦桌上的茶具,一下一下的擦的光滑铛亮。 楼靖台朝她丢了个东西,华倾玖反射性的接住,发现是一个精致的瓷酒杯。 只一眼,华倾玖就爱上了。 华倾玖摩挲着瓷杯上的花纹,眼底的痴迷让楼靖台忍不住轻笑出声。 瓷酒杯通体泛着淡淡的浅绿,中间绘着点点绿叶,与藤蔓交相呼应。 更让华倾玖惊喜的是,这个瓷杯若是照射在阳光底下,会散发出淡淡的幽光。 不得不说楼靖台深知她的喜爱,她喜酒,喜这些精致的瓷杯,也喜欢成套漂亮的茶具。 她对这些杯子的要求极高,若是一些有瑕疵的,手感不好的甚至有丁点污点的她都会毫不留情的扔掉。 看着华倾玖拿着被子爱不释手的模样,楼靖台双手交叉撑着下颌,笑眼弯弯的欣赏她着迷的表情。 往日冷淡的眼里挂满欣喜,陶醉、享受、喜不自胜是华倾玖现在的写照。 平日里不近人情的她现在似乎格外温柔,是一种刻入骨子里的温柔,向外散射。 “喜欢吗?” 华倾玖毫不犹豫的点点头,随后一僵。 现在说不喜欢还来得及吗? 华倾玖迟疑着怎么开口,就被某人一句话堵回去了。 “我知晓你喜欢,无需再因为我而去想着怎么搪塞我,你要做你自己,可好?” 第八十一章:白纸 华倾玖有些失神的走在路上,刚刚楼靖台那番话让她有些心绪紊乱。 “咚!” 华倾玖捂着撞疼的头,有些头疼的啧了下唇。 这等傻事她竟然也有做的时候? “噗!” 楼靖台跟在她后面,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傻孩子就这样直直撞了上去。 华倾玖回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见楼靖台用宽大的袖袍捂着偷笑就忍不住想要上去给他一拳。 楼靖台不在意,十分开心的跟在她身后屁颠屁颠的。 华倾玖无奈的叹了口气,为什么那件事后这家伙更粘人了。 “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楼靖台眨巴眨巴眼眸,笑眼眯眯的跟着她。 华倾玖不自在的转过头,罢了!他爱跟着就跟着吧,也不会掉块肉。 楼靖台手插着袖口,心底的雀跃都跃然纸上了。 暗处的邬冢真是不知如何形容自家少爷,这般傻的样子,谁还能想到是那个淡定从容的楼靖台。 —— “你这臭小子,能不能正常一回?!” 无老头恨铁不成钢的狠狠戳了戳他的头,那个丫头这样说话他也不是第一天听到了,怎的还是这般脆? 华宁用手捂着被戳疼的地方,呆愣着望着无老头。 听到无老头不断的叨叨,总算有点反应过来要听无老头说话了。 “抱歉无爷爷,您有什么事吗?” 华宁坐在一旁总算回了神。 无老头拿给他一张纸,是一张白纸。 华宁疑惑的接过那张纸,是一张白纸没有错,可是无老头为什么要给他一张白纸啊? “臭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无老头不知何时又捋了捋自己不见的胡须,意味深长的看了华宁一眼。 华宁满头雾水的拿着那张白纸,直到无老头走远了,华宁总算回过神。 手上的白纸什么都没有,无老头也并没有提供什么线索,至于这张白纸究竟要干什么,还要华宁自个想象。 华宁拿着那张白纸左思右想,始终没有猜到无爷爷想要表达什么。 于是华宁拿着白纸去问华倾玖,华倾玖拿着白纸研究了许久,她拿着水浇了一下,拿火烘了一下,都没有出来任何东西。 “无老头就给了你这张?” 华倾玖真的不能理解他们俩在搞什么,拿着张白纸搞的这么神秘? 华宁慎重的点点头,无爷爷不会无缘无故的给他一张白纸,但是真实意义是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莫不是只是单纯让你领会什么?” 华倾玖将白纸拍在桌上,用手勾起一件白色外袍。 华宁紧皱着眉头:“不排除有这个可能,但断不会如此麻烦的提醒我罢?” 无爷爷卖的什么关子从来不会这么麻烦的告诉他,可这张白纸上面是否真的什么都没有,他自己不知道,暂时也看不出来。 华倾玖耸了耸肩,摊了摊手,要是无爷爷想整他,多得是让他痛苦的法子。 华宁紧蹙着眉头:“罢了,我还是去问问无爷爷吧。” 华倾玖点了点头,摆了个“您请”的姿势。 —— “那个无老头打的这个哑谜可是让他无奈不少啊。” 楼靖台不知何时那些一把折扇捂着脸,眼睛笑眯眯的盯着华倾玖。 华倾玖冷冷的睨了他一眼,这家伙幸灾乐祸的本事倒是很厉害! “无老头想要干吗,不是你我能猜测的到的。” 华倾玖淡淡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无老头是个神秘的人,她和华宁跟随无老头多年,都没有看出他真正的实力,或者说根本是没有那个实力去透彻无老头。 楼靖台摆了摆扇子,眯了眯眼,这个无老头确实是深藏不漏的,毕竟…他也没看出来呢! “确实呢…” 楼靖台笑了笑,闪了个身不见踪影。 华倾玖皱着眉头回头扫了一眼,已经没人了。 “这个家伙…”她呢喃出声,眼神出神。 不只是无老头神秘,他也是她猜不透的人,对她来说,看不透的人,都是异常危险的。 因为不了解,就会想要远离这种不知名的危险,这是人的本性,潜藏的危险会让人对这种危险退避三舍。 楼靖台站在屋头上,摇着折扇,眯着双眼:“邬冢,这个无老头真是个挡路的啊…” 邬冢站在他身后,微微鞠躬,眼眸下的眸子紧紧锁住一间院子。 “少爷,您是说这个无老头…” 楼靖台用折扇挡着脸,笑弯了眼:“拒之门外、心生隔阂、疑上心头,就一张纸就让我们溃不成军,你说这是个多么厉害的人呢?” 楼靖台勾了勾唇角,眼底的冷漠却是让邬冢心中警铃大作。 让华宁困惑深究,让美人起疑由自身引入他自身,让美人远离他这个“不明危险物体”,这是变相告诉他,离美人远一点。 “邬冢,你说这个无老头,到底是哪来的?” 楼靖台摇着折扇,风吹起了他的外袍,而人就在一瞬间消失了。 “小姐,楼公子不见了。” 绿枝双手交叉在前,微微俯了俯身。 华倾玖翻书的手一顿,淡淡的“嗯”了一声,没在言语。 绿枝好奇的抬起眼,小姐竟是一点不惊讶? “想说什么,说罢。” 华倾玖眼都没抬,仍旧翻着书卷。 绿枝蹦到跟前:“小姐一点儿都不惊讶楼公子来无影去无踪吗?” 绿枝眨着圆圆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家小姐的小表情,可惜她都瞪酸了大眼,小姐还是没有一点反应。 “楼靖台这个人不是你我能猜透的,他就算突然没有踪影了,也不是你我就能找到的,况且这人太过神秘,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华倾玖放下书卷,轻轻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绿枝瘪着嘴捂着头,好吧小姐都不在意她又何必操这个心? “是,绿枝退下了。” 华倾玖抚摸着桌上的书卷,泛黄的纸张上面写着寥寥无几的几个字。 “一无所知事小,关键是我们连他真正的面目都不知是哪张…” 华倾玖撕下书卷上的纸张,折好丢进火炬,火舌一瞬间的跳跃,将纸张瞬间吞没。 人去楼空,只剩下火炬上的火光微微跳跃,桌上的书卷微微翻起,可里面的纸张却都是空白的。 第八十二章:神秘的无老头 “少爷,没有。” “报!少爷,没有找到。” “少爷,这边也没有找到。” 楼靖台端坐在红檀椅上,面无表情。 他抬了抬手,一群黑衣人随之退下,邬冢站在他旁边,绷紧了线条。 “少爷,如何?” 邬冢微微低头,凑近他耳边。 楼靖台轻呵一声,摆了摆手。 “既然人家这么隐秘不想让别人知道,那我就把他给挖出来!” 楼靖台乌黑的眼眸微微紧缩,一只乌黑的眼眸瞬间变成了金色! 邬冢大惊,捂住自己的眼睛。 一阵刺痛使得邬冢单膝下跪:“请少爷息怒。” 楼靖台微微转头扫了他一眼,笑了笑:“我一点儿都不生气!” 邬冢的头颅愈发低下,他当然知道少爷如今有多么生气。 那位无老头一张白纸离间了少爷与少夫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感情,少爷所做的这么多都付诸东流了,哪能不生气? 楼靖台深呼了一口气:“邬冢,传令下去,让暗卫秘密调查。” “是!” 邬冢垂下头,默默退下。 现在他还是别去触少爷的霉头了,谁晓得谁会遭殃?! 楼靖台扶着扶手站起身,撩起衣袍。 黑红的外袍将他的身躯拉的很长,长长的尾拖铺满了整个殿堂。 “美人啊…” 呢喃的话语回荡在空空的殿堂中,语气中带着无奈与愁苦。 短短的三个字,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再听到。 “啪啦!” 右侧的窗户瞬间破碎,木屑化作一根根利剑扎进地面,阳光从破碎的窗口透进来,直直射在楼靖台右边妖冶的脸颊上。 为他渡上了一阵光辉。 门外的邬冢的心跟着跳了跳,少爷不是一般的生气啊,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和少夫人告辞。 邬冢招来一个小厮。 “你去南晏城的清酒仙境一趟,将这封信送到清酒仙子手上,听到了没?!” 邬冢将一封信郑重放在小厮手中,小厮低眉顺眼,什么话都不曾说,将信塞在怀中,微微鞠了一躬退下了。 邬冢叹了口气,少爷啊!邬冢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 “小姐,有人送信来了。” 绿枝将手中的信封双手呈上,信封是镀金的黑色,似乎在彰显主人的雍容华贵。 华倾玖只瞥了一眼就知道是谁的。 她接过绿枝的信封,信封背后有一个暗红色的暗扣扣住,暗扣上边印着一个似花似草的图案。 华倾玖皱了皱眉,揭开那个暗扣,暗扣“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华倾玖拿出里面的纸张。 纸质柔顺平滑洁白,华倾玖一触就知道这纸张绝非凡品。 华倾玖打开纸张,上面白纸黑字排列规整。 —— 华倾玖将信放下,揉作一团丢在一边。 绿枝不明所以的挠挠头,小姐这是做什么? “小姐这是?” 华倾玖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不过是无谓的话语。” 过绿枝点点头,将信封收好退下。 华倾玖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眼角瞄到地下的黑红色的暗扣。 她捡起地上的暗扣,背后是一个小夹子,可以来回掰折。 “连信封的暗扣都这么精致,楼靖台…你到底是什么人…” 华倾玖将暗扣夹在书中,起身离开。 风吹动蓝色的书卷,小小的暗扣“啪嗒”一声掉在小火炉旁边。 —— 邬冢最近心情忐忑,他瞒着少爷给少夫人送了信,要是被少爷知道了他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邬冢…” “邬冢!” 邬冢一个激灵:“来了少爷!” 楼靖台眯着眼上下打量着邬冢,这个家伙… “你最近有什么事情吗?怎么老是魂不守舍?” 邬冢脸上一绷:“少爷,属下没事,只是近来有些不舒服。” 楼靖台摸着下巴点点头:“要不要给你放个假?” 这个邬冢,明明不会撒谎,却愣是要说谎,分明就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行吧,你吩咐下去,叫他们都回来吧,那个无老头不是我们能查的到的。” 楼靖台火气消了,仔细思量一番就发现这个无老头神出鬼没的,十几年前出现在南晏城,并且救下了华宁与华倾玖两人,三人相依为命。 华倾玖于他是师傅与父亲的关系都不为过,可是这个无老头藏的太深,就连算计别人都是藏在最后的那一个。 他查不到的,不是藏的深就是根本没有的藏的人,显然这个无老头是第一种人。 竟然抗不过,那就让他好好会会他,“精雕细琢”一番。 “那少爷接下来…” 邬冢悄悄的试探一番,毕竟他现在心虚。 楼靖台给了他个眼神:“不知道家里事多吗?” 邬冢额角微微发疼,少爷这是惩罚他啊,谁不知道家里事多,那些个老家伙… “是!属下这就去!” 邬冢回头狠狠地呲了呲牙,这些老家伙,看他这次不给他们好看,他就不叫邬冢! 楼靖台抚了抚红唇,现在美人心生疑惑,他要是现在过去无疑讨不到好处,倒不如静观其变。 而且… “不是说那张白纸有蹊跷吗…我倒要看看,蹊跷是什么。” 楼靖台甩了甩宽大的袖袍,踱步出了门口。 中城—— 中城城主正忙的焦头烂额,西岚城闹水灾,南晏城缺粮,北淼城连日大雨不断,东临城还算好,只是下小雨。 天灾不断而来,忙的他已有三天三夜没进食,而祭司也好不到哪去,这几日蓬头盖面,胡子都长出来了。 “你休息一下吧,这些我来批吧。” 楼千秋接过他手里的奏折,楼靖台如今是憔悴的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颜色。 “千秋,你后悔吗。” 他躺在椅上,面朝房梁,往日犀利的眼眸如今是满满的疲惫。 楼千秋梗了一下,微微低头整理桌上的奏折:“不后悔。” 楼靖台苦笑一声,就算后悔有什么用,他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这是我们的选择,也是我们的职责。” 楼千秋递给他一块方巾,楼靖台扭过头接过方巾搭在脸上。 “近日天灾不断,各个地区万不能松懈,如今东临城是四城之内最安全的,务必吩咐下去保证百姓安全,另外属西岚城最为严重,调派的官员一定要与西岚城城主衔接好。” 楼靖台哪怕闭着眼睛,也要不断的工作,欣慰这是他的职责,他有责任保证这些百姓的安全。 第八十三章:无悔 “城主?” …… 楼靖台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的亮光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拿手遮住刺眼的亮光,模模糊糊看见了廖谦的脸,他怔的一下坐起来。 他记得他还在中庭处理公务的,怎么一下子跑这里来了? 廖谦扶起他的身子,担忧道:“城主,公务固然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啊!” 楼靖台揉了揉太阳穴,他连自己什么时候晕的他都不知道了。 “我晕了多久?” 楼靖台打了个手势,廖谦迅速的递上一杯茶,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廖谦微微拱下身子:“已有三个时辰有余。” 廖谦顿了顿:“祭司大人如今在暂代您处理公务。” 楼靖台点点头,千秋在他还是相对放心的,这家伙虽然不务正业了些,但对政治上事情他却是也是有一套的。 “对了,西岚城那边的事…” 楼靖台猛地才突然想起西岚城城主给他递的折子。 廖谦递上一个折子:“这个祭司大人已经处理好了,祭祀大人知道您肯定会担心这个,早早叫属下给您拿过来了。” 楼靖台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他倒是想不到这个小子倒是挺上心的。 西岚城的事困扰他许久,那群老家伙迟早他会除掉,这些蛀虫,迟早会挖空这些城池。 “不错,不过千秋这方法总归只是一时的,但总归比没有的好,先就这样办吧。” 那小子办事他放心,只是西岚城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廖谦颌首,抱拳而退。 楼靖台微微呼出一口气,揉了揉肩膀。 这个担子太重了,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可是他必须做,这是他的宿命。 “怎么?后悔了?” 幽幽的声音从他而后传来,楼靖台身子一紧,这个声音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楼靖台紧了紧牙关:“既是我做出的决定,我就绝不后悔。” 空中传来阵阵的轻笑声,楼靖台在被褥里的手微微握紧,这个男人来了,此次又有什么事? 男人嗤笑一声:“既是不会后悔,作何心中有不甘?” 楼靖台绷直了身子:“我未曾!” 这个男人诡秘莫测,心中的想法稍有不慎就会被猜透,可悔意与不甘他是万万要压下的。 听到“唰”的一声,楼靖台微微松了口气,这个男人打开了扇子又是想做什么。 “你后悔与我做此交易吗?” 空气中回荡着男人幽幽的叹气声,楼靖台倒是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和他说这个。 “我不后悔。” 尽管这个担子重、苦、累,压的他喘不过气,可他做过决定的事就绝不后悔。 “虽然我们兄弟俩不知你的真实身份,但是你给我们的东西,我们兄弟俩依旧是感恩的,尽管付出的代价很大,可是我也绝对不会后悔,这些是我选择的,我就愿意承担。” 他的声音掷地有声,丝毫没有犹豫。 男人幽幽的呼了一声:“希望如此吧,此次你附属城池天灾不断我已了解,我可以帮你解决这件事,可你!也要为我解决一件事。” 楼靖台蠕了蠕嘴唇,开始犹豫,最近天灾不断,中城的军队都调派各个城池,这个男人固然强大,可不到万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求助于他,原因无他——这个男人要的东西,从来都不简单。 “你不必过于担心这个事情有多难,这个事情很简单…” 幽幽的声音仍旧回荡在房内,楼靖台如今是将全身的警惕性都提到了顶点,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问题。 “你只需要…” 楼靖台逐渐瞪大了眼睛,这个事情还叫简单,这个男人真的不是来故意给他找事做吗?上次找什么蓝色的珠子,这次这个事情更是麻烦,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 “少爷,您真的放心他吗?” 邬冢从黑暗中出来隐匿于楼靖台旁边,他不解的是为何少爷要找这个中城城主,按说暗哨少爷就多得是,如若因为权利大有比这家伙还大权利的人,因而这次选择这个中城城主寓意为何? 楼靖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邬冢,你的脑袋是不是倒着进化了?” 楼靖台插着袖子,注视着中城王宫:“有人为乎一用,自而去而下矣,我看中的不是权利和他有多大用,而是这里我们施展困难且不易暴露,他的身份是最好的掩饰,既然我们找不出来,我就埋着这个*,等着把他炸出来即可。” 邬冢表情凝重,少爷这样做是可,但… 楼靖台朝着远方呼了一口气:“万可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邬冢点了点头,既然少爷都这么说了,他也没什么再担心的了。 “美人那边有消息吗?” 楼靖台从衣襟里掏出一张纸,眼神注视着前方手却摩挲着纸张。 邬冢僵了下身子:“少夫人那边暂时没有消息,不过小舅爷那边倒是在一路动用人马寻找第三个守魂器。” 说来也是神奇,这个无老头救了少夫人和小舅爷,教他们处世为人功成武就的,偏偏就是不愿意少夫人与少爷一起。 楼靖台颓靡的吐出一口气:“一张白纸就抹去了我苦心经营许久的高台,追妻路漫漫啊。” 邬冢抽了抽嘴角,少爷这是把建立少夫人的感情当高台比喻了吗? “邬冢,你说美人何时才能回到我身边?” 邬冢微低着头:“少爷很快就会心想事成的,但万事不可着急。” 楼靖台忧愁着脸,这又要需要多长时间呢? “心有芥蒂而避而不见,心有灵犀尚且一点通,如今美人已不识我,何时方能挽君心?” 楼靖台盘地而坐,远处的夕阳已逐渐落下,可他的心却还吊在半空中,久久不能放下啊。 邬冢只立在他身边,也不言语,此时说什么都是徒劳无益,可能只有一句此时无声胜有声才能盖住如今的现状。 “少爷,属下相信,少夫人与您相处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心中就算有隔阂,但心里总会有您一席之地的。” 邬冢一番的安慰使得楼靖台稍稍安下心,可白纸造成的后果,什么时候才能消失呢? 第八十四章:转换 华倾玖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叹了口气,绿枝杵在一旁悄咪咪看了眼自家小姐的侧脸。 很明显就不是很开心,好像这几天都不怎么开心,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小姐,该吃午饭了。” 绿枝将饭菜摆在桌上,华倾玖瞅了饭菜一眼,再次叹了口气。 “小姐,你好歹吃点吧,最近你的身体都消瘦了不少。” 绿枝扯了扯她的衣袖,华倾玖拂开她的手站起身:“罢了绿枝你陪我走走吧。” 绿枝担忧的望了眼她,无奈的扶住她的手。 “小姐,你到底因何情绪这么低落?不可以和绿枝说说吗?” 绿枝扶住她的皓腕,悄悄凑上前,对于绿枝来说,小姐是她一生的追随,如今小姐心绪不佳更让他们这些人倍感担忧。 华倾玖凝望了远处的风景,迷雾渐消,这么浅的雾,是谁都知道她心情不好了。 绿枝抚了抚周边的迷雾,知道小姐心情不好了她也不能去招惹了。 “绿枝,你说楼靖台这个人是什么样的?” 华倾玖摸了摸树枝,粗糙的质感让她更加迷惑了,这个男人的神出鬼没、这个男人的神秘让她分外上心,这到底是为什么? 本以为华宁身为男人会懂,可是华宁却告诉她,楼靖台这个人太飘渺了,我们没有人能查到他的任何资料。 她也知道无老头那张白纸在提醒她,离楼靖台远点,因为他就像一张看不透里面的内容的白纸,这种人对于她来说是非常危险的,无老头是为了她着想,至于把白纸给华宁,是因为猜测到华宁一定会将这张白纸给她看,她如何不知? 楼靖台的突然离去给了他们俩各自平静一下的时间,他或许感受到了其中那层隔膜,也知道这张白纸给他们之间树立的那层屏障有多么厚,谁都迈不开那一步,或者说想打破那层隔膜却是难上加难。 “绿枝觉着楼公子这人还是略为神秘的,我们都不知道他从哪来也猜不透。” 绿枝脑袋噔的一声就明了了,小姐一直为楼公子的事思虑,始终放不下。 “你也这么觉得…” 华倾玖闭了闭眼,呢喃道:“若是只看为人呢?” 她说的很小声,绿枝险些没听着,细声细语中的绿枝抿了抿唇:“小姐若是遵从自己的内心,想必不会这么忧愁。” 华倾玖愣了一瞬:“遵从自己的内心,我的内心是怎样的?” 她的内心?是如何的,她自己或许都不清楚。 如何遵从? 绿枝撇了撇嘴,小姐这人原来是这样的吗? “小姐,你从前对自己都太不上心了,以至于现在连自己的内心都看不清楚了。” 绿枝给她递了杯茶,华倾玖接过茶杯,水里倒映着她娇艳而略显忧愁的脸。 华倾玖的手指从水面上划过,水波敛敛。 “绿枝,你说我真能认清自己的内心吗?” 绿枝愣了愣,倒是没想到小姐会问这个问题,可是见到自家小姐那难怪希冀的脸话就梗在咽喉中。 绿枝犹豫再三:“小姐,这…” 华倾玖见她犹豫不止的模样,淡淡笑了笑:“罢了,你别想这么多了。我自己一个人走走吧。” 绿枝见她脸上坚定,犹豫再三还是退下了。 华倾玖吸了口气,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奇妙?犹豫?还是想挽留? …… “墨枝,我还是担心小姐,怎么办?” 绿枝端着饭食来回跺脚,墨枝却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绿枝撅着嘴:“墨枝!” 墨枝扫了她一眼:“小姐都多大人了,你这般担心根本没有用,小姐自会想清楚。” 绿枝嘁了一声,墨枝这人就是这么无趣,小姐有什么事都不担心的样子。 “那小姐真的不用担心吗?” 绿枝还是有些担心。 墨枝拿着剑堵着她的嘴,冰凉的触感俯在她嘴边,一股金属味直冲喉间,绿枝嫌弃的拍开她的剑。 “墨枝!” 墨枝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绿枝愤愤的环抱坐在地上,这个女人会孤独终老的! “放心吧,小姐懂得如何做的。” 墨枝还是心怀慈悲的安慰了她两句,可是绿枝并没有被安慰到。 绿枝瞪了她一眼。 …… 华倾玖对着镜子梳妆,淡粉色的唇被她化成了艳红色,柳眉描成了横剑眉。 她微微一笑如彼岸花开,如罂粟一般让人陶醉不愿自拔。 绿枝打开房门就是这样一副极具视觉冲击的画面,美人梳妆意如画,但随彼岸罂粟开。 “小姐?” 绿枝疑惑的问了声,平常小姐不会没事就梳妆打扮的,怎么今日一反如常? 华倾玖没理会绿枝,自顾自打开衣柜,纤长的手指拂过排排衣裙,从中挑出一套艳丽的酒红色长裙。 肤若凝脂的她穿上一袭红衣衬得她白皙如玉,尊容华贵。 华倾玖插上一只翠绿色的步摇,随着她的脚步声叮叮当当。 “绿枝,你觉着我今日美吗?” 华倾玖抚了抚发髻,勾起眼角。 绿枝咽了咽口水,小姐这是什么操作? “小姐当然无论何时都美丽!” 这话可不是绿枝说谎,小姐生的艳若娇玉,群贯艳芳,这样一番打扮倒是少了平时那般素雅,显得人有气色惊艳了许多。 华倾玖捂着唇“咯咯”笑出声,眼角微勾潋波撩人。 “那就好。你家小姐得出去玩耍一番了,好酒还是在外面的。” 华倾玖收了收衣袖,转了个身消失在原地。 剩下一旁的绿枝张着嘴巴哑口无言,刚想出口的话又被她咽回肚子里。 “小姐这是…吃错药了?” 绿枝坐在池边,撑着下颌不解的望着墨枝。 墨枝眯了眯眼,仙境的浓雾竟在一刻钟的时间浓郁到了顶点,小姐这是得有多开心? 如今她眼前只望的到绿枝和不远处的小桥了。 “那个家伙出来了。” 墨枝抽出剑,转身往华宁的院子里走去。 绿枝瞪大了眼睛,她? “不是已经有许久没有出来了吗?怎么就一下子…” 绿枝起身跟上墨枝,墨枝的步伐迈的很快,绿枝很快就追不上了。 绿枝喘了喘气,还是决定去趟无爷爷那。 “宁阁主,墨枝又要事禀告。” 墨枝抬起头严肃道:“那个又出来了。” “啪嗒!” 华宁手里的书简掉在地上,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走!” 第八十五章:魂归有所动不得 “找到了没?” “没有。” 华宁狠狠地皱了皱眉头,双拳愤愤的锤了下桌子。 许久都不出来的家伙,今日为何又突然出来了?肯定会有什么契机。 华宁扭头:“墨枝,最近你家小姐有去过水井附近吗?” 墨枝仔细回想了下华倾玖最近的行踪,摇了摇头。 最近小姐都是在清酒仙境院落内活动,也无人来求事,自然清闲,也断没有跑到偏远的水井旁。 华宁头疼的捂了捂头,这下可好,不是因为水井这个契机,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丫头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华宁灵光一闪,肯定会有什么事情是他们漏掉了的。 墨枝拧了拧眉:“奇怪的举动属下不是特别清楚,绿枝这几日一直在小姐身旁,可能更加了解。” 华宁挥了挥手,墨枝了解的点点头,去寻找绿枝。 —— “哎呀!墨枝你慢点!我的鞋都要掉了!” 绿枝身后的两个小辫子不断的甩来甩去,显然被她扯的够呛! 墨枝瞪了她一眼:“你还不明白现在是什么境况吗?我没有时间陪你慢悠悠的走路!” 绿枝委屈的瘪瘪嘴,好嘛!她不抱怨了还不行吗,墨枝怎的这么凶! “绿枝,你家小姐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华宁严肃着一张脸,他现在异常的着急,他不能保证那个家伙会去哪,因为她阴晴不定,但是这还算好的,万一她恼羞成怒之后,也多的是有办法藏起来。 绿枝这时却不说话了,因为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华宁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必定有什么隐情在里面。 “宁阁主,最近…” 绿枝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说出来,这次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小姐才出了事。 “小姐一直因为楼公子的事烦忧和忧虑。” 绿枝顿了顿又说道:“小姐今早还问绿枝说觉着楼公子这人如何。” 华宁怔了怔,倒是没想到那个男人在那丫头心里竟也成疾,这样的想法使得他十分的不舒服,像是十几年看着长大的孩子突然间就送给了别人一般让他十分不是滋味。 “宁阁主…宁阁主??” 绿枝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华宁回过神道了声“抱歉”匆匆离去。 绿枝懵的站在原地,墨枝显然也没能理解华宁想干嘛,两人相视懵然。 华宁踉跄着步子,喘着粗气蹲在池边。 不远处有一人眯着双眼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无老头烦躁的揉了揉鸡窝头,桌上与地板上有许多纸团子,显然是无老头自己丢在地板上的。 “气死老夫了!” 无老头锤了锤木桌,木桌震了震,逐渐裂开了一条缝。 无老头在原地不断的打圈圈,显然这件事让他很是困扰。 华宁踱步进来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满地的纸团,满桌的纸团和疯疯癫癫的无老头正捶坏了桌子。 华宁不解:“无爷爷?您这是?” 无老头转过身,见华宁在此狠狠地扯住他的耳朵拖了过来,华宁吃疼却没敢出声。 无老头拿中指指着他的脑袋,颤抖着声音:“华宁!我看你是要反了是吗?!” 华宁耳朵通红,但是却是愕然的无以复加,他这是又做了什么? “无爷爷,能否明示愚钝的宁儿,宁儿哪里做错了?” 无老头见他似乎不与悔改,气的手指止不住的颤抖:“你说!你是不是对你妹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啊!” 华宁一怔,抿了抿唇:“宁儿不敢,宁儿自知丫头是何人,断不敢肖想。” 是啊!他的丫头是何人他在清楚不过了是吗?他哪怕有这样的心思,也得狠狠地藏在心底。 无老头松开手,黝黑的双手无力的撑在书案上,无老头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华宁啊!上次老头我就和你说过了!这样的心思万万不能有!丫头的身份不是你我能够轻易透露的!哪怕你生了也得给我掐死这种念头!” 华宁微微低下头,咬了咬牙:“可是无爷爷,宁儿不懂!就算丫头身份你我有别也断不会成为您执意反对的后果吧!” 他不甘啊!凭什么?!到底凭什么?就因为丫头的身份他不可高攀吗?! 无老头颓下肩膀,按住他的肩略带劝诫道:“宁儿,老头我只能告诉你,天壤之别而难以跨越,魂归有所而动不得。” 他的华宁断不能再步入那人的后尘,更何况是华宁这一只呢? 如若成了便是孽缘,如若一方爱上了,将会永世受到折磨啊,那是连魂魄都不会放过的家族岂能轻易亲近人意。 华宁忍下心头的不适与抗拒,青白着脸拱手而退。 “魂归有所而动不得?” 华宁灌了一口酒,酒意让他的脸庞泛着微红:“到底是为什么…” 他的丫头,已经要心系他人了!可他呢!只能放手还得祝福吗?! 无老头站在窗边,无奈的叹了口气,若是实在有一点星星之火他也不会如此狠心。 而另一旁的绿枝墨枝找人都要找疯了,清酒仙境翻了个遍都没有见着人影。 绿枝微喘着气:“墨枝,我们还要继续吗?宁阁主平常可万万不会如此的。” 墨枝擦了擦额边的汗:“宁阁主可能有要事处理,现在得抓紧时间找着小姐才行。” 绿枝点了点头,两人又投入了新一轮的寻人之中。 而当事人却在大口大口的灌着酒,华倾玖这身华服定然会引来围观,可她何其聪明,加速了外人在见着她真容后遗忘的时间,就算见过,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已经完全记不住她来过了。 “好酒!” 她摸了摸鲜艳的红唇,酒滴顺着她的下颌微微下滴,滴在木桌上晕开了痕迹。 邬冢站在不远处的房顶上抽了抽嘴角,这个少夫人是不是太心大了? 穿的这般模样在这人多口杂的地方大喝特喝。 邬冢僵硬的转过头,他生怕他转头后看到的是乌云遍布的脸,可出乎意料的是少爷异常的淡定完全不生气,甚至还带着点嫌弃?? “少爷,这少夫人…您不担心吗?” 楼靖台不屑的瞟了他一眼,望着那个正在大口喝酒的女人。 “这不是你们的少夫人,给我好好看清楚!一些杂碎进了身子就以为能为所欲为还能翻天不成!” 第八十六章:红尘笑 城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夏季的雨水总是出其不意,浇灌的新枝微微下垂,吐出露水。 “小姐,我们晚些再动身吧,您看这雨…”小丫鬟稚嫩的声音在耳旁清脆的响起,小姐似是不为所动。 “小姐…” “我听着了,伴枝,你瞧这雨…说来便来,你说这是是祸是福呢?”小姐伸出素手接住一滴露水,转头微微一笑。 小丫鬟福了福身,俏皮一笑道:“非福非祸,祸福难料。” 小姐敲了敲小丫鬟的头:“倒是和我这个小姐开起了玩笑,怕是最近少有管教你了,走吧。” 小丫鬟咯咯一笑:“伴枝晓得了。” 小姐的白色襦裙与小丫鬟的绿色襦裙在阴雨天朦朦胧胧,淡淡隐去。 城主府 “老爷,老爷!小姐…小姐回来了!” 只听茶杯咯噔一声,在木板上碎成一片。 “爹爹作何如此大动静?” 门外飘渺的女声隐隐而来,伴随着雨滴缓缓走进来一位白色襦裙的佳人。 佳人抚了抚身上的雨水,笑了笑:“爹爹莫不是,不认识绾篱了。” 被称作爹爹的中年男子回过神,笑道:“哪里的话,我的女儿我怎会不识得,只是一时未曾消化这一消息罢了。爹爹的心肝宝贝篱儿回来啦!哈哈哈!” 说罢牵起绾篱的素手,大手一挥:“来人,备宴席!小姐回府此等大事不可怠慢!另外,马上收拾好洀篱居!” 绾篱低着头笑了笑,不出声。 “篱儿,此番回府怎的没有通知为父啊?” “篱儿只想给爹爹一个惊喜,爹爹不会怪罪女儿吧?”绾篱端起桌上的茶杯,倒掉里面的茶水再添了一杯。 “哪里的话,自是不会怪罪,只是…” “爹爹,这里没有外人了。” 绾篱端起茶水:“不喝一杯吗?” 男人的笑意僵在脸上,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杯茶水,牵起一抹笑意:“篱儿这说的哪里话。” 绾篱掩面而笑:“爹爹可真懂得女儿的心思呢?” 男子抹了抹额头的汗:“那是那是,呵呵。” 绾篱擦了擦手:“敢问,娘亲呢?” 男子咽了咽口水:“你母亲她去寺里祈福去了,怎的了?” 绾篱抬起头凝视道:“哦?那可是好事。爹爹紧张什么?” 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小姐,小姐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小的是被迫的啊!饶了小的吧!” 绾篱起身:“我自是知道不是你的错,只不过…老爷…” 男子低着头:“老爷…老爷小的我不知道啊!老爷让小的在这…呃” 低着头的男子睁着眼睛,缓缓倒了下去。 “小姐!这人死了?”伴枝翻了翻男子的身:“什么都没有诶!” 绾篱倒掉杯里的茶水淡淡道:“这人不过一个替罪羊,不论怎样他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伴枝歪着头:“小姐是怎么知道这人不是老爷的?” 绾篱敲了敲桌子:“这人眼神一直游离始终不敢正眼看我,且我那位好爹爹那有这般粗糙的手,自是知道我回来,提前走了罢。” 伴枝噌的一下站起来:“那不行啊,那小姐你的…” 绾篱摆了摆手:“此事,不急。竟然我的好爹爹诚心躲着我了,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得陪着他玩这有趣的游戏。” 伴枝福了福身:“伴枝晓得了,伴枝给小姐收拾下洀篱居。” 绾篱微微点点头:“我去逛逛这园子。” “园里的荷花,这个时候开的倒是清艳,你说是吧,篱妹妹?” 绾篱缓缓转身,瞧着来人,掩唇笑了笑:“那是呢,我亲爱的…姐姐。” “你!”绾苑捏了捏手,摸了摸头上的发钗笑道:“篱妹妹许久未归家,倒是出落的愈发清水芙蓉了呢。” 绾篱折下一朵花,摸着花瓣:“不敢,就想问着姐姐些事,爹爹和…娘亲呢?” 绾苑一怔眼神飘忽道:“我怎晓得,怕是中城那边宣召了吧。” 绾篱诧异的眨了眨眼:“可是刚刚在前厅,篱儿还听着家丁说着爹爹随娘亲去祈福了,可是真的?” 绾苑一拍手:“对对对,没错,我想起来了爹爹是说随娘亲去寺里祈福了。” 绾篱点点头:“姐姐先自个游玩着吧,妹妹我有些乏了,就先回去了。” 夜里,蝉鸣声不断。 “主子!” “办好了吗?” “一切准备就绪。” “小姐,起床了。”伴枝扭了扭手里的毛巾,抖了抖床幔。 “嗯…可有见着二哥?”绾篱一头青丝缓缓散开,用手抚了抚床幔,赤着脚走到梳妆台前拿起木梳。 “未曾,自昨日小姐回来,除了大小姐,伴枝都没有见着二公子他们。”伴枝甩了甩手里的水,拍了拍袖子。 绾篱点点头,将手里的木梳放在地板上。 “小姐这是?” “自是引蛇出洞。”绾篱抬起梳妆镜,拿出里面的盒子笑道:“爹爹他们想与我们玩这捉迷藏的游戏,自是奉陪到底。” 伴枝福了福身:“小姐,伴枝懂得了。只是用这个是不是…” 伴枝看了眼盒子,犹疑着。 “失去这个,我还能得到更多。都是小玩意儿,不心疼着。”绾篱微敛眼眸,寒光一闪。 “伴枝,那边的事如何?” 伴枝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一切已经妥当。小姐你看,什么时候…” 绾篱摸了摸手腕:“那就…动手。” 伴枝笑了笑:“那小姐,伴枝先去了。” 再一看,屋里…已然没有人了。 “小姐,这是灶房那里送来的桂花糕,您要不要…尝尝?” 丫鬟小心翼翼端着糕点,怯声怯语的问道。 “拿来!”绾苑端过桂花糕,转念一想,嘴角扬起了笑意。 “这桂花糕,赏你了。”绾苑甩下盘里的糕点碾了两脚。 丫鬟猛地下跪:“小姐…奴婢做错什么了吗?” 绾苑嫌弃的看了一眼:“没做错什么,只是不想吃而已,赏你了。” 丫鬟连连磕头:“奴婢谢谢小姐,奴婢谢谢小姐。”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不吃,必死无疑。 丫鬟狼吞虎咽吃下桂花糕,哽咽道:“小姐…奴婢先退下了。” “姐姐这是做什么为难一个小丫鬟?妹妹走进姐姐这莜花苑便见着狼狈的小丫鬟。莫不是这小丫鬟做错了什么?” 绾篱递给小丫鬟一张手帕,走到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妹妹怎么有空到我这凄寒之地坐坐?”绾苑倒了杯茶,端着笑道。 “妹妹自是来看望姐姐,顺便问问…爹爹娘亲何时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