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南仙》 静殇 枫城是南荒最有名的城镇,居住的大多都是妖精灵兽,却有一座寺庙。 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捧着经书,舔着糖葫芦:“小妖儿,快过来玩!”她冲街上的小妖怪打招呼,一位大婶摆摆手:“不了,相公在家等我呢!”她笑着离开身后拖着一条长尾巴。 “姐姐,我请你吃糖糕”一个有兔耳朵的萌萌哒的小姑娘递给她一块雪白的糖糕。 “真可爱!”被摸了头的小姑娘高兴的眯起了眼。“你跟我去寺院里玩吧?” “阿娘说了,我不能进去,也不能打扰圣僧修行。” “好吧,那你早点回家,我师父也该回来了。”姑娘笑着起身把经书合上。目送小女孩走远后才进了寺院。 “师父,师父,您回来了吗?”她穿过竹林小道往后寻去。 “静殇。”平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师父,您这几天去北冥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吗?”静殇眯着眼睛笑道。 “经书可是看懂了?”男人答非所问。 “哦,那个,师父,我想起来一件事,我去处理好了再来。”转身欲走,师父的手就搭在了肩膀上,当时就动弹不得:“师父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我没有好好看……” “去街上玩了?” “没有,就坐在门口打了个招呼。” “西倚楼的那位可不好惹,不要去” “嗯嗯嗯,我不去,不去,听师父的话,我不去。” “明天我要去远方,你留下来吧。”圣僧把手拿开,转身离开了 “去哪里啊?,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他停步,并没有回头“不会回来了。你照顾好自己,南荒境内,还是太平的。” “师父你在说什么啊”静殇楞楞的问。 “禅室内我给你留了一本书,有空多看看。我算过了,机缘到时,自有人来接你。” “师父你这是不要我了?”静殇的话带上了哭腔“师父你别不要我,我就你一个亲人了,师父……”静殇拉着和尚的袖子哭诉,和尚挣开,快步步入竹林,待静殇追去时,已然不见踪迹。“师父,师父你快出来啊,我听你的话好好看经书,师父……” 半月后 静殇依旧每日坐在门口可和尚却再未出现过。她想起了城南的树妖,那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妖怪,或许他知道师父为什么会走,这么想着,静殇就起身往城南去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跑的太快撞到了人,哦,不,是妖,一个很漂亮的小姐姐 “小妹妹,你把我撞坏了是要赔的”那妖笑眯眯地弯腰,一下子变成了老鼠的脸,瞬间又恢复正常。 “你想干什么?”静殇吓的后退,不是没见过妖怪,只是这枫城的妖对她很是友善,这么凶的还是头回见到 “小妹妹不是妖吧?姐姐不为难你,让姐姐吸一口你的血就好,怎么样?”眼前的人,必定不同寻常。 “不不不,不能吸,吸了会死的,不能吸!”静殇吓的直往后退,双手冲她直摆,眼都不敢睁,却听见一声惨叫……* 长临 “胆子真大啊?”一个轻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似乎还带着些许笑意。静殇抬头睁眼,面前已经没有了鼠妖的影子。 “是在找这个吗?”一只漂亮的手伸过来,手上提着一只白色的小老鼠正在不停地挣扎。 “你,你是……” 墨绿色衣袍的少年不理会她,圆润的手指掐住了老鼠的脖子,指甲刺了进去,静殇看见一道白光从老鼠体内钻进了少年的嘴里。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又将手指上的血液舔舐干净,然后冲静殇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最好吃。” 在外人看来,这少年天真可爱,任谁也讨厌不起来,可只有静殇知道,他人畜无害的背后有着如此血腥的故事。 “她,死了?”静殇有些反应不过来 “嗯。”少年用无所谓的眼神看向她“这种不听话的妖留不得,尤其是还欺负你这个小妹妹的妖怪。” “你怎么这么残忍啊?,那也是一条生命不是吗?她修炼成人形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你将她打回原形就算了,你,你居然还吃了她。”静殇一脸嫌弃的看他“她又没有伤害我,也许就是开玩笑啊。” “嗯~~”猫妖凑近她“你看见我吃他了?” “嗯……,那就不好办了啊,小妹妹,你得赔我。” 静殇没有理他,脚下慢慢的后退,这会儿正是大太阳,街上“人”很少。 猫妖少年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又上前一步“看到我们吃东西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该看啊?”他微凉的手指抚上静殇的脸,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一副蛊惑人心的模样:“让我吃了你好不好?”静殇就这样看着他长出了两颗尖尖的牙,“放心吧,哥哥会很温柔的,有点儿都不疼,嗯?” “不……我……”静殇挣扎着,手腕被他攥的很紧,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如果师父还在的话,断然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长临。”一个清冷的声音从静殇背后响起,不待她回头去看就被那猫妖推了一掌,“大人别生气,长临和她闹着玩呢!”然后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 那一掌用力太猛,静殇摔在了地上,好好死不死的摔在那什么大人脚边,心里忍不住吐槽:接我一下会死啊?再不济现在拉我一把也行啊! 可那人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静殇只好自己爬起来,眼前是来人的玄色衣袍,绣着银色的暗纹,再往上,他宽大的衣袖袖边却是妖异的红色,腰间的玄色配剑闪着光,镂刻着繁琐的纹路,在往上,是他那张英俊不凡,好看到一塌糊涂的侧脸。 “还不起来?”那人居高临下的看她,静殇赶紧爬起来,一句话脱口而出:“你长得真好看!” …… 此刻魏南焰只觉头顶飞过去了一群乌鸦。“你就是静殇?” 原来是一个被封了情念的人啊,倒也好,省的再麻烦他动手。 “你认识我?”静殇很好奇的问他,“那个妖怪为什么要叫你大人啊?难道你就是我师父所说的南荒荒主?” “是。”那个玄色衣袍的男子淡淡的看她。 怎么这么年轻啊?静殇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他。 “你跟我回南荒吧!我与你该有一段缘分。” “跟你走吗?,可以吗?”静殇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跟一个好看的人去哪里都是高兴的。 “可以,我带你去南荒。跟我走吧” 神木 “没跟过来?”魏南焰回头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大人!”魏南焰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习惯性的扭开了肩膀,还连带着挥手打了一掌,当一个淡蓝色的身影摔出去了时他才反应过来那是静殇,“那个,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大人,再来一次!”静殇爬起来用亮晶晶的眼神看他。 “什么?” “大人的动作好潇洒,再打我一次,来!”静殇脚下站好看向他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魏南焰方才明明与她走散了,这世间,能寻到他的气息的人当真不多。“我们不是走散了吗?” “可这里是我们寺庙啊,上仙大人,你是想来这里等我的,对不对?”静殇指着桥那边的一扇红色的木门,“上仙大人你真好。”静殇又冲他笑的露出小虎牙。 看着她指的门,魏南焰表示很无语,他是真的不知道这里就是她的寺庙啊。等她?自己活了怎么些年,还真就没有等过什么人,这凡人,谁给她的自信? “大人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听师父说起过,好像是叫魏什么的。”魏南焰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我是南荒荒主魏南焰,不是什么上仙。”静殇就不明白了:“怎么就不是上仙了?” “我是上神。”魏南焰淡淡的说道。 “别开玩笑了,我师父说过,如今这世上,就只剩下一位上神了,还是个半神,魏大人你就别凑热闹了。” 魏南焰有些无奈的看她“那就是我。” 南荒。 ?山之首招摇山。 巍峨的宫殿看起来十分气派,却隐隐透着红光,魏南焰带她到了后方,亭台楼阁流水,可静殇一眼就看到了太湖石旁边的的一棵树,抬眼看不到树的顶端,乌黑发亮的枝干,还有那诡异妖娆的红色树叶,“额,魏荒主的宠物有些特别……”听闻神仙都喜欢养灵宠,可养棵树的却是头一回听说。 “不是宠物”魏南焰淡淡的答道,朝树说了一句:“出来吧!” “你跟树有什么好说的?” “小姑娘这话不太好听啊?”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树里传来,温柔而极具诱惑力。静殇回头,乌黑的树干闪现红光,一个身着红衣的翩翩公子从树里走出来,手指拈着一支玉萧。 “你,你你……”静殇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回头看向魏南焰“人家养灵宠,魏荒主你养男人?” 魏南焰黑着一张脸瞪她“闭嘴”倒是那红衣服的妖异男子轻笑出声:“这么会说话啊?”他从树里走出来,从水面走来,如履平地一般,水面连条波纹都没有,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番后朝魏南焰妩媚一笑:“南焰有眼光。” “你在说什么啊?”静殇看向他,不明所以,这和魏南焰的眼光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你四下里逛逛吧,别走丢了。”魏南焰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还是奈着性子跟她叮嘱。静殇听他这么说就不高兴了,“开玩笑吧?我会走丢?”过目不忘的本事是说着玩的吗?(那日的经书她压跟就没有看(╯3╰))“你南荒能有多大?还能让我迷路?” 俩人看她不可一世的样子想笑却没有拆穿,这南荒,不只是一座山的事啊,东荒绵延九千里,可全是那云荒主的后院,这南荒,他魏南焰守了数百年,却从未真正逛着看看,八千里呢!到底是自己的地盘,“飞”着看就太没有意思了。 “那你去玩吧!天黑了没有回来我就去找你。”魏南焰朝天翻了个白眼,再往后山走不迷路才怪,果然是又蠢又笨。 待到静殇走远后,那个红衣的妖异少年也收起了满脸笑意,脸色有些阴沉“带她回来作什么?你是认真的?” “这不需要你来过问!”魏南焰的脸色越发不好。“我的事情,八百年前就没有你什么事儿,八百年后的今天也是一样!” “事到如今,你还把蓝泠儿的死怪在我身上?”少年眉头紧皱,“魏南焰你醒醒吧,八百年了,还是不愿意接受真相吗?” “木羽夕你闭嘴!别以为我不敢杀你。”魏南焰抬眸,死死的瞪他“若不是因为你是南荒的神木,你以为你可以活到今天?八百年前我就该给你一个痛快。” “口舌之争罢了,魏南焰,我不同你一般见识。”他转身,又踏着一池碧水归去,走近树干,又在一圈红光中消失不见…… 花梦影 蓝泠儿的死? 魏南焰想起多年前的蓝裙女子,那般温婉可人,只是,到底没有陪他一起走下来啊,她离开了那么久,可还是会出现在梦里。 那个他魏南焰曾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啊……如果能够重来一次,那日,说什么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去碎云渊,如果能够重来一次,那日,断断不会冲她发脾气的,如果能够重来一次……这世上,哪儿有如果呢? “开玩笑,我静殇会走丢?”静殇穿过后园的门看到一条栈道,毫不犹豫地踏了上去,精致的镂空雕花栏杆在羊肠小道旁边,攀满了开着粉色小花的绿色藤蔓。“什么东西啊?丑死了!”静殇嫌弃地瞅着那小小的花,伸出手就给它扯了个稀碎,毫无怜香惜玉之说。刚一抬头,就见不远处的石头上立着一只白色的鸟,羽毛很长,头顶上有一小块黑羽,连那尖尖的嘴都是白色,翅膀上的长羽拖到地面,看起来十分高贵优雅 “烤肉!”此时此刻的静殇,脑海里面全是这两个字,“那么肥,味道一定很不错吧?”静殇琢磨着,脚开始不由自主地向美丽的大鸟靠近,在她离它仅有一步时,白色的鸟扑腾了几下翅膀飞走了。竟然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么嘚瑟?今天我不把你吃了才怪!”静殇气的爆粗口,这算什么?被一只瞧不起?要是你你能受得了吗?二话不说,静殇就抬脚追了上去“我今天非吃了你不可!我们走着瞧!” “天快黑了。”后园里,魏南焰坐在湖边冥思,木羽夕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他身后。 “所以呢?”魏南焰淡淡的说到,眼睛都没有睁开,“担心那丫头就去找啊?在我面前旁敲侧击做什么?”魏南焰的嘴角上扬,一个极具危险性的弧度,睁眼,眼底一片阴郁,周身的气压似乎都下降了不少。 “我不会担心任何人。”木羽夕冷声道。“所以你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我,她是你带上山的,若是在这南荒出了什么意外,传出去总归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啊?”静殇的声音透着兴奋,“快看,我抓到了什么!”她把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是那只白色的鸟。翅膀被她提在手里,脚上绑着那被她称为丑死了的藤蔓,“我们晚上把它烤着吃怎么样?要不红烧也行,再不成就清蒸……你们瞪我干什么?”从兴高采烈到现在底气不足的后退一步,静殇看见英俊的魏大荒主的脸色迅速地黑了下来,眼神要把她看穿一样,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她可能已经死了很多次了,连被她认为是温柔的代表的红衣少年也侧过头,脸色很不好看。 “那个,我是不是惹祸了?你们怎么啦?”静殇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首先说好,不许打我,我就是个凡人,你们要是打我的话就太不公平了。”她又后退了一步“就算是打我,别打脸成不?我本来就不好看。” “放了。”魏南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压下怒火平静的说道。 “什么啊?” “把湫荻鸟放了。”魏南焰还是奈着性子跟她解释。“这鸟不能吃。” “这么大只鸟,怎么不能吃啊?你是不是没吃过?你放心好了,烤肉我最在行,保证好吃!”静殇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信誓旦旦的跟魏南焰保证,还一脸骄傲。 “静殇!赶紧把鸟放了!”木羽夕实在看不下去了,开口呵斥道。这个笨丫头,怎么这么固执? “吼我干什么?你谁啊!”静殇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最讨厌别人给她甩脸色,这下也不管他是什么神仙了,直接吼了回去。 魏南焰走到她面前,还是很平淡的跟她说话“把鸟放了吧,神鸟不能吃。” “哦,神鸟啊,你早说不就行嘛!”静殇笑道,她把鸟交到魏南焰手上,自己去解绑着的藤蔓,手却被魏南焰捏住了“谁让你摘这玖犀花的?”这一次,连静殇也感受到了他的怒气,“这么丑的花摘一串怎么了?我已经给你拔完了,你一个神仙怎么喜欢那么丑的花啊……”话未说完就被魏南焰打了一耳光,静殇侧着脸,良久才抬头,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将那湫荻鸟狠狠地摔在地上,那鸟扑腾了几下翅膀就飞走了,“魏大荒主,麻烦你记住,是你先招惹我的!”她恨恨地瞪着他,然后转身就走。却被木羽夕拉住了“静殇你听我跟你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两位上神配合的真好啊!”静殇讽刺的笑道。“师父说机缘到时自会有人带我走,果然是我高攀不上!”静殇挣开木羽夕的手穿过大殿跑向下山的方向。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跟她计较那么多干嘛?”木羽夕讪讪地收回手 “玖犀花是泠儿最喜欢的花,后山那些是她亲手种的,她总跟我说喜欢湫荻鸟,可当我将湫荻鸟从云渚蔚带回来的时候,她不在了……” “你是说,这湫荻鸟是云渚蔚烟雨岩下的?”木羽夕有些惊讶,云渚蔚可不是谁都能去的,那个结界简直就是变态! 魏南焰抬眸看他“不然呢?,这世间还有哪处有湫荻鸟?” “那丫头怎么办?” “除了我南荒她还能去哪儿?”魏南焰扭头进了殿内,木羽夕低头沉默许久,叹了口气后也下了山,可从上空看去,小路上并没有人影。“跑哪儿去了?” “坏人,就知道欺负我这些凡人!”静殇从小路的岔口绕道,顺着另一条路朝下走,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一声,是了,从今早到现在,她可是连口水都没有喝过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路边的树下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正在弹琴,听到声音后抬头微笑着看她“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才不要相信你们这些人了!”静殇冷哼一声不去理会。抬脚正要走,肚子又叫了一声,声音更大了 挣点气行不行?别叫了!静殇的内心表示很无奈。 “你从山上下来,莫不是和那南荒荒主闹了不愉快?看你这脸,可是挨了打?”温润如玉的男子语气温和,听不出嘲笑的意思,静殇对他的敌视淡了许多,“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可多着呢!”他起身收起琴走过来“我带你去山下吃东西,今日七夕,城里很热闹。” “今日七夕吗?这么快?”她可是最喜欢七夕节的彩灯了。 “我们一起?”男人又问了一遍,嘴角扬起一个奇怪的笑 “好啊,我要吃糖葫芦,还有鸭腿,噢,还有西城口的核桃酥……” 七夕 山下 繁华的城镇上那白衣男子带着静殇进了一家看起来很“高大上”的酒楼 “那个,先说好啊,我没钱。”在门口,静殇拉住了他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 男子笑道“没事,我有钱,不会饿着你。”他那温柔一笑,街上的女人眼睛似乎都亮了,斜对面的云柳楼里传来一阵尖叫,静殇翻了一个白眼“你家门槛是不是换了很多次了?”男子有些楞“为什么要换?” “你确定没有女人追到你家里去?” 男子恍然大悟“噢~,你说这个啊!我家门槛太高,她们可进不去!” “切,嘚瑟啥啊?”静殇不屑一顾,抬脚迈进酒楼“说好请我吃饭的,别反悔啊!” “你一个姑娘家能吃多少?我有什么好反悔的”再怎么能吃也还是个女的,况且还是个凡人,论吃,谁比得过他那曾经的弟妹? 然而…… “你确定你能吃完?”三楼的栏杆处,白衣男子一脸惊讶的看她,“魏南焰饿你几天了?”四海八荒内,那魏荒主的名声也是十分不错的啊 “没有,我今天早上跟他上山,到现在还没吃饭而已,就一天。”谈话间,静殇解决了一只鸡腿“他们好像不吃东西耶?我只看见茶和酒。” “神仙是不用吃东西的”他轻抿一口茶看向她“你今日被他打了,做了些什么?他这个人脾气还是很好的。”其实,该说他高冷才对,据传言,自从蓝泠儿死后,魏南焰就变得越来越“高冷。” “哼!提起来我就生气!”静殇使劲的吃,“就因为一只破鸟和几株丑不拉几的小花打我!别指望我跟他道歉。”静殇就是想不明白,那湫荻鸟是神鸟不能吃可以理解,那那个花呢?她可是听说了,神花仙草什么的都异常漂亮,哪儿是那个可以比拟的! “破鸟?” “就白色的,羽毛特长,头顶上一撮黑毛,飞的很高的那种。”静殇伸着油腻的手给他比划“我跟你说,那鸟特别肥,烤着吃味道一定不错!”男人瞥了她一眼“魏南焰给你吃才怪呢!人家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抓回来的啊!” “不是神鸟吗?抓它干什么?” 男子避开她亮晶晶的眼神喝了口茶“那啥,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说说吧,花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后山栈道的吧?”听他一说,静殇兴奋地拍了他一巴掌“你怎么这么聪明啊?这也知道!”他看了看肩膀上油油的掌印,嘴角很勉强的保持微笑“他没杀了你已经很仁慈了。”静殇放下手中的鸡爪,楞了一下“为什么?” “这我不能告诉你,会惹祸上身。” “至于吗?”静殇翻了个白眼,继续啃她的去了。 “楼下的戏你看懂了吗?”他开始转移话题,指着楼下咿咿呀呀的一伙人问她。 “没有。”静殇倒也老实。 “唱的是薛平贵与王宝钏的故事。” “哦,我想听,你说给我听吧,她们唱的真不怎么样!” “故事呢,讲的是王宝钏为了乞丐薛平贵与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住进寒窑,而薛平贵从军打仗阴差阳错作了西凉驸马,王宝钏却守了寒窑十八年。” “是个傻子吧?”静殇很无语,“她一个官家小姐,想娶她的人太多了,干嘛非得嫁给一个乞丐?整天愁吃愁喝的,还有,像她那种人,能吃苦吗?还住窑洞!哎!最重要的是,他丈夫都娶了公主了,她却守了寒窑十八年,这得多爱啊?” “如果是你呢?” “嫁一个能天天供着我吃喝的有钱人啊,连我都喂不饱,她有什么脸来娶我!” 听了她这话,男子的眼底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我对你好吗?”月色下的河水闪着鳞鳞的波光,桥上人来人往,花灯数不胜数,闺中女子也出来游玩,人格外的多,桥上,男子突然问静殇。 “你对我比魏南焰好。”静殇一手提着花灯,一边舔着糖葫芦,听他这么问,口齿不清的回答。 “那你喜欢我吗?” “你在说什么啊?”静殇停了下来看他,“你不会是发病了吧?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你喜欢我吗?”他从背后拿出一包东西,静殇透着油纸就闻到了香味,“我对你这么好,你喜欢我吗?”他又问了一遍。 “喜欢喜欢!我喜欢你,真的!”静殇看着他的眼睛,连连点头,买了好多吃的给她,不喜欢他都对不起自己的胃了好吗? 下一刻,静殇的额头就被印上了一个吻,她吓的大叫“你干什么啊?”想要后退却被他搂住,唇依旧吻在她的额头,两个人身边浮现出一个银白色的结界,男子的身后出现了一条白色的大尾巴,显然是狐尾。他从静殇的额头中心吸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吐在掌心,泛着蓝光的一小块被他攥紧捏碎,化作一团蓝光消失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静殇气急,亲她?她是能随便亲的吗?“哎哎哎!你,你是妖怪啊?”气还没有生完,静殇就看到了他身后的大尾巴,转到他背后,眼睛都看直了“狐狸尾巴哎!难怪你这么好看!” “我送你回去吧,很晚了。”他笑道 “回哪儿啊?魏南焰那儿?我回去挨打?”静殇瞪他一眼。 “那你能去哪里啊?”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当静殇挣开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山脚下了,“你自己去吧!”说完,他转身欲走,静殇一把拽住他“有大怪兽吃我怎么办?” “会有人来接你的。”他拿掉她的手,走了两步后停下“还有,千万别说我亲了你一下,不然的话,魏南焰可能真的会杀了你。”他回头冲她笑“也别说你见过我啊!下次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静殇!”听到声音后静殇回头,是那个穿红衣的男子,待她扭头看时,白衣的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静殇。”木羽夕来到她身边“跟我回去吧,南焰也不是故意的,你就别生气了。”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静殇就生气“道歉是吧,你替他道什么歉啊?让他自己来!再说了,我又不认识你。”静殇侧过身子不去看他,木羽夕转了过来,又站到了她的对面“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南荒神木,叫木羽夕。”木羽夕朝她笑的人畜无害。“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这么晚,妖兽可是会出来觅食的。” “哼,你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静殇做了一个鬼脸,越过他走上小路,“你今天晚上见谁了?和谁在一起?”手腕被木羽夕握住,捏的她生疼,木羽夕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是青丘的狐族?”虽是问句,却根本用不着她回答,“没有,我怎么会认识他们呢?”静殇可还记得那人的话,魏南焰会杀了她的! “还要撒谎吗?你觉得对我有用?”木羽夕看着她的眼睛,“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静殇沉默许久才开口“没说什么,他只是带我去吃了东西而已,还说,说……”静殇看他,在考虑要不要跟他说后面的话。 “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不能让魏南焰知道,他会杀了我。”听她这一说,木羽夕松了一口气“那你赶紧回去睡觉别撞见他,否则预言会成真的!”他耸耸肩,不可置否。 “至于吗?怎么让他魏南焰不舒服的事全都给我碰上了?” “所以你要好好听话,免得再惹到他。”木羽夕又拿出了他的玉笛,玉笛在手上打转,红光更甚,渐渐吞没了两人。 “快点,进去睡觉,明天可别惹他生气了!”南荒后园的湖边小楼,木羽夕站在长廊上跟她交代,“知道了,你好啰嗦啊!”静殇不耐烦的关门,木羽夕无语地摇头,准备回自己的树宫里去,一转身就看见了几步开外的魏南焰!! “咳,那个,今晚星星挺多的。”他尴尬的笑笑,手指指着头顶的天空,准备从旁边绕过去 “她晚上见了青丘的人?”魏南焰淡淡的问道 “啊?哦,对,一起吃了饭。”木羽夕倒是没有隐瞒。 “是花梦影。”魏南焰依旧波澜不惊的样子。“你明日看看,她的情念是不是解开了。”不等木羽夕回答,魏南焰就离开了。 南朝 “明日,我带你下山去玩吧”湖边,魏南焰对静殇说道。 “你有这么好心?”静殇吃着糖糕,毫不客气地瞅他。 “去南朝,带你吃好吃的。” 静殇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想跟我道歉吧?拉不下来面子,就说是给我吃好吃的?”她起身,拍了拍手“我静殇是什么人?吃你这一套?” 魏南焰停下斟茶的动作看她“那你去不去吃?” “吃!必须去吃!” 看着她认真的脸,魏南焰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 今早 “静殇的情念……”木羽夕从外面进来,欲言又止 “花梦影把情念的封印破了,是吗?”魏南焰没有抬头,看书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你早就猜到了?”木羽夕看他平静的样子心里不舒服“那你还让我试探什么啊?” 魏南焰淡淡的瞥他一眼“你整天无所事事,也不怕身上长蘑菇?” 。。。。。。 “那也是长灵芝好吗!”木羽夕后知后觉,“哎,不对,魏南焰你在骂我!” 招摇山南宫对面,一座山顶。那个被魏南焰叫作花梦影的白狐狸站在那儿,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南宫雅致的阁楼,“我青丘自古操纵情欲,你那个封印能难住我?”他站在崖边,宽松的衣袍被风扬起,“七夕之夜,只要有人亲口说出她喜欢我,不管封住情念的封印有多么坚固,我都能替她解了,这世人皆知的事,魏大荒主,您,不知道吗?”他笑的妖娆妩媚,都说狐狸最会蛊惑人心,果然不错。 “皇帝请我们来干什么?抓妖?除鬼?不是单单请吃饭这么简单吧?”和南朝的皇帝一起用过午膳后,一位手持佛尘的公公带他们下去休息,静殇忍不住问到 “哪儿来那么多话!”魏南焰的眼睛环视四周,自打进了宫,他就觉得不太对劲。 “公公,还有多久可以到啊?再走的话我又饿了哦!”静殇表示不爱运动,脚都疼了好吗? “两位上仙,就快到了,绕过这亭子就是了。”那公公回头弯腰笑道。 “哎,怎么这么偏僻啊?皇帝也不穷啊,就让我们住小角落里?” “我们小心些,这里不太对劲。”魏南焰的脸色不太好看,“这宫里有东西压制着我的法力,怕是没那么简单了。” “那个,你这样不好吧?”静殇停下脚步看他。 “怎么啦?” “都发现不对劲了你还不带我走,还非得吃个饭,还来逛后花园,你故意的吧?”识时务者为俊杰,魏南焰这算什么啊?迎难而上吗? “就是发现不对劲我才留下来的,我是荒主,南朝属我南荒境内,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向世人交代?” “行,你有话说,就算……” “两位上仙,到了。”不等静殇说完,那公公就开口了,抬头一看,“天牢”大大的两个字印入眼底,“你,你看,我,我刚才说什么来着,你留下来就是个错误!”静殇紧紧的抓住魏南焰的袖子,指节泛白,连腿都有些软。 “妖都不怕,看到天牢就吓成这样?”魏南焰看着她,并没有扶一把的打算。 “那啥,你不懂,天牢才是最可怕的。”静殇还在抖。 拿佛尘的公公笑的很大声“哈哈哈,魏南焰,你也有今天!”他的佛尘变成了黑色,像有了生命一样开始伸长。顶端向魏南焰他们伸过来,冒着缕缕黑气,魏南用左手将静殇护在身后,右手一翻,一把很漂亮的剑出现在手里,乍一看还以为是由翡翠制成的,闪着莹莹的绿光,不过剑坠倒真是一个翡翠珠子,镂空的那种,“八大堕仙之一,毒无恙,好久不见。”静殇虽然看不见,但她猜测,此时此刻,魏南焰一定是笑着的,不过,肯定笑的能吓死鬼。 “呵,霜华剑,魏大荒主可真瞧得起我。”他放下手,佛尘浮在空中,像一片乌云遮住了天空,“不过,我老八这些年可是潜心修炼,您的霜华剑怕是奈何不了我了呢!” “你是傻子吧?这比是功法的深厚,又不是武器!”躲在魏南焰背后的静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探头吐槽。 魏南焰拍了拍她的头“你看,一个凡人都有如此觉悟,可怜你却还不明白。这么说,封了你两百年有点少。” “再封他个千八百年的,让他自己好好想想就是了,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啊?”静殇有些惊讶,魏南焰居然也可以和别人幽默一把,回去得和木羽夕说说,是千年一遇也说不定呢! 魏南焰又拍了她的头“我家小妹妹说的不错,得送你回去多待一段时间。”他左手虚划,一个蓝色的结界将静殇罩在里面,魏南焰挡在前面,右手握紧了霜华剑。“今日之事怕是预谋已久吧?” “不愧是一荒之主,这都知道啊!”毒无恙惊艳的笑了,“所以,魏荒主,您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去牢里坐坐了。”他祭起佛尘,一瞬间黑云更甚,压的静殇在结界内都喘不过气来。 “你,你这个人,好生卑鄙……”魏南焰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血,冷汗直流,静殇就这样看着他倒下,自己的眼皮也变得沉重,慢慢的失去意识。 这顿饭吃的,真不值啊……… 静殇在最后,这么想着。 玉衡青衣 “#,我的腰啊!”静殇下意识的哼哼,半天才清醒过来,就见魏南焰坐在角落的稻草堆上闭目养神,“嗯……,那个……其实吧……”“有话直说!”魏南焰都不带睁眼看她的。 “你输了啊?”静殇小心翼翼的爬过去。“你应该比他厉害才对啊?”都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个守护一方的荒主怎么说也比堕仙厉害才是吧? “你那么会说,你怎么不去跟他打?”魏南焰很无奈的看着她,“都说了他是堕仙了,你连这都反应不过来?” 静殇爬起来,换了个姿势坐在他对面“难道不是你魏大荒主的问题吗?他是堕仙跟你输了有什么关系?”哼!道貌岸然的家伙,就知道推卸责任! “这是蓄谋已久的。” “所以呢?” “他针对我布了阵法,我的法力受到限制。”魏南焰很认真的看着她。 “噢——”静殇恍然大悟。 “明白了?” 静殇用手指着他,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所以我是被你连累的,如果不是你,我也就不会被抓到这儿来!” 魏南焰抚额“你师父是谁?” “枫城寺里的圣僧啊!怎么了?你认识?” “既是圣僧,怎么收了你作徒弟?就是收养也得养个聪明点的吧?”魏南焰看了他一眼,扭头不再理她。 “那又怎样?我师父比你厉害多了,至少不会把我带牢里来!”静殇又想起了师父,气愤的吼了魏南焰一句。 “那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走,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他的掌心里,一团蓝光像有生命一样在上下跳动。 “切!”静殇不屑一顾。“要是能走的话,你还会待在这里?早就把我丢下了吧?”她在他背后作鬼脸,“你才没有那么好心!” “别作鬼脸,难看死了!”背对着她的魏南焰突然开口。 不会吧?就算法力高深也不至于背后长眼睛啊? “咳,那个,荒主,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啊?”静殇爬到魏南焰对面坐下,瞅着他这张人神共愤的脸,太好看了…… “出不去了。”魏南焰平静的看着她。 “啊?为什么啊?”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在这儿挺好的,比招摇山可热闹多了!”其实魏南焰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从他作了南荒的荒主之后,招摇山就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热闹了。 话音未落,牢房尽头的审讯室里传出了杀猪般的嚎叫,带着痛苦和绝望。 静殇慢慢的回头看他,那人也是一楞,无所谓的撇了一下嘴角就窝到墙角去休息了。 热闹? 热闹吗? 她真心感受不到。 “嗨,听说了吗?昨晚皇上遇刺了,伤的挺重呢!” “不会吧?咱皇上武功挺好啊!” “武功算什么,郭公公还会仙术呢!” “就是,诺!那里面那男的,看到没?年轻俊俏的那个,也厉害着呢!” “厉害管屁用!还不是败给了郭公公。” “那他可惨了!郭公公整人可有法子了!”几个狱卒聚在一起喝酒,一边谈论着近日发生的事情,声音也隐隐约约的传到了静殇的耳朵里。 皇上重伤未醒? 郭公公,也就是毒无恙,法力高强,还喜欢整人? 不不不……最重要的是他们输了,怎么出这虎口啊? 想到这些,静殇急的快哭了,抓住魏南焰的肩膀就摇“别睡了,快醒醒啊,我们怎么办?毒无恙会弄死我们的!”出乎意料的是魏南焰并没有反应,“喂,你醒醒啦!魏荒主?魏大人……魏南焰!” 嘿嘿,谁让他没有反应的,不能怪她打脸哦! “别拍了,没死呢!”魏南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红红的眼圈,魏南焰突然有一种很强的罪恶感。 静殇想要去拍他的手停在半空,呆呆的看他“你骗我?” “我……”我没有!我是真的睡着了好吗?魏南焰突然想哭。。。。。 自从静殇以为魏南焰死了拍他的脸到现在至少有两个时辰了,静殇窝在角落里没拿正眼瞧过魏南焰一下。 “喂,真生气了啊?”魏南焰也坐到墙角,用肩膀碰了她一下。 “废话!这种事情……”话未说完,魏南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别出声,又来人了!”但是,魏南焰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此时此刻,他,一个半神,一个大男人,正压在静殇的身上! 静殇显然没有耐心听他说下去,直接就张嘴咬了! “啊——!”牢房里传出鬼哭狼嚎的惨叫,呵呵,一个半神啊,也是够了…… “哟!我好像看到了不该看的啊?没事,你们继续。”声音在牢房门口响起。两个人都扭头去看,静殇才反应过来,一把将魏南焰推开,魏南焰尴尬的咳了一声,看向来人“你来干什么?”他们可没什么交情,不至于他舍身相救,当然,也救不了。 “我?”少年迷茫的指着自己问他。不等他开口,那人又从袖间掏出来一支缠丝步摇,走过去插在静殇的发间,紫色的吊坠十分可爱,“诺!看在我上次吓唬你的事儿上,就当是陪罪了!” “你是那个猫妖吧?”静殇不太确定。 “嗯,我是长临。” “你抢珠宝店了?”静殇把步摇摘下来,惊讶的看他。 “哎!我说你怎么……”长临激动起来,最后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巴不得我去抢劫啊?” “不,不是啊,只是,你干嘛……要送我这个啊?”有病吧?我跟你非亲非故的。 “你给我听好了!”长临很认真的抓住静殇的肩膀与她对视“这支步摇是枫城奇珍阁的镇阁之宝,我,长临花钱买的!不偷不抢!” 在少年那种“你要是再多嘴我绝对打死你!”的眼神下,静殇讪讪的笑着“我还是不明白,这么贵重的东西你送我干嘛啊?让别人误会了多不好!” 听了她的话,长临哭笑不得“误会?”他指着自己,又指向静殇“就你?开什么玩笑?瞧瞧你那样,啊?发育好了吗?还误会!”他接过步摇,重新替她插在头上,“我警告你啊,不许弄丢了,不然我就像吃玉灵鼠一样吃了你!而且……”正在威胁静殇的少年后领被人提了起来“说了这么半天,可以走了吧?” “我找我家媳妇关你什么事啊!”长临咬牙切齿。 然后…… 三个人都楞住了…… 还是静殇最先反应过来,踮脚甩了他一个大嘴巴子后揪住他的衣领迫使他弯腰与自己平视“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长临无辜的眨眼“我找到真爱了,你应该替我高兴才对呀?” “我有病啊?我高兴什么!”她特意加重了“病”和“兴”两个字的音,连一旁的魏南焰都替猫妖担心,他会不会被口水喷死? “我找到真爱了啊,而且我现在还……” 旧戏码重演,魏南焰又捂住了长临的嘴,轻声道“又来人了!” “麻烦死了,见个媳妇还这么多事儿!下次再来!”长临嘟嘴抱怨,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消失不见。 “他……就这么走了?”静殇目瞪口呆的指着刚才长临消失的地方问魏南焰。却被牢房外的拍手声吓到了。 呃……,郭公公,噢,不,毒无恙,咋哪都有你呢?烦不烦啊! “看来这两日,二位过的不错?”他带着期许的目光看着他们,静殇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开始冒冷汗了,也许是看出了她的害怕吧,魏南焰跨出一大步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护在身后。凌厉的目光停留在毒无恙的脸上“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倒是很悠闲的搓了搓手“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啊,睚眦必报,当年的事我必须让你付出代价。” 静殇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蛇目花 一条水上曲廊的尽头,凉亭内一架古琴摆在正中。檀木矮几上摆着一套素雅但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白瓷茶具,白烟从旁边的银制香炉中蜿蜒而起。 一个披着绿色斗篷的人正在抚琴,琴声悠扬而空灵,这时,一张泛着金光的纸笺在一团蓝光中出现在矮几上。她看向金笺,伸手去拿却又停住了,手在半空停留了许久才打开它,俊秀的字以半透明的形式浮在那张金笺上。 神秘人看完之后,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手里的金笺“呼”一下化为金粉飘散了。 刑房 毒无恙冷笑地看着两人在柱子上挣扎的样子,觉得大快人心,他等这一天已经好久了。 “怎么样?那风光无限的半神没了法力,不也比凡人还凡人?” 魏南焰使劲的挣扎着,想要摆脱手上的镣铐“毒无恙!你有什么事儿冲我来!静殇就是个凡人,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放了她,你有仇找我报,毒无恙!” 毒无恙带着谜一般的微笑走近他,笑的更灿烂“她对你很重要吧?你难道不知道,有时候,让一个人活着,会比让他死了更难受?”说着,他的目光瞥向旁边的静殇。 魏南焰和静殇在心里大叫一声不好魏南焰挣扎的更厉害,在安静的牢房里格外刺耳。 “毒无恙!有本事你杀了我啊!你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找我报仇吗?你杀了我啊!”毒无恙从静殇面前又走过去,笑着伸出一个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这个人啊……欢乐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所以,你越是难受,我就越是高兴。” “那你折磨我啊!你不是会炼毒吗?你拿我试毒啊,毒无恙!我让你放了她!”被特制的铁链锁住的魏南焰惊慌的冲他大叫一张美丽漂亮的帅气脸庞扭曲的有些狰狞可怖。静殇从未见过他这样,至少,她以为他这样做根本就不值得,“魏南焰,我知道你可以出去的,对不对?你之所以留下来是因为我对不对?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的,你不用管我!” 对面的魏南焰狠狠的瞪她“你以为你是谁啊?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吧?” “我……”不是吧?真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你什么你!我告诉你啊,要不是因为你是个凡人,我魏南焰会被困在这里吗?”魏南焰像凡间的泼妇一样骂她,毒无恙倒是环着双臂倚在牢门上看戏。 静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当时是你让我跟着你的,你还说,你说……我们有一段缘的。” 魏南焰冷笑“缘?什么缘?果然,凡人就是愚蠢至极,你当真以为我与你有缘?也不想想,我是什么身份!” 静殇不可置信的摇头,眼泪就这样划了下来“不……不是这样的,你是故意说的对不对?魏南焰,你是故意的!” 看到这个场景,毒无恙脸色微变,他从袖间掏出一个椭圆形的小东西,比红豆大些,“嗖”的一下就进了静殇的嘴里,她人也如他所愿的昏了过去。 “混蛋!毒无恙!你到底喂她吃了什么东西?” 毒无恙笑的很神秘,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放心吧,够你们受的了,你会很惊讶的。”这时,他回头“不要太伤心哦,反正你又不在乎她!” 魏南焰发现对面的静殇脸色很不好,有些不安的问她“你怎么样?没事吧?” 静殇虚弱的抬头看他“没事儿,就是有点头疼,可能是在这儿待久了的缘故吧。” “刚才,我……其实……” 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静殇倒是先笑出声来“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啦,你想证明我对你不重要,不过——我对你来说,其实挺重要的吧?” 见他不说话,静殇又笑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都差不多俩天了,再这样下去,不等他动手我就饿死了。” “不会的。”魏南焰回答的干脆彻底,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次日 毒无恙就以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的身份,说什么魏南焰两人冒充上神,需得放火烧死才能使神明息怒,道场上戒备森严,一群人围过来观看,二人被捆的很结实,脚下堆满了柴火。 “毒无恙,你个王八蛋,你敢抓我们,你会遭报应的!”静殇又活泼起来,对着他大骂,什么难听说什么。魏南焰忍不住皱眉头,一个女孩子嘛,这么骂人是不是不太雅观? “报应?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怎么可能遭报应呢!” “难道就没有人发现,人的影子本来就是斜的吗?”一个声音从天空上方传来,似是女子,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人,毒无恙不想会出如此变故,一条黑气腾腾的长鞭就握在了手中“何人装神弄鬼!何不露脸让本仙瞧瞧!” “仙?这么多年还没认清事实吗?还说自己是仙?” 毒无恙握紧鞭子,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天空“我自然是仙,倒不知你是何人!” 这时却刮起了大风,天空的云聚集在道场的上空成一朵花的形状“真正的仙可是九重天上的那些,还有四大荒主,哦!对,还有我,倒不知你是个什么东西!” “你!你……少在这儿装神弄鬼!” “我可不用装神,弄鬼也就不必了吧”女子的声音自云端传来,众人抬头去看,一个青衣女子挽着翡翠箭,蒙着细纱,只露出了一双灵动的眼睛。 “你……你是玉衡青衣,怎么会……怎么可能?”毒无恙在惊讶中被从云端射下的箭贯穿了喉咙“我没死,你一定很失望吧?”女子手掌一翻,弓箭便隐了去,云又幻化成台阶,她莲步轻移,替魏南焰解了铁链,“真没有想到,你魏大荒主也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 “就当我欠你个人情吧,总有还上的时候。”魏南焰并不打算和她多说话,越过她走向静殇,将她抱在怀里。 “没别的事我先走了,静殇中了毒。” “那不是毒哦,是种子。”又是一个女声响起。 “蝶歌?”一个名字从玉衡青衣的嘴里不由自主地叫了出来。一个绿衣红发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亏姐姐还记得我啊,这等好玩的事怎么能不叫上我呢?”她双臂张开,罩住了四人,那些个凡人,还是不接触比较好。 “种子?”魏南焰看着又陷入昏迷的静殇,实在是不明白,毒无恙以用毒出名,怎么会给人种种子? “蛇目花,你怕是遇到麻烦了。” “那是什么?”玉衡青衣也没有听说过 “怎么说呢?就是你还有七天的时间救她,七天一过,茎芽会刺破皮肤开花,不过——”蝶歌指着静殇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她不会死,而是和植物容为一体,靠那顽强的生命力活着,成为怪物……” 此时此刻,天空却暗了下来,一阵沁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说不出的阴森。几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什么人?” 一个黑衣斗篷的人凭空出来在道场上,那些人已是吓的魂不附体,都一窝蜂的逃离了这非人的地方。 “八大恶仙之首,离白风。”他脱下斗篷,竟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一袭白衣很是好看,他扭头一笑:“你们当真以为能打赢我?” “喔——,原来你就是离蝙蝠啊!”蝶歌从后面冲出来,摸着下巴端详道“果然比我想象中长的好看啊!” 离白风右手的白折扇忽然展开“姑娘对我这么了解吗?连我这外号都知道?” 蝶歌很不屑的“切”了一声“了解你?你吃错药了吧?” 离白风依旧笑的如沐春风“我对姑娘很是欣赏,倒不知姑娘功力如何?不如比试比试?” “比就比!谁怕你啊?”蝶歌朝他走去。 玉衡青衣拉住她的手“离蝙蝠诡计多端,你不能和他打。” “你不是他的对手,不用逞强。” 蝶歌挣开玉衡青衣的手“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她笑着走过去,这时,一股阴风夹着寒意直冲过来,只见无数只蝙蝠自离白风身后飞了出来。 神木宫 蝶歌不慌不忙,口中念念有词,一只手挥出,一道绿光化作藤条状自指尖窜出,随即分成无数条,向那些蝙蝠而去,一阵电光火石,蝙蝠瞬间被绿光包围,瞬间化为乌有。 离白风见状拍手叫好“不错!能一招杀死我的嗜血蝙蝠,果然好身手!” 得到夸奖的蝶歌一撩头发,得意洋洋的笑道“雕虫小技尔!” “雕虫小技?”他收起折扇,“那我们比点大的。”一时间,漫天的蝙蝠扑向蝶歌,而离白风立于一只巨大的蝙蝠背上,蝶歌的身后也出现一棵开满了花的树,开着香气缭绕的粉色的花。 “她在干什么?”魏南焰抱着静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知道,我与她相识不久,只知道她叫蝶歌罢了。” 魏南焰有些吃惊,相识不久啊,那她干嘛要帮他呢? “你叫蝶歌是吧?身手不错!” “多谢夸奖!”蝶歌眉头一皱,树上的花又开了不少,粉色与绿色交相辉映。 “只是可惜,我不能放过你们”他笑道,右手一翻,一大群蝙蝠从黑气中飞出来,此刻虽是白天,却与子夜无异,甚是恐怖。 “我与你无冤无仇,他们同你也没有过节,退一步不好吗?” “他们杀了老八!” “呸!他活该!你应该感谢他们为你清理门户才对!”蝶歌双臂上扬,漫天的粉末向着蝙蝠扑去,所到之处,蝙蝠纷纷坠地消失。 有点知识的人都知道,是这些花粉吸食了它们的精气,凡是沾上了这种东西,就是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任你再怎么厉害也得化作一滩血水。可离白风却突然收手,还以极快的速度接近了她扯走了她身上的玲玲玉佩“我还会回来找你的,可不要忘记我哦!” 蝶歌望去时,哪还有他的影子,天空的黑云也迅速的消散了。 玉佩!那是她父亲失踪后留下的唯一的东西了,她这么多年流浪,没有一刻停止对他的寻找,若是玉佩丢了,可怎么…… “离白风,我才不会忘记你!我作鬼都不放过你!” 南荒,招摇山。 “神木!快点出来!神木你听见了没有?”急匆匆赶回来的魏南焰敲着那棵神木。 “南焰,你在作什么?”其实吧,玉衡圣女玉衡青衣和他魏南焰以前是很好的朋友,不,关系更近一点,但自从他作了荒主之后,对她的态度就没有那么好了,甚至有意和她撇清关系。 “救人啊!你看不出来吗?”着急的魏南焰说话很冲。 南焰,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会和我说笑,可你作荒主后似乎都忘记了怎样去笑,冷漠的如同一潭死水。可是,你怎么会对我发脾气呢?是因为这个女孩吗? 南焰,这到底是为什么? 四处张望的蝶歌突然回头,却看见了玉衡青衣扭身时眼角的泪水,还有她看荒主时的眼神,姐姐伤心了?因为这个男人吗? 神木红光一闪,木羽夕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着哈欠出现,“吵什么?好不容易睡个美容觉啦!” “哇!这么多人!”挣开眼的少年被吓的跳开好远,一脸戒备的看着他们“干什么?抢我宝贝还是劫我美色?是不是打群架?”他摆出打架的动作,才看见黑着脸的魏南焰正在瞪他。当时就很沮丧的站好“好嘛好嘛!开个玩笑啦!”他双手背在身后,迈着八字步靠近他“说吧!这么着急找我干嘛?” “救她!”他侧过身,身后的草地上,静殇倚着树安静的“睡着”。 “救她?”木羽夕偏头去看“她又怎么了?”玉衡青衣走了过来“又?羽夕你认识她吗?” 少年看了她一眼,神色复杂“不曾见过,有点似曾相识罢了。” 一旁的魏南焰深吸一口气努力的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要一巴掌拍死了他“神木!我是让你救她,你啰嗦什么啊!” 听了此言,神木少年一脸怨恨的朝静殇走过去“神木什么!人家有名字的,老神木神木的叫,多显老啊!” 蝶歌听到这边热闹也凑个来“快说快说,你叫什么名字?”玉衡青衣拉住了她的手“人命关天,你还是不要去了。” “哦,好吧。”说完,蝶歌又被木羽夕的原身吸引了目光,蹦蹦跳跳的过去了。 少年蹬在地上看着魏南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虽然你是我的主人,但我要跟你说一件很严肃的事。”他又指着自己“我,叫木羽夕,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叫我神木了!” 魏南焰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没有叫过你名字!” “很少好吗?你就只在生气的时候叫我名字,哎!我说,你高兴的时候叫我名字成不?好像我名字不正常一样,只能生气了喊……”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突然冲过去抓住了魏南焰的袖子“这几天你们去哪儿了?为什么不保护好她?” 魏南焰任由他扯着“跟这有关系吗?” 木羽夕气的跳脚“什么叫没有关系?她就只能活六天了!你是有多高看我啊?以为我可以治好蛇目花?” “你说什么?你说你治不了?”魏南焰激动的抓住他的肩膀猛摇“还有别的办法救她的!还有别的办法对不对?” 木羽夕把静殇抱起来“能救她的,只有天蚕离丝绫和古剑陌离了,六天,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走进了那棵树,进入一团红光“人我先替你照顾了。” 蛇目花生长在南荒的密林,可却早就灭绝了啊,藤萝好似蛇的身体,开出的花朵鲜红无比,邪魅如蛇目一般,原本只是花朵,却不知道为何后来变异,以至于能寄生在人的体内,扎根于血肉之中 可怕的地方并不在此,它的生命力顽强,被蛇目花寄生的人会痛苦不堪,却因为它顽强的生命力而活着,花朵开放的时候人也不会死,而是和蛇目花融为一体,成为怪物。 这世上,能伤蛇目花的只有两件东西,一个是万物之主姽婳的法器天蚕离丝绫,它穿在身上可以压制蛇目花的生长,却无法根除,所以不能离身太久,另一个,是姽婳的后人平乱大帝,相传剑中融入了她的青丝,可以直接杀了这人。这剑,名唤……陌离。 平乱大帝当年一战受伤不轻,自闭关后便不再有过消息,那剑,自然还在她手中。 若是说起来,姽婳的剑不仅可以斩杀蛇目花,而且还能保住那人的性命,可“诛天下”这把剑主凶,相传姽婳仙逝神灭之前将它毁了。 一万七千年前,姽婳为守众神尊严,在白瓷湖仙逝,天蚕离丝绫不知所踪,倒也没有听说有谁得到了这件法器。但愿还在吧! 神木宫内 静殇醒后准备起身却惊动了在一旁看书的木羽夕,“快躺下,别乱动!”他又将静殇抱回到床上,“南焰这几天不在,你就在我这树宫里住下吧。” “怎么又是你啊?” “魏南焰去哪儿了?”他可是她现在唯一熟识的人了,“还有,我为什么会在你这儿?这是什么地方?” 木羽夕的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他觉得,面对她的一连串提问,他有必要坐下来同她好好谈谈。 木羽夕将她被子往里面掖了掖坐在床边“我先回答你第一个问题”他指着自己“南荒之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走了,照顾你的事自然就落在了我身上。”他凑近静殇笑了笑“魏南焰是公认的貌美男神,其实——”他朝静殇眨巴眼睛“我比他还好看的,对吧?” 看她认真的点头,木羽夕满意的起身,“你在南朝的大牢受了伤,他托我照顾你几天。”“还有,这里是神木宫,我的住处,就在那棵树里。”他兴冲冲地抓住静殇的肩膀摇道“怎么样?飘不漂亮?” 看到一个上古神木如此举止,静殇惊讶的看着他,一边把他的手推开,“那我的第二个问题呢?魏南焰去哪里了?” 木羽夕装傻“什么第二个问题?有吗?” 静殇叹了口气,白了他一眼“别说你一个上古神木不会数数!” 木羽夕很自然的避开这个话题“你想吃什么?我看看能不能找到。” “找到?”静殇皱眉,感情吃个东西还用找,你家食物放了几百年好是怎么着儿? 幻羽阁 好吧,不知者无罪,看在你是凡人的份儿上,我不骂你,“我不用吃东西,可你是凡人,你得吃啊,我下山去给你买。” “噢——原来是这样啊。”她恍然大悟道,又很认真的看他“可我还是没听懂。” “你!”木羽夕气结,他怎么遇上这样的人啊 “我要吃芙蓉糕,烤鸡,八宝饭,鱼丸,还有——枫城得月楼的凉茶!” “你是猪啊?”听她报出一连串的菜名,木羽夕忍不住骂道。 “你才是猪呢!我是人,堂堂正正的人!” 行!算我倒霉,看在你这样的份儿上,吃就吃吧,不过几十两银子的事儿,本公子什么都缺,唯独不缺钱! 山下,吃饱喝足的静殇和木羽夕坐在茶楼上,“那个,我想吃杏仁酥。”静殇小心翼翼的看他。 “还吃?” “嗯嗯!”静殇狠狠的点头。 木羽夕无奈的从袖间掏出银两丢给她“楼下左拐就有卖的,赶紧回来!” 似乎是怕木羽夕反悔,静殇抓着钱一溜烟的下楼,木羽夕这个人啊,说起来是上古神木,其实吧,就是一流氓无赖! 捧着一个盒子的静殇正犹豫要不要用剩下的钱去买支糖葫芦,吃不了就带回去,反正山上没得吃!嘴里叼着糖葫芦的静殇抱着两个盒子朝茶楼去,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那黏糊糊的糖葫芦将那人的白衫弄的惨不忍睹,她蹲下捡盒子,站起来后才想起要跟别人道歉。 一般情况下,别人早就骂她不长眼了,可这人却不声不响,站着不动。 “对不起哦”静殇小声道,下意识的抬头看他。 这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自小就在枫城长大,那些妖长的都十分好看,可怎么也比不上眼前这位, 猫妖天真无邪,魏南焰英俊帅气高冷,而那一向自恋的木羽夕呆萌可爱还很凶,这人,是妖里妖气却不让人讨厌的漂亮,对,就是漂亮! “没事吧?要不你脱下来我洗干净了还你?”见他只是看着她,就无所谓的摇了摇头“不稀罕啊?那算了我走了哦!”正准备从旁边绕过去,那人却向旁边移了一步,挡在她面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已经没有钱赔你了!”见她如此态度,流光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对他的容貌不感兴趣?他流光自问,入世以来,没有哪一个女人不为他的容貌动心,难不成——她是个瞎子? “晃什么晃啊?”静殇不耐烦的拍掉他的手“我又没瞎!走开!”流光被她推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就被路边的一群女子扶住。 这个女人,很特别呢!…… “你去哪儿买的,用得了这么久吗?”刚进茶楼就被木羽夕骂了一顿,不由分说的扯起来就走,“你说说你,能不能不给我找麻烦?啊?买个吃的还要半天,还有,你这一身妖气又是怎么回事?你去见谁了?” “我……没有……” “没有,你一身狐狸精的味儿我闻不出来吗?你就不能省点心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回头我怎么跟南焰交代?万一他那个变态放火烧我怎么办?怎么办?你负责是不是?” “我……” “你什么你!从今以后,你要是下招摇山一步,我非让你饿死!” 什么嘛!招摇山上没有吃的,不下来照样会饿死的啊! 指着她脑袋骂的开心的木羽夕看到她一点点的倒下去,连忙抱住她,这时,她的鬓角,耳后,以有小小的绿色藤蔓在皮肤下滋生,随时都有可能刺破皮肤长出来。 还有五日了,南焰。 白瓷湖 一个奇形怪状高低不平的湖中有一座小小的山,湖水是乳白色的,魏南焰和蝶歌正在湖的上空。 “为什么不让青衣姐姐一起啊,多个人不是更好吗?” 小山上的魏南焰淡淡的看她“要不是看在你帮了我的份儿上,你以为我会让你来吗?” “我帮你你还嫌弃我?喂,你良心给狗吃了啊?”山下的蝶歌鼻孔朝天的冲他嚷嚷。 “我良心给你吃了,不嫌弃你嫌弃谁啊?” “你……骂我是……狗?”蝶歌后知后觉的指着自己问他。 …… “我是来找东西的,不想和你吵。” 南焰扭头走开,一道白光划过,离白风很不正经的看着蝶歌“找什么?要不要我帮你?” 蝶歌慢腾腾的走过来,用手戳了戳他的脑门“你脑子有病吧?就你这样还帮我?” “可是我吃药了啊!你看我多聪明,有病吃药对吧?”离白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切!懒的理你!”蝶歌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走啦!看什么看!他能有青衣姐姐漂亮吗?还看!”看离白风盯着魏南焰看,蝶歌好心把他拉开了。 “你拉我干什么?看上我了?绑我回去作你相公吗?”很显然,离白风没看清楚那是谁。。。。 “你快走吧,这儿很危险。” “危险的话我就更不能走了!我要——”话未说完嘴就被捂住了“走啊!你没看到魏大荒主在这儿吗?” “他……他,他是那个……?”离白风指着远处的墨色背影。“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家老八给静殇吃了蛇目花的种子,你确定他不会杀了你?” 呃呃,估计会。 “走……走啦啊……”这魏南焰可是四大荒主中最狠心最绝情的一个,小爷我又没活腻歪! “木羽夕,你有铜镜吗?”静殇进屋,面露难色的问他。 铜镜?木羽夕的心猛的一颤,还有四天了,抬头看她,额头已经有墨绿色的藤蔓快要刺破皮肤了,可以清楚的看到小叶子,“怎么了?”木羽夕故作镇定的问道。手一边在书桌下使了个小小的法术将神木宫里的镜子都隐了去。 静殇用手挠了挠耳后“也没什么,就觉得这两天不大舒服”她指着自己的额头“喏!就这儿,挺痒的,我就想看看怎么回事。” “没事,不用担心。”木羽夕来到她跟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我带你去山里玩玩吧,运气好的话,可以看见帝江。” 听到可以出去玩,静殇的眼睛马上就亮了“帝江?什么东西?快走快走!”说着,就推上木羽夕出门,走了老远才反应过来“……哪个方向啊?” “……不知道在哪儿你那么着急作什么?”木羽夕无奈的看她,他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个人啊?说着右手搂着静殇的腰从神木宫后面“飞”了出去。穿过一个大大的峡谷才停下来。 “这么远啊?”静殇拍着胸脯,这要是用走的少了一天一夜绝对到不了,更别说还有那么宽那么深的山谷。 木羽夕惊讶的看她“你不会真的以为招摇山只是一座山吧?” “呃……走啦,找帝江去,那什么玩意儿啊?”为了避免尴尬的静殇挽着他的胳膊便要沿着林间小道向前走,可木羽夕却一点都不动。 “怎么了?” “跟我在一起吧。”木羽夕看着她的眼睛,很认真的说道“魏南焰不适合你,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哈!这什么跟什么啊?楞了半天的静殇使劲的眨了眨眼睛 不对,一定是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重来。 “走吧,今天看不见帝江了,明日再来。”木羽夕拉着她的手想要回头离开却被她甩开了“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啊?走吧,一会儿该下雨了。”木羽夕再去拉她的手又被甩开“那你告诉我魏南焰在哪儿?为什么不让我下山?为什么不许我照镜子?” 来的那天,南荒处处都是镜子,这木羽夕本就是爱美之人,这几天居然也不照镜子了,镜子在一夜之间失踪,不是他干的还有谁? 先不说别人进不了神木宫,即便是来了,会只偷走镜子吗? “南焰去白瓷湖了,至于不让你下山,是因为近期魔君又蠢蠢欲动,万一哪天出世了,我怎么保证你的安全?”木羽夕很诚恳的说道。 听他如此解释,静殇仍旧不满意“镜子呢?为什么不让我用?” “我怕你会受不了啊!”被逼急了的木羽夕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受不了?什么意思?” “你!”气急败坏的木羽夕将一面铜镜递过去“别太担心,会没事的。” 干嘛总是怪怪的?静殇疑惑的接过来,满怀欣喜的去看时却发现自己毁了容,吓的一下子将镜子扔出去好远。 “不,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这是假的……假的……”木羽夕看她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袖间,叹了口气弯腰把她抱回了神木宫,可她却将木羽夕推出门外,坚决不见他。 木羽夕在外面拍门,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坚持一下不给她看了。女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容貌被毁“静殇,你不用担心,南焰已经去白瓷湖找离丝绫了,你一定不会有事的,静殇,你相信我!” “来不及了吧?蛇目花是毒无恙给我吃下的,他都没有解药,魏南焰怎么可能找到办法呢?” “静殇你别怕,天蚕离丝绫就在白瓷湖附近,南焰会找到的。” 门外的木羽夕听到静殇喃喃细语“天蚕离丝绫不在白瓷湖,他找不到的。” 木羽夕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说,“什么?”待他问时,又没了声响。 白瓷湖 两人从不同的方向赶来“有发现吗?” 蝶歌颓败的坐在石头上摇头“没有,离丝绫充满灵气,如果在这里的话,应该是能感应到的。” 魏南焰的手紧握成拳“你是说,离丝绫不在此处?” “有可能,毕竟姽婳仙逝后,许多人慕名而来,恐怕……”话未说完就被魏南焰拽着衣袖向东而去“去凤梧山幻羽阁。” “哎!你松手啊,我衣服很贵的,要坏了……” “哪那么多话!” 陌上归 在凤梧山幻羽阁见到伏帝的时候,伏帝竟被人用阵法控住,根本无法动弹,被魏南焰救下后告诉他,一个墨绿色衣袍的少年不仅打伤了他还抢走了昆仑镜,却说什么七日后还给他。 “糟了!没有昆仑镜我们去哪儿找离丝绫啊?静殇妹妹怎么办?”伤的是静殇,可蝶歌却是比魏南焰还着急呢! 伏帝端着茶杯的手顿住了“你们要找天蚕离丝绫?” 魏南焰把茶杯放下,“呼”的一下站起来,激动的问道“您知道它在哪儿吗?” 伏帝看他的举动有些楞了“那个少年说,如今只有他才可以就那个……那个……静殇?对!他说只有他才能救静殇。” 一听到有线索,蝶歌也顾不上吃糕点了“快说快说,他是谁?往哪儿去了?长的是高是矮?是胖瘦还是美丑?哦!他还有留下别的线索吗?” 伏帝被眼前这个“风”一样的女孩吓到了,跟他女儿小时候挺像啊…… “他——大概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很俊俏,不过,法力着实厉害!”好吧,蝶歌立马没了气势,十六七岁的俊俏少年?六界……多了去了!总不能一个一个的揪住人家领口问:你是不是伤了伏帝,抢走了昆仑镜? 呵呵,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都觉得没脸了好吗? 魏南焰还是不死心的追问“他真的没说别的吗?” 不待伏帝回答,大殿之中突然闪现一道绿光,几个字以半透明的样子漂浮在空中:陌上草离离,故人归不归。 这么一句普通的诗,啥玩意儿啊? “蝶歌你先回招摇山,我去找他。” 蝶歌半天才反应过来“感情好玩的你都不带上我呗?” 南焰很显然没有耐心听她说完,直接就离开了“他不会见你的。” “静殇,我带你下山去玩吧?我们去吃好吃的。”木羽夕不放心的在门外喊道,这丫的可千万不能出什么事儿啊! “不去!我没脸见人!”门内的静殇闷声答道。今日,那藤蔓又长长了不少,整个额头上全是,左边的眼角下,右边的眉尾,青紫色格外引人注目。 “没事,你把这个戴上就可以啦,不会被人发现的。”门外话音未落,坐在镜子前的静殇面前就多了一个银制的精巧面具,正好可以遮住额头上的纹路,上面雕刻的细小花纹使她的皮肤看起来更加诱人,这时,木羽夕推门而入“我想的周道吧?走!下山去了。” 十五六岁的少女,真的让人,不,还有木羽夕这种活了千年的神都没有抵抗力,茫茫的晨雾中,前方的女孩双手撑在桥柱上,白色的衣袂融入了晨雾,叫木羽夕看不清明,却能听见她清晰而忧伤的声线,一字一句道“我还可以活三天,然后在午夜成为一个怪物,对吗?” 木羽夕心跳一顿忙开口否认“不,不会的,南焰一定会找到离丝绫的,他一定会救你的。”他上前揽她入怀“别怕,还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陌上归 这是一个神秘的地方,当魏南焰踏过幻境后就发现这里有很重的魔气,让他很不舒服“既是故人,见上一面又何妨呢?” 背后传来脚步声,那人轻笑“当然要见面,我们可是老朋友了。” 他坐到魏南焰对面,魏南焰却惊的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他“怎么是你?” 那人慢条斯理的品茶“都相识几千年了,你怎么还这么大反应?” 魏南焰理理衣袍又坐下“不在枫城逍遥快活来这儿做什么?”南焰的目光在他身上游走,带着些许凉薄的笑意“你我相识不过数天,何来千年之谈?” 那人无所谓的笑笑“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为何你认得他,却不识得我?” “你们不是同一个人?”他手中的杯子被无意识的握紧,眼前这人明显就是枫城的猫妖少年,可为何—— 那人执杯轻抿一口,半晌才抬头看他缓缓开口“是,也不是,他是猫妖,我为剑仙。” 魏南焰偏头,能再胡扯一点儿吗?“用同一具身体?” 那人很认真的点头“对,而且现在我们还用同一个名字,我们都叫长临。” 我管你是猫妖,是剑仙,还是长临,懒得听你说!魏南焰坐直身子看他“天蚕离丝绫在你手上?”虽是问句,可却是笃定的语气。 长临的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那么好的宝贝白给你吗?那我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故友重逢 “你知道我找它是干什么的!” “当然知道,可我和她没什么交情,所以……”长临轻抿了一口茶“她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是啊,静殇和这位“剑仙”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叫他来,却也没说会给他,更何况这天蚕离丝绫可不是一般的法宝,不知道有多少人挤破头抢着要。 “……跟猫妖有关。”在这种关头,他也只是赌一把了。 长临双手摊开,无所谓的摇头“可我又不是他,她是死是活与我何干?”话音未落,长临就喷出一口血滑坐在地上,捂住胸口,好看的眉毛狠狠地纠结在一起,“你怎么了?”魏南焰起身去扶,被他的手势制止,好一会儿,他又重新坐好,额头上满是汗珠,朝他虚弱的笑笑“离丝绫再不给你,我可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他的声音很颤,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有多难受。 右手一招,一件闪着红光的广袖长裙便出现在桌上,月白色的绸缎上绣着细小的金丝毕方,闪着火一般的光华。 “说实话,我真不愿意给你,你怎么高高在上,一点儿也没有有求于人的样子,还不记得我是谁了,真真是让我生气!” 不得不说,静殇穿上这件衣服真的很漂亮,摘下面具后,额头光洁一片,哪还有蛇目花的影子。 “静殇,咱两衣服好搭哦!”木羽夕摇着离火扇大摇大摆的进来,在魏南焰吃人的目光下绕她转了一圈“姽婳的衣服果然不错,想当年一定是个大美人” “那你见过她吗?”静殇一脸期待的问。 木羽夕嘟嘴瞪她一眼,没好气道“见过就好了,要是见过啊,我现在怎么着也是一方高人,人人敬仰的神君。” “你都这么老了,都没有见过她啊?” “怎么说话呢!”木羽扬手假装要打,静殇吓的赶紧护住头,“只可惜那时我还没有修成人形,没有机会一睹芳容。” “咦,还好你是个神仙。”静殇撇嘴。 “为什么?” “像你这么好色,搁凡间啊,肯定要祸害好多漂亮姑娘。”静殇双手捧着他的脸,一顿猛揉。 呵,好刺眼呢! 情念的封印解开后,第二日他明明下狠心斩断了她的情丝啊,怎么还会这样? “木羽夕,我们算朋友吗?”在神木宫外相遇,魏南焰负手而立,与木羽夕一步之遥。 朋友?木羽夕不明所以“问这个干嘛?都相识这么多年了!” “我问你算不算!” 他发现这几天魏南焰真的很反常,干嘛搞这么严肃,真是!“算啦!我们两个不算谁算?” 魏南焰淡淡的看他“那你告诉我,你和静殇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没事找事呢!木羽夕那玩世不恭的笑也消失了“我和她怎么样你看不出来?有什么好问的?” 紧接着,衣领便被魏南焰拽住,与他鼻尖相对的脸愤怒到了极点“你凭什么背着我跟她在一起?你有经过我同意吗?” 木羽夕推开他后退几步“什么叫作背着你?你谁啊?你以什么身份管我?主上吗?可我有自由!我跟谁在一起轮不到你来管!” 他别过脸,冷声道“我不会同意你跟她在一起的。”木羽夕绕到他面前,冷笑连连“你凭什么不同意啊?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主?你是她什么人啊?” “我……”自己是她什么人呢?他自己都不知道,恩人吗?那离丝绫到底是长临主动给他的。 “怎么?说不出来了?你没有资格替她做主的,魏南焰魏大荒主。”木羽夕冲他昂起下巴,“魏南焰,在你眼中,她就像宠物一样,无知,愚笨,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魏南焰,你不像是个会养宠物的人。” “木羽夕,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啊?追不上了!”神木宫后的那座山,木羽夕又带她去找帝江,却在林间栈道上跑的飞快。 木羽夕回头做鬼脸“怪你自己腿短吧!” 静殇气的跺脚“你跑那么快赶着投胎啊?” “投胎?那我也是你爷爷!”呵呵,这主意不错 “你不会是骗我的吧?走了这么久了,一只帝江也没看见!” “帝江是神鸟,哪是你想看就看的?”木羽夕把她狠狠地搂进怀里“可是我有办法哦!”无视她黑下来的脸,依旧微笑。 静殇目光一转,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脚上,还十分优雅的转了一圈。 果然,他的手松了些。 “有什么办法?” 木羽夕又露出那种痞痞的笑“你亲我一口,帝江就出来了,真的!” “你就吹吧!我才不信你!”静殇推开他继续朝山上走,听到背后响起鸟叫,回头就看见无数只白色的鸟,轻柔的羽毛很长,披在身上让它看起来像是一个口袋,但确实很可爱,红衣紫发的木羽夕在鸟群里笑的很欠揍。 不是吧?这世上还真的有帝江啊?以前听师父说过,帝江是一种能歌善舞的鸟,还以为是哄她开心的,只是这——好像是在做梦啊! “哎!没骗你吧?”木羽夕过来搂住傻掉的静殇,帝江也飞了过来。 “你亲我一口,我给你抓几只回去。” “真的……?”静殇很不确定的看他。 木羽夕伸手抓过一只帝江,“当然是真的。” 真的啊……那要不要答应他?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到这儿,静殇就当真踮脚在他脸上很快的亲了一口,然后夺过他手里的鸟就飞快的往山下跑去 是不是做梦啊?她……真的……亲了?木羽夕捂着脸楞了许久,没有看见岔路口那边树下的魏南焰 “她……亲他了?……怎么会这样?”魏南焰的指甲嵌进了掌心,痛的揪心。 玉衡台 “青衣姐姐,你是不是喜欢魏荒主啊?”那日,蝶歌玩了一圈后还是来了玉衡青衣的地方,只是她想不明白,为什么青衣姐姐那么喜欢魏南焰却不去看他,这几天她问遍了玉衡台所有的宫人,可每个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然后一言不发的走掉。 青衣手中的笔一顿,一副快要画完的戏鱼图就这么没用了“不喜欢。”她将手里的笔搁下,一旁的宫人立即换了新的画纸“这等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蝶歌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喜欢?鬼才信你!若是真没有,为何魏南焰被控南朝那日,你病重也要装作一副要强的样子去救他? 回来后,大半夜咳血,玉衡台忙了一整夜才有好转的迹象。 “可是,我觉得你对他真的——”话未说完就被玉衡青衣打断了“离白风又来了,你去见他吧,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来了。”然后,青衣也很无情的留给她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离白风你个王八蛋,我话还没问完呢!”蝶歌嘴里咕哝着转身,却一头扎进了人家怀里“宝贝儿,这么想我呢!一见面就给我这么大一个拥抱?” 嗯?拥抱?有吗?傻楞楞的抬头一看,蝶歌可是吓的不轻,什么时候抱上的?指着离白风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离白风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温柔至极的看她“蝶歌,我带你去白风堂看看吧,比这儿有意思多了!” 然后抱起已经没有知觉的蝶歌离开了玉衡台,远处亭台中的玉衡青衣出神的看着这一切。 好熟悉的场景啊,一千年前,你也是这么温柔的看着我微笑着对我说“去我招摇山看看。” 可如今,还真是沧海桑田啊…… 还是招摇山下的城镇,还是那家酒楼,这次唱的竟还是那出戏,不过人却只有静殇一个,木羽夕告诉她,这离丝绫是个厉害的法宝,一般人可伤不了她。所以—— 她就偷了他的银两悄悄的下山了…… 哦!对,还有那种好吃的杏仁酥,得去多买两盒带给木羽夕和魏南焰尝尝。 从酒楼出来就被几个壮汉拦住了去路,静殇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糕点盒子“你……你们想干什么?……吃点心吗?自己……自己去买啊!”为首的人笑的一脸猥琐“可我就想吃小姑娘你买的,这可怎么办呢?” 另一个一过来把她围住,盯着她的一身华服和她腰间鼓鼓的钱袋,笑眯眯的靠近“小妹妹,别怕,哥哥就是手头有点紧,想问你借点钱花花。” 钱?这可是木羽夕的钱,她都还在担心回去后木羽夕会不会把她吊在树上用树枝抽死,啊——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没退后两步的静殇就已经撞在了墙上,叫了两声救命,可路上的人都像又瞎又聋的大傻子一样,都不带瞅她一眼的。 喂,这世道,欺负女子都没有人管吗?戏本子上都说了,会有英雄救美,会来一个穿着白衣,手执长剑的英雄,把坏人打的落花流水,然后把她安全送到家,再然后…… 还未想象完故事情节,一个白衣大侠就真的从天而降,可少中并没有执剑,竟还有着比木羽夕还要好看的冰蓝色头发。 我的天呐!蓝头发,比木羽夕的紫头发还要好看……不行,得问问他是怎么弄的! 大侠就是大侠,手一挥,那几个壮汉就摔出去老远,吓的头也不回就跑远了,“女孩子见血不好,我只是赶走了他们,你不生气了吧?”他微笑着扭头冲傻掉的静殇解释。 “啊?是你啊,那个……咱们又见面了,哈哈……好巧……”静殇看着眼前的人,上次见面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不对,一定是挣开眼的方式不对,再来一次。 花梦影看着这个眨巴眼睛的女孩,伸手在她眼前扰了扰,被她毫不客气地打开“你怎么跟上次那个男的一样啊?我又没瞎!” 不知道为什么,上次被那男的在眼前晃了晃之后就被木羽夕骂了,她可不想让悲剧再重演一次。 “你是说谦诺吗?” 谦诺?那是什么玩意儿?我知道谦虚行吗? 见她一脸不解,花梦影好脾气的笑了“他是我弟弟,花谦诺。” “他冷着张脸,难道不是你哥哥?”静殇就是觉得,那什么花谦诺比花梦影老了好多,没有理由! 听了她这话,花梦影有些哭笑不得“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为什么现在成这样了?好吓人的!”想起上次被他盯着,静殇只觉毛骨悚然。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花梦影笑笑,一个被斩断了情丝的人,怎么会懂这些。 “哦,好吧,我可能真的不懂呢!” “走吧,我带你转转,然后送你回去。”花梦影指着前方的街道。 “好哇好哇!我们去前面买烤鹅。”静殇抱着糕点拽着他的衣袖往人群中挤。花谦诺也就由着她,心里却有些担心,一介凡人,能够拥有离丝绫怎么珍贵的法宝,来历定然不简单,只是这心,真的太过单纯。 “听说鸭肉可以被片成108片,是真的吗?”静殇咬着鹅腿把糕点盒子放进了花梦影怀里。 “真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对吃的这么了解,但他还是老实回答。一瞬间又有了不祥的预感“你不会又想吃吧?” 静殇丢掉手里的骨头“当然要吃,好不容易下山一次,不吃多对不起自己啊!” . . . “前面有人说书,去听吗?”花梦影提着一大堆东西,又掏钱给她买了一支冰糖葫芦。 “你很喜欢听吗?你上次带我去听戏,这次又带我来听说书。” 这次说书先生讲的是进京赶考的白面书生遇上修行入世的小狐仙的故事,笑嘻嘻的忽悠那书生说什么前世有缘,那书生竟然还信了。却也吓的让人加高围墙以防她再翻过来。 静殇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蠢死了,人家是妖,拜托!” 故事没有讲完,静殇就拉着花梦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怎么不听了?” 静殇愤愤的吃掉最后一个,将竹签丢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才开口“那老头太啰嗦,不过是个妖精爬墙偷偷的听人家读书而已,就非得把她说的十恶不赦,太不公平了。” 续情丝 花梦影一本正经的点头“我也觉得不公平,不过结局还是好的。当然不公平,他们狐族无比高贵,怎么到了这些凡夫俗子这儿就这么不堪? 静殇眼睛一亮,抓住他的袖子不松手“快说,怎么在一起的?” “那妖不是会法术吗?穿墙去诱惑一下就好了,而且连你都觉得书生蠢,他本来就不大聪明,几句谎话就骗过去了。” 听了话的静殇没有开口,却一副沉思的模样,叫了两三声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你听懂什么了?” “没有啊!我就还是觉得作妖怪好,又聪明又漂亮,还会穿墙术。” 我要是会穿墙术,一定会把街头那家烤鹅店洗劫一空,谁让他不肯卖我便宜点的! 花梦影却未吭声。 一个被斩了情丝的人,妖有七情六欲,人也有,就连飞升的神仙也有,不然为何还会有被打入轮回大彻大悟的故事? 无论如何,七情六欲是该有的本质,这样才有爱恨嗔痴,嬉笑怒骂,否则,岂不是如木头人一般了?修仙之人也只是看的淡些,谁都不会轻易抹杀这些本质。 如果没有情念,那绝不会懂男女之爱,这个女孩就没有。 上一次被封了情念,他在月圆之夜替她破了,这一次,究竟是谁如此狠心?竟硬生生的斩断了她的情丝? 他指尖一弹,指间便多了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伸手插进静殇的鬓角,青纯的她添了见分娇美“和我在一起可开心?” 静殇连连点头“开心”舍得花钱给她买吃的。 “与我一直在一起可好?” “嗯,好。”静殇压跟没听他说了什么,只顾着看四周还有什么好吃的。 “那你可是喜欢我?” “是啊,喜欢你,你上次不是也这样问了吗?我都说了喜欢你了!”静殇随口答道,只顾着咬那诱人的臭豆腐去了。 不讨厌不就是喜欢了嘛?真是! 花梦影突然将静殇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一个结界罩住了两人,将街上的喧闹隔绝在外,一条巨大的狐尾从衣袍下探出,与上次不同的是,他的尾尖是蓝色的,和他那扎眼的头发一样,天空的颜色。 “我替你续上情丝可好?” “什么?”静殇感到莫名其妙,“你怎么又现原形了啊?” “怎么?” 静殇后退一步“那你可要离我远一点,我身上有了你的味道,回去会被骂的。”想到一向好脾气的木羽夕冲她发火,他就生气,偶尔遇见了人家弟弟而已嘛! 这次魏南焰也在,照他的脾气,估计会把她吊起来打。 花梦影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抚着她的头“真是招人疼。”又凑近静殇“我这就替你续上。”说完,猛的吻上了静殇的嘴,静殇挣了挣,一股银光被花梦影渡给了她,头顶的明月分外皎洁,他的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 静殇楞了许久,才伸手摸了摸嘴,不知怎么,心里似乎有什么地方都清明起来。 “我不送你回去了,不要说见过我哦!”语音落时,静殇发现自己在大殿的门外。 狐,在开天辟地时还是神兽之一,但因善媚,专攻人心,便招了排挤,渐渐没落了。然上万年来,狐仍是最敏感的妖,操控着人的情念,活的逍遥。 “若在月圆之夜,有人说喜欢我,我不仅可以为她解开被封的情念,还能为她续上断了的情丝。”闹市上,花梦影自言自语。 次日清晨 三人围坐一桌,只有静殇一个人埋头吃饭,一左一右两位大神一个静坐,一个双手抱在胸前,都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完蛋了……这可是两个有暴力倾向的大神啊! 静殇不停的吃,因为魏南焰这个人很有原则,从来不打扰别人吃饭。 至于木羽夕嘛?好说,嘿嘿。 “不怕成了撑死鬼吗?”魏南焰有点狗眼看人低地冷笑道。 未来得及开口的静殇听见旁边的木羽夕低声笑道“那可比淹死鬼还要难看!” 嗯?她很能吃吗?看向桌子时,静殇可吓到了,乖乖啊!不知不觉怎么吃了这么多? 静殇只有傻笑“呵呵,看着你们的脸,我食欲大增……” 木羽夕招手,一旁的人过来收拾,魏南焰站起来“说吧,昨天去哪儿了?见了谁?干了什么?” 这丫头的情丝被续上了,情丝只可断一次,这下……是不能再断了…… “我……我昨天下了山,在城中吃了好多好吃的,去听了说书,所以——”果然不善撒谎,静殇的眼睛四处乱瞟,忽然抬头看他“就我一个人,没和旁人一起。” “你撒谎!你明明和狐妖一起!”魏南焰愤然出手指向她,衣袖带起一股强风,将皮肤割的生疼。 “我……我没有……”不能说,好不容易有一个愿意带她吃带她玩的人,打死都不能说,嗯,对! “够了!你凶什么啊?去哪儿见谁干了什么是静殇自己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管她?”看到静殇的眼泪,原本下了决心要好好教训她的木羽夕瞬间心软,他一把推开了魏南焰。 对于这个女孩,他可以一遍又一遍地没有原则。 自己不是这种人啊? 魏南焰怒极反笑,他点头道“好啊,脾气挺大。”他出手指着静殇,脚下把桌子推出去老远,一步一步向木羽夕走近“你喜欢她!对吗?只是,不巧了,我也喜欢,木羽夕,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魏南焰笑着说,不失温柔,笑意却不达眼底,一抹凌厉之色挥之不去。 魏南焰死了? 木羽夕轻笑一声,转身给静殇倒了一杯水,又看向他“谁要那么丢面子的跟你决斗,我可是上古神木,传出去了,岂不是成了九州的笑柄?” 魏南焰手里幻出一把剑来,翡翠一般的色泽,很是漂亮,正是当日南朝那把霜华。 “不吗?是怕输给我?” 木羽夕手中摇着离火扇,毫不客气地跟他对视“我不会手下留情,你最好也不要。” “你以为我会留情面吗?”魏南焰指尖轻点,一个蓝色的水波结界将静殇困于其中。 “不要,你们别这样,喂!放我出去!”静殇在里面急的团团转。 殿外的空地上,一人手执长剑,一人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摇着美人扇“魏南焰,你赢不了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魏南焰冷笑“谁给你的自信?” 木羽夕看着他笑着在手中幻出一把剑来,黑亮的修长剑身,搂空的剑尖里有一颗红色的玉石,很秀气的一把剑,不得不说,跟木羽夕这一身骚气的衣裳很搭 那把剑魏南焰是认识的,那是与离火扇一样古老的神器,离朱剑。在他认识木羽夕这三千年来,他只亮出来过一次。八百年前蓝泠儿死后,他用这把剑杀了所有伤害她的人,自此以后,三界九州都知道,木羽夕此人,看似人畜无害温柔善良,若是触了逆鳞,却也是比谁都狠。 那年,他杀了无数人,有九天之上的神仙,也有九泉之下的怨鬼,凡是与蓝泠儿在碎云渊受伤死去有关的,没有一个漏网之鱼。 按理说,杀了怨鬼倒好说,可那些上仙可不是能随便杀的,奈何木羽夕是当年万神之主姽婳钦点的南荒神木,又是从大荒时期传下来的羽裂树神。也只好不了了之,倒是禁了他的足,无非是什么多少年不能踏出南荒之类的,可人家也不在乎,在自己的老窝里活的逍遥自在。 他看了看魏南焰的剑,眉毛皱了皱,又将剑隐了去,负手而立。 “不用剑吗?” 木羽夕莞尔一笑“离朱剑用腻了,你那把霜华倒是漂亮,挺适合我。” *裸的挑战!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况且这些仙剑都是认了主的,他这话,明摆了是要杀人夺宝? 魏南焰不语,看着木羽夕的双掌,那双漂亮的手此刻正酝酿着杀气,红光很是耀眼,木羽夕盯着魏南焰的霜华剑,凝神戒备,这把剑可不是什么简单货色,不知道有多少“东西”在这剑下吃了亏。 一时间天地沉寂,山风凛冽,突然便有了一种无以名之的慑人气氛。 魏南焰飞身而起,剑尖直指木羽夕心脏,他蓄满动力的双掌挡在胸前,面前就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墙,魏南焰只觉自己一往无前的剑势渐渐在木羽夕的掌下凝滞。 是啊,自己虽为主上,可不得不说木羽夕功力比他高了许多。 他想到了自己真心爱着的那个女孩,想到了八百年前千术大师说过的话,想到了那日静殇吻木羽夕,心中全然无窒,剑气更盛。 砰然一声大震,一时砂石齐舞,两人的内力终于相撞,两大男神竟成了不死不休的局势 长剑光芒一暗,剑身颤动不已,龙吟之声不绝于耳。 魏南焰的杀气凝在剑尖直指木羽夕,木羽夕也集全身功力提气凝在掌心,全力化解他的杀招…… 剑在空中停滞下来,剑身弯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几片树叶飘然落下,转眼间就被二人的杀气绞的粉碎,木羽夕一掌打过来,魏南焰只得用剑去挡,向后滑了数步还是没能稳住身子摔倒在地,接着又是一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魏南焰胸口。 看他伏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大口大口的咳血,渗入玄色的衣袍上不见踪迹,木羽夕有些惋惜的摇头“可惜了,神族人丁一直不甚兴旺,你这个半神,怕是没机会再回去见那群老古董了。” 魏南焰一手支地,想要站起来,试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索性放弃了,“你真要杀我吗?”三千年的情分你当真可以弃之不顾? 木羽夕的眼神闪了闪,手中握紧了离朱剑“我也不想如此,毕竟我们是……朋友。”木羽夕绕着他转了一圈“可我不得不这样做,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和静殇,我只可二选一” 命运是注定的,你若不死,静殇就永无宁日,对我而言,友情于爱情就什么都不是。 魏南焰跪坐在地上,双臂张开,昂着头看他“好啊,杀了我,不然她真的有可能死在我手上。当然,如果预言里说的是你,我也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 在离朱剑穿过他身体的时候,木羽夕看见,他是笑着的,那是带着胜利的得意的笑。 明明是必死无疑,为什么还要笑呢?木羽夕想不明白。 别爱上他 屋里,静殇的结界“啪”的一声碎了。 结界破了?那魏南焰呢? 听他们说的,似乎是要一死一生的意思。那么…… 谁死?谁又是生? 静殇赶紧向外跑去,在门口看见了魏南焰倒下的身体。 魏南焰发现了她,眼神冲这边瞟来,说了最后一句话,却让她的心都凉了下来。 他说“一切皆忘,不用记得我。” 呵呵,又是彼岸花的味道,夹杂着阴间特有的味儿袭来,死了啊,死了吗? 也许是真的死了吧…… 似乎在最后看到了她的脸,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似乎用力的推他,叫他的名字,然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了…… 魏南焰嘴角上扬,自以为是的想:至少她对他的死,多少是有些不舍吧? 远处正在浇花的孟婆发现了站在桥那边的人,道了声“不该啊”然后迎了上去,“魏荒主,你这……阳寿未尽啊?” “孟婆”魏南焰拱手“出了点意外,让我提前见到了你。” 孟婆哼了哼,“这么不惜命,小心折你修为哦!”说着,孟婆递过来一碗汤“凡尘俗事,是万事皆忘呢,还是留下一些?” 魏南焰推开了她的手“我都想记得”然后转身走向了彼岸花丛的深处。 “哎……你……”孟婆手里的碗掉在地上摔的粉碎。这彼岸花乃过往魂魄怨气所结,这尽头,谁也不知道会通向哪儿。 哎……这年头,不仅人作,神也是作的要死,哦!这已经作死了…… “他——就这样死了?”看着魏南焰的手垂下去,静殇两眼无神的看向木羽夕“他不是半神吗?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 木羽夕微微扬头忍住不去流泪“你必须离他远一点!” “可我不想让他离我远一点!”静殇哭着对他喊道“你们上千年的交情,你就这样杀了他?木羽夕,你还有没有良心!” “可他若活着,你就会——”木羽夕顿住,冲她摊开的手无力的垂下,用几近乞求的语气对她说“静殇,不要爱上魏南焰,还有,也别让他爱上你。” 静殇站起来直视他的眼睛“可我已经爱上他,我爱上了魏南焰!” 听了这话的木羽夕竟惊的反退一步,险些摔倒“你说什么?你爱上的是魏南焰?” 静殇抬手摸去眼泪“对,被封了情念断了情丝的我不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很清楚我喜欢的是谁!” “谁?他吗?魏南焰?” “是!从始至终,我喜欢的,只有魏南焰!” 魏南焰,又是魏南焰,为什么还是魏南焰! 木羽夕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只要是他喜欢上的,魏南焰都可以轻轻松松就拿走,当年的蓝泠儿就是这样,才跟他在一起多久啊?就那么被人害死了,他舍去半数修为护她元神才成了如今的半神。 可是,他又怎么会喜欢上静殇呢?这样,对他木羽夕真的很不公平。 白风堂 那日离白风药下的有些重了,蝶歌睡了两日才醒,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离白风那个畜生,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蝶歌掀起被子看向自己…… 齐聚东荒 哦,还好,离白风还是个东西,没有扒她衣服那什么的…… “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放我出去……”一边拍门一边冲外面大喊的同时,肚子也不挣气的叫了起来,回头看了一圈,屋里没有一丁点儿吃的东西,连水都没有的那种…… 行!大蝙蝠,算你厉害! “小姐饿了吗?堂主让属下带了吃的过来。”门外有脚步声传来,门开后蝶歌正打算逃跑,结果迎面而来的是四个壮汉,很壮很壮的那种。。。 一个交为瘦弱的年轻人提着食盒挤进来将它放在桌上,“小姐息怒,我家堂主暂时无法见您。”说完,露出礼貌的微笑退了出去,四个大柱子又无情的锁上的门。 很好,不仅布了阵法还把门锁上! “你大爷啊!锁就锁,离白风,有本事你就关姑奶奶一辈子!” 然后……肚子又响了一声。。。 哼!没事,有吃的就行,这白风堂这么厉害,肯定有好吃的,怀着这个想法的蝶歌打开盒子后差点哭了。 不对,这是恶作剧,下面一层肯定不是这样的,于是,蝶歌将这些端出来放在桌上,回头去看下一层 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蝶歌欲哭无泪的盯着这些饭菜,烤蜘蛛,炸蜈蚣,葱香蚯蚓,蚂蚁拌米饭。 “离白风,你给我死出来!这能吃吗?” “……” 没事,虽然没辟谷,一两天也饿不死不是? 次日 戏码重演,菜品还是差不多,苍蝇汤,毛毛虫烤串,还有那什么……蜥蜴尾儿? 要吐了好吗?这些东西……呵呵,离白风,你就为了整我伤害那么多小动物,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难道没有一丝丝的罪恶感吗? 第三日,那人还是送来一堆小毒虫,其他的话不多说一句,蝶歌终于忍不住开口“能让我见见离白风吗?”天天这样,她真的受不了了。 那个人露出谜一般的微笑“堂主自然会来见您,但不是现在。” 那人走后,蝶歌把窗户捅了一个小洞往外看,是一个庭院,还可以看见门,应该能出去吧?可四个壮汉为毛还守在那儿啊?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她在偷看,其中一个壮汉随手打断了回廊里比她腰还粗的廊柱! 白风堂好危险,她要回家…… 离白风你快来啊,你这么囚禁我是几个意思?有什么要求我答应还不行吗?就这么耗着,快饿死了有木有? 离白风…… 不知怎么,那日的事情竟被玉衡青衣知晓,在她赶到招摇山后不了了之,青衣将魏南焰放在南宫的冰室,又在招摇山重新布上结界封锁消息,说是守护天下苍生,可却免不了明争暗斗,如若让人知道魏南焰死了,为争这荒主之位,必少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已然受伤的木羽夕被玉衡青衣困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静殇被她带走。 东荒,樕zhu山。(⊙﹏⊙那个字打不出来。。。。山海经上有哦,东荒之首。) 三大荒主齐聚,东道主一袭青衣很是倾城,北荒荒主白子初踏着还未化形的苍狼御风而来,眉目含情的看着高台上的云飞雪,西荒荒主秋墨绯御剑而来,身后是无根花化成的妖娆姑娘。众人对云飞雪行礼后入座。 虽然同为荒主,但这云飞雪的父亲是天宫里的神君,她们云氏又与姽婳的后人平乱大帝有着血脉关联,现如今,魔君也镇压在东荒,自然而然的,云飞雪就是四海八荒之主。 秋墨绯环顾四周“魏荒主架子倒是不小,要我等在此侯着不成?”秋墨绯此人年轻气盛,又是不久前才担任荒主一职,在西荒自在惯了,听闻魏南焰作荒主最久却是个半神,心中多少不自在,天知道他这荒主的位子多么难得。 听了此话的白子初斜眼瞪他“秋大荒主年轻有为,这一时半会儿不能等吗?”他冲秋墨绯笑道“莫非是没时间等?” “你!”秋墨绯似是想要起身,却被一旁无根花化成的姑娘拽住了袖子“听白荒主这话,似是对我家荒主有成见?” 不得不说,罗衣这话答的可不是一般的好,将这烫手山芋又丢了回去。 可他白子初是吃素的吗?怎么着也是帝都仙君后人,若是这话都接不了,何谈保护天下苍生?他虽然也是担任荒主不久,可到底比秋墨绯要早些,与魏南焰也有过交集,多少是会向着他。 白子初起身拱手道“相由心生,这成见自然也是日久而成的,我与秋荒主相识不久何来成见一说?只是我这开个玩笑倒让你说成不是了。” 小样,你是上古神物了不起啊?我们家苍狼比你小又怎样?年龄大就可以欺负人? “来人。”云飞雪脸色微变,一个披着白斗篷的人瞬间出现在大殿上,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来的。 “主上有何吩咐?” “去请魏荒主过来,许是前些日子去南朝忘了此事。”云飞雪对跪在殿中的斗篷人吩咐道。 不杀你 门口红光一闪,木羽夕似从画中走来,握着离火扇拱手行礼“我家主上前些日子在南朝受了伤,此次议事,还是我替他吧。”他的目光在五人脸上一一扫过,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你们该不会欺负一个受了伤了人吧?” “那是自然啦,谁会欺负魏荒主啊!”白了初笑着拉木羽夕入座,以前去招摇山的时候没少偷偷喝他的酒,为此还闹到了魏南焰那儿,可他没想到,那冷冰冰的荒主竟夸他干的好,说这木羽夕什么都好,就是不舍得把酒拿出来。 此后,他可就成了南荒的常客,还和木羽夕一起酿过酒呢! 台上的云飞雪莞尔一笑“原来如此,那还要木公子替我向魏荒主问好才是。” “那是自然,多谢云荒主挂怀。” 玉衡台,地宫 在这么个暗无天日的洞里被绑着,静殇却觉得是一种享受。 她的脑袋可没有被驴踢,地宫里全是玉石,晶莹剔透,虽说没有阳光,可整天搁这玉石堆里谁不愿意啊?那脑门可能真的被驴踢过吧? 不过——如果能搬些走就更好了 高兴了没多久,静殇就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没有人给她送吃的!! 就在她饿的迷迷糊糊的时候,那天抓她的绿衣服女人来了。 “你就是害死南焰的那个凡人?”玉衡青衣挑起了她的下巴“是不错,难怪他会动心。”她松手,后退几步看着她“可比我就差远了。”她一直笑着,像是有什么极开心的事。 不是吧?你不是喜欢我家男神吗?敢情他死了你还笑? “这么说——你能救他?”静殇试探道。要不然你丫高兴成这样? 玉衡青衣抬眸看她“救?我当然能救,也自然会救,不过……” 静殇一楞,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不过什么” 青衣把玩着手中的团扇,漫不经心道“可她如今喜欢的是你,又是因你而死,总不能让我白耗千年修为吧?” “所以……”静殇有些心慌的看着她“你想杀了我?” 青衣惊讶的看她“杀了你?”她执着团扇的手很优雅的摇了摇“不不不,我玉衡青衣从不杀人,你们都不配死在我手上。” 娘哎,情敌什么的太可怕了,可她真的好冤枉啊,魏南焰一天到晚冷着脸,一笑不笑的,最关键的是他到死都不肯说一句爱她,不会忘记她之类的话。居然让她忘了他,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那么喜欢他救他一次不成吗?他肯定会感谢你的。”静殇就不相信,她能忍心不救他,“哦!,还有我,你救了他我也会感谢你的。” 不料,听了这话的玉衡青衣大发脾气:“感谢?你凭什么感谢我?我救不救魏南焰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凑近静殇,到了鼻尖相对的地步,一张美丽的脸因为愤怒扭曲的有些可怕。 “我不会杀你,但是不会让你好过。” “主上,木羽夕求见。”玉衡青衣正在赏鱼,一个着粉色衣服的侍女匆匆来报。 木羽夕,呵呵“他怎么还有脸来见我?”青衣笑的很冷,将碟中的鱼食全倒进了莲池 脚步声一停,不待木羽夕开口,青衣便回头看他“你该知道,我不待见你,怎么还敢来?” 木羽夕今日穿着一件类似人间书生的长衫,月白的绸缎上绣着他的本体,羽裂树的叶子。红的发亮,这颜色,一般人定然驾驭不了,可配上他的紫发,竟异常好看,端的是风流公子,举世无双。 他若有所思的点头“你不待见我也是应该的,只是——” “只是什么?” 月魄寒冰 “此次东荒议事,魔君的封印越发脆弱,冲破封印是早晚的事,你觉得,他们会在这时候让魏南焰死了?”那日樕zhu山一聚,云飞雪可是说了,要魏南焰好生养伤,有空再聚。 呵呵,你有空了可魏南焰没空。 “你是说,云飞雪知道了?”云飞雪是仙君,修为不知道比她高了多少,若是得罪了她,恐怕整个玉衡台都要遭殃,“她修为不是很高吗?她怎么不去救啊?再说,杀他的人是你,现在忙里忙外急着要救他的人也是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木羽夕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是啊,我都觉得自己有病,可杀他是私事,我怎么知道昨日那女人说魔君要重出于世,那可是血流成河的劫难,我与他的私人恩怨在天下苍生面前总要放一放。”他围着玉衡青衣转了一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那云飞雪修为再高,怎敌你玉衡台圣物一半的厉害呢?别人不知道可我木羽夕还是清楚的,那月魄寒冰有碎魂再聚起死回生之能。” 青衣未动,面无表情的瞪他“已经用来救过别人一次了。” “那再救一次又有何妨?况且还是他魏南焰。”木羽夕优雅的冲她笑的很欠揍。 上一次救的人他知道,八百年前的蓝泠儿魂飞魄散,是魏南焰求她用月魄寒冰稳住蓝泠儿的魂魄,他自己又散去半数修为护着她,只为了她有朝一日能够醒来。 青衣的脸色有些变化“你该知道月魄寒冰只剩下一半了,一旦耗尽,我就再也不是玉衡青衣了。” 谁都知道,玉衡台上盛产翡翠,玉衡宫内翠绿一片,极尽奢华,在四海九州内是除了恨天国国主之外最有钱的仙子了。可一旦没有了月魄寒冰,玉衡台就不会再出产这种灵力纯厚的玉石供她提炼修行。 “那在你看来,是玉衡圣女的名号重要还是魏荒主的性命重要呢?”一个声音在木羽夕背后响起,也道出了他的心声。 是北荒荒主白子初。 “你怎么进来的?”玉衡台的结界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可以进出,其中可不包括他。 “我……那个,你们不知道啊?苍狼是可以破结界封印的,能难住它的可不多,他迟迟不化形也是因为我怕他闯祸刻意压制的。” “你偷听我们说话了?”玉衡青衣的脸上满是怒气 白子初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没有,其实,苍狼也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我是能够读懂的。” 偷听?就他这胆子和修为,哪有能力去偷听玉衡圣女和上古神木的谈话啊? 玉衡青衣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不想救他吗?”这时,青衣又转过来,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脯“我想,我比你们谁都想!可是……可是……”她泪眼朦胧的蹲下“可是一旦没有了月魄寒冰,我就更配不上魏南焰了,我就更配不上他了……” “但是,就算你们没有在一起,他也欠了你一个人情,不管怎么说,以后关系会越来越好不是吗?”白子初对于她和魏南焰的事还是有所听闻的。 “你们回去吧,三日后我带着月魄寒冰去招摇山救他。”青衣整理好情绪后说道,却被木羽夕拽住了袖子“静殇呢?她怎么样?你有没有为难她?” 蓝泠儿…… 静殇…… 八百年前,八百年后,你们关心的竟是同一个人,却始终没有我玉衡青衣的影子! “她很好,三日后我带她回招摇山。” 白风堂 此时此刻的蝶歌奄奄一息地趴在桌上“离白风,离蝙蝠……你个大混蛋!再不来我就要饿死了……” “夫人,我回来了!”门应声而开,背光而立的离白风那叫一个好看。 蝶歌砸了一个茶杯过去“谁是你夫人!小心姑奶奶撕烂你的嘴!” 离白风笑着将她抱起朝门外走去,温柔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夫人还有力气撕我吗?确定不是先吃饭?” 地宫的门又开了,玉衡青衣嘴角带笑。 “怎么样?南焰活过来了吗?他还好吗?” 面对静殇一连串的提问,青衣只是冷笑一声“你真以为我会救他啊?” 交易 “你说什么?”静殇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玉衡青衣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你不是喜欢他吗?为什么——”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可他又不喜欢我,特别是你出现以后!我凭什么就这样救他?” 静殇后知后觉又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她“救他你还想着要好处?” 青衣冷冷的看着她“我除了他魏南焰什么都不缺!金钱,美貌,名誉我样样都有!” “所以——”一种不详的预感升上心头,静殇在心里一直念着“不要”。 “对!你离开魏南焰,离开招摇山,离我们都远远的!” “可是,我也喜欢他啊,你怎么能这样呢?” 青衣的手紧紧的捏着静殇的下巴,指尖都有些泛白,却依旧笑的风情万种“喜欢?你有什么资格去喜欢他?你知道他喜欢干什么,不喜欢干什么,喜欢什么颜色的衣服,什么样的发冠,什么样的菜式,你知道他什么时候生辰,今年多少岁吗?” 看着她说不出话的那张惊讶的脸,青衣很满意的松开了手,从一旁的侍女手上接过丝帕擦干净手扔在了静殇的脸上,“你跟我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的一生不过短短数十年,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所以——”她从掌心变出了一颗冰蓝色的珠子,有拳头那么大,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一半蓝色一半白色,冒着幽幽的白气“看见了吗?这是我玉衡圣物月魄寒冰,可使碎魂再聚,有起死回生之能,只要你亲口告诉他你不爱他,然后离开这里,我就去救他。” 起死回生? 告诉他自己不爱他,然后离开? 答应,仰或是不答应? 可是—— “我答应你。”静殇闭上眼,不让眼泪掉下来,玉衡青衣说的没错,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就不配在一起。 青衣依旧微笑“你可笑好了?” “我想好了,只要他醒过来,我就告诉他我不喜欢他,然后离开招摇山。”静殇闭着眼向后仰靠在玉柱子上“天下之大,总归是有我的容身之处。” 看着她喃喃自语,玉衡青衣很满意的离开了地宫 南焰,蓝泠儿已经死了,静殇不过是个凡人,能够与你并肩的只有我玉衡青衣。 三日后,她果真带着静殇回了招摇山,可木羽夕起发现静殇安静了许多,不问魏南焰,也不看他,只是远远的站着。 “她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木羽夕指着远处的静殇质问着玉衡青衣。 玉衡青衣带着笑瞥了她一眼“她?她不是好好的吗?你可是刻意让我好好照顾她的。” 木羽夕很不友好的瞪她“最好是这样!”而后向着她走去,那狂傲不羁的笑又回到了脸上“怎么一回来就这样啊?不认识我了?” 可说完之后木羽夕发现她根本没有反应,就推了她一下,她才无意识的“啊?”了一声。“怎么啦?”不等他说话她又向南宫走去“快点儿,去救南焰了。” 也许,她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吧?木羽夕这样想着,拉着她进去了。 说是冰室,却也金碧辉煌,和神木宫那骚气十足的装饰一样,只是所有的物件上都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不像其他的冰室只有冰块。 里屋的榻上,芝兰玉树的魏南焰睡的很安详。 青衣站在榻边看了他良久,从静殇那个角度,可以看见她眼中的爱与柔情,还带着怨恨。 她是上仙,他是半神,一个眉目如画,一个天资英华,一个秀似兰芷,一个丰神俊朗。在所有人的眼中,他们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自己啊,又如何配的上。 静殇知道,自己也漂亮,如今正值二八年华,容貌甚至不输她玉衡青衣,可那又如何?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寿命长达万年,她的一生只短短几十年,她会红颜渐褪,他却依旧如此,不能保证他身边不会再有其他人,他上万年的寿命,而她只是匆匆过客,总会被遗忘在尘封的旧事。 正如青衣所说的。 离开他,是最好的办法,去人世间找一个爱她的男子嫁了,然后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 幸福啊? 什么狗屁东西! 离开就离开吧,对他好,或许,对自己也好。 让时光带走记忆,让遗忘带走爱情。 无尽之地 屋里的寒冰烛台上燃着一只翠色的蜡烛,冒着淡蓝色的火焰,静殇觉得温度似乎又下降了不少。 “这是最后一支月冰烛了,在它燃尽之前,如果我们不能带他回来,就再也回不来了。”青衣看着跳动的烛焰平静的说道。 “招摇山上本就有重重结界,但青衣和木羽夕还是不放心的又布了结界阵法,总得把魏南焰的肉身保护好不是。” 榻前的一个阵法中,三人围坐,原本青衣是不想让静殇来的,面对木羽夕的强烈要求也只好作罢。 奈何桥 再睁开眼时,静殇就已经置身于桥上,四周光线很暗,桥头有一个妇人在乐呵呵的跟过去的“人”聊天,很和善的给他们盛汤。 “那就是孟婆。”木羽夕去牵她的手,却被很巧妙的避开了。 “哎,你们怎么也来了?”孟婆看见了一旁的三人,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到静殇时目光一顿,看向木羽夕的眼神有些严肃“你带一个阳寿未尽的凡人来作什么?” “有何不妥吗?”木羽夕想不明白,静殇有他护着,应该不会给她添麻烦吧? “你和青衣乃仙人之躯,怨灵恶鬼自然近不了身,可她身上却有令他们渴望的生气,自然是危险的紧。” 原来是这样啊,木羽夕笑着摆手“没事没事,婆婆您还信不过我吗?有我护着呢!” 青衣看她他们半天回不了正题,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婆婆您看见南焰了吗?” “哦!南焰啊。” 看她如此表情,静殇和青衣同时开口“他怎么了?”然后青衣瞪了她一眼。 孟婆摇头叹息,伸手指着桥边一望无际的彼岸花丛“喏,去那儿了,唉……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啊?” 木羽夕可是大惊失色“他……您是说魏南焰去了彼岸花丛深处?” 孟婆又转身去盛汤,将它递给一个男子“是喽!就算你们去了,也不一定能救他出来啊” 话音刚落,木羽夕身后的静殇尖叫一声,那温润如玉的男子手上长出了长指甲,抓住了静殇的肩膀,已经嵌进了肉里。 天蚕离丝绫确实厉害,可这人并未动用法力,自然也就不受影响。 他一手抓着静殇的肩膀,另一只手将她牢牢固定在怀里,静殇只是怕他一个不小心,自己的脑袋和脖子就分了家。 孟婆打了他一掌“混账东西,快放开她!” 木羽夕一边收拾着那人一边安慰她,可他们打在那人身上的招式似乎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静殇听见了木羽夕加快的呼吸。 “该死,这什么玩意儿啊?”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她!”木羽夕不知道他的底细也不敢冒然行事。“行不行本大爷收了你!”说着还冲他扬起了下巴。 “打开通往无尽之地的大门,让我进去,否则——”他的声音很好听,手臂又勒紧了些,静殇只觉呼吸困难。 “无尽之地?你去那儿干什么?”青衣实在想不明白,当年诸神交战,无尽之地就是最大的战场,后来诸神联手封印了它,立于六界之外,虽景色优美,可杀气颇重,怨灵丛生。 那人的眼神猛然凶狠起来“我知道你们有这个能力,快点!” 木羽夕还是不能理解,那地方虽然漂亮,可只有你一个能说话的,不得寂寞死啊?“你可想好了?无尽之地进去容易,想出来可就难了。” “少废话!即刻送我前往无尽之地,否则,你们就都在这幽冥地府待着吧!” “无尽之地险象环生,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你去那里作什么?”孟婆施了法,将凡人的魂魄挡在外面“莫不是去找珹珝塔里的那位?” “闭嘴!送我去就是了,哪这么多话!” “珹珝乃仙道圣地,你不怕灰飞烟灭吗?” “就是!你活腻歪了也不至于这样寻死吧?是不是太惨了点?” 孟婆沉默着听完,意味深长的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但愿你真的能带她回来。”转头示意木羽夕“放他去吧。” “可是,他——” 接魂使 玉衡青衣一个青绿色的指诀打在地上,顿时泛起一阵阵绿波“让他去吧,他既执意如此,你我二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听了这些话,木羽夕还不甘心的拿出离火扇,又从掌心浮现出一面小巧玲珑的铜镜,背面有繁琐复杂的花纹,镜面边缘还有几朵立体的桃花,以红玉雕镂而成,甚是好看。“又浪费我头发!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一个爱美之人失去头发是什么滋味!”他一边嘟囔着一边伸手掐断一缕紫发,放在铜镜中央,用离火扇轻扇,幽紫色的火焰瞬间烧起,铜镜将光折射进地面的绿色漩涡,那男子猛的将静殇推向木羽夕然后义无反顾的跳了进去。 木羽夕赶紧查看她的伤势“怎么样?有事吗?疼不疼啊?”待他去看她肩膀的伤势时,却忍不住“咦”了一声,刚才看那男人露出长指甲嵌进了她的肉里,可现在,她的衣服虽然无事,可他的手按上去,静殇也没有多大反应。 一旁的孟婆瞅了一眼“有特殊体质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 见她无事,青衣便将月魄寒冰祭在掌心,绿色的结界护住了三人,然后向彼岸花丛的深处走去。 静殇能感觉到,他们正在飞速前进,可什么也看不见,正在这时,脚下一顿,结界“啪”的一声碎了。“到了,找南焰吧。”青衣将珠子握在掌心向前伸着。 木羽夕不顾她的挣扎牵住了她的手“别乱动,这里很危险。” 静殇撇了撇嘴开始打量着这个世界,天地一片混沌,一片荒芜,可以看见半透明的无脸碎魂在到处游荡,还有从脚下爬起的刺骨寒气。 “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了吧?” 木羽夕拉着他的手继续向前“碎魂谷大无边,碎魂再聚多则上千年,少则数百年,哪有那么容易。” 不待静殇发话,前面的青衣突然停下“我感受到南焰的气息了。就在附近。” 听了这话的静殇心中猛的一抽:魏南焰如今已为碎魂,她都能察觉到他的气息,她对他……还真是上心啊…… 都怪自己自以为是,其实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这时,前方飘来一阵欢快的模糊小调,一个白色魂魄提着一盏绿色的灯笼向这边飘来,那什么都没有的模糊面孔却无端的让人感受到他的快乐。 他从他们身上穿了过去,又倒退着穿回来停在他们面前“你们不是刚结成的魂魄啊?”木羽夕和静殇面面相觑,都有些莫名其妙,而青衣只盯着那盏灯。 “这是倒生木的灯笼,难道你是接魂使?” 那个“小白”若有所思的左右飘了飘,“接魂使啊?算是吧!” 木羽夕拉着静殇围过来“也就是说,你已经结成了完整的魂魄,可以离开了?” 有几个碎魂想要靠过来,“小白”举起灯笼把他们吓的飘远了“为什么要离开呢?去外面经历万千世界的人心险恶吗?这里有什么不好?除了无边无际,暗无天日之外,起码没有背叛和悲伤。” 看他平静的说完这些,青衣突然严肃起来“你是魏南焰。” 见青衣如此有把握,静殇有些激动“南焰,真的是你吗?南焰?” 那绿色的倒生木灯笼闪了闪“小白”赶紧停下,待那火苗安定下来后,他又晃悠悠的飘起来“魏南焰?我不是啊……他是你们要找的人吗?” “对!你知道他在哪儿吗?我求你告诉我好吗?”静殇激动的去拉他的手,可那只是徒劳。 “有人牵挂的人真好啊……”“小白”晃了晃灯笼“碎魂谷大无边,就算是碰上了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你们快回去吧,那支冰烛该燃尽了。”“小白”提着他的灯笼从旁边绕了过去,哼着欢快的小曲渐行渐远…… (???_??)感谢宿何大大帮我制作的封面,么么哒!小天使们可以去看看宿何大大的书《墨待染花开》^o^ 嗯……看到这里的小可爱就动动手指点收藏吧?要不留言夸夸我也行╭(╯e╰)╮ 虐狗 回到南荒后,床头的冰烛果然已经快燃尽了,木羽夕不禁感叹,那接魂使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啊。 盯着冰烛瞅了半晌的玉衡青衣开口“他就是魏南焰,只是不肯回来而已。” “不回来?他为什么不肯回来?难道他真的想待在那个永远不见天日的地方吗?”青衣瞪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木羽夕赶紧把静殇护在怀里“青衣你说什么呢!” 青衣放下指着静殇的手,将目光转向他“怎么?我说错了吗?八百年前我与千术大师在玉衡台占卜,算出蓝泠儿是魏南焰的劫难,你们不信,害的南焰舍去一半神力护着她的魂魄,三年前我算出你们的最后一劫是个凡人,你当时还笑话我,说怎么可能会跟凡人扯上关系,那现在呢?自从魏南焰带她回来,南荒多灾多难,甚至连你们两个都反目成仇,现在可好了吧?” “我不许你这么说静殇!” 青衣怒极反笑“怎么啦?你心疼了?你以魏南焰的血来破此劫护她周全,可我呢?你有替我考虑过吗?” 又提起他杀了魏南焰的事!木羽夕扭头不看她“杀了他又怎样?与你和干?八百年前他就该死了!” 一滴眼泪掉下来,青衣抬手抹去“我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南焰喜欢的,你都要抢走,为什么受伤的一直都是他?” 木羽夕冷笑“既有因,必有果。这是他魏南焰欠我的!” “欠?”青衣昂头把眼泪憋回去“蓝泠儿爱的本来就是他,他亏欠你什么?” “木羽夕,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你总以为你想要的就必须得是你的,木羽夕,你活该孤独这么多年” “你!”木羽夕有了想打女人的冲动却被静殇拉住了“先救南焰好不好?你不是说,云荒主快知道这件事了吗?” 青衣冲她冷笑“静殇,你还真是个祸水!只是不够红颜罢了!”她笑的有些狰狞“静殇静殇,你这种人就只配在小角落静静的死去,到死都没有人收尸的那种!”说完,就衣袖一挥消失在一片青光中。 木羽夕松开她的手走到一旁坐下“她人就这样,一着急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你别放在心上。” “我?”静殇囧迫的脸上又出现了灿烂的笑容“没有!我觉得她说的挺对啊,我本来就不是红颜嘛!是不是祸水我哪儿知道?而且,她也解释对了啊,师父也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安安静静的死去挺好,不会让别人伤心难过。” “别胡说!你长的这么漂亮,哪儿不够红颜了?”木羽夕刚端起来的茶杯又放下了。 静殇将他放下的杯子拿起自己喝了一口“红颜薄命嘛!你就那么希望我死于非命?” “有我在,你哪儿那么容易死?” “可是——南焰不在了,云荒主那里你要怎么解释?” “她啊?走一步看一步吧。”木羽夕的脸色变了变,拂袖离开冰室,“是他自己不愿回来,干我和事?” 白风堂 自那以后,蝶歌和离白风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整日形影不离,把白风堂上上下下一群单身狗虐的不要不要的。 “大哥,你要不要这么狠啊?”八大恶仙中的老二厉轻笙指着他们牵着的手,咬牙切齿的问。 离白风把牵着的手举起来扬了扬冲他挑眉“你自己不够风流倜傥,不招女孩儿喜欢,怪我们喽?” “就是!”蝶歌松开牵着离白风的手吊儿郎当的走到厉轻笙面前,伸手扯了扯他的头发,“咦,瞧瞧你这打扮,我就是个瞎子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头发不会束好啊?胡子不能刮吗?衣服能不能穿整齐?” “哎!”厉轻笙手足无措“我一恶仙老鬼,我收拾那么玉树临风干什么?” 离白风“啧”了几声也走上前来“那活该你单身喽!”说着,拉着蝶歌的手一起“飞”上了屋檐,只剩厉轻笙一人当场石化。 这么虐单身狗真的好吗?大哥? 我是你的二弟啊! 你一个大男人居然…… 八大恶仙毒无恙已死,白风堂有三人,厉轻笙和老六云清疏,南岭有东冥宫,世人相传住着四方神明,老三醉思生,老四是最为风雅的书平忧,老五是恋童癖苏镜西,老七是一个妙龄女子眉绮流,他们只唤她作眉夫人。 云清疏正在后园抚琴,闭眼聆听之时,厉轻笙一巴掌拍在琴案上,可把他吓的不轻“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啊?想吓死人呐?” 厉轻笙盯着这个玉树临风的人看了还久,就在云清疏打算开口问他是不是又和大哥打赌输了没钱赔的时候,被他的话给惊呆了。 “六弟,你说我能不能跟你一样,风流倜傥的?” “啊?”云清疏听的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他厉轻笙可是除了老八那个怪咖以外最不注重外表的人了,以前他们都劝他好生打扮一下,嘴皮子磨破都没用。 厉轻笙看云清疏抬头望天,有些奇怪的问道“日头不大啊,晒黑你了?” “不,我是看看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 他只是,稍微注重一下仪表,有必要这样吗? 中午,蝶歌举着糖葫芦和离白风回来时,却看见这样一幕: “啊啊啊啊啊……你无耻,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居然……你放开我,我不干了,你手撒开啊!往哪儿摸呢!” “这有什么?你别乱动!一会儿就好了。” “我不……你让远点儿……”厉轻笙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他们在外面听着都能感受到他满满的委屈 “你家老六断袖啊?”蝶歌碰了碰离白风的胳膊,小声问他。 “我……不知道啊。” 蝶歌拉着他的手准备走的时候,云清疏的房门忽然打开了。 “哇哦,速度这么快?” “你无耻!你刮我胡子就算了,你,你……你还……”说着,厉轻笙衣衫不整的从他房间跑出来直接越过离氏夫妇二人,跑远了…… 云清疏站在门口很无辜的冲这目瞪口呆的二人眨巴他引以为傲的桃花眼“修眉毛很正常啊,是他自己说要像我这样的……” “呃呃呃,那啥?小白,我刚才是不是想的有点多?” 离白风看着前面云清疏半敞的衣衫,以及露出的八块腹肌,悻悻的开口“也许是吧!我不确定。” “小白,我想去东冥宫看看,眉夫人很漂亮吗?” 离白风老实的点头“很漂亮。” “比我还漂亮吗?” “那当然……”离白风脱口而出,双手捧着她的脸“没有你漂亮啦!” 蝶歌脚下很优雅的踩了他一脚,看他眉毛皱成一团还强颜欢笑“真的没有我漂亮?” “当然!谁不知道我离白风的夫人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漂亮!” “骗人!魏南焰的夫人就比我好看,她那才叫独一无二的漂亮!”蝶歌黑着张小脸在他的脚上又很优雅的转了一圈。 “嘶——”离白风倒吸一口凉气,保持微笑“……玉衡青衣那个冰山女神?确实漂亮,不过——” “放屁!”蝶歌一把推开他“你哪只眼睛看到玉衡青衣漂亮了?长的跟蛊巫一样,死板着一张脸!” 跌坐在地上的离白风委屈的揉脚“你说魏南焰的夫人嘛!谁不知道他们俩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离白风虽是小声咕哝却还是被她听见了,不待他反应过来耳朵就被拧住了“胆子大了哈?想当月老?谁告诉你他们是一对的!我是说静殇,静殇!你听见没!不是玉衡青衣那个臭女人!” 离白风突然一脸天真的看她“静殇是谁啊?” “……”好吧,忘了你们没见过,虽然我与她也只是一面之缘。 那日以后,木羽夕躲回了他的羽裂神树在招摇山上充当摆设,留给了静殇一大堆银子还让她带着南宫的令牌去枫城,硕大的山上就她一个人了,婢女是木羽夕给草木渡灵所化,这下,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木羽夕,你还生我气呢?”静殇在神木宫搬了他的酒坐在他所化的树下。 “我知道你恨魏南焰,可他是荒主啊,你杀了他你自己怎么办?” “木羽夕,你说你对我这么好,值得吗? “你都知道我喜欢谁了,为什么还要……玉衡青衣说的没错,我就是个祸水,如果我没有出现,你们也不会这样。” “木羽夕,你说我是不是傻瓜? “木羽夕……” 从未喝过酒的静殇那晚醉倒在树下,木羽夕始终没有出现,但静殇知道,字字句句,他听的分明。 爱人,朋友,为什么只能二选一呢?可她却鱼与熊掌都想兼得。 有些贪心呢! 嫌弃 蝶歌上次帮了魏南焰,所以魏荒主答应她可以上招摇山,所以就带着离白风来了,虽然俩人结有怨恨但蝶歌信誓旦旦的保证,魏南焰决对不会动手打人,离白风也就只能跟上了,毕竟,自家小娘子貌美如花,只身一人前去南荒他还是很不放心的。 在神木下发现了醉的一塌糊涂的静殇“怎么了这是?”蝶歌远远的看见了,小跑着过来将她扶靠在自己的怀里“怎么喝这么多酒?发生什么事了?” 离白风躲的远远的“我最瞧不起借酒浇愁的人,更何况是这等美酒。真是暴殄天物。” “叫什么叫!过来帮忙!”蝶歌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离白风目瞪口呆的看着怀里的静殇,“我抱别的女人你不吃醋?” 蝶歌弯腰拿下挂在裙摆的树叶“你抱哪个女人我都不生气!更何况是她?” 听到这话的离白风瞬间想放蝙蝠咬死她“你不吃醋?你居然不吃醋!你不在乎我!” “你敢抱别的女人吗?舍得抱别的女人吗?”蝶歌白了他一眼,大摇大摆的向南宫走去“快点!别她放床上去,都深秋了,着凉怎么办?” 在招摇山玩了一圈的两人回来时,床上的静殇还没醒,离白风撇嘴,真能睡!不能喝酒就不要喝嘛!浪费好酒! “她可真能睡!” “哎!她漂亮吧?”坐在树下的蝶歌伸脚踢了他一下,“我第一次见她就喜欢上了” “你以前不是把玉衡青衣叫姐姐吗?为什么突然改口叫老蛊巫了?”他可没忘记见面的时候,一口一个青衣姐姐,叫的可亲了! “在我听说她不肯用法宝救魏南焰,又威胁静殇离开招摇山的时候,我就发现她是一个坏女人!”说起这事儿,蝶歌很兴奋的骂道,但离白风抓住了重点“救魏南焰?魏大荒主好好的为什么需要她救?” “魏南焰死了!”蝶歌凑近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别声张哦!不然我们会被追杀的。” 魏南焰死了?怎么可能? 离白风一脸茫然“开什么玩笑!谁能那么容易杀了他啊?” 蝶歌捂住他的嘴,看了一眼身后的羽裂树,确定木羽夕没有听见后才骂他“小声点!一会儿木公子出来了咱俩都得玩完!” 离白风点点头后蝶歌才松开手,他压低声音问“不会是真的吧?谁干的啊?我都杀不了他!” “木羽夕干的!为了静殇……”蝶歌小声跟他解释,然后声音忽然大起来“不是在谈玉衡青衣吗?怎么说到这儿了?” 离白风楞了一下,为了一个凡人?有着上千年交情的俩神仙反目成仇,真想知道那小姑娘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同时迷住两尊大神。 “怎么变这么快啊?”离白风很配合的扭转话题,好像没有魏南焰的事儿一样。 蝶歌瞪他“人心善变,你才知道啊?” “关键你得是个人啊?” 蝶歌一下子跳起来拧住他耳朵“你拐着弯骂我不是人?” “不是不是!夫人你美若天仙,貌塞嫦娥,自然不是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哎!放手!再不放我就喊了啊……” “你喊啊,看谁会应你一声!” “救命啊!谋杀亲夫……” 蝶歌松手,白了他一眼“切!还亲夫,我真的很嫌弃你啊!” “我知道,我长的丰神俊朗,娘子嫌我太耀眼。” “我是嫌你有点不要脸!” “呀!小白!”再神木宫偷酒的离白风被这么一叫,手中的酒壶“啪”一声砸脚上,抱着脚跳出来“干嘛呢?天塌了也有我替你顶着的!” “小白小白小白,静殇不见了!” …… 这么折腾真的好吗? 能不能让他成功的,好好的偷一回酒喝? 枫城寺 再推开那沉重的寺门,一股潮湿的霉味儿扑面而来,灰尘从门上直往下掉,烛台和香炉都被打翻了,纱幔也挂上了蜘蛛网。 静殇把香案整理好,又重新点上香,跪在佛像前“菩萨,你说我该怎么办?” “玉衡青衣的占卜之言究竟可信可不信,我究竟是不是他们的劫难?” “我从小就没有朋友,我不想失去他们,可是……” 静殇跪在佛像前泣不成声,菩萨依然半闭着眼,俯视着天下苍生。 “别问了,菩萨是个聋子,他听不见的!”一个戏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