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荒》 说几句心里话! > 作品已经上传八天,弋念上传了将近十万字,坚持做到每日三更,平均日更一万字+。 而且弋念写完都是反复进行查看再发布,绝对保证了文章的质量。 那么,试问道友们还有什么理由不收藏推红票呢? 来吧,有票没票都不要紧,记住是要看书收藏啊!只要你们敢投票,只要你们敢收藏,弋念就敢爆发,好让大家热血一次! 话已至此,大家停下脚步看看吧,书快肥了,就算以后忙了,弋念也绝对不会低于日更六千加! 人格保证,大家给力点,让弑荒冲起来,新人不易啊! 第一卷完美落幕,第二卷全新开始! > 写完第一卷,自己回头查看过数遍,总体来还是较满意这卷的铺垫与剧情,可能道友们会觉得有些乏味,但绝不影响整本书的发展局势! 虽然本书至今尚未有多少书友查看,但这不影响弋念心中的剧情结构,新人总是艰难的,但我会坚持下去。合同就在去北京的路上了,这不就是最好的鼓励方式吗? 明日的到来也意味着第二卷的开始,精彩也就自然到来了,道友们如果觉得还可以不妨投张红票,再手动收藏个,弋念拜谢。 其余不多了,省的写书的灵感流失。新卷见吧,顺便透露下,第二卷名字叫“问尘之修”。 多美好的卷名,还是老话,一定有绝对的好看之处,好了,本君走也,码字去。 大家安好! 开篇 > 落日如幕,彩云遮天。 苍冥山是一处常青之地,古木葱郁,仙雾飘渺,一片片佳木茂盛,遍布山川。 跌峦起伏的碧绿林海蔓延千里,被大风掠起时传出阵阵沙响,苍木似海浪般风起云涌,如凶兽般啼叫嘶吼。惊涛骇浪,徘徊不前。 如此壮阔的原始山林,谁也意想不到苍冥山内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桥下流水潺潺不,山谷内的空旷更是被座座楼阁雅居所矗立与填满。青石板所铺盖的山路伸延,周围石罗列,有如天狗食日,有如禅师捏指,很是异。 花异草朝夕吐瑞,争艳盛放,横盛川云间,看其景象一片祥和。 苍冥山巍峨千丈,坐落于白云间,自亘古长存至今。 据闻,在天道之始然前苍冥山便已存在,迄今流传了多久这点无人得知,更无人可晓。 世人只知它饱含无尽风霜,经历万千雪雨而不倒,因此被世世传诵,代代相传。 在苍冥山的主峰上,一座座气势磅礴且无庞大的殿宇高山耸立,其飞檐如弯月,远远望去殿宇竟一望无垠,黑漆漆大片,外加周围山巅之上的云雾飘迷,使殿宇看起来若隐若现,形同蛮荒巨兽般盘卧在云颠上,浑然天成。 …… …… 万年轮回前尚蛮荒未开,苍冥山始终碧绿青海树风摇曳,响彻天际的沙沙声更是不曾在林海中停歇过,似乎这一切便成了永恒,不因时光而变,也不因万物而变。 然而,无论是时光飞逝中的平静,还是沙河平流中的陈旧终会被打破。 原本已半只脚踏入夜幕的白昼忽然自苍冥云颠之上绽放神光,漫天四溢的光线飞泄,仿佛在苍冥山上出现了另一个太阳。神光不像烈火那般炙热,它温和而舒适,就像是微风拂面时的轻柔,缓缓绵绵。但它隐隐间似乎多了一分威严,透着整个世界的白,同时那些散漫的光线忽然冲天而起,看似如举世之力,使夜幕下的深蓝瞬息被取而代之。 神光出现不到半响,位于苍冥域、古兰都、雪搁城以及汀临郡的上古四大宗、数十派、还有过百门的强者立即有所感应,哪怕是相隔大陆北域极寒之地的妖原都立刻感应到了。这种逆天之力堪称千古事,真可谓是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因此,众生好,纷纷齐出的人们正如蝗虫般涌向苍冥山,甚至还有大门派的人凭借大荒台传送,以盼早些抵达苍冥山一观其咎。然而,正当各地强者渐渐抵达苍冥山下时,抬头望去竟有一人沐浴在那光线内。 那人风轻云淡,长发飞舞,衣袍涌动,背影既不巍峨也不伟岸,但异的是他给所有人的感觉却像是高不可攀,不可逾越。 他是一位突然现世的修行者,这点无数人都心知肚明,没有修为何来沐浴神光?他如此陌生却让人敬畏,霎那之间更是成为了所有人心中的一个谜。 “他是谁?”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惊变,上古四大宗主若有所思,彼此心神不定。 ……. ……. 他是一位修行者,只不过其修为对于现世的人来已经超凡月兑尘。 未因当世强者的到来而有丝毫动容,他就这么静静地站立在苍冥之巅上,星眼中带着纯净的墨色瞳孔,平静如水古井无波,身体呈负手而立之势,仰头侧目望天,身体外并无任何气息散发,仿若一介毫无气息波动的凡人。 男子简单平凡淡然,那是一种平静的湖水还要平静的平静,清风还要清新的自然。让当世强者琢磨不透,更无法揣测,最为异的是竟无人可看清他的容貌,仿佛只要目光一凝聚过去就会被那包围着男子的神光给扭曲。神光圣洁,依旧像一抹艳阳般闪耀,不仅普照了苍冥山的万物,也照亮了无数停留在修为巅峰的强者,包括上古四大宗主,包括数十门千古士,包括脚下那些微不足道的花草枯木。 整座山巅周围的花异草尽数吐瑞,本将枯死的残木重新恢复生机死灰复燃。 一处处的生机黯然,一幕幕的祥和之气,当所有人开始留恋这种光彩,当所有人开始羡慕这位修行者,意外却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雷声自空中炸响,一声声的响动如龙鸣似猿啼,电光交叉闪烁,像是整座天空都炸开了。 苍冥山下的人们见到这一幕后大惊失色,议论声开始沸腾,他们再也按耐不住这种威压四起的雷声。 “轰隆”。 一道如巨龙般的金色闪电猛然砸下,仿佛劈开了天地,粉碎了苍穹。但就在这道闪电之后,万千修行者又发现天空上的闪电正源源不断的朝着苍冥云颠之上降落。与此同时,天空上更是出现了一处庞大的漩涡。漩涡如一个巨大的黑洞,而洞中的气息则是摄人心魂,像是可以吞噬一切,让人冰冷到了极点。 漩涡出现后不断吸扯万物,它旋转时的庞大力量更是卷动了天地,使天地之间的空间变得破碎与扭曲,朵朵云雾被其吸入。它有着无尽伟力,强大而张狂,又包含了无限庞大的威严,除了静立在苍冥之巅上的男子外,其余的所有修行者在面对漩涡后无不双膝发软,就要臣服跪立而下 这是一幅异常震撼的画面,当世修行者尽数低头,连同一切妖物,他们朝着空中那处莫名的万丈漩涡而膜拜。 但漩涡横生却无休止,它开始牵动苍冥山上的古木,使之狂风乱舞木屑横飞。顷刻间,天际一片模糊,带着天地之间的万物俱动,漩涡使日月都渐渐为之失色。 男子双眼凝视在半空的漩涡上,四周散动的大风掀起他身上的长袍猎猎作响。但他不为所动,心静如磐石,身形似苍松,希翼的神情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许久后,漩涡内的雷力再次攀升,所有人的额前汗如雨下,双膝跪倒在地像是长了根,再难站立起来。 此刻的修行者头顶昊天,但无奈昊天生漩涡,威压似潮,宛若巨山压下,强大的气息让所有当世强者难以喘息,唯独只有那名男子依旧平静如水,不受影响。 “轰隆”。 又是一声惊天炸响,漩涡内的雷电依旧如巨龙般嘶吼,远古之音响彻方圆几万里,大地与苍冥山剧烈颤抖,天空上的雷电长达百丈,形似穿梭天地间的飞龙。但就在此时,在漩涡中内正有一座无庞大漆黑如墨的高塔虚影缓缓出现。 高塔一眼望去漆黑如墨,气息古朴无华,透有着无尽沧桑。但就在它出现的那一瞬间便使整个天空为之一震,形同塌陷了般,原本尚且还有些明亮的天空忽然变得一片漆黑,四方无声万籁俱静。 夜空无繁星,唯明月高挂,月华如纱。一片片黑墨染织的般诡异夜色开始覆盖大地。 高塔一出现,顿时使地面上的修行者彻底失去抵抗,原本跪立的他们尽数匍匐在地面上,哪怕是站立在苍冥山颠的男子见高塔出现后,那张平静的脸色也终于变了。 男子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其中带有情绪唯有他自己清楚。他微举双手,随之大手一挥,顿时一只庞大的手印直直逼近漩涡高塔,好似要将它震散,气势异常骇人。 所有人都期待男子能将古殿击破,但天空上的高塔却忽然爆发出了万丈光芒,一种莫名的气息锁定在了男子身上,没有造成他丝毫的伤害。可这种光芒却神秘莫测,依稀间,男子的手印在光照中消失,就像击打在了深潭上,掀起了点点涟漪后,便销声匿迹了。 “莫非这便是修行的尽头?”男子看着高处的黑塔,神色有些低迷,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复杂的思索之色。 半响后,他右手忽然再次结印,一挥之下,苍冥山上发生了万千变化。远远望不到尽头的殿宇,一层接着一层,叠峦起伏,飘渺浩瀚。看着那蔓延至千里的宗门,男子脸上渐渐恢复平静,他转头看向空中黑塔,喃喃自语道: “修行无路时,化弓离界走。吾不愿去,难道还强求不成了吗?” “淬体、炼骨、弓结、储界,乃至再往后直至化弓,吾始终一步一脚印,踏实而上,昊天又为何要苦苦逼吾?” “万物岁月枯荣,生死循环,众生芸芸,道中有道,今日昊天逼吾离去,吾自可再寻道路!” 男子语罢,眼中恢复清明,但其脸上却展现出了一抹怒意,似乎是对昊天之怒。他飞身而起不再回头,身影渐渐莫入半空黑塔中。 下一刻,乌云散去,高塔隐匿,漩涡恢复平静,男子与惊天威压一同消失不见。 人已去,声渐消,大道无限。 …… …… 第一章 处心积虑 > 立春时节的草木尤其繁盛,朝阳不仅带有橙黄,还带有许许艳红的绚丽,打穿着苍冥山顶上的层层云雾。 苍冥宗是一个千古流传的庞大宗派,得名于苍冥山。坐落在苍冥云峰之上,据传言是由一位得天道者只手而建。宗内子弟无数,长老更甚,其中不乏实力高强者,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强者为尊。 万年前,宗派创始者昙花一现后悄然离去,自此音讯全无。无人知晓他何去何从,隐隐间已经成为世间神话,只有曾经那个年代的诸多强者亲眼见证了那一切。然而,苍冥宗却不能一日无主,况且原本的大宗派根基犹在,于是,宗内从新选出宗主,为宗派添加助力。 时光飞逝轮回渐远,光阴如流水,转眼间万年已过。万年岁月,物是人非,甚至就连苍冥宗的宗主都已更换数代。 苍冥宗没有没落,万年来更有欣欣向荣之貌,但所有人都知晓这些丰功伟绩不可能只归功于宗主。因此,宗门为了让宗派能更好的传承下去,宗派更改宗规,收取子弟,唯有如此才能巩固一个万年长存的大宗派屹立不倒,不断流传。 苍冥宗每隔百年间便会向世俗招收子弟,期限一到,只要未满十四周岁的孩童皆可参加大选。根基优良者,实力高强者,悟性绝佳者皆可避过考核,直接进入宗派内给予修炼的机会。 但进入苍冥宗后,新生弟子也不意味就可与天道同存,宗门为了考验万千弟子的修行程度,特在千年之前便创立了一项宗规,“内门大。” 大是苍冥宗万千子弟最为重要的试,同时大也意味着他们今后的修炼道路,印证着所有人的前途与未来。失败者虽不前途一片黑暗,但此生再与核心弟子无缘,自此失去大造化的机会,当然,愿意留下来的人苍冥宗也将给予职务,使之成为外门弟子,起凡间的世俗之民这无疑也是高人一等。 而大胜出者无疑将获得核心弟子的殊荣,自此一路高攀顺风顺水。凡潜心修炼的弟子几乎不会埋没古史,除非是其悟性实在不堪。 但既然能进入苍冥内宗,那他们的悟性又岂能差到哪里去? 所以,苍冥无数年来成就天道的修行者有不少,甚至更有大修行者举手翻山,踏足倒海。 …… …… 青石板平铺而成的路蜿蜒在山崖边上,外边是一望不到底的山崖,山里面则是青藤绕古树,绿叶伴红花。几次峰回路转后,云雾开始飘迷,时而宁静时而带起涩涩风响,灵动中饱含着清新。 这是苍冥宗的一场新春,诗意盎然。 “子离,明日便是宗派大,三年苦修,现在也该是目睹成果之时了,不知此次过后,还有多少新人会留在宗门。” 这是一名风雅云清的青年,他与子离行走在并不宽阔的路径上。他轻声开口,身穿着淡蓝色的修身长袍,身躯笔直如松,眉宇成锋,年约十七八岁。样貌虽称不上帅气,但却十分清秀,正眼相视颇有书生之气。 他姓林名易,这是一个跟了他十几年的名字,具体怎么来的唯有他自己知晓。他的记忆很复杂,像是有好几段人生,不过这也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罢了,并无第二人知晓。 林易秀气的脸色略显严峻,一头秀发披肩,从容的步伐自路上踱步走去,远远眺望,在他们的正远处有着一处断谷山峡,因云雾弥漫的过于浓厚,无法看清。 在林易边上,走着另一名青年,他赫然便是林易口中的子离。 “这哪里是我们能知晓的,我只知道我两能一起进入内宗便是。至于其他人,只能看各自的造化及运气了。当初我们进来时虽都不算天子骄子,但至少也是一位根基优良者不是,这点便足够我们踏入内宗,放心吧。” 子离相貌稍显粗犷,身形高大魁梧,起林易的身子板,他将近要高出半个头了。 “恐怕此次不会如你我想的这般简单,我总感觉其中会有变数,或者我进不了内宗也不一定。” 林易着着,脸上逐渐透出了一抹沉重,如同被烟熏了的青蛙皮,难看至极。 作为彼此自一同长大的好友,子离深知只有当事态严重之时他才会有如此表情,转头细细想来,心里便渐渐明白了原因,微有些疑问道: “你是,他们会借用此次机会报复我们,大上可是明确规定过不可取弟子性命的,难不成他们还敢破坏规矩?” 林易听闻,侧头看了一眼子离道:“你太看他们了,但我还是希望,如你所吧。” 语罢之后,林易转身走向山峡内的脚步愈发快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带着回响,他那单薄的身影几眼间便消失在了前方山谷的云雾中。 …… …… 苍冥山的一处雅阁内,周围雾气飘渺绿意尚青,对于修行者来这里绝对算的上是一块佳水宝地。 居住此地的人并非是长老,而是宗内的才与天骄。 正如子离所言,宗派对天骄及同辈之中出类拔萃的弟子给予很大期望,就连住所之地都普通弟子要好的多。 平日里也没有弟子会不屈与不服,他们不敢破坏规矩,更不敢藐视苍冥宗的威严。 修行弟子唯有实力才是苍冥宗的一切衡量方式。无论你是身明显贵也好,没落街头为乞也罢,或者是家含万贯,或者是贫困如洗,在这里的日子倘若自身没有了修炼天赋,那你即便是一国之子,也成草芥。 …… …… “明日宗派大,你准备怎么收拾那俩子,上次的事让我等丢尽了颜面,想必你也咽不下那口气吧。” 楼阁优雅,矗立在一条溪水潺潺的河边上,朱红色的窗口斜斜打开,一抹清风游过庭院的桃花林,微微颤起了梢头的许许桃花瓣及待放的花蕾,灵动超然。 在这别样胜美的春意景色中,一声突兀的男子声音打破了寂静,透过窗沿可以看见楼阁内正平坐着一名青袍男子。 陆羽青丝披肩,侧脸望去如海岸线般回转,白皙纯净的皮肤看起来又多了一分文气,谁都不会想到如此抱怨的声音竟从他的口中出。 同样是三年前被大派招选进来的优秀弟子,避过了入门考核,三年内天赋如妖孽,现如今已是一位弓结期的修行者。 起他的耀眼,林易与子离则要稍逊许多,身在炼骨期的他们实力上便差出了不止一线,原因很明显,他们自的基础与根基都没有陆羽这般妖孽,况且三年来面对着宗门的不同待遇,距离渐渐被拉开了。 众所周知修行一事天赋便是基础,先天的灵根会少去很多岔路,也能刚在开始的修行道路上省去很多麻烦,甚至有人可以步步高升使潜力愈发的可怕。 陆羽是苍冥宗此届最为看重的弟子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一位修行天才与他并肩而立,朝戈,一个同样瞩目的苍冥弟子。 彼此都被视为是苍冥宗这一届的天才人物,贵为苍冥双子星,长老们也期盼他们能在往后的几大宗年轻一代中月兑颖而出,再为苍冥再添一把响亮的名气。 短短三年之内便连跨淬体和炼骨两阶达到弓结期,这点远远不是林易与子离可,况且这陆羽与朝戈平时在山门外出时总被其他弟子众星捧月般爱戴着,林易二人可不及。 “我会废了他们。” 很平静的语气淡然如水,使人听不出丝毫的心理波动。在陆羽的对面,朝戈纹丝不动的盘坐在床榻上微闭双眼,他的声音像是悠扬的鸣音非常磁性悦耳。 朝戈如此淡然的表象使陆羽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微微站起身子,似乎被朝戈的话语的按耐不住了身子,来回在阁楼内踱步徘徊,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出忽然又戛然而止。 陆羽转过身子,俊秀的脸庞上似乎多了一分犹豫,认真的看了一眼朝戈,道: “我怕宗内长老无法视而不见,况且他们也并非只是普通子弟,三年时间的修炼就算他们不及我等,但我不信他们连炼骨期都没达到。一个三年内达到炼骨期的修行者,即便是苍冥这等大宗也绝对不会任由着你把他们废了,万一到时长老出手阻止你该如何做?” 听得陆羽之言,床榻上的朝戈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睛如琥珀般明亮使人清明。朝戈的嘴角微勾勒出一丝笑意,转头看着陆羽。 “你当真是记恨那俩厮啊,如此处心积虑的要置他们于死地,为何你不趁着今晚夜黑将他们杀了,我想以你弓结期的手段要处理掉两个炼骨期而不留痕迹,应该不是问题吧?” 朝戈有些轻浮的语气让陆羽眉宇微皱,当即便冷下了脸色。 “你此话是何意思?难道你就不想对付他们。”陆羽内心冷笑,负手转身看向外院的桃花林,傲然道:“我要杀他们不过举手之事,但我想要的不只是他们死,而是让他们在最光辉的时刻跌落深谷再死。” 到这里,陆羽的语气越加冰冷,脸色阴沉的仿若能滴出水滴,一边的朝戈见此又是一笑。 不知道朝戈的笑意因何而发,但落入陆羽的耳里却怎么都感觉充满了讽刺,看着他步步向朱门走去而不语,陆羽的心中开始被阴狠取代。 “真不知你到底凭何这般傲气,不足半年,我之修为必将高出于你,到时希望你还能再傲。” 在心底默默自语,陆羽看朝戈背影的眼神如蛇蝎狠般辣到了极点,随之,他便向桃花园外的径甩手离去。 自陆羽出了院门后,朝戈便在原地听见了一声冷哼声自院门外传来。他本不以为然,但其略带笑意的脸却开始冰冷下来,甚至隐隐间还带着几缕杀意;也不知是因为陆羽口中的冷哼声还是因为陆羽口中的那件事,可那股震散周边鲜红桃花瓣的凉意却是让人为之心颤,不得不正眼相视。 两人不欢而散,这种结局已经不是一两次,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天才本不该同时出现一个时代,更何况他们是同一个山头同一座宗门。 在朝戈眼里展露的始终是稀疏平常毫不在意,他并不知自己在陆羽的眼里属于自负一类,例如那风轻云淡的笑意总是让陆羽不断的反感。 而事实上也非如此,朝戈确实没有陆羽更加优秀的地方,无论是世俗时的身世富贵程度,还是进入苍冥宗后的修炼天赋及宗门看中程度,两者可以都相差无几,分毫不让。 如若硬要有,或许便只有一颗修行的心。 …… …… 第六章 血溅红阳 > 天空中飘来一阵清风,凉爽而带有许许清新。尽管让风吹的很舒适,但林易的感觉却有些冰寒。这种感觉很妙,就像是一场将要呈现的悲剧的美丽前奏。 清风哗哗哗的开始席卷场面上的尘土,吹动了林易与郭成的黑色长发,还有那穿着在彼此身上的修身长袍。 郭成在风中冷眼相望,脸上充满了绝然。 …… …… “师傅,三师弟要以命相搏,您不打算阻止吗?” 观台上,银月峰大师兄面色惊慌,他原本一直在注视着场中的郭成,当他见到郭成从储物囊中取出了一粒朱红色丹药后,他再也按耐不住性子慌张开口。 这种朱红色的丹药在苍冥宗内并不隐秘,也不是什么禁药。相反,此丹在某些关键时刻倒算得上是灵丹妙药。凡是苍冥宗的弟子,都可以到丹阁去定数领取。 此丹名为“越阶丹。”其功效是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甚至能瞬间康复其伤势,但那种月兑力后的反噬让人心悸。反噬较轻者修为掉落,短时间内不得再参加任何武斗;重者椎骨无法承受,骨节内的天地之气被废去,直至死亡。 一般修行者之间如若不是真正的生死相搏,无人会选择使用此丹。 “郭成有他自己的选择,为师不会干涉。如果连他自己都尚未想明白,那他是不会使用越阶丹的。” 听了师傅之言后,银月峰的三位弟子漠然不语,不再开口。 大师兄的脸上带有慌张,四师弟亦是如此。唯独二师兄那黝黑的脸上像是失去了神采,犀利的眼神紧盯着郭成,垂落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握的愈发紧了。 …… …… “林兄,能与你一战,郭某可荣幸也可悲壮,如有机会,来生我定要再好好与你战一场。” 郭成绝然完,仰天张口,任青丝在风中飞扬,伟岸的背影悲壮而巍峨。 托手将手中的那颗朱红色丹药滚入喉间,一瞬间后,丹药便从实质颗粒状化为了一道充满天地之气的纯正精气,沿着身体脉络直直进入他的体内,冲向骨节。 精气充满了暴虐的气息,围绕在他尾椎上的天地之气再次膨胀,又过了不足三息时间,他的修为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从淬体期直接进入了炼骨期,而且那股精气的像是源源不断般,促使郭成的修为又从炼骨期初期达到了圆满,隐隐接近了弓结。这一刻的郭成,修为超越了林易。 林易见此后面不改色,眼神冷峻。他能清晰的感受得到郭成此刻的变化,但实力的提升终究还是要靠扎实的基础凝练而成,像这般靠丹药提升的实力,即便郭成真正达到弓结期,他也丝毫不惧。 “既然如此,那便战!!!” 林易手握精致的剑,微侧横起,边陲西山的金色光丝打在剑背上,一道道镜光闪过。林易的眼中不再大意,踩着脚下石板发出的哒哒哒之声,他身影如风,在其周围剑气横飞。 郭成见林易冲杀而来,也不再像之前那般被动,他左臂骤然抬高,先前那杆被血迹染红的战戟冲天而起,仿佛可以刺破苍穹。而后,待战戟尚未坠落到地面之时,郭成的身子又忽然高高蹦起,像是凌空飞跃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晓这并不是飞跃,不过是借助修为的提升仅仅做到了御风滑翔。想要飞行,这对整个世界的人来简直如一场梦,根本不可能实现。 看着郭成忽然蹦到了高空十米左右,林易前冲的身躯强行停下。抬头望去,此时的郭成在双臂伸展后正如大鹏展翅,随之一把将先飞半空的战戟握入手心。 战戟入手后,郭成直接咬破舌尖,张口喷出一口血液,那些血液顺着戟身上的符文流淌,郭成口念咒文,一道道璀璨的血光开始绽放,使地面上的林易触目惊心。 “血祭战戟,划天一击!” 郭成在空中大喝,双手青筋暴露,一道庞大的力量在其战戟身上凝聚,隐隐形成了另一把虚影般的战戟。而此刻,被血光包围的他看去只有一道黑影,像极了一轮与蔚蓝碧空上相对立的血色残阳,唯独那血色的残阳中还有着一道战戟虚影使人骇然。 林易见对方出了杀招,那止身而下的身体猛然爆退,想要避开。但显然这些都是徒劳的,因为那股带有浓烈杀意的气息根本无法摆月兑,就像是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我便以战退战,希望他能活着。” 在心中呢喃自语,林易也不再藏拙,他仰头望向空中,心中的一丝怜悯渐渐被逆天的战意取代下来。 作为天青峰的唯一弟子,老匹夫冯远之对他可谓了付出了心血,所以关键时刻自然是少不了制胜的底牌与功法。况且林易本身便是十分出色的青年,不仅在修行方面悟性高,其为人也很是正直与聪慧。 这种种的优秀表现,冯远之岂能再无动于衷,况且林易可是他在三年前的招收中以苦苦争吵抢来的弟子,他岂能别人的弟子了下去。 “林易,用为师传授你的剑灵第三式,务必要将空中的那只鸟打下来。” 观台上的冯远之大叫,林易听闻后不禁有些无言,心中不免暗道师傅真是童心未泯。随后只好应了一声,挥斥着短剑猛然挥洒出了道道剑影。 剑影看去很是复杂,但却不凌乱。短剑在林易手中更像是有了灵智,不断在空中刻画出了一道道符文,这些符文的产生正是剑灵三式的秘术,林易看着符文逐渐形成,其脸色也是变得逐渐凝重起来。 “咻。” 如同一把利箭在空中穿梭的声音,地面上的林易猛然抬头,一道剑光突然自他的短剑上迸发而出,剑灵第三式快速凝聚而出。 看着林易轻巧的凝聚出剑技,远处的冯远之大为畅快,开怀大笑。 “好,哈哈哈,不愧为老夫的亲传弟子,老东西,你看看我这弟子悟性是否高?”观台上的冯远之笑的合不拢嘴。林易此刻的表现让他似乎忘记了先前赌约的落败之事,不等常顾胜回话,他又自语道:“我这剑灵三式在他面前可是只用过一次,没想到他便轻松习会了,此子悟性极高,不可限量啊。” 常顾胜根本不理他,只是转头对子离道:“徒儿,你去第二场吧,记住要用为师教你的拳法,用最快的速度取胜。” “噢,师傅。”子离本性憨厚老实,应了一句后,离开观台向另一块场内走去。 待子离走后,常顾胜才回过头来,朝着冯远之不屑道:“老匹夫,待你徒弟完,你且睁眼看看我这徒弟的悟性会你弟子差?” 两人对眼,言语互不相让,而后又彼此沉默不语,观台上变得一片寂静,鸦雀无声。 林易在使用出剑灵第三式后,其短剑尾端的剑光迅速暴涨,蓦然间就升到了十几丈。与空中那双手捧着血色战戟的郭成攀,丝毫不弱气势。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战意,空中一团血光夹带戟影,地面一团白光伴随剑虚,各自蕴含了其修为的强劲实力。哪怕是在远处某观台上的核心弟子中,陆羽与朝戈的脸色都微微有了一丝变化。 “看来这子还真有两下子,如此也好,不然可就不好玩了。”陆羽轻声呢喃,脸色寒光如生铁,朝戈不做回答沉默如初。 “去。” 郭成在空中大喝一声,双手猛然挥动,战戟从擎天之势突然翻转过来,戟尖直直往下方的林易奔去。这一刻,血色虚影月兑离了其手上紧握的实体战戟,同时带走了那团围绕在其身边的华丽血阳,使空中刹那间便恢复了黄昏时段的美丽。 地面上的林易见此,紧紧咬住了牙根,将手中凝聚出的剑之虚影往上挥动,剑灵第三式的剑影转向那从天而降的战戟虚影,相迎而上。 “咻咻……” 破风声响彻天武荒台,两种不同颜色的虚影自半空中滑翔,像极了两道晚间的飞逝流星。一时间,美丽的光照竟取代了那尚在西山边陲上的金色夕阳。 “轰隆。” 两者相撞,炸响声瞬间弥漫四周,如同两个太阳间的碰撞,一道掺杂着血与白的璀璨光花自天空中绽放,与此同时,虚影炸开后的能量也快速散开,像是石子落入湖面时的涟漪般,一个庞大的能量光圈从碰撞出砰然扩散,席卷半空。 郭成立身在空中,尚未来得及落入地面,能量的冲击直接朝他奔去,他眼睁睁地看着光圈余波袭来,根本无力抵抗。之前的划天一击,让他体内仅存的天地之气都已倾泻一空,如若不是这样,或许他并不会如此狼狈。 郭成苦笑一声,缓缓闭上了双目,他似乎预料到了结局一样。任由着那股带有无尽杀伤力的光圈侵袭身体。 砰咚一声。 他如失去单翼的蝴蝶一样,摇摇欲坠的坠落在了广场的石板上。生死未知的身体像是一块巨石毫无避讳的砸在了广场上,卷起地面一阵烟尘弥漫,鲜血如河。 远处的银月峰峰主悲情闭上双眸,不愿瞧见这血淋的一幕。两颗清澈的泪滴自其眼角流淌而出,顺着刀削般的脸颊滴落在了观台木板上,随后发出哒的一声轻响,如此清晰,如此凄凉。 “不!!!” 大师兄与四兄弟悲情哭泣,脸上充满了痛苦,这是他们昔日里最交好的四才之一。而现在,郭成却已如一具死尸平躺在了广场上。 无数的鲜血自郭成身体下方流淌,各自交织在了一起,顺着被砸破的零碎石板,鲜血刻画出了一朵无尽刺眼的血花,而这朵血花,竟如此凄美与冰寒。 …… …… 第七章 师恩重似山 > 银月峰的观台上一片悲伤,满是凄凉。 二师兄见郭成生死未知,木然着神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充满烟尘的广场上,他像是停滞了一切动作,哪怕是鼻尖的呼吸也安静了下来。 只是他并未知晓,其紧握的手心里开始流溢出了血迹。那是被他用指甲硬生生给刺出来的伤口,鲜血淋漓。 场中之战斗因郭成战败而落下帷幕,武场中的烟尘渐渐扩散开来,如同海啸时的潮水翻涌而至,缓缓遮掩住了林易与郭成的身影。 对于林易而言,他身无大碍,余波对他来威胁并不大。他收起剑器放入储物囊,逐步走向那平躺在石板上的郭成身旁。相之下,郭成的状况显得格外不好,沉重的眼皮像是闭幕后的帘布,面色由红润逐渐开始变得苍白。 着眼望去,他显得安静而又祥和,没有战斗时的那般狰狞,也没有胜利者的欢快喜悦。林易静静地看着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右手轻轻闪过,一枚碧玉般的翡翠色丹药握在两指间,没有人可以看见烟尘里的他接下来对郭成到底做了什么。 林易伸手握住郭成的脸颊,轻轻捏起后打开了对方闭合的嘴巴,而后又把丹药放在了他的口中。做完这一切,林易对着那完全没有任何动作的郭成道: “我知道你现在还听得见。如果你不想就这么死去,又或者你还想继续和我大战一场,那么你就该把口中这颗丹药吞下去。反之,你若一心寻死的话,那就请你把丹药从嘴里吐出来,浪费很可耻。 其实你都明白,这颗丹药对我来算不上多少贵重,但它对你却是一个机会,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当然,最后的抉择,我想你现在已经想的很明白了。等会儿我会叫你的师门兄弟抬你回去,至于抬回去的是一具等待新生的玉茧,还是一具冰冷无知的尸体,这都由你自己决定。 我不会为你考虑什么坟墓与后事,与其如此,我更期待你再度携手战戟等着我。你好自为之。” 完了心里的这些话,林易自觉得已经做了该做的事,至于郭成最后会怎么选择,那都已不再和他有任何关系。 …… …… 缓步离开了充满烟尘的场地,林易朝着银月峰的师门走去。一路上,他心中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只有浓浓的阴沉与忧虑。冯远之见他安然的走出来,然后走向了银月峰的师门,没有夸赞,也没有任何表示。 唯独那双苍老却不浑浊的目光中带着深远的含义,让人看之不透。 林易向银月峰告知了郭成此时的情况,二师兄闪身而过,第一时间朝场内奔腾远去。不多时,可以看见在他的背上多了一具毫无知觉的身体。 林易始终都不知道郭成到底有没有吞下他的丹药,他对银月峰峰主拱手后便远去了。 事实上,郭成吞下了林易赠予的续命丹,而这丹药也成功保住了他虚弱的性命,但最后其修为会不会恢复,那还要看他自己今后的造化。 往返的数百米路程,二师兄背着郭成与林易擦肩而过,他向林易道了一句谢谢。声音虽然很低沉,但二师兄显然没有恶意,起那观台上的大师兄和四师弟,林易觉得银月峰的未来更加倾向这位黑脸的二师兄。 二师兄急匆匆的离开了天武荒台,想必是要带其师弟回去疗伤,与此同时,银月峰一脉的人也尽数离去了。 …… …… 天空逐渐转向深色,西陲边上的天际也没有了丝毫金黄。谁都知晓,当天色彻底黑下来,这意味着今天的大接近了结束。 林易回到观台上,一字未言的冯远之便招他回天青峰了,而就在他们要离开时,子离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在四人回山峰的路上,子离诉着他的战绩,大大咧咧的他满口唾液横飞,使原本压抑的气氛有了一丝缓和。子离他在第二场大上仅仅用了五招就将对手战败了,这是让林易值得为他高兴的事,而林易也不会有丝毫的怀疑,因为他相信自己这个从一起长大的兄弟,他更相信自己的兄弟有这个实力。 常顾胜与冯远之始终闭口不语,这反常的举动不禁使身后紧跟着的林易与子离也渐渐安静下来。 “林易,师傅和师伯今儿个怎么了,怎么都不话,这可不像他们啊。”子离传音给林易,林易并没有在此事上做出回答,他转移话题道:“子离,你还有一场便可进入内宗,明日记得心陆羽和朝戈,他二人迟迟不肯决战第三场,很大原因是要找我们麻烦。” “放心吧,我子离还怕他们不成?大不了我撕开那东西。想要我离开苍冥宗,他们不付出巨大的代价,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那东西能不用就别用,我怕到时对你会有什么闪失,不然我可无法向苏姨交代。而且你也知道,那东西就连师傅和师伯都看不透,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就后悔莫及了。” “也是,我听你的就是,能不用就不用。” “嗯,你自己掌握分寸。” …… …… 天青峰是苍冥宗的五峰之一,与其相差无几的还有银月峰,山海峰,以及古华峰。当然,占据五峰之首的自然是苍冥主峰。 在主峰上,不仅景色优美,霞光普照,更经常飞禽走兽出。 主峰的一年四季都有着云雾飘迷,灵气蒸腾,使原本矗立在云雾内的庞大殿宇给人一种气势磅礴的感觉,尽显古老传承下来的宗派威严。 林易虽然只是四峰中的天青弟子,但苍冥宗除了主峰外,其余三峰都不会怀疑天青峰的实力。而这个原因,就决定在了常顾胜和冯远之的身上。一名內卿长老便对苍冥宗的影响有了决定性作用,除了主峰上共存着五名內卿长老外,其它峰脉都只分派出了一名內卿长老为峰主。 而天青峰能有两位內卿,主要还是常顾胜与冯远之的打闹造成。虽然他们时刻充满火药味,谁都不愿服谁,但真能知晓这二人算盘的还非苍冥宗主莫属。只不过在常疯二人演戏式的情形下,宗主也是苦思无法,唯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揭开二人的主意了。 跟着冯远之回到寒舍后,林易恭敬的去端了碗茶水过去。他知道师傅冷着脸铁定是在常顾胜面前丢了面子,而冯远之见林易这般孝道,那心中的闷气顿时减了大半。 于是,冯远之伸手接过茶杯并打开了杯盖,顿时一阵充满沁人心脾的茶香味弥漫开来。 当茶香开始侵占整个屋内的檀木味道,冯远之用唇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使他那纠结的老脸色渐渐缓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那满是恭敬模样的林易,冯远之胸中有气,但又不知气该从何处出来。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沉重的吐出来,开口道:“徒儿,你让为师很高兴。” 林易听言,心中略感不安,但他知道冯远之终归是无疼爱他的。 三年来,冯远之撇开平时对林易的照顾不,他还亲启了林易的修行之路。同时,这也改变了林易对人生的选择。 上辈子活在了灾难里,这辈子有如此慈祥的老人无私关怀,林易又何尝不是把冯远之当作了最亲的人。但也正因为冯远之对他如此爱护,所以,林易用了三年时间来习惯师傅的一切。 其中包括了师傅平时发怒的原因,也包括了师傅此时这般冷酷脸色的心情。每每想到师傅无关爱自己,林易都会很没出息的放下心来,装作可怜道: “师傅,徒儿知错了。” “你可知,哪里让师傅高兴了。”冯远之随性问道。继续把玩着手中的杯盖,他那充满戏虐的模样让林易一时间竟缓不过思想,无以答复。 林易思考良久,肯定道:“是否弟子让你在师伯面前丢了面子?” “胡,为师哪里会在那老东西面前丢面子。”冯远之勃然大怒,将茶杯重重的扣在茶几上,险些将那脆弱的茶几毁掉,接着愤怒道: “为师很高兴,是因为你今天战胜了对手。当然,为师也为你用了半天时间才战胜一个你相差最少一半实力的对手而高兴。” 林易听闻后满是羞愧,急忙弯下腰肢,低头拱手道:“师傅,不是弟子不想快点取得胜利,弟子只是想走的更远。” 二人缄默。 不管是林易强词夺理也好,也不管是冯远之真的太溺爱,当林易完那句想走的更远后,冯远之便跨步离开了孤室寒舍。 走的时候,冯远之的眼中多了一丝欣慰,不同于回来时的他那样,一只眼带着拘束,另一只眼带着责备。苍老的身影渐渐从桃花林中模糊远去,林易目光坚定的望着他,直到拐过了院门,越过了溪桥。 他一直一直,他渐行渐远。 值得意外的是,冯远之的背影让林易怎么都看不腻,哪怕是对方已经开始佝偻,可在他的心中依旧像以往那般高大,那般伟岸,那般让他充满温暖。 …… …… 第八章 复元丹 > 时间没有智慧,有智慧的是会利用时间的人。 当林易再次走进寒舍,整个世界都快速模糊在了漆黑色的夜色中。“倘若师傅再走的迟些,只怕那院中的桃花林都已然看不见。” “三年时光如屋外溪水流过,一眼消逝。我林易深受师傅的教育之恩,养育之恩,授业之恩,也许对师傅的最好报答就是进入内宗吧。” 自我叹息永远都显得那么的无力与苍白,林易抬头看着夜空那璀璨到刺眼的星,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其师傅看见他花费在自己身上的心血有所收获。而此时最贴近这收获的见证,无疑是他接下去的两场胜战。 结局是不会因为一个人怎么想就会实现的,没有努力与拼搏,哪里会有收获。所以林易虽然在心里想着要赢,但他也知道结果不一定就会赢。 当月光开始侵袭整个天青峰头时,身在主峰上的某人又开始打起了阴险的算盘。 算计着如何让某人落难,让某人吃尽世间存在的最残忍痛苦,让某人知道惹了他就等于踏上了绝路,直至一败涂地,永无翻身。 “天青峰那两人已经有人胜了两场,至于另一个,用了将近半个午时才战胜那银月峰的郭成。看来此番要报复他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某人语气轻浮,面色不屑,看着床榻上的闭眼青年,满脸冷笑不止。他正是那骄傲如星辰,自以为高不可攀的陆羽。 “太轻视对手,只会前功尽弃。”朝戈悠悠开口道。 盘坐在床榻上的他不断吐纳天地之气,似乎修炼就是他的一切,忘尘忘我,天人合一。 “你也太心了,除了那愣头青的拳头还算过得去,另外那子根本不足为虑。明日我便将其中一个废了,至于另一个,你若不想动手我尽数处理了就是。” “那我便恭候陆兄佳音,拭目以待了。” 陆羽甩袖不满,冷哼一声,踏步离去了。 屋外那广袤无垠的夜空下,银光覆盖苍茫世界,万籁俱静,鸟兽不鸣,唯院中的那片桃花林被夜风吹的轻轻颤抖,舞姿摇曳。 见高傲的陆大先生离去后,床榻上的朝戈睁开了双眸,古井无波的黑褐色瞳孔被月光扫射后发出两道光芒,格外清明。“到底是什么让你如此自傲,又或者这么有底气的面对一切?我若是你,在出那些话后,就会挖个坑趁早填埋了自己。” 陆羽行走在月光弥漫的路途上,不料就在朝戈喃喃自语后,突然鼻子一酸,一个响亮的喷嚏打了出来。他伸手很是不满的擦了擦鼻球,心中不禁暗道哪个狗杂种在诅咒他,要是被他知道,非取其性命不可,以泄这诅咒之仇。 对于陆羽这种充满杀机的人,朋友与兄弟会显得相当较少,但在其身边绝对少不了一群跟在后面阿谀奉承的人,因为这群人就习惯占取他的一切利益。 直到有一天,恍然大悟时,已成断头日。 …… …… “师傅,你回到屋内便一直开心了将近两个时辰,到底是为了什么?”一道憨厚的声音自屋内传开,参杂在其中的还有一道大笑声。 这笑声听起来很是摄人,断断续续却不终止,让子离模不着头脑。但正因为这笑声源自他的师傅常顾胜,所以他并未想办法阻止,他更不敢阻止。 于是,他就有了两个时辰的等待,而这两个时辰,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一场莫名其妙的灾难,他开始担心师傅是不是疯了。 “哈哈哈,徒儿,莫要打扰为师,让为师笑个够,今日为师很高兴。”常顾胜笑的快断了肠,捧着那稍显肥胖的肚子,前翻后仰,毫无宗师风范。仔细看去可以发现,他的眼角竟流出了泪滴。 “可是,师傅你都笑哭了,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 子离欲言又止,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嘴巴太快了,急忙弯腰拱手,低着头不敢再下去。但他止言并不意味着事情就结束了。常顾胜好不容易停止笑声,用肥胖的手擦了一把眼泪,强忍笑意道:“你为师真的好什么?” “弟子不敢。”抖了抖身子,子离竟向后微微移了一步。常顾胜见此,摆手爽朗道:“不必拘谨,但无妨。” “那弟子……可直言了啊!”子离用余光贼贼的偷瞄了一眼常顾胜,想在其师傅的脸上发现什么,但他发现什么都没有。 除了那双刻薄的眼睛还是如此刻薄外,真的什么都没有。 “快吧,莫要与市井娘们儿似得,扭扭捏捏,如何成就大事!” “师傅,那弟子真的了啊,您可不许生气。” 子离心里不放心,为了防止常顾胜变卦,他觉得很有必要先得到师傅的许可。毕竟自己的师傅与师伯的“威名”可是在苍冥宗内流传了许些年,甚至就连那些与苍冥宗相隔数千里远的其他宗门,也有着师傅与师伯的响亮名气。 “你再不,休怪为师让你去后山修炼一个月。” “师傅不要,千万不要让弟子去后山,弟子就是了。”子离浑身颤抖,看其双脚隐隐发软,那弓型的腰肢弯的愈发厉害了。后山的可怕他心知肚明,他曾在那里修炼了半年,所以起其余的天青峰弟子,他要了解的多,有体会的多。 在子离的印象里,后山只是一座山,一座生长在师门后面的大山。 山上有个巨大的岩洞,岩洞里有一块光滑的峭壁,而后洞里还可以在日间容下一束白光,除此之外,洞里再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床铺,没有动物,也没有食物,唯有时刻都能呼吸在鼻息里的空气。 可以,让他去后山修炼,那就等于送他去墓穴。试问天下间,又有哪个大活人喜欢躺在墓穴里,无时无刻不见天日,享受着黑暗与孤寂。 种种后怕在脑海神经里快速游过,子离决定出心中的想法,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腰肢面色凝重道:“师傅,你真的好二。” “喔?那么……徒儿告诉为师,什么是二?” “听林易二就是残,残就是白痴,所以师傅,你真的好白痴。”子离耐心解释道。 “混账,敢为师白痴,看来你很迫切要去后山修炼!”常顾胜大怒,抬手便拍翻了身边的靠椅,一股强大的气息忽然从他身上爆发而出,让子离的身子连连倒退数步,最后撞击在了门边梁柱上子离才停身下来。但由于冲击力太大,子离高大的身体震得房屋都是涩涩摇晃了起来,灰尘纷纷落下。 子离单手握着胸口,格外生疼,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险些吐出两口鲜血,但他还是强忍着痛楚道:“师傅,你了不生气的。” 常顾胜听言,暗道自己没有控制住情绪,吱吱喳喳的喃喃言语却找不到话反驳,当下道:“为师……为师哪里生气了。为师只是想测试下徒儿的修为又增进了多少,这不,徒儿都能承受住师傅的三层外气天力了,看来以后的天青峰终究是属于你的啊。” 由于被常顾胜离的夸张,又由于子离起一般人要憨厚的太多,所以他即便是受了伤,在听到他师傅的解释后,他显然也已经被糊弄过去了。 但是,常顾胜的失手可以被糊弄,可他的言语却让子离感觉到还有不理解的地方,于是子离有些苦涩道: “师傅,你的外气天力是什么?修行者修行不是只要吸纳天地之气为己用,然后续气开辟骨节吗,怎么还会有这外气天力之?” “你外气天力啊,这个不需要为师给你解释。当你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后,自然便会理解什么是外气天力了。这些事你现在还不需要了解,你要做的就是成功进入内宗,不然就算是为师亲自去宗主面前进言,也改变不了你离宗的可能。毕竟宗规就立在哪,为师也不好让你走后门的。” “哦,弟子明白了。”子离对着常顾胜又是一抱拳,不再询问。 见子离沉默下来,常顾胜嘱咐了几句后便离开了子离的孤室楼阁。而在他走之前,他意外的取了一瓶丹药赠予子离。据其描述,这丹药是治疗伤势的良药,有着快速治愈的功效,所以常顾胜叫子离今晚务必要服下一粒,不然明日的大生怕会有影响。 或许是因为常顾胜无意间觉得自己伤了徒儿而过意不去,又或者是他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徒儿实在太耿直,使他不忍心再萌生一丝的欺骗与蛊惑,所以他拿出了一瓶珍贵的疗伤丹药。而这丹药确实很珍贵,这是常顾胜在丹阁用珍宝与药林子换取来的,唤名复元丹。 平日里,就算常顾胜自己受了伤势,他自己也都舍不得用这复元丹,可想而知他拿出一瓶给子离是有多么的割爱。 虽然那瓶子的可怜,瓶内更是只装了五粒老鼠屎般大的复元丹,但这些数量和珍贵程度对子离来,都显得毫无任何意义。因为子离总是很没良心的按照师傅之言吞下一粒后,就会将其余丹药连瓶带药都尽数收进储物囊里,顺便再找个机会给自己最亲最信任的林兄弟也服用服用,品尝品尝这珍贵丹药。 林易自然不会知道憨厚的子离即便受了伤还为自己着想,但他很了解子离这十几年来对待自己的真诚与忠厚。 他们算不是主仆关系,但子离却对林易的好胜过仆人。他们同样不是父子关系,但子离却让林易渐渐感觉到一种愧疚于他的父亲影子。 他们只是兄弟,生死间共患难的兄弟。 …… …… 第九章 终战前夕的储物囊 > 月光变得迷离,天色开始渐淡。当遥远的天际开始升起一抹鱼肚白,漆黑色的深夜也变得越来越淡,新的一天又在人们面前重新走来。 今日是大的第二日,林易还是一如既往的早早离开床榻。他走到院门的桃花林中,看着昨日的花蕾,今朝变成了盛放的花朵。 迎接晨光是他不知用多少个日夜养成的良好习惯,日夜循环,四季更换,始终不变。 经过一整夜的修行,体内吸纳的天地之气足矣运转到无精纯,虽然在感觉上修行并无任何变化,但林易也知道修行就是得慢慢积累,强求不得。屋外的空气要里面清新的多,特别是在新春,这种让人清明的气体吸入体内后,会显得格外舒适。 因此,林易可以在清新的氛围中目光呆滞的盯着桃花林很久,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某一颗桃树上的某一朵桃花,一直等到天空彻底变成淡蓝,一直到东山巅峰上出现一轮快要喷薄而出的朝阳,一直等到桃花的粉红色印在他那秀气的脸庞上。 当然,除了看桃花外,他,还在等一个人。 于是,时间便又度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此刻的朝阳彻底月兑离了与山顶的重叠,独自悬空挂在了淡蓝色的高空中,绽放着它该有的艳丽晨光,美丽异常。 而在林易居住的院外溪桥上,他终于可以透过桃花林的缝隙瞧见一个高大的青年身影正从远处奔赴前来,当林易见到那持续靠近自己院子的青年后,他那平静的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因为,他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看着子离大大咧咧走进院门,林易满面春光的前身迎上,随之彼此又寒暄了几句后,两人便一同离开了寒舍。看其方向与目的,竟是朝着天青峰的师门大殿行去。 一路上,二人风尘仆仆,英俊不凡,与路过的师弟师兄们相遇,彼此互捧几句。 天青峰的师门大殿在山门中部,相弟子住宿的山谷楼阁北端之地,距离倒也算不得太远。对于修行者来,距离的长短永远不会显得很重要。如,一个大修行者的速度可以堪千里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而一个宗师级的修行者,那速度简直无法形容,可谓快如驰车。 林易与子离花了一顿饭的时间徒步行走后,在他们正前方,忽隐忽现的已经可以透过云雾看见一处庞大的宫殿群,而那里的宫殿群,毫无疑问就是天青峰的师门大殿所在地。 天青峰的大殿不如主峰上的大殿那般宏伟,因为这里只是苍冥五峰之一。 哪怕天青峰的峰主是由两名內卿长老担任,但建筑的构造精致程度就是宗门的主次之别。分支永远代替不了主脉,而长老也仅仅只是长老。在长老没有升为宗主之前,他的权利就不可能大过宗主。 两人走进大殿,冯远之与常顾胜同坐殿中的主位上。起冯远之的一脸冷色,常顾胜则是笑意斐然,从昨晚一直高兴到第二天天明,不得不常顾胜真是个怪的人。他端着一杯香茗饮用,吹了吹杯中的热气,颇显逍遥。 师门大殿很大,足矣容下几十人同时站在殿内。但让人异的是,殿内却谈不上雕梁玉柱,也不谈上金碧辉煌。十根庞大的木梁支撑着殿棚,上面雕刻着盘旋梁柱上的几条龙形木雕,栩栩如生,使殿内的氛围平添了一分威严。 这个世界没有龙,但却有无数关于龙的传。 …… …… “徒儿拜见师傅,师伯。”林易与子离来到大殿中央,朝主位上的二老拱手相拜,齐声道。 在他们周围,同时还站着十几名天青弟子,其中,有男有女。 主位上的二老见林易与子离到来,挥手示意他们无须多礼,然后其中一人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出发吧!” “林易和子离,你二人暂且留下,为师有事要与你们。” 听到冯远之留下二人,那离去的十几名弟子不免有些不悦,他们都是天青峰的新生弟子,但平日里起林易与子离的修行之路,无疑是艰辛了许多。 于是,当十几人离开大殿后,其中一人便轻声道: “看来师傅此番留下他二人,又是要赠予什么法宝,哎,真是根基不如人,处处不如人啊!” “是啊,师傅也太偏心了,好歹我们这里也有度过两场大的弟子,为何师傅们就只在意他们二人,真是不公平。”另一名弟子接口道。 “师傅就是这样,平时就只会偏袒那二人,现在内宗大还偏袒着这二人,难道他们就不拿我们这些普通弟子放眼里吗?真不知道这样的修行还有什么意义。”一名蓝衫女子嘟着嘴,表情不满,引得众多男性弟子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蓝衫女子名叫纳兰。相貌长得秀丽可人,一头青丝化成两缕,顺着白皙的侧脸直直垂落而下,像极了山崖上那垂涎千尺的瀑水流湍。 高挺精致的俏丽鼻梁,一朵花蕾般的青涩粉女敕红唇上下轻启,轻吐花兰香气时,玉齿微露,外加她那双煽动时的双眸犹如花蝶飞舞,使她看起来真的明媚如画,如梦似仙。 纳兰的修为在师门中颇为不俗,在普通弟子中,更算的上是较靠前的弟子。 就如在师门中,如果没有林易与子离的耀眼与光芒,那她无疑也是可以成为师门重点栽培的对象。可惜的是,天青峰就是有了林易与子离,所以她即便再不愿,也只能当一名较出众的普通弟子。 “好了好了,你们都少两句,师傅的护短你们也是知道的,要是被他二老知道你们在此碎碎念,非要将你们扔进后山黑洞修炼不可。”话的是一名刚毅正直的青年男子,一个国字脸彻底出卖了他的老实。 虽然青年看起来实在太老实了,但并不代表他没有领导能力。这不,众人在听到他的言语之后,纷纷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 这位刚毅正直的青年是这十几人里度过两场大的少数弟子之一,除此之外,纳兰也凭借她那强劲的修为巧度两关。如果弟子们信服这位刚毅正直的青年是因为其修为在这里最强,那么对纳兰的认同无疑是因为她的美貌。 每一个人都很爱美,修行者也是人,也有一颗爱美的心。所以众多弟子即便不认同纳兰的实力,那也会认同她的美丽。于是便有人道: “大师兄,你这么可就不对了,难道你不觉得师傅此次的做法真的很过分吗?我觉得事实就如纳兰师姐的一样,师傅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更别用心了。” “是有点过分没错,但他们既然是师傅,那么他们就有十足的理由这么做。” 正直的大师兄永远显得那么老实,就连他的话也是如此。他不像子离那样的忠厚,因为他更懂得处世之道,他接着道: “如果你们都能进入内宗,那么以后的修行就会被宗门一视同仁。师傅告诉过我,内宗的修炼不如以往,因为那是一个真正的修行平台。没有任何的长老会来亲自教导你,也没有任何多出的资源与信息给你辅助,凡事都要靠自己去模索。所以,师傅昨夜告诫我,我现在要做的不是抱怨别人,而是争取早点获得进入内宗的资格。同时,他还吩咐我千万不要在你们面前这件事,他要让你们自己领悟。” “那为什么大师兄还是出来了呢?”纳兰问道。 大师兄沉默良久,鼓起勇气道:“因为我觉得,既然我作为你们的大师兄,那么就有责任告诉你们真相,即便是违背了师傅的吩咐。而且……我不会撒谎。” …… “大师兄,你真是个好人。”某女满眼冒星,娇滴滴的道,眼看着就要膜拜大师兄那无私的奉献精神。 …… “多谢大师兄教诲,我等受教了。” …… …… 再林易和子离二人,当他们被冯远之出言留下后,两人就毫无意外的受到了二老的特别关照。 瓶瓶罐罐的各种丹药,形形色色的各种兵刃,结结实实的各种防御战甲,以及那些足矣让林易和子离都记忆到各种崩溃的各种功法。 一切的一切,只要能起到一丝功效的物品,他们都得在二老的威逼下塞进储物囊里给带上,而不能起到功效却能联系到一丝的物品,那也得塞进储物囊里给带上。 直到那拥挤的储物囊被塞满,直到那与大扯不上半点关系的衣服也要收进储物囊时,林易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太过严峻,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道: “师傅,我们这是去大,而不是搬家!!!” “……” “……” “你这孩子,好不懂事,你莫要看了这件古世传绣黑袍,它要是在你修为达到储界期后,那作用可大着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冯远之没好气道。 随之,他便又强行逼供般的让林易将其手中这件黑不溜秋,甚至还有些油腻到发恶的黑色长袍收进了储物囊。 直至半个时辰后,林易的储物囊里爆满,子离的储物囊里也同样爆满后,二老才满是开心的走出大殿。 而作为受益者的林易与子离则是满脸苦逼中又带着无奈,跟随师傅们离开了此地。 四人朝着那充满紧张气氛的天武荒台前行而去。今日,是某年某月的某一日,同样很可能是林易与子离的终战之日。 …… …… 第十四章 蛮兽古狼逞凶 > 洁净的眼睛傲视血光散尽后的广场,一如既往的宽阔,只不过广场上多了一个深坑,一个人工挖掘出来的深坑。 耳边聆听着无数弟子在场外声声喝彩,但却没有一句因为是赞美自己。陆羽的心情变得很沉重,非常沉重,连同他那张俊美帅气的脸都扭曲了。 远处有某人正在朝他走来,在某人的后面有一处漆黑色的深坑,在深坑的周围又有无数散落出来的深色泥土粉末。那些粉末随着清风飘扬洋溢着封尘已久的泥土味,既不让人感到清新也不让人觉得像是黑袍上的那种恶臭一样无限制的让人反胃。 泥土味里仅有一丝酸楚味,让陆羽忍不住萌生怒意的酸楚味,而且里面这种陈腐长久才得以重见天日的酸楚味实在是不怎么好闻,就像之前的他已经被某人用事实嘲笑了一样,所以他觉得这种泥土味也在嘲笑他。 他恶狠狠的往地面剁上一脚,广场上的石板如蛛丝般裂开,震动声开始让场外的弟子们止住了口中的赞扬,眼神恢复如初的像刚开始一样集中。 “我还不信搞不死你。”陆羽目光冰冷的看着不断靠近的某人,依旧恶狠狠道。 看着对方如此凶神恶煞,林易在离对方的十几米处停身下来,并不是他不敢再往前走,他只是觉得这个距离才是自己最安全的地点。 “没想到你还会钻地,我本以为那掌可以将你废了的,而事实上,你又让我意外了一次。可惜可惜啊,就算你会钻地也不可能再有机会钻第二次。”陆羽嘲讽道。 “我一直以为,只要自己能好好活着,那么就算是怯战也是对的。”林易很认真道。 “既然如此,那你还接战作甚,岂不如起初就拍拍怯战的好?” “那是因为你做不到让我怯战。”林易沉默了很长时间,诚实道。 “你好胆,今日我就让你知道,你在我面前连怯战的机会都没有。” “……” “狗东西,你哪那么多废话,要战便战,不战就别碍着时间。”观台上,子离见陆羽口中念叨不断,预料他准是没什么好话的人。于是,他嗓门嘹亮无,浑厚的声音像是掺杂了战鼓声,从观台上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朝着陆羽嚷嚷道。 “你……” 不知是不是被子离骂后陆羽气的实在不轻,他极度阴沉的看了一眼子离,一语只字,脸色瞬间变得阴暗无胸口起伏不定。洁净的眼睛里不再洁净,戾气又开始不断凝聚在了瞳孔上,血丝快速占满了白云似的瞳孔,仿佛只要在他面前放上一张白纸,他就能用其目光间的愤怒将其熊熊燃烧起来。 粗口在修行者嘴里吐出来本就不是很光彩的事,就像陆羽虽然是个没完没了的烦人,但他总是很聪明的在距离林易很近时才会对其轻声道喝。 所以子离此刻的怒骂在平日间里无疑很没有光彩的,但此时却不同,因为并没有人反驳他,甚至按场外的诸多弟子表现来看还颇为赞同。 这不禁让陆羽又是心生怒意,从而加剧了他杀意的催化程度。 他红着双眼看向林易,将心中的愤怒都要化成实质爆发出来,他已经在言语中找不到任何的狠话去回复子离,他知道这是一个在口头上敢明目张胆和他对骂的粗鲁汉子,而他又十分憋屈的不敢明着对骂。 …… …… 主峰观台上的老者双鬓斑白,他皱着眉头,似乎也被子离先前的那些谩骂恼了性子,怎么陆羽都是自己的徒弟,虽然从一开始就有些仗势欺人的意味,可对方既然已经爽朗的接下战役,那么自己这辛苦培养了三年的弟子哪能容得下他人侮辱。 “你这厮如何这般口无文雅,不重大德,还有没有一点修行的品性。”老者勃然大怒,对子离喝道。 此言一处全场寂静,老者乃是主峰上的得道长老,实力高深莫测不其辈分也是仅此于宗主的那种老怪物,弟子们如何敢再议论。 作为众多长老的一员,别人惧怕这老者可冯远之却不见得会有所顾忌,况且他与常顾胜的威名飘扬在外,甚至是远远响过这老者,他立刻回应道: “老不死,你好大的霸气,敢在五峰弟子面前数落我弟子,你难道在主峰养尊处优太过想松松筋骨了吗?” “冯老头,你此话何意。你弟子辱我弟子在先这是众人亲耳听见的事,难道老夫替你管教下这毫无规矩的弟子还不对了吗?” “我弟子何须需你来管教。”冯远之大袖一甩,面朝东方,强势道。 “你这是护短,你到底还有没有长老的模样?”老者很是愤怒,完全没有了先前那般道骨仙风的样子,瞪着大眼道。 “我就是护短了,你又如何,难道你还要动手不成?” “你你莫要逼人太甚!”被冯远之不断顶压,老者显然在口才方面不及对方,眼看着被冯远之逼的无言以对。 “不敢动手,便收起你那些道貌岸然的废话。”冯远之得了上风不饶人,继续出言讥讽道。 “你你给老夫收敛点。”老者不想再与冯远之逞口舌之利,语气尽量压低道。 冯远之既然在口头上得了好处,但他同样也是知道轻重的人,索性不再回话,只是一脸冷笑的看着远方,带有打了胜战后的得意,气的老者又是一阵粗气嘘喘。 一段对话本是带有着无赖与痞性,但却让场外那些不敢言语的众多弟子心里一阵亢奋。他们恨不得跪在冯远之的面前,膜拜他,然后拜入他的师门下。毕竟他们见过护短的师傅却没见过如此护短的师傅,真的是霸气测漏了。 对于整个天武荒台来,在经过冯远之与老者的吵闹后,之前那充满生死决然的气息无疑在广场上淡化了许多。但作为主战者,林易却发现一股更加深刻的杀意猛然向他袭来,这股杀意大大超出了刚开始的那种杀意,因为他源自对方手中的一把形怪状的物品上。 陆羽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不知是何种材质打造出来的。外表看起来星光点点,其实仔细瞧去就会发现这是由无数璀璨宝石点缀而成。 宝石的镶嵌很有规律,就像一种古老的纹路。隐隐看去,那些零散的星点在合成一个区域后竟变成了一只恶狼的模样。这种恶狼的模样很是凶恶,狼嘴怒张,前蹄高高抬起,正如猎食般的凶狠,使人看见后不禁心中一阵发凉。 陆羽手举恶狼托盘,一抹无畏的笑意忽然在他嘴角上掠起,他左右看了看托盘上的宝石,那是被阳光照射出的白光,与金色不同。 “你想知道这是什么吗?”陆羽随意问道。他依旧仔细端详着手中的托盘,并没有用任何的眼光去看林易此刻的表情,即便是眼角的余光也没有。 “一个托盘。”林易认真道。 “的很对,在你眼里它只是一个托盘,但在我眼里它便是一只凶狠而充满嗜血的蛮兽古狼。”陆羽充满邪恶的眼光一直落在托盘上,此刻的它更加美轮美奂了,白光不断的照射在了他无帅气的脸上,他接着道:“你可知我为何愿意将它拿出来对付你吗?” “让我无处可逃。”林易平静道。 “你可以依靠珍宝逃过第一次,那我就用珍宝对付你第二次,而且我想告诉你,珍宝,主峰里的弟子才是最富裕的。”陆羽很得意,他似乎一点也不把任何关于其他峰脉的东西看在眼里。 “我很想看看,这头所谓的蛮兽古狼是不是和你一样让人讨厌。”林易有些戏虐道。 “如你所愿,这古狼我更讨厌。” “盘封,开!” 陆羽举起托盘,迎光而立,托盘开始轮动半圈,一段段金色的密文不断自托盘上浮现,像极了荒古阵法遗留下来的器物,感觉上显得无神秘。 璀璨的宝石上白光如潮涌般汇聚,密文开始覆盖整个托盘的面积,一声狼吼忽然自托盘上响起,这不禁使整个天武荒台的人们开始惧怕,哪怕是对面握着短剑的林易也不由退了两步。 狼吼的声音渐渐平息,陆羽目光依旧充满神圣,他看着不断汇聚的白光与密文,一股封尘依旧的蛮荒妖兽之气开始弥漫广场。 秀才般的双手缓缓转动托盘,又有一束所有白光都要刺眼的光线升起,林易用两只大海般深邃的眼光看去,光线渐渐虚化成了一只庞大的恶狼虚影。 陆羽停上的所有动作,他无开心的笑了。 这是一只不同于森林里的野狼,看起来并不像有血有肉,而事实上的这只由光形成的恶狼也并非真正的实体。它没有任何生命力,也没有任何可以生气的词汇去形容。 天武荒台上站着一只带着妖兽气息的古狼,身体通透的白,高达一米,长至五米,由无数的光线组合,蕴含着至少弓结期以上的强大修为。 当然,这所谓的强大也只是对身在炼骨期的林易而言罢了。 …… …… 第十五章 生死一线间 > 一轮无耀眼的阳光开始被恶狼夺走了吸引力,那么这匹恶狼确实有够让人瞩目的实力。在它身上,依旧散发着无尽白光,白的冬季里的飞雪还要纯净,越来越浓烈,越来越接近实质化,陆羽双手操控着手中的托盘,眼中的随意渐渐被认真取代。 唯独让林易意外的是那托盘上的所有宝石都不见了,留下一个个镶嵌宝石后的凹槽,似乎所有的神秘与气息都让那匹恶狼带走,而这个托盘此刻变得一无所有。 托盘已经黯淡无光,古华无色,漆黑黑的看起来就像一块废弃的垃圾材质,实在联想不到它竟然还可以召唤出这么一头无尽白光通透水晶石般的恶狼虚影。 陆羽朝托盘中不断输入体内的天地之气,使托盘看起来又有了一丝光华。 仅仅只是一丝光华,对于陆羽来却是无足够了。 嗷呜!! 恶狼的嚎叫又开始在天武荒台上响起,对于早已人心惶惶的场外,不可避免的又是一阵惊慌。 “狼袭!!” 陆羽对着托盘口吐人言,这毫无疑问的是人言,他没有用兽语去使唤恶狼,他也不会。 恶狼听到一声命令般的催使,它抬起高傲的前足,张嘴向半空上的艳阳怒吼,两颗很不真实的獠牙露出寒光。它朝林易奔驰而去,奔跑的速度快若闪电,像是一道急骤在暴风雨中的乌光。 林易还没有彻底的清醒过来,气息已经锁定在了他身上。随之砰的一声,某人身体便被庞大的撞击之力掀飞了老远。在空中翻滚了两圈后林易狼狈落地,双脚踏起无尽尘土,所幸他并不是头先落地,不然还拿不准会不会断了脊梁骨。 用手模了模胸口,一股可以令所有人吃痛到呲牙咧嘴的感觉还有所残留,那是狼头用巨力撞击后的现象。 林易看着手中紧握的短剑,剑柄上粘合着刚被震颤出的鲜血,那般深红。血腥味开始促使他内心中的战斗**,揭开他眼中的那抹无畏疯狂,一阵风声又忽然至某个方向奔来,林易快速退却的同时用短剑抵挡在了前面。 铛。 短剑上原来并不明显的裂痕突然开始龟裂,就像是六月残阳暴晒下的田地缺乏雨水,巨力再次把林易的身体撞飞。这一次,他未飞的那般远,只可惜短剑已经不堪负重,眼看不可能再抵挡第二次撞击了。 既然短剑达到了先前预算的使命,而林易也用它度过了两次危险的撞击,那么他终究舍不得将其彻底报废,所以他将自己认为最宝贵的拜师之礼收回储物囊。 一道精光闪过,短剑消失,但在他身上却又多了一件厚重的防御铠甲。 看着林易珍宝无数,陆羽眼中的阴狠猛然加剧,手操托盘的速度也随之加快,恶狼不知身在何处的白色身体又不断朝林易奔去。 恶狼对林易一次次的撞击,林易被恶狼一次次的掀飞,恶狼始终不知疲惫,林易满身鲜血四溢。 看着场中不断变殷虹的地面,看着林易被玩偶般撞来撞去的身体,这场试变得像是一场游戏,一场被陆羽单手操控的游戏玩局。 他眼神依旧冷漠的看着林易,嘴角开始露出冷笑,看不出那颗深藏在他体内的心到底是红还是黑。 所有人都对林易露出了悲悯。或许人们就是这样,当亲眼看到失败者那可怜的种种迹象时,人们心中就会产生偏向,偏向战败者的不屈精神与顽强。 “我还是看了你的顽强,只是你的顽强却表现如此一文不值,甚至还有些冥顽不灵。”陆羽看着那翻滚在地上的林易,对手中的托盘有了一丝停顿,他接着道:“也正是你的冥顽不灵,才让我知道什么叫做痛快。” 林易抚着胸口早已模糊一片的血肉,眼神有些涣散,他紧紧的看着陆羽眼睛,默不作声,只是看起来一如当初那般坚强,毫无怯意。 “也许你并不知道我为何不早早结束了你,记得我曾经过过,我要让大成为你的末日,你知道什么是末日吗?” 见林易始终不言语,陆羽也不生气,接着道:“末日并非死去,而是如废物般活着,现在你在我眼里就是废物,这便是你的末日。”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你废话就显得太多了。”林易终于开口,语气轻缓而显得有些无力。他确实很无力,身上无数处的伤势与血迹淋漓让他看起来满是艰难,即便开口也不行。 如果不是他执意要进行大,冯远之与子离恐早早便将他的赛给停止下来,但林易的性子他们都很了解。 他是一个和郭成可以相较的性格,只不过林易更多偏向顽强郭成更多执念。但有一点他们都是相同的,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努力或不屈服都只是为了心中的一个梦,一个遥远漫漫无期的修行梦。 “狼踏!!” 陆羽一声大喊,远处的恶狼蓦然嘶吼。 声音似歇斯底里,似地狱魔音,似无尽深渊传来的冰冷寒风,带着让人冷到极点的余威回荡心间,一道白光一闪而逝,深红色的血迹便像是一轮血月自空中挥洒而出,与此同时,数十颗璀璨的宝石再次从白光中月兑落,变成白色的星星点点沿着空中轨迹飞回托盘,使原本已经彻底暗淡的托盘再现光华,恢复初始。 恶狼消失了,也不知是陆羽的天地之气用尽,还是他觉得这场胜利已经随着那轮血月升起到了结尾,所以它回归到了托盘。 碧蓝色的天还是如此美丽,炙热的太阳渐渐向西边行驶而去,清新的春风迎面吹拂在每一个人的头上,吹起散落在发带外的黑色长发,飘飘扬扬,如海浪拨动时的曼妙舞姿。 一具不断散落出鲜血的躯体落入广场,发出响亮的砰咚声,片刻后的世界静的让人觉得可怕,仿佛呆滞了一切,包括时间和风声,还有无数人迫不及待要感慨的呼吸声,叹息声。 倒落在地上的林易已经毫无知觉,大量的鲜血从他五官中流淌而出,胸口前的肋骨也不知断了几根。 模模糊糊的潜意识里,始终有着一股让他陷入沉睡的魔念,催使他闭上那双疲惫的双眼,然后忘记之前的大战,忘记自己的好友子离,忘记自己的师傅冯远之,忘记苍冥宗的修行,最后忘记整个世界。 “林易,你不能闭眼。” 不知是谁始终在呼唤自己,迷蒙的远处正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朝自己奔来,林易忽然觉得自己轻飘飘的,这种感觉只在他以前的生命力出现过。林易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他知道这种感觉后的世界将会发生完全不同的改变,难道还要再发生一次吗? 就在彻底失去知觉前,自己的嘴巴却被强制性打开了,一阵充满生命力的气息滚入喉间,林易仿佛梦见自己活在了原始森林里。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让他再次看到了希望,无穷无尽的生命力不断治愈着自己的伤势,使他就要闭上的双眼又缓缓睁开了几分。 林易很努力的看着来人,即便视野里一片殷红。 子离扶起他后将他轻轻的放到自己的怀里,满怀关切的眼神让他感到无尽温暖,只有子离还是一如既往的对他好。 “子离,是你吗?”林易看不清来人的样子,但他隐约还可以猜到来人是谁。 “是我,林易你要坚持住。”子离缓声开口,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就会恶化林易的伤势,他看着怀中的林易,无奈道:“哎,这又是何苦,你早知不是他的对手为何还要苦苦挣扎,而且不让我们为你认输,你可知我再迟来一步你就会死的。” “我不会死的,可惜我没能战败陆羽,甚至连他的一头狼都没战胜。”林易痛苦道。 他着着,喉咙一甜的又是连咳带声将血吐了许多出来,子离连忙劝他不要出声,但林易却用手轻轻晃了晃,好让子离让他下去。 看着如此模样的林易,看着他好像还有很多话没完的样子,子离心口很疼。但他却不能阻止什么,因为林易既然要接着下去,那么他就得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听他下去。 林易又咳了几声,鲜血像喷泉一样从他口中不断溢出,甚至染红了他原本洁白的那双排牙齿,看起来凄惨无。他艰难的继续道:“还记得我战前对你的话吗?” 子离看着他努力挤出笑容,不知为何竟非常认真的点了点颔首。 林易见子离还记得自己的话,心中又不禁想起他从到大总会把自己所有的话都记在心里,一字不漏。 “记得好好修行,师傅用心良苦,我们不能都被淘汰出局。”子离有些不明白林易的话,他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了,扶我起来吧!”林易完后,子离照做。 陆羽见林易站起来,他目光很是疑惑望过去。与此同时,子离也发觉陆羽的眼光竟如此稀,他不禁模了模头随之也疑惑起来,片刻后,他终于是有些想明白了。 以林易方才那垂死一线的处境,别可以在短短时间后的此时站立,哪怕是能正常呼吸都已是很不容易的事。而现在他竟然可以借助自己简单的搀扶就与正常人一样站立。 子离微微动用头脑思考了几种可能,他忽然觉得事情正在向不好的情况发展而去,因为他发现林易的伤势果然如自己所想的一样正在快速完好。 “你” 子离带着疑问的眼光看向林易,有些难以置信。 然而林易却直接制止住了他的话,道:“我不会这么容易就在陆羽面前倒下,记得我的话,好好修炼!” …… …… 第十六章 愤怒者的杀机 > “你过我们会一起走下去的。” 抬头仰望漫天碧蓝色的天空,子离的声音像架子鼓一般重重的敲击在了林易心上。春风开始吹拂他的脸,这风很凉,凉的让林易有些不知所措,它一点也没把子离那浑厚的声音吹散,哪怕只是一点点。 想起曾经教过无数大道理给子离,想起一个作为成年人去给子离做启蒙思想,想起七岁开始与子离在贫苦的家庭里相依为命,想起童年与少年时代的种种扶持与成长,想起曾经答应对方的生死与共,林易笔直的身躯站在广场上,心中却带着无尽苦涩,那颗心忍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 他转头看向子离,眼里泛着柔弱的红光,他本是从来不会哭泣的人,不知是他生前经历过太多的痛苦,以至于充分领略到其实眼泪根本不能改变什么。就像不能改变生死,不能改变轮回,更别改变不堪的过去。 所以只要林易在身边时,子离不管曾经遇到多痛苦的事都不会选择哭泣。也许是因为林易和他长年在一起的原因,又或者是一个人所拥有的意识开始潜移默化,从而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子离也渐渐养成了这个不流泪的习惯。 不流泪的人不是不会流泪,林易便是这样的人。他同样拥有泪水,只是不习惯在别人的面前滴落,而此时的他却一点也不知情的从眼角滑落了两颗清澈的泪滴,顺着清秀的面孔,泪滴如水晶般坠落到了地面上。 “你过我们会一起走下去的。”子离看着他,颤抖的红唇伴随沙哑之音重复道。 他是个很执着的人,虽然他的性格憨厚老实,但既然他已经决定想得到一个人的答案,那么他就会不断的偏执下去,哪怕是林易他也会坚持得到一个很合理的解释。面对子离的重复疑问,林易知道今日必然会难以抉择,但只要他一想起先前在差点被那头可恨的恶狼活活撞死,他的心情就很不高兴。 心情不好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恶狼真如陆羽之前所的一样,它他更可恶。因为它没有任何知觉,不会思考也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如果没有了操控托盘的主人这头恶狼就等于彻底没有了思想。林易并不是走不过挫折的人,就像之前恶狼虽然差点让他死掉,可他努力着让自己死不掉,这就证明了他的顽强与意志。 所以他也不会为了一只没有思想的恶狼而记恨。但不记恨恶狼是因为林易觉得没有丝毫意义,并不代表他会向拥有思想的陆羽妥协。 子离一直以为是他及时赶到给林易喂了复元丹才把他从死生关头拉了回来,表面上的林易也愿意这么认为,但事实不是。因为事实只有林易自己知道,如果不是他自己在被恶狼撞飞的那一刻吞下越阶丹,那么他恐怕在飞起半空尚未落地的那一个过程中就已经彻底死掉。 为了让自己多一秒终活着,为了不让陆羽觉得自己已经妥协了,他终究还是在关键时刻吞了越阶丹。看着等待答案的子离,林易缄默了很长时间,然后道: “我不得已这么做,况且你已经答应我会好好修炼。” 子离觉得林易的话很莫名其妙,甚至在他那憨厚温和的性格基础上也开始有了一丝愤怒。当然,愤怒只是一种身理上的暴躁情绪,所以子离很清晰的知晓谈话对象还是自己认识中的兄弟林易。所以他强忍住殴打对方的冲动,努力去平静内心中的那些蠢蠢欲动的狂野,开口道: “我会好好修炼,但前提是在你没有对我做出一丝的欺骗,可你现在已经欺骗了我。我知道你依旧还是我最好的兄弟,我更知道你是逼不得已才吞下了越阶丹,但你不应该在吞了越阶丹后还让我对你做修炼的承诺。” “我一直记得你曾经教过我什么,做人要诚实与忠厚,不得对没有必要的人欺骗,那么我想知道,我是你有必要欺骗的人吗?” 子离尽量让自己的愤怒压到最低,而林易则是第一次觉得在子离面前如此无言以对,这样的无言以对不是没有话,而是根本不知道该什么。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解释,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可以去帮助辩解,随着身上的伤势逐渐恢复,林易脸上以及身上的裂口渐渐愈合,只是衣物上还带着无尽的鲜血。 风开始加速,在耳边清晰的呼啸而过,加速了吹干粘稠的血液,林易用手擦去黏在睫毛上的干涩血块,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微微一笑,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他假装很随意的看了一眼子离,头一次觉得自己被对方征服,他有些妥协道: “好了,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先让我战完这场大。” “好!” 子离用一个字肯定了他,缓步走出广场时的脚步那般坚决,唯独那不断向后回眸的目光里充满了关切。林易觉得这一个好字什么千言万语都来的重要,胜过华丽的词藻,胜过满世界灿烂的浮夸,胜过整个世界在虚荣外表下的衬托。 “你竟然还能站起来。”陆羽咬牙切齿道。 他看着林易笔直的身躯,一抹危机感竟然缓缓升了起来。“他不再是自己眼中那个不堪一击的蝼蚁,他身上有让自己恐惧的真切实力。”在心中暗暗自语,陆羽眼神逐渐冰冷,战斗到了此刻,就算他修为林易高出一阶,但天地之气的消耗也让他有了疲惫。 “我之所以能站起来,是因为你没能力让我倒下。”林易回答道。 “你这个打不死的混蛋,究竟是什么可以让你充满勇气的来激怒我,我若愤怒和发狂对你能有什么好处?”陆羽气得不轻,像是全身上下的毛孔里都呼出了怒气,他疑问道。 “因为你愤怒时的样子真的不是太好看。”林易皱着眉宇思考了许久,老实道。 “你找死!!” 对于一个愤怒的人,话不投机时就该拳脚出动,陆羽全身爆发着庞大杀意,奔跑时的他让风速都开始变得缓慢,周围的气息一阵颤抖。 “现在我可不惧你。”林易完,提着秀气的拳头迎面而上,两者奔跑犹如野马月兑缰时的兴奋,脚下带起一阵弥漫的烟尘滚动,广场像是掠过了两道乌光般的黑影。 当两道黑影相迎时,场外迎来一阵阵惊异的欢呼声。 砰砰砰。 独特的声音开始悠悠扬扬的成为一曲旋律,只见场内两人的道道拳影来回交错,散发出一种激励人们内心澎湃的狂野气质。人们开始留恋这种实打实的战斗,不会因相互间的修为差距而产生倾斜,也不会因为某人占着巨大优势的丰富收藏底蕴而变得毫无意义。 噗的一声。 一口血红色开始喷向对方,陆羽觉得胸口上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余光扫过,发现拳落处多了一个凹槽般的拳影,肋骨显然是不堪负重的折断了。 “你竟然让我受伤了,你竟然让我受伤了。”陆羽重复着同一句话,眼神有些涣散,他直到此刻才发现对方实实在在的一拳击确实打在了自己的胸口处,那阵疼痛感也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真真实实的伤痛。 “三年以来,除了一年前的那头畜生让我受过一点轻伤,我便再没有从别人身上再受过半点伤,哪怕是朝戈也不行,而今日的你却让我受伤了,好,真的很好。”陆羽有些的颓废,他看着林易,语气像极了夸赞却一点也没有夸赞。 他轻缓地抹去了残留在嘴角的血渍,大上所有的规定都被遗忘,没有了任何束缚,没有了任何被条律绑住的枷锁。他要将林易碎尸万段,他才不管大上不得杀人,他心中充满魔念般的嗜血。 对于陆羽这种高傲如明月的人,对于他总认为世界上自己才是最具天赋的人,林易知道愤怒可以使对方忘记一切防备。如性子暴烈时可以忘记宗规,如生死大战时自己可以进行正确的正方防卫,其中自然包括他杀死对方。 眼看着对方正不断陷入自己所设的陷阱,林易却愈发的紧张起来。他并不知道陆羽最强的战力可以达到什么程度,或者是不是自己可以接的下。但只要他一想到自己已经服下了越阶丹,那么不管自己能不能接的下,他都要去接接看。 站在原地的陆羽双眸都变异了,由纯净的黑褐色转化成了深蓝,那是一种蓝宝石般的蓝,他不断凝结出复杂的手印,似乎要打出某种古老的秘术。 观台上的老者见此,苍老的身躯仿佛一瞬间便回到了中年,两腿无利索的站立起来,脸上带有焦急。冯远之也在西角观台上凝重着脸色,他蠢蠢欲动的想些什么,但又犹豫不决想再观察一会儿。 两位年过耄耋的老者同时看着一个辈施展秘术,脸上各带焦虑,唯独林易还有些不知所然的还在原地,目光平静的望向远处的某人,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对方的杀招可以狠狠要了他的命。 …… …… 第十七章 异修者 > 遥望某人的气息正在攀升,一种无纯净的蓝从他双目中绽放出来,如同两道刺目的蓝光迸发,哪怕是蓝色妖姬仿佛也在此刻失去了光彩。身在荒台角落的纳兰见两束蓝光爆射,她那双无法相信的美丽双眸也开始移到了陆羽身上,他的样子近乎邪异,她觉得自己不再像蓝玫瑰一般耀眼,因为天空上的蓝都被某人掩盖了。 蓝,作为一种林易生前最喜欢的颜色,如今却让他感受到了无限危机,而且是如此的近。 黑色的长发间慢慢长出了几缕蓝丝,伴着脸颊侧锋直直垂落到了耳畔,刀锋似的双眉依旧有些倾斜的微微挑起,在陆羽碧蓝的瞳孔里,林易忽然发现对方根本不再是个人,而是一只完全不同于修行者的豺狼虎豹。不仅充满凶狠,还有些不顾一切的施展终极力量。 一抹光影出现在陆羽的背后,像极了一轮出现在白日里淡化的月光,与此同时,在陆羽的额前又是亮起一朵闪闪发光的图纹,光中带着无神秘的荒古气息,像是在图纹里封印着某种神秘力量。 林易的眼光渐渐转化为认真,起之前的不知所然他现在可以是双目了然。 对方的表现显然是在自己催化下愤怒到了一定极限,可惜在这极限下自己又恐将难逃厄运,所以林易开始有些后悔自己先前激怒对方到底对不对,而且他并未获得什么好处,至于那个自己认为很重要的陷阱照现在看来还重不重要。 不管对与不对,他都不可能再用几句简短的话语换回陆羽的愤怒,况且他已经服下了越阶丹,即便不死也有九层机率功力尽废。 在横竖都是死的情况下,将死之人必然要考虑怎么个死法才能换些代价回来,被丹药提至弓结期的林易实在并不希望自己此刻就战死,因为这对他来是一场耻辱,一场战败者的耻辱。最重要的是林易发现弓结期的修为真的很强大,至少在自己身处炼骨期时的对下,弓结很强大,非常强大,强大到不可逾越。 他很留恋自己拥有弓结期的实力,即便再过不久修为就会彻底从自己的身上散去,他的梦想不就是在日后成为一位强大的大修行者吗? 举手翻山,踏足倒海,那是何等的境界? 起他曾经的那两个微不足道的愚蠢梦想,这辈子的修行实在要强太多了。 曾经还想要步履天下,左手提着木瓢,右手拿着经文,口中念念有词的道着自创的那首苦逼诗句:“我愿剃度化成僧,身穿粗布挂寸缕。取瓢挽清水为饮,举钵化素斋为生。”林易无单纯的就以为自己可以尝尽世间苦短,做一名体验过喜怒哀乐的苦行僧侣。 好在没等他当成苦行僧之前,他便浑浑噩噩的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而在这个神的世界里,林易根本没有发现有半点关于佛宗的存在,除了万千基层世界的平民百姓,除了那身在京都的显赫贵族,这个世界就只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修行者。 只手提缰,身穿冰冷的厚重铠甲,踏马荒野,用冰冷的目光望向别国,以大将军的身份带领无数军士血战沙场,最后收获一场场胜利的战役,割取敌军将领的首级,这是林易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初梦想。然而,梦想又总是很不凑巧的被一次苍冥宗的招生给打破。 当林易开始步入修行世界,在体内开辟出了第一节骨节后,他清楚记得自己在那一刻用并不粗壮的双臂举起了千斤巨石,那瞬间的兴奋丝毫不差于拣到万两黄金,而那段如梦境般的日子,他也依旧还十分清晰的封存在了独特的记忆里。 从一个现代教育者到这个莫名的修行世界,林易觉得自己改变了很多,除了那不屈不饶的坚韧性格及每日早起的习惯,他觉得生活变了,世界观变了,处境变了,眼光也变了。当然他认为改变最多的还是心中的梦想,因为苦行僧与骑马手对于修行者而言,实在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 现在,梦想即将破碎,一次次的坎坷他都走过来了,只是人的一辈子总是充满挫折,更没有走到尽头的时刻。 陆羽的整个身体都变蓝了,黑发一丝不存,满头满脸满身都是蓝。如若不是他的身子依旧像个正常人,如若他的耳朵没有长成精灵族一样长,林易甚至会很荒谬的以为他这是在拍戏,拍一场不用任何特技就可以现成的美版3d电影阿凡达。 看着眼前这个神似缩版阿凡达的陆羽,脸上失去了一切帅气,满脸狰狞不,其碧蓝色的眼眸也没给他带来半点冰岛人的美丽,这真是活生生的把自己变成了怪物。 起他愤怒的样子,林易觉得现在的他还要丑上一百倍,当然,此话林易不想再告诉陆羽,因为他已经够愤怒了。 嗷。 一声山间野兽般的叫喊忽然从陆羽的口中传出,他摇头晃脑的样子似乎在寻找某物,凡与他对视后的人无不大惊失色,哪怕只是一眼,那蓝眼中的寒光也可以让人望而生寒,冷汗不由打湿背后的一大片。 场外响起了大片喧哗,众人神色惊讶的望向他,并未想到他竟连声音都变成了兽人,连人话也不会讲了。同样被惊吓住的还有林易,因为对方现在的样子着实太诡异,诡异的像一只通体蓝色的稀有品种,不被人们认知的更是超出了修行者的正常修炼方式。 如果在场的所有人内可以解释陆羽此时发生的这种现象,那么除了一些资历久远处世多年的长老外,真的无人能知。 子离看着陆羽,他不禁也开始有些匪夷所思。此刻的陆羽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他都认为结论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陆羽这货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头充满血腥的蛮荒野兽。只不过在子离开始鄙视陆羽的同时,他不可避免的也开始担心林易安危,因为只有林易才是他要关心的人。 “无论你变成何物,变得有多丑,我都不会俱你。”林易看着远处的蓝色陆羽,认真道。 悲剧总是无时无刻存在着,就像无人知道陆羽虽然变成了这幅嘴脸,但他依旧能听懂别人话,所以当林易认为他听不懂人言的设想开始时,他就走错了这步路。林易猜错了设想,他更不应该用丑话当面给陆羽听,这不,在林易完那句话时,对面的蓝色陆羽二话不的直接扑了上去。 蓝影速度快的骇人听闻,仅仅只是一闪而逝,陆羽便在霎那之间接近了林易的身体,随着那股铺面的杀意临近自己,林易发现弓结期的修为忽然又有些弱了,而且在野蛮人面前,弓结期的修为实在是弱的有些离谱,不得道理。 咔嚓一声。 身体上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骨裂的声音,林易皱了皱眉,然而没等他有所发现,身体上的另一处咔嚓声又是传了出来。他站着远处没有任何动作,非是他不想动,而是他根本没有机会动。 咔咔咔咔。 胸口,膝盖,锁骨,肋骨,手腕,最坚硬的手肘,一一断裂,一一破碎。 身上的疼痛让林易满头大汗,当蓝影从他身上带走那抹特有的杀意,林易终于有了短暂的时间释放痛苦。可惜身体已经变得分外残酷,林易发现自己除了他那根完整无缺的脊梁骨外,其余凡是能做到支撑身体的骨骼尽数断裂。 他的双膝像是被砍断树根的杨木,双臂如同只带一层树皮吊挂着的树枝,躯体彻底失去了支点与平衡,带着他全身上下的一切失重,整个人便像一颗茁壮的杨木般缓缓向场地倒去。 躯体溅起烟尘,嘴里吃了一地的泥土灰,林易此时的模样满目苍凉,道不出有多悲壮。 起吃泥土灰时的没落处境,起一身土屑时的肮脏形象,林易反倒觉得这是昊天对他的宽容。真正让他感到无助与苍白的是一身断骨之痛,他站立不起来,他疼的汗如雨下,他更是不敢再有半分的颤动,他畏惧远处那看着好戏般的蓝色影子,心中第一次有了这么强烈的复仇之感,因为他真的不甘心。 他知道陆羽一直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这个再也无任何威胁的身体,远处的子离大吼一声,悲伤的他就欲奔赴前来搭救,然而却被旁边的冯远之拉住了手。 子离不解的望向冯远之,虽然他知道师伯这么做一定是有其道理,只是他等不下去了,他怕那道蓝色的影子会让林易致命。 “你若前去,林易必死,你若不去,他还有一线生机。”冯远之看着远处的蓝色影子,痛苦道。 “师伯,你快出手救救林易,他全身都断骨了。”子离焦急道。 “我会救他,但不是现在,若我此时出手,那便等于强行停下大,这可是破坏宗规啊。” “如果林易真的死了,那宗规还顶个屁用。”子离着急双眼如狼如虎,他真的忘了眼前之人还是师伯。好在冯远之让他立刻想起了自己的立场,他愤怒道: “你莫要慌张,行事如此莽撞如何救得了他,而且你便是此刻前去,难道你速度还能快过鬼影蓝灵的异修者,赶在他前面救下林易?” 子离听言,虽然心中依旧着急,但终究是冷静了下来,认错道:“是弟子鲁莽了!” 冯远之缄默一阵,看了他一眼后便松开抓住对方的手,随后将目光也遥望在了广场上。 …… …… 第二十二章 预谋(第一更) > 雕之所以是大雕,那是因为它真的很大只,就像暴雨将临时的一片威势乌云。 它在空中轻轻扑打着双翼,看起来只是为了自己还可以继续保持在半空中不掉下来,但纳兰发现即便是大雕轻缓的节奏,那几十米羽翼下煽动的风也变得一阵狂啸,仿佛可以吹动山川,让她不敢猜想若是它发起怒来,那会有多么严重,有多么的气势如虹。 大雕的眼睛很,相在它庞大的身躯看去只有一个黑点。它双眼目视着眼前广场,那里气息絮乱波动巨大,它双眼盯着广场不为所动,它背上的人亦然不为所动。 一人一雕就这么保持在半空上,目光一样平静,脸色一样淡然,广场上那名受伤并送出信鸽的长老单手抚着胸口,站起身来向中年男子一拜没有开口。 中年男子看到长老拜见之意微微点了点头,他始终负手站立在大雕身上,看起来道骨仙风,没有丝毫的修为气息,但却让人畏惧。 白色的长袍上衣角飘飘,袍尾随风舞动,一头乌黑色的长发简简单单的绑着,看起来满是朴实,可在他步入中年的脸上却找不到一丝瑕疵。这儿的瑕疵无疑是指他脸上并未留下什么岁月痕迹,就像他脸色看起来有些威严,但更多的是稳如大山的平静。男子目光如炬,深邃而充满智慧,高挺而厚实的鼻梁立在脸上,均匀的分开了他淡漠的脸。 “宗主亲临,尔等还不速速停手。”良久后,场外的那名长老见里面战斗不止,大声道。 似乎是因为宗主两字显得格外刺耳,场中先后撤出来了四名长老,宗主看了一眼四人,发现在他们嘴角的上无不都挂着一些殷红的血渍,这不禁使他轻轻地锁了下眉。四人瞧见宗主眼里所拥有的智慧,知道是因为自身的战败而感到不悦,他们很是羞愧的低下头颅,向大雕上的男子一拜,不敢吭声。 砰咚!! 震耳欲聋的声音忽然响起,一阵烟尘扑面而至,四位长老急忙转身飞退躲避,似乎那声音可以让他们有所畏惧。然而就当他们退去后,天灵子的苍老之身便无狼狈的砸在了先前他们所站立的位置。 噗的一声。 鲜血不断从天灵子口中吐出,染红了下巴上的一把山羊胡,他眼光狠毒的看着占圈内,踉跄爬起的身子不断抖擞着,不多时,两道身影便在他的视野下同时出现。冯远之和常顾胜依旧带有满面血杀之气,眼神中燃烧着怒意的火焰,似乎要点燃天灵子的那一撮白发。 二人一出现,丝毫不理会大雕背上的宗主大人,他们看着那满身凌乱的天灵子,再次冲杀上去。 “天灵子,今日你无处可逃!!!”冯远之大喝道。 林易的死对他打击太大,一辈子的传承者便如此死去吗,作为师傅,他甚至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内心的憋气使他无法不怒。 常顾胜,虽然大半辈子的时间都在与冯远之吵架,但二老既然能同居天青峰几十载,共当天青门主无数岁月,这便足矣看出二人的关系非凡。更何况,他对林易这个师侄虽然嘴上不但心里终究也是无喜欢的。在这点上,常顾胜知道冯远之与自己的看法一样,不管是子离还是林易,这都是他们最为看重的传承人选,也是天青峰的希望。 现如今,冯远之的传承者逝去了,一个原本有无限辉煌的心爱弟子逝去了,眼睁睁的死在他面前,让他一瞬间便失去了希望,作为杀死林易的罪魁祸首,冯远之必须要去杀死陆羽,这样他才能心安。 反之,天灵子为了陆羽不被杀害,只有拼着老命与之搏斗,在一战一的情况下,冯远之确实不能占据什么上风,然而再加上常顾胜,那天灵子落败便是迟早的事。 时间过去了很长时间,直到夜色向往日一样袭来,火焰更红的霞光退去,一片深蓝开始转向黑色。 荒台上大战依旧,混乱不堪,周围站在五位受伤程度各不相同的长老及一名年轻女弟子,天空上停留着一只大雕,大雕始终煽动着羽翼不让自己坠落,宗主站在大雕背上,深邃的眼睛冷冷望向下面的决斗。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只是一味的看着他们生死大战而不出手出阻止,哪怕只是口中简短的一句劝战话,长老们都知道没人敢忤逆他的命令,但这一切就像是颠覆了往日的故事,变得无荒唐。 …… …… 等到夜色彻底扑了下来,黑暗使陡峭的悬崖与迷离。 云雾开始成为晚间的一道绚丽屏障,飘忽不定的挪动着,像是一条长长的白纱缠绕在了在半崖上,银色月光普照了整个黑暗大地。 青石板铺成的路边有树影婆娑,也有数道黑影不断闪动。弥漫的妖气使天地之气变得更加稀薄,地面上躺着数具不能动弹的身体,也不知是死去了还是真的不能动。 砰!!! 与灵巧的破风声不同,这是两道身影之间的碰撞声,几道模糊的身影在月光下的投出漆黑色的影子,不停掠动。看着先前的黑影搏斗,似乎可以发现这是两掌之间的摩擦,带着不断后退的趋势,其中一人嘴角溢血,当场手骨崩裂,显然是伤得不轻不可再战了。 断臂青年吃痛的看着对方,心中一阵错愕。妖气弥漫的子离身体变得格外坚硬,他可以以力敌力以强制强,丝毫不用顾及自己的拳头有多大,不用在乎自己的拳头是否和沙包一样坚韧。 看着那被自己打断手骨的青年,子离蓦然大笑,他在晚间的战力确实强大,似乎是因为妖的本性催使。当然,此刻身在远处的陆羽与朝戈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两人的脸色看去各不相同,身上都带着不的伤势。相较他们的狼狈,子离除了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外,身上倒是没有什么显著的血迹。 陆羽受伤不轻,他看向子离的眼中明显有着十分忌惮,朝戈则一脸沉默,锁眉的他看去似乎在思考什么。 “解决了这些炮灰,该到你们了。”子离沙哑的声音在黑暗中更显妖异感,他没有将目光移向二人,而是看着身后那几具平躺的尸体,冷冰冰道。 听到子离之言,那充满怨恨的陆羽心中难以平静,他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黑色的魁梧身影却不敢上前再战,他不知道为何子离在妖体下的实力会变得如此强劲,如修为高出了他很多,多到他无法看清,而子离显然也不会和他。 “你可以拦住他多少时间?”一直沉默的朝戈忽然在陆羽旁边开口,他转头看了一眼陆羽,接着道:“我需要时间,外加你想办法引开他。” 陆羽轻皱着眉头,眼中带有无数的质问与好,似乎并不理解朝戈的话。于是,朝戈只好再次开口道:“你将他引开,我需要他脚下的尸体。”朝戈完,目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闭目死去的林易,眼中闪过一道无人可以察觉的阴险寒光。 没有人可以猜到他在心里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就如陆羽此刻的惧怕与怯战,他同样不知道朝戈的话是否可信,万一出了半点意外,他便很有可能命丧子离之手。拿自己的命去与别人口中之谈赌博,陆羽还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你要那具尸体何用?现在面对我们的可是妖人,只有他才是我们活着最大的威胁,你不会傻到抢具尸体回去吧!”陆羽狠狠道。 他嘴上虽这般,但心里却想着十万个不愿单战子离,毕竟子离现在太过可怕了。 一掌可以碎掉千斤大石,一拳可以斩杀普通弟子的性命,后面的一具具冰冷尸体便是子离实力可怕的体现。主峰上带来的所有普通弟子都已死光,唯独那手骨断裂的弟子还在后方,他抖擞着身子,即便现在已经漆黑一片,但也能透过月光来看出他的脸色有多苍白。 因惧怕而抖擞的不敢再向前一步,陆羽转头看了他一眼,又不禁使那名弟子大冒冷汗,愈发紧张,一个劲的向后退去。 “只有控制了他脚下的那具尸体,妖人才不会对我们下杀手,不然我们便来个玉石俱焚,以他的性子断然不会看着自己兄弟的尸体还不得完整。”朝戈冷漠道。 “你如何确定他会顾及尸体?他现在可是妖,万一他发起疯来……”陆羽尚未完,朝戈便抢言怒喝道:“没有万一,不然我们都得死!!” 虽然陆羽依旧不太相信朝戈的话,虽然他心里还是惧怕着,但朝戈的也并非是全无道理。或许这是正他们的最后一次赌博机会,毕竟在之前的交战中,自己如此多人加起来都不能与对方一人匹敌,反而自己这边已是损兵折将,眼看着只剩下自己和朝戈尚能交战,至于那断臂的跟屁虫,陆羽根本弄没将他算入其内。 “你要多少时间?”陆羽缄默了很久,缓缓道。 “十息。”朝戈肯定道。 “好,依你,我争取与他交战十息,但你必须得到尸体。”陆羽心中还是充满紧张,十息时间看起来很短,他知道交战时倘若自己有个半点不心,那便很有可能陨落在对方那妖气弥漫的巨拳下。 他想过无数种方式逃回主峰,但都不切实际,毕竟他此刻已经不可能再变成鬼影蓝灵。没有了鬼影蓝灵的神速度,陆羽不敢逃。 子离的修为高出他太多了,所以他只有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平时狗咬狗的对象身上,他相信朝戈必然有着自私的打算,可他同样不认为自己是个傻子,所以便不会让对方占太多的便宜。 …… …… 第二十三章 孤崖无以为静(第二更) > 暗沉的月色打在数人脸上,脚下印着各自平躺的黑色影子,月光不断向高空行去,似乎将众人的影子照射成了一个原点。 夜风渐渐涌动,越来越剧烈,吹动周围的树木开始摇晃,花香飘迷着,然而就当一片女敕绿色的树叶缓缓垂落时,原本还安静如一抹黑影般的身体,忽然间动了。 “杀!” 陆羽大喝一声,身体蓦然向前奔去,带着那争取十息时间的信念与赌命,似乎忘记了先前的恐惧。子离见对方迎面铺来,当即拔腿而上,欲与对方正面拼杀。 同样是飞快的速度,但子离影响的却不仅仅只是一片女敕绿色的树叶,在他原先的站立之处,隐隐可以发现其周围的一片花草不再芳香,生机不再盎然,反而是显得无枯寂衰败颓废,看样子竟是枯死了。 妖气可以让万物恐惧,除了妖的本身。但妖也正由万千动物修炼所化,甚至还有成精的树木,只不过在妖的特殊修炼法门之下,妖气并不像天地之气那般柔和,甚至还有些霸道与黑暗。 之所以被认为黑暗,那是由人类修行者的定义,毕竟每一个修行者们都认为自己代表的是光明,所以那些与自己光明相反的妖,便自然而然的成了黑暗。 妖是充满嗜血之气的,就像子离虽然还记得自己的兄弟惨死在陆羽手上,但面对敌人时的那股杀意却以前强烈了很多。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变化这么大,变得不像以前那般憨厚,他并没有按照妖的方式修炼,可为何潜意识里还有着一股血腥的倾向? 倾向会促使他去杀人,杀害敌人,如正迎面而来的陆羽。 “你竟敢来送死,原先倒是瞧了你。”子离看着对方临近自己,狠着脸色道。 十指紧扣在一起发出咯咯响声,先前孤寂的夜再次活跃起来,散落在两边的发丝从脸颊向后扫去,子离妖异的眼睛里似乎发出了两道寒芒。寒芒触动那照射在他脸上的微凉月光,让此刻刮在耳边的破风声也显得没有那对眸子来的犀利,来的充满血意。 “我会惧怕你这人不像人的妖物?你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陆羽狠狠道。 依旧前倾的身体顺势扑去,但陆羽在完这句话时却忽然将前倾的身体扭转,原本还在青石板路中间的身体月兑离轨道,下一刻,路边上盛开的花卉全然糟践,被四只不断移动的大脚板踩的落了满地残瓣。 见陆羽想逃,子离已经忘记那远处尚且静身的朝戈。眼前的人杀他兄弟在先,他觉得收取对方性命在此刻什么都来的重要,而且他也渐渐意识到自己这幅变异的妖体支撑不了多久了。 既然如此,他就必须在妖体失去之前解决这个麻烦,不然等他修为再降到炼骨期,对方随便哪个人都可以将他打的满地逃窜,所以他奋不顾身的跟着陆羽进了先前他们躲藏的林子。 转眼间,大战像是在林子里轰然展开了,树木随着双方不断来往的拳脚倒塌,地面上的那些青草早已被践踏的不成样子,花香不再。子离彻底爆发出自己妖体后的强劲修为,打的陆羽口吐献血,踉跄后退。 柔弱的身体撞倒一颗颗茁壮的树木,背部的皮肉已不知溃烂了多少,就像他在用鬼影蓝灵对付林易时的模样,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陆羽第一次觉得心里这般憋屈,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弱,也是第一次自己被打的和死狗一样却逃都逃不掉。 他心中有恨,那啼血时还充满戾气的目光始终盯着子离,仿佛要活吞了对方,只是他却不能把自己和当初的林易联系起来,不然他或许会因为此次教训变得收敛些。 鬼影蓝灵不会因为联想改变自己,陆羽也不会把自己的狼狈和手下阴魂联系在一起。然而,不管他脑中还有着什么怪的想法,可对面的巨大拳头正不断朝自己袭来,而他,依旧逃不掉。 砰! 子离硕大的拳影在空中划起一道直线残影,随之恶狠狠在砸在了陆羽的鼻梁上,顿时,骨骼破碎的声音再次响起,鲜血如喷泉般不断从他变形的鼻孔中涌出,染红了一片漆黑色的周围。 红色的鲜血孕育着那些被踩坏的无数花草,滋养着大地,陆羽也终于知道,平日里的那些花儿为什么这般红。 满地散落的枯木残肢,到处碎片般的碎草花瓣,陆羽带着被巨拳击中的晕眩向远处倒去,又不禁压坏了地面上的大片花草之地。鼻孔依旧流着血管爆裂造成的血液,思想正慢慢的疲惫下来,脑海里的潜意识开始促使他缓缓闭上双眼,疼痛也在此刻似乎褪去了。陆羽彻底昏厥了过去。 看着那躺在草地里不知死活的陆羽,子离冰冷的神色并没有丝毫缓解,他朝着陆羽的躯体缓缓走去,妖的本性使他有将对方撕裂的冲动,因为在妖的脑海里,只有确定对方真的死了才会放心。 步伐踩在草地里发出涩涩轻响,月色愈发迷离起来,子离一步一步的靠近陆羽,坚定而自然的几十步路却那么遥远,然而就在他刚想擒住陆羽将其撕裂时,青石板的路上发出了一丝异动。 这样的异动很微不足道,声音轻的就和风吹过一样,如果不是子离变成了妖体,身上带着妖特有的细节敏感,很可能便把异动直接忽略了。但子离此刻却很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转头望去,看见一道模糊的黑影在月色下闪动,他立刻停下向前走去的脚步,身子快速朝林易的尸体奔去。然而,子离即便此刻反映过来也终究迟了一步,只是他此刻的转身对昏厥的陆羽来,却使他艰险的逃过了死劫。 “你敢动他一丝毫毛,我必杀你!”子离双眼阴狠的看着朝戈,声音凉的让人颤抖,在他眼前,朝戈手上正捧着林易的尸体,显然已经得到手了。 “我不动他,难道你还会放我离去?”朝戈满脸冷笑道。他知道子离在今夜必定会将自己二人残杀,就像那林子里的陆羽一样。他接着道:“如果我不将这具尸体得到手,那么我的下场就会和里边的傻子一样,到时必然也会在你这妖物的手中死得不能再死,可惜我不会傻到与你这妖物搏斗。” “林易当初就让我心你,看来他的一点没错,我只是没想到陆羽竟也成了你活命的工具。”子离看着对方,平静道。 “难道你不觉得命没了就等于什么都没了?你死去的兄弟便是最好的印证,此刻躺在我怀里的只是一具冰冷的**,难道你还觉得他还能复活?……”到这里,朝戈不自觉顿了一下,接着喃喃道:“除非……” “除非什么?”子离着急问道。朝戈的那一丝停顿落在他眼里,让他万分好,隐约使他看到了复活林易的希望。见对方不回答,子离再次强调道: “除非什么?” “除非你可以在他死去七日内找到石磨阴阳果,可惜这只是传中的东西,难不成你还想寻到?”朝戈嘲讽,但意识到自己似乎开了一次并不好笑的玩笑,便渐渐收敛住了脸上的讽刺。 “石磨阴阳果...”子离在口中呢喃着,这东西他听都没听过更别寻找了。对面的朝戈见他不死心,心想着无知却又不知为何的解释道:“石磨阴阳果便是从石磨上长出的果实,分为阴果和阳果,这是我在苍冥禁典上看见的记载,或许它根本就不存在。你如果要将心思放在这种传之物上,倒不如早些埋葬了你兄弟,也好让他去的安心点。”朝戈看着那满怀希望的子离,这番话的轻巧,实则轻蔑不已。 “石磨坚硬如铁,更无半点软泥水分,如何能生长出果实,你还敢戏弄我?”子离看着对方难以相信,他杀机再起,手中的拳头更是蠢蠢欲动,倘若不是对方手上有着林易的尸体,他哪里会和对方这么多废话。 见子离那满眼杀意再起,朝戈即便知道自己手中还捧着让对方不敢冲动的护身符,但也不禁后退了几步,对方长得太骇然了,拥有妖体的子离看起来就如地狱使者,根本不能让人正眼相视。 但朝戈虽然惧怕,可还不至于到达方寸大乱的地步,于是他认真道:“你觉得我有必要在死人身上撒谎吗?” 子离听言后缄默下来,过了许些时间,他觉得朝戈口中的事确实没有必要谎,毕竟这东西很有可能就如对方所的一样,根本不存于世。既然不存于世,那自己的兄弟也就不可能再复活,所以朝戈必须要死,子离看着朝戈,平静道:“放下尸体,我可以让你走。” 见对方已经动摇,朝戈心里的那份紧迫感忽然松了很多,但他知道子离此话必然是假,所以他并没有将手中的林易放下,而是继续捧着林易的尸体往后走去,边走边道:“我此时不能将他交给你,等我到了主峰山脚,我便毫无损害的将他还你。” “你找死!”子离听到对方之言,勃然大怒,立刻带着鬼魅的身影向前逼去,他根本没打算放过朝戈,毕竟这次机会太难得他不想错过,所以,在二人本就距离不远的情况下,子离眼看这就要逼近对方。 朝戈见对方如此煞气冲来,不禁万分紧张,两手颤动之下,潜意识的就将手中尸体向外一扔,这样也好空出双手来与之交战。顿时,月兑离他手的林易尸体便直接朝着深不见底的悬崖落去,子离见林易尸体被扔出悬崖,他彻底惊住了。他不能让朝戈再活下去,一刻都不许,这是他心里最确切的念头,但在此刻,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占据了全部,他要保护林易,哪怕只是一具死去的尸体。 于是,在朝戈满目错愕之下,子离的身体便从路上向外跃去,奋不顾身的朝着深不见底的孤崖跳去,这一切让尚在道上的朝戈无法理解,这也是他看见子离的最后一幕。随着目光中的妖物一把将林易身体拉回了怀里后,之后的一切影象都彻底消失在了围绕孤崖的白色云雾里。朝戈收回目光,心中开始沉思,沉思这世上竟还有这般真挚的友情,实在难得,可惜却如此不值。 漆黑色的夜,银灰色的光,孤崖峭壁无以为静,两道身影直直向下落去,恍若极速的流星。 …… …… 第二十四章 强势对战下的无尽光辉(第三更) > 一场风云已过,一场阴谋终结,随着子离与林易坠落山崖后,林中狼藉一片的花草堆里某人正艰难的向外爬了出来。 脸上一块块粘稠的深红血液被月色照的格外刺眼,鼻梁看起来坍塌的厉害,两个华丽的鼻洞几乎堵塞,陆羽俊美帅气的脸庞不再夺目,再没有往日那般傲气凌然,他双目呆滞的望向处在宽阔而黑暗下的孤崖,心中莫名后怕起来。 “真没想到竟是这般结局,这妖人似乎与修行者们口中流传的妖物略显不同,不过死的好,死的真好。”陆羽目光所向那子离消失的崖口,语气冰冷道。 朝戈转头瞥了他一眼,在其脸上发现昔日的怨气虽依旧浓密,但仇恨却在眼中渐渐消失不见了。“将后面那些躺着的人都扔下去吧,免得宗派追查起来,不好交代。”朝戈看着孤崖,淡淡道。 “那活着的,又该如何办?”陆羽目睹明亮的月色,平静道。然而身边的朝戈没有回答他,只是身影却不见了。 下一刻钟,那远处断臂的弟子忽然间感到一丝危机感,他带着惧怕的神情向远处奔跑,再也顾不上手上传来的疼痛,然而,事情却变得分外苍白。 看着眼前拦住自己去路的背影,主峰那名弟子双膝猛然跪倒在地,头颅不断磕在坚硬的青石板上,血迹从他额前不断流出,然后顺着脸颊滴落在了地面上,瞬间便染红了原本的青色。 “大师兄,你放过我吧,我发誓什么都不会的,不要杀我,千万不要杀我”着着,这名弟子的喉咙开始哽咽,他的哭相很凄凉,眼里留着泪,额头流着血。 当人感受到死亡是如此之近时,都会不择手段的去寻求生机,哪怕只是获得一丝卑贱的机会,人们也会毫不犹豫。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跑?”朝戈背对着月光,语气显得毫无波澜。他不曾转身,所以这名弟子看不见他此刻的脸色如何,可他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理由去解释。 是啊,他为何要跑呢?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活下去,那么现在的苦苦哀求又有什么意义?所以这名弟子嘴里一直念叨着:“我我我.我”而眼神却恍惚起来,不管他这么思考,他都找不到一丝合理的解释。 扑哧! 刹那间的时间,甚至他还在思考着自己为何要逃跑,然而,随着这声利器刺入**的声音响起,这名弟子眼中的迷离愈发浓烈起来。 他看着路的前方,大师兄却不知在何时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背后传来一阵痛楚,一阵解月兑般的痛楚,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利刃穿透而过,因为匕首的尖部从其背后一直刺到了胸口。深色的血液从尖部滴下,滴答滴答的落在了青石板上,所有的疼痛开始从他意识里褪去,仿佛退潮一样迅速无,他闭上那双带有不甘及无尽疑惑的眼神,嘴角也开始流溢出了逆序的心血。 唰! 抽出那收取生命的匕首,朝戈面无表情,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兵刃上染着鲜红,月光打在上面照出了一丝寒光,朝戈用白布擦去那些残留在兵刃上的血迹,然后收回了储物囊,他双目凝视那死去还跪倒在地上的弟子尸首,抬腿上前一步,伸手抓住这名弟子的衣襟,巨力一甩之下便将其如垃圾般扔下了孤崖。 陆羽眼看着这一切,脸上毫无怜悯,随之也将那些先前死去的弟子尸体一一抛起,尽数扔落了孤崖。 两人处理完所有事,各怀心思的向主峰行去,路上只有不停的脚步声,并无人话。 大战后的林子一片衰败,看起来没有几年时间很难再恢复原先时的茂盛,花草上染着血迹,也不知来年会不会再开出那般鲜艳的红花。 …… …… 天武荒台上。 崩塌的地面,凌乱的气息,四周沉寂观战的数人面色多样。有担忧的面孔,如纳兰;有惊讶的表情,如那五位德高望重的长老;还有冷眼相望的淡漠,他便是站在大雕背上的一宗之主。 经过几个时辰的生死大战后,天武荒台上早已破烂不堪,漫天的烟尘扑鼻让人喘不过气,周围树木萧条,桃花零落不堪,哪怕是最后一座正角观台也在一次对决中轰然倒塌。 让人异的是,大雕背上的一宗之主却依旧不曾阻止。 “荒古练兵!” 天空传出一声大喝,众人纷纷侧目望去,虽然不知这是第几次使用生死秘术,但那份充满残酷的气息却没有让众人轻视。 于是,众人只见天灵子双手结印绽放光华,空中猛然拟化出无数兵将虚影,看样子竟达到了成千上万,气势如虹。铺天盖地的兵将手举各种兵刃,有战刀、有长枪、还有无数的开天巨斧,仿佛一片远古战场在空中浮现。 冯远之与常顾胜立身广场上,面对着成群结队的天兵扑来,两人神色严峻。 然而,不管他们脸色显得多么紧迫与难看,二老始终占据着微弱的上风,所以二人对视一眼后,便立即自储物囊内取出一物,看样子竟是一条长达十几米的寒铁神鞭。 神鞭名摄魂鞭,乃是二人在一次遗迹中寻得,同时,那常顾胜给子离的破烂珠子也与这鞭子出自一处。二人挥动手中的摄魂鞭,一股让灵魂都充满畏惧的气息蓦然幻化,而且在二人早已心照不宣的情况下,手臂舞动时的鞭法更是达到了一致,这不禁使天地之间的气息猛然狂暴,愈发恐怖起来。 纳兰苍白着俏脸,眼光紧紧望向二位师傅,但却有些控制不住那股侵害自身灵魂的逆意。她脚步不断向后退去,视线更是在迫不得已之下收了回来,而就在她收回目光后,纳兰始终觉得身后依旧一阵凉飕飕的。 当然,最为可怕的还是她心头上的那股危机感正不断涌现,似乎在催促她远远躲开。交战持续长久,她收获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甚至都已足够让她只要在往后的修行上不断感悟,便可事半功倍终生受用。 可惜每个人的**总是充满贪婪,不会停歇,纳兰自然也一样。所以在心里平静了一会儿,外加通过体内的天地之气运转平和后,她便再次睁眼相望而去,然而这次,她没坚持到三息时间,便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看着倒地后的凄美女子,五位长老一阵叹息,随之其中一名最为苍老的长老上前将其扶起,又拿出一颗丹药放进她嘴里后,这才带着她远远离开了天武荒台。 二老舞动下的摄魂鞭如长蛇出洞,声势震天,冯远之与常顾胜目色依旧冰冷,看着万千虚影般的兵将就要扑面迎来时,二人同声大喝一声道: “破兵!!” 轰隆隆! 二人余声未尽,巨响又起,炸响声穿透天地,使万物恐惧。摄魂鞭刚爆射出去便让整个上空都颤抖起来,而正当那两条十几米的摄魂鞭彻底伸直后,竟又变成活物般相互缠绕在了一起。 一道神鞭的气息便可震天动地,可想而知两条摄魂鞭的融合会有多么可怕,所以当交织在一起的神鞭迅速融合成光后,气息暴增的神鞭再次拟化成了一条长达百米的大神鞭。 大神鞭一眼望去不再像是出洞长蛇,它更像是一条出海飞龙,当然所有人都知道这并不是龙,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龙的存在。但即便不是龙,这逆天的杀意也让那宗主脚下的大雕一阵惊惧,倘若没有宗主控制着它,甚至它都想拍打翅膀远远遁去。毕竟这条长龙般的大神鞭太可怕了,那些横扫而来的千万兵将都要可怕,而就在百米长鞭融合后,万千兵将终在空中与神鞭交织在了一起。 轰轰轰! 大神鞭威严四起,横扫千军,初次交锋之下便将天灵子的上千兵将轰碎,眼看着兵阵前方被快速消灭,后方的天灵子满眼骇然,心底竟有了丝丝恐惧。可恐惧归恐惧,他眼看着生死交战已经不可挽回,双方都没有了任何退步,所以即便是战死,他也要誓死捍卫自己几十年来的尊严。 “兵临!!” 天灵子手印神光再现,大喝一声,那些剩余的兵将身上气息再次膨胀,眼看着就要成为万千太阳,彻底取代漆黑色的夜。 这一幕落在冯远之二人眼里,不禁也激起了他们内心的狂野,随后他们也是双手齐齐输出天地之气,两道如潮水般的天地之气向大神鞭涌去,天地间彻底疯狂了起来。 哐当!!! 巨响如雷龙怒吼,一轮耀眼的灭世白光炸现,黑夜也忽然像是变成了白昼,高空中的月光也在此刻显得暗淡无光。 无尽毁灭的气息向四周齐齐散发,像是可以收割万物的生机,身在空中的宗主见状后,只见他大袖一挥,一种无平缓的修为骤然挡在他身前,形成了一面无巨大的盾牌。 宗主可以用修为相抵,不为余波而动丝毫,可场上的四名长老却没有如此强劲的修为,所以在灭顶之灾尚未到达之前四人便万分惊恐的向远处奔驰逃遁,以免受到这种逆天的毁灭之力,从而平添无畏的伤势。 而作为战斗者的冯远之常顾胜及天灵子三人,显然不可能再逃离光圈。所以,三人彻底淹没在了无尽白光中。 …… …… 第二十五章 刑罚殿内的争执 > 无尽白光占据了黑夜,淹没了冯远之三人,苍冥宗所立的山峰上,哪还有半点黑夜的样子。 这场战役后,苍冥宗必然会成为修行者乃至世俗间的一大热门焦点讨论之事。像这种能从新生大演化到长老之战的丑事,千万年来都不曾在任何一个门派出现过,更何况这是天地间流传最为久远的古老宗门。 苍冥宗主站在大雕背上漠然着神情,身前那片光盾显得格外坚固,脚下的大雕也不再恐惧。他目睹白光散去,看着渐渐从夜光下显露出来的天武荒台,平坦的地面不存一丝石屑,仿佛刀削过般,满山的桃花也不见了,树木早已连根消失。 面对这场灾难,宗主脸色固然有些失望,但心中那份只有自己知道的为难终究是化去了一些。 两道人影踉跄的从地上爬起,冯远之与常顾胜跌落在一座远处的山头上,二人衣衫褴褛,嘴角溢血,看去十分狼狈,而且就连他们站起这个简单的过程,都要靠相互扶持着方能起身,看的出,这场大战不仅仅只是打乱了他们的满头白发,同时也让他们受了严重的内伤。 起冯远之二人,另一座山头上的天灵子正不断啼血,他趴在光秃秃的山上,显得有些孤身可悲。这是整个天武荒台上唯一可以让他看清远方的山坡,也是唯一可以让他看见冯远之二人的至高点。 “交战至今,丑闻也该闹够了,你三人随我回刑罚殿,这已是我最大的让步。”高空上的宗主仰头对月叹息,语气显得有些疲惫。 所有人都知道此事真正到了结尾,而冯远之二人即便再不满也无济于事了。 “谨遵宗主之命!”冯远之二人朝上空拱手一拜,随之转头看了一眼远处山头上的天灵子,转身离去。 心中虽依旧带有遗憾,但他们也知道杀不了天灵子。宗主先前的所作所为已经给了自己机会,然而无论自己二人怎般狙杀,都被对方侥幸活了下来,所以他们无话可。 …… …… 苍冥主峰上,连绵不绝的殿宇在月光下微光四起,看起来像是凶兽潜伏在山顶上,给人一种无震撼的感觉。 刑罚殿,顾名思义是一处公正而严峻的大殿,这里只有无尽惩罚,没有赏赐。 刑罚殿内的主坐上,宗主坐立其中,一身洁净的白袍使他看起来充满光明,他双手懒散的靠在檀木椅扶手上,眼光平静的看着殿下三人,没有开口询问。 冯远之和常顾胜站在大殿左边,神色有些难看,同样不曾开口。 而天灵子则是坐在了殿下的木椅上,他的眼睛看起来有些涣散,下巴上留了不知多少年的山羊胡一片殷红,残留着血渍,年迈的脸色苍白而憔悴,看样子受伤着实不轻,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他胸口起伏着,呼吸也有些困难,呼呼呼的急喘着。倘若不是那几名跟随宗主的长老将他接回,或许他真要在那座光秃秃的山头上过夜。 对于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修行者,现如今隐世许久的人来,这般狼狈的情况已经很少存在,所以这份耻辱深深的烙印在了天灵子身上,只是在对方无耻的联手之下,天灵子也没有丝毫办法,只好忍气吞声。 刑罚殿内的沉默一直延续了很长时间,人也依旧缄默不语,这不禁使宽阔大殿内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与紧张。好在主位上的宗主在沉默很久后终于站起身来,他先是将目光转向冯远之二人,年约四十几的他目光睿智,仿佛知晓一切。 “你们告诉本宗,天灵子是如何能让你二人同仇敌忾,不顾宗规也要拼命斩杀!” 冯远之二人听言,彼此缄默了许久,随后并无任何隐瞒道:“老夫亲眼看着自己弟子要被陆羽残杀,本欲出手挽救,奈何天灵子出手阻拦于我,甚至他还故意纵容其弟子下此狠手。” 道这,冯远之顿了顿,似乎很是感伤,他接着道:“没过许久,老夫的弟子便亲眼惨死在了陆羽手上,老夫见此,无痛心,战后便要求老不死交出其弟子。然而,老不死哪里肯交,他甚至还强词夺理的是老夫弟子先纠缠于陆羽,至于他弟子杀人,那是在鬼影蓝灵失去神志的情况下才误下的杀手。” “老夫气不过,便与他发生争执,大战就此掀起。顺便也好为我那死去的徒儿报仇。” 完这番话,冯远之又是老泪众横,林易的死去对他而言真是悲从中来。转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木椅上的天灵子,冯远之杀意不减。 宗主听此,皱眉点了点颔首,而就在此刻,那半死不活的天灵子急忙辩解道:“宗主莫要听信冯老头之胡言,老夫根本不曾袒护弟子,而且宗主也知晓鬼影蓝灵本就是异修者,难免会在交战上发生意外,更何况如若不是他弟子的最后一口咬在本弟子大腿上,我徒又如何能失去神志,将其斩杀?” 冯远之的话语皆属事实,然而天灵子的话也不无道理,其中之厉害很难被身在主峰上的宗主一一理清。 在两边都有道理的情况下,要分出个对错显然是无艰难的事。所以,苍冥宗主徘徊在大殿之上,他皱着眉宇不断思索着,久久不能想出个办法。 “速传主峰弟子陆羽!”良久,宗主冷漠开口,殿下弟子领命后便前去宣传陆羽,直至过了许些时间,陆羽才从漆黑的夜色中缓缓走进刑罚殿。 待他走至殿下后,又恭敬的向宗主拱手一拜道:“参见宗主。” 眼前之人一身伤势难以掩盖,特别是其脸上那凹陷的鼻梁让旁边的天灵子都是一阵错愕,宗主见他如此狼狈,又是锁了锁眉,随即道:“你将冯长老弟子斩杀于大上,可是知罪?按照宗规刑罚,必须将你散去修为,逐出宗门。” 见宗主的斩钉截铁,陆羽心里无惊惧,立刻双膝跪倒在地,口中解释道:“弟子知罪,但弟子本是鬼影蓝灵异修者,况且最后时刻我已准备饶林易性命,奈何他一口咬在我大腿上,弟子是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下才误杀了冯长老的弟子啊,请宗主明鉴!” 陆羽颤抖着语气,随之又将跪立的身子向前侵去,彻底趴在了地面上,显得无恭敬。 “你这厮胡言什么,就凭你这的弓结期修为,鬼影蓝灵如何能控制你的思想,你若再敢有半点谎话,老夫定要让你挫骨扬灰。”冯远之听言,指着手指对陆羽大怒道。 这一骂,那跪倒在地的陆羽顿时心虚了起来,确实,以他开启灵骨到现在才不到一年时间,鬼影蓝灵虽然对他有影响,但根本不可能完全控制住他,更别让他触犯宗规杀人。 “弟子不曾撒谎,弟子所句句属实啊!”陆羽彻底害怕起来,依旧强言道。 他抖擞着身子,恨不得将头埋入地面,但谁都不曾发现他的余光看向了重伤的天灵子,天灵子见此,也是立刻有些怒气道:“冯老头,你莫要仗势欺人,老夫弟子所言皆属实情,明明是你弟子咬腿在先,这才造成了误杀,根本不关羽儿的事。” “好你个老不死,在刑罚殿还敢如此强词夺理颠倒黑白,老夫现在就杀了你。”冯远之怒意滔天,他举手拿起兵刃就要上前将天灵子斩杀。 虽然冯远之平时诬赖顽性十足,但为人却是十分的光明磊落,所以他哪里能容得天灵子如此狡辩。冲动之余就要杀了对方,好在这一举措被边上的常顾胜一把拉住,后者更是在其耳边提醒道:“老东西莫要冲动,这可是刑罚殿,在此见血我们就算原先占着理,到时也不清了,还不快快收起兵刃。” “老夫必须要将他杀了,常胖子你给我让开。这老不死敢颠倒黑白,不杀他老夫枉为人师。”冯远之满眼血丝,那副恶狼般的狠色让跪立的陆羽不断恐惧。他真的很爱惜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不敢想象自己落入对方的手里会有多凄惨,但就在这时,殿上的宗主开口道: “冯长老,快给本宗住手,莫要忘了刑罚殿之规矩,此事本宗自会处理,到时必然能还你弟子一个公道,你先冷静!” 冯远之听到宗主劝言,这才微微克制住了心中的嗜杀之气,只是那双灯笼般的红眼却依旧盯着天灵子,很是可怕。 …… …… 第三十章 葬尸地 (第三更) > 收回探测式的目光,子离不再理会周围传来的沙沙声,他坐回大树边上,旁边是紧靠在大树上的林易,眼前是火堆闪着星火四射,一片红艳。 旁边被他整理干净的山猪肉还剩很多,以子离一个人的胃口即便饿上一个月,也不可能将整头上百斤的山猪肉尽数吞入肚中。 看着在山风下不断摇曳的熊熊火焰,子离又拿出储物囊里的刀子割下一块山猪肉,欲为明日的伙食准备。如果每日都要打猎,必然会浪费不少赶路的时间,而就在他动刀子时,右手边的树丛里突然一阵窜动,仿佛还有另一只山猪在活动,顿时使整片林子的树叶抖动了起来。 子离转头瞄了一眼那片颤抖的林子,斜侧的眉峰轻轻皱起,随即拿起手中切猪肉的刀子轻声向前走去。刀身上泛着火堆映在上面的金色,反照出晚间独有的寒光,他看向那黑漆漆的林叶之中,神色渐渐转为绝然。 树叶仅仅只是颤抖了几息便快速停歇了下来,他走到跟前并未轻举妄动,很冷静的站在原地伸长了脖颈,想越过低矮的叶林子查看究竟,然而,就在他原先随意乱丢山猪内脏的某处,却传来了另一阵剧烈颤动。 这一次,子离二话不的冲了过去,一怒之下便携着身子跳进了那片茂密的树林子里。 林子里面的内脏尽数不见,没剩下一丁点,显然是被那活动的某物叼走了。 嗖嗖嗖! 左边又响起脚踩枯叶的响声,子离掉头就赶,快速追身前去。 子离一边赶跑一边心想着,如若再是那些个并不强大的妖兽,他绝不介意留下它们的性命。毕竟没人会愿意一整晚都被这些古怪的东西没完没了的骚扰着,不仅耳边难以清静,就连心中还得提心吊胆,这样的夜又哪里能像山道中那般安心。 微弱的月光细丝下,一道黑影快速远去,速度快无,仿佛是一道惊鸿乍现丛林,眨眼之间便甩开了后方追赶的子离。 目睹着这道鬼魅身影离去,他知道自己跟丢了。 子离看不清它是何物,但可以清晰知道那莫名的东西和他一样都是两脚站立行走,身上套着一件披风,因速度快到不可思议,使他身穿在背的披风迎风漂浮起来,看起来竟如同侠客一般,绝非他炼骨期的修为就可拟。 “可恶,你这夯物休要逃跑,下次若再让我瞧见,定要你好看!”子离朝着大黑夜一声大吼,似乎要将心中的愤怒一并随这爽朗的叫声洗去,可惜,回应他的竟是眼前一片寂静,什么都没有。 悄无声息的森林依旧是满林子漆黑如墨,原先的那火堆也依旧啪啦啪啦的燃烧,唯有子离那声尖叫留下的回音不断传开,飘渺远去,最后消失不见。 神秘之物已经逃离追赶,子离也不打算再作逗留,他转身向原处走去,但就在那远处明亮而火红的火堆周围,只见几道如之前逃开的般的黑色影子猛然闪过。 这突然出现的一幕,让子离大感意外暗道不好,他快速往回奔去,心中开始明白自己竟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是,让他不明白的是在这漆黑如墨的大片森林里,又是杳无人烟的情形下,还有谁会有这般聪慧的心计,从而设计出这套使他毫无防备的声东击西之法骗过他! 待子离回到火堆边上,先前那熊熊火光已经变得虚弱无,火红色的碳堆里面枯木将要燃尽,他发现那些山猪肉果真都还在,一点没少。 促使这一现象的结果,显然是那些神秘之物的目的不是来他这里觅食。 子离转头急切的看向大树下,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留下,林易的尸体也不见了。 顾不及再给火堆里添加些柴火,子离已经忍不住内心的愤怒,他着急的看了一眼四周,寂静无声。林易被掳走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他只能愤怒大喊道:“你们这群鬼物,快给滚我出来!” 焦急的眼睛不断环顾着四周,他想要在漆黑的夜色中寻得一丝踪迹,心中的愤怒使他逐渐疯狂了,但无处可寻。 辛辛苦苦照顾林易尸体这般长久,甚至不惜自己的生死之命也要随他跳崖,而后又背着他毫无知觉的尸体走了将近两日山道才重见天日,眼看着就要找个安静幽美的地方将之安葬,可现在尸体却忽然没了。 没的那么干脆,没在他自己粗心大意的一次追击下,这还如何能让他平静? 所以,子离再也顾不上那些什么的可怕鬼物,再也不去理会那些传诵在耳边的断断续续的鬼笑声,他撕心裂肺的呐喊着,仿佛他才是这片山林中的主,他才是这片幽暗中的妖王。 呐喊后的哭泣很悲情,即便只是一下一下的抽泣声,那哽咽时的悲情也让人望而生寒。他满目血红,深夜依旧漆黑,只要旁边火堆上仅剩的火苗还没有熄灭,就能清晰照射出他的血目狰狞。 哗! 不远处突然出现一块黑色的布缕飘扬在空中,像是带着什么暗号般漫漫洋洋落地,子离见布缕落下,什么也不思考的向前奔去。 待跑到那块黑色的布缕跟前,他用手捡起这块坠落地面的布缕,摊开后才发现这是一件不知多少年久远存留下来的披风,看样子竟和先前那跟丢的神秘之物身上的披风是同一种。子离苦皱着眉目,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那先前披风飘落的方向,又不禁拿自己在自觉上被某道吸引的气息相之较,这一较后的结果是完全吻合。 “要不要追去,该不该追去?”子离口中自语,心中有所顾忌,以至于在这两个很简单的问题上不断纠结着,他接着自语道:“此番前去估计是凶多吉少,但不去对不起自个的良心,林易,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我都会把你救出来的。” 夜很黑,森林很大,林中古木苍天杂树横生。 树影婆娑下的林子里闪过一道乌光,乌光带着一道尾随的劲风,不禁掀飞了那些躺在地面上安逸的颓败枯叶。 远处的火堆越来越接近暗沉,临近熄灭,一道微弱的风儿吹过又不禁加剧了木炭的燃烧,艳丽的火红之后是一片黑色的沉沦,就当碳堆和天色都逐渐变化颜色时,树林里的那道乌光已经不知奔跑到了多远。 脚下发出咯咯咯的声响,脚底也不再像踩在枯叶上面那般柔软,子离在夜色中狂奔着,丝毫顾不上脚踩的那些倒地墓碑。自当黎明到来,破晓而至,林中闪出一道柔和的蓝光,子离发现自己越来越靠近那股吸引自己过去的气息。 第一次停下脚步,子离看着四周渐渐打量起来,待发现自己脚下踩着的是墓碑后,脸色由疲惫转化成了难看。 这里很显然是一片葬尸地,四周阴气冲天,飘着淡淡的迷雾,仿佛这些迷雾都是葬尸地里独有的戾气所化,前之前那片宽阔的森林,这里虽然依旧还是森林,但却真正让子离感觉到了阴森。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走进藏尸地的,当然这个也并不重要,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没有了退路,而且就算他有心退避,也必然逃不出这片飘着迷雾的葬尸地了。 借助清晨的第一道光,子离再次选择向前奔去,可脸上的难看却变成了绝然。 …… …… 第三十一章 冥兵如浪 > 葬尸地的气候很反常,周围迷雾充斥着,使人看不到远去究竟还隐藏着什么。 里面没有春季时的温暖,也没有寒冬腊月时的冰冷,起在树林里的春寒之冷,子离看着脚下及四周平躺着的墓碑,心里不由情不自禁的寒碜起来。 整片葬尸地一眼望不到尽头,有因为迷雾的遮挡,也有因为这片广阔的葬尸地实在太大,不管子离怎么奔跑,总感觉这里那片森林还要宽阔。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但葬尸地内落不尽一丝阳光,周围的树木开始减少,一眼望去竟都是些枯木,仿佛这里的生机已经被那些飘忽的戾气所侵蚀,成为了整个修行界都难得一见的死地。 这里是一片战场,有无数数知不清的尸体平躺在墓碑下,但没有一个人可以拥有棺材安葬,这里不像是一片坟山,就是葬尸地。 地面上陆续出现一些兵刃的残片,如锈迹斑斑的开天大斧,如断了半截的大刀,破烂的衣袍被夹在墓碑石缝中,随着那些阴气时不时的刮起,徐徐飘荡,猎猎作响,发出一声声阴暗的嗷叫声,使子离发自内心的忌惮起来。 那道吸引他的神秘气息越来越近了,鬼笑声持续的大声起来,好像就出现在子离的周围,他第二次停下脚步,因眼前一片湿漉漉的沼泽地挡住了去路。 沼泽地是无可怕的恶魔之地,凡是只要人一旦踩了进去,那么就会陷入泥潭里。 你挣扎的越凶,陷得越深,你不挣扎,还是陷的很深。 子离看着那冒气泡的沼泽地,眉目微微皱起,周围也没有第二条路让他前行,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片沼泽之地看起来广阔无边,但阻碍他过去的距离其实并不是太远,即便上面依旧飘着迷雾,但也能用眼睛一眼望穿这段距离,大约在几十米内。 几十米的宽度要过去并不困难,以修行者的能力只要在沼泽地上扔上几块木桩,然后借助快速奔跑时的飞跃滑翔能力,大约在沼泽地上借力两三次就能成功跨越过去。 子离左顾右盼的看着周围,他发现这里除了漫地尸骨和墓碑外,并没有什么枯木断枝,如果找不到浮重的枯木树桩,他显然是过不去的。所以,他围绕着沼泽地边缘走了许久,终于在远处看到一颗大树。 树上没有碧绿的叶子,像是尽数凋零了。树身上只有不同长短粗壮的枝干,上面没有也鸟类停驻,而且葬尸地内根本没有生物存在。大树看起来死去了无数年,但却又一直屹立不倒,子离走进树根前,稍稍犹豫了会,便一拳打在了树干上。 咚! 庞大的拳头落在树上,发出一声战鼓般的巨响,这绝对是一件非常离而有带有震撼性的事情。子离面色惊变,再次举起拳头朝树干上打出。 树身上的依旧发出一声战鼓声,而大树则是微微颤了颤树身上的那些外扩出去的树枝,并未有任何折断的迹象,两拳之力虽然不足矣彻底将大树打断,但子离知道这两拳的力量已经达到了几千斤。几千斤的力量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足矣震死一头健壮的公牛,然而面对这颗枯树时,这两拳却只是挠痒痒般使其微微颤抖了一下,这不禁使子离内心里的情绪蓦然之间便愤怒了起来。 “我还不信,竟连一颗枯死的树木都折不断,再吃我一拳!”子离大喊一声,硕大的拳头再次砸了出去,这次的战力达到了他尽全力的程度。 咚! 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潮水般阵阵响起,而后又如涟漪散发似得朝四周散开,与此同时,寂静的葬尸地开始鸣声不断,战鼓声也缓缓钻进了子离的耳朵里。 声音穿透了他薄弱的耳膜,使他思想忽然晕眩起来。 这种声音很迷茫,仿佛让子离在脑海里听到了一片战场搏斗时的厮杀声,哭喊声,求饶声,还有实质的肃杀之声,甚至只要他一闭眼,就能看见那片战场上的血腥一幕,充满冷血,充满残酷,充满失败者的苦楚,充满胜利者的狂傲,这些都像是历历在目,感同身受。 咔嚓! 树干经过一阵摇晃后,树皮开始龟裂开来,一条条醒目的裂缝如蛛丝般蔓延大树的全身,子离迷糊的摇了摇头,这才从先前的战鼓声中清醒过来。 看着那龟裂的树皮,子离伸出食指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虽然不是掏耳屎,但那阵晕眩的余波着实让其难受,许久后,余波散去,恢复知觉的他才打量起这颗枯木。枯木没有折断,树皮龟裂已经是极致了,子离伸手扯下一块树皮,发现里面的树木漆黑如墨,充满死气。 子离满目错愕,随之又用手指弹了弹树干,树干上传来一阵冰冷感,坚硬如铁。 “这是什么树,竟如此坚硬,怪不得连中我三拳仍然屹立不倒。”子离看着那黑漆漆的大树干,喃喃自语,皱着眉头沉寂思考起来。 既然拳头已经不可能将其击断,那唯有动用兵刃砍伐才行,于是,子离自储物囊里取出一把巨斧,举手就要朝树根砍去,但就在此刻,远处猛然刮起一阵大风,朝他袭来的同时也阻止了他砍树的动作。 呼呼呼! 大风没有吹动大树,但却掀起了子离的衣袍和长发,这种突如其来的怪风明显不是自然现象,而且风中飘着一股恶臭,就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让子离心中作呕,不过好在还没达到让他将昨日吞下的山猪肉也吐出来的程度。 他转身转头看向大风的尽头,一片迷蒙的云雾飘然,后面夹带着黑影重重,仿佛一片大浪袭来,顿时使他一惊。 紧了紧手中的巨斧,子离目视远处不断临近自己的大片黑影,心中一片绝然。 迷雾渐渐散去,大风渐止。 数百个黑影出现在子离的视野里,全部身穿黑袍,他看不清黑袍下的面目,但这些人影般的莫名之物手中都举着一把弯起的镰刀,镰刀上锈迹斑斑,显然是有些久远了。这些黑影看起来像是收割者一般,正朝着子离的方向不断靠近,待走得近了,黑袍大队开始止步停下。 领头的黑袍身影静静看了一眼远处的子离,将手中的镰刀向下凌空一挥,如同下达命令一样,顿时使后方的那些黑袍身影不断耸动,快速朝子离奔驰而去。 “原来就是你们这群死物夺我兄弟尸体,今日我便将你等屠杀个干净。”子离终于认出这些东西,向冲来的黑袍身影大喊一声,他接着道:“你们这些充满污秽的傀儡之物,还不快交出我兄弟的尸体,不然我子离今日便让你们永世长存地底,不见天日!!” 就和昨日深夜子离追丢的身影一样,他们根本不理会子离的恐吓,而且其身上根本不存在任何的生机,因此也不会回答。 只有摆明的行动与嗜杀,像极了一具具的杀戮机器。 当然,傀儡本就不会言语和动情,更没有智慧,不然他们便不算死物。 子离见对方来势汹汹,如浪翻涌而来,自然也是勃然大怒,当下提着巨斧迎面而上,眼看着就要和那些傀儡交织在一起。 大战,一触即发。 …… …… 第三十二章 大杀冥兵无数 > 长亭别院,古迹荒台,一颗茁壮的苍天古树横生在大地间…… 周围花卉绽放,流水潺潺,天地之气无浓郁,一派胜景,翠绿之色遍地蔓延。 庭院内有一座石磨古台,古台上面神的长有一颗双色树,树上星光点点,没有树根蔓延,仿佛就简简单单的粘合在了石磨古台上。 但就是这样一颗青绿女敕叶的树上,结有两颗不同颜色的果实,这种果实看起来如婴儿拳头般大,一金一银,两颗如双生果般在阳光照射下栩栩生辉。 这般神的仙境里,撇开汨汨灵泉艳丽花卉不,就连花地边的杂草也显得格外神秘。碧绿色的草叶上沾合着秋季独有的露珠,如果让一位炼丹师见此,如药林子,必然会错愕的将下巴都掉在地上,因为这种在此地非常普通的杂草,倘若换到修行界,那将会掀起多么严重的血雨腥风。 石磨旁边却躺着一具尸体,看其模样,赫然是黑夜中被掳走的林易。林易祥和的闭着双目,在他周围站着数名黑袍身影,显得恭敬无。但他们绝不是对林易恭敬,因为在他们面朝的方向并非林易,而是庭院外面的某处。 没有丝毫声响的胜美院落,一座石磨古台长着树,一坐远古荒台横立在院子的草地上,也不知它到底可以将人传送到何处,然而,院外那颗大树的高大身影却挡下了一大片清晨独有的阳光照落庭院,使里面多了一处乌云般的投影。 不多时,在院外正有另一批黑袍身影不断走来,他们肩上扛着一副石棺,石棺呈黑褐色,在阳光下有光彩闪耀,看起来很是珍贵。 “师兄,我们已经等了将近万年了吧!”忽然间,一名苍老的声因自庭院某处传出,顿时使那些原本站立的黑袍身影尽数跪倒在地。他们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却似乎很是惧怕这声音的开口之人。 “是啊,主人离去已经将近万年了,当初他吩咐我二人在此等候少主,现在少主来了,可惜还带了这幅尸骸。”另一名苍老的声音包含沧桑,语气显得有些意料之外。 “少主应该用不着石棺中的东西,或许这是主人留给这幅尸骸的吧,不过师傅也真厉害,竟可以算出万年后的事。” “那是自然,不然他老人家又何必在天元石磨上种上阴阳还魂果,而且还给了我们修行的秘法,托我们在此苦苦守候呢。” “哎,就是不知他老人家怎么样了,万年不见,或许已将我二人遗忘了吧!” “我想不会的,主人宅心仁厚,你难道忘记当年他是怎么救下我们的吗?” “师兄所言极是,就是不知我们何时再能见到他老人家。” “也许不久了吧,毕竟少主已经来了,你感觉到了吗,少主的气息是不是和主人当年一样特别,只要守护到他离开这里,我们就能随他一起去见主人了。” “哎,希望少主早日助我二人月兑离苦海吧!” 话音毕,石棺近。 庭院外的数道黑袍身影摇摇晃晃的抬进那副石棺,放置在了庭院后,随之便和原先站在庭院内的黑袍身影站立到了一块。 他们肃然不动,身形如似青松,院外大树枝叶迎风摇曳,一派沉寂。 …… …… 轰! 子离一斧震天,只见四五具黑袍身影蓦然倒飞而出,手中的镰刀月兑手掀飞,划起一道旋转的弧度,风尘落地。 子离冲入傀儡队伍中,满嘴喊杀,转斧间劈死一道道黑袍,咔嚓之声不停响起,冲在最前的十几名黑袍身影尽数被击散,长袍破碎,布缕凌乱漫天。 眼看着一道道身影被击碎,远处那静身的黑袍身影岿然不动,丝毫没有影响般。他目视远方,其实他并没有眼睛,仔细瞧去可以发现藏在他黑袍下的双目并非是眼睛,而是两盏发亮的灯火,幽暗而充满神秘。 显然,他们都属于一种特殊的傀儡,被人祭炼出来,称作冥兵。 因为是灯火般的双眼,看不出领头冥兵眼中是充满杀意还是畏惧,只不过照先前那些冲上前去的冥兵看起来,他们并非是对子离进行一种磨练,而是真正的生死厮杀。 砰! 子离一板斧直接砸在了一名冥兵头上,顿时使其整个头颅猛然爆碎。 冥兵的头上不曾有鲜血溢出,更没有丝毫的肉泥飞溅,唯有散落的骨骼像漫天的碎石子,身上那黑色的长袍直接撕成两半,身体倒地而去。一个冥兵阵亡,后面便有另一个冥兵相继迎上,源源不断。 他们不惧死亡,不惧眼前那蛮汉手中的板斧,高举手中的镰刀,带着一股往死里拼杀的斗志与子离搏斗。子离见状,杀红眼的他哪里还能控制住心中憋屈一晚的暴烈情绪,单手挥动手中的巨大板斧,面色狰狞,魁梧的身体显得如此轻巧灵活,一斧一血杀,十步毙一命,眼看那原先几百名的冥兵此刻被他杀得只剩寥寥十几人。 最后十名冥兵围绕在子离边上,形成了一个战圈,将其围绕在了其内。 他们像是在准备什么阵法,高举着手中之镰刀。 当清晨的阳光落下镰刀,在锈迹斑斑的镰刀身上照射出一丝寒光,十把诡异的镰刀以不同的姿势猛然向子离身体劈砍而去,声势无迅猛,破风声似交响乐般动听悦耳。 目睹着十把镰刀向自己全身劈开而来,子离面色冷峻,右手依旧掰动那把不知让多少冥兵陨落的巨斧,身子却蓦然间腾地跃起,炼骨期的修为虽不算强劲,但却让他此刻离地奔起了将近三米高。 三米的距离足矣让他逃月兑冥兵们的袭杀,然而,就当十名冥兵手中的镰刀落空时,他们手中的镰刀却各自碰触交织在了一起,不由发出一阵叮叮铛铛的破碎声。 跃上空中的子离成功逃离袭杀,随着自由落地的顺势之力,他猛然倒转过身子,将右手中的巨斧快速向下一挥,一股巨力自右臂上传出后,顿时将十名冥兵中的其中两名冥兵头部砸个正着。 砰咚两声! 像是木鱼落地时所发出的破碎声音,被砸中的两名冥兵身体直接塌陷,如同被大山压的崩塌般,化为了碎骨。子离毙掉两人,右臂不曾有半刻停歇,当下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继续舞动巨斧,将目标对准在了另外两名冥兵的胸膛上。 顿时,那两名被锁定的冥兵根本来不及反映,其胸口便被子离的巨斧直直拍中,咔嚓两声后,两名冥兵的身体便直接散落,自黑色长跑内落了一地的骨骼碎片。 快速解决掉四名冥兵,子离的身体已经将要落入地面,好在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彻底跳出了原先的战圈,随之又强行在空中将自己的身体一个扭转,倒钩式的将巨斧翻转过来,直接便将第五名冥兵的下巴直接砸飞。 冥兵的头颅飞出老远,像是一道在空中划出弧线的圆润西瓜,最后悄然落地。 几息时间里,包围子离的十名冥兵已逝大半,眼看只剩下孤零零的最后五名冥兵,还有远处那孤身冷眼相望的冥兵头领。 …… …… (如果有人看书,就请投张红票,顺便收藏个,万分感谢了!) 第三十三章 金果融骨(第三更) > 阴气浓烈的葬尸地白骨遍地,煞气自先前的血战中再次攀升。子离右手提着巨斧,脸色显得极度阴沉。 数百名冥兵虽实力一般,但一波接一波的人海战术也让他杀得极其疲惫,倘若不是他已经彻底杀得麻木,或许还真的会杀得累昏过去。放眼望去,硕大的葬尸地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墓碑,广袤无垠,石褐色是这里唯一的主调,也不知在这片葬尸地的战场上,曾经到底死去了多少人,从而造就这般人间地狱。 将目光看向那临近身边的最后五名冥兵,子离右臂提着巨斧猛然一摆,一道寒光自板斧上亮起,他身影如风,再次只身杀将前去。 板斧上的杀气已经滔天,五名冥兵见子离再次冲杀而来,毫无意识的他们自然不会退怯,随即提起手中的锈迹镰刀,掀起五道阴沉的劲风,在黑色长袍飘飘之下,战斗再次揭开。 铛! 板斧直接砍在冥兵的镰刀上,子离以力制敌,招式简单无,丝毫没有浪费体内的一丝天地之气。庞大的力量直接将冥兵镰刀震开,带着不可阻挡的冲势,子离弯腰问斩,直接将斧口横切而出,直直斩在了那名冥兵的腰肢上。 咔嚓一声。 骨裂的声音自冥兵身上响起,只见其身体蓦然断裂开来,分为了上下两段,齐齐向后倒去。身已断,唯黑袍依旧。快速袭杀掉一名冥兵,子离已经被所剩的冥兵围剿在圈,他看了一眼周围,只见四把镰刀同时自上朝下劈砍而来。对此,他右臂板斧微举,同时加快身体旋转速度,如同风旋一般,直接抢在镰刀落头之前将四名冥兵的脖颈直接切断,一击通杀。 咔咔咔咔! 四颗断裂的头骨落地,镰刀停滞在了本空中,子离用体内的强劲修为一震,四道骷髅般的冥兵便各飞一方,通通粉碎。 杀光浪潮般的数百名冥兵,子离心中也不禁松了口气。他没有撕开胸口的封印,更不曾借用什么修行者的天地之气手段,仅仅只是以单纯的搏斗技巧,用最原始的手臂力量将百名冥兵击杀,可以是他在这片葬尸地的第一场胜利大捷。 然而,远处的冥兵头领依旧没死,他岿然不动,止身静立远处,两只幽暗如灯火般的眼睛紧紧锁定在子离身上。冥兵将领没有趁人之危,更没有和那些冥兵手下一同进攻,就连子离也开始搞不清他到底要做什么,只是,他必须死! 板斧上没有染上一丝血迹,依旧如同刚取出来时那般干净,只是它却让所有的冥兵陨落,子离步步迎上,朝远处的冥兵头领走去,眼中清明而冷冽。 天色逐渐变淡,但这里却见不到一丝阳光,浓浓的尸气抵挡了所有光,直到远处的巨斧再次斩下一颗头颅,子离又朝那颗坚硬如铁的漆黑枯树走去,他准备砍树过沼泽地。 …… …… 相葬尸地的无情残杀,某处的庭院内显得一片祥和。 直到太阳光开始避开古树的遮挡,阳光直接照射在了庭院内,同时也落在了那颗生长于石磨古台上的树上。树上的叶子一半金光闪闪,一半幽暗冒寒,而当其中的一颗金色果实接受到阳光时,它猛然间开始暴涨,几息内便从婴儿拳头膨胀到了成年人的拳头那般大。 漫天刺眼的金色普照庭院,一股充满阳刚的气息自金色果实上迸发出来,仔细看去会发现这颗果实竟在吸收炎阳之气,从而使自己身上的金色越加精纯,达到一种阳光还要刺目的程度。 金光散落在庭院四处,那些冥兵急忙撤退,似乎很是惧怕这种金光,带着快速的步伐迅速跑出了庭院后,唯独那些种植在庭院花圃中的花花草草还在接受到金光,有些含苞待放的花蕾直接盛开成了花朵,快速转变为美丽的鲜花。 灵草露珠发着高光,水光灵灵,经过金光的折射,照耀出一个个新的世界。 旁边溪水汨汨,灵动超然,溪内无鱼,不知这条河从何处流来,又流向何处。 石棺放置在庭院内,旁边躺着一名尸体,正是死去三日的林易。林易依旧死气沉沉,但**尚未开始腐烂,一是因为春季的温度还不至于那般猛烈,二是在被掳获到这座庭院时,因这里的天地之气太过浓郁,竟让他死去的尸体隐隐有了复苏的迹象。 金光同样落在了林易身上,使他看起来如同沉睡般,并不像是一具尸体。 天空的阳光不断被树上的金色果实吸收,随后,更神的事迹开始发生,只见金色果身上的金光又被林易的五官吸收了。源源不断的金气通过林易鼻孔,眼角,耳朵,以及他身上的每一处毛孔缓缓流进其体内,他苍白的脸色开始渐渐红润,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丝复苏的迹象。 直到天空中的太阳彻底升至庭院最中央,太阳与树上的果实九十度垂直于一点,这时的金光散发程度达到了最强烈,也达到了极致。漫天刺目的金色如炸开般,金色果实散发的金光侵蚀了整个庭院内,包括每一处角落,仿佛在庭院内出现了一个金色星球,使这里的一切都变成了金色。 无穷无尽的金光融入林易尸体上,金色的光丝化成他体内经脉里的血液,随着金色果实带有的阳刚之力,血液开始自全身上下都贯通的经络上循环起来,仿佛一个神的疏导运输,金光打通了林易身上的所有经络。 之这些,最可怕的当然是金光不仅复苏了他体内的一切,同时还将他全身上下都被陆羽粉碎的骨骼从新进行了融合,使其全身的骨骼再次成为了一体化。 身体经过金光的改造后,林易藏存在脑中的意识并不知道他的**已经强韧到了何种程度,他的意识在沉睡,只不过金光无法将其唤醒。然而,即便他身上的一切虽然都复原了,但那根脊梁骨却是在之前就被抽去,金光也不可能让他重新再生长一根出来。 所以,要彻底复活林易,仅仅只是金光普照显然还不足够。 于是,就在林易已经将身体彻底复苏后,院落内的金光渐渐敛去,苍老的声音再起响起道:“师兄,就是此时,快些将石棺打开吧,只要将里面的东西滴上一滴果液,便可将其放置在这具尸骸身上。” 话音渐落,庭院内依旧空无一物,只不过院外的那颗苍天古树蓦然抖动起来,带着一根不知从何处冒出来青藤,青藤直接将石棺的棺盖掀飞了去。石棺被打开后,只见棺内留着两本古老的书籍,数瓶湖蓝色的罐子,只不过无人可知晓这罐子里到底放置了何等丹药,又有何等功效。不过细细想来,肯定连傻子都知道其珍贵程度必然举世无双。 除此之外,棺内还有一根晶莹剔透的椎骨,但这根椎骨瞧见起来显然不是人类的,因为它的长度达到了将近两米,这般长的椎骨根本不可能出自人身,不然那人可能会生长到六七米的高度,试问这般高度的人那还叫人吗? “好了,快将果液滴在那根骨骼上吧。”被称作师兄的声音再次传出后,语气依旧显得有些意外。 “师兄,这跟骨骼长至两米开外,真的成吗?” “哎,先试试看吧,主人留下这根骨骼,必然不是拿我们寻开心的。” “师兄所言有理。” 两人对话结束后,又是一根青藤忽然从地底钻出,无强劲的修为从青藤上散开,随之涌向了那颗树上的金色果实身上。 一滴精纯到极致的金色果液被青藤吸扯而出,轻轻缓缓的飘在了石棺内,最后滴在了那根晶莹剔透的脊椎骨上。 顿时,脊椎骨上金光焕发,如同复活了般,一道无可怕的气息自棺内升起,紧随其后的从棺内飞出一只庞大的火鸟虚影。 火鸟朝天啼叫了一声,显得很是不甘心。 因为这声啼叫,外院的苍天古树涩涩颤抖起来,这种逆天的威压根本不是它们能够抵抗,好在这只火鸟仅仅是虚影而非真实存在。 于是,火鸟啼叫了几声后,身体便渐渐散去了庞大虚影,从而使空中那根晶莹剔透的椎骨也被金色果液完全过滤,最后竟神的渐渐缩转化成了人体的脊椎长度。 摇摇欲坠的金色脊椎向下落去,最后落在了地面上的林易尸体上,一阵金光闪耀后,椎骨便莫名的钻进到了他体内。 …… …… (收藏和红票啊,想不想看主角复活啊,想不想看子离大杀四方啊!!!) 第三十八章 大山里的一道寒光 > 月色逐渐淡化,天际升起一抹微淡的蓝光。葬尸地的蛮鬼身形巨大,似山移动般不断踏足奔腾。 它大脚向前踏步,寻常鬼物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挡。一朵朵绿色的雾气自寻常鬼物上炸开,如似花朵绽放,血雾弥漫。 恶臭的气味飘荡在整个葬尸地,空气中的迷雾已经渐渐转化为绿色,而制造出这一现象的无疑是早已血流成河的鬼物之血。 源源不断有蛮鬼从墓碑爬起,每一只都带有庞大的震慑感,踏足震地,使无数寻常鬼物染血,化为足下肉泥。 杀气滔天的子离解决掉周围一圈的寻常鬼物,直面迎蛮鬼而上,他不能等到蛮鬼成群,一只便足矣强大到将近储界期,实力几乎与他相近了。如若再让蛮鬼彼此相互结队而行,那对他的处境而言,必然会十分不利。 “杀!!” 子离大喊一声,眼中早已被血腥魔化,他将心中的杀意与狠劲尽数展现,在其身上不禁妖气澎湃,黑烟滚滚。而伴随他这声大喊响起,不禁吓退了无数正欲冲来厮杀的寻常鬼物,隐隐有着一条血路从鬼物堆里出现。 子离见血路已出,立刻提腿奔腾而去,脚步快到了极致,形同风影。 而后,又随着他前冲的过程之中,只见他忽然右手一闪,一把大刀悄然出现,看其模样,此刀必然是苍冥宗的常顾胜所赠予。 毕竟这把大刀太有他的影子了,只不过同样寒光摄人,带着十足杀意。刀光映着淡化的月光,随着每一次子离的挥动,凡前方堵塞他的寻常鬼物便会直接分尸两半,分解而开。 在他所经之处,就会有一条条掉落的手臂飞舞,一颗颗狰狞的头颅滚动,一道道绿色的血月滴溅,还有一名又一名的寻常鬼物从大刀之下死去。 如此很辣的杀戮,毫无心软,毫无感情可言。 这里已经成为世间最恶劣的环境,葬尸地内一片模糊,迷雾彻底成为了绿色,夹带着无尽的恶臭与血腥。 子离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万年以前的那场不为人知的战场,耳中将那些鬼物的叫喊声拟化成了战鼓之音,手提一把大刀像是凌空斩月,要斩尽世间鬼物。 只是这片葬尸地的鬼物何止千万? 唰!! 大刀落下,寒光闪过,又一名鬼物的头颅分为两半飞落,依旧还带着满目狰狞的惊惧面孔,然而身体却成为了万足践踏的泥浆,绿血染墓碑。 像这样的场面已经无数次出现在子离的大刀之下,他无法记住自己到底杀了多少鬼物,他只是觉得自己变成了杀戮机器,永无休止的去杀杀杀。然而,就在他处身的不远处,高达十米的蛮鬼终于临近。 “杀吧,杀尽你们这些肮脏的鬼物,还世间一片圣洁!!”子离目视那只蛮鬼,仰天嘶吼。 放眼修行界内,修行者们必然很难相信一句如此充满正义感的言语会从一名妖体口中传出,然而,事实就是这么异。子离大刀高举,尾刃上带着一道凌厉的刀气,他灵活的身体猛然从寻常鬼物堆里跃起,直接跳到了十米之高,朝着那只庞大的蛮鬼跃去。 蛮鬼见子离跳起,张开血盆大口大吼一声,似乎因眼前那只有他半条腿长的人类而愤怒。他鼓起单臂,蓄力于拳掌之中,随着对方逐渐跃近自己,一拳刚劲十足的硕大铁拳直接破风而去。 “一刀落五指,斩你单臂!!”子离丝毫不惧那迎面而来的大铁拳,将双手紧握的大刀猛然向前一挥,向那蛮鬼的铁拳中央劈砍而去。 噗哧! 刀光闪过,蛮鬼五指尽断,每一根都粗如人类手臂的指头掉落鬼物堆中。子离将蛮鬼五指剁下,依旧刀锋不止,身在半空跃起的他再次挥起一刀,刀挥下于蛮鬼右肩位置,顿时将其整条右臂都剁了下来。 “嗷呜!!” 蛮鬼惨叫声自血盆大口中传出,肩上被斩断的血管内流出大河一般的绿色血液,高大的身影踉跄向后退去,不禁又将葬尸地内的数十名寻常鬼物踩扁。至于那些在葬尸地面上却侥幸未被踩到的鬼物此刻正被蛮鬼血液侵染,像是淋着大雨倾盆一般。 他们不断的嘶吼着,而此刻的蛮鬼却已经疼痛的半膝跪地,身体涩涩颤抖。 失去右臂使蛮鬼战力下减无数,根本不可能再对子离构成威胁,所以,占据上风后的子离没有停歇,他不想错过这般大好的机会,立刻提着大刀向蛮鬼再冲而上。 “夯货,拿命来!!”子离再次大喊一声。 声音像是来自地狱的最终审判,使整个葬尸地的鬼物忽然都是一震。他两手紧握的大刀又一次挥下,锋利的刀锋直接破开了蛮鬼巨大的头颅,一股脑的脑浆从蛮鬼头中流露出来,白花花的落地一地,十分恶心。 干掉一名蛮鬼后,子离已经觉得有了些丝丝疲倦,但只要身边还有危机,那么心中的杀意就会点燃他的斗志,所以他并未有丝毫的休战时间去调整,而是继续木然的杀戮着寻常蛮鬼。 每一刀落下,子离就会收取一条鬼物之命,密集的葬尸地里,他不再是十步一杀,而是一步十杀,无数的鬼物死在他脚下,远远望去,葬尸地早已尸身成山。 然而,他并不知因为他之前的那声大喊,使葬尸地的数十名蛮鬼正不断向他聚拢,而且就在那沼泽地的另一边,某人也迷糊听到了他的叫喊。 林易肩上背着古树青藤,他同样能感受到对面有着无尽的杀意弥漫,只不过眼前的沼泽地却是让他不敢再往前行走。 沼泽地相隔几十米,并不是他此刻能跳跃的距离,而且最重要的是对面传来的嘶吼声实在太摄人了,像是无数厉鬼的呐喊,带着让人发寒的嘶哑,根本想象不到那片昏暗的迷雾里面有着什么。 迷迷糊糊的恶劣环境,杀气如潮,林易一眼望去,只能模糊看到些身影在掠动,其中他还瞧见数具长达十几米开外的蛮鬼身影,这让他十分惊愕,心中不禁暗道这个鬼地方真是什么都有。 那些蛮鬼相拥而上,似乎正朝着某一方向行去,林易顺着他们的足迹沿着沼泽边缘往下行走,一直追了许久后,发现蛮鬼越来越多,看样子竟达到了几十具,场面相当震撼。然而,当蛮鬼渐渐停影,它们山般的身影紧靠在一起后,无疑让对面一览无遗的大地挤成了一座大山。 但就在此刻,在林易万分惊讶的目光中,他忽然看见一道无刺目的寒光在对面大山里乍现,而且制造出寒光的那道身影竟让他觉得如此熟悉。 …… …… 第三十九章 刀斩身后人 > “那是子离?”林易眼中展露着难以置信,轻声道。 沼泽地的对岸漆黑一片,无数道山峰似的蛮鬼太过聚集,纷纷涌向那道背着大刀光影的身板。 之所以是身板,那是因为林易以肉眼凡胎隔着沼泽地相望,难以从绿色的迷雾里看见那道熟悉身影的真切情况。而且,既有如此之多的山不断聚拢,那么尚且只有两米左右的人影自然便会显得极度渺。 大山里的寒光如一轮弯月,一闪而逝,快而迅猛。 眨眼之间,大刀直接斩落蛮鬼的一颗头颅,但他尚且来不及躲避,便被侧面袭来的一只庞大的巨手击飞了。失去平衡的身子在空中滑翔,子离坠落在了葬尸地的墓碑上,随之发出一声砰咚巨响,不断翻滚着,险些滚落满是臭泥的沼泽之地里。 他愤怒的站起身子,一阵呲牙咧嘴,身上传来了无的疼痛,显然是骨骼被打断了多处。蛮鬼的一拳直接打在了他左肩,使其手骨崩裂,带有重伤落身。 “这群夯货数量怎会如此之多,难道我今日便要战死鬼地吗,我不甘心啊!!”子离有些颓废道。 抬头看了看微微发亮的天色,瞧不见云彩,迷雾侵蚀了所有视野,包括整片葬尸地内的天地之气。眼前的蛮鬼蜂拥而至,几十只庞大的蛮鬼足矣横扫鬼物千军。无数碧绿色的血雾在空中弥漫,一片满是残酷的战场凄凉景象呈现眼前。 子离看着蛮鬼临近,他深知自己已前后无路,微微深吸了一口气,发现吸入鼻孔的尽是鬼物血液里的血腥味,但他不再理会这些细的变化,而是右手紧握着大刀,神色冷漠,仿佛天地之间唯他至尊,妖气不断从身上散发着,一头沾染绿色血液的黑发无风自动,这一刻,妖体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都来吧,你们这群夯货,好让我将杀个痛快!”子离呐喊着。 右手紧握着的单刀愈发紧了,虽然他只是一名妖,一名浑身冒着黑烟的妖,但正因为这种残忍而无情的战场,才会给他机会经历生死,才会知道让他知道妖并不惧怕万物,哪怕是万年所化的鬼物,他同样可以用大刀照杀不误。 “子离,是你吗?”沼泽对岸传来一声疑问。 声音并不大,甚至像是一名少年时的语音那般稚女敕,但正因为这声轻问,使杀意绝然的子离忽然间愣住了。他转头望去,模糊的对岸隐隐可以瞧见一道娇的身影,只不过那道身影太娇了,显得如此陌生。 两岸无声,久久寂静着,子离以为是自己先前的杀得过于疲惫,他猛地晃了晃脑袋,想让自己保持清醒,然而那到模糊的身影依旧还在,并未消失。 “子离,是不是你?”对岸又响起了一声疑问。 这次子离很清晰的听见了,虽然他不知这声音出自何人,但在生死之际还能再听到别人呼唤自己名字,不管对方声音如何,都会让他觉得如似天籁一样悦耳动听。 “你是何人,为何能知晓我的名字?”子离下意识的带着防备,回问道。 “子离,真的是你?”林易满是高兴,意欲非常,但他即刻想到古树之前交代的话语,而且又感受到对岸传来的滔天杀意正渐渐浓化,便又接着道:“我是林易啊,子离,我这便扔青藤过来救你,你谨记要牢牢抓住青藤,此片沼泽地宽约几十米,万不要在半途松手!” 听对方是自己的兄弟林易,子离当头像是被惊雷劈了数道,静身愣神。但他能感受到空中的青藤正从对岸飞来,所以并不觉得这是玩笑。青藤轻盈而粗壮,但看着对岸自称是自己兄弟的娇身影,子离心中却万分不信,毕竟林易的身高可远远不止这些。 然而,此刻的他早已经走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与其让蛮鬼将自己身体打的糜烂,倒不如先用这根青藤度过沼泽地,哪怕对面话的是蛮鬼还要厉害的莫名厉鬼。 所以,子离毫无顾忌的捡起了地面上的粗壮青藤,将之缠绕在了腰上,又确定自己结结实实的裹住后,他才向对岸的那道身影唤声道:“我已将青藤缠绕在身,你且用大些力拉,勿要将我掉至半途落入沼泽地里,这里的烂泥十分恶臭。” “知道啦,你且准备好,我动手拉了!”林易听到子离唤声后,兴奋的两手紧握青藤,顿时将得而复返的炼骨期修为完全爆发出来。 “起!!”林易再次大喝一声,双腿快速踏起,如马蹄卷草,脚下尘土漫飞。 林易向前冲去的娇身体带着双臂上掀起的巨力猛然自青藤上传递而去,使身在葬尸地的子离轻易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之庞大,他两脚一蹬,便顺着那股力量飞跃了起来。 逃离生死苦海的感觉很棒,子离看着自己将要飞出这绿色的迷雾里,心情忽然豁达了无数。虽然这并不是御空飞行,但好歹也让他飞跃了几十米的高空,仿佛让他此刻变成了翱翔长空的雄鹰,将整个世间都一览无遗的落入视野里。 但就在此刻,他将成功飞跃沼泽地之时,下面的烂泥里果然又是一阵涌动。 哗啦!! 烂泥飞溅,鳄鱼破土而出,长长的身体直冲而上。它张开了血盆大口,两排毫不整齐的尖牙冒着寒光,似乎要咬住半空飞跃的子离,阻止他通过沼泽之地。 子离看着丑陋的鳄鱼袭来,双腿快速一缩躲避,眼中的血丝狂升,整个人瞬间变得杀意凛然。他看着泥潭里飞起的鳄鱼,想起之前一身差点让他呕吐的烂泥恶臭,也想起曾阻过他一次的臭东西。 现如今,他又见对方想阻拦自己,心中的豁达蓦然间消失,化为了不死不休的愤怒。 提着右手上的大刀便是几刀凌空挥斩,子离弓结圆满的修为再次爆发,顿时刀光快速闪过,刀锋便准确无误的砍在了鳄鱼上下唇瓣上。 噗哧! 刀口碎肉声,利索而干脆,显得格外入心。 深红色的鲜血飞溅,鳄鱼上下两瓣的双唇直接被大刀切开成了十几瓣,惨叫声自其口中响起后,长达四五米的身子便像是失去一切了力量般,往沼泽地里直直坠落而去。深红色的血液依旧从烂泥里冒出,像是在底下升起了无数气泡,鳄鱼不知踪影,唯有岸边的烂泥不断挪动流淌。 好在此刻的子离,已经安然落在了陌生的对岸上。 脚下是开阔无边的新土地,虽然此刻天光微亮,但子离也能感觉到这边既没有丝毫的迷雾飘然,也没有半点戾气游荡,仿佛眼前的这片沼泽地隔绝着天堂与地狱,而此刻能身在天堂之地里,竟如此美好。 看着子离成功抵达对岸,林易急忙上前迎去,笑意斐然。 他确实是发自心底的高兴,因为终于知道是子离又一次救了自己,毕竟就和古树的一样,倘若没有子离将他带到此地,那他如何让也不可能再复活。 “子离!你没事吧?”林易有些担忧的唤声道。 望着对岸不断涌动的万千鬼物,子离心中还不禁阵阵后怕,但听到这稚女敕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心里一怔,并未立刻转身,而是直接带着大刀舞起一道刺目的刀气,向后劈砍而去。 …… …… 第四十章 转变 > 突然倒转的刀光在空中划起一道弧线,寒光像是可以破开空间,一股足矣让林易感觉到生死危机的刀气蓦然斩来。 嘭! 刀光所向披靡,无情斩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在地面上延长,烟尘弥漫而开。手握大刀的子离脸上杀意无限,神色冰冷,黑漆漆的妖气在他身上不断散发着,使林易十分的惊讶与错愕。 林易在大刀斩落之时闪身远远躲开,因此刀气并未斩到他的身上,而且他不会任由着刀气将其斩伤。 子离的背后一斩明面上看起来杀意凛然,但林易知晓这并非是对方的生死杀招,同时对方也给了自己足够的空间去逃避,看其模样显然只是要做到一定的试探性程度。 转头后的子离摆着大刀,一动未动,漆黑的脸望去如黑面包公,同样带着无限威严,只是他却没有包公那般文雅。 林易深知那个世界的包青天大人肤色如碳,额前升月,断案如神,而且其叱咤官场之时更是铁面无私,在宋朝时做到了真正的公正清廉。一个公堂文官的威严与子离拿刀时的威严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战场上的子离妖气滔天,脸色冰寒,更显生死间的绝然,他似乎要用手中的大刀斩尽一切污秽。 林易与子离十几年来都相交甚好,但子离此刻的模样林易也是第一次瞧见,所以他在刹那间便仿佛傻了眼,以无吃惊而惊悚的眼神牢牢望着对方,缄默了许久后,他才有些难以置信道:“你……你是子离?” “是又如何。”子离看向对面林易,冷冷道。 他眼前的人身材娇,而且面色稚女敕,背如弯弓一样拱着,显然是个丑陋的少年驼子,难以与他熟知的兄弟扯上半点关联,他接着道:“无论你是谁,但只要今日冒充我死去的兄弟,那么就必须得死!!” “子离,真的是你,你怎会变成这个模样?”林易惊异道。 他可以透过妖体的遮掩看见子离本质的面容,对方虽然看去是黑漆漆的,但五官其实并未发生任何改变,而且脸也依旧还是那张脸,只不过在妖气的渲染下似乎失去了以往的憨厚,多了一种除尽天下污秽的正义感。 这样的正义感不会被世人所认可,而是子离单纯的以为。 妖是充满黑暗的,修行者的认可是无理而又固执的,整个修行界的修行者都对北域的妖原忌惮,所有苦苦修行的修行者们也对妖原上的一切生物都心存杀念,他们恨不得将那些黑暗之物斩杀于刀剑之下,因为他们自认为光明要长久便要除去黑暗。 子离是妖体,所以便是黑暗,便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 “你撕开了胸口上的东西?”思考良久的林易见子离不屑回答自己,继续问道。 子离听得对方所言,神色从冰冷开始变得有些惊异,那个符印的存在其实很少有人知道,除了自己,林易,母亲,还有天青峰的师傅及师伯外,这个世间确实不曾有人知晓。 “为何眼前的少年驼子能知道?难道他真的是林易,只是眼前的林易又怎会与自己认识的兄弟相差那般大?”子离心中不断的询问自己,眼神依旧冷冷的注视着对方。 头顶上的天越来越明亮了,深色化为淡淡的蓝,可以看见上面有无数的云开始飘荡,沼泽地对岸的鬼物已经开始变得安静下来,它们惧怕天明,每一个阴灵都是惧怕阳刚之气的,大大的鬼物自然也是一样。 当对岸的嘶吼与惨叫声停歇后,天空上多了一轮朝气蓬勃的橙红色火球,火球带着许许温和的光丝,沐浴在两人青涩的面孔上,拉起两道长长的影子。 “我是被一颗古树救活的,而你,也是它让我来救的。”林易开口道。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早已大变,根本无法与曾经的林易扯上联系,先不那返回少年时的年数,哪怕是那拱着的脊背也不能与之前相。“无论你信不信我,但我就是死而复生的林易,也是你熟知的兄弟。先与我去一个地方吧,那颗古树会证明这一切,其实我连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复活的,毕竟我从未听过人死了还能复生。” 林易完后也不再急着证明自己,朝着西面缓缓走去。 既然要让对方相信自己,那么就要有十足的证据,而此刻的林易除了一张能能唱的嘴巴外,实在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子离不是傻子,这点他无清楚。 子离收起了大刀,受伤的左臂依旧不能动弹,仿佛失去了所有知觉,不会疼痛,只有无尽的麻木。 他看着眼前那道消瘦的背影渐渐远去,虽然依旧是拱着的,但他却从心底里开始相信对方的言语,因为子离很熟悉林易的为人与性格。 他始终认为林易是很特别的,特别到无人可以模仿,特别到自便不喜欢解释,特别到年纪尚且轻轻但心智就如同历世几十岁的中年人一样沉稳。林易的性格就像之前的少年驼子一样,仅仅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后便开始漫漫长旅的带路,似乎要带他去寻找肯定的答案。 人影渐渐变了,子离终于打定了主意,他决定跟上前去,走时还不忘向前方的驼子大喊一声道:“你慢些走,我可找不到那颗古树身在何处。” 远处的林易听见对方呐喊,自然放慢了脚步。 …… …… 时过三日,整个世间依旧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变化。 无非是时间平静的流逝着,凡人们照样过着日子,帝国休生养息着,修行者们到处苦修着。然而,在无数修行者心里都无向往的苍冥山上,千古宗门里却发生了一些细的改变。 首先,传言最疯狂的无疑是天青峰两位峰主被撤去职位,据他们是因为曾在新生大上搅乱了宗规与秩序,两人更是联手大战主峰资深长老天灵子,最后又将德高望重的天灵子长老险些杀死。 苍冥宗主为此大为愤怒,所以便下令惩治了冯常二人,不仅夺取了二人的峰主之职同时还将二人改封为了护宗长老,双双召回了主峰。而就在所有人都为冯常二人略感不平时,并不知苍冥宗主已经将手中的两枚苍冥令交给了冯远之以及常顾胜。 次之,主峰弟子陆羽被关到望海崖苦修三年,据他是在大上不心失手造成了人命,所以才被宗主处罚,只是刑罚殿内的苍冥令一事却没有流传出来。 最后,主峰某內卿长老接管了天青峰,但身为天青峰最为才华横溢的两名首席弟子却一死一失踪,音讯全无。 所以,除去主峰之外,天青峰在其余四峰里本是最强的实力彻底降到了最差的程度,这不禁使无数弟子悚然。值得庆幸的是此番大后,天青峰仍有数名弟子成功走过了三场大,进入了内宗修炼的机会。 他们分别是天青峰最老实的大师兄,傲雪如兰的纳兰,以及其余三名普通弟子。 大师兄看去依旧很老实,刚刚月兑离了生死危机,身体朝康复驶去。 纳兰满脸沉默着,绝美的容颜上略显沧桑,三日来总是无的寡言冷语,即便是平日里最要好的师姐师妹来询问,她也总是摆出一副失了心魂的模样,看的不禁让人好生怜惜。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毕竟她已经成功拿到了进入内宗修炼的资格。 在外人看来,这位平日里高傲无的女子已经完成了修行最初的使命,理当无高兴才是。 只是谁又能想到,其实她的心早已系在了失踪的子离身上。 …… …… 第四十一章 万年古树 > 遥看路边盛放在春晨时的清新与雅致,一路上的花草安静而祥和,不时便有几只蜜蜂与蝴蝶从远处飞来。它们狂欢舞动着羽翼,各自飘然在不同的花卉上,吸取花心里的甜汁。 林易行走的脚步有些快,看着路野边上的美丽清晨,不想昨日因漆黑的月色与慌张跑路竟错过了如此美景,忍不住的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他有些怪罪自己原来在昨夜里错失了如此欣赏美丽的机会,但好在回去的路上依旧可以再借此机会浏览一遍,为心中的错失而不留遗憾。 良久之后,后方的子离渐渐赶了上来。 妖气已经从其身上渐渐敛去,他恢复了以往的憨厚面容,正正的国字脸,标准而刚毅的五官,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夜间里的那位拿大刀斩尽鬼物的杀星。缠绕在他身上的杀意依旧浓浓的,符印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胸口上,随手理了理自己絮乱的黑发,弹去了鬼物残留在身上的污浊。 林易转头看了一眼高大魁梧的子离,心中其实并未出现什么太多的负面情绪,他不会因子离之前的背后一斩而感到生气,他只会为其懂得戒备而高兴。 林易一路欣赏着风景,是赶路其实倒算得上是一场徒步旅行,他悠悠道:“你还是恢复人样时看着舒服些,那黑脸黑头的样子虽然不足矣让我恐惧,但着实是有些不习惯。” 似乎没有想到少年驼子会嫌弃自己的黑脸,子离有些失望道:“你也觉得我黑脸的样子很丑?” “除了我之外,难道还有别人瞧见你先前的模样?”林易问道。 “纳兰见过。”子离回答道。回想起自己变成妖体后纳兰看着自己的那副错愕面孔,还有她不断退却的踉跄脚步,他本以为没有人会再接受自己的这幅模样,但一想到后来纳兰之言,他又不禁莞尔一笑,接着道:“她先是惊惧我的丑陋,然后才我很威严,其实我知道她不过是想安慰我罢了,毕竟那时我真的很气,而她不想再让我加一点气愤,所以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慌话。” “我想她并未谎,因为你确实有些威严,就像传中的……只不过你杀气太浓烈了点。对了,你在对岸发生了什么事,我似乎看见很多山般的东西在朝你靠近,它们是妖兽?”林易疑问道。 “事一桩了,那些夯物即便再来个几百只,也不够我一把大刀杀的。”子离回答道。 为了减少对方不必要的担心,子离挑简要的随便了句,其实唯有他自己知晓那些蛮鬼的凶恶程度有多可怕,而且它们险些便让他陨落葬尸地,喋血战场。倘若林易的青藤再来晚些,那么后果是什么心头猜猜也便了然了。 心中吸引自己的那道气息越来越近了,子离看着前面带路的少年驼子,始终难以相信这是他曾经无熟悉的兄弟,可对方在性格上却已经无接近自己所熟悉的程度与了解,那么即便自己再怎么不愿相信,最后也必然会试着去相信。 远方的路渐渐平坦,脚下已经没有了鲜明的道路,只有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上面长着几百种不同的花朵和灵草,阳光落在花草叶上,唤醒了它们一晚间的睡意。 天地之气愈发的浓烈起来,像是春雨绵绵般浓郁,使他们渐渐感受到这片土地的神。 “如果能在这里修行个五年,必然会在苍冥山上修行十年的效果还要好,只可惜修行并不仅仅只是依靠天地之气就够的,或许尘世磨难才是修行最好的办法。”林易开口道。他满身豁达,全身上下都被浓郁的天地之气贯穿而入,无舒适。 “是啊,可惜你我心中都有着仇恨。”子离回答道。 “陆羽的断骨之仇我会要他用双倍代价来偿还。”林易忽然阴沉道。 少年模样本应该是十分稚女敕与纯真的,然而当他出这句话时,仿佛飘在他周围的天地之气都停顿了下来。深邃的眼里带着杀意,一种难以忘怀的杀意,在他脚下,那些被践踏的青草直接颓废枯萎,那些被杀意感染到的花朵瞬间凋谢,一片垂死荒败。 “我会陪你上山,然后杀了他们!”子离是个简单的人,就如同他的话一样简单。 林易转头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是那般坚决,微微点了点颔首,转移话题道:“快到了,前面那颗茁壮的古树下面有一座庭院,我便是从那里复活的。” 子离顺眼瞭望而去,落入眼中的是一颗擎天古树,这颗古树显得十分庞大,足足达到了千米之高,树尖直达苍穹,像是一把利剑般竖立在了天与地之间,绝不是他刚走出山道时的那片森林之木可。 “真是一颗树,竟可以长到如此之高。”子离震惊道。 “呵呵,它惊异的地方还有很多,我想到时它会让你足够吃惊的。”林易完,随着他加快的脚步前去,子离提腿跟上,两道渺的身影便渐渐驶向了远处,朝着古树靠近。 …… …… 树荫下的庭院不大,由几栋古老而破旧的屋子围绕而成。 古屋看去并不像这个年代的房子,一栋长得像寺庙,一栋有些接近修行界的殿宇。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都很古老,而且无论风雨怎么摧残却始终屹立不倒,给人的一种很神秘的感觉。 待两人走近庭院后,顿时发现了庭院周围正有着树名身穿黑袍的冥兵站立在远处。林易不以为然,毕竟他昨日已经见过,所以不足为,只不过子离却忽然面色惊变了起来。 “原来还有你们这些臭东西,今日我便将你等屠杀个干净。”子离大声喊杀,直接取出血染大刀,就欲冲上前去击杀冥兵。好在下一刻,那颗古树上传出了一声苍老的声音,道:“少主切莫动手,那些都是老朽祭炼出的傀儡,并非是什么鬼物,还请少主刀下留人。” 古树急忙开口,但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却不禁使拿刀的子离变得戒备十足,他目光环视四周,就如当时的林易一样。只是周围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一脸笑意的林易淡淡看着他。 “谁,还不快快现身,不然本人手中的大刀可不好话。”子离冷漠道,似乎是因林易脸上的笑容太无耻,挑起的眉间隐隐有了一丝愤怒。 “少主莫躁,你眼前之见的古树便是老朽。”古树并没有像之前调侃林易那般去调侃子离,直接道。古树很了解万年前的主人性格,所以当他听到子离举刀就要砍杀时,自然感觉到了眼前的少主虽未有主人那般滔天能力,但性格与本质却肯定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什么,你会话?”子离骇然,他看着古树的目光十分惊愕,接着道:“原来你竟是一颗妖树,你先前唤谁少主,我如何能是你的少主?” “哈哈哈,老朽修炼至今已达万年之久,自然能够口吐人言。至于少主的事以后你也定会知晓的,你既是主人之子,那么不管你信与不信,这些都已注定!”古树淡淡道。“主人早在万年之前便托付老朽在此等候少主到来,以他老人家的神机妙算,定然是不可能算错的,而且我在少主身上感觉到了主人的气息,这点老朽自认还不会看错。” “什么,你存活了万年?”子离无疑惊讶道。他嘴巴张得大大的,眼神与林易交错之时彻底变成了错愕,哪怕是林易也开始悚然了。什么生物可以活上万年之久?这对人类而言简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因此,两人都开始觉得很难相信自己耳中所听到的事,可是古树既然这般,他们同样觉得对方没有理由欺骗他们,而且撒这种荒谬至极的谎言,难不成还能带给古树什么好处? “是啊,时光飞逝如流水,没想到一等就是万年之久。”古树感慨道,语气里不免有些唏嘘,甚至颇显沧桑感,它接着道:“主人让我久等万年,便是要让老朽转交几件东西给少主,顺便也让老朽自行修行出人身,可惜老朽愚钝,久久不能历练成身,让少主见笑了。” 古树完,语气倒是显得有些惭愧起来,然而,它哪里能知道子离此刻有鬼的心情去在乎它人身的事。 “修行万年,这颗古树竟然修行了万年之久,它到底是何品种才能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这种事若是传入修行界,必然会引起整个修行界的沸腾,而且一颗修行万年之久的古树即便是尚未化成人身,那他的修为又会强大何种程度?” 子离心中不断嘀咕着,无震撼,看着古树的眼光不禁从惊愕中又变了,变成了十足的忌惮与恐惧。 “怪不得它的气息会这般强大,怪不得我出山道后,在森林里还没行走多远便感受到它的召唤,原来它已经修行了万年,一个修行万年的古树,那还有什么是它做不到的?真是太逆天了。” 自从子离得到了古树的回答后,顿时使其明白了先前很多不明白的事,虽然在他心中还是无震惊,但至少这个答案他猜想的要充分的多。但唯一让他不明白的是,古树祭炼出的冥兵为何要在森林里掳走林易,而且随后又要阻止他砍伐铁树去过沼泽地。 毕竟之前那些冥兵们的杀意都不是假的,那是真真切切的杀意,足矣让寻常人死于镰刀之下。 …… …… 第四十六章 长鞭索命马自蹄 > 路婉转,官道无疆,一条由泥黄色石砖平铺而成的大路直直通向某座城池。 大道上人影渐多,马车过往匆匆,行走在道路上的林易步履满跚,衣裳褴褛,他陀着弯曲的背脊,模样显得十分落魄。 青丝迎风飘起,絮乱而张狂的舞动在其额前,身上的衣服有处处破洞,看起来极其神似世俗间的乞丐。虽然他这个乞丐看起来样貌很不堪,但那张稚女敕清秀的脸庞却干净无,仿佛是世间最圣洁的一张脸。 一嗲一嗲的步步走远,身边自然与无数的过往行人擦身而过。世人淡漠的看着他,眼中带有不知情的情愫,其中有嘲笑者,也有怜惜他的人。 大荒台是古老传承下来的传送工具,它很神秘,可以借助天地之气的输入让人穿梭在天地之间。林易就是这般从那不可踏足之地来到了人世间。无人知晓这种古老的阵法是谁创造而出,如今也就只有流传久远的宗派还有大荒台的踪迹。 林易不断行走在宽阔的官路上,肚月复之内饥饿无,他环视四周想找个店家吃点东西,哪怕只是两个发硬冰冷的馒头,那也好过挨饿。 只是官道漫长,道路两边都是丛林,旁边更无半点店家的影子。 …… …… “快让开,前面的人都速速让开,莫要耽误了我家少爷的大事,不然要你们好看!” 马蹄声狂乱着,桀骜不驯的声音忽然从车前赶马的马夫口中远远传来,细声微弱,但却充满强势。官道上的人们听闻此声,再眼见那辆华丽的马车行来后,面色胆怯纷纷让道,顿时给硕大官道中间的留出了一条宽敞大道。 他们很是惧怕这辆马车,更加惧怕这马车里的人。 林易行走在官道边上没有回头,对于这种强势如土霸主的纨绔子弟,他深知自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他将大道中间的脚步挪向路边,并不算什么麻烦之事。 马车的木轮滚动在坚硬的路上发出轱辘轱辘的碾压声,骏马的提着四只健壮的马蹄不断跃起跃落,一块块奔跑时的肌肉在其身上挪动着,充满健美的力量感。 林易与马车擦肩而多,第一次转头用深邃的眸子侧眼望向马车。 马车很豪华,这是外观上给他的第一感觉。随后落入眼帘的无疑是那名手挥长鞭的马夫,马夫脸色很焦急,口中不断重复叫喊着先前那句话,看得出他神色紧张似乎是在赶时间。用手中紧握着的长鞭不停甩在前方奔腾的骏马侧身上,发出一声声的啪啪声,马夫眼中毫不留情。 骏马身心疲倦,但身受长鞭挥斥下来的疼痛不得不奔驰快若闪电,就像是一道流光闪过,可惜后方的那架马车着实沉重,拖的它鼻尖开始透出一声声沉重的呼吸声。骏马已经连续奔驰了数个时辰,速度实在是无法再加快,但即便如此,马车行驶的冲势依旧无迅猛,仿若惊鸿,可见这匹骏马儿实非凡物。 迎面而过的马车掀起一阵狂风,刮起周围人们的衣袂与树叶,正因为这种疾风的吹动,不禁也将车身两旁的帘布哗哗吹起。 林易顺眼望去,透过那层层飞舞起的帘布,瞧见车内坐着一名青年男子。 虽然只是一眼擦过,甚至那名男子头也未转,但林易却可以很清晰的记住这张脸,因为这名男子的样貌他太熟悉了。同样帅气与俊美的脸庞,侧脸望去就如海岸线一般,两眼如鹰眼般犀利,唇薄而鲜红,仿佛在上面还滴着血液,那般深红。 马车快速闪过,眼角的余光顺着马车继续望向远处,林易心中感慨,暗想着马车里的人莫非真与他有什么关系不成? “即便有关系又何如,冤有头债有主,倘若将仇恨牵扯他人,这与黑暗之物的行径又有何之别。”林易心中轻声呢喃着,立刻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因果,随即摇了摇头放下了心中的琐碎之事,直直向前走去。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林易口中轻声念着离骚,示意自己不断向前走去,去寻求那可以填饱肚月复的店,毕竟他真的太饿了。当然,能够将离骚本意对修行意志要坚定的想法用在寻觅食物上也非属林易不可,因为在此生,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不会再出现另一个屈原。 “你这厮找死不成,方才马儿没把你踩死,大爷今日便抽死你。”前方的转道处传来一阵怒骂声,林易听闻略感熟悉,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踱步赶了上去。 啪啪啪! 长鞭依旧不断挥舞着,林易顺眼望去,发现那挥鞭之人果真是先前那位赶马的马夫,只不过此刻他手中的长鞭却没有在挥斥骏马身上,而是抽打在了官道中央一位滚动在地面半卷缩着身子的男子身上。 男子被长鞭挥中满脸痛苦,额前汗如雨下,他用弯曲的手臂紧紧的护住头部,身体在地面上不断滚动着,可他却从头到尾都未曾叫过一声痛。马夫见男子如此血性,心头大恨,并未停歇手中的长鞭,鞭子一次次的如落雨般袭击在男子身上,很快便打穿了男子单薄的衣裳。 血液从男子身上流淌而出,彻底染红了肮脏的上衣,马夫看着对方仍旧只声未吭,煞气的脸上又不禁变得十分狰狞。他再次加大了手中挥鞭的力量,脸色十分绝情,嘴上依旧吐露着无肮脏的词汇,仿佛这名倒地滚动的男子还不如那匹骏马来的珍贵。 周围陆续围观上了许多民众,他们眼看着马夫不断用长鞭击打在男子身上,脸上虽有劝之意,但却无人敢上前阻止。 林易从后方走到民众堆里,看着那几乎全身被鞭打染血的男子,心中骇然。暗想着为何普天之下,竟还有这般暴虐之事,并且无人上前劝阻。 “哎,只能此人不幸啊,竟挡住了这辆马车,我看他今日必然难逃一死啊。”周围那些民众看着滚在地面被打的男子,颤颤道。 “是啊,谁叫他走路不长眼撞在了这辆马车上,不过他也倒算的上是一名铁血汉子,即便受此痛打却始终只声未吭。”另有男子附和道。 “血性又有何用?如果早些时候求饶,不定还只是受点皮肉之苦换回一条性命,至于现在,你们看他被打的浑身是血,哪还有活下去的可能?哎,大家都快散了吧,只能是又一个苦命之人,而且我看他并不像这里的人,可却偏偏要来这里送死。真是上辈子造的孽要此生这般凄惨的来偿还。”一名妇人完转身朝着前方离去,语气显得无惋惜。 “难道世间帝国的官员们平日里都眼睁睁看着富庶之家如此行凶作恶,眼看着寻常百姓受辱欺凌吗,若是如此,那立官又有何用?”林易缓缓自语道,脸色暗淡。 “你这驼子是何处人,万不可胡乱话,不然那根长长的鞭子可就要击打在你的身上了。”周围的一名男子道,他看了一林易,发现其落魄的模样后,接着道:“我看你自身都已落魄成这般模样,又凭什么去管人家的事,早点散去吧,莫要惹恼了那马车上的人,不然你也难逃一死。” “难道你们便能狠下心,眼睁睁的看着他惨死于长鞭之下?”林易忽然转头看向这名劝的男子,神色十分冷冽。 似乎是因为林易此刻的语气很强硬,又或者是惧怕马车里的人,这名男子在林易那深邃而充满戾气的双眼望来后心中忽然一凉,仿佛有着一种惧怕对方的感觉。男子很仔细的看了一眼林易,发现他依旧是个驼着背并且无落魄的少年后,这才退去了心中的那股惧意。他淡淡道:“年轻人,非是我等不愿上前阻止,而是实在不敢上前阻止,你可知这辆马车的人是谁?” “不怕告诉你,这马车的主人就是前面不远处的城池之主。车内的人便是王法,你王法要打死一个来历不明的山野匹夫,那会有人管制吗,又会有人敢来管制吗?”这名男子完后,很是鄙夷的看了林易一眼,似乎是在嘲讽他的无知,随即便悻然离去。 林易见对方彻底走远后将视线收回,看着眼前这一幕的悲泣之景,心中不由想了很多很多。 眼前那被马鞭抽狂的男子似乎已经奄奄一息,长鞭落在他的身上,溅起一朵朵飞溅的血花,好在此刻的他已经彻底昏死过去,所以即便是长鞭照常挥下他也毫无反应,减少了不少清醒时的痛苦。 良久后,马夫停下了手中的长鞭挥动,他艰难的喘着粗气,神情淡漠看着地面上的男子,发现他就要死去。 于是,他才朝着那地面上的男子又吐了口唾液,暗道晦气的停手下来。 “够了,他已经活不成了。”马车里突然传出一道清脆的声音,无平静,似乎先前的事早已习惯。马夫听闻后快速退回到了马车前,变得一脸笑意。马车的人接着道:“快些赶马吧,若是我回府迟了,你与那刁民的下场无二。” “是,少爷!”马夫有些畏惧道。 坐上马车的马夫继续想挥动着手中的长鞭,但骏马儿不知是休息的时间够了,还是它惧怕马夫会像之前鞭打男子一般虐待它,最后将它活活打死,所以,没等马夫的长鞭落下,骏马儿便口中喝出一声响亮马蹄声,健壮的两条后腿猛然发力,前腿直跃而起,拉着沉重的马车自官道上扬长而去。 马夫看着骏马儿奔腾,心头微微一愣神,不禁得意道:“看来连牲畜都开始惧怕大爷了。” …… …… (新卷开始,精彩来临!) 第四十七章 及时雨 > 扬长而去的马车渐行渐远,最后从官道上化成一个黑点,消失在了前方远处的拐角处,林易紧紧的看着地面上那生死未知的男子,微微蹙了蹙眉头。 人必须得救,只是该如何救? 用修行者炼制的丹药给男子喂下一粒,林易拖着他的身体不断向前面城池走去,直到在某处路边上见到了一间破旧的房子。 房子一眼望去破败不堪,被风雨剥落的土黄色墙面上,裂缝自屋顶蔓延到了地面,看起来不久便会坍塌,很不结实,而且瓦舍零散的盖在屋顶,房梁上更是多处都已折断,显示出此屋的年代甚是久远。 因此,一个硕大的洞口出现在房子上方,透着蓝天,好在此刻并未下雨,只是有道道白日里的光线从屋顶洞口里照射下来,使破败的屋内少了黑暗,多了一分光明。 林易将男子拖入屋内,微歇了一口气,这才去捡了两捆干草铺在地上,把他放在了上面。 男子服下丹药后,体内的丹药开始散发药效,鼻尖微弱的呼吸逐渐开始变得鼎盛,脸色从苍白如纸缓缓变得红润起来,不过让林易怪的是在他体内似乎蕴含着什么特的力量,竟凡人的修复时间又加快了不少。当然,即便如此,他身体终究无法与开辟出骨节的修行者可,不然丹药不至于让他复苏的如此缓慢。 林易站在屋内并未离开,他此番来到世俗只为历练,从而找到那个可以让他突破炼骨期的契机,所以并不急着离开此地。他在旁边看着男子很久,确定对方彻底月兑离了生死危机之后,这才走出了破旧的房子。 走出破烂的房门后,他决定要去寻找一些食物,不管是受伤的男子还是他自己都需要食物来充饥,毕竟他离那些不用饮食的大修行者而言,还非常遥远。 “你真是好不争气,这才几天便顶不住了!”林易没好气道。望着自己干瘪的月复部,满头无奈的渐渐远离房子。 此地离城池已经不远,他朝着城门内走去,因一身上下都破破烂烂的装扮,城卫士兵们倒也懒得去检查他的身体,毕竟谁会乐意去闻那臭烘烘的味道。 走进城内,城内显得一片繁华,车水马龙,路边摆着各种闪眼的货摊子,有卖吃的,也有卖布匹卖胭脂水粉的。只能繁华的都是各大城池或者京都,它们永远都会偏僻的山村来的好,只是这里的人大多充满商业与利益,没有山村里的那般朴实。 缓缓行走在有些拥挤的大街上,林易左顾右盼着,他看见了很多酒家,但以自己此刻的模样是无论如何都进不去的,毕竟没有酒家会信任乞丐也能有足够的银子。与其被人乱棍棒打的赶出酒家门口,倒不如老老实实的找个安静而简约的摊位吃碗白面好。 所以,直到进入城中很久后,又顺着各种大街巷拐过了很远,林易才发现这座城池实在太大了,而且繁华的一塌糊涂。 他看到前面有一个卖面的摊位,是一位面善的大婶在卖,他步步走近摊位,但无奈自己储物囊里什么剑器兵刃都有,但却毫无半点银两。林易站在不远处直子身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摊位,看着那位大婶不断的撩着面条,切着青色的白菜,但又不好意思向其讨碗面吃。 时间又过了很久,直到肚中的饥饿又彻底驾驭了他的脸面,林易再无顾忌的走上前去,向着那位卖面的大婶道:“店家,可否卖碗面线与我吃了?” 卖面的大婶听言,这才把视线从滚烫的锅中移到了林易身上。 大婶看去面色善良,身材有些肥胖,皱纹开始布在她的额前,略显沧桑感,一身麻布粗衣穿在身上,额前被热气熏得有些冒汗,她微笑着,望向眼前这般模样的林易,其脸上并未出现什么厌恶的表情。 作为一个人至中年的妇人,心地自然也是最好的时候。 “少年郎且去找个位置坐着,我这便烫碗面来与你吃。”妇人笑着道。 林易听言心中感动,虽然他此刻身无分文,但至少得先填饱肚子再解决这些银钱问题,所以他很老实的找了张空桌子坐下,静静地等着妇人的面条。 不多时,妇人便笑着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林易接过大碗,发现里面伴着两颗青菜叶子,一个煎的金黄的鸡蛋,还有几颗香喷喷的葱花铺在上面,香气弥漫,色香味俱全的面线不禁使他食欲大开,道了一声谢后便举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妇人见林易吃的这般香,脸上始终淡淡的微笑着,随之便又走回摊位忙碌起来,继续煎着平底锅上的鸡蛋,切着那些从自家菜园子里拔来的翠绿青葱与女敕绿青菜。 仅仅只是一碗面对饥饿了许些天的林易来无疑是不够的,所以当他连大碗里的面汤都喝完时,他又模了模自己的肚月复,但却依旧感受不到丝毫的满足感。当然,对于一个埋头只顾着猛吃面条的人,除了碗里的面条外,将容不下周围的一切,如在林易侧面的一张桌子上,一位中年男子正满脸笑意的吃着面条,时不时的看看他,可他却毫不知情。 妇人似乎也知道一碗面条对林易来是很微不足道的,所以在林易吃完的那一刻她便又端着一大碗面条过来,其中左手上还托来了一张碟子,上面有两个冒着热气的白花花的包子,可谓是香气十足。 林易很感激这位好意的大婶,但一心想着自己身上却毫无分文不禁又有些愧疚起来。 “明日我便拿储物囊里的剑器卖了,到时换些银两再来还她吧!”林易心中嘀咕着,再次端起妇人递送过来的大碗面线,呼呼呼的吃起来,满脸高兴,但却始终未动旁边的碟子上的热气包子。 直到一碗碗的面线下肚,林易木桌上的空碗也越来越多,等到木桌上那堆积成七个空碗时,他才喝完大碗里的最后一口面汤,用手十分满足的抹去了嘴边的残留油渍。 “真真好吃,好心大婶,你的手艺可真好。”林易看着那摊位上的大婶,站起身子道。 “少年郎谬赞了,老娘的厨艺也是跟当家的学的,还谈不上好,不过只是少年郎饥饿已久罢了,呵呵,你可是吃饱了?不够我再下碗面线来。”妇人笑着道,手中就欲烫起那些白色的条条面线来。 “足矣足矣,我已经吃饱了,谢谢大婶。”林易连忙回道,白净而清秀的脸庞上笑笑的回应着。 对于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而言,能一口气吃下七大碗面线,甚至还没有浪费掉一滴面汤,这绝对是件让人哭笑不得的事,不过大婶也并未惊异林易的吃量,她只是一味的笑着,继续做着手中的面线,为往来的顾客们提供着香气缭绕的面线。 林易接着道:“大婶,我此刻身上没带钱,不知可否等我明日前来还你钱,我一定不会耍赖的,明日这个时候定会送钱来。”林易着,语气倒是显得有些尴尬,周围的数人听言,也是随着大婶的笑脸乐呵起来。 “哈哈哈,少年郎无须多心,你的面钱已经有人替你付了,不必放在心上。”妇人笑着道。 “什么,有人替我付钱?”林易不明白妇人的话语,当下转头四处瞭望,然而,除了那依旧拥挤的大街巷外,就只有周围这些吃着面线的人们,他接着道:“好心大婶,不知是谁替我付了面钱,能告之我吗?” 看着林易急切的模样,妇人暗道付钱之人眼光真真独到,但只要想到那人流传的响亮名声也便释然了,她笑着道:“施恩不留名,如果少年郎想要还他面钱,不妨去寮城古街十三巷的墨砚画坊一趟,到时少年郎自会知晓的。” “多谢好心大婶了。”林易向着大婶恭敬一拜,随之便提着碟子里的两个白花花的包子向城外急急走去。 一路上,林易想了很多,然而他怎么都想不到谁会替他付钱。 世俗是陌生的,对于整个世界也是陌生的,这里的人他都不相识,只是深刻的记住了好心大婶口中的寮城古街十三巷。 “墨砚画坊?听名字难不成是前生类似于学习绘画的画室?算了,明日去看看便知晓了。”林易自语,微微摇头不再多想,提着手中油纸包着的包子往城外走去,朝之前那座里距离城外不远的破旧房子走去。 …… …… 第四十八章 闰安手艺 > 荒凉的野外,满地杂草,平贴了一分春季盎然的绿意。无数深色的苔藓爬上了快要倒塌的墙头,风动的枝桠上点缀着许许女敕绿色的新芽。 林易提着手中那快要散去热气的包子,心中渐渐从付钱人的遐想中收回,看着眼前那破败不堪就要倒下的房屋,心里始终惦记着之前快要死去的悲泣男子。男子很可怜,被一个低贱的马夫用长鞭差点索命,林易不是个可以无视世间悲苦的人,虽然他知道这一次的救赎仅仅只是一次偶然式的巧合。 他解救不了天下间的所有悲苦者,就像他现在拯救不了自己的悲壮。 只是这名倒在官道上苦苦挣扎,面临着世间痛苦外加长鞭抽身狠辣疼痛却丝毫不露怯懦的人,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所以林易才会拖着他几乎已经彻底死去的身体行走,直到寻见这栋破败的房屋,将至安抚后又去为其寻找食物。 林易踱步走进屋内,干草上残留着一片血迹,那是男子受伤后留下的血迹,只是他却不见了。 “我杀了你!!”后方突然传来一声爆喝,语气里充满着对血意的疯狂。 对,就是疯狂,那是一个人陷入无尽恐惧从而激发出来的愤怒,那是一个人失去一切理智后带有毁灭的疯狂。 林易不曾转头,他知道喊杀的人是谁,他更知道为什么对方会陷入疯狂,所以他的回身仅仅只是一掌。这一掌的力度不大,但却很准确的击打在了男子的后颈上。林易没有伤害对方,却带给了对方陷入一段安静的睡意。 男子昏厥了过去,之后又被林易重新拖到了那片血淋淋的干草上,看着他闭目沉睡的样子,一圈黑而乱的胡渣子正如泥土里的春笋一般茁壮而出。 “真不知将你救活,到底对与不对。”林易看着安静昏睡的男子,微微叹了一口气,道。 “或许等你再次醒来,我便知道了吧。” 随着语气的沉寂,天色缓缓转动,林易盘膝坐在屋内,不断吐纳着俗世间间的稀薄天地之气。椎骨第二节早已饱满,炼骨期的修为早早达到了巅峰,体内那根支撑他全身的椎骨金灿灿的,菩提子不断散落出清凉之气,使他陷入心境上的空灵。 恍惚间,林易闭目之后觉得自己已经破开炼骨达到了弓结期,只是当他醒来后却依旧发现,自己还停留在了那道炼骨期的门槛上,始终无法进入弓结期。 “到底还缺什么?”林易脸色不太好看,质问着自己。 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修为肯定是攀升了,以为那种飞跃性的质变只有修为提升后才会发生,那么真切,那么让人欣喜。 林易的清醒是旁边的男子带动的,因为男子也醒了过来。 男子模了模自己浑浊的双眼,发现屋内早已陷入了寂静与黑暗,他记不清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就像忘记了一切,失忆降临在他身上。这是他从十岁开始就有的毛病,他早就习以为常。看着旁边有一位盘坐着的少年,他娇的身子一动不动,唯独那双思索的目光那么让人感觉他的沉稳,仿佛海洋深处的最蓝,明净而深邃。 “你是谁,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男子开口问道。 林易没有转头,他知道男子不再疯狂,可他并不知男子会失忆。于是,林易从思索中收回心思后,缄默了许些时间,才悠悠道:“之前你不是还想杀我吗,至于你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我帮你带到了这里。” “我想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你并不是我熟悉的敌人,况且我没有敌人。”男子道。男子想站起身子,他觉得躺着不是很舒服,可身上传来一丝丝的痛楚。他低头看着自己,发现身上到处都是伤痕,还有自己身上这件本就布满尘土且十分肮脏的衣服上带有腥味,带有红红的血迹。 男子骇然的看着自己,然后又看了看林易,他惊讶道:“是谁打伤了我?是你吗?你为何要打伤我?”林易见他就要再次陷入疯狂,不禁多了一分怜悯,道:“非是我打伤的你,是我救了你。” 男子听言,惊愕道:“你救了我?你为什么要救我,之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忘记!”男子目光迷离的思索着,头越来越痛,他就要再度疯狂,但突然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道:“你还没,你到底是谁!” “我叫林易。”林易道。随之心情便有微转,透着一分无奈继续道:“和你一样都是悲戚之人。” “林易林易…我不记得你了,我叫闰安,是神臂村的农夫。”闰安道。“你能带我回家吗,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看着闰安无痛苦的神情,那种迫切回归自己家园的急切,林易的心被丝丝触动,他隐约可以猜测到对方似乎犯了什么疾病,从而记不清先前发生的事。 “我现在还不能送你回家,等我处理完了事情便送你回家。”林易道,这是他第一次历世,见不得对方的可悲,所以他承诺要带闰安回家,毕竟闰安太可怜了,是个和他一样苦命的人。 “谢谢你。”闰安很高兴的笑起来,憨厚而诚实,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在痛苦下不愿服痛,他模了模自己的肚子,就和当时的林易一样,他问道:“林易,你有吃的吗?我有些饿了。” 林易递过去两个本就为他准备的包子,白花花的,虽然上面已经凉了,但充饥尚且还行。闰安接过林易递来的包子,满脸感激,兴高采烈的吃起来,顿时,破败的房屋内余香四溢,林易则再次闭目修行。 时间在修行中过的尤其快,一夜悄然流逝。 闰安在半夜时的出去了一趟,林易没有阻止他。直到第二天天色微凉,一抹春光从屋顶的洞口里洒下,闰安手里捧着一只家养的大肥母鸡回来了。 林易惊讶的看着他,看着他手中拎着的大肥母鸡,眉头轻轻的皱了皱。 “这是我狩猎回来的猎物,不是偷的。”闰安道,然后他开始拔去母鸡身上的深金色羽毛,清理干净后又熟练的生起了火堆,就在这古屋内烤起了肥油油的母鸡,香味十足。 “烤肉火候要掌握的十分好,如果烧的过久就会焦味,如果烧的不够就会不够脆。”闰安边烤边继续道。 他手中不断翻滚着用树枝穿插过去的母鸡,手法相当熟练。母鸡被炙热的火焰烤的渗出了油渍,巴拉巴拉的响着,又过了许久后,整只母鸡都变成了金黄色,看起来确实十分的完美,香气弥漫。 林易有些蠢蠢欲动了,闻着烤鸡香味的他哪里还有心思去询问闰安这只母鸡到底何处寻来。闰安烤好母鸡后用手撕开了半只鸡,顺手递给了林易,笑着道:“尝尝,这可是我烤的,很少人有这个口福。” 林易伸手接过烤鸡,香气早就占据了他全身上下的所有理智,不得不闰安的烧烤手艺确实是十分的好,就如他自己的一样。张嘴咬上一口鸡腿肉,林易发现鸡肉女敕而鲜,原本的肉香味还徘徊在鸡皮里面,外边的脆皮掺杂着一种火源的味道,两种妙的香味不停注入他的味觉里,使他分外满足起来。 “怎么样?”闰安看着那吃的正香的林易,问道。 “很好吃,十分的好,我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烤肉。”林易顾不及自己狼吞虎咽的难看模样,老实回答道。事实确实如此,闰安的烤肉手艺绝对可以堪称一绝,如果换做在二十一世纪,林易要是身边能有闰安这么一个强人,即便是开个烧烤店也必然会赚到番。 “如果有我家特制的祖传辣酱,那烤鸡的美味程度必然还会再上升一个层次。”闰安骄傲道。“可惜我回不了家,这样把,下次你送我回家,我再烤一次与你吃了,到时你必然会彻底喜欢上烤肉。不定等我高兴了,还可以将烤肉的技巧传于你。” “好,那我便提前谢过了。”林易继续啃着手中的烤鸡,回答道。“对了,你要进城吗?我还要去一个地方,如果你闲这里无聊不妨去城内转转,里面很繁华,记住莫要惹事便好。” “嗯,等无聊了再,我得好好先睡上一觉,昨晚一夜未眠倒是有些乏了。”闰安回答道。 林易没再多什么,吃完烤鸡后的他已感觉到了月复内的饱足,随之又与闰安闲了几句便踏步走出了破败的古屋。 望着头顶上那一望无际的明媚天空,云儿缓缓飘着,一时微淡一时渐浓,迎面拂来了缕缕清风,风里透着杂草堆里传来的清新,林易深深吸了一口气,提腿踏步远去,走向了那座繁华的城池。 …… …… 第四十九章 卑劣的奸商行径 > 城池内街道繁华,过往行人步履满跚,安静的大清晨便有了许多来往商客游走在大街上。路边摊上的摊主各自叫卖着,包子油条统统有,豆浆香味开始飘荡在街道的空气中。 林易行走在寮城大街上,因之前月复中填下了闰安的烤鸡肉,倒也不在乎那些香味缭绕的精致早点。 他平静地看着一家家店面打开,又见高傲的店家赶走了昨夜睡在其店面门口大街上的乞丐们,嘴里不屑念叨着,他们望向乞丐们的眼光十分冷冽,仿佛那些乞丐与他们相差着几个世纪的等级差位。 鸡鸭鱼肉不如,猪狗牛羊不如,唯有低等与悲泣。 许多店家转头看向街道上行走的林易,就如看着乞丐们的眼光一样,林易故作平静不以为然。他此刻看起来乞丐们还要萧条狼狈,他现在是个名副其实的少年驼子。 “年纪轻轻便落魄于此,长有手脚何用之?”店家们的嘴里冷酷道,他们要给过往的林易听,所以林易只能自嘲的笑了笑。 他没必要与世间凡人计较这些,毕竟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个典当之处,用储物囊的东西换些银两,顺便再买件整洁的衣裳穿上,不然以这种不堪的模样去街巷见付钱人,不免显得不够礼重与诚志。 拐过入城大道,林易很熟悉的转过街角找到了一个典当行,这是他昨日游街时便看好的典当行。他看着典当敞开的大门,微微顿子,右手一闪自储物囊里取出了几粒丹药,随后径直往里走去。 典当的掌柜是一位花甲老者,不能满头白发,但也有半头长发白如冬雪。他面色阴沉,嘴角留着两撇胡子,眼神细而精明,透着一抹商业本能的狡猾与奸诈。掌柜的见林易走进来,不屑的瞧了瞧他,漫不经心道:“你来我典当行是要换些什么?本柜事先声明,典当里可不收破烂废铁铜锅,也不收草席棉被,如果没有好东西就别拿出来了。” 林易狠狠的盯着他,深邃如海的眼里冒着一丝火气,对方明显是狗眼看人低。他甚至不想与这种人再啰嗦,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丹药往柜台上重重一放,也不顾那掌柜的什么脸色,林易直接冷冷的开口道:“我用这罐丹药换取银两!” “嗯?”掌柜轻哼一声,见对方拿出了一个细罐子后,不由脸色微变。听闻对方是丹药换银两,心中的好使他直接想接过丹药进行查看,但林易又哪里是什么好脸色的人。别人敬他,自当以礼还之,可掌柜的既然早已蔑视于他,那么他自然得更加厉害的回视对方。 于是,林易赶在伸手而来的掌柜之前,用手一把按住丹药,口中依旧冷冰冰的道:“如果价格不合我心,此丹我便不换!” 掌柜显然是没遇到过这般骄傲的顾客,而且是如此落魄的顾客,他怔了怔神,有些不悦道:“只要东西好,本柜自然与你合理的价钱,但你不给本柜查看,我又如何能知道你这丹药价值多少?” 林易听得对方之言有理,这才缓缓松开手,任由那瓶子丹药被掌柜握在手里查看起来。 罐子是玉器打造而成,因为玉器有着天然的护丹作用,可以防止丹药的药性流失,也可以做到长久保存丹药的作用性。对于修行者而言,普通玉器并不算什么珍贵材料,毕竟只要到了一定修为后,祭炼这种材质的瓶瓶罐罐实在是简单无。 掌柜捧着这瓶透着翡翠色的罐子,双手竟微微颤抖起来。 他知道世俗里有修行者,帝国背后更有着修行者去支撑着王权,只是他联想不到眼前的这个落魄驼子少年就是修行者。猜不到对方是什么身份无所谓,但掌柜的做典当数十年眼力着实不弱,这不,他看着眼前这个毫无瑕疵的美玉瓶罐,心中已经激动起来。 即便不去估量罐中的丹药,这玉器罐子在世俗里的价值最少也得上个百两银子。 林易见对方如此心谨慎,心中冷笑不止,像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玉器罐子对方都能看的如此入神,可想而知世俗红尘的价值观确实不怎么样,。从而也就造成了修行者对红尘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 长生是修行者的目的,强大是林易的目的。只有越来越强大才能让自己高人一等,不然别人就可以随意捏死你,林易不愿做被捏死的庸人,所以他要让自己逆天而上,成为去捏死他人的一方尊者。 “到底如何,你是当还是不当?”林易有些不耐烦道。 “当……自然得当…….”掌柜一脸笑道。 他用鼻子闻着玉器中的丹药,发现里面散发出一阵浓郁的天地之气,修行者眼里的天地之气在凡人眼里堪称灵气。掌柜的闻道如此浓郁的灵气,早已心花怒放,不禁暗想着自己遇见了什么灵丹妙药,兴奋不已。 “嗯….此丹共有六颗,我便以一颗二十两银子买下,共计一佰二十两银子,你觉得如何?”掌柜抚了抚唇边往外扩的胡尾,表现的一脸不在意,但他又哪里能知道眼前的驼子岂是这般好糊弄的。 对于一个现代化人,林易之前虽然是个痴狂的艺术青年,可对商业利益上的打算总是十分敏感的,况且那掌柜的种种表现不就是心虚吗? 故作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还不就是为了迷惑顾客,在林易面前玩这些花招,掌柜的举动无疑是多此一举自取其辱。所以,林易轻声笑了笑,伸手便要接回玉器瓶罐。既然对方没有典当的诚意,他自然没有必要继续协商下去。然而,就在林易伸手的这一刻,掌柜立刻枪手按住了柜台上的玉罐,有些痛心道:“三十两,不能再加了!” “一百两,少一文不换。”林易看也不看掌柜一眼,直接道。 “一百两?”掌柜的故作一副惊异模样,他瞪着大眼接着道:“你这儿,你可知一百两的数目何其多,即便是十两银子也足够你这种…活上一年了。”似乎意味到对方有些不简单,掌柜生生将乞丐二字咽回了心里,但眼中依旧轻蔑不已。 “你若不换,那便将丹药换我,硕大寮城,自会有另其典当与我交换。”林易不想再与其所争执,道。 “哎,罢了罢了,算你儿蛮劲,便一百两吧!”掌柜拗不过对方固执,有些痛心道,随之便从木质破烂的抽屉里取出六张带有帝国印记的银票,伸手递给了林易,满是不愿。 奸诈的脸上依旧表现的十分不舍,林易接过银票深知对方不过是故弄玄虚,他毫不理会的收起银票,大步走出典当行,自大街上扬长而去。 “掌柜的,这可是整整六百两,这东西真有这般值钱吗?”账簿先生手执笔墨,一边记着数字一边颤颤道。 “自然是不止的,即便是装丹药的这个玉罐都值百两银子以上,更何况里面的东西,不过要收我典当行如此多的白银却也不是这般容易的。”掌柜透过朱窗的缝隙,用余光目睹着林易将要消失的街道,眼中闪过一道微不可察觉的狡光。 “那掌柜的……?”账簿先生惊异的转头看向掌柜,话未问完时,他便暗暗发笑起来,因为他从掌柜眼里的狡光中看到了一切。 ……. ……. 第五十四章 一滴净墨 > 朱墨阳微动的不是其紧闭良久的玫瑰色红唇,因为在其漂亮如女子的脸蛋上,眉目终究还是紧锁着的,仿佛是一把陈旧的铜锁生了锈迹,无法再被钥匙打开。 眨眼时煽动的眸子下的目光很睿智,朱墨阳微动了身体的同时也带动了右手。 他微微倾斜自己的身体,右手顺着身体前倾的姿势握住了那支黄衫女子之前曾用过的紫毫笔。珍贵的紫毫笔虽然之前就在清水里泡了不少时间,但只要黄衫女子没将它洗上个十几遍,那么渗入在笔芯内的墨汁就无法彻底清除。 所以,当朱墨阳的右手将这支紫毫笔提上来时,一股淡淡的墨灰色依旧残留在了紫毫笔尖的山兔黑针尖毛上。 身在众人背后的黄衫女子见平日里自己最崇敬的学长握起了自己的紫毫笔,当下便要上前去打开那已经盖上的古华香石砚。 黄衫女子伸出白皙光滑的巧手藕臂,身上穿着的淡菊色衣裙薄如轻纱,以至于无法完全遮盖住其衣裙下若隐若现的洁白肌肤。只不过此刻的朱墨阳并不在乎这些,身旁的林易也不在乎这些,至于那身在画台上的先生,就更不会在意这些了。 玉指轻轻扣住在了古华香的石砚盖上,一阵淡淡的麝香之气从黄衫女子身上传开,取代了就欲从羽墨上散发的墨香味。不喜读书绘画作诗的人们不喜墨水味,而喜欢卖弄些笔上功夫的人往往会无留恋墨水的味道。这就好此刻身在墨砚画坊的三男一女,他们都很留恋石砚中散发的味道,而那远在世俗不可知之地的子离,则必然不会喜欢这种散发着斯里文气的墨香味道。 古华香石砚里的羽墨所剩不多,黄衫女子就欲上前磨墨,然而,握着紫毫笔的朱墨阳却向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没必要。所以,黄衫女子停下了手中就要履行的动作,转头用美丽好的闪亮大眼打量着眼前这位学长,似乎很是惊异对方会对自己的画加上些什么,或者又在自己原有的画上改变什么。 朱墨阳凌空握着紫毫笔,笔杆的方向垂直着地面,看着笔尖上那滴就欲滴落的淡灰色水墨,眉头依旧紧锁着。他并没有阻止这滴淡灰色的墨水往下垂落,同时也没有晃动笔杆使水滴提前滴落,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滴水墨,等待它自然滴落的时刻。 当外面的阳光透过木雕窗的缝隙时,光丝正无巧合的照射在了这滴带着墨色浑浊的水滴上,因此,水滴散发出了无数个光丝折射在其里面的世界。这些世界无一重复,它们都是独立的存在,只是细微到人眼不可视。 林易发现了这些世界,常微先生同样发现了这些世界。不过,水滴接受到光线的照射后,并未被掀起丝毫的震动。 因为窗外光丝很微弱,不可能有强大到使它震动的力量。 控制水滴的是紫毫笔,而紫毫笔又被朱墨阳的手控制着,朱墨阳不动,则水滴不动。只是它正从原来的一粒沙大,逐渐汇成了一个拇指那般大。林易惊讶的目光望向朱墨阳,发现对方愈发神秘起来,他始终觉得对方是个不简单的人,甚至极有可能是个隐匿在尘世中的修行者。 因它他看不透朱墨阳,更看不透画台上的常微先生。 “如果他们都是修行者,而我又无法看透,那么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身上有掩盖修为的秘宝,另一种是对方的修为高出自己太多。”林易双眼平静的看着画坊中的朱墨阳,心却不知想到了何处。 “我宁愿相信在他身上有可以掩盖修为的秘宝,也绝不相信对方的修为可以高到自己都无法看透。他的年龄最多十**岁,如果一个年仅十八岁的青年就能在修行上踏入无上密境,甚至踏入弓结储界之上,那么他的先生又得有多么的了不起,又得有多么的恐怖?” 林易在心中惊叹着,脸上依旧表现的平静如初。 紫毫笔尖上的水滴汇聚出的水份越来越多,光丝直直照在水滴之上,闪闪发亮,璀璨夺目,直到许些时间过后,光丝偏移了方向,悄然自窗台上撤走。 水滴没有了光照,无数的世界瞬间崩溃,消失无影。 常微先生静静地看着朱墨阳,一脸赞赏的点了点头,微笑着未曾开口。 在所有人的眼前,水滴已经恢复如初。回归到了起初时的墨灰色,变得暗淡无光。水滴里面参杂着墨汁混入的污浊,没有丝毫光线的残存,也没半分绚丽的折射,只是此刻的它却达到了核桃那般大,仿若一个墨汁掺水混合而成的固态珠子,静静垂挂笔尖而不落。 林易的眼神从之前的惊异变成了不可思议,他现在终于相信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朱墨阳断然是个修行者,而且是个很不简单的修行者,所以他才能控制天地之气,用巧妙的手法控制住水滴不往下滴落。如果换做正常的情况下,水滴根本不可能汇聚到核桃这般大,哪怕只要它有了指头大就会坠落而下。 当然,此时惊讶的并不只是林易,身旁的黄衫女子可是个切切实实的凡人。她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学长,看着那颗凝聚到核桃大的水滴却不坠落,樱桃似的嘴早已变成一个鸭蛋型,且白霞如玉的俏脸上也不禁多了一分俏皮,显得十分精灵可爱。 “学长,你……你是如何做到的?”黄衫女子错愕的看着朱墨阳,语气惊异到了结结巴巴的程度,美丽的双眸欲要看穿而看不穿,眉目间的崇敬也更加深了, 如果黄衫女子之前的崇敬犹如一木桶的水,那么现在就如一潭深井的水。至于一片大海的水,常微先生才是大海。 朱墨阳没有直白的回答黄衫女子的问题,因为他不能告诉对方自己其实是个修行者,所以可以掌控天地之气,使水珠凝聚而不落。 而林易同样只是猜测到了朱墨阳是个修行者,但始终不能确定对方的修为达到了什么程度,因此,他也没有任何的根据去回答黄衫女子的话。只有身在画台上的常微先生才是这里最清楚朱墨阳的人,甚至朱墨阳自己都要更加的了解他。先生从十年前的某个大雨飘荡的夜晚带走了孤身一人的他,只不过,先生越清楚这件事,他就越不会出口。 紫毫笔尖上的水滴不再增大,仿佛这就是水份的最终分量,于是,朱墨阳看着眼前这颗掺杂着丝丝墨汁痕迹的核桃大水滴,伸出了一直未曾动用的左手。 左手是平常人们不太习惯常用的手,但作为先生的学生,朱墨阳就必须要学会利用自己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包括只是头顶上的每一根毛丝,包括只是依靠感知的直觉,包括只是他眨眼闭眼间的每一处余光。 所以,运用左手对其而言都已是无简单轻松的事。 左手上的修长五指平铺而开,掌间分布着每一个人都有的无数线纹,朱墨阳轻轻的将左手靠近水滴,随之缓缓的用手心握住了紫毫笔尖的水滴,一股充满圣洁的浓郁天地之气自其身上传出,绵绵缓缓不骄不躁,柔和的带着生命力,但最终都汇聚到了左手握住水滴的手心上。 林易只是淡淡的看着对方,他知道对方的左手虽然包裹住了整颗水滴,但绝对没有半丝**与水滴上的碰触。 画坊内的天地之气愈发浓郁了,像是菩提子带给林易的圣洁,只是朱墨阳尚未达到菩提子那般强烈的程度。强烈的光从朱墨阳的左手中传开,唯有修行者才可以看到,先生很清楚的看到了这道光,脸上笑容更甚了;林易也清晰的看见了这道光,眸中惊讶更深了;唯独那俏脸上一幅不知所云表情的黄衫女子只是一味的惊异与好。 她专注着朱墨阳的动作,时不时轻眨一下美丽的大眼,长长的睫毛像是两片蝴蝶的羽翼在煽动,灵动而轻缓,翩翩起舞。 最终,朱墨阳松开了左手。 一眼望去,水滴毫无预兆的还垂挂在了紫毫笔尖上,只是这颗水滴的却像是被世间最洁白的天地之气净化了般,无通透,明净如珀。 水滴可以清晰照射出每个人的脸,林易看着这个洁净到无暇的水滴,看着身在水滴里面的自己影像,仿佛就能感受到在它的里面蕴含了多么庞大的力量。只是这股力量被水滴最外表的一层薄膜阻隔着,从而使他无法真正看透,这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力量。 朱墨阳凝重的眼神注视着这颗水滴,在看到它的清澈明净之后,脸上的肃然才渐渐散去,一抹无轻松的微笑浮现在其漂亮的脸上。 “就是这滴净墨,落画吧!”朱墨阳在口中轻笑一声,道。 握住紫毫笔杆的右手轻轻一抖,震动摇晃的力量晃动着垂挂在笔尖的净墨,净墨摇摇欲坠却像是不肯月兑落。 但最终,还是未能在朱墨阳的抖动之下坚持住,直直朝着木桌上平铺的荷花图中垂落而下。 哒的一声! 净墨落在荷花图上发出一声轻响,碰撞桌面的它并未溅起一粒多余的水珠。 它像是退潮一般朝画纸上不断散开,净化了整幅墨色的荷花图,最终,更是异的融入到了这幅以墨灰色为调子的荷花图中。 …… …… 第五十五章 一力化万道 > 水落荷花,荷花自当颤动,而今,并非是真实的水滴落在荷花上,因为事实是朱墨阳净化后的墨水滴落在了荷花图上。 墨入画纸,不染漆黑,明净而透亮。净墨顺着宣纸上的纹路散开,看去并不像是打湿了由青檀树皮制造出的薄弱宣纸,反倒是这滴净墨给宣纸上的墨灰色带来了许许生动。 朱墨阳双眼盯着荷花图的画面,嘴角轻笑不语。旁边画台上的先生见此,微微道:“姑且有了些进步,但远远不够!” 朱墨阳听言,赶忙收起脸上的嬉笑,朝常微先生抱拳一拜道:“是,先生,学生受教了!” “菲菲可曾明白画中缺的是为何物了?”先生见朱墨阳受教后,转头望向唐菲菲,睿智的眼神带着许许关切,询问道。 “学生愚昧,并未明白学长用意何为!”穿着淡菊色衣裙的唐菲菲羞愧低头,诚实回答道。秀丽可人的俏脸上再次升起两片绯红,如同喝醉了酒时的酒兴上脸,唐菲菲红着脸蛋儿,看去竟颇为迷人。 常微先生见此,轻轻摇了摇头并未有什么怪罪,随之便又转头像林易询问道:“少年郎觉得如何?” 林易听得常微先生之问,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微鞠下拱起的脊背,看起来愈发的恭敬,抱拳道:“朱兄画艺超凡月兑尘,两手妙笔生花,令生佩服!” “呵呵,少年郎可是谦虚了?”常微先生微微一笑,语气有些疑问道。 充满智慧的双眼直直锁定在林易身上,常微先生脸上展现的始终是那抹淡如雏菊的笑意,然而,正因为他的这种风轻云淡和信誓旦旦,给林易的感觉却像是把自身都给看透了般,所以,心中自然而然的不免诧异起来。 于是,林易缄默了许些时间,道:“回先生话,生自便出自于乡野间,每日以放牛羊砍柴火为业,所以对绘画之事了解的不多。况且,我方才只看出了朱兄的绘画技法很独特,至于他和姐画的如何,生不敢妄自定论!” 林易想尽快离开这里,这间墨砚画坊给他感觉实在太古怪了,就像朱墨阳的绘画手法一样古怪。 将天地之气融入画中的技法未免太过特,即便成是近乎神迹也不为过。 在林易的前世,他敢肯定自己的绘画技艺唐菲菲和朱墨阳都要来的好。可自他来到这个世界但尚未修行之前,虽然他也会经常捡些林子里的枯木残肢在沙地上轻描淡写勾勒线条,可这些不过都是他出于本能的喜欢绘画,痴于绘画,并非是什么高深莫测的绘画技法。 而在林易开始修行之后,他便很少再接触绘画之事,一心一意的将心思都放在了修行上,更别想要把天地之气用到控制绘画的笔法上。 因为这对他来,简直是不得而知,不可而知,且闻所未闻的事。 林易很了解自己,以他此时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朱墨阳那般。先将一股生机之力融入墨水里,然后再将水墨晕化在一幅已经完成的画卷上,最后,再将画中之物变得生机盎然,给予新生。 普天之下的绘画者皆知,画中的物品即便再美,那也只是画笔留下的死物,根本没有任何生机可言,而要让画中之物复活,这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林易是绘画痴迷者,自然也这般认为。可异的是,眼前的朱墨阳就做到了他们心中自认为不可能的事。 荷花瓣叶自画纸上微微挪动,改变着原本已经固定的方位,绽放在花梗枝头的荷花快速盛开,随后碎叶凋零,片片落在了宣纸上的画面中。而那些尚未开放的荷花苞,此刻也已经变得朵朵盛开,仿佛被对方注入的生机之力给催生了。 “林兄过奖了,我哪里有你口中的这般厉害,倒是你先前教训萧家胖子时,让我觉得大快人心。”朱墨阳笑了笑,一旁道。 “我平时是教你如何逞凶的?”常微先生见朱墨阳有些心术不正,不悦道。 “学生不敢,学生知错了!”朱墨阳立刻笑面隐匿,满心忏悔鞠躬而下,惊惧道。 常微先生见朱墨阳知错既改,心中的不满渐渐平息,转头向林易道:“少年郎无须多心,我并无恶意。”出此话,常微先生自己率先皱了皱眉,不知是自己见对方有心躲避,还是觉得有必要解释一回,所以,他的口中才会吐出这句从未过的并无恶意。 先生平息下心中的想法,接着道:“墨砚画坊存世十余载,其中弟子无数。有留在画坊里学习的学生,也有出去历世学习的学生,但学习的过程,在我看来无非都是执笔于画修行于心。况且……少年郎本是骨融体,再生之命,如果你想恢复常人之躯,我倒有个法子可以助你。” 被常微先生一语点破驼背的机密,林易心中的骇然使其脸色再也无法平静,他双眼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常微先生,没有一丝的崇敬与仇恨,只是很疑惑的问道:“先生是如何得知我之性命乃再生,而且你有融骨之法,又是什么?” 面对林易的质疑,常微先生并未生气,他依旧一脸笑意道:“每个人的前世与未来都已注定,你自然也一样,况且我常微的话便是实话,绝无半点虚假。” “一切既是天机啊,天机不可泄漏。”朱墨阳在旁边很是老气横修的摇摇头,缓缓道。 “我只知少年既有识画之目,必定也会有绘画之功,所以想请少年郎执笔绘上一幅,也好让我的两位学生开开视野!当然,如果你执意就要离去,大门就在身后!”常微先生的语气没有强求,和气道。 “我画技不精,不过只会些皮毛而已,无法与学生的两位弟子可。”林易道。 林易不想在此动笔,他来画坊的目的便是还钱,既然钱已经还了就该离去才是。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离去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对绘画有感情,所以在他进入画坊后才会有木板上的那一幅山水画。 绘画是林易前世最大的痴意,也是他最为擅长的技艺。 “你真不画?”常微先生再次疑问道。 先生的目光平静如初,但却光亮如炬,林易听言后,口中紧闭不作回答。 先生见林易不作声响,便将目光转向了之前被萧家胖子摧毁的那副残败山水画上。 上面残留着交战所剩的狼藉,一道道杂乱的滚动痕迹平铺在山水画的黑色羽墨上,仿若一道道交织在一起的凌厉刀气,使人看着看着便会望而生寒。 先生目光静静地往着木板上的山水画,缄默良久,随之才悠悠道:“少年郎的画艺才是超凡月兑尘,以一力化万道,甚好甚好,看来菲菲与墨阳都不如你!” ……. ……. 第五十六章 道心难修 > 听了常微先生的话语,唐菲菲只是十分好的看了一眼林易,俏脸上并未出现什么太多的表情变化。然而,身在旁边的朱墨阳听言后,目色则变得十分讶然。 嘴唇微张,仿佛喉间的气息有些堵塞,朱墨阳惊讶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是先生最喜欢的学生,同时也是寮城最盛名的画痴,早在几年前他便成为了寮城乃至整个庞大帝国的最出名画痴。 因此,此刻被心中最尊敬的先生亲口承认自己不如眼前的这位驼子少年,虽然朱墨阳口中不敢多什么,但心里却是十分不服气的。毕竟就凭他先前所露的那一手,他便有信心立足凡间,成为世间最好的画痴。 所谓画痴,无画不痴,唯画可痴。 朱墨阳对绘画的痴意很足,忘我忘尘,所以他的修行境界同样很高。高到修行界的天才们为之暗淡,高到身在炼骨期巅峰的林易也看不透,因为他才是真正的修行天才。什么陆羽,什么鬼影蓝灵,什么远古异修体质,在朱墨阳的痴意面前都会显得微不足道。 “先生,林易兄弟真有如此厉害?”朱墨阳有些难以置信道。他处世红尘十几年,但显然是个与社会上接触不多的痴人,所以他才会问这么毫无意义的问题。 先生听言,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似乎对朱墨阳的疑问早已习以为常。 “林兄弟,可否执笔一画?我很想看看你的境界有多高。”朱墨阳转头看向林易,问道。 “先生常和我,当我站在地面上的时候,便有人爬在了树上;而当我学会爬树时,那人早已学会飞翔。于是,我就问先生,当我学会飞翔的时候,那人又会达到什么程度?” 林易看出了对方心中的许许失落,弱弱问道:“那么先生可曾告诉你,飞翔之后的人又会达到何种程度?”朱墨阳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三日后,我来画坊作画,但今日还有要事,该离去了!”林易道。 “此话当真?”朱墨阳惊异,并未想到林易这次会答应的如此干脆,毕竟之前先生的几次提议,他都找理由避开了。 “我话,从不作假!”林易肯定道。他再次向画台上的先生及唐菲菲一抱拳,随即便转身跨步离开了画坊。问外人大步踏起,烟尘阵阵,向远处不断驶去,直至连微拱的身影都消失在了十三巷内。 朱墨阳见林易离去后,心中只有无限期待。他期待三日后的到来,期待想看林易作画,期待想得知先生口中夸赞的人到底有多厉害,而旁边的常微先生只是平静,一脸平静,目光平静,身心平静。 先生看去像是达到了不惑之年,有着让人看不穿的独到智慧,又有着让人猜不透的缜密心思。 朱墨阳是熟悉先生的人,他更知道先生早已不为世事尘埃所动,所以能让先生多次相邀绘画并亲口赞美的人,那么肯定就有一定的独到之处。而且,照先生此刻的目光来看,他定是有了要将对方收入画坊的打算。 林易对墨砚画坊来很重要,对先生来更重要,但除了先生外,这点无人可以再知晓。 门外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马蹄声,从声音的平稳中便可听出这匹骏马儿十分健壮,马车木轮咕噜咕噜的滚动在平铺巷子里的青石板上,随着声响越来越近,马儿的蹄踏声越发掷地有声,直到几息世间后,声音静止在了墨砚画坊的大门口。 于是,车上的马夫口中道了一声吁,双手微微用力拉住了套在马嘴上的绳索。顿时,骏马儿乖巧停下,蹄下的踏步声渐渐平息下来。 放眼望去,这是一辆奢华的马车,金色堂皇,由一匹雪白的骏马儿拉着。白马身上的肌肉曲线非常完美,长长的马腿更是显示出它奔跑时的速度有多快,看起来十分珍贵与稀有。 马车正是林易清晨时碰见的那辆马车,但他从头到尾都不知晓,马车的主人便是身在墨砚画坊的黄衫女子,唐菲菲。 空泛的马车上,此刻除了马夫便没有第二人,因为这是来回接送唐菲菲的专用马车。 “姐,时候不早了,等会儿便要夜幕降临了,快些回府吧!”马夫自画坊门口外呼喊道。 马夫的声音穿过画坊大门,清晰传入画坊的众人耳里,唐菲菲在听到自家马夫已经叫喊后,便转身向先生和自己的学长微微欠身行礼,随之踏步辞行而去。 ……. ……. 走了林易,又走了唐菲菲,硕大的画室内依旧飘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味,朱墨阳看着院外的两颗桃树,看着桃花上面结着的粉红桃花瓣,心中一片沉默,眼神有些涣散。 “先生,林易兄弟的绘画真的我强吗?”朱墨阳始终很难相信这个事实,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在林易和唐菲菲都离开之后,他终究还是不死心问道。 先生侧目望向朱墨阳漂亮的脸,看出了他的失落,看出了他脸上的许许苍白之色,同时也看出了他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动摇。那是发心底里的不自信的动摇,那是深怕自己一落千丈的恐惧,那是朱墨阳如何都不能够承受的打击。 所谓修行,境界易达,道心难修。 朱墨阳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很高的境界,但先生不希望朱墨阳仅仅止步于此。他对朱墨阳带有很高的期盼,既然有期盼,那么他就必须要让朱墨阳在道路上承受一定的困难与打击。只有困于难,解于惑,朱墨阳方能够真正成长。 于是,先生转头看着他,柔声道:“你已十年修画,也是时候问尘之修了。” 朱墨阳不明白为什么先生会忽然这样,他只是在一旁静静的聆听着,神色带有慌张,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如长胜将军感受到了败仗的滋味一般,十足恐慌。 “或许他我预料的要更强!”先生缓缓道。“但那只是绘画,并非修为,你的修为他高出太多,所以他要和你,还有很多路要走。” “可学生最在意的是绘画。学生跟随先生学习了十年绘画,如果这都不如他,那么修行对学生而言,又有什么意义?”朱墨阳痛苦道。 他知道先生的话必然都是真的,因为先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且既然先生了自己不如林易,那么自己就一定不如林易,只是他不甘心,十分不甘心。 “你并不非不如他。”先生道。 “他心中有杀戮,眼中有仇恨,历经生死而不死,尝过喜怒哀乐,懂得人生百态。你有情,但不知何为义,而且,他有的这些都是你所不足的地方。从而导致了你输的不是绘画,而是对绘画的感情。” 朱墨阳听言,羞愧的低下了头颅。他用手模了模自己头后的脑袋,隐约间像是明白了先生的话,只是从其迷乱的眼神来看,又显得不是很明白。 …… …… 第五十七章 自取其辱 > 自墨砚画坊离开后,林易熟悉的穿过古街,来到之前经过两次的寮城大街。因之前在画坊的停留时间过长,导致林易出来之时已经时分渐晚,眼看着就要临近黄昏。 暮色开始从天边渐渐落下,西陲边的夕阳便开始泛着金黄色,一股温和的气息随晚霞直面扑下,普照在了整座繁华的寮城里。 寮城是个充满热闹的城池,不仅面积宽阔,而且人口流量十分充足。大街上的来往过客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林易走在大街中央,不时望向酒家客栈里的顾客们忙着吃香喝辣,举杯共饮。 看着看着便能感觉到月复中的饥饿感正不断袭来,林易模了模肚月复间,无奈的皱了皱眉。 首先想到自然是闰安的烤肉,因为烤的肉实在太香了。火烤出来的鲜肉不仅火候刚好,甚至就连烤熟后的油腻程度也做到了无可挑剔。只不过,他现在可是孤身一人徘徊在大街上,从而使其烤肉是没办法吃到了。 于是,林易停下脚步思量了会儿,忽然从出城的方向掉身而走,走过了他早上换丹的典当行门口,穿过寮城某街,又跃过寮城的某古巷,来到了昨日吃过的面摊上。 面摊依旧是那位善良的大婶在下着面条,周围飘着浓浓的青葱味,林易不顾周围的顾客眼光,踱步走进摊位前,笑着朝大婶道:“好心大婶,给子烧碗面条吃吧!” 大婶听闻有人叫喊,随之抬起头来望向话之人。眼前的少年驼子有些熟悉,这是大婶的第一直觉,随之她再仔细一看,这才想起眼前的人可不正是昨日在自己面摊上吃了七大碗面条的少年郎? 在大婶看来,今日的林易与昨日相,无疑会显得天差地别,恍若换了个人。 事实确实如此,穿着新衣裳的林易褪去了昨日的狼狈,头上散乱的头发也被木簪子牢牢盘起,看起来一身整洁神采四溢,连同整个人的气质都像是发生了改变。 他嘴角掠起一抹难得一见的弧度,淡淡的微笑着,干净的脸上颇显眉清目秀之气,一副好孩子的模样,大婶见他前来吃面,憨厚的面容也是微微作笑,道:“原来是少年郎啊,你且去找个位置坐着,我这就下些面条与你吃。” 林易听言十分欣喜,微拱手道:“那便有劳大婶了!” 一如昨日曾经发生过的事,林易更是坐在了昨日曾经坐过的位置。他看着大街上的人们直来直往,但并未有一位富贵之人来这里的面摊吃面,即便大婶做的面实在是好吃。 富贵之人用美酒佳肴,吃的是山珍海味,吃的是鲍鱼熊掌,喝的是陈年老窖,所以他们瞧不起这些简陋的面摊之食,而且,在这个世界里终究有着等级之分。有帝国便有君王,君王之下有官宦,官宦之下方为平民。 平民百姓舍不得花钱进酒家吃香喝辣,富庶之人摆不下脸面来摊位吃面,林易储物囊里有足够的银子去吃香喝辣,然而他却喜欢坐在大街上,吃着平民们喜欢吃的鸡蛋面。 林易的身家确实不富裕,甚至他在这个世界并未有家,但这些并不代表手头上就会缺乏钱财。在他身上还有着五百多两的银子,完全足够他挥霍一阵子,只是他身属修行者,因此淡泊名利,并不像寻常人们这般重视金银之财。 对于饥饿的人而言,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就是最好的,哪怕只是一个冷掉了的铁硬馒头。 林易是个昨日还饱受饥饿的人,所以知道世间食物其实都一样,不过都是些填饱月复肌的必须品。食物之间有好吃与不好,但绝对没有高贵与低贱。林易从不认为这些会有什么区别,而且他的为人本就很朴实,是个典型的现代化农村人,坚持做到了勤俭节约的良好作风。 时间没过一会儿,大婶便从摊子上端来一大碗面条。碗中面条白皙,汤水有些泛黄,一层淡淡的油圈浮在面汤上,遮挡住了大半的腾腾热气,有着保温的效果。 大婶特意往面碗里多放了许许葱花与青菜叶子,其中还有两个煎的金黄的鸡蛋,使整碗面条看起来更加显得丰富与美味。林易见面碗内如此丰富,心中十分感动,但此刻早已忍不住碗中的面条香气与肚中带来的饥饿感,所以他依旧只是在口中匆忙的道谢了一句,便用鼻子闻了闻冒着热气的鸡蛋面香味,发自内心的赞美起大婶下面的手艺来。 他开口道:“大婶煮的面条实在是香,真真是香!”大婶听到了林易的夸奖,会心一笑,生满老茧的双手下着面条,看起来愈发灵巧而迅速了。 林易伸手拿起倒插在木桌竹筒上的竹制筷子,夹着一根根白皙的面条送入嘴中,随之又狠狠的咬了一口金色煎蛋。黄色的蛋黄味儿从他嘴里散开,那股酥麻的味儿还是一如记忆里的那般地道,外加配上了青葱的香气,还有青菜叶子的甜女敕汁液,林易自已觉得十分满足,便满脸高兴的吃了起来。 面始终是好面,但人却全非都是好人。林易埋头吃着鸡蛋面,孰不知远处行来了一群中年人。其中,更有数位手提大刀的汉子,几乎都是满脸络腮胡,相貌粗犷,而且就在他们充满戾气的眼神里,可以发现都有着冰冻三尺的寒光,让人生畏。 周围吃着面条喝着淡茶的顾客们见这群男子逐步向面摊靠近,他们便立刻站起身来,即便只是刚坐下来吃面的顾客,在见到这群狠人后也只有停下了手上的筷子。 顾客们匆匆走向面摊,向大婶手里交了些碎银子,头也不回的踏步离去。他们似乎很是惧怕这群手拿兵刃的人,而这些人确实看起来并不友好,甚至有些相像马贼,只是他们并未骑马而来,所以称之为马贼,却又显得有些太牵强。 面摊上的大婶始终在下着面条,丝毫没有顾忌这些朝她走来的狠人们,林易坐在最靠墙边的一张木桌上,怡然自得吃着香喷喷的面条,同样没有任何顾忌可言。 “喲!这不邻家大婶吗?怎么今日你家汉子未曾前来与你一同来摆这面摊子啊?”人群中,其中一人见到正在下面的大婶吆喝道,脸上表现的满是随意。 “对哦,这么一我倒是想起来了。”汉子模了模头,似乎响起了什么事,他接着道:“上个月你家不曾交予刀疤子足够的银两,所以你家汉子便被刀疤子唤手下给打了一顿,好像打的可着实不轻啊,不知过了一个月,大婶家的汉子伤势可是好些了?” 听闻对方开始喋喋不休,大婶明知对方心眼儿缺角,随之只是淡淡笑了笑,依旧表现的那般憨厚而朴实,她接话道:“这就不牢你二虎子来费心了,我家汉子早已在半月前便生龙活虎,此刻在家下地种着菜呢!” “噢?是吗,这可真是十分难得的好事!可惜这个月眼看着又要来了,不知大婶又有足够的钱财准备好啊?要是没有的话,刀疤子可是狠着呢,到时不定还得寻你家汉子麻烦,哎,可别刚好了腿脚又伤了身子啊!”这名中年男子一副叹气的模样,摇头晃脑,表现的似乎很是惋惜。 “二虎子这般有心何不管管自家娘们?前些天里,我似乎还瞧见你家媳妇正往某家大户府院里的后门钻呢!”大婶道。“哎,你人也真是的,都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为何你家媳妇偏偏就是白天陪着大佬们快活,晚上才来孝敬你呢?” “你……你个死婆娘,想死了不成?”二虎子听大婶巧言讽刺,举起手中的大刀指向大婶,勃然大怒道。 二虎子的媳妇生的貌美,这是他邻家四坊都无清楚的事。而且她二虎子要年轻无数,是某次二虎子从外地强抢回来的女人。因此,在平日里倒也颇为惹得大富人家的男子们眼红。 在二虎子心里,他早已十分清楚自己媳妇在暗地里的败坏门风之事,只不过随着时间愈发长久,二虎子发现自家媳妇总能在陪了富家公子后带着大把银两回来,这不禁使他暗暗有些欣喜起来。 二虎子很重钱财,而他自己平时又无能力经营农田庄稼,所以只能靠打家劫舍强些碎银子。可现在不同了,他既然可以从媳妇那里得到大把的银子,那他便可以少干很多拼着性命方能得到的钱财。 于是,自然而然间的二虎子便对媳妇的偷欢之事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到了最后,二虎子更是完全便将自己家的婆娘当成了赚取银子的工具。因为他只爱白花花的银两,对自己的女人,他甚至根本没放心上。 但即便如此,他也有最忌讳的地方,那便是自家婆娘虽然早已明目张胆的与别人苟且偷欢,可他也不愿此事被别人提出来三道四。 因为这个名声很臭,十分的臭,臭气熏天,他干打家劫舍的名声还要来的臭。 而此刻,大婶刚好触及了他的心病,更是将他家媳妇的偷欢之事用来讽刺于他,所以他的火爆脾气蓦然间自心底里冒了上来,大言不惭的举起手中大刀以威胁大婶,仿佛一头充满怒火的雄狮。可惜大婶历经世事几十年,又哪里还会惧怕于他的恐吓。 不过只是冷冷的笑了几声,大婶充分反映出了某人从一开始便已踏入自取其辱的行径,随之她便开始自顾自的下着面条,直接将其无视了。 …… …… 第六十二章 人命比草贱 > 身后的三人是典当行掌柜派出的人,同时也是寮城不可多得的冷血杀手。当他们听到林易的威胁后,心中有的只是可笑,一种不知死活的可笑。 “大哥,这子好不识趣,让弟直接动手宰了他吧!”三人之中,其中一人道。 “去吧,切记要心些,可别在这种时候还被翻船!”被称为大哥的男子回答道,语气显得有些谨慎。 “放心吧,不过是名十几岁的少年而已,量他也逃不出我的兵刃。”这名男子无谓道。 男子自三人中踏步而出,行走之时的右手轻拂腰间,当下便取出了一把弯月似的短刃,短刃看起来像是一把刀,神似匕首但却不是。 刀尾如鱼钩那般弯起,刃口显得异常锋利,寒光从短刃身上若隐若现,夜间的冰凉再次加剧,身在草丛之中的男子身上仿佛有着一股血意攀升,蓦然之间便凝聚在了草丛四周。 林易看着对方不断靠近自己,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却依旧冷笑不止。 对于一个世俗间的高手,哪怕实力再强又能如何?在修行者的眼里,不过只是些江湖伎俩,根本不足为患。所以,当这名男子想要林易死时,事情的结尾就注定了他会死。 握在右手上的短刃灵巧有变,男子疾跑时又加快了脚步,像是一道掠过草尖的微风,颤动了周围的绿叶女敕草。哒哒哒的脚步声响在了草间道上,落在了每个人的心头,林易只身未动,依旧安静的站在不远处。 “你找死!”男子见林易不闪不避,愤怒的爆喝了一声。 两眼在昏暗的夜色中绽放寒光,男子带着右手上的短刃快速提起,前倾而去的身躯直扑林易而去。 短刃的尾端直向林易的咽喉,男子想要一刀划破林易的喉间血口,使其暴毙而亡。 噗的一声。 刀刃直接刺进在了眼前的这道模糊身影,男子眼里展露欣喜,但就在下一刻,男子发现眼前的这道身影根本毫无血迹流出,更别听见什么对方的惨叫声。 林易的身影渐渐淡化,仿若只是一道将要消散的烟雾,男子心中大叹不好,他刚欲撒手收回短刃,可右手却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了一般,难以挣月兑。 男子两眼惊愕,发现自己的手腕处正有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右手,他随之余光微扫,更是瞧见对方的身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这一幕的突如其来,就如他在晚间遇见猛鬼了一般,实在骇人之极。 “你……”男子神色惊讶无,刚欲开口询问,然而他的话语未出,自己的右手却已蓦然间崩裂,疼痛自肩上快速袭来。 “啊!”男子惨叫一声,声嘶厉鬼怒吼,草丛间血光迸发。 林易单手一拉扯,千斤巨力悄然攀升,彻底将男子的右手给硬生生的扯了下来。 顷刻之间,男子的整条手臂便彻底月兑离了他右肩,仿若被折断的莲藕一般,显得脆弱无。右臂被生生扯断,男子体内的血管自然快速暴烈而开,血液如似喷涌而出的泉水,四处飞溅,又像大雨倾盆时的那般汹涌,挥洒在了周边的草叶之上。 林易握起男子之前用过的短刃,脸色一片冰冷,丝毫没有留情之意。 对方早已将他视为死人,他自然也没有必要再作留手。所以,林易将从对放手中获取的短刃握入手心,看着眼前的那半跪地面凄厉惨叫的男子,眼中划过一丝狠烈的血意,直接用短刃对准男子咽喉,狠刺了下去。 噗哧! 一声刀入**的轻声响起,林易手中的短刃便直接刺破了男子的咽喉。 霎那之间,男子惊愕双的眼蓦然触目圆睁,像是从之前的痛苦中解月兑一般,喉间喷出的血液直接飞出一米多高,如丝一轮晚间破空的血月,无凄美。然而,凄美之后却是死亡的冰冷,男子跪立地面的身躯倒地而去,双眼怒睁着,可谓是死不瞑目。 林易收回短刃,心中未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他将目光望向那远处的剩下二人,脸上依旧干净无,只是眼中的冷漠却让余下的二人咽了口口水,喉间发干。 “你……你杀了三弟?”之前被成为大哥的男子结结巴巴道。 眼中带着怕死的怯懦,男子语气显得十分错愕,连同着旁边的二弟,两人脚步踉跄的不断退后,欲要逃窜而去。 “我过不死心,唯死人,既然你们先前就想杀死我,那么我只有将你们都杀死!”林易声音冰冷,一步步向前走去,提着手中的短刃,刀口上还残留着丝丝男子留下的血迹。 “大哥,怎么办?此人必然不会放过我们的。”身旁的二弟恐惧无,开口轻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和他拼了!”大哥面色狰狞,内心在咆哮,狠狠道。 “可我们之前尚未看清对方的动作,三弟便已死在他的刀下成为了亡名孤魂,如此厉害的人,我们根本敌不过啊!”二弟看着步步走进的林易,颤抖着声线道。 “敌不过也要敌,总窝囊求饶而死的好。这子必然也是位冷血无情之辈,他是根本不会放过我们的。可惜啊,没想到我三人做这行十余年,今日却要在这驼子手上结束了。”大哥叹息道。 “既然如此,那便杀吧!杀!!”二弟一马当先,退怯的脚步骤然狂奔,浑身杀意四起,带着嘴中的怒吼,满眼血丝伸延,手中提起一把精致的短剑,朝着林易迎面奔去。 林易见对方带着疯狂拼杀而来,眼中只有无尽冷漠。 下一刻,草丛间寒光四起,短刀挥动,周围草叶零落,是被刀刃剑锋斩断。 一道浓浓的血迹再次溅起,血腥味飘然散开,弥漫在了整片静谧的草丛中。身为二弟之人静立在林易远处,只身立在草丛之间,低头时,眼光望着自己胸口不断溢出的血液,神色逐渐涣散,嘴角溢出血迹来。 直至一抹突生的死气蓦然升至苍白的脸颊,他的身躯才缓缓倒地而去,仿若巨松沉谷,砰的一声后,不禁又压倒了一片女敕绿的青草。 “如今就只剩你了,我不会让你死无全尸,因为死亡对我来,足矣!”林易深邃的眼睛注视着这名男子,无情道。 “你是修行者?”对面被称为大哥的男子开口,疑惑的眉宇渐渐平缓,仿佛已经失去了一切恐惧,他异常安静的问道。 “是!”林易诚实回答,并未有什么羁绊。 “看来我等倒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没想到,到头来竟是贪念害了性命!”男子神色有些低落,缓缓道。 林易听男子言,未曾立刻动手,他静静看着对方,随之紧握着手心里的短刃转过身去,看了看身后死去的二人,平缓道:“你自尽吧!” “你去死吧!”男子见林易失去防备,口中突然大喝,充满杀意的脸色骤然狰狞,冷冽如虎。 在林易转身之际,男子心中早已窃喜,作为一名久经历世的冷血杀手,他又哪里会做愚蠢至极的自杀之事? 杀手每日每夜都活在冰冷的杀戮中,目的就是为了能在生死之际得取利益的同时且存活下来,他们只有不断杀死别人,而决不允许自己被杀。所以,男子先前的神情语言不过都是迷惑敌人的手段,同时也是想让林易放松警惕的一种心理战术,从而制造出一次刺杀掉对方的大好机会。 现如今,机会已经来临,男子自当提起手中的匕首向林易后背直刺而去。因此,他的整个人都像是突然间发生了改变,变得嗜血无,变得冷漠无情,甚至带有满心的仇恨,只是林易真有如此大意吗? 知晓答案的代价是一条草叶更加低贱的生命。 林易并未转身,但紧握短刃的右手却已轻轻握起。随着体内的天地之气运转而开,在林易的周围像是有了数面无形的城墙凝聚。 一阵耀眼的白光从林易身上绽放,透着整个世界的白,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快的更如惊鸿乍现一般,但白光之中却带着无巨大的摧毁之力,从而也正因这道白光的闪起,直接便将使空中扑来的男子击的倒飞了出去。 倒飞而出的男子口中连连喷血,血迹浸染着地面上的舞动草叶,身体如似断了线的风筝,手中被其握着的匕首此刻也已高远抛飞,连同着身体上传来的无尽疼痛,最后降落到了远处的一丛茂密草地中。 男子落地,巨响震天,看起来已经死得不能再死。 林易微微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难以表达的情绪。交战至此,半个时辰尚且未到,然而,在他手中却已收取三条人命。 他并非是个喜欢杀戮的人,只是有些人他必须要杀。 手腕上的白骨念珠散发出了冷冷的气息,不断倾入他的体内,仿佛要催化他杀人时的魔念,只是每一分的冷意进入体内后,都会被依附在其椎骨上的菩提子净化。 菩提子依旧可以让林易在杀念之间冷静下来,心处空灵之境,同时也可以让那些白骨持珠上所散出的气息在他体内转变成精纯的天地之气,使其修为不断精进。 林易扔下右手所握的短刃,不再理会死去的三人。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古屋,径直走去。可他不知的是,就在他转身走向古屋的那一刻,正有一道无清澈的目光紧紧的望着他,随之掉头离去。 …… …… 第六十三章 天下美味,不过一碗鸡蛋面 > 古屋残缺的厉害,屋顶更是有着房梁折断而成的巨大黑洞。随着晚间的大风不停吹过,时不时便会从屋顶上滑落一块残败碎瓦。 碎瓦落地,发出一声脆响,溅起了一阵刺鼻的尘土弥漫,让人十分厌恶。而就在瓦片摔得粉碎之时,也不禁吓坏了屋内正在烤肉的闰安。 闰安用空余的左手揉着自己被碎瓦石子飞溅到的光洁额头,吃痛的口中接连倒吸着凉气,心中早已对那块破碎的瓦片飞石大骂连连。 林易走近古屋,这才发现古屋侧边的墙缝里正有着一道微弱的火光闪耀,与此,就在反向拂面的夜风中,一阵飘香的烤肉味正从古屋内传来。 林易心中的担忧开始被飘来的肉香味给平复而下,他知道闰安安然无恙。 “明日便去城池里买套宅子吧,不然等到下雨之时,这套古屋是根本无法住人的。”林易打量着眼前的这间破败房屋,心中暗暗道,随之便直接踏步走入了古屋内。 走进古屋后,首先落入林易眼中的自然便是闰安。他坐在一块漆黑色的石头上,身前是火星旺盛的大火堆。闰安手中拿着一根拇指粗细的柳条,而柳条上面则是窜着一只硕大的肥鱼。 肥鱼被烈火烤的渐熟,散发出了一阵浓浓的肉香味。不得不闰安真是个烧烤人,无论什么动物的肉都能在其手上被烤的香气四溢,使人食欲大开。所以,哪怕是先前用过晚餐的林易,在闻道飘散的鱼香后,心中也不禁被勾起了尝尝烤鱼肉的**。 两眼打量着眼前这位看去老实扒拉的闰安,林易发自内心的微微一笑,像是忘却了之前的杀戮。他不断走近闰安身边,发现在其身上的衣裳依旧破破烂烂的,带着干凅的血色痕迹。只不过照他此刻脸上的气色来看,身上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必然又可生龙活虎。 “你回来了,今日在城中过的如何?”闰安转头看了一眼林易,笑笑道。 “尚且还行,明日你便随我进城吧,我去买套宅子让你住着,最近我估计还不能送你回家,而这里又抵挡不了风雨。”林易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平静道。 “不用着急的,我也正想前往城池中看看呢!”闰安手中翻滚着烤鱼,老实道。 时间过去良久,直到闰安手中的烤鱼也被彻底烤熟,林易自然而然的又接过闰安手中递来的半条肥鱼,十分满足的吃了起来。 鱼肉鲜而脆香,不带丝毫腥味,林易吃的满足,也不顾鱼肉中的女敕刺,没有浪费一丝的尽数吞进了月复中。 直到吃完鱼肉,林易这才从储物囊里取出了几套崭新的衣裳给闰安。毕竟让他穿着血衣总是不好的,而且春季的晚间温度尚冷,紧靠闰安身上那件破碎的衣服难以抵挡风寒,甚至他要再穿着血衣,很有可能连明日的寮城大门都进不去。 闰安接过林易递来的衣物,感谢了一声便十分憨厚的穿在了身上。大伤初愈,保暖也是十分重要的,万一染上风寒,以他世俗凡人的体质难免不会把身上的病情再加重,从而落下什么可怕的后遗症。 一夜无话,闰安穿着新衣裳躺在干草上睡了一夜,直至翌日清晨。 林易盘膝坐在古屋内,鼻间不断吐纳着天地之气,心中对破镜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在昨日画坊之时,他瞧见朱墨阳以巧妙的手段控制净墨后,心中对修行之法有了更多的认识,而且也对破镜的明悟更加深刻了。 微微睁开闭目的眼睛,林易仿佛能感觉到自己随时都能突破至炼骨期。 在其体内,天地之气早已达到了炼骨期的瓶颈所在,甚至都已隐隐有了超出炼骨期的迹象,只是其身体内的金色椎骨却怎么都不能再开辟出新的骨节,对此,他也只有十分的无奈,并毫无办法。 “哎,也不知何时才能开辟出新的骨节!”林易嘴里碎碎念,随即站起身体,朝古屋之外走去。 闰安早早便起身离开了古屋,不知前往何处去了,只是林易昨日晚间便和他过今日要带其进入城池,所以倒也不担心对方会走的太远。 果然,在林易站在古屋外不久后,闰安便又屁颠屁颠了赶了回来,只是在其手中却提着许多新鲜的蔬果,也不知从何处寻来。林易笑着迎了上去,闰安好心的给了他许多蔬果,随之两人走出草叶遍地的道,边走边吃着新鲜的蔬果,无逍遥的踏上了空旷的官道,径直向寮城行去。 进入寮城后,闰安目光瞬间呆滞了下来,眼前的繁华让其闻所未闻。 他自便出生在偏僻的乡村里,整日以务农,放牛羊为业,何时见过这般人马齐聚且店面无数的城池,一时间经不住繁华的考验,竟惊呆在了寮城大街上。 林易轻轻一笑,并未打扰他的四处瞭望,而且,在他心中也不禁想起自己刚刚踏入苍冥宗的情景。 那时的他,何尝不是面对着漆黑如莫的殿宇发呆,望着那直穿云层的高耸山峰错愕,甚至在他看到师兄弟们高举巨石绝招尽出之时,心中的羡慕何以能用语言可以形容。 过了良久,目光左顾右盼的闰安渐渐恢复平静,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里虽然繁华无,但却没有我家乡来的亲切,在我们那里的人们大都很淳朴大气,不像这里什么都需要靠银两才能得到。” 似乎感受到了闰安心中的无奈,林易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多什么,随之便带他走向了大婶的面摊子。既然要在城中买下宅子,无疑是问当地人较好,而且林易知道大婶本就心地善良,更不会让别人讹了他太多银两。 于是,当林易和闰安走近面摊后,大婶便已发现他的到来。大婶笑面迎上,向林易道:“少年郎今日可是想吃些什么?” 林易听言,同样笑意斐然的回道:“多谢大婶好心,只不过生早上已经用过早餐,今日前来只是想问问大婶,附近可有什么宅子出租,我与这位朋友可能要在寮城住上一段时日。” 林易完,又笑着指了指旁边的闰安,闰安看向大婶,也是十分好意的笑了笑。 “不知少年郎想要的宅子得多大,如果仅供你二人住宿的话,我家倒是还有间宽敞的房间留着。不如你与这位先去我家看看吧,如果觉得合适,不妨就与你的朋友暂居我家,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倒不如给你们住,省的蒙了灰尘!”大婶十分好心道。 “大婶家有房子?”林易心中高兴,疑问道。 林易并未想到自己的运气如此好,倘若大婶家就有房子,那自然是件省心不过的事,而且这也等于给闰安找了个最好的疗伤住所,同时大婶家也能给他非常好的照应。 “只要有张床铺供我朋友居住便好,其它倒是没有什么要求,至于银两,大婶自当放心,生等会儿便结算于你。”林易无高兴,接着道。 “嘿,少年郎谈什么银两之事,不过只是住宿罢了,不必放在心上。”大婶笑着道,面善的她十分好意,随即更是立刻放下了手上的活,带着林易二人往自家走去。 林易与闰安跟着大婶穿过古巷,越过荷塘桥,来到一片较为清静的城边区域。 大婶的家矗立在一片十分清幽之地,一眼望去,竟都些是平民的住宅之所,而且就在每家每户的不远处,便是接近城外的农田。 春季的农田里一派绿意景象,有各自各样的蔬菜繁盛,也有各种漂亮的鲜艳花卉绽放,大婶家的前面是一条清澈的溪流,在溪流边上,生张着一颗长达数百年之久的梧桐古树。 梧桐古树绿叶茂盛,大多已是深绿,毕竟存活了数百年的它树杆早已十分茁壮,只是它既生在了人烟繁杂的世俗之地,便不可能像不可踏足之地的那颗万年古树那般老来成精,修炼成道。 林易走进大婶家里,看了一眼大婶所的房屋,感觉到里面确实十分宽敞,而且窗台正面迎着阳光,只要稍稍抬头便能将目光看向窗外,让户外的美丽景象尽数收入眼中,显得十分舒适与清新。 因此,林易自己已经十分满意这间房子,但意识到闰安的感受,他便轻声问了闰安的感觉,好在闰安和他的感觉一致。 于是,两人都觉得这里十分适合居住后,林易便满怀高兴的住进了大婶家里。 一日流逝,林易带着闰安逛了寮城许多繁华的大街,同时也与他一同进酒家吃了顿好的,只是在酒家出来之后,闰安却十分不满的起酒家饭菜难吃至极。 林易听言,无奈的耸了耸肩,事实确实如此,如果吃惯了闰安的烤肉话,对酒家里的东西倒是真会没什么感觉。有了这个插曲,晚间时分二人便没有再去酒家用食,而是来到了大婶的面摊上,点了几大碗熟悉无的鸡蛋面吃。 闰安很喜欢吃鸡蛋面,就如第一次吃蛋面的林易一样。林易吃下了两大碗,闰安却足足吃下了四大碗,甚至连一口汤水都没剩下,显得留恋十足。 当然,除了大婶之外,林易并不知道整个硕大的寮城里,其实还有一人深爱着这碗简单却美味十足的鸡蛋面,甚至他对鸡蛋面的喜爱程度还远远超过了林易和闰安。 “天下美味,不过一碗鸡蛋面!”这便是某人最常的一句话。 …… …… 第六十四章 旧人相邀,何止两斤酒与肉 > 夜幕降临,乌光将至,天色逐渐转化深沉,街道上点起万盏枯旧灯火,照的大街一片明亮与光华四起。 喧哗的吵闹声不断响起,街道之上的过客人来人往,林易与闰安吃完面线,大婶便已收了面摊子,准备一同前往荷塘家去。 “大婶,你的鸡蛋面煮的可真是好吃。”一路上,闰安几次提及大婶手艺,口中更是念念不休,仿佛还要再吃上几碗。林易对此,只是无奈的不断摇头苦笑,毕竟当时他也十分喜欢吃这鸡蛋面。 “呵呵,闰兄弟过奖了,等会儿到家,我让汉子再热些獐子肉与你们一同吃酒,到时,你们必然会更加惊讶那美味的獐子肉。”大婶一边走路,一边笑着道。 “好好,被大婶这么一,我倒是又有些饿了。”闰安揉了揉月复,暗暗乍舌,仿若就要从口中流出哈喇子,一副贪吃模样倒是显得十分单纯与忠厚老实。 林易见闰安如此模样,笑着没好气道:“你方才刚吃完四大碗鸡蛋面,而且一口面汤不剩,又怎会饥饿的这般迅速?” “我不过就是想吃而已,再了,大婶的手艺确实是十分好,依我看啊,和我的烤肉也相差无几了。”闰安道。 “噢?闰兄弟还会烤肉?”大婶在一旁听到闰安之言,疑问道。 “嘿嘿,那事俺的独门手艺,不可传,不可传!”闰安像是深怕对方会要求他出烤肉手法,急忙赔笑道。 林易身在一旁,依旧无奈摇头,并未多什么。 前面灯火依旧,池塘的水面映出一片烛光通明,随着春夜微风拂过,水波开始徐徐荡漾,不禁使倒映在水面里的烛光不断掠动,显得分外有趣。 旧路重返,溪中流水潺潺,声似琴音,十分悦耳。古老的梧桐树叶随风摇曳,发出阵阵沙沙沙的轻响声,给寂静的晚间多了一分生气。 三人走进屋舍,里面烛火早已燃起,一名步入不惑之年的中年男子笑面迎上,然而,就当男子瞧见林易与闰安之时,眼中的笑意蓦然便成了惊愕。 “是你?”大婶的丈夫顾文清看见林易,惊讶道。 大婶见自己丈夫识得林易,也是疑惑难解,随之问向丈夫道:“怎么?你们识得?” “算不上相识,不过在前日有过一面之缘!”顾文清笑笑道,随之便友好的相邀林易进入屋舍,同样十分善意。 林易并不认识眼前的中年男子,准确的是根本不曾见过,但对方既然识得自己,想必定是在什么地方碰过面,只是他却如何都想不起来了。 “想必你就是先生口中的顾大叔了,生冒昧相问,不知我们在何地见过面?”林易自己已经想不起事情经过,直接便向眼前的顾文清问道。 顾文清听言,又是爽朗一笑,没有任何顾忌回道:“哈哈哈,少年郎确实不曾注意到我,那日我从外地狩猎回来,正巧在官道上瞧见陆家马夫鞭打这位兄弟,我本想趁陆家公子走后再上前搭救这位兄弟的,可少年却赶在我的搭救之前便已救下了这位兄弟。” 道这,顾文清微顿了口气,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易,接着道:“我对少年的行侠仗义十分钦佩,因此才会记忆深刻,一眼就认出你来。” 林易听言,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呵呵,顾大叔过奖了,那日我也是看不惯富庶之家这般欺辱百姓,而且下手之人竟是一位低贱的马夫。他不拿闰安兄弟的性命当回事,那我便不可视而不见,所以我只有将闰兄弟搭救了下来。” “哎,居身在寮城,官宦便是王法,我等百姓不过只是求个安身,哪里又敢对他们有所抱怨呢。”顾文清叹了一口气,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坛子,给三人满上了一碗清酒,无奈道。 “难道帝国对这种伤民败坏之事从不管制吗?”林易听出了顾文清语气中的无奈,疑问道。 “少年有所不知,如今寮城势力早已划分为三,分别是陆家,萧家,还有唐家。”顾文清道。 “他们三家在寮城便等同于帝国存在,而且据陆家在几年前更是出了一名修行天才,被什么上古大宗派给收取为弟子了。因此,陆家便等同于有了修行者的庇护,帝国更是将其奉为护国上宾,哪里还会在意他们平时欺压百姓?” “既然陆家如此强盛,那为何其余两家又还能在寮城立足?”林易隐约想起了什么,好问道。 “唐家的家主唐国良乃是帝国大将军,只不过家眷女侍都生活在寮城罢了。陆家平日里虽然强势,但也不可能使一位统领帝国兵权的将军府给灭了,而且帝国本是不可失去唐国良的,他是出了名的战无不胜,甚至可以没有唐将军的存在,便没有今日的帝国存在。” “看来这名唐大将军骁勇善战,智行天下,必然是帝国一位不可多得的武道高手了。”林易感慨道。 “是啊,唐将军天生神力,足智多谋,而且行事光明磊落,更是对自己的子女管教十分严厉,在寮城,唐家也是最深得人心的一家。至于那萧家,却是人人都唾弃的一家。” “噢?难不成是因为那位萧家少爷?”林易想起自己在画坊折断手臂的胖子,喝了一口碗中的辛辣清酒,笑着问道。 “萧家行事十分霸道,乃是直系帝国皇叔的后人,而且就如兄弟所言,萧家有着一名纨绔至极的子弟,唤名萧皮蛋。萧皮蛋平日里总喜欢以惹事生非为主,据前阵子还进入了寮城常微先生的画坊,其目的就是为了套取唐家之女唐菲菲的欢心。” 顾文清起萧皮蛋,眼神骤然冷冽,仿佛有着什么仇恨,他接着道:“只可惜,唐家姐生来貌美如花,其为人更是文礼兼备,精通琴棋书画,乃是寮城以及整个帝国都不可多得的才女,又哪里看的上萧皮蛋这等纨绔子弟。依我之见,那萧家的畜生不过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顾大叔似乎对萧家有着什么恨意?”林易见顾文清的激动,脸色愈发冰凉,试探性的问道。 “哎,不过都是些悲惨往事,莫要提及了。以我们这等百姓人家,就算身负仇恨,又有何办法去向大户人家报复!”顾文清眼中泛着红光,将碗中的酒水一口饮下喉咙,丝毫不顾酒中辛辣。 身后手上正端着獐子肉的大婶听到顾文清之言,也是深深叹了口气,仿佛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林易瞧见对方不愿出事情前尾,倒也没有再纠缠寻问,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内心的伤心事被提及。 因为那是一种深痛,无法言语的痛,深入骨髓的痛。 …… …… “好香啊!大婶手里端的可是獐子肉?”闰安在一旁听二人对话许久,始终未插的上嘴话,现如今,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屋内的气氛有些紧迫,紧忙转移话题道。 大婶听言,僵硬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随之将手中的大瓦盆往桌上一放,顿时香气缭绕的獐子肉便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闰安见獐子肉已放至桌前,嘴中恨不得就要流出哈喇子,他双眼极速放光,立马举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大块獐子肉,也不顾上面还冒着蒸腾的热气便直接送进了嘴里。 獐子肉滑入嘴中,闰安一脸满足的嚼劲起来,口中不禁发出了啧啧啧的响声,显得格外好吃,而且他吃着獐子肉的神情别提多么风骚,真是叫人忍不住诱惑。 一旁的顾文清与大婶见此,又是哈哈爽朗大笑起来,随即便好意的让林易尝尝看。 于是,林易在见到闰安那沉醉的神情且又问到这股飘香之味后,终是忍不住的伸手夹了一块獐子肉送至嘴中。 獐子肉香而不腻,外加经过顾文清的秘密腌制,不禁又多了一份美味,况且獐子肉本是入口质感十分好的肉类,所以肉质咬嚼起来也显得十分有韧性。 甜美香溢的汤汁从獐子肉中渗出,流入林易的嘴中后,使其顿时流连忘返起来,而且,这道看似简单水煮而成的獐子肉,其实对他有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味觉盛宴的美味大餐感觉,让其难以忘怀。 伴着林易几人相互间的瓦碗碰撞豪情之声,碗中清酒辛辣入喉,林易早已畅快无,而且在这豪情万丈的时刻,他似乎暂且忘记了身上背负的所有压力与责任,毕竟他今夜确实吃的十分高兴,倒真是颇有几分“世间难得几回有”的味道。 林易很久都未曾这般开心放松过了,修行让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压力,陆羽的仇恨更是让他无法忘却,为了让自己强大,他历经生死而不死。 既然老天都不让林易死,那么他就得好好活着,所有人都要更好的活着。 几人把酒言欢,清酒不断吞入月复中,闰安早已趴在桌上呼呼昏睡,而林易也没有用天地之气去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想要让自己彻底醉一次,然后迎接新的一天,新的人生。 清色的酒水醉倒了林易的人身,但却没有醉倒他的明心。 等到夜深人静之刻,明月空中高挂,如同一轮绚丽的银盘,明月绽放出道道银辉,直射窗台而进,郊外田边蛙叫不断,颇显良田深夜幽静之意。 林易扶着闰安颠颠撞撞的走向房间,将沉重的闰安扔到床榻上,随之自己也狼狈的躺在了宽敞的床榻上。 一夜无话,两人如同两头死猪一般昏睡了过去,唯闰安鼻间的鼾声震耳欲聋,咆哮如凶兽,在幽暗的房间中徘徊。 …… …… 第六十五章 少年雨中行,滴水不沾身 > 翌日清晨,天空飘起了蒙蒙雨雾,一丝丝的微弱细雨从天空中被风吹的斜斜射落,仿若一道道透着光亮的银箭。因为下雨,致使漫天白色迷蒙雾气漂泊,使天空看起来显得有些暗沉。 屋外的梧桐古树被雨水灌溉着,枝叶在涩涩颤抖,发出一声声轻吹的雨打声,稀零八落。 大婶起的依旧早,或许这是她长达几十年来便已养成的习惯。只是由于今日下着细雨,她却无法再去街上摆面摊子。 林易和闰安还在房里沉睡,大婶与顾文清都未曾进去打扰彼此,所以,当林易从昨日的醉酒中醒来时,天色早已十分明亮,更是隐隐接近了午时。 起床时的头还残留微微痛楚,摇头晃脑之际便能感受到疼痛的根源存在于昏厥的每一根神经上,林易缓缓睁开双眼,发现窗台正有丝丝雨滴落入其内,散发出一丝春季时的清新,这让他从神经的痛楚中渐渐平缓过来。 盘膝在床榻之上,双手微微放至大腿上,林易悄然运转体内的天地之气,最终才将头脑神经中的那股微痛除去。于是,他起身跨步走出房间,又瞧见厅中的桌上有摆好的饭菜,不禁使他心中一阵感动。 桌上有两碗清淡的白粥,几个简单透着香味的咸菜,还有几个白花花的馍,鸡蛋是水煮的,林易生前便十分喜好水煮蛋,这是农家最简约的早餐,可对林易来已是十分充足。 喝下一碗浓浓的白粥,又拿了两个水煮的鸡蛋吃了,林易简简单单的用了早餐后,便走出了门口。 门外的溪水有些高涨,显然是因为下雨使水量变得充足了,而且就在这疾驰而去的溪水中,林易发现里面又多了一丝混泥的污浊,泛着淡淡的泥黄色。 梧桐树有茂密的绿叶,遮挡住了漫天降落的丝丝银箭,其树杆早已粗如水桶,甚至有很多的青苔生长在它的枝干上。林易行走到梧桐树下,偶尔被滴落的雨水打湿,他毫无闪避,水滴上有丝丝微凉入心,像是菩提子带来的那般清明。 “明日便是去画坊绘画之时了。”林易心中暗想着,眉宇渐渐紧锁。 这将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再用笔墨入画。 童年的时候,林易与子离生都生活在穷困潦倒的偏远乡村,两人识得几个大字却买不起笔墨纸砚,因此,林易只能用枯木柴枝在沙地湿泥里作画,并未碰触过笔墨。 来也怪,林易在前世的第一次离世时,本就是十分莫名其妙的,而且他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再次醒来,况且,醒来时的他只有几岁大,虽然前世的记忆犹在,但此刻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却是非常陌生的。 林易被子离的母亲在河边拣到,那时寒冬腊月,大雪飞扬,他差点便活活冻死郊外,好在昊天不让他死,碰到了子离的母亲。 子离的母亲是一位很美丽的女子,至少在林易的印象里,她非常美丽。 一头青丝披肩,平日里喜欢穿紫色的衣裙,脸上生的妖艳,就在林易与子离都成长到十六七岁后,她的容颜依旧风华正茂,仿佛不会衰老一样。 林易很想回乡下看看自己的养母,他早已把子离的母亲当作了自己的母亲,如果没有她的出手相救,林易即便可以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一次,那也得再死一次。 不过,此刻的林易并没有机会回去,而且他并不知道寮城位于哪里,世界如此之大,他不了解清楚地域的话,是根本回不去的。 “先去典当行解决私事吧,既然老不死的想要我命,那么我就该先收了他的狗命!”林易口中轻叹,眼中的深邃被一抹杀意取代,随即收回看着眼前这颗梧桐树的视野,身子渐渐朝远处走去。 林易没有打伞,然而,细雨之下的他却滴雨不沾身,恍若神迹。 …… …… “启禀掌柜,属下已经查出,前日您派出的三兄弟都死了!”寮城大街的典当行内,一名黑衣男子蒙着脸面,单膝半跪地面,抱拳道。 “你什么,他们都死了?”柜台之内,掌柜面色惊讶道。微缄默片刻后,掌柜的手掌一拍在了木质的柜台上,砰咚发出一声巨响,面色从开始愤怒,他接着道:“他们如何死的,死于何处?” “城东郊外,一片荒败的草地上。三人都死的很惨,几乎都是被人一刀致命,最后血染青草!”黑衣人道。 “一群废物,竟连个十四五岁的驼子都解决不了!”掌柜的怒火中烧,站起身子来回踱步,像是在找什么解决的办法。许久后,他回过身来,眼中杀意十足的盯着黑衣人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找到那名驼子的下落,然后……” 一个手抹脖颈的动作,黑衣人点头退下,提腿离开典当行时,他也不顾风雨击打,直奔远处而去。 “掌柜的,依我看,那少年驼子必然有着什么贵人相助,只怕那流出去的六百两白银是收不回了。”身旁的账簿先生见黑衣人退去,缓缓道。 啪! 一个硕大的耳光直直拍在账簿先生的脸上,掌柜满眼凶光的看着他,大怒道:“收不回你麻痹!!要是收不回这些银两,你拿贱命去向上面交代!!” “掌柜恕罪!是在下乱言,的该死!!”账簿先生脸上吃了一耳光,当下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掌印,鲜红如火,而且那巨力之下的痛楚更是辛辣无。 可惜,账簿先生此刻却丝毫不敢再多言,一脸求饶道。 “哼!没用的狗东西,连句话都不会了吗!”掌柜的见账簿先生一脸求饶,口飞唾液骂道。 “是,是的没用,的该打!”账簿先生用手继续煽着自己未被抽中的另一边脸,十分恐惧,满口认错道。 “还不快给本柜滚!!”掌柜眼见账簿先生,越骂越气,又是重重的一腿飞在账簿先生的腰上,顿时将其踢倒在了地面。账簿先生口中吐血,面色痛苦的用手捂着腰部,一声不吭的自典当行后门退去,生怕再惹怒眼前这个狐假虎威的煞星。 账簿先生退去,掌柜才渐渐平息下怒火,渐渐思量起来,然而,就在此刻寮城的某条深巷中,先前离去的黑衣人正面临着一场生死危机。 …… …… 深巷很深,黑衣男子的前面是一道结实的城墙,由黑色的砖块推挤而成,两边各是门户紧闭的古老房子,但显然没有人居住此地。 荒败的气息,毫无声响的长巷,黑衣男子看着眼前这位拦下他退路的少年驼子,霎间明白过来,此人可不正是他要寻找的驼子! “你从典当行便一直跟踪我到此地?”蒙面黑衣人的眼中泛着戾气,阴沉道。 “是!”林易一脸肃然的看着对方,简略回道。头顶上依旧细雨飘迷,但雨水终究是不落其身,仿佛只要雨水快要碰触他的身子,便会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从而使其擦身而过,无法沾染。 “很好,如此看来,倒也省的我再花时间去找你了。”蒙面黑衣人狠狠道。 唰的一声! 黑衣人单手取出腰间的一把弯刀,弯刀看去如出一辙,与林易之前杀掉三人所用的兵器极其形似,他单手挥刀,刀口划破了正在滴落的雨丝,将其斩成了节节断落。 对面的林易见对方二话不的踏步溅水杀来,冷漠的眼睛紧锁对方,随之左手蓦然伸出,五指成爪相凝,一股强劲的天地之气蓦然自其身上爆发而出。 下一刻,深巷动静平息,雨水渐止,一切都像是停滞了下来,而远处的黑衣男子也在此刻止步而下。 在他手中,依旧握着那般暴露寒光的短刀,然而,除了他的视野还能看清对面的驼子外,身上已不能再动弹丝毫,仿佛一具木然的石雕。 “凝!” 林易张嘴吐出一字,眼神依旧冰冷,可异的是,在深巷周围的雨水竟快速然朝其手中齐聚,就像四处流动的分道支流正向中间主流汇聚,最终,在林易手中,这些散落的雨水汇聚成了一道庞大的水柱。 水柱不断在空中旋转着,如同一个明净透亮的冰锥,林易目视着对方那静止而下的蒙面黑衣男子,没有丝毫的留情之意。 “破!” 一声悠扬的轻响,打破了此刻正无幽静的深巷,林易将手中的水柱朝对方推手而开,缓缓朝深巷飞去。 黑衣蒙面男子目睹眼前这道无庞大的水柱正面袭来,心中骇然惊惧,眼中的血丝都在刹那之间猛烈延伸,变得狰狞可怕,只可惜,他的身子早已不可动弹。 轰隆! 水柱毫无疑问的击打在了男子身上,顿时,透亮的水光四溅,发出一声声巨响,与其同时,男子身体也猛然向后抛飞,后背撞在了那堵结实的漆黑砖墙上,碎了一大片墙土。 口中的血液如似天上降落的春雨,狂涌而出,血液不禁染红了整片雨水混杂的巷子地面,黑衣男子倒身在地,两眼死气快速攀升,茫然的望着眼前这名稚女敕的少年,始终不曾想到对方竟是一名强大的修行者。 微微抽搐着身子,余下的思想都在暗恨自己,暗恨自己不该如此大意,黑衣男子充满着不甘与后悔,只是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已彻底被水柱击成了肉泥,而胸前的肋骨也已尽数折断,绝然不可能再有任何的机会复活。 因此,黑衣男子开始渐渐失去知觉,血水不断从他身上流出,深巷开始逐渐平息下来,直至他的身体彻底失去了所有动静。 黑衣男子彻底死在了林易手中,死在了一条春雨时节的寮城废弃深巷里,林易见对方死透,并未出现任何的负罪感。别人既要杀他,那么他就得率先杀了别人,况且他方才早已在典当行门口听得清清楚楚。 事情本是掌柜的率先派人杀他,而他不过是给予回击从而让自己活下去,按照林易的性格,他就必须赶着黑衣男子背后,赶在对方进行下一步之前杀他死。 现如今,黑衣男子已经除去,林易也不打算再逗留此地片刻,他转身踏步离去,身影在雨水渐大的深巷中消失不见。 …… …… 第七十章 血染无声夜(下) > 张二见黑衣男子已死,心中恐惧无,他没想到要杀他的人竟如此之强,甚至是一名自己靠山还要更加强大的修行者。 于是,他唯有从后院的门狼狈逃窜,不然就只有死! 现今,还能跟在他身后的人都是他在典当行里培养出的心月复,其中甚至还包括之前给林易带路的富,只是这些人还能强过修行者吗? “我既然要杀你,你又如何能逃月兑?”林易的声音突然自夜空中传出,平静缓和又悦耳,带着许许嘲讽之意。他的声音颇显沐浴春风之意境,仿佛可以化开人们心中的焦虑与惊恐,只是此刻对张二来,这道声音却有如地狱魔音那般渗人,充满生死间的宣判,让其觉得十分可怕。 咻的一声! 林易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后院的门前,并不魁梧的身子正巧抵挡住了张二等人唯一的逃跑路线。他一把利剑握其手,头上始终带着那盏自残缺店铺买来的黑纱斗笠,整个人立身在雨夜中望去,尽显杀手味道。 张二瞧见对方如魔鬼般的身影刹那之间出现在眼前,大惊之下立刻止住身子,浑身上下都开始冷汗直冒。他根本顾不上头顶降落而来的缠绵春雨,因为此刻对他而言,活着才最重要。 在张二身旁,一同护主的数人也是立马止步而下,脸色一如黑衣男子的尸体般冰凉死灰。 众人目视眼前这道矮的身躯,看着他手中紧握的剑上寒光迸发,一丝丝粘稠的血液正被漫天雨水冲刷而下,不禁染红了一片宅院泥砖。 所有人都看着那些血液,心中知晓那是黑衣男子之前所留下,因此发自心底的透出绝望!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出尽手段斩杀于我,你如果要钱,我可以给你所有典当的钱!”张二看着对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带着哭腔哀求道。 在张二的心中,他早已记不得自己得罪了多少人,但有一点他是无清楚的,因为被其盯上的人,大致都已惨死在于他的背后黑暗中,只是他从未想过自己何时得罪过修行者了,而且对方竟可以徒手轻易杀掉自己的靠山。 林易听到对方用钱换命,内心冷笑不止,随之一把拿下自己的黑纱斗笠,让整个干净清秀的脸庞彻底显露在了幽暗的雨夜中! 张二见对方拿下黑纱斗笠,睁大眼的欲要查看个清楚,但由于此刻的雨水冲刷的厉害,故儿怎么都无法看清对方的脸面。于是,他上前微微走了几步,直到就离林易还有十米之远时,他终于看清了眼前之人的脸面。 “原来是你!!”张二眼中恐惧,震惊道。 张二瞧清楚了林易的模样,奸诈脸面上的死灰之色蓦然加剧,雨水下的老脸仿佛被河水泡了数日的伤口一般涨的发白,瘦如干柴的身体蓦然向后一顿,他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量,一把跌倒在了地面的雨水中。 哗啦啦! 张二的身体跌倒地面,溅起大片水珠,头顶上那早已半数斑白的银丝仿佛也在顷刻之间变成了全白。 身后众人见此,急忙有人上前扶持,毕竟张二终究是他们的主子。 张二感受到心月复的手臂伸来,感觉就如救命的稻草一般,随之枯木般的五指死死抓住心月复手臂,整个人在忽然之间变得无狰狞,他眼中紧紧盯着眼前的林易,随即朝周围的那些心月复大喝道:“你们都给我上,务必要将把眼前的臭驼子碎尸万段!!” 众人听言,心中虽然冰冷到了极点,然而,他们似乎是习惯了掌柜几年来的熏陶与命令,最终还是提着颤抖的脚步向前逼去! “尔等若敢再往前踏上一步,我必杀之!!”林易眼见这群无辜之人迫近自己,言语十分冰冷道。 他开口良言相劝,只为不想滥杀无辜,可惜他却低估了此个年代的追随者。张二的心月复既然已经为其效力,那么即便是死也不会有所改变,因为张二对他们来,就是一切生死决定的主导者! “杀!!”不知追随者中的哪位人士突然爆喝了一声,只见数道矫健的身影快速提腿奔驰而去。 他们手握携身带有的寒光短刃,脚踏自天空落下的积水,阵阵琐碎的啪嗒之声回荡后院,其身后被雨水早已浸湿的披风重新飘荡而起,与此同时,一股沉寂已久的嗜杀之气也瞬间飘迷在了整座阴暗的院子里。 林易眼见数人冲杀而来,心中仅存的一丝善意快速瓦解,他两眼闪着寒芒,手腕处的白骨持珠出来一阵冰冷血意,让其不断陷入沉醉的疯狂。 于是,快速举起手中紧握着的利剑,林易正面朝向这群愚昧无知的下人,又是大声怒喝道:“既然你们自寻死路,我便一同杀个干净!!” 唰唰! 两道璀璨的寒光自林易手中的利剑尾端闪过,众人只见其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处,难以揣测去向,然而,就在对方消失的下一刻,踏足奔驰的众人里面,便有两人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啊!!” 两人喉间的声音凄厉悲鸣,致使众人心寒万分,当下,两道无妖艳的血光自其胸口喷涌而出,血液带着浓浓的深红色,染红了一片复杂的雨夜。 腥味开始从血液里弥漫而出,飘荡在了雨水泛滥的院子里,透着生与死的气息,两人感受到自己胸前被砍后,剧烈的疼痛已经快二人的意识都要模糊。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痛楚,他们的胸口被剑气生生切开了,就如几百只噬咬血肉的蚂蚁同时咀嚼着自己的神经,使他们透不过气来,而正因为这道不可修复的伤势,二人再也支持不住奔腾的身子,快速倒地而去。 砰砰两声! 二人的身体应声倒地,面朝地面的直接扑倒在了地面上,伤口处所流出的血液被积水冲刷而开,顿时使整个院子内的雨水变得一片殷虹,尽数变成了血水! “不好!”众人见二人倒地,着急喝到,立刻有人止步上前将其扶起。 受重伤的二人身子被翻转过来,胸口处的肌肉裂痕无刺眼的暴露在了众人眼里。伤口看起来深不见底,隐约可视缝痕里还夹着几根白森的肋骨,甚至就差其肚中的内脏肠道流出来了,整个人都冒着森寒。 “坚持住,你不会死的!!”一名男子将受伤的男子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手掌死死按在了对方的伤口上,眼里泛着泪迹,语气痛苦道。 鲜血依旧源源不断从受伤男子的伤口中流出,这名男子的手掌根本止不住对方汹涌而出的血液,所以,受伤男子的眼神已经开始逐渐涣散,死气快速蔓延他的瞳孔。 受伤男子张嘴想要话,只是血液如潮,最终却换了几声轻咳,大口大口的血液开始从他嘴里吐出来,很快就要死去。深色的血液仿佛流之不尽,只要从受伤男子的身上流溢而出,瞬间便会被夜间飘零的春雨冲刷成模糊不清,从而使流淌在地面上的积水愈发深红了,触目惊心! 林易挥剑劈杀掉两人,鬼魅般的身影再次从暗夜中出现。 手中依旧握着那把锋利到极致的利剑,干净的脸上没有丝毫怜悯,他目光冰寒的望向远处想要逃跑的掌柜,心中已经腾起的杀意再次加剧。 这一夜,昊天注定他要大杀四方! …… …… 第七十一章 是谁的秀丽字迹比剑更无情? > 众人眼见林易腾出身来,当下便不顾生死向其扑去,眼中带有玉石俱焚的嗜血癫狂,而他们的手中短刃此刻仿佛活了过来,挥斥出道道可以斩断春雨的剑锋。 林易余光微侧,瞧见周身有人持刀扑来,心中的嗜血之意逐渐占据理智。 于是,他头也不转的提起自己右手上紧握着的利剑,随之狠狠往右侧扑来的人影侧劈而去。 呼的一声! 一道泛着寒光的剑气如似石子击落湖面时掀起的涟漪,下一刻,一颗双目尚且触目圆睁的头颅蓦然便自夜空中抛飞,而就当头颅还在空中翻滚之时,深色的血液便如一轮掺杂在雨水中的血月一般挥洒而出。 血液沾染雨水,淡化了深色,片刻便如樱花曼舞落地。 而余下的鲜血,则是渲染在了那颗早已在空中不断翻滚的头颅上。不得不,染红了的头颅看起来,就好某家千斤姐选婿时用的红绣球一样美丽,没有丝毫关于生死拼杀间的狰狞与狠戾。 “不!五!!”身在林易左侧的男子瞧见对方一剑劈下了自己好友的头颅,心中悲痛万分,大声惨叫道。然而,失去头颅后的人又如何能靠活着的人来叫喊?而且就算他们叫的怎般大声,又可有半点的意义存在? “于心不忍了吗?这条死路是你们执意要踏上的,现如今,你们本该无怨无悔!!”林易再次挥剑斩下一名男子的右臂,鲜血如似红花,无情道。 “你这个嗜血的恶魔,我等和你拼了!”余下的三名男子看着林易,心中那些原本带有的惧意悄然转化成了力量,开口大喝道。 他们满眼都是血丝与疯狂,因为他们已经看够自己身边的好友一个个倒下。 脚下踩着的积水已是血红,这都是同伴的血液浸染而成,鼻中嗅到的腥味也都来自于同伴身体里的味道,因此,三人内心中的狂野与无畏开始无限放大,他们手中的兵刃也彻底扫向了那春雨中的林易。 噗哧噗哧扑哧! 三声轻响,三道血光,三具木然的尸首,三颗飞向远处的头颅,构成一副惨绝人寰的血杀画面,凄惨无。 在此刻的硕大寮城里,除却某人之外再没有第二人可以知晓这幅足矣让无数人都为之心寒的画面,此刻就绘画在了张二典当行的后院里。 不足半个时辰,除却富外,张二的所有心月复,尽灭!! 杀完这些阻拦自己的下人们,林易扫了一眼被血意彻底充斥后院,除了悲泣便是残酷,但其心中却并未出现半丝的快感与成就,因为他也是不得已而杀死这些人! “狗贼掌柜,我看你还能往何处逃!”林易向庭院一声大喝,举剑再次追击上去,这一次,他必然要将掌柜彻底斩杀! 前面被富搀扶逃跑的张二再次听见魔鬼般的声音传来,心中颤抖震动,即将奔溃,其奔跑的双膝更是一阵惊颤,一个踉跄之下便直接跪倒在了坚硬的台阶上。 咔嚓! 骨裂的声音自膝盖处传来,像是让张二失去了最后活着的希望,他急促的想要站起来继续逃跑,只是膝盖早已折断,根本不能使其再站立起来。 “掌柜的,我们都要死了吗?”富在一旁问道,脸色苍白如纸。先前的无情杀戮都尽数落在了他的眼里,他看着那些死去的人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双膝跪立的张二听得富之言,满眼哭诉的脸面更显恐惧,他变得无丑陋,仿佛彻底暴露出了他几十年来的肮脏一面。而就在这时,那真如魔神一般的林易,又提着利剑出现在了张二面前。 林易步步踏尘,一步一溅水花,春雨不断降落在了他的身上,打湿了他所有飘逸的黑色长发与白色长衫。 “不要杀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可以给你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财,只要你不杀我!”张二看着对方那把染血的利剑,看着对方干净却毫不留情的清秀脸庞,他变得彻底软弱臣服,哭泣哀求道。 没有人可以在死亡面前还坚定如山,只是有些人知道自己无望再活,故儿偏偏要摆出一副死亦何所惜的面容。 张二是个苟且偷生的人,活着对他而言世间的一切都贵重,所以他不惜放下自己活了将近花甲之年的自尊,他转身跪倒在了肮脏的血水中,跪在尚且看去只有十四五岁的林易面前,甚至他脸老迈而干枯的头颅还在不停的磕着,刹那间便磕出了朵朵妖艳的血花。 林易平静的看着掌柜,看着他低贱的哀求,心中却不知为何莫名更加愤怒起来。 于是,他便静静的站在掌柜面前,头顶依旧淋着自昊天降落下来的春雨,一直缄默不语。直到掌柜的头颅磕的快要死去,直到掌柜周围的积水都被血液染红,直到黑色天空上的微弱细雨也已渐渐停止而下,林易这才微举起手中的这把已经沾染数人鲜血的利剑。 张二始终跪立着,他用模糊的视线瞧见对方高举短剑,心中明白今夜自己再无活下去的希望,于是,他缓缓闭上了双眼,他不想到死为止还瞧见自己的惨象。 噗哧!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张二身体微顿,他仿佛预料到了自己的头颅掉落地面,只是此刻的脑海却依旧无清晰,因为他并未感觉到身上有痛楚传来。 片刻时间流转,张二心中开始确定下来,自己并未死去。所以,他又慢慢睁开了双眼想要看个究竟,而就在他睁开的这一霎那,他突然觉得自己还不如死去的好! 剑入**的声音没有错,只是林易的利剑却深深刺在了富的左胸上。 剑尾有一丝丝的血迹流出,富痛苦的眼里尽是宽恕的神情,而在他的嘴角上也溢出了浓浓的血液。但即便如此,即便他就要死去,可他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这个微笑在林易看起来却没有半分的俊秀。 因为他带有的不是微笑,而是一种赎罪! 林易震惊的望向他,心中不解对方为何要不顾生死的为眼前这位充满污秽的狗贼掌柜抵命,他开口问道:“为什么?” 富听到林易疑问,疼痛已经让他的脸色开始不直觉的扭曲,只是他却尽量让自己保持笑意,就像一尊充满善意的活佛,欲要请求林易不要斩杀眼前的掌柜! 富不断咳血,他卧倒在张二的面前苦笑着,用微弱的声音对林易道:“因为我姓张,我叫张富!” 林易闻言,心中愈发的不解与困惑,只是身旁的张二听到张富之言,又看着他悄然死去,他忽然之间像是明白了无数,随之大声惨叫起来嘴,歇斯底里的呐喊道:“原来我寻找了几十年的孙儿一直就在我的身边,是爷爷害了你啊!!” 张二老泪纵横,伤心欲绝,他抱着眼前张富的身体,头上的发丝尽数变成了雪白,许久后,他转头望向林易,像是叫喊的累了,带着祈求的声音道:“杀了我吧,让我去赎罪!” “你这老贼死上一万次都不够!”林易狠狠道。“我会杀了你,只是我要让你在死前知道,先前那些为你死去的英魂有多不值!!” 张二闻言缄默不语,苍老的眼里没有了丝毫奸诈,他就像一个平凡的垂暮之年老者,眼里泛着泪光,双眼紧紧看着那死去的张富,黯然神伤! “斩!”林易轻喝一声。 将手中的利剑自张富的左胸上拔起,带起一阵奔涌的血液喷洒,林易直接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准确无误的劈砍在了张二的脖颈之上! 噗哧一声! 院中血花飞驰,地面头颅翻滚,发出一阵陈旧木鱼摔碎在地的滚动声,血意再染泥砖! 林易收回短剑,面无表情的向外院走去。此刻,春雨停歇,四方寂静无声,漆黑如墨,唯有那屋内的几道微弱烛光点亮着典当行,照亮了地面上的无数鲜血,刺目无! 林易走出外院,重新拿起先前放入储物囊的黑纱斗笠带在了头上,他刚欲踏步跨门而出,远处却有一窜马蹄踏步之声不断袭来。 因此,他刻意止步而下,等候着那匹骏马儿临近,几息时间后,骏马行至到了典当行的门前。骏马身上坐着一位男子,男子见到林易立在门口,无高傲的自怀里取出了一张字条,看也不看的递给了门前的林易,有些命令似的开口道:“务必要将此书传于张二之手!” 完此话,马上的人便立刻提缰调转马头,朝原来的大街方向扬长而去。 林易看着对方留下信件便快速离去,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随即他顺手关上典当行的大门朝一条古街长巷远去,而就在他离去的同时,他又带着许许好的心思打开了对方递给他的纸条。然而,就当他打开字条并看清这些字迹到底书写着什么事情之时,他心中的平静漠然之间变成了晴天霹雳! 这张字条很,上面写着的字迹也很少,不过书写人的字迹却非常秀气好看,就像是出自某位书法精湛的姐之手,所以,林易很是认真的看了许久,最终在心中开始确定下来自己肯定写不出这样漂亮的字。 但也因为这寥寥十几字的存在,他心中的赞赏忽然之间都变成了疑问。 于是,深巷里的某少年眉宇微皱,满目思量,随之抬头望天,发现天色还真是他妈的黑,不禁喃喃自语道:“是谁的秀丽字迹剑更无情?” …… …… 第七十二章 昊天旨意 > 寮城,陆府之内。 四周灯火通明,泛着陈旧的暗黄色。某座精致优雅的院之中,因春雨停歇后,墙角花草之内不由传来阵阵虫鸣之声,窸窸窣窣的。 陆奎安静的坐在书房内,坐在那张由珍贵檀木制作而成的木椅上,清澈的目光望向朱色雕窗外,看着那些依附在花瓣草叶上的水珠被烛光照耀成了星星点点,又看着那些星点里升起一丝丝的红光,随之便有一个个不同的世界从这些星点里面形成。 刹那之间,他的嘴角轻掠一笑,仿佛看到自己融入在了这些星点的世界里。 院外大街上有一阵琐碎的马蹄声响起,随着寂静的黑夜悠然传开,打断了他的笑意与幻想。于是,陆奎将目光转向那扇紧闭着的院门。 嘎吱一声! 院门被轻缓打开,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不断向书房走来,陆羽的笑意渐渐收敛,俊美的脸上归于平静。 这名男子一路走来,脚步发出哒哒哒的轻响声,大约几息后,他终于来到了陆奎的跟前。他恭敬抱拳道:“启禀公子,人已将书信送至张二典当行!” “嗯,如此便好,这些银两拿去喝点酒吧!”陆羽平静道,声音柔和至极。 男子名曰钱贵,平日里只供陆奎使唤,同时也是陆奎出行时赶马的马夫。 钱贵脸色长得凶煞,额前更有一条再也无法抹去的伤疤,看其模样就知晓不是个好人,只是他对陆奎而言却大有用处,如之前那送信的鸡皮事,陆奎只会让他去做,也放心让他去做。 钱贵看着木桌上早已放好的足足两锭白花花的银子,心中早已乐开了花,他上前收起银两,口中连连开口道:“多谢公子赏赐!” “无妨,你退下吧!!明日我要出去一趟,记得早些起来喂好马匹!”陆奎吩咐道。 “是,公子,那人告退了!”钱贵鞠躬抱拳,完便提腿离开了书房。 钱贵很了解陆奎的脾性,知晓对方平日里并不是个愿意被人拍着马屁的人,就像之前的那些打赏一样,既然他已有心给你,而你若再三道四,只怕他会立刻改变主意,甚至唤人狠狠揍你一番。 钱贵不愿挨鞭子,所以便大方的收起了银两,只是对于陆奎口中的吩咐,他却丝毫不敢马虎忘却,而是无清楚的记在了脑子里。 …… …… 寮城最著名神圣的地方不是三大家族的院府,同时也不和唐、陆、萧三家有半毛钱的关系。若要成为寮城最著名神圣的地方,就必须要让寮城所有官员百姓都一致认可。 自寮城成立几百年来,一直都不存在这样的地方,但就在十几年前,寮城却被某人神迹般的开创出了第一个著名神圣的地方。 这个地方,自然便是常微先生的墨砚画坊。 墨砚画坊不仅被寮城的人们认可,同时也被管辖整个寮城及其余十几座硕大城池的帝国认可,而且据传闻,帝国君王曾亲自会见过常微先生。 因此,在那次会见之后,君王便彻底得知了先生的高才,从而才有了让常微先生在寮城开创画坊的想法。甚至为了画坊一事,帝国君王连那块挂在画坊大门前的牌匾都给亲自操办了,不得不先生的面子十分之大! 墨砚虽是画坊,但也不尽然,因为创立画坊的常微先生精通世间一切。 如某官宦之家的千斤姐在琴音作曲上忽然有了瓶颈无法突破,她便可以去请教先生帮忙;又如某位才子在书法之上无法再升造诣,他亦可以去寻找常微先生帮忙。 陆奎是整个帝国之内都无高傲的才子,他的书法本达不到现今这般水平,只是他请教了常微先生,故儿才达到了这个让无数人都无法逾越的顶峰! …… …… 墨砚画坊,常微先生住所内。 陈旧的烛台竖立在横侧窗台的木桌上,烛光被火焰和灯油一同燃起,随着一丝丝的夜风吹过木窗缝隙,燃着的火焰微微颤动,仿佛有了生命。 常微先生没有就寝,他盘坐在自己宽敞的床榻上,斜斜的眉宇微皱,在沉思! 充满智慧的双眼牢牢盯着那盏微弱的灯火,灯火在接受到先生到目光后瞬间像是更加明亮了,它加剧着自身的燃烧火势,以一种肉眼可视的速度快速消磨而去。 蜡油不断从烛台上滴落,在冰冷的空气中重新干凅成了一块块红色的腊快,只是此刻的腊快里,没有烛芯。 先生看着蜡烛快要燃烧殆尽,看着那从熊熊火焰变得只剩一朵脆弱的火苗,他微微叹了口气,随之起身从木制的抽屉里取出了一支新的蜡烛点起,顺手安插在了那盏陈旧的烛台上。 烛光有了新的蜡烛做祭奠,火焰又开始变的明亮了,它不断燃烧着,发出滋滋滋的火烧蜡油之声。 先生回到宽敞的床榻上,依旧盘膝静坐着,然而他的目光却不再去看那朵如似红莲绽放的烛光,因为只要他看着烛光,烛光便会快速燃烧殆尽! “轮回渐远,转眼万年已过,我百年之前来到这里,开始寻找我想要找的人,然而,寻找的日子总是这般飘渺如烟,转眼欲逝。” “百年之久,我一直不曾放弃过寻找,同时我也知晓自己不能放弃,可是昊天,你又何要在我将看到完整之时却又偏偏出现了两位,从而使我不能最终确定下来,难道这也是你对我的修行考验吗?”先生开口道。 充满智慧的眼中划过一丝愤怒,他抬头望向天花,似乎要视线透过隔在房顶的木架板,从而使自己看见那找不到尽头的天宇。而就在这时,漆黑的夜空猛然炸响。 轰隆隆! 一声响彻整个世界的雷鸣蓦然响起,与此同时,漆黑的天空之上忽然出现一道闪电。 这道闪电的出现突如其来,毫无预兆,只是对整个世间来,它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见的存在。先生眼中看见了这道闪电亮起,耳中也听到了那声足矣震动整个世界的雷鸣之声。除却他外,行走在某黑色的大街古巷上,头戴黑纱斗笠的某少年也听见了雷鸣,很显然,他也看见了那道一闪而逝的闪电之光。 于是,少年朝天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心中自以为又要下起大雨,当下便提腿快跑奔跑远处,口中还不禁一边呢喃道:“真是好可恶的一道闷雷与闪电!” …… …… 第七十三章 约至,人来 > 常微先生见自己的质问引起了昊天之怒,心中的那些不满渐渐消散一空。 他很强大,强大到在这个世间可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如某人先前在张二典当行挥剑斩杀数人,成就血杀之夜的事也被他掐指算到。 “哎,罢了,既然昊天决定我要修行,那我便只有顺天而行!”先生忽然道。 语气里透着一分无奈,不知是他惧怕昊天还是如何,只是谁也不可想到作为先生这样有成就的人还会叹气。 于是,先生微微闭上双眼,盘膝坐在床榻上的他尽量让自己归于平静之中,他没有起身吹灭那盏燃烧着的烛光,而是让其继续在燃烧,也不知意欲何为! “我会保你于危难之中,直至水落石出之刻,只是修行存在感悟不可依靠他人,修行如烛光那般有起有落,充满跌宕起伏,我不能帮你丝毫,最终的路得要靠你自己去走!”先生轻轻自语,不知对谁而语。 话音完毕,声势消散于房内,连同整个黑夜都沉寂了下来。 …… …… 林易离开张二典当行,心中的杀意原本正渐渐消散,可由于他瞧见骑马之人送来的那张纸条,因此又将要消散的杀意重新升起。 “到底还有谁要置我于死地!”林易在深夜的漆黑街道上奔跑着,心中有无数的困惑,自语道。 先前那张写着秀丽字迹的纸条已经被其撕成了碎片,随之又在他的天地之气催动下化为了齑粉,然而,即便证据已毁,可字条上的内容却被他牢牢的记住了心里。 因为那张字条所写着的内容是:“寻找换丹人,不惜斩手断经,问出丹药出自何处!” “既然你敢窥视我之丹药,又欲置我于死地,我若不杀你,便等同不敬昊天!”林易清秀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狠狠道。 漆黑色的大街寂静无声,寮城里无数烛光正被吹灭,深夜此刻来临。 林易行至到那条熟悉的路径上,看着旁边那泛出丝丝粼光的荷花池,疾驰的脚步渐渐平缓下来。 天空没有下雨,先前那道巨响的雷鸣对他来不过只是虚张声势,因此,他又开始谩骂起那道亮起的虚假闪电,可谓是十分不敬。 在林易眼前是一条并不宽阔的溪,溪内流水潺潺,而在溪之上,一座由石砌而成的拱桥连接着溪边两岸通往,在岸的那头,古树梧桐矗立,高大的树影望去一片漆黑,摇曳着的树叶发出沙沙声响。 大婶家的烛光没有吹灭,甚至连木门都还敞开着,因此可以清晰的看到烛光透出来,林易快步向前走去,不久便走到了大婶的家们前。 屋内有欢笑声,无熟悉,林易听出了是闰安与顾文清在交谈,他嘴角微笑,随之踏步走入房内,向厅中餐桌上的人道:“时辰都这般晚了,你们为何还不休息?” 闰安听到有人话,当下转过头颅查看,待发现是林易后他才一脸笑骂道:“还不是为了等你回来吃酒,快些上桌,酒都给你倒好了,今夜不醉不归!” 林易见闰安果真给自己倒满了清酒,无奈的摇了摇头,但脸上依旧笑意斐然,随之大步轻跨直接走到了餐桌的长凳前,一坐了下去。 “好,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难不成还怕喝酒?”林易无爽朗回道。 提手便将手中的一碗清酒灌入月复中,酒水上传来一阵辛辣,但这点辛辣根本难不倒林易,他擦了擦嘴角溢出的酒滴,随之大笑一声便又顺手满上了一碗清酒,转身对准顾文清夫妇道:“大叔大婶,这碗我敬你们,感谢你们愿将房间借于我二人居住!” 看着林易无真诚的模样,大婶二人也是立马举起了手中的瓷碗,道“:少年郎的哪里话,出门在外何其艰辛,不过都是些举手之劳的事,少年自可不必放在心上,来,我们吃酒!” 顾文清听到二人对话,也是附和道:“我家娘子的在理,少年大可不必将此等事放在心上,不就是一件空房间嘛,就算少年要住上几十年,我二人也无半点意见,哈哈,快些吃酒,勿要扰了吃酒的大好兴致!” 林易见二人好心好意心中一阵感动,于是也便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与三人再次畅快的吃起酒来。 其实他也知道,只有身在大婶的家里才能找到一丝久违的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很温暖,很亲和,让他很留恋,可惜他却再也无法回到自己的家。 酒入月复中,有种暖洋洋的感觉,林易酒量其实并不好,所以醉意已经缓缓开始占据他的意识,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份思家之意,甚至也忘记了先前他血洗典当行的血腥之事。 毫无任何顾忌的往月复中灌下清酒,一块块香女敕的獐子肉尽落肠胃,林易喝的十分高兴,但他依旧没有忘记明日便是赴三日之约的日子。 于是,在众人都喝的差不多的时候,他特意用天地之气流转了身体内的每一处,淡化了神经里的许许醉意,他必须要让自己保持在七分的清醒程度,不然明日若是再睡过了头,不免有些太过无礼,毕竟那可是先生的画坊,带着庄严与神圣。 …… …… 一夜沉睡,无话无语,睡意直至翌日清晨。 林易起的甚早,就在黎明刚刚破晓之刻,天空尚且只有微微的深蓝色,他便来到了屋外的梧桐古树下。 春季晨时拂面而来的清风有些微凉,微微吹起了林易垂挂在两颊边上的几缕发丝,曼曼飞扬。 林易今日依旧穿着一袭白色长袍,背后微拱却精神饱满,他看去纤尘不染,仿若绽放在世间的一朵雪莲之花,不染红尘污秽,不沾世俗凡气。他脸上生的清秀,五官精致,干净的面容十分容易让人感受到亲近,只是没人知晓在他心里同样隐藏着嗜杀与疯狂。 古树梧桐上有水珠轻轻坠落,坠落在平铺地面的石板间,坠落在林易并不宽敞的肩膀上,随之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轻响悦耳动听,水珠溅起了一颗颗细的珠子,银光闪闪,林易感受到水滴上传来的凉意,心中渐渐平静如水,而在其脸上,则是化为了一抹春风般的笑意。 “墨砚画坊,我来了!”林易两眼直视树立在自身前方的梧桐树杆,眼中划过一丝难得出现的孤傲,笑笑道。 …… …… 第七十八章 入画道(五) > 画坊内红莲轻移,自然吸引了诸多才子佳人侧目相望,况且红莲面朝所向,正是那无数佳人们都渴望与之联姻的寮城首秀公子:‘陆奎’。 “陆哥哥,你终于来了!”唐菲菲尚未走近陆奎,其清脆的声音便自艳丽的红唇间吐露,笑着开口道。 两片淡淡的绯红自白皙的俏脸上化开,唐菲菲眨眼时的双眸如似蝴蝶羽翼翩翩起舞,她看眼前这位自己心仪数年的俊秀公子,心中的羞意便不由自主的升了起来,没有任何缘由与道理可言。 喜欢便是喜欢,默默的喜欢等同于暗恋。暗恋没有缘由,同样不得道理! 画坊门口站立的陆奎听有女子唤自己,随之转头将目光望向了唐菲菲,待瞧见对方羞怯如鹿的模样后,其秀气的眉峰却忽然间轻微挑起,似乎是对唐菲菲此刻的表现并不显好。 当然,以陆奎的机智聪颖断然不会使自己的不适挑眉让众人瞧见,所以仅仅只是一息时间后,他便立刻脸色瞬变,变成了一抹春风般的微笑。 他开口对唐菲菲道:“呵呵,原来是唐家妹妹,你前日派下人捎信而来,我作为哥哥的自然得只身前来才是,况且我也对你信中所的‘林易’颇感兴趣,毕竟能被先生赞美的人,寮城内可为数不多!” “难道陆哥哥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要看‘林易’吗?”唐菲菲不曾想到陆奎会这般回答,开口问道,眼中闪过一道很明显的失落感。 陆奎闻言,又见对方眼中闪起的失落感,心中知晓后者失落是因自己不曾是为她而来,所以他赶忙婉转一笑道:“哈哈哈,自然不止于此,我此番前来除了要见你所的‘林易’外,其实也想试试先生手中的金蝉笔,看看我是否有资格成为先生的亲传学生!” “陆哥哥博学多才,文采名气早已贯通整个帝国,哪怕君王都对哥哥的书法很是欣赏,你一定可以成为先生的第七名亲传学生的。”唐菲菲急忙道。 “呵呵,希望如妹妹所吧!”陆羽轻笑,心中却开始提起了警惕,他接着道:“对了,不知画坊之内可有林易,他此刻身在此处?” 唐菲菲听言,摇了摇头道:“林易尚未来到画坊,或许先生久久未将金蝉笔取出,就是为了等他到来吧!” “噢?他还没来么!”陆奎听了唐菲菲之言,不禁满目思量,心中不禁又将林易的重视度提升了数倍。 能让先生等候的人,那是简单的人吗? 许久之后,画坊内陆续有细语嘈杂声传出,热闹一片。 有人谈论此番谁能够握住金蝉笔,有人谈论谁能握住金蝉笔并坚持更长的时间,有人谈论那未来到的林易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能够使先生也亲身等他来临,还有人谈论着陆奎与唐菲菲之间的事,只是这些声音轻若虫蚊。 因为才子佳人们目睹着陆奎与唐菲菲在不断笑言笑语,看着他们眉目传情,看着他们甜蜜时的模样表现的好不快哉,心中便升起各种不同的羡慕嫉妒与恨意。 才子们心升怒意。 为美丽的红莲花正被一株青松所占据; 佳人们眼含嫉妒, 为坚韧的青松正被一朵红莲花给吸引…… 唐菲菲是唐大将军的女儿,身份无尊贵;陆家则是帝国内唯一出现有修行天才的家族,即便修行天才并不是此刻身在画坊的陆奎本人,但陆家的地位早已在帝国中也可与唐家持平。 因此,唐菲菲和陆奎在一起本是门当户对,对世俗大家来也是合情合理! …… …… “先生,学生已将淩雾茶泡好!”朱墨阳自后院端来一壶瓷器茶罐,罐中清气弥漫,飘着一阵淡淡的清香之味,沁人心脾。 “嗯,先将茶水放置画台上吧,我要等的人还未来!”先生看着院中桃花,不曾转头道。 “是,先生!”朱墨阳无心的将茶水放置画台上,随之几步走到先生边上,恭敬问道:“他还没有来吗?” “他已经来了!”先生道。“但我要等的不是他!” 两人一问一答,听似荆条有序,实则难以琢磨,唐菲菲深知朱墨阳口中的‘他’是林易,但却不知先生口中的‘他’是谁。 事实确实很模糊不清,不仅是唐菲菲不懂,哪怕是朱墨阳也不懂先生口中的他到底指的是谁,但朱墨阳关心的只是那位曾让先生开口赞美的少年,那位曾与自己同时使用修为救下面摊大婶的驼子。 在朱墨阳眼里,林易不仅行事果断,而且出手干脆,根本毫无忌惮下手杀人于大街,只是他不明白既然先生都他已经来了,可为何却不见他的身影出现在画坊之内?所以,朱墨阳开始深皱起眉宇,漂亮的脸上尽是疑惑。 最终,好抵不住询问,朱墨阳向先生问道:“先生他来了,不知他在何处?” “你出门看看便知!”先生回答道。 朱墨阳听言,没有任何犹豫的几步跨出画坊之门,径直往大门走去。 大门外巷道空泛,毫无人迹,根本不存在有丝毫的人影,朱墨阳仰目眺望,但依旧不曾瞧见某人的身影。于是,他只有再次便提步走出大门,从而行至到了门口拐角处,而就在此时大门的墙角里,只见某人正静安的坐在了一块巨石上沉思。 林易的目光所向大门上的木雕牌匾,牌匾上雕着四个充满狂野气质的大字,字是他早已见过的“墨砚画坊”,然而,此次的他却只因这四字而感到敬畏。 脸色充满严肃,深邃的眼中尽是思量,林易目光紧紧盯着大字观看,看出这些字体每一次的勾起撇捺都带有华丽的笔锋。 这种笔锋的走势与气质都不同于要暗杀自己的那张纸条形同,这是一种凛然的霸气,俯视苍生,独傲天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翻手踏足之下,而且,最异的是这些字迹里面有神,带着提字之人的神。 字体中的神自然不是修行者们仰望的长生不死,它是一种人在书法极致巅峰所提炼出来的神韵,而一旦字体有了神韵,那么就等于写字之人写出的书法有了意识,就像朱墨阳可以做到使荷花看起来带有生命一样。 林易静静地看着这些带有意识的字体,眉目将要锁死,心中却怎么都想象不到是由先生所提,他虽与先生接触的不多,但却无清楚先生为人平和,并未有这么霸气外露的神韵,最重要的是他绝非是个俯视众生的人。 “到底是谁写的字?”林易心中不断猜疑,仿佛被这些神韵带走了所有思想。 身旁的朱墨阳见林易如痴如梦,甚至根本不曾注意到自己的来临,随之也是苦下了脸色,他缄默思量片刻后轻声问道:“林兄可想知道此字为何人所提?” 也许是心中的好正巧被对方的语言刚好碰触到,林易顷刻之间便清醒了过来。他转头望向那早已近在咫尺的朱墨阳,心中微微一怔,然而却因朱墨阳的疑问微微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是!” …… …… 第七十九章 入画道(六) > 林易从之前的思索状态中渐渐清醒过来,紧锁着的眉头也开始舒缓,他青松般的身子忽然自巨石上站起,笑着看了一眼旁边的朱墨阳,道:“我并非在乎这些字是谁所提,我在乎的是这字所带有的神韵!” “先生这些字的境界很高!”朱墨阳很老实的道,“只可惜没有修为的人最终只能走到这一步,要不然还能再走的更远!” “我否以问你一个问题?”林易突然看着朱墨阳,十分认真道。 “可以,只要我知道答案!”朱墨阳回答道。 “你现在的修为有多高!” “先生给的喻是一颗树那样高!” “我的是境界……” “先生按照修行者的划分,我应该是刚入合气期不久!” “你的是储界期上面的合气期?” “先生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合气期!” “草泥马……!!” “……” “……” “林兄,不知可否让我问你一个问题?”朱墨阳突然道。 “可以,只要我知道答案!”林易回答道。 “请问什么是草泥马,先生似乎不曾告诉过我!” “草泥马就是一种骏马,身上又长草又长泥!” “噢,原来这个世界还有这么怪的马!多谢林兄为我解答,那我们可以进去了吗?先生在画坊内等你了许久,而且还有数十名才子佳人今日一同前来!”朱墨阳认真的思索了良久,道。 “好,朱兄请!”林易伸手表示友好,而朱墨阳见此,急忙道:“先生,理应由贵客先请,今日你是贵客,所以由你先进!!” “……” 两人的谈话显得毫无风趣,林易与朱墨阳独自交流许久,终于发现此人早已被先生灌满了所有烙印。虽然他的面容长得很是漂亮,甚至唐菲菲的面容还有秀气,然而,对于世俗与红尘而言,朱墨阳无疑是个大脑空白的人。 林易不是个会歧视没有社会经验的人,而且他更不会去欺负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老实人,所以朱墨阳对他而言,甚至更是能让其全心全意去交的朋友。 只是有一点,朱墨阳却让林易忽然觉得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因为他远远没有想到朱墨阳的境界竟然可以如此之高,高的让所有修行天才都为之暗淡! 合气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方竟是个真正的大修行者! 普天之下的修行者都知道,修行乃是与天地夺造化,道路无艰难,每踏入一个境界都是崭新的世界。 别谁可以在弱冠前达道合气期,哪怕是在知天命之时能达到这个境界,那也必然是非寻常人。 修行境界分五境:淬体,炼骨,弓结,储界,合气。 林易此刻便身处炼骨期巅峰,但他始终无法突破至弓结,他深知自己缺乏的并非是天地之气的不足,而是阻隔在了道心上的困惑,因此,他才会从不可踏足之地远离,来到这个充满烦杂的红尘俗世顿悟道心。 此时此刻,林易终于意识到了画坊的不简单,一个毫无世俗经历的朱墨阳都能在年少轻狂之时达到合气期,那么先生到底有多么可怕? 合气之上?超越修行五境的存在?还是不为人知的宗主级修行者? 想着想着,林易便不知所然的走进了画坊之内,而在他步入画坊后,竟依旧还在锁眉思量,仿佛被朱墨阳之前告知的境界给惊愕住了,难以自拔。 事实确实如此,朱墨阳以合气期的修为与其相,无疑使后者感受到了无巨大的打击,毕竟他可是个完全头脑空白到毫无历世常识的人,甚至在他的世界里除了画画便是画画,再没有第二件值得认真对待的事。 然而,林易并不知晓,正因为朱墨阳心无旁骛的一直绘画,从而使其心境心灵达到了忘我之境,因此,他的修为才会在十八岁就达到寻常人根本无法达到的高度。 朱墨阳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等到二人一同进入画坊后,朱墨阳转身向先生恭敬抱拳道:“先生,林兄弟来了!” “嗯,我已经看到了,既然人已到齐,那么此番的金蝉笔测试就开始吧!”先生着,随之挥手闪起一道金光,只见屋内顿时金光闪耀,仿若出现了无数盏金色的烛光,漂浮在了画坊之内。 才子佳人们先是惊讶被朱墨阳带进来的林易,因为他们见到的林易不过是个背部微拱的丑陋驼子,甚至在年龄上,对方看起来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稚女敕无。 “他便是让先生等候许久的人?”画坊内有人看着林易,错愕道,目光表现的十分惊讶。 “什么,就凭他也能让先生等候,这也……” “你们都少两句,俗话真人不露相,别看他年纪轻轻甚至是个少年驼子,不定其手上的本是我等都大!”一名貌美的佳人见众人毫无顾忌的话,赶忙喝道。 “哎,真是世界之大无不有,以我之见,就凭他的模样又如何能与寮城的陆家公子相?况且他进来时又何曾向先生问过好,如此没有文礼的人,绝不可能是手含真章的人!”一名才子微微出言,不屑道。 “你所的林易便是他?”陆奎目光紧紧盯着林易,同样十分惊讶,向一旁的唐菲菲问道。 “不错,他便是受过先生赞美的人!”唐菲菲并未多什么,直言回道。 陆奎得到唐菲菲的肯定随之眉宇紧皱,整个人都开始缄默下来,而在他的心里,又不禁暗叹淡:“他到底有什么值得先生去赞美?” 陆奎并未将这种轻视的话语出口,当然,他也没有打算去与这位稚女敕的驼子交谈,随之便不再理会周围的一切实物,看也不看的一把握住了漂浮在其面前的金蝉笔,因为他此番前来的目的便是金蝉笔。 金蝉笔金光闪闪,如同长了翅膀一般漂浮在众多才子佳人面前,它看似实物形成,然而却非是实物,因为它只是一道由金蝉笔折射出的虚影。 金蝉笔可以测量出一个人对事物的痴意,可以执迷书法,可以沉浸音律,亦可以点墨成画,甚至就连对修行的痴意也可以测量出。 才子佳人们瞧见陆奎已握金蝉笔进入到了闭目养神的境界,随之也是伸手就欲握住这道看似实物的笔杆,然而,三分之二的人在刚握住这支金色的笔杆后,顿时承受不住其金光内传来的纯净之力,一口鲜血便自口中喷了出来,昏迷了过去。 “林兄,作画之前试试握住这支笔吧,这也算是先生为你准备的一份大礼!”朱墨阳见林易迟迟未曾伸出手去握住金蝉笔,开口道。 林易闻言,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语,他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支漂浮着的金色笔杆,看着那些承受不住力量而倒下的众多才子,心中开始忌惮那站在木雕窗前的先生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竟有一种他师傅冯远之还要可怕的大修行者。 “算了,不就是一只散发金光的毛笔,难不成还有什么了不起的?”林易心中在暗想着,随之看了一眼眼前的笔杆,便伸手一把握了上去。 可惜此刻的他并不知这随意的一握,却意味着他真正的潜入在了画道之内。 …… …… 第八十章 画道之指碎金蝉 > 所谓画道,对凡尘俗世才子而言,不过是痴迷于绘画之内。 但对修行者来,画道便是已画入道,已画修行,最终甚至可能成为执迷画山海的大修行者。 林易手握金蝉笔,一阵耀眼的金光自其手心散发,仿佛在他手中正握着一颗金灿灿的太阳,与此同时,在其身体内的金色椎骨蓦然震动,就要月兑离他的身体一样。 “怎么会这样!”林易感受到金蝉笔上传来的那股反噬之力,好像要震动他的体内五脏六腑,破开他头脑中的精神世界,而且这股金色的力量直接便与其椎骨发生了强烈碰撞,像是要与他椎骨中的隐藏力量相之抗衡。 “给我破!”林易脸色严肃,大喝一声。 右手上的五指依旧紧握着金蝉笔,林易手臂上的青筋猛然挪动,巨力悄然自其手心上爆发而出,随之在其背后升起了一道金光璀璨的大鸟虚影。 先生瞧见这只如凤如鸟的虚影,神色第一变得有些惊愕,他目光紧紧盯着林易背后那只淡淡的由几条光丝构成的大鸟,心中开始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原来是它的传承!”先生轻声自语道。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正直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褪去了先前的惊愕。 朱墨阳看不见林易背后的虚影,并不是他的修为不足矣让其看到,只是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林易的右手上。 金光仿若太阳,金蝉笔散发出无尽的浓烈光丝,林易的右手开始不断涌去天地之力,去抵抗那金蝉笔带来的逆意。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金蝉笔带入冥想的人,因为他的双眼还死死的睁开着,盯着手中的金蝉笔观看。 朱墨阳曾经握过金蝉笔,他同样使这只笔发出了金光,只是没有林易此刻这般强烈,而且他清醒的时间不过保持在了两个时辰左右。 林易之所以可以保持清醒,那是因为他的精神力量太过强大。 或许是因为他被阴阳还魂果的融合之力淬炼过,或许是他两世为人所经历的生死磨练让其变的异常坚韧,但如果要让林易自己来,那么他一定会知道,其实这只是他花了几十年画画而产生出的那股痴意! 对林易而言,绘画的痴意便是他的精神力量,而精神力量便是一种幻想时所而产生的能量。 每个人都带有灵魂,所以人们才会充满悲伤。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发现灵魂所带的精神力量有什么用,金蝉笔的那股金色反噬之力可以测量出人们对某些事物的痴迷程度,如绘画,如书法,如音律,如剑道,如修行…… 林易,唐菲菲,朱墨阳都执迷于绘画,所以他们本是对金蝉笔毫无排斥,只是此刻的林易感受到金蝉笔的反噬之力欲要占据他的精神力量,因此他不屈,从而激发了他原本隐藏在椎骨里的护主之力。 这股力量是神秘无的,同时也是不可踏足之地的主人所留下的椎骨,先生可以知道这根椎骨意味着什么,但他不会选择在此刻告诉林易。 因为这不是帮助,而是灾难! 林易深邃的眼睛紧紧看着手中那只金色的毛笔,他知道这并非真正的金蝉笔。 一道金蝉笔的虚影就想入侵他的精神力量,这绝对不允许发生,所以他的脸色开始慢慢变得狰狞,失去了原本只有十四五岁的稚女敕,变得仿若魔鬼一般,随之冲着那道金光漫天的金蝉笔虚影,他的右手爆发出了无强劲力量! 力量是椎骨带有的力量,这是本能的护主之力,因为椎骨带着充满神圣的气息,不被世间的力量所侵蚀,况且林易本身的修为尚且弱,一个身处炼骨巅峰的他,如何能够抗拒这只先生凝聚出的金蝉笔虚影? 所以,护住之力很容易的破开了金蝉笔虚影的反噬之力,带着一阵零零碎碎的破碎声,仿佛打破了水晶球一样。 咔嚓咔嚓! 轻响声自林易的手中响起,像是玻璃裂开的声音。 朱墨阳吃惊的看着他,老实的脸上只有震惊,无震惊,两眼充满难以置信的目光。先生看着对方将自己的金蝉笔就欲捏碎,微笑着摇了摇,并未开口些什么。 良久后,咔嚓之声依旧从林易的手中不断蔓延,清脆的传到了在场保持清醒的四人耳朵里。 朱墨阳是吃惊的,唐菲菲是完全不知所云的,先生则是始终目露赞赏面带笑意的。 金光开始在画坊内有所收敛,但林易的脸色依旧难看至极,在他额前,汗液早已如雨滴落下,看的出他此刻的形式非常严峻,严峻到他再也顾不上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于是,在林易的身上也爆发出了一束光,一束银光,就如之前银果散发出的那种银光一样,让人不敢正面直视,纯洁无充满圣洁!而金蝉笔的金光被银光照射到后,就像被这种力量给穿透了,出现了许许空洞,几乎频临崩溃。 这是光和光之间的较量,无形中却带有难以想象的力量,但最终,显然是林易的护主之光更胜一筹。 嗙的一声! 林易用手猛然一握,金蝉笔砰然破碎,三人只见其手中的金蝉笔虚影立刻解体瓦解,随后变成了几颗耀眼金色的星点在空中漂浮。 漂浮着的金色星点像是在黑夜里的萤火虫飞舞,林易看着那些点点金光在自己的面前漂浮散尽,心里却不知为何的忽然放松了下来。 片刻后,他转头看向常微先生,没有任何顾忌道:“多谢先生赠此机缘,只是这只金蝉笔似乎无法进入到我的精神世界!” 先生闻言,淡然一笑,睿智的眼神紧紧看着林易,道:“你很不错,你是第二个能将金蝉笔虚影捏碎的人!” “生冒昧相问,不知谁是第一个捏碎此笔的人!”林易面色严峻,十分认真问道。 汗液依旧流淌在了他的脸颊两旁,顺着刀削般的面容滴落到了画坊地面的珍贵木板上,然而,随着汗液与木板的撞击后,却发出了咚的一声悠扬声! 汗落木板,声似本如叮咚清泉,可此刻散发出了一种异常悦耳的音律之音,林易眉宇轻皱,思量了片刻时间便不再顾忌这道声音。只是这道悠扬声,真的是汗液撞击地板所发出的声音吗? 先生看着林易严肃的神情,看着他刚从两股力量中挣月兑而出,嘴角笑了笑便转身面向木雕窗外。 智慧的双眼看着院中那两株极速盛开的粉色桃花,先生并未直面去回答林易的问题。只是就在下一刻,一道任何声音都动听的声音却忽然传进了画坊里。 只闻那道声音道:“第一个捏碎金蝉笔虚影的人,是我!” …… …… 第八十一章 画道之束装师姐 > 突如其来的声音如似草原上的木琴声传诵,又如飘荡在雪山里的时不时由雪崩时所发出的畅响声。 声音不像温柔如湖水掠动时的柔和声,亦不像风铃掠动时所碰撞出的叮铃声,它只有黄鹂啼叫般的清脆与山泉击落青石的纯净,仿若在每一个咬字下都带有激发灵魂的力量,让人如梦如醉。 林易转头望向那声音的源头,正是在画坊门外。 一道身裹黑色束装的玲珑身影渐渐踏入画坊大门,不顾所有人的惊愕目光,径直向院中走来。黑色身影的脚步轻盈如燕,越过了短短的几节台阶,在其头上绑着简简单单的马尾辫,辫子顺着她的走动而不停晃动,仿佛被春风吹起而摇摆的杨柳枝条。 这是一位年轻的女子,整个人望去修长而纤细,黑色的束装紧紧包裹住了她的身子,但却更加凸显出了她的完美身材。 女子发育的很好,安在胸前的是两座高耸的双峰,月复顺势收起,两条修长的腿不停走动,健美而充满力量感,况且在其背后还有着圆而翘挺的臀部,只是让林易意外的是,女子的面容却被一块黑纱遮颜,故儿只留下了两只无清澈的眸子露在外边。 眸子如琥珀般明净,又如宝石那般透澈,长长的睫毛在其眼皮上不停煽动,像极了两片挥动的羽翼,然而,女子美眸中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了她的前方,没有因林易与朱墨阳等人而有半丝移动。 林易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看着她被黑纱遮颜住的脸颊,以其两世为人而学画无数的经验,看出了对方藏在黑纱下的面部轮廓。 鼻子是高挺而精致的,脸型是正宗的瓜子脸,这绝对属于魔鬼般的脸庞,甚至只存在于当中。 女子的红唇无法看透,被黑纱紧紧遮颜着,故儿使林易无法判断出对方到底长得什么样,只是从种种因素来看,对方绝对要此刻身在画坊内的唐菲菲更加完美,无论身材,无论相貌,亦或是那唤人灵魂的声音。 由于看不清对方脸面,林易的心中不禁升起了丝丝遗憾,同时又带有许多憧憬与好。 一个人越带神秘感,就越会激发别人去看她的**,就如此刻的女子一样,她的身材已经可以是完美无暇,同时也是林易两辈子里见过最完美的女子,只是她却很不知人情的用黑纱遮住了脸面。 她不断走近林易等人,莲步快而轻盈,甚至在其越过林易等人的面前后,不禁又从其走动时所掀起的劲风里带来了一阵无清香的墨兰香气,墨兰香气沁人心脾,之淩雾茶要更加使人为之留恋,林易看着对方从其面前走过,心中暗暗发了一个无人可知猥琐誓言。 朱墨阳老实的看着眼前黑衣女子经过,闭口没有话,旁边的唐菲菲看着女子,美眸中也只有错愕,仿佛也被对方的身段给震住了。 最终,黑衣女子走到了先生的身边,开口道:“先生!” “回来了便好!”先生转头面向女子,眼中尽是关怀,他接着道:“墨阳,你去倒杯茶水与你师姐喝吧!” 朱墨阳听言,恭敬抱拳道:“是,先生!” 待朱墨阳转身前去倒水,先生便又对黑衣女子道:“她过的还好吗?” 黑衣女子听言,缄默了良久后,悠悠道:“一切如旧,她大约半年过后,即将面临破境界之困!” “只剩半年了吗?”先生喃喃自语,眼神里闪过一丝柔和,他看着院中的粉女敕桃花,心头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接着轻声道:“我会在她破境之前赶过去,为她护道。” 身穿黑色束装的女子听言,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话。 朱墨阳端来了一杯清澈的茶水,茶水里还有着丝丝雾气飘迷,清香而解渴,黑衣女子伸秀手接过茶水,随即转身而过,没有任何言语的用手掀起一角黑色纱布,将茶水送至红唇前,一饮而尽! 女子喝完茶水后,顺口道了一声谢,朱墨阳闻言,很是认真的接过空杯子,口中连连道:“师姐得哪里话,这是师弟应该做的事!” 黑衣女子很熟悉朱墨阳,知晓这是他的正常现象,所以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朱墨阳见此,这才微微一笑转身走向了放置茶水的画台上。 “先生已经找到要找的人了吗?”黑衣女子喝完茶水,突然问道。 “还没有。”先生的语气透着一份无奈,摇头道。 “方才那位少年可以只手捏碎金蝉笔,难道也不是先生所要找的人?” “他让我看到了希望,但我还不能确定下来,因为昊天给我的答案是两人。”先生无奈着,充满智慧的眼里第一次出现迷茫,他接着道:“或许这是昊天给我准备的修行吧,我无法强求,亦不可速成!” 黑衣女子听言,美眸之中只剩平静,缄默不再话。 “林易,试试这支笔如何?”先生突然道。 他面带微笑,随之单手一挥,再次在从手中出现了一支金色的笔。 林易听闻,心头微怔,随之抬头侧目望去,只见先生手中所握的金色毛笔正是金蝉笔,然而,这支金蝉笔明显是真正的金蝉笔,而非虚影。 一支金蝉笔的虚影林易无惧,但真正领略到其中的反噬之力后,他开始有了许许顾虑,毕竟实物必然会虚影的威力加剧无数。 黑衣女子见到先生拿出真正的金蝉笔,心中也是微惊,因为没有人她更清楚这只笔的反噬之力有多大,所以,她转头看了看眼前这位少年,只是美丽的眸中依旧平静。 林易缄默良久,眉目紧锁,并未立刻冲动逞强的上前接过金蝉笔。 他不是十几岁的年青人,甚至在他几十年的思想经历下,早已达到一种无成熟的程度,所以,只要关系到自己最薄弱的精神世界时,他不得不慎重选择。 因此,时间便在寂静中不断流逝,画坊内更是没有人再话。先生与其余三人都在静静等待着林易的决定,旁边则是那些早已进入冥想状态的才子佳人,其中更是包括了陆奎。 “我愿一试!”林易沉思了很久,最终道。 “很好,我便在此地为你护道,如果你有半点危机,我会出手制止你!”先生将金蝉笔直接飞空扔给林易,口中承诺道。 林易伸手接过金蝉笔,脸色变得无凝重,他向先生道了一声谢,随之便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金蝉笔,将体内的天地之气再次暴涌而出,源源不断的驶向了手心上的金蝉笔上。 金蝉笔接受到林易的天地之气,蓦然再次爆发金光,但这种金光显然之前虚影中散发出的金光要精纯无数,只是它并未达到先前那般刺眼。 …… …… 第八十六章 何意残缺? > 渐入冥想的林易静安而立,手中握着那根粗壮的金蝉笔,笔上有许许金色光线散发,仿若一丝丝枯旧的灯火。 这个世间除了先生外,再没有人会知道这些散发在林易手中的金光代表着什么,或者如果这些光线忽然间消失了,那又会给林易带来什么重大的后果与影响。 只有先生知道若是金光熄灭,那么就代表着林易的生命力已经殆尽。 所以,此刻此刻的先生哪也不会去,因为他之前过要为林易护道,护道不止是维护外物去干扰林易,同时也要为林易在精神星域中的意识护道,如果入画道者进入精神星域的时间过于长久,那便很有可能永远的迷失在星域里。 先生的责任便是在林易彻底迷失之前唤醒他的意识,让其意识回归自己的身体里,从而防止手中的金色光线从中熄灭。 朱墨阳静静注视着眼前的林易,心中出现难以表达的情绪,先生他能够在真正的金蝉笔面前坚持一个月,起初他并不相信,然而随着林易在半日之内便进入了精神星域,他心中对后者的相信度愈发肯定,甚至发自内心的升起了丝丝钦佩。 之所以钦佩,那是因为朱墨阳深知自己当初开创精神星域之时已是入画道后五年,而并非如林易这般头一次就捏碎了金蝉笔虚影,纵使后者更是直接拿起了真正的金蝉笔,独闯精神星域。 每个人都有精神星域,只要是入道者即可。 可以入画道,可以入书道,可以入音道,但入道者成功开启精神星域后,他们所见到的东西必然会不同,如朱墨阳当年看到的是一颗庞大的星辰,黑衣女子则是看到两个庞大的星辰,而林易却是瞧见了一大片星空,无数星辰。 …… …… 硕大寮城的街巷依旧人来人往,大道上车水马龙,形形色色的人们顾各自穿梭在了大街上。 一支不知从何处来的商队正在东边的城门口巡查,将士们左右翻动着商队马车上的物品,经过大约半个时辰的查看后,终是将这辆马车放进了寮城内。 将士们用半个时辰的时间查看,看似简短至极,实则并未有人知晓,这其实是马车主人在暗地里花不少银子才换来的捷径。 马车有五架,其中四驾都是承载货物的马车,上面绑着一代代大米与各种粮食,然而,并没有将士知道这些大米与高粱都是掩人耳目之策,因为就在大米的中央,每一袋里都装着一种十分可怕的武器。 这种武器对长久居于红尘俗世的凡人而言,将是一种十分危险的武器,而且帝国有过条律,绝不可能让这种武器大量的出现在凡间城池之内,哪怕是帝国都城,也决不允许出现此类禁器,更何况是此刻的满满四架马车。 马车进入寮城大道行驶了许久,然后转道改变行驶方向,穿过巷,穿过某条宽阔的大街,但最终的目的并非是某家买米的店铺,而是直接进入到了寮城最神秘的黑市里。 黑市街头是一家贩卖兵器的店铺,而店铺之主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 男子此刻正拿着一本陈旧的书籍观看,书籍看起来破烂不堪,甚至上面的有些字迹都已模糊不清,然而男子却丝毫不在意。 他满脸欢笑的不断翻阅着书页,仿佛不知疲倦,正是渴望修行几十年的残缺! 残缺当日得到林易赠予的炼气丹后,当天晚上便服下了一颗炼气丹,因为他忍受不住修行的诱惑。 在他服下丹药不久,药效便不断散发在了他的身上,洗髓着他的筋骨。 洗髓的过程很是疼痛,仿佛几千万只嗜血的蚂蚁在他体内噬咬,即便以残缺三十多年来的历世沧桑,当时也差点没忍住那种疼痛,险些撞墙解月兑而死。 在这疼痛的期间,残缺的身体自然不可避免的痛苦翻滚在了地面上,其中撞翻桌椅不,甚至就连他放置在床底下的夜壶也差点一并推翻,这不禁让残缺在心里十分不爽,狠狠将某人暗骂了不下数十几遍。 好在暗骂归暗骂,某人不在身边也听不到,但不得不的是残缺确实有够坚持,从而在第一次的洗髓中苦苦支撑了下来。 俗话都坚持就是胜利,残缺虽然并未感受到什么胜利的感觉,但洗髓后的那一种蜕变却让其分外欣喜,而且当他站在黄色铜镜面前时,真的发现自己改变了很多。 首先,人看去变得年轻了,发丝上因操劳而生长出的少数白发也尽数不见,整个人看去精神焕发神采奕奕,像是吃了什么大补丸般,一时间竟有了返老还童般的迹象。其次,残缺本人认为自己刚加帅气了,鲜明的棱角,凸起并高挺的鼻梁,脸上那块块如岩石般的肌肉,无不让其觉得自己气质上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最后,他觉得自己体内的力量增大了无数,这也是改变最大的地方。 残缺从便随父亲一同在黑市打混,时候便经历多无数的阴险和算计,而在其父亲逝去后,他依旧还能稳稳坐在店铺而不倒,这足矣明其本人的能力十分强大。 这种强大可以是人脉之间的支持与广泛,毕竟想要在江湖上混,人脉才是十分重要的,因此,残缺有着很好的人脉关系,哪怕是那远处的帝国都城之中都有着他的朋友在与之生意上的来往。 当然,除了人脉外,他的个人能力显得更加凸出。 记得在十多年前的残缺正二十出头,那时的他尚且年少轻狂,根本不懂给自己留后路,从而父亲才会在一次外出中逝世。他知道父亲的死亡绝不是巧合,更不会是什么意外,如果不是谋害,父亲没有理由会在一次简单的谈判中死去。 因此,父亲的逝去也等同将财产与生意都一并交给了他,所以在经过十几年的拼搏后,他终于开始渐渐成熟起来,不仅做到了此刻这般独揽黑市店铺,甚至就连其父亲生前的一大仇家也被残缺给暗地里解决了。 残缺本名不叫残缺,因为他的父亲本姓司马,所以他最先的名字唤作司马缺。 他之所以改成残缺,这里面牵扯有到很大的辛密与曲折,只不过并未有人知晓残缺改名的真正原因。 …… …… 第八十七章 祸乱起 > 残缺怡然自得的坐在自己店铺里,看书自然会使其显得潇洒异常,他不断翻阅握在手中名为聚气的书籍,书页上的那些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只是对他来却丝毫没有一丝厌烦。 因为书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带有无穷尽的含义,足矣让其痴迷沉醉。 残缺看书看的入神,心境早已空灵,他心中不断回想着林易之前过的一句话“聚天地于一气,灌输经络,实为吸纳;散天力于一心,游走全身,实为修行。” “少年所,到底是为何意?”残缺满脸困惑自语,久久不能理解。 他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那颗丹药洗髓后,仿佛有着一股丝丝缕缕的气息存于体内,但这种感觉无细微,细微的到就如一道只能吹动鸿毛的清风,甚至换做另一位不如他这般专注的人,根本难以发现有这种气息的存在。 然而,正因为体内存在有这种微弱的气息而又不能被其运用,残缺对此便愈发好了起来,连同心中那颗渴望修行的心也极度震动。 “哎,再等六个月吧,少年应该不会食言!”残缺无奈自己根本不能明悟这句修行的口诀,无奈道。 店铺外的街道由石板平铺而成,而正当店铺上的残缺眉目思索之刻,一阵响亮的马蹄与车轮滚动声不禁自远处传来。 马蹄的脚步声略显着急,因此使木轮滚动声势的也愈发剧烈,残缺的心绪本没有被这些声音震动,但就在马车行至他的店铺门口前时,他终究还是被惊醒了过来。 于是,他微微转头看向这些过往的马车,眉上的神情显然不是很好看,然而就当残缺看见连续四架马车过后,最后那架富丽堂皇的马车直接便让其惊讶了起来,因为马车上的侧边木架上,雕刻着一颗红红的“血”字。 “是血狼帮的人?”残缺口中喃喃自语,心中渐渐从修行的思绪中缓过。 血狼帮是寮城黑市最强势的一个帮派,不仅帮内人数最多,其势力范围与后台都最强硬,甚至在几年前便有人放话出来,他们甚至还在暗地里为官家们办事,彻底打通了官场与黑道两端的道路。 残缺同样是身处黑市,但他不过是依靠父亲留下来的势力,以及他自身在这些年里不断风雨拼杀所积蓄出的势力,可并未有与官道上的官员有所交集。 官匪狠,这是父亲生前不断亲口告诫残缺的话语,残缺更是牢牢的将此记在了心底里。 故儿直到现今,残缺即便发展成为了黑市三大帮会之一,但依旧不敢去与官道交集,毕竟官道上的人随时都可以选择翻脸,给予自己沉重的打击与杀伤。因为无论他们怎么做都始终是正义的化身,而匪即便做的再正大光明,依旧还是匪。 这个世界没有道理可言,只有谁的拳头更硬。 残缺是风雨厮杀中活过来的人,就像他腰月复间那条横跨至他后背的伤疤一样,如果不是当初他的兄弟有够义气将他从重伤之下救出,恐怕他早已喋血战场,也不可能会有如今的黑市店铺存在。 “看来此番血狼帮有大生意了,希望不要涉及到寮城吧!”残缺喃喃自语道,眼中闪过一道精锐的寒芒。 马车驶过黑市街道,朝血狼帮总会行去,许久后,马车便拐进了一座豪华的府宅,停在了宅府的宽敞院子里。 车落宅府,其中一位马夫上前走向那架最后跟进宅府的富丽堂皇的马车,恭敬道:“启禀二当家的,帮会已经到了!” “嗯,你唤人去禀报大当家吧!”马车内的二当家缓缓道。 “是,的知道了!”那名马夫回道。马夫转身离开,随即唤了一名下手进入宅府大厅报告,不久后便有一名身体魁梧的男子踏步而出。 男子看着眼前的五架马车眼光顿时一亮,随即哈哈大笑道:“二弟,还是你有本事,竟不声不响的便将货物从北域运了回来,此番我等必能大赚一笔!” 男子自然是血狼帮的大当家,他相貌生的粗狂,脸上疤痕无数,浓眉大眼,一脸凶煞之气,在其虎眼里仿佛时刻充满着杀气,让人不敢直视,看起来怎么都不像个善茬。 “大哥的哪里话,我不过只是把货物放进了白米高粱里,随意撤走了所有护卫,让别人以为只是普通的货色罢了。况且你也知道现在这年头的马贼,谁会在乐意抢几大车百米回去。” 马车的上人已经走下院中,这是一位俊秀的书生,他轻摇手中的纸扇,缓缓道。 “哈哈哈,二弟高才,不愧是我血狼帮的军师!”大当家听言,夸赞爽朗大笑,他接着道:“今晚大摆酒宴,好为兄弟们庆功!来人,尔等先将货物从车上卸了,大米运至粮仓,货物运至仓库!” “大哥,不知那人可来与你谈好价钱了,他何时前来要货?”书生见众人上前搬动货物,随意问道。 “明日就会前来,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大当家道。 “喔,如此便好!”书生睿智的眼中划过几分寒芒,点头道。 …… …… 陆家,陆府大堂之内。 满脸络腮胡的陆家家主正坐于大堂的主坐上,他脸上一片阴沉,仿若就要降雨时的阴云密布。 大堂之下,一位身穿甲胄的将士叩首而跪,他缓缓道:“启禀家主,寮城大事有变,我府之下的‘张二典当行’于昨晚一夜间血流成河,其内人员无一幸免,唯账簿先生于一名丫鬟不见尸首,踪迹全无!” “是谁率先发现典当行里出现事故的!”陆家家主冰冷问道。 “回家主话,是张二典当行隔壁家的陈老汉发现的!”将士不敢有任何隐瞒,恭敬回答道。 “那么他是如何发现的!” “据他是在早晨解手时,发现典当行里的水管内有血水流出,因此禁不住好才只身前往典当行里,故儿发现了里面庭院尽是尸体,惨烈无。”将士回道。 “嗯!”陆家家主皱着眉头点了点头,随之不断缄默思量,许久后他才接着道:“此事除了陈老汉外,可还有别人知道?” “没有寮城百姓知晓,我已在第一时间派人将尸首都处理干净了!”那名将士急忙回道。 “此事你做的甚好,先退下吧!”陆家家主脸色稍有缓和道,大堂内的将士闻言,恭敬就欲退下,而就在这时,那坐于主位上的陆家家主又接着道:“对了,你派人去将陈老汉也一并处理了吧,切记莫要惊动了寮城官员,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将士闻言,脸色稍显惊讶,但仅仅只是一息之间他便回过了神来,再次恭敬道:“是,家主!” …… …… 第八十八章 星域风暴 > 寮城境内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可墨砚画坊内的人们却丝毫不敢停歇。 时间一晃而过,快的让人找不到节奏感,况且五日时光在明面上看起来本是很漫长了,然而在才子们的握笔冥想之中却显得微不足道。 因为五日已过,画坊内却还有着八名弟子苦苦执迷各不相同的痴意,他们不断闭目感悟着,像是不愿再醒来。 只是醒不醒得来,又哪里是他们所能控制的? 所以,很多人开始控制不住手中金蝉笔的力量,虽眼神依旧闭目不睁,但可以从其冷汗直冒的现象中看出,他们再坚持不了多久。 于是,画坊内便有了一个个口吐深色鲜血的诡异画面,红色的血花在空中漂浮着,看起来就如血月一般漂亮,只是没有人会觉得这种场面是美丽的。 醒来的才子们心灰意冷,因为醒来,便意味着它们错失了成为先生亲传学生机会,只是他们并未立刻离开画坊,而是将虚弱的身子靠在画坊雪白的墙上,目光虚弱的盯着眼前剩下的足足八名才子在较量。 先生的目光很平静,静静地看着画坊里的每一位学子,五日的不眠不休不曾使他出现一丝疲惫,同时也没有使他的眼球里出现半分神色的血红。 他是大修行者,画坊之内的学子都渴望成为他的学生,唯独某人丝毫不在意。 林易的意识继续飘荡在星光璀璨的星空里,毫无出路,仿佛这片空间就是紧闭的,不存一丝的缝隙让其可逃窜。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无论我怎么漂浮都感觉像是停留在了原点!”林易喃喃自语道。 他面色惊悚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发现视野里的一切依旧是五彩斑斓的星空,远方的那颗大火球还是如此耀眼,背后的三个超大星辰也丝毫没有改变。 星辰闪烁不断,背景一片漆黑。 在这个了无生气的美丽星空里,林易的意识并不知晓时日已经快速流逝,不过只是眨眼之间,世俗红尘却已流过整整五日。 远处有一道极光飞过,一闪而逝,带着火焰般的金红色。 林易好的看着那道消散的极光,忽然感觉正有一股庞大力量突生而来,而且这种狂暴的力量隐隐有了靠近,但他却无法确定这股力量到底源自何处,或者这股力量来自哪个方向。 莫名的动静总会让人格外心悸,林易茫然的眼神望向四周,心中却无认真的准备一切防护措施。 呼呼呼! 星空中竟有声音响起,像是呼啸而起的飓风吹动声,一种吸扯的力量渐渐从某个方向袭来,林易惊骇的望向一切,而没等他找到这股力量的所在,随之便直接席卷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一种无力庞大的旋转之力,像是河水流落巢穴在穴口产生的漩涡一样,直接便将林易的意识一把吸扯走了,根本不可抵抗。 林易的意识在不停转动,而且那种旋转时的巨力仿佛就要将他的意识撕开,使其崩裂,无力恐怖。 “可恶,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林易嘶吼了,他的思想开始频临最恐惧的挣扎,这是一种莫大的危机,很有可能使他在下一刻里砰然破碎,直接死无葬身之地。 意识便是灵魂,灵魂破灭等于彻底死亡,林易不能让自己的意识在此刻破碎,所以他唯有不断运转自己唯一可以催动的少量天地之气来护住自己,可无奈此刻的旋转之力强大到难以估量,根本不是他那点破若到如白纸糊一般的天地之气能抵抗,因此在片刻之间后,林易直接便放弃了这个做法。 “难道我要死在这片陌生的星空中吗?”林易无愤怒,心中在咆哮,他绝不甘自己就这么窝囊的死去,只是他什么都做不了。 旋转力量越来越大了,他的意识光团开始缓缓有了撕裂的状况,情况十分不妙,林易知道自己再这般被动下去必然难逃一死,而就在他此刻面临危机之刻,画坊之内的身体也蓦然间有了无数血丝从其皮肤上涌出。 手中握着的金蝉笔金光越来越弱了,先生紧迫的看着他的身体,周围的黑衣女子早已骇然失色,仅漏的双眸也出现了难以置信的目光,她喃喃道:“他莫非是遇见了万人难得一见的星域风暴?” 先生听得此言,平静的脸上也出现了无难看的神情,随之轻声道:“很有可能便是星域风暴,能不能撑过还得靠他自己了,撑过便是机缘,撑不过就是死亡!” 黑衣女子双眸放光,仿佛可以直接透过她脸上的黑布看出其焦急的神情,她诧异道:“先生之前可曾答应为他护道的,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涉险啊!” “哎,非是我不为他护道,只是我也并无办法帮他啊!”先生无奈道。 “先生也没有办法了吗?”黑衣女子依旧有些不死心道。 先生听闻,苦涩的点了点头,随之他转头看向黑衣女子,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朱墨阳在一旁看着二人干着急,他却不知星域风暴到底是为何意,于是,他有些唯唯诺诺的开口问道:“先生,不知何为星域风暴?” “星域风暴就是一种产生于精神星域的特殊域外之力,这种力量神秘莫测,甚至可以直接毁灭入道者漂浮在星域里的意识体,从而让其灰飞烟灭,而且自亘古以来,从未听有有人可以在遇见星域风暴后还能回到本体!”黑衣女子接过朱墨阳的话,冰冷道。 “这是为何?”朱墨阳不解,继续追问道。 “因为凡是遇见过星域风暴的人,全都死了!”黑子女子的话无疑又给整个可怕的氛围添了一抹压抑感,朱墨阳听言,顿时在心中产生了莫名的后怕。 “其实在一万年前,有一人在星域风暴中活了过来!”一直未开口的先生突然道。 “什么?这……他是谁,为何我没有听过!”黑衣女子像是收到了什么惊吓,开口问道。 “他也是这个世界的人!”先生脸色依旧难看,缓缓道。 …… …… 第八十九章 精神陨 > 对了先生突然起的人,黑衣女子的内心开始含有震惊,她满目错愕的望着眼前这位眉目紧锁的男子,并不觉得对方会在这等重要的事情上欺瞒于她。 于是,黑衣束装女子开始陷入短暂的缄默时间,她双眸微微闪动,然后抬起头颅很认真的问道:“先生先前摇头,是为何意?” 常微先生闻言,便将难看的脸色转过来面对着她,口中缓缓道:“你真的那么迫切知道?” 黑衣女子似乎感受到了先生口中的语气显得有些勉强的意味,久久不曾再话,再次陷入到了沉思当中。她将目光扫向那如今身在画坊却如枯木般的身影,看着他那两行清澈的泪水流落于脸颊边,心中开始莫名的颤抖与怜悯。 从直觉上来讲,黑衣束装女子并不希望眼看着林易就这般死掉,但从客观熟知度而言,她与林易不过只是几面之缘,甚至连彼此间的称呼都不知道,可她又为何要如此执着去相救于对方? 也许是因为林易在幻境中遇见悲痛时,抑制不住对母亲离去那份思念,从而很本能的使自己的真身落泪,而这一幕落入她的眼里,不禁会显得格外真挚与动情。 毕竟她即便再神秘,但终究是个女子,内心的牵动不如男人来的那般坚若磐石。 良久,黑衣束装女子从沉思中醒来,她又看了一眼那眼前纹丝不动的林易,看着他手中的金蝉笔发出一会儿强一会儿弱的金光,心中愈发肯定道:“还望先生名言!” 先生见对方执着,轻摇了摇头,道:“如果按照身份与尊贵而言,我都不希望将答案告之于你,但我如果此刻不出那唯一可以相救林易的办法,或许便再也没有了机会,你不希望他死,我同样也不希望他死,只是能不让他死的人,唯有你!” “我?”黑衣束装女子惊讶道。 “是!你可以救他,但代价太大!”先生皱眉道。 “不知我该如何做?”黑衣女子问道。 “你真的确定要救他?如果稍有不慎,可能你们二人都会一同消逝!”先生的语气再次强调出了事态的严重性,仿佛刻意要让黑衣女子断绝救赎林易的念头。 黑衣女子闻先生言,不仅没有丝毫的顾忌,甚至更豁达了无数,精明回道:“先生既然知道事态这般严重,自然不会让我等惨死于星域中,况且我相信先生有能力让我们都活着回来。” “你意已决?” “让我去救他吧,无论怎么,他都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我之后捏碎金蝉笔虚影的修行天才,况且先生不就喜欢收天才为学生吗? “既然如此,你便过去握住他手中的金蝉笔,入道过程依旧,只是此番你并非是进入自己的精神星域,你要去的是林易的精神星域。当然,你不用担心该如何进入对方的星域,因为我会亲自施展道术送你进入,而当你抵达到了他的星域后,便将此物按秘法打开!” 黑衣女子接过先生手递过来的宝盒,盒子看去并不大,只是外表看起来分外古朴,流动着丝丝光华,除了先生外,无人可知盒中为何物,黑衣女子没有多问,直接收起盒子便向林易身边走去。 “成败于否,机会只有一次,切记勿要勉强,如果真的不行便退身回来,我并不希望你出事!”先生看着黑衣女子决然走向林易,最后叮嘱道。 “我有分寸!”黑衣女子头也不回道。 …… …… 林易的意识依旧在庞大的星域风暴中被拉扯,巨大的力量放他开始绝望,处处都是飓风般的卷动,仿佛有着无穷尽的力量束缚住他,要将他卷入某处不为人知的星空中。 意识的光团快要崩碎了,对事物的模糊感越来越强烈,林易头一次出现这般被动的局面。 他不知道先生与黑衣女子正准备要来相救于他,但就算他知晓了,或许也支撑不到那一刻,因为风暴的力量太可怕了,像是永恒的魔咒一般难以摆月兑,牢牢的缠住了他的意识,让其根本无处可逃。 也正因为自己频临着绝境,使林易渐渐明白仅凭自己这点弱的力量就如一叶泛舟,根本不能在大海面前兴风作浪,甚至仅仅只是台风涌动时的一股巨浪,就可将自己拍死在了海滩上。 “看来昊天又要束之我命!”这是林易的意识在彻底失去感知前的最后一道感慨! 叮的一声。 像是某颗金属钉子撞击在铁板上所发出的声音,声音清脆而动听,即便是在飓风依旧呼呼作响的同时,这道声音也显得格外嘹亮。 林易的意识光团被风暴轰然炸碎,光团散发成了无数白色的光点,光点茫茫无路,最终散落在了整片旋转中的风暴漩涡里面,像是尽数都被吹灭了,消失无影。 精神的彻底崩碎对人而言,便是死亡的唯一代表。 所以此刻的画坊之内,手中紧握金蝉笔的林易身体骤然木讷,脸上死气攀升,出现一抹鱼肚似的苍白。金色的光从其手中扑灭,金蝉笔黯然无光,黑衣女子的手紧紧握在了林易的手中,传来一阵无冰凉的感觉。 先生与朱墨阳的目光死死看着最后一道金光落尽,心中不免生出无尽的遗憾。 良久后,先生轻微的吐了一口气,无奈道:“哎,看来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一旁的朱墨阳闻言,心中不禁出现了许许失落感。 他因林易未曾走出星域而失落,他因林易之更优秀而失落,他也因林易此刻的莫名死去而失落,他更为林易先前答应要作画却始终没有机会作画而失落。 于是,他深深得吸了一口气,有些难以相信的问道:“先生,他真的没救了吗?“ 先生没有丝毫动作,他缄默了很长时间,双眼看着眼前那同样入道的黑衣束装女子,最终道:“或许会有异变,但现在唯一能控制局面的不是林易自己,而是你的师姐!” …… …… 第九十四章 祸源 > 陆奎的苏醒并不代表着事情有了结局,在他醒来后的第三天里,也便是林易入道后的第二十天,一名陆府的家丁来到了墨砚画坊。 这名家丁是一名厮,相貌老实,但为人绝不老实。 他轻声在陆奎耳边了些话,陆奎闻言后面色惊变,俊美的脸庞带着难以置信,看了一眼那尚且还在闭目入道的林易,随即便告别了常微先生,着急与家丁一同离开了画坊。 唐菲菲见陆奎已离去,心中虽有不舍,但碍于自己身为先生的第六名亲传学生,无论是礼仪还是道德,都不可在此时挥袖而去。 陆奎回到陆府,下了马车便直奔陆家大堂而去,神色匆匆。 “父亲,孩儿回来了!”陆奎瞧见自己的父亲,立马抱拳道。 “嗯!”陆家家主轻微点了点头,满脸络腮胡下的嘴唇微动,他接着道:“你测试的如何,可有信心成为先生的亲传学生?” “孩儿惭愧,此番测试未能坚持到最后,错过了机会!”陆奎闻言,羞愧道。 “噢?还有人你坚持的更加长久?”陆家家主好问道。 “他是一名驼子,相貌生的平凡,看去尚且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奈何他痴意太盛,此刻竟还在入道之中!”陆奎未有隐瞒,但语气显得有些不甘心道。 “少年驼子,你可确定?”陆家家主震惊道。 “绝无差错!”陆奎回道。“怎么,难道父亲与他认识?” “哼!我哪里会认识一个驼子,只不过为父此次寻你回来,为的就是他!”陆家家主提到少年驼子,勃然大怒道。 “什么?难道父亲让厮传话于我的典当行之事与此人有关不成?”陆奎心性聪颖,直接便从其父亲难看的脸色上瞧出了很多事迹,而且在他脑中思量之后,也只有这个理由最接近事实情况。 “来人,去将那人带上来!”陆家家主没有直面回答陆奎的问题,他威严十足,朝门外家丁吩咐道。 不多时,院外便传来了一阵零碎的脚步声,陆奎身在大堂之内,耳边聆听着院外的脚步声愈发紧凑,其斜锋似得眉头微微轻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外院人走进大堂,竟是一位中年男子,他看着大堂主坐上的陆家家主,恐慌之下立刻跪倒在地,嘴中不断道:“大人,我什么都,不要杀我!” 男子正是张二典当行的账簿先生。 他双膝跪立,浑身都在颤抖,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 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前段时间的那一场雨夜,一位少年驼子提剑只身杀到典当行,双手血染无数,将整个典当行内的所有人员尽数残杀,深红色的血液顺着雨水染红了整座宅府庭院,也染红了他那颗胆惊惧的心。 只不过账簿先生因祸得福,当时的他正身受重伤被关于柴房中由丫鬟照料,因此躲过林易弑杀的一劫。所以,在第二日里,他便狠下心动手杀了亲身照料他的丫鬟,并且在黎明破晓之时轻装提着包裹离开了寮城。 然而,无论他怎么逃离,陆家的人却犹如魔鬼般,又将他从远在寮城之北的城池里擒了回来。 “当日张二被杀,你身在何处?”陆家家主面无表情的坐在主坐之上,满脸胡子的脸色看去毫不动容,带着一股威严问道。 “当时我正被掌柜的关在了柴房里!”账簿先生惊恐道,丝毫不敢谎。 “如此来,你是亲眼瞧见凶手是谁了?”陆家家主继续问道。 “是的,那夜春雨绵绵,掌柜正在用食,不料门外却忽然杀来一名头戴黑纱斗笠的少年。此少年心性十分残暴狠烈,二话不便动手杀害了典当行的唯一一名修行者,之后的残杀根本不费吹灰之地,典当行内之人无一逃生!”账簿先生颤抖道。 他的额前冷汗直冒,仿佛又亲眼看见了之前的那一幕,对于一个秀才出生,一辈子都拿笔记账的文人而言,那种血腥的场面确实太过摄人,因此,账簿先生才会显得格外的害怕死亡。 “你可记得少年模样?”大堂边上的陆奎忽然问道。 “回少爷话,原本那少年用黑纱斗笠遮脸,人无法看清,然而就在掌柜临死之际,他却忽然摘下了斗笠,让其面目出现在了我等面前。其实人也是好对方到底是谁,怎会与掌柜有如此仇恨,而当人看见了对方的面目后,我才知晓少年竟然是他。” “是他,难不成你与他事先便已认识?”陆奎面色阴沉,接着问道。 “他便是来用丹药换银之人,当时掌柜用六百辆银子换了一罐丹药,因此,掌柜才会在事后耿耿于怀,想要派人击杀少年,已盼重新夺回银两!”账簿先生完话语,陆奎与陆家家主便在心中无惊异了。 二人彼此目光交错,不曾想到原来那瓶修行者的丹药竟是出自林易之手,而且对方竟是一名实实在在的修行者。 “据那名少年是一位驼子,相貌清秀,你可确定?”陆奎收回心中的震惊,开口询问道。 “人万分确定,此事绝无半点差池!”账簿先生唯恐对方不信,当即便肯定道。 “如此便好,好了,你可以退下了!”陆家家主出言,让人带走了账簿先生,而就在账簿先生自以为自己可以逃出升天之时,一把诡异的利刃直接穿透了其胸膛,血溅当场,死不瞑目。 “父亲,你看此事如何办?”陆奎试探问道。 “还能怎么办,对方都快要成为常微先生的亲传学生了!哎,真是到嘴的鸭子就这么眼睁睁的飞了,若是能擒住这子,不定还能套出很多关于修行的事,真是错失良机啊!”陆家家主大手拂面,心有不甘,一脸沮丧道。 陆府大堂内,随着陆家家主的这道自怨自艾,氛围渐渐陷入沉默。 陆奎身坐木椅上,眉目紧锁着,直到许久后,他的眼睛才忽然间明亮了起来,朝自己的父亲道:“父亲,孩儿有一良计可成功弑杀少年,而且不用我等亲自动手!” “噢,奎儿还有如此妙计?不妨道来与我听听!”陆家家主深知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乃人中俊杰,所以并不意外对方可以如此在短暂的时间内想到良策,只不过对此刻陆奎的想法,他依旧有着不的好。 “此计的关键,在于王爷府!”陆奎缓缓回道。 …… …… 第九十五章 不可踏足的域门 > 漫天星光遍布的星空中,绚丽斑斓,七彩光线齐放而出。 在遥远的星空彼岸,一颗无耀眼的火球挂在星宇之中,它不断燃烧着,在其表面有炙热的火焰升腾,一道道金色的火焰如似火龙般跃动。 火球之上,火焰燃烧的温度已经达到了难以想象的恐怖程度,即便是一块精纯至极的钢铁碰触到这些火焰,顷刻之间便会被燃烧成齑粉,不存丝毫痕迹。 而在这颗火球的周围,一排略的星辰并排而立,它们围绕着火球不断旋转,带着圆形的旋转轨迹,迹的悬浮在了半空之中,很是特。 特的不止是星辰遍布,其中在星空某处,还有三颗无庞大的星辰悬浮着。 这三颗星辰无法被正眼所视可见,因为在星辰上面,无人可得知存在些什么,它们无不充满神秘,非常人可达到。 呼呼呼! 星空中裂风阵阵,不断作响。 一处耀眼的能量潮中,只见某人的意识体已经形同人身,他不断向能量潮的中央飞去,不顾四周临面扑鼻的能量碎片。 能量潮的中央有一座域门,门高百丈有余,宽达几十丈。 一眼望去,此域门就像是无形的存在,它有无数的光线凝和而成,上面带有电光闪闪,银光如龙,吐露出阵阵凶险之气。 林易的意识不断飞近域门,眼看只剩五十丈,四十丈,二十丈,十丈…… “马上便要临近此门,我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拦我!”林易狠声道喝。 整个意识体望去已经近乎人身,混元天星树的圣叶融合在林易的意识体上,圣力源源不断的滋养他,使其意识逐渐变强,甚至他意识体的实力已经突破了炼骨期的修为,远远超过了本体。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使林易心中大喜,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视野更加开阔了,仿佛升华了般,意识的强大可以让修行者更加敏锐的认识到危机感。 因此,他十分满意自己此番获得的造化与机缘。 “终于要到了!”林易看着眼前这座近在咫尺的域门,心中暗暗道,其面色不可能不兴奋。 那股吸引他的气息愈发强烈,好像就要将他扯入域门之内,林易来到域门的前方,但并未盲目的向前逼近,而是选择停留在了域门一丈前。 “里面到底会有什么?”林易看着域门,目光思索。 他很难想象这坐域门到底会将其传送到何处,毕竟这是一片陌生的星空,大到无边无际,根本没有边际可言。 “罢了,前去一试便知,我相信前方那股吸引我的气息对我无害!”林易眉锁渐开,意识体再次漂浮而去。 一丈的距离无短,触手可及,然而此刻的林易却感受到了域门上所传来的排斥之力,这股排斥之力可以阻挡他的意识体,将其生生的抵挡在了域门之前。 域门上的电光不断闪耀,发出道道璀璨的光芒,林易感受到域门上传来的阻碍之力,心头一狠便强行逼去,于是,就在他的双手一把按在域门之上时,一股由电光发爆发而出的白光直接便铺在了林易的意识体上。 “不持血脉之力者,莫要擅闯荒星域门,有违者,死!” 一道无威慑力的声音忽然自域门内传开,声音霸道而强势,林易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脸色变得十分骇然。 “门中有人?”林易目光惊悚的看着眼前这道域门,心中已经不能被惊讶所形容,他意识中不断徘徊着先生那道声音,遐想不出里面到底有着什么人。 “我才不信邪,既然你不让我进,我便偏要进!”林易目露凶光,此刻的他锋芒毕露,丝毫不惧那道声音的恐吓与威胁。 随之,林易停下的意识体蓦然再次漂浮而上,朝着那道域门不断靠近,双只水晶般通透的右手再次按在了域门上,顿时,域门银光漫天,照亮了整片漆黑色的星空。 轰隆! 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便从域门上蜂拥而出,林易的意识体感受到这股力量传来,立马飞身倒退而开。他不敢正面接下这股力量,因为太强大了,足矣震碎他的意识体,让其回归到光团那般脆弱。 林易才不会痴傻到让自己的意识变回光团,毕竟意识实在是太难修炼了,世间也没有那种逆天的功法献世,而然他却不知这股力量其实只是那守护域门的使者的一道意念。 一道意念便可震碎一位至少储界期以上的意识体,不得不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可怕,林易此刻的意识已经强大无,甚至原先那黑衣女子的意识都要强大,只是面对这道域门内传来的力量,却终究还是显得脆弱不堪。 “好强大的精神力,所幸我躲得够快!”林易远远退开域门,双眼直视这道域门,心中依旧一阵后怕。 “看来凭我现在的修为想要进入此门是不可能了,不过迟早有一天,我一定会再回来,到时即便是昊天要阻我,我也要破天而入!!”林易心中感慨,充满着不甘,他的意识体不断向后漂浮而去,渐渐消散在了整片璀璨的星空中。 星空无垠,光芒无尽闪耀。 林易的离去不能是其没有胆量去闯,毕竟他的实力太薄弱了,身在储界期的意识体虽然在世俗间已经强得不可匹敌,但一山还有一山高,他可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只手遮天。 常微先生便是个很好的例子,他如一座大山般立在每个人的胸前,强大而神秘,使人看不透,使人看不懂,他能有如此强大的修为,这就明这个世界的道法本就永无止境。 林易不是骄傲自满的人,因为他是无谨慎的人。 他可以借助先生的伟大,推演出修行没有尽头,就如星空不存边界一样,自古无人可以走出星空之外,即便是常微先生也不可以。 然而,此刻的林易虽然猜测到了修行漫无尽头,但其并不知晓除了这个世间外,还有着其它世界的存在,就好先生来自何处? …… …… 第九十六章 桃花伴君一场舞 > 离开了五光十色的庞大星空,林易的意识穿越过一层迷雾般的云层,一切都如做了个幻境般的梦,显得那么不真实,但又让他不想忘却。 林易的意识在星空中度过了几个时辰,短暂而充满曲折,有惊无险。 如若没有先生及黑衣女子及时送来的混元天星树之圣叶,也许他回归本体的世间还会无限制拉长,至于最后到底会用时多久,这种未知的事情难以揣测。 但可以肯定的是,决计会现今的整整六十天来的更长。 意识穿梭在自己的脑海中,等到林易彻底回归本体并苏醒之刻,他不禁重重的呼了口气。 右手上依旧紧握着那支金蝉笔,只是在林易醒来后它却不再散发金光,而是恢复到了原本的朴华之色,暗沉而带有许些重量。 将手中的金蝉笔换于常微先生,林易心中只有不尽的感激,他看着眼前这位脸上挂有淡淡笑意的中年男子,感受到至今还残留在自己脑海里的那片混元天星树之圣叶,随之弯身无的恭敬朝先生一拜,口中道:“多谢先生一直为我护道,学生愿成为画坊的学子!” 先生听得林易之言,满是高兴道:“甚好,你总算是自愿成为我的学生了!” 画坊内才子佳人十几位,他们都是人中俊杰,年纪轻轻便盛名帝国之内,而今亲口听到先生出此话,不禁将错愕的目光尽数望向了眼前的那名少年驼子。 他们想象不到眼前的这名驼子竟还是一位看不上墨砚画坊的少年,其中之大逆不道可想而知,好在此刻的林易表现的极其躬身谦逊,这才让他们心中的那些愤怒渐渐消散,因为先生是他们的信仰,不容亵渎! 既然是入道坚持能达两个月之久的少年,既然他又能被先生所赞美的少年,那么他就自然会有不同于常人的优点。 因此,才子佳人们每每想到这,心中对落选之事的不甘才渐渐平复而下,同时也渐渐开始认可这名即将被先生收取为第七名亲传学生的少年驼子。 先生为人风轻云淡,平日里不喜高调声张招摇,不喜名利富贵权势,从而深得寮城百姓人心,而他也因为这种不以物喜的性格,使得帝国无数官员都想与其交的一手好关系。 当然,这其中自然得除了身在寮城的王爷府。 在前两个月前,萧德刚与先生在墨砚画坊内发生了争执,是争执,其实也不尽然,因为事实不过是萧德自取其辱罢了,并未凸显出先生有多么的强势与霸道。 “林兄弟,你终于苏醒了!”朱墨阳面色有些兴奋,他步步迎面走来,嘴中道。 “多谢朱兄挂念,此番我能再回到这里,还得多谢这位姐与先生相助,如若不是他们在关键时刻伸出援手,也许我都回不到画坊了!”林易话的同时,不禁又向先生与黑衣女子一拜。 先生见此,笑了笑未开口些什么,只是那身在一旁的黑衣女子见林易拱手参拜自己,顿时颤着那双漂亮如蝶翼的眸子,冷冰冰道:“今日之后,我便是你师姐,而不是什么姐!” “额……”林易一阵无言,他缄默了良久,终是有些认输道:“师姐的即是道理,师弟见过师姐!” 话音完毕,林易还不忘恭恭敬敬的抱拳一拜,模样倒是显得分外真诚。 而就在此刻,那身在旁边的朱墨阳却急急打断了林易的讨好模样,口中道:“林师弟,此番入道想必你收获得不少,但你是否可以作画了,我很想看看一个可以入道两个月的画痴究竟能强到什么程度!” 林易见朱墨阳的迫切模样,心中想到这真是个典型的痴人,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即道:“作画自然可以,但不知师兄可否将笔墨借于师弟?” “此事哪里需要师弟开口讨借,做师兄的早已为你准备好了,这边请!”朱墨阳笑着道。 他提手示意林易移步,林易见对方如此着急与迫切,也未有丝毫谦虚的向前跨步而去,朝一张早已铺上米黄色宣纸的宽阔木桌临近。 身后众人见林易与朱墨阳走向画桌,心中也是忍不住的好,急忙跟了上去,哪怕就是那身为先生第六名亲传学生的唐菲菲,此刻见林易就要作画,心中也是好满满,毕竟这少年可是先生早日便不断赞美的人。 林易走至画桌前,两眼看着眼前这张宽敞的宣纸,心中划过种种复杂的情绪。 在他前世,自从幼稚园开始便已喜欢画画,而到达他的初中时,正式拜了一位身在画室为教师的老先生。老先生面色苍老,发鬓斑白,但其绘画的心境早已超凡月兑尘,从而在林易学了三年绘画后,使他便成为了非常优秀的绘画手。 高中是一个转折点,也正是林易绘画最为疯狂的时代,他忘寝废时,几日不眠不休,不为什么美术联考,他只是痴迷于画,想要从画里看出本质,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 终有一天,如愿以偿。 林易将自己关在画室里作画三日三夜,满世界的红色颜料乱舞纷飞,便如鲜血,泼洒在了那块早已陈旧不堪的画板上。 手中挥着一把银色的刮刀,林易哪是早已疯癫痴狂,他不断用刮刀挑起一块块湿润的颜料,将颜料不断堆积在了画板上,就像一刀刀的刀锋劈砍在了画上,但却不知其身到底在画些什么。 最终,他的精神虚弱到了尽头,灵魂悄然离世,死的百般特。 回想起记忆中的一切,林易即便此刻依旧活生生的站在墨砚画坊内,可自始自终都想不到自己到底为何致死,因何而死! 呼呼呼! 院外的风忽然吹起,吹落了桃树上的仅剩两片桃花瓣,桃花瓣没有坠落地面,而是顺着清风穿过了朱窗,飞向那皱眉沉思中的林易身旁。 它们选择在此刻凋零,好像只为君再伴舞一场,显得十分凄美。 …… …… 第九十七章 点墨痴画只为意 > 桃花香味飘满墨砚画坊,随风带来一阵清淡的花香之味,使人焕然清醒时,又不禁为之流连忘返。 两片轻盈飞舞的桃花如似长了羽翼的粉蝶,它们轻轻煽动着那双粉色的翅膀,漫漫飞舞,漂浮在了林易的周围,仿佛间有了生命力,漂浮的随性所欲怡然自得。 众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早已无法再平静,这如一种异的神迹,让凋零的桃花为其伴舞,眼前的驼子实在太过让人诧异,浑身上下都充满着神秘感。 先生淡看着一切,他静静地站在远处,目光仅仅锁定在了林易身上。林易不顾周围齐望而来的目光,此刻的他早已沉浸在了绘画的记忆中,鼻间闻着那股淡淡的桃花香味,心思不知飞向了何处。 良久后,沉默的林易眉锁渐舒,脸色从一片拘谨中缓缓平静下来。 他转头望向桌角处的水桶,突然伸手提起一支朱墨阳早已为其准备好的紫毫笔,拂袖用笔尖毛发伸向石砚,轻沾了两滴浓浓的羽墨。 羽墨沾染笔尖,瞬间自毛发中晕开,不禁染了一片漆黑。 呲呲呲! 笔墨碰触宣纸,响起一阵细微的窸窣声,留下两道黑色的墨液像是煤炭所划过的浓烈痕迹。 林易轻轻手握紫毫笔杆,面色平静如水,身子微微向前倾去,其右手腕处柔而不婉,用沾了墨液的毛笔在白净的宣纸上划动。简简单单的几笔挥斥之下,他便在画纸上勾勒出了一道道柔美的黑线。 这些黑线看起来不乱亦不杂,仿佛每一笔里都带有道法,带着林易对绘画的道法,亦带着他对修行的道法,点笔成寸,十分的恰到好处。 “点墨成笔,叶瓣也如繁花,痴于画者,便要做到心无旁骛,专致于一心。这样的人,方可称之为画痴……” 同样的场景,不同的人;同样的画坊,却有着不同的氛围…… 林易与朱墨阳的画道各不相同,他们对画的理解亦然不同,朱墨阳习惯于改变画中生气,林易则更加注重于对画面的处理与美感。 因此,直到林易将手中的紫毫笔放下时,整张白纸放眼望去早已黑线铺满宣纸,如同无数的蛛丝粘贴在了画面上一般,密密麻麻的。 然而,这些黑线虽然看起来多如蛛丝,有些更是细如牛毛,但无论用怎样的眼观角度去看,它们都丝毫不显凌乱,甚至在条条黑线的连接转折之处还存在着莫名的道理。 林易的身旁依旧站着十多名才子佳人,他们将林易绘画所用的整张画桌围堵的水泄不通,就如一位买菜的大婶突然跌倒在了人群拥挤的街道上,吸引着无数的人上来围观,场景显得格外有趣与拥挤。 十几双充满智慧的眼神紧紧锁定在了那张铺满无数大长短粗细更不相同的画纸上,看着那一条条充满道法痕迹的墨线,时不时又抬头看看那画出这些线条的人,但没有人能懂眼前这名少年驼子到底寓意何为? 林易看着自己用墨迹勾勒出的满纸墨线,很是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他便轻手撤手换下了这幅已经即将完成的宣纸,换上一张无白净的新的画纸。 这是一张白净到毫无瑕疵的宣纸,薄而透明,林易看着它,恍惚间看到了什么值得他高兴的事。 他轻笑着,顺手将那支暂时放下的紫毫笔扔入水桶中。 噗通一声! 笔入清水,溅起几粒清涧的水珠,有的水珠落入桶外木桌上,打湿了几块干燥的宣纸角落,晕开了一圈淡淡的湿意;而有的水珠则是又重新坠落到了木桶中,发出几声清脆的叮咚声,紧接着便被紫毫笔尖所沾染的墨迹染成了一片污浊,变成了污水! 林易没有顾忌那根被其扔入水桶中的紫毫笔,他目光看着画桌上重新铺上的宣纸,嘴角挂着春风般的笑意,一脸欢乐的随手取了一支柔软干净的羊毫笔。 笔入指间,便可知此笔可画何物,林易伸笔在钴蓝色的颜料里微微轻沾几点,带着一抹淡淡的蓝色,将笔尖放入了另一盆干净的水桶中。 钴蓝色的颜料莫入清水,一层淡淡的油渍在渐渐化开,像一朵硕大美丽的蓝色妖姬正在绽放。 片刻之后,钴蓝色的颜料便顺着几丝蜿蜒的线纹在清水中蔓延,瞬间占满了水桶中的所有清水,使水桶变得一片天蓝,与那之前成为污水的墨色水桶产生了鲜明的对。 一份钴蓝,一份羽墨,一位执笔的少年。 林易提起伸入水桶的羊毫笔,任由笔尖坠落而下的蓝色液体滴在白净的宣纸上,他没有刻意的收起画笔,而是就这么静静地将画笔放在半空中,让那些以液态形式垂挂着的蓝色水墨顺其自然的滴落在了画纸上。 哒哒哒哒! 一颗颗蓝色的液体直落宣纸,发出声声清脆的击打声。 林易不断来回沾染钴蓝色的颜料,而后又将笔尖伸入水桶沾水,最后再将羊毫笔提至半空,使蓝色的水滴直趋落入宣纸,幻化成了一朵朵耀眼的蓝色花儿,凸显出此刻的花儿分外自然美丽动人。 白纸画卷,蓝色花开;林易身边,桃花飞舞;画坊之内,才子佳人们,闭口不言,神色专注;朱色窗前,先生淡笑如风,充满光彩的眼中直视林易,手里正端着一杯新泡的淩雾茶在喝着,看起来好不逍遥快活自在。 黑衣女子的脸上蒙着黑纱,唯那双神采奕奕的美丽眸子露在外面,她眉目柔和的望着林易,脸上出现一抹无难得的温柔。 此时此刻,一切都像是随着林易的绘画而变得宁静祥和。 朱墨阳深深的皱着眉宇,他漂亮的脸蛋儿十分专注,看得出他所有人都痴于绘画,痴于此刻林易所画的白纸画卷中。 蓝色的水滴落了一卷白色的纸,像是铺满了整整一张长宽如长桌的画卷,林易收回那支不再滴落任何液体的羊毫笔,随之轻缓放下。 于是,他便又将画桌上这张湿漉漉的蓝色画卷撤下,放到了画坊墙角的一处晒晾着,一如之前那张铺满墨线的画纸,但可惜的是此刻的所有才子佳人们,竟无人可以看懂其画卷内的真正用意与道法。 …… …… 第一百零二章 你这厮好生气人 > 林易徒手击杀五名恶棍,外加闰安偷袭而成的一名,六名恶棍此番可谓是全军覆没。 他们为钱财而来,也为钱财所亡,林易不会在这般时刻有所留手,毕竟躺在地上的闰安与顾文清都已身负重伤,伤痕累累。 顾文清的腿断裂,伤势颇深,但与此刻的闰安相,后者月复上的伤势无疑会显得更加严重。 闰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不顾地面上的土灰与粉末,他的汗衫早已被冷汗浸湿,双手苦苦的捂着月复,由于头颅深埋在胸怀里,整个人望去如同卷缩在一团的蛹,看不清他痛苦的面容。 林易走近顾文清,蹲下腰肢心给他腿接了骨,期间的疼痛不禁又使顾文清一阵呲牙咧嘴,不过此刻的他却异常坚韧,紧咬牙根硬是没有叫喊出来。 顾文清的额头青筋暴露,,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他看着眼前这名为自己接骨的少年,看着这位在自家已经消失将近两个月并又在最关键时刻出现的少年,脑中自然而然的开始回想起先前对方神秘莫测的杀死那些恶棍,心底开始有些敬佩对方。 “谢谢,好多了!”顾文清见林易已经将自己的腿用木棍绑好,有些虚弱道。 “吞下它,之后记得修养半个月,期间不可落地行走!”林易随手取出一粒疗伤的丹药,缓缓道。此丹足矣加快顾文清的恢复速度,因为这是修行者炼制的疗伤丹药,顾文清闻言,二话不的接过丹药一口吞下咽喉。 “先前那些人是谁?”林易接着问道。 “都是寮城恶霸刀疤的手下,每个月只为刀疤来收取什么所谓的保护费,哼,不过是占着自己身在陆府有些背景罢了,不然又岂会来我们这片贫民窟刁难!”顾文清冷冷的哼了一声,显然十分愤怒。 “陆府?”林易轻轻自语,眉目紧锁,脸色有些难看。 他之前去墨砚画坊入道曾见过陆府公子,虽然两者并未有所交集,但林易却在入道结束后,从墨砚画坊中的先生口中得知对方,因此也清楚的知晓对方乃是入道时间长达十七日的才,足矣堪那离开寮城,欲要问尘之修的朱墨阳! “刀疤,即便是陆府之人又怎样,我终会将你除去!”林易嘴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不自觉间将其列入了必杀的黑名单中。 远在顾文清家的某座深巷中,一间破旧的宅子里,灯火照的院通红,而就在这间破旧的宅子里面,一名脸上带着刀痕的男子正坐于高堂,蓦然间,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惊得周围的众多男子都是一愣神。 “每到收取保护费时,总是会无缘无故的打喷嚏,不知又是哪厮在咒诅大爷,若要让我查处对方是谁,必将残杀之!”面带刀疤的男子用手揉了揉发红的鼻球,狠色怒道。 他不顾鼻孔上面被喷嚏哼出的鼻涕,左手快速连嘴带鼻的一把揉与搓,模样十分恶心,与此同时,他并不知高堂下的诸位弟兄见此心中正一阵反胃,捂手就欲作呕,但这些人既然能坐在此间高堂,又敢坐在这间高堂内,自然不会愚蠢到去触刀疤男子的此时霉头,毕竟它们深知自己大哥可狠着呢。 林易口中的碎碎念很轻,故儿被其扶在长凳上坐着的顾文清并未听清,只是他瞧见了对方脸上的那股冰冷与杀意。 顾文清没有再做回答,他静静地沉默着,两边的脸颊依旧流淌着汗滴,不过此刻的他显然不再如之前那般痛苦。 “啊!林易,你这厮准备何时救我!”墙角处的一声抱怨打断了林易的思考。 于是,他在听闻此言后,这才反应过来此刻的闰安尚且身负重伤,他很是尴尬的急忙转身走向那满地滚动的闰安,口中连连道歉道:“真是对不住,一时间竟给忘了!” “你……!”闰安听对方忘却,顿时大怒,气的身子剧烈颤抖。 “哎哟,疼死我了,你快点!”闰安涨红了脸,月复处因他的气急败坏而阵阵抽搐,十分难以忍受! “来了来了,你此番怎变得这般着急,上次我救你时,即便你身受百鞭之抽,可也不曾喊过一声痛啊,难不成你这几个月在顾大叔家休养生息,竟变得像女子那般娇弱了?”林易出言调侃,面带笑意道。 话音未完,一边坐在长凳上的顾文清立即便哈哈笑了起来,躺在地上的闰安听言,很是生气道:“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情况不同之下如何能相提并论,还不快快给我吞点丹药,真是疼得让我揪心!” 林易见对方受此折磨,随即也便没有再做调侃,轻手将他扶至另一条长凳上,嘴中却忽然道:“你还不曾变得娇弱,你看你这两月下来体重重了多少,我看你啊,都快沉的像是头只知吃喝的猪了!” “谁我只会吃喝,先前如若不是我及时用切肉的匕首将那厮胸口扎了个大窟窿,顾大哥早已命丧黄泉了,像我这般英勇就义的好汉,你不仅不夸也便算了,还竟出言损我名誉,你可知我的名誉价值多少?” “价值多少?”林易见闰安得瑟,顺势问道。 “此等大事,不可告知!”闰安突然傲娇道。 “你到底何时给我疗伤,难不成将我扶至长凳后,便撒手不管了?”闰安见林易久久不曾取出当时给他服用的丹药,脸色难看道。 “你伤了内脏,如果不想被丹药给胀死便坐着勿动!”林易没好气道,并未有取出丹药给他服用的动作。 “那你总得给我疗伤啊,就凭这般干耗着,何时我才能痊愈。况且我那可是月复处,又非是顾大哥的腿那般好治。”闰安一个劲的催促,他接着叹气道:“哎,不过话回来,先前那班人可真是恶心的臭流氓,每个月来收取银两不,此刻竟还心生杀人念头,统统死有余辜!” 林易见对方忽然这般侠义之气大放,笑着摇了摇头,倒也并未开口些什么,面对这种自恋的人,他深知泼凉水已经冷不了场。 “对了,为何我每次即将死亡时,你总能在危难时刻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难道这便是心有灵犀?还是我们上辈子有什么关系?”闰安突然转头望向林易,开口道,眼中带着的尽是好与猥琐。 林易见对方如此扯淡,即便他的心性再好也开始有些忍不住,而且对方那句“有什么关系”直接便让身为二十一世界的他联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群:死基佬! 林易不想给自己立个基佬的背景,所以十分愤怒道:“我灵你妹啊!!你能不死纯属意外与运气,不过只是掺杂了丝丝缘分的因素,请你别再一个劲的瞎扯。不然我便给你的伤势留下后遗症,等到你之苍老时天天都得尿不尽!” 闰安听闻,脸色骇然失色,他低头望去,只见林易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到了自己受伤的月复,而且在其右手上有霞光绽放,光线不断莫入自己的体内,传来阵阵凉意。 “使不得,使不得,不过只是开个玩笑嘛,何必如此认真!”闰安急忙变脸,一脸无耻的微笑着。然而,此刻并无人可知,其实在他那股淡淡的笑意背后,似乎还隐藏着对尿不尽的恐惧,毕竟林易口中那种恶毒的病症,可谓是天下人都要为之心惊胆颤。 “对哦,你先前是如何杀死这些臭虫的,我怎么只看见你轻挥右手,他们的身体便悄然炸开了,难不成你还会妖鬼之术?”闰安心中好,开口问道。 林易听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对方眼中尽是迷糊与困惑,而就在这时,旁边那身坐长凳已久并面带笑意斐然的顾文清也是渐渐敛去了笑意,突然开口道:“闰安兄弟问的甚好,我也很好少年郎为何能将对方弑杀于无形之中,这真是太过神了!” 原本只想找个简答理由随便糊弄过去的林易听到身后顾大叔也开口发问,不禁打消了心中的念头,他皱眉缄默了良久,久久不曾回答。 良久后,林易收回了那支散发霞光的右手,其驼背的身子微微从长凳上站立,脸色无认真道:“此事原本不想与你们的,但既然你们好我便告之你等,但还望你们不要泄漏此事,不然我接下去在寮城内的行走可能会出现不便!” 二人见林易的脸色这般认真,心中也仿佛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随之他们便一脸凝重的轻点头颅。 林易见此,这才放下了心中的顾忌,开口解释道:“其实我是一名修行者,只不过我在今日刚刚成为了墨砚画坊常微先生的亲传学生。” 顾文清与闰安听言,脸上顿时变得无错愕与吃惊,口中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虽然没有真正的接触过修行者,但对于修行者那翻江倒海的本领传,又有谁会全然不知? …… …… 第一百零三章 复骨之法 > 修行者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一种超月兑凡体的认知与能力。 修行者的手段意味着什么? 世间流传最普遍的无疑是举手遮天踏足覆海。 抬手便是云雾遮天,举步便是大地震动,这是何等的波澜壮阔,又是何等的激人心弦? 所以,此刻顾文清与闰安的吃惊便有了解释,只不过他们无法想象修行界的修行者此刻就这么近距离的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这位之前便已认识的少年驼子。 驼子不再丑陋,少年不再稚女敕,甚至此刻的林易形象已在这一幕间变得伟岸起来,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他的存在,孤傲的站在这间烛光陈旧且无凌乱的大厅之内。 “你竟然是修行者,你竟然是修行者……”闰安率先从惊异中反应过来,他食指正面指向林易,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语,脸上表现的极其愤怒。 林易见此,有些不解的模了模头,开口问道:“我是修行者,你为何如此愤怒?” 闰安闻言,顿时一把狠狠的拍在了木桌上,啪的一声巨响后,他不顾自己那已疼得发红的右手掌,口中不平道:“你既是修行者,为何每次都等我被打的半死才救我,莫不是想看着我被痛揍?” 林易不知对方何时恢复的记忆,他先前记得对方有过健忘的毛病,而闰安此时会如此愤怒,显然是记起了两个多月的那一次被马夫用长鞭所抽。 于是,他有些苦笑回道:“这哪里是我的错,我这不也是刚刚赶到吗,至少我救下了你的命不是,况且受点伤势有什么不好,至少还可以清楚的知晓自己尚且活着!” “你这厮……!”闰安又气重了,他手指着林易,口中开始语无伦次。 “我这厮如何?”林易见对方发狂,轻声问道。 “你这厮……真是好生气人!”闰安涨红了脸,憋着那股恨意,硬生生道。 “哈哈哈,闰安兄弟言重了,少年郎能够在关键之刻救下我等已是不易,如何还能再对其有所抱怨?”最终,顾文清也从诧异中平缓了过来,笑着道。 闰安听闻,细细想来也觉得顾文清之言甚是有其道理,随即便不再纠缠此事,一脸服气的开始沉默不语。他双手轻轻揉着自己的月复,但此刻他却发现,月复处的伤势已然康复了大约六七分,只剩一丝丝轻微的痛楚了。 “对了,顾大叔,今夜为何不见大婶踪影,不知她去了何处?”林易见大厅内一片狼藉,想到此屋还缺一个重要的主角,开口问道。 “噢,娘子回了趟娘家,准备去向亲戚间借些银两,眼看着一月将至,我们家哪里还有二十两白银交给那些土霸主,哎,都怪我之无用,这些年苦了她了!”顾文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林易听出了顾文清口中的无奈,心头不由被其一阵牵动。他深知这个世界可没有他前世那般充满法律约束,更没有任何的刑警与公安可以为普通百姓出面解决这种伤天害理的打家劫舍之事,所以他在心头不禁又划过一个急促的念头。 …… …… 翌日清晨,破晓刚至,天际深蓝逐渐亮起,林易便起床告别了顾文清的家。 他没有惊动还在熟睡的闰安与顾文清,只不过却在大厅的木桌上留下了几颗疗伤的丹药与足足五百两白银。 丹药是为了他们更早的康复伤势,银子则是为了改善顾文清的家境,同时也为顾文清的接下去每月保护费起到一个缓解作用。 昨夜六名恶棍惨死于顾文清的家,这些事迹的发生痕迹都已被林易销毁,而且那些满地飞溅的血肉都被他用天地之气彻底清除,在外表看起来,顾文清的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祥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有一点林易是无清楚的,那就是刀疤的手下莫名失踪六位,对方肯定会在背后有所动作,而且对方既然能够每家每户都收取保护费而不漏,显然也能根据秘密的手段查到顾文清家的银子尚且未交。 因此,对方势必会再派人前来收取银两,只不过对于手下莫名消失的原因,对方更有可能猜疑是自身携款而逃,并不会莫名其妙的牵扯到顾文清身上。 顾文清只是一个会务农打猎的农夫,除此之外并未有任何的关系背景与能力,甚至在鲜血杀戮面前,他的脸色便会变得无恐惧,苍白如雪。所以,林易心中断定那刀疤也不会猜到自己的六名手下死于顾文清家。 林易走的很放心,有了银子的顾文清,自然能够解决掉所有麻烦,而且仅凭对方那生活达到四十余载的心智与阅历,他还不信对方会愚蠢的自找麻烦,硬自己没有银两可交。 离开了顾文清的家,林易依旧在梧桐树下停留了许久,这是一颗古老的大树,见证了百年的岁月流逝,在其身上,刻着岁月沧桑的痕迹。 “古树梧桐,你能一直活着真是幸运!”许久后,林易看着眼前的梧桐树,看着它健壮的树杆与茂密的绿叶,口中十分认真道。 林易的声音随着晨时横扫而过的清风淡化,淹没在那梧桐树下的潺潺流水之声中,而在他的声音尽数消散后,古树梧桐上的茂盛树叶忽然颤抖起来,也不知是被清风掀起的颤抖,还是它听懂了林易对它的赞美,又或者是它听出了隐藏于林易心底最深处的那份无奈? 转身自古树梧桐下离开,林易驼起的背影恍惚之间多了一份沧桑,只是这份沧桑无人能懂,包括他自己。 林易重新来到了墨砚画坊,这是常微先生昨日的要求,而且他既然已经身为对方的亲传学生,那么势必不可拒绝。 而且想必在几日之内,他被学生收为亲传学生的消息就会如海浪般散开,直至流遍帝国间,到了那时,林易即便想要再低调也不可能,毕竟先生就是先生,影响力无巨大,哪怕只是他收的一个学生,那也必然会疯狂一段时间。 特别是这位新生的少年打败了寮城首秀公子,陆家公子:陆奎! 画坊大门早已打开,挂在大门上的那具牌匾依旧气势如虹,字中的意境极其霸道,充满王者之气,林易每次看着它,都仿若看到了提字的人。 走进画坊里,院外两株桃树上绿意盎然,一颗颗晶莹的桃子垂挂在枝头,与此同时,院中正有一盆盆花卉绽放,香溢四开,让人沁人心脾。 林易轻步走进画坊,发现先生早已孤身站在里面,他独自喝着热气弥漫的淩雾茶,茶香味掺杂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味,睿智的双眼有些忧郁,也许是在担忧朱墨阳的安危。 “先生!”林易走至先生的不远处,恭敬抱拳道。 “你来了!”先生淡淡着,抬头看了他一眼,而这随意的一眼,林易却发现对方眼中的忧郁尽数不见,于是,先生接着道:“你可知今日我唤你来,所谓何事吗?” 林易细细琢磨先生的话,缄默了很长时间,随之点了点头,又缓缓摇了摇头。 先生见此,轻笑一声,道:“有话不妨直,在画坊里无须有所顾忌,而且我并非是老古板的人,相对于那些高傲的大修行者,或许我更加容易亲近些!” 林易听了先生的话,更加恭敬道:“先生为人清廉,不喜嘈杂与权势,就如夜中月明普照着世人,学生敬佩!” “呵呵,我不过是个人,又哪里有你的这般好!”先生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赞同林易口中的话。 先生接着道:“叫你前来关系到两件事,一是公事,你得自己去应付,第二件是私事,不过这是你的私事,还得靠你自己去完成。期间我会叫你的师姐与你一同前往,这样路上也有个好照应,而我过断时日务必是要离开画坊的!” 林易明白先生口中的第一公事,那便是自己成为墨砚画坊的亲传学生,必然会有富贵之家为先生庆祝再次收到好弟子,因为他们都想与先生搞好关系,而自己必然就会成为他们此番交流的工具。 他不为此事烦恼,而此事也并非尽是对方利用他,他亦可以去利用这场豪华的盛宴了解到寮城的官员局势,况且他还有许多心中早已计划好的事情没有去做。 此番盛宴,对林易而言必定能有很好的进展。 先生口中的第二件私事和他将要离开画坊的原因林易猜测不到,所以,他只好开口疑问道:“学生明白了第一件公事,但不知先生的第二件私事是什么,还望先生告之?” 面对林易的疑问,先生已是十分赞赏的点了点头,能像林易这般聪颖的人世俗不多,况且他可以清晰从对方的身上看出丝丝成熟的迹象。林易长了一双深邃的眼,即便此时的他还是少年,而以先生的无所不知自然可以看出在他脸上有着五分沉稳,三分睿智,一分坚韧,外加一分沧桑。 行事规矩而不浮躁,出言婉转而不冲动,凡事都与自己留着宽阔的后路,心中更是知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先生很满意眼前的这名亲传学生,十分满意。 所以,他高兴回答道:“第二件事,便是我先前承诺于你的复骨之法!” …… …… 第一百零四章 上官宴 > 如果这个世界除了修行是属于林易的头等大事,那么模样便成了他第二等大事。 一个天秤座的人,无论男女总是习惯性的追求完美,如形貌,如恋爱时的对象,又如自身梦寐已久的各种需要。 所以,此时此刻的林易听闻先生有修复自己的椎骨的办法,有让自己回到曾经那个虽然并不英俊,但至少还算俊秀的模样时的办法,他的心也开始忍不住的动容起来。 “先生所言,可是属实?”林易难以置信问道。 他为这则消息而感到喜出望外,他忽然间觉得幸福原来就是这么简单而让人感动,甚至直接便想跳过第一件公事,迫不及待就欲完成第二件私事。 “先生既然有,那么就有!”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还是那般耐听动人。 林易转头望之,发现正是自己的师姐。她莲步向前移动,每一步都带有规律,身上依旧穿着一身束装,黑纱遮容颜,仿佛这就是她终身的装扮。 “师姐的极是!”林易见对方已经走近自己,谦卑道。 “你很在乎自己的容貌?”师姐突然问道。 “如果放在以前,也许是吧,至于如今,自己若是能与常人一样总是好的!”林易自嘲一笑,了一句满是感慨意味的话。 师姐没有听懂,旁边的先生略懂。 …… …… 寮城沸沸扬扬,到处尽是墨砚画坊及常微先生收取第七名亲传学生的事。然而,林易并不知晓,除了这座自己已经差不多熟知的城池外,远处寮城西面的帝都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帝都是一座繁华的城池,也是一座严肃的城池。 里面容有无强盛的军队,里面有潜伏已久并修为高深的修行者,而且对于一个举足轻重的大帝国,背后的靠山总会让人们觉得难以揣测与猜疑。 一座雕梁画柱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住着一名深不可测威严四起的男子,男子坐在御书房里,看着眼前那张写着许许事迹的纸条,眉目渐渐紧皱了起来。 许久后,男子眉目缓缓松开,叹气道:“看来他还是不死心啊!” 听闻男子的叹气,身在御书房里的一位将军急忙恭敬称臣,双手抱拳道:“不知陛下准备怎么做?” 男子正是帝国君王。 他脸上长的端正,龙目威严,头戴金簪,身上穿着九龙长袍,充满王者之气。 君王听闻将军的提问,渐渐从御座上站起,他走向御书房的窗外,两只充满威严的双目直视远方,仿佛就要看透那座围堵在皇城之外的朱红色高墙,他面无表情道:“朕这些年让他好好养着身子,可不是等着让他给朕找麻烦的!” 将军听闻,细细缄默良久,继续开口道:“陛下之意是要大义灭亲?” 君王似乎被大义灭亲四字有所震动,他忽然转过身来,那双充满威严的双眼紧紧的盯着将军,开口道:“将军这些年为寡人立下汗马功劳,想必也是对朕有一定了解的。若他真有一天过于冲动了,将军就自己拿主意吧,毕竟你心中清楚这件事情我开不了口,但我即为一国之君,总的给万千百姓一个交代!” 将军闻言,杀机四伏的脸上骤然一紧,恭敬道:“陛下圣明,臣身为国之大将军,自然得为陛下做任何事,既然陛下不愿意做,那么臣更该不可推辞才是!” “如果每位臣子都如将军这般忠诚,我大弛国又何必再惧南方那群蛮夷之族的来袭?” “陛下谬赞了!” “对了,根据信中而言,身在寮城的常微先生又是收了一名亲传学生,而如今朝中也是传的沸沸扬扬,不知将军对此事有何看法?”君王忽然问道。 “此事臣已略有所闻,对于先生收取学生一事,陛下应当所有人都清楚,只不过让臣感觉到意外的是陆家那子竟然没有选上,臣本以为没有人再可以与其一,却不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最后竟被一位少年所得!”将军回答道。 “朕对这名突生的少年也是十分好,哎,罢了罢了,既然是先生的学生,不如此番你就带朕前往一趟寮城吧,顺便你也回家探探亲,毕竟你距上次回家已是整整五年之久!”君王叹了一口气,柔和道。 “臣身为国之武将,岂能将儿女情长挂肚牵肠,陛下既将护国大事交于微臣,那便是信得过微臣,我又岂敢因自身的事误了国家?”将军没有感激,而是严峻道。 “哈哈哈,将军还是这般忠心耿耿,实乃我大驰国之良将啊!”君王爽朗一笑,夸赞道。 君王深知将军的性格,因此可以对其毫无顾忌的赞善,如今朝中,形式早已两极化,虽然明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等到絮乱一旦成型时,君王知晓自己信得过的人,只有眼前这名公正无私的大将军。 此将军,正是唐国良! …… …… 寮城内,繁华的古街上张灯结彩,灯笼高挂,两边的杨柳树此刻早已被各种彩色的花带捆着,没有了以往那般风雨过后似的平静。 能居住在古街两道边上的宅府,均是寮城的富贵权势之家,如林肖的林府,又如上官云家的上官府。 寮城三大家之所以没有选择定居在古街上,不是因为他们不喜古街,而是因为他们的故居本就不再古街上,当然,硕长的古街之上,同样存在他们的备用府宅。 今日的古街上,若要问是哪家最为繁忙,自然当属上官家,毕竟他们家已被寮城各大权势富贵家族确立下来,将成为此番为先生收取亲传学生的庆功设宴之地。 上官府中,家丁丫鬟各自繁忙着,甚至起寻常日子,此刻的仆人数量整整翻了一倍之多,其中大多都是属于寮城的百姓,均被上官家的家主上官莫德提出的高价所吸引而来。 “女儿,明儿个你必须可得打扮的漂亮些,若是此番你能与先生的亲传学生有个良好印象,到时再加喜结良缘,不定我上官府的地位便能从寮城内一崛而起,成为像唐陆萧三家那般的大家族!”一处优雅的厢房内,上官莫德对着一位青年貌美的女子道。 “爹爹,为什么这种事情还要牵扯到女儿的身上,难道女儿的幸福就真的这般一文不值吗?”上官晏不愿道。 听其口中之意,显然是不愿自己成为家族崛起的利用工具。其实上官晏早已从其哥哥上官云的口中得知,先生此番收取的亲传学生虽然痴于画道,其中更是画艺超凡月兑尘,但对方不过是个不堪入目的少年驼子。 女子爱美自古便是道理,上官晏芳华正茂,人长的本是漂亮,难免会想找一个英俊潇洒的人陪伴终身,所以又岂会喜欢一个自己想想便能知晓其不堪模样的少年? “胡闹,你的幸福爹爹如何没有顾及,这可是先生的亲传先生,已对方能够轻松击败陆家公子的本事,人品哪里又会差的太多去?”上官莫德见自己的女儿不愿,怒斥道。 “可他是个驼子!”上官晏红着脸回道,语气格外强势。 “你从何处得知对方是个驼子的?”上官莫德惊异道。 “昨夜哥哥回来时,便告诉我了!”上官晏没有隐瞒,开口回答道。 “真是个败家的逆子,整日游手好闲败坏风德也便罢了,竟还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回头看我不收拾了你!”上官莫德气的不轻,喃喃自语。他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儿子漏了嘴,从而提前在自己的女儿面前透露出了先生亲传学生的模样。 于是,上官莫德从气氛中渐渐舒缓过来,接着对上官晏道:“不管对方长成什么样,但只要对方是个极具天赋的才子,而且能够已一手绘画惊走寮城画痴的人,他便是这个世上最合适的你人!” 听到自己父亲此刻变得如此强势,上官晏知道即便自己再加以反对都将无用,所以她便扭过头去不再争辩,只是一脸冷冷的撅着嘴,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上官莫德见此,轻叹一声气,随之便转身离开了自己女儿的厢房,再次忙碌到了宴席当中。 “老爷也真是的,如此大意便决定了姐的终身大事,也不知道那驼子到底长得怎么样,希望他能稍稍英俊吧,最少也得能长得与陆家公子那般,这样才能配得上我家姐!”跟在上官晏身旁的丫鬟见上官莫德已走,突然开口道。 “喜,我在乎的不是对方长得如何,如果他对我好,即便是丑陋的驼子我也愿了,我只是觉得爹爹将我当成复兴家族的工具,这让我觉得很是苍白,如果娘还在世的话就好了,这样至少爹爹不会太过为难于我。”上官晏突然哀伤道。 “哎,这世上若谁能娶到姐这般善良体贴的人,我想都会尽全心全意爱护你的,姐别想太多了,等明儿个瞧见了对方,到时再决定也不迟嘛。”喜安慰道。 “如今也只好这样了!”上官晏心情显然不是很好,抑郁回道。 …… …… 第一白零五章 各自汇聚 > 相对于寮城及帝都的谈论对象,林易本人并不知情。 他此刻依旧身在画坊之内,只身受着先生的细心教导与指引,这不仅是画道上的指引,其中更牵涉到修行的诸多问题。 “先生,学生有一事不是很明白!”身在画坊内的林易听到半途,忽然开口问道。 “你且来听听!”先生淡淡回答道。 “先生修行便是将天地之气汇聚于一心,从而成为开辟骨节的唯一办法,但学生在入道时发现精神力也是一种无强大的存在,殊不知精神力的修行之法又该如何做呢?” “自古以来,精神力本是十分难修,而且修行精神力的功法本就不多,哪怕就连我也只有一本残缺的功法,根本是无法对其参考而修行的,至于你能够达到现今这般境界,想必都是混元天星树的圣叶之力所致!”先生细细解释,他接着道:“其实精神力的修行讲究的是机缘,因为那是昊天给修行者的另一条道路,无机缘者不可接触,如果此生你能离开世界,或者再遇见混元天星树的话,也许能够对精神力的认知更加深刻吧!” “噢,原来如此!”林易感慨道。“对了,先生可知万年前的神秘男子引出黑塔之事?”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先生听闻林易之言,好问道。 “不瞒先生,我本是苍冥宗的弟子,所以在宗族之内听过师傅提及过此事!”林易没有隐瞒道。 “此事关系到了太多问题,也算是这个世间发生的最大一件事吧!有朝一日你若能突破弓结,自然是能够知晓那些事迹的,因此我也便没有什么好的了。”先生没有直面回答林易的话,转言道。 林易听了先生的话,心中只是升起了许许疑惑,并未接着再问。 …… …… 日过午时,寮城迎来了久久未曾有过的热闹,然而并不知晓,此刻正有一架繁华的马车从远方驶来,驶进了寮城的西门,直至唐府而去。 “启禀夫人,老爷回来了!”一名唐府的家丁急匆匆跑入大厅,恭敬道。 “你什么,此言当真?”唐府大厅内,一名华丽锦衣的妇人正喝着清茶,她听家丁言,险些喷出了口中含着的茶水,于是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惊异道。 “人句句属实,老爷此时想必已经行至院了,不过片刻便会到达后厅!”家丁继续道。 “那还愣着作甚,还不速速前去迎接老爷!”夫人快速道。 夫人自然是唐国良的妻子,性格爽朗,看得出是位女中豪杰。她大步向前走出,几步便走出了后厅,直往院而去。 片刻后,待夫人走到院之时,果真瞧见一名无魁梧的身影渐渐踏步行来,这道身影风尘仆仆,身上穿着一身便装,手中提有一把宽阔的大刀,整个人望去英气逼人,浓浓的血杀之气蓦然散出。 杀意惊动了周围盛放在院里的名贵花草,叶瓣一阵颤动,但夫人见此却并未出现任何的恐惧与避讳,因为此刻的她已确实下,这名男子正是自己相隔五年未见的丈夫,唐大将军唐国良! “官人!”夫人上前走近唐国良,神色激动的唤道。 “娘子!”唐国良瞧见来人,浓眉惊喜,他将手中的大刀交于旁边从帝都跟随到寮城的厮,上前一把握住自己的娘子双手,接着激动道:“五年未见,娘子过得可是安好,都怪我事物太过繁忙,不得空闲回家看看你啊!” “官人担任帝国大将军,本是该为帝国效力才是,还这些做什么,如今你难得回来一踏,对我来已是最大的满足,来,快入后厅歇息歇息,一路劳顿也该累坏了吧!”夫人很善解人意,开口道。 “平日在外征战,这等赶路已是习以为常,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累的!”唐国良双良道。 “你啊,还是一如既往的粗心大意,赶路虽是事,那也得多加注意休息,你本是帝国武将,如今年纪也大了,哪还能不多加照顾自己!”夫人见唐国良对生活之事可谓一无所知,怪嗔道。 “是是是,夫人的便是道理,等我再回帝都,必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唐国良急忙道。 在战场上,唐国良公正无私,铁面无情,遇敌便杀,百战百胜,可谓智勇双全,乃是整个大驰国的兵将领袖与核心。如果没有唐国良的存在,便没有此时大驰国的无尽疆土,不定帝国早已被南域的蛮夷之族侵占。然而,就是这样一位英勇善战足智多谋的全能武将,在妻子面前却又变得言听计从,不得不唐国良真是个特的人。 两人着着便走进了后厅之内,而跟在唐国良身边的厮早已被带到贵宾接待处歇息,毕竟这可是专门供唐国良使唤的仆人,夫人为人识得大体,自然不会怠慢了对方。 唐菲菲的厢房处,外边庭院花卉绽放,灵泉汨汨,一派精致典雅的美丽胜景。 “陆哥哥此番落选,或许对他的打击很大吧!”唐菲菲脸色不是很好看,绝美的眸子望向窗外,缓缓道。 “姐,陆公子本事如此之大,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的,况且此番落选并非是一辈子落选啊,你不是先生每隔两年就会重新收取亲传学生吗?我就不信后年还会有人陆公子更加厉害!”春儿道。 “哎,春儿哪里能知陆哥哥心中的想法,其实他前年本就该被先生收入亲传学生的,如果不是我他率先入道,他也不会弃权的!”唐菲菲有些愧疚道。 “那只能陆公子在意姐啊,不然他为何放弃那次大好的机会,既然陆公子都不在乎了,姐又何必在此独自一人承受难过。而且明日便是上官家为先生庆功之宴,陆公子到时也必然会与其父亲一同前往,姐若是心有顾忌,不妨也随夫人一起前去赴宴,不定你二人倒时还能获得单独相处的机会。感情与矛盾的问题一同解决,岂不美哉?”春儿到最后,嘴角竟有了一丝猥琐的笑意。 “你这丫头,胡些什么呢!”唐菲菲怪罪道。 她身为寮城的才女,自然听出了春儿的言外之意,因此,她的心底里不由一阵娇羞,脸上更是绯红如霞至,白皙如玉的手不禁抓着衣裙使劲的揉捏着,低头难以再度启齿。 春儿见姐已娇羞的不成模样,倒又是乐呵一笑,她刚玉再次调侃下自己的姐,然却不知门外突然行来了一名熟悉的家丁,并且只闻那名家丁恭敬道:“启禀姐,老爷刚从帝都回来了,夫人唤在下前来叫您前往后厅相聚!” “什么,我爹回来了?”唐菲菲闻言,蓦然一惊,再顾不得春儿先前的那些调侃与使坏,随之匆匆之下便提裙离开连自己的厢房,直朝唐府后厅而去! …… …… 唐国良回寮城的事尚未公开,对于林易而言,他回不回来都不见得会有什么改变,毕竟他不过是从顾文清的口中得知过唐国良这个人。 然而,林易不在乎唐国良是否回来,可终究还是有人会在乎他的踪迹,如陆家的家主,王爷府的萧德,以及寮城的官员商宦之家等等。 此刻的陆府之内,聚集着两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一位是陆家的家主本人,另一位则是王爷府的萧德。萧德来到陆府,所有人都得恭恭敬敬的伺候着,哪怕是陆家家主亲自见了面,那也得好声好气的讨好,不敢得罪之。 “王爷,陆某此番找你前来实在唐突,还望见谅啊!”陆家家主虽坐于主坐之上,但却面带笑意的对其抱拳道。 “诶,陆兄的哪里话,其实本王也早想抽些空余时间来贵府一趟,顺便谈谈那件我等早已好的事。”萧德见对方如此客气,也是深表友谊道。 “呵呵,如此便好。”陆家家主轻笑着,接着道:“王爷要的东西,我都已经弄到手了,到时我会派人送至你的王爷府,绝对没有外人知晓,只不过想要实行我们的计划,如今还差一个条件,但只要这个条件一到,我等必然可以一举成功!” “不知陆兄的是何条件?”萧德轻声问到。 “林易之命!”陆家家主的脸色忽然便的阴沉无,缓缓道。 “林易?莫不是城中传的沸沸扬扬,并且是那常微刚刚收取的亲传学生?” “正是此人!” “哼,原来真是这名臭驼子,不过他还确实有些本事,不然也不能被常微看重!”萧德听闻是林易,顿时变得变得无气氛道。 “王爷可是与他有恨?”陆家家主见对方突然怒火攻心,疑问道。 “他便是折断我儿右臂的人,敢动我萧德的儿子,此人我是必除他!”萧德语气生硬,十分冷冽道。“陆兄自当放心就是,即便你不我也会将他杀掉,而且他身为常微的学生又如何,只要我做的稍稍隐蔽些,有谁可知?” “那陆某便恭候王爷的佳音了!” …… …… 第一百一十章 修行的唐将军 > 那是一双明净无的眸子,从中带有未经世事的点滴羞意;那是一双不染尘埃的眸子,仿若天山山顶的白雪融化所堆积而成的清澈湖水,明净而透亮。 两人相隔楼层而望,林易仰视着头颅,上官晏俯视着娇额,如似电光交织在一起的两道眸光在此刻相互汇聚。 无论是院内的官员商宦怎般吵闹,无论是俊美犹胜佳人的陆奎也发现了身在楼阁雕窗内的上官晏,可他们都终究无法打断彼此间的眉目传情。 他静静地看着她,有些痴迷;她牢牢地盯着他,不为所动。 便是这样的一眼,林易心中忽然升起了无数感慨,他恍惚间觉得对方就是自己想要寻找的一切。 前世不曾遇见这样的眸,可今生遇到了…… 虽然对方隐藏在雕窗里的脸色略显苍白,虽然片刻后的对方已被羞涩之意点起了朵朵红晕,但林易心中毫不在乎,因为在其深邃的眼里,早已忘却了一起。 忘却了自己还是个丑陋不堪的驼子,忘却了自己身旁还坐着冷眼冰冷的束装师姐,也忘却了檀木桌的对面正静坐着两名对其虎视眈眈的寮城王爷与世子。 他只是静静看着站立在楼阁之上的貌美如花的女子,看着她娇颜如花,看着她美眸含羞,看着她渐渐从雕窗内隐去,像是一朵早已绽放的格桑花,随着时光倒转而重新变回了一朵青涩的花苞。 “她是谁?” “他是先生的亲传学生。” “为何我会升起早已麻木在心底的占据心?” “为何我会升起继续想要生活下去的信念?” “既然遇见,那么我就要得到她。” “许是他,给了我活着的理由!” 不同的人,不同的想法,却有着相同的心。 林易收回目光,低头沉思着,心中徘徊的尽是对方那以绝其尘的眸光,干净的不染世间半点污秽。 身为世间的人,如何还能够做到这般纯净如雪? “恭喜林兄成为了先生的亲传学生!”一直未曾交集的陆奎话,声音柔和悦耳,仿若一缕琴音拂过。 林易没有听见他的讲话,但一旁的束装师姐听见了。然而,寒冷如冰的师姐并未开口替林易回答,她只是放在檀木桌下的玉足微微轻动,玉足触碰到了林易的腿,没有给予对方伤害与疼痛,不过将其从思索中拉了回来。 林易被师姐惊醒,有些不知所然,他双眼紧紧盯着自己的师姐,忽然间想起了之前好像有声微不足道的声音在与自己交谈。随之,他也不顾四周人们的态度,直接歉疚道:“方才是谁与我话,真是不好意思,我天生有些耳背,没怎么听清楚!” 对于某人的装疯卖傻,陆奎心知肚明,以对方修行者的身份,如何能够让自己成为耳背? 而且之前某人的一切本就尽数落入了陆奎眼帘,明明便是沉醉于上官家的姐身上,如此不,竟还以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耳背为由,堂堂画坊先生的亲传学生难道是如此无耻不堪的人? 因此,俊美高傲的陆奎不禁在心底深深鄙视了林易一番,与此同时,林易并不知晓自己身旁的束装师姐也是一阵无语,心中默念着真是无耻至极! 对于别人自己无耻,林易从不认为这是侮辱,他只是觉得自己能用最有效的话语回击,这便是给予对方的最好讽刺及理由。 “先前与林兄话的人,是我!”陆奎淡淡道。 “噢?不知公子是?”林易将目光转向他,轻咦道。 明知眼前的人便是陆奎,可林易不想让自己明白,因为他很想看看这名足矣肩朱墨阳的年轻人,到底有着什么特的地方。 “在下姓陆,名奎!”陆奎依旧淡如清风般道。 “噢,原来你便是寮城最为盛名的才子,久仰久仰!”林易笑意斐然,抱拳道。 “不敢当,如今天下皆知林兄已被先生收为的亲传学生,所以你才是真正的才子!”陆奎锋眉轻挑,面无表情回道。 “不过都是运气好,哪里能有什么才学。”林易无谓道,表现的一副随心所欲,然而这些话语落入陆奎的耳中,却又多了一些别样的意欲。 “林易真会笑,能成为先生亲传学生的人,哪里是靠运气就足够的?”陆奎语气凝重,随之便不再话。 “哈哈,如今该来的人想必都来了,大家还请用膳吧!”上官莫德再次从关键时刻站了出来,爽朗道。 “上官兄这般匆匆用食,难道是将我给忘了吗?”长廊上传来一声爽朗的声音,惊住了在场所有的人。 声音浑厚有力,从中带有丝丝沙哑,显然是因为平日里叫喊太多而导致的结果,而就因为这道莫名的沙哑之声,使那本已不知措施的上官莫德顿时惊愕住。这道声音对他来有些熟悉,只是他却如何都想不起到底是谁。 硕大的寮城之内,百分之八十的官员上官莫德虽不曾尽数有过来往,但至少总是能知晓对方是谁。现如今,出声的人他是必然识得的,只是那道声音到底可以与谁相匹配,上官莫德却一时间找人来核对。 于是,上官莫德只有自檀木桌上起身,随之迎面走向长廊入口处,走向那话之人。 而在片刻之后,在众人惊异的侧目相望的同时,众人只见一名浑身尽是杀意的魁梧男子走入内院,至于那跟在男子后身的,则是一名身穿艳丽红裙的年轻女子。 林易不识中年男子是谁,但他识得那名红裙女子,因此他隐隐之间猜出了中年男子是谁,只是他还不能太过确定下来。 “是他,他竟然毫无惊动的回来了?”萧德瞧见中年男子,心中莫名一惊,随之目光望向同桌的陆家家主,发现对方的眼中也是一片无所得知的眼神。 “怎么可能,他不是在帝都任职吗,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寮城内,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所以此番特意回来给我些压力不成?”萧德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表面上虽未有什么顾忌,但心中依旧出现了许些羁绊。 “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是唐将军大驾光临,下官实在不知您会亲自来临,还请将军赎罪!”上官莫德瞧见此人来临,大笑了一声,急忙躬身抱拳道。 “诶,上官兄何须行如此大礼,今日我是客你是主,何来怪罪之,来来来,快快起来!”唐国良完,急忙上前扶起躬身的上官莫德,口气显得十分客气近人。众多熟悉唐国良的官员商宦们见此,也是对其军更加的钦佩起来。 唐国良为人亲近? 这对南域的那群蛮夷之民来,简直就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他们深深记得十几年来,如果不是对方凭借着战神般的睿智与神勇,带领着大弛国的无数将士与其苦苦相战,所不定他们早已占据东方疆土。 然而,就是这么一名在沙场上厮杀无数的大将军,平日里却给人一种亲和的气质,谁也不曾想到,谁也不能想到,甚至此刻的上官莫德也不曾想到。 “将军效力帝国几十年,这些年更是在为帝国百姓征战南域的蛮夷之族,又怎会突然有空回到寮城呢?”上官莫德邀请唐国良走向主坐,疑问道。 “哦,此番我能回来,一是君王特批,毕竟我也五年没有回来了,君王想让我回家看望娘子女儿;其二,君王吩咐我此番回来本是给先生祝贺,毕竟陛下也对先生收取学生一事即为看重,至于第三,如今的蛮夷之族每逢炎炎夏季,并不会对帝都城池大肆进攻,所以陛下放心的放了我几日闲假!”唐国良细细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今日先生并未来至宴会,但是他的亲传学生已经来临,就座于主坐之上。”上官莫德得知唐国良之言,恭敬回道。 他手指那主坐上的林易,唐国良见此,如似刀芒的两只虎目顺手望去,只见一位驼背的少年静坐于主坐之上,而就在此时,唐国良发现对方深邃的目光也是直面扫了过来。 林易的眼神很深邃,如同无际汪洋那般深蓝,带着不符其龄的沧桑感,他看着唐国良,没有出现丝毫动容与崇敬,只是一如清水般的平静。 他很好唐国良这个人,只因他是帝国人民的拥护对象,而且通过先前的那些表象,林易已经能够初步了解到唐国良确实是个无正直的大将军,当然,让林易无惊异的不只是对方这个大将军的身份。 因为让其更加诧异的是,对方竟是个真实的修行者。 “他很强,非常强!”束装师姐一直看着唐国良靠近,语气冰冷的对林易传音道。 “我知道他很强,不过我不相信,他还能敌的过师姐!”林易回道。 “他只是个凡间帝国的大将军,能有只差一步就抵达合气期的修为,这已是十分不易!”束装师姐没有任何的轻浮之意,继续道。 林易听闻师姐之言,敏感的听出了对方口中的忌惮与尊敬,所以他回道:“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只要不触及到我便可!” …… …… 第一百十一章 看多了,会醉 > 如果束装师姐认为林易的话语充满无尽张狂,那么显然她是错的。 林易之所以会这么,那是他本能的透露出了猛虎张嘴露出獠牙时的凶性,他决不允许自己受到别人的威胁与加害,就如那之前早已对其杀意凛然的王爷也不行。 况且,此刻的师姐并不知道将有一日,王爷会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个世间里,没有人可以再林易更加心,更加爱护自己的命,所以无论是萧王爷也好,还是那曾经留下纸条将要杀他的人,他心中都始终牢牢惦记在了心里。 只是他知晓,报复始终不是一日两日间的事。 俗话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林易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君子,可他有仇必报! “下官见过王爷。”唐国良走近檀木桌旁,瞬时收回自己那双直视少年的虎眼,忽然恭敬道。 萧德见唐国良躬身见礼,心中其实早已恨透了对方,只是他也知晓,这种源于心底里的恨意不能在表面上展露,更不能在对方堂堂帝都大将军面前露出半步马脚。 所以萧德只是心中生着闷气,脸上却表现的满是高兴,道:“将军乃帝国栋梁,无须多礼,还请就坐吧!” “多谢王爷赐坐!”唐国良恭敬抱拳,随之便坐在了空余的主坐之上。 唐国良入座后,转头与陆家的家主示意性的点了点头,不曾开口些什么,只是跟在他身在的红裙唐菲菲见了陆奎,其美丽的眸子仿佛再也移至不开,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位无俊美的青年再看。 无论怎般看,都如此好看,都如此耐看。 …… …… 寮城三大家族家主与子女,外加第一个神圣之地的墨砚画坊之两名亲传学生,此刻同坐于一张由上官莫德精心安排的檀木红桌上。 场面望去有些滑稽可笑,只是无人能知此刻的餐桌上,氛围竟开始沉寂下来,就像是一场暴风雨后的那种寂静。 众人的目光镇定无,身子静安不动。 萧德杀意十足的目光时不时扫向那一脸无谓的林易身上,而当他发现对方根不予自己理会时,他便很是无趣的收了回来,随即眉目紧锁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国良的目光落在了林易身上,并不是有意针对他,而是他从林易的身上看出了很多东西。如之前隐藏在对方眼里的沧桑感,这种沧桑很是特别,倘若不是他作为帝国将军的话,甚至还不能分辨出对方的沧桑竟是生死经历后的沧桑。 林易眼中蕴含沧桑,这点唐国良一眼足矣可见,不过最让唐国良诧异的是对方那不动声色且如茫茫大山般的沉稳气质。 少年先前与其对目,心神无一所动,就如看见了一位平凡的男子般。 唐国良虽然没有运用周围的天地之气去逼迫对方,但他深知自己眼神中所散出的嗜杀之气却是没有丝毫收敛的,然而让唐国良开始惊愕的是,眼前的这名少年不禁没有对他的眼神产生任何恐惧,甚至还被自己的目光掀起了丝丝怒意与疯狂,不得不眼前之人真是镇定到了极点。 除此之外,唐国良既然作为与合气期只差一步的大修行者,自然可以清晰看出眼前的少年也是修行者,而且是名年纪轻轻就达到弓结期的修行者。 先生能作为世间最为神圣的人,以唐国良此刻的眼界无疑是看之不透。因此,他并不惊异林易可以在年轻轻轻就达到他当年将近用了三十余载方才达到的弓结期。只是良久后,唐国良的目光从驼子少年身上的收回,转向那名纹丝不动的蒙面女子身上。 蒙面女子很神秘,一身裹着黑衣,从头到脚,仿若一朵沉寂的黑莲尚位绽放。 唐国良用体内的修行之法运及天地之气,渐渐扑向眼前的黑衣女子,想要查看对方的境界,只是等到唐国良的气息接近眼前之人时,他才发现对方就如一潭深水,充满这迷雾般的遮掩,让其根本无法看清。 束装师姐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本是不为所动的她却忽然间动了,也不知是因为她厌恶别人的目光,还是厌恶别人用天地之气去触模她的修为。 师姐的一动,只是美眸轻动…… 而就在下一刻里,师姐的墨色瞳孔里忽然出现了两根极其虚淡的血丝。 血丝看去毫不经意,虚淡到了极致。哪怕就在身坐在她身旁的林易都没有发现,只不过对面用目光紧紧盯着师姐眸子查看的唐国良,他却清晰的看见了这两道血线。 因为看到了血线,所以唐国良的眼中开始一片炙热,仿佛正被一颗太阳般的烈火焚烧着自己的瞳孔,烧干了所有视野,只剩一片妖艳如血的火红。 师姐眼中的血线依旧不断在唐国良的意识中膨胀,像是两条活过来的血龙,它们挥舞着龙尾,带着十足的魔念袭来呼啸而出,而且就在这些魔念之中,还掺杂了无尽血意。 血意滔天如巨浪,更似翻山倒海的海水一般波澜壮阔,唐国良凝重的看着对方,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动不动,仿若就要入魔而去。 束装师姐没有丝毫留情,她美眸之中的血线愈发猛烈,而且就在原先存有的两道血线基础之上,她便再次准备施展出两道血线,然而,就在决定着唐国良的生死之刻,意识中传来的一句话让她停止了正要施展血线的念头。 “勿要在此地杀他!”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只是却生生阻止了她的动作。 束装师姐冷冷的眸子微顿,隐藏在瞳孔中的血线蓦然一抖,便是这一抖,对面那看似早已入魔的唐国良的意识既是一震,喉间里逆流而上鲜血更如洪潮般涌动,好在此刻的唐国良在清醒过来之后,却是硬着头皮将鲜血吞回了肚月复。 “哼!” 唐国良魁梧的身体坐于木桌前,口中忍不住的闷哼一声,不禁惊动了身旁的唐菲菲。 唐菲菲瞧见自己父亲的身子微动,看着他隐藏在檀木桌下的双臂止不住的颤抖,心中开始有些骇然,随之轻声问道:“父亲,你怎么了?” 唐国良听言,缓缓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苍白,他开口回道:“没事!” 嘴上虽着没事,但唐国良深知自己只差一线便要死去,而弑杀自己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冰冷的蒙面女子。 “真是好可怕的修为!”唐国良暗暗自语,充满了忌惮。 此刻的他体内已经受了伤,所以便将视线从蒙面女子的眸中收了回来。唐国良此番能够不死,不是蒙面女子的有意留手,而是身为先生亲传学生的驼子少年救了自己。因此在这无意之间,他堂堂的帝国大将军,却是欠下了对方一个天大的人情。 “你为何阻我杀他?”师姐冷冷传音道。 “他可是帝国的大将军,也是你六师妹的父亲!”林易知晓自己的这位师姐会发问,回言道。“如果对方莫名的死在这张餐桌上,帝国势必要追究起来,到时你我都要被牵扯到这场是非当中去。” “帝国之事,与我有何干?”束装师姐冷冷道。 “帝国的事自然与你无关,你杀了人大可一走了之,但以先生与君王的关系,你觉得先生会对君王有所隐瞒吗?”林易有些微怒道。 “先生不会将我的事公诸于世!” “但先生同样不会为了你撒谎!” …… …… 一场暗下的杀意随着林易与束装师姐的口头缠斗而停止,唐国良坐于餐桌之前,没有因之前的事情而翻脸,他知道即便自己此刻翻脸,那也决计不是蒙面女子的对手。 毕竟对方有着其更加恐怖的修为。 所以,主坐桌边的氛围依旧沉寂。萧德满目思索,陆家家主不动声色,唐菲菲的眸子时不时的扫向陆奎,而陆奎则是时不时的盯着束装师姐在看。 唯有坐在林易对面的萧皮蛋依旧有些畏首畏尾,肥胖的身子坐在座位上不断挪动,仿佛极其不适应,而且就在萧皮蛋的目光月兑离开林易的身子后,不禁又将视线直直的落在了餐桌上的美食之中。 林易看见了萧胖子的蠢蠢欲动,看到了他暗吞口水的那副谗嘴模样,心中不禁暗暗偷笑起来。 于是,他便率先拿起了摆在桌上的筷子,夹了一块美味的珍贵兽肉,没有任何犹豫的放在了嘴中咀嚼起来。 “好吃,真真是美味的不可多得!”林易一边咀嚼着,一边赞美道。 他的声音的没有丝毫忌讳,仿佛就要给那早已忍不住馋念的萧皮蛋听,而胖子见到林易已经率先动了筷子,不知从哪里突然升起了十足的勇气,提手便是一把举起了手中的筷子,伸手夹了一块大大的兽腿放至餐盘上。 看着眼前这支肥油油的兽腿,萧皮蛋的双眼在放光,他鼠目般的眼睛瞥了瞥自己的父王,发现对方依旧在深锁着眉宇,因此,他便再没有任何顾忌的咀嚼起了兽腿上的精肉。 …… …… 第一百十二章 佳人抚琴旌曲,少年弹指迎合 > 位于寮城的北面,那里有着无尽的茫茫山,而在山的里面,有着一座古老的村庄,村庄名为大坝村。 山外的人们想要进入大坝村,便要骑马经过蜿蜒曲折转动的山路,与此还要经过茫茫山川间的唯一一条峡谷,然而,对于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村庄,根本没有人会想要骑马进去。 峡谷中飞岩峭壁,杂树稀稀落落的生长,而在最中处,有着一条浅谈似的溪。 溪中无鱼,只因溪水容不下鱼的存在,但就在溪边的旁边,却生长着一片片茂盛的草地与芦苇丛。 先生静立在墨砚画坊的院内,他的目光没有看向身后的两株桃树,因为他的注视,桃树已经蕴育出了境,如果他再注视着它们,那么生长在桃树枝头尾端的翠绿桃子就会快速长大。 直到无数桃子的变大而压断桃树枝,直到这些桃子都变成像成熟的西瓜那般大。 先生的目光看向西面,看着天空中的太阳不断朝其注视的方向行去,口中轻轻呼了一口气,随后,他便开始陷入短暂的沉默时间,脸上出现了丝丝焦虑与思索。 至于那双睿智的目光中,恍惚间多了一丝特别的柔和之意。 …… …… 上官府内。 林易依旧就座于那张主坐之上,身前是虎视眈眈的萧德,身旁是依旧冷冰冰的束装师姐。 唐国良早早便带着唐菲菲告别了众人,是回府有些事要处理,其实林易知晓对方不过是被师姐给击伤了,所以赶着回府进行调养。 林易并不知师姐用了什么怪的手段,只在刹那之间便使对方那即将踏入合气期的大修行者给差点杀死,如果不是他及时的出口传音阻止,或许此刻的场景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所幸的是这一切,终是没有发生。 林易吃了一片不知名的兽肉,随后便再没有举起过餐桌上的筷子。萧德与陆家家主们也没有动过筷子,但此刻餐桌上的食物一眼望去竟像是风云残卷过般,实在有些难看。 萧皮蛋津津有味的吃着餐桌上的食物,怡然自得,他不顾身外一切,不顾别人看着他的那副取笑脸色,亦然不顾自己父王多次怒视的目光,甚至到了最后,他更是直接放下了手中的繁琐筷子,用手抓着各种食物在吃。 筷子之所以会繁琐,那是因为它在人手的相较之下,无疑会显得更加麻烦,而且就放人们握着它时,力量上的控制总会在某些时候显得分外力不从心。 这就好此刻的萧皮蛋,如果他换做手拿一双筷子来吃烤羊腿,无疑会无变得艰难。所以,萧皮蛋在放下筷子后,不禁感受到了双手带来巨大方便,但他不知的是,用手吃肉也给他的吃相带来了翻天覆变的变化。 因为他此刻的吃相,就好餐桌上的那些食物一般难看。 萧皮蛋用自己肥胖的双手抓着一块块珍贵的兽肉撕咬咀嚼着,不顾周围那一道道扫射过来的异目光与耻笑,对他而言,只要口中带吃,那便没有什么东西之来的更重要。 名誉,形象,装疯卖傻?一切尽如晴空浮云,有何所惜? 林易面带笑意的看着对方,忽然发现对方其实不过是个淳朴至极的孩子,而且那种憨厚的吃相给他很多触动,让其想到了闰安吃着獐子肉时的模样。 看着看着心中便觉得分外亲切,林易并不知晓在他的心中,此刻已是对萧皮蛋失去了原有的厌恶,甚至他还开始觉得对方实在有趣,至少没有什么歹毒的心机存在。 倘若不是萧皮蛋的行事风格太过缺乏教养,或许以他憨厚的性格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而促成他这一现象的,无疑是其日理万机的父王萧大王爷。 午餐过后,上官莫德并未放林易等人离去,他深知这种场面宏伟的仪式机会只有一次,因此,他又特意吩咐下人们给众人泡来了极其珍贵的茶水共饮。 林易喝着茶水,时不时的侧目望向那座早已关上雕窗的楼阁,在他心头,不知为何总有着想让自己再去看看那双使其一眼便沉醉痴迷的眸子,而且这种念头伴随着那朵美丽的格桑隐退,愈发的迫切起来。 “你很在意她?”坐在林易身旁的师姐见他目光痴迷,冷冷道。 “只是觉得她较亲切!”林易喝着茶水,认真道。 “亲切?你只见过她一面。”师姐转头望向林易,语气显得有些不屑与嘲讽。 “你我相见一面之时,不也冒着生死危险,从而进入精神星域搭救于我吗?”林易没有反驳师姐的话,而是给了一个反问。 “我之所以救你,那是因为……”师姐微顿语气,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她便转口道:“那是先生之意!” “真的是先生之意?”林易其实看出了束装师姐的伪装,轻声问道。 “自然如此!”师姐冷冷回道。她才不会承认自己当时救他于危难纯属自己的擅自决定,她更不会告诉林易自己救他其实就只是因为看到了对方流淌在眼角的那滴泪水,从而牵动了自己那颗只会弑杀的心。 对于像师姐这般不会表达感情的人而言,藏拙便是最好的手段,但就因为藏拙的太多,她却不知自己已经开始变得不会伪装起来,而且性格简单的她,本是不大会撒谎。 林易是个无聪明的人,可以观其颜,所以他看出了师姐脸上的那一丝错乱,同时,他也知道自己此刻不应该在对方的身上进行追根究底的盘问,所以他转移话题道:“先生收取的学生想必都痴于某道,如朱师兄痴迷于画,唐师姐亦痴迷于画,而我也痴迷于画,殊不知师姐您又痴迷于何种道呢?” 束装师姐先前本已有些不悦,而今又听到对方的疑问,不由想起了自己近十年左右都生活在的那片漆黑黑的林子。林子并不是很大,但充满着危险,而她亦无法离开。整日都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生存下去,还得通过自己的不断争取方能获得食物,甚至有些竟是早已腐烂多日的猎兽腐肉与内脏,如果她不强忍着恶臭将这些食物吞下,那么她就得活活饿死。 想着想着,她的心中便有了一丝想要作呕的冲动,其隐藏在黑纱之下的脸色开始愈发苍白起来,而且,此时她那露在黑纱之外的美丽眸子也开始寒光毕露。 林易紧紧的看着她,看着她的娇躯逐渐变成僵硬,看着她美眸中的杀意如烛光般重新燃起,心中知晓对方又是想到了什么愤怒的事,因此情急之下的他也没有太多考虑,接着道:“师姐若是不便,当可不。” 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身旁的这位无耻师弟也会安慰人,束装师姐微微的看了他一眼,随之,她那本欲如泉涌般的杀意渐渐从眸中收敛而去,面无表情道:“我既修行,自己便是道。” 此番轮到林易惊愕,他聆听着自己师姐所给出的答案,心中甚是无法理解。 “修自己的道?”林易在心中不断自语盘问着,久久不能想出答案,然而此刻的师姐却像是知道了他潜在心中的想法般,悠悠开口道:“我的道,便是斩尽世间一切污秽!” …… …… 咚!! 一声悠扬的琴声自楼阁上响起,打断了院内的无数喧闹声。 上官莫德听闻琴声,随即立刻起身,笑着道:“今日我上官府不仅为各位准备了粗茶淡饭,同时也为各大青年才子佳人们准备了一场文艺切磋,现在就由我之女上官晏先为大家抚琴一曲,就当是开幕之曲可好?” 众人听闻有热闹可看,自然是点头示好,纷纷鼓掌已表期待,然而此刻依旧喝着茶水的林易听闻此言,立刻便明白过来了上官莫德的用意,心中不由一阵暗道:“此人,真是一位狡诈的老狐狸!” 叮!咚!噔!叮! 一阵优美的琴因陆续自楼阁上传出,曲音缓缓绵绵,给人一种悦耳留恋的意境。 一会儿便如高山流水,一会儿便如清泉击石,一会儿便如潮水拍打礁岸,一会儿又如石击落井水时的响声。 众人听闻琴音已响,旋律更是节节入心,在场的众人听此,不由也在几息之内沉寂下来,使一片原本喧闹的宅府变得一片安逸。 林易静静地听着这些琴音,听着这最为传统的乐器所散发出的个个音符,心中一片空灵,仿佛找到了精神上的寄托,不禁闭目回味起来。生前的他爱好木吉他,钢琴,古筝,还有曲笛,但他亦是喜欢最具古之风采的乐器独奏,而且曾经他差点便已报考音乐专业,但最终还是在自己的阴差阳错之下学了绘画。 学习绘画艺术,并不代表林易便失去了对音乐的爱好,而且无人知道他其实是个对音乐有着特别爱好的青年,只是由于太过痴迷于绘画,所以在音乐方面的痴意才会显得微不足道。 便在这时,楼阁上的上官晏又勾起了他对琴音的热爱与执迷,于是,他闭目之下伸出了自己的修长食指,而后又顺着上官晏所弹出的节节音符跳动,不停的击打在那张放着茶杯的茶几之上。 神的是,林易食指所击打出的节奏与上官晏所弹奏出的节奏,竟一般无二! …… …… 第一百十二章 轻纱下的温热与冰凉 > 听琴音便是入道,入道便是彼此相迎,仿若两者遇见了知音,没有出现丝毫在乐曲节奏上的分歧与混乱。 束装师姐冷冷的往着林易已霎时进入乐道,心中不由变得一阵错愕。 世间从不缺乏天赋秉义的人,因此她深知有些人足矣进入两种及两种以上的道,可是让她意外的是,眼前这名毫无出彩的师弟就是画乐双道之人。 他是人,还真是个怪的人。 少年时便已驼身,入道前更是随手捏碎了金蝉笔虚影,而且就当他入道之后,又遇到了万人难得一回见的星域风暴。 这些都不能他的人生太过悲苦凄凉,只能他其实是在被昊天嫉妒与惩戒,毕竟能像其这般逆天的人,终归是要被昊天所锤炼的! 林易沉迷于琴音之中,仿佛看到了一片片冬季里的白雪飘扬。 白雪漫漫舞姿飘落,落于结游厚实的冰层湖面之上,轻盈如羽的雪花没有掀起冰层下的湖水掠动,但却染白了一层干净到毫无瑕疵的雪色。这层雪色犹如清淡稀薄的雾气,点指即可击破,然而林易并没有伸出他的食指去点破迷雾,因为他知晓这是对方的乐道,而且她的乐道不同于自己刚进入画道时的那层幻境。 她的道是茫茫白雪,洁净其眸子里的绝尘厌世还要干净。 满是银白色的宽阔世界,湖水被厚实的冰层覆盖着,林易的意识飘荡在对方的画道内,没有感受到雪地传来的一丝凉意。 他看不见冰下的清水流动,看不见流动在湖水中的鱼,天空之上亦没有太阳存在,只是整个世界都散发着迷蒙的灰白色。 “为何她不身处这个世界?”林易轻咦道。 他那即将化成人形的意识行走在对方演化出的湖面冰层上,目光看向四周,发现四周尽是白色迷蒙的一大片,雾气蒸腾,周围没有山,没有白杨树,更没有边界的存在,仿佛一切都只存在于这片狭窄的空间内,只是它瞧见起来,又显得那么的漫无边际。 林易不断行走在对方的白色世界里,他想凭借自己的努力寻找而获得对方的点滴足迹,然而,最终他却什么都没有。 白色的雪花依旧飘落着,脚下的冰层愈发厚实了,林易惊愕的看着这片茫茫白色,心头不知为何升起一阵强烈的悲意,而且这种悲意,牵动着他最渴望的内心深处,仿佛明明看见了对方被困于这个世界的某处,但自己却如何都搜寻不到对方存在,更别如何去营救。 “你到底在哪里?”林易紧皱着眉宇,双眼不断望向四周,他加快了自己行走的脚步,只是这片冰层好似没有尽头,而且无论他怎般艰难的行走,怎般快速的奔跑,始终都好像运动了在原来的一个点上。 咚~~~! 楼阁上的上官晏玉指微弹,整曲完整的琴音落下最后一个音符,而随着音符的渐渐消散,整片幽静的院再次陷入无声的静谧当中。 半响后,一声轻轻的拍掌声响起;再过半响后,一窜响亮的拍掌声响起;最终,山呼海啸般的掌声雷动,震的上官府的院都是一阵颤动,气势如虹。 上官晏弹完琴曲,站起虚弱的身子并离开了琴位,随之又步履满跚的走下了木质楼梯,在喜的搀扶之下来到了院当中。 院掌声未尽,无论是老气横修的才子佳人,无论是早已不再年轻的官员商宦,他们都觉得先前的那首曲子太过动听,悠扬的旋律扣人心弦,仿佛都感受了自己心中最迫切见到的景象。而造就出这一切的,便是行走在院石道上的这位月兑尘靓丽的女子:上官晏! 上官晏生来便身染顽疾,难以治愈,这是寮城人人皆知的事,而且他们都还记得上官莫德在前些年里到处寻医治病的那种艰辛与坚持。 哪怕就是如今,上官莫德所做的一切都仿佛还历历在目,只是人们都知道,这位俏丽绝美的佳人依旧不可治愈,她能够带着虚弱的身子为彼此弹奏一曲,不得不已是尽了最大的情谊。 所以他们为此鼓掌,包含了尊敬与祝福。 掌声响动之时,便是琴音彻底消散之刻,而就在那一刻,紧闭双目沉醉乐道的林易清也醒了过来,他自始自终都没有在那白色的世界里寻找到对方,只是那种真切的存在感却让其相信对方一定是存在白色的世界中的。 “如果她就存在于白色的世界中,那么她能隐藏在哪里?”林易锁着锋眉,疑问自语,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无人可以在此刻站出来为他解析,哪怕是弹琴的上官晏本人也不行,所以他只有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问。不过林易始终相信自己,一定还有机会进入到她的乐道之内,从而亲手将她的意识从里面救出,使其真正走进修行的大道中。 …… …… “琴曲已完,笔墨登场!” 院内响起一声高歌,众人自先前的琴音中醒来,他们望向高歌之人,随即只见后堂便有上官府的下人提着笔墨而上。 上官莫德满面笑容的看着下人们提笔墨走进院,随之爽朗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子道:“诸位已是听完女演奏,想必也与本官一样期待才子们大显身手,现在我等不如就期待他们年轻一辈尽展身手吧!” 众人闻言,纷纷表示赞同,而就在这时,只闻一名官员突然站起道:“此番才艺切磋,本是为先生的亲传学生为准备,不如就让先生的亲传先生率先提笔作画可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场中的议论声稀零渐止,哪怕就是作为亲传学生的林易本人心中也不可避免的一怔。而旁边的上官莫德听此,不禁目光看了看那话的官员,脸上带有的斐然笑意蓦然收敛。 上官莫德尴尬的笑了笑,并未多什么,只不过他却给林易送了一个询问的目光过去。 其实他本意是准备让林易最后一个出场,毕竟像其这等能击败陆奎而成为先生亲传学生的才,无人之更加适合用来压轴,而且哪怕就是前面的才子佳人们画的再好,最终也必然会在林易的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上官莫德昨夜想了很多很多,但无奈计划赶不上变化,事情已经朝着他的计划月兑离而去。 林易看到了上官莫德传来的目光,心头亦没有出现什么不适的情绪,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证明自己没有任何异议。 其实林易本人也想第一个作画,因为他并不想在上官府再做长久逗留,只要作完画,他此番来大宴会的任务便会彻底结束,同时也自然可以趁早的离去。 虽然这里有着他无渴望接触的人,甚至按照他作为现代人的思想与性格,他本该在此刻就上前对其进行搭讪,但这里不是新世纪,亦不是林易所熟知的那个世界,所以他深刻的清楚自己此番不能上前。 理智总是占据了林易的一切,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愈走愈远。 林易踏步上前,从自身饮茶的茶几面前步步走远,他走向院的最中央,走向那早已笔墨摆放整齐的桌案前,同时也走近了旁边早已静坐的弹琴之人上官晏。 上官晏的脸上戴有红纱,就如跟在林易身旁的束装师姐,林易看不透她的面容为何样,在场的所有人亦看不透她红纱下的面容是为何样,只是有一人却看见了上官晏的绝美容颜,而这个人,便是一直沉默不语且跟在林易身旁的束装师姐。 红纱下是一张绝美的妖颜,露在纱外的双眸则是清澈到不染尘埃,眸中没有掺杂任何的肮脏与污秽,亦没有夹带丝毫的垢质与气息。 她纯净的就如一朵冬雪白梅,不为尘埃盛开,不为红尘凋零。 束装师姐冷冷的看着上官晏,眼里不带丝毫仇恨,但却装满了寒冰一样冷意,仿若就要将对方冰冻起来。 上官晏静坐在朱红色的檀木椅上,两只巧白皙的秀手轻轻放在自己弯曲的膝盖前,片形同彩蝶般轻盈的睫毛轻微煽动,其清澈如泉水似的眸光紧紧望向眼前这名吸引着自己的少年。 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逐渐走近桌案,看着他与自己擦身而过后的那一眼回首,看着他回首时所带有的温情柔光,看着他转身携手提笔的那一份从容自信,看着他蘸墨点笔在白纸上所留下的一道道细腻墨线,看着他并不伟岸且弯弓般驼起的萧瑟背影,上官晏隐藏在红纱下的唇角不禁莫名轻挑,挑起一轮弯月似的弧度,随之会心一笑。 束装师姐看到了对方在笑,看到了她柔情似水的笑,所以眼中的冰冷愈发强烈。 强烈到恨不得立刻用眼神杀死她,强烈到自己已经不问为什么要这般做,而她足矣凭借着自己的眼神杀死对方,因为师姐忽然觉得对方的存在便是给自己带来了无限危机,使自己原本并不依靠的安全感也蓦然间失去了所有防备。 便在这时,上官晏的余光发现了在场之内唯一一名与自己一般无二,且都以轻纱遮颜的黑衣女子,发现了她用冰冷无光的眸子望向自己。 只是,她并未转过盯着林易作画的眸光,而在其绝美的脸上,出现了得意无的一笑。 …… …… 第一百十七章 你这势力的大黑马 > 大黑马低着高傲的头颅,嘴边使劲咀嚼着马槽里面的干草,时不时摇着尾巴上的乌黑浓密的毛发,脸上尽是一幅津津有味的得瑟神情。 林易看着眼前这匹黑马,看着对方那尽通灵性的得瑟样儿,随之转头面向卖马的中年妇女,笑着道:“大婶,将它牵出来吧,我便买它了!” 中年妇女闻言,知晓对方看中得是哪匹良驹,口中并未多什么,只是提醒道:“此马,非一般马!” 中年妇女打开了马厩的木栏门,随之轻缓地拂了拂大黑马脖颈上的马鬃,以示让其温顺勿要顽劣。而大黑马在感受到对方手上传来的那股温顺之意后,倒也并未出现什么得瑟的模样,顺手便被中年妇女给牵出了潮湿的马厩。 大黑马出了马厩,立刻便无骄傲的一声啼鸣,两腿蓦然高抬,后腿猛然发力,就如人们一般双腿站了起来。 大黑马高昂的站起,目光英气逼人,在其发达的大腿处,块块紧实的肌肉不禁映出了道道曲线美感,同时也显示出了它的健壮与无限潜力。 鼻间吐露着两朵白花似的热气,大黑马高傲的啼鸣畅响八方,惊动了那匹早已被中年妇女牵出的白马,也惊动了所有被绑在马厩里的马匹。 林易看着大黑马,深邃的目中光芒大放,脑中不禁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在官道上巧见陆奎的那匹骏马。 “终是无法相,眼前的它,才是我想要的它!”林易轻轻自语,丝毫不掩盖自己脸上的兴奋。 他几步上前,伸手抹了一把大黑马的马尾,一阵丝滑细腻的感觉传至手中。 马尾上的毛发很柔顺,足矣将其做成一支绘画用的毛笔,而当林易正在想着如用利用其身上的所有价值时,此时的大黑马却忽然转过身来,带着一阵蓄力已久的趋势,两只茁壮的前驱直踏而落,朝那站在马尾处的林易直面踏去。 嘶! 马嘴怒张,鸣声震懂,鼻间白气狂涌,两只从天而降的蹄子君临天下,大黑马狠狠踏向林易。 这是突如其来的一幕,哪怕手上提缰的中年妇女也没来得及反映,而当她惊醒过来时,大黑马的前蹄已将临近林易。 这一踏,声势骇然,若是大黑马的蹄子踩踏于林易身上,不立刻将其踩死,但至少也得被踩个肋骨尽断。 中年妇女骇然的望着这一切,无奈自己手中提着的绳索早已被大黑马转头的一瞬间给挣月兑,因此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这头管制不住的牲畜行凶,口中急忙怒骂道:“你这畜生,还敢逆天行凶了不成?” 大黑马听到了中年妇女的叫喊,然而它却丝毫不曾理会,墨色的眼中尽是癫狂。 血丝占据了它如身上毛发一般浓黑的眸子,仿佛在自己尾巴被触模的那一刻,眼前的驼子便等于触及到了它的逆鳞,所以它要教训这名不知好歹的人类,给他两只黑色有力的蹄子吃吃。 林易看着那遮天蔽日的两只蹄子袭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两只眸子依旧深邃如海,但就是这般深到无法看清的眸,竟突升起了两道难以察觉的寒光。 眸中的寒光便是杀意,那种仅存于生死间最严峻的杀意。 林易自然不能够让这只顽劣的畜生用蹄子踩到自己,不然即便自己身为修行者,即便自己身体被阳果进行过改造,也依旧会身负重伤。 断骨,那是最直白不过的事。 林易不想让自己受伤,更不想自己身为堂堂弓结期的修行者还被一匹桀骜的野马踩踏,因为这对他而言,绝对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只不过他既然选择了要让对方臣服,要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坐骑,所以他眼见这近在咫尺的两只大黑蹄子,心中却快速决定下了应对的办法。 方法便是:逃! 砰咚! 林易身子一闪,原地的马蹄声便狂乱而响,震得地面都是一阵颤抖。 大黑马的前蹄直落而下,踩在了平坦娇女敕的草地上,顿时,平坦的草地上便有一块块尘土飞溅而起,而且在飞溅的泥土中,掺杂着枯黄色的女敕草残根。大黑马的蹄子落于地面,使地面出现了两个巨大无的深坑,深坑周围,寸草不留,混泥草末一同消散不见。 大黑马骄傲的啼鸣着,然而它却没有发现自己脚下存有半点人影,而在此刻,站在远处秀手轻拂白马的师姐却是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大黑马的后面,看着那道背部如弯弓的身影,心中又是没好气的嘲讽了一句:“真是个悲催的少年!” 此刻的牧场望去已是狼藉一片,绿色的草上有散落于一地的草根,亦有絮乱而散发出陈旧味道的脏泥,一只骄傲的大黑马仰天长嘶着,目光凶煞的巡视着四周,寻找着那得罪它的某人。 牧场的场面絮乱不堪,大黑马依旧桀骜不驯,甚至在其红火的眸中还带有愤怒,它愤怒自己将要教训的人类为何突然不见了? 生长了一季的碧绿女敕草,就此叶根尽断。 林易并未被大黑马的蹄子踩到,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大黑马的后方,他目睹着眼前这只满头寻思的野马,心中想要收服它的**愈发强烈起来。 于是,就在大黑马转头的那一瞬间,他的身影忽然间又消失了。 啪的一声! 一个突然出现的修长巴掌便如乌云般拍打在了大黑马的额头上,打的大黑马立刻一愣。 林易的身影神出鬼没,快到不可思议。束装师姐不以为然,因为她的身影可以更快,只是对大黑马和卖马的中年妇女而言,眼前少年的身形真如鬼魅,快到眨眼之间,快到难以看清。 林易未曾使用修为的力量拍打黑马,亦没有发出太大的力量去将其打晕,他不过只是轻轻的随手一拍,就像是落叶归于地面那般平静缓和,但是,随后的黑马便立刻停下了所有躁动,变得无温顺。 中年妇女惊愕的看着林易,看着林易轻手拂在黑马的脸上,看着他安然无恙的站在远处,又看着他将自己这匹无人能够驯服的野马制服,心中开始一片惊涛骇然。 远处的束装师姐用沾湿的布缕为白马擦着毛发,动作显得非常的心与温柔,轻轻擦去了白马身在马厩而染上的污渍,使白马看起来愈发的白净起来,而白马也是非常乖巧,它静静地站立着,感受到了对方传来的温柔气息,随即很是享受的哼了一声,显得很是没有出息。 这是将要成为它主人的温柔气息,而它看去更如万千雪山中的一朵白梅。它本是一匹适合女性的良驹,所以当它被束装师姐看中时,已经失去了暴躁的脾气。 但大黑马不同于它,因为它是一匹野马,亦可以称为战马。 一次意外中,大黑马被店家从某片横尸遍地的战场上寻到,那时的它还死死守在一名死去的将军身前,怎么都不愿离开,而且无论是在后期的战胜方开始打扫战场时,它亦然没有跟随军队回到城池。 黑马的主人尸体已被士兵埋葬,随之它便与士兵一同走到了将军坟前,静静地守候着自己的主人。时间流逝很快,战场上的血迹已经快要消散,只是战场的遗迹依旧无法在短时间内磨灭,而且便在这时,牧场的店家刚好从某地带了一匹良驹经过。 他看见了大黑马,看出了它的不凡,故儿怦然心动,所以他用尽了办法,最终服了大黑马,将其带回了寮城,圈养在自己的马厩里。 来到寮城后,大黑马的风雨依旧未停,其中更是有无数的驯马手看中过它,但异的是它倔强无,根本无人可以驾驭得了它。 因为它高傲如明月,因为它忠诚像死士,便同它的主人一般忠诚。即便它知晓自己已被人们生擒,即便它知晓自己的主人再也没有可能复活,可它亦然不曾屈服投降,始终以一幅视死如归的模样面对世人。 林易轻轻抚模着它的额头,眼中却未带半丝仁慈! 他静静地看着它,看着它如黑宝石般的眸子,看出了对方的那一丝忠诚。不过在自己的双眼里,林易显露的无尽杀意,便如生死间的冷冽杀意。 大黑马也在看着他的眼睛,看出了眼前之人的无尽杀意。这是一种之战场的厮杀还要冷漠的杀意,不带半点情感,仿佛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将自己置于死地,所以在大黑马心中情不自禁的出现了一种心惊肉跳般的胆怯。 它不得不温顺下来,它更是不得不收住自己暴躁与高傲的脾气,它开始惧怕眼前的驼子会直接杀了它。 “我不管你以前效忠于谁,亦不管你此刻有多么的桀骜不驯,我之所以看重你,不是因为你的破烂脾气有多么臭,也不是因为你的那份高傲超过了所有人,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跟着我不会跟着你的前主人来的差!”林易满脸冷漠,眼睛紧紧盯着大黑马的墨色眸子,牙缝间透出了一个个深层的字迹。 他接着道:“你可以选择不跟我,但只有死!” …… …… 第一百十八章 纵马提缰下的美丽倩影 > 听了眼前这名丑陋的驼子之言,大黑马的心情可谓糟糕到了极点,不过此时的它却低下了高傲的头颅,脑中开始回想起自己生平与主人在战场上血杀的场景。 那是它曾经无悔的选择,只不过结局十分悲凉,因为它没有死,主人却战死沙场了。 大黑马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的高傲下去,它更知道眼前的少年的绝不是笑话。既然以前那些前来训它的庸人们都无法满足要求,而眼前的驼子看去虽是没有自己主人那般威武雄壮,但至少对方身上存着一种足矣让自己臣服的气息,所以,他决定选择低头。 低头有两种意欲,对大黑马而言一种是臣服对方,另一种是为了吃到脚下的这些鲜女敕绿草,毕竟这可是它很久都没品尝到的美味食物了。 女敕草十分甘甜美味,大黑马吃的甚是满足,它长长的马尾开始柔情摆动,墨色的眸子也恢复了纯净,而在其身上,再没有了先前的癫狂与暴躁。 林易看着它变得无温驯,看着它低头服软,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自然不可能真的杀了对方,即便对方最后依旧不跟随他,那他也不可能杀就杀。 只是人与动物毕竟有区别,大黑马确实可以听懂林易的话,它甚至还能无真切的感受到对方眼中的杀意,只是这能意味着什么? 它不可能有人类这般的狡诈与精明,它更不可能可以想人类的大脑这般充满思想,自然也不能知道自己其实牙根就是被眼前的臭驼子摆了一道,最终在对方那看似就要杀死自己的眼神下选择了臣服。 大黑马很不甘,只是没有办法。它不想死,或者它本能的想让自己活下去。 林易看着它吃草,无得意的笑了起来,脸上尽是大黑马之前的那种得瑟,仿佛间,两者间的位置互换了过来。 “既然你已选择低头,而我又不能直接唤你为大黑马,毕竟大黑马这个名字实在太过难听,不如就让我为你取个响亮的名字吧。”林易道。 大黑马吃着女敕草,不予理会,对于取名字自己这种事,它能怎么办? 它总不能开口告诉林易,老子其实早就有了名字,而且那个名字十分之威武,根本不用你这厮来胡取? 大黑马不会言语,它只是一味的吃着女敕草,但心中却期待着自己这位可恶的主人到底会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林易满脸沉思缄默,脑中闪过无数个关于它的名字,无奈自己生前的文学实在不怎么样,故儿不禁感觉到此时的自己,颇有些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 “真是头疼,你这厮长得这般黑,叫你黑如何?”林易刚出口,大黑马吃着女敕草的**眼神便是一顿,随即一口被其嚼得半碎的草叶直接便吐了出来,差点没吐在林易那双有些陈旧的布鞋上。 “你似乎并不喜欢黑这个名字?”林易看着大黑马那拒绝的表情,轻声问道。 嘶! 大黑马仰头一声长鸣,随即便一个劲的点头甩尾,围着林易突然奔跑了起来,仿佛在与林易:像我这般魁梧有劲的纯种战马,如何能够配这么一个粗俗的名字? 林易瞧见对方那奔跑健壮的身躯,知晓了它的用意,所以不禁又十分认真地想了想,随即也觉得对方确实不太适合这个名字,渐渐皱眉深思起来。 直到良久后,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机智的目光,连着心头都是一喜,只不过此刻的大黑马早已不在原地。 林易转头寻找着大黑马,目光看向那早已跑到白马身边的大黑马,心中本想告诉它自己取好的名字,而就在下一刻里,他却忽然停止了心中的想法,因为他看见此刻的大黑马正用高傲的头颅蹭着自己的师姐,而且那讨好卖萌的模样别提有多么欠揍! 所以,林易变得非常愤怒,嘴中更是狠狠怒骂道:“你这势力的臭东西,面对我时为何不这般讨好?” 大黑马听到身后的某人怒骂,转头用余光看了对方一眼,身上不禁有了丝丝胆怯。但就在此刻,远处正用手秀温柔抚着大黑马脑袋的束装师姐听到林易之言,不禁冷冷回道:“你这无脑的家伙又能它好到哪里去?” 林易被自己的师姐鄙视,哪里还敢有脾气,随之嘿嘿一笑回道:“其实我就是看不惯它骄傲的脾气,毕竟像我这般低调的人,怎么能够拥有一匹这么势力的野马?” …… …… 墨砚画坊内。 一名无魁梧男子坐于画坊之中,门外站着一名扛刀的厮。 先生静静地看着这名男子,平静道:“君王让你前来,用意我早已知,只不过我常微习惯散游于世间,不喜有所束缚,更不喜欢宫廷内的生活。你回到帝都后,不妨与君王一声,国师的身份实在不适常微,还请他另择他人吧!” 中年男子自然便是大弛国的梁军唐国良,他此番回到寮城,明面上来本是为君王庆祝先生收取亲传学生,但其实无人知晓他身受君王的嘱托,以及某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这道嘱托,便是君王想让先生当任帝国的国师一职。 唐国良为人很精明,甚至他身在帝国接受君王吩咐的这道嘱咐时,他便早已猜测到先生断不会接受国师一职。可他无奈自己身为臣子是万万不敢得罪君王的,所以他只有带伤硬着头皮来到了墨砚画坊,开始这毫无意义的服。 服显然没有起到作用,因此唐国良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尴尬与难看,他开口道:“先生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 “我意已决,唐将军不必多了!”先生轻拂衣袖,肯定回答道。 “哎,唐某早知先生不重名利权势,可无奈君王实在爱才,因此才会让在下前来当客,既然先生无意任我大弛国的国师,那么唐某就先告辞了!” “唐将军一路走好!”先生向其微微抱拳,了离别话。唐国良见此,也是恭敬的回拜了一拳,随之便带着厮离开了古街十三巷。 先生见唐国良离去,心中并未掀起丝毫波澜,他身为大修行者,本是对凡间帝国的利益不太看重,而且他此番来到尘世,其目的本就不是为了什么荣华富贵,因为他来这里的本意只为寻人。 寻人便是寻找到必须要寻到的人,所以先生才会开始收取一名名的亲传学生,只是谁人可知,他寻找这些人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更何况迄今为止,先生的每一位亲传学生都天赋极好的形容妖孽,更是优秀的入道者。 …… …… 唐国良离开墨砚画坊便直接回了唐府,只不过在其到达自家的府院后,其满是杀意的脸色却依旧显得有些难看。 他行至自己的书房坐下,虎目般的双眼直视窗外,直到许久后,唐府的院外走来了一名身着便衣的男子。 男子头戴黑纱,故儿无人可以看清他的脸面,他不断走近唐府内院,直到拐过许多道后,这才止身在了唐府的书房门前,开口道:“将军,属下来了!” “进来吧!”身在书房的唐国良听闻门外来人,缓缓开口道。 “是,将军!”男子完,便推开了书房的大门,踏步走了进去。男子来到书房,恭敬地站在了唐国良的跟前,继续道:“将军,属下已经查到,那批货物的确切消息!” “你且细细来。”唐国良看了他一眼,变了脸色道。 “那批货物是由寮城黑市的血狼帮之手从北域运回,随之又藏在了大米高粱的麻袋中运入寮城,不过就他们收取货物的第三天,货物便被陆家派来的下人所收购。至于陆家为何要买下那批货物,的就不得而知了!”男子缓缓道。 “陆家,你可确定?此事事关重大,可不容出不得半点错!”唐国良惊异问道,神色显得十分严峻。 “的万分确定,而且那负责收购货物的陆家下人本与属下认识!”眼前的男子闻言,十分认真道。 “陆家,看来陆长云也耐不住寂寞了吗?”唐国良轻眯眼线,狠狠道。“好了,你先退下吧,记住时刻注意着陆家动作,还有血狼帮的情况,如果他们有任何的特殊事情发生,立刻快马书信至帝国都城!” “属下明白,属下先行告退!”男子听了唐国良的话语,立刻躬身离开了唐府,自长街远赴离去。 …… …… 臭气熏天的西城,到处飘满了粪便的恶臭气味,肮脏的粪便依旧流落那条堵塞的河,只不过在此刻的河流上方,石桥上正有两人骑良驹驶过。 良驹一白一黑,并排而至,不显拥挤。 在白马的背上,坐着一名黑衣女子,女子身段妖娆,黄金分割;而在黑马的背上,正坐着一名青衣的少年,只不过少年的模样与之相却会凸显不是十分的好,因为他是一位年少的丑陋驼子。 少年自然便是林易,他骑在大黑马的背上,看去竟莫名高大了几分,只不过旁边的师姐却依旧冷冰冰的,而且那双美丽的眸子始终不曾正眼相视过他。 为此,林易的心中忽然灵机一转,想使此刻的沉闷气氛有所缓和,不禁笑着开口道:“师姐,你只手提缰的样子真好看!” 束装师姐闻言,冷冷的眸子转而望之,口中冷哼一声,随下便玉足轻踹马月复,纵马提缰风驰而去。 只不过这一去,师姐不禁又给无趣的某人留下了一道熟知的背影。 …… …… 第一百十九章 踏雪刚过,乌影又至 > 看远方那消失于街道的黑色倩影,听街角那奔驰飞速的马蹄声渐止平息,坐在大黑马宽阔背上的林易依旧好不快哉,清秀的面容上未曾出现丝毫慌张。 他双腿轻轻放在大黑马的两月复边,驼起的身子微侧,单手提着马缰,怡然自得道:“我的师姐已经被我跑了,而你暗恋的对象也被她骑走了,如果连你都觉得不用追上去,那么我真的无所谓!” 满是懒散悠闲的大黑马低头轻走,四只细长的蹄子看似无力的走动,然而在其听到某人口中的暗恋对象时,便忽然抬起了黝黑的头颅。 它墨色的眸子微顿,莫名怔住,于是清醒! 嘶! 嘴中忽然怒吼长鸣一声,两只细长的腿直接高高跃起,突如其来的一幕,来的这般迅速,而在大黑马的着急之下,差点没把某人直接从马背上摔落而下。 坚硬如铁的两只黑色蹄子践踏于长街道中的青石板上,发出一阵响亮了击响声,某人艰难的佝偻的身子从马背上狼狈坐起,立刻紧了紧手中那根马缰。 呼呼呼! 迎面吹起絮乱狂舞的大风,胯下那厮狂野奔驰起来,如果不是这种清凉的大风吹在自己身上,林易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胯下的这头势力的东西给甩在了大街上。 奔腾的风加驰骋的马,他坐于身子向前倾去,心中暗自庆幸着自己幸好没有跌落于马背,与此,他更庆幸自己此刻还坐在大黑马的背上,不然永远都不会知晓,它跑起来的速度,竟是如此飞快。 “你这厮好没教养,我不过了一句你对象,你便急成这般模样了?”林易躬身前驱,怒喝道。 他坐于马背之上,身体随着大黑马的四蹄奔腾而颤动,两手紧握马缰,但却再不敢有本分松动与大意,而此时的大黑马再闻林易之言,不知是心头着急了还是愤怒,蹄踏地面的频率不禁更加飞快了。 咯哒咯哒咯哒! 一阵琐碎的马蹄声,带动着整个狂野奔驰的节奏,耳边吹过的大风不断回响。 林易身坐在大黑马的背脊上,仿佛感觉自己此刻就如穿梭在了箭雨中,而且那种箭羽穿破空气的气流竟让其满头的青丝狂舞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扯住,发丝全然向后倒长起来。 “跑得好,跑得甚快,不愧是奔驰千里不留影,哈哈哈,良驹,良驹也!”某少年白痴的话语自大街上传出,掩不住心头得一好马的兴奋。 大街上一片声势消停,一阵狂风飞舞,掀起了路边摊上的桌布,飘起了行走在街道上的人们衣袂,同时也带起了一片四周弥漫的烟尘。 “哪里来的纨绔卑劣无耻之徒,要骑马何不选块平宽的草地,你竟选于寮城大街,到底居心何在,居心何在啊!你这不得好死的顽劣之徒,早些跌马而亡吧!!”某位浪荡的乞丐一脸土灰,他面朝那狂风席卷而去的结尾大吼,口吐恶心的唾液,大骂道。 大黑马的突然之至吓坏了乞丐正在平静游荡的心,哪怕是大黑马灵巧的闪过了他,因此乞丐非常愤怒,愤怒的已是破口大骂。 乞丐肮脏的话语尽落,声势袅袅散去,然而此刻的街尾处,哪里还有半分影子的存在? 林易提缰跨马奔驰,穿过一条条宽阔的大街,大黑马速度飞快,疾速如电,而且它身具灵性,不仅四蹄跑得快,身子亦然不曾撞击到行走的人。 后方响起一道道怨声载道似的余音谩骂,但身在马背上的林易并未听清他们的喊叫,他一心只有兴奋,因为自己寻到极品良驹而兴奋,仿若对世间人们的抱怨已是不再注意。 前方遥远之处有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入大黑马的墨色眸子里,而在白色的身影上方,林易看见了身着黑衣束装的师姐。 因此,一人一马的双眼内,骤然闪亮。 “你若追上她们,晚上加餐吃女敕草,如若不然,干草也没得吃!”林易骑着大黑马,口中威胁道,不禁吓坏了胯下的它。 呼呼呼! 一阵重重的呼吸声自大黑马的鼻间轻哼,林易没有看见白气的热气蒸腾,因为在其呼出的那一刻,早已被一闪而逝的狂风吹尽。 大黑马愈发卖力的提腿快速奔跑,身影在宽阔的古街上留下一道道残影,林易感受到对方心中对女敕草的渴望,不禁在心中开始暗叹:“俗称英雄难过美人关,此马不仅异常,其破烂的脾气也如明月那般高,好在我已掌握了它的弊端,不然还真拿它没得办法。” “你不是桀骜不驯吗?还不是难过美食一关,奔跑吧,我的良驹!”林易心中自喜,暗暗道。 他看着远处的黑色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他体会胯下的黑马奔腾之速愈发快捷,心中得瑟奸诈得逞,然而,殊不知却无奈了大黑马那淳朴的缠念思维。 因为贪吃,故儿卖力! 大黑马气势汹汹,双只墨色的眸子再次升起几道深红的血丝。 它紧紧地盯着眼前那道白色的身影,长于其身的四驱并用,蹄间跃起一道道卖力的大步,怎知此刻背上,那人的得意一笑。 …… …… 古街某处有一茶馆,茶馆立于街道侧旁。 此时的气候已是有些炎热,毕竟夏至时节刚过,故儿在此刻的茶馆内,坐着几名眉清目秀的富家公子。 富家公子们饮着茶水,手中轻摇纸扇,脸上露出的笑意尽是灿烂,只闻有一人突然道:“各位兄长,弟刚于昨日夜晚方从帝都回来,今日便以茶代酒,先敬哥哥们一杯罢!” 众人听闻,纷纷举杯示好,有人回声道:“兄弟难得回来,无须多礼,来,喝茶!” 举杯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众人连连回味茶之清香,而在这时,率先喝完茶水的那名青年不禁继续道:“弟在回到寮城之时没多久,便闻寮城百姓商宦口中尽传一人,而且他们将此人传的是沸沸扬扬,据是什么寮城墨砚画坊的一名了不得的才子,兄长们告诉我,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此人绘画技艺非常之高明,而且入道时日竟陆家公子还要更长,我曾亲眼见过他作画两次,均为世间超凡之作!”一名俊秀的公子回道。 “兄长的可是实话?世间真有这般厉害的人,不会是兄长拿弟弟笑吧?”最先发问的公子不信,有些难以置信道。 “此事人人皆知,我何须骗你,况且他的第二幅画就在上官府内,正被上官老道给收藏着,而且据我父亲讲,上官老道当时为了留住那人的画,还与王爷闹了些脾气,我看这回够呛!”回答之前青年问题的男子脸上有些不悦,缓缓道。 “为了一个少年的画便得罪王爷,上官家主确实有些老糊涂了,毕竟谁都知晓,萧家虽是帝国君王命令到寮城休养生息的家族,但俗话的好,瘦死的骆驼马大,王爷始终是王爷,又岂是他那的上官府能够得罪的!”青年缓缓摇头,似乎在感叹上官莫德的愚蠢与不智。 “贤弟所言差矣!”另一名男子突然回话道。 “贤弟不曾见过那幅画,故而不知其画上的好,如果当时换做是我,或许我也会拒绝王爷的无理要求吧!而且我倒觉得上官莫德此番的选择亦是十分精明,虽然他曾拒绝将画卖于王爷,更是不惜以下犯上得罪了王爷府,但至少他所选择的立场亦然足够坚硬!” “哥哥此话何解?”青年不解问道。 “贤弟,你仔细想想看,上官莫德收藏的那幅画由谁而作?而且他又为何要不惜万金的从寮城几十家的富贵之家中月兑颖而出,从而成为先生收取亲传学生的庆功之地?”男子淡笑道。 “哥哥的意思是上官莫德想将墨砚画坊当为靠山?”青年豁然开朗,惊异问道。 男子没有再回答青年的话语,只是摇着手中的纸扇,一脸轻笑。 答案已经一目了然,他自当没有必要再做解答,而在这时,身在他旁边的众多青年皆是向其拱手一拜,其中更是包括了原先那名满嘴疑问重重的稚女敕青年。 咯哒咯哒! 古街的远处传来一阵极速的马蹄声,茶馆内的青年们闻此,不禁有人将目光望向茶馆门外,望向那马蹄声的源头。 一道细的白色骏马之影远远奔来,而在白色的马背上,乘着一名身着黑衣的束装女子,女子脸蒙黑纱,看不清面目,唯有两只眸子冰冷无光。众人好望着这一人一马,望着白色的良驹奔赴前来,不曾想到就在转眼之际,良驹便已自茶馆的门口一闪而过,快的形同一道风影。 “真是好快的马,竟然使我无法看清马上之人!”一人头目微转,顺着束装师姐离去的方向侧望,嘴中惊讶道。 咯哒咯哒! 没等茶馆内的青年们从之前的惊异中反映过来,后方便又响起一阵响亮的马蹄声,众人欲要转目相望,然而却只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闪过,甚至连马背上的人都没看清。 后面驶过的人马,就如一道光影而至,快到无法言喻! …… …… 第一百二十章 黑前白后 > 此刻残留在众多青年脑中的思想已经不是惊讶,而是无法用自便刻苦学习而来的文采去表达心中的不可置信。 先前的他们惊异于那匹白色的骏马与黑衣女子,惊异那黑衣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可以这般英姿飒爽风气迷人,同时也惊异对方胯下的那匹白马可以如此之快。 白马奔驰速度很快很快,快到他们只能看清它是白色的,快到他们只能看见马背上乘着的是一名身着黑色束装的女子,也快到他们竟看不清马背上的女子的脸。 所以他们的心里开始沉思酝酿。沉思着如何打探到那匹白马的下落,酝酿着该如何得知那名黑衣女子是谁,然而没等到他们的心中想明白,对方的白马早已奔驰而过,只留下了一街的尘土飞扬。 所以,青年们只能遥遥相望,望着对方逐渐远去的身影,直至消失在了古街的尽头。 便是这时,便在他们遐想之刻,身后不禁却又响起了另一阵荆条有序的马蹄声,而且他们可以从这阵急促的马蹄声中听出,这阵不显凌乱的马踏地面之声要之前的更快。 他们转头望之,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有一道影子…… 突然驶过了一匹白色的骏马,随之又驶过了一匹无法看清的黑影,众人皆知这是两匹奔驰中的骏马良驹。只是他们无法想象,到底谁哪个混蛋驯养出了这般恐怖如斯的骏马。 “你们可曾看见先前一闪而逝的是什么?”茶馆之内,青年木讷道。 “一匹白马,还有一名身穿黑色束装的女子,不过我未看见她的样貌如何,只是一片漆黑!”有人接话回道。 “哥哥,你呢,你又看见了什么?”青年转头望向那名精明的男子,继续问道。 “两道影子,一白一黑各不相同的两道影子!”男子颤颤回答道。 …… …… 奔驰至古街的白马与师姐早已跃过古街的第十三巷,然而她却没有让白马转头驶进这条熟悉的巷子。 身后不断逼近白马的大黑马与林易此刻也跃过了古街第十三巷,然而他亦没有让大黑马掉头转进这条熟悉的巷子。 两道如似电光的身影从古街上驶过,惊动了此刻身在街道两旁的人们,只是人们看不清彼此。 他们穿梭着古街的十四巷,十八巷,二十六巷,三十三巷…… 眼看着就要抵达第第四十一巷,而四十一巷是古街的尽头…… 在古街的尽头处,有一座牌坊立于此地,而在牌坊的后面,便是一道堵得结结实实毫无半点缝隙可言的石砖城墙。 白马背上的师姐冷冷望着那道即将临近的石砖城墙,隐藏在黑纱下的俏脸面无表情,即便此刻有迎面拂过她脸颊的大风,即便大风又吹起了她扎在一起的马尾辫,使其那整整一捆的马尾鞭子看起来更如一根坚硬的棒槌,可她依旧没有愤怒。 这个世界的女子不喜欢在头顶立一根棒槌,林易身为男子,亦然不喜欢在自己的头顶立起一根骄傲的棒槌,只是此时眼前的师姐头上,林易发现对方头上正有着一根打横飘起的棒槌。 最重要的是,这根棒槌看起来竟显得如此骄傲自大,仿佛在你别想再追上我。 师姐没有愤怒,她两足轻跨白马的月复部,秀手紧紧提着手中的马缰,两只冰冷的眸子直视远方,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林易没有看见对方脸上的表情,但他能够想象到对方此时脸上的严峻表情,同时也能想象到对方倘若真的胜了自己,之后所带有的不屑与藐视。 因此,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了师姐的黑色背影上,锁定在了她那根被大风飘起的骄傲棒槌中,心中却开始变得异常愤怒。 “如果你不想输掉你我之间第一次充满友谊象征的配合,如果你不想每日每夜都吃着牧场主人给你吃的那种发黄干涸的枯草,那么你就得再拿出一丝本该存有的骄傲与脾气,顺便载着我拿下这场带有无殊荣的赛,最后我每天都带你去吃鲜女敕碧绿的青草!” 听了自己这位可恶主人的言语,大黑马心底有所动容,但却没有表示。 以美食的诱惑对大黑马而言,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显得很有作用,毕竟它真的很贪吃,非常贪吃,只是林易不知道的是,它不仅贪吃,还很挑食! 大黑马依旧保持着原有的奔驰速度,似乎是因为林易口中的条件依旧不够满足它,然而此刻依旧坐在它背上的林易却率先开始按耐不住性子。 因为前面领先他的白马已经跑过了第三十九巷,而他此刻正处于第三十八巷,自己整整可落后了一个巷子的距离,虽然他也直到巷与巷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十米。 若是放在平日里,几十米对大黑马而言只是片刻之事,林易也并不看重这种短的距离,只是对于此刻的他们来,几十米却凸显的这般遥远与漫长。 刹那的时间便可以让其灰头落败,也可以让大黑马失去原本享用美食的机会,林易见自己跨下的大黑马依旧无所表示,不禁又是大骂一声道:“你这势力的臭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还留有后手,再不给我加快速度,那就准备一辈子都当该死的黑吧!!” 嘶! 大黑马听到该死的黑二字,蓦然狰狞啼叫起来,仿佛积蓄在肚子里的所有怨气都在这声啼叫中迸发了出去。 四只细长的马腿像是加了电力的马达,大黑马原本已经快到让人看不见其身影的速度又加快整整一倍,它不断奔驰着,墨色的眸中早已没有了黑色,只有无尽的血意与疯狂。 那是拼尽全力的疯狂,使它看起来便如一道穿梭在乌云中的黑色闪电,而正因为这道闪电的亮起,不禁又使坐在马背上的林易开始莫名兴奋起来。 “近了近了,三十米,二十米,十米……”林易坐在大黑马的背上,看着自己不断靠近那匹白马,嘴中数着两者间的距离。 身前一路领先的束装师姐感受到了后面紧追而来的大黑马,耳边也听到了自己师弟的无耻声音,原本面无表情的眸子突然有了色彩。 “驾!!” 师姐清脆的声音忽然惊响,不禁吓愣了身后紧追来的林易,她双手紧紧的拉住马缰,修长的双腿在白马月复部猛然发力一踹,就如一个人马之间的提速信号。 白马感受到了自己主人腿上传来的力量,心中也明白了对方身上的那股疯狂之意,所以它亦然是咆哮般的嘶了一声,带着自己健壮的四只长腿飞速奔跑,向那道结实的石砖直奔而去。 没有人能想象到如果良驹撞击到城墙上会发生什么,或许是城墙倒塌,又或许是良驹的身体变成一块块血肉飞溅,最后惨不忍睹的死去。而此刻的白马望去竟没有丝毫胆怯,它俊美的眸子里尽是疯狂,带着一种为主人争夺荣誉的疯狂。 束装师姐冷冷地看着那道城墙,随之松开了一只紧握马缰的秀手,秀手掐着一个简单无的手印,然后她轻缓地伸出了秀手中的一根食指。 便是这样一根细如青葱的食指,师姐却拿着它向前点去,点向了那道结实的城墙。 咔的一声! 师姐的食指带着一股滔天的气息望外袭去,但前方的城墙却只发出了一道细微的轻响声,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 林易目光坚定看着师姐,看着她伸手点指而去,脸上亦然没有半分的松懈与大意。 此时此刻,大黑马与白马的距离已经无接近,而就在两马都要跃过古街第四十巷时,彼此间的位置几乎已经成为并排而驰。 大黑马转头看了一眼白马,林易也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姐,然后带着一种无平衡的速度,胯下的两马直直奔向那道解释的石砖城墙。 轰隆隆! 古街尽头响起了一阵滔天的巨响,结实的城墙终于崩溃,一块块厚重的石砖散落飞起,而石砖在空中飞了一息后立刻便化为了齑粉,成就了一片浑浊的尘雾。 林易骇然的看着这一片尘雾,脑中极速回想,瞬间后他便明白过来,制造城墙消散的可不就是师姐之前的那一指? “如果这一指落在自己身上,是不是自己也会如这道城墙般化为一片血雾,最终什么都不留下?”林易心中自语,不禁对自己身旁这名修为强大到不可逾越的师姐有了无深切的忌惮。 “不管如何,我都必须赢下这场伟大的马术赛!” “给我冲!!”林易张嘴大喊一声,声势嘶吼咆哮如雷,两只矫健有力的大脚板直接踢在了大黑马的月复间。 大黑马的月复部被踢,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的那股凶煞之意,感受到了对方那自己还要畜生的好胜之心,感受到了对方那简直连畜生都不如的家子气,心中不禁满是不屑鄙夷。 但是,大黑马即便在心底里鄙视着自己的主人,可它依旧害怕对方叫自己一辈子的黑,而且它更怕对方不给自己鲜女敕碧绿的青草吃,所以它那四只细长的马腿不禁又很没出息的加快了许多。 呼呼呼! 一阵紧促的呼吸声自两马鼻间哼起,呼吸声也意味着最终决胜的时刻就要来临,而就在两马将要彻底冲出那道已被打破的城墙时,大黑马的前半个身子却已成功超出了师姐坐下的那匹俊美白马。 下一刻,只见两道飞速的身影直接穿越过了那道由漫天烟尘组成的城墙,黑前白后。 …… …… 第一百二十五章 原来是这样 > 师姐平静地笑了笑,白纱下的容颜如似莲花绽放,她那展露在轻纱外的眸子也仿佛多了一分柔和。 林易静静地看着她,想要听她表达些什么,但片刻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虽然了一些平时不爱的话,可对方又岂能因为几句话就改变太多? “呵呵,师姐,你先歇着,我去上游打点水来!”林易突然站起身子,笑着道。于是,不等师姐点头回答,他便转身离开了杨树底下,朝溪流的上游步履行去。 “如果你能走到那一步,或许给我讲故事的机会才会更近吧!我也想听你讲故事,只是谁人可知,故事何为故,何以为论事呢?”白衣师姐看着他佝偻的身影离开,心中默念,眸中带有了一份期待。 林易行走在溪流边上的青草丛中,一身轻松,青草酥软,使其脚底下的疲倦都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认真地看着眼前这条溪流,而随着自己不断往上行去后,溪的对岸已是芦苇丛遍地,而且他也发现这是一条看去很浅的溪,浅到水面自地底的厚度看起来不过只有一只手掌那般深厚,仿佛就如一杯清澈的茶水倒在了木桌上,随后堆积起了一滩积水。 溪中流水平湍,水底尽是黄沙,里面没有多余的礁石,亦没有一条充满生机的鱼儿游弋。 林易行走在岸边,手中提着一只水瓢,他目光注视着这条看似平静的溪流,心中开始好这到底是一条怎般的溪? 溪里无鱼可解,毕竟这条溪水看去实在低浅,根本容不下鱼儿游弋;但无解的是为何这条溪内竟无坑无沟无石,亦般半点青草生长到里面? 而且无论他怎般寻找,他竟都找不到一处多余的泥潭以及盛水的好地方。 林易心中不解溪水为何如此怪异变化,所以只能在下意识中眺目望溪水源头,然而溪看去没有尽头,因为在其上游处,只有一层灰灰的迷雾。 这层迷雾是灰绿色的,仿若一座潜伏于无遥远的大山。 眼前的溪确实是由大山之中流出来的,林易可以通过溪流的蜿蜒变化以此肯定下来,只是他看不见眼前的清澈溪水到底有没有顺着荒野而流动过,因为表面望去的清澈溪水绝对没有动,而且是纹丝不动,像绝对静止般! 林易的双眼溪水更深邃,他无认真的看着眼前这片静止的水,停下了自己走动的身子;之所以停脚,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无论走的多远,但只要一刻身在这片荒野内,那么溪水就将一层不变。 因此他蹲下了身子,用自己的手轻轻伸入到了溪水中,然而这一伸手,他却并未发现出这溪中的水有何不同。 水温亦如普通河流那般温凉透心,特别是在此刻早已步入盛夏的季节里,它可以褪去人们在炎夏所感染上的酷暑之气,同样也可以减轻人们口中咽喉之干渴。 林易收回了先前伸出的左手,换成了提瓢的右手,随之便无轻缓心的将右手上所握着的水瓢伸入溪中。 哗的一声! 水瓢悄然落入溪水,发出一声轻响声,而在水瓢的周围,荡漾起了一层轻轻向外扩散的涟漪。 涟漪如似飘扬在古琴上的音律,柔和细腻美丽,不错因为此刻的高空上,太阳正炙热而猛烈的照耀,所以光线不禁直接照在了此刻波光粼粼的涟漪上;自然而然的,涟漪也便泛起了点点银光闪动。 林易看着这些银光闪动,因酷热而微红的清秀脸庞轻笑起来,他将手中的水瓢不断压低,直至彻底将瓢口压入溪水,目光注视着不断流入瓢中的清水,心中满是得意高兴。 他没有用水瓢激荡起沉静在溪底里的黄沙,亦不曾使水底里的黄沙随清水落入水瓢,所以他满是得意,得意这自己的盛水技术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好了? 瓢中的清水逐渐变多,林易一脸怡然的将水瓢自溪中举起,他望着瓢中那些被光线激起银光且不断掠动的清澈水滴,于是一饮而尽。 咕噜咕噜! 林易将清澈吞入月复中,咽喉里发出阵阵轻响。 不得不的是,溪水真是十分甘甜好喝,而且对于在酷热红阳下行程半日的他来,简直要画坊中的淩雾茶还要好喝;仿佛就在刹那之间,甘甜的溪水形同一场及时的春雨般滋润了他干燥的心田。 “不错,此溪水更甚山泉,我得多打一些给师姐解解暑气!”林易非常高兴,便又立刻趴到在了草地上,伸手欲将水瓢再次伸往溪中盛水。 便在这时,远处的荒野之上正有一名男子游荡而来,他满脸兴奋欢笑,手中提着一只肥肥的野兔,嘴里感慨道:“骑马劳累了半日,想必只肥兔也够三人吃了,哎,还是怀念自己的烤肉香味啊,在顾大哥家这么久,不得机会予自己下厨,我看烤肉的手艺都要退步咯!” 男子正是闰安,他一路高兴自溪流的上游端走回,自言自语自笑。 先前的他从杨树旁边离开了许些时间,后到的林易自然不知他去向何处,至于杨树下歇息的师姐,她亦是不会对此有所过问,毕竟对于闰安的存在,师姐从头到尾都是不关心的。 闰安走的很快,因为他的肚月复早已饥饿,他是尘世间的平民凡人,自然不如林易与师姐那般修行者来的耐饥。 所谓半日不食,他月复早已不适。 “咦?林易,你趴于溪岸作甚?”闰安走着走着,忽然看见自己的不远处正躺着一名少年,而这名少年显然便是救他两次于危难的恩人:林易! 闰安突然唤起,打断了原本正无心盛水的林易,所以在其一惊之下,他不禁将手中的水瓢莫名一抖,瞬间打破了溪水中的平静安逸,使溪水更是哗啦啦的作响起来。 林易听着这些溪水的畅响声,专注的眼睛直接痛苦闭上,心中满是不快。 他知道自己手中的这一不心抖动,定是搅动了溪底里的黄沙,而黄沙要是被其搅动,必然会顺着动荡的水纹而没入那将要盛满半瓢的清水,从而将其花费很长时间才使水瓢装的半满的清水污染。所以,林易自然十分不愿见到这一幕的悲剧,当即便闭上了眼睛。 闰安看到了林易的突然泄气,又是好的上前迈了几大步,他走到林易的旁边,蹲子这才发现对方原来是在盛水,于是满嘴高兴的拍了拍那趴在草地上装死的林易,笑着道:“哈哈,林易,原来你在盛水啊,我还以为你躺着溪边睡觉呢!” 林易听闻,心中已是愤怒如烈火,当下便睁眼转头望向闰安,用无傲娇埋怨的眼神看了一眼那满脸兴奋的闰安,但就在这时,他又看见了对方手中所握着的野兔,微微顿了顿口气,道:“你睡觉能这般随意的找一块草地吗,都是你,害我打了半天的清水没了!” 闰安听闻,认真的看了看那落入瓢中的清水,继续笑着道:“我哪里害到你了,你打的清水不是都还在瓢里吗?好了,我方才刚打到了一只肥肥的野兔,现在就要将它烤了填肚子,你既然已经打水,便多打点过来,省的到时吃烤肉时干渴,哈哈哈,我先走也!” 闰安一脸大笑,站起身子便无潇洒的离开了林易身旁,直朝那颗如似撑开的大绿伞般的杨树行去。 林易见对方大笑离去,而且又听对方开口调侃自己,心情不由变得十分郁闷,他转头想要举起手中的水瓢狠狠砸入溪水,然而就在这一刹那,他竟错愕的发现自己瓢中的清水不仅满满一瓢,而且清澈的不掺一丝黄沙! “嗯?怎么会这样,难道黄沙没有被掠动!”林易惊异自语,顺势侧目望向先前的盛水之处;这一看,他才发现那里的清水与沙依旧平静如初,波澜不惊! 因此,他顺手捡起了一颗漆黑的松散石子,目光看着溪底的无尽黄沙,随之将其手中的石子轻掷于溪底。 噗通一声! 石落溪水不乱,唯几滴清澈白净的水珠溅起,几圈淡淡的涟漪散却后,石自便直接沉入了溪底;林易凝重的看着那颗石子,就在一息之后,石子莫名消失不见。 “原来是这样!”林易轻笑自语,脸上的疑惑蓦然散去,像是知晓到了什么。 随后他便站起自己卧倒的身子,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水瓢,又看了看瓢中的满满一瓢清水,欢乐无畏离去! …… …… 溪水的上游有一大山,大山坐立于草野后头。 大山一眼望去茫茫无边,彼此起伏不定,而且在山的峰头成年飘迷云雾,使人难以看清此山到底有多大,到底有多雄壮。 大山之间流有一条溪,溪是先生口中所的溪,也是林易盛水的这条溪,只不过在山口的溪流边岸,存有无尽盛长的芦苇荡。 无数支美丽的芦苇生在溪的对岸,密集而葱郁,但它们不存于林易所在的荒野,而是长于溪流的对岸上游,仿若中间这条溪水的流淌,将其生长的区域都生生给划分开。 因此,芦苇的生命便只限于对岸,不可踏足荒野。 如果此地的芦苇不可长于荒野,青草活不过秋冬,那么也就只有这条流量不多的溪流,无论四季变化春来东去,始终保持着一成不变。 …… …… 第一百二十六章 谁知心中信念比天高? > 林易提着自己手中那盛满清水的水瓢,心翼翼的从草畔边上走回,一直走到了杨树底下。 他满是高兴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水瓢,自他从溪畔行到此地,瓢中的清水始终滴水未溢,不得不这一路过来,他真的很心,非常心。 “师姐,天气炎热,喝点清水解解渴吧,也好避免身染暑意!”林易将手中的一瓢清水尽数递向自己的白衣师姐,笑着道。 师姐闻言,转头看了看他从中递过来的水瓢,她看着眼前这满满一瓢的清水,心中不知是笑还是哭好。于是,她微微缄默了许些时间,然后很认真的开口道:“师弟,你用如此大的水瓢,且又盛了如此多的清水,叫我如何好意思去喝它?” 林易见此师姐婉言,本以为是对方不想浪费水滴,当下便无谓道:“嘿,师姐莫要在意这个,你若是喝不完,我可以接着喝的!” 林易完,师姐便不再开口,而是一脸静谧的看着他,眸子专注而认真。林易见对方看着自己,心中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有些不适应,他仔细的想了想自己先前那句话,片刻之后便忽然反映过来了事情缘由,心中连连暗道自己实在太过大意。 在他前世,两人共饮一杯本是习以为常的事,但在这个世界,男女共饮却是十分忌讳的事,所以他急忙赔笑道:“不是,师姐,其实我的本意是……我先予你倒点出来,然后剩下的我自己喝!” 面对这种尴尬的氛围,林易早已可以做到脸不红气不喘,毕竟他在师姐面前本就是十分无耻的。 右手依旧紧紧握着水瓢,但林易的左手却突然一闪,立刻便从储物囊里取出了一只杯状的玉器。这只玉器是一只玉杯,与普通酒杯那般大,看去通体透亮,散发出一阵淡淡的香气,乃是他从苍冥宗里带出来的玉杯。 林易左手握着玉杯,脸色笑意斐然,一幅十分满意的样子,毕竟这玉杯无论如何看,起码都要水瓢文雅的多,随后,他将右手上的瓢中清水倒于玉杯,将玉杯的全身都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一番,发现玉杯上再无半点污渍后,这才重新倒了一杯清水自杯子里。 杯中清水如酒,但不同于酒,因为酒水穿肠会醉,而水喝的再多,都不会醉,只会胃胀! 林易心将玉杯自此递给了师姐,笑着道:“师姐,请喝水!” 师姐自对方来到杨树下后便一直看着他,看着他将杯上的灰尘污渍洗尽,看着他无认真的专注神情,看着他女子还要细腻的心动作,自己的心中不免又是一声长叹。 她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清水,美丽的眸子微顿,目视着杯中清水但并未立刻去饮,仿佛此刻受到了很多感慨。 站在一边的林易见对方发呆,以为是对方顾忌自己看到她的容颜,不由立刻转过了身子,道:“师姐快喝吧,这样我就看不到你了,等会闰安也要把兔子洗干净回来了!” 师姐听言,微顿沉思的心绪被对方惊醒,白纱下的红唇不由轻掠,不知是自嘲还是觉得可笑,随即便一手轻拂白纱,一手举起玉杯将杯中的清水抿了一口。 水入咽喉,温凉而甘甜,就如林易的之前反应一般,而在师姐暗自回味片刻后,不禁又情不自禁的饮了一口。一直到半杯清水下肚后,她才将停下了动作,道:“此水甚好,不仅甘甜可口,而且沁人心脾!” “是啊,我可是喝了足足半瓢!”林易回答道:“不知师姐可是喝完?喝完我就转身了!” “我之前好像也不曾让你转身啊?”师姐蹙了蹙秀眉,思量道。 “啊,难道师姐不怕我瞧见你白纱下的容颜吗?”林易吃惊,瞪起那双深邃的大眼问道。 面对林易的痴问,白衣师姐心中微微多了一丝感触,眸子也仿佛忽然暗淡了下来,她轻声道:“难道你很想看到我的样子吗?” 林易听闻,心中的**本想使其是,但他在瞧见对方的那一丝失落与暗淡后,深深缄默思考了良久,违心道:“当然不是了,我如何是这种人呢,师弟不过只是有些好罢了!”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我本还想找个机会给你看看的!”白衣师姐安逸地坐在杨树下,忽然道。 “什么?师姐的可是实话?”林听了师姐话,吃惊的张大了嘴,一脸难以置信;而且在其心中,更是暗恨自己太过大意痴笨,竟又错过了这等大好机会。 于是,林易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道:“大白痴!” “自然是假话!”师姐幽怨的看了他一眼,忽然冰冷回道。 林易听言,整个人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他讥讽道:“原来师姐也会开玩笑啊,我道是昊天变了呢,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不肯!” “只要你能战胜我,我便给你看又何妨?” “战胜你?师姐可不可不要开这等玩笑,你早已身为大修行者,修为更是惊天,甚至只需一个手指便可灭了我,我如何能够战胜你?”林易知道自己如何都不能战胜她,自嘲道。 “你修行多久了?” “正好三年加六个月!”林易无诚实道。 “看来你以前修行的地方不怎么好!”师姐玉口轻声道,眸子里充满不屑。林易见此,心中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师傅冯远之,而根据对方眼中的轻蔑眼神,头脑一热便以为对方是自己师傅无用,当下便要大怒。 好在此刻,师姐又接着道:“其实我的修行时间,你长不了多久!” 她这一句轻描淡写似的话语,直接便惊住了将要发怒的林易,仿佛一盆清凉的溪水泼洒在了他的怒火上,将其直接熄灭。 “那是多久?” 师姐转头看了他一眼,眼色认真道:“整整四年!” “你这妖女!!” …… …… 闰安在溪边清洗野兔,他将野兔外表的毛发尽数拔了个精光,一毛不剩。 看着这只光秃秃的野兔,闰安又很是随意的从腰间取了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匕首正是一剑刺死当日恶棍的那把匕首,只不过这把匕首大多时间,他都用来解剖烧烤食物之用。 他看着手中的匕首,眼中流露出一丝将军般的光芒,口中轻声道:“你也曾捅死过人命,足够荣耀了啊,可惜我不是个修行者,不然必能带你大杀四方,杀尽一切欺压百姓的狗贼!!至于现在,你只能给我杀兔子用!” 闰安完,狠狠地举起手中的匕首,一把将匕首的尾刃刺进了野兔的肚月复。 匕首深入兔肉,鲜血蓦然流淌而出,闰安无熟练的将野兔的肚子用手撕开,将其肚内的内脏及肠道尽数取出,扔在了一旁。取了内脏,剩下的清醒已是十分简单,闰安取水将野兔体内的血渍都彻底清洗后,便收了匕首往回走去,只不过就在其回到杨树下后,他却看见了某人满是不平的脸。 林易很愤怒,或者此刻的他很不甘,心中有气。 整整四年,对于凡人而言,或者这个时间会显得十分漫长,但对于修行者来,四年便如弹指一挥间,而且更重要的是,四年时间在师姐的身上更是代表了她的一身修为。 “四年,四年便入合气巅峰,距离五境之外更是半步之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先生啊先生,你为何这般恐怖如斯!!”林易心中感慨,欲哭无泪,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位白衣女子,仿佛眸中喷出了烈火;而其脑中,徘徊的更是只有四字:整整四年! 四年修行光阴,眨眼欲来,林易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金色椎骨方才开辟出第三节,不由觉得自己忽然变得压力山大,大的难以逾越! “林易,你怎么了?”闰安走近杨树底下,看了看林易手握水瓢的静止身子,看见了他脸上的那些愤怒;随之他又转头看了看那坐于杨树下的白衣女子,看见了她美丽眸子中的淡然平静,忍不住开口问道。 林易听见了闰的安叫唤,只是愤怒的他又哪里还有心思理会? 他两眼狰狞的看着眼前的师姐,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随之咬牙道:“师姐,你的可是实话?” “这种毫无所谓的事,你认为我有必要骗你?”师姐依旧不屑回道。 面对这**果的轻视与不屑,林易心中只有愤怒,之前愈发强烈的愤怒,然而,自己此刻既然没有战胜对手的修为,又凭什么去反驳对方的轻视? 所以,林易只有将这些愤怒与不甘都深深的埋在心里,并让这些愤怒化成他继续进行的动力,直到有一天,待自己成功超越掉对方之后,再将这些隐藏在心底的痛苦愤怒一并发泄而出。 这样才能让其知道,被别人轻蔑的滋味如何? 林易低下了头颅,胸口不断起伏着,仿佛呼吸也变得无急促。 他确实没有对方那么深厚的修为,他更不如对方那般随意的点指破墙,随意的一眼便使差点杀死储界期的大修行者,但有谁可知,他有着所有人都坚定的信念? 那是对修行之道的信念,不甘屈服无所畏忌,即便昊天要阻,他亦然要破天而出,冲出天外!! 所以在片刻之后,林易又将自己低下的头颅猛然抬起,深邃的眼神变得充满坚定,目光直视于蔚蓝昊天,仿佛要将天空上的太阳也要看的退却,而在其心中更是狠狠怒道:“我什么都没有,但就是你们强!!” …… …… (求收藏,求红票!!!) 第一百二十七章 芦苇丛中一支箭 > 心中所期盼憧憬的总是美好无线;而脑中念念不忘的,总会显得格外深刻。 林易脑中想着自己以后的道路,眸子却看着眼前这名白衣着身的师姐,不禁又开始拿自己与对方相。只是较过后,他却发现自己真的不能。 修行师姐要慢,修为更是要对方差的甚远,归根结底是他悟性不行吗? 林易从来便不是个对自己没有信心的人,或者他谁都有自信,因此他才会在心中默念,因此他才会在暗中立下重誓。 杨树茂盛的绿叶陆续被夏风吹动飘迷,绿叶如似一把遮日大伞,而便在此刻,杨树之下却忽然升起了一堆炙热的烈火。 烈火妖艳金红,浓烟滚滚无疆。 闰安拿过两根拇指大的树枝,牢牢的穿过了整只野兔的躯体,随之便将野兔放在了火堆上面嗞嗞嗞的烘烤起来。 林易依旧心境沉默,他抬头死死的看着慰藉蓝天,仿若沉醉过去。 良久,一阵飘香的烤兔肉香味儿忽然自杨树下飘扬,飘进了师姐的琼鼻里,亦飘入到了林易沉思的嗅觉中。 “哈哈哈,多加点料!”闰安自言自语,满脸高兴。他随手打开从顾文清家带到这里的包裹,而在包裹里面翻了许些时间后,这才从包裹里面取出了一袋配料;配料里面有胡椒粉,亦有火红色的辣椒粉,看起来真是装备齐全。 因顾及到白衣师姐的存在,闰安并未在野兔肉上洒辣椒粉,只不过胡椒粉本是有着去腥的作用,他倒是放了不少。 时间又过许久,烤兔肉已是被烈火烤的金黄,一层被烈火焚烧到嗞嗞嗞作响的油渍从野兔肉里渗出,带着一股飘香之味四溢而出。 站在杨树下睁眼望天的林易闻到了这股香味,故儿收回了自己坚定的目光,两眼直视闰安,看着他手中不断翻滚的野兔肉。他的月复中不饿,但有种**使他想去尝尝鲜,可能是因为他深知闰安的烤肉手艺十分好吧。 静立坐在杨树下的师姐没有动,哪怕是那双展露在轻纱外的眸子也不曾移动丝毫,仿佛那股香味飘不到她的鼻间。 她确确实实的问道了兔肉味,只不过无人知晓,当她双眸看见野兽肉时,心中便会想起自己那些年吃着腐烂恶臭的野兽内脏,吃着这些足矣让人一辈子都留下阴影的食物,因此,自然而然的她便不敢再去遐想自己过去所遇的凄厉一幕,想起自己那些年的惨状与悲烈。 如果没有自便打下的厚实基础,如果没有自便已将生死置于身外,她又如何能在四年前到现在就将修为提及到合气巅峰? 这是一个伟大的成就,不可否认的成就,即便是先生当初见到她修为已至合气,距五境之外更是只有半步之遥时,心中都是骇然惊动。 因为只有她,才是真正的修行天才。 …… …… 溪流依旧平静无波,蜿蜒而漫长无尽,仿若一条无悠长的镜子安在荒野与芦苇荡的中间,劈开了大地上的阴霾。 芦苇荡随风飘扬摇曳,一浪接着一浪,无尽无止。 大风吹动了茂而密集的芦苇荡,也吹动了芦苇荡身后的人,十几位身穿粗布的蒙面男子骑于骏马之上,而骏马则是立于高高扬起的芦苇之后。 骑在马上的众人眺目侧望,望向那轻烟翻滚的岸的另一头,随即,十几人当中的一名领头男子忽然轻笑起来,道:“看来我们来的尚且太早了!” “二当家真可谓是神机妙算呐,如果不是他告之我等还有一条近道,或许我们也不能在此刻便追上这三人吧!” “此地离对岸太远了,不适用弓箭刺杀他们,七,就由你骑马去下游查看吧,看看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切记勿要轻举妄动,我们先去上游山口等你!”领头的男子道。 “是,大当家!”七回答道。 一人一马,扬长而去,迎着一大片碧绿飘荡的芦苇丛而去。 众人见七已是没入到绿色海洋般的芦苇荡里,便人开口道:“大当家,七已经走了,我们也快些走吧!” “嗯!”大当家回应道。 “这条溪水直通大山,而且在山口处只有一条险道可行,只要我们那三人早点到达山口,自然便可以率先设伏,静静等待那三人羊入虎口了!” “这一千两银子,赚的容易!” …… …… 烤肉的香味已是飘迷了很久,野兔看去早已通体金黄色,但林易可以发现兔肉上没有半点烤焦的地方,上面的黑黑点点不是别的,正是闰安后期撒上去的各种调料。 闰安心翼翼的收起烤兔肉,用自己的鼻子闻了闻,随之那本是十分高兴的脸,忽然变得有些难看起来,而且就连他那两条如似炭条般的浓眉也是缓缓轻皱。 林易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变得有些不是很好看的脸,随之开口道:“怎么?烤焦了?” 闰安闻言,缓缓摇了摇头,没有话。 “那是料子放太多了?” 闰安又是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话。 “别墨迹了,快些扯条兔腿下来!”林易看着对方沉寂,右手依旧拿着那只装有清水的水瓢,语气颇有些着急道。 “也只好将就着吃了。”闰安悠悠开口,不知是回答林易话,还是自语自语。他拿起自己那把洗的干干净净的匕首,没有任何犹豫便往那只被烤的金黄的野兔身上刺了进去,随着一段扯动割肉的声音响起,一只肥沃的野兔后腿便被其切割了下来。 野兔的后腿肉色饱满,而且就在匕首割破皮肉后,里面冒出一阵热气腾腾。白色熟肉里透着一股白色的热气,热气中飘满了香溢的味道,林易闻着那股早已使其食欲大开的香味,随之伸手接过了闰安递来的兔腿。 他仔细的看着眼前这只表皮已被烈火烤成金色的兔腿,又无仔细地看了看兔腿里面的白肉有没有掺杂着任何血丝,待发现这只兔腿彻底熟透后他才放心下来,只是他并未直接食用,而且提着兔腿向自己的师姐走去。 “师姐,吃点野兔肉吧,闰安的手艺很好,你若吃了一回,自然便会想吃第二回。” 师姐听言,原本无动于衷的她蓦然转过了头颅,平静如水的眸子没有去看林易手中的兔腿,而是对准在了林易看她的视线里。 这一刻,双眼交融,四目相对,可却未曾擦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你不生气愤怒了吗?”师姐静静地看着林易,玉口轻声道。 “我不是那种仅靠几句嘲讽便能染上仇恨的人!”林易淡淡道。 “可你先前很愤怒!” “我方才确实很愤怒,但我现在不再愤怒。”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现在没有必要愤怒,而且我确实很弱,至少在你这名大修行者的眼里很弱;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迟早都会追上你的修为,到时亲自伸手摘下你的面纱!”林易脸色变得十分认真严肃,连同那双深邃的眸子也变得格外坚定,口中缓缓道。 “为什么不愤怒了?”师姐继续问道。 “你真想知道我为何不愤怒?” “为什么?” “你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你既然这么喜欢问,为何不去看十万个为什么?干嘛还要前来问我?”林易忽然间又愤怒了,狠狠道。 “既然如此,这只兔腿就由你自己吃吧!”师姐忽然收回了眸光,转过头颅道。 “吃便吃!”林易没有理会对方,狠狠咬了一口兔腿上的肥肉,他将自己的身子重新坐下,拱起的后背紧靠在这颗健壮的杨树杆上,口中嚼着兔肉继续道:“我不愤怒,那是因为我知道自己现在打不过你,既然都已打不过你,我再愤怒又有何用?” “现在实话了?”师姐眸中闪过一丝睿智,开口道。 “可是你的兔腿没了!”林易没有回答她的话,得意道。 “我本就没有打算要吃这个!” …… …… 一顿安逸的午餐便在兔香肉中流过,但师姐从头到位都不曾伸手碰及半点的野兔肉,林易没有强求她吃,只不过他自己吃了整整半只有余。 看着手中那满是油腻的水瓢,瓢中所剩的清水早已被其与闰安二人饮尽,林易站起身来,用手模了模自己圆滚的肚子,感受到了月复中的满足。他忍不住的申吟一声,声音很是让人发恶,师姐微微蹙了蹙秀眉,眸中尽是一片鄙夷与蔑视。 烤野兔肉很好吃,非常好吃,好吃的让林易甚至都想偷偷学点手艺,毕竟此番送闰安回家后,他便很有可能再难与之见面。 “月复中既已饱足,想必马儿也歇息够了,等我先去洗干净水瓢,一会便上路!”林易完,便顾自个提着水瓢向溪边走去。 溪水依旧清澈,溪底存有无尽黄沙,林易弯下腰肢,将自己的水瓢伸入水中,随即便动手将水瓢的便口拭擦起来。两手轻拂溪水,溪水自当快速掠动,可就当林易将要洗完水瓢之时,他却发现原本只有轻微掠动的溪水骤然加剧了震动,而且是无强烈的震动。 他很好溪水的变化,所以就欲抬头目视远处看个究竟,但就在这时,清澈如同一面镜子般的清澈溪水里却突然映出了一道银色的箭羽。 …… …… (求收藏+红票!) 第一百二十八章 偷袭不成,反失一命 > 这是一支轻盈的箭,箭影无清晰的倒映在了溪水里,形同一条自对岸游弋而来的黑鱼。 这更是一支势力的箭,其箭上所带有的气息震动了平静的溪面,使溪水蓦然间剧烈震动起来,之林易甩手掠动溪水时的震动还要剧烈。 银箭飞驰于半空之中,极速而迅猛,仿若眨眼之间便要临近岸边洗瓢的林易,而且就在银箭飞驰的半空中,气流都像是被它生生破开了般。 “臭子,一箭收你命!!”芦苇荡中,有人轻语。 话之人正是七,先前他被大当家派遣到下游来打探,因此便隐藏于茂密的芦苇丛中静静查看。 他躲在芦苇丛中已是很久,他更是将银箭上弦了很久,然而千等万等,昊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等到了林易来到溪边。看着那只有一溪之隔的少年驼子,七心里虽依旧记着大当家的嘱咐,但他作为整个队伍里面的神射手,又哪里会想错过这般大好的机会? 所以,在理智与机会面前,最终的他还是选择了机会,从而发动了自己手中那把紧紧相扣的弓弦。 弓弦轻弹而出,发出嗡的一声轻鸣,这是一声美妙的轻响,也正是弓箭手最为喜爱的奏响;银箭自轻鸣声后飞射而出,像是月兑了疆的野马,破开了茂密的芦苇丛,亦刺破了空中所流动的气流,直朝对岸的驼子扬长而去。 七十分满意自己的这一箭,他看着银箭飞驰而去,看着它不断驶进那自己将要杀死的对方身上,其细的目光愈发明亮起来,仿若就在下一刻里,他已经看见了银箭穿透对方头颅的景象。 林易通过清澈的溪水看到了银箭飞来,故儿心中有了底数,只不过就在眨眼之间,银箭便已临近自己,十分之快。 面对这一幕,林易想要侧身闪躲显然已是来之不及,只不过即便躲不开,他又如何能够让银箭穿自己的头颅而过,从而使自己的头颅变得像一颗破碎的西瓜那般,如似桃花朵朵开? “不管你是谁,但既然选择射出了箭羽,并且又在没有杀死我的情况下,那么就注定你要死!”林易心中发狠自语。他目视水中那不断迫近自己的箭羽虚影,感受到自远处袭来的箭羽上所传来的那份危机感,于是手握水瓢的右手忽然甩动。 一层淡淡的水波自溪中掠起,但并未掠动溪中的无尽黄沙,水波荡漾起伏,一圈圈的水纹朝西面八方散开,水纹打破了原本映在水面上的银箭虚影,使其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半点不存。 林易看着坚硬消散于水面,凝重的眼神没有丝毫放松,因为他知道半空中的箭羽依旧向其不断飞驰而来。 咻的一声! 箭羽更近了,只于林易剩下五米之隔! 又是咻的一声! 箭羽再次飞近了一米,两米,三米,四米,四迷五…… 嗡! 震动气流的声音如此清晰,箭羽距离他的秀白额头更是只剩一尺之隔。 但便在这时,溪中忽然轰隆一声!! 这是一道突如其来的巨响声,来的毫无预兆,响声震惊了那隔岸观箭的七,亦震惊了那停留在岸边的三匹骏马。 七见此闻风色变,心中惊涛拍岸,如浪击石;至于溪边三马,则同时失蹄狂奔于草野,仿佛刹那之间里,它们便失去了所有饮水食草的悠闲,变得无慌张,从而恐惧嘶鸣狂叫起来。 溪中被林易水瓢掠动的清水猛然爆发而出,仿若溪底里早已埋下了鱼雷,而就在箭隔林易额前一尺时,溪中的平静终于消散。 无激昂的炸响声,漫天银光四溅的水珠自溪中爆发而出,林易眸光凝重,不顾溪中扑至而来的清水,他右手水瓢轻动,随之缓缓举起,用瓢一把拍打在那根早已定格在其额前的银箭顶端。 银箭受到水瓢所带来的力量,蓦然峰回路转,箭尖更是直接调过了头,直朝芦苇对岸。 看着眼前这道银箭已是停歇,林易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不是修行者,这突至的一箭必然能够要了他的命;只可惜命运很是特,天更不遂七愿,林易就是个实实在在的修行者。 而且他对于七来,还是个无强大的修行者。 …… …… “怎么回事?”杨树之下,闰安惊呼。 他听到了溪边突然爆发而出的惊响声,声势如雷贯耳,震动着他的心弦,使其心中更是被响声着实下了一跳。所以他将目光望向林易所立之处,但只见无数的水柱砰然溅起,就像是一道道银色的水龙从水中升天而出,气势骇然。 白衣师姐听闻,没有开口回答闰安的话,她转过秀颈,美丽的眸子睁睁注视着林易那弯曲的背影,随之秀眉轻轻蹙起,但片刻之后她便明白了一切。 对于合气期的大修行者,师姐可以清晰感受到林易此刻所散发出的天地之气,而且除了林易的气息外,她甚至还能清楚的感受到对岸隐藏在芦苇荡里的七;只不过她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依旧无安逸地坐在了杨树之下,静静地望着。 美丽的眸光中带有一份希翼,那是对林易的希翼,因为她很想看看自己这位主动承认弱的师弟,接下去里又会怎么做? “溪中清水甚少,此时怎会突然变得如此之多?”闰安皱眉,不断自语,他看着远处那爆发而出的溪水,疑惑重重。 “溪水看似稀少,但不稀少;溪中黄沙遍地,可谁能知晓那就是黄沙?”白衣师姐忽然轻声道;她美丽的眸子里尽是随意,但却充满睿智,仿佛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闰安闻女子言,心中亦是疑惑重重,他缄默思量许久,但却依旧百思不得其解,随之他便转头看向杨树下的白衣女子,诚敬拱手问道:“不知姐所言何意?” “我之何意,便为师弟所动!”师姐淡淡道。 …… …… 直面暴涨而起的溪水便如蛟龙出河,林易弯身蹲在溪畔,其尖锐的目光紧紧望向那四面飞溅而起的溪水,深邃的眸子在此刻划过一道溪水更清凉的寒光。 寒光亦如刀芒,直接照射在了掉头峰转的银箭上,霎时间里,银箭便如感受到了一股新的力量,使其箭身竟涩涩颤抖起来。 在林易的体内,天地之气蓦然散出,带着一阵庞大的蓄力直接席卷在银箭上;而且就在他额前的那支银箭蓄势待发之刻,其右手紧握着的水瓢不禁又是光芒大方,恍惚间变成了一轮银光闪闪的月亮。 “既是你要杀我,我不杀你便是罪过!”林易口中大喝一声,声音低沉而厚重,丝毫未曾掩盖其霸气的声势。 他蓦然间站起身子,其驼起的背影在白光衬托下显得格外伟岸,而在修长的右手上,依旧提着那只散发无尽耀眼白光的水瓢,水瓢光华无尽,看起来神圣无,最后他便将右手上的水瓢高高举起,又是狠狠地一把拍打在了银箭的尾端。 铛! 水瓢敲击银箭,发出一声厚重的金属声,林易双眼严肃地望着眼前这道银箭,随之只见银箭直接飞射而出,霎间没入了满是水花的白色银光之中。 溪流对岸的芦苇丛中,一直隐藏于暗中的七瞧见溪中清水爆发,其遮掩在面纱下的脸色已是闻风色变,而今又听到对方那声怒喝,心中不禁变得闻风丧胆。 七看着对岸的驼子被清水覆盖,不知自己射出的银箭到底有没有射中对方,因此他才会牢牢躲在芦苇丛里不舍离开。 他想亲眼看着清水落于溪中,他更想看看清水落于溪后而显露出的驼子到底有没有在自己的一箭中死去,倘若不能瞧见对方血溅溪水的惨象,那么他也势必不敢回去复命。 既已射箭打草,那么作为主动方,七必然是要想要看看效果,只是他又哪里能够知道,就因为自己心中的这丝缕好,从而赔了性命? 况且以林易这等作为毒蛇的人,他又如何能够不惊,不给予一定**报复! 事实便在突然响起的那道怒吼声中发生惊天逆转,七更是清晰的听到了对方那杀意凛然的吼叫,但就因为这声怒喝,故儿使其终于确定下来对方不但没有死,而且此刻正怒火中烧。 只不过面对着对方的十分怒意,七显然并不畏惧,毕竟他们之间可有着一溪相隔;虽然他不知道对方如何能够在自己的偷袭一箭中活下来,但只要七不是傻子,自然能狗想到对方定是有了什么非寻常的手段,而且他本就不是蠢人,所以当下之下便有了决定:速撤! “算你命好,等到山口关,我必杀你!”七眸中生寒,口中轻语。他目光冷冷地望向对岸,望着那漫天的白色水柱归于溪中,随即便站起了自己卧倒在芦苇丛中的身子,转身就欲离去。 咻的一声! 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道微弱的飞箭声,七作为弓箭手,一生都在与弓箭打交道,所以这种熟悉的声音自然不能瞒过他。 因此,他停下了自己欲转的身子,随即转头侧望那散出声音的方向,只是这一望,他却看见了一道无熟悉的银箭正朝自己飞来,而且是如此之快! 噗哧! 一声清脆的响声,意味着银箭的不可阻挡,而在这道声音后,七只见银箭已经穿过了层层茂密的芦苇丛,穿过了自己的额前,消失于无影。 ……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杀无赦(上) > (你收藏红花了吗?没有的赶紧!) 血狼帮的队员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看着对方手中那散发出无尽白光耀眼的光芒,心中虽有仇恨,但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怎么办?大哥,对方是修行者,我们无论如何也敌不过啊!”一名厮见自己兄弟血溅草叶,惨死于瞬间,开口悲痛道。 “快将包围帐篷的弟兄们唤回,让他们速速撤退!”大当家看着对方从容杀死自己的兄弟,心中震惊不已,他面对生死危机之刻,头脑却依旧保持着清醒,况且他身为大当家,智慧本是不低,更从对方的种种表现之中想到了很多。 然而,此时此刻,事情又哪里还会有回转? “啊!啊!” 两声无凄厉的惨叫声自帐篷后方响起,大当家与众兄弟们听此,立刻转头望之,可就在下一幕,他们只见一道无圣洁的银光直接在帐篷后方升起,而且伴着这道银色的光线照耀荒野后,又有两轮妖艳的血月蓦然高挂。 血月艳红刺目,淋漓挥洒,仿佛夜空之上下起了血雨。 这是厮之间的血液,他们随着惨叫声之后便再无动静,显然是已经死在了师姐的手中。 “大当家,快逃!!” 帐篷后方,一声伴随凄厉的惨叫声大声怒喝,大当家听闻,心中悲痛万分,当即便下令道:“大家速退,退回山口!” 厮们听言,立刻转身就跑,他们脚步踉踉跄跄,仿佛已被眼前的杀戮所震慑住。 “你们既然来了,又何必如此匆匆离开?不如彼此间坐下来谈谈吧,况且这本没有什么不好。”帐篷后方,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响起,声音洁净无,仿佛在此刻的广袤荒野之上有人弹颂木琴。 逃跑的厮们听到此声,下意识的就欲停下脚步,然而他们片刻之间便清醒过来,对方口中这般讲,又哪里会真的与自己好好谈谈? “阁下要谈,我来陪你,至于我手下,还请你高抬贵手的放他们离去,此事本与他们无关!”大当家冷峻开口回道。 他没有逃跑,因为他很清楚对方倘若决意要杀自己,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所以他只能让自己留下来,好以自己的这份勇气与决定动容对方,为自己的兄弟们创造活着的机会。 “仅以阁下一人,只怕尚且不够让你所有的手下都退走吧?”师姐继续开口,冰冷的眸子没有丝毫色彩,他看着地面上那早已死在自己手中的匪贼,随之秀手一握,一股庞大的天地之力悄然运转,直接便将草地上的尸体高高举起,向后方扔去。 呼呼! 尸体飞跃夜空,像是两道莫名生物在飞翔,刹那之间便飞向了远处。 砰砰两声! 震响声扣人心弦,两名厮的尸体落于大当家的面前,他们死不瞑目,触目圆睁,口中依旧不断溢出血液,模样十分摄人。 大当家见此,心头在滴血,但他根本毫无办法阻止他们死去,随之,他缄默了很久,痛心疾首道:“阁下到底想要如何?” “你们不是要杀尽我三人吗?俗话礼尚往来,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友好的礼仪,但我自然也得杀尽你们,这样才能平衡不是?” “你……”大当家心神骇然,恨意滔天,他气的语无伦次,一口闷血便吐了出来。 噗!!! 血意像是喷泉一般,又如一朵妖艳的玫瑰绽放,便在下一刻,大当家提手直接拔出了腰间刀刃,脸色狰狞道:“虽然你们都是修行者,但老子何尝不是,既然你们非要鱼死破,我便陪你们同归于尽!” “你这又是何苦?”少年之声再次响起,但声音却充满了讽刺,正所谓寂静的夜有孤寂的人,林易站在远处许久未曾开口,但此刻见对方已然失去理智,不由轻叹一声道。 他收起手中的无尽白光,一把将厮的尸体扔下了巨坑,随之便跨步向了大当家,走向眼前这名足足自己高出一头的络腮胡男子。 “我杀了你!”大当家见对方朝自己走来,大喝一声,他轮动自己的大刀,一道看似虚弱的刀芒蓦然萌生,向林易怒劈而去。 呲的一声! 林易右手轻缓伸出,动作看起来十分缓慢,但就因为他的这一轻握手掌,一只由天地之气形成的手印蓦然幻化,一把捏碎了对方劈砍而来的刀芒。刀芒破碎,大当家心神剧烈颤动,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在对方面前竟如此不堪,而且看对方的样子就如随手一捏秀指。 “今夜,你们都将难逃一死!”林易缓缓开口,稚女敕的声音没有半点柔和,他如似魔神降临一般,宣判着对方的死亡。 “那便要看你这孙子,到底有没有足够的本事了!”大当家怒吼,满脸胡子的面色依旧狰狞,他举刀置于身后,随之两脚快速在草野上飞奔,直朝林易而去。 “死!!”口中吐露一字,大当家的眉目骤然间缩成一线,他将手中的大刀高举半空,双手抬至头颅之顶,一阵狂野的刀气从他身上迸发而出,仿若霎那之间,他已变成一位不可匹敌的刀神。 林易面见对方袭来,心中没有半分动容,而是轻缓地摇了摇头。 对方是个修行者,虽然修为在自己面前都不堪一提,但对于一辈子不能接触修行世界的人来,即便是刚刚踏入淬体期,那也绝不是普通武者就能堪的存在。 只不过在自己弓结期面前,对方的淬体期就会显得脆弱不堪。 修行五境,一境一片天,每一境都是新的世界,如果没有绝对的底牌与手段,很难在不同的境界内战胜对手,就如之前的林易一样,如果不是他服用了越阶丹,他根本不可能在弓结期的陆羽手下坚持多久。 大当家身处淬体期,还是年约而立之年才入的境,虽然老来有成,但对他而言已是十分满足。 修行者的自身天赋便是入道的基础,有人六岁便可入道,有人十岁方能入道,而林易当年被苍冥宗选中时,已然年至十五岁才入道;当然,除了自身的天赋之外,悟性才是修行中的最根本之在,这就好此刻被困于合气巅峰的师姐,如果紧靠自身天赋,或许她早在妖穴之时,便已经达到五境之外。 五境之外有象形,亦有化弓,这是两个崭新的高度,彻底超月兑了凡人的存在,又或者在这个世间里能够达到五境外的人,最少也是一个流传久远的大宗派长老。 冯远之与常顾胜便是在破出五境后,且又站在了第一个台阶上的人,他们身处于象形期,实力强大到举手踏足便可碎灭满山桃花。 林易不敢奢求自己能够短时间内超月兑五境,但他有足够坚定的信念相信自己能够突破出五境之外,虽然他此刻并没有只手遮天独霸天下的想法,但他若是能够达到世间最强,甚至触模到那万年前的黑塔之谜,那他无疑也是十分期待与憧憬的。 人,总是要走得更远,无人愿意自己窝囊一辈子,更无人愿意自己永远停滞不前。 林易前世便是个有志青年,只不过他在那个世界看不到未来,而且由于沉沦艺术,最终孤寂却是要了他的命;好在昊天不负心,他并没有彻底死去,而且昊天还给了他一个全新的世界生存。 这里有修行的光明道路,亦有帝国将军的杀伐之路,林易没有想要当自己上辈子想要当的大将军,亦没有要当自己曾一度相当的苦行僧,因为他选择了最前者。 既然选择要当一名修行者,那么林易就应该有足够坚定的信念去走这条路,他深知自己的野心绝不止于五境,甚至哪怕就如那神秘男子的不老传,他也有心要去走上一遭,况且他最在意的是,自己为何会突然从前世的一场绘画中死去,从而来到这个神的世界里。 林易不模清自己为何来到这个世界,誓不罢休!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过错而付出代价,既然你有心置我于心死,那么我只能收了你的命!”林易轻声开口道。 目望夜空中那把临近自己的大刀,林易隐藏于黑袍下的脸色面无表情,他缓缓将自己的右手伸开,一阵之先前白光更加耀眼的金光猛然乍现,而且就在这道璀璨的金光下,只见其中又有一道无硕大的拳影直至轰了出去,轰向了扑身而来的大当家。 轰隆隆! 一声惊天巨响传遍四野,林易轰出的拳影金光漫天四射,拳影如似白日里的太阳悄然炸碎,散发出一阵无磅礴的天地之力,直接轰击在了大当家的大刀上。 铛的一声后,又是咔嚓一声脆响! 两声完全不同的声音接连响起,大当家的双手依旧牢牢控制住了手中的大刀,大刀被金光轰击后,刀身上传来了一阵无巨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势如破竹,直接便将大当家的手心震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而且就在下一刻,他的身体便被金光给彻底轰的倒飞了出去。 …… …… 第一百三十四章 杀无赦(下) > 噔噔噔! 大当家落地之后连退三步,步步都将地面踩踏的凹陷了进去,在他脚下,一阵零碎散落的尘土飞扬,草末尽碎一片。 “好强!”大当家自语,面目表情,两眼微眯的眼睛仿若只剩一条缝隙,他冷冷的望着对方手中的金光消散于星点,心中忌惮无。 林易一拳震退对方,并没有将其直接杀死,他眼光平静得看着对方,口中道:“是谁派你来杀我等,若是出来,也许还可以换你兄弟的命!” “你想知道?”大当家嘶哑开口,表情面试不屑道。 “你似乎并不怎么愿意出来。”林易其实早已猜到对方这类为钱卖命的人之性格,只不过他认为对方会在乎自己的兄弟性命,所以发问;但大当家的回话显然让其失望了,因为他知道对方势必不会再,如果对方见死就会招供,那还有谁会请他们做买卖? “反正今日我横竖都是一死,难道你以为我会蠢的将幕后之人出来?哼,我死算不得什么,而且自从我踏上这条道后,便没想过长久的活下去,只可惜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到底是谁想要杀你!”大当家知晓对方的都是假话,没有丝毫怯弱,而是狠色回道。 “既然如此,那留你便再无用处了!”林易轻声开口,语气中带有一丝可叹,他逐步走向大当家,本是黑色的身影在月光下愈发变得迷离起来。 呼呼呼! 瞬息而至的破风声忽然自大当家的耳边响起,他双眼怒睁相望远处,然而一息之前尚且还在自己眼前的身影却已消失不见,只留一道难以看清的影子在远处一闪而逝。 大当家见对方消失,一股本能的危机感便自身侧身传来,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身便是举刀相迎,而便在这时,大刀上却再次传出铛的一声巨响。 林易结实的拳头直落于刀背上,巨力重达千斤有余,刀背蓦然震动,一道道如似蛛丝般的裂痕出现在了刀背上,大当家感受到力量的传来,呲牙再次倒退数步,无疼痛的感觉自手心上传出。 他看着手中的大刀已然裂痕无数,随之又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血肉如似烂泥一般粘稠,心中升起一抹无力感;实力的差距让其狼狈不已,甚至连半点回手的机会都没有,而就在他退出几步之后,林易的鬼魅似的身影便再次从某方向袭来。 “一拳碎你双臂!” 黑夜中再次传出一声冷漠的声音,林易的速度怪无,只在眨眼之间便已突然出现在了大当家的后方,而且此刻身在黑夜,他的身影更加难以被看清,因此就在这道声音尚且还未彻底消散之时,他的拳头便已落到了大当家的胸前,眼看着就要一拳击打在对方那魁梧的胸膛。 大当家看见了这只拳头,而且他也感受到了对方手中传来的这种危机感,若是自己被对方击中,必然会肋骨尽断,甚至连胸膛都彻底塌陷进去。 为了自己不惨死于对方的这一拳,为了自己可以再活下去一刻,大当家心中的本能意识升起了一种求生**,而正因为这种求生的**,所以又使其再次伸出了大刀。 大刀横面而出,即便刀身上看去早已裂痕斑斑,然而它却大刀死死挡在这只莫名而来的拳影前面,仿佛瞬息间变成了一堵厚实的城墙与堡垒,想要阻止对方的拳头再逼近一分。 铿锵! 刺耳的震动声,震动了整个漫天漆黑的夜,林易铁拳无情,直接便将大刀击碎,无数片锋利的贴片飞溅于半空。而在大刀折断后,他拳头上的力量依旧没有停止,依旧想对方直面袭去。 大当家看着眼前那砰然碎裂的大刀,看着飞溅出来的刀片划破自己的面颊,一道清晰可见的血口自面颊上出现。血线像是水珠散落地面时所发出的那般唯美,散落成无数点,但他没有感受到疼痛,因为就在他反应过来之刻,对方的拳头又结结实实的击打在了自己的双臂上。 咔嚓咔嚓! 清脆的骨裂之声响起,这是二人拳头与手臂之间的对抗,大当家面色痛苦,双臂便如刚刚碎裂的那把大刀一般,直接断裂而开。 “啊!!” 大当家惨叫一声,喉间吐露出的声音凄厉无,而这一声,不仅惊动了草野上休息的三匹骏马,同时也让那先前跑出老远的厮们停下了脚步。 他们回眸相望,望向远处那漫天血液飞溅的领袖,望着他那无强壮的双臂上的血液如潮水般喷涌,心中蓦然间像是被惊雷劈中一般,生生扼制了他们再向远奔跑的脚步。 “大当家败了吗?”一名厮眼神木讷,口中喃喃自语,两道清泪从其眼角不知觉的流淌而出,随之他又瞧见了远处那道自己跟随了数年的身影颓然倒地而去。 “大当家真的战败了,我们的大当家败了!!”身后有厮呐喊,因此所有人都在此刻跪了下去,他们跪向那倒地而去的身影,心中带有无真诚的膜拜,齐齐磕头向大当家一拜,无诚敬。 林易看见了一幕,心中有不出的情感与柔和,面对这种无忠诚的死士,即便他一向是杀之不留情,但也有了动容。 “你手软了吗?”帐篷之后,清脆的声音传来,师姐淡淡开口道。 “我会杀了他!”林易面色低沉如水,狠狠回道。于是,他便转头不再去看那些跪立草地的厮们。 既然知道自己心中已经升起了丝丝宽恕感,故儿他便再做不到赶尽杀绝,而且他更下不了手去杀那些忠诚的死士,这是他第一次出现这种感觉,所以他只有将视线转移到眼前这名倒地翻滚的男子身上。 大当家的手臂早已青筋血管一并爆裂炸开,漫天的血液像是泉眼般从他的动脉上喷出,鲜红而妖艳,滋润着周围的碧绿青草。 林易淡漠地直视大当家,隐于古世穿绣黑袍下的清秀脸庞并未出现丝毫松懈与怜悯,因为在其心中,他不会对这大当家有所怜悯,他只有难以言喻的痛恨与愤怒,如果不是对方要来杀自己,他又怎么会杀对方? “从头到尾都是你害了自己的手下,如果不是你,他们也不会死!!”林易咬牙对其道,语气充满着不忍与狰狞。 倒地后的大当家闻言,眼中充满了仇恨与杀意,然而此刻手臂上的疼痛早已占据了他的神经,即便想要回话都不可能。 “你不用如此愤怒的看着我,今夜我不会再杀你的下手,毕竟你得对,如果没有你这糊涂虫带他们来这里,此事本与他们无关。”林易冷冷开口,接着道:“我不知道你收了对方什么报酬,从而不顾一切的从寮城赶到这里来杀我,但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对方是谁?” 听到林易之言,那本是痛苦不堪的大当家却蓦然寂静了下来,仿佛这句话彻底让他震惊。 林易看见了对方的表情,不屑道:“萧德那厮我迟早会找他有个了解,只不过你却再也无法看到了,而我这么多并非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多么仁慈,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死的多么不值!” 话音已落,大当家的心中有懊悔,有暗恨,只是他却没有再从头再来的机会,所以他无奈的叹息一声,带着痛苦道:““多谢你饶恕我的手下,现在,快杀了我吧!” 他的口中不再惨叫,平静的如同一潭冬季湖水,这是一声异常艰难的开口,要忍住血脉暴烈而开的疼,亦要忍住骨骼尽碎的那种痛,他目光死死盯着眼前的林易,月光下的眼神里带有一丝祈求,祈求着解月兑。 他的双臂已经不能用手臂来形容,或许称为腐烂的莲藕更为合适,一条条暴烈开的血管蔓延在臂外,血管之中依旧有不断溢出的鲜血,鲜血充满着温热与腥味。 林易听到了对方的话语,从而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那份求死之意,他默默地闭上了双眼,随之右手一闪,从储物囊里取出了一把无锋利的利剑,而这把利剑,正是他曾经弑杀张二典当行于深夜的那把利剑。 噗哧! 一剑斩落,血脉喷张,林易提剑收回,不忍去看地面上的一幕,而在此时,对方的头颅已然回滚在了草野之间,甚至其两眼依旧死死的怒睁着,怒视着整片满是星光璀璨的夜空。 远处的厮们始终跪立着,他们死死盯着自己的领袖,而就在林易挥剑斩下的那一刹那,他们充满了绝望,因为他们看见了自己的领袖头颅翻滚在草野上,血液像是一道长虹般在黑夜中飞溅,冰冷而凄凉。 心中的愤怒与仇恨彻底爆发而开,如狼如潮,占据着他们头脑中的所有理智,十余道黑色的身影从接近山口的草野上站起,随后飞速奔驰,没有奔向那黑漆漆的山谷,而是奔向了那座孤立于荒野上的帐篷。 他们手中各自高举着寒光大放的兵刃,兵刃倒映出一轮轮凄美的月光,口中的叫喊声歇斯底里,仿佛就如鬼物的叫喊声那般摄人。 林易背对着他们没有转头,其不忍的双眼依旧紧闭着,他感受到了后方的十几道杀意快速扑来,只不过他却没有丝毫动作,因为他知道,事情的结局已经不会再改变。 下一刻,一道银色的光幕忽然自荒野上出现,带有一股让人敬畏与恐惧的气息,照亮了天地间的漆黑夜色,淹没了草野上迎面本来的那十几道身影。 …… …… (收藏啊!!!)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剑赶鱼走 > 一片白色的海洋,漫无边际,像是太阳从黑夜中突然降临,又如似潮汐自荒野上涌出,淹没了整片漆黑,淹没了那奔跑而至的十几道身影。 林易站在原处,站在头与身躯相互分开的大当家尸首面前,他此刻紧闭着双眼,但却依稀可以看见那道漫天绽放的银光,而且就在这片银光之中,他感受到圣洁的气息,也感受到了毁灭的气息。 轰隆隆! 巨响声势不如马踏平原奔腾时所响起的那般壮烈,只是扣心弦,银天扫尽荒野,烈光如似滚滚云烟,席卷而过打破月色,最终平静如归,再无音弦。 满是碧绿的青草荒野变得一片焦灼,银光扫过之处再无半点生机可言,那是一片光秃秃的尘土之地,形同被一场大火焚尽了一切,连同那十几道奔跑着的身影也消失了,落了一地尘土。 一阵大风扫过,尘土飘扬,不着痕迹。 之后,师姐的莲步缓缓自帐篷后方走出,冰冷的眸子毫无变化,一身白色束装衬托着她的曼妙身躯。 月下有美人,莲步轻移,娇颜望似白莲,唯其冷酷的内心与白纱下的面容却没有产生丝毫的情感变化,仿若先前她的那些杀机与不留情不过都是举手之事,她走近林易身旁,眸色冰冷,口中责备道:“你的信念,不够坚定!” 林易没有回答她的话,他只是弯躯捡起了大当家散落于草野的头颅,看着头颅上面的血染眉目,他便又拖起对方的身体,将其轻轻放到了自己所挖出来的深坑中,然后填埋。 一切都恢复到了安逸之中,三匹骏马不再嘶鸣狂叫,帐篷内的闰安更是早已清醒,然而他却始终没有出来,他一直躺于帐篷内,仿佛不愿看见这种血杀的场面。 但有谁知,他闻泣声,其心早憔悴? 山谷之内,野狼孤身安立,他两眼清泪四溢,心如刀绞,一道漫天光华般的银色带走了他所有兄弟的性命,连同尸首都没有留下,如此无情与惨绝。 “大当家!兄弟!!”野狼心有悲痛,抱头哭泣,然而他却不敢再出声哭泣。 人落斜山,牵起一匹自己原先带来的骏马,野狼跃上马背,双腿跨马奔驰而去,朝原路折返而去。 “你以为相隔一条溪流,间距一片芦苇便能逃月兑?我便是我,又如何能够让你逃月兑!”师姐玉口轻语,眸子冰冷。 她绝美的眸光望向对岸,看着月下那一片茂密丛生的芦苇荡,看着芦苇荡轻轻飘动摇曳,仿佛看见了芦苇丛中跨马奔腾的某人。 于是,她绝美的眸光越来越亮,像是高空上的月光移到了她的瞳孔里,照射出万般光辉。 “今夜杀得人已经够了,师姐让他离去又有何妨?”林易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他双手尽是尘土,亲手将厮与大当家的尸体埋葬,那些厮们的真诚让其动容,况且常言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留他离去便是后患,我们此番的行程就会遭阻,况且他本不该来,而既然来了,便没有再回去的理由!”师姐淡漠开口回道。 她秀手轻捏兰花,然后一朵如似星点般的银光在其手中闪耀,银光看起来脆弱而渺,就如一只只属于夜晚的萤火之光。 “去吧,毁灭该毁灭的人!” 师姐玉喉轻吐润音,像是一位生命的宣判者,在她青葱秀指间,星点开始月兑离而开,飞向那条宽阔的溪,而就在飞跃的过程中,星光变得愈发明亮,从萤火之光变成了一颗玉盘那般大的月光,随之又变成了一颗像是石磨那般大的光球。 光球飞跃了宽阔的溪,飞过了那飘荡着的芦苇丛,刹那之间,没入了对岸的那片深色中。 哗的一声! 一道耀眼的光柱从对岸升起,光柱冲天而上,像是一道流光,直直想夜空行去。 师姐淡漠的看着这道银光,看着银光消散于不见,随之轻轻转身,走向之前盘坐的那块草皮上。 她盘膝而坐,美眸对月而望,心中平静如水,而就在她收回目光后,不禁又是秀指一点,眼前那早已熄灭的火堆便再次被点燃,燃起了熊熊烈火。 “天快亮了!”林易轻声道。 他自溪边洗手回来,将手放置自己的袖口擦了擦,擦干了自己湿润的手,便坐于火堆旁边,深邃的双目静静看着火堆里所闪耀的火焰,面无表情。 师姐闻言,秀眉微蹙,她缄默了许久,缓缓道:“天亮了,我们就走!” …… …… 某座城池繁华的城池内,一名看似书生般的青年男子于街上行走,他背上负有一把利剑,看起来便如一名剑客。 青年脸上长得眉清目秀,仪表端正,两缕青丝额前垂挂,只不过在其清秀的脸上长了一双丹凤眼,而这双丹凤眼,不禁又使其看起来多了一分戾气。 街上行人匆匆,来往过客多如牛毛,青年不识身边这些人,而他更不屑识得这些人,仿佛只要他身于大街上,便孤傲如星宇,无人敢向他靠近。 他负剑而走,脚步平稳而轻盈,每一步落下都是规律,像是精心算计过一般。 人们看着他走过长街,看着他逐渐走出这座繁华的城池,然后步步远去,离开官道,走向下一座不知位于何处的城池。 青年便是这般走动,一直走,一直走…… 他走过了无数的长街柳巷,走过了碧绿青葱的青山四野,走过了静谧流动的河面石桥,但却始终不曾停留过,仿若前方的路永无止尽,而他亦然带有决心,带着背后的那把剑,不断行走下去。 某日,青年又穿过了一道城池,走到了一片平原。 平原的另一头是一片茂密的丛林,丛林里面鸟语花香,青年见此,脸上面无表情,其脚下步伐更是不断,他逐步走进丛林,穿过了一颗颗丛生的树木,但就在青年就要走出密林看到光明之时,一片幽静宽阔的湖泊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湖泊幽蓝如明镜,第一次挡住了青年行走的去路,也挡下了他匆匆而行的脚步。 青年停子,眉目微蹙,他看着眼前这片宽阔而清幽的湖水,低头缄默了很长时间,直到许久后他才重新抬起头颅,双眼直直看着湖泊的另一岸,而且戾气的丹凤眼里,眸光愈发明亮起来,恍惚间看见了什么值得他去做的事。 于是,青年坚定下了心中的信念,便再次抬腿向前走动,双脚直直的踏步走向了湖面,而正因为他不顾湖水轻柔的踏足,下一刻里,神的事便悄然发生了。 湖水被青年的双脚踩踏,没用一丝掠动,仿佛在此刻的湖面上,有着一成厚厚的坚冰平铺而成;但只有青年自己知道,他的行走无需坚实的地面,也无需什么厚实的坚冰铺面,因为他要行走的地方,哪里都可去得。 青年在湖面上走了许久,脚步依旧轻盈,自始自终都没有掀起半点水纹波澜,不过由于这片湖面本身实在宽广无边,故儿使青年走了很久也没能走到尽头。 时间一晃而逝,就在青年的这般行走下又流过了半日,而湖泊的另一岸,已然可以被其眺目望清。青年见此,脸上没有出现笑容,心中也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不断向前走去,走向湖泊的另一岸。 湖泊中有青年负手而行,他脚步不沾湖水,因此湖水始终不曾掠动,只不过因为他的身影驶来,使那逐渐变得像浅谈似的湖泊边缘游弋的鱼儿们乱窜逃跑,仿佛间受到了他的惊吓。 一根竹制的鱼竿斜立在湖泊边缘,其头端插在了两块堆积而成的礁石上,透明的鱼线绑在竹竿尾端,直直垂挂在了幽蓝的湖水里,鱼线上方没有鱼钩,亦没有绑上任何的鱼饵,不知是何人所留。 青年看见了这根鱼竿,所以再次驻足停下。 他的身影便如一道静止的雕塑般停在了鱼竿面前,停在了这片幽蓝的湖泊水面上,而且不管时间再过去多久,他的身影便再没有丝毫动静。 在他的脚底下,在他面前的这根鱼线周围,湖中也没有半条鱼影游弋而来,仿佛只要有他立在这片湖面上,湖水中的鱼便不敢靠近…… “有竿便会有人,而我更不相信,你会一直躲着我不出现!”青年不骄不躁的站在湖面上,口中轻声自语。他看着眼前这根竹制的鱼竿,心中充满了肯定,因为他知道在这个世间里,无人他更加了解这根鱼竿有多珍贵。 至少在鱼竿主人的眼中,它很珍贵,无珍贵。 “红啊,何时你才能变得不要这般骄傲呢?非要我跑到五里外的溪流为你换水,你知不知道五里路程得花我多少时间,而且我又不是那个疯子,一年到头都在行走!”一名头带破烂斗笠的青年满口怨气,手上提有一只木桶,而在木桶里面更是有着一尾红色的鱼。 青年话,自然是与木桶中的红鱼儿话,而被称作红的鱼儿闻青年之语,其鱼尾又是骄傲的掠动起来,表现的满是高兴。 青年没有再理会桶中的鱼,因为此刻的他已经走出了林子,而且他更是看到了湖中的背剑的青年。 头戴破烂斗笠的青年看见了背负剑器的青年男子,看着他只身立于自己的鱼竿面前,先是一愣神,然后大怒道:“一剑,你这厮为何要赶走我的鱼?” …… …… (求收藏!) 第一百三十六章 君问万叶之道 > (求那该死的收藏啊!) 一剑立身于湖泊之上,身后依旧背着那把利剑,他看到了头戴破烂斗笠的青年男子从林中行走出来,所以心思微安。 于是,他缄默了很久,但心中并未顾及对方口中的那声怒喝,他开口道:“我从三年前的这个时候便开始行走,脚下行走过大江南北,行走过无数城池荒野,从遥远的东方一直行走到这里,难道我的真诚,还不及你眼中的一尾鱼?” “你来找我是为了和我打架,我来这里是为了钓鱼,难道我能欢迎你来打我?”头戴斗笠的青年听闻对方之言,愤怒道。 “可是昊天有眼,它终是让我寻到了你,君问,今日不管你是接战也好,不接战也好,反正我是必然要与你打上一架的。”一剑淡漠道。 “你这疯子!”君问听到对方之言,知晓今日一战再避免不了,狠狠骂道。 “如果你准备好了,我可就要拔剑了!”一剑提醒道。 他右手伸向背后的那把利剑,随之一把将利剑拔了出来,利剑没有寒光展露,也没有任何的弑杀之气,这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而且是一把没有开锋的木剑。 木剑执于左手,一剑的双脚依旧站在整片平静的湖面上,他的身子没有动,但其左手上的木剑挥动了。 一道无庞大的剑意忽然从一剑的木剑上涌出,涌现了四面八方,这道剑意破开了他脚底下的低浅湖水,从而露出了那片不知被湖水泡了多少年的浅滩。 浅滩上面有一丝丝的水草生长,碧绿色的,只不过就在它们展露出的一瞬间便悄然干涸死去,从而变成了几缕枯黄的死草,仿佛就是木剑上的剑意剥夺了它们的生命,从而让其霎间生生死去。 水草一死后,一剑手中的木剑挥动速度愈发快速,而便在此时,飘荡于林子湖水间的天地气息也骤然变得絮乱起来。 一剑面无表情,站在他对面的君问手提木桶,隐于斗笠下的脸色亦然面无表情,而且就在刹那之间后,连同他那身后的整片湖泊里的静水都轮动了。 哗啦啦! 湖水中像是有了潮汐涌起,一层掀起一层,一剑看着对方那静止于湖岸的身躯,十分认真道:“虽然按照时间年龄辈分而言,你都属于我的师兄,但我从不承认你就是我的师兄,如果你今日能够败我于此湖畔,我便认你为师兄。” “做你这一辈子只知道舞剑的疯子师兄,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兴趣,不过要是能让你亲口唤我一声师兄,那么今日动手也算值了。”君问淡淡回道。 他放下了自己左手上所提起的木桶,放下了桶中游弋的红鱼,于是跨步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拿起了那根倒插在礁石缝隙中的鱼竿。 鱼竿很娇柔,至少瞧见起来是摇摇晃晃的,仿若没有半点沉重能力,而就在鱼竿被君问握入手中后,它却忽然变得坚硬起来,像是变成了一把长枪般,充满了战意。 “只要你能在我这一剑下击退我半步,便算你赢了!”一剑见对方握起了鱼竿,口中不屑道。 “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对于你这一辈子只知道钓鱼的家伙,我手中的木剑必然会更加犀利。”一剑骄傲道。 “那我便要看看,是你手中的这把破烂木剑厉害,还是我手中的这根鱼竿更胜一筹。”君问没有大意,他沉寂下了脸色,冷声道。 “孰强孰弱,一战便知!” 一阵狂舞的大风忽然掠起,掠动了那本是早已一层掀起一层的湖水,故儿不禁又使湖水漫天飞溅起来,变成了一道漩涡般的水柱冲天而起。 水柱里面带有无庞大的剑意,剑意搅动着周围的天地之气,君问死死的盯着一剑身后的剑意在看,从中感受到了对方藏于这一剑下的强劲修为,所以他的心中有了丝丝忌惮,心中更是想到自己不能大意。 他转动了右手中的鱼竿,鱼竿上的鱼线更是极速旋转起来,从一根变成了两根,两根变成了四根,然后十六,然后一百二十四,一千二百五十八,直至超越一万,十万,百万…… 无数跟透明的鱼线从他的鱼竿中幻化而出,看去就如一个庞大的漩涡,漩涡的中间一眼望去竟是空的,只不过这个漩涡全部都有鱼线旋转而成,而且就在鱼线旋转之时,君问身后的林叶也突然震动了。 一阵一剑之前剑意所凝结出且更加庞大的飓风骤然转起,转动了身后那无数颗青葱碧绿的树木,树木上的绿叶舞动摇曳,更在此刻彻底月兑离开来,齐齐向君问挥舞的鱼竿飞去。 良久后,无数片绿叶齐聚到了鱼线旋转而成的漩涡中,填满了本是空空如也的漩涡空间,君问冷漠的挥舞着鱼竿,两眼无凝重的注视着一剑手中的木剑。 便在下一刻,一剑手中的木剑月兑离开了他的左手,飞向了半空。 君问见此,也放开了自己手中的鱼竿,任由它狠狠地飞向半空。 木剑与鱼竿,两道截然不同的器物飞在了此刻幽蓝的湖面上方,而随着两人手中的手印不断变化,只见悄然之间,鱼竿与木剑便彻底交织到了一起。 轰隆! 两者碰撞,犹如雷电交加,絮乱的气息直接席卷了满是碧绿的四周,无数片碧绿的树叶就在这一撞击下崩溃凋零,而且依照此刻的鱼竿与木剑来看,看着它们交织在半空中相对,像是谁也不服谁。 “你赢不了我的。”一剑语气冰冷,口中骄傲道。 “你的破烂木剑难道就能战胜我的鱼竿不成?” “我的道,既是剑道,剑道自当无坚不摧,仅凭你这区区娇弱鱼竿,又如何能够抵挡的了?”一剑满眼不屑,随之他冷哼了一声,左手上的手印悄然运转,一阵无庞大的天地之气涌向半空上的木剑。 木剑受到天地之气的催使,故儿瞬间便如有了生命,它举剑便向鱼竿劈砍而去,看起来气势滔天。 铛!! 木剑的剑刃直接砍在了君问的鱼竿上,散出一阵凌乱的火星。 君问感受到对方想要毁去自己的珍宝,心中大怒,当下便是怒骂道:“你这东西,还敢毁去我的修行之器不成?” “人人都你沉迷于垂钓,殊不不知你的道又是什么?如果我不毁去你的鱼竿,又怎么能够让你使出道之所在?” “你真想看看我的道?”君问愤怒至极,他心疼的看着半空中的两把器物,看着对方那把木剑劈砍在自己的鱼竿上,狠狠道。 “据没有人可以使你在交战中用出修行之道,而我一剑既然来了,自然要得到我想要知道的事!”一剑依旧孤傲,他两脚站于湖面之上,平静道。 “既然如此,我便让你看看我的道!” 君问伸出右手,随之便有一阵浓郁的天地之气暴涨而出,他收回了自己的鱼竿,随即一把挥动,那鱼线转动而成漩涡骤然闪动。 嘭呲一声!! 鱼竿尾端的百万根透明的鱼线蓦然消散,散于一息间,君问眼神专注的望着鱼线零碎的地方,随之右手上紧握这的鱼竿一阵挥舞。 藏于鱼线中的无数片树叶都在此刻突然飞起,漫天飘舞着,飘向那立于湖面上的一剑,而且就在绿叶飘舞的同时,它们变成了一道道锋利的剑器,只要一脸被这些绿叶袭击中,必然会血溅当场。 一剑看着眼前那数万片如似剑锋般的树叶迎面朝自己袭来,心中骇然震惊,所以他亦然伸手收回自己的木剑,随之左手极速舞动,带着一阵强劲的天地之气散发而出,而且就在木剑挥动不到片刻间,其身后的水珠便如蛟龙一般忽然向前方驶来。 哗啦啦啦啦!! 水柱涌动之刻,漫天的湖水席卷而开,彻底包裹住了那立于湖面之上的一剑。 君问看着那形同一道雨幕般的水珠挡在一剑身前,心中亦然感受到了对方确实很强大,无强大,甚至强大的距离那步只有咫尺之遥。 “即便你有万叶成道,可亦然破不开我的水幕,只要等我彻底抵挡下你的所有树叶,你便不战而败!”一剑深藏于水幕之内,其骄傲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时的君问听言,斗笠下的眉目轻皱,脸色有些难看。 叮叮叮叮…… 万叶齐涌于对方的水幕,君问死死地看着自己凝聚而出的万叶尽数没入水幕中,不知所踪,随之他冷冷一笑,不知是何用意。 叮的一声! 最后一片如似剑锋般的绿叶没入到对方的水幕里,只是掀起了几点清澈的水滴飞溅,君问暗淡地看着自己的所有绿叶失去威胁,面色愈发难看。 “哈哈哈,万叶尽落水幕,你还有何手段?”一剑狂笑不已,他自然知道对方的招术已然殆尽,随之他左手紧握的木剑狂然一挥,万叶便从他的水幕中月兑落而开,纷纷落向湖面。 落叶漫漫飞舞,充满了无力感,君问站在湖岸,两只清澈的眼睛看着绿叶落尽,随之他轻叹了一声,喃喃道:“连我自己都不敢面对的道,你又凭什么去掉以轻心?” ……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帘垂尺之瀑 > 对于某人的一再无耻自恋,骑于白马之辈的师姐便不再任何作响,因为她知道置之不理才是对无耻之人最好的回应手段。 林易满脸欢乐,口中继续着得瑟的话,表现的无自恋,而且他的模样看去竟再无半点忧伤,仿若刹那之间便换了个人似得。便是这时,三人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哗哗哗的响声从谷中传来,而在这道响声之后,空气中又有冰凉的水汽扑面而至。 这是一种很舒适的凉爽之意,就如一滴斗笠般大的水滴幻化成了成千上万颗细珠子,然后这些细珠子随着空气中的微弱气流而流动,飘向那早已满是闷沉的三人脸上。 林易感受到了这种让人为之一新的舒适,于是心中感慨万分,开口道:“好一阵冰凉的水意,真是太舒适了,这大热天的定要下去游个泳。” 面对林易这无白痴的想法,师姐蹙眉冷哼,道:“先保住命再吧,这个地方让我感觉到很古怪,恐怕会出什么事。” 师姐当头泼下一盆冷水,当下便阻止了林易下河游泳的想法,然而他却并未有什么不满,因为他知道三人里面,只有她最有权利这些。 “师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 师姐转头看了他一眼,眸光清澈如道边上的河中溪水,从容平静道:“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只不过这里的古怪无法逃出我潜在的意识感应。” “如此来,师姐可是毫无缘由的吓唬师弟了?” “你若信得过我,自然便会心谨慎而不会大意;你若信不过我,何须再这些无用的废话呢?” 林易闻言,突然展颜一笑道:“师姐不愧为师姐,您真是太了解我了!” 话语未完,两道不屑的余光就从师姐的眸角飘来,林易静静地看着了她,看到了她眸中的不屑,随后又是厚着脸皮淡淡欢笑,好不廉耻。 “你们看,前面似乎有一条瀑布。” 闰安骑在大棕马的背上,一直安逸自得的看着路边风景,而就在林易二人相互调侃斗嘴之时,他巧然看见了三人前方的瀑水。 三人目光专注的望着前方,望着远处那两座无高大的山峰,望着那山峰之间的一道低矮峡谷,峡谷距离林易骑马的河路高度大约看似有几十米,而且就在这道峡谷内,正有一道珠帘般的瀑布直落而下,落在了山底的一处深潭里。 瀑水遥遥相望便如一道长长的白绫,白绫垂直于山峰间,不随夏风而动,仿佛静止依附在了赤黑的岩石峭壁上,平贴了一份幽然之美。 林易与师姐眺目看着这道瀑水,脸上带有希翼,而后随着三人不断向前驶去后,便愈发距离瀑布来的相近。 “幽幽山谷,谁能想到那条看似平静的溪水源头竟是一条垂尺之瀑,可惜的是我们无法翻阅这道山岭,眼看着就要走到尽头了,哎,这条路原来也无法通往什么大坝村,看来我们这回是被先生给骗了。” 对于林易口中的抱怨,骑乘在白马背上的师姐没有作答,她眸光直视眼前这道看似如九天之上垂落而下的瀑布,缄默了良久才缓慢回道:“先生这里有路,那便有路。” 三人止于瀑水深潭之前,三马三人并排而立,这里的落水声已如惊雷,颤动着每个人的心弦。而且就在此刻,师姐沉默许久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林易,道:“你不该怀疑先生的智慧,你这里无路,我却感受到了一条康庄大道可行。” “殊不知师姐的路又在何方,难不成在这深潭之底?” “若真如此,依靠师姐自身的高深修为,自然可以在水中憋气良久,从而做到潜下谭底通行而过;我虽是修行者,但此谭若是过于太深,我则必然无法通过;而且闰安本是一介凡体,先不他能不能抵过水中的排挤之力进入潭底,但凡只要他一旦进入了潭中,其入水时间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后,他必然就会彻底窒息而死。” “依照如此推理,此路不依旧等于无路?” 师姐听得林易之言,其白纱下的脸色都是一冷,道:“我有告诉你,这条路道存在于潭底了吗?” “瀑水之后便是岩石,岩石坚硬无,自然不可能是道路;而且师姐虽身处大修行者行列,但想必你尚且做不到御空飞行的地步,如此来,我们就不可能翻过这道山峡,从而抵达到瀑水的上方,所以依然无路可行。” “虽然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在修行者的世界中,还请把你这些对地势的聪明都收起来,因为这里所刻下的阵法,依靠你此刻的境界是不可能感受到的。” 对于师姐再次打击自己的弱修为,林易心中虽然怒意就欲缓缓而升,但他终究是忍住了自己暴躁的脾气,因为就在对方的这句话中,他很是敏觉地听到了‘阵法’二字。‘阵法’是林易在修行三年半中,头一次听到的新颖词汇,所以他的心中蓦然间好起来,他修行于尘世,修行于苍冥宗,但却从未听过什么阵法的存在。 既然不知,便要虚心求教,林易深知自己的修行经验不如师姐,所以他皱眉虚心道:“阵法?不知何为阵法?” 师姐闻言,淡淡回道:“阵法便是由修行者们通过无处不在的天地之气,然后将这些天地之气汇聚于一点,最终让这个点在天地间勾勒出无数线条的阵法,而且阵法可以如似樊笼困人于天地间,亦可以如似烈火热浪杀人于天地间,而主导阵法驱动之所在,便在整个大阵中的阵眼上。” “按照师姐所言,这刻画阵法就好画道之学,只不过多了一个阵眼罢了,不知师姐可会刻阵?” 师姐两眸看着深潭清水,平静道:“我不会。” “那么先生可会?” “先生站在世间的最高处,伟岸如大山,自然是会的。” “原来如此,看来我是被隐藏于这里的阵法给迷惑了,不过破阵这种事可就得麻烦师姐大驾了,毕竟我连阵法都感受不到,更不可能找到什么阵眼;不过听闻师姐阵法这般厉害,看来以后当个炼阵师也不错,毕竟能够依靠大阵杀人,总自己举刀举剑要省力的多。” 林易自顾自着,但却不知此刻师姐的身子都是一顿,她叹了一口气,道:“你这无知之人,我看你此番回去后,真该随先生身边修行个十年,这样你方能知晓修行又哪里是你想便能想,会就可会的。” “嗯?难道成为炼阵师的要求很高吗?” “这个世间没有炼阵师,只有符师;刻画阵法之术称为符道,刻阵之人则称符师;你连这个普通的道理都不懂,还敢夸大其词自己将要当个符师?依我之见,你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让自己的修为破出五境,因为你若是不走出这道门槛,你根本不会明白成为符师的要求有多高。” “算了,现在和你这些也是无用,况且先生当年步入符道还花了十年的时间呢,你又如何能够先生还要快速?” “十年吗?我用五年便突破五境与你看,然后再花三年,我必将步入符道。” 林易狠狠道,其深邃的眸子眨都没眨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若在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旁边的师姐听此,其清澈的眸子不禁又是一番不屑,毕竟她也习惯能出这种大话的人,也就只有他这无耻的师弟了。所以,她并未将林易此番话语放在心上,不过其美丽的眸子却愈发紧蹙起来,因为接下去,她必然要在这毫无道路可言的山谷中破开那个隐藏于暗中的阵法。 只有破开阵法,方能成功度过此地,从而抵达那个先生口中的大坝村。 落水之声漫天宣泄,而随着瀑水的降落,深潭之上出现波光粼粼,推起一道道朝四周散开的涟漪。 清风过后,那些微弱冰凉水气被吹刮在三人的脸庞上,三人面无表情,他们静静看着眼前这道如似珠帘般的瀑布,仿佛没有感觉到自身本是有些干涩的秀发逐渐被打湿,从而看起来又多了一份迷雾水气中的朦胧。 良久,师姐清澈的眸光逐渐变得睿智,她看着眼前这道看似天然垂落的瀑水,其意识下的感知越来越强。 “利用天然地势而构成的阵法,真不愧是高高在上的符师放能做到,好在此阵尚且只是皮毛之道,无法对我能够造成什么阻碍,不然此番前来,必将无功而返。” 师姐玉口轻开,眸如明镜,眸光像是照亮了此刻那满是秀白的瀑水,而且随着她的话语尽落,其秀指便如僧佛轻捏,带起一股耀眼的银色之光拂过,拂在了那一帘垂尺之瀑上。 瀑水收到银光的普照,瞬间变得遥遥震动起来,林易看着眼前这条瀑布的变动,心中骇然惊动,只不过就在下一刻,师姐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转头回眸,看向了那条他们行驶而来的山谷道。 …… ……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万箭齐发 > 一支轻盈的箭羽从远处飞射而来,射向那骑于黑马之上的林易,师姐静静地看着这道孤独的箭羽临近而至,没有丝毫动作。 她不以为动,不是不动,而是不屑于动。因为这支箭羽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的威胁性;与此同时,她也深知这支箭羽不会对自己的师弟造成多大的威胁性。 “看来他们真的很想杀死你!” 林易发现了师姐的转头望之,所以他也开始转头望之;望向那幽深冰冷的山谷,望向那只孤独的箭羽飞来,然后他喉间的声音压的无低沉,冷漠回道:“他越是想杀死我,那么就越能证明我的存在威胁到了他,只不过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那厮非要置我于死地,而不是那陆家家主。” “那是因为你在上官府时公开得罪了他,而且陆奎虽是被你击败,但陆家不见得就会为此事做出回应,毕竟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好报复的?” 林易听了师姐的话,依旧没有理会前面快速飞射而来的箭羽,他转头紧紧看着眼前这名月兑尘的女子,心中不由变得一阵苦笑。论修行,林易确实不如她;可如果要论人心,单纯如白纸的她又如何能够与其相? 所以,林易只是满脸冷笑的看着她,看着她眸光中的坚定,道:“如果世间的每个人都如师姐这般光明磊落,那么确实能够国泰民安,只可惜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行事手段与利益关系的存在。” “我想萧德此番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杀死我,应该不仅仅只是因为我嘲讽了他几句,毕竟他能作为帝国的王爷,还不至于愚蠢到这种地步,况且依照这种几百大军前来的阵势,他必然是下定了决心要除我,但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何不惜用这么多的骑兵来追杀我,而且这些骑兵他又是哪里派来的?” 师姐听到师弟这些话,单纯的她本是不会理解,而且在她认为,这些明显都是对方无用的废话。 所以她平静道:“我觉得此刻,你根本不应该知晓这种事情,而且你要明白的是,倘若你再不对其有所回应,那么这支迎面而来的箭羽就会传射你的胸膛,即便你是修行者能够在这一箭下不死,但必然也会被箭羽穿个透心凉。” 她冷声完便不再开口,沉寂的眼眸直视那片狭窄的山谷,看着远处那一片黑压压的骑兵踏水而来,看着那些骑兵手中正拉动着弓弦,看着弓弦之上又安好了一根根势力的利箭,一脸冷漠如冰寒。 林易愤怒着脸色,看着眼前这支不足自己十米的箭羽,叹气道:“面对这些该死的将士,看来我也只能狠心点了。” “其实你不用装作自己很善良,毕竟有时候的你本就嗜血如魔,虽然那些事情没有多少人知晓,但恰恰我刚好知晓。” “师弟不是很明白师姐的话。”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想装作一无所知?”师姐看着他的眼睛,眼中有着毫不遮掩的厌恶,她接着道:“寮城东郊荒野外,某人击杀三名追随之客,那时我便站在青翠的杂草丛里看着这一切,虽然你一直都以为自己处理的天衣无缝,但有时候恰恰却不尽如人意。” “什么?师姐就站在草丛之外,这怎么可能……” 师姐看着林易惊愕的表情,颇有些嘲讽道:“怎么?现在你想起一些事了?” “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那时的我似乎还未曾与画坊扯上关系,更不是先生的亲传学生,你根本没有理由出现在东郊之外,快,你为什么跟踪我?” “我不过只是路经官道罢了,那时我刚赴先生之命从远方回来,本就是纯属巧合,谁叫你杀人还那么不会掩饰,竟让那三人废话了那么久?你若是我,当时会不会上去看个热闹?” “你真是个疯子!” 林易冷哼一声,右手便是一挥,一道淡淡的白光从其受伤闪过,蓦然间使那根飞射而来的箭羽停留在他的胸前,难以再逼近半分。 砰的一声! 林易修长的五指猛然一握,箭羽突然便是颤抖震动,随之只在瞬息之间,那支箭羽便缓缓化成了一股齑粉,散落于满是清凉的水气当中。 师姐看出了他此时的惊讶与愤怒,只不过她毫不在意,她继续道:“其实你杀那三人并未有什么怪的,毕竟对我而言杀几个人本是微不足道的事;只不过你灭杀典当行一事我确实有些意外,因为我始终不曾想到你竟也会如此冷酷无情,灭杀了整个典当行的人。” “那是张二那厮想要我命,而且东郊那三人本是他派遣而来的,我若是不给予一定的手段回应,他必然会变本加厉,派出更多的刺客来击杀于我!” “你无需如此激动,我并未指责你做的有什么不对,只不过我忍不下的是你竟三番两次我冷血无情,还我杀人是为了好玩!” “我哪里有师姐杀人好玩了?”林易想也没想的回道,他看着自己身旁这名师姐,看着她那满是冰冷的眸子,随之又是认真的思量了许久,最终乍了乍舌道:“好吧,我确实过,此事是我不对,不过你也有灭杀那些有情有义的汉子啊。” “我若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了我,而且我若是在最后关头放那厮离开,难道今日前来杀你的人还会止这些骑兵?” 林易听此,心中竟发现师姐的句句在理,心中不禁满是无奈,随即他便无赖道:“好吧,我暂时不想再这些事了,先想想办法怎么让眼前这群可恶的军队消失吧!” “你那么有情有义,便自己提剑去杀个够吧,反正我现在也没空闲的时间出手,我还得破开这里的阵法呢!” 师姐撇嘴完便欲转过身去,颇有些在赌气的味道,林易见此,顿时大惊道:“师姐,我敬爱的师姐啊,你可不能这样啊,我只是一名的修行者,迟早会被这蝗虫般的军队堆死的,你若是再不出手,空中那些黑漆漆的东西可就要射死我们啦!” …… …… “启禀将军,我军已经彻底围堵住那三人,现在弓箭手们早已射出了手中的箭羽,他们此番定当插翅难飞了!” 曹蒙依旧身处大军的后方,不过就他在听到副将之言后,不禁皱了皱不悦道:“我不是让你生擒他们吗,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擅自违抗军令让将士们万箭齐发!” 副将闻言,大惊失色,当下便着急道:“将军恕罪,属下并非有意违抗军令啊。” “那你为何要如此做,你若不出个缘由来,我便挥刀斩你首级,以示军威!” 面对曹蒙的威严与怒火,身为副将的他哪里还敢有半点拖沓,随即他便快速道:“属下先前已派我军神射手射出一箭试探过那三人,但那三人似乎有着什么妖法,不仅神射手的一箭不曾射中对方,而且就在箭羽飞出之后,竟被对方徒手接下还给磨灭了!” “你什么,此事当真?” 曹蒙惊呼,他听闻此事心中大惊,毕竟对于这种离的事情,他即便处世已久也任然难以置信。徒手接住极速之下射出的箭羽,世间有谁可以做到这样,除非对方是个修行者,然而此刻的曹蒙哪里能够想到对方是修行者? “此事若是属实,你做的也没有什么错,不过我倒是很好这三人的本事了,看来我得亲自上前去看看情况。” 曹蒙完,不待副将回话便跨马奔驰而去,驶向大军的最前方。 …… …… 空中一片漆黑如鸦,无数支锋利的箭羽铺面飞来,飞向那身处于瀑水之下的林易三人。 闰安瞧见了这些多如雷雨的利箭,看着它们不断迫近自己,心中本能的开始出现害怕,而且就在此刻,他的喉咙都莫名的开始发干起来,仿若被这些无情的利箭而震慑住。 林易满脸平静,深邃的眸中不为所动,他看着这些漫天的箭羽,随之又转头看了看那边上的师姐。 便在这时,便在箭羽已要临近三人之时,那一身白衣束装的师姐忽然动了。 她举起了自己洁白如玉的藕臂,然后秀指微张,一股无庞大的天地之气自其手中席卷而开,仿若一道道猛烈的洪潮,一把席卷在了那道如似白绫般的瀑水之上。 哗啦啦! 瀑水被师姐的道道天地之气席卷,它便如同硕大的纸张一般掀起,而且就在师姐举起这条长长的瀑水后,它便像是一张头巾般遮盖在了三人的头顶,抵挡在了三人的身前。 闰安和林易都看见了身前包裹自己的秀白瀑水,它依旧急匆匆的流淌而过,并未有丝毫停顿,而且更加异的是它并未打湿他们的衣裳与秀发,简直就如一场神迹发生在了自己面前。 师姐的修为很深厚,至少对于林易而言很深厚,她半只脚踏入五境,这是难以想象的高度;而在面对这种无异的事情时,瀑水下闰安所带有的惊讶无疑是要多于林易,毕竟他身为凡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想象到修行者的能力有多大。 …… ……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条点燃战火的人命 > 白『色』的瀑水遮盖住了三人渺的身躯,亦遮住了那身在三人胯下的健壮良驹,仿若便在此刻,高空上的炎炎烈日都失去了所有光彩。 峡谷道上,两百多名手中依旧剑拔弩张,他们不顾这突然奔涌而起的白『色』瀑水,手中释放出一支支势力的箭羽。 咻咻咻! 无数支爆『射』的利箭传『射』而出,驶向那身在瀑水之下的林易三人,永不止境密密麻麻,刹那之间像是整个山谷内都阴暗了无数,一层阴暗之光开始弥漫在整座幽静的山谷内。 曹蒙坐于马背,行驶在大军的最前方,他两眼注视着远处那道如似白绫般的瀑水遮住三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快给我放箭!!狠狠拉动你们手中的弓弦,若不能将他们击毙于此地,尔等统统军法处置!” 众将士们闻言,心中蓦然生畏,于是他们更加卖力自己拉动弓弦的力量,一条条像是大虫般的青筋在他们的手臂上触动,看起来充满了爆炸式的力量感。 唰唰唰,唰唰唰唰!! 一道道锋利的利箭涌向那道瀑布,充满了毫不留情,而且就在箭羽碰触瀑水之后,它们便如同莫入了一处黑洞,消失无影。 曹蒙看着这些箭羽莫入瀑水,看着那早已无法数清的利剑奔涌而去,心中带有十分的肯定与自信。 “此番灭杀万箭齐发,我看你们还如何抵挡的了!” 一阵凌厉琐碎的破水之声,箭羽直『射』而入,利剑穿过了那看似急湍的水流表面,带着依旧有力的无尽杀意直冲而进,仿佛在没有『射』杀到自己的目标前,它们便誓不罢休。然而,事情就在它们将要穿『射』到林易等人之时发生了改变。 瀑水的最底下有一道光,这是一道银光,散发出瀑水还要纯净的光。 师姐秀手缓缓涌动,在急缓流动的瀑水中挥舞手臂,而且她的秀丽十指融入瀑水后,瞧见起来更如一尾尾游弋在清水的鱼。 这些鱼很轻盈,没有那可以推波助澜的尾翼,也没有那可以绝对其游弋方向的鱼鳍,可便是这样毫无游水之用的鱼,却让整条长达几十米高的瀑水轮动起来。 林易静静地看着师姐手中的银光,看着阻挡在自己身前的那道银光,银光抵挡住了瀑水打湿自己,也阻挡了那无数的箭羽穿过瀑水。 良久后,空中飞『射』而来的利剑开始减少,与此它们的破水之声也不如先前那般来的勇猛热烈,它们不再形同炎炎夏季里的暴雨,失去了一切充满有力的节奏感,它们更像是一场飘忽在冬季的雨掺白雪,柔和而缓缓不绝,细腻而不失轻响。 只为血溅三人,利箭便勇猛高歌前进。 “将军,我军箭羽已经将要用尽,想必那三人早已被『射』成了筛子,虽然他们躲在了那道急湍的瀑水之下,但属下觉得他们即便如此也不可能躲过几千只箭羽的同时『射』杀,不如就由属下前去查看个究竟吧!” 对于副将前来进言,曹蒙不动声『色』,他看着眼前那几千只箭羽没入瀑水,看着它们一同消失无影,脸上忧郁的看不出思考还是顾忌。 直到时间又过去许久后,坐在马背上的曹蒙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去吧,去看看他们是否都已殆命,若是还有活口,你便横刀将其问斩了吧!” “属下领命!” 副将领命后便提缰行去,他从原本只到马腿膝盖边缘的河水中驶向河边道,那是一条林易等人早已走过的道,只不过此刻却只有单枪匹马而行。 “师姐,这群可恶的东西可是『射』了不少箭羽啊,如果没有你在这里,或许我早就被『射』成筛子了吧,不过让值得意外的是,竟还有位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单枪匹马杀将过来,现在也该让他们尝尝利剑的滋味了!” 林易嘴中着,当下便是伸手一动,抡手便将飘『荡』在瀑水中的一支箭羽取出。 手中的利箭依旧是箭,不过它在此刻被瀑水打湿后,不禁显得更加沉重了,林易将它紧紧的握在手心,没有动作,因为他在等待那名无知的副将继续靠近。 近了,更近了,副将距离潭底不足五十米,林易见此,清秀的面容展『露』出一分该有的杀意,他想也没想便开始猛然发力,用其紧握着箭羽的右臂甩动一摆,于是那支原本配有弓弦方能使用的箭羽便如一道华丽的光线一般月兑水而出。 哗啦一声! 莫名冒出的一支箭羽刺破了原本正逐渐沉寂下来的瀑水,掀起了无数的水珠飞溅,而且这支利箭的箭端乔建起来无锋锐,仿若可以划破空气。 骑于马背之上的副将看见了这道利箭,所以他原本带有的渔翁得利之势消失无影,他飞快的举起手中那把象征着副将职位的大刀,然后重重的在空气中挥舞起来,像是要劈砍到那支直面而来的利箭。 铛!! 一声刺耳的巨响,震得山谷余音一阵徘徊,两件兵器交织在一起的金属声响起,然副将的手中却依旧紧紧的握着那把大刀。 他目光集中而展现着无尽杀意,但细看之下能够发现其余光尽是不屑,因为没人之更加清楚他的刀身准确无误的抵挡住了对方的箭羽。 “原来你们真的没死,哼!只不过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就像你这一箭也属无用之功,又岂能真正的刺杀于我?” 副将怒极大喝一声,声势没有丝毫掩藏,他目光望向那道几十米长的白『色』瀑水,但却看不见藏在水底下的人。 林易听到了对方的怒吼,故儿他的嘴角轻笑不已,对方确实看不到他存在于何处,但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对方,而且更为重要的是他不仅可以看见对方,他还清清楚楚的可以看见对方那把早已被其利箭所穿透在大刀身上的洞。 这是一颗极其细的洞,看起来还没有利剑那般粗细,然而便是这样一颗洞,林易却莫名欢乐的轻笑起来,他看着对方停在相隔自己不过五十米的远处,脸上淡淡笑着,然后道:“临死之前还能这般镇定,不得不帝国训兵的能力真是不容觑,只不过你在这些愚蠢的话前,可不可以看清自己的大刀形式再?” 副将听到有人于瀑水之后传出声音,他的心头便已是一惊,而不及所料的是这一惊也带动了他胸口某处的一阵微疼。 他将手中的大刀微微举起,然后放置在自己的眼前细细查看,依旧是寒光如魄的刀身,甚至在其锋利的刀刃之上还存有阵阵血腥之味,只不过就在他查看了很久后,他终于发现了那颗细腻的洞。 因为洞,故儿诧异吃惊惘然。 副将的心头带有骇然,所以他将自己空闲的左手轻拂在胸口的疼痛之处,一股粘稠温热质感从那里手中传来,使他突然预料到了一切,只不过他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他根本没有意识到对方的箭羽穿过自己的身体。 黏在左手上的血『液』如假包换,印出了一片瑰丽的艳红,这绝不可能是对方凭空制造出的假象,于是副将怔怔望着自己手中这些血『液』,心中的骇然开始变成绝然。 噗!! 止不住喉间那股逆流而上的血意,一口深红的血『液』便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血『液』快速被这里飘『荡』的水汽冲走,没有染红一丝清澈的瀑水,但就在此时此刻里,他那早已不堪负重的身躯却缓缓从马背之上倒了下去。 砰咚一声震响! 副将那静如枯木般的身躯便彻底倒在了那条并不宽广的道上,响声惊动了那匹坐立不安的骏马,于是骏马向后奔腾而去。 身后寂静的幽暗峡谷中,两百多名将士睁睁望着这名曾经指导自身历练沙场的首领阵亡,然后又看着他的骏马都被惊吓而逃回,心中的愤怒便如滔天烈火焚烧。 “杀!!杀!!杀!!” 将士们高声怒吼,声势震如天雷,高亢而充满斗志,他们扔掉了自己手中紧握着的弓弦,然后快速抽出那些垂挂在马鞍上的刀剑,不顾死活的提缰踏水而起,开始冲向那片早已归于平静的瀑水之敌。 “师姐,他们真的来了!” 林易遥看数百将士自山谷远处冲杀而来,看着他们脸上所充满的满目狰狞与无尽血杀战意,看着他们手中高高举起的寒光兵刃,又看着他们一心只想为自己的首领复仇,心中不由变得有些蠢蠢欲动。 这是一场惨烈屠杀时的前奏,无人能够想象之后会发生些什么,或许众生陨落山谷血染溪流,或许林易等人被数百将士活活堆积而死。 闰安依旧骑在那匹棕『色』的马背上,然而他却不再带有一丝的恐惧与害怕,因为在万箭齐发之刻,他早已感受到了自己身旁所存在的两人之可怕。 师姐静安的眸子淡看漫长山谷,绝尘的眸光依旧像是头顶上所流动的清澈瀑水,只不过就在那些将士提刀杀将前来之时,她的两条藕臂却同时举了起来。 …… …… (十二点前还有一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血染清水长河 > 高举双臂的师姐白若净莲,盛开在茫茫瀑水之下,其满头乌黑亮丽的青丝飘然飞舞,带有一份灵动超然的月兑尘之美。 一阵银光开始闪耀在瀑水底下,闪耀在师姐两只修长如青葱的秀指之间,这一刻的师姐望去,大放银月之光。 这是充满圣洁的光,像是可以洗尽世间一切污秽诟尘,同时亦像是可以洗去人们心中存有的魔念,只是它却无法阻止那些踏水而来的数百将士。 道之上,奔涌而来的将士们心中信念高昂,他们只为复首领之仇而来。 远处的曹蒙冷冷望着这一切,他并未下令前去阻止这些早已失去理智并发疯的形同公牛一般的将士,因为他需要这样的将士为其冲锋陷阵,他更需要这样不惧生死的将士为其血战沙场,只不过他始终都不知道,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既是他们的东西,便该还他们才是!” 师姐双臂轻舞结印,红唇微张,突然开口道;一旁的林易闻言,便转头看了她一眼,道:“师姐的,可是这些利箭?” 师姐眸光睿智,继续道:“他们人数如此之多,而我又不想太过浪费体内的天地之气,当然只有这些利箭最是有效!” “况且破出阵法一事,可需要不少的天地之气来维持。” “师姐已有破出阵法之法?” “目前尚且只是大约猜测,我还不能够确定下来,但我想不久之后,应该就可以真正明白了吧!” “既然如此,那便先解决这些可恶的东西吧!” 林易话语尽落,师姐便没有再做回答,她看着眼前那逐渐骑马奔驰而来的数百将士,然后散发出耀眼银光的秀手猛然推出。 哗啦啦! 瀑中流水潺潺,水光骤然奔腾如龙,整道长达几十米开外的瀑布像是白绫随风飘扬,蓦然见从垂挂的姿势中飞舞而起,直朝那迎面而来的将士们飞去。 将士们见到瀑水飞溅而来,其奔驰的姿势没有丝毫停歇,他们满脸怒意滔天,根本无惧空中扑来的冲水力量。 “兄弟们,随我一同杀将前去,杀了那三人好为首领报仇!!” “杀!!!” 众人热血沸腾,无数双血红的眼睛包含杀意,他们不顾瀑水来袭,不顾那带有千斤之力的道道水柱临身,他们都如一头头狂野奔驰于朝野的牦牛,只为荣誉而战,只为那死去的首领而战。 砰砰砰砰砰! 漫天的水珠如似蛟龙,道道水柱直接袭击在了最前面的士兵身上,他们被水柱震得吐血跌落骏马,口中吐出深红的血『液』,然而他们没有选择屈服,因为他们又从跌倒中站了起来,然后再次骑马而上,手中依旧挥舞着配有的大刀长剑,满嘴喊杀。 师姐木然地看着他们,头顶上那之前被其推出的瀑水早已消散殆尽,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瀑水是否能够杀死那些将士们,因为瀑水本就不是她主攻的手段。 因为只有天地之气,才是她杀人于一命的真正手段! 她没有直接用体内那浑厚的天地之气去对付这些将士,事实就如她的一样,她需要尽量的节省自己的天地之气,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解决完这些麻烦后成功破开此地早已埋下的阵法。 如似九天高空垂落而下的瀑水重新恢复了平静,它依旧像是最原始那般直垂而落,落在了那处不知有多深的深潭中。 瀑水哗哗作响,由于水源的冲击之力,深潭中正有无数的水光被溅起,而且就在这潭从新被掀起无数涟漪的幽然宁静之中,一层层清新微淡的水汽再次弥漫而出。 “散!!” 师姐轻吐一字,不顾其身后圈起的道道涟漪,亦不顾她身后那飘散于空气中的冰凉水意扑向她的身子,她只是依旧挥动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用体内不足三层的天地之气倾泻而出,席卷在了那些早已失去瀑水温拂的箭羽上。 林易好地看着身旁的师姐,看着她精妙的控制着体内的天地之气,然后又看着她竟细心地控制着每一支飘『荡』在半空中的箭羽,脸『色』惊呆的像是见证了一场突至的神迹。 他的心中骇然失『色』,深邃的双眼直视对方,而且心中更是直接便如惊涛骇然,其后更是忍不住的自语道:“想要用天地之气控制这般多的利箭,这到底需要多么精妙的修为才能做到,看来我与她的差距真的很大。” 刹那之间,万箭依旧齐发。 咻咻咻! 飞箭所过,箭尖刺破气流,带着一道道刺耳的破风声,冲刺前来的将士们再次看到了万箭齐发的场面,然而不幸的是此番的万箭齐发却对准了他们。 噗哧噗哧噗哧! 一道道耀眼的伤口从将士们的身上出现,溅起无数殷红的血『液』,一支支带有天地之气的箭羽所向披靡不可抵挡,它们划过空气,穿『射』过了那骑乘于马背之上的无数将士。 因此,就在箭羽齐飞不久后,道上便有一道接着一道的身影坠落而去,他们口吐鲜血,他们惨叫震天,他们鬼哭狼嚎,他们悲壮而惨死于万箭万箭齐『射』之中。 “啊啊啊啊!” 将士们痛苦的呐喊着,呐喊着死亡前的最后一道声音,他们在拥挤中迸发前进,不顾那箭雨直面袭击而来。 陆续有将士死去了,这些都是活着的人的生死兄弟,他们骏马也被这些利箭『射』死,转眼之间便有将近百名将士惨死与道之上。 血『液』像是分支的溪流从道上蔓延流淌,然后顺着地势的下滑而落入那满是清澈的河水中,一滴血意不足以染红大片清涧的流水,然而一加二加三加四,再加上无数滴的血『液』汇聚融合之后,河水开始变得微红,大红,深红。 “箭势太过威猛了,兄弟们速撤,等到这轮箭雨过去,兄弟们再随我一同杀将前去!!”一名将士呐喊,他从马背之上挥剑拦下几支横飞的利箭,快速向后方退去。 后面的将士见此,没有任何反抗与挣扎,他们亦然立刻提缰掉头退出道,渐渐退向那条幽暗的山谷中去,身后的曹蒙见自己的大军瞬间溃败,心中不由变得一片诧异与震惊。 瀑水底下的三人太强了,准确来是那名白衣束装女子太强了,她只手控制着无数箭羽,然后根本不用弓弦便可箭无虚发,只在不足几息之间便已弑杀自己将士一百七八,而且即便曹蒙麾下还有着上百名的将士快速撤回,可他依然发现已有二三十名身负重伤,无法再战。 “没想到此役竟会变得如此凶多吉少,王爷让我调遣的三百精兵,不仅没有丝毫对方丝毫伤害,甚至还在对方的一己之力下溃不成军,我曹蒙有辱将军之职!” 曹蒙心中黯然,他不断自语,然后其双目死死地盯着林易三人在看。 便在这时,一名从箭雨中逃离出的将士快速来到曹蒙面前,着急道:“启禀将军,对方手有妖术,我军难以靠近,根本无法战胜啊!”一名将士来到曹蒙面前,抱拳着急道。 “对方不是手有妖术,他们只是修行者。” 此时此刻,曹蒙即便再如何痴傻,以他在萧德身边的跟随了十几年的见识也必然能够猜测到对方的不凡之处,然且这个世间除了修行者,谁还能无视人海战术从而在战役中取胜? 用凡体之躯涌向强大的修行者,即便成千上万也必然无功而返,况且曹蒙早已看出那位白衣束装女子绝对等闲之辈,不然她又岂能控制那般多的箭羽,而且可以使这般多的箭羽『射』向自己的军队? “哎,罢了罢了,你去替我下令再调遣四人与你一同逃跑吧,切记要逃回寮城通知王爷,就我军遇到大修行者已经全军覆没,若王爷执意要杀那三人,务必则要派大修行者来绞杀,不然不可成!” 这名将士闻言,不敢有违军令,但就在他调兵之前,他急急道:“将军为何不与我等一同离开,将军之命才是军魂所在啊,我们战死毫无所惜,但将军万万不可阵亡啊!” “我明白你的心意,只不过我早已在王爷面前发过誓,如果此役战败我便提项上人头高挂于寮城北门,大丈夫一言既出不可改,不过我就算是战死此谷也必然胜过自刎于北门之上。” “将死三思啊!” 这名将士见自己的将军心存死志,悲痛劝,然而此刻的曹蒙听言,却是冷夏脸『色』不悦道:“好了,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多了,快快前去调遣人马离去吧,现在还有这么多的将士可以为你们争取一点逃离的时间,若是你们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将军战心骁勇,属下敬佩,将军保重!” “嗯,多无益,你快快走吧!” 曹蒙催促完,便不再理会那名将士,于是,那名将士之后前往大军中又唤出了四人,头也不回的掉头便是朝山谷之外奔腾而去。 ……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 听到闰安亲口承认林易怀中的女孩便是他的女儿,坐在踏雪白马上的师姐秀眉微蹙,她冰冷的眸子映着此刻幽暗的洞『穴』之漆黑『色』,没有半丝舒缓眸中的寒光杀意。 许久后,她才道出一句道:“她既是你女儿,为何她的体内存有妖气?” 对于眼前这位身穿白衣束装的女子,闰安深知对方手上的力量与不可抗拒,然而此刻在自己女儿的生死间隔面前,即便他真的很惧怕对方,但仍然鼓足了勇气道:“我并不知道姐的妖气是什么,只是我的女儿在被我收养时,她便天生的体弱多病。” “在她尚且四五岁时,我曾请教过村里的祭祀大人,然而无论祭祀大人有多么的不可撼动,可他老人家也无法治好她的病。我这些年心灰意冷,因为我不能治愈好她的病,而且大坝村本就与世隔绝,根本找不到现世的路。” “那你又是如何出现在寮城东门官道的?”身后的林易的闻言,好问道。 “我依旧想不起来,等我想起来一定会告之你们的。” 闰安面『露』慈爱,伸出双手欲要接过其怀中的闰晴,然而林易却并未有半分松手的意思,因为此刻他的目光都牢牢锁定在了师姐的身上。 只有师姐放下杀念,他方能撒手放人。 师姐看见了林易扫过来的眼光,她只是依旧冰冷沉默,道:“希望她不是妖,不然就算昊天要阻我,她也得死!” 虽然这句话表面上听起来依旧杀意十足,但林易心中却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放开自己紧握女孩的双手,然后轻轻地交给了闰安,随之转头看向师姐的背影随白马一同走出洞『穴』,自己也是跃上了大黑马的背脊之上。 闰安接过闰晴,看着她闭目沉睡的脸,心中有不出的感受;他们不是骨肉至亲,甚至没有一点血缘关系,但对他而言闰晴就是他活着的一切。 “晴,你怎么了?” 闰安双手牢牢的抱着闰晴,生怕对方就在此刻还会滑落自己的双手一般,他轻轻摇晃着闰晴的身体,口中道:“晴,爹爹回来了,爹爹真的回来看你了!” 沉睡中的闰晴依旧闭目着,然而就在闰安完这话时,她便像是做了一场美丽的梦,她梦见自己的爹爹正抱着自己,一脸都是面目慈爱,笑容还是那般真切可亲,所以就在此刻,闰晴缓缓睁开了那双乌溜溜大大眼睛。 她看见了眼前这名双手抱着自己的男人,她看清楚了对方就是自己的爹爹没错,然而就在此刻她尚且还有晕眩的意识中,她觉得自己依旧还在做着美丽的梦,所以闰晴只是满眼好的看着闰安,没有话。 闰安见自己的女儿醒来,脸上的慈爱便是大喜,然后他又轻轻的呼唤了一声,道:“晴,你怎么会在这里?” 闰晴听到对方呼唤自己,不禁又把自己乌溜溜的大眼睛睁开了几分,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活在梦境里,所以她的眼神看起来是如此的『迷』惘与不真实,她轻轻开口道:“爹爹,我又梦见你了!” 心,便如被纠在一起那般疼痛,闰安的眼中抑制不留泪水流淌,哪怕是旁边坐在大黑马背上的林易见此,心中都是被牵动起啦。 闰安无柔和的帮她理了理有些缺少营养而发黄的发丝,一边流泪一边笑着道:“晴乖,晴不是在做梦,是爹爹真的回来了。” 感受到闰安手上传来的温度,闰晴恍惚觉得这一切都愈发真实起来,然后她也伸出自己带有血迹污渍的稚女敕手,伸向对方那哭泣的脸,她轻轻地将闰安眼角流淌出来的泪水拂去,然后微笑着安慰道:“爹爹不哭,回来就好了,晴一直都在等你回来,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嗯,爹爹此番回来,再也不会离开晴了。” 闰安满是高兴,喜极而泣,随之抱起自己的女儿便走到了林易面前,继续道:“晴,这是刚刚救你『性』命的林易叔叔,快谢过叔叔。” 闰晴很懂事,远不像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女孩,她两只大眼睛好的盯着大黑马上的林易,看着对方深邃如海的眼中透有一份温和,然后很是『女乃』声『女乃』气道:“谢谢林叔叔救晴的『性』命。” 林易心中很安慰,随之笑着摇了摇回道:“晴才是真的勇敢,叔叔不过只是举手之劳罢了,无需多礼。” “爹爹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叔叔救了晴『性』命,晴应该用大海那样多的恩情回报叔叔。” 虽然这句话的很显稚女敕可爱,然而林易却从对方的口中听出了十足的肯定,与此,他与闰安对视了一眼后不禁都欢乐笑了出来,他顺手『模』了『模』闰晴的发丝,感受到了她体内传来的那股冰寒之气,微微思量片刻没有再作开口。 “林易,此时天『色』已晚,你与姐随我一起回我家吧,此地距离大坝村不远,骑马只要一顿饭的时间便能进村的。” 林易听到闰安之言,没有多想便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那我们快些走吧,趁着天际还存一丝蓝光,等会儿可要彻底变黑了。” “嗯。”闰安应了一声后,便抱着闰晴上了大棕马背,随之几人一同走出了这处幽暗的洞『穴』。 洞『穴』之外的天际早已暗沉如墨,唯独那夹在山峰与高空之间的边缘处还存有一丝深蓝,这是一种淡漠的深蓝,眨眼之后它便会被黑『色』取代,冷冷地,像是没有任何感情。 洞『穴』是一座枯山上的洞『穴』,所以在林易等人出了洞『穴』后,他们便顺着山路往下走,一直走到了田野间。 林易环顾四周幻境,四面都是高山,而除了高山外便只有出现在马蹄边上的农田;他看着田中那些早已暗到分不清为何种农作物的植物摇曳,然后满是随心所欲的向前走去。 大黑马行走的缓慢,因为田野间的道路实在太过狭窄,也因为它贪食的时不时转头去吃田野间的农作物,林易知道座下这匹牲畜顽劣贪食,所以他不禁狠狠地踹了它马月复一脚,痛斥道:“你这厮把别人尚且成熟的谷子吃了,别人过冬时又该吃什么?” 大黑马能听懂自己主人口中的话,它更是感受到了自己给自己月复部的那一脚,虽然对方很好的控制了力量不会踹伤自己,然而它依旧有着畏惧了收住了嘴,然后便满是不愿的啼叫了两声,愤愤不平的走出了田野。 田野之外有一条相对较宽的道,这条道的旁边长满了碧绿的杂草,大黑马再无顾忌的边走边吃着,林易骑乘在它的背上并未阻止它的动作,虽然他不满对方连赶路都要边填着肚子,但若是太过于要求它,难免它会耍起作为牲畜的脾气来。 大黑马吃的很欢乐,直至闰安骑着大棕马都远远领先了很多,至于那白衣师姐与踏雪白马早已远远离去,消失在了远处那片烛光灯火之中。 林易边走便想,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那做存有大荒台的枯山,枯山上面树木稀少,光秃秃一片,与其周围的另一片山脉显得格格不入,然而便是这样的一座山,它却有着一座古老的大荒台建在上面。 大坝村没有人知道大荒台的用处,所以他们只是把枯山上大荒台当作了一座普通漆黑石块,而那处洞『穴』更是成为了整个村子里的儿童所玩耍的地方。 闰晴便是玩耍中的一人,或者这里是她带有无数希望的地方,因为她几个月以来的坚持不懈与祈祷,因为她每日傍晚都会去洞『穴』中祈求昊天还她一个父亲,直至今日方才,那做神秘漆黑的石块里真的冒出了自己的父亲。 闰晴没有看见他们是怎么出来的,她只是看见了那座石块里发出了无数白光,而且就在白光之中,她又听到了突然叫起的马啼声。因为马啼声的突如齐至,所以吓坏了闰晴,而等到闰晴再醒来时,她做了几个月的梦却莫名其妙的实现了。 闰安是真实的,因此她的爹爹便是真实的,那位驼起背的林叔叔也是真实的,座下的马儿那这般真实,闰晴觉得幸福原来这般简单,而且来的这般迅速,只在一场闭目沉睡之后,值得依托的父亲便回来了。 道距离不长,两边尽是田野,林易骑乘在大黑马的背上,缓缓悠悠的向前方那片灯火中行去。 村庄看起来柴火通亮,挺是热闹,一阵古朴的乡村气息扑面而至,林易感受到了农家里所传来的那阵饭菜之香,饥饿了数日的肚月复不禁食欲打开。 只不过就在他骑着大黑马走进村落时,天空都已繁星点点,月光高升,天『色』更是彻底的漆黑了下来。 “如果不是你这势力的东西如此嘴馋贪食,我也早就吃上了米饭了!” …… …… 第一百五十章 祭祀大人说:那是神兽 > 如果今日按照林易前世那般计算,那么正是农历的十四。 因为十四的到来,故儿月光早已圆的像是一个银盘,它高挂在星辰漫天的夜空之上,无数道银辉直『射』而落,照『射』在了整个民风淳朴的大坝村里,覆盖在了四周围绕村庄部落的山峰上。 一片片银『色』的林海随夜风滚动徘徊,松涛阵阵传来;一片片银『色』的稻田亦然随着夜风吹动摇曳,沙沙声不绝于耳。 山川道便是鹅软石铺地,大坝村至存在开始便与世隔绝,这里人数只有百人不到,家家户户都已务农打猎为生。 林易骑着大黑马从村口走进,马蹄踩在地面的鹅卵石上,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 在他之前,师姐与闰安早已骑马而过,这里的人们没有见过骏马,只不过他们在看着闰安骑马之时,眼中除了震惊便是厌恶。 师姐没有理会这里的居民对其是何反映,她亦然没有注意这些居民到底为何会对闰安产生厌恶感,只不过这些居民在面对他们这两匹骏马行驶而过时,脸上表现的竟像是毫无反映,面无表情。 这是一种淡漠的冷,似乎是不欢迎外来者般,所以此时此刻,当他们再次看见一位少年骑着大黑马从村口进入村庄时,其中有人便开始忌惮并心有余悸起来。 一位健壮的男子从自己低矮的木屋里走出,他目光看着街道上行驶而过的驼子背影,眉目紧锁微皱。 在他右手上拿着一把迟钝的刀,而左手上则是拿着一颗削到一半的土豆,看其模样显然是在准备着晚餐,然而便在此刻,三匹骏马的到来却让其放弃了煮饭的想法。 于是,在林易骑着大黑马彻底离开后,这名男子便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土豆和刀,随即急匆匆的离开了自己的家,跟着林易的身后走向那条幽暗的道尽头。 闰安早早到家,故儿此刻他便在自己家前路口等着林易到来,林易骑着大黑马悠然自得,他走顾右看,看着这里的淳朴居民目睹着自己,然后展颜一笑,以示自己此番前来带有友好之意。 “林易,我在这边。” 尚且还有许些距离,闰安便在路口上挥手打上了招呼,林易见此微微一笑便提着缰绳赶马而去;不到片刻时间,林易带着大黑马便行到了闰安的家门口,他跃马而下,然后笑着抱拳道:“实在惭愧,都怪这厮太贪吃,从而现在才赶到,让你久等了。” 闰安听到对方之言也是笑了笑,道:“哪里哪里,这是你对它爱护有加啊,哈哈,来,快快进寒舍用些便饭吧!” “我师姐来很久了吧,她可曾对晴做什么?” 林易一边牵着大黑马走进闰安家的院,一边开口问道,虽然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师姐还会下杀手,但对于自己这位冷若冰霜的师姐他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顾忌,毕竟此时的闰晴尚且年幼,可经不起师姐那寒冰似刀芒的眸光凝视,不然难免会使其留下什么畏惧与阴影。 意识到林易心中的顾忌与担忧,闰安心中对其又是暗暗感激一番,随之他为了让林易放下心来,便又笑着道:“没有,姐自来到我家后便又匆忙离开了。” “嗯?离开了,她会去哪里?” 林易眼中好,脸『色』沉思遐想起来,只不过他并未询问身旁的闰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姐可是神秘莫测的很,如果她要不让别人自己踪影,那便没有人可以知道她去了哪里,所以问闰安自然也就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如此便好,这样我便放心了。” 林易将大黑马的缰绳捆在院的一根木柱上,随之又确认下自己的这头野『性』十足的夯货不能挣月兑时,他才接着笑意道:“我这师姐有些固执,要是被她盯上了,那可就……” “那可就什么?”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自黑夜中响起,声音听起来冰冷无情,像是没有半丝温度与柔情;林易听闻这道声音,暗恨自己方才真是口无遮拦,随即他便灵机一动,急忙笑着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师姐的信念很坚持,我应该像你学习。” “那可就什么?” 月辉之下,一道白『色』的身影自院外走来,她婀娜多姿,脚步轻盈的更如蜻蜓点水般灵动,林易顺眼望去,刹时间竟觉得有些沉『迷』其中。 师姐的身材实在太好,纤细的腰肢魅『惑』扭动,两道高耸的蒲团在其胸前轻轻晃动着,白纱一如既往的遮掩着她的面目,不禁又给他多了一份神秘感,而且最重要的是师姐明显已经发育完毕,透着一份成熟之美。 在其手上,此刻正捧着一大捆碧绿新鲜的青草,林易看见了那捆青草,心中已经明白对方先前离开原来是去为马匹寻找食物,然而便是这样沉『迷』执着于对方身上,甚至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回道对方的话,师姐便已走到了他的面前,再次冷声问道:“那可就什么?” 听到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质问,看着眼前这名高挑的女子,林易虽然知道自己错话便会很惨,但他还是鼓足了勇气道:“那可就会遭殃了。” “很好,那就快祈祷现在开始不要被我盯上吧。” 师姐留下一句淡淡的话,随之转身走向院的安马之处,她看着眼前那匹踏雪般白皙的白马,然后拿了半捆青草与其享用,而剩下的一半则是给了闰安的那匹大棕马。 两匹骏马一脸欢乐的吃着青草,大黑马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师姐没有给它留一颗青草,所以它的心中莫名悲哀起来;它踢踏着自己不平的马蹄,踏起地面上的干草一阵飞扬,烟尘滚滚而起,林易见此忍不住的挑了挑,随之骂道:“你之前便已吃了一两个时辰的青草,哪里会止它们口中吃的这些,难道你便如此贪得无厌?” 大黑马闻言,立刻止住了自己踢踏的脚步,随即低着头颅沉默起来,像是受尽了委屈般再无半分动作。 “哈哈哈,林易莫要生气了,这马儿通灵『性』,你应该高兴才是。” “人『性』是挺人『性』的,但依旧无法掩盖它是个吃货的现实。” …… …… 月光下的大坝村一如以往那般安逸宁静,这里没有因为林易等人的到来就发生改变,只不过就在大坝村的某座屋舍内,一名老者正手持拐杖往炕上走去。 老者年迈已高,看去银发如雪双鬓斑白,显然是到了垂暮之年。 他的脸上凹凸有致,但瘦弱的仿若只剩一层皮包骨,他行走的动作极为缓慢,然后他踏下的每一步都却像是充满了天地间规则,足矣让人惊异。 许久后,老者终于持着拐杖爬上了炕,炕中无火,那是因为此时早已到达盛夏,天气不仅炎热如火烧,甚至就连他之前那样缓慢的走动,都让其觉得喉咙有些发干起来。 老者正是大坝村的祭祀大人,也是闰安口中多次提到的祭祀大人,只不过他的面目看起来实在不堪,两只凹陷了进去的眼球像是坍塌了般,他微微闭目着,只有一条细细的缝隙展『露』出来,所以他看到的东西也只有一片世界。 祭祀大人的家是整个大坝村最好的家,因为这是村里的所有人为其安置准备的家,他在村里生活已经将近百年,是整个村庄活的最久的人;而正因为活的最久,所以他知道的事情也便最多,故儿人们也很敬重他,让他担任整个村庄部落的祭祀。 祭祀大人带领着人们走向美好的生活,而且只要能担任上祭祀的人,就会得到村中祠堂里的昊天恩赐,从而被赐予一种独特的能力,没有人知道这种能力是什么,只有祭祀大人自己知晓。 祭祀家烛光通亮,烛光照亮了四面雪白的墙面,同时也照亮了盘坐在炕上的祭祀大人的身躯。 这是一道瘦若枯木的身躯,身上只裹着一件单薄特服饰,他佝偻着背脊,外加他盘膝于炕,故儿使其看起来就如缩成了一团,显得如此单薄与孤独。 祭祀大人不惧孤寂,百年都这样过来了,所以他早已习以为常,然而就在这片沉默顾忌的氛围中,院外却缓缓迎来了一名男子;这名男子祭祀大人自然识得,正是先前削土豆的男子,只不过祭祀大人不明白的是对方为何天『色』这般晚矣,还来到他的家。 所以祭祀大人看着对方临近的身子,那双看似就要闭上的双眼不禁又睁开了几分,随之等到男子来到自己面前时,这才开口问道:“你这么晚来我家,是为何事?” 男子听到对方发问,立刻恭敬回道:“回祭祀大人,先前我村部落里来了两名陌生男女,而且几个月前消失的闰安突然又回来了。” “噢?竟有此事,殊不知除了这两名陌生男女外,他们可还曾带来了什么?” “他们都骑着一种巨大的动物前来,那种动物大约人要高出许多,头上长了两只耳朵,前驱『臀』后都长有一双健壮的蹄子,长长的尾巴尽是『毛』发,而且就在它们的脖颈上亦然长有一片长长的『毛』发,其中黄『色』那头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我家的那头大黄牛,只不过它更像祠堂壁画上的那只动物。” 听了男子的话,祭祀大人便缄默沉思起来,随之他浑浊的双眼便愈发明亮起来,直到最后,祭祀大人又是突然对男子大喝一声道:“混账,那是祖先记载下来的神兽,岂能是你家的那头蠢牛足够相?” ……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龙桥前的对话 > 听到祭祀大人对自己怒喝痛斥,这名男子只是羞愧的低下了头,他不敢去看祭祀大人那双浑浊的眼眸,他也不敢再去得罪祭祀大人。 许久后,男子将自身低下的头颅微微抬起,然后吸了一口气道:“祭祀大人,对于这两位外来者,你怎么看?” 祭祀大人听到男子的话,微微转过他几乎只剩骨骸的身子,他用了很长的时间从炕上坐起,随之紧紧地拿住了那根跟随了几十年的拐杖。 男子目睹着祭祀大人站起,看着他有些迟钝的身手便想要上前搀扶,只是他始终不曾上前搀扶,因为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祭祀大人虽然动作很慢,但他却世间所有什么人都来的要稳当。 祭祀大人缓慢地走出了自己的卧室,倚着那根拐杖走到了院里,他如似鬼怪般的面孔依旧消瘦,然而他浑浊的双眼却像是忽然被明亮的月光所照耀,变得一片清明。他静静地看着夜空,看着夜空上的那些繁星,本是絮『乱』不堪的星辰也变得存有规则,他掐指清算,口中碎碎念叨,像是在预算着什么事情。 先前来到祭祀大人住所的男子站在他的不远处,他目光有些畏惧的看着这名早已如似残烛般的老者,无论如何也不敢向其靠近几分。 时间便在这场慢慢悠悠的氛围中流逝而去,男子纹丝不动的站在祭祀大人身后,所以直到很久后,男子才有所微动。 微动是因为祭祀大人已经开了口,他缓缓道:“他们带着神兽而来,本该就是神明,既然对方是神明的存在,我们就应该好好招待他们才是,你去吧,不用担心这两位外来的神明,他们只会给予我们福运,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 “切记莫要打扰到神明,我方才已经预算过,这是昊天的旨意!” 男子听到祭祀大人特意吩咐,放下了心中的担忧,他退出了祭祀大人的院子,告辞转身离去。 男子逐步远去,背影没入到枯寂的夜『色』当中,祭祀大人没有回屋,他只是目光希翼的看着夜空,然后很是兴奋的张开双手,像是要拥抱昊天一样,他兴奋道:“昊天恩泽,我村福运来矣!” …… …… 闰安家的房子破旧不堪,像是几十年都没有翻新过一般,屋顶有着一个个透着月光的洞,但凡只要运气好些,便能抬头透过这些洞看见夜空中的璀璨星辰。 林易没有去看空中星辰,因为他此刻正端着一个残缺的瓷器破碗,这个破碗看去陈旧无,而且表面上本是黑漆漆的,像是无肮脏。 林易知道饭碗不脏,他甚至还看见了这个碗是闰晴仔仔细细用清水洗过的碗,所以他又去柴堆里找了两根简易的树枝当作筷子,满脸自足的吃着破碗里面的土豆饭。 土豆饭是闰晴姥姥做的,手艺相当不俗,至少林易吃起来感觉很好,他吃到了一种朴实而简约的乡村味道,很真实,很值得敬重。 闰晴的姥姥年事已高,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她的年纪尚且未曾达到祭祀大人那般高,但也相差不了几年,因为她早已到达九旬高龄,林易看着姥姥为自己做饭,心存感动,所以在大家都用餐之时他不禁笑着问道:“不知姥姥现年高寿?您做的土豆可真是好吃。” 姥姥听到眼前这名伙问话,淡淡地笑了笑。 她口中无牙,因此在吃一口米饭时便得请嚼慢咽良久,所以直到她艰难的吞下口中之食后,她才回答道:“老朽也记不清自己到底活了多少年了。” 听到姥姥的话,林易显然是有些愕然,然后他歉意的笑了笑,接着道:“不打紧,只要姥姥能够健健康康的生活着,便是昊天赠予的福分。” 闰安一直在边上吃着土豆饭,然后筷子时不时的去夹盘子中的土豆片,自从吃饭开始后便没有再过话,他很是慈爱的照顾闰晴吃饭,然而就在他看到一缕月光从屋顶上的洞『射』落时,其眼中又满是忧虑的看了一眼自己女儿。 林易瞧见了他眼中的忧虑,但没有发问。 …… …… 师姐没有用餐,不知又去了哪里,她的踪影便是如此难以捉『模』,林易亦然没有顾忌她的去向,只不过他却不敢在其背后些什么,因为他已经深深感受到自己将要其坏话时,她便会突然现身。 师姐离开了大坝村,或者她在进入大坝村的那一刻便感受到了什么异样,于是她朝黑暗中的村子西面走去。 那是一条平静的路,冰冷枯寂无,就连路边的杂草都不茂盛,然而便是这样一条道路,师姐却从路得的尽头感受到了异样。 一座古老的拱形桥梁挡在师姐的前方,她穿着白净的束装立在这座桥梁之前,其冰冷的眸光直视着这座桥梁,许久都未曾将玉足踏上半分。 这坐桥梁唤名龙桥,是大坝村的唯一一条绝境之路,大坝村中年老少交换更替,随着时光蹉跎这里早已经历无数的人,但即便如此也从来没有大坝村的人民去走过这座桥梁。因为在村民们的祖先便认为,这是一座真龙所化成的桥梁,无人可以踏足,无人敢去踏足。 师姐两眼直直的看着这道石桥,看着石桥上面皆由两个硕大的石雕龙头组成的桥墩,愈发觉得这桥墩便是真龙所化,毕竟它们被雕刻太真实化了,巧夺天工栩栩如生,看起来就如真的一样。 这个世间没有龙,师姐也知道只有离开了这个世界方能稍稍接触到龙的世界,那是一个神秘的世界,不可能被她此刻身在的时间所包含,所以她目光淡漠的看着桥梁,看着对岸那黝黑一片的桥梁尽头,就欲抬起秀腿踏足而去。 “姑娘请止步!” 一道飘渺至极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声音沧桑而显老气,师姐听闻此声没有再有动作,她静静地站在龙桥之前,头也不回道:“我任由你跟随到此,你难道还准备干涉我过桥不成?” 站在师姐身后的人是一名老者,老者手持一只权杖,这是一把不同于之前那把拐杖的权杖,因为它由一种沉重的钢铁打造而成,冒有寒光许许。 月光星辉之下,边道杨柳随风摇晃,一名看似高深的老者持杖而行,他身穿神秘古老服饰,整个人瘦弱如枯木,他行走的步伐很慢,然而便是这样缓慢的脚步,却让师姐缓缓蹙眉起来。 老者自然便是大坝村的祭祀大人,他家距离龙桥没有多远的距离;在之前,他本身在自家院夜观星象,但他突见一道白『色』身影匆匆赶往桥梁而去,所以他便换了拐杖跟随过来。 对于祭祀大人来,师姐的到来本是充满新意的,而且他并不知道师姐到底为何来到这里;他之所以存在此村,之所以得到全村人民的支持与拥戴,并不止是他有着百年之久的阅历,因为他更有着带领全村人民走向光明的能力。 老者缓步而行,直直走到了师姐的旁边,他佝偻着干枯的躯体,左手生生的握着那根支撑他平衡的权杖,随之目光『迷』离的看着桥梁尽头,然后又转过来看了看桥墩上的那两颗历经风雨而不衰破的硕大龙头,笑着摇了摇头道:“老朽来此并非想要阻止姑娘过桥,只是老朽得想告之姑娘一声,这座桥,现在不能过。” 听到对方口中的语气和顺,师姐冰冷的眸子渐缓,但其并未出现什么好看的神情,她不是个尊老爱幼的人,因为她从未历经世事,她只是个经历过无数杀戮的人,所以只要有人威胁到她,那么她便不会手下留情。 祭祀大人阻止了她,用一种很和顺的方式阻止了她,所以她暂时找不到下杀手的理由,她两眸冷清的看着旁边这名魔鬼还要瘦弱的老人,冷声问道:“为何不能过?” 祭祀大人听闻,又是随意一笑道:“因为时机未到!” “如果我决定强行闯过呢?” “我相信姑娘不会这么做,而且像你这般聪颖的人,你懂得时机什么都来得重要。” 师姐的心里确实没有打算强行闯过,而且就在她听到这名老者之言后,她更加没有强闯而过的心思,因为她感受到了眼前这名老者的强大,那是一种深如大海的信念之力,绝对是受过无数敬仰而成。 于是,师姐的眸光愈发冰冷,她望着眼前那道飘有淡淡『迷』雾的龙桥,然后开口问道:“时机何时来临?” “一个月之后,本村会进行一年一度的龙桥大祭,如果姑娘能够等到那时候,自然便可踏桥而过。” “那我便等上一个月。” 师姐冷声完后便转身离去,她脚下的莲步看起来走的并不快,然而却在不到片刻时间,她的白『色』身影便已消失在了道上。 祭祀大人遥看她的身影离去,其苍老的脸上那好哭泣的笑意渐渐敛去,瞬间变得淡漠无,他自语道:“即便你是神明,但也不能轻易踏足龙桥。” …… …… 第一百五十二章 龙蛇交战后的遗物 > 大坝村的夜晚很宁静,没有多余喧闹与嘈杂,除了田野间的虫蛙不停的叫唤外,便只有各种果树上的知了们在啼鸣。 林易用完土豆饭,来到院便满是高兴,心情那是一个轻松了得。 他看着夜中的繁星高挂,然后开始想起此番来到这里的目的,先生口中的复骨之法到底何在? 对于这点,林易本人其实并未存有什么想法与目的可寻,毕竟他初到大坝村,根本不可能在短暂的时间内就找到方法,所以他只有用心感受这里的一切,以盼早已寻找到复骨的办法,这样他的问尘之修也便算是彻底完整。 夜已极深,故儿夜风都是有些发凉,除了院外的三匹骏马依旧站立着,便只有林易一人孤立的站在院子中。 许久后,闰安从屋中缓缓走出,他走到林易的身旁有些歉意道:“林易,真是惭愧,我家破烂的可以,实在没有床铺给你歇息,等明日来临,我便去山上砍几颗松树做新的床铺与你二人睡。” 林易听出了闰安口中的尴尬之意,所以他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无妨,修行者本就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睡不睡都是无所谓的事,你不用拘泥于此事,更犯不着顾忌。” 闰安听此,知晓对方是为了自己能少却一丝愧疚,所以他也没有再纠结于此,道:“不知姐又到哪里去了?” “师姐刚来村子,想必是对这里有些好,故儿便忍不住的出去逛逛,过会儿她便回来的。”林易笑着开口,他接着道:“对了,闰安,不知此村可有什么神秘的地方,如还有没有像我们之前到来的那种枯山或洞『穴』存在?” 对于林易的发问,闰安没有丝毫敷衍,他沉顿着脸『色』不断缄默,许久后才认真回道:“除了那座枯山外,整个村庄便没有什么好的了;其实若不是遇见你们,或许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修行者到底是什么,更不会知道枯山里的那座漆黑石台可以传送人们来往,只可惜我不是修行者,因此也便无法轻易的开启它。” “你想不想修行?” 林易听到闰安心中叹气,严肃问话,然而一旁的闰安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对于这个结论林易没有太多的惊异,毕竟无论对方怎么选择,其实他都会尊重对方;闰安不想修行,这点林易隐隐可以猜到一些理由,毕竟对一个几十年来都习惯了凡人身份的居民来,修行的世界真的太过残酷。 便在这时,闰安敛去了笑意,然后他无认真的祈求道:“我确实不想再牵扯修行的事情,只不过林易兄弟若是可以,还请你带我的女儿修行。” 林易听到他的话有些疑『惑』与不解,随之开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晴还,而且她体柔较弱,我希望她能很好的活下去。”闰安道这里,语气便已开口有些哽咽,他强忍着心中的悸动,接着道:“早在晴五岁时,祭祀大人曾过若是晴的病情得不到延缓与救治,她便决计活不过十岁,我不希望她这么幼就无情的死去,所以恳求你一定要收留她,然后带她修行。” 闰安完便要跪地祈求,但林易早已知晓了对方的用意,所以他提前将其身子搀扶住,然后头颅轻缓地摇了摇。 闰安见林易摇头,心中以为对方拒绝了自己的请求,所以一丝绝望感再次升起,他两眼静静地看着他,就欲开口再求,但就在这时,一旁的林易却忽然道:“你如何能知修行便一定可以让她延续生命?” 对于这个问题,闰安自然不能找到解释的理由去回答,所以他沉默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两人各自沉默,林易再没有丝毫着急与出声,他在等待闰安的回答,所以此时的院便寂静地不带丝毫声响,仿若就在此刻,连同田野外的虫蛙知了都停止了啼叫。 许久后,闰安皱着眉宇勉强回答道:“因为我体验过你在生死之际还能把我救活,因为你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因为我曾感受到你给我服下的丹『药』有着什么作用,那是世俗的什么灵丹妙『药』都不上的『药』,我更相信你可以做到让晴继续的生活下去,哪怕是多一天多一刻多一息也好过没有。” 感受到对方口中语气里的不舍情感,林易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性』格开始有所牵动,所以他终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施救之心回道:“我会教她修行,明天开始我便会教她,直到我离开那天为止。” 闰安闻言心中大喜,他就欲开口道谢林易,然而林易却忽然道:“修行其实并没有你的那般神,而且我更不能保证这可以让晴的病情得到缓解,不过我会尽自己的努力去教她,甚至在有可能的情况下我还可以让师姐尝试着去教她,毕竟我不如师姐,只不过最后有没有效果,这都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林兄弟,我父女二人受你大恩,不以言谢,等到下辈子,我闰安必当报你恩情!” 闰安完,躬身很诚敬的一拜,林易见此,看出了他真的很在乎自己的女儿,所以没有拒绝他的这一拜,而是感慨道:“其实我等都不过是活在昊天光辉的人,又哪里能够什么都做到,人没有下辈子,所以好好活着才是道理。” “晴是个可怜之人,我此生便是见不得可怜之人,所以不用你求我也会试着救她,这点你无需担心。” “哎,何尝不是呢,当年若不是我心软,或许也便没有此刻的晴了吧。” 闰安亦是感慨,他看着那道就要飘向天际的月光,心中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泪花便在此刻缓缓滚落而下。 世人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又有谁知心中的伤心之处? 林易没有嘲笑闰安的哭泣,虽然他早已不再哭泣,他只是目光紧紧地看着闰安,然后无严峻问道:“你晴不是你的亲身儿女,那么你又是从哪里得到她的,此村家户看起来尚且不足五十,别人家的女儿总不至于抛弃吧?” 闰安听到对方回答,眼中骤然闪过一丝痛恨,然后他的脸上出现一抹曾经只出现过一两次的疯狂,咬牙道:“晴自然不是村里人家的女儿,她是我在六年前的一场大雨中拣到的。” 林易听到对方拣到孩,心中诧异万分,所以他继续问道:“拣到?你在哪里拣到一名婴儿?” “此事还要从我们村的一段祖归开始讲起,在我们村的西边横跨着一道龙桥,龙桥看不穿尽头,上面有着无数道的龙形雕刻,栩栩如生,而且只要当一个人仔仔细细的去看它时,它便像是活在了你的脑海中一样,让人畏惧惊恐。” “祭祀大人有言,这座龙桥乃祖先开辟村庄之时的真龙所化,村民平日里都不可踏足上面,更不能轻易地走过龙桥抵达对岸,不然将会有大祸临头。虽然这种言语听起来有些荒谬难以置信,但我猜疑这则传多半是真的,因为就在我拣到晴的那天,我亲眼见过一条长达百米的大蛇出现在龙桥上。” “什么?百米大蛇,那岂不是蛇妖?” 林易骇然失『色』,他难以想象百米长的大蛇有多么雄壮魁梧,毕竟世间又哪里会有这么庞大的蛇,除非是修行的妖,就如不可踏足之地的那颗古树一般,不然决计不可能成长到这种地步,所以他缄默了良久,但又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继续盘问道:“这条大蛇和你口中所的龙桥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条大蛇当时看见了桥边田野上务农的我,所以它脸『色』狰狞的张开血盆大口朝我正面扑来,它想要吃了我,它的身体更是村口的那颗古松树杆还要粗壮,扭动的身子看起来充满了狠劣可怕,当时我吓坏了,甚至连手中的锄具都扔在了地边。” 闰安回忆着往事,他想起了一切,这是跟随他很多年的不堪往事,所以他脸『色』依旧汗如雨下,即便此刻的夜那般冰冷。 林易看出了他的精神出现错『乱』,看着他狰狞而又恐惧的心,然后给了他一道天地之气平复心情,随之轻声问道:“那后来又如何了?” “后来……后来那座沉寂的龙桥突然青光大放,我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一刹那间的可怕,那时的我被吓得冷汗如暴雨临下,我看见了一道青龙从桥梁上升起,然后它亦然猛涨龙口向那条大蛇咬去。” “大蛇没有被青龙咬死,只不过它却阻止了大蛇来到我们村庄,大蛇最后身受重伤,只有不甘愤怒离去,它口中的叫声惨绝人寰,就如地狱的魔音一般,你知道吗,就在大蛇离去的那一刻,它的口中吐了一物!” “是什么东西?”林易刚问出口,整个人便如被浓烟熏得发青的一般,难看至极,而且他的脸『色』更是直接变得像是死鱼一般苍白,充满了难以置信。 ……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月满时,人如妖(终) > 石台古朴无法,一看望去平淡无,只不过就在祭祀大人的金『色』权杖落下阵眼之刻,整个石台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哗啦一声,一道耀眼的金光自黑褐『色』的石台上亮起,而且就在它的转动之刻,满是金光的它仿若便成了一轮太阳。 林易紧紧地望着这座石台转动,心神便骤然惊骇起来。 他之所以惊骇,那是因为此地看起来民风淳朴,乡村气息浓郁,显然是个没有世俗红尘之气的宝地,然而就在这么一个什么都像是最原始般的村与部落里,他却接二连三的遇见了神秘的两座阵法。 一座的白花传送阵法,另一座则是眼前这座祠堂守护大阵。 世间的修行者没有随时光减少,甚至还愈发变得多了起来,然而符师的存在却是不多,毕竟除了听闻师姐简略的过符师后,林易便再没有接触过符道的世界,所以他也可以根据这些简单的现象看出,这个世间存有的符师很是稀少。 况且师姐也曾强调过,想成为一名符师,条件十分艰难。 “此地到底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为何连进村都要破出阵法而入,怪不得这里与世隔绝,如果没有师姐这般强大的修行者来临,又有谁会知道潭水之底存有一朵白花阵眼?真是可惜了这朵白花,竟让此村在经历无数风雨后也未能现世,如果不是先生掌握着世间一切事物,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随师姐一同来到这里!” “符师?等我破开五境,我定要想先生请教一番。” 师姐自然不知道林易此刻心中的想法,她冰冷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石台缓缓转动,其意识感知更如『潮』水一般涌出,然而此番的她无论如何感知,却始终不能察觉到此阵的规律与变动。 这一道神秘的大阵,远非那座白花之阵可,而师姐也只能隐隐猜测出这是一道防御大阵外,而后便再无半点信息可贪。 “月要正空了,只差一息间!” 祭祀大人浑浊的目光大方神光,他左手依旧持住那把金『色』的权杖,头颅高高仰起,目光凝重的看着那唯一一道山谷般的洞『穴』直达昊天,随即只见满满的月辉笼罩而下,照『射』在了那躺在金『色』海洋中的闰晴身上。 哗哗哗哗! 银辉如同一道璀璨的光柱,直落而下,与石台上的闰晴相融。 闰晴隐藏在冰层下的脸『色』面无表情,只不过就在银辉照下之时,她外表凝结起的冰层缓缓融化,一道道蛛丝般的裂痕被月光照起,仿若刹那之间,这些本是坚不可摧的冰层变得脆弱不堪,悄然散成了碎片。 咔嚓咔嚓咔嚓! 厚实冰层依旧还在破碎,那些裂痕势如破竹般蔓延,它们在月光之下毫无抵抗能力,瞬间便覆盖在了所有冰层上。 林易目光仔细的看着月光笼罩冰层,看着那些如似水晶般的冰层碎裂,心中不由开始震惊起来,而且就在他的注视下,那些被几千万道裂痕蔓延的冰层终于彻底崩溃而开,散落了一地碎冰。 冰层彻底崩裂,因此月光下的闰晴便彻底『果』『露』在了石台之上,闰安重现自己的女儿,当下神『色』的激动就欲上前查看。 身旁的林易感受到了闰安的用意,没有阻止他前去,只不过他此刻的目光却注视在了那层石台的金光上,眉宇紧锁,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金光耀眼刺目,与那银辉温柔的月光想必无疑是要炙烈的多,闰安满是焦急,他看着金光石台上的闰晴闭目沉睡,看着她被冰层冰冻成雪白的脸『色』与白唇,心中便无法平静下来。 “勿要靠近此地,闰安速退!” 便在闰安将要走进石台之时,唯一站立在阵法里面保持阵眼的祭祀大人凝重开口,他双目依稀充满光芒,牢牢的看着闰安自远处本来,其光芒瞬间更似烈日中的精纯之『色』,让人望而生畏。 闰安冲跑的很快,他的身体距离闰晴早已只有咫尺之遥,所以他并未在祭祀大人的吩咐下停下脚步,依旧不断向前冲去。 轰隆!! 闰安的身体碰触到了那层浓郁的金『色』,一道铁栏般的金『色』城墙瞬息出现,而且就在彼此接触之时,漫天的金『色』神光迸发而出,使此刻的古朴石台不禁变得绚丽多彩,大放光明。 金光如似烈日爆开,带着闰安的身体应声抛飞,大口深『色』的精血自他口中喷出,像是一轮与昊天之上所对立的血月一般。 砰咚一声! 闰安的身体颤的山体都是一阵摇晃,他直接落在了远处的岩石峭壁之上,带着滚落的石子稀里哗啦的往下而落,随之落在了那条并不平坦的地面上,直接晕眩过去。 祭祀大人两眼浑浊的看着闰安昏『迷』,看着他满口血『液』尽洒,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语道:“你这又是何苦?” 闰安没有多大的伤势,昏『迷』必然也在短时间内;林易转头余光微扫了他一眼,没有上前去做什么,因为就在他回首的这一时间,他看见了师姐转过头来的冰冷眸子。 一眼相视,彼心可懂。 两人身形如风,直接朝金光下的闰晴奔驰而走,而且就在两人靠近金光之时,金『色』光幕像是出现了两道大门,让彼此毫无阻碍的闯了进去。 正中上的月光将要移开,时间显得有些刻不容缓,故儿他们也要赶在月光移走之前复苏闰晴的生机。闰晴娇的身子孤独而宁静,她静静地平躺在石台上,圆润的脸蛋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被冰层封冻一日,从而一身上下的所有生机尽失,但她并未死去,因为她只是封存生机而且绝命。 因此,林易与师姐便来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她安逸的面容呈现在月『色』银辉之下,随之两人的天地之气狂涌而出,涌向了闰晴的全身。 “嗯?”闰晴受到林易二人的天地之气灌溉,体内的经络开始除却冰冻之气,她轻噫一声,无稚女敕秀丽的秀眉突然微蹙,隐隐有了复苏的迹象。 林易清晰的听到了她的轻噫声,故儿清秀的脸上出现一抹兴奋,随之他转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师姐,对其示意了一眼后便带着更加庞大的天地之气蜂拥而上,尽数将其都传送到了闰晴的身体内。 闰晴的身体不断被天地之气蕴育,五脏六腑里的寒意开始退却,整个人的上身与都已恢复常人,况且月光的抚照本是加剧了她化去寒气的速度,因此只要封存在其头脑中的意识被激活,她便自可再生于世。 林易与师姐感受到了晴身体上的变化,但依旧没有丝毫松懈,他们平稳地输出自己体内所提炼至无精纯的天地之气,然后不断向闰晴的体内送去。 于是,时间便在输送中缓缓流逝,夜中的月光也要开始移走,好在此刻的闰晴看去生机早已尽复,林易抬头看了一眼山谷顶上的月光,看着它不断向远处驶去,心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但就在最后一缕月光也要从晴的移开时,闰晴纯净的大眼终于猛烈睁开,而且睁开双眼后的她血目如灯笼,妖艳无,带着一身的浓郁妖气弥漫而开。 …… …… 第一百五十八章 你真的很苦 > 一双红到玫瑰凋零,红到霞光暗淡,红到暗夜沉寂的眼。 闰晴脸『色』平静地从石台上坐起,眸子中的血红之『色』像是占据了理智,她目光看着眼前那些存在金『色』光罩里的人,然后恢复正常并稚女敕的脸『色』开始狰狞起来。 她变成了一名长有血眼的女孩,血『色』让她失去了那份纯真无邪,所以就在片息之间,她的体内连续开辟出了两道椎骨。 炼骨期的修为从她体内爆发而出,林易与师姐的力量成为了她此刻的依存。双只看似婴儿肥,但却白皙如玉无巧的双手从闰晴的身上抬起,然后她带着眼中的那丝血光与疯狂向林易等人扑身而去。 一阵狂野暴虐的气息从她娇的身体内涌出,满身的红光就如血『液』一样汹涌,她像是在瞬息间拂去了黑『色』的夜,使整个祠堂的周围都开始被红光占据,染红了深夜。 林易看着闰晴扑面而来,心中没有半分好与惊异,他转头相视自己那白衣如莲的师姐,然后就在前者临近自己的一刻,双手忽然间青光大放,施展出了他弓结期以来最强大的修为。 一道艳红的暴虐气息像青光汇聚而去,而青光则是朝一道无形的银光涌去,三道光线最终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道旋转的漩涡。 漩涡开始相互吸扯循环,血光开始被青光吞噬,青光又被银光削弱了几分,好在最后时刻青光依旧制止了银光向闰晴扑去。 轰隆一声! 剧烈的响声像是开天辟地一般,两道璀璨对峙到极致的光芒破开了金『色』的光罩,它们向周围那没有任何杂草的峭壁岩石飞去,钝的一声后,两者便一同莫入到了光华的岩石中。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走。 光滑如镜的岩石依旧泛着点点银光。 夜『色』依旧漆黑如墨。 山体终于在很久后有了一丝震动。 便是咚的一声,声音响在了那片光溜溜岩石之内,沉闷而又震撼的声音响起,一道道咔嚓而造成的裂缝从光华的峭壁上出现。镜子一样的岩石表面变得支离破碎,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山体又开始落下了一丝丝散落的尘土。 大山逐渐开始崩溃,巨石轰然倒塌一地,吓得大黑马立刻咬起闰安昏死闭目的身体,落荒而逃。 “你还要护她!” 冷漠的声音清脆细腻,然而在落入林易的耳中后,这道声音便彻底盖过了那边巨石翻滚的巨响声,他有些难以平息的喘着粗气,然后脸『色』坚定下来,道:“师姐不能杀她。” “她现在是什么,你更我清楚!” “她是妖。”林易从闰晴的身上感受到了浓郁的妖气,甚至还有一丝熟悉感,那是相同于子离身上化妖后的气息,所以他接着道:“但她不是一般的妖。” “既然你都她非同一般,那么我就更改杀死她!” 师姐眸光冰冷,她抬起玉手就欲下手斩杀闰晴,林易见此大惊失『色』,可无奈他体内的天地之气实在难以再支撑他抵抗下去,但就在下一刻里,包围在他们身边的金『色』光罩却莫名一闪,让彼此间的眼光都是瞬间一花。 “姑娘手下留情!” 祭祀大人苍老的声音响起,他佝偻的身子站立在金『色』光罩之内,而在其旁边的闰晴不禁又开始有些『迷』糊昏沉,仿佛站着就要倒地而去。 师姐没有去看娇身躯的闰晴,她冰冷的眸子远远望着眼前这道金『色』光线,心中开始忌惮起对方那枯木般的身影,也开始忌惮起对方手中那根金『色』的权杖。 权杖依旧牢牢的『插』在那座石台的洞『穴』里,仿佛就长在了石台中。 祭祀大人瘦弱只剩骨架,他此刻立身于阵法当中,而其周围又被无数的金光缠绕,看去便如一尊活佛般神圣;虽然他浑浊的双眼依旧昏暗,但此刻却锋芒如炬,其沧桑的声音接着道:“晴儿非常人,亦非妖,姑娘可莫要造成无畏的杀念啊!” 师姐闻言冷冷一笑,随之道:“你她非妖,又有何凭证,难不成她一身的妖气都是虚晃?你若没有足够的理由,此阵可护不住她!” “姑娘你错了。” 祭祀大人平静地看着她,随即又摇了摇头感慨道:“此番真是大错特错了!” “殊不知我何错之有?” “姑娘错在坚定的执念!”祭祀大人的左手放开了金『色』权杖,然后他的身子慢悠悠走向那昏昏欲睡的闰晴,闰晴见到有人走到自己的身边,眸中本欲退去的血『色』又有了复苏的迹象。 祭祀大人发现了闰晴眼中的嗜血,所以无奈叹息一声,他伸出了那只枯木似的右手,右手看去平凡无,隐隐有着一丝金光乍现,但就是这么一只右手,却在闰晴的挣扎中使其安静下来。 祭祀大人的右手轻轻放在了闰晴的头顶上,然后闰晴便再次沉睡过去。 林易静静看着这一幕,看着祭祀大人抱起闰晴的身体放至石台上,然后听着后方的满嘴叹息,随之只见那动作极为缓慢的祭祀大人缓缓转过身来,口中道:“姑娘如果执意想要杀死晴儿,不妨就等你从龙桥对岸回来之时可好?” “若是姑娘回来之后还执意要杀晴儿,老朽绝不『插』手阻拦。” 师姐秀眉蹙起缄默不语,直到许久后她才开口,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底气这些话,但我不相你只用一个月的时间便能使我改变想法,我很期待一个月后的现在,我也很想看看到时你还有什么理由阻止我除妖。” “我可以再等一个月,希望她在这个月里好好的活下去。” 师姐完,转身离去,向那道带有幽幽烛光闪亮的山谷外面走去。 林易见此没有开口,他向那石台内的祭祀大人微微拱手,在看到对方的点头示意后,他亦然选择离开了祠堂。 祭祀大人眼看着两人离开,然后浑浊的眸子尽是智慧,他回想起对方先前交战的场景,然后又满是慈爱的看了一眼昏睡在石台上的闰晴,喃喃开口道:“你真的很苦!” …… …… 第一百五十九章 无耻无心无脸 > 祭祀大人闰晴很苦,自然指的是她命运及不堪的身份,指的是她身为极其可怜的女孩,指的是她从到大便是一直身染顽疾,也指的是她每月逢月满时便要发病。 一个年仅八岁的女孩却要默默的承受着六年天生随来的冰寒之苦,而且就在昨日深夜里,她甚至差点被冰封冷冻死去。 那是一段艰难的历程,如果没有师姐与林易不断的天地之气输入灌溉化解冰寒,紧靠祭祀大人根本无法救活于她。 翌日的清晨很绚丽,淡淡的蓝光从山谷中亮起,天际恢复了明『色』。 祭祀大人依旧还在山谷中,他把闰晴的身体移至那栋破旧的祠堂里,看着她闭目沉睡,其魔鬼般面孔上出现一抹慈爱与关怀。 “此次你能活着,并且成为像他们一样的神灵,也是你积了六年之苦所得的福缘。” 祭祀大人看着那就要苏醒过来的闰晴,继续道:“那位姑娘一心想要杀你,但老朽知道她不能杀你,所以我为你争取到了一个月的时间,至于最后你能不能离开这里,还得看她愿不愿意带你离开,希望她能从龙桥之后顺利回来吧。” 林易与师姐昨日便离开的山谷,因此他们此刻都停留在了闰安家。 闰安在天微微亮的时候便已清醒,所以他满是焦虑的便想往祠堂走去,然而林易却让他不要着急,先调养自己的身体。 昨日,山谷被林易与师姐震得坍塌,若非当时的大黑马通灵『性』将闰安运走,也许此刻他早已被那堆『乱』石给震得身负重伤。 当然,闰安本人并不知晓自己欠着院中那懒洋洋的大黑马一个人情,他只是仓促的喝了一碗白粥,吃了几片土豆后便开始询问自己女儿的事,他看着林易道:“晴现在如何了,她活过来了吗?” 林易亦然在边上吃着土豆伴白米粥,满是随心所欲道:“晴没什么大碍了,而且她已经成为了一名修行者,从今日开始我便教她如何修行,这样持续一个月后想必她也能继续行走下去,从而走出自己的道路。” “只要她不断修行应该是可以延续生命的,甚至等她达到一定的境界之后,或许她能彻底去处病根也不一定。” 闰安听到林易开口,当下神『色』激动道:“林易,你的可都是真的?” 林易举起那个破旧的瓷碗,张口喝完了瓷碗中的最后一口白『色』米粥,又用一块崭新的布缕擦了擦自己的唇角,随之道:“自然是真的,只不过现在还得多加注意她的发病时刻,只要等到月满之刻来临,以她目前的修为尚且无法控制自己,从而便会失去理智,所以我会在下个月的月满之时联合师姐再帮助她抵御一次病症,但等到我们离开后,便要靠她自己与祭祀大人了。” “这样吗?”闰安眉目渐尽,心中开始缄默思量下来,直到片刻后他才转了一口语气,道:“其实也该使我知足了,至少这样看起来,总她忍受着冰寒之苦要好。” 林易闻言,轻叹一声没有话,因为他同样对闰晴的遭遇很是感叹,唯独那院外为白马喂草的师姐依旧面无表情,仿佛闰晴的事情并不值得她怜惜半分。 “此番真是太感谢兄弟了,我闰安身份窘迫无以为报,但兄弟还记得我第一次见面时所答应你的事吗?” 林易听此,沉默想了想后不禁又摇摇头,随之发了一个疑『惑』的目光过去。 闰安看着林易疑『惑』的神情,随之便起身离开了那张古朴的木桌。 他走了自家的木门,不知去了何处,只不过就在许久后,他手中却端着一个瓷器瓦罐走了回来。 林易惊异的看着他手中的瓦罐,眼中满是好,闰安见此脸『色』笑了笑,随手轻缓地将瓦罐望木桌上一放,自信道:“这便是我最先答应你的独门秘酱,只要在烧烤时涂上这种秘酱,烤肉的味道决计会好上五分,让你吃上一次便难忘终生!” “噢?这秘酱还有这般神?” “那是自然,等到晚上我们将晴接回,我便动全力再烧烤一次,你若是有兴趣,不如我便趁这个机会将烤肉的手艺尽数告之于你吧,况且我父女二人欠你的大恩早已不能用回报偿还。” “我帮助你们不过都是举手之劳,又岂是为了要你的偿还?”林易听到闰安这些话,清秀的眉轻微挑,接着道:“如果你在第一次被马鞭抽打时屈膝求饶,也许我也不过只是路过罢了,但我见不得的便是好汉,你既然能够忍受那低贱的马夫之毒手,我林易又岂能袖手旁观?” 闰安闻言,心升感动,但便在这时,他只闻林易忽然语气一低,有些尴尬道:“不过至于我在谷中答应你的免疫力修行之事,倒是欺骗了你。” “如何有欺骗之?” 林易看着单纯的闰安,叹气解释道:“因为这个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免疫力之法,如果紧靠免疫力便可万法不侵,那修行还有何用?” 闰安听到林易之言,心中大感不妙,他伸出自己的双指颤抖不已,面『色』铁硬的遗憾道:“你当初可是过要教我的,怎么可以做骗?” 林易看到对方失望的表情,满是正直道:“你若要学,自然也是可以的,只不过那法门一般都是天生具备而来,因为只要一个人足够无耻,无耻到不顾自己的脸皮与自尊,那么他便算是成功了。” “所以你才会像现在这般无耻厚颜不要脸?” 泥窗之外,传来一道清脆动人的声音,声音充满了嘲讽与鄙夷。 林易听到此话,转头看向那白『色』身影依旧在为白马搬弄青草,然而便是师姐的这样一句话,却让其骤然间勃然大怒起来,他愤怒道:“我无耻那是我的骄傲,我承认在你面前是表现的较无耻,但无耻归无耻,又如何厚颜不要脸了!” “无耻便是没有羞耻之心,你连心都没有,又哪里还会有脸皮?” …… …… 第一百六十章 古松下有石 > “你他妈的才没有心!” 林易看着院外的白衣束装师姐,不知是因为太过愤怒,还是对其真的很生气与不满,张嘴便是一句大骂道。 师姐闻言,冰冷的眸子逐渐冷却,脸『色』当即变得不是十分好看。 单纯的她没有听懂师弟口中那句‘他妈的’是为何意,只不过即便如此,她终归能够感受到了对方口中的不善之意,所以她沉默了片刻,随之玉口轻启问道:“你刚才在什么,再一次我听?” 林易听到师姐语气生硬,心中暗道对方是不是听懂了意思,所以他有些顾忌并恐惧的思量片刻,随之面不改『色』道:“额……我刚才……我刚才什么也没。” “好了,闰安,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去看看晴才是。” “如此也好,我实在有些担忧她的安危。” 到晴,闰安的脸『色』便会变得有些焦虑,他走出自己的院,然后牵出那匹跟随到来的大棕马,准备就欲向祠堂赶去。 林易走出屋子,走到大黑马的旁边轻轻拂了拂它的马鬃,随之就欲跨马而上,然而便在这时,一只秀丽白皙柔若无骨的玉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到了他的肩上,只闻师姐淡淡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学来这么多我闻所未闻的词汇,但是我明白你用它们的时候是无愤怒的,所以它们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师姐着,林易心中便知有些不妙,于是对方在微顿了一口气后,接着道:“既然我知道它们的意思不显友好,那么你是不是该详解其意之后再走?” 林易闻言,一本正经的转头头颅,然而就在他转头之前,他便看见了眼前这位近在咫尺的师姐。 他目光认真的看着她的眸子,两眼对两眼,但林易发现她的眸子真是好看,好看的透有一种圣洁的光,就像一块精纯干净的墨『色』宝石,上面泛有点点白『色』的高光,明净而透澈,映出了自己的身影。 师姐发现了对方看着自己,她亦然发现了对方眼中的那抹情意,于是她也无认真的看着林易,像是要从他深邃的眸子中看出什么道理。 两人面对面的宁静相视,师姐的秀手依旧停留在他自己还要低矮几分的左肩上,在她的鼻间有些轻微细腻的呼吸声,林易感受到了对方身上传来的阵阵清香之气,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所带有独特体香。 于是,某人的鼻子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认真道:“师姐,你的眼睛可真好看,但你为什么总要用白纱遮住你的脸呢?” 师姐感受到了对方口中的认真,所以没有生气,她亦然认真的看着林易,然后轻启玉口道:“你知不知道看我眼睛的人,都会死得很惨!” “啊?”林易惊呼一声,忽然觉得背后都是一凉,他被师姐的这句话语吓得不轻,然而便在此刻,他不禁又想起了自己还在寮城时,师姐差点用眼神将堂堂储界期巅峰的唐国良杀死。 那是一种异常可怕的眼神,仿佛带有什么魔力,让人生畏。 所以,林易有些脸『色』难看的收回了视野,再也顾不及对方身上的那些清幽香气,他赶忙向后退开了两步,左肩更是一扭便将师姐的右手给摆月兑,随之带有顾忌道:“师姐,你还是离我远点吧,虽然你的眼睛真心好看,但我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去当赌注,不该看,实不该看。” 师姐见到对方退却,冷漠的眸子微微表示不屑,道:“怎么,现在你又害怕了?” “我那不叫害怕!”林易皱着眉峰争辩,他看了一眼身旁那纯净如莲的师姐,随之便牵着大黑马便向院外篱笆走去,而就在他将要离开之时,他忽然又回头道:“我那叫有自知之明。” “你似乎还未解释之前的事情。”师姐静身站在院里,修长的身躯望去婀娜多姿,无好看。 “其实那真的没有什么,老先生得对,师姐你就是太执着了。” …… …… 林易与闰安骑马离开了院,前往山谷祠堂而去,但师姐没有走,因为她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去见那个充满妖气的女孩,所以她牵出了踏雪白马,向村中的东面奔腾而去。 东面是她没有去过的地方,而那里也有着茫茫大山沉浮。 大坝村的人们喜欢前往村东面大山,因为他们可以从大山里面狩猎到猎物,而且他们也喜欢往山里奔跑,山里面不仅有着各种各样的动物,同时也有着各式各样的野果存在。 白马奔驰的速度一如既往的快,脚下的四蹄踩踏在村中的鹅卵石道上,发出了一声声的畅响声,师姐依旧白衣束装着身,英姿飒爽,白纱裹在她的俏脸上,遮住了她的容颜,但却使其充满了神秘感。 满头如瀑的青丝散落于她的后背,随着白马的快速奔驰后,迎面拂来的大风不禁将其轻柔的发丝随风吹动起来,而且舞动时的青丝一眼望去,就如大海里掀起的层层海浪,十分美丽。 大坝村的村口近在尺咫,师姐用余光撇了一眼空中那尚且还未彻底变得炙热的艳阳,随之便又轻跨了两下白马月复间,使白马的跑动速度愈发迅猛起来。 呼的一声后,白马直接穿道而过,它的身影无快速,只给道上的人们留下一道白『色』影子。 一名看去年龄并不大的男子从屋中走出,他看见了那道一闪而逝的白影,但他看不清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他很是好的眺目遥望,想看看那远离村中的白影到底是什么,然而无论他怎般眺望,都无法再看见对方的身影,因为就在眨眼之间内影子已经拐弯道路,彻底离开了大坝村。 师姐骑乘在白马上,白马蹄踏于黄土间,一阵浓郁的烟尘从道上卷起,劲风吹动了那道边两岸的各种青草稻穗。 一颗独立的古松出现在远处,古松的躯杆笔直竖立,它安静的生在道旁边,树下却安有一快并不是很大的石头。那是一块人工摆设而成的石头,石头边上有着一堆火烧的炭灰痕迹,而且就在这堆炭灰的边上,还摆有两大盘丰富贡品。 师姐手提马缰,一人一马不断驶向那颗古松,而就在她达到古松面前时,她的眸光便直视着这两盘贡品,然而不断思索起来。 …… …… 第一百六十五章 境,莲花境,师姐的境 > 银光一眼望去并不明亮,只是稀薄淡然的从潭水之底缓缓升起,然后开始照射到潭面之上,一阵光明大放。 潭中水光粼粼颤动,带着散落而出的银光散落到四周的树木绿叶上,一阵磅礴的生机蓦然自潭水周围升起,地面上的那些枯叶迅速由枯黄变成了绿色。 一支支幼女敕的新苗从肥沃漆黑的土壤中生长而出,而然刹那之间转化成了一颗新生的树,树上面绿叶碧色清脆,转眼间便开出许许花苞,像是那些花儿都要盛开。 银光依旧闪烁如星芒,愈发明亮耀眼,直到幽潭周围一圈都长满了碧绿色的青女敕树后,这里看去早已一片生机盎然。 踏雪白马在僧林的远处吃着青草,本是怡然自得的潇洒神态,而随着幽潭那边的生机扩散到它这边时,一种怪异的现象开始出现在它的嘴巴之下。 白马一口吃掉了地面上的那些青草,可没等到它将口中的草末咬碎吞下,那些青草便又在瞬间复原生长了出来,大白马看着这些青草横生,故儿有些错愕的摇了摇头颅,它眨动着自己那双墨色洁净的眸子,然后又张嘴了吃掉了生长出来了青草。 青草很真实的被它咬碎在口。 青草刹那之间又很真实的生长出来。 大白马终于确定自己先前遇到的事迹都是真的,所以它满是惊愕的失蹄奔跑起来,向幽潭的远处跑得远远的,像是被这一幕给惊吓住了。 师姐依旧卷缩在清澈透亮的潭水里,并不知晓水面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意识感知不断扩散,从十米范围到百米之远,然后又从百米到达了千米,千米之外的森林存有生物,各种弱的妖兽及自己那匹大白马也在。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此刻竟可以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那么远的生命气息,按照她原本将近五境的实力,本该只能模糊感受到千米远的气息罢了,而今不同,因为她很清晰的看见了那些千米外的生物,甚至就连两千米开外的气息她也能模糊感受到。 “难不成自己的意识感知提升了?” 师姐沉浸在湖水里,身子一动不动,银光在她的身上无尽绽放,渐渐看去便如一个巨大的光源,照射在森林的无尽周围。 哗啦啦! 许久之后,清澈的潭水骤然掠动起来,像是煮沸的开水,然而谁都可以看出此刻的潭水并没有被烈火煮沸,因为在水光掠动的潭面上,寒气不断升起弥漫,仿佛充满了寒冬腊月时的那般冰冷。 潭水的确很冰冷,但始终未曾结冰,原因便在师姐的身上。 师姐全身都凝重在自己的意识上,整个人潜伏在那潭其实并不太深的幽潭清水里,她在面临着一种突破的契机,那是一种突破到五境的气息。 每个修行者都渴望突破五境,只有五境之外,才是一片全新的天地。 哗的一声后,一缕银光像是实质般照射而出,拂在了周围的一颗树上,一朵娇女敕的花朵从潭水外的那颗树上绽放,然后整个树再次长大,瞬间长高到了五米开外。 树变成了茁壮的大树,大树上面绿叶树枝纵横,它们茂密而新女敕,相互交织在一起,而且就在这碧绿新女敕的大树上,散出了许许星光,晶莹剔透。 昊天上的阳光无法穿透茂密的绿叶而抵达幽潭,故儿只有师姐从潭中射出的一缕缕近乎实质的银光,银光不断落在森林的四周,潭水外的将近几百米内生机迅速覆盖而开。 一朵朵美丽的花卉从大树之上盛开。 一朵朵美丽的花卉从青草丛中盛开。 一朵朵美丽的莲花从那潭安逸下来的幽潭中盛开。 白色的光,淡雅的花瓣,清香的莲花之味,阵阵实质浓郁的银光,清幽宁和的幽潭,外加突然从潭水中收缩的银色光球。 银色光球覆盖在整个幽潭之上,形同一个光罩,但便是这样一个光罩却像是阻隔了一切,无人可以用视线透过光罩查看,无人可以看见就欲盛开在潭中的那些白色莲花,仿佛这个光罩遮颜住了一切。 师姐意随心动,白皙的身体依旧卷缩在潭中,卷缩在那道银色的光罩之内,她在刚入水潭之时,便感受到气泡所带给她的契机,所以她沉吟在境界的突破之中。 五境的突破太艰难了,况且她修行本是只有短短四年,她不敢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突破出五境,毕竟她先前虽然距离五境这道万千修行者都期盼的门槛只差一步,但就因为这一步,她入世长久以来却始终没有半点思绪,好似五境阻隔着天地之间所无法逾越的巨大沟壑。 昊天便如五境之外。 她便是站在昊天之下仰望五境的大修行者。 银光愈发璀璨闪烁,照的整片密林都是银光闪闪,碧绿色的树木收到这份银光照耀,霎那间便猛烈暴涨起来。 新生的树木从五路米长到二十三米,而最原始的百米苍天大树则是从百米长到了一百五十米,它们依旧还在生长,成倍的长,像是要刺破天穹,接触昊天。 轰隆一声! 覆盖在潭面上的银色光罩突然破碎,碎成了无处的银色光片,它们闪落于漫天,闪落在漫天的碧绿世界中,给予着它们无限生机,使它们有了修行的潜质。 银光在潭中悄然退却,光罩猛然破碎,碎了一世界的光片,露出了那潭幽然安逸清澈的水潭。 水潭不再空旷,满潭的白色莲花横生在水面上,一朵两朵三朵十朵百朵…… 数知不清的美丽莲花在潭面上绽放,洁白如玉,莲花之下没有辅助,也没有供它们成长的花梗,它们只有一朵朵美丽的花瓣,而在花/芯之中散发着一丝丝银光。 银光淡如稀薄的云雾,不刺眼,但却明亮,然而并无人知晓,这些散发在花/芯中的丝缕银光代表的便是师姐对五境之外所领悟出的意境,这是无数修行者都无法触及的意境,意随心动,使此刻的师姐更在潭水之底看见了五境之外的一丝浩渺希望。 那是很细微飘渺的希望,可对仅仅修行不到五年的她来,已是十分足够。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修行便如上山打老虎? > 世界之大,无不有,在修行界本就不缺乏各种各样的天纵才。 林易不是什么特别显赫的贵族子弟,他自便与子离一同生长在穷困聊老的僻远山村,十岁开始便要独自上山打猎为生;他也不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修行天才,不然他也不至于在堂堂的修行圣地苍冥宗被陆羽击毙,随之更是被人扔下山谷。 倘若不是子离不离不弃的对他,或许他早已血溅山崖,白骨荒落一地。然而,他的师姐却不同于他,因为她才是真正的修行天才。 四年合气,五年将至时,距离五境只有一步之遥。 那是短短的一步,无接近,但也异常遥远。 近的便如一道短距离的木桥,轻踏几步便可走过;远的又如天涯海角,没有心境与契机的寻觅,很有可能终生都无法逾越。 在师姐的体内,天地之气早已无圆满,五个银光闪闪的骨节在其脊椎上发着亮光,然而便在这五节之上的第六节处,那颗看似如同舍利一般的骨节却只有淡淡的银光散发,看起来虚弱至极,就如一场大火焚烧过后所剩下的火红碳堆上的幼火苗。 潭水上的莲花白皙无,花/芯中的光华不断耀眼绽放,它们散发着愈发浓郁的银光,像是要变成一盏银光闪闪的神灯。 便在这时,莲花下的潭水又从安逸中剧烈颤抖起来,它们不断颤抖,层层跌宕起伏,仿若要将潭面之上的莲花震得飞溅起来。 哗啦啦! 潭水更加猛烈,掠动的速度便如蔚蓝汪洋里的海浪翻滚,白色的莲花被水波颤抖起来,似乎就要被浪花席卷到岸边上去。 又是哗啦一声! 银光突然从千百朵的莲花/芯中绽放,仿若无数道月光自碧绿苍翠的森林里升起,如若不是苍树顶端的茂密树叶遮挡,这些银光便会直逼蔚蓝苍穹,让慰藉蓝天上的炎炎烈日也黯然之色。 师姐依旧潜伏在水潭之底,的身子白皙光华,就如一具通体都由碧玉雕刻而成的晶莹之躯,只不过她的身上依旧有源源不断的银光散发而出,像是这些银光便是她的一切道之根本,而就在此刻,她早已做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她的俏脸满是沉思,那双圣洁的眸子紧闭,仿佛此刻所有的意识都在悟道之中。 …… …… 大坝村的祠堂山谷之内,林易与闰安一同看着那早已活蹦乱跳的闰晴。闰晴早已恢复神智,而且在她身上,那些凶狠的疯狂之意也早已不存半点。 从昨夜的生死之际,到今日却成了一名实实在在的炼骨期修行者,不得不这场戏剧般的变化实在有些骇人听闻,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闰晴此时尚且只有八岁半的年龄,仅以此年龄便成为一名林易十七岁方达到的炼骨期,可以她修行的未来一片光明。 世间的修行者无数,大家族以及宗派内的子弟大约六岁开始便会进行试探性的接触修行,林易是个穷困潦倒的打猎娃,如果不是他多年经历生死所积累下来的磨练与身体条件,也许在十六岁时也不可能被万众瞩目的苍冥宗选中。 那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沧桑历史,在林易生活的村子中,谁都不会预料到他和子离这种类似蛮汗的青年会被大宗派选中。 但世事造化弄人,有时候福运更是会来的很突然,因为他和子离双双入选,而且成为了天青峰的首席弟子。 林易看着眼前这名天真无邪的女孩,看着她乌溜溜且纯净如墨的大眼睛,看着她丝毫不惧自己就在昨日还面临着无尽危机与死亡,心中的感叹便如大山压来,他要教眼前的女孩修行,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晴,你愿意与哥哥一同修行吗?” 林易随意笑笑开口,随即便弯下了腰肢,他伸手抚了抚闰晴那并不健康的枯黄长发,细心的将闰晴额前的几率凌乱发丝抚向她的耳根,清秀的脸上多了一分怜惜。 闰晴听不懂修行的意思,因为她还,但她可以感受到林易清秀脸上的那抹淡笑之中所带有的善意,所以她认真的想了想,随之有些好问道:“林叔叔,晴愿意和你修行,只不过晴并不知道何为修行啊?” 林易闻言,顿时暗道自己有些范糊涂,他尴尬的笑了一声,道:“晴不用叫我叔叔,其实我也你大不了多少,你以后就唤我大哥哥便好,至于那修行之意,的普通点便是等晴到一定境界后,你随手就可以把山中的猛虎一拳打死。” 不知是因为老虎二字太过恐怖,还是在听到林易出要打老虎,闰晴突然间摇了摇头,有些怯懦道:“大哥哥,晴可不可以不打老虎?” 林易知道女孩在没有发病之前心善至极,所以不禁冁然一笑,解释道:“晴当然可以不用上山打老虎,那不过只是哥哥用来修行的一个喻,并非是真的要晴去打老虎,当然了,只要等到晴长大后,你也可以用自己强大的修为去照顾全村的人,包括你最亲爱的姥姥与父亲。” 闰晴听到修行还可以助人为乐,顿时便笑逐颜开,可爱的脸颊望去竟像是长出了两朵灿烂的太阳花. 于是,她急忙一把扯住林易的大手,着急道:“我愿意,我愿意,晴愿意和大哥哥一起修行,不如你现在就教我修行吧?” 林易无奈的摇了摇,但其清秀的脸上却始终充满了溺爱与微笑,那是一种对自己亲人般的溺爱,只不过此刻在面对修行这种大事时,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所以他满是认真的教育道:“晴要牢牢记住,修行便如种植水稻一般不可拔苗助长,因为那样的稻苗只会月兑离水土滋润,从而枯死。” “修行需要脚踏实地,万不可急于求成,而修行之道之所以使人们变得强大,那都是因为昊天的照耀与庇护,昊天是公平的,它给予人们修行的法门,所以它自然也要让人们在它的束缚下修行,晴刚刚进入修行之道,应该好好的打好基础,这样方能在以后成为一个强大而有用的人。” 闰晴很乖巧,虽然她在听完林易的话语后,依旧有不明白的地方,但她总算是明白了对方口中的大意,所以她急忙点了点头,有些泛红的脸也变得无凝重,严肃回道:“晴一定按照大哥哥的去做,一步一个脚印。” …… …… 第一百六十七章 照亮东山,光华万丈 > 林易见闰晴如此乖巧听话,心中便对眼前这名可怜的女孩愈发爱护,他再次宠溺的模了模头,随后抬头望向山谷之顶的深蓝色昊天,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天际带有一抹淡淡的昏黄色,林易眼看着一日时间又将流逝,心中不由开始暗暗感慨起来。 闰晴的修为刚入炼骨期,只在一夜之间便彻底巩固下来,那是她完全吸收了林易与师姐天地之气的后果,只不过让林易有些惊异的是以对方这较弱瘦的身体,却为何一点事后的副作用都没有? “她既然是从大蛇口中吐出,那么这些表现应该也是正常的,只是为何那条大蛇六年过去却始终都不再出现过呢?” 林易心中自语,满目沉思,他看着天际那头逐渐变得深蓝的颜色,目光迷离。 便在这时,那身在石台后方的祭祀大人突然将那把金色的权杖握起,随之对道:“少年来到大坝村,可是为了你背后的脊骨之事?” 林易听到后方传来的声音,本是出神的心绪骤然恢复,而且就在他的恢复之余,甚至还在心中出现了许许震惊,他满是惊异的看着眼前这名瘦骨嶙峋的百岁老人,看着对方白眉下的那双浑浊的双眼,就像是看见了无数的睿智。 所以,林易微顿了一口气,有些困惑问道:“老先生为何这么?” 祭祀大人闻言,随手将那根沉重的权杖握入左手中,他微微向前跨了几步,跨出了不知是哪位符师安在祠堂的石台阵眼,他悠然道:“少年与姑娘都是世外之人,老朽虽是一辈子都不曾踏出大坝村半步,但也知晓外面的世界定当充满繁华与喧闹,不像大坝村这般与世隔绝。” “大坝村很好,民风淳朴,老朽生活在这里百年之久,这里是生我养我之地,人们更是供我成为村中祭祀,甚至村长还要更加受到尊重,所以我愿意一生都留在这里。” 祭祀大人浑浊的目光迷蒙如雾,外加夕阳的普照不禁又变得愈发金光起来,仿若两个显眼的太阳,他回首看了一眼那满目错愕的林易,微顿了一口气后便又像是在回忆着自己的故事,他继续道:“其实在很久以前,老朽便曾想离开大坝村过,而我也是这里唯一一名知晓枯山山洞中的漆黑石台便是莲花传送之阵。” 林易听得很是好,故儿未曾开口打断他的话,他只是眼光认真的倾听,哪怕是一旁的闰安与晴都安静下来,四目锁定在了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祭祀大人身上。 便在此刻,身前那手持权杖的祭祀大人缓缓叹了一口气,他萧瑟的背影也像是随着这口浊气的吐露而变得有些落寞,一种世事沧桑的感觉从他身上流露出来,让人心升敬畏,毕竟他可是一位生活了百年的老者。 于是,祭祀大人认真地看了一眼眼前那道并不宽阔的山谷,随即突然头也不回的向林易问道:“少年可知为何老朽不离开这里吗?” 林易听此,沉默着好的脸色摇摇头,祭祀大人没有回头看见他摇头,但他却像是知晓了对方不知道一般,所以他便很自然的轻笑了一声。 祭祀大人的笑声很不好听,不仅无苍老而且带有沙哑,这是一种很刺耳的声音,仿佛厉鬼的笑声一样,然而,此刻站在祭祀大人身后的三人并未有什么反感与恐惧,因为他们心知肚明眼前的老者是位仁慈的百岁老者,是位领导大坝村走向光明的祭祀大人。 刺耳的笑声仅仅只是短短几声,而等到几声过后祭祀大人便又忽然严肃了下来,他目光迷离如云雾,遥望前方始终不曾回头,但就在片刻之后,他却缓缓道: “老朽之所以不曾离开,其实是因为六年前的那一场大雨。” …… …… 大坝村的东山之上,一片原始密集的森林生机盎然,那片森林里面没有多么强大的妖兽,更没有什么出的灵药珍,它不过只是一片古树苍天的茂密森林,林叶繁盛之地。 森林的外面有大风掀起,大风吹动了森林顶端的树叶摇曳摆动,一阵阵形同海浪般的巨大声响从树叶中响起,震得那些潜伏在森林里的山猪妖狐都是一阵心惊胆颤。 森林里面没有强大修为的妖兽,但森林外面响起的声音形同远古妖兽鸣叫,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潜移默化,本是明亮淡蓝的天际却忽然变得无暗沉起来,像是一道巨大而无形的大手遮住了光线,乌云齐涌一般。 森林外的树叶被暗沉的暮色照下一片阴影,无论是新女敕的绿叶还是深色的绿叶都在此刻变得暗淡无光,只不过在此刻的森林之内没有黑暗,因为这里充斥着道道像是月光般的银辉,绚丽而璀璨。 踏雪白马摇曳着自己那条飘逸的长长尾巴,一直孤身站立在那道光源的远处,它墨色的眸子没有任何表情与闪动,只是紧紧地看着周围这些青草都已长到自己的四驱那般高,可却始终没有再咬上一口。 美丽的幽潭看去银光闪闪,一片碧绿加清香,本是枯叶落地的潭边周围长满了一颗颗的大树,而在这些新女敕的大叔上又长满了飘香的花卉。 这些花卉很是清香,由不知名的大树盛开,只不过相于这些清香的花卉,那潭水中千万盏如似神灯的莲花无疑会显得更加美丽神圣,毕竟那些莲花的花/芯中都点燃着一朵朵火苗似的银光,而且这里有半数的莲花早已不再漂浮在清澈的潭水面上,因为它们都像是长了羽翼一般飞在半空,看起来很是异。 师姐闭目沉浸,就如一尾安逸的鱼,她始终卷缩着自己的身子,白皙如玉的身上银光毕露,只不过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她身上的光线已是耀眼如太阳,一颗不同于金色的太阳,而且随着这些银光的散发普照,她不仅让古树开始生长,让莲花迅速绽放,她更是将整个即将融入黑夜的东山都彻底照亮了起来。 而被照亮的东山,再无日夜,因为它光华万丈。 ……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六年前往事,一场龙蛇演义 > 万丈的光芒照亮了森林枯寂,给予了森林中的暗夜光线,银色的世界充斥着道道神韵,而且神韵在万物感触起来,宛若圣洁如冬季的飘雪,干净的让人足矣升华灵魂。 幽潭上的清水不断掠动,掠动着漂浮在睡眠上的莲花,莲花/芯中的银光依旧如似神灯普照世间,光线看起来虽似点点星光荡漾夜间,但千万盏莲灯在合一之后,无人可以想象它最终的明亮程度会到何种程度。 一朵朵白皙的莲花从水潭上漂浮,带着旋转的光,每一朵莲花都长有十二片相同的花瓣,像是昊天所定的圣洁之物。 林易不知道这些莲花的存在实为何意,更不知道此刻的师姐在踏足五境之外的神秘契机,因为此刻的他正骑于大黑马背上,满脸沉思。 在他旁边,闰安与闰晴共骑大棕马,他们父女间有有笑,无欢乐。 夜色漆黑,星光灿烂,道道银色的光辉从夜空落下,覆盖在了此刻满是虫鸣啼叫的田野,覆盖在了围绕大坝村四周的群山,也覆盖在了此刻身在马背上逍遥慢行的林易三人身上。 祭祀大人不喜骑马,或者他年龄老迈,上马背实在有些困难,故儿他依旧持着自己那根金色的权杖步步走出山谷,走向了自己的家。 祭祀大人的脚步很慢,慢如蜗牛,但无人知晓他只是步伐跨出的很慢,其实行走的速度丝毫不亚于一名健壮的青年男子快速行走。 “闰安,你觉得老先生的话,有几分是真?” 两岸稻穗随夜风摇曳,银光如幕,但就在祥和宁静之间,骑乘在大黑马背上的林易突然开口问道。 闰安听到林易的疑问,心中开始回想起祭祀大人先前所过的话,他没有再与自己的女儿欢乐笑,片刻之后认真道:“既然是祭祀大人的,我觉的十分可信。” “十分可信?” 林易皱了皱轻眉,接着有些疑问道。 “那么,你认为祭祀大人是在撒谎?” “老先生没必要对我撒一个毫无关系的谎言,他既然都已猜到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复骨一事,想必也是个大智慧之人,可惜了他一生忠诚此地。” …… …… 早在之前,当祭祀大人出自己不曾离开大坝村的原因是由于六年前的那场大雨时,首先惊异的非是林易,而是那身旁一直不曾开口的闰安。 闰安是大坝村的村民,只不过他从来不讨居民喜欢,因为他总是会失忆,而且失忆之后的他癫狂的像一个疯子;无人愿意和疯子一起做事,更无人愿意待在疯子面前心怀惧意,他们恨不得避而远之,因为大坝村的人都很讨厌不理智的人。 当然,大坝村的村民只知闰安会癫狂,但却不知他的病源于何处。 六年前,依旧是干旱炎热的夏季,本如常人无恙的闰安下田锄地,那一年的太阳格外炙热,满是火光的它便如一颗巨大火球,使得大坝村的居民都开始心升绝望,因为像这样猛烈的太阳,不出几日便会将这里的所有稻穗高粱烧死。 那一日,烈日当空,大坝村的村民唉声叹气,一切都如往常那般平和而毫无新颖,然而闰安却依旧带着锄具下了田地。 闰安是村中出名的勤劳年轻人,况且六年前的他尚且未曾到达三十岁,一个弱冠出头的年轻人本就潜力无限,然而突然从西边龙桥出现的那条大蛇却改变了他的一切。 那是一条长达百米有余的大蛇,腰肢粗的便如一颗古树苍松,闰安不知道它为何出现,它只是横跨在那座龙形雕刻的桥梁上,张着巨嘴狰狞咆哮,两只像是灯笼般的大红眼睛让人看见便要胆怯。 闰安看到了大蛇的来临,因此他变得骇然惊惧,他扔下了自己手中的锄具,整个人便如被吓得木然而不知所措。 大蛇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它粗壮的身体想要游过龙桥之上,然而龙桥上突然迸发而出的绿光阻止了它的通过,所以它很愤怒生气,其叫唤的声音更如凄厉悲歌。 它两眼血红,漫无目的的咆哮,眼中像是点燃着妖艳的光;它更是在桥梁上摇头摆尾,巨大的蛇尾震得龙桥都像要折断,闰安一生务农,根本不曾见过如此恐怖的大蛇,甚至他连山中的老虎都不曾见过,又哪里能够在大蛇的威压下活动自如。 他颤抖的双膝软如棉花,无法从满是肮脏的田野里站起,他看着桥上那道距离自己不过二三十米的大蛇,看着它愤怒的张嘴就欲朝自己这里扑来,心中的恐惧骤然攀升,从此吓破了胆。 那是陷入极其恐惧后的恐惧感,让灵魂都被分裂,闰安没有丝毫的抵抗之力,因此留下了健忘的后遗症。 大蛇肆虐着粗壮的身体,声势骇然,闰安一阵冷汗淋漓,身上湿的正如河中刚刚打捞上来一般,他很想站起来逃跑,只是他在第一次成功的站起来后,昊天便又开始捉弄于他,因为那沉寂了不知多少风雨的龙桥突然大放青光,而就在青光之后,一条绿色的长龙再次冲天而起。 这是一条威严的绿龙,但身形看起来却没有大蛇那样长达百米,然而它却可以肆意的飞跃半空,而且它张大后的龙嘴可以吐露无数青光,使闰安再次被惊吓的瘫软在地。 连续两次被大型的生物惊吓住,闰安正常的意识早已癫狂,他茫然的看着桥梁上的龙蛇大战,看着大蛇的粗壮脖颈被绿龙撕咬的鲜血淋漓,耳边听着它们愤怒而悲壮的惨叫,自己那颗平稳的心首先开始崩溃。 那场龙蛇大战持续不久,但对闰安来每一秒都形同度日如年,毕竟他本是一介凡人,根本不如师姐那般身处妖穴而不动声色,因为他在无恐惧的形势当中,连一点的镇定自若都做不到。 他亲眼看着绿龙将大蛇咬的支离破碎,看着绿龙又将大蛇的半道身子都撕咬的白骨嶙嶙,看着大蛇躺在桥上痛苦嘶鸣而奄奄一息,看着大蛇最终口吐人婴无奈退走。 于是,他也慌张站起身子快速退走。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逆光 > 闰安听闻林易要与自己一同前往丧礼之所,先是脸上一愣神,随之便又轻露了一丝笑意。 愣神是因为对方的提议有些太过突然,毕竟对于丧礼这种事情,实在不好让一个毫无亲戚关系的外人参与,故儿闰安之前满面都是尴尬,而之后的笑意显然是因对方愿意不忌这是丧礼,选择一同前往。 林易看到了闰安脸上的表情变化,满不在乎的继续道:“好了,我们走吧,别让院子里的人好生难等。” 闰安闻言,满是感激道:“的在理,那我们便走吧。” 二人跨步走出只有柴火燃烧的漆黑屋子,而在闰安与林易走到院子后,前者又与闰辛寒暄介绍了几句,随之三人便走出了院中篱笆,朝村中遥遥走去。 今晚的大坝村有些喧闹,或者自从村中出了些大事之后,人们便会纷纷走出房屋,然后朝事发的地方而去。 闰辛的家靠村口,而在出了村口后便是东面那条道,因此,闰辛的家与闰安家就有了一些距离,当然,以他们那种急匆匆的脚步,再远的距离也会缩短无数的时间,所以在一顿饭都不到的时间后,三人便已来到了满是人群嘈杂的闰辛家。 如果此刻三人之中谁的心情最差,那么无疑是前来邀请闰安的闰辛,但若是要到水的心情最好,那自然是林易无疑,因为他虽然在路上听到了闰辛的详细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实在太过荒唐离谱。 一个好好的活人自东山中消失了? 更为异的是他先前还有一名同伴在一起,只在晚霞飘荡的一个时辰内消失了? 林易心头充满了疑惑,那事对这件事情的疑惑,只不过他并没有严明出来,毕竟他本就是刚到大坝村的外人,也不想随随便便参与到事情当中,而且若是调查起事情来又得罪了人的话,岂不自找苦吃,并惹得一身臊气? 他不曾吃的那般空闲,他更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所以他在随着闰安一同进入到闰辛的家后,便沉默不语,只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这一切。 大坝村的人数自古以来便不多,每家每户几乎都只有一个孩,如此繁衍生息,如此循环渐进,便造就了现在这个整村都不过百户的现状。因为人数有限,这里的人们闭眼都能认出对方是谁,故儿即便林易以沉默者的身份站在闰安旁边,但终究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如那名曾经在林易进入村庄之时,便前去向祭祀大人告状的健壮男子。 男子名为闰无声,是个农夫无疑,但他的身份却是之闰安闰辛阿牛,乃至那早已消失的闰哥都要来的重要,因为闰无声是下一代祭祀的候选人。 这一代的祭祀大人已经年过百岁,整个人望去便如骷髅一般,苍老无,林易见过此村的祭祀大人,所以很明白对方年数已是不多,只不过他并不知晓远处正盯着自己看的男子是村中下一代的祭祀候选人。 祭祀是谁,这个问题对于大坝村的居民而言很重要,因为他们选村长都没有这般认真,只是对一个来这里只为复骨的修行者来,他根本不在乎祭祀享有什么样的好处与地位,林易是那个来到大坝村复骨的修行者,所以他一心期待着一个月后的日子到来,好让自己早些完成复骨一事,早日回到修行界中。 茫茫修行路,未来渺茫如雾,林易自然不会轻易言败,但修行终究是修行,又岂是平日里的呼吸吐气那般简单的? 喧闹嘈杂声陆续传来,闰辛的家早已挤满了村民,林易与闰安难得的找了一个位置站着,殊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们帮忙。 闰安的脸色一直不好,不知是因为担忧失踪的闰哥之事,还是因此地堆积太多的人,故儿被院中的热气闷热的有些难受,他满是担忧的抬头向屋中望去,时不时搓着手心里的汗液。 林易身在闰安旁边,安静的就如一座木雕,俊秀的面容依旧秀气,深邃的目光直视过往人群,一道女子的哭泣声从屋中传来,响在满是叫喊的无数声音中,林易是修行者,所以清晰的听到了这道模糊又被扭曲的声音。 声音是红花的声音,她从东山回来后便一直昏迷到现在,她躺在拿上崭新的绣花木床上,红着的双眼泪滴如同大河流淌,看起来悲泣而伤心。 闰安没有听到红花的声音,因为哭泣声本是虚弱无,而且周围又有那么多的村民喧闹开口,但便在此时,林易却突然伸手拍了拍闰安的后背,随之道:“我们是不是先离开这里,好象也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帮忙的,而且就依你此刻的状况,根本连进屋的路都没有。” 闰安听到林易开口,皱眉微微缄默片刻,于是他点了点头便率先向大门走去。 走出闰辛的家后,林易便跟着闰安一同来到了院,院上依旧人数满满,有扛桌椅的男子,也有洗着餐盘瓷罐的大婶,他们为丧礼在做着准备,想必明日便是闰哥的正式丧礼之日。 林易轻声叹了一口,然后目光随意的看向月色如墨的半空,夜空之上依旧群星璀璨,然而便是这样的一个夜,他却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 自己的师姐去了哪里? 她有没有回闰安的家? 她知不知道自己身在闰辛的家? 三个问题接踵而至,悄然闪过林易的心中,他就欲转头向闰安暂且告别,然而便在他收回目光的那一刻,东山那暗沉如凶兽盘踞的茫茫大山中,却忽然升起一道银光。 这是一道精纯到极致的银光,更是一道逆光。 银光像一道自地面生长而起的光柱,光柱直面射向璀璨的星宇,像是要直穿苍穹,让月光失色,让星辰变得黯淡。 林易看见了这道银光的出现,所以他亦然感受到了那股熟悉感,只是心中却再也无法平复下来。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黑夜无声,骑马赴东山 > 那道银光之中充斥师姐的气息,而且强大到不可力敌,就如月亮里向所散发出的光线,蓦然间像是一道长虹般照亮了整个黑夜。 大坝村内,此刻一片通明光亮。 无数的村民遥望星空,他们不是去看那些像是垂挂在夜空中的渺闪星,他们亦然不是要看那早已如似银盘般银光闪闪的月亮,此刻吸引它们的只是那一道如似长虹般的升天银光。 银光像是一道从地面飞向天空流星,速度快的难以用肉眼看清,它的光亮之月光更加猛烈,仿若将此刻的黑夜都幻化成了白昼,让躲在黑暗中的无数生物见此都要畏惧胆颤。 林易静静地注视着这道银光冲天而起,看着它直射向星空,惊叹之余不禁又心神变得骇然失色,他知道这道气息肯定是师姐的气息,只是他不明白对方此刻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何又要制造出如此声势骇人的大场面。 片刻之后,夜空中的那术银光退怯,像是流星划过的刹那之后,消散于天地之间。 便在这时,林易收回了目光,他听着周围传来阵阵惊叹声,又听到人们在各自揣测那银光后的现象,有人那是神灵的一道神光,有人那是东山上的某位圣灵所散发出的神光,而直到许久后,又人闰哥的失踪会不会和这道银光有关? 林易自然深知银光与闰哥毫无半点干系,所以他便转头看向闰安,开口问道:“闰安,不知东山上可有什么古老遗迹存在?” 闰安闻言,细细回想着自己曾经是否去过东山,然而他身患健忘之症多年,又哪里能够想起以前那些琐碎的事,所以他便有些不确定道:“不知你的古老遗迹为何种模样?是否就如南面枯山那种洞穴?” 林易闻言,凝重着脸色微微点了点,闰安见此这才继续道:“其实我对东山的印象并不是太深,我想应该没有这种地方的,毕竟大坝村就那么点大,不如我让闰辛来与你吧,毕竟他对村中的实物必要我深切的多。” “那就先行谢过!” 闰安转身离去,没入那满是凌乱的人影大当中,此时此刻,无论是院还是闰辛家中的人们都心神沸腾,他们各自议论着先前那道银光的故事,似乎想要通过大伙齐聚的意见得到什么辛密。 片刻之后,院中的人们依旧吵闹宣扬,但前去唤闰辛的闰安却走了回来。 闰安带来了闰辛,因此林易向其示了示好,但就在此刻,林易还看见了一名中年男子随二人一同走来。 这是一名年过不惑的中年男人,林易不识这名男子,但若是师姐在此的话,她一定会认出这人正是红花的叔叔,也是闰辛的叔叔。 闰辛的叔叔叫闰天行,他是大坝村村长的儿子,也是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代村长的人。闰天行为人很正直,在村民里的印象本是十分好,而且他平日里经常助人为乐,故儿此刻在百忙之中也抽了许些时间来到这里。 林易是村中的外来之客,对村中事情不了解本是正常,闰天行见到闰安来找自己的侄子询问东山之事,而后又得知对方是为这位外来之客而问,所以他自认自己作为东道主,应该在此刻站出来为其做些解答。 闰天行来到眼前的林易,发现对方是一名年少的驼子,心中不免有些惊愕。 林易几步移到三人的面前,看见闰天行是一名沉稳的中年男子,心中平静如水,不动声色。 林易平静地看着眼前这名被村民寄予希望的领头者,微微示好后便客气道:“生因私事请先生来,实在冒昧,还望先生见谅。” 闰天行见到对方示好,心中暗道对方果真见多识广,甚至连平时的礼仪也做的这般完好,于是他也好意的示了示好,随之道:“兄弟无需多礼,你即已来到我村,便是我村内的宾客,我能为你解答事情,本就是分内之事。” 闰天行完,林易抱拳敬了一礼,所以闰天行接着道:“据闰安,兄弟此番是要问关于东山上的事?” 林易点了点头。 “东山上并无兄弟口中的什么遗迹,那里只是一片繁杂的丛林,里面树木苍天,绿藤遍野,人们愈发往里面走,便愈发觉得里边原始而难觅其路,而且我们前往东山,不过都是为寻找一些猎物野果吃罢了。” “仅此而已?” 闰天行面对眼前这名少年的疑问,肯定回道:“仅此而已!” “那为何你的侄儿能突然消失在了东山之内?” “哎,此事我也觉得很是异,但根本阿牛言论,我侄儿确确实实是消失在了东山之内,而且我等前去寻找了一日一夜,但就是找不到半点痕迹的存在啊。”闰天行有些恼怒,叹气连连,他微顿了一口气,又像是忽然间想起什么了,随之双眼看着眼前这名驼子少年,口中疑问道:“对了,早上我等从东山出来,正好瞧见一位姑娘骑着坐骑往东山而去,不知兄弟可是识得此女?” 林易听到闰天行的疑问,蹙了蹙眉反问道:“先生的可是身着白衣束装,脸上蒙有白纱,其座下良驹更为白色的女子?” 闰天行回道:“正是此人。” “他是我的师姐,此刻应该还在山中。” “什么?那位年轻的姑娘还在东山之中?”闰天行突然大声失色,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看着眼前这名驼子少年,接着道:“兄弟快速速前往东山寻找那位姑娘吧,不然她可就与我侄儿一样没了。” “先生此言何解?” 林易很好对方为何会这般,但他深知师姐的修为已经足矣不惧这里的任何事物,所以便一心没有前去寻找的意思,然而,此刻他在听到闰天行的话语后,不禁又有些动摇起来。 “东山虽只是繁叶茂盛之地,但里面的森林原始至极,若是兄弟的师姐走的太深,走到连我们都不曾去过的地方话,那么在下也不敢确定里面到底存在着什么啊,为了保险起见,我劝兄弟还是趁早前去寻找吧,毕竟她一个姑娘家,又哪里受得住黑夜里的阴暗之气!” 闰天行完,摇摇头转身离去。 林易见此,微微静下心来缄默不语,他转头看了一眼那银光消失的地方,发现师姐处在的位置果真与村庄相隔甚远,只怕距离山的外围也不下十里路程。 “看来我应该前往东山看看。” 林易确定下自己的想法,然后便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这声口哨代表着一个暗号,那是他与大黑马之间的暗号,而且无论此刻的他是身在村落的东口处,还是他距离大黑马有着多么的遥远,但凡只要两者之间还身处在五里之内,那么大黑马都能感应到他的呼叫。 一声高昂的马蹄声从闰安家的院里响起,大黑马毫不费力的挣月兑了那根拴住他的梁柱,他朝自己呼叫的方向快速奔驰而来,充满了灵性。 林易见那只在瞬息之间便寻觅而来的大黑马,心中不由有些高兴,虽然他深知眼前这厮虽然很骄傲与强势,但其终归是一匹难见的骏马。于是,林易一跃而上了大黑马的马背,然后转头看着闰安道:“闰安,我去东山接应师姐,你便不用跟来了。” 闰安闻言想要开口些什么,但不待他开口,骑乘于马背的林易却早已骑着大黑马消失在了大坝村的东口黑夜之中。 直朝东山奔赴而去。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执着少年,马踏静夜 > 黑夜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纱布遮颜住明亮天空,繁星更如纱布下无数只闪耀着的萤火虫,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银光普照的月辉下疾驰而过,掀起了道上的黄土漫天飞扬。 一股猛烈的劲风随黑影飞过而起,震得道边两岸生在在天地里的稻穗作物一阵摇晃,黄土直接粘合在那些稻穗细叶中,半响过去都不曾落下。 耳边响起地大风犹如惊涛作祟,林易骑乘在大黑马的马背上,他深邃的双目直视远方,黑色的长发不断向后扯去,像是层层波浪摇动。 大黑马健壮的四蹄踏在黄土道上,发出一声声战鼓般的马蹄声,在它宽阔的胯间,四蹄完美的前后挪动着,一条条曲线构成的块面美感从它侧身渐露,哪怕是其背上此刻正载着林易,它的奔驰速度亦然快若闪电,便如乌光掠过。 村口的那颗古老松树像是一道利剑倒立在天地间,不被夜风吹动,像是固定的一颗死树。 便是这样一颗在夜间都无动于衷的松树底下,此刻正烛火明天,香火燃起。 林易从大坝村骑马而出,速度快的难以想象,然而就在他将要奔驰至山口时,他在老远的地方便瞧见了这颗古松的存在。 古松下有烛火,则意味着哪里有人来过,林易满是好的看着前方,看着那里被火光点起的古松低下,随之两腿轻踢大黑马的月复间,催使着座下的良驹更加飞快奔驰起来。 一阵暴风雨般的踢踏声从黄泥道上响起,大黑马的奔跑速度真如电光火石,不到多久时间,它便载着林易从大坝村临近了村口古松。 古松属下,两位男子正烧着手头的冥纸,他们是闰辛家的亲戚,此刻来此更是只为村中这颗古老的圣树祭灵。 每每到村中有丧礼举行时,人们便少不了要来古松树下,这种祭灵是大坝村独有的一种祭祀形式,不同于外面的世间;林易不习惯这里的祭祀形式,当然也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深入学习与探究,他只是骑着大黑马路过此地,但却依旧让大黑马止步听了下来。 两名男子听到了雨点垂落般急缓的踏步声,故儿很是好的暂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转头看见一只健壮高大的黑溜溜的神兽临近自己,下意识的便是一惊吓,但就在他们将目光移至神兽马背,这才发现上面坐有一俊秀的少年。 少年不是本村人,这是两名男子的第一感觉,他们静静看着马背上的林易,彼此间有些不知所然的相视一眼。 林易看着他们好,心中知晓对方的好,故儿他微微一笑道:“二位这么晚了,为何还在古松下烧纸?” 二人闻言,眉头微蹙,他们沉思了片刻,其中一人便开口道:“少年是外来人吧?其实这不过是我们村中的一个习俗,少年莫要见怪不怪,不过你好也是正常的。” 那人完,淡然一笑,随即他又无认真的看了一眼马上的林易,接着轮到他好道:“少年这么晚了,殊不知又来此地作甚?这里属于村中的荒郊野外,可是经常有野兽出没,我看你年纪轻轻可是斗不过那些野兽啊,你还是快快回村吧。” 林易听到对方好意劝解,便是微笑一声,他道:“我来此地是想进入山中寻人,不过我并不知山口在于何处,若是二位知晓,还望告之,生不胜感激!” 完客套话,林易便又是抱拳一拘礼。 二人先前是为林易而好,但此刻却是为他变得十分惊异,他们仔细地看了一看那嘴角轻挂笑意的少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当下便又满是错愕的相视一眼,随之那名不曾开口的男子道:“少年可别笑了,现在天色这般晚了,你还要带着座下神兽一同进入东山寻人?” “少年不寻也罢啊,况且昨夜天行哥早已带着子嗣们去训过闰哥,可他们这么多人寻了一日一夜都不曾寻到,你又如何能够寻到?” 不是他们不信眼前的少年,只是他们如何也想不到眼前的少年根本是非常人,而且他们本是对晚间的东山十分忌惮,如果不是有两人相伴来到古松下祭灵,任何一人都不敢在暮色落下后来到这边。 林易听到对方的质疑,没有任何恼怒与生气,对方之所以会认为自己在做无用之事,那本是因为他们看不透自己,所以他再次一笑,道:“二位无需为生担忧,你们只可告我东山入口便好了,我不会做无用的事情。” “哎,少年何必执着呢。”一名男子轻摇头颅,嘴中连连叹气,他看着马背上的林易脸色平静,信心十足,心中知晓对方铁了心是要进入东山,于是他便再次开口道:“少年若真要这般做,你便向前再直行一里路,到时你只要看见山口处有块巨大石块的话,那后方便是东山的入口了。” 林易闻言,再次感激一拘礼,随之道:“多谢阁下好心告之,生告辞了!” “哎,少年多加保重,东山中野兽种类繁多,不乏缺乏狼虎,你若遇到猛虎出现,记得速速望村中退回,不然很有可能被其攻击啊。” “嗯,多谢阁下告之,生会多加注意的。” 话音渐落,余音袅袅,一窜响动的马蹄声响起,带着一道眨眼便消失的速度,林易骑着大黑马便直接离开了古松之下。 二人看着眼前那名少年来去在瞬息之间,不由又是骇然震惊,但就在许些时间之后,他们在烧完了村中带来所余下的为数不多的冥纸,便起身转头看了一眼那黑色如幕的茫茫东山,随之轻叹道:“希望圣树也能保佑这位少年平安回来吧,不然寻不到闰哥且又丢了性命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少年心存善念,必然能够得到圣树的庇护,而他也一定会在东山之中化险为夷,成功回来的。”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夜游 > 当一切声音都从黑色中寂静下来时,整个墨色的天地便会死气沉沉。 古松下的香火依旧飘渺燃着,白色的蜡烛看似已经烧完了一半,但烛芯里的金色火焰却愈发明亮起来,仿佛一道精纯的炙烈阳光。 一阵稍显猛烈的夜风突然拂过,拂动着那滋滋燃烧着的烛火,火焰被夜风吹的摇曳颤抖起来,看似就要在风势中临近熄灭,然而大风却依旧没能将火焰那耐力旺盛的烛火吹灭,因此那早已被吹的歪斜过去的火焰便再次热烈燃起,从幼的火苗变成熊熊住过,继续点亮着古松周边上的光明。 迎面拂过的夜风吹动了烛火摇曳,但却没有吹动古松枝叶的颤动,哪怕一点一丝都没有,仿若这颗古松便由某位石匠所用钉锤石砌而成一般。 古松无坚固,难以被夜风撼动,充满了神秘感。 林易骑着大黑马一路向东,按照先前古松树下的那两人提示而行,一里的路程对于大黑马来,不过只是片刻之间便能抵达的事情,所以此时此刻,林易在大黑马的背上已经看到了那块巨大的石头。 石头在月辉下有些闪亮,故儿也照出了上面被石刻而成的字迹,字迹是现代文明的字体,看得出是大坝村的村民为之,所以林易并未多少纠结于石块字面上的意思,直接便骑着大黑马朝那满是幽森的东山之中行去。 大黑马浑身漆黑,连蹄子都是黑的,但它墨色的眸子却被月光照的栩栩生辉,看起来充满精神力。 一人一马驶向东山林间,林间里面漆黑无,只有丝丝微弱的月光从茂密的林叶缝隙射落而下,但这些光丝并未使林中的夜色明亮半分。 林易满是好的看着林间的一切,他身为弓结期修行者,其实早已可以做到在黑夜中行走于毫无阻碍,而且在这段时间的赶路与紧迫厮杀中,他更是亲眼见到了师姐的那几次出手,故儿心有感悟,体内的修为再次提高了许多。 这种提高是潜移默化的提高,并非是靠不断的吸纳天地之气而积累的修为,因为这都是心灵感悟而成,机遇可谓难得而又不可求之。 虽然他此时尚且不能触及到储界期的修为会如何,但他至少又与储界期临近了一步,而这一步,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简简单单,但修行讲究的便是契机与悟性,如果没有极好的契机与悟性,哪怕是这一步都会困惑很久。 在修行界中,人们都知道弓结期为修行的第一道坎,因为那是初入修行的坎;而后便是五境,五境也是一道坎,而且是无重要的一道大坎;那可是大修行者的一道坎,如果修行者们无法逾越,那便一生都只能仰望于他人,早早坐化于世间。 人们求生的意识总是无坚强的,谁都不想早早死去,所以人们渴望让自己变得强大,因为修行便是在昊天下走出自己的道,甚至最终月兑离开昊天的束缚,好让自己永远的活下去。 然而真的有人能够不死吗? 没有人可以给出这个答案,哪怕是身在寮城墨砚画坊里的常微先生也必然不能为此给出答案;他确实可以做到长生,乃是整个世间最强大的人,苍冥宗主活的也没有他久,同时也没有他那般深不可测的修为,只是这并不能意味着他曾见过不死的人。 世间无庞大,地貌壮阔无疆,也许有人在面对时间残酷之时会选择轻生,但就在他死过一次但没死成后,那么他一定会再也不想寻死。 前世的林易便是如此,他沉迷于艺术,故儿他的灵魂之周围的人都要强大,而正因为灵魂的强大,他更能看透现实中的某些因素;如对人生的绝望,如对社会的无奈,如对爱情的死心与失望,又如对生活的无可再恋。 因此他在每次作画时,都会带着沉重的思想进入画道,然后通过左手握着的调色板里的艳丽色彩,在白纸画卷上描绘出自己的绝望与悲愤,通过右手执笔所勾勒出的一笔一划,使笔尖那些锋利的线条捆住愤怒,从而让所有的愤怒通通都消失在其心底里。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方法让自己心底里的绝望与愤怒得到平缓,林易喜欢用画画代替自己的想法,只不过昊天并不想原谅他的悲观,因此在一场绘画之中夺取了他的生命。 他没死,意识没死,所以才有现在的他,才有常人更加真爱生命的他。 当然,他前世的身体早在死去后便被送到了火葬场,在他母亲哭成泪人儿的面前烧成了一对白骨粉末,他的父亲也黯然神伤,而现今,他并不知道自己都已逝去将近二十年,不过好在他的坟头依旧崭新如初,而且没有一颗杂草丛生。 林易不知道前世发生了什么,对于他来,他此时也没有多余的思想去遐想这些,如果他不能尽快走出五境,甚至他连自己的生死之仇都复不了,他不希望自己等到陆羽那厮也走出五境后才去复仇,因为师姐未曾走出五境就这般强大了,他难以想象五境外的人有多么强大。 “也许五境外的人便如先生那般深若汪洋,难看揣测吧,又或许像师傅与师伯那样让人敬畏,虽然他们在一起总是不断争吵与喧闹,可他们之间的友谊也必然是无深切的。” 林易不知到何时已经跃下了马背,他只手提缰牵着大黑马在漆黑的林间行走,树丛中的蔓藤到处穿梭,其实不乏有些充满了利刺,所以使其无法再骑乘于马背之上。不然他便会被勾住划伤。 为了减少这些不必要的麻烦,林易只能下马选择步行而走,而随着他逐渐走进林子后,他与师姐一样都发现了里面的树林愈发阴森,而且便在他再次上马骑乘之时,他早已发现此地的树木都如苍天古木,最低都达到了几十米的高度。 “师姐,看来你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林易意识中的感知像是潮涌一般扩散,他感受到了林间的妖兽存在,但这些妖兽都是低等妖兽,所以不足为惧;他同样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可由于两者间的距离相隔甚远,因此他无法辨认的十分清晰。 只不过就因为这一股的微弱气息,他的脸色却愈发凝重了起来,而座下的大黑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凝重之气,故儿便再次在黑暗中快速奔驰了起来。 快速奔驰的大黑马,形同乌光。 ……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月落也,正伤心,却是假戏真做 > 如果月光落下便成寒冰,那么世间那么多人感受着月光,都应该被这股寒意冰冻而死才是。 大黑马与踏雪白马静安而立,两马直接相互摩擦着头颅,时不时嘴中轻噫一声,然后大黑马总是会骄傲的一声得瑟,看起来亲密无间。 大坝村里,黑夜依旧笼罩着村庄,然而既是深夜来临,可村中却依旧忙得不可开交,喧闹阵阵。对于村中那本是为数不多的不到百名村民,死去一位便意味着将要少掉一人,从而也会少掉一份该有的喧闹。 闰辛之家,无论是柴火还是烛火,此刻都无明亮的照着院与客厅,全村的人民都在此刻为闰哥的丧礼而操劳;有女哭哭啼啼一日两夜,因此红花便又在自己的绣花床榻之上昏死过去。 众人看着红花哭的悲伤,看着她那娇柔的身子像是一夜间瘦了十几斤,又看着她那双哭肿的双眼像是被开水泡太久的白色馒头,村中无论是十几岁的少年,还是早已年过四十的夫人都不由心升怜悯,她们同情床榻上那娇柔悲痛的女子,毕竟这种事情,实在难以看口安慰什么。 对于年纪轻轻便丧夫,如果按照某些习俗特俗的民族来,这样的女子本是会遭到无尽刑罚,然后通过祖归记载的各种残酷手段将其致死,而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这样的女子生来就不吉利,理当以死问罪! 大坝村不是这样的民族,或者它们这里与世隔绝,本就是与世隔绝之地,十分淳朴珍爱生命。村中不存在这种让人胆寒的习俗惯例,祖归祠堂里也没有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因此无人会认为红花便是煞女,认为她是个不吉利的存在。 对于这里的村民而言,他们只知道多一人便是多一分热闹的存在,如今闰哥的莫名失踪已是全村人的悲痛,他们自然不愿红花再有半分损伤。 红花哭泣是真,但做戏便是假,而这点除了那身在冰潭中的师姐外,其实并无人可以知晓,哪怕是每日都与她有之来往的闰天行都不知道。 闰天行是她的叔叔,但他并不知道红花此刻的表现是假,他亦然是闰哥的叔叔,所以本能的对这场丧礼所忙的不可开交,他不断忙碌着,为了丧礼的各种习俗而操劳,而随着月落乌啼,随着自家鸡圈里的大公鸡都开始啼叫畅鸣,他心中的顾虑开始越来越多。 那名驼子少年骑马东去,至今一夜未归,就像是被晚间的月色给淹没在了东山里,难道他也失踪了? 闰天行心有担忧,想着若是连那位少年也失踪了,那么加上自己的侄儿与白衣女子,东山岂不是在几日之内便吞噬了三条人命? 迷山,东山变迷山,东山自此必然无人再敢踏足! 林易身为修行者,自然不可能在山中失踪,所以闰安此刻坐在院里,满眼都是平静,他抬头看看那将要消散的满月,然后又看向村口那条通向黑暗的黄泥道,脑中不自觉的开始回想起林易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杀人。 那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自己用那把漆黑的切肉刀杀了一名流氓,而后自己便险些惨死于瞬间,但便在这时,林易十分及时的出现在了顾文清的家里,于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开始纷呈乍现。 流氓们血雾弥漫,无论是魁梧还是瘦弱的身体,他们都在刹那之间血肉横飞,也不知被林易用了什么样的手段杀死。 闰安没有看到林易出手,更没有看见那些流氓为什么会身体突然爆炸,但在事后的他终于了解到,林易原来是一名强大的修行者。 大坝村没有修行者,但有一名拥有神通的祭祀大人,村中无人看过祭祀大人出过手,更没有人可以看见他手染血腥,哪怕是一只在其身上吸血的蚊虫,他都没有抬手灭杀过。 这样祥和的老者,得到了全村的人尊重,所以他可以住最好的房子,成为全村里面唯一一名可以不用参加丧礼的人。 祭祀大人不来参加丧礼,不是他不喜这种悲愤的场景,只是他觉得自己早已年迈苍老,根本不可能像其它年轻的村民那样出什么余力,而且他知道自己的前往会使很多人都开始有所顾忌,丧礼也会因她而增加出很多负面的影响。 既然去之无用,何必执着前往? 所以此刻的祭祀大人依旧待在家里,但不曾就寝,他枯瘦的身体盘膝坐在自家的炕上,身体看去像是没有一丝多余的肥肉,而且其脸上的骨架凹凸极其明显,连一块稍显肥胖的地方都无。 他双目浑浊如污水,像是昏沉的就要睡去,然而只有他自己知晓,其实他一夜不睡都毫无睡意。 临近黎明的月光稀落村头,淡薄如沙,朦胧而又使人留恋,大坝村的人们开始纷纷回家就寝,他们繁忙了一夜,故儿在黎明时必须得休息,不然第二天必然会瞌睡的像一只困虫,只不过村中的祭祀大人依旧没有睡,不知寓意何为。 月华愈发渐淡,深蓝色已经从幽暗的夜色中层层映出,祭祀大人抬头看向木雕窗外的那缕最后的月光,自己那双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开,顷刻之间如同恢复了精神奕奕的状态,明净如清潭。 片刻之后,祭祀大人的双眼依旧淡淡的看着窗外,看着外面的师姐开始向清晨走来,口中便是一声轻道:“月已将落,鸡鸣声起,红花哭泣,假戏真做。” 祭祀大人口中轻语完毕,然后屋内便又开始沉默安静,只不过就在天际出现鱼肚白之后,但又在深蓝色转为淡蓝色的那一刻之前,一道猛烈的气息却突然自东山中暴虐而出。 村中宁静祥和,人们感受不到这股气息的突然而至,亦是不能感觉到这股气息的来源是由那名大家都不认识的白衣女子所散发出,可是,人们不知道此事,并不代表祭祀大人也不知道,所以最终的结论是祭祀大人清晰感受到了这股气息的传来。 …… …… (今天坐了一天车,身体几乎频临崩溃,写的着实吃力,不过弋念可不是随便断更的人,所以第一更送上,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八十二章 白骨,菩提,皆为修行之道 > 这是一道强劲的气息,像是足矣通天彻地,又如大海翻起的巨浪,好在这股巨浪只以一种气息的形式存在,不曾震得东山坍塌,不曾让一直宁和而平静存在的村庄有所变化。 于是,祭祀大人浑噩的双眼直直看着窗外,蓦然间握起那把自己平日里所携带的拐杖,枯瘦的身体更是从炕上直接站立而起,然后以两大步子便迈出了的自家门外。 祭祀大人仓促来到院,然后目光紧紧地望向茫茫东山的方向,他的眼睛看不见东山存在,因为他的家本是处于村之西面,临那座不可踏足的龙桥倒是十分之近。 然而便在此时,祭祀大人的双眼却像是看见了东山一般,他感受着从东山上所袭来的那股滔天气息,浑浊的双眼终于再次散发出了两道久违的神芒,随之他的左手第一次扔下了那根弯曲跟随多年的拐杖,以一位高昂的情绪者身份高举双手,口中激动呐喊道:“真是神明的气息,昊天福佑我村!!” 无人听到祭祀大人此刻的呼喊,因为大坝村中的人们都已去歇息,哪怕是等了一夜的闰安也回了家,但就在此刻,东山上的那道气息却突然像是感受到了祭祀大人的呼喊,所有骤然之间便又冲天而起,弥漫在了整个天地之间。 东山之内,古树苍松而生,碧绿青藤缠绕于林间,地面上有枯叶存在,亦有无数的青草丛生,花卉遍地,看起来可谓真是一片胜景。 便是这样美丽如梦境的绝美之地,却有着两只从未出现过的俊朗良驹站在此地,它们静静地站在这片茂密的森凌里,时不时轻缓摇摆着自己那根如瀑布般垂落的长毛马尾,低垂下了自己那颗高傲的头颅,然后开始满嘴欢乐的啃着地上的无数青草。 青草上面夹带着许许白色的冰雪,但这两匹良驹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影响食欲,它们依旧欢乐而满足的吃着女敕草,嘴中发生一声声的呲呲声,而且好像是由于这些冰雪的添加,使其对青草的满足愈发浓厚。 如此怪异的现象足矣让所有养马的牧人惊异,但大黑马与踏雪白马都非凡品,而且它们可都是林易与师姐当初花了好大一笔银两才买来的良驹。 既然都是良驹,那么口吃雪草也便不足为,只不过怪的是此刻可正值炎炎夏季,而并非是腊月寒冬;森林树叶茂密,故儿夏时的气温要外界清凉许多,但它即便再如何清凉,那也绝无可能清凉到出现雪花斑斑,因此此刻的现象就会显得颇为古怪。 雪草的出现很古怪,但并不影响事态的发展,既然两匹良驹都不为此感受烦恼,甚至还满是喜欢享受,那么作为它们的主人,林易与师姐自然就更不可能为此而有牵绊,况且之前的雪花会出现,本就是师姐入道时的不经意而为之。 师姐不再潜伏于潭底,潭中的寒冰也早已融化成水,依旧是悠然清新的一潭清水,但潭边的周围却不再碧绿清新,因为那些本是由师姐而生的娇女敕绿化花卉等,此刻早已只剩一片被烈火焚烧余后所剩的灰烬。 林易用体内的金色火焰焚尽了一切,焚化了昨夜的白色寒冰,焚化了那些生机盎然的女敕叶娇树繁花,所以寒冰的融化使潭中的清水愈发积起变多,看似就要满处这片原本的潭边。 林易没有理会这些动荡不安的潭水,他闭目盘膝而坐在幽静的潭边,双手各自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然后开始吸纳吐气。他不断吸取着那些无处不在飘散于天地林间的天地之气,胸口看起来起伏不定,但却充满了节奏感。 起起落落,大起大落。 鼻间口中都开始吐出那些被其呼吸过后循环而出的浊气。他之所以如此认真的吸纳吐气,结实因为昨夜的他消耗实在巨大,而且两次动用体内的金色火焰,可真是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金色的火焰便是金果的力量,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认知掌控的力量,如果不是其太过担忧师姐的情况,他也不至于头脑发热使用这种保底般的力量,好在这两次的金火使用也彻底让林易本人开始认知到,他此刻还能坐在潭边悠然活着,那全是由体内的另一种银色力量全力控制。 阴阳还魂果的果子一金一银,哪怕是生长它的树之叶也是一金一银,林易是经过这种果子复活的人,所以他的身体其实也属于一金一银的状态,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其实自己的身体早已千变万化,早已月兑离凡体之质。 而且他背后的那根椎骨之所以会拱起,实则也有它拱起的道理。 林易闭目吸纳天地之气,像是坐禅时的老僧一般心无旁骛,无数支形同河一般的天地之气涌向他的身体,涌向戴在他左手上的那窜由白骨组成的持珠之中。 白骨持珠不知由来,它只是存于不可踏足之地的那座破烂宅子里,像是由某位先人留下,但它在感受到周围的天地之气齐涌而至时,便会很自然的散发出许许白光,透出一份邪念般的凉意。 林易感受到了这些凉意,但他无惧与此,毕竟他的体内还有那颗带有庞大纯净佛意的菩提子存在,所以就在两者的相持互补之下,那些被白骨提炼出的精纯之气就可以很好的被其第四节椎骨吸取,然后在第四节椎骨上散发出淡淡的金色之光,威严而又耀眼迷人。 这些金光收敛在他的体内,散发于白骨与菩提之间,像是在其体内开辟出了一个璀璨的金色世界。 无人可以透过他的身体看到这一切,但林易本人的意识可以看见这一切,他沉浸在此刻的修行之中,然后感受着白骨提炼天地之气的加速快感,又感受着菩提为其驱除邪念而使其保持清明的美好效果,不由心中满是高兴。 毕竟能像他这般做到修行事半功倍,可又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人,这个世间可谓真是绝无仅有。 …… …… 第一百八十三章 五境 > 林易闭目养息,沉浸在那并不缓慢的吸气吐纳当中,他的身子纹丝不动,依旧像是一位早已沉入佛经大道里的老僧。 在他眼前,潭水清新幽静灵动,而随着清晨时的光亮逐渐升起,隐约可以瞧见正有一道人影倒映在此刻的深潭中。 那是一道白色的身影,安然宁和的漂浮在此刻的潭面上,没有清晰的轮廓线,更没有任何可以看清其面目的地方,好像就如一团只会散发白光的光团,耀眼但却无法直视。 一阵清晨的微风从森林里飘过,淡薄而清新,清风微微掠起了周边那些茂盛生长在古树枝干上的绿叶颤抖,掠起了林易那散落披肩在背的几缕发丝飘动,吹起了那些沉睡在潭水周边的灰烬,同时也掀起了那潭悠然的湖面,使一圈圈淡淡的涟漪逐渐扩散开来。 因为涟漪的突然升起,因为清风的悄然扑面而至,故儿原本安逸洁净到像一面镜子般的湖面开始破碎,它破碎的很有节奏,又或者它破碎的十分美丽。 涟漪使潭面中的那道白光身影更加模糊,直至完全快速摇晃起来,像是一道道的波浪打过;林易感受到了这股清风拂面,感受到了风中的舒适与清明,耳边听到了涟漪清扩的细微水声,所以他试探性的深吸了一口气。 呼的一声,声音轻缓灵动又空洞,像是没有夹带任何的力量感。 事实上,林易的随意一吸确实没有带有什么力量感,而且他此刻也未曾打开那双深邃的双目去看眼外世界,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胸月复处依旧痛楚难惹,那是过度使用金火后的反噬,故儿他很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闭着眼睛皱了皱眉。 时间缓缓流逝,就如之前那道快速吹过的清风一样远去,直到许久后,满是苍翠暗沉的森林都已恢复了常态之绿,变得清脆而自然,让人有一种身临梦境的错觉。 林易第一次睁开双眼,落入眼帘的便是满世界的碧绿苍翠,除此之外还有那映着多种色彩的潭水;他的眸光乍现在此刻葱郁的森林里,乍现在那如同宝镜一般的潭面上,看似平静而淡然,仿佛之昊天中的蓝色还要微淡,然而便在下一刻,掠动的潭水却像是突然有了安静止动的趋向。 潭水渐渐停止掠动,那道白色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林易目光宁和的看着那潭依旧存有微微掠动的潭水,然后目光渐渐转为认真,渐渐抬头仰视向上空望去。 此时此刻,停留在碧绿森林的中央半空处,漂浮着一颗巨大的光球,这颗光球外表散着迷人银光,望去便如一轮升华后的巨大玉茧;然而谁若在此见状光球,但凡不要是个傻子都能知道这光球并非是真的玉茧,况且又有谁会相信,世间会存在这般巨大的玉茧? 林易的眼光很认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颗巨大光球在看,光球里面传出阵阵絮乱的气息,像是在其里面有人;实则里面本就有人,故儿他才会这般认真的看,认真到不带一丝戏虐,甚至连眼皮都舍不得一眨。 便是林易这样的认真眼光,半空上的那颗巨大光球像是感受有了丝丝羞怯,于是它便不自觉的开始缓慢转动,带着一阵轻微的旋风转动。旋风缓慢卷起,风势卷动着此刻森林里的树木摇晃,它随着光球转的速度而起,它的力量逐渐变大。 一阵轻微的旋风从林中卷起,林中万叶齐动飘然。 一阵大型的旋风卷起了地面上的无尽枯黄落叶,枯叶瞬间被切成齑粉。 一阵猛烈的飓风开始在宽阔的森林里作祟,手臂粗的树木被其从地底里连根拔起。 一阵如似滔天般的裂风吸扯林中万物,将那潭不知存在了多久的幽然湖水尽数被裂风吸扯而干。 林易萧瑟站立的身躯无法伸直,他的披肩散发早已被空中的那股裂风扯动,然后无论他头上的秀发怎般极速不安的掠动,它们都像是一根根生长在他头上坚韧铁丝,不得月兑离甩开。 他无认真的目光直视半空上的强劲裂风,感受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那些破风声,双眼间只见一道道绿色的虚影没入那道暴虐的裂风里,然后被裂风残忍绞碎,化成漫天的齑粉飘散于天地之间。 “难道她真的要破开五境了?” 林易目光透过那道裂风,看着裂风中央不断转动的光球,感受着光球上传来的气息像是要将自己压入地底,心中便是骇然震惊,有些难以置信。 师姐此刻身在光球之内,故儿他看不清她的存在,然而便在此刻,他却清晰感受到了那种月兑离凡尘的气息,虽然这股气息很微淡,但他知道这已是包含了许多的天地规则在里面;毕竟这种气息实在太特殊,非常特殊,特殊到足矣让世间的所有人都要臣服,让那些自以为很牛叉的大修行者都举不起挑战的念头。 林易从苍冥宗至此,没有在常微先生的身上感受到这种气息,但他尚且身还在苍冥宗时,冯远之与常顾胜的身上都带有这种气息;即便他们身上的那种气息依旧不是很强烈,但存有便意味着五境之外,足够让千万修行者敬仰。 师姐是个无年轻的女子,按照她的法才修行五年不到,然而便是这样一位五年修行都不到的女子,她却在此刻散发出了五境独有的气息? 惊艳,才,天赋异禀…… 牛气,给力,世间无敌…… 这些足矣让所有人羞愧而痴迷的修辞都无法再形容自己这位冰冷若寒冰的师姐,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什么修行天才,至少林易不会认为她是什么修行天才。 在他心里,自己的师姐才是天下间的妖孽,而且是一名真正的大妖。 她天下人都要葩,她让世间人都要遥望感叹;所以林易只是满眼认真的看着半空中的那个巨大光球,看着那些肆意暴虐掠动的气息,然后心中升起强烈的嫉妒羡慕,当然还有恨。 很久以后,裂风的转动开始减弱,但某人的嘴中却是狠狠地骂了一句道:“草泥马勒戈壁,真是变态!” …… …… (今日两则好消息,一是我有了足够时间好好码字,下个月开始很有可能便是万字日更,第二个好消息是前面的章节我都修改过了,接下去不会再出错。所以还是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最后告诉大家,晚上还有一更!)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赤玉佳人,痴于佳人 > 那道咬牙切齿且响亮到无人能够听懂的谩骂声在森林中渐止,半空中的那颗巨大光球便开始快速减弱转动的趋势,像是突然间泄了力量,裂风开始转化成飓风,飓风又变成一阵大型的旋风,最终变成了一股型的微风。 微风缓慢吹动,刮起此刻林中那一眼望去早已所剩无几的几片残叶,林易看着这些绿叶被懒散的吹动,顿时有些惊惧的止住了嘴。 便在此时,半空上那转动将近一整夜的光球开始从上空飘落,它朝那潭早已干涸的潭水深坑落去,像是精心计算过一般。 林易看着眼前这个像是巨蛋一般大的光球变得暗淡无光,看着那道让自己望而生畏的气息从光球中磨灭,然后自己那只难以控制的右手开始捂住嘴巴,心中可谓真是又惊喜又害怕。 光球停落在那潭没有半滴水源的大坑里,缓慢地开始退怯银光,银光从满是翠绿的狼藉森林里开始变得无虚弱,那颗光球更是首次有了一丝破碎的迹象,林易知道光球之内便是师姐,所以不禁又想到之前谩骂的那句话,心中惊得竟是有些不敢去看对方。 光球依旧散发着银光,只不过这些散发出的银光便如被烈日晒干了的水迹,干了便不再循环而生。 林易满是顾忌与错愕的目睹着这道银色光球破开一道细的口子,看着口子上的银光浓郁的像是烈火焚烧白纸一般,又看着这些散发出的耀眼银光消散在了天地之间,使周围被其裂风刮得一片絮乱的森林开始充满生机盎然。 一颗颗古树上的破碎绿叶像是重新生长出来,赤壁一般的地面更是青草丛生,无数道鲜女敕的绿意自银光下暴涨而起,林易感受着潭坑里的银色光球传出如此磅礴的生命气息,不由又是一阵惊叹。 他惊叹师姐那冷若寒霜的性子如何会有这般强大的生机,他惊叹这些为何又能使万物横生,而且更让他为之惊叹的是,此刻那早已干涸皱巴巴的潭坑里,竟莫名其妙的有了无数清水从其低下流溢而出。 “潭水之下有泉眼?” “这不可能!”林易震惊之余,出口感叹。 在昨夜到如今,师姐身上所展现出的事迹可谓真是一件一件葩,同时也是他两世为人都不曾见过的情景,所以他只有满心的震惊,难以用词汇去形容的震惊;这种情况很是妙,就好一位乞丐被某家官宦富贵之家轰出大门数次,打断手脚数次,而就在某天夜里,却又被突然那富贵之家的家主邀去主厅做客,奉为上宾一样。 林易不曾做过乞丐,但他是见证一件又一件迹发生的人,所以他的心里便如那突然被奉为上宾的乞丐一样,不仅有了难以缓过的惊愕,同时肚里也有那些欲言又止的无尽感慨之意难以道诉。 他木然的看着那潭逐渐升起的潭水,看着光球从那道细的口子变成一个瓷罐口那般大,最后又变成脸盆口一样大,露出了几缕银白如雪的发丝。 这是一种无神的银发,没有老年之人头上的那种衰老现象,或者这种银发上所带有的生机所有人的发丝都要强烈,林易目光死死看着那几缕白发在光球外面飘荡,两只本是错愕的双眼再次惊加剧,彻底变成了一副白痴的二/逼模样。 光球消散的越来越快,片刻之后便露出了师姐的半个头颅,她满头银丝飘散,变得完全不同于之前,林易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身在光球里师姐,心中却不知晓对方为何会出现这般情况。 一只白皙的秀丽耳朵从光球中出来,秀朵如似白玉,耳根处更是散发着点点星光,林易看着这只侧面的秀耳,心中不由自主的开始遐想对方的脸上会不会依旧蒙着白纱? “千万不要再蒙着白纱!”林易在心中不断呢喃祈祷,毕竟他早就想一睹师姐容颜。 之前在寮城时,虽然自己很是强势的过要亲手摘下对方轻纱,但按照之前师姐散发出五境的气息来看,他要去掀开对方的面纱,十年之内简直便等于天方夜谭;而且就算对方给你十年时间,可林易现在心里也多少开始有些没谱,毕竟五境真的那么好跨越? 林易可不认为自己是个妖孽,他前世是个天才艺术家,今生不过只是一个朴实的打猎娃,这辈子能够走上修行这条道路,对他来已是十分满足,他根本不敢多想什么其它的虚荣念头,所以他只是满心期待银光散尽后的师姐没有带轻纱,但自己可没想要去摘了对方的面纱。 银光愈发渐淡,散发的很是迅速,几息时间之后便稀薄如云雾,而在此刻,林易也终于等到了那种梦寐已久的时刻,因为他终于看到了师姐的整个头颅在光球外。 那是一张完美白皙如莲花般的侧脸,眉若柳叶,银发如瀑垂落,高挺的鼻梁精致动人,红唇像是被血液染过,红的妖艳;师姐微闭着眸子,像是沉睡在此刻的光球之中,脸色看去一片宁静柔和。 林易远远的站在潭边之外,颇有些唯唯诺诺的注视着那道自己早已想要看见的佳人,然而他又不敢移动靠近,因为他怕那闭目养神般的师姐突然惊醒过来,然后发现自己正无猥琐的看着他。 要是被潭中那冰冷无情的师姐看见他再次无耻,或许真会动手也不一定,因此林易自己显然不敢上前查看,他只有胆怯的躲在远处森林里的一颗大树后面,然后满是顾忌的看着那心中极度想看的绝美佳人。 师姐的侧脸很美,从侧面便能看出是个精致的瓜子脸,而且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肥肉,白皙光滑如玉,脸颊更如巍峨的海岸线一般,林易静静地看着师姐,表现的有些痴迷沉醉,然而就在片刻之后,那道漂浮的银色光球消散更加快速之时,林易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刹那之间,鼻血从某人的鼻孔中狂涌而出,像是一道月兑弦的血溅直接喷射在了身前的那颗大树上,染得树皮便是一片殷红。 …… ……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尔即为君,当可相依 > 两撇眉若柳叶的轻眉自师姐的俏脸娇颜上轻轻挑起,没有丝毫的不适与难过,像是两道清风拂开了满是浮萍的湖面,让那紧紧抱着师姐身子的林易正形同沐浴着清凉的夏风一般。 依稀是一双纯净透澈的美丽眸子,墨色的瞳孔看去分外纯净,林易深邃的目光有些焦虑不安的落在她的俏脸上,看着她两只满是好的纯净眸光,又看了看她白皙如玉的绝美俏脸,耳边只闻她突然轻噫了一声后,便见对方的眸光向自身目中袭来。 林易看见了她直面锁定而来的眸光,所以他顾不及的欲要松开自己紧抱着她的双手,想要放开她的身体,毕竟对于一个冰冷的师姐来,没有丝毫情感可言的她不定会直接下手痛宰了她。 为了避免自己白受冤枉,林易便尴尬的弯角一笑,只是这个笑容看起来,即便是他的脸面长得十分清秀,但却也显得不是很好看。 此刻的师姐却没有愤怒,她眸光仔细的往着眼前这名抱着自己身体的少年,亦没有丝毫的冲动与冰冷,仿若就在这场漫长的沉睡之后变了一个人;她满目好与天真的眨了眨眼,然后开始沉思缄默下来。 半晌过后,师姐那本是冷若寒霜的白皙俏脸忽然绽放出了一朵莲花般的美丽微笑,一排银白色的整齐皓齿骤然从其血红色的唇中展露,她的洁白皓齿上泛有点点星辉,林易瞧见她脸上所浮现出的突如其来的莫名一笑,不禁满是困惑的皱了皱眉,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以然。 便在这时,怀中那一点想挣月兑他怀抱心思都没有的师姐却轻轻挪了挪身子,悠悠开口道:“你的怀抱还挺温暖,虽然感觉了一些,可如果你能在大一些的话,我倒是愿意长时间将你的怀抱当作床铺安睡。” 面对怀中这半似玩笑半似认真的师姐,林易本是已经有些好的心态更加不知所然,而切就在他此刻听闻了对方的话语之后,其心中的唯一清醒则是彻底变成了百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师姐为何在破镜之后也学会开玩笑了,虽然这听起来一点都不好笑。 因此,林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唯有接着沉默不言,用自己马双深邃如海的眼睛继续认真的看着怀中佳人。师姐没有去看他的目光,她只是自顾自的幽然微笑,便若一朵生长在春道:“这段时间,你就一直这样抱着我?” 这是一句带有许许天真无邪的话语,她略带笑意时的话颇显俏皮可爱,林易怔然的望着她,心中却不知为何感觉到了事情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满是欢乐的看了看抱着自己的少年,然后纯净的大眼不断睁开,像是要从林易的眼里看出什么故事。 对于林易而言,从师姐闭目沉睡开始,一直都由他紧抱陪伴了一个月的时间,她安逸的躺在自己怀里不知世事,就如一位睡美人;而在这个时间段里,林易始终一心一意的照顾着她,期间不曾有半分的松懈神情与怠慢,似乎就将怀中的它当成了自己的女人。 然而林易知道对方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女人,至少现在不能,或者一辈子都不能,毕竟对方的修行天赋可是要他妖孽的多,而且她冷若冰霜的性格实在有些高傲与难以接触,林易不喜欢找一个冰块般的女子为妻,他可是一直都憧憬着自己可以追求到温柔贤淑的女子,因为他觉得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适合做夫妻。 心中的理想永远都很美满,就如林易心中成天幻想着的事情一样,只不过有些时候,现实也不一定就会显得很骨感,这就好此刻清醒过来的美丽师姐一般。 她没有了以往那满是冷酷寒冰般的性子,而是变得有些俏皮可爱又带有一丝妩媚,林易感受到了她身上的短暂变化,所以心中才会久久都不能适应过来,他满是困惑的思考着意识中的烦恼与应对办法,可却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回答对方。 直到许久以后,林易这才深深吸了口气,道:“师姐,你变了!” 躺在林易怀中不愿起身的师姐见对方酝酿了半天,本是心中好对方会怎么应对自己,然而便在很长时间过后,她却只闻对方吐出了这么一句让自己哑然无语且哭笑不得的简短话语,心中不由纠结了起来。 于是,她将自己轻笑的俏脸缓缓敛去笑意,像是霎间恢复了一丝认真,但便在下一刻里,林易却只见她艳红的双唇骤然一撅,就如一位天真的女孩想要吃街道上的糖葫芦,但其妈妈去如何都不愿意给她买一般,所以不满起来。 林易不再惧怕对方会对自己出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师姐铁定了发生了什么变化,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变回以前那副黑发冰冷的模样,但至少现在满头银发的她很温和俏皮,足矣让其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娇躯躺在林易怀中,师姐撅嘴想了许些时间,她忽然抬头道:“我哪里变了?” 对于这种弱智般的问题,林易想也没想便直接回道:“自然是哪都变了。” 师姐似乎不满他的回答,所以她那双洁净的眸光便是忽然一闪,一道类似与五境的气息从她身上弥漫而出,笼罩在了整片悠悠绿草之中;林易见她突然露出神威,心中暗道对方是不是要生气,故儿心中便有些骇然失色。 他急忙解释道:“我是师姐变得温柔可亲了,而且你这头银发实在美丽,让你看起来就像一朵盛开在天山上的雪莲一样。” 师姐听此,便是掩嘴噗哧一笑,惹得林易心中一阵风骚。 她清脆的声音没有变,她绝美的容颜也没有变,她改变的地方就如林易口中所,唯有一头的青丝变成了银发,唯有一身那冰寒而不可接近的性格变成了和蔼可亲,她掩嘴轻笑了许久,然后渐渐止住了自己的笑意。 她很随和的看了一眼木讷的林易,口中突然认真道:“你是个好人,值得相依相伴,但你也是个木头人,哪怕是连奉承的谎话都不会。” …… …… 第一百九十章 娇嫩的草,黑色的泥,愤怒的马 > 面对如此娇媚可人的师姐,林易暗道自己是不是真的顾及太多了,他在心中微微想了想,竟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股自嘲的意味。 面对如此的大好机会,面对这娇柔的像是鸟依人的白净师姐,若林易心中没有丝毫的邪念,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毕竟他的样貌虽然看去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模样,但实则他的意识可是成熟的很。 所以,此刻不吃豆腐是不是显得有些对不起自己呢? 林易在心中不断试问着自己,像极了一位沉思者,而直到许久之后,他才猛然的决断下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低头看了一眼此刻正躺在自己怀中的师姐,然后其深邃的目光骤然严峻果断起来,口中对其道:“师姐,你能不能从师弟身上站起来吗,而且你已经睡了一个月的时间,难道就不想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吗?” 师姐听到林易的话,轻眉微挑,她满是俏皮的笑了笑,道:“怎么,你就这么害怕我?” 林易闻言,淡然一笑道:“我怎么会害怕师姐呢,你这么温柔似水,师弟可是巴不得多抱你一会儿,嘿嘿,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已到,况且今晚又逢满月时,我是怕晴发生意外啊。” 听到对方故意转移话题,师姐也便没有了再继续躺下去的道理,她轻轻将自己的身体从林易怀中挣月兑开,然后缓缓站起头也不转道:“既然你如此担心她,那我们便回去吧,况且西山之行的日子也要到了,等到你将自己背脊上的脊骨复原时,我们就离开大坝村,毕竟身为修行者,只有修行的世界才最适合我们。” 林易没有反驳师姐的话语,他知道这就是他们接下去要做的事,所以他亦然从那片清翠的草地上站起,随后满是随意的拍了拍黏合在自己上的草末,道:“师姐的在理,我们总是要离开这里的,况且早走晚走都是走,我也想早点离开这里,至少这样还能走的果断一些。” “你既然身为修行者,就要做到心无旁骛,牵肠挂肚对心境的提高可没有什么好处。”师姐完这句话,便不再理会身后的林易,她没有走向那两匹停留在树林一月之久的良驹方向,而且选择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在她身上,依旧穿着林易给她套上的长袍,那是一件专属男子穿着的长袍,宽松又显得有些不适,故儿师姐显然是要准备换回来的。 林易知道对方前往森林是要换取衣裳,故儿自己便先行离开了潭水之边,只不过就在他将要远离潭水之时,不禁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清澈见底的悠潭,而正因为这一眼的留恋,其满是凝重的脸色却悄然化成了一抹风轻云淡,不知寓意何为。 林易走到那满是不愿的大黑马身旁,看着它自顾自的低着头颅口嚼青草,脸上尽是一副丝毫不想搭理自己的骄傲神情,因此,林易便不自觉皱了皱,随之道:“这都一个月过去了,你竟然还如此的耿耿于怀?” 大黑马依旧不理会他,它满口吃着青草,一副乐的清闲的样子,而在它身旁,踏雪白马亦是自顾自的吃着青草,同样没有理会眼前这名一心都觉得蛋疼的驼子少年。 不多时,碧绿青翠的森林中缓缓走出了一名婀娜多姿的白衣女子,在她脸上依旧蒙着一张白色的轻纱,轻纱遮住了她的绝美容颜,也遮住了她脸上的那些可爱表情;一身的束装亦然简单干净,但却很显著的突出了她的完美身材。 两座高耸而立的玉/峰随着她的走动而微微颤抖,毫无赘肉的蛮腰看去妖娆动人,在她脚下早已穿上了那双相伴她不知多久的靴子,靴子套住了她的秀足,但却没有阻碍她行走的轻驰脚步,而就当师姐刚从森林里出来时,那匹低头吃着青草的踏雪白马便满是高兴的嘶鸣了一声,然后朝她直面飞奔而去。 看着踏雪白马如此得瑟的讨好着自己的主人,再回头看看那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大黑马,林易暗道这个师姐上的任何东西都需要亲自教,不然对方便会骑到你的头上来拉屎。 林易可不想被眼前这头顽劣的黑东西拉屎到头上,因此其两根手指便直直的指向大黑马的胯间,脸上更是愤怒无的对其道:“你这厮好的不学,竟学会些狗屁不通的骄傲与得瑟,我真不知道像你这样的黑东西,你胯间的那根东西为何还能留存到至今,你若不想与那匹白东西做姐妹,你最好便在某些时刻敛起你的自傲!” 大黑马闻言,其宽阔的双跨便是一阵收缩,像是被林易那遥指的威势所震慑,它墨色的眸子溜溜转动,然后满是傲娇的鸣了一声。 林易看着它转变如此之快,心中的怒气便喘不到一处去,所以不禁又很是没好气的怒喝道:“你这臭不要脸的黑东西,明明胯间挂着两个大蛋,撒起娇来却像是只发情的母马,我真为你,以及你前任的主人感到无羞耻。” 不知是林易骂的太狠,还是大黑马觉得对方不该提及自己的前任主人,所以它便立即抬起自己的前驱,像是人们一样高高站了起来。 它不断摆动着自己竖立在半空中的前蹄,仿若踏步在了空中,就要向昊天之上奔驰而去,然而它不可能做到这一点,所以它只是无霸气的嘶吼一声,随之便将自己的前驱塌落地面。 便是这一踏,原本平坦的草地却彻底塌陷了进去,一道猛烈如惊雷般的声势响起,大地都是一阵摇晃震动。 黑马的双蹄便带起了无数道漆黑与碧绿的泥土与草末飞溅,它很是不满的看了一眼眼前这名自己的新主人,鼻间吐露的气息则像是熊熊火焰被清水浇灭时那一刻浓烈,看起来颇显不甘与挑衅。 林易不曾理会它的愤怒,他只是想找个理由去教这匹野性的黑东西,所以就当大黑马愈发愤怒之时,对来而言机会却显得越好。 ……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北域中的艳红之花 > 黑马纵然是娇横放肆,踏足便震得地面山林一阵摇晃,然而它却经不住某人的冷眼相望。 哪怕只是一道随意的眼色,其眸中带有的那股冷藏杀意依旧像是一把利剑,仿佛就能将其怒视之物彻底杀死。 因此,焦躁踏足的大黑马就被林易看了一眼,故儿其暴躁的脾气就迅速收敛了起来,它像是受到了什么值得恐惧的事,变得不敢再有丝毫不满。 林易看了一眼眼前的大黑马,没有吱声道语,身后的师姐骑着踏雪白马应声而来,待她们行走到林易的身边时,师姐便嫣然一笑道:“这黑马又惹得你不快了?” 林易闻言,沉默不曾话。 师姐见对方不语,便接着道:“好啦好啦,莫要再生它的气,它从寮城载你到这里,以其能够通灵性的性子,生点气也是在所难免的,我们还是别耽搁时间了,快些回去吧,不然天色可又要黑了。” 大黑马听到师姐为其着好话,轻声嘶鸣了一声,它低着墨色的头颅,像是收了无尽委屈的孩子一样,表现的满是娇气;林易与它相处深究,深知它的脾性,心中才不会轻易相信它真的是收了委屈。 所以就在师姐率先扬长离去之时,他走近了大黑马的身旁,身上散发出一阵冰冷的寒意,随之口中道:“跑跑步,有益身心健康,多好的事,你难道就不想多活几年?” 大黑马听此,墨色坚硬如铁的蹄子轻轻磨了磨那本是被其踩成两个大坑的地面,将散落在深坑周围的草泥填进两个圆坑,像是认错了一般,便又把那些松散的泥土踩的紧实了一些,最后才微微蹲下了四蹄。 林易知道它的灵性,更知道这匹黑东西早已成了精,所以并无继续出太多的责怪,他跃上了大黑马的宽阔马背,手中提起套在大黑马身上的马缰,一人一马直朝师姐急追而去。 很快之后,大黑马便追上了前面先行离去的师姐,林易看着前面那道白色的身影,心里却依旧有些不适应,仿佛对方早已在其意识中,刻下了一道冰冷高傲的烙印。 师姐还是师姐,绝美的容颜不曾变过,她习惯将自己的面容遮掩于白纱下,让自己变得就更加神秘与圣洁;林易以前不知她脸戴轻纱是寓意何为,但此刻的他却已知晓,因为他在之前照顾她沉睡之时,早就发现了那把残存在师姐左脸上的疤痕。 那是一道并不算大的疤痕,不像是被利器划伤而留下,也不像是被妖兽的爪子抓伤而留下,疤痕就如天生从师姐的脸上长出,更像是她出生以来便带有的一块胎记,林易觉得那是一道独特的印记,虽然看起来并不显著,但却像带有什么秘密一般。 师姐的脸上有疤痕,所以她习惯性的将自己容颜遮掩住,她并不觉得自己的美丽因那道疤痕而变得丑陋,她只是不习惯别人在看着她的时候出现遗憾神情。 很多年前,她从妖穴之中活着走出,手染无尽鲜血,浑身都带有一股蚀骨般的杀意;她行走在大街上,大街上的人们避而远之;她停歇到某家驿站点几个菜下肚解饿,那家驿站的二与店家便会临阵而逃,仿佛只要她的所过之处,便如一位昊天上所降临下的魔女罗刹一般,不被人们正常对待。 其实不然,事实本就如此,她自尚且可以行动时,便被某人扔到了妖穴之内进行磨练,那是一处充满残酷与杀戮的恶劣环境,到处都有着妖兽横行,从修为低弱的山猪到猛虎,从妖兵境界的妖兽到妖将。 妖将已经足矣堪修行界的大修行者,最少都是储界期的存在;师姐杀光了整个妖穴内的妖兽,血染赤壁绿林草野,而且她是从妖血出来之后才开始与人们一样修行的,只不过就当她还在妖穴之时,便已成功掌握了杀敌的秘技与手段。 未曾开始修行,师姐便已可以将大刀储界期的妖兽杀死,对于常人来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甚至哪怕就算是林易此刻遇到了储界期的大修行者,他也许可以依靠自己的各种底牌与手段相战而保持不败,但他可没有丝毫的信心自己可以越阶大战敌人,然后轻取胜果。 一位普通的储界期修行者,林易心中便没有了十足的底气,那如果要是来一只妖将境界的妖兽呢? 答案显而易见,林易肯定会觉得自己不是对手。 在这个世界,妖兽的修行本就不同于修行者,它们的身体强硬无,哪怕是到达妖将境界的妖兽就可以防御住普通人的刀枪,因为它们不仅破糙肉厚,其身体更是在它们修行的同时,达到了一种难以想象的坚韧程度。 妖兽的兽皮可以很好的防止普通人去刺杀它们,故儿也可以保持着人们的刀枪不入其体,坚硬的让人恐惧冒寒,而且它们为了口中食物本就残忍嗜血,但凡只要是有生物从其身边掠过,它们都会进行攻击弑杀,因此世间的修行者才会如此厌恶妖兽,将它们通通都赶入到冰冻三尺且一毛不拔的极北之地。 北域是一处神秘的土地,里面冰雪四季飘扬,哪怕是最靠近中州的地方,那也只有一片了无生机的荒野。 荒野上的枯草只有六月才会出现短暂的茂盛碧绿,毕竟那时候的气温最烈,然而就在短短的四个月后,荒野便又会开始被冰雪覆盖,从而进入到一年一度的漫长八月冰冻之境中。 此刻正值六月天,故儿北域上的那一片荒野正绿意盎然,而且此时此刻,荒野上面又盛开着一朵朵美丽的花卉,像是为绿色的世界里点缀了一些新的色彩。 炙热的阳光从高空中射落,哪怕是北域也在此时变得有些发烫起来,浑浊的空气开始被天空上那些耀眼的金色光线扭曲,像是一道气墙般隔阻着人们的视线,然而便是这样炙热而又沉闷的晌午时分,只见荒野上却映着一道模糊的黑色身影。 黑色身影显得有些高大,他不停的上下掠动,看起来很是不安与暴躁,而且就在他掠过的地方,脚上的花卉便会变得一片艳红。 ……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执刀挥血一瞬间 > 黑影脚下的花并非是真的红花,只是在他的身影闪过之后,地面上那些无论是艳丽的黄花,还是洁净的白花,都会刹那之间变成一朵红花,仿佛就在黑影行走过后的那一刹那间,他用了自己的鲜血浇灌了这些看似生命力极其脆弱的花瓣。 一片片不同色彩的花卉变得嫣红无,一道道模糊的身影从荒野中倒下,炙烈的阳光扭曲了荒野中那浑浊的空气,但却没有丝毫遮挡住那道黑影在荒野上的放肆与行动。 黑色的身影望去有些高大,即便是此刻荒野上的绿草很高很旺盛,但都没能将其的身影压制到矮的范畴。 黑色身影的手上提着一把大刀,大刀被阳光照射着,故儿散发出了阵阵浓郁的金光。 这些金光随着这名身影的掠动而掠动,时不时的劈向那些满是清脆的草地,无数的草叶在凌厉的刀气下掉落,一阵阵凄厉的叫喊声从这片荒野中响起。 刀气血溅,血溅花红,花红人吐闷声。 便是这场不断循环的声音与情景,那道黑色的身影却直朝北域而入,他不顾荒野上不断闪现出来的种种妖兽,也无惧那从朝野里面破土而出的各种异形妖兽,他只是满目冰冷的提着手中的大刀,然后从一步一杀到一步十杀,步步走向极北。 黑色身影第一次出现在北域时,同样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晌午时分,只不过那时的他远不如现在这般凶煞狠戾,而且他本是安分守己的很,在荒野的外围游荡。 他游荡在满是枯草横生的荒野大地,然后带着一双茫然的双眼注视着周围一切,他显然是第一次来到这片不毛之地,心中更是好那颗老树为何这般没有眼光,竟让他来到了这种诡异的地方。 然而,既然来都来了,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好抱怨的,况且他自就受着某人的知识熏陶,更是学过一句话,叫:“既来之,则安之。” 起初,他并不觉得这片地域有什么难以接受,不过都是些枯草罢了,而且这里虽然看去杳无人烟,人烟罕至,但至少可以乐得清闲。 因此,他就在这片满是枯草的荒野上行走,不知天南地北,不知朝东朝西,饿了便擒只弱的野兽烤了,渴了便找条清澈的河流饮些清水,日子虽是过的有些枯寂,但至少也还算是清静满足。 然而,直到某一天,他的好日子终于到了尽头。 那是一个深色的夜晚,他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他正在荒野之内升起火堆烧烤野兔肉,满心悠哉的准备着晚餐,但就在这种他早已习以为常的夜间,一只莫名强大的生物却从草野间窜了出来,直朝他逼迫而去。 这只强大的生物是一只猎豹,浑身上下都长满了枯黄的毛发,它的动作敏捷无,速度更是它与生俱来的长项,猎豹无惧火红的柴火,因此便毫无畏惧的扑向那正悠然烤着野兔的黑色身影。 按照正常情况下,若是一位普通的凡人遇到这样一头成精的猎豹,那么必然会吓得举手无措脸色苍白,甚至最后在慌忙之陨草间,成为猎豹的月复中食。 只是那烤着特兔肉的人是常人吗? 显然不是,若是凡人,他何必到这片鸟不拉屎的北域来,而且每日都要面对着漫无目的的行走与探寻,况且他刚来这里时随时不知道此地就为北域,但就在他行走了时日后,他凭借着这里满是荒凉与冰冷的气候,也足矣推敲出此地就为北域。 北域是世间人们嗤之以鼻的地方,据传闻,里面只有无尽的妖兽横行,它们不顾世间道义,满眼尽是血腥与弑杀,但凡只要它们到达的地方,人烟灭绝,片甲不留,故儿人们很讨厌这个地方,甚至因为一座巨大城池的修建,彻底隔绝了北域与世间的交流。 那道黑色的身影不是从人间走着进去的,因为他是从某座神秘的大荒台里传送进去的,而且那道大荒台就在靠近城池的外围某处荒山里,黑色身影时刻都记得那座阵台的方位,毕竟他若是结束了此地之行,可还要靠那座阵台回去的,因此心中存有丝毫的大意与忘却都必然不行。 一头满是枯黄毛发的猎豹从草间窜出,它张着巨大的豹嘴,锋利的獠牙被夜空上的月光照的银光闪闪,上面更是滴有几串足矣让人发恶的唾液。 唾液是猎豹贪食依旧而滴落的唾液,因为它闻到了先前那飘荡在草野里的野兔肉香味,北域不仅让人们讨厌,甚至就连妖兽们也极其讨厌,毕竟像这种冰冻的寒季里,它们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觅食。 猎豹是风中的行者,平日里便游荡在荒野枯草之中,只不过此刻的它亦然像是其它妖兽一般很久都不曾用食过,故儿在月复中的饥饿难耐之下,它心中的贪婪与**占据了理智,使其毫无畏惧的冲出去击杀猎物。 猎物正是那名黑色身影,但不是他手中烤的正香的野兔肉,猎豹可没有习惯吃熟食的习惯,它只是觉得那名身材高大的黑色身影若是被它击杀,那么就可以足够它美美的吃上几顿,可惜对方既然有胆子深夜孤身进入荒原行走,那么区区猎豹又如何能够降服击杀于他? 于是,那名黑色身影的男子见猎豹袭杀而来,口中便是一声冷笑,他没有用正眼去看猎豹的冲刺轨迹,但他知道猎豹是向他扑面而来,所以他只是满身闲情逸致的继续翻烤着手中的野兔肉,然后就在猎豹将要用巨口一把咬住他的头颅时,这名黑色的身影身上骤然散发出了一阵凌厉的杀意。 杀意像是一股突然涨起的潮汐,铺天盖地的席卷那早已飞跃在半空中的猎豹,猎豹没有丝毫能力避过这道杀意,故儿就在下一秒里,猎豹便成为了一具像是停滞在半空中的木雕,而正因为它变成了这具木雕,所以结局注定了就要杯具。 一道耀眼的寒光在金色的火堆中闪过,快的不可思议,一把锋利的大刀突然出现,大刀劈砍在了那早已被禁锢在半空中的猎豹身上,杀意带有寒光,刀气便轻而易举的将猎豹劈砍了成两半。 两块鲜血淋漓的豹身从半空中分解,血液像是一场春雨般浇灌了整片草野,黑色男子没有顾忌那些血水漫天散落,他只是随手收刀而静,耳边只闻两声**坠入地面的声响过后,便又满是自得其乐的烤起了手中拿已是香脆金光的野兔肉。 ……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白天,哪来的鬼 > 听到身旁之人开始愤怒,再转眼看看那块白色的石碑上所雕刻着的四个大字,师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带着几分无奈。 林易的坟很好认,因为上面刻有血一样妖艳的文字,可她的坟没有文字,毕竟闰安可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名字,而且别闰安不知道,哪怕就是随她已是显得有些亲昵的林易也不知,因此那块无字碑必然就是属于她的坟头。 两位活生生的人此刻就站在昊天之下,站在那两座属于自己的新坟面前,林易深邃的眸子直视那块刻有自己名字的白色墓碑,心中带有不出的嘲笑;他目睹着墓碑之下,看着那些插满在石缝里却早已燃尽的枯木焚香,然后余光轻轻撇了一眼白马背上的倩影。 师姐的眸子纯净如珀,不染一丝污浊,仿佛清澈的如同东山里的那潭幽水。 她注视着那块无字碑,嘴中不由微微轻叹了一口气,之后转头对林易道:“走吧,就当是闰安给我们留下了此行足迹好了。” 林易闻言,心中纳闷十足,他目光认真地看着提缰就欲离去的师姐,道:“你见过用墓碑来留下足迹的?” “不曾见过。” 师姐微微想了想,接着笑笑道:“你若不愿如此,大可将上面的文字修改一番啊,如刻个某人到此一游就不错!” 面对那似笑非笑的师姐,林易知晓对方并不在些世俗凡尘之事,但是他不同,毕竟他曾经也是一名简简单单的凡人,又哪里能够容得下自己尚且未曾去世,便已有了被香火供奉的新坟? 于是,林易不再理会师姐的笑意嘲弄,他盯着那座山包似的坟头,看着那块整洁光滑的白色石碑,右手上的天地之气骤然如河流一般潮涌而出,径直向石碑卷去。 便是轰隆一声后,那座静立在山上且又位于三座新坟中间的新坟轰然倒塌,连同那块整洁厚实的白色石碑也碎裂了无数石块,像是顷刻之间,坟头从完整变成了零碎,受到了严重的灾难。 师姐已经骑着白马从山之前离开,她对坟头的事情本就不是很在乎,她也对林易见到坟头后的那些反映不屑一顾,只是就在那阵响亮的破碎之声传出后,行至到远方的她却依然转过头来,满是认真地看了一眼自己那位愤怒的师弟。 毁了自己那座不属于自己的坟头,林易不知为何心头像是忽然松了一口气,然而,他坐在大黑马上却没有立刻离开,因为就在下一刻里,他又将自己的天地之气拟化成一支金笔,在师姐那块毫无字迹白色墓碑上留下了一行大字。 林易写的字不怎么样,简单朴实而又低调圆滑,看起来没有题写在那墨砚画坊牌匾上的字迹那般好看,也没有君王所写的那般气势凌人,甚至就连那张当初被其收到手中的字条上的秀丽字迹都他好看。 当然,他并不在乎自己的楷写的有多么端正柔美,他之所以在此刻选择留字,那还是被师姐无意间的一句玩笑话勾起了兴趣。 金色的笔由其体内的天地之气拟化而出,在林易的巧妙控制下发出淡淡金光,金光像是炙烈的阳光,缓缓将那块完整光滑的白色墓碑焚烧出了一道道线条,最终构成了几个引人注目的大字:“林易与师姐到此一游!” …… …… 两道奔驰的骏马从黄泥道上驶过,马蹄声依旧掷地有声,蹄下卷起阵阵黄沙飞土,骏马儿快的像两道不同颜色的极速闪电。 林易与师姐进了村子,但他们在村内却并未什么人迹,也许是因为此刻正值劳动时分,故儿人少也便也正常;闰安的家已是越来越近,两马驰骋的速度本是快无,所以就在不久后,那道熟悉的篱笆从新出现在了师姐与林易的眼里。 闰安家的院空泛着,那匹专属于闰安的大棕马也不再院内,几只瘦弱的鸡在院里啄着干草,闰晴则坐在一座破碎的石磨上面发呆。 如同雨下的马蹄声从院外袭来,声音惊醒了那两首撑着下巴发呆的闰晴,她圆溜溜的墨色眸子望向屋外,只见一白一黑的骏马阑珊醒来。 骏马走进了闰安家的院,所以林易亦然看到了那乖的闰晴,后者依旧还是天真无邪,只不过自从她开始修行之后,其整个人的气质便愈发灵气,像是一位可爱的精灵。 林易下了马背,也没有去栓马缰,他看了一眼那从石磨上站起的闰晴,发现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颇有些木然,所以他便满是好的笑着问道:“晴啊,怎么如此看着哥哥,怎么?才相隔一个月就不认识大哥哥啦?” 闰晴很聪颖,也很懂事,远不像一位天真稚女敕的八岁孩童。 但正因为什么事情都别的孩童要懂,故儿其意识里的感知也会强上很多,她满目怔然的看着自己那名笑意斐然的大哥哥,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颅,随之更是带着自己那幼的身体不断退去,像是见了鬼般害怕。 林易看着对方如此表现,心中一片吃惊,他沉寂下来思量缄默,但便在这时,身后的白衣却悠然走到了他身旁;师姐纯洁的眸子淡淡地看着他,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那满是可怜楚楚的闰晴,轻声道:“你忘了,我们可都是死了的人。” 不知是林易格外怕死,还是不喜欢与死这个字扯上关心,所以他便立刻对着师姐愤怒回道:“你才死了,老子可还活的好好的,可不要大嘴巴诅咒我!” 对于林易的愤怒,师姐倒未出现什么不悦,她转头看向那将要退入闰晴,然后清脆的声音悠悠问道:“晴莫怕,我们都没死,也不是什么鬼魂,况且你又何曾见过鬼魂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 闰晴依旧胆怯,脸蛋儿显得有些苍白,她稚女敕的手紧抓着自己的袖口,清澈的目光则是看向眼前这名脸上蒙有白纱的女子,看着她满头的雪白银发,然后开始懦懦道:“爹爹你们都去世了,可你们现在又突然出现我在家,难道你们真的不是鬼吗?” “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 …… 第一百九十八章 祭拜也要秩序 > 林易抢过了师姐的话,语气显得很是愤怒。 虽然他很厌恶别人给自己立下墓碑,特别是在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伤害的情况下,然而就在此刻这般毫无道理的鬼物传之下,他却依旧充满失望的看着那站在远处门槛上的闰晴,接着道:“你爹爹现在去了哪里?” 闰晴被林易一怒吼,心中的那些惧怕没有更盛,反而像是突然间失去了五六分,霎时间变得理智起来。 她目光天真地看着院中那名驼子少年,看着他蹙眉紧皱,心中便像是豁然开朗的许多,所以她轻声道:“爹爹去祠堂了,很多人也都去祠堂了,爹爹等等就会回来的,让我在家乖乖不要乱跑。” “去祠堂了?” 听到闰晴的回答,林易紧蹙的眉宇没有松开,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姐,却发现师姐的眸中也满是好;彼此相互对视一眼,但却没有得出什么实用性的结论,于是,林易便又对闰晴继续追问道:“你爹爹可曾过,他为何去祠堂吗?” “而且他知不知道今日便是满月之日,再过不久天可就要黑了。” 闰晴还,不能完全明白林易话中有话,只是她虽然单纯,但依旧可以看出对方脸上的不悦与质问之色,所以便老实回答道:“明日就是村里的龙桥大祭啊,每年这个时候,村中的人都要去祠堂祭拜老祖宗,我爹爹当然也要去啊。” “龙桥大祭?” 林易与师姐异口同声,纷纷目露异之光,他们再次彼此对视一眼,不禁都被这四个字勾起了一抹兴趣。 “看来祭祀大人先前要我们等上一个月,便是为了这个龙桥大祭,想必只要等到这个仪式一过,我们才能从龙桥上面过去吧!”师姐淡淡开口,有些猜疑道。 …… …… 大坝村北。 茫茫山谷内,光线被落幕压制的有些暗沉。 暗沉的光充斥着一抹昏黄,但没有影响到此刻人们的热情,大坝村的人们忙里忙外,他们手中提着竹篮,竹篮里面则是慢慢各式各样的祭品与焚香红烛。 祭祀大人坐立在那座陈旧的祠堂里面,手持那把金色权杖,他浑浊的双眼直视着祠堂里面的一道石雕身像,神色庄重而恭敬;石雕像是大坝村的老祖宗之像,也是整个大坝村的象征,它更是整个大坝村的庇护者,指引着历代祭祀不断继承下来。 人们一个个进入祠堂内,秩序整齐而不显凌乱,他们从祭祀大人盘坐的身边走过,没有惊醒那闭目养神的祭祀大人。 将竹篮里的极品一一端出,将自己所带来的焚香用烛火点燃,人们对着那座石雕像一阵祭拜,又烧了竹篮里的厚厚冥纸后,这才又一个个的退了出去。 祠堂的面积不大,大坝村的人家则是有着几十户,所以从午时开始,这个祭祀的过程便一直持续到现在,持续到夕阳将要从西陲边上而落,持续到整个碧蓝的天际也变得红霞遍布,映的大地都是一阵羞怯。 闰安排在很后面,手中亦然提着一只竹篮子,竹篮里面放了两只大公鸡,还有一些焚香与红烛;公鸡正是原先准备杀了烤给林易吃的那两只,但它们的命却硬生生的拖到了现在,不能它们有多幸运,只能它们多活了一个月。 时间过去很久,暮色看似就要降临,黑色来袭,闰安手中提着那只放有大公鸡的竹篮,脸上便出现了一些焦急之意。 在他前面,还有着许多人在等候祭拜祖宗,如果按照他这般一直苦等下去,无疑是月升之后也无法/轮到他。 “晴,坚持住,一定要等爹爹回来。” 闰安的脸上焦急异常,今日是满月之日,也正是闰晴的发病之日,所以他不能离开她太久,不然到时会发生什么事还难的很;当然,对于龙桥大祭这种祭拜祖宗的大事,他同样不能落下,不然将会被村中的人们嫌弃。 祭祀大人沉默不语,手持那把金色权杖,身旁依旧有一位位村民从其身边掠过,他们的动作几乎一致,首先点燃香火红烛,然后焚烧祭品上桌,最后烧纸收盘。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闰安焦急的看着祠堂里的通红烛火,然后转头又看了看那满是暗沉的天际,心中开始无着急紧促起来。 “闰安,你先来吧!” 便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前面响起,闰安听此,心中骤然喜意大起,他知道是闰辛的声音,所以他就欲提着竹篮向前走去。此刻天色已晚,容不得他再拖拉半分,不然等到月光升空之后,晴的急症就要复发。 闰安上前了几步,越过了那些排了很久的人们,大坝村的村民很和谐友好,故儿并未觉得闰安这么做有什么见怪,只是那沉寂闭目半日的祭祀大人却突然开口道:“一切都要按照秩序与规矩来,你若如此,人人如此,那么以后的祭拜又该如何来?” 听到此言,闰安止步而下,他手中提着竹篮,不敢对祭台上的石雕像有半丝不敬,也不敢对眼前这位盘膝坐定的老者有半丝不敬,但时间紧急,他哪里又还会有平时那般安分与冷静,所以他便看着祭祀大人道:“祭祀大人,今日正逢月圆之夜,我家晴必然又会急症复发,我若不早点结束祭拜,恐怕到时回家她早已病乱狂发了。” 祭祀大人闻言,紧闭的眼皮缓缓睁开,他看了一眼眼前焦急的闰安,又抬头看了一眼那存在祭台上的石雕像,随后摇了摇头道:“你既然都知道晴今日会疾病复发,那你为何又不知对老祖宗的祭拜,也是存有严格的秩序与规定?” “轮到你时,便是你时,不曾到你时,就算你虔诚祭拜,又如何能够让老祖宗满意?” 闰安闻言,心中大惊,开口道:“可是……” “勿要可是了,你家晴今夜不会发现什么事,现在你便回到原来的秩序中去,莫要乱了他人祭拜。”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岷山来兵 > 林易与师姐身在闰安家中,自然不可能知道对方此刻正满头焦虑的排着队伍等待祭拜老祖宗,但林易知道的是不用再过多久,整个天色便会暗沉下来。 一层淡淡的朦胧自暮色降临,像是烟囱里面袅袅升起的炊烟,林易看着周边天际的深蓝之色逐渐转为深黑,又看了看那满是安静坐在石磨上的闰晴,微皱着眉宇,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暗沉的屋内,姥姥依旧忙着生起柴火。 稍显明亮的院外,白衣师姐静身而立,亦然微蹙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早在十几日前,寮城迎来了五名样貌全新的将士,他们马踏奔驰很久很久,穿过寮城北面的那片草野,驶进了寮城北门,最后又驶向了那寮城权势最为滔天的王爷府。 王爷府内金碧辉煌,院花草不断种类繁多,看起来别样胜景。 五人下了马背,赶不及喝一口凉水便神色匆匆交了军令,王爷府内的侍卫见此军令,脸上先是一白,随即像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便不敢再有半丝大意的将五位将士领进了大堂。 大堂之内,歌舞升平,有歌女舞于庭中。 王爷萧德一身金色长袍,长袍上面纹着金丝构成的长龙,他依旧高座于正坐,旁边侍女为其不断斟酒进食。 在萧德座下,大堂两旁各有官员数名,然而了怪的是今日却不曾在次坐上瞧见萧皮蛋,也不知是被父王教训的太过严重,还是今晚的寮城实在热闹,赶着去某家青楼和花酒去了。 王爷府的侍卫性子着急,然而皇家官场上的那些规矩却依旧是懂的,所以就在他领着五名筋疲力尽的将士来到大堂门前时,便又让其再次等候片刻,而自己则进了大堂前去通报。 侍卫来到萧德旁边,耳边听着那满是嘈杂喧闹的歌舞之声,随即心头不免有些胆怯之色,只不过事关严重,他亦然不敢有半丝的大意与疏忽,随即便对那满脸欢乐的萧德轻声道:“启禀王爷,门卫有将士求见。” 萧德听言,便微微皱了皱,他威严的眼神从歌女们的身上移开,看着眼前这名跟随自己多年的贴身侍卫,不悦质问道:“此刻时分已晚,他们没见本王正在与各位大人共赏歌舞吗,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将士此刻来求见,你前去下本王命令,就让他们择日再来!” 侍卫知晓萧德的行事作风,更知道他若是心中已有不悦,所以他不敢再去挑衅他半丝,而他若是再惹得对方一丝不快,很有可能就会被萧德挥刀斩首而亡,然而,事情的严峻性却不容他有半分的迟疑与藏拙,因为他同样意识了到那枚由将士所握着的军令代表着什么,所以侍卫不敢接下萧德命令,不敢再开口劝,当然也不敢真的遵守萧德之命前去下令。 萧德转过自己那份不悦的眼色,从新将目光扫向那些裙纱半遮半掩的舞女身上,她们身姿妖娆,她们神色妩媚动人,自骨子里散发出一种足矣让男子为其颠倒的气息,因此大堂内的所有人员才会一点也不分心的专注着什么。 但萧德不知道的是,其实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大堂之内,在大堂那道巨门的左侧,一名身穿锦衣腰带弯刀的士兵,一直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像是丝毫没有被庭中的那些舞女而影响丝毫。 片刻时间过后,那名前来报道的侍卫依旧不动声色的站在萧德旁边,他没有遵命离去,所以萧德便又转过头去看着他,口中掩不住愤怒道:“为何还不前去吩咐下来,你这般呆在我的身旁作甚,莫不是想死了?” 侍卫听闻王爷愤怒,心中大叹不敢,他弯下腰身抱拳一拜,随之嘴中轻声道:“王爷恕罪,非是末将不愿替王爷下令,只是门外来人非同一般,此事非同可,末将不敢发令啊!” 萧德听到自己的心月复之言,皱了皱眉问道:“那些人你认识,他们来于何处?” 侍卫恭敬回道:“回王爷,他们都是来自岷山的将士。” “什么?”王爷听闻岷山二字,当下便是一阵惊呼,他看着眼前这名低头报军情的侍卫,抬头看了看大堂中的所有官员,待发现那些人都沉迷于此刻的歌舞之后,这才继续追问道:“岷山是我暗自练兵的地方,那里又为何会突然来人?好了,你且先出去将他们带到客厅去,就本王片刻之后便到。” 侍卫听到王爷之语,心中这才暗自送了一口长气,只不过他并未显露出来,所以他恭敬的拘礼之后,便转身离开了大堂。 大堂之内,众位官员各得其乐,他们嘴里喝着的是上好的佳酿,吃着的是珍贵的兽肉,盘中尽是各种新鲜而丰富的果实,甚至有些根本不是寮城这种地方可以种植的珍果。 萧德见自己的侍卫离去,眼中看着那些平日里只会对自己奉承拍马的官员,随即眉目肩皱起来。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那些绝美妖娆的舞女身上,但此刻瞧见起来,却再无半丝的享受与休闲之意。 时间又过了片刻,舞女们的表演终于有了一丝告落,萧德知晓这个时间段是自己离开很好的理由,所以他便渐转偏锋,突然语气一转对庭中的官员们笑意道:“各位可还满意今晚的这些舞曲?” 众人听到王爷发话,哪里敢有半丝污泥与不满,因此众人便连连道好。 萧德见到对方好,故儿心中想要达到的目的已是足够,所以他便即兴站了起来,直接进入本心的意思道:“如此甚好,既然众位都这般喜欢这些舞女们表演,那便在此继续欣赏舞曲,本王现在需要去后院书房一趟,顺便看看犬子学习的如何,还望众位不要在意啊。” 王爷要移驾,谁敢上前不? 虽然这些官员都很好王爷此番离去的原因,但只要不与自身有半点关系,那么他们自然也就习惯于装疯卖傻,以示自己不能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他们依旧拱手道好,脸上更是笑意连连,口中齐声道:“王爷慢走。” 萧德见到众位官员相送,便笑着摆了摆手,随之直接带着侍卫朝大堂的后门中走去。 …… …… (更新晚了,见谅见谅,各位端午快乐啊!) 第二百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搜索“”就能找我tp:/.b. 萧德离开了大堂后,立即便收起了自己那张虚笑的脸,他直朝自己府上的客厅行去,身边跟着几名贴身的侍卫,其中便有先前那通报之人。 “他们此次来了多少人?” 萧德行走在夜色烛光之中,脚步显得有写仓促与飞快,跟在他身后的那名侍卫闻言,立刻不敢有丝毫隐瞒道:“岷山来了五名将士,只不过从他们状况看起来并不好,就如刚打完一场败战一样。” “你什么?”萧德微顿脚步,当下便是对自己的侍卫一声怒喝,他接着愤怒道:“岷山的将士都是由我秘密训练的将士,甚至就连伙食供给都由专门的人员乔扮进送,怎么会把这种信息泄漏出去,各何况那里的士兵本是与世隔绝,又哪里有战役让他们上场。” 侍卫听到自己的主子发怒,根本不敢有半丝的违抗与不满,萧德见他如此,便又抬腿踏步走起,但心中却不禁自语道:“难不成岷山真的已被泄漏,从而帝国派兵杀将起来了?” “若真如此,那可大事不妙啊!” 无人知晓萧德心中的这些感叹与惊惧,就像跟在他身后的这些人都已经有了数年,但一个人不可能被别人轻易看懂,更何况这还是一位城府极深的懒散王爷。 萧德快步走向客厅,待走到门前之时便又转身对手下们吩咐道:“你们再次看好了,勿要让闲杂人等靠近一步,不然杀无赦!” 身后的侍卫们听言,便立即紧了紧腰间的刀柄,随之应声道:“谨遵王爷之命!” 萧德走进客厅,落入眼帘便是那五名被其排派到寮城之北追杀林易等人,但随之无功而返且又幸得一命存活回来的岷山将士。 岷山的将士们警惕性很高,因为他们受过很特俗的训练,所以就在萧德刚刚踏入门槛之时,他们亦然瞧见了此刻来人。 他们看着眼前这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看着他龙袍加身,看着对方眉目中的那些不怒自威,心中便已知晓眼前之人定是统领自己等人的王爷,所以这岷山的五位逃生将士立刻单膝跪地,神色凝重恭敬道:“我等见过王爷!” 萧德见此,霎那间便感受到了他们身上所带有的那股杀意与严谨,随之几步上前,坐到了一张主坐上,他脸色有些难看,嘴中缓缓道:“你们都起来话吧!” “是,王爷。” 五位岷山将士不敢违令,应声自地面上站起。 萧德见他们都已站起,接着发问道:“你们身属岷山军队,本是机密存在,而且军中有令,不到万不得已之刻不能现世,现在尔等如此神色匆匆来到王爷府上,难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岷山的五位将士闻言,便羞愧的低下了头颅,萧德见到这一幕,心中的那些幻想骤然间像是变成了现实一般,脸色刷的一下后,竟变得苍白无,不存一丝血色。 他焦急质问道:“你们快快道来,岷山是不是出事了?” 岷山的一位将士鼓足勇气,脚下向前轻移了一步,随之抱拳道:“回王爷话,岷山并没有出事,我们都是从大约两个月被大统领调走的将士,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们并没有将王爷吩咐的人击杀,而且我们战败了,大统领定然也已身陨前线,我们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还是大统领已死为我们博得逃命的机会,其实我等也不曾想过要活着回来,甚至当时就与大统领一同赴死战场,但对方那三人都是修行者,大统领命令我等务必要将这个信息传回到王爷这里,所以我们才连夜赶路十几日,从对方的魔爪之下逃生出来。” 岷山的将士一口气完了前因后果,但萧德的虎目却愈发生威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五名苟且存活的将士,心中还是暗自为自己的心月复死去而难过。 于是,他暗叹沉寂了很久,脸上的那些担忧虽是已经微微敛去,但心中的愤怒却开始如似火山一般喷涌而出,他虎目紧紧的盯着在场的无人,然后冷声道:“你你们战败,可是除了你们五人外,其余之将士都陨落了?” 岷山的将士闻言,略一顿气后道:“回王爷话,我等无用,不仅三百人全军覆没,甚至就连大统领收买来的那些匪贼也尽数死光了。” 萧德闻言,心中气的差点使其昏了过去,他闭上自己的双目,像是受了什么严重的打击,五位岷山将士见此,却无人敢在此刻出言分毫,所以直到时间又过去许久之后,萧德这才重新打开了目光,语气有些难以置信道:“难道就连常微的那两个学生,都强悍到足矣以一敌百了吗?” “看来只有动用那些不为人知的力量了。”萧德眼露杀气,没有将此话出口,他看着厅内那些泛起的陈旧暗光,心中接着痛恨自语道:“即便你们是修行者又如何,我都要将你们除去,只要敢乱我计划者,都得为此付出代价。” 完这些话,萧德便又恢复了过来,他看了一眼厅内的五位岷山将士,口中让其下去好生歇息一番,明日再回岷山参训,但眼里却莫名的闪过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杀意。 五位岷山将士从容退出客厅之门,朝王府之外离去,门口那位跟随萧德身边的侍卫见此,这才走进了客厅;侍卫走进客厅,便见一脸如似冰霜遮面的主子,心中也是明白那些人定是传来了什么不好的消息。 于是,侍卫低着头颅恭敬问道:“王爷,接下去该如何做?” 萧德知晓眼前这人是个聪明人,更值得自己信赖,所以并未有任何藏拙道:“你去命人将他们都杀了,像这种从战场上逃回来的兵不可再用,况且他们进入岷山时不懂何为杀戮,但现在既然已经踏足过鬼门关,心中自然不愿再去白白送死。” “末将明白了!” 侍卫恭敬回道一声,随之就欲转身离去,而便在这时,那坐于主坐上的萧德却接着道:“对了,你命人将他们都杀了之后,便只身一人前去陆家一趟,就本王有事要与陆长云商议,约他明日前来王府。” “是!” …… …… (两百章哩,写的虽然不是很快,但每日两更却是没断过,可惜上不了推荐榜,因此人气飘渺啊。) 第二百零五章 背木剑的青年 > 搜索“”就能找我tp:/.b. 从陆长云来到王府开始,再到陆长云从王府上离开,萧德都没有出现太多的情绪与心理上的变化,甚至就在陆长云淡然离去后,他的心中还升起了丝丝放心。 陆长云从大门上走出,乘着自家的马车远远离去,可他并不知晓就在他前脚踏出的那一刻,后脚便出现了一名跟在萧德旁边的侍卫。 侍卫是先前去陆府的那名侍卫,他突然从王府后院中走出,目光注视着陆长云离去的方向,随即转身走进了那只有萧德一人存在的客厅,侍卫走进客厅,犹豫了片刻便抱拳道:“王爷,可曾在他身上发现什么?” 萧德闻此,缓缓摇了摇头。 他目光依旧锁定在那道宽泛的大门上,虽然陆长云早已从前门乘马车离去,但萧德却像是依旧在看着他,眸中更是在悄然之间划过了一丝睿智与狡光,他缄默了许些时间,眉目紧锁,直到许久后口中才缓缓道:“陆长云暂时还没有别的用心,我们只要坐山观虎斗便罢,那驼子杀了我近三百将士,着实是可恨至极,就让陆家去对付他们吧。” 侍卫闻言,脑中思量片刻,随之脸上便出现一抹奉承之意,他笑着抱拳拍马道:“王爷高明,王爷这招用的实在是高啊!” …… …… 陆长云乘着马车离开,马车驶过了先前行走过的大街巷,同样是一样的路程,但车内的人却带有不同的心情。 自王府出来后,陆长云的脸色便显得有些凝重与严峻,而随着车轮的不断滚动,木轮碾压在石板上的声音便愈发响亮,甚至要取代那不断奔驰的马蹄声,他听着这些动荡不安的声音,心中的思绪便愈发纠结起来。 此时此刻,寮城内的大街上充满了喧闹的嘈杂声,而且拥挤异常;行客们过往匆匆,商家官宦们各走各的道,场面看起来可谓真是车水马龙,肩接踵。 当然,寮城的街道即便再拥挤繁忙,都不可能有人会自不量力的去阻拦那些官宦的马车,因此陆长云乘坐的马车自然便是畅通无阻,况且只要道上的人们见到刺绣在马车那华丽锦缎上的那个显眼的陆字,他们都会不谋而合的让出道路。 似乎是因为陆家在寮城的地位已是巩固太久,故而连同那驾驭马车的马夫都是格外自傲,马夫是陆长云专门使用的马夫,他手持长条马鞭,不断击打在那四蹄高跨的骏马儿臀部,脸上表现的尽是一抹狰狞与冷冽。 骏马儿行驶的很快,形同吹刮在大街上的劲风,马蹄声杂乱如雨,却也体现出了马车内的人,陆长云心中的焦虑心情。 陆长云急皱着眉宇,自从他在萧德面前应下自己要买人去袭杀常微学生之时,他的心情便如同暴雨倾盆而下般猛烈;他不能拒绝萧德的提议,他更知道这是萧德推卸给我自己的阴谋,而且他明知这是阴谋,可其却不得不在长远的计划下低头接受。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这种情况下会选择如何做,或许可以找出一个避免自家参与战斗的妙计吧,又或许会和他一样应下战斗,好派人亲手去杀了那名可恶的少年驼子。 但事已至此,陆长云都不可能再去改变事实。 马车不断驶向远处,距离陆府已是越来越近,临近陆家的街道很空旷,也没有城内那般繁华拥挤,能居住在这片地域的人都是寮城之内有身份的人,可以是某家商宦,可以是帝国某位官员的古宅。 陆家不是什么帝国的官员之家,但他的地位却形同唐家那般稳固,这是一件很特的事情,但内行人都知道,陆家不仅是由于家族内出了天赋修行者,甚至他的背后还隐藏了很多秘密的事,这就好陆长云本人的一样,家族里自打在陆羽被苍冥宗选中后,便开始有很多的修行势力来他家攀关系。 陆家是凡间世俗之家,凡只要能与某处修行者攀上关系,那么它就足矣在一个区域性的地方立足,并拥有强大的影响力,因此寮城内的人们不敢得罪陆府,甚至就连他们家的马夫都不敢去惹。 帮陆长云驾驭马车的马夫很自傲,脸上展现的一片凶狠,他手持马鞭,熟练的驾驭着车前的骏马儿驶向陆府。 咯哒咯哒咯哒! 马蹄声依旧急缓如同雨下,陆长云则安静地身坐于马车之内,他看不到车外的事与物,他也无心去看那些早已毫无意义的事与物,他此刻的心思都集中于思考该如何才能更好的去对付那名驼子少年,只是他却不知有些事物是无论如何的都壁不开的。 空泛的大街上,人迹稀少,青石板铺在整条宽敞的大道上,大道的两旁有古宅矗立,而在古宅门前的不远处,种植着一颗颗古老茁壮的杨柳树。 杨柳树叶茂密青翠,一条条垂落的柳条更似绿色的瀑水,一阵清凉的夏风拂过,柳条微微摇晃摆动;一阵马车掀起的劲风吹过,杨柳条依旧随风不停摇曳摆动。 在这条看似祥和而幽静的大道旁,有一家茶馆此刻正大门敞开,茶馆的掌柜是一名老者,但馆内没有二,这名老者年事已高,不知多少年前便已在此安居乐业,他从来不曾雇用过一名员工,而生活在这里的官宦也知晓他并非是抠门到舍不得去花那些杂钱请员工。 他只是习惯于一个人经营着这家茶馆,独自乐不思蜀,逍遥自在。 茶馆之内,清茶香四溢飘散,沁人心脾,可身为掌柜的老者却坐于柜台之前打着瞌睡,他之所以打瞌睡,那是因为馆内并没有人来饮茶,而且随着多年的经历下来,老者早已习惯尚且接近正午时分,不会有人来这里饮茶的规律。 当然,老者习惯了自己的生活,却不意味着他知晓大道上什么时候会有行人走过,他在昏睡中听到了那串如似暴雨袭来一般的马蹄声,但其不知道的是,就在门前这条宽敞的街道上,就在他的茶馆前,此刻正走来了一名身穿粗布便衣且背上附有一把木剑的青年。 …… …… 第二百零五章 人未倒,车先摔,树杈挂马屁 > 搜索“”就能找我tp:/.b. 背木剑的青年脸上长得眉清目秀,仪表端正,两缕飘动的青丝于额前垂挂,但那张清秀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仿若早已麻木。 青年长着一双独特的丹凤眼,长而细,外加他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不禁又多了一分戾气,使人不敢靠近。青年负剑而走,脚步平稳而轻盈,每一步落下都是规律,像是精心算计过一般。 他走过了陆府的大门,脚步看起来平稳而坚定,速度不快也不慢。 不久之后,他又走过了此刻那大门敞开的茶馆,脚步看起来还是平稳而坚定,速度则依旧不快不慢,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茶馆内的老者依旧睡的迷迷糊糊,两只苍老的眼皮打着架,他努力不让自己在这无聊空虚的时间段里睡去,但却像是愈发控制不住脑中袭来的那股昏沉之意,因此,寂静无声的茶馆内便有了老者想睡却睡不着的怪异场景。 背木剑的青年不曾看见那名昏昏欲睡的老者,他只是在茶馆门前一闪而过,没有掀起一丝清风掠动,没有带起一声清脆脚步。他行走在青石板平铺的大道中央,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丹凤眼里充满狠戾与精神,仿若不知疲倦,仿若光明无限。 无人可以知晓背木剑的青年此番走动何处才是目的,哪怕就是青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到哪里去,然而这里便是寮城,所以青年来到这里一定是有其心中的原因与用意。 相于青年那无声的轻缓脚步,远处街道上醒来的那架马车就要显得太过高调,马车华丽而飞快,拉扯马车的骏马儿更是显得有些气焰凶凶,仿佛它的前驱落下,便要踏碎脚下的青色石板。 青年的那双丹凤眼毫无表情,但他却无清晰的看到了这架马车的直面奔赴前来,然而即便是那架马车快的形同一道电光,可他却依旧没有从街道中央移开的意思。 对于青年来,这个世间能让其移步的人实在太少,能让其服软的人则根本没有。 他行走于世间大道,不曾为一人让过道路,所以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也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服自己去让道,为那辆不断奔驰而来的马车让道。 青年不让道,作为陆府的马车自然也不会让道,更不能让道。 驾驭马车的马夫便依旧手持马鞭,鞭子不断抽打在那满是肌肉掠动的马臀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击打声,骏马儿受到这些抽打,故而其奔跑的速度便愈发飞快起来,陆长云就座于马车之内,并不知道此刻的马车行驶到底有多么的飞快。 马夫嘴中喊着高亢的架马声,不顾迎面吹起的那些劲风,然而便在他注视着街道尾处的陆府之时,他的视野里却忽然发现了一道渺的身影从远处走来,而且更加有趣的是,那道身影正行走在大道的中央。 身影之所以渺,那是因为此刻的马车与其还很遥远。 身影之所以行走于正中央,那是青年的身上很有自信。 至于马车也奔驰在街道中央,那是驾驭马车的马夫特意所为。 陆长云不知道此刻的场景是什么,他坐在车内还在思考着该如何才能更好的去袭杀常微的亲传学生,但坐在马车的马夫知道这幕场景,所以便在几息时间后,马车则又快速的驶向了很远。 街道中央的渺身影不断变大,驾驭马车的马夫也终于看清了他的身子与脸面,那是一名面无表情的青年,但在此刻的马夫看来,他更像是一名不知死活的愚蠢青年。 马车不断奔驰,青年平静行走。 人与马车都在不断靠近,人没有避让,马车没有转弯,但就在下一刻里,马夫脸上的情绪率先开始有了复杂的变化,他变得有愤怒、有狰狞、有期待、有嘲笑、有讽刺、还有不屑。 而马车前的青年,则一如之前那般面无表情。 青年看到了那匹骏马儿不断向自己踏来,他更知道车与自己的距离再不足十米远,所以只要等到时间再持续电光火石间,马车就会与其来个亲密接触。 按照正常的情况下,人与马车碰撞,那么不管是多么强壮的人都会被马儿撞的倒飞出去,至于最后到底是死是活,那么就得看那人的命该不该死;马夫不知道眼前的青年会不会死,但仿佛间看到了对方倒飞出去的惨烈景象。 于是,马夫的唇角骤然掠起一抹阴狠的惨笑,也不知是在为青年感到惨烈,还是在为自己的无情而感到自傲。 嘶嘶嘶! 骏马儿临近眼前的青年,便是一声高亢啼鸣嘶吼,它低垂下的头颅,回缩的样子便如一道猛烈的战车向前撞击而去,撞向那名看似有些单薄的青年。 青年见到那只硕大的马头想自己撞击而来,看着它用力的撞向自己的宽阔胸膛,心中却没有出现的任何情绪波动,他没有用手去举起那把背负在他后背上的木剑,也没有用过多的动作去抵挡骏马的撞击,他只是轻缓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然后那只修长的手掌缓缓张开,看似无轻柔的印在了那只无硕大的骏马头颅上,却带起了整片空间的凝聚。 砰的一声后,骏马那如似万千巨石翻滚的身体骤然停歇,就停止在青年的那只修长手掌下,马夫惊愕的看着眼前这名如似青松般笔直站立着的青年,难以置信的倒吸了一口气,随之便感觉到一阵巨力将他从马车上举起,将其远远的甩向了远处。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从马车上卷起,马车连同那匹矫健的骏马都不可抵挡。 马夫的身影自高空中被远远抛起。 骏马儿则是顷刻之间失去了平衡。 而马车内的陆长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突然间变得无凌乱。 陆长云来不及做出反映,甚至他还不明白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耳边便又想起一阵堪雷鸣的般的巨响。 一身巨响过后,大街看去已是恢复了空泛,只不过就在街道旁边的两颗杨柳树上,正垂挂着几块散乱的马车零件,还有一道狼狈的骏马儿斜挂在树杈上。 过往路人能所见,唯有那黑漆漆的一道马屁。 …… …… 第二百零七章 逢日干站,不如喝碗茶水罢 > 搜索“”就能找我tp:/.b. 从人马两物自大道上相撞,又从背木剑的青年只手将马车与骏马儿一同掀飞,这些看似不可思议的迹象,实则都在瞬息之内的发生而过。 巨响震动了宽敞的大街,那被甩到府宅大门的某家官宦人员更是骤然失色,所以只见那扇庞大泛着朱红色,且又被马车木块镶嵌而入的门板正缓缓打开,两名神似家丁的人员从朱门中探头走出。 家丁们环视了一周,发现自家的大门前早已凌乱不堪,一堆散落的马车零件落于满地,两只早已散碎的木车轮也斜依在了大理石堆积成的台阶上。 片刻之后,这座宅府的家主夫人等相继从大门上走出,他们神色匆匆,而在看见门前的这一堆垃圾后,不由又满是愤怒的破口大骂,道:“到底怎么回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竟将马车都行到我的大门上来,你们还不速速去街上查看。” 被家主一声怒斥,家丁们便低头羞愧直冒冷汗,他们不敢违背那高高在上的官员,故而便走到了大街上查看。 没等家丁们发现什么,旁边围墙前的杨柳树上便传来了一阵猛烈的颤抖,颤抖惊动了四目环顾查看的家丁,而且就在这些颤抖之余,一阵痛苦的嘶鸣声也相继传开。 家丁们听此,转头望向那颗被摇曳颤抖的杨柳树,可便是这一眼,他们却满目错愕的看到了一只硕大漆黑的马,而更加可笑的是,生长在马屁上的那条长尾,此刻正满是悠然自得的摇晃个不停,看起来好似极其享受。 面对一颗茁壮的杨柳树杈上挂着马屁,纵然是见世面极其广泛的人都不能抑制住笑意,因此这座宅府内的家丁们自然也无法忍住笑意,所以他们便屁颠屁颠去向自己的家主禀报道:“启禀家主,我们发现了一件事。” 正在气头上的家主没有发现他们心中的笑意,他们本是掩饰的非常好,然而就在他的不悦之刻,不管是什么笑话都不会取到半点效果,因此,家主继续冷着脸色,冰冷问道:“快些道来,你们发现了什么事。” 家丁们闻此,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回道:“回家主,我府围墙前的一颗老杨柳树上,正挂着一匹骏马!” 听到这种消息,无论是愤怒当头的家主,还是那气的早已酥胸不断起伏的高贵夫人都会变得无震惊又吃惊,所以他们彼此相视了一眼,待发现彼此都充满好后便移步下了台阶,顺着自家的围墙步行而去。 挂着骏马的那颗老杨柳树其实距离门口并不远,只不过若是他们没有走出那几步路,那么结实的城墙就会挡住视线,从而无法看清事实。 一群人从朱色的大门前移驾到了宽敞的大街上,他们的视线可以在大街上看的更远更清晰,因此便有些人看见了那远处正平静而立的两位男人,也有人将目光都集中注意在了那颗垂挂在老杨柳树上的骏马身上。 马自然是好马,不然也不可能有之前那般风驰电速,然而便是再好的马,若是它被厚实的大树杈牢牢夹住胸膛,且又面临着不断变紧的紧急情形,那么它最终都逃不过窒息勒死的惨烈结局。 宅府内的人们看见了这匹骏马正猛烈的摇着马尾,所以他们知道这匹骏马此刻的情况十分危及,但既然那满目焦虑却强忍笑意的家主没有发话解救此马,那么身在后方的家丁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便在这时,身在宅府对面的那家茶馆内,一名苍老佝偻的老者正曼联不耐的探头而出;早在先前那声巨响之刻,其实老者便已被声势惊醒,那是一道雷鸣般的震响,声势骇然,又如何不够将其从瞌睡的状态中苏醒? 老者的脸上有十足愤怒,那是熟睡被惊醒后的愤怒,所以他看着对面那群人,心中便有了不耐与烦躁,所以他就欲破开大骂,骂那些制造出声响的东西,然而便在老者转头之后,他亦然发现了那身在大街上静安而立的两人。 一名是中年男子,衣裳发丝都显凌乱,模样看去颇显狼狈,但在场的人中却无人敢他狼狈,因为他是寮城三大家的家主陆长云,有足够让所有人闭嘴的能力。 陆长云一身沉寂,脸色冰冷,不管是满头的发丝,还是那漆黑色的络腮胡此刻都颇显凌乱,他没有被背木剑的青年甩飞,或者就在马车就要摔落之刻他从马车内狼狈逃了出来,并切之后顺利的落在了青年的前方,拦住了青年去路。 背木剑的青年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再继续往前行走,一双丹凤眼着实平静,波澜不惊。 他满目淡然的看着眼前那名拦住自己去路的中年男子,没有话,没有动作,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就像是一道枯木般,静静地立在了大道中央,纹丝不动。 陆长云冷漠的看着他,心中惦记着眼前之人好生可怕,哪怕就连自己的骏马都没能撞飞他,反而是被对方随手掀飞了骏马和马车,甚至最后自己都差点要和自己的马夫一样被扔飞,最终更是极其可能难逃一死。 因此,陆长云的心中很忌惮眼前之人,忌惮到不该怎么开口,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让他走。 对于青年来,他之所以停下脚步沉默不语,其实未带有什么太多的理由,他只是觉得眼前的人既然拦住了自己,那么对方就一定会和自己些什么;当然,如果对方能冲上来和自己打架,那必然是自己最愿意见到的事情。 然而,随着时间的不断过去,青年依旧没有感受到对方有所动作,他只是满目安静的看着对方,然后发现对方也目光认真的看着自己,根本没有动手的意思。 于是,时间再次过去良久,正午已是将要来临,老者依旧在门口看着那两道身影,眉目紧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老者沉吟了很久,苍白的双鬓不断急促起来,似乎见不惯眼前的场景,所以就在正阳的烈日愈发炙热时,他终是忍不住道:“你们两个便如此干站着,也不怕头顶上的烈日晒得月兑皮?” “依老朽之见啊,你们与其如此盲目的干站着,倒不如来棺喝碗茶水罢!” …… …… 第二百零八章 何为行得正? > 搜索“”就能找我tp:/.b. 二人听到了身后之人的呼唤,但背木剑的青年却依然无动于衷,似乎没有听见。 陆长云是这片区域的人,他更是知晓身后话的老者是谁,那是他作为寮城三大家家主都要尊敬的人,辈分极高,得名于茶老。 既然是自己要尊敬的人,那么陆长云就不可能像眼前的青年一般毫无反映,而且就在茶老道喝之后,他反而找到了一个可以让自己身动的理由;他之前不身动,本就是因为他不能确定眼前的青年有多强。 他连对方身上的底细都看不透,又如何敢有太多的动作? 而现今,局势有了很大的转变,他不仅有了茶老的道喝相劝,其本人更是作为历世经验老道的乌鸦,所以便很是自然的突然身子一松,甚至其满脸的冰冷也开始逐渐化开,恍惚间成为了主动的一方。 陆长云望着眼前的青年,语气稍冷道:“不知阁下为何要掀飞我的马车?” 背木剑的青年听闻对方终是有了反映,心中不禁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历世不久,没有什么与人际交流的经验,更没有什么太好的解决办法,他不过只是一位从某座山上踏步红尘短短几个月的青年,又哪里懂得那么多的世间俗套? 青年平静淡然地看着眼前这名满脸胡子的中年男子,但在感受到对方口中传来的那些盘问语气时,不免微挑了下轻眉,随之认真道:“因为你的马车挡住了我的去路!” 面对青年这样的回答,对面刚刚松子的陆长云便又是一怔神,骤然间紧张了起来,他脸色依稀有些惊愕,心中更是觉得眼前之人到底来自何处,身属何方不得名的人物,为何连话也这般离! 倘若换做某位寻常人,对方若是也像眼前的青年这般自己的马车挡住了去路,陆长云只怕只会冷笑几声,然后便开始数落对方的不知好歹,况且自古以来,向来都是行走的人给道上的车让路,又哪有行驶在正中央的马车给行人让路的道理? 因此,陆长云的脸色开始变得很不好看,他更是不得不低头选择了缄默思量,然而时间是过去了,可他却发现无论自己的眼睛有多么精细明亮,但都依旧无法看透眼前的青年到底是为何种身份,体内蕴含着什么样的强大力量。 他的心中依然没有把握,故而他也不会去做那些没有把握的事,他沉吟了许久后,继续道:“阁下这话的可就不地道了,我马车上长有木轮,本就该在大道中央方能行驶,你一人长有双足,自然无惧这道路如何颠簸不平。” “在我看来,但凡是个人,想必只要除了那些崎岖的岩石峭壁上去不得外,这些街道旁边却还是能走的;然而,阁下放着两旁的宽阔街旁不走,却偏偏要行走到街道的最中央,并最终将我的马车掀飞,故而陆某可是不明白阁下的用心,也有些不知阁下到底寓意何为啊?” 背木剑的青年内心很单纯,或者他未经世事性格真的很老实。 在下山之前,青年一直以为自己就是时间最年轻一代最强的人,所以他那时很骄傲自满,以为背上的这把木剑足矣使其行走天下,甚至打遍天下无敌手;然而就在不久前,青年曾在某处湖畔遭遇了人生的第一场失败,而且正是因为那场失败,他不仅多了一位师兄,其师兄更是让其开始明白,在这个看似不大的天下行走,自己还要彻底收起心中的那些骄傲。 青年不是攻不开心中堡垒的人,虽然他相信自己的强大实力,但面对失败时,他亦然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而相对于这点,曾经身为画痴的朱墨阳不如他。 只不过单凭有勇无谋亦然不够用,至少对于此刻的青年来还不够用。 于是,青年便蹙眉思考了很久很久,可他却依旧没有想到一句合适的话语去反驳对方的道理,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起来。 在他的脑海中,除了那些对剑道的理解与功法外,便只有一位男子的话语漂浮其中,青年不敢忘记那些由男子交代的话语,他更不敢忘记对方这些年来的苦心教育,他不断回忆着男子过的话,直到许久后他的丹凤眼才突然一亮。 青年眼亮,那是因为他想到了自己该如何反驳是对方的话语,他从新将自己的面容恢复平静,目光则紧紧所向眼前那名中年男子,随之理直气壮道:“家师曾经告诫弟子,做人要顶天立地,走路也要行地正才行!既然老师都了走路要行得正,那么我自然就该行走在大道的正中央,不然又何以为行得正?” 青年完,神情稍显恍惚,仿佛开始沉浸在老师过的话语中,他微顿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认真道:“我走路一向都是保持着平稳的速度与步伐,脚下更是未曾带有太多的力气,如果不是你的马儿行驶的太凶,从而撞击到我的身上,那么它也不会倒飞了出去。” “所以这位先生,你的马车并非是我故意要掀飞的,只是我看它就要撞击到我的身上,所以很自然的伸手想挡住它,可惜我不知道你的马车竟然那么轻盈,我只是随手一抬它便飞了起来。” 对面的陆长云闻此,心中怒意已是使其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手指微微抬起,然后带着一脸的愤怒与难过遥看不远处那名正表现的一脸极其无辜神情的青年,险些便是从喉间喷出一口闷血来。 陆长云很生气,其手臂也剧烈的颤抖着,他想要用自己的食指指向眼前那名青年,但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心也指不着对方,故而唯有满是痛心疾首的道:“你……你这后生,真是好生无理。” 完这句话,陆长云便觉得自己的胸口更加紧促的难以呼吸,他强忍着自己想要冲上前去对方两耳光子的怒意,继续愤怒道:“还有,你那家师又算的上哪门子老师,他难道只教你走路要行得正,就不教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真是气煞我也!” …… …… 第二百十三章 差半步,差半边蓝天 > 搜索“”就能找我tp:/.b. 唐菲菲走出画坊,径直走向门口庭院的大门,莲步轻盈如燕,却掩不住艳红裙尾所摆动摇曳而出的那一刹幽然绝美。 佳人走至大门口,十三巷里的青年背着木剑正面迎来,青年没有像当初的林易那般去顾忌大门头上的那块牌匾,因为在这个世间里,除了他背上的木剑,除了别人手中所握着的利箭,他的世界将再无其它,再无笔墨文艺。 青年看见了眼前这道突然走出的绝尘佳丽,止步而下头颅轻点,却没有话。 唐菲菲诧然地看着眼前这名丹凤眼的年轻男子,看着他毫无表情的平静面容,口中轻声道:“先生命我来此接你。” 青年闻言,这才回答道:“多谢!” 两人走进画坊,目光瞧见院中有一人,原来是先生早已来到院石桌静坐,背木剑的青年见此,快上几步走到石桌旁,然后无恭敬地像眼前的男子拘了一礼道:“学生一剑,见过先生!” 常微先生感受来人,轻点了点头,道:“既然来了,那便坐下先喝杯淩雾茶吧,缓口气再。” 背木剑的青年不饥渴,到了他这种境界,将不再饥渴。 可便在这时,青年却无老实的选了一张石椅坐下,又无恭敬地端起了石桌上那杯由先生为其斟满的茶水,然后送至唇前轻抿一口,再缓缓将其饮下喉间,随之道:“多谢先生!” 先生闻言,摇头以示不必,问道:“何时下的山?” 一剑闻此,认真回道:“半年之前。” “半年前……”先生轻声开口,微吸了一口气,接着道:“那你可是去找过君问了?” 一剑无老实地点了点头。 “如此也好,这样对你的修行会有帮助!” 先生目光平静地看着一剑,继续开口道:“你接下去准备怎么做,还要继续行走下去吗?” 一剑又是无老实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顺便帮着你师姐一同拖出你的新师弟,千万不要让他在短时间里回到寮城,而你,确实也该见识见识五境之外的力量了。” 一剑听此,骤然抬头,眼中更是散发出了一丝好的光芒,问道:“先生的意思是,师姐已经破出五境了?” 先生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差半步!” 听到先生口中所的半步,一剑的心中骇然失色,他身为大修者多年,无清楚五境到底意味着什么,他自开始修行,或者所有人都率先接触修行,师姐只修行了五年不到,朱墨阳则修行了大约十年,至于那爱好垂钓的君问,大约也有了七八年的样子。 一剑的修为很强,但很单纯,就像他从未历世时的心灵。 所以在真正的生死厮杀里,一剑即便有着合气期的修为,但依旧不敌很多人,至少不敌合气期的师姐,甚至就连那历世只他早两年的君问,他同样不敌。 自开始,周围的所有人都天赋异禀,况且一剑的身世本就在众多师兄弟中很突出,他的父亲是一位大修行者,只不过他没有一剑那般潜力无限,所以其修为很可能永远停搁在了合气期,终生都无法再突破。 面对自己的遗憾,一剑的父亲自然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创造出迹,最后踏出自己那一生都无法迈过去的大槛,因此他才会自便教导一剑学习剑术,剑法,教他修行之道。 一剑很适合修行,他有着痴于别人的道心,他入剑道时可以做到心无旁骛,乃至睡觉前也要挥剑斩落几朵鲜女敕桃花才会安寝,最后再把自己那把耍了十几年的木剑放至床头前,看着它静静入睡。 如此修行,一修行便是十几年,最后先生收为亲传学生。 成为了先生的学生,先生教会了他很多事情,如何为道,何为剑,何为痴,何为剑道,何成为剑痴。 一剑虚心求教,不敢出现半丝的叛逆心理,于是他在跟了先生两年后,便被其吩咐到了一座山上隔世修行。 初上高山,修为尚且低落,但那时的一剑已经像是一颗春时破土而出的稚女敕竹笋,若要成为坚韧高昂的青竹,只差时日而已,况且先生本就在其上山之前过,他若是没有达到真正的合气期,便不准下山历世修行,天下行走。 一剑时刻都将先生当作自己信仰,早在跟随其身边的那两年,他便意识到后者的能力可谓世间绝无仅有,是真正的大修行者,所以对于先生口中的话语,一剑也是牢牢铭记于心,不再出现半分忤逆。 心中没有了忤逆,便自然能够做到专心致志。一剑在山上的那几年很专心,每日都只痴迷于剑道,所以他成功达到了合气期并且又巩固下了自身的修为,最终达到了先生所的条件,这才幽然下山,来到尘世。 来到尘世,第一件事便要挑战自己的师兄,一剑不愧身为剑痴,然而在山上事,伺候他的修行者没有无人可以敌过他,但就在他与师兄的那一战里,师兄却让他开始明白,自己以往百战百胜,从未一败,那仅仅只是因为他是自家里的少爷,而并非其修为已经达到逆天的程度。 世间第一只有一人。 那就是墨砚画坊的常微先生。 一剑不敢拿自己去与自己的老师相,他甚至连自己的师兄都战不过,因此他收敛了以往所带有的骄傲与自负,靠着脚下的步伐行走到寮城,来到画坊见过自己的老师。 可便在这时,一剑却听到了老师口中的师姐只差半步便要越过五境,因此,他接下去要挑战的人便是那半步已过五境的师姐,心中不由变得寒冷起来。 一剑的心情是不可能再平复如幽水,反而开始有些急促,他修行将近二十年,从未出现过这般心理,所以就在此刻,他终究还是忍不住的好问道:“先生,您师姐已半步过五境,那我与她的差距到底又有多大?” 先生闻言,平静回道:“半边蓝天。” …… …… 第二百十四章 一同走,不同路 > 搜索“”就能找我tp:/.b. 听到蓝天二字,一剑的心情骤然收缩。 第二百十五章 信与念 第二百十六章 龙桥大祭(上) 月色愈发迷离,深层的夜色被黑暗笼罩的密不透风,然而便在林易三人都等待的不耐烦之时,闰安那在火堆前忙碌半夜的身影终于有了动静。 一阵香溢的烤肉味从闰安手中的那些烤肉上散发,烤肉看起来满是金色,闰安手中端着瓷盘上那些被烤的正熟的鸡肉,然后满是高兴的端到了林易等人面前。 林易见此,没有任何谦虚的伸出单手便接过串串烤肉,随之便又尽数递给了一旁那满是乍舌的闰小晴,闰小晴接过林易递来的几串热气腾腾的烤肉,丝毫不怕上面的热气便开始吃了起来,像是一位馋食的小猫。 见到闰小晴吃的这般香,林易不禁笑着又接过了几串烤鸡肉,随之他目光好奇的看了看眼前的师姐,说道:“师姐,要不要尝尝?很好吃的!” 以往,师姐从来不吃闰安烤的东西,或许是她的境界太高,故而并没有凡人这般对美食留恋,但此次她却出奇的接过了林易递给她的烤肉,她眼神好奇的看着手中这串金黄色的烤肉,用琼鼻轻轻的嗅了嗅,只感觉到一阵香到无法形容的味道扑鼻而来。 既然都已接过烤肉,且自己的食欲又被烤肉激起,不吃就是不讲道理,师姐以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因为她觉得只有强大的力量,便是道理,然而现今的他不这么认为,毕竟她现在早已不再冷若冰霜。 俏脸上的那缕轻纱被其秀手轻轻掀起,但没有摘下,师姐转过头去不看林易,随之将烤肉送至那艳红到极致的红唇前轻咬一口,顿时便感觉到一阵鲜女敕而清脆的味道划入嘴中。 烤肉很香,香的让人沉醉,其次的便道便是脆,金色的鸡皮被火焰熏烤的恰到好处,没有丝毫烤焦,但却使其肉皮内的油渍都被烤的渗到到了外面,因此,就在闰安彻底将这些油渍都在火焰中烤的快要干涸时,他便知道烤肉的味道已是最好吃的时候。 烤肉的表面涂着一层淡淡的酱料,有些酥麻但又有些微辣,那便是闰安口中所说的独门秘酱。 师姐很快吃完了一串烤肉,于是转过头来望向眼前那只手握着将近十多串烤肉的林易,口中说道:“很好吃,再给我几串,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肉食,相比当年的那些遭遇,原来世间的生活真的很美好。” 听到师姐的要求,林易自然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他再次递过去手中的烤肉,笑着说道:“师姐,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眼前和未来的事才是我们应该动脑筋考虑的事,人,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回忆里,有时,上前几步会比后退要好!” 师姐伸出秀手结果烤肉,口中叹气说道:“也许吧,但有些事情很难忘却,我想师弟的脑海中也有着让你难以忘记的回忆吧!” 林易吃完木支上串着的最后一块烤鸡肉,随之将余下的烤肉都递给了一旁那狼吞虎咽般的闰小晴,他从自己坐着的石坐上站起,然后看了一眼师姐,认真说道:“是啊,我记着的事情很多,但都不怎么美好,所以我一般都不去想它。” 说完这句话,林易便走向那正在忙碌接着烧烤的闰安,师姐清楚的听到了林易的话语,心中却听不明白对方的话语到底是为何意,她两眼平静地看着眼前不断离去的驼起背影,心中有些希翼惊奇,但没有猜疑,随后则是自顾自的又吃起了烤肉。 烤肉的火堆很明亮,金中带红的火焰无比旺盛,一根根干烈的木柴被扔到满是火星闪耀的火堆上,然后焚烧起阵阵炙热的烈火。 闰安见到林易走来,嘴中笑笑说道:“涂了我独门秘制的酱料,烤肉的味道如何?” 林易没有任何取笑,认真说道:“确实很好吃,但你先前说过要教我烤肉,现在是不是时候了?” 闰安闻言,便是哈哈大笑一声,说道:“理当如此,其实烤肉很简单,只要火候掌握的好,烤肉的时间掌握好,那便足矣烤出很好的肉食来。” “当然,食物要被烈火烤的相当均匀,这就得你时刻专注在肉食上,隔着时间便在给它翻转,不然烈火一旦熏烤一个位置太过长久,它便会将烤肉烤焦,甚至烤成焦炭,至于我的那些独门秘酱,虽然吃起来口感很好,但制作的过程与原料都很简单,等过些日子,你从西山回来,我再告之与你吧!” 对于闰安的话语,林易自然没有什么意见,他回答说道:“可以,不过对于这烤肉的技法,我确实急于想学,毕竟出门在外,无论是到哪里修行人终究是要饮食的,如果自己能烤出好的食物来,总好过去店家酒楼吃上一顿。” “兄弟说的在理,那你且看好了。” …… …… 一夜苦学,林易的烤肉技术突飞猛进,不说他对着门艺术有多天赋异禀,只是他对美食的贪恋实在痴迷,故而他在学习的时候也便格外用心。 黎明破晓,熹微而至,夏季的清晨清新而美丽,朝阳尚且未从东山之巅升起,大坝村的人们便已早早起来,看起来好不热闹。今日的天气依旧好,天空上的云朵少许漂浮,除了蓝色便再无其它颜色。 大坝村的人们起得很早,他们行走之时笑意连连,看起来像是有什么喜事降临一般。 林易等人见此现象,并未出现什么好奇的心理,他们都知道今日是个不平凡的日子,对大坝村而言今日是龙桥大祭,是给田地里那些就要枯死的庄稼求雨的一场盛宴,如果再没有雨水降临村中,天空上的烈日就会彻底将人们足够生存一年的粮食摧毁,到时必将有很多人会活活饿死。 东山是个诅咒之地,闰哥便是从东山之上消失的,虽然林易与师姐从新回道了村中,但以后很多人不敢再去那里狩猎,毕竟他们都是淳朴的村民,又哪里敢于这些异象相抗? 除了对大坝村的村民很重要,今日对林易与师姐来说也很重要,一个月前,他们来到大坝村时,祭祀大人便曾对师姐说过,一个月后让其踏足龙桥,前往西山。 龙桥是无比神圣的存在,因为桥墩上面雕刻者两座栩栩如生的龙头,人们对这两座龙头不以为然,但闰安与祭祀大人可是亲眼见过绿龙从桥墩上升起,因此他们都知道这真是一座神圣的桥梁,不为人们随意踏足。 想要进入西山,就必须自龙桥上面踏足而过。 林易看着篱笆外的村民们不断涌向村西口,涌向祭祀大人居住的那座小院,随之没有任犹豫的与师姐一同跟了上去。 闰安是大坝村的人,故而深知龙桥大祭到底意味着什么,况且像这种无比巨大的祭拜仪式,祖归有定,每家每户都必须参加,因此他也必须随同林易二人前往龙桥,当然,值得意外的是那可爱年幼的闰小晴在见到三人就要骑马离开小院时,说什么都要一同前往。 对于眼前这名可爱的小鬼灵精怪,林易自然毫无抵抗力,因为在小说了几句后,便带着她一同上了马背,想村西行去。 骏马儿的行驶速度依旧很快,况且闰安的家本是处于大坝村的靠西边,故而没用多久便临近了祭祀大人的家。 祭祀大人依旧盘坐于床榻之上,他双眼微闭,似乎没有半点要起身的意思,旁边是那根跟随他很久很久的权杖,权杖旁边则站着一名年轻的男子,正是下一代祭祀继承人,闰无声。 闰无声满脸沉静地看着床榻上的老者,没有一点动作,他只是安静的等待,不顾门外那些蜂拥而来的村民们,而村民们也很有纪律性,但凡只要来到了祭祀大人的小院旁边,他们便开始安静下来,哪怕是彼此间的对话,也低声如虫蚊细语。 马蹄声自众人的身后不断袭来,虽然骏马儿行驶的速度并不快,但依旧像是一场凌乱的雨点坠落地面发出的声音;马蹄声稍显急促,故而打破了此刻的静悄安静,人们好奇回头望之,待发现眼前的两人竟是那早已被立上坟头的少年少女,顿时安逸之下又是一片哗然。 “你们……你们不是在东山里……” 闰天行见到二人时隔一月,竟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了村里,不由很是错愕,因此就连发问的口气都充满了难以置信。 “我们并未失踪,也没有死去,我们只是在山里遇到了一些突发事情,故而呆的久了一些,大家无需见怪!” 林易见到那熟悉的闰天行目露疑惑,知晓对方是惊讶自己二人为何能够死而复活,或者说怎么从东山之内走出而惊异,故而便立马草草的解释了自己的理由;闰天行听到此言,这才稍稍平静下了心中的那些困惑,但意识到对方的坟头还在东村口立着,不由话语一转,歉意说道:“既然二位都还安然活着,那等到龙桥大祭仪式过去,我便唤闰辛等人去将你们的坟头拆了,毕竟人未死,哪有先供奉的道理,不太吉利啊。” 林易听此,拱手对其表示谢意,随之说道:“闰先生不必在乎这些小事,我已经将墓碑上的字数除去了,至于坟头就立着吧,反正以后自然会有人用的到,生老病死,自然规律,我们都会有老死的一天,也省得到时再见建两个坟头。” 闰天行听到林易之话,轻点了点,说道:“小兄弟说的在理,既然小兄弟已将墓碑上的字迹除去,那么就留着罢,反正坟里是空的,到时村中若有老者逝去,正好省去了这些麻烦事。” “对了,不知小兄弟今日来到村西,是要找祭祀大人吗?” 闰天行很稳重,也是睿智,所以他并未开口问对方是不是来参加龙桥大祭。 以对方外来者的身份,林易本就不具备参加这种仪式的资格,然而他虽然没有这个资格,但闰天行知道自己若是只问,不免会让对方产生许许尴尬与顾忌,所以他问对方是不是要寻找祭祀大人,不愧为最佳的询问方式。 林易自大黑马的背上一跃而下,顺手抚了抚马鬃,然后轻走几步来到闰天行的面前,目光则是看了一眼旁边这极其华丽的房子,说道:“正如闰先生所言,我确实是来找祭祀大人,呵呵,那小生便先进去了。” 闰天行让开道路,做了一个手势道:“祭祀大人就在屋内,小兄弟请便!” 林易见此,没有说话,便独自与师姐二人一同走进了祭祀大人家的小院。 祭祀大人感受到了二人的来临,他微闭沉思的双眼骤然间睁开,那双陈旧的瞳孔依旧浑浊而迷糊,像是沙眼一般带着丝丝的黄色,但便在这时,他却迸发出了一道前所未有的清新光芒,他听着院外的脚步声不断临近,枯瘦只剩皮骨的脸上出现一抹笑意,他转头对那站立许久的闰无声说道:“无声,你且去泡两杯清茶,神明已经来临。” 闰无声听言,丝毫不敢忤逆说道:“是,祭祀大人。” 闰无声走出门外,走向那间备用伙食的伙房,取了茶叶便往瓷器茶壶里泡进了沸腾开水,林易与师姐二人行走到小院里,然后彼此对视一眼便又走向了对方的家门口,随之说道:“不知祭祀大人,可在屋内?” 祭祀大人闻言,伸手拿起了床头边上所矗立的权杖,起身后回声说道:“二位直接进来便好,老朽已在房内恭候二位多时了。” 林易与师姐听到对方之言,心中微有好奇,但却没有任何拘束的走了进去。 祭祀大人的家很宽敞,里面东西并不多,白墙上面挂着一些大坝村独有的世俗之物,比如狩猎用的矛,弓箭等等。 林易二人走进房内,见到那正坐在木椅上的祭祀大人,不禁行了一礼,但便在这时,那前去泡茶的闰无声也是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来到了三人面前。 …… …… (这章还是四千字,晚上还有一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人落西山 自求雨到落雨,昊天之上的烈日开始被乌云遮颜,雷电交响,青龙云游,看似短暂的几个时辰里,大坝村的人们开始高声欢呼,但有谁知道便在那座阵法大显的龙桥之上,那道叩首千次之多的苍老身影早已筋疲力尽。 老迈的身影像是枯旧的柴木,哪怕是起身之时都还需要跟在其后方的少年上前扶持,祭祀大人不顾昊天上不断垂落的雨点打湿,脸上掩不住那抹为村中奉献后的兴奋,他目光萧索,看着昊天中的茫茫雨水自高处往下垂落。 雨水落在他的身上,带起一阵轻声敲打。 雨水落在他的脚下,桥面上一阵哒哒脆响,水珠四溅而起。 祭祀大人在雨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柔和自语说道:“老祖宗庇佑我村,他又一次的拯救了大坝村民,我为祭祀,不辱使命,在此拜谢老祖宗恩德!” 说完这些话,祭祀大人便又向天空上的青色长龙躬身一拜,虔诚至极。 林易一手搀扶着祭祀大人,另一手则依旧捧着那座早已被雨水淋灭的香炉,一路上,他与师姐紧随祭祀大人的脚步来到此地,亲眼看着祭祀大人所做的一切,不得不说祭祀大人真的很不容易,即便他有些不同于修行者的独特能力,但年老的身体终究成为了他行动的弊端,况且他还没有手带权杖,想要做到一直行走一直跪立叩拜,走走停停,又跪跪停停,枯槁般的身体上终是使他开始无比狼狈起来。 林易发现了他的无力感,因而便上前搀扶住他,这是一位值得他敬重的老人,无私于心,是对整个大坝村都有大恩德的人。 祭祀大人站直身子,雨水顺着他头顶上那所剩无几的几根毛发滑落,他双眼微眯,似乎是被雨水的侵袭而难以睁开,便在这时,他微转过头来对着林易,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就到这儿吧,你们已经将要走出了龙桥大阵的范围,希望你们可以多加关注老朽的嘱托,看看西山之上到底有些什么!” “老朽会在村中为你们守护大阵,等你们回来。” 林易听言,有些担忧地看着眼前这名老者,说道:“祭祀大人放心吧,我二人自当不会忘记您之前的嘱托,只不过你的身体……” 未曾等到林易说道,祭祀大人便轻笑一声说道:“少年无需担心,老朽虽然手无权杖,但这点路途却还是回的去的,你与姑娘还是早些时候上路吧,切记要小心些,那地方老朽虽不曾去过,但这些年苦守龙桥大阵,却也隐隐间感受到正有什么力量在削弱着阵法的法力,紧靠世间风雨,龙桥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脆弱到这般境界的。” 林易与师姐听到这些,心中骤然间也是有了一些准备,他回首再次十分认真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位看似连同一滴雨水都能击倒的老者,再次追问说道:“老先生当真不用我送您回去吗?” 祭祀大人摇了摇头,说道:“不劳烦少年了,就此别过吧!” 林易见到祭祀大人心意已决,便也不再纠缠,他松开了自己搀扶住祭祀大人的手,然后又将手中那再无任何作用的香炉放置桥面,随之双手紧握对祭祀大人拘了一礼,认真说道:“老先生,告辞!” 别过了祭祀大人,林易二人只身望西山方向走去,桥上迷雾飘迷,像是遮掩住了所有的视线,然而,即便他们都看不清桥上的周围有着什么,但依靠其意识中的强大感知,周围的一切却毫无阻碍的落在了他们眼前般,使其知晓着周围的一切。 龙桥是一座大阵,由大坝村的第一代祭祀祭炼而成,因此林易不认为这是一座实体存在的桥梁,或许有朝一日等到龙桥的法力尽数散尽之时,龙桥便很有可能从此消失无踪,半点不存。 当然,龙桥到底是不是实体存在,对林易而言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他只是觉得能够祭炼出如此强大阵法的第一代祭祀很强大,强大的把虚境拟化成实体,让别人分不清眼前的龙桥,便是一座古老传承而下的阵法。 师姐一直跟在林易身边,在她身上,没有一处被雨水浸湿的地方。 先前的狂风暴雨很猛烈,但雨水却不能打湿师姐的白色束装,一丝也不可以,仿佛只要昊天里的雨水落到她的身上,便会被一种强大的排斥之力推开,林易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但凡只要是修行者几乎都能借用周围的天地之气以此地方雨水,然而师姐一袭白发依旧飘飘然,可身前的林易却满头青丝如水草,捆捆黏在一起。 于是,师姐看着那不断向前行走的林易,突然笑着说道:“你现在的样子像水鸡!” 林易闻言,顿时眉宇一皱,硬是没有反应出对方的用意所在,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目光十分专注的看着那正笑意斐然的师姐,便是毫无留情回复说道:“师姐,你的样子像旱鸭!” 师姐听到对方反讽,却是没有半点生气,她依旧毫无在意的看向龙桥前方,然后便是秀指轻抬,随意一点,便是这样纤柔一点,她的指尖便散发出了一阵庞大的力量,而且这股力量像是于刹那之间将桥面上的迷雾都生生逼退,还了周围一片清晰。 林易感受到了周身的迷雾退却,故而目光震惊异常,他看着师姐眸子里的那一分轻描淡写,看着她从容一指便比自己的全力一击还要来的强大,心中想要出口说些什么,但又表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师姐的指力朝四周缓缓散开,便如杯中的茶水落地之时一般扩散,她的力量不再属于天地之气,而是形成一股像是实质化般的力量,林易并不知道这种力量该怎么称呼,但师姐自己知道。 这是半步五境带给她的全新认识,也是她对昊天的全新认识:天地之力。 五境是修行者的一道坎,通常而言便是大修行者与宗师之间的划分,但很多人都不知晓,这样的一个境界其实也是天地之气与天地之力的区别所在,再者,只有破了五境后,很多人才能以此来开宗立派,成为一派之掌门。 林易从来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会开创门派,他也没有当一派掌门的心思,他要修行便是要活下去,顺便走到足够高的境界,再去苍冥宗杀死那位曾经将自己抽取椎骨的仇人,而且他也很想自己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 在弱小的实力面前,一切的妄想都是空白的,林易两眼看着师姐的力量将迷雾推开,眼前便是突然一闪,周围的世界因此而改变。 这是一片全新的世界,在他脚下有一块硕大的山石,而山石旁边则有一潭幽水,幽水清澈见底,但让林易惊愕的是潭中正有一只大公鸡模样的东西在洗澡。 大公鸡没有理会他与师姐的突然到来,它只是自顾自的玩耍戏水,但林易在见到一只真正的水鸡在游泳,又看着它头顶上那被潭水浸湿而变成一捆捆的毛发时,不禁忽然间想到了师姐之前形容自己所用的山鸡一词,这才明白过来师姐原来身在龙桥之时,便已早早感受到了阵法之外的生物。 师姐莲步轻移,白色身影依旧婀娜多姿,她的脚步轻盈而自然,没有掀起一丝多余的声响,她不断走进林易站立的那块山石,然后将自己的头颅微微靠近了林易的耳边,轻吐香气说道:“我的小师弟,现在到底是谁水鸡,还是旱鸭?” 林易闻言,便是尴尬的抓了抓头,其体内的天地之气更是快速运转起来,不断驱动着自己身上及青丝的那些湿意,时间过去片刻,林易也缄默了片刻,等到他身上的衣物及长发都已彻底烘干之时,他才悠然回道:“师姐说的哪里话,您怎么可能是旱鸭呢,哈哈,师弟说的都是顽笑话,您可别放在心上啊。” 无耻的说完这句话,林易便又急忙接着专一话题说道:“师姐,以我之见,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比较好,况且这里除了那些水鸡与凌乱的石块郊野外,也什么可欣赏的,就是不知道我的复骨之法到底是什么,当初先生在画坊时告诉我大坝村可以复骨,但又说明复发的办法,他可真是喜欢留一手啊!” 师姐听到林易之言,笑骂说道:“你这人怎么总是这般无耻,得了便宜还卖乖,先生既然已经告诉你复骨便在大坝村,那么他老人家就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况且他若是什么都讲的清清楚楚,那你修行又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我倒是觉得先生之所以会如此做,他便是要你自己去体会修行的意义,毕竟没有经过生死的人,根本不懂得如何珍惜生命,没有学过走路的鸟儿,又如何有勇气让自己从鸟巢中跳下,展翅翱翔于空?” …… …… (第一更,还有两更,继续码字!) 第二百二十二章 咆哮的赤焰虎 听到师姐的比喻,林易骤然间觉得眼前的佳人真是不仅变了性子,甚至就连其潜意识里的想法也变了很多,而且更重要的是,对方的见世面未必变得太过充足了一些,导致林易这位将近拥有四十年记忆的人都开始诧异。 他目光好奇的看了一眼那说话的师姐,抬起脚步从山石之上走到路面,突然回过头来笑着说道:“师姐,我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白衣束装的师姐美眸弯起,便如一轮月牙般美丽,她同样笑着说道:“我便是我,你便是你,你连自己都看不懂,又怎么会看得懂我?” 林易正在好奇,心中既是有些不明白,但没等他再开口说话便见师姐已然从他身前走过,向西山不断走去;看着那道婀娜佳人,玲珑娇俏的身影依旧万般迷人,林易自嘲的笑了笑,随之摇摇头向前追赶而去,脑中却不再回想师姐先前的那些话语。 两人自荒郊乱石之地离开,行走不久之后便出现了许多小山,小山上面树木稀少,其山石更是一片赤红,像是鲜血染过一般,红的刺眼。 林易与师姐行走在两山之间,目光依旧直视前方,他们没有左顾右盼,但意识感知却早已笼罩在了周围;师姐的修为比林易高太多,她的感知也比林易更加强劲,她可以将自己的感知扩散到两千米外,所以即便是存在两边小山后方的万物,都无法逃过师姐的感知。 小山茫茫无数,二人则行走在山谷之内,这里的山谷血红无比,而随着二人的不断深入,他们愈发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开始离奇,且蕴含了一股不详的气息。 山间虫鸣鸟叫不断,天空上则飞禽走兽展翅飞翔,林易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鬼怪之地,转头对师姐说道:“师姐,我怎么感觉这地方有些古怪,你有没有感受到一股不详的预感,而且我怎么感觉自己脚下的山谷都震动了?” 师姐闻言,平静的眸子依旧泛着纯净之光,她头也不转回道:“不是你的脚下震动了,而是你左边的那座小山开始震动了!” 林易听此,便是转头看向那座血色茫茫高大小山,阵阵像是奔驰的踏步声从小山后方传来,其脚下的震动则是愈发显得强烈,林易目光凝重地看着左边小山,只见山面上的峭壁上已有细小的碎石掉落,随之大石翻滚,不断向谷中扑来。 看着那些突然崩溃的山石翻滚,林易终是感受到了来临,他开口说道:“师姐,你是不是早就感受到了什么,看来是有些不显友好的家伙要找我们玩玩啊!” 师姐见他语气虽然轻浮,但感受到他眉目中的那丝认真,也没有出言扫兴,依旧平静说道:“是啊,不过都是一些长着四只脚的丑陋妖兽,想我在妖穴之时,杀过的东西可比这些强大的多,此番我就不出手了,你陪它们好好玩玩吧,如果你一个时辰内还杀不完这些东西,那此番也便不用再进山了。” 林易听到师姐稍显不屑说起,便是皱眉说道:“师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千万百计来到这里,即便是一个时辰杀不完这些东西,又哪里有不进山的道理?” 师姐见此,沉思片刻说道:“也是,那你自己进山便是,我就不随你去了!” 林易见师姐说这话的同时并未开什么玩笑,便是突然撇嘴说道:“这……这不太好吧?” “好与不好,只在你杀不杀的完,修行都是从血杀中历练出来的,我知道你曾经在东郊杀过人,更是将张二的典当行尽数屠戮,但那些都是凡人之躯,远非是左山上那些妖兽可比,况且妖兽是你生死之战的最好磨练,如果不将你的杀气多磨练点出来,想必此番回去先生还会责怪我!” “所以小师弟,其实并非是师姐对你太过严厉,只是你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杀完这些妖兽,那么很有可能便有更多的妖兽袭击而来,哎,师姐也是不得已这么做,你能理解师姐的用心良苦吗? 林易知道对方都是瞎扯淡,但他却突然展颜一笑说道:“多谢师姐栽培,那您就在旁边看着师弟的表现吧!” 师姐微笑回道:“好嘞!” …… …… 隆隆作响的山石不管滚落山谷,一阵阵强烈的震动开始蔓延山谷,林易看着左边的那座小山,意识的感知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气息自后山奔来。 于是,他右手一闪,没有任何犹豫的自储物囊里取出了那把跟随他杀敌至今的利剑,利剑斜握右手,一阵肃杀之气突然自林易的身上传开,师姐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名于战斗时突然变得暴怒无比的师弟,不经意的点了点头。 轰隆隆! 脚步声开始自左山震天响起,急缓而凌乱,阵阵血一般的尘灰像是铺天盖地一般从山头上浮现,林易抬头仰视那些红色血尘,脸色从清秀中转化为一抹严峻。 便在这时,一道嘶吼的咆哮声从山头上响起,声势极其神似虎啸,但又多了一份狼吼之意,林易耳边仔细的聆听着这道声音,深邃的目光开始收缩,而就当他将自己的视线齐聚于一点之时,血色弥漫的左山山头,凌空飞跃出了一道矫健的庞大身影。 这是一只浑身火红的赤焰虎,额前的毛发极其耀眼,仿若一把燃烧着的烈火,林易目光死死的盯着这头赤焰虎,看着它张嘴咆哮而落入左山峭壁,看着它四蹄飞奔正不断向其奔驰而来,眼中的杀意便是点亮了他手中紧握着利剑。 一道轻吟的剑声从空中响起,林易便是摆手一挥利剑,猛虎自小山坡上快速冲下,张嘴便是朝他吐出了一颗硕大的火球。 火球燃烧着高温的烈火,像是一颗缩小无数倍的太阳一样,林易目光平静地看着这道火球,心中冷笑一声便是踏步冲起,迎面朝着赤焰虎狂奔而去。 赤焰虎的速度很快,但林易的速度更快,他有着弓结圆满的修为,只差储界一步之遥,赤炎虎虽然也很强劲,口中轻易吐露火球,但终究还无法与身为林易相比。 于是,火球在空中飞行瞬息,眼看着就要临近那快若黑影的林易时,赤焰虎只见眼前的人类突然单手一挥利剑,一道华丽的剑气闪过,便将自己的火球劈砍了数片,而散开后的火焰尽数散落于半空,最终火球化成了淡淡的幼小火苗,彻底消失不见。 赤焰虎见到自己的好球被击破,心中的警戒便是骤然间提起,然而即便如此,生性凶猛的它也没有理由会惧怕眼前这名来者不善的人类。它狰狞着脸色,蹄下飞驰的速度不但没有减弱,反而在恼怒下变得更加飞快起来,赤焰虎咆哮一声,距离眼前的渺小人类更是愈发接近,随之便是突然从峭壁上跃起,四蹄向前跨起,像是要用自己的前蹄踢飞那提剑的少年。 赤焰虎的飞起,对于林易而言便如一座小山,它的身体本是长到五米开外,外加它硕大的火焰虎头,看起来真如一位上古凶兽般凶猛。 当然,长得凶猛并不意味着它就很厉害,至少在林易感受到对方实力尚且不如自己的时候,他觉得对方就算长了一个神圣的龙头,也不会因此而产生丝毫的影响,所以他见到赤焰虎跳跃而起,眼下便将自己直跑的方向突然一个极速变向,从而改变了自己的运行轨迹。 赤焰虎见对方从自己的身前突然撤开,凶恶的目光便是一怔,随之其心中的冷意也是极速加剧,然而无论它怎么愤怒与恼火,可跳跃在半空中的它都不可能长出一对羽翼来。没有羽翼的赤焰虎,如何都不可能再改变其滑翔半空的方向,所以便在这时,这头赤焰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名人类与自己擦身而过,却毫无办法阻止;然而,林易既然心有决意要杀这只可恶的大虫时,他又岂会白白的错过这等刺杀的大好机会? 林易飞奔在半空中的身影依旧没有任何停歇,右手紧握着那把剑芒挥斥的利剑,他目光平静地看着侧身这头赤焰虎就要侧身而过,便是将自己手中的利剑突然侧起,然后携同着自己的身体都是极速掉头而过,向那只火焰般的猛虎一剑挥斩而去。 呼呼呼! 利剑从高空中划起,林易体内的天地之气便齐齐汇聚在那把银光闪闪的利剑上,破风声像是刺破了此刻的空间,四周的气息也形同都凝聚在了他的剑身,一道极具美丽的剑气从利剑山传来,像是将利剑的长度都扩大了数倍。 师姐身在远处,目光淡然的看着这道剑芒,感受着对方初战赤焰虎到此时的一切,便是轻缓的摇了摇头,像是极为不满意。 林易依旧凝重着眼色,没有发现此刻师姐的表现与反应,对于他来说,杀死这头赤焰虎才是最紧要的事情,所以他握着利剑的右手很认真,其剑劈赤焰虎的动作也认真到了极致,整个人更是认真的毫无挑剔之处。 “死!!” 嘴中的声音没有太大情绪,但像极了生死间的宣判之音,林易牙根轻咬,吆喝一声便将手中的剑气劈砍而下,劈向那头早已不可能做到任何防备的赤焰虎。 赤焰虎感受到了此刻身后劈砍而来的杀意,可它亦然知道自己无法再做出什么闪躲的动作,它极其狰狞的咆哮了一声,便在璀璨的剑光闪过之后,自己喉间的声势骤然停歇而下。 砰哧一声! 剑气毫无阻碍的劈砍在了赤焰虎的身上,一阵凌厉的剑气顿时便将对方的后背看出一条裂缝,赤焰虎于半空之上受到这道剑气,再无任何抵抗之力的向地面坠落而去。 林易见到赤焰虎坠落地面,甚至还未来的及松上一口气,耳边只闻山崩地裂般的踏步声自左山头紧接传来,他依旧回头仰望山头,只见那些漫天飞起的血色泥尘早已像是云雾一般扩散,使整个山谷都暗淡了下来。 浪潮一般的声音没有掀起林易心中太多的惊异,他孤身立于小山坡上,但便在下一刻里,十几道矫健的身影又是极速奔跃而出,向山下冲来。这十几道身影依旧是赤焰虎,它们额前的毛发一如火焰那本妖艳血红,四蹄长踏于山,气焰凶凶,震得山石不断滚落而下,像是沙场上那荆条有序的战马,又如兽潮一般齐涌而来。 面对猛虎狂奔,林易凝重的脸色杀意不减,他修长的五指死死握着手中的长剑,身影却在此刻疾速后退而开,朝那稍显平缓的山谷退去。 满山的滚石像是雨滴一般繁杂,滚动的声音震得山体与谷地都是一阵摇晃,赤焰虎们对此没有丝毫的停止之意,它们的目标是山中那两名渺小的人类,它们要将这两名外来者击杀于当场,西山对他们来说是一片乐土,不容世间的人类来亵渎。 咆哮声依旧猛烈,像是惊雷在天空中打响,十几道赤焰虎极速自山头上跳跃而下,齐齐向山谷中的林易奔去,而且就在它们狂奔的同时,它们也敏锐的感受到了一股血腥之味的弥漫;这是一股熟悉的味道,源自于它们死去的同伴,所以赤焰虎们对眼前的那名人类充满仇恨,它们虎目狰狞,张开大嘴时所露出的银牙则如锯齿,牙齿上面泛着一抹淡淡的血光,像是要在下一刻里将谷中那名握剑的少年噬咬成碎片,以解心头之恨,以泄肚中之气。 林易不知道这些赤焰虎的心中在想些什么,他也不管对方心中想些什么,他既然来到了西山之中,那就是为了恢复脊骨,如果不能恢复自己的脊骨,他断然不会离开此地,而且他也无颜无面对那赏识他的常微先生,所以他只有将这些阻碍他复骨的东西都尽数杀死,而且还要在一个时辰内杀死。 “来吧,都来吧,我会将你们都葬尸于此地!” ……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擅长杀戮的少年 赤焰虎们没有听到林易牙缝间所表达出的杀意,它们也不屑于人类的吆喝,它们才是这片领地的王者,相对于此刻而言,只有它们才是天地间的主宰。 至于那身立于山谷的二人,不过都是渺小的外来者,但真的渺小吗? 赤焰虎们不知道这个答案,所以它们奔驰的速度像是海啸掀起,四蹄踏石,泥尘滑落,阵阵凌厉刺耳的滚石声从山谷中蔓延,赤焰虎们的咆哮声也开始齐齐怒吼起来。 十几道猛烈的身影自山坡上涌来,换做任何一名常人见到这个壮烈的场景,想必都会惊惧的站不起脚,然而林易不是常人,他更不会在这些妖兽面前呈现出半丝的懦弱与胆怯,况且就在山谷的周围,那名美丽的师姐可还是静静地观望着。 一个时辰的时间很短暂,林易先前击杀于一只赤焰虎的时间也很短暂,但若是面对这十几只猛虎一起袭杀而来,他却无法做到还可以如之前那般奇怪的速度;更何况这些赤焰虎都带有强的实力,不容他有丝毫的小觑。 猛虎快速下山,踏步声震的山谷都是一阵巨响,林易提剑目光冷漠得看着这些猛虎,其静立地脚步骤然间奔跑而起。 身前,漫天红尘飘扬。 身后,一道风影追随。 赤焰虎们见到那提剑的少年迎面本来,其狰狞的脸色便是大怒,像是受到了什么强烈的挑衅般;它们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当下便又是口吐火球,每一只赤焰虎都在此刻吐出硕大的火球。 一颗又一颗的火球从小山上吐露而出,像极了斑斓的火焰世界,林易看着这些火球不断朝他袭来,看着这些火球又不断的汇聚成一道渔网般的火焰城墙,心中本还有一丝的人性尽数消散,化为了一抹冰冷刺骨的灭绝之意。 他手持利剑,青丝在极速奔驰之下向后飘去,衣袂飘飘,像极了一名君临天下的剑客。 他不是强大的剑客,他也没有一剑那般专注于剑道,他只是一名喜欢用剑的普通修行者,只不过对于此刻的赤焰虎们来说,却已十分足够;所以在面对这道有十几道火球组合而成的火焰城墙之时,林易没有闪躲与退怯。 他高举起自己本是侧落的利剑,剑尖直指昊天,像是要刺破苍穹。 剑,依旧是那把锋利的剑。 人,还是那名驼背的少年。 无数道复杂的剑印从那把擎天而起的利剑上甩动,林易体内的天地之气不断从其手心涌向剑身当中,他眉宇紧锁,压根紧咬,当下便结出了他师傅曾亲传于他的剑技,随之狠狠的向那道火焰城墙劈砍而去。 “剑灵第一式!” 林易口中大喝一声,不知是为了壮胆,还是要释放出此刻隐藏在其心中的压抑之气,他将利剑从高空直直向下劈砍,然后以万钧之势横扫那面燃烧着火焰城墙! 轰隆! 庞大的剑之虚影劈向火焰城墙,火焰城墙火星四射,于刹那之间破碎开来。一张大毫无缝隙的火墙被剑影劈开,分成了两半,火墙的中央出现一道硕大的裂缝,露出了那些跟在火焰城墙后的赤焰虎之身影。 比之林易以前所释放出的威力,现今的剑灵第一式无疑是威力提高了数倍,它因林易的修为深厚而变得愈发猛烈,也因为他对天地之气的巧妙掌握而炉火纯青,因此,这道能量狂暴下的剑影不止破开了那道看似炙烈的城墙,它同时还在破开火焰城墙后,继续劈向了那正在极速奔驰中的赤焰猛虎。 便是两道清脆的噗哧声,又带着两道不甘而狰狞的声音从火焰后方响起,血液飞溅在那些燃烧着的火焰城墙上,像是燃油一般使火焰愈发猛烈炙热起来,然而,便是它们的血液让火焰变得再怎么炙烈,可火焰扑扫的方向却早已月兑离那道鬼魅般的人影。 林易不顾那被剑影劈中的赤焰虎,他的身影依旧不断向前冲刺,手中的利剑在空中不断甩动,结出了道道锋利的剑气。 剑气不断斩向那些火焰城墙,将完整的城墙绞碎成无数道微弱的火苗,但这些剑气显然无法与剑灵第一式相比,况且剑灵第一式的斩动,不仅破开了那面毫无缝隙的火墙,同时也让那紧随于火焰之后的两只赤焰虎,当场给斩杀与山坡山! 血液像是道道清流,顺着山体流淌而下。 赤焰虎的血液温度很高,便如那隐藏在地心里的岩浆,它们都是天生火属性的妖兽,所以连同毛发都显得格外坚韧,像是一根根扎人的金针一般;林易不惧这些火焰与毛发,他本是接受过金果给他的纯阳之力,所以世间火焰对他而言,早已没有什么太多的作用。 当然,他本身虽不惧火焰焚烧,但他身穿于体外的衣服却不能免疫火焰的力量,为了自己还能整齐的穿戴的维持到战斗结束,林易只有先将那面火焰城墙击破,况且那些隐藏在火焰城墙的赤焰虎可是讨厌的很,如若他不能率先将这些火焰城墙毁灭,那么那些跳动大虫子很有可能便从火焰中踢踏而出,从而将其奔驰的身影一脚踹飞。 赤焰虎的修为没有林易那么深厚,但它们本身便是妖兽,身体素质更不同于修行者,它们的一足之力可以震碎巨石,甚至就连坚硬的铁盾,它们都能在愤怒的巨力之下踏扁。 林易虽然身体早已被金银双果之力改造,其椎骨更是被不可踏足之地的万年古树换过,但他亦然没有信心去硬接赤焰虎大蹄子的勇气,毕竟他就算再如何自负,也不敢将自己的**拿来开玩笑,这可是一不留意就要落得深谷塌陷的下场。 林易本就是沉稳的人,因此他尝试不起,他也不敢尝试。 所以他提剑破开了那道火焰城墙,从中又击杀了两只赤焰虎。 两名一起冲锋的同伴死去,尚且存活的赤焰虎们自然怒意狂升,它们眼看着同伴便惨死于人类的剑影之下,感受着那股树枝的血腥之味扑鼻而至,顿时便是大怒咆哮而起。 嗷嗷嗷! 赤焰虎们张开巨嘴怒吼,额前的那些血色毛发也在此刻骤然亮起,像是点燃起了道道璀璨的血光,它们自半空中奔跃而出,丝毫不顾那些弱小的剑气正面扑来。 林易听到了这些怒吼声,故而其深邃的眸中开始惊惧,他手持利剑向火焰中直刺而去,很顺利的再次刺入了一只赤焰虎的前胸。 剑器入体,疼痛的感觉自伤口出传开,赤焰虎怒吼一声,但没有立刻便在这剑之陨,它怒目相视,但可以看出其眼眸里的死气不断上升,然而便是这频临死亡的它,却亦然张开巨嘴想林易咬来。 林易看着被自己提剑刺入的赤焰虎张嘴咬来,心中便是冷笑一声,他自然不能被其咬中,故而便在赤焰虎将要咬到他时,他立马将插入对方身体的利剑拔了出来。 剑拔伤口,那只被剑伤的赤焰虎胸前血液狂飙,便如喷泉一般涌动,赤焰虎眼见人类已要退开到自己的攻击范围,不甘的怒吼了一声坠落而去,然而林易并未发现,就在赤焰虎那不甘的虎目之中,还泛着一丝得利后的光辉之色。 砰咚一声巨响! 第四只赤焰虎终是陨落于林易的长剑之下,林易看着猛虎陨落,心中不由轻舒了一口气,他于短时间内从赤焰虎群中杀掉三只,这点对于寻常的修行者而言本是十分不易,但对来他而言却也没有太大的难处。 一剑刺死这带有修为的妖兽,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他能够一剑将对方的心脏彻底刺个透澈,然后将其心脏绞碎,而且这点对别人而言很难做到,况且又与哪个修行者会整天研究动物的身体器官位置? 但林易不同,他自小便在某处穷困潦倒的村庄长大,十岁开始便要与子离一同进入大山狩猎,那时他年纪幼小,不像现在这般有修为可以辅助他群杀赤焰虎,所以他只有不断的进行猎杀练习,找准每一种动物的心脏位置,然后一刀刺入,一击斩杀。 狩猎的郭成很艰辛,一不小心就会成为野兽们的月复中餐,林易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他与子离都安然无恙的活到了现在。 赤焰虎是一种超出凡人认知的妖兽,世间里面不会存在,但它们同样属于虎类,心脏的位置也同样生长在胸口之处,因此林易之前可以很好的将利剑恰到好处的刺入它的心脏,况且他的利剑上本就带有天地之气,从而在无意间将其震碎。 心脏是万物生命的象征,没有了心跳的生物便会死去,赤焰虎的心脏被林易刺成了肉泥,自然不可能再有半分活命的机会,它死的并不冤屈,只不过就就在赤焰虎倒地坠空的那一刻,且又在林易刚躲开了它的拼命一咬后,剩余的赤焰虎却猛烈的向其扑了上去。 林易看到了这些冲锋在火焰城墙后的赤焰虎蹄踏而来,他看见了这些赤焰虎的蹄子将其退后的路径都已封锁,因此便在狭小的空中之内不断闪躲,然而他躲过了一只,两只,三只,可却躲不过十几只蹄子一同踢踏而来。 便在这时,就在他闪躲过将近第十只蹄子后,一只健壮的蹄子终于踢在了他的后背之上,踢得无比结实。 …… …… 第二百二十四章 吞妖丹的白鹰 一蹄落下,便如万钧之势,林易后背受击,没有任何意外的倒飞而去。 从山坡上的跳跃中被踹飞,林易的身体没有直接落于山谷之内,他脚步踉跄的在谷中碎石上颠颠撞撞,但却没有倒下。 后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像是连背骨都被赤焰虎的那一踏所震碎,林易眼中生怨,满眼冰冷地看着这些咆哮的猛虎,看着它们不断向其奔驰而来,紧握利剑的右手便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像是就在此刻,那把锋利的利剑有了生命。 赤焰虎的一蹄,让其吃了一个很大的暗亏,好在他的身体实在有些强悍的出乎意料,哪怕就连被改造的林易自己都不曾想到自己已是变得跟个铜人似得,根本无惧对方的巨力蹄踏。 山口幽幽,血色弥漫,火焰升腾在那些奔驰的猛虎口中,让若只要它们一张嘴,便可焚化此刻的小山与谷中之人。 林易目睹着剩下的赤焰虎们冲刺而来,心中的冷意早已传来,他微微高举起右手中的利剑,利剑便在空中划过几道剑印,风吟声像是一曲天籁,但奏乐的却是眼前这名根本不懂一丝音律的驼子少年。 一阵猛烈的气息从少年剑中凝聚,像是潮涌,像是浪涛涌进,无论是天上地下山里山外,还是那血色艳红的茫茫群山之中,所有的气息都在转化成这股剑意的衬托。 天地之间,唯有剑意! 林易手持长剑,剑气纵横山谷,一阵比似松涛更加震撼的声音在山谷内传遍,掩盖了山坡那些不断移动的大虫们呼喊,他生的眉清目秀,脸上却在此刻的无尽剑意中变得无比平缓,没有了暴雨倾盆时的淋漓畅快,没有了瀑水垂落深潭那般急缓,一切都如落花轻拂河面时的那般轻缓温柔,又如清风掠动湖水时所带有的曼妙灵动,他沉浸在此刻手中所挥斥出的剑道意境里,唯剑是道! 眼前失去了那些赤红的大虫,连同眼前那座深红色的小山都在他的眼前消散,林易依旧不断的舞动着长剑,长剑带起道道凌厉的剑意,仿若自己立身的世界,早已幻化成一片万物皆失的冰面上。 冰面一望无垠,没有树木,没有江河,没有多出一丝的冰快,它平静地像是一块永恒的宝镜,镜面上,只有他挥剑独舞。 师姐立身于他的背后,双眸平静地看着他闭目挥剑,看着那些暴躁的赤焰虎们响起冲来,右手依旧垂放在了自己的蛮腰之侧,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虎踏声震地而起,带起山坡上的泥尘与碎石,阵阵充满战意的挑衅声从赤焰虎的喉间呐喊,它们满目狰狞,张嘴便像是要噬咬眼前的挥剑之人,咬碎那名曾杀死自己同伴数位的渺小人类。 对于正在悟剑道的林易,他的意识清晰知晓着那些赤焰猛虎正响起冲刺而来,然而便是赤焰猛虎正在逐渐的靠近他,可他亦然没有着急从悟道之中苏醒,他不断的甩手挥剑,剑意开始从繁杂中不断从简,直到旋花般的剑影变成简简单单的横劈竖砍,又从横劈竖砍中化成渐渐的一剑挥斥,林易那紧闭这的眼眸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狰狞的赤焰虎。 安静悟道的少年。 冷眼旁观的美丽师姐。 从寂静的冰面从新恢复成满是血色的小山谷,少牛的那双跳动眼眸猛然睁开。 便是这一眼,那些原本已经消失的赤焰虎再次落入其深邃的眼帘之中。 便是这一眼,那些原本在剑意领悟中暂且消散的危机感油然而生,而且这股危机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近的咫尺之遥,近的触手可模;林易看着这些距离自身只有不到五米的赤焰虎,感受到对方脸上的那些咆哮愤怒,那张本是平静如湖水的面容突然一笑,随之将自己紧握长剑的右手简单向横一挥。 简简单单的一挥,带起一股肉眼不可直视的气流涌动。 气流看似很小,小的就如一缕轻纱漂浮,然而又有谁知道,隐藏在这缕轻纱般的气流中的杀意,其实就如大海倒转时的海水翻滚那般猛烈。 收回自己手中那把寒光毕露的长剑,林易轻笑地摇了摇头,他没有理会那些依旧跑动的赤焰猛虎,便将自己的长剑收入储物囊,他转过身去对师姐说道:“师姐,时间尚早,但我已经完成了任务,是不是该接着走了?” 师姐听闻此声,便是轻笑一声说道:“你比我想象中的速度要更快一些。” “在你杀完第一只赤焰虎,我不满意;在你用一剑斩杀两只赤焰虎且又愚蠢到刺杀第三只赤焰虎时,我为你的无知感到羞愧;至于你背负虎踏,这使我对你充满了失望,身为一名强大的修行者,手中还仗着杀人利器,战斗的方式却如此单一,甚至还要受到这些弱小的赤焰虎攻击,你是我见过最失败的修行者。” 面对这师姐一语指出他所有的战斗缺点,林易的心头不禁有些难过,但没等他出口反驳,师姐便又接着说道:“你唯一能够落入我眼的,便是那化繁为简后的一击,这一路上注定你会遇敌无数,可你若是能将那一击的稳定性再次提高,或许便在你比在此刻的修为上,也能战败那些身为储界期的修行者,毕竟储界期的修行者也不过如此而已!” “当然,最简单的战斗方式不用依靠利器,而是你与生俱来的双手!” 师姐说完,没有理会林易脸上的那些沉思之色,转身走向山谷深处而去。 “最简单的战斗方式便是双手!” 林易的意识中,不断思考着这句师姐告之于他的战斗成果,他回首看了一眼那些禁锢在半坡上的赤焰虎们,看着它们木然的站立在山坡上,然后被一阵轻微拂过的微风吹倒,心中渐渐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赤焰虎被林易的一剑拦腰斩断,连同那座庞大的小山也被那一剑斩的凹陷了进去,赤焰虎们的炙热血液染红了那本是寸草不生的断壁残桓,像是一片岩浆一样焚烧着那些本是弱小的稀少青草。 青草被血液浇灌,迅速焚烧起来。 一阵耀眼的火焰在山谷上燃起,十几只散发着无尽腥味的赤焰猛虎尸体横躺于山谷间,一只飞翔高空中的幼小白鹰血目精细,敏锐捕捉到了山谷中那人去尸留的惨烈情景,于是它向下不断飞来,直到临近山谷间的那些尸体时,便满是高兴的啼叫了几句。 兴奋鸣叫过后,只有手掌那般大小的白影开始啃噬那些温度尚且炙热的赤焰虎肉,然而,就当白鹰开始用银钩般的嘴尖撕开赤焰虎的身体,它却极其不屑的吐出了那些残留在它嘴中的血肉。 它轻轻拍打着自己的白色翅膀,有些笨拙的将头伸进赤焰虎血肉模糊的身体,它低头在赤焰虎的体内寻找着什么,随之就在短暂的时间过后,才将自己那沾满岩浆般虎血的头颅从其体内钻出。 钻出赤焰虎的白影,银钩般的嘴中叼着一颗拇指般大小的血红珠子,而这个看似形容宝石一般的血红珠子,便是集赤焰虎一身精华及修为的妖丹,林易要赤焰虎的妖丹无用,师姐也不会贪恋这些弱小的妖丹,然而此刻的白鹰却满是高兴的拍打着自己的双翼,像是为寻找到这颗珠子感到十分兴奋。 幼小的白鹰口叼妖丹,随之便怡然自得的将嘴中的珠子吞入月复中,妖丹吞入月复中,白鹰满足的申吟了一声,然后便又开始在下一头的赤焰虎体内寻找着同样的妖丹。 ……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凶煞之庞大右翼 轰隆隆! 一声惊天巨响,如死雷鸣,此刻的森林中好似打了一个闷雷,林易目光深邃,看着样爆响之处,蓦然发现那茂密的林叶便像是比飓风破开了一般,带有一股狂暴的能量猛然向着自己与师姐袭来。 爆涌的能量像是一颗巨大的光球,光球上带有庞大的侵蚀之力,林易见此,双手无比熟练的快速结印,一股蕴含血意的庞大力量从他的周围迅速拢聚,体内天地之气骤然齐涌而出。 瞬间之间,林易便舞动起自己的双手,他于猛然间抬起头颅,深邃的双眼里带着无比强烈的血意与杀戮,他看到了高空中的硕大能量球,因为其控制着化简后那一招的双手也便向前顺势推去。 一道流溢的白光展露,像是照亮了此刻这满是碧绿苍翠的树林,林易目光认真地看着半空中不断袭来的妖兽之物,其手中的那些力量也在此刻势如破竹的涌向那高空中的能量球。 一切看似缓慢,但其实不过仅仅几息时间。 便是轰隆一声巨响,身在一旁的师姐只见两者的力量已是顺势撞击在了一起,妖兽的金光与林易的白光从半空中悄然散开,散发出一阵无比耀眼的毁灭之力,这股力量摧毁着周围的参天古树,爆发后更使周围的粗壮古树都像是被一把巨剑削过一般,拦腰斩断,树杆齐齐向后倒去。 一阵凌乱的树丛倒地声,绿叶从战乱之下曼舞纷飞,在此次撞击后,林易充分意识到了来者不善,也开始意识到对方的强大与不凡,森林的高空上出现了短暂的一息平静,师姐静静地看着此地,看着那脸色满是满是严肃的林易,没有说话。 淡淡的余波自森林中缓缓消散,像是黄昏时的夕阳从地面上退却,林易将目光紧紧地锁定在了那直穿云霄的高空上,其意识中的感知提到了最佳状态;便在这时,一阵猛烈的飓风从高空上吹起,带着一阵羽翼煽动的响声,绿色的树叶开始被这些飓风吹的颤抖摇曳,恍惚间让林易感受到了夏风吹起时的凉意。 飓风吹动不久,绿色的树叶颤抖便愈发猛烈,从温柔的轻摇到强烈暴/动,林易脸上的感觉愈发不安起来,他目光清澈,认真地盯着那些摇动的绿叶在看,突然间,他的视野内出现了一只足有将近十米大小的妖兽,妖兽带着庞大宽阔的羽翼,振翅煽动且又盘旋在了此刻的半空中。 林易清楚的看到了和妖兽,感受着对方身上传来的暴虐气息,因此不禁转头看了那一眼平静的师姐,脸上却是划过一丝忧虑。 这是一只强大的妖兽,实力与其相比更是丝毫不差,它一身长有雪白的羽毛,像是一只惊天大白鹰,当然,这只大白鹰既然敢来到这里,林易便自然不会惧怕于它,毕竟他领悟出化简一招不久,还需要实力不算太强的对手磨练。 大白鹰是一只很好的磨练对象,它的修为更是与自己相差无几。 嚎的一声! 半空上的大白鹰一声尖叫,不禁使洞口及幽暗洞穴内的弱小妖兽们双腿尽数颤抖起来,甚至一些最为的脆弱妖兽,此刻更是直接匍匐在了地面上,它们不敢再抬起头,那是修为上的差距与威压,同时也是妖兽血脉间的区分。 那些弱小的妖兽惧怕大白鹰,但林易不怕,他甚至还被对方的一声尖叫激起了心中战意,他向前小行几步,丝毫不惧扑打羽翼于半空中的大白鹰,而那飞身在空中的大白鹰见到人类无惧于自己,心中不免有些错愕与错愕。 它在空中盘旋了好几圈,将自己的鹰眼彻底锁定在了地面上的人类身上,眼里充满了阴戾,它双翼一缩,整只庞大的鹰身便带着疾风的速度从高空上直射而下,像极了一道失去平衡的陨石坠落而下。 林易看见了它的暴/动,清秀的眉宇便是一皱,他将自身的位置再次走出几步,没有理会脚下那些血腥与恶臭,径直走到了宽阔的洞口前。 深邃的双眼直视于空中的大白鹰,林易眼见大白鹰朝自己快速袭来,他身子自空地周围骤然灵动一跃,便轻巧躲过了大白鹰的扑杀。 轰的一声! 大白鹰袭击未果,其庞大的身体却落到了地面上,震得大地山里都是一阵摇晃;林易听到此声,转头望向那只大白鹰的方向,只见灵兽那两只健壮的脚爪落在了地面上。 大白鹰很愤怒,它愤怒那名渺小的人类竟可以躲开它的攻击,于是它张开了自己那双巨大的羽翼,缓缓煽动起来,羽翼像是两道大门掠动,带着一阵狂风于顷刻间在羽翼之下形成,大风吹起了地面上无数的枯叶狂舞,还有那些刺鼻的灰色尘土。 林易见此,依旧没有一丝胆怯,他深邃的眼睛透着一份凝重,不由对着眼前的大白鹰深吸了一口气,随之便有无尽的冷峻之色布在他的清秀脸庞上。 因此冷峻,故而显得有些成熟。 本是少年模样的林易褪去那份稚女敕,看起来又多了一份刚毅,他肩负的东西很多,可谓真是说都说不完。 大白鹰的双爪躁动地站在地面上,两只细小的眼睛却一直紧盯在师姐的方向,它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贪婪,好似看见了什么宝物;大白鹰满眼带星地看着师姐,师姐则淡若如水的回视于它,也不知是因为师姐的目光太纯净,还是大白鹰感受到了对方的从容不迫,因此其双眼也开始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轻微忌惮。 林易躲开那头大白鹰,又见对方迟迟未曾动身,自己的身体亦没有得到一丝松懈,他深知只有未知的东西才最可怕,大白鹰不问缘由的寻来便是让其忌惮的一点,况且对方现在就算看着的是自己师姐,但自己真的能由师姐去对战它吗? 大白鹰的耐性不好,甚至极度差,它盯着师姐只看了少许时间便像是接近了不耐烦,因此,它眼中那若隐若现的轻微忌惮也便开始消失不见,它拍打了下自己的翅膀,带着将近十米的庞大身子向前走去,林易见状,急忙又从储物囊里取出了那把利剑。 大白鹰没有走向林易,它朝着那平静淡然的师姐走去,按照这种情况,林易本该庆幸对方没有寻找自己,然而他知道师姐是不会出手的,所以最终还是得由他来解决这只大白鹰。 因此,林易便从原来的位置快速奔驰起来,他不退反进,抬着右手中的里面对大白鹰快速奔去,而就在自己追上大白鹰不远时,他便抬起了自己的利剑向其直刺而去,带起一道足矣让对方惊惧的剑意。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渺小人类,看着对方那可有可无的一枚小剑,大白鹰见了都显不耐,它眼露出一丝不屑,仿佛在蔑视眼前的人类不知好歹,毕竟在它眼里,林易不过只是一名渺小的人类而言,根本提不起它的战斗**,所以,它没有要理会林易的意思,它抬起自己那张巨大的右翼,然后无比随意的向林易冲来的身影便是轻缓一扇。 呼呼呼! 一股强烈的大风随大白鹰的羽翼而传开,顿时便笼罩在了林易的全身,大风将他前冲的身体止步在原处,就如一只无形的大手将他按在了树林中,为此,林易便是紧咬着牙根,硬是没让自己的身体再被对方吹走一丝。 一扇之力流逝,大风渐止,然而这股劲风过后,大白鹰虽不曾将眼前的人类吹走,但它的身体已是十分靠近对方,看起来像是只有短短的几米距离。大白鹰鹰眼充满戾气,在劲风过后见林易没有其吹走,心头微微一惊,但惊异归惊异,它并非是忌惮与害怕,所以就在瞬间之后,它便又是一声怪叫,其右翼再次朝眼前的林易扇了过去。 看到对方的大翅膀再次毫无道理的扇来,即便林易心中存有善良,但也开始忍不可忍,所以他面露一丝很色,便提起自己手中的利剑硬生生的向其羽翼直刺而去,而这一次,本就充满了变化,甚至连大白鹰都不曾预料到。 便是叮的一声,利剑直落于大白鹰的巨大羽翼上,闪耀出一阵耀眼的火星,林易看到了这些火星,故而心中便是骇然震惊,他感觉自己手中的利剑像是刺在了一块金属铁板上,甚至根本不能在大白鹰的羽翼上深入一点,而且就在下一刻,就在林易的满是好奇之中,那只大白鹰的右翼却彻彻底底的击打在了他的身体上。 因为短暂的分神,故而大白鹰的攻击便像是不可阻挡,林易的身体受到这一击,顿时便如被一块巨石正面砸中,砸成了严重的内伤。 …… …… (今晚还有两更!) 第二百三十章 一道囚身的樊笼(第三更!)! 噗的一声! 林易口吐鲜血,金色的血液妖艳血腥,像是一轮自空中溅起的血月,他单薄的身体于刹那间被大白鹰的右翼煽到了数十米远,而且那巨大的力量,让其体内的血液彻底变得滚烫起来,仿佛整个人都被一座大山压种一般。 这一击,来的气势凶猛,但林易之所以不能避免,全都是他战斗时有了分神,不然也不至于落得这般下场。 单薄的身体从高空中落下,不禁又在平坦的地面上滚动了十几米,让大地都留下了一道鲜明的痕迹,而且便在最后,他还是依靠着一颗健壮的大树杆拦截,这才使其狼狈的身体停歇下来。 师姐淡若清水,纯净的眸子划过一丝不解,她两道清秀的柳眉微微蹙起,没有理会那高兴异常的大白鹰,而是转头看了一眼那狼狈倒地的小师弟。 林易在地面上打滚,脸上吃了一地的灰尘,他努力将自己的头颅抬起往回看,看到了师姐轻微飘来的余光,于是他摇了摇牙便艰难的爬起了身子,用手揉了揉自己被大白鹰扫中的侧身。 林易只觉得大白鹰的刚才那一下差点让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要散架了一般,疼痛无比,而且不仅如此,他更是明白了对放那坚硬如铁甲的羽毛,不禁暗声说道:“看来我的身体强度还是不够,想必这头大白鹰的境界也达到了妖将左右,如果正面较劲,我很难将其击败,甚至不是它的对手!” 林易满眼忌惮,眼神冰冷的望着那只庞大的大白鹰,仿若在眼神里就要生死对方;但他并不知道,其实这只大白鹰的修为早已达到了妖将之境,甚至足矣堪比一名巩固下修为的大修行者。 妖兽与修行者一样,它们都需要修炼,但妖兽最主要的便是血脉,一个拥有最正统的妖兽血脉,往往便是最强横的一族,但由于某些重要因素,使它们的局限性大大的超出了修行者的范围,所有只要它们能感应到对自己进阶有益的东西,它们都会拼尽全力的去争取,这一点也是诸多灵者的不足之处。 虽然,这只大白鹰并未感受到林易二人身上有些什么吸引它的地方,但它之所以会不顾身险的从小山群中飞来,为的就是要阻止对方再进入群山,毕竟这里可是一处陌生的妖兽领地,不被世间的修行者发现,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 以为平日里不可踏足,大白鹰便不知道修行者到底有多强,在它的潜意识中,但凡只要是世间的修行者,那么对方就应该和此刻那被自己扇飞的少年一样弱小,自己根本不需要忌惮,也无需多加顾忌。 妖兽进阶,便等于修行者们突破一道道围困修为的瓶颈,它们需要达到妖王的境界,等同于人们渴望突破到五境,因为只有达到了妖王之境,它们才能月兑离开自己庞大的身躯与束缚,从而化形成人。 大白鹰的修为不足以它化形,它只是比林易更高而已,大约便是修行者们的储界期的样子,但倘若它要是未来可以成功步入妖王净,那么它就会成功的化成人形,成为一名真正的大妖,甚至大妖蕴育出来的小妖,可以改变它后代的血脉纯净之力。 低阶的妖兽不管在哪里生存都是无比脆弱的,因为它们的实力注定了会经历无尽灾难,妖兽的世界不如修行者的世界,人们可以依靠宗派的维护在修为尚小的时候闭关不出,但妖兽们却必须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下来,而一旦有妖兽成功进入到妖王境后,不管它们的实力,还是其族内的血统都会在妖兽领域内有大幅度的提升,而它们也会有机会继续成长,直逼近人类的巅峰实力。 大白鹰瞧见林易被自己煽到了一边,那张锋利的银钩不禁满是得瑟的张了张,随之便又挪动着它么庞大的身体向师姐走去,林易听到了大白鹰的不屑与嘲讽,所以他忍受不了对方这颇显严峻的王八之气,他虽然语气相隔甚远,但几十米的距离对他而言,也不过只是瞬间就可到达的事。 便是唰的一声后,一道电光的身影骤然在大白鹰的眼前闪过,它满是认真的停下脚步,只见乌光渐渐清晰起来,随之瞧见之前被煽飞的人类又赶了回来,而且他更是可恶至极的挡在了白衣女子的身前。 大白鹰很愤怒,愤怒的像是鼻孔都冒了轻烟,它见林易再次从伤势下回来,阴戾的眼中便划过了一丝不耐之色,所以它张了张自己并不显大的嘴,连同着背上的两只羽翼都猛然同时煽动起来。 两只庞大的羽翼煽动,气势尤为强烈,林易满目错愕的看着飓风不断从周围形成,带着周边的风力全部都集中在了一起,像是有一股绞尽的旋风之力瞬间汇聚而成,看起来大白鹰是懂了真怒。 时间持续瞬息,便又在林易的专注下过了一会儿,这股旋风之力不断变大,而且吸扯了周围吹动的夏风,因此便有一支硕大的龙卷风在大白鹰的双翼下形成,而且那其中的旋转之力,看得林易都是一阵胆颤心惊。 “看来只有拼尽全力了,即便抵挡不住,我也不能被师姐小瞧了。” 林易目光凝重地看着那旋转着的飓风,心中划过一丝肯定,他其实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接下这股飓风,但至少他会尽力而为,毕竟自己若是破不开这道强劲的龙卷风,或许师姐就会很鄙视自己。 所以,林易紧了紧自己手中握着利剑,对着那满是张狂的大白鹰大骂说道:“来吧,就让我看看你这破风到底有多强,只要我身在一刻,你便妄图想从我身边踏过去一步,更别想引诱我师姐出手!” 蓝思对着大白鹰挑衅怒骂,脸色变得一阵难看,然而,对面施展龙卷风的大白鹰也似乎听懂了他的之言语,所以其怪异的双眼中便是划过一丝愤怒,随即双翼一阵涌动,便将那龙卷风彻底推卸了出来。 龙卷风从大白鹰的双翼下月兑离控制,带着无尽绞力的它又像是长有了眼睛一般,紧对着林易的方向暴虐而去,龙卷风的所经之处无一例外,尽数木屑横飞,无论是地面上的尘土落叶,还是那生长在暗色湿润中的青草,甚至就连那些稍显小一点的树木直接都被连根拔起,之后又被龙卷风内的可怕绞尽之力旋到了其飓风中央,碾压的粉碎。 林易看到了这种可怕的场面,心中头一次出现了紧张感,那股灰色的龙卷风高大猛烈,不断开始侵蚀其所站的这片区域,林易跑不开,他也不能抛开,因为这两束龙卷风之间好像有着一道气墙将他紧紧锁住,使他只能站立在了原处,静静地等待着那股可怕的飓风。 ……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弑白鹰(第四更!)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终陨 看着旋风中的白光忽然乍现而出,便是那一旁的师姐也是悄然失色,她目光奇异的望向那道猛烈强劲的龙卷风,纯净的眸子里掩不住那因为长剑突袭而造成的惊愕。 这是一道迅猛的剑光,长剑就蕴含在白光之内,林易甩手将长剑投射而出,便是准确无误的这种了大白鹰的胸膛。 本是坚硬如些的白衣羽毛,又如铁甲护身一般的大白鹰胸口,此刻出现了一颗幼小的洞穴,这颗洞穴里面没有溢出血液,故而大白鹰在收到那阵白光突袭之后,便满是惊悚的低头望向自己的胸膛。 一眼难以看清伤害自己的究竟是何物,大白鹰便满是焦躁的愤怒嚎叫起来。 它目光望向那白光发出的龙卷风,难以置信的眼神里又充满了惊骇,先前的那道白光来的太快,快的疾若闪电,快的使其尚未反应过来,自己便已被穿了透肚膛。 虽然胸口之处只要一道小小的口子,甚至里面连一点血液都不曾溢出,然而便是如此,大白鹰的身体也感觉到了一丝轻微的痛楚,这点痛楚对它而言没有太多的印象,它本是修为强大的妖兽,但它不知道的是白光便是长剑,而长剑长的足矣让其致命。 大白鹰的身体很庞大,因此它那行走在地面上的蹄子也格外庞大,如此庞大的雄鹰不飞翔在地上行走,看起来就像一座小山峰在林子里面挪动。 龙卷风还在不断的旋转,被旋转在中间的林易则没有丝毫着急要破开这道由旋风而形成的樊笼,他目光清澈,神智清明,其身体更是随着旋风的转动而转动,他在等一个时机出来,而这个时机,师姐不知道,大白鹰也不知道。 对于自己被一剑穿透胸膛,大白鹰的心情可谓糟糕到了极点,他满眼暴躁的看着自己双翼煽动而形成的巨大旋风,感受到里面正有着一股渐弱渐强的气息,于是它并不显笨拙的脚步向前走去,走向自己那道庞大的旋风。 师姐站在旋风的后面,她的修为比林易强,也比此刻这不断靠近旋风的大白鹰强,她知道此刻的林易没有任何生命危机,甚至她还敏锐的感受到了师弟身上的细微变化,她也知道此刻的大白鹰正不断向自己的师弟走来。 然而,便是知道所有缘由的她,却没有任何动作与表示。 师姐没有干扰大白鹰向前走来,她也没有出手将林易从旋风救出,她知道自己的师弟能行,知道他一定可以克服这种并不算太难的挫折,修行便是要经历生死片刻,只有一悬生死支线,方能知道未来的每一步都是需要依靠坚韧与勇气的。 林易有十足的勇气,他更有强大的自信走的更远,所在便在大白鹰不断靠近之后,他清秀的面容更是缓缓露出喜意来。 大白鹰走到了旋风的面前,旋风没有吹动它的一丝毛发。 在表面看起来,它的白色羽毛还是那般坚硬,普通的刀枪不入其身,就像林易之前的强大一剑都无法刺伤它,它步步靠近林易,细小阴戾的双眼升起一抹杀意,将自己那两只庞大而像是大门一般的双翼再次散开举起,大白鹰似乎又要对这股旋转着的旋风做些什么。 可便在这时,身在旋风内的林易已经等到了最佳的时机。 大白鹰无比靠近旋风,它凶煞着神情,虽然眼睛无法看到旋风内的人影是否尚且存活,但它能够知道,自己之所以会身后那一剑,定当是旋风里面搞的鬼。 一双庞大痴意缓缓抬起,露出其羽毛如白雪的宽阔胸膛,胸膛上面有一颗无比细小的小洞,小洞里则散发着一丝纯净的白光;没有人能透过这颗小洞看见白光,除了那对利剑用了太多的林易,他身在旋风樊笼之内,被旋风转的不知多少圈,但自从在他领悟了大道后,那种晕眩的感觉便早已不复存在。 大白鹰煽动的速度愈发快速了,转眼就欲再次形成一道猛烈强劲的新的旋风。 身在旋风之内的林易见此,心中便是冷笑一下,此时此刻,他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一阵简单无比的手印在林易的手中凝结,带着其体内那些精纯的天地之气,天地之气涌向他的手心,大放白色神光;因为这种白色的神光出现,故而是那满是灰色暗沉的旋风突然也是通体透澈,光彩四溢。 师姐美眸静静地看着这些流光在旋风里凝聚,感受着白光内的熟知气息,心中开始明白自己的这位小师弟可变得愈发厉害了,而且他不仅修行上有了突破,甚至就连他的心智也仿佛间变得成熟了起来。 林易是真的成熟,师姐才是刚满二十的年轻姑娘。 虽然此刻的她比之以前要懂事的多,但她即便再懂事,也不可能和辛苦生活了将近四十余年的林易相比;林易是两个世界的人,前世接触过万千高科技,而今又感受着这个世界的文化诧异与风土人情,他练就了沉稳的性格,他知道人非圣贤的大道理。 手中的白光愈发明亮,一股内敛到极致的气息从林易手中汇聚,他面色稍显凝重,然后便在不知不觉中突然想旋风外的大白鹰推了出去。 因为林易的推动,两只无形的大手便如两座大山那部飞行而去,大手破开了那不断旋转的旋风,像是寺庙里的敲钟人将金钟击碎,使樊笼此刻出现了两个硕大的破洞。 困人困兽,都是困惑,困惑囚禁的可以是身体,也可以是人与万物间的思想,但此刻在林易的双掌下,樊笼有了漏洞,而正因为这两道漏洞的存在,使旋风也变得不再像是完整的樊笼。 不是完整的樊笼,困不住身为修行者的林易。 林易施展完自己的大道之术,便是随手一挥,一阵淡然的天地之气再次从体内涌出,便使那带有残缺口的旋风缓缓停止了转动,最终彻底停止下来,消散于林间。 师姐看见林易月兑困,感受着对方那双掌下的强劲生猛,便是心中喜意非凡,她缓缓上前走动几步,莲步移到了林易的旁边,美眸一眼正视的看着那只正与大手对抗的大白鹰,调侃说道:“师弟真是修行天才,你这一招使得厉害是,想当初我在妖穴历练时,对于你这招可是足足想破脑筋才习会的。” 林易听闻师姐夸张,心中有些高兴,然而他依旧没有太过嚣张,而是突然谦逊说道:“师弟天赋平淡无奇,哪里敢和师姐相比,师姐才是真的天才,我不过侥幸施展出这样一招罢了,况且我也没想过能够制服眼前的大白鹰啊!” 对于林易的回答,师姐便转头极其认真的看了一眼,接着肯定说道:‘“小师弟不用谦虚,这种能够短时间内便对修行大道做出突破的事迹,即便先生见了也会毫不犹豫的赞美于你,我虽然现在的修为比你更高,但将来很有可能被你追上,甚至超越我!” “不过师弟也要记住,修行一事讲究机缘,万不可寻求速成之法,一般借住丹药奇珍提上去修为的人,根基都尽显不稳,而他们也便不可能再走的太远,成为时间名垂千年的绝世高人了!” 林易间师姐好心提醒,便是一抱拳说道:“多谢师姐教导,师弟一定会铭记于心的,不求速成,只求稳扎稳修!” 师姐听此,点点颔首不再说话,转头望向那之庞大的大白鹰。 健壮的大白鹰受到两只大手袭击,便是整个庞大的身子都像是被大手给紧紧握住,它惊悚着自己的惊悚表情,细小阴戾的鹰眼内终是出现了一股畏惧之色,然而它此刻后悔惊惧,怎么说都太晚了,毕竟林易对其早已起了必杀之心。 二人目光淡定地看着大白鹰,深切感受到了它的拼命挣扎,林易见状微微一笑,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两只大手其实就如对方的旋风一样,都是困住彼此的樊笼,当然,林易的大手不同于大白鹰旋风的是,自己的这两只大手中,一只困兽,一只弑兽。 被大手紧紧捆住,大白鹰只感觉到自身像是被禁锢在了森林里,而且就在自己的身上,它又感受到了另一只大手所传来的毁灭之力;这是一种奇异的力量,摧枯拉朽,似乎要将他的身体直接磨碎,大白鹰不甘就这么的死去,所以它抬起自己的头颅便是一声啼叫,声势充满了悲壮,充满着求生的意味。 林易不会因为对方叫的凄就都放过对方,所以他只是两眼冰冷地望向大白鹰,耳边听着对方的啼声渐渐虚弱之时,又见它的庞大身体也终于开始承受不住毁灭的侵蚀,变得僵硬起来。 因为僵硬,大白鹰便像是被冰冻的雕像,它的白色羽毛没有了之前的光彩,像是于此刻也失去了生机,而且便在一道清风拂过后,林易与师姐的耳中,清晰的听到了道道裂缝碎开的声音。 …… …… 第二百三十六章 淡定从容的某人 邢虎依旧不断的走近受伤男子,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但却感受不到对方隐藏在黑烟里的动作,那是一种尊贵的王者妖气,黑至没有沾染一点清水的墨液那般纯净,可以遮颜对方的一切。 “你快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来到我妖原行凶作恶!” 邢虎知晓对方尚且只有大修行者的修为,他身为王境大妖,自然无惧对方的攻伐,他不断向对方走去,对他而言即便对方是尽全力相拼,也绝不可能伤了他,所以他靠近的没有任何顾忌。 男子符印退去,修为爆升,虽然他依旧没有向邢虎这般大刀王境,但至少他也超越妖将第一阶,相当于修行者的合气初期。 修行界里流传着一句话,那边是五境与五境之下便是天差地别。 哪怕你是合气巅峰,但没有像世界那般跨出半步,那边不可能拥有五境的气息,其体内的天地之气也不会转变成天地之力,受伤的男子修为提高了很多,但依旧不能借此跨入王境,毕竟他之前的实力才是刚刚进入妖将不久,如今他能凭借封印里的气息升到第二阶,已是奇迹。 他目光冰冷,思绪沉着,他在等待邢虎靠近自己,然后施展出自己身上的全力一击。 他只有一击之力,况且他身上还有重伤,如果这一击不能将对方弑杀,那么到时死亡必然是自己,因为这一击之后他也不可能再有多余的力量与战斗,届时,他还很有可能进入一段长时间的疲惫期,期间将一蹶不振。 为了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拼命有时候也需要很足的运气,而邢虎的不防备对于男子来说便是运气,后者不断靠近自己,近的只剩十米,邢虎还在唠唠叨叨的发问,却得不到对方一语半词的回答,所以便在他继续走进五米后,那等待了很久很久的男子,终于动了。 黑夜的烟雾在此刻涌动,像是一阵大风吹散了云烟,邢虎感受到突然闪起的变化,心中便是一惊,他欲想要退却而开,但对方黑雾里的气息早已锁定了自己,所以他逃不掉。 既然逃不掉,那便只有想尽办法抵挡。 一阵硕大的妖气从黑雾中散去,男子双手控制了很久的手印于刹那之间散发开出,这是一种逆天的妖术,源自于那些传承在他脑海里的意识中,男子双目认真,不顾体内的妖力于此刻消散殆尽,他要做的便是将这道妖术打到对方的身上,至于对方会不会死,那可就得听天由命了。 神秘的妖术源于荒古,神秘而强大,邢虎见到对方于自己拼杀,便是勃然大怒。而且最为重要是,自己处于被动的位置是身为王境的他,如果他对此不认真对待,很有可能就会被对方击败,甚至陨落。 一名强大的王境被妖将击败,说出来鬼都会笑惨。 邢虎是白骨殿堂的人,身份尊贵,除了对首座要尊敬外,他心中的傲气也是再无他人敢忤逆,而现今,这名受伤男子促使他陷入生死危机,他不禁觉得十分窝火。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邢虎可以忍受对方怨恨自己,毕竟他先前也差点废了他,然而他不能忍的是对方这小小的妖将,为何会散发出这般强大的气息,甚至自己感觉到时都不由一阵心惊肉跳。 双手的结印速度快过任何人,邢虎此番面对男子的荒古妖术袭来,便是尽全力进行防御,他不敢有半丝大意,不然就会在此刻翻船,他绝不能再次翻船,不然无法回去向首座交代。 一面庞大的古镜从邢虎手掌展现,古镜散发出无尽神光,古镜上透着浓烈的妖气,刹那之间便横档在了邢虎的身前,此时此刻,两股不同的妖气弥漫在草野上,周围那些弱小的妖兽们感受到这股逆天的气息,便是骤然臣服下来。 它们四肢发软,浑身颤抖,这种源于血脉的威压它们不可抵抗,这是阶位之别,好比世俗的平民与官家。 万妖于此刻臣服在草野上,黑色的妖气像是一道魔鬼般冲天而起,它冲向那面手捧古镜的邢虎,像是要将其彻底击碎于天地间。邢虎一脸凝重,体内的妖力没有丝毫藏拙,他不断将自己的修为爆发到最佳状态,然后控制着眼前遮面古镜,以盼此镜可以抵挡住对方的攻击。 轰轰轰! 黑雾弥漫,妖术震烁古今,无数纯正的妖气像是飓风般来袭,男子施展出的荒古妖术逆天而出,于此刻的妖原上涌动。 红霞遍布的天际骤然间雷声涌动,像是因为这道妖术的现世而产生异象,妖族之内,茫茫雪山中的王境妖兽抬头望天,它们震撼于此刻的逆天气息,心中暗道到底是哪位前辈竟发现如此骇人的气息。 邢虎手持古镜,长发飘然,对方的妖术临近自己,排山倒海般涌向自己。他狠戾着眼色,将体内的妖力爆发到极致。 便在这时,妖术的力量终于临近他的古镜,一种足矣让小山都夷为平地的大道之气弥漫在古镜上,邢虎只感觉那道气息好似无视于古镜,又如一道巨石狠狠地砸在自己胸口。 噗的一声! 血液喷口而出,邢虎被妖术击到,便是身子骤然倒飞而起。 从自己将对方两次击飞,又到自己被击飞,虽然男子的这一次袭击颇有些偷袭的意味,但他的修为不也比其高出太多,而且达到了王境? 以妖将的修为将王境强者击飞,说起来真是有几分天真,然而,此刻的受伤男子做到了,他眼见自己的妖术将对方击飞,看着对方的那面古镜碎在自己的妖术下,其体内不禁愈发兴奋起来,他很想看看对方到底会不会在这一击下死去。 邢虎倒飞了很远,他吐出的鲜血也不只是一两口,然而最终在落地之时,他亦然没有倒下,他回退的脚步踉跄不稳,脚后跟更是震得大地一阵摇晃,脚印都是塌陷了下去。 男子见到对方吐了血,但没有收到致命的伤害,心中失望之至。他没有再继续搏斗的能力,全身的伤痛彻底爆发,像是几万只食肉的蚂蚁在咬着他,胸口上的妖气不再输出,连同那道封印在也可以重新升起。 一张一模一样的符印从他胸口上变化而出,带着男子的不甘到底而去。 他双眼迷茫地看着此刻就要入夜的天色,看着那轮渐落西山的夕阳,心中开始回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兄弟,回想着自己那位慈爱自己却容颜不老的母亲,心中莫名伤感起来;没有人可以在死亡面前毫无悸动,就算他是刚毅的修行者一样,然而便在西山上的夕阳彻底沉落,这名倒地平躺着的男子却忽然释然一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 负伤的邢虎已经来到男子的身旁,他手捂胸口,眼神里有着无尽的愤怒,若是对方身上没有那些纯净的妖气,他真恨不得将其一掌劈死,但他既然感受到了纯正妖气,那么就意味着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对方身上的是王者的气息。 他看着男子在淡然轻笑,心中有些搞不明白对方的用意,所以邢虎便皱着眉宇,脸色难看嘲讽道:“你一身筋脉破碎,肋骨更是断了五六根,眼看着就要死到临头,还有什么可笑的?” 男子闻言,没有理会他,但就在彼此都沉寂了很久后,男子却忽然说道:“怎么,还不动手更待何时,你若是再这么干等下去,等我再恢复些,小心我给你施展一道妖术,到时以你现在负伤的状态,你根本躲都躲不了。” 听到对方还敢恐吓自己,邢虎便是冷笑说道:“你就这么想死不成,你激怒我只会离死亡更近,难道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男子闻言,潇洒一笑说道:“我死了不要紧,但总比成为俘虏的好,要动手就动手吧,别磨磨唧唧的和个娘们儿似得,小爷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到时必然会再回来将你们都击杀个干净!!” “你……你找死!” “不错,我就是找死,你杀了我啊,来杀我啊!杀我啊!!!” 男子在拼命咆哮,他要激怒对方杀死自己,他不允许自己窝囊的活下去,即便自己还有很多承诺都没有实现,然而这时,邢虎却不知受了什么白痴毛病,突然转动了自己脑中的想法,他看着对方如此迫切求死,丝毫没有动手的意思。 他眼神淡然的注视着地面上的男子,看着对方狰狞咆哮,心中便无比畅快,没有什么事情比敌人渴求自己击杀他更过瘾,虽然邢虎本就没有心思击杀于他,但此时见到对方如此一心求死,他还是忍不住的得意起来。 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胸口,看着男子的脸色渐渐失去了愤怒,于是又笑而不语。 男子抬头望向对方,看着对方那脸上的笑意,心想对方为何会变成这样?“难不成是自己骂的还不够毒?应该是这样,看来小爷还得来点狠得!” 男子在心中自语,便是更加肯定心中的想法,他看着那一脸奸笑的邢虎,发现对方丝毫不想动手,且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时,口中便又突然大骂说道:“你笑毛笑,你这个丑逼到底杀不杀我,你笑个屎啊,贱不贱你!” 邢虎闻此,一脸欢笑,沉默不语。 “我草你大爷的,你赶紧杀了小爷,不然等小爷恢复过来,定要将你祖宗的坟头都给挖了!” 邢虎见此,依旧还笑,始终不语。 “你妈/逼的,我靠!你去死吧!!!等小爷活过来,定饶不了你,你就等着给我做下酒菜吧,老子反正也没吃过老虎肉,正巧将你给炖了!!” 邢虎弯下腰肢,将脸色对准了那满口唾液横飞的男子,两眼则淡然看着他咆哮的凶煞模样,嘴角还是无比贱的挂着一抹淡淡微笑;男子见此,气的几乎已经气绝身亡,他没想到妖原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被自己这般痛骂都不生气。 所以,他深吸了一口,眼神死死地盯着对方那张欠扁的连,便继续发狠骂道:“你这只变形的老虎,你到底动不动手,你妈/逼的,小爷都骂累了,你这虎怎会生的这般贱,你老爹当初怎么不把你射在墙上?” 邢虎闻言,没有听懂这段话语的意思,他看着地上那骂的气喘吁吁的男子,然后笑着说道:“继续骂啊,怎么不骂了,没力气了?那你真心诚意的求我杀了你呗,说不定我一高兴就送你上路也说不准!” 男子闻言,软绵绵的身子骤然恢复了一丝力气,他目光萧索的看着眼前这名犯贱的东西,便是突然话音一转说道:“虎大哥,算我求你了,你杀了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没有力气再骂了,你快些给我一个解月兑吧,我下辈子绝不来寻你的仇,你说好不好?” 邢虎展颜一笑说道:“不好!不过只要你再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送你上路,你为什么会有这么纯正的妖气,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男子潇洒回答道:“小爷的妖气与生俱来,你管我什么身份,不过修行者也确实蛮不讲理,实话告诉你吧,小爷若非实力低浅也不至于来这鬼地方修行,从而落得现在这般下场。” “该说的我都说了,快些杀了我吧,出尔反尔非君子!” 邢虎闻言,脸上骤然收其那些笑意,他极其认真地举起了自己的双手,认真回道:“我不是君子!” 一只硕大的单手落下,落在男子的额前,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然后便不再省人事。 邢虎收回自己落在对方头上的手,转头无比从容地看着他,淡淡说道:“我就是不杀你,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外来者 大坝村外,峡谷幽静,流水依旧静谧灵动,那道像是白绫般的瀑水依旧不断垂落而下,击落在那潭幽深的潭水中。 瀑水直落于潭面,明净清澈如宝镜般的潭面便是发出哗啦啦的击水声,从而使平静的潭面变得磷光四起,同时也荡漾出了层层轻柔的涟漪。 水光印着天际那片红色的火烧云,但峡谷之内却早已不落阳光,除了潭水面所映出的红霞,整坐沉寂的山谷内,便是显得有些阴暗低沉,然而,就是这么低沉的山谷,那掠动的潭面上却忽然印出了几名相貌各不相同的男子面相。 众人目光好奇的看着深潭,看着那不断映出红霞的深潭,其中一人突然说道:“此地是绝路啊,根本行不通,陆家主所说的人怎么会来到这里,是不是还有别的路可以行走?” 另一人道:“此地定非绝地,必有通往之道,依我之见,这里肯定藏着什么玄机,或者说路口被那二人封住了,只要我们耐心找找便能找到通道的。” “希望如你而言,不然可不要白赶路十多天,到头来却是无功而返。” “不会的!”为首的一名老者目色凝重,接着说道:“你们再仔细找找看!” 按照陆长云当初应允萧德的条件,在其回府之后便邀请了某宗派的长老,一共有五位修行者,他们都是大修行者,除此之外,还有你事先答应陆长云的一剑。 一剑此刻立于众人身后,没有像他们一样寻找什么通道,他面色平静,清秀中透着一分不屑,两只丹凤眼不带丝毫感情,仿若一具沉浸的木雕;背上的木剑依旧是那把木剑,双眼却直视着谷中那忙碌的五人,丝毫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许久之后,在墙壁瀑布潭水中一一寻遍的五名修行者开始有些丧气,一剑看着他们的脸色,便知道必然是没有寻找到什么通道,所以就在这时,只见五人皱着眉宇向其说道:“这位小哥,对于此地,你可有什么发现?” 一脸闻言,面无表情说道:“没有发现,只有山水!” 听闻此言,众人便是轻叹一气,纷纷摇头,他们的实力没有一剑深厚,甚至最强的不过也只是一名储界期巅峰的老者,一剑没有想藏拙的意思,便又继续说道:“但我知道这里有一座阵法通向另一个地方!” “在何处,还请小哥名言!” “在你们脚下!” 面对几人低头不语,眼神交聚,一剑便是轻移几步来到潭边,他看着这潭悠然的清水,感受到潭内沉浮的一道熟知气息,口中说道:“就在这潭水里。” 无人闻此,召集催促道:“小哥可否破开?” 一剑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可以,你等暂且退后,待我寻出阵眼来。” 感受到后方的五人缓缓推开,一剑便迅速在背上的木剑卸下,他手持木剑,凌空对着潭面一阵划动,蓦然之间便闪耀除了道道璀璨的剑印,剑印是神秘的剑印,更是他对天地之道的理解,师姐可以破开这道阵法,那么一剑自然也能破开。 平静地潭水从潭面上涌动,一道道金色的古老文字在瀑水上浮现,瀑水于此刻,凝结成冰。 身后的无人见到如此变化,便是脸色惊变,他们知道跟着自己前来的青年是修行者,但他们不曾想到对方竟如此强劲,为首的老者是个老奸巨猾的人,所以他在看到一剑快要将阵法激发时,便是笑着说道:“小哥真是好手段,我等佩服!” 一剑闻此,头也不回平静说道:“老先生过奖!” 一朵庞大的白花自潭水中升起,一如当日师姐等人破开阵法时的情况,一剑目光平静的看着这朵白花,随之收起了自己手中的木剑,他将木剑重新背负在后背上,双手平静一点,便将白花的花瓣点撤下来。 白花瓣落,像是一道桥梁,一剑见此率先踩在白花瓣上走了进去,而在他进来之后,终是发现了安建在白花的大荒台。 无人看到青年走进白花,自然也不曾再做什么停留,他们按着顺序走入白花,顺着白花便沉入了潭底;恢复如初的山谷有一次恢复平静,但大坝村枯山中的黑洞里却又是光华万丈。 好在今日的洞穴空空如也,没有半丝的动物存在,也没有当初坐在这里等候祈祷父亲归来的闰小晴;所以就当一剑等人从洞中现身之时,也并未惊吓住大坝村的村民。 六人一起来到洞穴,看着洞中这漆黑一片的枯寂环境,心中自然是好奇异常。 他们左顾右盼,他们好奇纷纷,其中更有人兴奋说道:“原来真的可以过来,这里应该不是原来的地方了吧?” 老者闻言,说道:“不是,我能感觉到这里的气息很纯净,我们是来到另一个地方了。” 老者说完,眉目微皱,他顿了一口气便又急忙向背着木剑的一剑说道:“此番我等能够来到此地,多亏了小哥出手帮忙,不然我等可真是毫无办法,我等在此谢过了!” 按照老者的身份与辈分,他都没有理由去像眼前的青年拱手拘礼,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略表感谢之意;一剑听到对方感谢,轻缓摇了摇头说道:“老先生无需如此,我曾答应过陆家主要帮他打架,那么我们就是一条船的人,更何况切我所做的本是我应该做的,所以你们不用谢我!” 一剑说完,没等它们再开口便朝洞口步步走去,不做片刻停留。 见到对方如此好说话,即便是身为大修行者的他们也只是彼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丝毫没有多余的想法于嘈杂,他们追随着一剑的脚步走出洞穴,像外面不断行去。 此时此刻,夜已暗沉,今夜不是十五,故而天空中并未出现满月,唯有一轮细小的月牙儿正弯曲着。 一轮弯月,银辉淡薄如雾,六人行走在乡间小道,显得有些轻松。 夜色阻止不了他们前进,更不能影响他们在晚间的视力,他们最少都是大修行者,自然无惧这夜色茫茫,所以六人便顺着远处的星芒星火走去,眼神里充满了一阵紧迫感。 按照陆长云的交代,他们得知自己等人此番要袭杀的是常微的学生,一剑是来找师姐切磋论道的,故而不像他们这般充满拘谨,只不过就在他们愈发靠近村庄时,身在溪边村口的祭祀大人却在闭目修养中突然张开了双目。 他眼神浑浊,好似浑噩的灯火,双膝盘坐与胯间,整个人都在此刻变得凌厉起来。 祭祀大人是村中唯一的一名强者,他是修护村中阵法之人,对于大坝村而言,他们能有今日的风调雨顺皆由这名年迈的老者而来,所以他们对祭祀大人很尊敬,非常尊敬,尊敬的将其看成信仰。 因为近百人的信仰,祭祀大人得已到这股强大的信念之力,所以他的道行很高深,甚至无限接近于五境,而且他正因为自己的道行如此深厚,又掌握着村中数道阵法的控制,他感受到了此刻的村外,又来了六年强大的外来者。 这些外来者的气息与之前那少女少女一致,祭祀大人知道这些人的身份都是修行者,所以只是很好奇对方如何来到这里,却也便没有为此而在意。 六人走进村内,一剑的脸色则没有丝毫波动,他的意识感知于此刻散发于整个村中,但奇异的是,他并没有感受到大师姐的气息,他自语道:“难道师姐不在这里,那她和小师弟又会去哪里呢?” 对于这个问题,一剑有些茫然无措,他不断向村内走去,脚步平稳的像是用尺子量过,而就在他步行了许久后,他突然间感受到了一股修行者的气息,虽然那道气息并不是很强,甚至还停留在大修行者的门槛之前,但对于此地可以拥有修行者,便是很好的一个讯息,一剑没有将此事提醒于身后的五人,他只是孤立只身的像那道气息不断走去。 一座破败的小院出现在他眼前,里面拴着三匹颜色各不相同的骏马,骏马正在食草,是一名稚女敕幼小的小女孩在喂草,一剑的丹凤眼紧紧地盯着眼前这名天真无邪的小女孩,便是向篱笆之内走了进去。 他走到闰小晴的身前,平静开口说道:“小朋友,我想请问一下,你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两位和我年纪相仿的人!” 闰小晴听到声音突然响起,便是无比怯懦的站起身来,她黑溜溜直视眼前这名男子,声音稚女敕说道:“你是谁,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面对小女孩如此反映,一剑并未出现什么柔和的脸色,他只是继续说道:“如果小朋友见过,不妨将他们的行踪告之于我,我找他们有些事情。” 闰小晴闻言,看着对方那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余光又不禁瞧见了对方背上的那把木剑,当下便急忙摇头慌张说道:“我没有见过,没有见过你说的人。” …… …… 第二百三十八章 血夜 “小朋友,你在撒谎!” 一剑的丹凤眼很有杀伤力,他的目光平静望向闰小晴,可便是这般随意的一眼,却是闰小晴觉得对方好生可怕,一剑接着说道:“你的身上带有修为,而且你体内的那种气息瞒不了我,那是只有我大师姐才有的气息,小朋友,你还早点将知道的告诉我吧!” “她什么都不知道,你别为难我的孩子!” 一道坚定的声音响起,闰安从自古昏暗的屋中走去,闰小晴见到自己的父亲出来,全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名修行者,她小脚轻跑后,几步便跑到了闰安的身体,然后带着怯懦的眼观,直视院中那名青年。 青年依旧背负着木剑,两只眼色平静地看着闰安,一剑是个痴人,对剑如痴如梦,他知晓闰安是个凡人,所以也没有表现的任何强势,他眼神淡然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继续说道:“你们明明知道他们踪迹,为什么不肯告诉于我?” 对于不知对方是何身份的情况,闰安虽自身是一名**凡胎,但出卖朋友的事他做不出,所以他便强言说道:“阁下怕是来错地方了,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 听到对方否言,一剑秀气的眉宇微皱,他说道:“如果你没有遇到他们,那你孩子体内的天地之气又该如何解释?” 闰安狡辩说道:“这是我女儿自小修炼而成的修为,根本不和你寻找的人有半分关系!” “是吗?那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篱笆墙外,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随之便有无人从院中缓缓走近,它们目光凶狠,脸色难看,丝毫不如小院中的一剑那般平静;五人径直走进屋内,看了一眼那三匹骏马,便是冷笑一声说道:“敢问阁下,既然你不知道我们要找的人,可为何这里的马儿却有三匹?” 闰安听言,面不改色回道:“这是我自个养的马,怎么,我养马还要你们这些人来管制吗?” 不知是因为与林易等人相处的太久,还是闰安这么长的以来见惯了风风雨雨,所以在此刻对方老者的质问前,他便没有任何恐惧回答,使一剑等人便是惊讶万分。眼前的男子是凡人,这点它们知晓的一清二楚,唯独他身后的小女孩有着炼骨期的修为,但此刻却早已变得唯唯诺诺,不敢向前。 老者满眼狠色的看着眼前这名用话语讽刺自己的男子,便是嘴角升寒说道:“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便是大不敬,而我,可以轻松的一掌就将你震杀于此地!” 闰安闻言,没有丝毫畏惧说道:“我自然知晓你们都是强劲的修行者,但我堂堂男子汉还不足矣被你们恐吓,况且我本是这里的村民,养着马儿又没得罪到你,你凭什么击杀于我?” 老者闻言,仰天一声大笑,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他收回笑声,苍老的脸上便是徒然冷意俱升,他双眼无比冰冷的看着闰安,苍老的双手便是一握,顿时散出了一阵强烈的毁灭之力。 砰砰两声! 老者的攻击直接袭击在了闰安的膝盖,顿时便将他的双腿打断,血液狂流! “啊!!”闰安双膝被毁,便是立马一场惨叫,他的身子支持不住向地面倒去,倒在地上痛苦惨叫起来。闰小晴见此,那张瓷女圭女圭的双脸都是刹那间变得苍白起来,她看着自己的父亲被对方毁去膝盖,便是立刻啼哭了起来。 “呜呜,爹爹,你怎么了,爹爹你支持住!” 听到小女孩哭泣,站在身前的一剑便是蹙了蹙眉,他转头看了一眼那冷酷无情的老者,便是有些不悦说道:“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看不出对方是个凡人吗,我们身为修行者,如何能对凡人下手?” 老者闻言,便是冷声说道:“小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像他这般无礼强横的刁民,老夫自然不能让其嚣张狂妄下去,不然岂不是要逆天了?老夫废他双腿算是轻的了,若不是他知道我要找的人,按照他先前的无礼,我早已将其斩杀于此!” 一剑听到老者不知悔改,想到此事又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便不再开口。 倒地后的闰安很痛苦,膝盖骨生生被其毁掉,他身为凡人,身上虽然沾染了闰小晴体内的独特之气,但仅凭那点能力,此刻却不能够抑制他的疼痛。 “小晴,你快走,快去找祭祀大人!” 闰安咬紧轻语,声音像是虫蚊一般,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虽然声音很轻,但院中的六人皆是修行者,又哪里有听不到的道理,所以老者不断向前走去,冷漠的身影映出一片月辉下的阴影,他冰冷的看着闰安,怒喝说道:“还想派你女儿去通风报信,真是打的如意算盘,但老夫既然能够寻到你这里,又岂能让你在猖狂!” “快说,那二人到底去了哪里,不然休怪老夫灭杀了你!!” 闰安闻言,强忍着膝盖处的疼痛,一滴滴水珠般的汗液从他额前滑落,像是打湿了一大片院中的土地,他满眼怨恨的看着这名老者,没有丝毫尊敬说道:“你个老秃驴,休想从我口中得出半点消息,不怕告诉你,整个村子就只有我知道他二人的行踪,有种你便杀了我,这样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对方的存在!” “你……你既然找死,老夫便成全于你!” 老者大喝一声,论起手中的枯老双手便欲想闰安头上砸去,但便在这时,随他一同到来的四名男子急忙劝阻说道:“大长老切莫动手!” 对于这声喊叫,老者骤然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转头看了一眼说话之人,便道:“你为何阻拦我,这厮欠杀万次都不足以消除我心头之恨,留着他有何用,反正你也看到了,以他誓死不从的模样,显然不会透露出半点信息,我现在就要杀了他!” 老者说完,便又论起大手想要动手,身后的男子见此,顿时上前失色说道:“大长老休怒,切莫动手啊,不然我们就彻底失去信息了!” 老者闻言,大怒道:“怎么,你还信他所言不成?” 这名男子为难说道:“大长老,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万一到时真的如他所说,我们岂不杀了最有的人?” “哈哈哈,你说的对,我就是不让你们知道他们的行踪,你们有种便杀了我,这样你们就再也不可能找到他们!”闰安怒极而笑,整个人都像是着院中的几名男子,虽然膝盖处的疼痛依然无法抑制,但他心中却没有丝毫惧意,仿若铁人。 老者很生气,他愤怒的连下巴上的山羊胡都翘了起来。 老者是一处修行宗派的大长老,身份尊贵,不说一般的修行者见他要给薄面,甚至就连自己派的宗主见了他,也不敢太过要求,然而,便是如此养尊处优的大修行者,心中自然会有几股独有的傲气,况且他何时被一名凡人用如此语气顶撞? 他很想杀了地上翻滚的闰安,但碍于事态于真实性,他不敢杀,所以他看着那平躺在地面上的闰安,不禁又是走近了几步。 闰安看着老者走近,便知道这老货一定不会干出什么好事来,而且他的双膝已经彻底废了,血液流了一地,所以便在这时,他对着老者愤怒咆哮大骂说道:“老东西,任你怎么狠毒,我也誓死不从,有种你便此刻杀了我,不然等我祭祀大人到来,定会将你们都挫骨扬灰!” 老者闻言,满是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死到临头了还这般嘴硬,你这蛮夷之人果真有些血色,不过老夫不会杀你,因为我要你生不如死!” “至于现在,我看你的两只手也没什么用处了,老夫暂且替你收了!” 老者说完,便于刹那间单手舞动手印,带着一阵强大的修为爆发而出,直朝闰安的双臂而出。 “休要伤我爹爹,你这个坏人!” 一道清脆稚女敕的声音响起,带着一阵猛烈的天地之气爆发而出,闰小晴双目血红,显然是伤心到了极点,她双手结印,按照之前林易所教的功法便是将体内的天地之气齐齐汇聚于手心,便在这时,一道耀眼到极致的青光于她手掌上爆发,想老者的枯手迎去。 轰隆! 掌与掌的对决,大手战小手,老者感受到眼前这名小女孩的修为,不免有些惊异,当然,他身为强大的大修行者,修为远非闰小晴可比,所以便在双掌碰触之刻,身体尚且幼小的闰小晴便毫无意外的倒飞了出去,后背狠狠的撞在了黄土泥墙上,震得一阵沙石缓缓而落。 老者看着闰小晴被击飞,冷冽的眼神依旧冷漠,小小年轻便达到炼骨巅峰,不得不说她的修行天赋实在骇人,所以他的心中有了将其灭杀于摇篮的念头。 闰小晴口吐鲜血,瓷女圭女圭的脸色也在此刻变得无比苍白起来,她伸手拂去了唇角的血,眼角也停止了哭泣,她第一次有了疯狂,目光死死的锁定在这名老者身上,凶狠的像是一匹饥饿的野狼。 …… …… (今天只能两章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半兽人之威 此刻的林易于世界身在西山之内,故而他们无法知道就在它们的外面与尘世,已经悄然间发了那么多的事,而且就算他此刻知道了那些事,他也不能在此刻回头。 复骨的事情便是大事,虽然直面上而言,那是为了林易本人不再丑陋,但其实只有先生知道,如果他的椎骨不恢复,那么他的一生修为将无法突破。 那是一根万古流传下来的椎骨,金灿灿带着庞大能量,林易并不知道这条椎骨是谁留给他的,但既然此刻已经用在他身上并且救了他的命,那么以后等他知道恩人是谁时,自然不能忘恩负义。 杀死那只强劲的大白鹰,又从大白鹰的骨灰下收获这只小白鹰,看似简单无比的一场屠戮,但又有谁知林易若是没有自己那坚韧的身体,或许他早就被那袭龙卷风绞碎成碎片。 无数的肉末横飞,上面沾着尚未彻底干涸的血液。 一切想象起来都那么的恶心到让人作呕,但事实就是这般残酷无情。 师姐轻柔的脚步其实不慢,她踩踏在枯叶上的力量轻盈的像一只白色的蝴蝶,跟在林易身后已经走了很久很久,但现在的她却没有什么杀心,那个冰冷的性格不再缠绕着她,恍惚间让她变成了一名大善人。 她不是大善人,相比那不断杀戮的林易而言,她眼睁睁的看着杀戮才是真的无情。 师姐从妖血砺练出来,见过无数的生死与残忍,对敌人残忍就是对自己玩命,她有着独特的能力,所以在没有修为的时候也可以屠杀妖兽,林易也可以在没有修为的时候去狩猎,他可以想尽办法杀死猛虎,杀死猎豹,杀死狂狮,杀死一头足矣比起魁梧几十倍的大象,但他不能再没有修为的时候杀死已经带有修为的妖兽。 妖兽不是猛兽,它们之所以成为妖,便是可以像修行者一样在时间的长河中进步,领悟出一丝束缚在昊天下的独有光辉,那是神圣的光辉,让他们可以与修行者平起平坐,可以在达到王境的之后化身成人。 它们很讨厌人,人们也很讨厌它们。 但无论是谁讨厌着谁,原因都是一样的。 因为适者生存! 从好端端的寮城来到大坝村,从大坝村又经过龙桥来到西山之中,林易与师姐的手中都充满了血腥,没有人喜欢手染血腥,除了那个痴迷于杀戮的冰冷师姐,当然,林易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对其指责与怪罪,毕竟师姐的道,便是斩尽一切世间污秽! 什么是污秽?这点无人说的清楚。 可以是背信弃义身上所带有的小人气息,可以是充满违逆情感的无情浪子,也可以是那些对世间只知道制造痛苦的大人物,师姐杀不完这个世间的污秽,但遇到一个她便杀死一个;她是人,她是修行者,她不能让妖兽进入世间去危害人们,所以这满西山的妖兽都是她眼中的污秽,她没有动手自己去杀死这些柔弱的妖兽,而是吩咐自己的师弟去尝试不断的杀戮,让其感受着战斗时的疯狂,让其沉醉里的血液味道。 真正意义上的斩尽污秽,此刻履行这则义务的是林易,那个驼着椎骨的少年。 …… …… 自大白鹰的龙卷风里出来,林易的那把长剑已经彻底消散,随大白鹰的身体消散在了那堆白色粉末内,所以此时此刻,林易的杀戮不再依靠什么兵器,对他来说,双手就是杀戮时的最好利器,比之长剑还要更加好用敏捷。 砰的一声! 血花四溅,尘土飞扬。 杀完一只难以对付的妖兽,林易抹了抹飞溅在自己脸上的血液,血液是妖兽的血液,是他用心杀戮而收获的血液,而且就在这些血液中,他闻道了一种味道。 杀戮与沉醉的味道。 深邃的眸子里,点燃着无数烈焰般的金火,仿佛这股火焰可以焚烧掉每一个人的善意,无情而冷漠。他转过头颅,看着站在远处一眼平静的师姐,随之面无表情说道:“走吧,师姐,走过这条山道便能翻过这座高山,就是不知这高山之后又会出现什么样的鬼地方。” 师姐听言,笑了笑便捧着小白鹰赶了上来。 林易接着说道:“说句实在话,这些妖兽虽然没有一只达到五境,但师姐你有没有发现,其实当我们走上这条山道后,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围绕着我们?” 师姐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说,这里的妖兽分布都很规矩化?” 林易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皱眉说道:“我总感觉自己杀戮的妖兽都是某个国度的将士,而且它们就像是守候在国度颁布的城池里,隔着多少距离分一名妖兽,实在有些让人难以明白,况且我杀戮的时候本是气动山河,声势震天,但为何幕后的强者却又不曾赶来击杀我们,难道它们真的要等着我们进去?” “还是它们觉得我们根本进不去?” 师姐没有任何表情,她秀手拂了拂那潭水的小白鹰,说道:“我不知道,我的感知既然没有感觉到任何强大的气息,那么这里就不可能存在什么妖兽的国度,你不用想太多,也许只要翻过这道高山,便能知晓一切也说不定!” 林易闻此,凝重的点头说道:“希望如师姐所说吧,不过我更希望山头之后可别真的存在什么妖兽国度,毕竟以你我二人之力,很难在一个充满妖兽的国度内活下来,也许山后是一片平原比比较好,这样就算战斗也将一览无遗!” 师姐见到对方有些贪生怕死,便是忍不住笑意说道:“如果山后是平原,那平原上也可以建立国度啊,况且我们还没走到山巅不是?” 林易回首看了一眼山头,发现山巅已是不远,只不过此地距离高处还是有着不断的距离,而且就在那座遥远的山头上,他看见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 …… 许久之后,林易二人终是来到了山巅,但却在此刻停下了脚步。 山道幽幽,宁静祥和,然而便是这般幽然到两边即使美丽风景的山川,可却又着一具高大的雕塑阻挡在了路道中央。 林易目光深邃,带着一丝精光打量着眼前的巨大雕塑,发现竟是一句半人半兽的东西。 高大的身影极似一座小山,甚至还带有着许许巍峨壮阔,它紧闭着小灯笼般大小的双眼,看去没有丝毫生机,仿若沉浸的石像,而且它也没有一丝呼吸,脸上则不同于妖兽,它长着人类的嘴脸,甚至看起来还有些俊俏,只不过它的下半身实在有些奇特,臀部上也长着一条蝎子般的尾勾。 尾勾给人看起来别样的可怕,便如一道弯刀,冷意十足。 巨大的右手臂垂落而下,但左手上却紧握着一只巨大三叉戟,三叉戟比其身体更高,看起来使它像是一尊竖立在天地间的战神,骨子间透露出的威严让更是林易有些难以正常呼吸。 半兽人的身后是西山之巅,林易看着自己便要达到山巅,其心中的喜悦便占据了一切,他要越过这里,越过这具庞大的石像,他甚至不愿在它眼前多呆一刻,他要走到山巅之上,然后去寻找复骨的办法。 于是,林易看了身后的师姐,待发现眼中的淡然后便深吸了一口气,他向这座巨大的半兽人逐步靠近,而就待他快要走近时,他发现半兽人依旧没有丝毫反映,好似已经死了很久很久。 林易见状,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他随意说道:“我到是什么东西,原来不过是具死尸罢了,师姐啊,搞了半天,我竟然被一具死尸吓到了,看来这时间的遭遇已经让我变得太谨慎啊。” 话语说完,林易便满是轻松的笑了要,从而放下了心中的警惕,他越过了那巨大的身体,向着山巅不断行去,可此刻的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跨过那巨大半兽人的第一步,这巨大的半兽人便猛然张开了双眼。 半兽人的双眼很奇特,带着一道雷电在其眼间盘旋,他全身上下一阵灵动,一阵庞大的妖力骤然间升起,碧绿色的光环从其头部一直蔓延到了脚底,仿佛灌溉了无数的神秘力量,而且便在这时,它紧握三叉戟的左手也是骤然一握,带起一股滔天的气势。 半兽人雷眼狰狞,手持三叉戟,它感受到了有人从他身边越过,因此从沉睡的状态中苏醒,它目光寒冷的看着师姐,口中喝道:“尔等何方人士,为何擅闯我族古城,擅闯神臂古城者,死!” 声音浩浩荡荡,像似传遍了整片翠绿的山川,林易听此,其心都深深颤抖起来。 半兽人很强势,它还没等林易二人回话,便带着它左手中的三叉戟一度旋转,三叉戟没有劈向它身前的师姐,而是狠狠的劈向那越过它的林易。林易惊悚地看着半兽人,感受着那股滔天的力量向自己劈来,立刻便倒飞而去,嘴中更是大骂说道:“我草,五境的大妖兽,师姐快救我!” …… …… 第二百四十四章 血祭荒台 将镇守于西山之巅的兽君灭杀,师姐便一身好闲的站在林易身前,她只手玩弄着怀中的小白鹰,眸子平静地看着自己这名小师弟调养着身体。 在之前,林易与强大的半兽人大战,最终自身却落得惨败的下场,故而此刻只能盘膝于地,在服用过疗伤丹药后恢复自己。 林易的伤势并不算太重,毕竟他身上穿着那件冯远之送于他的古世传绣黑袍,这件黑袍又脏又臭,表面上还有着一层很恶心的油腻,而正因为这层油腻泛黄的东西存在,故而证件黑袍才会散发出这种屎臭味。 林易身穿着古世穿绣黑袍,其嗅觉自然而然的开始麻木,这就好比一个人进入厕所拉屎,刚开始进入的时候必然会很臭,但就在他快要拉完出来冲水之时,他的嗅觉早已闻不到那种让其发恶的味道。 当然,身为林易远处的师姐却不同,因为她的存在并非是拉屎之人,如果真要拿这个恶心的比喻来形容她的处境,那么她就等于刚好路过林易拉屎门口的人。 这样的路人,最是能够体验到黑袍上的臭味,况且他们本是处于山巅位置,风吹不断。 阵阵清风吹过林易面前,然后又吹向那站立于林易身后的师姐,师姐闻道了对方身上的黑袍臭味,故而便是秀眉紧蹙,连同那双美丽的眸子也于瞬间冰寒了起来,她微微莲步轻移几步,跨过了林易的身前说道:“你的黑袍真臭!” 林易闭目修养,刚服下丹药的他正催使着天地之气恢复自己身上的伤势,没有睁开眼睛说道:“我的黑袍臭是臭了点,但至少可以保命,而师姐你身上的味道那般香,却是可以要了人命,你说我是愿意穿着黑袍闻臭点好,还是不顾死活的去你身上闻香比较好?” 听到这个比喻,师姐骤然间有些无言以对,她微微思量了片刻,突然说道:“我身上的香味,你闻的还少吗?” 林易睁开双眼,看着她认真说道:“师弟也是为了早日可以唤醒师姐,我可没有想要抱着你的意思,况且那时候我也不知道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嘿嘿,师弟可是废了很多力气才把你唤醒哩!” 师姐闻言,便是轻笑一声说道:“你不是也把我的天地之气吸走了很多?” 听到此话,林易便再无法镇定下去,他好奇问道:“师姐,你不是沉睡了吗,你怎么还知道这件事?” 师姐眸光淡如清水地望着他,然后缓缓说道:“如果你口中的牙齿忽然少了一颗,你会不会知道?” …… …… 时间过去很久,直到林易从自己的伤势中恢复过来,他缓缓站起身子,然后月兑去了身上的这件黑袍,露出原本一袭清雅的模样。 师姐没有转身,她淡然地站立在林易的身前,眸光所向之处皆是她先前一路走过的茫茫小山群,小山的颜色依旧血红无比,仿佛由无数的血水浸染而成,然而便是如此小山之后,等待他们的却只有位于山巅上的一道古老荒台。 她杀死了兽君,从对方的口中得知他们接下去该走的路,但她不知道荒台后会遇见什么,或生或死,她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小师弟,先生让她前来帮助小师弟恢复椎骨,那么她就应当好好的帮住他恢复椎骨,而且此刻,林易的伤势已然恢复如初。 师姐目光看着远处,口中幽幽开口问道:“恢复的如何?” 林易回答说道:“已无大碍,可以前行了!” 师姐转过身子,随意说道:“那便走吧!” 跟着师姐来到这座荒台前,林易发现这是一座不同于大荒台的荒台。它的体形成六边形,像是经过精心刻制一般,而且就在这座荒台上,雕刻着一道道复杂难懂的符文。 符文很古老,并非是林易能够认知,当然,师姐也不能认识这些符文,她将自己怀中的小白鹰递给林易,然后便秀手微举,带着一阵强劲的天地之力齐涌而出,涌向这座早已不满风雨痕迹的荒台之上。 无尽的天地之力涌向荒台,奈何荒台却不显任何变化。 师姐蹙眉看了一眼自己那形同浪潮般的天地之力涌向荒台,却像是空气一般打在了巨石上,她体内的天地之力没有掀起荒台半丝触动,甚至一点声响都没有,故而林易见此,便是好奇问道:“师姐,怎么回事,不行吗?” 师姐闻言,微蹙着秀眉却没有回答他,她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回想,想到先生当初告诉她的种种修行之法与奇事,随之突然得到了一种古老的方式,便是血祭。血祭是用自身的血液去祭奠阵法,从而开启阵眼,大荒台是一种最为常见的阵法,当然这仅限于荒古时期,毕竟现在的修行界符师都是寥寥无几,哪里还有祭炼大荒台的方法流传于世? 于是,师姐踏步轻走两许,微微向荒台靠近,她秀手轻举,银光一闪便让自己的血液滴落到了那毫无反应的荒台上,渗入到了那些古老的符文中。 血已拥有,师姐看着荒台又是一阵天地之力齐涌而出,然而瞬息之后,她依旧发现眼前的荒台没有半丝触动,仿佛这道阵法早已失效;荒台看去像失效,但这座荒台肯定没有失效,不然它又何必在一路上设置那么多的妖兽把守? 师姐不解德看着这座荒台,心中却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催动它,旁边的林易手捧小白鹰,接着开口问道:“师姐,真的不行吗?”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缓缓说道:“你滴一滴血到荒台上去。” 林易听此,有些好奇但没有反对,他上前按照师姐的做法将体内的血液逼出一滴流落荒台,同样滴在那些古老的符文上,看着血液已经成功渗入符文,林易便收回了手臂,而在这是,师姐看着林易的血液落于荒台,再次结印挥洒出了体内的天地之力。 一阵如似浪潮般的天地之力,涌向那座含有二人血液的远古荒台,师姐的天地之力不断凝聚于荒台,带着两道血液开始缓缓自符文上流动靠近,直到片息之后,二人的血液相互交融,顿时便散发出了一阵耀眼的血光。 哗啦一声! 血光漫天照射,耀眼的可怕,连同林易此刻都不敢直视这种血光,整座荒台上的符文被血液照亮,蓦然间有了一丝变动,而且便在此刻整座枯寂的荒台都有了暴烈涌动,像是要月兑开地面像高空飞去。 师姐自然不担心荒台会长出翅膀逃逸,她专致于一心,秀眉微蹙地看着眼前的荒台不断散发出血光,秀手则巧妙的控制着天地之力的变化,她看着血光渐渐驱动了符文,又看到了符文因为她与林易二人的血液而产生的变化,心中不由开始有些莫名的情绪出来。 血光持续不久便于荒台前缓缓消散,而没有了血光的荒台不再刺眼,林易转头看向那不断转动的荒台,看着荒台上面跳动的古老符文,心中不由丝丝震惊起来;他不曾见过这种离奇的开启阵法方式,他根本不知道世间还有需要血祭才能打开的传送阵,所以便只有虚心向自己的师姐请教说道:“师姐,为什么荒台还需要血迹来开启?” 师姐闻此,淡淡说道:“根据先生所说,这种阵法大多都是符师的溶血炼制而成,所以开启的时候也需要血液才行!” 林易皱眉疑惑,接着问道:“那为什么这座荒台还需要我们两个人的血?” 师姐转头看着他,纯净的眸中闪过一丝轻微触动,她犹豫片刻说道:“我不知道,先生不曾告诉过我,我只是随便试试的,不曾想到它就启动了!” 林易细腻发现了对方眼中的那丝触动,而且他拥有着两世为人的记忆,故而发现了对方口中的敷衍之意,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究根结底的盘问,他知道有些事情现在不该问,所以便转移话题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既然阵法已经开启,我们便快些走吧!” 没等师姐再说话,林易便率先走向了那座正符文跳动的荒台,荒台上面,一阵强烈的空间气息传动,显然是类似于那些大荒台开启时的气息,林易见此,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心中却莫名紧促起来。 此番前去到底能不能得到复骨的办法,一切都尚且未知;而他现在该做的便是抬腿跨步,简单如此而已。 林易的身影从荒台上缓缓消散,师姐蹙着的秀眉便渐渐松开,她目光萧索的看着这座早已不见人影的荒台,口中不确定说道:“难道宿命的多次轮回,最终的答案,会是你吗?” 对于这个问题师姐不得而知,她不是生而知之的人,可她知道终有一天会知晓,既然是未来的事,那么就该让未来去说,而她现在要做的一如林易那般抬腿跨步,然后走进这座远古荒台之中。 …… …… 第二百四十五章 迎面而来的狂风暴雨 从师姐与林易的身影自荒台上消失,荒台上的符文便开始平静下来,血光从陈旧的古台上沉浸淡化,连同那些跳动的古老符文也在刹那之间重新刻在了荒台上。 西山之巅一如既往,唯独失去了守候在此的兽君,但就在一座古老的城池内,一座华丽的大殿中,此刻却坐着数多人群。在大殿的中央,为首的是一名年轻男子,男子凤眼犀利,瞳孔内透着一抹紫光,整个脸色看去白皙光华如玉,仿佛从白玉中雕琢而出的男子。 便在这时,大殿内忽然走近一名中年男子,只闻他抱拳说道:“王,兽君死了!” 为首的青年男子闻言,轻轻挑了挑眉问道:“兽君如何死的。” 中年人诚实说道:“被两名外来者杀死,现在他们已经走进了荒台,正朝圣城走来。” 王不悦说道:“那你便将他们都杀了不就好了?” 中年人听言,脸色忽然间变得有些难看,他沉吟了片刻,终是没有任何隐瞒说道:“王,他们手上有我族圣鹰白阜,属下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属下口中说起那名圣鹰白阜,坐于主坐之上的王便是冷下了脸色,他目光犀利的看着自己这名属下,脑中开始不断思量,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悠然开口道:“他们还没有资格来我圣城,你去将他们都轰走吧,记着,别杀了他们。” 中年人闻言,抱拳就欲退出大殿,口中说道:“属下明白,王!” “等等!” 中年男子回首凝望,一脸困惑,只见王突然左手一闪,带着一抹流光直朝他涌来,中年男子伸手一把抓住流光,发现竟是一道陈旧的骨骼,心中好奇十足。 王吩咐说道:“你用这个残骨,务必妖将圣鹰白阜换回,白阜是我族的希望!” 中年人没有反对,只是疑惑说道:“王,这可是……” 王抢话说道:“去吧,这东西只对他有用,我留着也凑不起,况且就算凑齐了我也用不着,与其干放着无用,倒不如借此卖个人情也好,别让白阜落在他们手中太久,我不喜欢人类的肮脏之后捧着我族的圣鹰!” “属下明白了!” …… …… 林易与师姐莫入荒台,出现的世界却并非像以往那般又是一座新的荒台,这是一片幽然的小山谷,山谷两边则是长满了绿色的女敕草,女敕草中间有着一朵朵美丽的花卉,花卉中飘清新幽香,唯独没有蝴蝶蜜蜂前来采蜜。 对于行走这种幽小道,林易说不上什么享受,他两眼好奇的打量着这里的一切,至少觉得这里很是幽静美丽,然而便是如此花味飘香的小山谷,却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色,仿佛秋季晨时一般的迷雾。 迷雾打乱了原本长而狭窄的景色,使山谷骤然间变得有些神秘起来,林易与师姐颇有些闲庭信步的行走在小山谷内,只闻师姐突然开口说道:“师弟,你怎么一点也不好奇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林易闻此,行走在前方的脚步有些放慢下来,他微顿了一口气,没有回头说道:“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想有人这么说自然是有其道理的,况且就算我接下去要面临着九死一生的惨烈环境,想来也不会放弃自己这努力数月而得来的复骨机会,我都已经过五关斩六将的寮城来到大坝村,又从大坝村来到此刻的西山之内,途中所遇的事情又哪有不危险的?” 师姐轻笑说道:“问题就在于它们的实力都不如你,而你接下去所遇到的必然要强过于你啊,难道你就真的不怕遇见五境级别的大妖?” 听到这里,林易突然止下了脚步回过身来,认真回答说道:“怕,我自然是怕,谁会不怕死呢,只是我怕了又怎样,难道便心灰意冷的回到先生旁边继续学习,也许当先生看见懦夫时,即便是对方的潜质再好也会拒之于门外吧!” 师姐缄默不语,没有想到对方竟如此直接的看出了所有实质性的因素,她看了一眼周边的美丽红花,突然说道:“我为你有如此坚定的信念而感到高兴,你说得对,先生确实不喜欢贪生怕死之辈,他只喜欢天下间某方面做到最好的学生。” 林易听此,便是好奇问道:“先生喜欢你最能杀人?” 师姐看了一眼对方,平静回道:“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 …… …… 山谷幽幽,云烟飘渺,两道身影越走越远。 从山谷的这一头到另一头,一直充满着云雾,林易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他也不知道师姐跟着自己到底走了多少路,然而二人便是这么走着,聊着,偶尔说些关于修行上的事,偶尔说些先生的事。 便在这时,行走在前面的林易忽然停下脚步,他回首看着师姐问道:“先生一共收了多少个学生!” 师姐微微沉浸,淡淡说道:“加上你,应该是七个!” 林易继续问道:“那么在这七个学生当中,又是谁的修行最为深厚?” 师姐肯定回道:“是我!” “谁跟在先生的身边最久” “是我!” “谁是七位学生里面排行最大!” “是我!” “那先生最满意哪位学生!” “不知道。” “看来师姐能在短短时间内进入五境,也是有足够道理去证明的。” “先生没有教过我任何的修行之法,他只是告诉我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他只是叫我什么人一定要杀,什么人一定要护住。” “我是你要护住的人?为什么?” “先生说让我陪你复骨,那么我就因为陪你复骨,除此之外,你还是我的小师弟。” 结束这段没有什么意义的话语,林易便开始明白先生做事很是难以琢磨且不可看透,他是世间最强大的人,这点曾经是朱墨阳告之于他,但林易总觉得对方身上存在着一种看不透的秘密,只不过这个秘密他现在无法知道,也无需知道。 很多事情的从头到尾,并非是早早知道就比晚知道要好,因为有很多时候,秘密公诸于其心,反而会因此惹来不幸的杀身之祸。 林易不想惹上一个强大的危机,他也不相信世间的任何人,先生帮他付过面钱,先生让他看到了很多本看不到的事情,先生让他认知道天下间的天才都齐聚他身旁,先生也让他知道自己成为对方的学生,那么很多事情就该装疯卖傻的继续下去。 复骨之法是先生给他新生的希望,林易知道对方一定是在自己的身上看出了什么事情,椎骨是神秘无比的存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够靠它重新生存下去,而且此番来到西山之内,又该用什么样的办法才能恢复椎骨? …… …… 想不到的事情做不到。 无论林易的意识中有着什么千奇百怪的思想,他都只是不断遐想,可却得不到一丝印证的办法,所以他只能选择从新踏上了走向山谷另一头的道路,行走在两岸皆是鲜花女敕草的山道内,然后不断穿梭白色云雾,穿梭在这漫无目的的长路之下。 师姐悄然跟在他的身后,没有因为对方的突然冷漠而出现丝毫烦恼,从某些方面而言,自己的这个小师弟和她很相像,她觉得自己的血液与他的血液能一起催动荒台,便是缘分,她觉得对方能在东山纹丝不动照顾自己一个月之久不曾离去,便是真诚,面对这样的人,她觉得自己应该给予信任与感激。 她的感激很短暂,短暂的像是一幕黄昏,甚至连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再变的冷血无情,变得像是没有任何感知与情愫。 山道的路面越来越狭窄,两边的山壁更是愈显拥挤,直到很久之后,本是稀薄的云层开始变成阵阵浓烟般氤氲,甚至就连一米外的实物都无法看透之时,林易与师姐间的身影早已彻底断开。 他们的视野已经断开,彼此看不到彼此的存在,但意识的感知可以清晰感受到对方的所在位置,师姐静静地跟在林易身后,意识没有任何放松的紧紧锁定在其身上,忽然间感受到了一丝外界所传来的气息。 因此这道气息的细微飘荡,师姐知道自己二人已是将要走出这条山谷,她没有阻止林易不断向前走去,故而前面的人便已十分靠近那道存在于山谷不远处的洞口。 一阵淡淡的白光从洞口上洒落,白光像是打穿了谷中的浓厚白雾,林易深邃的目光看到了这束淡淡白光,清秀的脸上浮现一抹随和轻笑,他不断向山谷前放走去,眼中的白光愈来愈来亮,仿佛触手可及。 明亮的光线仿若幻境,仿若睡梦中突然破碎的阳光,光线不断洒落此刻的山谷内,林易看着眼前这道弹指可破的光层,抬起了自己行走很久很久的脚步。 脚步轻缓地落在光层上,像是踏在了透明的湖面上,一层淡淡的涟漪从光层上缓缓散开,一道惊天的气息从光层上传来,林易目光凝聚的看着这道极具美丽光明的光源,感受到了那如同狂风暴雨的气息也朝自身袭击不断迫近。 刹那之后,破风声神似雷鸣般大作。 …… ……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颗残破的椎骨 这是极具强大的气息,铺盖该地而至,仿若昊天上的太阳在此刻炸碎所散发出的力量。 林易来不及躲避,所以只有欣然接受,他没有身穿那件泛着屎臭味的黑色长袍,但便在此刻运用出了自己弓结期巅峰以来的最强修为,一道淡若清风的气息从他身上传来,迎面涌向光层外的狂风暴雨之力,只存于瞬息,两者便已相互靠近。 光层外的力量想要他的命,对方像是早已在外面等候了无数时间,林易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急切想要将他一击斩杀,而眼前的力量已然开始将其最后的防御生生摧毁。 他的修为不如光层外面的修为强劲。 他身上所传的长袍层层碎裂,变成无数的碎步从迷雾中落下。 一股沉浸许久的力量穿过他的防御,像是一道勇猛的铁锤击打在他的胸膛,便是砰咚一声,仿佛这只无形的铁锤击破他了的胸口,带着他的身体迅速向后方的师姐急速飞退而去。 林易在这股力量下完败,半招都不曾接下,师姐看着他的身体自半空中飘来,其体内的天地之力骤然化成几道柔和的衣带般飞舞,衣袋裹住了林易倒飞而去的身体,但没抑制住对方口中那狂涌而出的鲜血。 深红色的血液染红了白色的云雾,化成一抹淡淡的艳红血雾。 林易眼若银白,频临垂死之际,他心中抵不住完败时的怒火,对方显然是准备将其一击斩杀,没有给他留有半点的活命机会,师姐双手抱着他的身躯,眸中那些柔情似水尽数化为一种冰冷残酷,她眸光冰冷的看着怀中的林易,看着他哽咽在喉间的血迹,其银白如雪的发丝开始变得乌黑起来。 一层墨色从她的发尾升起,她纯净的眸子又多了一分冰冷。 满头墨色的青丝在她头上垂落,她纯净的眸子完全恢复了以往那般毫无感情。 将自己体内的天地之力分成两道平缓的小溪涌向师弟的身体,师姐恢复冰冷后的气质一如以往那般无情,她看着林易口中溢血,看着他欲言而不能言的惨烈模样,心中的杀机骤然间像是淡化了山谷内的那些血雾。 血雾像是被微风拂开,从师姐与师姐的周边缓缓褪去,露出了那道形同绝壁般的褐色山石,洞口出的光层依旧鲜明亮丽,上面没有出现半丝的破碎与残缺,但就因为这道光层之前的细微变化,却险些让林易惨死于瞬间。 林易忍不下这口恶气,师姐更忍不下对方要自己师弟的命。 将师弟的性命从危机中稳住,师姐将其轻缓地放置地面上平躺,她缓缓站起微蹲的身子,转头看向那层泛着白光的光层,二话不说便是手结莲印,随之带着一阵猛烈的毁灭之力,直朝光层袭击而去。 嗡的一声,声势稍显沉闷,仿若巨力击打在了战鼓上。 师姐眸若冰霜,看起来没有丝毫感情,淡淡的光层像是涟漪,透着一层明亮的光线,光层被师姐的毁灭之力激起几波起伏颤抖,随之开始从完整无暇的光面上出现一丝裂缝。 一丝裂缝横生,满是裂缝。 无数的裂缝像是蛛丝网般密集,又如地表裂开那般极速蔓延,白色的光层月兑落一角碎片,露出了一角白色的衣物飘扬,白色的光层尽数月兑落于山谷洞口,露出了一身白衣着身的巍峨身影。 师姐静静地看着这名白衣男子的身影,纯净的眸子出现两道血丝。 白衣男子负手而立,他目光凝重地会看着眼前这名白衣束装且轻纱蒙面的女子,负于后背的双手骤然紧握。 血丝从两道直接变成四道,又从四道之后转化为六道,师姐冷冽的气质开始如同海浪般席卷而出,站在洞口的白衣男子看着对方眸中的六道血丝,意识领域中骤然出现了六道火龙不断飞跃。 火龙不断袭向他的意识光团,它们张嘴怒吼,声势咆哮如雷,白衣男子的脑海出现阵阵雷鸣之声,像是要摧毁他潜在的所有意识于感知。 “果真有些门道,兽君葬身你手却是情理之中!”白衣男子大喝一声,其木然的眸子骤然恢复宁静,在他意识领域,潜在的意识爆发出一阵比师姐更加纯净的天地之力,这种力量很强大,成功将其六道火龙都驱逐出了对方意识领域! 师姐眸光冷冽,但却抵不住瞳孔内的六道血丝退却,她闷哼一声,眸子冰冷却无力再战败眼前的白衣男子,她冷冷说道:“果然是达到妖王境的人!” 听到对方一语道破自己的境界,白衣男子凝重的脸色没有得到半丝松缓,他依旧无比沉稳的看着眼前的蒙面女子,脑中回想着她先前带给自己的那种无形杀意,便是有些后背生凉,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没有过多的话语与解释,说道:“拿来!” 师姐听此,沉寂如冰,不语不言。 白衣男子接着说道:“将白阜拿来,我放你们离去!” 师姐没有理会他的话语,两只秀手再次结印而出,两道圣洁的银光从她手中蕴育而出,仿若银河从昊天上降落,对面的白衣男子见此,便是怒喝说道:“你真以为自己能够击败我?” “此招为我师弟而打,以平你灭杀之心!” 白衣男子闻此,双手狂风大作,白光像是艳阳落世,于瞬间在其身前汇聚。 银白两种光线于此刻互相取得一片领域,身在远处静若枯死的林易见此,便是暗恨自己实力太多弱小,已对方那种强大至极的境界,恐怕但凡只要其中的一道光线都能将其灭杀于瞬间,相比于先生的那道气息,白衣男子竟是留了后手。 “他到底是谁,为何想要我的命,他口中的白阜又是什么?” 林易在心中自语不断,没有将这些疑问用言语说出来,他目光专注看着师姐的娇柔背影,却不禁意看到了她满头飘舞的墨色青丝,心中变得有些难以言喻。 “她又回到了原来的她吗?” 对于这个问题,只有师姐自己方能知道,林易从自己平躺的姿势艰难坐起,双手使出印记敲打在自己胸膛,他将储物能力的疗伤丹药取出服下,感受着复原的力量弥漫在受伤的每一处,这才安心开始冥想起来。 双指齐聚银光的师姐圣洁高傲,仿若站在天地之间的雪女,一阵无比冷冽的气息从她身上席卷八方,淹没了此刻云雾不存的山谷小道,而后又随着她轻点的两指方向扑向洞外那白光漫天的白衣男子。 银光淹没了此刻的一切,连同那名手中带有白光的白衣男子,直到许久之后,山谷小道中的银光逐渐褪去。 银光从天地之间散却,像是退潮一般迅速,但便在此刻,便在师姐冷酷的眸子中,洞外却露出了一道白色光线笼罩的光圈,而且就在这道光圈内,白衣男子赫然便安然的站在了中央,看起来依旧毫无变化。 白衣男子面色平静,双手轻动便散去了这道光圈,他露出了自己的巍峨身影,对着师姐冷声说道:“既然杀不了我,就交出白阜,这是我最后一次放你们离开!” 师姐不知对方口中三次提到的白阜是为何为,但想必是对方最为在意的事物,她没有回答白衣的男子的话语,而是眸子冷漠的锁定着对方,像是时刻都准备着猛烈的战斗,但便在这时,林易的身影却忽然从后方踉跄走了上来。 他看着洞外的白衣男子,强忍削弱与怒意问道:“为什么要杀我!” 白衣男子回道:“因为你之前杀了我很多族人!” 听到这个答案,林易自觉得已是说的错去,便又继续问道:“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杀我!” 白衣男子严肃回道:“因为你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那么,白阜是谁!” “你怀中所抱着的圣鹰!” 林易看了一眼那正在沉睡的小白鹰,微微震惊,随之抬头问道:“你凭什么就以为我会将它交给你!” 白衣男子闻言,强势说道:“因为你没的选择!” 林易将手中的小白鹰放开,随之一把扔向洞外的白衣男子,他看着白衣男子将小白鹰收入囊中,看着对方凝重的脸色缓缓放开,便又暗沉说道:“现在可以拿出来了吧!” 白衣男子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方会这般说,惊异之余不免好奇问道:“你如何得知这就是一场交易,况且我现在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白阜,你又凭什么这般自信的认为这场交易还会公平下去?” 林易回道:“因为我要的东西,对你们来说都没什么用。” 白衣男子脸色微沉,但心中却不禁对眼前的这名人类产生了丝丝赞赏,他单手一挥,白光闪起之后不取出了王交给他的东西,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残骨,然后没有任何不舍的扔向那名伤势惨重的少年,口中说道:“你很有胆识,也很聪明,你们走吧!” 林易收起从对方手中拿来的这个残破椎骨,随之对着白衣男子无比认真说道:“神臂古城,林某定会再次光临!” …… …… 第二百四十七章 柔情与优雅 “我很期待你的再次到来,但希望你别再连我一拳都接不下!” 白衣男子说完,便手捧住怀中的圣鹰白阜,转身自洞口上缓缓消散身影,看似犹如一道神秘莫测的幽灵般离去的悄无声息。 看着对方逐渐消失,耳边听到对方的不屑与讽刺,林易心中极度愤怒,他确实修为在三人里显得很弱小,但至少是他不断经过生死而获得修为,而且重要的是他的修为很扎实,为以后的修行道路铺下了厚实的基础。 “等我破了五境,定然一指灭杀你!”林易对着洞口一声怒吼,显得非常生气,他转身看向自己的黑发师姐,感受着她眸中的冰冷目光,缄默了片刻,随之恢复平静说道:“我们走吧,师姐!” 黑发的师姐点了点头,开口问道:“先前他给你的东西,便能恢复你的椎骨?” 林易将那颗残破的骨骼从储物囊里取出,然后递到师姐的眼前,师姐看着这颗平淡无奇的骨骼,意识感知悄然凝聚,刹那之后面色惊变,心中不禁自语道:“原来是他们,看来小师弟的身份也不简单。” 林易不知道师姐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收起手中那个残破的椎骨,口中说道:“我能感觉到它与我的身体有着共鸣,它一定就是我此番就要找的东西,但我不明白的是,先前那名可恶的混帐是如何知晓我来的目的,而且他好像早已在洞口等了我们很久。” 他微顿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师姐,你说神臂古城内什么真的有很强大的存在?” 师姐听言,回想起自己先前与对方交手的过程,冰冷的眸子直视于山谷洞口,顾虑说道:“我想是吧,不然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来一名妖王境的大妖,现在我终于知晓当初为什么先生要让我陪你来复骨了!” 林易尴尬说道:“你是说先生早就知道这里有着让师姐都得跑路的存在,故而让你前来帮助弱小的我?” 师姐认真的点了点头,面无表情说道:“怎么,你也会承认自己弱小了?” 林易大怒回道:“我只是修为不高,又不是没有修为,师姐难道还要和那混帐一样歧视我?” “哪里会,我只是觉得师弟应该找个地方先疗伤,然后将你的椎骨复原,说不定你困惑在弓结期巅峰的修为也能借此机会突破不是?” “师姐你真没有歧视我?” “没有!” 恢复冰冷气质的师姐确实不如白发师姐那般温柔动人,其中按照她的说话语气便能充分感受到她的性格又恢复了冷漠与无情,她对世间妖兽无情,对世间污秽所无情,但并非是对眼前的小师弟无情。 林易感受到师姐的变化,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当然,他早知道有一天会回到这种情况,所以便轻声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多谢师姐!” 师姐听到对方言谢,感受着其口中的诚恳语气与认真,便是好奇问道:“突然谢我做什么?” 林易回首看了她一眼,说道:“感谢你刚才救了我的命!” …… …… 从悠然花香青草遍地的山谷内离开,林易与师姐二人便又从新出现在了西山之巅,他们从原来那座古老的荒台上浮现,带着那些符文不停跳动,仿佛于霎时间活了过来;阵阵璀璨的光线照亮西山之巅,林易与师姐二人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那重新恢复寂静的荒台,心中各有各有的思绪与想法。 对于师姐而言,神臂古城的存在让她好奇满满,那里面有着强大的五境大妖,是个让其渴望进去一睹面目的地方,而且不仅如此,她更好奇里面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存在,毕竟世间除了妖原,唯有西山内才有这般妖兽纵横的古城存在。 一座与世隔绝的神臂古城,古城内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大妖,世间修行者都不知晓东方还有着如此奇特的地方,而师姐知晓了这个地方,可她去没有到处宣扬的习惯。 林易也没有宣扬闹事的习惯,先前的大妖没有对二人进行惨烈的灭杀,甚至他在得到圣鹰白阜后还给了林易这颗残破的椎骨,他觉得这里的妖兽存在有些奇怪,他更不知道这一切的主导者都是神臂古城内的王! 白衣男子离开洞口,便带着圣鹰白阜只身前往古城大殿。 大殿之内,依旧坐着原来那些人,为首的俊俏男子凤眼犀利,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殿中的人们,人们却因为主座上的人的一道随意目光而低头不敢直视。 许久之后,殿外的白衣男子缓缓走来,他手捧小白鹰,待走近大殿后变脸色无比恭敬对主座上的青年男子说道:“王,属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他们轰出了古城洞口,而且我也把那颗东西交给那二人了!” 王闻言,转目看了他一眼,便是点了点头说道:“你做的很好,把圣鹰送去歇息吧,这孩子一定又是在外贪吃成性,搞得一身能量反噬,对了,先前护送圣鹰出去游离的是哪族妖兽?” 白衣男子闻言,恭敬回道:“是白鹰族,不过根据调查后确定,护送圣鹰的白鹰已经身陨了,所以圣鹰才会落入到人类的手里,王,您是不是要对白鹰族进行惩罚?” 面对白衣男子的话语,王轻缓摇了摇头,他沉浸下脸色说道:“不用了,既然护送者已死,且圣鹰白阜又安然回到了族中,我也没有必要再追究些什么,你只要去告诉白鹰族一声,倘若它们下次再这般粗心大意,就等着被它们身后的幽挛蟒取代吧!” 白衣男子听言,知道了王的话语意思,随之便恭敬回声已知,带着圣鹰白阜离开了大殿,他从头到尾都不曾提及到自己赶走的二人,也没有提及那名境界只有半步五境却足矣相战真正五境的女子,更没有提及那名说要再次光临圣城的少年。 …… …… 林易与师姐从西山之巅离开,来到了那片茂盛的丛林,丛林里面依旧妖兽遍布,但大多都是弱小的妖兽。 丛林之中,古树纵横,不乏一些长达数百年之久的苍天古树。 林易走在师姐身前,脚步显得有些踉跄,他之前深受白衣男子的一拳,险些因此而毙命,而就在他离开到现今,体内的伤势并未得到时间去调养与修复,故而此刻的他劣势已显,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 身后的师姐看到了林易此刻的虚弱之状,冰冷的眸子稍显缓和,她莲步轻跨上前几步,随之伸手牵住林易那就欲倒地而起的身子。 林易的身体被支撑住,鼻间便飘来一阵淡淡的幽香,他嗅着这些熟悉的味道,知晓是师姐前来相助,所以便转头看了一眼师姐,虚弱好奇说道:“师姐,你……” 师姐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她接话无谓说道:“不要多说了,不远处就会有一处隐蔽的洞穴,你坚持住,等我们到达洞穴,你就可以趁此先疗养伤势,然后再借此机会恢复椎骨,这段时间就让我来为你护法吧!” 听到对方如此言语,林易心中不免有些高兴,他强忍着身体上的虚弱想要笑,但没等他的笑声传出,喉间的血液便是满口溢出,而正由于这些血液的不断流溢,他变急剧咳嗽起来,带着整个身体骤然间失去了平衡。 失去了平衡的身子,便如一颗将近两百斤的大树倒去,师姐秀手轻扶林易,但不曾想到对方此刻竟完全失去了平衡,所以惊异之间秀手不由一松,惊愕之下便滑落了林易的手臂,没有了搀扶的力量,林易的身体完全失去了重心,故而便踉跄倒去。 看着受此重伤的师弟落地,师姐焦急之下便是再次伸手欲要拉扯,她白皙的秀手拉住了对方的身体,但以她那轻盈如燕的身子却禁不住对方那比之将近双倍的体重,因此就在林易的重力之下,她的身子也在此刻骤然失去平衡,朝着地面倒地而去。 砰地一声轻响,声势并没有显得太过响亮,但便在此刻,师姐与林易的身体尽数倒在了满是青翠碧绿的丛林当中,倒在了满是枯叶落尽的地面上;身体落地时的气息,掀起了地上的枯叶飘荡横飞,飘舞着树叶像是蝴蝶双翼轻煽甩动时那般优雅,然后缓缓落向二人的身体,师姐的身子倒在林易那全然不知的胸膛上,秀耳贴在对方的心脏处,她听到了对方那犹如水落击石般的缓慢心跳,她感受到了对方就在倒地时还为自己垫底减去伤痛而做出的无意举动,其满头乌黑亮丽的青丝骤然变得银白如雪,又回到了那个温柔似水的师姐。 师姐柔和的眸子盯着对方那唇角残血的祥和模样,随之伸出秀手轻轻为其擦去了血渍,她动作温柔至极,白纱下的苍白面容更是抿唇一笑,但就在师姐为林易擦去血渍后,她的烈焰红唇中却不由自主的溢出了丝丝深色血迹。 …… …… 第二百五十二章 鱼人 白光自然是寄存在林易意识中的圣叶,这是一片混元天星树的叶子,当初先生用此救了林易一命。 他和师姐都知道混元天星树乃世间奇树,非有缘者不可见,甚至哪怕就连先生这样的人物,他也只是得到了一片其中的叶子,然而这片圣叶没有彻底消散,它的力量虽然所剩无几,近乎为零,但它既然身为混元天星树的圣叶,便不可能那般轻易消失。 林易将眼前的圣叶托在手心,看着它纯净到极致的光线,感受着对方给意识带来的无比好处,便是轻轻递给师姐说道:“师姐,这片圣叶虽然已经不如往日,但它在我的意识里沉浸许久,已是恢复了一些力量,想必应该足矣治疗你剩下的伤势了,你且收着吧!” 师姐看着对方毫无保留的将圣叶送给自己,心中依旧带有感动,她没有拒绝林易的提议,伸出秀手接下了圣叶,但之后却又摇了摇头。 林易看到了对方摇头,只是不明白对方为何摇头。 他轻笑一声端起地面上的空瓷罐,然后说道:“师姐,你快治疗伤势吧,等你康复了我们就离开这里,也不知道先生现在如何了,看来只有等到我们回到寮城,然后在墨砚画访才能去见到他,哎,真是眼看着时间又这般长久过去,岁月无情啊!” 师姐听到林易的感慨,没有说话,她闭上双眸将圣叶推向自己的秀白额前,然后其秀手带着一阵天地之力涌出,圣叶便从她的额前莫入进去,消失不见。 看着师姐将圣叶收入到意识之内,林易便回到洞穴旁边吃着煮羊肉,不得不说这羚羊的味道真是美味,至少要比那些草原上由牧人所圈养的羊好吃,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可是妖兽,都是经过一定淬炼的生物。 林易并未将整只羚羊都切开炖煮,他一个人其实吃不了那么多,所以他留下了半只清理干净的羚羊鲜肉;看着岩石上所放着的鲜肉,林易忽然想起闰安教给自己的那些烤肉技术,但他自己并未想着要烤肉,于是便想着将剩下的半只羚羊带回去,然后再让闰安考羊肉吃。 鲜肉不能长存,哪怕是在他的储物囊里也是一样,夏季本是炎热,故而羚羊肉不可能与林易一般不惧炎热,所以林易为了保持新鲜,且为了羚羊肉的那些精华所在,他便催动自己体内的天地之气开始拟化成冰,随之将半只羚羊鲜肉都冰封了起来。 被冰封的羚羊不会轻易融化,那些寒冰皆有林易储界期后拟化而出,但凡只要不是林易本人去融化这些寒冰,那么天空中所传来的热气都不可能将其融化成水。 林易收起羚羊,又收起那些不用的工具,洞穴之内依稀空泛无比,唯有那堆柴火还泛着几点星火光亮,等到所有的火炭都已熄灭,整个幽暗的洞穴便又恢复了原本的暗沉之色,林易感受着洞穴内的幽光与沉静,没有特意点亮这里的氛围,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师姐盘膝坐于被褥之上,看着她秀手放置双膝之前,感受到了她体内所散发出的强劲气息。 师姐的修为身为半步五境,距离真正的五境还需要一定的契机去突破,无人知晓这半步的距离有多难,每个跨出五境的人所遇到的门槛都不一样,林易只是一个刚刚走到储界期的大修行者,五境对他来说还很遥远。 五境是一道天沟。 此刻的林易看不明白,猜不透侧,很困惑迷乱。 他困惑在师姐身上所散发的气息,那是天地之力的气息,也是带有昊天的气息。 修行者们信奉昊天,昊天便是指引人们走向更高更远的存在,林易也信奉昊天,但他认为自己走的路都是逆天而行;修行便是逆天而行,在昊天的束缚下突破一个又一个的瓶颈,因此修行者们才会有五境的区分。 第一个发现五境的存在,不是某位强大的修行者,而是亘古永存的昊天。 只有昊天存在,才会有修行者的探索与发现,林易拥有着现代记忆,知晓那些传说当中存有洪荒时代,而也正因为那些洪荒的传说与演变,后面才有了仙佛鬼神之说;这个世间没有仙佛,甚至连和尚都没有,除了那串带着他手中的念珠,除了之前在不可踏足之地获取的菩提子,林易甚至认为佛在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半点联系。 没有佛教的渊源之地,便没有佛门存在。 这里只有万千修行者,为了长生而修行,为了谋取心中的利益而修行,也可以是为了得到时间人们敬仰而修行。 林易给自己定义过自己为何要修行,他生前的志愿很渺小,无非就是相当一名苦行僧与帝国大将军,他见识过唐国良,感受过他身上所散发出的肃杀之气,他是大弛国的大将军,手握兵权,历经沙场战争无数,无一战败记录,勇不可挡。 唐国良在林易的心中便是生猛的象征,但修行者的存在岂能是大将军就能比拟的,而且唐国良虽然强劲勇猛,但那次还不是差点陨落在师姐的手中? 林易不再想着自己可以马踏沙场,他也不想再当一名这个世间根本无人认识的苦行僧,他知道修行才能走的更远,他更知道只有修行才能得到自己所要的一切,哪怕是陆小羽的命,所以他历经生死来到尘世,来到寮城的莫砚画访,来到常微先生的门下。 苍冥宗位于中州,苍冥山下自然也位于中州,林易是苍冥宗的弟子,但却毫无缘由的来到了东方,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寮城外的一座荒山上,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择来到寮城。 一切都是昊天注定,还是宿命的轮回转动? 林易不可能去了解这些关于命运的事情,他能做的便是强大自己,走出人们向往的五境,直至走出昊天的束缚? …… …… 从林易胡思乱想开始,沉浸在修复意识之伤的师姐便岿然不动,她美眸紧闭,感受着圣叶带给自己意识的修复力量,竟有些痴迷沉醉进去。 意识的修炼难度可想而知,没有任何功法,哪怕是先生都没有完整的功法,师姐依靠圣叶之力在完善自己的意识之伤,同时也在圣叶的催动下逐渐变得强大,林易的意识是逆天的强大,毕竟圣叶里的八成力量都被他继承,而且更重要的是自从圣叶萎靡之后,便一直寄存在他的意识中。 圣叶依旧是圣叶,师姐依然是师姐。 前者寄存在后者的意识里,后者则依靠着前者正不断的恢复伤势。 很久之后,洞穴内的幽暗变得变得渐亮,一道白色圣洁的光线从师姐的天灵盖里席卷而出,弥漫在整个幽暗的洞穴内;林易看到了这种纯净的光线,知晓这些气息都是师姐强大的意识之力造成,他感受着师姐的意识逐渐变强,心中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他的意识感知没有师姐那般敏锐,也不能向其做到两千米之外还能清晰控制,但造成这一想象的原因便是他的修为没有师姐那般强大,他的修为不如师姐,可不意味着他的意识就比对方弱小,林易有着四十多年的记忆,又有着对画道的无尽痴意,还有他被圣叶之力提供的八成强劲神秘力量,所以他的意识才是真的强大,比之师姐还要强大数十倍。 一个拥有强大意识的人,对天地之道的感触就会越深,所以林易可以依靠自己的悟性感受出之前化繁为简的道术,而且他并不知晓,其实这个时间之所以符师会这般稀少,就是因为没有人的意识之力可以强大到成为符师的境界。 常微先生会刻画符文,这是林易从师姐口中得知的事,所以他一定是一名符师。 林易对符师存有好奇之心,他希望自己可以接触符师的领域,他决定此番回去再见到先生便向其请教符师的事,当然,前提是他能顺利的回到寮城,并安然顺利的等到先生从远去的路上回来。 洞穴里的圣洁白光愈发明亮,林易看着那头顶若艳阳的师姐,深邃眸子中的好奇愈发显著,他目光从平静变成耸然,又从耸然变成彻底错愕,最终连着整张清秀的脸庞都在此刻变得呆滞木然。 之所以呆滞木然,不是因为师姐的意识强大到让他忌惮,而是因为此刻的师姐竟然半边青丝乌黑亮丽,半边白发银白如雪,整个头颅看去便如一幅阴阳图,实在有些骇人。 林易心中惊悚,不敢在此刻发出一声动静,他目光尽数凝聚在师姐的身上,而就在片刻之后,师姐那双紧闭的眸子猛然睁开。 两道不同颜色的光束从师姐的眸中爆射而出,一道银白,一道血红,林易看着这两道光线袭来,便是立刻起身远远避开,他不敢去接师姐的这两道眸光,因为这两道光线让他觉得很是忌惮,甚至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眸光落于洞穴墙壁之上,没有传出毁天灭地的暴虐气息,师姐眸子一只冰冷,一只柔和,她直视于眼前的墙壁,眸光则不断凝聚在同一面墙壁上,仿佛在刻画着什么古老的符文,直到很久之后,师姐才敛去眸光,但漆黑的墙面上却多了两幅完全不同的图案。 一幅是鱼,另一幅则是人! …… …… (晚上还有一更,求下收藏和红票啊!) 第二百五十三章 立于龙桥前的木剑 看到墙壁上多留下的两道图案,身在洞穴边上的林易不可谓不震惊,他目光直视于墙壁上的图案,仿佛间看到了什么辛秘,他知晓这一定是师姐最深处的秘密,但他此刻还不能理解。 他已将这两幅图案牢牢的记在心里,不会忘却。 师姐平复下眸光,随之头顶上的那道纯净白光也开始缓缓平去,她的头发依旧一白一黑,依旧像是一幅神秘的阴阳图,林易看着她恢复宁静,看着她两只不同色彩的眸子渐渐恢复墨色,心眼里的那些骇然也开始如退潮般散去。 许久之后,双色的发丝也从师姐头上敛去,她恢复了一袭白发,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林易轻缓走近,看着眼前那眸光淡然的师姐,有些轻声问道:“师姐,你……你还好吗?” 师姐默不作声,低垂着头颅,像是呆滞死去的人。林易见此,便是有些好奇的靠近了一些,他感受到师姐没有变化,依旧是个大活人,故而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师姐,你怎么了,你的意识之伤好了吗?” 师姐闻言,蓦然抬起头颅直视于他,她的眸子不再温柔如水,更像是两道充满寒光的刀子,她眼眸死死的盯着林易,没有回答他之前的问题,而是冰冷字字说道:“看见我之前那两幅图案的人,都得死!” 林易听到这里,便是惊吓的倒退了一步,他心中骇然的望着眼前这白衣师姐,感受到对方的语气没有一丝玩笑,脑中不知用何言语去形容自己的反应,他面色苍白地看着师姐,强忍着自己逃窜的念头,随即认真问道:“为什么?” 师姐面无表情说道:“你再多知道一点信息,我会毫不犹豫杀死你!” 面对生死绝境,林易缄默片刻说道:“我可是先生的学生,如果就这么死了,你无法向他交代。” 师姐冷笑说道:“在先生面前,你的作用还至于让他对我翻脸,如果你死了,他最多只是怪罪我,让我去某地历练罢了,难道他真会因为你的死亡就对我赐予死亡?所以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用先生来当靠山,因为我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忌惮!” 林易不会怀疑师姐此刻的任何话语,她是跟随先生最为长久的人,他知晓这些话都是实话,所以便低沉问道:“如此说来,师姐是一定要我的命了?” 师姐冷漠说道:“那倒不是,只要你不把秘密泄露出去,我也不至于将你杀了,当然,能够将秘密永远守候的就只有死人,或者你不会说话,不会写字!” “你是准备要废了我?” “面对这件事情,我只有这么做,况且我也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两幅图案,你是新一代的画痴,想必记住那两幅图案的能力是有的,过目不忘的本事我没有,但你有,而正因为你有,我却必须要对你做出些不愿做的事。” “没有再协商的余地了吗?” “不可能会有!” “那就动手吧,希望师姐下手干净利落些,我不可不希望想死而死不掉,与其狼狈苟且的活着,我倒希望死的干脆些!” “你真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这些鬼话?” “信不信由你,老子只有一条小命,要杀便杀,反正我也不可能是师姐的对手,让我和你打一架,你是想都别想!” “你在撒谎!” 师姐从床榻上缓缓站起,其冰冷的眸子直视于眼前的林易,她转头向前走了几步,接着头也不回说道:“收起你的双手吧,如果这个世间连你都不怕死了,那么就真的没有人怕死了。” 林易听到对方之言,便是有些尴尬的散去手中刚刚凝聚的金银双果之力,他目光好奇的望着师姐,感觉自己都像是被对方看透了一般;他确实不想死,所以他在准备自己的最强一击,然而在对方看出自己的用意后,这些也便没有了什么作用。 于是,他收起了双手,不禁困惑说道:“师姐是如何知道我不会坐以待毙的?” 师姐将眸子对准于他,肯定说道:“因为你是我见过最怕死的人!” 被对方一语点破,林易却面不改色,随之无耻之象更是毕露而出,淡淡说道:“我确实怕死,我更不会让自己轻易死掉,如果师姐一定要杀我,那我为什么要坐以待毙?虽然我的心思都被你看出来了,但师姐若是真逼急了我,我也会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听到对方说出实话,师姐便是狠笑两声说道:“你这夯货,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你真以为自己能够伤害到我,而且我若是要杀你,你又哪能活到现在,实话告诉你吧,我在杀人之前从不废话!” 林易大怒说道:“既然你不杀我,那你说这么多的屁话又是为了什么!!!” 师姐冷笑回答说道:“因为我想看看你最终的选择是什么!” “现在知道了,你可曾得到了什么好处?” “当然有,因为我看到了某人的无耻加赖皮,还有阴险。可见你这种人为了活着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不过说句正经的事,你可不能将我那两幅图案之事公诸于世,那是我最深处的秘密无疑,但你也别的急着发问,时候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的。” 对于师姐的语气转变,林易心中不由大松了一口气,他看着眼前这名从新平静下温柔的绝美,便是长舒了一口气道:“这点小事师姐早说好么,师弟哪里是这般口无遮拦之人,况且我说你的秘密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又不给我银子花!” 听到银子二字,师姐便是疑惑问道:“银子,你要这个东西干什么?” 林易无比鄙夷的看着师姐,说道:“有了银子,当然是要去买酒喝!” …… …… 谈完这段看似风险极大,实则都是心理战术的对话,二人便走出了洞穴,他们此番来到西山的目的已经完成,故而便已到了离开的时候,只不过西山之内的神臂古城对二人而言,无疑都是在其心里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神臂古城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存在? 为何来阻止他们进入的大妖都是王境强者? 林易与师姐都得不到答案,他们离开了这片满是杂书的丛林,然后又穿过了那满是血液浸染般的血色群山,回到了最先来临的那片石矿郊野。 郊野之上,依旧有水鸡在潭水中游弋,林易回首看了一只那些水鸡,又转头看了那慢慢群山后的西山之巅,然后转头对师姐愤怒说道:“走吧,师姐,等我们境界足够了,再回来操那杂碎的窝,敢在我的面前将我差点打死,这大妖必须死!” 师姐闻言,掩嘴一笑说道:“看不出来,小师弟你还挺横!” 林易自傲说道:“那必须横!” 按照原来的路途返回,林易与师姐二人便又进入了龙桥大阵,来的时候需要祭祀大人开启桥阵,但回去的路上却不用如此繁琐,他们很轻易的踏上了回大坝村的龙桥,而龙桥上,则依旧云雾飘渺。 龙桥很长,长的没有尽头,同时也很迷蒙,白雾飘迷;林易二人在桥上行走很久,看到了之前自己二人放置到桥面上的废弃香炉,因此知晓龙桥的尽头已是不远,他们在香炉的面前停留片刻,想起了祭祀大人对龙桥的恭敬举动,心中不由感慨万分。 那是一种信仰的崇敬,只为祖宗不为天,林易与师姐都信奉昊天,故而感受没有祭祀大人那般深切,他们看了一眼香炉,然后又彼此对视一眼,便再次半点停留的向前走去。 龙桥的尽头越来越近,两只矗立在桥墩上的龙头也逐渐清晰可见,林易满是高兴地看着龙头出现在自己眼里,随之便快速走出了龙桥,然而,就在他走出龙桥的这一刻,他的身子却忽然停了下来,连同身后跟随他出来的师姐,此刻也停了下来。 他们的止步停留,只为龙桥前所立着的一把简陋木剑。 …… …… (今日更新就到这里了,三更已完,马上去写个单章,累趴下了,顺便斗胆说一声明天还是三章!)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战于龙桥前的道术 木剑不是普通的木剑,也不是儿时童年人的玩具,它是一把真正的剑,透着无尽剑意的剑。 林易目光凝聚在这把木剑上,深邃的眼镜看到了一个刻在剑身上的字眼。 那是一个“一”字,简简单单划在了木剑身上。 他转头看向后面紧随而来的师姐,不禁觉得自己已是有些口干舌燥,这把木剑上的剑意让他充满忌惮与恐惧,甚至还带有无尽的痴意与固执,他开口说道:“师姐,你有没有感觉到这把木剑很奇怪?” 师姐点头,淡淡说道:“这事和你无关,所以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别出声,你只需要睁开双眼好好看就行,知道了吗?” 林易闻言,好奇询问说道:“师姐,难道你认识这把木剑?” 师姐莲步轻移走到他的前面,柔情的眸子直视这把刻有一横剑痕的木剑,缓缓回答说道:“他已经等我很久了,这一天迟早回来的,但我不曾想到他竟然会寻到这里来,而且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林易听不懂师姐的话,就像他之前看不懂师姐眸光所凝聚的两幅画,他心中有无尽好奇,他想将这些好奇都从师姐口中得到解释,但便在这时,整个龙桥之前的黄泥道上却突然大风渐起,尘土漫天飞扬,好似莫名卷席了一道大风。 大风带着周边的稻穗在摇曳,卷起了地面上的那些散落干土灰尘,阵阵浪涛般的沙沙声自耳边袭来,林易感受着身边突然卷席的大风,感受到了此刻天地间的那些稀薄飘散的天地之气也在转动。天地之气被大风吹动,像是无数的海水在忘某处漩涡凝聚,漫天飞沙下的黄色龙桥之前,半空中正有一道猛烈的气旋正在生长。 气旋在无限制的生长。 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为之。 林易不会相信本是安宁的龙桥前端会有大风凝聚,而且他从这些劲风之中感受到了一阵强大的危机感,这种危机感很强烈,凝聚大风之人的修为更是比起强大的无数,林易目光惊愕的望着空中那道气旋,转头看了一眼白衣束状着身的师姐。 师姐眸子依稀如潭水般平和,仿佛一定也不曾因为这道大风的出现而惊变,她熟悉气旋里所散发出的气息,故而她没有因此而觉得很好奇,只不过唯一不同以往的是气旋里的气息比之她熟悉时的气息,要强大了无数倍。 世间在流逝,人们在老去,修行者们日益修炼,自然可以修为渐深。 木剑的主人是修行者,他对剑道的理解自然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分外炉火纯青,况且师姐本身也是修行者,她能在短短不到五年内跨入半步五境,凭什么对方就不能变得剑意滔天,气动山河? 师姐不是林易,她比所有人都明白来找她的人有多么恐怖,他同样是常微先生的学生,她明白能成为先生学生的人都是世间天子骄子;可以对某种道法痴迷异常,也可以对某种爱好格外入心,她知道来人是谁,因为那把木剑就代表了来人。 旋转在空中的气旋愈发强大,像是连整个天地之间的黄土飞石都被吞没了进去,师姐白衣飘袂,眸若秋雾,视线始终平静地望着远处。 插在黄泥道上的木剑摇摇晃晃,像是被大风吹得不停摇晃,但又像是被气旋中的眸中强劲气息所指引;林易目光深邃的看着那把木剑,随之就在他的惊愕注视之下,木剑于刹那之间飞天而起,飞向空中那道万物掺杂的气旋之中。 哗哗哗! 大风依旧不断吹动,气旋中的力量则是愈发厚实,但由于之前那把木剑的飞去,气旋上的气息开始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它从气旋的漩涡状态散开,然后顺着木剑的形状拟化成了一道剑影。 剑影很庞大,尽数都由漫天的天地之气组成,它凌空停留在半空之中,气势逆天席卷,带起一阵乌云齐涌而至,好似整个天际都在此刻暗沉了下来。 如果说此刻谁在这把道剑之下最为惊愕,无疑便是林易,他目光专注的看着天际庞大道剑,不时又担忧的看了身旁的师姐,他着急说道:“师姐,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感觉来者不善啊!” 师姐回首看了他一眼,平静说道:“你在此地别动,这事我会解决。” 说完话语,师姐便莲步轻抬向前走去,她目光仰视望向天空,看着那些齐聚乌云像是浓烟一般,随之又看了看那把潜伏在乌云后方的庞大道剑;她走到了道剑的下方,整个娇柔的身子看起来渺小如沙。 认识她的人都知晓她不会渺小,因为她才是真正强大的人。 两只轻柔如兰花的秀手从白色的衣袖中缓缓伸出抬起,师姐修长白皙的玉指轻点,两道银色的光线从她玉指之中绽放,银色光线神似火苗,缓缓在她指尖跳动,然而便是这样两道火苗般的银光,却无人敢去轻视它的存在,身在远处的林易不敢轻视,凝聚出庞大道剑的人也不敢轻视,甚至就连世界本人都不敢轻视。 于是,银色的火苗缓缓燃起,变得愈发浓厚精纯,从小火苗的状态到熊熊银色火焰,又到一片宽阔的银色火海,师姐置身于银火当中,白色的身影渐渐莫入到银色的世界里面。 林易没有任何动作,静安而立,就这般毫无反应的站在龙桥之前;按照师姐之前的交代,他应该只需睁大双眼观看便可,毕竟面对天空中的那把庞大道剑,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抵抗。 他斗不过这一剑,光从那些逆天的强劲天地之气里面就可以看的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师姐能不能都过这一剑,但若是连师姐都不是道剑的对手,那么他更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帮上什么忙,与其帮倒忙,倒不如旁观来得好,说不定还能在这种逆天的对决上领悟到一些道术感触,从而让自己的道术逐渐完善。 带着满怀希夷的目光,看着地面上银光漫天的师姐,看着那片耀眼的银色火海忽然变得跳动异常,林易只见那些围绕在师姐身边的银色火焰骤然凝聚。 银色的光线不断凝聚在一起,像是要凝聚成一团,然而它不是一团,它逐渐变得美轮美奂起来,最终竟是变成了一朵花,一朵银色的莲花。 银莲不断旋转,同样凌空漂浮在了半空中,但它不同于那把潜伏在乌云后的道剑,因为它体积不大,大约只有师姐的头颅那般大,而且在长达几十米的道剑之下,师姐的整个身子都会显得极其渺小,更何况又是一朵只有她头颅那般大小的银莲? 因此,在两者体积相差无数的情形下,作为刚刚步入大修行者的林易自然不会认为师姐能在这场对决下占到什么便宜,他满是深邃的目光变得愈发焦虑,看着师姐那单薄的背影,看着那朵悬浮于师姐上空的那朵银莲,整个人的神经都在此刻紧绷起来。 师姐秀手不断挥动结印,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小师弟此刻在为自己着急,她眸光平和的望向空中的那把道剑,然后控制着自己的银莲不断变得精纯,但便在这时,天空那把潜伏在乌云之后许久的道剑终是缓缓朝其劈砍了下来。 道剑长达几十米,气势骇人,它带着漫天的天地之气齐聚于半空,瞬间之下便朝地面上的师姐劈砍而去,丝毫没有留手的迹象。而且就在道剑上,剑气分外凌人,连同那些漂浮在下的乌云也被它离开劈开,从而便在乌云中间骤然间出现了一道宽阔的裂缝。 裂缝刚起,电闪雷鸣不断,电光闪耀在此刻的暗沉天空中,雷鸣更若师姐末日般响彻天地之间,道剑由上而下,像是一把开天巨剑般朝大地劈砍而去,朝那道白色的渺小身影劈砍而去。 师姐看着道剑袭来,平静地眸子变得有些冷冽,她秀手依旧不断结印挥动,看着那把迎面而来的巨剑便是推出了悬浮在其头顶上方的银莲。 一朵美轮美奂的银莲,面对一把长达几十米的庞大的剑影,两者从天空中划过两道各不相同的气流,随之就在师姐与林易的注视之下相互交织在了一切。 庞大的巨剑剑指银莲,剑尖颇显势如破竹之势,然而便是它再如何强大生猛,一时半会儿却好像没有破开银莲的办法,而且便在时间过去片刻之后,林易忽然发现师姐所推出的银莲竟没有半点减弱的迹象。 它在不断吸取天地之间的力量,壮大自身着的能量。 巨剑面对这朵看似娇柔不堪的银莲,剑身上的力量依旧狂暴而猛烈,它不惜一切想要辣剑摧花,但此时此刻,它却没有将银莲毁去的力量。 于是,巨剑和银莲便安静地对峙在半空之中,它们各自蕴含着无限的毁灭之力,但不知为何迟迟没有任何毁灭的气息溢出,仿若只是天空中的两朵普通云朵在相互接近。 …… …… (说好今日三更,第一更到,继续闷头码字,求收藏红票啊!!!)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木剑上染血 银莲光芒四射,只有头颅般大小的它却生生抵挡住了巨剑的推进,它不断吸收着天地之间的力量,从而使本身的银色愈发精纯起来。 见到银莲如此强劲,那身在龙桥前直眼旁观的林易不由模了一把冷汗,汗液是他为师姐担忧的汗液,毕竟按照银莲的体形来看,它怎么不可能与那把长达几十米的庞大巨剑相比,然而事实出乎他的意料,银莲不仅将巨剑生生地挡在了半空,甚至在形式上看起来,它甚至还要比之巨剑更加强悍。 师姐对这一切没有任何意外,因为她了解自己的这一秘术足矣抵挡对方,而且对方是谁她很熟悉;既是如此熟悉的人,那么用什么办法抵挡自然也是无比清楚。 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虽然用此谚语去形容师姐有些画蛇添足,但至少知道的多一点总没坏处,因此师姐的银色莲花便在不断在空中旋转,花瓣上面则是银光璀璨迸发,仿若一轮变成花朵的月光。 月光与巨剑相抗,那么不管是这轮月光看去有多么渺小,但其实结局都已注定。 一道清新的夏风突然自人们面前拂过,风中则带着夏季时的闷热与躁动,林易感受着热风吹向自己的脸面,不由觉得有些恼怒,他随手轻轻挥了挥空中的热风,其深邃的眸子却没有从天空上的僵持之处移开半分。 便在这时,热风在吹过了林易与师姐之后,不禁又毫无顾忌的吹向了半空之上,林易看着热风吹过,看出了这道完全不是由气候凝聚成的大风拂向银莲与巨剑,心中渐渐明白过来这道热风其实并非故意而生,而是人故为之。 热风吹动的时候很轻柔,带着燥热与闷热,林易不喜这份躁动与闷热,因此才会甩手表示不快,但是他不快,不代表那眸光如炬的师姐也会不快,所以就在热风彻底邻近银莲与巨剑之时,秀手不断结印的师姐突然松开了双手,然后对着半空上的银莲便是两指轻点,指尖又迸发出了两道光束。 同样是银色的两道光束,看起来便如两道利箭一般,光束准确无误的射在了银莲之上,尽显百步穿杨的高深箭术,然而师姐没有为此感到半分变动,她依旧眸光镇定的望着银莲,望着被两束光线射中的银莲。 咻咻两声! 银光莫入银莲,便如两支箭羽射落轻弹,声势柔和而动听,但师姐却丝毫不觉得这个声音有多美妙。 银莲感受着两股力量的袭来,平静的姿态骤然剧烈甩动,像是要炸开一般,而且就在此时,银莲整朵花的形状开始不停扭曲,于瞬间爆发出了漫天的银光。 林易看着两束银箭般的光束从师姐玉指指尖爆射而出,然后看着它们快速的莫入到那朵平静的银莲身上,现在又看到了银莲爆炸而开,漫天的银光就如月光拂尘临下,照耀在了整片暗沉的天地之间。 忽然间,他明白了之前的两道银箭不是银箭,而是两道真正意义上的导火线。 轰隆隆!! 银莲猛烈炸开,带着一股滔天的天地之力席卷而开,银光于此刻蔓延八方,铺天盖地。 巨剑在感受到银莲身上所爆发而出的力量,同样也是剑气暴涨,仿佛要与银莲的天地之力拼个到底,而且便在这时,它凌厉的剑道之气也彻底展露开来,同样是一股滔天的毁灭气息,但两者不同的是银莲所散发的是天地之力,而巨剑上所展露的尽是天地之气。 天地之气:五境之下的修行者所淬炼之气体,人们吸纳天地间的独特之气为修炼,故而开辟出体内椎骨骨节来强大自己。 天地之力:与天地之气只有一字之差,但真正的意味却犹如天地沟壑那般宽阔,非五境下的修行者可比拟,同样不可能逾越。 一剑是合气期的大修行者,距离五境只有一步之遥,然而便是这一小步,他与半步五境的师姐相比却如天沟与地壑;师姐是昊天,他便是天下尘土,师姐体内所施展的力量是天地之力,他所释放出的力量唯有天地之气。 哐当一声! 天际一声爆响,银莲彻底炸开,一朵比之巨剑更加暴怒的莲花虚影从银莲之中骤然闪现,而且瞬间之内,它便将巨剑上的所有凌厉剑气尽数抹去,显得毫无阻碍。 师姐看着自己蕴含在银莲之内的力量将对方的剑气除去,平静地眸子没有任何变化,她目光依稀纯净,但就在她的注视之下,破碎的银莲上骤然间又闪起了第二道庞大的莲花虚影。 又是哐当一声,天空中的乌云在此刻骤然散去,莲花虚影再次逆天而出,直接便席卷在了那把透明的巨剑身上。巨剑受到这股纯净神圣的天地之力袭来,没有任何抵抗的便是出现一丝退败之象,瞬息之后,庞大的巨剑一阵抖擞,仿若就要崩溃而去! 咔嚓声不断从巨剑上响起,几十米庞大的剑影被莲花虚影彻底击溃,一道道如似镜面破碎般的裂缝出现在巨剑透明的剑身之上,就在师姐平和的眸子下彻底破碎开来。 巨剑崩溃,阴霾退却,乌云丝屡不存,整个天际都像是恢复了蔚蓝,而便在这时,半空中的银光却依旧没有丝毫退却,林易目光凝重的看着银光爆发之处,看着那两道被师姐隐藏在银莲里面的力量直接将巨剑击溃,不由心中骇然失色。 先前的他还在担忧师姐会落于下风,但此刻的师姐彻底向其证明,修行万千功法,非体积庞大,看似威猛就可取胜;这就好比一名达到王境的妖兽,它们能够修炼到王境,其体型必然会高大到一种恐怖的地步,然而,它们在达到王境之后为何又要拟化人形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人便是所有生物中最适合战斗的存在! 妖兽要将自己庞大的体形化成人形,繁杂多变的修行功法道术自然也要化繁为简,林易在西山之内弑杀万千妖兽时领悟过这种道术,他深知这种看似简单的道术实则真正可以将力量利用到极致。 因为简单,故而直接有力! 但师姐所使用的银莲秘术不同于林易之前所领悟的化繁为简之术,因为她在林易领会之时便已说过,化繁为简的道术她曾经花了很长的时间便已习会,而在现今,她之所以让林易在自己交战时睁开双眼看明白战斗,其实就是为了他可以感悟出另一种道术的使用方式。 师姐将庞大的天地之力敛去了华丽的外表,尽数都蕴含在了那层看似弱小的银莲花瓣之内,然而便是这样一朵让林易为之误会的渺小银莲,却在此刻爆发出了如此骇人的毁灭之力,林易看到了师姐的天地之力将巨剑的凌厉剑气磨灭,又看到了她的第二道天地之力将巨剑的虚影彻底击溃成碎片,故而意识本是强大的他,终于明白了师姐让其好好观看的意思。 巨剑在半空中被师姐的天地之力毁灭,几十米的庞大的身影骤然消散一空,但就在这把庞大剑影失去所有气息后,林易与师姐只见半空中忽然出现了一把木剑。 木剑便是那把插在黄泥道上的木剑,剑身上刻着一个简简单单的“一”字,而正因为这个独有的“一”字,师姐本可以将其毁灭的心思却不复存在;木剑失去了一切的衬托力量,在半空中摇摇欲坠往下掉落,师姐看着这道木剑从半空中落下,美眸无比柔和的传出了一道力量锁定在其剑身之上。 最终,木剑安然落地,剑尖依旧倒插在这条干燥的黄泥道上。 林易看着木剑停留在二人身前,便是上前几步走到师姐的身旁,随之眉目微锁问道:“师姐,这把木剑好生邪门强大,如果不是你更加强大,说不定它早已一剑将你劈砍毁灭,你为何不将它毁去?” 师姐听到林易的话语,便是眸光柔和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林易见此,当下正义十足说道:“既然师姐心存善念,不惹毁它,那就让小师弟来帮你毁了它!” 话语渐落,林易便是上前欲要毁去木剑,师姐见此,急忙劝阻说道:“小师弟,不可!” 林易没有理会师姐的阻挠,对于这种神秘而强大的东西,他向来都已自身安危为首要目的,而且师姐说的很对,他本来就很怕死,所以他觉得有必要毁去这把邪门的玩意,不然下次它若是再突然升起一道庞大的剑影,他可没有能力去战胜它。 林易不断走近那把立在黄泥道上的木剑,目光则直直地看着那个“一”字,他伸手就要握起木剑将之折断,可便在这时,那个简简单单的“一”字上面却忽然溢出了一丝血迹,而且是极其妖艳的血液。 看到木剑上突然涌出血迹,林易自然又是大惊失色,他怎么都想不到一把木剑居然会如此邪门,于是瞬间便将自己伸出的右手快速收回,随之更是接连向着师姐的方向后退了数步。 他惊悚的注视着眼前这般流血的木剑,又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姐,便是骇然说道:“师姐,这木剑在闹鬼,速速降服于它!” …… …… (亲们,还有一更哦!) 第二百六十章 气死一牛鼻子老道 听到对方说起内斗的事,林易轻笑一声没有太多表示,他开口说道:“只要会讲话就好了,千万别给他们留着力气反抗,不然到时还要动手。” 师姐回眸看了一眼他说道:“马上就好了,接下去,你准备如何做?” 听到师姐发问,林易倒没急着想要立刻将五人除去,他缄默了片刻说道:“我先进山谷看看情况,师姐便先控制住他们吧,希望谷内的人都没事!” 师姐点了点表示赞同,说道:“你去吧,这几人已经毫无抵抗之力,我等你回来再处理!” 林易拜拳一谢,告别了一件便朝山谷走去。 看着林易离去,师姐不禁又将眸子凝聚在那片银海中。银海之内,大长老等人已是受到强劲的反噬之力侵蚀,五人全部身负重伤,而那古老不闻名的五行天轮阵,更是在之前便彻底消散开来。 大长老口吐鲜血,体内的血液便如涌泉一般逆流而出,在五人当中,他是唯一被师姐所禁锢修为的人,所以在没有了储界期的修为后,他的防御已是弱到了极点。当然,大长老虽然受伤最重,可他依然没有在反噬中死去,也不知是他的命格外强硬,还是师姐在这片银海之中下了某些手段。 师姐淡淡地看着这片银海,身后的一剑缓缓靠近,几息之后,一剑走到师姐的旁边,说道:“大师姐,他们怎么样了?” 师姐回答说道:“受了反噬的重伤,但都没死!” 一剑听到对方没死,心中便是悄然间松了一口气,他痴于剑道,但从不用剑杀人,甚至就连他在平时行走天下时所遇到的某座森林的野兽也不曾杀过一只,他是无比善良的人,心中纯净如湖水,他只知道如何强大自己的剑道,但却不明白自己学了剑道到底准备如何用,而且他认为老师叫他不要杀人,那么就不应该杀人。 于是,一剑回答说道:“师姐不是说要杀了他们吗,现在为何又留着他们的命?” 师姐回答说道:“自然是要杀了他们的,但我得等你小师弟回来再杀。” 一剑点头回道:“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 …… 漫天银光开始缓缓退却,师姐秀手轻轻控制着体内的天地之力渐止,而随着银光缓缓散去,一剑与师姐只见五道如同雕塑般的身体从原地呈现出来。 大长老一身是血,整个人的皮肤都如似干涸后的树皮一般裂开,看去异常恐怖。其余四人看去好上一些,但同样血液无数,其中在五人的胸口道袍上,血液便如雨水一般直落而下,浸湿了他们的道袍。 血液都是他们被反噬之力重伤后的血液,并非是师姐出手将他们击伤,师姐只是利用秘法将他们禁锢在幻境内,但没有对他们实施什么有力的功法。 师姐退去幻境,五人便在银海之中月兑身而出,然后没有了银海的他们闭目不动,他们直直的站在山口之处,但就像睡着了般,看起来纹丝不动。 一剑满目好奇的看着五人,看着五人毫无反应的身体,随之便转头向师姐好奇问道:“师姐,他们怎么沉睡过去了?” 师姐轻笑一声,说道:“因为他们困了!” 秀手轻捏玉指,师姐向着眼前这片宽阔的山谷轻轻一划,一阵浓郁的天地之力从师姐体内涌出,随之带起一阵闷热的气流骤然闪过,气流吹动了地面上那为数不多的几缕青草飘动,也吹动了师姐的满头银丝,还有一剑那满头青丝。 闷热的风向轻柔而曼妙,吹在师姐的面前片刻之后便吹向那静立不动的五人,五人受到这股热风袭来,不知为何那沉浸的脸色骤然一紧。大长老双鬓斑白,但就在受到这股热风拂面后,其整个眉毛都皱了起来,他苍老如树皮的眼皮轻动,像是要睁开那双沉重眼皮。 许久之后,师姐控制着体内的天地之力缓缓停歇而下,热风因此而止。 没有了热风拂面,大长老的双鬓停歇颤动,他的头发也不在飘荡,但就在此刻,他的苍老眸子终于打开。 重新恢复光亮的世界,眼前依旧是那名白衣着身的女子,大长老满眼沧桑的看着眼前女子,便又发现了随自己等人前来的青年站在了白发女子身边。他好奇地看了一眼一剑,感受到自己身体内的糟糕状况,便是有气无力问道:“小兄弟,你为何要与这她站在一起,你还不速速出手杀了她!” 一剑听到对方之言,十分认真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能杀她!” 大长老闻言,强忍着体内的惨痛说道:“难道你忘了陆家主的嘱托了吗,你说过要为他打架的,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满口谎言!!” 见到对方愤怒,一剑那单纯的性子并未对其出现什么厌恶,虽然他已知道这些人的目都是为了杀死自己的小师弟和大师姐,但他在见到对方所有人都受了重伤后,心中的那些讨厌就会因此而消失不见,他看着眼前的来者,看着他苍老面容上的痛苦表情,心有不忍,只不过他依旧诚实说道:“我没有说谎,我已经和她打过架了,只不过我输了!” 大长老怒骂说道:“那你为何要站在她的身边,难道你自己落败了就要反选阵营不成?你的道义何在?” 一剑听到对方说的有理,其清秀的眸子便是微蹙,师姐看着他陷入口角麻烦当中,知晓对方不是个呈口舌之利的人,所以当下便轻笑一声,对着眼前的大长老说道:“你这老货不用白费心机了,他之所站在我的身边,那是因为他本就是我的师弟,怎么,你难道还要一个师弟背叛师门来弑姐不成?” “什么,他是你的师弟,这怎么可能!”大长老面色巨变,显然没有想到事实竟然是这个样子,他满目痛恨的看着一剑,说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不是故意安插在我们身边的,原来这早就是你们预谋好的诡计,真是打得一副好如意算盘,没想到我堂堂五行宗外宗长老会落到你们手里,真是阴险!!” “我们是什么人?真是可笑,难道陆家主收买你们杀人时都没告诉你吗?” 大长老恼怒说道:“我们只负责杀人,哪来那么多的信息需要知道,况且陆家主已是说过你们身在此地,那么还需要什么信息吗!!”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问那么多?” “哼,老夫只是想知道你们的来路,倒时必有我五行宗人来收取你们的性命!” 师姐闻言,大笑一声便立刻冷下脸色说道:“你这老货就莫要痴心妄想了,连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五行宗又哪里知道你的死活,况且我还会惧怕你那什么所谓的五行宗?别说你用五行宗来威胁我,哪怕就是你的开宗祖师五行道人见了我也不敢造次,而且仅凭你这愚笨的修行之人,修行了几十年才达到储界期,又有什么资格来威胁我?” 听到对方直言说自己修为无用,大长老顿时气的喘不过气,况且他之前本是受了无比严重的创伤,当下便是没忍住火气,一口精血再次喷了出来。 见到对方吐血,师姐依旧没有任何留口的意思,她看着那陷入痛苦之中的大长老,接着讽刺说道:“老货,我说可有不对?” “我看你辛辛苦苦修行了几十年,却依旧停留在储界期,难道不是你修为天赋愚笨吗,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当上的五行宗的外宗长老的,在我印象中,五行宗并非是随意收取鱼腩之人的宗派,可是它若是不收鱼腩,你又如何能成为一宗长老?” 师姐说道这里,便是蹙眉渐渐思考,随之灵光一现说道:“我知道了,肯定是五行宗没落了,所以它们才会收取你这种大半辈子过去都没有丝毫进步的人,我说对了吗?老货!” 听到对方一口一个老货,本是一方诸侯的大长老气的已是不轻,而随着他多次被对方说自己是鱼腩,他心中的怨恨便是猛然攀升到了一种难以平和的地步,他满眼怨恨的看着师姐,一手捂着胸口不断咳嗽啼血,另一只手则是颤抖的指着眼前的师姐,其颤抖抿着那血迹斑斑的双唇,口中便是欲言又止,欲罢不能,久久都说不出半个字眼来。 师姐见他气成这样,当下好心劝说道:“我说五行宗的大长老,你怎么这般无能,我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当长老还这般小气吗?” 噗的一声! 大长老再也无法忍受对方的讽刺,一股嫣红的精血从其口中喷出,他满目仇恨的看着师姐,仿若死也要记住这名满嘴恶毒之人。 苍老血液浸染的身子因为这口保命的精血吐出,大长老的身子变弱枯树倒地一般落去,他的身子倒在了此刻的地面上,两眼狰狞圆睁,其中带有无尽的怨恨与不甘,看起来满是苍凉。 一剑看着大长老倒地而亡,不由咋了咋舌,他转头看着师姐,严肃说道:“大师姐,你把他气死了!” 师姐闻言,便满是无谓地摇了摇头说道:“哎,这年头修为深厚了真没办法,随便开口说点事实都能气死人,师弟啊,看见没有,杀人不一定要舞刀动枪对不对,所以你杀人有时候是避免不了的,你要习惯!” 一剑闻言,当下恭敬说道:“师姐言之有理,师弟明白了!” …… …… (收藏和红票,继续救援!!) 第二百六十一章 假华佗,活神仙 从山口上离开,林易便来到了祠堂大阵之前,一层淡淡的金色光线笼罩整片山谷上,像是隔绝了一切,林易目光深邃的望着这道大阵隔绝之光,轻笑了一声抬腿向前走去。 金光没有对林易的气息有所阻挡,因此他便顺利无比的走了进去,仿若他的身子莫入到了水面,自眼前的这道金光之中缓缓消失。 进入祠堂防御大阵,依旧是那条幽幽山道,山道婉转漫长,里面并没有太充足的光线普照,甚至连同半空中的阳光也很少落到山谷内,而正因为这种现象的产生,促使着山内的气温倒是在夏季里显得十分清凉,宜人居住。 林易带着满心的担忧走近山道,山道周围则毫无变化,依稀是曾经那条毫无变化的山道,只不过里面到底是什么景象却不为人知。 许久之后,一道虚弱的身影出现在林易视野内,这是一具无力的身体,他背靠着山谷两边的岩石上,整个人低垂着头颅,眼皮也似大山一般沉重的半闭着,他是大坝村的村民无疑,林易见此便好奇十足的向前走去,来到了他的身旁。 看着眼前这名像是就要闭目死去的大坝村民,林易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好的念头,他伸手轻轻摇了摇躺在石壁上的男子,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那名男子听到有人呼唤自己,低垂着的头颅想要抬起,然而饥饿到快要死去的他根本无力抬起头颅,他只是嘴中不断轻嗯了一声,颤抖着双手想要握住眼前之人,仿佛已将说话的人当成了救命稻草。 林易看着对方伸手要想抓住自己,当下便率先抓到他的双手,他用自己的意识感知侵入对方身体,发现了对方原来早是饥饿的不成样子,自己心中不由有些骇然与震惊;他紧紧地握住对方右手,然后将自己体内天的地之气灌输到对方体内,这个过程很缓慢,同时也要很柔和,不然依照对方这体弱的状态,必然会被林易的力量冲击而死。 凡人不能随便接受修行者的天地之气灌溉,倘若换到平时,林易绝不敢将自己的天地之气输入到对方身上,毕竟这有违常人的体质改革,况且没有开辟出骨戒的人,天地之气便无处可藏,而无处容纳天地之气的人若是将天地之气存在体内,那么就很有可能被天地之气的反噬致死。 天地之气也堪称毒气! 当然,灌输天地之气对于闰小晴而言是一个奇特的意外,她的体质久受冰寒绝症困扰,整个人连同意识都被冰封,如果当初林易与师姐不施以天地之气救治于她,那么她早已在那场冰寒侵蚀中死去。 林易不是华佗再世,所以他不会用什么药材去救治凡人,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的储物囊里已经没有了当初救治闰安时所服用的疗伤丹药。 他的储物囊里还有很多丹药,瓶瓶罐罐各种都有,但很多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用途,冯远之在大比前给他塞了无数丹药,后来不可踏足之地,子离也给了他几罐丹药,只不过这些丹药能和最初的疗伤丹药相比吗? 显然不能! 疗伤丹药是一种最基层的丹药,仅仅只是融合一些治愈的草药淬炼而成,本质上并不包含天地之气的存在,所以林易可以喂给闰安吃,也可以给顾文清服用,但遗憾的是他此刻已经没有了那种丹药;而其余丹药,林易自己都不曾服用过,所以他根本不敢给眼前这名饥饿到无比虚弱的男子服用,万一某颗丹药里面蕴含了大量的天地之气,说不准在此人服下之后便会爆体而亡。 面对生死一线的事,林易不敢轻易冒险救治,救治不成便是害人,谁敢拿人命开玩笑? 因此,林易唯有将体内的天地之气输送到眼前的男子体内,只有这样的方法最为保险与安全,况且他在自己进去储界期后,对其体内的天地之气控制已是可以做到十分精准,他不用担心自己输送太多的天地之气将对方反噬致死,也不用担心自己输送的天地之气不够而于对方造成无用之功。 淡淡的天地之气从林易体内传出,经过林易的手心输送到眼前男子的体内,天地之气像是两道极其柔和的空气,没有任何的暴躁与不适,男子感受到天地之气渗入体内,故而那虚弱的现象便是有所复苏,像是要从生死线上回过神来。 几息之后,背靠石壁的男子已然可以抬起头颅,其沉重的眼皮也像是恢复了几分清明,他看着眼前这名面色生疏的青年,看着他极其好意的对着自己轻笑,男子心中虽有震惊但却依然知晓是对方救了自己的命。 他想要开口感谢林易,但喉间的干燥便如烈日灼烧干树,一阵辛辣的疼痛从吼间传来,男子未曾开口便已急速咳嗽,林易看着他再次陷入痛苦当中,停止了天地之气的输送,而是顺手光线一闪,取出了储物囊里的水囊与杯器,倒了一杯清水给男子饮下。 喝下杯中清水,男子大感舒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复活了过来,只不过饥饿感依然难以除去,所以他看着眼前的青年,虚弱艰难的开口说道:“多谢小兄弟赠水相救,但我已经十余日不曾吃过半点粮食,恐怕也活不了几日了,小兄弟的恩情唯有来世再报了!” 林易听到对方之言,便是笑着安慰说道:“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食物,等会便煮了与你吃下,现在我先背你进入祠堂,想必里面的人与你也相差无几了,到时我统一大锅烧肉,这样村民集中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男子闻言,依旧感谢说道:“多谢小兄弟!” 背其恢复神智的男子,林易便是继续朝着山道之内走去,拐过数个弯道,山道尽头已是可以瞧见一栋大显金光的破败庙宇般的建筑,建筑自然便是大坝村的祠堂,只不过此刻可以看见,那被祭祀大人开启防御大阵的祠堂已是金光焕发,充满了威严。 瞧见了祠堂,林易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他不知道里面的人到底如何,所以他满心顾虑的背着男子,不断向前走去,但脚步充满了坚定。 从看见祠堂开始,林易的脚步便陆续加快了许多,然而就当他彻底走到祠堂边上时,他终于发现山道边上的所有村民。 村民们无力的躺在山道边上,妇女老人男子小孩应有尽有,然而就当林易彻底走近之时,他发现已是有很多人早已死去,他放下背上的男子,然后一个个的为村民看过去,然而却始终没有发现闰安与闰小晴。 没有闰安与闰小晴的存在,林易心中便是骤然震惊,他在人堆中寻找过一遍便已可以确定此地绝对没有二人的存在,所以他将目光转向了那栋金光闪闪的祠堂,同时也把心中的希望都寄存在了这栋金光闪闪的祠堂之内。 他没有走进祠堂,而是转身走向那堆看似都已奄奄一息的人群,他们都是凡人,无论男女老少都饥饿了十几天,而且这里已是死去了很多人,眼看着一半人数都不到,他走到人群之内,二话没说的握起他们手臂然后进行天地之气传送,直到所有活着的人都被他救治过来,于是便又给所有人饮下了清水。 看着幸免活下来的村民,林易心中不由百感交集,如果不是自己前来大坝村,山谷外的五人也不可能前来将他们逼到绝境,当然他不是先生,他也算不到寮城陆家之主竟这般大动干戈的寻修行者来灭杀于他,因此大坝村民死去后的仇恨林易都全部算到了陆家之主的头上。 他见过陆长云,就在上官宴家的庆功宴上,那时他们同一桌用餐用食,便是那个一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便是那名清秀无比俊美的寮城首秀公子的爹,是他派修行者来对大坝村的无辜村民下手,从而将他们逼入山谷,导致活活饿死渴死。 林易心中很愤怒,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里回到寮城,他要杀死陆长云那厮,不然难以平复心头之恨,但是,他现在不能这么做,他必须要先将这些刚刚恢复血色的人提供活下去的机会,所以他立即便在山道内升起了火堆,然后什么也没说便开始炖那半只羚羊肉。 羚羊肉很香,一如既往那般香溢四起,鲜美的肉味飘荡在山道之内,林易将炖好的羚羊肉分给所有村民,然后留了两大碗下来。 他端着留下来的羚羊肉,然后目光深邃的看了一眼金光闪闪的祠堂,随之深吸了一口气,踏步走了进去。 山道上的村民们看着眼前这名青年的背影莫入祠堂,心中感激异常,虽然他们并不认识眼前的人是谁,但至少对于此刻的他们来说,对方救了他们的命,便等于活神仙一般值得感恩敬畏。 …… …… 第二百六十二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林易走入祠堂,穿梭在金光中的身子便如穿过一片雨幕,金光依旧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排斥之力,而就在他彻底进入祠堂时,他终于看到了之前没有看到的人。 祭祀大人盘膝坐在石阵旁边,枯瘦的手臂则紧紧握着那把金色的权杖,他还在维持着仿佛大阵的开启,但整个人显得有些虚弱,他的念力很强大,足矣接近修行者的五境边缘,林易知道祭祀大人不会因为十几日不吃东西饥饿的难以动弹。 他之所以会如此虚弱,显然是因为他苍老唇边的血迹。 祭祀大人受了伤,严重的内伤,他守护大阵十多日,一直由体内的念力控制着大阵开启;祠堂是整个大坝村最神圣的地方,历代祭祀都要在这里接受传承,林易不知道这栋祠堂内堂里面有着什么,但至少在此刻的庭院内,这座防御之阵的存在便是最好的证明。 只有最重要的地方,才会设下这么一座难以攻破的大阵,然而,祭祀大人能够维持住大阵开启十日,但他依然不可能永远的维持下去,所以就在不久前,山口五人的奋命攻击已是让祭祀大人深受反噬,重伤落身。 祭祀大人闭目沉浸在阵法开启之中,他手握权杖,念力不断在其体内运转,他唇角的血迹尚且没有干涸,只不过就在此时,林易又发现了身在祭祀大人身后的闰小晴。 闰小晴同样闭着那双纯净的眸子,她稚女敕的双手微微抬起,然后带着一股青色的光线不断从其手心散发而出,她在输入自己的天地之气于祭祀大人所用,她依旧还在不顾一切的治愈着祭祀大人的伤势。 林易见到二人如此,顺手将羚羊肉先放到了旁边的石台上,然后他走近祭祀大人面前,说道:“老先生,快快停阵吧,攻阵之人已被我师姐降服,老先生不必在维持阵法了!” 祭祀大人听到有人呼唤,便是睁开浑浊的双眼,他虚弱地看着眼前这名有些面熟的青年,蓦然间有些震惊,林易从少年变成了青年,就连当初的师姐一时半会儿都也没能认出来,所以祭祀大人在看到林易这个模样后,便是震惊说道:“你是谁,为何能够进入祠堂大阵的?” 林易闻言,苦笑一声说道:“老先生,我是林易啊,你记得我了?” 祭祀大人思考缄默良久,随之缓缓松开自己握着权杖的枯手,皱着白鬓说道:“你是那位驼背的少年?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他顿了一口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恢复椎骨了?” 林易点了点头,回答说道:“是的,我已经恢复椎骨了,还请老先生快快停止大阵吧!” 祭祀大人叹了一口气,随之便欲将那插入阵眼的金色权杖取出,但意识到自己身后的闰小晴,便又转头对林易说道:“小兄弟,你且将小晴从我身后移开,不然我怕这股力量会影响到她,她已经不知疲倦的将力量都输送到我体内给我治愈伤势,身子极为虚弱,此番老朽能够活下来,真是多亏了这孩子了。” 对于祭祀大人之言,林易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绕倒祭祀大人背后将闰小晴隔开,然后将其抱到了小院边上。 没有了闰小晴,祭祀大人便从地面上缓缓站起,他的胸膛依旧疼痛,但被闰小晴的天地之气治愈后好了很多,故而他能借助权杖从盘膝中坐起,随之又将权杖从阵眼石台上抽出,从而便使整个仿佛大阵都缓缓停止了下来。 大阵瞬息停止,整个山道内的金光便悄然散去,祭祀大人转头看着林易怀中的闰小晴,充满浑浊的眼里不由一阵慈祥,他的性命可谓是闰小晴给的,当然他也知道如果没有林易师姐将山外的人们阻挡,那么他即便有闰小晴帮忙修复伤势,恐怕也在对方的五行之力陨了。 能够活下来,对于祭祀大人而言便是意外,他当初能够预料到师姐与林易的到来,但他不能预料到未来的大坝村会发生这么多事,况且现在情况已是如此恶化,对方能够在最危急的时刻就下自己与村民,便是大恩大德。 他没有向此刻的林易道谢,他只是坐到了石台边上修复身体,他受得伤太重了,险些就要毙命,而且他本是年岁已高,身子老迈不堪,外加此番如此念力挥霍与伤势缠身,他若再不调养,很有可能无法坚持下去。 看着祭祀大人在调养身子,林易也将闰小晴轻缓放到了石阵上,他握起闰小晴幼小的小手,然后感受着对方那由于天地之力透支的身子,便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闰小晴很纯真,之前由于不肯放弃祭祀大人便毫无顾忌的输送天地之力给对方,而且她本不知道过于输送天地之力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所以导致了此刻这般昏迷虚弱。 林易将她的身子微微坐起,然后通过自己的天地之气输送到她体内,他可以很好的控制天地之气的力量,所以就在许久之后,闰小晴那苍白的小脸终是红晕了过来。 闰小晴打开了那双闭目虚弱的双眼,黑溜溜的大眼睛看到了此刻的青年,她也不认识样貌变化甚大的身体,所以便有些怯懦害怕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给我输送天地之气?” 林易伸手宠溺的模了模她头,笑着说道:“小晴不怕,我是大哥哥林易啊,我已经恢复了身体,所以看起来年龄更大了一些!” 闰小晴听到对方是大哥哥,又感受到对方那股疼爱自己的熟悉感,便是心中一喜,然而这一喜没持续片刻,她的小嘴巴却忽然撅了起来,仿佛受了无尽委屈一般,她的大眼睛内泪花渐涌,像是就要大声啼哭起来,林易见此,轻轻为其整理好了两颊上的秀发,好奇说道:“怎么了,小晴,你见到大哥哥不开心吗?” 闰小晴闻言,再无法忍受这股亲切感,瞬间便嚎啕大哭起来。 看着对方哭的如此伤心,林易显然知晓对方并非是因为见到自己而感动,他缄默思考片刻,随之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闰安何在?他嘴中劝阻着闰小晴不要哭,然后伸出双手不断为其擦水泪水,口中便是问道:“小晴,你爹爹去了哪里,怎么我没有感受你爹爹的气息?” 闰小晴听到大哥哥提及自己爹爹,口中的哭喊声不由变得更加惨烈,她双眼泪汪汪,充满了凄凉,而嘴中便是带着哭腔参差不齐说道:“呜呜呜,大哥哥,我……我爹爹死了!” 听到闰小晴的解释,林易忽然间感觉自己的头脑被惊雷劈中,他木然了自己的双手,深邃的双眼怔然望着眼前这名满是伤心的闰小晴,随之无比认真问道“小晴你说什么,你说你爹爹……死了?” 闰小晴哭着重重点了点头,说道:“爹爹死了,爹爹被那些坏人打断了手脚,他留了很多血,小晴没用,小晴救不了爹爹,呜呜呜!!” 闰小晴异常悲痛,满脸泪迹,已经哭成了泪人儿,而林易听到对方再次确认,当下便是着急说道:“那你爹爹的尸体在哪里?” 问完话题,林易只见她手指了指祠堂的内堂。 看着那栋紧闭木门的祠堂,林易从半蹲的姿势中缓缓站起,他无法想象死去的场景,他忘记不了闰安与自己相交这么久的日子,他早已将对方看成了自己的兄弟,然而他此刻却听到了对方的死讯,得到了他女儿所确定的死讯。 他抬起脚步走向内堂,走向那扇紧闭着的木门,然而他的脚步却感受到万般沉重。 这是一种失去兄弟的痛苦,像是整个友情的世界都垮了下来,林易一步一步走近木门,哒哒哒的脚步声显得异常响亮,他看着眼前这道咫尺之遥的木门,却像是忘记了所有修行与力量,他抬不起自己那双杀生无数坚定的双手,也不敢去推开折扇根本没有任何阻力的木门,他知道木门的后面会是怎样一种情景,可他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然而,即便再没有勇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嘎吱一声后,那扇不显沉重的木门缓缓被林易推开,林易顺着木门推开而走进内堂,发现内堂里面空旷的很,在内堂的正中央,一座古老的雕像立在此处,这是一道巍峨的男子,目中充满了威严,林易不认识此人,但隐隐间能够猜到此人便是大坝村的老祖宗,甚至村中的大战都是由他创造而出。 对于这样的先人,林易给予尊敬,只不过此刻的他并非是为了神秘而进入内堂,因为他是为了自己那死去的兄弟而来。 在内堂的左侧,空旷的地面上有一具尸体,尸体上面遮掩着破烂的席子,席子上面则是溢着浓浓的血迹,林易看着尸体被席子遮掩住,看着席子上那些无法掩盖的血迹,心中顿时如同刀绞一般疼痛。 他缓步走近尸体旁边,然后机械的蹲下了身子,他伸手慢慢将席子从尸体上面掀开,眼带泪花地看着这张死气漫步的灰白脸面落入自己视野,他认出了死去的人,他知道这就是他的好兄弟闰安,这是一张熟知的脸,是他相交数月以来最友好的脸! 再掩不住眼里的泪水涌溢,再抵不过生死别离的复杂情感,胸中的心便如便万刀捅过,林易低头死死的拽着自己的长发,喉间哽咽的伤痛让他喘不过气来,他见到了闰安的尸体,他知道闰小晴没有骗他。 一切都是真的,闰安已经死去数日,地面上的这道就是他的尸体,满是血迹与灰白,显得无比凄凉与让人惋惜,林易心中痛的难以言喻! …… …… 第二百六十三章 烈焰焚尸,旧瓮盛灰 “闰安,走好,我一定会给你报仇!”久久哽咽的林易痛苦异常,其喉间道吐露出的话语更是悲痛万分,他低头注视着眼前这道苍白的身影,随之轻轻将那张染血的席子再次轻缓盖上。 从悲伤的情绪中站起,林易掩不住眼角的泪水流淌,他看着眼前这道死气遍体的兄弟,知晓对方与自己已是天人永隔,然而便是如此,他心中的愤怒与恨意却因此变得更加深重起来。 “陆长云,等我回城,定要取你狗命!”林易没有丝毫藏拙自己的愤怒,他对着闰安的尸体一声怒吼,仿若要将自己的意愿都告知于他。怒吼声余音袅袅,响亮而高亢的声音在破败的祠堂内继续传开。 山道之中,正在哭泣饮食的村民听到了声音中的坚决。 山谷之外,正在控制着四人的师姐与一剑听到了这道声音里的绝然与杀意。 闰小晴走近祠堂,来到了林易的身边,她依旧悲痛啼哭着,父亲的死去对她而言是精神以及所有依靠上的摧毁,她从此不再会有亲人,年迈苍老的姥姥也在饥饿下死去了,尸体就躺在门口那条冰寒暗沉的山道上,格外冷冽刺目。 她伸出稚女敕的小手握住大哥哥的衣角,像是要抓住自己最后的一道靠岸,她知道大哥哥是真心疼爱于她,所以放不下自己的手,林易感受到闰小晴小手上传来的力量,强忍着痛苦转头看向于她。 林易缓缓蹲子,深邃的眸中血丝浸染,其中带有悲痛也带有对仇恨的强烈杀意,他目光从凶狠中强行压下,绞尽脑汁转化成一抹柔和,他苦着脸色注视小女孩,伸出自己的双手轻轻为其擦去泪水,痛苦说道:“小晴,答应大哥哥不要哭,好吗?” 闰小晴闻言,依旧悲伤至极,重重的点了点头却止不住泪水流溢。 林易很心疼她,故而无论她流出多少泪水,他都会细心为其拭擦而去,直到许久后,闰小晴的哭声渐止,他才突然转口说道:“小晴,大哥哥带你去为你爹爹复仇!” 闰小晴年幼单纯,故而心中有些胆怯,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目光清澈地看着眼前的林易,看着对方眼中的那些愤怒与不平,随之娇弱说道:“大哥哥,你以后会来这里接小晴离开这里吗?” 林易心存内疚,心中知晓如果没有自己来到大坝村,那么这里的一切都会和原来宁静如初,而不像现在这般人员死伤无数,景象一片凄凉,他伸手抚了抚闰小晴的枯黄细发,两只看似妖兽般的眸子没有丝毫戾气,他的眼里只有愧疚,所以便回道:“小晴在这里已经毫无依靠,大哥哥现在就带你一起离开这里!” 闰小晴听到林易的话语,心中本是非常高兴,只不过就在此刻,她稚女敕的小手却忽然松开了林易的衣角,然后带着自己娇小的身子都退到了木制门口边上,她目光无比纯净地看着内堂站立的林易,一个劲的摇头,以示自己不愿就此离开。 对于闰小晴的反应,林易有些惊异,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愿和自己离开,所以他错愕之余不免好奇问道:“小晴不愿意和大哥哥走吗?” 闰小晴认真回道:“小晴很愿意和大哥哥走,但我现在不能走!” 林易听此,不接问道:“为什么?” 闰小晴顿了一口气,缓缓说道:“|小晴要为爹爹和姥姥守灵三年,而且祭祀爷爷说我现在心智太过单纯,实力又这般弱小,跟随大哥哥去外面会拖大哥哥后腿,所以爷爷让我长大了再让我走,而且大哥哥可以放心,我在这里不会孤单的,我有爹爹和姥姥陪伴,还有爷爷会陪我一直长大,只是小晴希望大哥哥不要忘记小晴,因为我想有朝一日等我长大了,大哥哥可以来这里接我走。” 听到对方之言,林易不由将目光转向了门外,而便在这时,祭祀大人就像是通灵感应一般持着权杖来到了内堂。 祭祀大人苍老无比,整个头颅上面更是毫无发丝存在,他目光苍老地看着林易,口中便是无奈说道:“小晴儿的留下是老朽的请求,大坝村的希望已经不在了,但老朽苦守大坝村几十年,并不想大坝村的传承断在我手,而且村中存活下来的人数已是不多,小晴又是像小兄弟一样的修行者,年龄幼小,潜力无限,正是大坝村最好的希望,所以老朽希望小兄弟可以等小晴儿继承了老祖宗的衣钵再走,还望小兄弟能够成全!” 林易听到祭祀大人带有请求的口气,脑中便是想到了一些细节之事,随之问道:“老先生是说,原来的祭祀继承人辞世了?” 祭祀大人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正是如此,无声已经死在了饥饿之中,老朽之所以选中小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林易无比恭敬向祭祀大人一拜拳,说道:“老先生理应如此,我身为外人本该尊重村中的意思,而且如果不是我突然来到这里,也不会给村中的人民带来如此多的灾难与不幸,只要小晴自己愿意,我一定尊重老先生的决定!” 祭祀大人叹气说道:“小兄弟不用内疚,大坝村的灾难是天数所定,其实老朽早就算到有场劫难会来临,只不过我没想到灾难的源头竟是修行者,我本以为这场灾难是天灾,抑或是龙桥对岸的那些东西侵入村中,我给这两种灾难都做了精心准备,但是老朽错了,老朽没有算到这些事情的过程,因此村中才会死去这么多人,真正给村民们带来灾难的人,其实是老朽啊!” 林易连连摇头,转颜狠色说道:“老先生不用安慰于我,村中的人不会白死的,等我将闰安与村民们的尸体好好安葬,我就会出去为他们报仇!” 祭祀大人皱眉说道:“小兄弟可要小心行事,以老朽之见,你还是暂且不要去复仇的好啊!” “老先生所言何意?” “按照老朽的推测,小兄弟此番若是直接回去复仇,恐将面临一场大灾难,而且到时小兄弟若是不得贵人相助,那么灾难很有可能便是你的性命之危啊!” 听闻未来灾难之事,林易便是缄默沉浸不言,他思考了良久,随之对祭祀大人说道:“老先生可是对此十分确定?” 祭祀大人摇了摇头,无奈说道:“老朽并不能完全确定,但小兄弟若是能够在村中多呆些时日,定能化解危难的!” 林易没有接受祭祀大人的请求,他无比认真地看了一眼那停留在门槛上的闰小晴,随之带着闰安的尸体走到祠堂之外,他头也不回说道:“既然老先生无法完成肯定,那么我就必须离开大坝村,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真的有灾难降临我身,想便我继续躲在大坝村也无济于事,况且我身为修行者,哪里能够苟且躲藏多日子?” “不管我日后会面临什么灾难,我都要离开这里,而且陆长云的命,我林易收定了!” 看着林易的背影缓缓走出祠堂,祭祀大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知道眼前的青年不是自己几句话语就能劝阻的,所以他慈爱的抚了抚闰小晴,说道:“小晴儿,走吧,去为你爹爹送行!” 闰小晴大眼睛血丝未退,悲伤之情没有化开,她跟着祭祀大人走出了内堂,随之又走出了庭院,她看到了石台上的那两碗羚羊肉,所以她一手一碗的端着羊肉走了祠堂,但她没有食用羊肉,一滴汤水都没有。 祭祀大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看着闰小晴年幼去坚强的性子,口中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在失去爹爹的小晴儿面前说些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况且闰小晴端着羊肉本是带有一定的用意,他既然看不透,那么就不会开口劝她吃下羊肉,所以祭祀大人便与闰小晴走出了祠堂。 二人走出祠堂,看到了林易正在搬运山道里的所有尸体,祭祀大人看到此刻复活过来的人们在哭泣,但他没有任何的办法让死去的人复活。 许久之后,林易将所有的尸体都安置到了一起,那是一片宽阔的山谷空地,空地上有着足够的空间放下这些尸体,他对着这些尸体躬身一拜,随即双手快速舞动,带着体内的天地之气涌动,化成两道炙热的火焰席卷而出。 火焰卷向了尸体堆,然后不断的焚烧起来,火焰气焰凶猛,这是林易用修为凝聚出的火焰,其中更是掺杂了一丝金果之力,所以它焚烧尸体的速度很快,大约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左右,所有的尸体都化成了一地粉尘。 粉尘通体白色,像是磨碎的珍珠粉,然而这不是珍珠粉,它是所有尸体留下的白骨之粉,林易看着这些白骨之粉,心中情绪难明,他再次甩动右手,一阵天地之气散开,随即带着一股清风在山谷内拂过,白骨之粉便尽数被其收到了一座旧瓮之内。 …… …… 第二百六十八章 白雪令 听闻对方口中所吐露出的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眼,女子便是冷笑说道:“来者为客,好一个为客,我雪搁城向来不欢迎男性来城,难道阁下不知道吗?” 男子闻此对方咄咄逼人,也没有太大介意,他转头看着这名女子,平静说道:“雪搁城,从何时开始有了这么一条规矩?” 女子冰冷回道:“早在十年前,城主大人便立下了这条规矩,而且雪城向来只收女弟子,不收男丁,阁下今日擅闯我雪搁城,想来也不是为了什么拜师入门,况且依我看,阁下的年龄怕是早已过了不惑之年,更没有机会再学习什么修行之法,所以,我很好奇你来我雪搁城到底有什么目的!” 说到这里,女子便微顿了一口气,接着杀意凌然说道:“如果被我知晓你来雪搁城有着什么样的阴谋与轨迹,那么休要怪我出手无情将你斩杀于此地,所以你最好可以找一个来我雪搁城的合适理由,不然我的短剑可不长眼!” 唰的一声! 剑吟之声骤然从酒家内响起,在女子的手上,光亮一闪便是出现了一把精致短剑;男子见对方二话不说的便拔出利剑,脸上心中都没有出现丝毫的变化,他目光平静地望着眼前这名绝尘女子,口中极其认真回道:“我确实不是来这里拜师学艺的!” 女子听闻,眸光微冷却没有变动,仿佛要继续等眼前的男子说下去。 于是,男子目光展露一丝柔和,眼光遥看窗外昊天,像是回忆了什么往事,他缄默许久接着说道:“如果一定要说我来这里为了什么,那么或许救人这个说法最为合适不过,不过我也不确定她到底需不需要我救!” 女子听到这里,便是质问说道:“救人,你来这里要救谁?” 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一个很重要的人!” “此事你不该问,也不该知道,而且我想你也不希望自己知道!” 见到对方如此淡定从容,且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女子心中便说不出的厌恶感,她执剑肃然对立木椅上的男子,随之大怒说道:“简直一派胡言,你说救人便是救人?不怕告诉你,在我雪搁城就没有我静雪不知道的事,而且我城本就没有病人,何须你来搭救!!!” “我劝你还是莫要故弄玄虚了,老实交代你的阴谋诡计吧,不然我便一剑将你头颅站下喂雕!” 静雪说道此处,便是冷冽的挥了挥手中的精致短剑,其身上也散发出了一阵冰寒的天地气息。男子感受到对方身上的天地之气,依然没有丝毫变化,他将目光从窗户上缓缓收回,然后转头看着眼前这名手执短剑且脾气暴躁到一塌糊涂的女子,便是轻声说道:“静雪?你在城中算得什么身份?” 静雪闻言,傲然回答说道:“本人乃是城中所有弟子的大师姐,我的师尊便是静莲,怎么,害怕了吗?你现在知道尚且不晚,不过想在我静雪手中活命,你最好是实话实说,但凡只要有一丝的假话,我便执剑收你性命!” “雪搁城大师姐?”男子口中呢喃,眉目微锁,像是有些不理解,他于沉默片刻之后抬起头颅,然后认真看着眼前的静雪,口中问道:“如果你是城中的大师姐,那么柳余音呢?” 听到眼前的男子一语道出柳余音三字,静雪紧握精致短剑的右手都是一阵摇晃,她目光耸然的望着眼前这名男子,然后看着他不惑之龄的面庞便是一阵错愕,她难以置信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知晓我城柳长老,我告诉你,即便你认识柳长老,哪怕是我师尊静莲,但你只要说出半句谎言,我此刻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你!” 男子皱眉说道:“我说过,我来这里只为救人,只要我救完了人,便会立马离开!” 静雪说道:“哼!看来不斩下你的手臂,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说完话语,静雪便带着右手上的精致短剑便是一阵挥舞,短剑在半空中划出了几道神秘的符印,符印散发出了庞大的力量,而且就在此刻,身为此家酒家里的人都能感受到正有无数的天地之气朝静雪身体涌去,仿佛眼前的静雪,便是整片天地间的主宰。 男子看到了对方挥舞短剑,心知肚明对方的修为尚且只有合气初期,然而便是这样一名在修行界足矣天下行走的大修行者,此刻在他眼里却依然不过是大千世界的一粒沙尘。 这里沙尘虽然不是最渺小的存在,但依稀不可能变成一块岩石! 更重要的是,男子若是要将眼前的静雪变为最渺小的沙尘,那么她就是世间最小的沙尘。 感受到眼前的女子正在手结剑印,男子同样看到了旁边那些满是憧憬的眼神,她们渴望瞧见自己的大师姐出手,因为她是大师姐,她们都是师妹。 师姐与师妹,一字之差,但却真正意义着两种身份,而且在修行者的世界,向来都是以强者为尊。能够成为长者,必有其过人之处,静雪是雪搁城中这一代的大师姐,故而她的修为便是千万弟子中的突出者。 面对这样一名突出者要击杀别人,身在后方观战的女子们又如何能不期待? 于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天地之气从周围凝聚到静雪身上,其手中挥斥的剑意也便逐渐强大,而且那些注视着静雪的女子们,眼中的期待也是愈发浓烈。 呼的一声,剑气突然纵横! 满是凌厉的剑气于此刻在静雪手中的短剑上爆发而出,剑气依稀像是一把锋利的短剑,然而这不同于短剑本身的是,剑气是由静雪的天地之气控制而成,故而威力也要比实剑劈砍猛烈的多。 控制着自己手中的剑气直劈而下,静雪那双纯净的眸子也是满怀期待,她自己就能感受到这股剑气里的强劲力量,所以她很明白自己的这一剑若是砍在对方身上,那么势必就能将对方的右手臂劈落。 甚至在将对方的手臂批落后,静雪还能做到对方的血液不会飞溅而出。 然而,她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吗? 男子从雪山外一步步走来,没有借用任何的传送工作,他翻过了六座雪山,从外围到内可谓真是一座比一座高险,而且随着他愈发深入雪山群,便知晓里面的温度也是极具降低,足矣活活冰封住大修行者,甚至直接将大修行者冻死在外也不是不可能。然而,便是如此可怕的冰冷环境,男子却可以不惧这些恶劣的寒冷之气。 在冰寒面前,他可以像是普通人行走在草原上一般轻松,他可以像六月的鱼一样游弋在清水里,他也可以像一只高傲的雄鹰一般在天空中飞翔,所以在此刻静雪手中的剑气之下,他也可以从容的像是行走的普通人,游弋的鱼,飞翔的雄鹰! 剑气在空中划过一道圆滑的弧线,但这道弧线出现的时间很短暂,只要静雪手中的短剑从空中划过,那么这道弧线就会随之缓缓消失不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静雪的短剑上,因为这把利剑取决于最后会不会砍掉静坐等待的男子右手。 噗的一声! 静雪的利剑直落劈砍在了男子的手臂上。 没有丝毫阻挡,没有丝毫受力,她紧握的短剑从男子身上直接劈砍而过,剑气则是将男子静坐的木椅都砍成了两段。 但就在这一剑后,被剑气砍成两段的木椅没有倒塌,男子没有摔倒,他的手臂也没有掉落,仿佛静雪之前的那一剑,便是在空气中平白无故的劈了一剑。 这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一剑,无人比之静雪更清楚她的一剑有多么强大,而且她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短剑劈砍在对方身上的,除了她之外,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看到了这一剑准确无语的落在男子身上,只不过为何男子的手臂却没有掉落呢? 沉浸许久的冰冷氛围被那张破碎的木椅倒塌而变得生动起来。 砰咚一声后,木椅分成两段倒塌,被砍中手臂的男子身影开始徐徐消散,他只是一道残存的影像,其本人早已不知所踪,静雪目光惊悚的望着眼前这道身影如似云烟一般消失,回想起自己之前的那一剑劈砍,不由想到自己这回真是踢到了铁板。 她目光好奇的环顾四周,但却没有发现刚刚那名男子的身影,可便在这时,酒家的清静二楼却传来了一道平静的声音,众人只闻他说道:“不用找了,快快退去吧,你要找的东西我已经给你了,别再打扰我与故人喝酒的雅兴,你可以向我出手一次,但若是心中再升邪念,我不会让你再拔第二次剑鞘!”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静雪便不由自主抬头向上看去,然而由于隔板的存在,她却无法再看到那名男子,她看了一眼那平躺在墙角边上的木质楼梯,想要带着手中的短剑杀将上去,但瞬间之后,她便将这个想法彻底磨灭而去。 在静雪的手上,本是只有一把精致的短剑,这把剑是她师尊静莲所赐,无比珍贵,人人见此都会垂涎,而在这时,静雪的目光却没有凝聚在自己的短剑上,因为她看到了自己手中的另一件物品,一件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手上的物品。 她目光转移看向这件物品,看着它上面所雕刻的“白雪”二字,心中便是惊涛骇然,震惊的难以言喻。 ……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客观,你的酒! “白雪令!!真的是它!”静雪美眸凝聚,颤抖着那只紧握令牌的秀手,嘴中不断呢喃自语。 白雪令是什么,白雪令乃是历代雪搁城主所持之物,就如苍冥宗也是如此,当初若不是天灵子取出苍冥令为陆小羽求情,只怕苍冥宗主也不可能仅仅只是惩罚陆小羽上山面壁思过三年,而此刻静雪作为雪搁城的大师姐收到此令,她不可能不震惊。 能持有白雪令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既然楼阁上那位身着异样的中年男子持有此令,那么他就一定不简单! 静雪紧握着手中的令牌,颤抖的秀手抓的死死的,她知道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传说此令是第一代雪搁城住所设,自古便只有三枚,而且她知晓自己的师尊静莲身上有一枚,男子口中先前所说的柳长老身上也有一枚,但这第三枚却是从来没有人知晓过。 城中上下无人知晓此令何在,因此所有人都会以为此令还在城主静莲身上,然而此刻的静雪知道此令不在自己的师尊身上,它就在这名外来者的男子身上,甚至他还无比随意的交给了自己。 静雪心中惊涛骇然,故而忍不住自语徘徊,她自语道:“他给我白雪令作甚,他到底是谁?” 面对这两个问题,静雪此刻得不到答案,她转头看向楼阁,纯净的眸子没有看到楼阁上面的人,但眼中却划过了一丝拘谨,她不敢走向那道看似简单的木质楼梯,她更不敢抬腿向木质楼梯上走去,先前对方便已说过,他不会让自己拔第二次剑鞘! 他敢这般说,她就相信他做得到! 便在这时,围绕在静雪身边的其它白衣女子瞧见此令,亦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们俏脸绝尘,仿若一朵朵盛开在冰山里的雪莲花,但无论她们如何美貌绝尘清纯,都抵不过这块自古只有三枚的白雪令之威严。 其中一人看着此令,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目光好奇地转头顺着大师姐的方向望向那层坚实的楼阁,但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好奇问道:“大师姐,怎么办?此令虽然在你手,但这可是烫手的芋头啊!” 大师姐闻此,便是收回目光看了身边这人,身边的人是她好姐妹,平日里二人便无法不说,而且后者虽然修为不及自己,但却是聪颖的很,如果不是她修为没有达到合气期,说不定大师姐的位置便是她的,所以静雪在面对好姐妹的疑问是,自然便知道对方一定是联想到了什么,她蹙眉问道:“为什么会是烫手的芋头?” 女子缄默片刻,轻声传音说道:“大师姐,你想想,白雪令是什么样的存在,持有白雪令者,便等同有一个值得让宗主亲自的条件,我雪搁城弟子无数,甚至长老都不下百位,如果她们知道大师姐手上有这块令牌,她们会怎么做?” 静雪闻此,难以置信回道:“你是说她们会对我下手?” “她们敢,我可是师尊的亲传徒弟,她们岂能明目张胆的对我动手?” 静雪想到此处便是大怒,然而她的好姐妹又突然说道:“大师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虽然你是城主的亲传徒弟,但这只是口头上的亲传弟子,而且你从当上大师姐的位置开始,可曾见过城主一面?” 一说到关键问题,静雪的怒意便是骤然化去,身边的师妹说的很对,她虽然是当上了雪搁城中众多弟子的大师姐,但这也仅仅只是外宗弟子的大师姐,而且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还不都是长老安排下来的任务,让其整日逛大街,维护城中规矩! 既然都只是名义上的亲传弟子,想要真正成为受到城主关注点拨就得做出一件有重大意义的事情,静雪一直找不到这件事情去让城主关注,但她此刻看着手中的白雪令,纯净的眸子却愈发明亮起来。 静雪缄默了很久,脸色从之前的惊异开始淡淡转为欣喜,她忽然间收起了自己手中的白雪令,然后转头看着自己的师妹,淡淡说道:“谢谢你,师妹,我想……我知道怎么处理这块白雪令了!” 师妹闻此,便是好奇问道:“大师姐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静雪转头看了一眼周围,待发现都是自己的人时,这才微微松下了紧悬的心,她轻声对师妹传音说道:“白雪令不是我们现在就能持有的,所以上交给城主才是唯一的途径!” 师妹听到对方选择如此做,便是不解问道:“大师姐,你糊涂了吗?以我们外宗弟子的身份,根本见不到城主,甚至就连堂堂雪兰殿都进不去,你又怎么可能把此令交到城主的手中?” 静雪笑着说道:“傻妹妹,你不是比姐姐聪慧吗,怎么此刻却变得如此不机灵,你我的身份确实进不去城主大殿,但我们难道就不能转交他人之手,让后者代替我将此令交给城主吗?” “他人?大师姐说的可是本城长老?如果大师姐要这么做,你又怎么能够确定对方不会耍心机,独吞了此令,而且……” “别而且了,我自由分寸,你且快些陪我走吧!”静雪打断师妹的话,随之便转身走出了这家客栈,从满面冰寒到满面笑容,仅仅只因她手中那道可有白雪二字的令牌。师妹满是好奇的跟着大师姐,带着身后的一群弟子远远离开了酒家。 自静雪离开酒家开始,整个房屋内便又恢复了许许安静,当然,这只是稍显安静,毕竟这家酒家在雪搁城存在将近二十余年,早已声名鹊起,不可能没有顾客,然而便是这样老字号的酒家,二楼却只有一名男子静坐,再无第二人存在。 男子时从外面雪山走进来的男子,他一心淡然地坐在二楼雅厅内等候他的东西,他之前说的东西都不是店面上所能买的食物,莲花酒不是,雪灵雕不是,除了熊肉稍显普通一些外,这家酒家其实并不卖这些东西,而且很少有人知晓,酒家内会有如此珍贵的美酒与兽肉。 莲花酒为何物? 雪搁城中,很少有人知晓这酒水存在,甚至除了三五人外,这样东西真的无人知晓,而且知晓这东西的人都不是凡人,因为他们都是超凡月兑尘的人。 据男子所知,莲花酒是用莲花主酿而成的酒,莲花到处可见,可这就又何来珍贵呢? 珍贵的便是莲花是茫茫雪山中的冰莲。 冰莲的存在虚无缥缈,并且非常稀有,稀有到五年才会生长出十朵,雪搁城中无人可以盛开那年内采摘到十朵冰莲,因为冰莲的生长特征很独特,它可以生长在雪搁城外的某种雪山顶上,也可以生长在雪山最深处的某片雪峰里,或者是雪山里唯一的一处天池里,而且就算它都生长出来,也没有常人会闲这份心去寻找它的痕迹。 酒家的掌柜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喜欢寻找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雪搁城中,众所周知的是这家酒家里的东西很好吃,但没有人知道自己吃的东西是什么,而且敢在这家店里吃东西,那可得有足矣强大的金钱和身份,况且每个人都知道,自己来这里吃的东西都每次不一样,食物不一样,味道不一样,即便他们每次点的是一个菜名,但制作出来的食物依旧不一样,而且吃起来的口感也不一样。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家店会如此神奇,但他们知晓这家店里的东西都很好吃,然而便是如此好吃的食物,可又由谁做出来的呢? 酒家有大厨,大厨只有一名,不是那名在柜台上收银的掌柜,掌柜只是个照顾宾客们生意的人,所以除了掌柜,那么就只剩下掌柜的汉子。 汉子是这家酒家的主厨,他是个神奇的人,他喜欢做各种好吃的食物,他是个吃货,是个在食欲界里的变/态,他可以去雪山中采摘冰莲,然后运用冰莲酿成那珍贵的莲花酒,他可以去雪山外抓捕雪灵雕,然后将雪灵雕肉做成珍贵的大补之肉。 雪灵雕是妖兽,凶猛的妖兽,同时也可称为大雪山里最为强大的妖兽,它的体积不大,大约只有寻常成年公鸡那般大,但是它的修为极其深厚,深厚到五境强者也敌不过它,而酒家的主厨却可以将它捉来,而且就在前日,他一股脑将一群足足有五只的雪灵雕都从雪山里捉了过来。 掌柜说的很对,男子从雪山来外的很是时候,如果他再早个几日来,他便不可能吃到雪灵雕肉。 一位手端菜盘的男子从酒家的后堂里走出,此人面色沧桑,满脸胡渣子,可此刻却掩不住隐藏在其内心里的喜悦,他没有在酒家一楼看到那名男子的身影,所以他便端着手里的菜盘上了二楼。 他是唯一一名从之前到现在敢踏上木制楼梯的人,他很顺利的走进了二楼雅厅,他看到了此刻坐在雅厅里的人,所以便是大笑一声说道:“客观,久等久等,这是你要的酒!” …… …… 第二百七十章 屏风后的妖娆女子 自酒家上带着师妹离开,静雪便顺着门外的大街上缓缓走远,跟在她身后的一群白衣女子都是雪搁城的外宗弟子,然而静雪信得过她们,可真的每一位都是亲信吗? 在之前,所有人都看到了静雪手中的拿着一块白色令牌,虽然不是每个人认识这就是白雪令,也并非是她们看到了白雪二字,但总有精细的人可以凭借静雪与二师姐的面目表情推测出这东西的不凡。 因此,就在众人在大姐上行走到很远时,一名跟在身后的白衣女子忽然惊呼说道:“哎呀,我的东西落在酒家里了!” 听到有人呼叫,行走在最前端的静雪与其师妹便是顿下脚步转过头来,她们目光希夷的望向这名女弟子,随之静雪开口问道:“师妹,你什么东西落在酒家了?” 那人紧张回道:“回大师姐,之前您在店里买来送给我的牛角梳落在酒家了!” 静雪听此,刚欲开口,但一旁的师姐却有些困惑说道:“大师姐送你牛角梳时,你不曾将其收到储物囊里吗?” 那人看到是二师姐发话,便是更加紧张无措,她回道:“大师姐送我的这面牛角梳,其实是我昨日便看中的梳子,但因为昨日出门慌张而不曾带有银子,故而没有将其买下,可今日得幸大师姐买来送我,一时间使得我是既欣喜,又爱不释手,故而便手捧着梳子,但就在先前在酒家时,我不小心竟将其落在木桌上了,现在我得回去拿才是,不然可就辜负大师姐的一番好意了!” 这名女弟子说完,当下就要扭头离去,静雪见此,便是笑着无谓说道:“师妹,算了,就一面牛角梳罢了,值不了几个钱,等明儿再有空师姐再买一面送你就是,你还是快与我们一同回去吧,不然等会你又得一个人回来,而且你看天色快要黑了!” 女弟子闻此,连连说道:“哪里能让大师姐这般破费,我还是回去拿罢,况且我回酒家用不了多少时间的,大不了等会我用道术赶路,再追上大师姐。” 静雪听闻对方如此坚持,便是笑着摇了摇头,她好心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去吧,记得路上小心些,快去快回,我们便在前面等你好了。” 那人闻言,急忙回道:“不用不用,大师姐你们不用等我,你们还是早些时候回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能找到回来的路,大师姐您就放心吧!” 静雪没有再坚持,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既是你自己如此坚持,那我们可就先回去了!” 女弟子恭敬抱拳道:“大师姐慢走!” …… …… 女弟子扭头离去,那张恭敬地脸色骤然聚变,她向前不断行走,但行走的速度并不像赶路那般着急快速,而且就在她回首看到自己的大师姐们消失在背后的拐角时,她于此刻忽然调转了会酒家的路线,转头向两一条小巷快速奔驰而去。 女弟子白衣飘飘,满目认真,赶路的速度堪称急速。 她道别大师姐,自然不是为了那面牛角梳,而且牛角梳本就没有落在酒家,这种荒唐的理由一般骗不了人,但她知晓静雪一定会信,因为她知道静雪很疼她,十分疼她,而且很宠溺于她。 她是继二师姐后最在大师姐面前吃香的人,原因便是她曾经救过大师姐。 于是,女弟子在转过小向后,便带着飞快的脚步穿梭在小巷里,然后穿梭过一道道小巷,一道道大街,齐齐向雪搁城的某处长老殿行去。 …… …… 自这名女弟子离开,跟随在静雪身边的二师姐便是整个人都沉浸了下来,她微蹙着秀眉,一路上一语不发,凝重的脸色仿佛在思考什么。 许久之后,静雪见对方不曾说话,便是随意问道:“好妹妹,你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 师妹闻此,便是有些顾忌说道:“大师姐,有句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静雪嫣然一笑,说道:“好妹妹,你怎么突然如此见外生分了,我们俩谁跟谁,你有话便讲,我哪里还会怪罪你不成?” 见到静雪如此亲切,师妹也便不再藏拙,她微吸了一口气,然后目光无比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师姐,随之说道:“大师姐,我总觉得之前雪银离开有些奇怪,她堂堂弓结期修行者,如何可能会将牛角梳落在酒家里,而且你不觉得当时说的话很让人质疑吗?” 听到师妹怀疑雪银,静雪依旧淡淡笑着,她说道:“妹妹,你疑心太重了,雪银虽然是弓结期修行者,但她可能真是太过高兴也是有可能的嘛,况且修行者也是人,哪有人永远不会忘事的。” 静雪说道这里,微顿一口气笑道:“对了,你前些日子不也忘了帮我给院子里的雪兰浇水,害的我那朵雪兰都差点缺水枯黄了,这事我还没怪罪你呢,那可是我最爱的雪兰花!” 师妹闻此,便是羞愧说道:“哎呀,大师姐,那时候我太忙了啦,所以就不小心给忘了,大不了我明日就去花市找找看有没有好的雪兰花,我再掏腰包给大师姐买一株赔不是嘛,只不过师妹还是觉得雪银离开的脸色有些犹豫不决,感觉她好像藏着什么心事一般,要不就让……” 静雪急忙打断她的话语,怪嗔说道:“就是什么呀,还想去跟踪人家不成,我看你要是真有这份闲心,倒不如以后天天给我照顾雪兰花,记住咯,师姐我也不要你陪我什么新的雪兰花,因为那株我已经将其艰难的救活了,但你若是再忘了给它浇水,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师妹闻言,连连感叹不敢,随之彼此相视一眼,忍不住噗哧一笑! 一群人白衣着身,行走在大街上倒是颇显气派,然而就在众人行走很久后,身旁的师妹却又忽然认真传音问道:“对了,师姐,我们此番到底要去哪里?” 静雪回道:“马上到了,只要再转个街角就好。” 师妹听言,不由蹙眉缄默片刻,她好奇问道:“师姐,你要去找柳长老,你准备将白雪令交给她吗?” 静雪点了点头回道:“是啊,除了她,其他人我都信不过!” “可据闻柳长老性格有些……”师妹顿下语气,像是有些不好话说,随之便又继续说道:“师姐,你又如何信得过她?” “因为不管她性格再如何,至少她让我坐上了大师姐的位置,你要知道,众多弟子当中,其实有很多人并不服气我坐上现在这个位置,而且你真的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在二十岁前突破到合气期吗?”静雪美眸露出一丝嘲讽,接着说道:“好妹妹,修行者的形式并不如明面上看起来这般简单,有很多高手都隐藏你不知的背后,我此番能坐上这个位置,主要还是依靠柳长老的帮助,毕竟她可是上一届的大师姐。” “可她的身份一直是个迷,我们并不知晓她在见到白雪令后会不会贪得无厌啊!” 静雪回视于师妹,肯定说道:“我知道此事有很大风险,但很多人都知晓,她已经拥有了一枚白雪令,既然她都已经有了此令,那么她又怎么会再对我枚令牌如此看重?” 师妹皱眉点了点头,说道:“大师姐说的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希望柳长老不会再升贪念吧,不然我们不仅得不到好处,甚至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啊,都怪那突然出现在雪搁城的老男人,干嘛随随便便就扔快令牌给我们嘛,真是太讨厌了!” 听到师妹扯到那位男子,静雪的心便是忽然一凉,她想了自己与其交战的那一场景,对方不仅没有在自己的剑下回手,甚至还悄无声息移驾到了二楼,不得不说他是一个高人,所以她立刻对自己的师妹凝重说道:“此人很是可怕,妹妹若是再遇上他,可切记莫要去惹他,不然除了长老外,无人救得了你!” 听到大师姐说的这么严肃,师妹好奇问道:“这老男人有这么厉害吗?” “厉害,当然厉害,我那一剑连他的一缕毛发都没有砍到,他能不厉害吗?” “可是,可是……” 瞧见自己的师妹今儿个问题格外多,师姐终是无奈说道:“好啦,妹妹就别再可是了,你今日到底怎么了,怎么疑心如此重,真有什么都等我们回去再说好吗?现在你就安心随我进柳长老的府上吧!” 说着说着,静雪与师妹便拐过了街角,来到她们想要来的地方。 看着府门前的门丁,静雪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子,吩咐道:“各位师妹,我现在要与二师姐去趟,你们就在此等候吧,一会儿事情完了,我们就会出来!” 众人闻言,齐声回道:“是,大师姐!” 静雪见此,点了点头便带着师妹走向柳府大门,随之又在二人交代了身份后,便由柳府的丫鬟领了进去。 丫鬟带着静雪二人来到后堂,来到一处优雅的小院内,小院很宽敞,小桥流水,各种奇兰盛开,其中就有静雪最爱的雪兰花,而且看其品质,其中随意一株都要比静雪府上的那株更加好。 静雪很惊异柳长老的府上有这么多稀有的兰花,所以目光便是好奇十足,但就在这时,领她们进来的丫鬟却对院中那扇紧闭着的木门轻声呼喊道:“启禀长老,外宗大弟子静雪求见!” 瞬息之后,门内便传来了一道无比柔和细腻的女子声音,只闻她道:“让她们进来吧!” 丫鬟轻轻推开木门,然后转头看着静雪二人道:“长老有请!” 静雪与师妹闻此,彼此都将赏花的目光收回,她们相视一眼,随之踏步向房内走了进去,然而就在她们一进来,呈现在房内的便是满屋子的乐器,还有一道优雅的屏风。 屏风不大,上面则铺有一张秀丽轻纱,轻纱挡住了静雪大部分的视线,但却挡不住她所有视线,所以就当静雪抬头看向这道屏风时,她不禁看到了隐藏在屏风的人。 人是女人,一名没有穿衣的**女人,而且她的身影极其妖娆,像是扭动的水蛇一般妩媚灵动。 …… …… 第二百七十一章 石室中人 女子在沐浴更衣,就在静雪眸光所视对方之时,屏风后的女子便是秀手轻抚,随之一件华丽的长袍便套在了她的身上。 静雪看着那正将长袍着身的女子,口中沉吟了片刻,她眸光犹豫不决的望着那道屏风后的悠然身影,随之恭敬说道:“外宗大弟子静雪见过柳长老!” 女子姓柳,名余音,是个极其擅长乐器的人。 柳余音在不久前才刚刚成为雪搁城的长老,而没当长老之前,她便坐在此刻的静雪位置上,她曾经也是雪搁城中的大师姐,但她现在却不是一般的长老,因为她是雪搁城里最神秘的长老,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处。 柳余音听到静雪说话,便是轻移莲步从屏风后方缓缓走出,她说道:“不用多礼,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看到柳长老自屏风后走出,静雪的眸光便不由自主的向其望去,然而便是一眼,静雪却忽然觉得自己就如院外墙角里的一株野草。 柳余音很美,也很媚。 一双魅惑的丹凤眼,两撇秀丽的柳叶眉,红唇皓齿,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她长发披肩而落,发丝尽数都是耀眼的紫色。紫发盘系在头顶,偶有几丝发屡自其额前轻轻垂下飘动,不禁又添加了一分灵动美。 在柳余音的身上,一袭花式长袍,她不像静雪等人只穿着白色的单一长袍,而且值得静雪与其师妹奇异的是她并没有穿鞋,一向高高在上的柳长老就这般光着白秀的脚丫子在铺着某种兽皮的地毯上行走,秀足让若两朵白皙的玉莲花,走动时更是带着长袍微微颤抖。 静雪目光有些犹豫的看着眼前这名不怒自威的柳长老,便是低头回道:“弟子此番前来寻找柳长老,实在是有要事相求!” 柳余音闻此,美眸不变,直视着静雪道:“但说无妨!” 静雪迟疑片刻,随之没有回答的便是秀手一闪,取出了那块由酒家男子给她的白雪令。 白雪令一出,柳余音的眸光便是悄然变化,她看着静雪手中的令牌,心中骤然有些喜悦,她惊异问道:“你是从何处得到这块令牌的?” 静雪老实回答说道:“回长老,弟子是从一名刚到雪搁城的男子身上得到的!” 柳余音说道:“男子可谓中年模样,他为何要将此令交托于你,而且他此刻又在哪里?” 面对如此多的问题,静雪不敢大意,而是细心解释说道:“那名男子确实如长老所言达到了中年模样,至于他为何将此令交托于弟子,弟子确实有些不明不白,只不过弟子知道他此刻还在酒家里面!” “噢?酒家里面,那他可还有交代你什么吗?” 静雪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你将此令从男子身上拿来,想必是想通过我的手,然后让我帮你转交给城主吧?” 静雪与其师妹当下双膝跪下,低头恳求说道:“还望柳长老务必帮弟子这个忙,以后若是长老有什么请求弟子的,我们自当在所不辞!” 柳余音见此,媚笑一声,声音显得极其细腻,便如甜到发腻的糖水,她眸光从屋内的诸多乐器上缓缓收回,随之颇有些挑衅地看着那跪膝的二人,嘴中依旧细腻说道:“你们凭什么认为我就会帮你转送此令,要知道这可是白雪令,得白雪令者,便如得到城主的一个承诺,这可是好东西啊!” 听闻柳长老说到这里,跪在地面上的静雪心中便是一凉,她确实很害怕对方会按照她口中的做,而且她相信对方若是要强行留下白雪令,并且将自己二人悄无声息除去都轻而易举,她此番来到柳府便等于深入虎穴,但俗话说的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都已经准备奋手一搏,那么静雪此刻即便再面临如此严峻的盘问,她都必须灵机转接下来。 她与师妹都缄默了很久,两人就这般毫无动静的跪在毛毯上,而对面那一脸好奇的柳余音也没有什么焦躁,她极有耐心的等着静雪二人回答,直到许久之后,静雪才微微抬起头颅,对柳余音说道:“柳长老既然会这么问,那么你自然不屑于这么做了!” 柳余音颇显好奇问道:“噢,这是为何?” 静雪冷静回道:“柳长老已经拥有一枚白雪令,你自然不会再想要这块白雪令,而且就算柳长老看的上这枚白雪令,但弟子认为,在您不曾见过那名男子前想必也不会如此大意的将白雪令收入囊中。” “我可以将你们都杀了,直到这件事情的所有证人都消失,毁尸灭迹后的白雪令,又有谁会知道就是我做的?” “柳长老既然帮我坐上大师姐这个位置,想必您应该还没有闲功夫再来灭杀弟子吧。” “哈哈哈,你很聪明,但你错了。”柳余音媚笑渐止,接着说道:“我确实不会杀你,但我帮你扶上大师姐的位置对我而言,也没有什么用意,我之所以让你成为大师姐,纯粹只是看你比较舒服一些,所以你并不急着此事。” “好了,你们走吧,令牌我会帮你转交给城主。” 见到柳长老答应自己,静雪二人便是急忙说道:“多谢柳长老!” …… …… 自雪银从静雪的队伍中离去,她并没有峰回路转回到那间所谓的酒家,而且牛角梳没用落在酒家,就在她的储物囊里。 穿梭过几条幽暗的巷子,雪银不断回头观看,待发现自己并无人跟踪来时,这才满是细心的走到了一座破被的府院之前。这种府院很破败,而且处在的位置已是雪搁城的荒郊地区,雪银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却没有丝毫嫌脏的走了进去。 进入这座府院,内堂依旧破败陈旧,到处可见倒地的木桌残椅,甚至还有无数的废弃碎瓦,显然,原先的府院是华丽堂皇的,但它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原因却不得而知。 雪银不为这座府院的辛秘而来,她提着莲步不断走近府院内堂,直到其来到破败的府院大厅后,她不由又是环顾四周的看了一眼,而这一眼,她同时散开了自己的意识感知。 弓结期的修为并不算太高,但对于一名刚入修行世界短短三年的修行者来说,她的天赋却不容别人小觑,所以此刻的雪银意识感知不断散发,虽然不能像林易与师姐那般做到覆盖千米以外,但笼罩这座并不断太大的府院确实足矣。 四周毫无波动,依然没有感受到半点修行者的气息,因此雪银便从新收回了感知,将眸光看向整个内堂里唯一抱拳完整的灯柱上。 灯柱不断太大,就设立在一道木本之前,雪银莲步轻易走近灯柱,随之伸出自己的秀手轻轻转动灯柱。灯柱被转动,便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银雪听着这些声音持续片刻,随之只见这道毫无缝隙的木墙上便突然打开了一扇大门。 大门之内阴暗无比,看去就如一条漫无目的的黑色通道,然而雪银并未害怕有所害怕与忌惮,她抬起脚步便是直接走了进去,然后带着白色的身影莫入到了通道里面。 雪银并非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或者说她自从被人带到雪搁城开始,这里便成为了她经常到来的地方,所以就在她走入黑色的通道后,她无比熟悉的又取出了储物囊里的火折子,通过火折子照亮了枯寂的通道。 火光在通道里蔓延,脚下竟是一阶阶的台阶,雪银无比熟知的顺着台阶往下行去,最终来到了一座石门之前。 她看着眼前的石门,轻声说道:“师傅,弟子有要事禀报!” 石门之内无声无息,但就在许久之后,里面传来一道极其沙哑的声音,声音踏过沙哑,故而已经听不出是男是女,甚至就连雪银也不知道自己的师傅到底是男是女,只闻声音说道:“徒儿,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慌慌张张,今日可还没到我们见面的时候,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为师不是说过不用随便禀报的吗?”| 雪银闻此,急忙认真说道:“师傅,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可否开启石门让我进来告知于你!” 石门内的人依旧沉默片刻,最终说道:“为师此刻正在修炼,不宜被打扰,你就站在门外说吧,况且此地不会有人来的!” 雪银无奈,只好老实说道:“师傅,徒儿刚刚好像见到白雪令了!” 此话一出,石室内一阵安静,仿佛雪银的师傅也消失不见了,她满心焦急的等待里面的回答,直到很久以后才听师傅说道:“你可确定那是白雪令?” 雪银不是很肯定道:“当时我站得太远,并不能完全确定,但按照以前师傅告知的信息,那面令牌应该是白雪令没错,而且雪搁城只有白雪令的令牌是雪花状的,徒儿有八成的把握肯定那是白雪令。” “只要不是亲眼所见,那么事情就不能完全肯定。”沙哑的声音顿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它现在在谁的手里?” “它在我大师姐静雪的手中。” …… ……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三个梦 东方的某片草野里,一片碧绿。 无尽深绿的青草很绿,边上那些稀稀疏疏的树木之叶很绿,甚至连那些平静在林子里的湖水也很绿,它们绿的不掺杂一丝污浊,绿的像是要将蓝色天空都浸染,无处不是绿。 便是这般碧绿的单调世界,草野上的某处但平躺着一个人,一位很朴素的人。 人是凡人,但不是常人。 此人身上穿的是简单的粗布衣裳,头上裹住那瀑布般情丝的也是粗布,他看起来简单朴实到了极点,而且由于他的脸上也蒙着一块粗布,故而使人看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此刻平躺在草地上又要做什么。 人躺了很久,从前日便一直躺在这片草夜间,在这期间,人没有动过,像是死去了很久很久。 人没有死,他很疲倦,所以他躺在草野里休息。 在之前,人走了很多路,他从遥远的地方跑到这里,走的筋疲力尽,走的辛苦异常,可无奈他是一名凡人,所以无论他怎么向西行走,都无法走出这广袤无边的东方。 他走到这里,走到了这片满是绿色的草野,柔软的青草让他感觉很舒适,他忍不住疲倦的倒了下去,然后开始贪婪的在这片草野沉睡休息;他放下了之前那些赶路的辛苦,他那因为赶路而水肿的脚掌开始得到舒缓恢复,他无力的身子在睡梦中得到释放,但他没有丝毫放松。 人很警惕,每当只要草边有一丝的声响,那么他不论自己睡的多么沉,他都会醒来无比认真的检查一遍,直到他发现周边并没有人时,才会继续休息睡觉。 一睡便是两日两夜。 今日是第三日的清晨,天气依稀清新的很,然后人依旧没有从草野里爬起,而且值得好奇的是人的怀里什么都没有,但却有一根被粗布包裹着的东西。这根东西除了人自己知道,别人都不知道是什么,他死死地抱着这跟东西,像是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于是,清晨的朝阳从他头顶洒落,柔和的光线开始给他温暖,他感受到了朝阳的照射,他知道这又是新的一天到来,所以他很想从闭目沉睡中苏醒过来,然后接着他的赶路。 然而,他起不来,他太疲倦了,连续的赶路使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无数的木棍击打过,木棍仿佛打乱了他全身的骨骼,使他瘫软在这片柔和的草野里,使他感觉到自己就要在无力中死去。 人不愿死! 世间没有人愿意死! 但他真的像是在等死,甚至他连动一下自己的身体都不行。 因此,人开始在唯一清楚的意识中做梦,他梦到了一片白色的世界,那是冰雪漫天的地方,一片漫无边际的厚实冰层,像是广阔到无边无际的镜子,他看到了一团白色光团飘荡在冰层下方,然而无论这团白光怎么飘荡,却总是无法从这片冰层里逃跑出来。 白色的冰层就是一道樊笼。 只为困住这道白色光团。 光团逃不出这片广阔无边的樊笼,冰层像是魔咒一般紧紧的封住它的去路,人开始害怕胆怯,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那层光团,所以他于下一刹那苏醒。白色的梦变了,变成无尽的深红色,然而这一片艳红的颜色却没有给人一丝安慰,而是让他更加害怕无助起来。 无数的红色像是从天上下落的雨,而这片红色的雨水下有些很多的人。 人们在雨中沉睡,但就在这场睡梦中,一道道黑色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这些黑色身影手持锋利的刀剑利器,他们无情将利器在这些睡着的人脖颈上划过,然后使睡着的人永远睡着,使他们流出的血液汇聚到那片红色的雨中。 血水不断从一道道身影上流淌,人满是担忧的看着这些黑色身影为所欲为,他阻止不了这些身影猎杀人们,直到他们杀尽了一切沉睡的人,直到他们杀尽了一切醒着的人。 人陷入了痛苦的挣扎,他认识每一位死去的人,他目睹着一位不甘的中年人从满是红色的雨幕里冲出,然后中年人开始陷入与这些黑影的短暂时间谈判中,谈判很短暂,短暂的像是黑色身影们顾不及知道结果,便要动手杀死这名中年人。 这名中年人很绝然,然后开始绞尽脑汁的死死拖住这些人的前进脚步,然而他拖不住这些人。 一把染血的长剑从红色的雨幕中刺出,像是劈开了那些垂落的雨水,然后毫无阻碍的刺进了中年人的胸膛。 中年人动弹不了,他目光绝然地望着长剑穿透了自己的胸口,耳边无比清晰地听到了长剑刺破自己身体的声音;这道声音也显得格外清脆,清脆的便如一名愤怒的书法家用手狠狠撕开一叶自己并不满意的半成作品。 片刻之后,清脆的声音渐止,作品被书法家死撑了两半。 但这一切都是中年人最后的幻想;长剑只在中年人的身体里停留了片刻,然后便又迫不及待的从他身体里抽了出去,中年人多么渴望这把长剑可以再自己身体里多停留一刻,但他做不到让长剑停留。 又是清脆的一道声响,长剑被无情抽出! 对面那名黑色的身影手握着自己抽出的染血长剑,隐藏在黑纱下的脸色面无表情,他目光狠戾地看着血液从中年人的胸口齐涌而出,在黑纱外的眼色却闪起一抹兴奋与疯狂,显得极为嗜血冷漠。 中年人感觉到胸口很痛。 非常的痛,撕心裂肺。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就像是河水一般从自己体内流出,他也能感受到这些血液流溢完后自己就会立刻死去,但他不怕自己会死去,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他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只不过他充满不甘。 他不甘自己没有多阻挡这些黑衣人前进的步伐,所以他用自己的手死死按住胸口,他想要通过自己的手来维持体内的血液流出,这样他才能将苟活的生命延续,这样他才能用不死的意念去阻止那些人前进,然而就在下一刻里,红色雨幕中所突然出现的一道寒光彻底断绝了他的意愿。 寒光是一道利器用散发出的戾气之光。 光线在红色的雨幕里急速划过,在中年人那不甘的眼前划过,随之又划开了中年人那收缩着的脖颈,脖颈被切断,中年的头颅应声落地,泉水般的血液从他身上涌出,血液染红了本是深红的雨水,然后带着他不甘的身体倒在了这片满是凄凉的血泊之中。 人看到这里,意识骤然间开始痛苦起来,他不断在这片深红色雨幕中嘶喊,但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戮不断持续下去,他只能看着那些黑色的身影继续涌向神色的雨幕当中,然后带着自己的身体开始跟随前去。 人看到了黑色身影的杀尽他所有认识的人,他看到了一名年轻的男子从慌乱中奔走,那名男子不是为了自己逃走,他只是为了掩护另一人逃走。但人看不到被男子掩护送走的人是谁,仿佛他的身影已被云雾遮掩,而且就在他们慌乱的逃亡之后不久,男子突然关上了那扇隔绝两人的石门。 被掩护送走的人不见了,消失在了那扇石门之后。 整个深红色的雨幕世界也开始破碎了,人忽然觉得自己的意识很痛很痛。 他骤然间从睡梦中痛苦挣扎,他像是张开了自己那双紧闭的眼,依旧是一片阳光璀璨的世界,光线不断射落在他疲惫的身上,但就在此刻,光线似乎给了他疲惫不堪的身子一丝力量,恍惚间使其有了许许力气。 人从草野中站起,但他依旧觉得这只是一场睡梦,他不能确定自己到底看到是不是现实,之前的两个梦都是梦魇,可怕的梦魇,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梦魇。 天空中射落的阳光有些刺眼,人平息了许久才打开目光,他茫然地看着四周,一切还是碧绿青翠,而且便在这时,空气中又吹起了一丝清凉的风。风吹过了人的脸,吹动了包裹在他全身的粗布,粗布不像轻纱那般飘动,所以人看去还是显得平静无比。 人很喜欢这种清风,仿佛清凉的风吹走了他所有烦恼,他很想解下自己脸上这张围堵了许久的粗布,他觉得自己应该呼吸新鲜空气,然后继续向西行走。 但就在此时,在他的侧身顺风飘来了一阵燥人的烟雾。 烟雾带着浓浓的焦味,这是烈火焚烧干柴的味道,人闻道这股味道,隐藏在粗布下的脸色骤然间大惊失色,他转身看向那些烟雾飘迷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头戴斗笠的男子正在生火煮食。 人震惊无比地看着这道身影,但没有看到对方的脸色。 他紧了紧手中那根同样由粗布包裹的东西,想要立刻从男子的身后逃跑,但不知为何,人却没有逃跑,他目光极其好奇地看着眼前这名头戴斗笠的男子,看着他熟练的生火煮食,看着他荆条有序的处理玩所有事,看着他缓缓转过了头。 头戴斗笠的男子看到了站起来的人,所以他自顾自的笑了笑,然后便又专心致志的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 …… 第二百七十七章 折返的人,不逃的鱼 人看着他只顾自己收拾东西,丝毫没有对自己又什么干扰与组织的意思,心中好奇十足。 对他而言,自己之所以满世界行走其实都在逃跑,而对方既然可以无声无息的来到他身边,那么总该有个理由才对,然而,眼前那名忙碌的男子没有理由,他只是顾着自己收拾东西,仿佛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于是,人便抱着怀中的东西静静看着对方,看着他无比认真收拾东西很久,直到对方收拾完了所有东西。 戴斗笠的男子收拾完东西,并没有理会那静安而立的人,他转身看向那堆燃着的火堆,看到了锅内的东西已经煮熟,他小心翼翼的将铁锅从火堆里端了出来,然后用瓷器倒了一碗在手里。 男子极其满意地看着碗里的食物,又用自己的鼻子闻了闻食物香味,随之点了点头。他缓缓转过身来,斗笠下的目光稍显深邃,他目光静静地看着人,口中说道:“吃吧,快点吃完把碗还给我,我还要赶路!” 人看着男子伸手递过来的瓷碗,惊愕的心思不禁使其身子变得木讷,他犹豫不决地看着眼前这名带斗笠的男子,始终没有伸手接过瓷碗。 戴斗笠的男子见他如此警惕,不由善良一笑,接着说道:“我只是路过这里,在草野间看到你躺着昏睡,我给你了站起来的力气,但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如果你再不吃完这些东西,你是不可能走到下一个城池的。” 人听到这里,带着干燥沙哑到极其刺耳的声音羞怯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男子笑着说道:“先生说,助人为乐!” 人无谓冷笑,依旧警惕说道:“我不信天下还有这样大无畏的人!” 戴斗笠的男子收回瓷碗,然后就在人的面前将碗送到自己嘴边,他毫无阻碍的喝了一大口汤;汤水很鲜,里面没有什么鱼啊肉啊之类的荤腥,男子不喜欢杀生,所以他用了很短的时间在林子里面找到了蘑菇与参类,一起炖成了这碗美味的佳肴。 男子喝完一口汤水,随之便又无比细心的擦去了自己的口印,他再次将手中的瓷碗伸向人,口中说道:“现在可以放心吃了,我没有下毒!” 人见到对方喝完一口汤水,心中的那些顾忌不由松了一分,他伸手接过男子递过来的这碗食物,随之转身便向前走了几步,最后在原先躺着的草野间坐下。 人摘除了自己脸上的粗布,然后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戴斗笠的男子说的很对,他已经饥饿了很久,如果他再不吃点东西,他根本不敢保证自己可以继续行走;他看到了碗中的食物都是野味,他看到了碗中的食物没有一点荤腥,以他之前的地位与身份,他不可能会食用这些东西,但现在的他顾不上那些所谓的身份地位,他只是一名落魄的浪人,所以有的吃便是天大的福分。 人张口喝了一口汤水。 汤水很鲜,非常的鲜,比之鱼虾还要鲜。 甜甜的汤水,清新的味道,人感受到了一种很美妙的感觉。 他再次喝了一口汤水,然后开始将碗中的食物送到嘴里,他细嚼慢咽,他缓慢的将所有食物连同汤水也一口不剩的吃下肚子,然后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子来到那背对着他的男子边上。 人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名男子,迟疑了片刻说道:“你煮的东西很好吃,但我好像饿的有些长久,所以没有……!” “锅里还有!”戴斗笠的男子打断人的话,随之转身伸手接过了他的空碗,口中接着说道:“我帮你盛满!” 人轻声说道:“谢谢!” 戴斗笠的男子极其细心的为他再次盛满了食物,连同锅里的汤水也一滴不剩的倒在了他的碗里,他将自己的空锅收尽储物囊,然后手指一挥扑灭了燃烧着的火焰,最后才转身过来将碗递给人,说道:“不用谢!” 人接过瓷碗,点了点头便随地坐了下来。 他没有再回到那个简陋的草窝,他就在坐在戴斗笠的男子眼前,然后吃食物的速度也不再狼吞虎咽。他边吃边说道:“为什么这个蘑菇吃起来,有一种肉的感觉!” 男子听言,笑着解释说道:“天下万物皆有灵性,我不愿杀真的生物做食物,但我闻到过过它们是什么味道,所以我就按照记忆的味道煮,争取让它们之间的味道变得更像起来,其实蘑菇还是蘑菇,肉还是肉,只是你的感觉像罢了!” 人听到对方的解释,好奇问道:“这样也行?” 男子认真回道:“可行!” …… …… 从人食用完食物,他便将手中的空碗还给了戴斗笠的男子,戴斗笠的男子收起空瓷碗,随之便要抱拳告别,但就在男子提起竹竿与一个水桶离去时,人忽然问道:“多谢阁下相救,但不知阁下可否告知名号?” 戴斗笠的男子止住脚步,头也不回说道:“只是举手之劳,无需记名挂姓,小生告辞!” 人见到对方如此着急离去,便是着急说道:“阁下要前往何处?” 男子回道:“天下行走,便以天下为目标,走到哪,就是哪。” 人听此,心中开始想起自己的遭遇,他没有要对方帮忙复仇的心思,但他心中有了一个突生的念头,他知晓对方不是坏人,他知晓对方是个好人,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救下自己,所以人犹豫了片刻,有些怯懦说道:“既然你是天下行走,我也打算天下行走,那我可不可以与你一起走?” 从离开先生身边起,君问便是一个人手持鱼竿,头戴破烂斗笠行走天下。 当时的他没有手中木桶里的那条小红鱼,他的行走是一个人的天下行走,所以在面对此刻人的请求,君问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他皱眉缄默陷入沉思,但脚下的步子却没有跨出半步,他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当中。 人静静地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那静止的身躯,忽然间觉得眼前的他格外高大,只不过就在很久后,他始终不曾等到男子的答复,他开始有些失望起来,他开始有些担忧起来,他看着那迟迟不说话的男子,不禁转口说道:“如果不能一起天下行走,那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一个人!” “只要找到那个人,我就不再跟着你。” 君问摇了摇头。 人很失望。 但君问突然说道:“既然遇见,就是缘分,先生说过万物皆有缘,如果你要跟着我走,那就走吧!” 人大喜,随之便捧着怀中的长棍来到君问边上。 人的身子很小,至少在君问面前显得很小,他的身影很单薄,也不知是之前饥饿造成的,还是他的身子天生如此,但即便他小,可他依然有过人的地方;比如褪去粗布的人,脸上的皮肤会显得极为细腻白皙,而且如果不是他脸上那些故意抹黑的污渍,他应该会是极其漂亮的人。 君问没有用目光去看人的脸,对于他来说,非礼勿视的道理一直根深蒂固。 他行走天下好几年,从一名大修行者到接近五境的大修行者,从身边的一无所有到那尾平躺在他木桶里的小红鱼,他的人生发生了很大改变,他的修行之路也发生了很大改变,而唯一没有变的是,他的性格与信念都还一如既往那般正直善良。 人行走在君问边上,整个人竟显得无比踏实,在这个世间,他曾经看到过一个给他无比踏实的男子,所以他将自己的希望都压在了那名男子身上,他渴望眼前的男子可以带他找到另一个男子,只有这样,他才知道自己以后到底该怎么做。 两人离开草野间,走进了稀稀疏疏的树林,林中草叶依稀繁盛,但树木却显得有些稀零八落生长。 对于君问而言,自己脚下行走的路是将要走过的路,他按照先生的意思想要去找自己的大师姐,然后向对方学习踏入五境的方法,一切都像是安排的计划,可他并不知道这条路对于边上的人意味着什么。 人一路沉默。 像是整个人都陷入了焦虑。 但就在许久之后,他又突然对旁边的君问说道:“现在我们一起天下行走,是不是应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 君问挺次,突然回过头来,他没有去看人肮脏的白脸,他只是看见了那条流淌在不远处的小溪,然后无比认真地看着人,说道:“我们现在去小溪边上,你先去洗干净你的脸,我得给我的鱼换水。” 人有些不知所然,但没有忤逆对方的意思。 他跟着君问来到了小溪边,看着对方将水桶里的鱼倒入河中,他很好奇对方为什么要将捉来的鱼倒入溪里,毕竟普天下的鱼要是被放入河水,它们都选择逃离。 然而,这尾小红鱼没有逃走,它只是缓缓的游弋在清澈的溪水里,游弋在君问那正在清洗的木桶旁边,仿佛它迫不及待的就要回到水桶之中,人见此,故而有些惊愕问道:“为什么它不会逃走!” …… …… 第二百七十八章 留不住你,唯让你走 君问舀起溪水,看着溪中的小红玉自己进入木桶,随之站起身来对人说道:“因为它是我的鱼。” 人惊讶,但却依旧没有洗脸的意思。 他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衣角,又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溪边,两只脚步像是定格在草野上。 君问看着他没有打算洗脸的意思,便是开口说道:“你是怕洗干净了会变回女子?” 人听到这里,骤然惊骇,两只本是已有许许信任的眼眸骤然警惕万分,他目光惊悚的看着那手抓木桶的男子,看着他那张没有任何恶意的脸,却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丑陋的脸。他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女子,而你又对我做了什么?” 君问认真回道:“我只知道你是女子,但我没有对你做什么,如果你不愿意洗脸,可以不洗。 “我们继续赶路!” 人没有在说话,他上前几步来到溪边,然后缓缓蹲子,他看到了那张倒映在水中的脸,有些肮脏,有些憔悴,有些瘦弱,有些病态之色,但不管怎么难看变化,这就是他自己的脸。 他生生将自己的绝美容颜变得像是一名男子,他为了活着与逃亡只有将自己乔装打扮,他骗的了天下所有人,但他骗不了一名曾经给他力量的强大修行者。 他是女子。 所以他不再是他,而是她。 人看着水中的自己,缓缓伸出了那只洁白的秀手,秀手轻轻伸到满是冰凉清透的水中,然感受到了一丝水的凉意。 她用两手轻轻舀起清水,然后将清水都打在自己的俏脸上,人的脸很白,白皙中带着一丝病色,她自小开始便身染顽疾,而解救她的人现在不知何处,她不相信自己会死在顽疾之中,即便她以前相信,但现在她已不信。 人花了短暂的时间洗脸,当她再次从溪边站起来到君问旁边时已经非常干净,君问看了一眼她干净的脸,这是他第一次看她的脸,他发现对方很好看,很漂亮。 人眸光纯净,静静开口问道:“现在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君问转头走去,头也不回说道:“君问。” 人抬起莲步跟上,口中说道:“很好听的名字。” …… …… 从两人开始走起,时间也在缓缓流逝,他们走过了草野,走过了树林,走过了湖畔,走到了一座城池。 这是一座陌生的城池,城池之内有很多人,人们依稀朴实忙碌着,使一切都看起来荆条有序,充满了寻常。 君问带着人走进了一家酒家吗,然后让人叫了一桌的菜。 前者没有举筷吃饭,后者则是吃的格外满足。 君问喝着酒家配送的清茶,看着门口那些来来往往的过客,然后看见了一名秀气的青年走近酒家;青年走近酒家,回首看了一眼君问,两人四目相交,但没有擦出丝毫的火花。 这名青年身穿华丽锦袍,,但看起来不像世间人,他顺口叫了一斤女儿红,随后就坐在君问与人的左侧桌上。 君问看着青年独自饮酒,然后收回目光。 青年看着君问轻口饮茶,然后移动目光。 青年将目光移向了那正在埋头吃饭的人,然后看到了那根被粗布包裹着的东西,东西就放在君问所坐的桌面上,仿佛只要青年随意伸手就能拿来;然而,青年喝着酒水却没有伸手去拿,他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拿不到这个东西。 即使咫尺之遥。但也如隔两世。 于是,青年不用片刻便饮尽了一斤女儿红。 他无比舒适的感叹一声,然后在桌面上留下一锭银子便悄然离去,一切都如普通的顾客那般稀疏平常,君问看着他到来,看着他离去,然后看了一眼那正要吃饱的人,平静说道:“吃饱了吗?” 人用贴身的秀气手帕擦去嘴角的油渍,认真说道:“吃饱了,不过这里的东西没有你烧的好吃,而且你看这些猪蹄,虽然说是红烧,但显然没有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因此它的皮肉吃起来也才会这般生硬难嚼;还有这盘龙虾,明明带有腥味,店家却不知道用酸醋给它压压,真是让人……” “既然已经吃饱,那我们走!” 君问站起身子,阻止眼前的人在继续说下去,他同样在桌上留了一锭银子,随之离开桌椅不忘说道:“带上你的东西!” 人拿起桌角上的东西,跟着君问走出酒家。 怀里的东西是人最要的东西,即便不用君问告诫,她也会牢牢的带着,毕竟这件东西关系到很多东西,对她来说非常重要。 两人走出酒家,顺着大街走向城外,这座城池并不算大,所以不过多久,二人便走出了城门,来到了城门外。 城池外,远处有一座枯山,枯山上面树木比之二人先前到过的树林更加稀少,而且这座枯山没有碧绿的颜色,它只有入星点般的翠绿色,除此之外,便是满山的黑褐色,看起来好似盖上了一层灰烬。 这是一座枯山,也是一座被火烧后的山。 所有的树木都在那场大火下焚尽,只剩下几株比较高大的树木还透着一丝生气,他们的树杆枝头长出了许许绿叶,即便它们的枝干看起来漆黑都是焦炭,但君问知道既然它们没有死,那么就不会再死。 身后的人依旧紧紧跟在君问边上,君问看了她一眼,然后二人漫步阑珊的向前走去;他们走进了枯山,走在枯山的小山道上,两道稍显单薄的身影渐渐从满是黑褐的颜色中消失不见。 周围的枯树不多,一片枯山内也不足几十颗,君问与人一同走进枯山,前者感觉到了枯山不寻常,后者依然抱着怀中的东西不知所然。 便在这时,枯山上飘起了一阵迷雾。 迷雾像是燃气的火焰余烟,带着一股呛人的味道想两人直面扑来,君问感受着这些迷雾,善良的面色没有变化;然而,他不惧这些迷雾,可抱着怀中之物的人很怕,她剧烈的咳嗽着,似乎要被这些迷雾勾起自己的顽疾。 前方的路愈发迷幻,两人都像是迷失在了枯山中。 在外界看来,枯山没有飘雾,只是那两道身影忽然消失在了枯山上。 君问身在迷雾当中,身为合气期的他敏锐无比,他知道这不是忽然飘起的云雾,他也知道这些烟雾都是之前枯山燃火时的那种烟雾,他有着合气期巅峰的修为,连同那痴于剑道的一剑也没有战败他,所以在面对眼前这种情况,他没有慌乱。 他依旧不断向前走去,不顾身边飘起的烟雾愈发浓烈,人想要跟在他身后,但她睁不开,不能呼吸,她跟不上他的脚步。 她看着眼前的人就要消失,她表面上不可抑制的咳嗽着,可她的内心很恐慌。 她想要伸手去抓住对方的手,她把自己的秀手伸出抓向对方那就要彻底的身影,而在这时,似乎对方也感受到了她的意思,于是,一只带着无比安全感的大手抓住了她的秀手。人感受到了这只大手带给自己的力量,所以她连咳嗽都停了下来,眼前的烟雾开始从她的眼前缓缓褪去,然后她满怀希望的想要看到君问握着自己的手。 大手一直握着自己没有放开自己,人看着这名握住自己手的男子。 他依稀有着俊朗的外表,但他没有戴斗笠,他依然有着一股正直之气,但他此刻看着自己却面无表情,而且盯着自己另一只手握着的东西,眼里带有着丝丝贪婪。 人无比好奇地看着握住自己秀手的人。 她甩手想要从对方手中挣月兑,她挣不月兑,一丝颤抖都不行,对方的手就像钳子,死死的夹住了她的秀手。 人惊惧望着眼前这名突然握住她手的人,说道:“你想要做什么,放开我!” 青年清秀的面容划起一丝微笑,他看着眼前这名无比白皙的人,说道:“我本来只想要你怀中的东西,但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子,我想你这么美丽的人,以后应该有个好去处,你愿意跟我走吗?” 面对一见面就说这种话的人,人心中更加惊惧,她无比愤怒的对他说道:“你这登徒子,快点放开我,我已经有了追随的人!” 青年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说,因此他微笑的脸色便渐渐收敛而已,随之他又缓缓松开了紧握着人的手。 人的秀手被松开,本是十分高兴的心思却没有高兴,她看着对方那有些发自内心而黯然的脸色,愈发不明白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就在这时,青年迟疑了片刻说道:“把它给我,我让你走。” 人紧了紧手中的东西,问道:“问什么要让我走?” 青年略显遗憾说道:“留不住你,唯让你走!” “但是你可以走,你怀中的东西不能走,我放你离开是最大的让步,把她给我吧!” “为什么你可以对自己的阵法这么有信心,为什么你要在我的面前为难我的朋友,为什么明明不属于你的东西却要拿?” …… …… 第二百七十九章 隐象 突然出现的话语,但不是突然出现的人。 头戴斗笠的君问从枯山上缓缓出现,从那眼前一阵烟雾飘迷的迷蒙中缓缓走出。 君问依旧手持鱼竿,除了鱼竿外,还有那只破旧的木桶,木桶里面有水,水中则有一条骄傲的小红鱼。 君问目光平静地看着眼前那名刚刚松手放开人的青年,看出了他就是先前来到酒家喝女儿红的青年,他没有任何的顾忌与犹豫,再次说道:“你不该在这里等我们!” 青年目光渐移,移向君问的身上,他目光清澈的望着眼前这名装扮如似中年男子一般成熟的青年,看到了他斗笠下的脸,那是一张极其善良的脸,仿佛好人两个字就无比显眼的刻在他刚毅的脸上,青年微顿了一口气,笑着问道:“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可以从烟雾中出来。” 君问认真说道:“你是个很厉害的人。” 青年淡淡回道:“你也不简单!” “但你的厉害还威胁不到我!” 听到这句话,本是还有些谦让的青年骤然眸光微冷,他目光从友善变为冰冷,然后向着君问小移两步,说道:“你真的这么有自信?” 君问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有自信,是你的阵法还缺火候。” “你要知道,那只是我很随意的一个阵法。” “我知道,但你困不住我!” “虽是没有困住你,但我依然擒住了她,并且擒住了我想要得到的东西!”话已至此,青年便是转头望向那一脸茫然的人,他看了一眼美丽的人,又看一眼人怀中的东西,他缓缓伸出自己秀丽的右手,然后向人怀中的东西抓去。 人看着他的右手再次袭来,心中依稀骇然,她想要带着自己的身体躲避逃开,想要避开这只看起来如同女子一般秀丽的手,但她避不开。 青年的手很普通,伸出的速度也很缓慢,就像是一位普通到了极点的捉拿方式,然而这不是普通的方式,人是当事者,所以她很清楚对方这轻轻一握所带有的特殊力量,一阵突生的力量随着他的白手伸来,一故强大的气息开始锁定在自己的身上。 无尽的天地之气在此刻凝聚,从四面八方涌向那纹丝不动的人。 人想要动,但她动弹不了。 这股神秘而不可视的力量禁锢了她的身子,她感受到自己就被四堵厚实的城墙围在原处,她想要从这股力量中月兑险出来,但她不是修行者,她做不到移动这个看似无比简单的动作。 于是,青年的右手毫无阻碍的抓到了人怀中的东西。 再毫无阻碍的将东西从人的紧握怀中缓缓抽出。 青年无比轻松的拿到了人的东西,他微薄的红唇轻露一丝笑意,他看了一眼手中的被粗布包裹住的东西,然后抬头时发现了人那极其愤怒与怨恨的眸子;青年看到了人的愤怒,故而便是敛去脸上的微笑,甚至连同自己那两撇秀丽的眉宇也皱了起来。 青年对着人说道:“我知道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但它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人不能动弹身子,但可以说话,她说道:“你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又凭什么说对你很重要,你这个强盗,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就把它还给我!” 青年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伸出左手像是剥笋一样将粗布从东西上翻开,人看着他欲要如此,便是着急说道:“你要干什么,我不允许你将它打开!” “你不是说我不知道东西就抢吗,为了证明我知道它什么,我决定打开看清楚,这对你来说,有什么不好吗?” “阁下还是把它给我吧!” 君问的声音忽然出现在青年的耳畔,近的像是就在迟尺之遥,他没有回头,但缓缓放下了那只张解开粗布的左手,青年像是被君问的话语影响而制止,使得那被禁锢在原地不能动弹的人都是松了一口紧气。 粗布里面的东西很宝贵,宝贵的惹来无数厮杀。 人知道哪些突然出现在黑夜的身影并非是喜欢杀人,她知道他们的目的都是其怀中的东西,所以人不顾生死也要带着这个东西逃跑,哪怕是丢了自己的命,她也得死死的保护好怀里的东西。 然而便在此刻,青年拿走了她最宝贵的东西,比命更珍贵的东西。 因此,人很愤怒,虽然她依旧不能挪动自己的身体,但她美丽的眸子却似怒火点燃,怒火像是由两道纯净的迷雾变成火焰,火焰熊熊焚烧猛烈,其中还带着她内心里最潜意识的杀意与不愿,只不过对于青年来说,眼前的人没有威胁,有威胁的是突然响起在自己耳边声音的主人。 君问接着说道:“阁下还是把它给我吧!” 青年感受到了这句重复话语里面的自信与强硬,他手中依旧无比随意的握着刚从人怀中拿来的东西,他没有转头去看这名不知何时来到他背后的君问,他只是一眼平静地看着那愤怒的人,口中疑问说道:“如果我不给呢?” 君问诚实回道:“那么我手中的鱼竿就会成一把长枪,然后刺过你的后背,直达你的前胸。” 青年摇头不信道:“我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杀意!” “因为这些杀意都隐藏着这只鱼竿之内。” “那么……你可以动手试试,看看刺不刺得到我!” …… …… 君问的鱼竿从一开始就没有佩带鱼钩,但他这些年来他钓到了很多其想要钓到无数的鱼,当然他对自己这些年来所钓到的鱼并没有出现丝毫的骄傲与得意。 对于常人来说,鱼竿有钩也不一定就能钓的到鱼,毕竟钓鱼不仅是一项极其需要细腻手艺的技术活,同时也是一项极其需要经验的业余休闲活动,至于不用鱼钩钓鱼,世间恐怕还没有降临这般厉害的人。 鱼,没有自愿上钓的鱼。 除了那尾游弋在君问木桶里的小红鱼。 小红鱼不会随意出现在某位渔夫的桶里,更不会出现在那些钓鱼只为贪婪的人手里,它是一尾骄傲到极点的鱼,如果没有君问这样的垂钓者,或许没有一位渔夫可以看到它的存在,更不可能将它钓到陆地上来。 然而君问做到了,他用一位没有鱼钩的鱼竿把它钓上来了。 这是一支很神奇的鱼竿,不管君问什么时候将其伸入江河,都会有鱼来吃,但君问钓鱼向来不为饮食,他不愿杀生,哪怕是一只地面上攀爬的蚂蚁,他见到了也会很小心的抬脚避开;对他来说,钓鱼只是他修行的一部分,也是他修行迈向五境必须经历的故事,而这根鱼竿,就是他破除一些修行困难的工具。 作为这样重要的工具,自然不可能只是钓鱼这么简单的作用。 君问没有对眼前这名青年有丝毫隐瞒,他不喜欢骗人,也不会骗人,他说过自己的杀意都凝聚在这竿没有带钩的鱼竿里,那么就一定是这样,所以就当青年说完那句动手试试的时候,君问右手紧握的鱼竿刺了出去。 鱼竿是竹制的鱼竿,故而在鱼竿的尾端很纤细轻柔,而且就在鱼竿的尾端上,绑着一根透明的线,鱼竿不停在空中晃动,像是受到了剧烈的颤抖与拥动,看起来怎么都瞄不准方向。 鱼竿不可能瞄不准方向,它既然在君问的手中刺出,那么结果就一定可以刺中青年的后背,甚至就像如同君问所说,最终很有可能穿透青年的身体,从他的前胸里传出来。 人眸光死死地看着这竿颤抖的鱼竿,看着它从颤抖的状态下突然平静而下,看着它的尖细尾端狠狠刺向那名抢走自己东西的男子,心中竟不知缘由的升起了一抹兴奋与期待,仿佛君问接下去要做的,就是她想要做的。 鱼竿很有力,从停止摇晃颤抖的那一刻开始,它就注定了会变成一道极其猛烈的长枪。 君问右手保持着原有的力度,而隐藏在斗笠下的面色依稀平静,他这辈子都没有杀过一只生物,更别说杀过一个人,但这次,他毫不犹豫的刺向了对方,他想要将其无情杀死,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鱼竿彻底变成了长枪,尾端带着无与伦比的杀意,这些杀意是君问注入在鱼竿里的杀意,所以就在君问的平静注视下,竹制鱼竿刺透了青年的身体,只穿到他的前胸。 便是噗嗤一声,声音显得极其真实,君问目光依旧平静地望着着眼前这名被自己穿透的青年,忽然间感受到了很多东西;青年的身体被他穿透,按照正常来说,对方一定会血液流淌,最后倒地死去,从而造成他人生的第一次杀戮。 人目光惊悚地望着那被穿透身体的青年,望向那手持鱼竿的君问,仿佛时间就停止在了此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却不禁发现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于是,她带着;轻缓的脚步缓缓走向青年,看到了他面无表情的样子。 她不在乎对方到底怎么痛苦,她在乎的只是自己落在对方手上的东西。 她伸手取回自己的东西。 东西没有丝毫阻碍的被她拿回。 东西依稀还是那般真实,但下一刻却又无比虚假的化成了一卷飘散在空中的烟雾。 …… …… 第二百八十四章 剑袭 “既然你也觉得他是好人,那就快动手吧,我只能控制住他,但是要彻底阻止下她,还需要你来帮忙!” 听到大师姐如此说,一剑紧皱的眉宇忽然一松,他认真说道:“师弟明白了。” 在一剑的背上,依旧背着那把木制的长剑,木剑对于常人来说,只能作为孩童玩耍的玩具,然而对于一剑来说,他背上的这把木剑就是最强大的存在。 比之沙场的血刃,木剑更急轻盈。 比之修行者们手中的利器,木剑更加可以得到控制。 一剑伸出右手习惯性的将木剑取下,然后将其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木剑依稀那是那把当初在山上自己父亲给自己练功的木剑,但对于此刻来说,木剑却不再简单,他看了一眼手中的木剑,便将自己的食指咬出一滴血液来。 血液侵染在木剑的剑身上,顿时染着剑身一片艳红。 师姐没有任何的好奇的看着对方这般做,随之转头看着一剑,说道:“准备好了吗?” 一剑无比认真地点了点头,回道:“师姐,动手吧!” 将染血的木剑从手中抛起,一剑体内的天地之气骤然散发席卷而去,木剑受到这股力量的融合,顿时便如长了灵智一般漂浮在了半空中,一剑手凝剑印,木剑身上的血液便是快速融化,随之看见了一股耀眼的红光。 红光艳如血光,弥漫在了半空中,一剑看着这些雪光焕发,双手便是悄然涌动,使木剑在空中更加灵动起来。 木剑是一剑的本命物。 对于他而言,他的剑道修行都离不开木剑,木剑染过血,他自己的血,但从来没有杀过一人,比如现在,他染血只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木剑。 木剑在空中划动不久,剑端则在空气中划出了无数符文,符文像是神秘的力量席卷在半空,然后带着整个天际都出现了无尽的剑意。 师姐看着空中的木剑不断凝聚出剑意,看着一剑那对剑意的理解,心中不免有些赞叹,又有些吃惊。她是个修行的痴人,一剑也是修行的痴人,没有人知道师姐的本命物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追求什么修行之道,林易曾经问过她这个问题,然而对方给他的答案只是模模糊糊的什么斩尽师姐污秽。 师姐不是普度众生的僧侣。 她只是一名从万妖山里出来的女子。 不懂世事沧桑,她只会战斗,生死之间的战斗,林易知晓对方绝非是简单的人。 于是,师姐的双手开始涌动,带着周边的无尽天地之气涌向一剑那把漂浮着的木剑,银光从师姐的秀手里不断散发,与木剑身上的雪光发现强烈的对比,然而木剑并未排斥师姐的力量靠近自己,所以就在片刻之后,木剑上的血光已是逐渐被其削弱,变成了漫天的银光缠绕。 一剑看着师姐控制住自己的木剑,随之便是解去了手中的天地之气,解去了队自己本命物的控制,相当于将自己的本命物都彻底交给了大师姐。 师姐感受到对方彻底揭开了控制,便是转头对其点了点头,说道:“师弟,你且骑马前去吧!” 一剑没有任何忤逆,随之道了一声好后,便牵起那匹正在河边饮水的大棕马,向远处不断驶去。师姐见到对方离去,其纯净的眸子骤然凝聚而认真,她看着天空中的木剑,白皙的秀手一阵舞动,随之又向着林易的方向一点。 便是这一点,木剑骤然间月兑离了她的控制,然后向远处不断滑翔而去。 此刻的林易已经被漫天的天地之气缠绕,他不能在这股束缚的力量下得到逃月兑,而且就在他也感觉到胯下的大黑马愈发迟疑缓慢时,他终于感觉自己此番想要在师姐的魔掌下逃月兑,实在有些痴心妄想了。 嗤嗤嗤的声音忽然从他耳边响起。 一阵清新的大风吹过他的耳畔,而且就在此刻,他感觉正有无数的东西在击打他的身体,这些东西很有杀伤力,那怕只要林易有半丝的抵抗,对方就一定会直接穿透过他的后背,从他的胸膛里穿出。 又是嗤的一声。 声音无比清脆。 林易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忽然像是被利剑切过。 一股无比强烈的疼痛出现在他的耳朵上,带着一阵粘稠的血液便是悄然散开,血腥味无比清晰的传到他鼻子里,但他没有抬起自己的手臂去查看耳朵上的伤势,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的手臂一旦抬起,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在此刻彻底被切成两段。 血液从他的耳朵上不停留下,伤口被切得显然不浅,林易很恼怒自己的师姐竟然这么凶狠,为了阻止自己,她竟然真的下了死招,而且切开他耳朵的不是别的,正是那些被大风卷起的草叶。 草叶很青翠,透着一份碧绿。 怎么看,它都显得娇柔无比,然而就在师姐的控制下,它却变成了一把把锋利的剑器。 草叶比之杀手所用的飞镖要锋利,比之一般修行者的刀剑也要猛烈,连身为储界期的林易,他那被金果之力改造后的而过都被这片小叶子切开,可想而知师姐的修为有多么恐怖,最重要的是,对方能在身在数里之外便控制如此庞大的天地之气,并控制着天地之气里的这么多绿叶不再继续将林易杀死。 种种迹象都足矣表示出师姐确实不愧为先生的大弟子,她有着所有人都不及的修为,也有着所有人都不及的杀伐手段。 林易身在大黑马背上,身后便是那无尽的草野围绕着,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些青翠的草叶没有任何情感,如果他再毫不知趣的选择闪躲,那么这些绿叶就会彻底月兑离开师姐的控制,然后将其穿成个透心凉。 他可不愿自己白白惨死再这种窝囊的环境之下,他巴不得自己可以永远的活下去,他死过两次,他知道死这东西一点都不好玩,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就算此刻被师姐拦下,可他亦然有机会找时间去将陆长云杀了。 身在大黑马被上的林易动躺不得,身在林易胯下的大黑马也动躺不得,没有任何一片多余的绿叶围绕在大黑马的上,这就是明显而反差极大的待遇,只不过大黑马虽然没有生死危机的威胁,但它却依稀觉得自己早已陷入了烂泥潭里。 抬不起自己的四肢。 再不能在这片宽阔的草野移动一步。 更不能在这片宽阔的草野上继续奔驰。 大黑马愤怒的嘶鸣着,林易的内心也在无比愤怒的咆哮着,一人一马都成了师姐掌控下的瓮中之鳖,他们也像是两道被囚禁在草野上的囚犯,然而林易知晓对方不可能太长时间的使用这种逆天力量囚禁自己。 只要对方一松手,只要对方没有骑马赶上来,那么林易就依然可以逃跑。 一阵从后方想起的马蹄声不断传来,林易耳边听到这阵声音,整个人的内心便又有些欲哭无泪,按照马蹄声的速度,他能听出对方并不是师姐,师姐的踏雪宝马速度仅此于自己的大黑马,它的脚步声也不会显得这么沉重。 好马便要日行千里,踏步声自然也会轻快而充满节奏感。 林易的大黑马如此,师姐的踏雪白马如此,但一剑所骑乘的大棕马不是如此。 林易通过马蹄声,知晓快速敢来的自己的师兄,心中不由便是送了一分,他知晓自己的这个师兄很好相处,他更知晓自己的师兄很好说话,他比师姐还没有历世经验,他才是对世间来说真正的白纸一张。 但凡只要自己能说几句感动对方的话,那么想必就能让对方助自己逃离而开。 林易心中在打着小算盘。 一剑于片刻后来到他的身边。 他看着坐在大黑马背上的他,看着他一动不动,不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林易听着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是头也不转说道:“师兄,为什么连你也要阻止我去寮城,你知道我必须杀了那仇人,不然我怎么对的起我的兄弟?” 一剑闻此,怜惜说道:“小师弟,我知道你的做法是对的,师兄也不是不想帮你,但是你要知道,并不是我和大师姐不让你回去报仇,如果形势可以,我们都愿意帮你一切手刃仇人!” 林易知晓一剑不会说假话,所以他了缄默片刻,并强忍着耳朵上的痛苦,说道:“难道这些都是先生的意思?” 一剑无比凝重的点了点头,但没有说话! 林易看着他老实的脸,接着说道:“你们早在进入大坝村前就知道了?” 一剑又是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 林易见此,便是突然脸色巨变,当下大怒说道:“那你们他妈的就不会早点告诉我,还有师姐的这个女人,她是有毛病吗?你看看,老子的耳朵都被切了半个,不知道这会很疼吗,你还不赶紧放开我!!!” 一剑听到小师弟大骂,隐隐间听出了他的用意,他就欲上前帮忙破解大师姐破除束缚之阵,但就在这时,他却忽然感受到了空中所传来的一种熟悉之感,而且造成这股熟悉感的东西他很熟悉,便是自己的本命之物,悬浮着的木剑。 木剑自空中狂涌而来,带着漫天银色的光,一剑瞧见此剑,顿时提缰转马掉头而走,仿若看到了什么让他无比惧怕的东西,余光瞧见师兄逃跑,不能转头的林易感受到他正要靠近解救,却又忽然掉头抛弃自己,顿时觉得自己惊呆了。 他余光依稀看着那骑马逃得远远的一剑,大声问道:“师兄,你为什么要陷我于不义?” 一剑听此,不由满脸尴尬,红着脸却头也没回说道:“小师弟,我挡不住!” …… …… 第二百八十五章 囚身 一剑挡不住,挡住的是那把空中飘浮的木剑。 木剑围绕着漫天耀眼的银光,银光便如一颗月光从天际炸开,然后化身成无数的光丝在空中飘浮,像是浪潮一般朝那本已被禁锢的林易与大黑马狂涌而去。 此刻的天空没有下雨,但林易依稀仿若听到暴雨划破气流的声音。 他开口对逃跑的一剑说道:“师兄,别走,你到底挡不住什么。为何我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你要救我!” 一剑骑着大棕马已是奔驰很远,直到彻底逃离开了木剑所缠绕的范围,他手持马缰止住大棕马的脚步,然后调转马头并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满是尴尬的看着那骑在大黑马背上一动不动的林易,便是大声回答说道:“小师弟,我挡不住自己的剑。” “剑?那把木剑?” 林易有迷糊,但瞬间后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而正因为他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所以他此刻可谓真是一点都不敢动弹;他知道哪些叶子还如盯囚犯一般盯着自己,若是他动丝毫,无尽的草叶就会迅速穿透他的身体,因此,他不敢动身,甚至不敢呼吸,唯耳畔响起的破风声依稀不断靠近。 呼呼的声音,伴随着那股吹起的大风,构成一副在他内心里鬼哭狼嚎的声音。 他颇有些欲哭无泪说道:“师兄,我会不会被你的剑劈死!” 一剑看见他身后的无数银光之剑齐齐想他涌去,看着那把驾驭在所有银箭上方的木剑,肯定说道:“小师弟不用担心,它们杀不死你!” “杀不死我?那就一定会将我劈成遍体鳞伤了?” “不会,它们只会将你困住,然后我也解不开这道由木剑形成的樊笼!” “师姐她这只要闹哪样。她这是想将我变成一名傀儡吗?” 一剑闻言,缄默思量片刻,忽然抬起头认真说道:“大师姐只是不想让你去寮城,并不是故意要限制小师弟的自由,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其道理的。” “道理,我都要死了,还道理个屁!” …… …… 对于林易的破口大骂,如果换成自己想必也不能好到哪里去,所以一剑没有丝毫为大师姐感到半分的愤怒与不悦,他知晓自己的小师弟此时很不容易,特别是对方在对方转不过头的同时还要感受到如此可怕的剑意。 他的精神正处于崩溃阶段。 就如一张失去单角的桌子那般摇摇欲坠。 许久之后,无尽的剑意从远处不断笼罩而下,就如艳阳从乌云从中移开时的万道广辉洒便草野,林易坐在大黑马背之上,冷汗开始从他的身上额前后背浮现而出。 他感受到了这股庞大的剑意。 剑意像是一轮湖泊逆天而出,湖水尽数涌向他大黑马。大黑马不能动弹身子,像是在此刻石化,然而就在无尽的剑意铺天盖地而来之时,它的四肢便如断了骨骼一般快速弯下,带着背上的林易一起坠落到了地面上。 一人一马,于此刻共同倒地而下。 无数的绿叶从林易头顶飞速而过,速度快的就如闪电在乌云里闪过。 草叶失去林易为指引,便如沙场上的万剑一般狂涌而去,一只不幸的蜻蜓从空中飞过,两片凑巧的草野削去它薄而透明的羽翼,折翼的蜻蜓在空中降落,坠落的身子依稀还在挣扎,但就在降落的同时,后面紧随而来的草叶不幸划过它扭动的身躯。 草叶不曾染起一丝血迹。直至月兑离开师姐控制的范畴也没有再伤害到一只生物。 被草叶切开的蜻蜓解体分肢。 四片被折断的透明薄翼,还有两段被切开的躯体,随着那些无尽月兑离控制的草叶一同落向碧绿的草地。 蜻蜓的尸体落在草地上,掀起两片青女敕的绿叶轻晃摇动。 无数的草叶从半空中落下,没有让原本的草叶多一分碧绿。 折断的羽翼最后落于地面,一切仿佛都不曾摇动过,依稀安静如初。 …… …… 月兑去了草叶的威胁,趴在大黑马身上的林易发自内心的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便又提了一口气。 松气是因为草叶不会再向锋利的刀子一样划破他的身体,不会再想之前那般将他的耳朵切成两片,所以他很庆幸大黑马的这一倒地让他月兑离了危机的锁定,但便在他松气之后,他骤然反应过来,身后还有着庞大的剑意正向自己涌来。 故而便是如此,他没等自己松气得到放松,却又提上了一口粗气上来。 这口气让他的胸口变得发闷,像是足足憋气到快要死去那种感觉,然而林易真的很冷静,冷静到还有心思去看身后那些庞大的剑意到底是什么情况。 没有了草叶的控制,他恢复了自由。 他可以站起来从大黑马的悲伤逃离,他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与漫天的天地之气对抗,师姐的所控制的力量已是逐渐削弱,他能感受到自己此刻凭借储界期的修为足矣逃月兑开周围的束缚。 然而他能逃开吗? 一个未知的问题逐渐被天空上的无数道剑化为现实。 林易轻缓转过头去,深邃的眸子仿若倒映出了天空的湛蓝色,还有那些无尽的银光,他看到了一把把虚幻的道剑从远处像是下雨一般倾盆而下,他感受到了这些道剑上所带有的束缚之力。 于是,他缓缓从草地上站起。 从大黑马的背上月兑离开站起。 满头的青丝被大风吹拂掠动,就如无尽的水草在海水的冲刷下漂浮。 他深邃的目光直视于高空中的道剑,稍显瘦弱的身影在此刻变得无比高大,看着一把把银色的剑插入自己的身体,看着两把近在咫尺的道剑刺入自己双目,林易的眸子开始变得虚弱。 他的视野愈发变得模糊,只剩一片银色的世界。 除了银色,没有任何光彩的世界。 林易的视野开始变成茫然而又无知,他看不到眼前那片碧绿的草野,他看不到远处正在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一剑师兄,他的身体依旧被万千道剑莫入,像是被穿插了千穿百孔,像是被这些银色的道剑插成了活筛子。 无数的道剑从天空中莫入而下,但没有一把不曾插中林易的身体。 越来越多的道剑让林易像是定格在了天地之间,让其变成了一具毫无感知的躯壳。 最后一把银色的道剑从长空划破空间飞驰而下,不断飞向那早已看似木然的林易,他看去早已像是丢失了灵魂,所以任由着这把道剑从他的额前直射而入,道剑带起一阵闪耀的光线在他额前闪起,又带着此刻漫天的天地之气莫入到林易的身上。 他完全没有了任何的感知,整个人更是不知蕴含了多少把道剑。 一剑看着那早已变成雕塑一般的身影,看着天空中那把没有任何的光彩的木剑飞向自己,他伸手接过木剑将其轻巧的放到自己背上,然后感受着此刻的所有危机都已在草野上消失,这才带着胯下的大棕马缓缓向自己的小师弟骑去。 …… …… 一剑行走的很慢,他胯下的大棕马行走的很慢。 不知是大棕马被之前的漫天气势所影响,还是它背上的一剑心存顾忌,一人一马从遥远的草野上步步靠近,但没等他们走近,那匹陷入泥潭般的大黑马骤然站起。 大黑马看到了自己的主人毫无动静,于是便用自己墨黑的头颅蹭了蹭对方,然而便是这么蹭动,林易却依然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它围绕在林易静如植松般的身躯走了两圈,发现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便在这时,大黑马嘶鸣了一声。 不是朝着自己木然的主人,也不是朝那不断靠近自己的一剑与大棕马。 它朝向的地方,是那远处正飞速而来的踏雪白马,是那踏雪白马背上的美丽倩影。 哒哒哒的马蹄声从草野上传开,声音急速而紧凑,美丽的师姐骑乘于踏雪白马的马背上,她秀手持住马缰,奔腾的束装衣袂飘动,与此同时,还有她一头看似如同白雪般的白发在风中飞舞。 一剑愈发靠近林易,师姐愈发靠近林易,师姐与一剑愈发靠近。 之至三人三马都靠近。 大黑马看到师姐到来,一无所知的它无比乖巧的蹭了蹭师姐的秀腿,师姐美眸柔和的看着它,看着它如此傲娇的祈求表情,心中不由很是好笑。 好笑,但没有笑。 她转头看向那依旧有些忌惮的一剑,微笑开口说道:“师弟,多谢你的剑意,这才让我控制住了他的前进步伐。” 一剑拱手拜了一拳,诚实回道:“都是大师姐的修为高深,与师弟没有关系。” 师姐闻此,转头看了一眼草野上那颗依旧苍翠的大树,她看着它大伞般的茂密树叶,顿了一口气便接着说道:“把小师弟转移到那颗树下吧,我们就在树下等先生回来,然后再进城!” 一剑没有拒绝她的意思,他也不敢拒绝,只是心底里的有些话他又不想藏捏着,所以他伸手一把将自己小师弟木然的身体形同提小猫般提到了大棕马的背上,提到了自己的座前,然后双脚轻轻踢着大棕马的月复部,跟着师姐还有大黑马的脚步驶向大树底下。 来到大树底下,一剑轻缓安顿好了林易的身体,然后便又无比情绪化的皱了一眉,他开口说道“师姐,我把你阻止小师弟进寮城的原因告诉小师弟了。” …… …… 第二百八十六章 问者,答者 听着这句话,师姐的眸子微动,她将自己的身体缓缓坐在大树之下的石头上,然后伸手拾起一片青翠的草叶。 秀指依稀如青葱般纤细,草叶则在她的手里微微转动,师姐沉吟了片刻后,忽然抬头看向那老实巴交的一剑问道:“那么,小师弟都知晓这是先生的意思了?” 一剑将大棕马的马缰缓缓卷起,然后看着它与其它两匹骏马走向溪边饮水食草,这才回过头来认真说道:“回大师姐,小师弟其实是个明白人。” 师姐闻此,赞同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那他可有什么反应?” 一剑微顿口气说道:“小师弟让我去放开他,但没有再说要回寮城的事情。” “看来他已经懂得了事情的严峻性!” “那大师姐是不是准备放了他,毕竟小师弟被这般捆着,怎么看他都不舒服!” 师姐回首看了一眼那满眼木然的林易,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只不过她看着对方如此木讷的身影,却是忽然展演一笑说道:“不,我们不应该放开他,我们就这样捆着他,好让他收敛些怒火与骄傲,然后静等先生回来。” 林易的身体已被禁锢,或者说在他的身体里被种下了一道剑。 在他的胸中,有一把透明的小剑悬浮着,师姐和他都知晓是这把小剑困住了自己,这把小剑就是对方种在他身体上的樊笼,有它就没有活动的林易,而且若是没有师姐亲手将此剑解开,那么他自己就不可以逃月兑而开。 身旁的一剑也不可能解开。 林易的目光狠狠直视着师姐的笑意面庞,但没有任何的感**彩,然而就算他被禁锢,就算他此刻什么都看不见,但他的意识却依旧能够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变化,对方的变化,周围一切的变化。 他知晓师姐在笑,他听到了对方的言语。 他没有再去寮城复仇的心思,但他知晓自己师姐的这个做法就是白痴所为。 之所以他认为对方是白痴,不是记恨对方困住自己,林易知晓对方会这么做也是出自于迫不得已,所以林易并不怪罪师姐在自己的体内种下一道剑,一道让其动弹不了的剑,但除了这个原因,林易以四十岁的人格与经验可以保证,对方困住自己绝对是个笨的不能再笨的主意。 如果自己不去寮城复仇。 陆长云又见五行宗的长老迟迟不归。 那么他一定会有所警惕的开始请人进行查探与推演。 世间既有修行之法,那么就会有推演之法,先生不是生而知之的人,他是经过无数岁月修炼而成的人,他能知晓世间一切,那么就算陆长云请的大修行者再如何不济,可要算到五位五行宗长老之死还是不会太过艰难,而且就算一般的修行者算不到,可五行宗的人迟早都能知道这五名长老已经死去。 既然对方可以知晓自己未死,既然对方又能知晓来杀自己等人的人已死,那么陆长云就不会坐以待毙的等着林易去杀他,而是会选择新的办法继续来截杀林易。 事情本是如此变化多端,林易有四十多年的记忆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推测出来,但师姐不能,虽然她与之前那冷冰冰的气质有所不同,白发的她也要相对知晓世事很多,可她依然不可能像一个徘徊在世间生死边缘的林易相比。 因此她把林易禁锢在此地静等先生回来就会显得很愚蠢。 林易很恼怒,不是他的身体,不是他的眼神,也不是他的心。他的意识极其愤怒,他在谩骂自己师姐是个白痴,如果他们就一直坐在这颗大树下等候,那么不说先生什么时候回来,恐怕用不了多久,陆长云的人就会杀将前来。 如果后者派人杀来。 如果后者派强大的修行者杀来。 那么就算师姐有半步五境的修为,就算一剑也有着合气巅峰期的修为,前者依稀可以挡住大部分的大修行者,可后者却依然不能帮上前者什么忙。 一剑是个剑痴,但不杀人,或者说他根本不会杀人。 林易与师姐都交过他如何杀人,但林易知晓,想要一剑真正杀人,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没有一个人可以从瞬间变的冷酷无情,瞬间变成一名杀人恶魔,哪怕就算是林易杀人时,他也是经过自小到大的狩猎见血所得到的经验。 见血太多,就会疯狂。 林易与子离往年狩猎无数,见血无数,但人血终究是与兽血不同。 杀人对于一个人来说,本就是难以接受的事情,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充满幻想,如果不是这个世界对林易来说没有什么法律条款,他根本不敢动手杀人。但是俗话说的好: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一旦人们被逼急了,那么人们就会下意识的进行抵挡。 林易曾经被逼急过,更有人将他致死过,所以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他杀心渐起,魔念滋生。 只要有人想要他的命,他就会事先要了对方的命。 只有这样,修行的道路才得以维持,才不会英年早逝。 然而,他知晓怎么让自己生存下去,可一剑不懂,按照林易对他的了解,只怕敌人三番四次想要一剑的命,可他如果还能活着,那么他依旧不会要了对方的命。 不杀人的理念在一剑的脑海里寄存太久,自小到大,根深蒂固,仿佛被下了一道无坚不摧的烙印,烙印比之林易胸中禁锢其修为身体及任何动作的那把道剑更加坚固,像是无法磨灭,但林易有信心如果对方一直跟着自己与师姐,那么这道烙印就算比金刚石还要坚硬,也终有一天会被磨灭消散。 可惜,遗憾的是林易此刻并没有闲工夫去教育一剑怎么杀人,他担心的都是自己师姐这个笨女人到底何时将自己解开,不然他可算不到陆长云何时会派人杀将前来。 如果对方真的敢在先生回来之前杀过来。 那么结果…… …… …… 寮城之内。 繁华喧闹的大街,张灯结彩的各种店铺,形形色色逛夜市的人。 一位青年从寮城西门走进,他走过了卖牛羊卖马的臭气大街,但没有因为这些让人发恶的气味而感到不适,而且很快之后,青年便远远离开了西城,离开了这股久飘不散的氛围。 青年的脚步很快,手中依旧捧着那卷白纸画卷,画卷不再被他打开,而是小心翼翼的卷在一起,青年将画卷捧在怀里,没有收进储物囊,他一脸欢乐,目光时不时看着手中的画卷,似乎话里面的女子已经进入了他的心扉。 穿过灯火暗沉的幽僻小巷,来到满是光亮的寮城大道。 青年依稀捧着白卷在走。 路中行人无数,商家无数,很多人与其擦肩而过,青年很好奇这里的一切,他更好奇为什么很多人都会盯着他手中的画卷在看。 便在这时,一名男子亦然好奇的盯着他,盯着他手中的画。 青年知晓这人在看着他,但他毫无所谓的继续向前行走,他在寮城大街上不断走远,走过了整条繁华的大街,然后转身向小巷拐了过去。 男子依旧跟在青年的身后,他小心翼翼的想要避开青年的视线,但就在下一个转交后,男子走出来发现了前面是一个死胡同,这个胡同没有前进的路,不知何时被砌上了砖墙,男子左顾右盼,但这里的环境更显漆黑无比。 他没有看到青年的身影,但青年看到他的身影。 于是,青年看着男子左顾右盼的身影,不由从屋顶上一跃而下,他跳到男子的身后,然后伸手轻轻放在了男子的肩上。 青年平静说道:“你认识这幅画吗?” 似乎是预料到对方会做什么,或者反抗与挣扎,或者拔刀相向,故而青年便是突然顿了口气,接着说道:“你不要试图转过身来,也不要想着怎么这幅画,我只要你回答,你认识这幅画吗?” 男子的肩膀被对方按住,心中便是冰冷了几分。 其中有对青年的恐惧,对方能够悄无声息的按住自己肩膀,对方能够毫无破绽的带着自己来到这条死胡同,对方能够知晓自己一直注意着他,那么对方就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所以男子很忌惮对方会出手杀了自己。 当然,他心中冰冷也有自己的因素在内。 那便是他所拥有的冷静。 男子很冷静,他的肩膀被青年按住,虽然其不曾感受到什么力量感传来,但他知晓若是自己敢有什么不满与抵抗,那么对方的这些轻手就会变成千斤巨手,乃至更重的巨手,以自己的身体,对放若是要捏碎自己,实在太过简单不堪。 男子沉静了很久,他回想起最近寮城里所发生的事,他回想起城中富贵之家都在寻找的物品,他回想起自己所接到的命令,心中则是思考着如何去回答对方的话语,而青年见他迟迟不为所动,也没有丝毫着急的等待着回答。 片刻之后,被握住肩膀的男子缓缓说道:“我并不认识这幅画,但如果我看到了画中之物,心里应该会有数!” ……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入府,要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入府,要人 青年闻言,皱了皱眉说道:“仅仅只是心里有数?” 男子沉吟片刻,强忍着恐惧说道:“我有七成的把握知道。” 青年松开那只架在男子肩上的右手,然后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他伸手轻缓无比地摊开白纸画卷,然后看着那一动不动的男子说道:“现在,你可以转身看看。” 男子没有在青年松手的第一时间转身,不知是依旧害怕青年会动手杀了自己,还是他觉得应该等待现在这种机会,而便在这时,他在得到青年的认可之后,终是缓缓转过了身子。 便是这样一个转身,男子看到了垂挂在青年身前的画卷,看到了换卷里所描绘的女子图案,图案很美,女子很美,青丝如瀑,娇颜似花,无论此刻的胡同多么阴沉幽暗,男子都仿佛无比清楚的看到了画中女子的模样。 他沉静在美丽的画卷之中,不为所动。 刷拉一声! 突然之间里,美丽的画面忽然消失不见,男子发现自己沉醉的惊险不见,便是一愣神。 青年缓缓卷起了白色的画卷。 他没有去看眼前这名目色微怒的男子,他只是悠悠说道:“画已经看过了,你的心,可是有底了?” 男子恢复清醒,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实在长得俊秀,他连忙收起自己那道带有少许邪恶的眼神,这才连连点头说道:“有底,有底!” 青年问道:“你见过她?” 男子回答说道:“没有见过她。” “画呢?” “听说过,但不曾见过。” “那你如何能够做到有底,你知不知道接下去的一句话很有可能让你没命?” 听了青年的话,站在对面的男子便是豁达畅笑一声,说道:“公子手中的画我确实不曾见过,但我知晓这就是城中所有人都渴望得到的画,哪怕就像我,也背负着寻找它的使命,城中官人无数,商贾无数,但其实这些的特点都一样。” “噢?什么特点?” “他们都喜欢得不到的东西。” “比如这幅画?” “是!” “为什么想要得到这幅画,画中的人有人见到过吗?” “这幅画本是出自常微先生的学生之手,据城中人们传闻,此人当时画画之时可谓提笔对空洒墨勾线,好不潇洒,而且他完全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将此女默写下来,至于他见没见过画下的人,这点不为人知,并无传说。” 青年听到这里,便是犹豫片刻,随之不屑说道:“既是身为学生,那么此城的人又何须对此人的画如此爱慕至极,他的老师岂不更加厉害才是?” 听到对方如此无知推测,此刻站立的男子真是发自内心的对其鄙夷不止,他看着对方那张无知俊秀的脸,心中虽是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再夺下怀中之画,但理智终是占据了一切,男子微笑解释说道:“公子有所不知,画画之人虽是常微先生的弟子,但众所周知,常微先生根本不画画,而且人们之所以会如此看中他的笔迹,主要还是此人在之前击败了常微先生的另一名学生!” “另一名学生?” 男子接着说道:“便是常微先生的另一位学生,也是大弛国内的画痴。” “原来如此,不知这位常微先生又是何人,有弟子多少?” 男子摇了摇头,抱拳说道:“公子要问的问题,在下无法回答,恐怕就算是大弛国的君王也无法回答,毕竟这位先生向来神秘无比,更无人知晓他来自于何处,据说大弛国君王在见到这位先生时,曾经对此人也是礼让三分,并亲自提笔为其画坊立下过牌匾,让其在寮城开坊收徒。” “让帝国君王也要礼让三分,看来此人倒是有些来头。” 青年轻笑一声,语气依稀显得有些轻蔑,他抬头看着眼前这名诉说如此多的男子,随之说道:“画确实在我手里,你也不可能从我的手中夺去,但你夺不走,却可以说出去,你会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呢?” 男子连忙抱拳躬身说道:“不敢不敢,公子请放心,在下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仅凭的口头语,只怕难以让我相信。” “请公子饶过在下,我愿意将此事永远守在心里,这段时间我会以哑巴的身份活下去,直至公子彻底离开此地。” “这样……不够。” “那公子想要这样?” 男子抬起头颅,目光有些恼怒,自己一再忍让已是给足了对方面子,但他没有想到,眼前这名看似无比俊秀的青年竟是如此得寸进尺,然而便在这时,男子在看到眼前的青年之后,其恼怒的眸光却变得越发惊骇起来。 “不……不要!”男子嘴中呢喃,整个人却显得毫无所动。 他的身体没有动,或者说不敢动,在他的脸上,带有极其害怕的恐惧感,紧皱的额前像是被敷上了层层面皮,而在这些面皮里面,带有无数流水般的汗液。 青年抬起了自己的一只空手,脸上依稀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手指在空中悄然划起,指尖带着阵阵耀眼的光,而正因为这些光的忽然出现,对面的男子这才骤然间恐惧起来。 光线不断从青年的指尖闪耀,星星点点格外漂亮,男子看着他在空中画出一道道诡异的痕迹,看着那些痕迹不断凝聚出一种庞大的力量,心里知晓对方一定是在使用什么神秘的力量,然后将这股力量涌向自己。 男子很想在此刻逃跑,他颤抖着内心但不是腿。 无奈身后的胡同没有去路,怎么看自己都像是一只瓮中之鳖,更像是一位猎手落到了自己的圈套里,等着猎物来将自己击杀,而且便在此时,男子最想解决的便是自己该如何逃月兑对方的魔掌。 逃,逃不掉。 等,等不牢。 于是,便在男子的惊悚目光之下,青年的手指终于停止了划动。 一道完整美丽的神秘图案飘荡在空中,上面呆着一阵淡淡的光,青年目光极其满意的看着这道光,然后对着眼前的男子轻轻一点。 便是这一点,这道图案便是忽然向前逼去,逼向那正在求饶的男子。 男子不能逃避,仿佛就在对方伸手点出的那一刻,自己的身体已是被捆绑在后面那赌严实无比的墙上,他眼睁睁地看着突然想自己飞来,心中彻底冰冷到了极致,再也没有一点活下去的奢望。 没有什么比自己亲眼看见恐惧的东西飞向自己,男子也不意外。 图案击打在他身上,打在他的脸上,他呢喃的嘴唇骤然合上,突然间整个人都变得木然起来。 于是,图案莫入到他的脸面,莫入到他的身体内。 男子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再没有动弹的机会,而且他的嘴里感觉到了一阵烂泥般的咸咸味道,这是一种并不算陌生的味道,不值得他流露出任何的怀念与留恋,许久之后,男子的手指开始颤抖,他的嘴唇终于张开。 血液像是泉水一般在他的口中吐出。 碎肉像是烂泥一般在他的口中吐出。 他没有丝毫感觉自己还能有什么味觉的存在。 先前的那股咸味,已经成为他这辈子最值得珍藏的回忆,男子跪倒在地,双手趴在地上便如虔诚的朝圣者,他跪向此刻那毫无所谓一脸淡笑的青年,整个人显得无比痛苦,把头深深埋入双膝之下,感受着体内越来越多的肉泥与血液从喉咙里吐出来,男子没有任何的心情与形容自己此刻的无助与狼狈。 他想彻底死去。 他的舌头化为了血泥。 他的肠道正在化为血泥。 他的身体也在不断化成血泥。 青年目光轻笑地望着眼前这名抱头痛哭的男子,轻笑说道:“只有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哑巴!” “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知道每个人见过这幅画,都不会忘记。” “只不过……相对于那些无知的人,你已经没有任何的机会去出卖我。” 青年说完这句话语,便不顾那正在屈身吐血不止的男子,他抬起脚步向前走去,没有走向胡同的回路,而且走向了那堵为在他面前的城墙,他走到城墙面前,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他回首看了一眼那正在消散两臂的男子,脸上淡笑如风。 身体一跃而起,一跃而落。 起在死胡同。跃在新大街。 在大街的尽头,有一家陆府。 陆府的大门之前,有家丁们独自等候,青年看着这道烛火通明的陆府,收起了手中一直握着的白纸画卷,随之便向陆府齐齐走去。 青年的脚步不停,或者说没有可以让他停,他想走就走,走到陆府的门前,他看了一眼府门上的巨大木匾,看了一眼那些无动于衷的家丁,然后带着自己的脚步跨上台阶,像陆府之内踏了上去。 他踏步的力量不大,但依旧让毫无所动的家丁们迎了上来。 青年看着眼前这名拦住自己去路的男子,迟疑了片刻说道:“你一定要阻止我?” 家丁冷着脸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不请自来?” 青年不做解释,随之便径直向前走去,家丁见他如此高傲,冷笑不止的同时带着拳脚便是一起涌向眼前这名青年;他们没有打到青年的身体,但却被围绕着青年周围的一股力量弹开,弹的很远很远。 家丁从狼狈中站起,但这时的青年已是走进了府内。 青年还是脚步不乱的继续行走,不顾周围与其擦身而过的漂亮丫鬟及家丁,他走过悠然花香的小院,走过一道极致婉言雅致的长廊,他来到了陆府内的客厅,然后站在客厅之内,转头对陆府的一名家丁笑了笑,说道:“我找你们家主有点事,麻烦让你出来见面。” 家丁闻言,转头便是狼狈离去,他走向陆府的后院,最终在后院里看到陆长云。 他向陆长云恭敬抱拳说道:“家主,厅内有人求见?” 陆长云听闻此声,便是从思索中恢复过来,他看了一眼眼前的家丁,然后皱眉问道:“现在为时已晚,还有什么人来求见,难道门外的家丁都毫无作用了吗?” 家丁闻言,有些惊惧说道:“对方是一名青年男子,大约就和少主那般大小。”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陆长云从石椅上微微站起,家丁从他的身旁安然退下。 陆长云向自家府院的前厅不断行去,来到了此刻只有一名青年独坐的客厅。 青年就坐在客厅里的一张檀木椅上,单脚翘起,手中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在喝,他没有理会这名脸长浓密胡须的中年男子,他自顾自的喝完了茶水,然后将只剩三片茶叶的被子放回茶几,这才抬起头颅极其认真的看了一眼陆长云。 陆长云看着风轻云淡,暗道此人真是胆大妄为,然而便是如此,他却依旧摆出一副笑脸试探说道:“这位公子夜中不请自来,不知寓意何为,在下似乎并不曾与公子相识吧?” 青年闻言,脸上依稀淡笑,说道:“我来你这里,自然是为了找你,至于我们不相识,曾经现在都不相识并无所谓,毕竟我们很快就认识了,不是吗?” 陆长云听到这里,脸色有所收敛笑意,他径直走向厅中属于自己的主座,然后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名青年说道:“公子说的甚好,但我在下还是很好奇,你来夜来我府,所为何事?” 青年转头回视了他一眼,说道:“来找你要人!” 听到要人,陆长云便是无解,他思考缄默良久,随之好奇问道:“要人,不知公子向陆某要何人?” “不是何人,是五人?” “五人!”陆长云沉吟,便是挑眉难以置信道:“难道是……?” “他们已经死了,我希望你能给个交代!” “什么,他们死了,怎么可能,五位长老怎么可能死了?” “强中自有强中手,世间有谁敢说自己天下无敌,况且他们五人本就没有太强的修为,但是他们没有什么修为,可依稀是我五行宗的人,所以我希望阁下可以给我五行宗一个完好的交代。” …… …… 第二百九十二章 虚惊 世间,修行的人们无数,但真正走到巅峰的人却少之又少。 比如先生是世间最强大的存在,但并非是所有人都知晓这个事情,这就好比万千修行者们都知晓苍冥宗的宗主强大而逆天,但正真见过他本人的修行者却没有几位。 愈发强大的人,对世间的看法就愈发平淡。 整个修行世间,真正月兑离开昊天的人没有,先生很强大,苍冥宗主很强大,雪搁城主很强大,但他们都依旧还在昊天的束缚下修行,他们渴望走出昊天法则,但昊天亘古存在,就像是世间的全部,根本难以月兑离而开。 林易是个拥有现代记忆的人,所以他有很多想法不与这个世界的人相同。 按照他的自语,堆积成山的蝼蚁本来可以一直攀爬,甚至爬到昊天那般高,最后用自己的身体撑破昊天,可他知晓世界的尽头不是昊天,而且那无垠的星空,所以他知晓就算人们可以修行到逆天的境界,但依稀无法在星空里随意横行。 林易不渴望紧靠自己的力量去漫游星空,在那种毫无生气并真空遍布的黑色世界,他想象不到星空里面的那种危机有多浓重,或许一个外界飞来的陨石都可以让五境之上的修行者磨灭。 那绝对是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只能意会不可言传。 他想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的足矣在行走世间,比如先生那般。 只有强大,他才可以复仇。 “真是可恶,也不知道师姐这个傻女人到底还要囚禁我多久,这把可恶的道剑,竟然带有这么强尽的束缚之力。” 林易的意识很愤怒,而在感受到那两位站立在溪畔闲谈修行的两人后,不由变得更加愤怒,然而无论他怎么愤怒,他都依旧只能被囚禁在了杨树地下。 浑身不能动弹,意识也不得逃离。 唯时间还在不断流逝,从禁锢到现今,时光依稀在一分一秒下流逝而走。 林易不能扭动身子,但他神奇的发现自己的意识依稀就可辅助自己修行,他可以将周围的天地之气吸纳到体内,然后通过这些零零碎碎的天地之气增加修为,不断向合气期靠拢而去,只不过悲催的是他虽然能够凝聚天地之气,却不能利用这些天地之气,这就使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媒介,一个只能吸气不能呼气的媒介。 如果能够利用自己体内的天地之气,也许他还可以尝试着去破开那把禁锢在体内的道剑,但他破不开这把道剑,只因为他做不到利用储蓄在自己体内的天地之气。 日起日落,天明天暗。 日子不断过去,三匹马儿低头食草饮水,一剑依旧站在溪畔纹丝不动,仿若变成了一株青松。 白发的师姐从新回到杨树下,静坐在林易身旁,数日过去,可她却依然没有要解开后者束缚的意思。 五日的下午,荒芜的荒野上终于迎来了一人。 人是一名青年,身穿淡蓝色的长袍,青年从远处的草野上快速走来,脚步显得有些仓促,杨树下的师姐感受到了来人,但没有因此人而出现丝毫变化。 青年行走在有些泛黄的草野上,远远便看见了那唯一矗立在荒野上的白杨树,而随着他不断行走后,他不禁又看到了杨树下的人。 一名白衣束装着身的女子,一名背靠在杨树杆上的青年,还有一名站在溪畔沐浴阳光的背影,外加三匹各不相同颜色的骏马儿在溪边慵懒甩尾食草,构成了这幅在入秋时的与世无争画面。 青年便是余风,他从寮城出来后,一直走在四人的最前面。 他来寮城之北,便是为了寻找杀害总内长老的凶手,身在陆府之时,陆长云曾告知于他,他要找的人就在北面这片荒无人烟的地方,现如今,他在行走了将近五日后,终于遇到了这群人。 这是三名奇怪的人,自顾自的停歇在这颗杨树之下,同时边上还有三匹奇怪的马。 余风不断走近杨树,走近那白衣着身的师姐,而待他离师姐不足五米时,他才停下脚步问道:“是你们杀了我宗的长老吗?” 一语话毕,师姐没有理他。 被禁锢的林易意识听到了余风的发问,他本能想开口和对方说些什么,但由于自己不能开口出声,便是连手指头都没动弹一下,仿佛一道尸体般继续靠在杨树之上。 见到树下的两人不理会自己,余风俊秀的眸子便是有些不悦,他目光注视着眼前这名白发白布蒙着脸颊的女子,想要通过自己的修为去看清对方面容,然而奇异的是身为合气期的他却怎么都无法透过那层淡淡的白纱,从而看清对方的容颜。 看不清对方的脸,他便想看清对方的修为。 余风将自身体内那些充盈的天地之气悄然运转,通过自己的手心像是一道道敏锐的空气般涌向杨树下的师姐,他想要借此手段查探对方的底蕴,可又让他十分好奇的是对方就如一名平凡的女子,身上根本毫无天地之气波动。 余风的修为没有师姐高。 他更不知道眼前这名看似平凡的女子其实修为比之要高出太多,他就要收回自己覆盖在对方身上的天地之气,但此刻的师姐却忽然转头将美眸对准了他,仿佛两面牢牢牵住他视野的镜子一样美丽。 余风目光有些惊讶地看着师姐的眸子,发现对方的眼睛真是漂亮至极,纯净的像是一潭不带水花的湖泊,显得格外清澈;他看的如痴如醉,甚至不愿月兑离开对方的视野,他觉得这种对视是这辈子所遇到最美的风景,但他不知道凡是主动去看师姐眼睛的人,能不被伤害的修行者其实不多,各何况他的修为远远不及师姐。 便在这时,余风忽然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淡淡的血线。 血线只有隐隐一点,但对于余风来说,这道血线的忽然出现已是足够让其忌惮,它就如一片火红耀眼的血海,仿佛就要弥漫在自己的意识里,让身为符师的他都立刻惊骇起来。 因此,余风潜意识下的危机感使其迅速收回了目光,便从师姐的眸子世界里醒悟过来,他满眼惊悚地望着树下这名静坐在石块上,整个人却显得平静无比的女子,这才发现自己额前的几缕发丝早已被虚汗打湿。 一股莫名强大的危机感,使余风的心中变得满是惊骇,他皱着自己的双眉看向师姐,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不是你们,杀了我派五名长老。” 师姐闻言,转头将眸光看向一脸苍白的他,口中悠悠说道:“贪恋之人,死不足惜。” …… …… 第二百九十三章 剑道,符道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我派之人,他们该死,自当也得由我本派来杀,你又哪里有这个资格!” 余风看着眼前这名白发女子,心中不由很是愤怒,开口说道。 师姐见对方如此愤怒,便是不屑一笑,她缓缓从石块上站起身子,纯洁的眸子从对方身子渐渐移开,随即淡然说道:“对于来杀我的人,我向来只会先杀了他们,你口口声声自道本派,难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五行宗的处在之地?” 余风听闻对方说出自己的宗派,心中又是一惊,连同目色也是微变。 师姐感受到对方的变化,便是接着说道:“如果你想来寻仇,尽管出手便是,五行宗在我眼里,不过也只是一个二流门派罢了,你大可不必拿它来压我,而且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贵派本人迟早会去拜访!” 余风听此,紧咬咬牙说道:“你到底是何派之人,竟敢如此大言不惭,莫不是古兰都的人,为何我却从来不曾听说过你?” 师姐转过身来,看着他冷笑说道:“这个世间,你没听过的人多如牛毛,数不胜数,况且我与古兰都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你凭什么猜疑我就是古兰都的人!” 余风面色大骇,但心中的傲意难以使他胆怯,更不用说什么恐惧,他依旧狠下脸色说道:“不管你是谁,既然杀了我派长老,都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给我留下!!” 余风语毕,修长的双手便是骤然运转,没有顾忌那颗杨树下斜依在杨树上的青年,也没有理会那名还站在溪畔发呆的背影,他自顾自的开始催动自己体内的天地之气齐涌而出,带着自己的特殊法门,五指结印挥动起来。 师姐见对方立即出手,身为半步五境的她却没有丝毫动容,她目光平静地望着对方凝聚结印,心中便看出了对方正在凝聚阵法,只不过,她依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余风双手挥舞,在空中划出道道神秘的符文。 身为符师,阵法的运用便是最大依仗,一旦阵法形成,那么对于敌人而言,绝对会是一个很不利的局面,然而便是如此,余风却发现对面的白发女子没有动作,她只是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结阵,看着自己凝聚出五行宗传承下来的强大阵法。 对方表现的越不关心,余风此刻心中的压力便是越大。 先前的那道血线也是让其感受到了忌惮,所以他觉得对方绝不是毫无天地之气波动的凡人,余风认为师姐一定是有什么神奇的器物掩盖住了自身的修为气息,要不然就是她的修为比之自己更加强大。 当然,他宁愿相信前面的一种可能,也绝不会相信眼前这名白发女子的修为会比自己高。他是五行宗的少主,在修为上颇为精湛,在符道修行上更是出类拔萃,不然他也不可能仅仅二十余年就能达到这种程度。 片刻之后,漫天的符号开始在半空中挪动,这些符文看起来充满古老,每一道都不同,散发出阵阵绚丽的光线,余风看着这些绚丽繁华的符文,其双手运转的速度愈发变快,像是连同整个半空都被其拽动了起来。 微微吹动的清风,吹在余风周围,吹动了师姐那头白色的银发。 清风不断吹动在草野之间,自然抑制不住天地间的气息波动,而且身在溪畔的一剑此刻正处于绝对的平静状态,故而对天地之间的感受最为强烈;此时此刻,一剑的悟道本是需要无比安静的氛围来维持,但余风的所作所为不仅打破了他的平衡,同时更是挑起了他隐藏在安静里的那丝愤怒与不平。 有了发自内心的愤怒,一剑那张平静的脸面变得有些焦躁。 两撇斜侧着的眉峰也开始微微翘起,连同他那双本是充满戾气的丹凤眼也变得凌厉起来,而就在他的眸子里,不由映起了溪水中的两道白色水光,仿若天空上的那些艳阳之光都通过了溪水的荡漾推动,尽数挥洒在了他的墨色之眸里。 一剑不是个经常会耍情绪的人,但不耍情绪不代表他没有情绪。比如身在悟道之中被人打扰,这绝对是对任何修行者的挑衅,哪怕就算是一向尊重别人的一剑,也不能够对此而又容忍。 于是,矗立在溪畔的那道直松开始微微颤抖。 颤抖的不是那些碧绿色的茂密绿叶,而且穿着在一剑身上那些看起来极其安逸的衣衫,好像这些柔软的布料,此刻都被淡淡的清风所拂动,漫漫轻舞,悠悠煽动。 一剑的周围没有风,或者说从他开始悟道之后,便不再有风,而他的衣裳之所以动,那是因为他愿意让它动。 穿在他身上的衣裳开始缓缓晃动,随之又变成了狂风大作般颤动,而就在衣裳大动的同时,其背上的那把木剑也在此刻缓缓震动起来,仿若就要月兑离开他的后背,飞向那片慰藉的碧蓝天空之上。 木剑最终月兑离了他的后背,但却没有飞向高空! 一剑伸出右手将跳动在后背上的木剑握住囊中,两只泛起白光的眸子直视于剑身之上,他右手两指拟化成剑,随即指向泛光的溪面便是溅起了溪中的几滴清水。 清水缓缓被其收入左手心,然后经过一剑的控制一把抹在了木剑的剑身上。 水滴没有打湿木剑,而是在木剑的表面多了一层淡淡的薄弱水光,一剑看着这层水光,凝重的脸上没有丝毫轻蔑,他经过这几天来的感悟,对剑道本是又有了一丝领悟,虽然这看起来很微不足道,但修行便是从渺小的经验到积累称多的过程。 带着水光的木剑在一剑手中挥舞,不由带起了庞大的剑意从他身上迸发而出,整个草野之上,两道更不相同的气息对峙而立。 一道是符。 一道是剑。 看着眼前这名符师不停结阵,又感受到自己的师弟开始剑意纵横,满头白发的师姐依稀没有任何纵容,她目光平静望着那名正在凝聚阵法的余风,随之那张隐藏在白纱下的绝美容易轻微地露出了一丝笑意。 她的笑意很隐秘,无人可以瞧见,甚至连同她本人都不知晓自己到底在笑些什么,但她不知道自己笑些什么,可知晓自己接下去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满头美丽的白发的师姐忽然离开了这场对峙相持的战役圈,离开了余风阵法所锁定的范围。 与此同时,她还带走了那被禁锢至不可动弹的木头人,七师弟。 ……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剑钟 更新时间:2012-08-16 师姐带着林易离开战圈,并未出乎那正在凝聚庞大剑意的一剑预料,对于那名正在凝聚阵法的青年,一剑知晓对方的修为与自己相仿,所以只要有自己出手,那么大师姐大可不必再掺杂到此役当中来。 杨树底下,余风双手挥舞的速度已经慢慢降下,他修长的五指不断控制着体内的天地之气输出,通过自己的手心来稳定下空中那些漂浮着的符文,好让这些不断漂浮着的符文逐渐聚拢,最终形成了一道无比牢固的金色大钟。 金色的大钟在空中缓缓旋转,带动着周围的天地之气不断凝聚,师姐将林易的身体带到远处,然后将之轻缓放到草地上,也不顾七师弟的意识有多愤怒,便自顾自满是随意地看着杨树底下的余风凝聚大钟来。 大钟璀璨金光,天地之气无比浓郁。 不得不说,余风确实是个杰出的年轻符师。 以他现今的修为与经历,能够将阵法的运用练到这般成就,哪怕就连那只会破阵的师姐心里都是有了许许赞赏,况且世间修行者本是很多,但符师的存在却十分稀少,更别说余风这般年轻就能成为如此强大的符师。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可以通过阵法来迎战! 感受着杨树底下的气息愈发浓烈严峻,背对着余风的一剑却不曾出现任何紧张,他右手持有木剑,包裹在木剑外层的水光已是青光大放,从中带有阵阵浓郁的剑意从剑身上不断散发开来。 漫天的剑意在溪畔汇聚,像是一道飓风在水面上涌动,一剑右手持着木剑在空中缓缓挥动,剑意便如退潮般迅速散开,霎那间便笼罩在了满是平静清澈的溪面上。剑气覆盖溪面,溪中的清水骤然猛烈抖动,仿若被烈火焚烧至沸腾的开水一般,无数的涟漪与水珠骤然活跃而动,在溪中震起阵阵清脆的水花响声。 剑气弥漫过溪面,像是细雨一般挥洒到对岸的芦苇丛里。 看似轻柔的无数剑气,带起芦苇荡里的芦苇曼舞摇曳,于是,一支支就要枯黄的芦苇开始被拦腰斩断,它们从原本安好健壮的枝干上倒下,轻柔地倒在了那片满是宽阔的土地上。 大片大片的芦苇被一剑手中那弥漫的剑气斩断,对岸那本是枯黄茂密的芦苇荡形同被人刻意修剪过一般,而凡是剑气所过之地,再没有任何一颗芦苇可以在这道剑气在生存,仿佛一剑所散发出的这道剑气,可以切割掉无数的芦苇。 剑气当然可以切断这些平凡的芦苇,显得理所当然! 哪怕就是换做一个人站在这道剑气之前,想必也会在剑气之下被拦腰问斩,绝无半分生机可活。因此,就在一剑的剑气传开许久后,对岸的芦苇不由已是倒下了无数,甚至就在一剑的注视下,芦苇丛的中央显露出了一处空旷之地。 说此地空旷,其实也不尽然。 相对于两旁那些茂密的芦苇丛,此地确实看起来要空泛的多,只不过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此地之所以空旷,其根本的原因是这里曾经被人清理过,甚至还能从地面上的那些杂草中看出时间为不久之前。 到底是谁清理了此地的芦苇丛? 这个世间知晓答案的人其实早已死亡,只不过还有两人知晓,便是草野上被道剑束缚的林易,还有那束缚住林易的师姐。 在离开寮城之前,林易与师姐曾与闰安三人来到此地,当时的林易在溪畔打水,却不料对岸的血狼帮人小七早已潜伏许久,并对其射出了那该死的一箭。当然,小七的那一箭并未伤及到林易,甚至连皮毛都没有,而更加凄惨的是这一箭最终索取了小七本人的性命,让其惨死在了自己的利箭之下。 小七死在芦苇丛里,尸体已被当时查探的血狼帮人收拾清理过,所以此刻的一剑并未看见那地有什么白骨存在,但即便如此,他却在这片被血迹沾染的土地里,看到了一株株白色将要枯萎的花朵。 那是在血液中生长出的花朵,遗憾的是并非血红。 它们都是白色的花,旺盛之刻一定很美丽,只不过它们显然再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凋谢,散落成一地残瓣。 一剑目光平静地望着这些花朵,控制在右手上的剑气并未伤及到它们,虽然它们的生命力早已不如那些被斩断前的芦苇那般旺盛,但对于毁灭花朵这种事情,身为剑痴的一剑却依旧没有辣手摧花的怪异倾向。 哗地一声! 突然响起的声音像是一阵水花涌动,然而事实并非是水在拍打,因为此刻,漫天散开的剑气开始从扩散的趋势逐渐收回。 一剑立身于溪畔,右手依稀持着木剑,他猛然将这些散发出的剑气收敛而回,像是要将所有铺盖在天地间的剑气都凝成一起,师姐感受到了这种变化,便将眸光转向了溪畔的师弟,只见对方手上的木剑早已剑气纵横,颇显君临天下之势。 无数的剑气随着一剑手上挥舞的剑印而拢聚,带着草野上空的天地之气也在不断向其汇聚,一剑满目凝重,两只丹凤眼都散发出了两道戾气,寒光四射,仿佛就于此时,其笔直的身躯此刻都成为了一把道剑。 一把世间最锋利笔直的道剑!! 感受着草野上的天地之气骤然转变方向而走,正在汇聚阵法的余风自然脸色惊变,他转头望向那溪畔站立的男子,看着他的背影便如看见了世间最可怕锋利的剑,心中不由变得愈发惊异起来。 在之前,白发女子的瞳孔升起血线,使之余风便觉得对方不简单,而且他感受不到对方的修为,故而法子背心会觉得对方绝非常人;现如今,身在溪畔的男子亦然散发出了如此强大的剑意,并且还带着比自己还要强上一分的修为,这不禁使一直被众星捧月的余风有些错愕与茫然起来。 余风的修为处于合气期,乃是五行宗里最杰出的年轻一代之符师。 整个宗派上下,除了长老以及宗主外,比其更加优秀的符师可谓绝无仅有,他便是整个五行宗里年轻一辈里最厉害的人,但他进入合气境的时间并不长久,并不止知晓自己相比那痴于剑道的一剑不如也属正常。 他绝不相信时间的天才都如田地里的大白菜一样泛滥,但他今日确确实实遇到了两位,而在天才之间,往往有人会迫不及待的想证明自己。 余风很想证明自己。 他自小开始便修行于阵法,并不像一剑那般不停的练习剑术。但他没有修行剑术,并不代表就没有过人的战斗方式,他习会了五行宗里珍贵的阵法,那些都是整个修行界里奇异的存在与传承,十分珍贵! 而正因为阵法难刻画,符师难修成,故而一剑与师姐都不会对眼前这名年轻的男子有丝毫小觑,他们都知晓符师的强大与神秘,绝不容自己出现丁点大意! 便在这时,身在溪畔的一剑猛然提剑回转,带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剑意直劈余风而来。 余风瞧见对方率先相战,心中藏存已久的骄傲也开始趋势他的理智,他身为一宗少主,自小便不曾亲身体验过生死之战,但今日他遇到与之修为相差无几的对手,绝不愿意就此错过大好的机会,所以就在下一刻里,身在杨树旁边的余风骤然冷下脸色,带着其修长双手直接在空中划过两道手印,便控制着那盏由漫天符文凝聚而成的大钟直接从半空中腾飞而起,向那脸色冰冷的余风本人笼罩而去。 金钟没有彻底将余风的身体罩住,它就悬浮在余风的身体外围,看样子竟是要彻底护住他不被一剑伤害。 师姐看着余风如此做,白纱下的红唇忍不住轻笑,因为除了一剑本人外,无人可以比她更加清楚道剑的厉害,她对自己的师弟很有信心,她知晓对方尚且就在龙桥之时便可做到人剑合一的境,现如今,对方又在顿悟之后领悟出了新的剑意,自然而然要比在大坝村时来的更加厉害。 一道弥漫在天地间的道剑从半空中劈砍而下,带起无数被吸扯汇聚而去的天地之气,硕大的剑身虚影仿若劈开了无形的空间与气流,直朝那道金黄色的大钟直面袭去。 杨树旁的余风身在大钟之内,整上半身都像是被金钟遮掩住,师姐与一剑都看不见金钟内的他有何表情,但他可以很清晰的看见钟外的人、树、还有那把疾驰劈砍而来的剑。 剑是虚剑,尽数都由浓郁的天地之气凝聚而成,余风看着这道巨剑,心中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他感受到了对方的这一剑绝非是一般大修行者可以接得下,哪怕就算他有宗内最神秘的金钟阵,也没有十足的底气说不会被对方破开。 余风双手不断输出体内的天地之气,以此来操控并维持阵法的存在,他输出天地之气的速度愈发快速,从而使那悬浮在他体外的金钟也便旋转的愈发飞快,仿佛就在下一刻里,金钟变成一个极速旋转的陀螺。 半空中的道剑袭向杨树旁的陀螺,两者尚且未曾真正接触,但整个草野之间的草叶与杨树叶,却早已被两股骇人的气息碾压成了无数碎片! 半空之间,碎叶纷飞而落,形同无数细雨! …… …… (今天字数多了点,老念就简单的说几句,按照首页文字推荐的常识来说,我都应该在这周爆发,而不是一天一更,但是这段时间以来,老念实在是爆发不出来,甚至就连吃饭刷牙的时间都要赶,只有晚上有时间赶集写一点,所以一天一更也是无可奈何,不过老念也并非是不厚道的人,虽然一天只有一更,但这文章的质量却是可以保证,所以大家放心阅读,最后,老念出于逼不得已,向大家要张红票,顺便再收藏一下,新人不是新书,混得不如意,大家记得多多支持啊!拱手拜谢!!双休日争取抽空爆发……) 第二百九十五章 隐杀 更新时间:2012-08-17 纷纷而落的碎叶像是春雨绵绵,然而值得众人注意的是,这些碎叶并不像春雨那样美丽如丝垂落,因为它们终归到底还是树叶,只不过是被两股能量庞大的力量碾压成了碎粉的树叶。 一剑立身于溪畔,脸色显得有些凝重,其双手都在紧持着本命物,那双充满凌厉的丹凤眼更是寒光微射,恍惚间,连同他整个人都变得成了一把充满肃杀之气的道剑。 双手紧握着的木剑依稀带有庞大剑意,剑意则弥漫在了这片草野的上空,它们形同一股由无数剑气凝聚而成的浪潮,随之直朝那颗静立的杨树旁边席卷而开,而且这股剑意本是带有目的性,此刻便向余风所在的金钟位置直逼而去,像是要将对方那盏金色的大钟磨灭一般,气势颇显骇然之象。 片刻之后,将要入秋的草野上忽然出现一声巨响! 声音足矣堪比暴雨来临时的惊雷,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更是使人忍不住想去捂住耳朵,然而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寻常人,所以他们没有必要用手去捂住耳朵。 师姐眸光淡然的望着两者碰撞的位置,不顾身旁那被禁锢的小师弟,她耳边听着这声轰隆声渐渐平复而去,强大的意识感知却能够敏锐感受到余风的处境。 余风身外,那由无数符文凝聚而成的大钟并没有被一剑破开,只不过就在那颗杨树周围,此刻早已光线大放,青光与金光相互排斥抵抗,两股猛烈的力量相互撞击,像是两轮各不相同的太阳从高空中移下,相互汇聚在了这颗苍翠的杨树旁边。 道剑气势如虹,但余风的金色大钟也绝对是好捏的软柿子,况且余风本就是杰出的年轻符师,也是整个修行界里都少之又少的符师,他的符道之术必然也会神秘而强大。 金钟不断外绕着里面的余风在旋转,速度快的颇有些风驰电掣的感觉,在大钟的表面,一道道璀璨艳丽的金光迸发,与之那一剑的道剑青光不断抗衡,然而便在这时,身在溪畔的一剑早已心升战意,自然不会任由这种相持的情况持续下去。 一剑自小便是一名剑痴! 剑痴之名由来,便是因为他痴于剑道,自然也会极其喜欢战斗。 对于修行而言,世间没有什么比亲身战斗更能促进剑道的修行,想要真正的成为大修行者,必然要经过无数的战斗,哪怕就算是世俗间的大将军,也定当要在沙场上身经百战而不死方能胜任。 因此,一剑即便从小都在山上修行,可他亦然知晓战斗的重要性,所以此刻他的心里隐隐间已是有新的决定。 将横砍而出木剑缓缓抬起,一剑清澈的眸子更加凝重,他伸出左手食指轻咬指尖,便咬出了一滴艳红的血液,只有当修行者真正的祭用本命物时,才会让自己的血液去沾染本命物。 一剑将带血的食指放至剑身,顺着木剑笔直的剑身一抹而下。 顿时,整把带有天地之气的木剑变得无比殷红,而且就在一剑将血液涂抹完时,血液便如渗水的墨汁一般渗入到了木剑之内,场景显得极其怪异与离奇。 一剑看着所有血液融入木剑之身,眼中的凝重再次增加,他将染血的木剑从新挥舞而起,带着无数道剑印在空中不断凝结,只在片刻之间,草野便上的天地之气再次被其吸扯而起,向其缓缓汇聚而去。 铛的一声! 声音如某座寺庙里的晨钟响起,余风控制的金钟终于摆月兑了一剑之前的那道剑意,便是带着整个金色毕露的钟身骤然月兑离了余风的身体,直接悬浮在了半空之上。 余风得以半刻歇息,心中的怒火却如似火海一般熊熊燃烧,先前的那一剑,他确实依靠阵法抵挡了下来,并且不曾让那一剑的剑意袭击到自己身体,伤害到自己的身体,但抵御了强烈的剑意不代表他就会安好无恙。 之前的道剑与金钟撞击散发出了的惊天巨响,虽然这道声响并未震破他的耳膜,也不曾让他变成一位失去听觉的聋子,但如果不是他有特殊的手段减轻声势,也许早已深受内伤,而且这种闷声着实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厌恶感,甚至就在此刻月兑离了金钟的遮罩后,意识还仿佛在晕眩一般。 余风月兑离开金钟,修长的双手并未有丝毫放松,他摇了摇自己晕眩的头颅,不免觉得有些沉重,然而便在下一刻,他骤然恢复了清醒。 对岸的溪畔,那名男子早已转过了身躯,余风看着一剑,看着他那张稍显凝重的脸,看着他那双充满凌厉的丹凤眼,又看着他不断挥舞的那般木剑,心中骤然骇然失色。 按照自己对修行者的了解与传闻,余风一直以为每个人都会带着利器行走天下,至少在面对敌人之时,绝对会选一种充满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利器,然而,先前让自己充满忌惮的对手没有拿出杀人利器。 他只是握着一把孩童玩耍的木剑。 仅仅是一把连草叶都砍不断的木剑。 余风对此显得非常愤怒,好在理智并非让其失去了全部心智,所以便在下一刻,他猛然间抬起了头颅,两道清澈的目光直视在半空中的金钟之上,其两只修长的手指也开始迅速结印起来。 手印在余风的手上舞动,像是曼妙的花瓣迎风飞舞,他的手指极其纤细修长,如果换成林易上辈子的时代,也许还能当个杰出的钢琴家,况且按照他这般修长美丽的手指,指跨八度绝对是小菜一碟。然而,他并非是钢琴家,他只是一名修行于符道的符师,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此刻正处于交战中,所以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余风手结符印,整个人便站立在这道金钟下放,在他的手上,依稀有着一道道的神秘符文被其结出,而这些符文缓缓飘向空中的金钟,随之便毫无阻碍的莫入到了金钟之内。 一道道的符文从余风手里形成,然后不断飘向那正在旋转的大钟之内,而金钟被这些符文融合,不由变得愈发迫人,金光万丈。 在杨树的另一端,一道道凌厉的剑气从一剑手上的木剑上形成,然后不断汇聚在其周边,连同那处于一剑身后的溪水也开始便的蠢蠢欲动起来。 便是两人这般维持不久,那之前处于被动防御的余风却忽然双臂高举,随即更是十指弹开,像是一道待放的花苞骤然间绽放成了一朵绚丽的夏花,无比好看。 余风张开十指,其体内浓郁的天地之气直接倾泻而出,形同溪流一般直朝大钟涌去,大钟受到这些天地之气的辅助,表面上的金光早已纯净到了一种极致境界,比之佛光闪耀还要纯净,逼得常人无法用正眼相视。 常人无法相视,但一剑无惧此光,他身为合气期修行者,其修为比之余风还要略胜一筹,所以他看着对方率先出手,心中已是隐隐间知晓了对方的用意,当下便带着经过血祭的木剑也是骤然擎天而起,剑意直逼天穹而去。 轰隆隆! 半空之内,电闪雷鸣。 在两股逆天的力量再次攀升后,昊天也仿佛变了脸色,无数的乌云从蔚蓝的天空中悄然升起,其云层之间碰撞形成的雷电更是相互交织形成,震得天际都是一阵颤抖。 余风与一剑都听到了这些雷鸣声,但他们的心绪早已不再理会这些外物,余风控制着大钟缓缓转体,竟将大钟之口对准了那溪畔的一剑,一剑看着对方钟向自己,便是心头一狠,当下挥斥着木剑从天直砍而下,带着无比庞大的剑意直朝余风再次劈砍而去。 余风见到对方出手,心中冷笑不止,先前的一次被动防御让其极其愤怒,所以便在此刻,他再也不想再让自己处于被动的防御状态,当下便要带着自己所有注入在大钟里的力量,向一剑席卷而去。 然而便在下一刻,奇异的事情悄然发生。 余风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被某种力量控制住,死死的禁锢在了半空中,丝毫不得动弹。 对于自己突然不能动弹,余风心中自然无比焦急,对方的剑意已是势如破竹一般向自己席卷而来,如果他不能使用大钟里的力量去对抗,哪怕结局将会非常惨烈,他会在这道剑意之下彻底被杀死,甚至形神俱灭,一点气息都不能留下。 他决不允许自己就这般狼狈死去,然而又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体再有所动,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道剑不断临近自己,木然地看着对方的道剑向自己的身体劈杀而来,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谁都不希望自己狼狈死去,谁都渴望能在任何的情况下活下去。 余风从修行开始,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危机。 咫尺之遥,如此之近。 道剑在空中缓缓袭去,带着无比庞大的毁灭气息,且速度快的眨眼即逝,一剑看着对方定格在原地,心中不由微微怔住,然而他再也阻止不了剑意席卷而出;如果对方毫无所动,道剑绝对可以让对方战死于此地,而对方的惨死也会成为一剑修行以来,第一位杀死的人。 一剑并不想随意杀人,但故事仿若都已成了定局。 他想要闭上双眼不再直视,毕竟杀人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并不好玩,但就在一剑放松的那一刻,身在的远处观战的师姐却瞬息间眸光大变,对一剑大声喊道:“师弟,不可大意,速速退开溪畔!!” …… …… (求红票,求收藏,继续援助!) 第三百章 乌云依稀齐聚 更新时间:2012-08-21 悔恨来不及多想,银光便如同星河上的光幕一样笼罩在余风的身体内,随之更将其枯瘦的身影从没有绿叶的杨树旁边淹没。 一片满是银光的世界,一道木然不动的身影! 余风看着这些弥漫的银光,没有感受到一丝痛楚,但却感受了到自己所依仗的力量早已缓缓褪去,如砥柱般断裂,似潮水般渐消,任由着自己的身体去抵抗半步五境的强大力量,结果显得那么渺小不堪。 无数的天地之力涌向余风身体,这些力量都隐藏在这些耀眼的银光当中,余风有些自嘲的望着溪畔那道白发满头的女子,没有丝毫恨意,也没有丝毫不甘,他只是带着自己的右手一闪,处在银光中的最后一闪,最终将自己想要赠出的东西投向了对方。 师姐接过了对方扔向自己的东西,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到了自己的储物囊里,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去看这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她目光希翼地望着那道银光中的身影,眸色没有丝毫变化,对于想杀她的人,她说过只会先杀了对方。 青年是谁她不知晓,但可以隐隐猜到是五行宗的某位大人物,青年很是无礼的向她出了手,但很显然打不过她。 于是,余风合情合理的死在了她手中,没有显得任何出奇与异常。 师姐要杀死一个人,向来不需要任何理由,无论是她白发的时候,还是黑发的时候,只要有人想对她不利,那么对方就应该死,而且是死在她的手里。 银光从远处的杨树旁缓缓散去,先前那道身影更是从脚底开始不断消散,然后带着身体,上身,脖颈,头颅都消散在了银光当中,师姐眸光平静地望着对方死去,看到了最后的一道光点飞向了远处。 光点像极了一个人的意识体,也不知道它到底想要飞向何处。不过转眼时间尔,光点便飞远了整片草野,然后继续向西方不断飞去。 师姐没有出手阻拦这道光点,她甚至根本没有用余光去看这道光点,然而就在此刻,本是已经乌云稀疏的天空里,那片银光散去的杨树旁边,却忽然出现了一道比之前更加浓烈的天地之力波动。 一剑双手持着木剑,手心却抑制不住流出的丝丝血液,之前的那把道剑,已经隐隐超出了他实力的范畴,达到了一种超前的战力,换做简单来说,便是此刻的他受到了严重的反噬,只不过震破手心上的皮肉,对于一位合气期的大修行者而言并不能算是什么严重的伤势,所以在他手里流出红色血液的也并不值得多么好奇。 一剑微微颤抖着双手。 任由着手心里溢出的血液浸染木剑,他没有用布缕去包裹自己的伤口,但就在这时,身在他肩旁的师姐却忽然递过来一张绣有秀丽花纹的手帕。一剑看着大师姐秀手中的手帕,看着手帕上面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不忍说道:“大师姐,只是小伤势,用不着糟蹋了如此干净的手帕。” 师姐闻言,头也不转说道:“拿去包好伤口,接下去的战役或许会空前艰难,如果没有一双止血的手,又怎么拿得稳自己的道剑。况且你是我的师弟,是先生的学生,你的双手比起这张手帕来要珍贵无数倍,如果先生此刻站在这里,你觉得他会让我怎么做,让你又怎么做?” “这点你应该很清楚!!” 一剑闻言,松开了自己血肉模糊的左手,然后伸手极其小心轻缓的接过了师姐递来的手帕,平静说道:“多谢大师姐。” …… …… 没有树叶的杨树,干枯而孤独,独树一帜的树杆,半折断的残枝,带着一份孤寂矗立在草野之上。 在杨树的旁边,师姐所散发出的银光早已散尽,星星点点的黑色灰尘在空中飘扬,地下则是早已漆黑一片,灰烬遍布,仿若在先前之余,此地正被一场炙烈的大火焚烧殆尽,从而留下了这片焦灼的黑土。 黑土之上,草叶尽灭,一丝不存。 师姐与一剑都在注视着这片焦土,带着他们的意识感知都敏锐到了极致;前者在这片灰色弥漫的空气中感受到了一丝异样,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天地之力,虽然这只是无比细微的一丝感觉,但有了这一丝感觉,便足矣证明天地之间还有人。 正在拭擦着手心里血迹的一剑毫无察觉,或者说他的感知与修为都没有达到师姐这么强大,连师姐都只能感受到一丝淡淡的天地波动,他理所当然没有这么敏锐。 便在这时,无形的空气之中,一道极速攀升力量从远处忽涌而出。 这是一道绝对强大的力量,带着漫天的天地之力涌向天际,涌向这片宽阔的草野之上,而就在这些力量清晰传到师姐二人的周遭之时,连同她半步五境的修为都开始忌惮不已,都开始骇然失色。 躺在远处的林易,体内那把道剑依稀没有被解开,他能够活动自己的手脚,但由于自己的体内的道剑没有彻底解开,他还不能使用修为。 与其说他是一个可以活动的自由人,倒不如称之为一名普通的凡人。 没有修为的人,自然便是凡人。 躺在草野上,林易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以往的生活,**凡胎,没有修为,只能依靠自己先天的力量去与猎物们搏杀,然而,他却不知自己早已不再熟悉没有修为的身体,他需要更加强大的力量去解开这道樊笼,从而获取自由。 想到力量,身边便忽然有一股力量笼罩而来。 林易躺在草野上感受到这股力量,心中不由大变,他的身体没有力量,但意识却敏锐无比,他能感受到这股力量非常强大,甚至陌生,而且便在这股力量涌动之时,整个光线齐落的天际骤然风雨聚变,乌云再聚。 无数道暗沉的乌云从天际突生,齐齐朝众人头顶的昊天上凝聚,使得原本充满光亮的昊天变成了暗沉如背光的山谷,阴霾四起。 …… …… 第三百零一章 当无比强大的力量纵横 更新时间:2012-08-21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平躺在草野上的林易自然惊悚万分。 无数的乌云凝聚,像是无数只庞大的飞禽在昊天上齐聚,它们遮挡住了太阳的光线从天而落,阻挡了那些带有光明的温度降落到他们身上,而且便在片刻之后,浩浩荡荡的乌云之间忽然电闪雷鸣,雷声大作! 哐当声震耳欲聋,传遍整片朝野间。 一道道耀眼的雷电从云层中闪烁,像是有长龙在空天飞舞,然而这个世间并没有龙。 那只是无数乌云撞击而成的自然现象,林易很清楚这些雷电无论怎么响彻天际,震撼人心,终究都不可能变成昊天的刑罚,从而劈向在场的师姐师兄,也不可能劈向没有修为的自己。 修行者们很强大,超越五境的修行者更是难以想象其战力。 但就算它们逆天的强,那也不可能和昊天上的雷电相比,只不过,林易虽然能够知晓昊天上的雷电与飘荡在草野上的力量没有直接关系,可耳边在听到这些震撼感的巨响声时,却依稀掩不住心中所出现的那一把冷汗。 林易躺在草野里,心中已是被惊吓,然而便是如此,他却依旧不会错乱阵脚,比如此时,他不由在意识中想到了这股力量的由来。 他是个拥有四十多年记忆的人,也是一名极其聪明的人,因此自然能够轻易想到自己等人这么长时间过去,陆府的人定然是得知了任务失败的消息。既然任务已经失败,那么对方就一定会从新再派人来杀自己等人。 陆长云决不允许再看着林易活着出现在寮城,一是不愿后者坏了自己未来的计划,二是不愿正面去面对那名连君王都要礼让三分的常微先生,所以他必须在林易三人回到寮城时彻底灭杀,甚至不留痕迹,只不过以五行宗外宗的五位长老都无法杀死这名意识中的驼子等人,他的心中确实很惊讶。 当然,身为陆长云必杀的对象,林易也很清楚他的惊讶。 有了五行宗五位长老的前车之鉴,陆长云身为一家之主,也绝非是愚蠢之人,故而他此番派来的人一定会很强,至少会远远强过那五行宗长老的五人合力,只不过林易不知道的是陆长云此次派来的人,早已强的月兑离了他的预想。 师姐与一剑站在溪畔,四目所见之处并非是乌云齐聚的昊天上空,他们在之前都感受到了那股力量的波动,故而早已知晓了这股力量的位置便在余风先前所站立的位置,就在那颗没有任何树叶的杨树之旁。 师姐眸光清澈,遥望那虚无的空间,眼中的睿智愈发显著。 许久之后,满是暗沉的乌云里落下了第一滴雨水。这滴雨水在半空中滑翔,随着流动的空气不断改变位置,然而一滴水本就不足以浸湿一片大地,更不可能在枯燥炎热的空气中横行长久,所以它并未坠落到草野上,也不曾落在在场的几人身上。 最终,第一滴水简简单单的飘荡在半空中,被酷暑的热气蒸发成了空气。 紧接着,便有第二滴雨水从乌云里溢出,又有第三滴雨水开始溢出,然后有无数滴雨水开始从乌云里倾盆落下,变成了一场淋漓大雨。 无穷尽的雨水从半空中打落,像是一道道斜射而落的银丝,凉爽的水汽开始将原本沉浮在空中的闷热燥人的热气取代,使之整个天地之际水光漫天,雨幕片片,空气显得格外清新与舒适。 师姐与一剑安静地站在溪畔,并未觉得这些凉意有什么舒适感,他们只是专注于那道庞大的力量,心无旁骛。 他们任由着雨水垂落,却不曾取出雨具来遮挡。 雨水哗啦啦的下,落在万千深绿渐黄的草叶上,恍惚间给它们带来一丝新的生命力,使之颓废低头颅的草叶们都微微挺立了几分,而就当这些雨水落向师姐与一剑时,它们却神奇的不能落到他们身体上的每一处。 包括他们飘逸的长发,包括他们穿着在身上的衣裳,始终不得靠近本分。 水滴接近二人,就会被一层淡淡的气体弹开,这层气体自然是二人可以凝聚在体外的天地之气,以他们此刻的境界,别说只是阻挡这区区雨水,哪怕就算是一般将士所齐射而出的箭羽,定当也能轻松抵挡。 根本不足为惧! 然而,师姐二人确实是对雨水无惧,但身在远处平躺的林易却不能,因为此时的他可没有修为。 别说漫天而落的雨水打湿他的身体会将其淋成一只狼狈的落汤鸡,哪怕就算是一颗树上熟透的苹果往下掉落,也定会将其头颅砸成一片红晕,疼痛至极;当然,此刻的他并非躲在苹果树下,故而不必去担心会有苹果将他砸成牛顿,而且就算这些东西再如何严峻砸下,也不可能让没有修为的他受伤。 没有修为的他虽抵挡不了雨水浸湿,但经过金果之力改造的身体强度依旧还在,他的身体,即便是说成壮如牦牛也不为过。 林易平躺在草野之间,正脸面对着无数雨水冲刷,他睁不开眼,因为眼睛是人一身上下极为脆弱的部位,所以他只能在雨水的冲刷下闭着眼睛,然后感受着雨水带给他的冲击与凉意,仿佛此时此刻,他变成了一名在雨中享受的浪子,显得极其潇洒随意。 浪子逍遥,雨水渐落,乌云之中,雷声不断。 便在这时,满是清新的空气里传出了一道沉闷的响声,声音像是潜在水底里的人用拳头打了一拳水体,但显然等于扩大的无数倍,而且就在这道声音之后,不禁又传出了一道像是涟漪扩散般的庞大力量。 力量是庞大的力量,来的毫无预兆,它像是飓风吹起的海浪,直直扑向那站在溪畔的师姐二人,仿佛就要在下一刻里,将寂静而立的二人彻底淹没。 师姐感受到这股力量袭来,其细长的秀眉不免微蹙,但她没有出现任何的慌张与恐惧,仿佛早已对此准备好了对策。 于是,清河溪畔,白色身的影开始秀手舞动,带起了漫天的银光从雨幕中闪起,与其同时,还有其周遭的一道强势剑意。 …… …… 第三百零二章 师兄师姐齐心迎战(三更求票收藏!) 更新时间:2012-08-21 师姐与一剑同时出手,可见这股力量的强盛程度到了何种程度。 漫天的雨水从半空中溅起,带着一股足矣让万物退怯的杀意从雨水中侵蚀而来,师姐眸光紧迫,秀手快速结印,带着自己半步五境的力量齐涌而出,顿时,在灰蒙蒙的雨幕之中,银光开始与周遭的环境产生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耀眼的银光快速向前方涌去,与师姐并肩而立的一剑自然不会冷眼旁观,他双手持木剑,剑意骤然四起,随之更是双手长臂掠动,当既一剑挥斩,便又有一道强盛的剑气直劈远处而走。 轰的一声,声音显得无比沉闷! 对于师姐二人齐齐出手,任何五境之下的人都会将此视为一场可怕的灾难,然而就在银光与剑意急速涌向对面之时,那股隐藏在雨水中的力量才全然爆发而去。 一只硕大的拳影从雨水中悄然浮现,凌厉而有力的气势直破水幕,瞬间变成师姐那道天地之力凝聚的力量击溃。 片刻之后,空中再次一声爆响,白光炸碎,一剑的剑意亦然不能在这道拳影下坚持一息便狼狈破碎。 师姐立身溪畔,看着远处那道虚无的拳影击溃自己的力量,心中不免出现了一丝的异样。 之前的攻伐,当然不是她全力出手,这不过只是一次试探性的出手,但却在对方的随意一拳下频临崩溃,看起来像是毫无对抗可言,而且就在自己的力量之后,师弟的剑意同样只是坚持了片刻便被催毁。 以此可见,背后的人,强大的真是毋庸置疑! 所以,当他们面对这种情况之时,即便有着半步五境的师姐也必须严峻起来,她目睹那道远在自己身前的拳影依旧袭来,然后就欲再次结印拿来抵抗,但便在此刻,远处的拳影却忽然从空气中消失不见。 拳影在雨水中消失不见,现象显得极其怪异,而且就在拳影消失的那一刹那,连同空中那些强大的气息也忽然间从师姐二人的感知下敛去。 一剑感觉到危机感的褪去,不由木然转头看了一眼师姐,丹凤眼里尽是不解,像是要得到某种合理的解释。 师姐并没有转头去回视于他,因为在交战之际,她的眸光所向之处永远都是交战时的位置,哪怕是此刻自己的师弟有所疑问与不解,她也决不允许自己在战斗中出现半分的大意与差池,毕竟战斗上的生死,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对死亡的危机感便会格外强烈。 师姐是从万妖山的妖穴里爬出来的人,所以她知晓这道拳影的消失并不是终止,而是新一次杀戮的待续,而杀戮的对象,便是站在溪畔的他们。 空中流落的雨水密集的像是从山间垂落的瀑布,但唯一不同的是瀑水之下几乎都会有一处幽深的潭水来减弱瀑水的最终凶猛力量,然而此刻的雨水之下并没有潭水,它们只是穿梭在湿润的空气当中,然后射落到此刻草叶尽碎的尘土上。 雨水溅落黑土,泥水从地面上缓缓流淌,溅起的泥水像是跳动的蝌蚪,但就在瞬息之间里,这些泥水都变得没有跳动,空中的雨水也没有再下落,仿佛一尺瞬间,万籁俱静。 身在溪畔的师姐发现了这些寂静,看到了那些停滞在空中且不会掉落的雨水,同时,她也看到了那些平静在尘土上的积水,然后积水顺着这场寂静,慢慢的渗透到土地里面,直至彻底消失。 空中停滞的雨水不如地面上渗透的泥水,它们之所以停在半空中,是因为有一种绝对的力量禁锢了半空;可以是某位修行者的强烈攻击,从而使气体在半空中出现短暂的停歇,也可以是某位修行者此刻去施展天地之气将其托住,从而使之不会再次滑落。 师姐不认为此刻会有人无聊到用自己的力量去控制雨水,她不会,身旁的一剑也不会,至于那隐藏在雨幕中的人,想必更加不会。 既然所有人都不会,那么制造出这一原因的便只有那消散的大拳头。 拳头从远处忽然消失,敛去了所有杀意、气息、躁动,但就在师姐发现自己眼前的雨水也悄然静止时,她终是猛然反应了过来,口中便是对身旁的一剑大声说道:“师弟,速退!” 听到大师姐的呼喊,一剑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那份紧促与焦急,当下便想带着自己的身体从雨水中退却,但不等他有所退却,却已经骇然发现坠落在自己周遭的雨水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降落。 因为雨水降落,所以事情有变,一剑发现了事情的变化,但此刻却已是来之不及。 一道劲猛的拳影从空中再次浮现,带着空气中的天地之力齐齐汇聚,然后避无可避的砸向那正在要退去的一剑与师姐。师姐秀手结出手印,银光焕发,神圣的气息席卷水幕,倩影更是直接倒飞而去,眼看着已经躲过了这道巨拳的轰击。 然而就在这时,反应本是慢了数拍的一剑却没有师姐这般从容,所以就在片刻之后,那道迅猛的巨拳便直接击打在了一剑的后背上。 砰的一声! 结结实实的一拳落在一剑那厚实的背上,震得他直接变失去了平衡,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一甜,口中更是噗的一声,血液自唇中狂涌而出,不禁染了一片雨水冲刷的天。 一剑被拳影击中,瞬间便受了伤,好在这道拳影经过之前的对抗后,力量已是被削弱了无数,故而当一剑吐出这口血液后,其伤势已经不再致命。 吐了一口鲜血,愤怒便从内心骤然占据理解,一剑手持木剑,踉跄的从半空中不断退却,而在这时,师姐也早已凝结好了手印,当下便利用手印的力量将那道虚弱的拳影击溃,从而阻止了这股力量再继续袭击一剑。 一剑停下脚步,后背依稀觉得一阵生疼,他颤抖着自己身体不被倒下,随之便被自己的大师姐扶住了身子。 …… …… 第三百零三章 山的那头有密宗 更新时间:2012-08-22 师姐回首,眸中闪过一丝担忧问道:“师弟,你没事吧,感觉如何?” 一剑在师姐的搀扶下渐渐恢复平稳,随之空出单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有些气喘说道:“无大碍,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势,多谢大师姐相助!” 师姐看着他,知晓自己的师弟平时虽然沉默寡言,心智空白,但性子却极其好强,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随之轻声说道:“先前出拳之人修为极其深厚,甚至连我也看不透气息,想来会是个难缠的对手,如果到时连我也打不过他,记得立刻开启这道阵眼,它可以将我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说到这里,师姐不由从储物囊里取出了一颗土黄色的珠子。 珠子正是那颗师姐当初用来开启白花传送之阵的珠子,此珠来历很是不凡,是她的师傅当年在进万妖山之前亲手赐予她的礼物,师姐很在乎这颗珠子的存在,对于自己的师傅,她更有着莫名的亲切感。 然而便在此刻,师姐却将珠子毫无顾忌的送到了一剑手里,接着嘱咐说道:“当你将体内的天地之气灌入此珠,用你的剑道便能开启阵眼,记住,不管到时候形式多么严重,都一定要带着你的小师弟离开。” 一剑听此,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珠子,然后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大师姐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小师弟的,至于现在,我们应该先去将那隐藏在背后的揪出来才是。” 师姐眸光微转,从新看向雨幕连片的远处,脸上掩不住浮起一丝凝重,随即点了点头,冰冷说道:“如果有机会,必须杀了他。” …… …… 从草野上飘走的光团确实是余风残存下来的意识,它从草野上不断飘走,然后不断飘向西方。 在飘荡的空气里,他的意识并没有收到任何伤害,或者说以他这种形式的存在,不会再受修行者的伤害。面对师姐的毁灭银光,余风能够保住意识不灭本是奇迹,然而奇异的是这道意识还能自主飞翔。 意识光团飞过了这片宽阔的草野,飞过了茫茫山川,飞到了深山中的一道瀑水之前。这是一道极其充足的落水之瀑,流水量浓郁的让人难以想象,哪怕仅仅只是弥漫的水汽都迷蒙的仿若深秋时的晨雾。 无比浓密的晨雾。 余风的意识光团无惧世间一切阻挠,它停滞在这些飘荡的水汽之前,也不顾水汽的温润与潮湿便继续向前飘荡,而在不多时后,光团莫入到了秀白浓郁的水汽之中,仿佛就在这一刹那,它成为了水汽中的一部分。 意识不可能成为水汽的一部分,因为从它消失在水汽中的那一刻起,它便已经飘进了山体里的那道隐秘石门内。 在不为人知的五行宗秘密石门里,今日迎回了那名刚出去天下行走不久的少主,他不是以身体的形式回来,而且只存一道意识体这般狼狈回来,意识飘进石门,很快便又飘出的石门。 石门之旁,有一处硕大的广场。 广场上刻画着道道复杂的符文,周围则建有几座大殿,大殿不算多么的庞大与宏伟,至少与苍冥宗这等大宗派相比,这里的大殿便要气势弱小的多,但即便是这般随意简陋的大殿,却无人会来轻视它的存在。 这里便是五行宗的所在。 这里由无数的阵法构成。 这是一座依靠阵法传承的宗派,而在里面修行的人,几乎都在为符师的身份而努力。 符师不是世间的大白菜,它们无比稀有,人们想成为符师,条件极其困难,五行宗的修行者并非全部都是符师,或者说能成为符师的人,实在少之又少;余风是宗内的一代天骄,年轻有为时,便已符道精湛,因为宗派对此寄予厚望。 五行宗的弟子不多。 因为修为符道的人太少,能成为符师的人更少。 修行于符道,并非是对天地之气的巧妙掌控就可以,它需要极其强大的意识力量,而且世间修行者皆知对于修行意识的功法绝无仅有;连同常微先生都只有半步残卷的意识修行之法,可见其珍贵的程度达到了何种地步。 五行宗有修行意识的禁典书籍,虽然依旧只是残本,但对于整个宗派来说,这本残本带给他们的利益早已无比深远,使之符道传承都长久不衰。 余风的意识飘进广场,然后飘向其中一座大殿,大殿看起来是相对的奢华,更是这五行宗内所有大殿中的主殿;主殿里面住着宗主,住着长老,而正当余风的意识彻底飞进主殿之时,殿中便是传出一声极其愤怒的咆哮。 咆哮声自然是人的愤怒,宗主的愤怒,也是长老们的愤怒。 对于失去肉身的余风,五行宗主见之必然要大怒异常,然而只靠意识存在的余风不能在说话,不会再作任何解释,所以此刻的五行宗主虽然愤怒,但依旧保持了十足的清醒,他看着飘荡在大厅里的意识光团,脸上阴沉的像是昊天上的阴云,仿佛就要落下雨水来。 主殿之内,五行宗里出现了有史以来最沉静的氛围,众位长老在座于大堂,纷纷不敢出声,直到许久之后,宗主打破寂静说道:“众位长老对此可有什么建议?” 一名老者闻言,起身大怒回道:“对于杀害我宗少主的人,无论他是何门何派,必将诛之!” 宗主闻此,轻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宗内最资深的张来,问道:“徐长老,你觉得该如何做?” 资深长老被问宗主问起,便是站起身来回了一礼,随即理智说道:“依老朽之见,眼下最重要的是将少主的意识送入密室,只有等少主彻底恢复了元气,我等方可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而这样一来,对于复仇之事心里才能有数。” 对于徐长老,五行宗的人都很敬重,哪怕就算只坐在主座上的宗主,对其也是礼敬异常,所以在徐长老说完之刻,五行宗主便毫无犹豫的吩咐说道:“徐长老言之有理,我们还是尽快施阵将风儿送入密室吧!” …… …… (今天有事,就一章了。) 第三百零八章 随战 更新时间:2012-08-27 看到木桶中的小红鱼翻肚皮,君问便知对方一定又是在装死,而对于自己的本命物在装死,他的心中即便再恨,也定然拿它毫无办法可言。 将提在胸前的木桶放下,君问便不再理会水桶里的小红鱼,他转头望向那片阴霾弥漫的天,发现那把横扫在半空的战刀余威早已劈向了遥远的天际,缓缓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烧焦的草野之上,谷叔持刀而立,他眼看着自己的战刀连续两次被人用巧妙的手法躲过,心中不由很不是滋味。 对于自己的五境修为,谷叔向来有无比大的自信,而且世间能走到五境的强者本来就不多,但是,他已经走到了这个无数可以让无数修行者仰望的高度,因此可见他的修行史绝不会简单。 每一个修行者想要达到五境,都要靠不断的修炼与磨练方能走到,谷叔是五境的大修行者,他自然也面对过无数人的挑战,弑杀过无数人的性命,而且五境虽然不需要积累多少杀戮,但如果没有契机与机缘,那么想成为真正的五境实在太过艰难。 然而,无论那些所谓的困难有多难,他终究都已是位过来人。 他是真正的五境强者,别人遇到过的他遇到过,别人不曾遇到过的他也遇到过,他从半步五境的境界走到真正五境,看似只有短短半步之差,但又有谁知这无比接近的半步之距,需要多少努力去克服该有的艰难。 谷叔双手持着大战刀,两只炯炯有神的眸子没有去看自己那道刀气消散在天际里,他目光极其打趣地望着黄泥道上的青年,看到了他手持鱼竿与手提水桶,心中便是有些哭笑不得。 修行者的战斗,向来都无比谨慎,哪怕只是一丝细微的变化,那也足矣致命。 可君问的战斗方式很独特,独特到连谷叔见了都为之诧异,谷叔抬头望天,但并非是真的望天,他眼光凝聚在那尾向自身游弋而来的大红鱼,目色极其敏锐地看到了那根牵系在自己大红鱼嘴里的透明鱼线。 鱼线很细小,近乎透明,而且此刻本就天色阴暗,很难被人发现。 只不过谷叔发现了,他清晰地看到了这根紧系的鱼线,就如一根蛛丝般牵引着空中的大红鱼,当然,如果不是谷叔本身有着五境之强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发现这道鱼线,毕竟整个世间能有这般好眼力的人,或许根本不存在。 既然看到了鱼线,以谷叔那无数丰富的战斗经验,自然也能想到破除对方的办法。 他看着大红鱼向自己靠近,沉默的脸色骤然一笑,无人知晓他这一笑带有什么含义,而就在下一刻里,远在黄泥道上的君问看到了谷叔的动作,因此瞬间明白过来,对方到底要做些什么。 将持在双手上的战刀迅速举起,谷叔眸色威严,在他头顶上空,大红鱼已是无比接近,甚至就连大红鱼身上的红光都普照在了他的身上,他目光紧锁在这尾游弋的大红鱼身上,抡动着手中大战刀不断旋转挥舞,顿时使那些敛去的刀意再升,瞬间便占据了他矗立的周遭,气势大作。 看着谷叔再次挥动战刀,刚刚躲避开战刀刀气的师姐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她眸光望向远处那道立身在黄泥道上的人,看到了对方熟悉的身影,心中不由有些异样。 她不知晓君问此番来寮城的缘由。 但她知晓对方既然已经出手,那么就会与自己战到最后。 所以,她没有丝毫的停留便秀手结印,然后带着漫天的银光席卷而开,铺天盖地的天地之力骤然从溪畔升起,一种充满神圣的力量仿佛足矣让万物升华,师姐第一次动用这么强劲的天地之力,也是第一次开始这么正视远处这名中年男子。 以自己的半步五境的修为都看不透远处那名中年男子的气息,师姐自然不能够让自己的师弟孤身去面对如此可怕的战斗,况且她本是先生麾下修为最为强劲的学生,如果连她都无法战胜这名男子,那名其余师弟师妹们自然也不可能战胜对方,因此,她决不能让君问一人去独自与中年男子相战,甚至还要赶在中年男子出手之前阻止他的战刀挥散出去,不然她很难想象自己的师弟到底能不能在这一刀下存活。 银光充斥在清澈溪畔,师姐就站在弥漫的银光之内,她看去极度神圣,修长纤细的秀指不断在空中闪过手印。 片刻之后,璀璨的银光在她身上骤然大放,瞬间便侵蚀在了那着地的一剑全身。 一剑沐浴在师姐的银光之下,感受到了一种逆天的强劲修为,这种修为的气息不同于他自己,那是师姐半步五境的气息,而且就在这道气息淹没在他身上时,他也感受到了这股力量正不断汇聚在他的大腿上。 汇聚那颗之前被箭羽射成的血洞上。 血洞上疼痛不止,故而一剑才会一的坐到草地,他知晓对放在这颗水滴里下了手段,所以无论他怎么努力都不能将水滴排挤出自己的大腿,然而便在这时,师姐的力量帮助了他,帮他将那滴可恶的水滴挤出了大腿。 咻的一声后,水滴从一剑大腿上的血洞上射出,滴在了周遭那些漆黑的焦土之上。 一剑看着这滴雨水,看着它纯净到极致的透明躯体,不被灰烬所沾染污垢,不被其大腿肉里的血液所渲染成红,心中便渐渐开始明白对方的能力,只怕有十个自己也不是敌手。 水滴褪出他的大腿,师姐的银光却不曾在他腿上消散,瞬间之后,他大腿上的伤口愈合,再不留一丝痛楚,与此同时,他那双被手帕包裹的手心也开始康复,血光尽退。 等到身上的所有伤势退却,一剑便从草地上缓缓站起,他紧握住自己双手中的木剑,丹凤眼首次带有钦佩的看了一眼那远处黄泥道上的人,转头对师姐说道:“大师姐,我们随四师兄一同战吧!” …… …… 第三百零九章 齐战 更新时间:2012-08-29 听到随四师兄而战,手结指印的师姐并未有太多表示,或许对她而言,自己身边所凝结出的璀璨银光便是最好表示。 她点了点头,然后控制着自己手中的银光开始弥漫,一种更加纯净的天地之力从其周遭弥漫而开,仿若无数的月色降落在溪畔,降落在一剑那持着木剑的身体上。 染血的木剑在一剑手中颤抖,看着怎么都感觉无比强大,他能感受到手中木剑对战斗的渴望,这是一种兵器上的渴望,比痴于战斗的他更加疯狂,与此同时,一剑也能感受到自己的本命物在浸染自身的血液后,出现了多么强烈的兴奋感,仿佛就要月兑离开他的手,袭向远处那正在挥动战刀的中年男子。 便在下一刻,沐浴在银光下的一剑开始舞动双手,他舞动的毫无规则,或者说此刻的他并非是在凝结什么手印。 他只是顺着木剑的运转方式在结印。 一种源于木剑本身的剑意开始从溪畔浮现,从中带有这一层淡淡的天地法则。 师姐站在他身旁,眸光直视在那把凌空挥动的木剑上,随之在一剑的身上感受到了无数的法则之气,心中渐渐开始期待起来。 无数道剑光在空中闪起,剑意在溪畔从新席卷而开,这是一种全新的剑意,比之一剑本人所使用的剑招更加强大。剑意是本命物百年桃木剑所凝结出的剑意,此刻它正在携带溪畔的一剑开始领悟新的剑意,一剑沉浸在木剑的携带之中,那双凝重的丹凤眼缓缓闭上。 恍惚间,他出现在了木剑的意境里。 无论周遭也好,天地之间也罢,到处都只有木剑的身影,无处不在。 木剑出现在一剑的意识里,每一把都像是带有一种法则,让他觉得天上地上,唯有手中的剑,天地间的剑,无数穿梭在空间里的剑。 木剑还在一剑的手中挥动,像是将无数道的天地之气从周空中吸扯而来,愈发强大的剑道气息从溪畔不断散发,卷动着地面上那些之前被师姐银光所焚化的灰烬,切断了那些残存在溪畔边上的青草,同时还带着溪中的清水开始猛烈震动。 灰黑色的灰烬从地面上飘起,像是沙海一样在空中飘扬,一直闭目挥剑的一剑没有理会这些肮脏的灰烬,而这些灰烬并不能靠近他半分。 灰烬不能靠近木剑挥斥的空间,因为那里有强大到让大修者都畏惧的气息,它也不能靠近那正在凝聚银光的师姐,毕竟后者的实力远远超过了这些汇聚的剑意;无数的青草碎叶开始随着木剑上所散发出的剑意从溪畔掉落,然后轻缓地掉落在那些被剑意涌动的清澈溪水上,溪水剧烈抖动,碎叶不停飘扬。 哗啦啦的水声从溪里传开。 一颗颗清澈的水滴在溪面上跳动。 许久之后,一道挥斥的剑气不慎落在溪面上,直接便将清澈的溪水劈砍成了两段,仿佛就在这道剑意散却后,银河开始划分成了上下游。 唰的一声! 不同于剑光闪烁的声音,也不像剑气劈砍在溪水那般躁动,这只是一道相对宁和的声音,然后只见溪畔上的银光骤然凝聚成了一点,然后向那颗早已破败不堪的杨树袭去。 一点的银光渺小的像是烛光,烛光穿梭在空气里,比之飞翔的萤火虫更加耀眼,但却不如烟花在空中那般夺目。 一剑看着大师姐手中的银光散却,手中的木剑比之更加心有感应,于是,漫天的剑光开始疾速敛去,并且一道与另一道重合,随之再与另一道重合,仿若成千上万道剑光都在向那般木剑齐聚而去。 剑光融合的时间不长,但就在此刻,远处的谷叔已是挥动了自己的战刀,战刀带着无比浓烈的刀气想天际袭去,比之一剑那些叠加在一起的剑意更加凌厉,气势如虹,直朝那根透明像是虚无的鱼线涌去。 看着中年男子身上刀气纵横,矗立在黄泥道上的君问不免有些惊愕,他眼看着庞大的刀气袭向上空,却不曾发现这道刀气的目的是自己借助本命物所凝聚出的大红鱼。 借助本命物来凝聚出修行之道,是每一位将要跨入五境的修行者都要面对的领悟,一剑刚于溪畔顺着木剑本身的剑意领悟出了这一战法,所以他正在驱使自己的木剑将万千剑光重合唯一。 然而便在此时,不等一剑将所有的剑光合一劈砍而出,远在杨树之旁的谷叔已经将手中的刀气劈砍了出去。 刀气像是一道长虹在天际吹散,直接便劈来了半空中的阴霾,仿佛所有弥漫在空中的天地之气都在这道刀气下变的虚弱不堪,絮乱的气息从天际一直弥漫到四野,连同整个乌云都为之颤抖。 雷鸣声再次形同奏乐般响起。 像极了一道万古长存的荒兽在天地间嘹亮怒吼。 哐当哐当的声势炸耳,电闪雷鸣的交际不禁让人们心怀错愕。师姐与一剑都不曾抬起头颅去看昊天,但身在草野上不断行走,并就要走近那平躺在三匹骏马身边的人却止住了脚步。 人止住脚步,抬起那秀丽的颔首,然后望天。 躺在草野上的林易,停下脑中正感受着剑意的意识,然后睁开深邃的眼睛,举目望天。 两人同时看到了无数道耀眼的电光在阴霾中闪起,闪电劈开了那些凝聚在一起的乌云,此刻的昊天,勃然大怒,似乎风雨欲来。 风雨不曾来,谷叔的刀气便挥斥在了半空中,君问站在远远的黄泥道上,注视着这道半月似的刀气滑翔半空,片刻之后,他感受到手中这支弯曲的竹竿不再弯曲,一股反弹的力量从他手上传开。 鱼竿在空中不停的摇摆晃动,这股逆向的力量似乎止也止不住。 君问看着尾端那根透明的鱼线无力垂下,隐藏在斗笠下的眼光骤然失望至极。 鱼线于谷叔的刀气过后,两截相断,一段依稀牵系在空中大红鱼的嘴中,一道则是无力的垂挂在了君问的鱼竿尾端。 大红鱼失去了鱼线的捆绑,便等同失去了君问的控制,因此,它开始在空中胡乱游弋,却失去了那道平衡的姿态,看起来摇摇欲坠,唯独其周遭的红光依旧。 …… …… 第三百十章 终战 更新时间:2012-08-30 没有鱼线的牵绊,大红鱼的肥胖身体自高空中极速落下,谷叔站在地面上,目睹着空中的大红鱼失去平衡,心头不免出现了一丝冷笑。 对于鱼之道,谷叔本身并不了解,但他了解的是在场除了师姐外,远胜于他人的战斗经验,他修行几十年,一直沉迷于天地之气的凝聚,沉迷于万千大修行者之间的各种战斗方式,他与无数人战斗过,并从这些战斗中存活下来,这些经验足矣让他破开任何千奇百怪的修行之法。 其中,自然也包括君问的鱼之道。 用垂钓的方式战斗,带着本名物的力量袭向谷叔,可以说这已是君问最强的杀招,然而便在这时,半空中的大红鱼失去了平衡,那根透明的鱼线已经断裂。 君问有些痴呆地望着半空,望着自己本命物凝聚出的大红鱼,看着它漫无目的的向地面坠落而去,心中不免唏嘘万分。 手中的鱼竿停止了摇晃,那根断裂的鱼线无力的垂挂在鱼竿尾端,君问将仰视的目光缓缓收回,凝聚在了那根断裂的鱼线上,口中有些自悔说道:“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知道,他的一刀目的会是你,如果我能早点发现他的目的性,也许我们现在就不会这般被动了罢。” 君问的身影矗立在黄泥道上,没有转身,没有回首,没有再去关注远处的战役。 大红鱼依旧不断在高空中落下,不再向地面上静立的谷叔袭去,谷叔看着大红鱼从半空中落下,却不曾看见大红鱼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张嘴吞进了一朵只有火烛般的银色。 大红鱼吞下了师姐的银光,看起来似乎都是巧合,然后站在溪畔美眸紧系的师姐可不认为这是巧合。 她的目的便是谷叔,因为他是前来杀死自己等人强大存在。 师姐能在谷叔的身上感受到足够的忌惮,甚至连她都看不透对方到底有多么强大。因此,她只能通过强大的修为来挑战对方,再试图找到突破对方五境修为的巨大沟壑,不说杀死对方,但凡只要自己等人此番能够在对方的魔爪下逃月兑,那么就不怕没有从新再来的机会。 一旦自己等人离去,师姐可以确定自己等人再回来时,必然会让对方大吃一惊。 于是,立身于溪畔的师姐依旧不断挥动手印,而在她身上,此刻只有一层淡淡的虚弱银光,银光不再浓郁,只带着一种特殊的力量在外周遭涌去。 谁都不曾知道,师姐此刻已然着操控大红鱼月复内的银光。 蓦然之间,大红鱼摇摇欲坠的身体有了一丝平和,不禁止住了降落的趋势。谷叔瞧见大红鱼停滞半空不降不起,心头上的直觉不免让他觉得有些奇异,所以他冷漠的眸子骤然冷冽,二话不说便带着自己的战刀在手中再次挥舞而起,带着漫天强大的刀气从其刀锋上涌出,瞬间便吸扯了周遭的天地之气。 看着谷叔挥刀而立,那正在不断重合剑光的一剑自然不甘示弱。 木剑依旧还在不断的带着一剑双手在挥动,仿若天地之间里,有一道又一道的法则降临到一剑的身上,况且对于他这种剑痴,又能被先生收为学生,足矣可见他的领悟能力有多么逆天。 所以,此时此刻的一剑很强大。 只不过强大的不是他修为,也不是他手中这道庞大的剑意,而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从战斗中不断升华所得出的领悟。这些领悟看似很微不足道,但对于每一个面临枯槁的大修行者来说,绝对都是无比珍贵的契机与机遇。 一种不断接近五境的机遇。 无人清楚挥动木剑上所凝聚的力量有多大,而随着一把又一把的剑光重合凝聚,一剑本人率先感受到了不可控制。 木剑上的剑意从剑光融合开始便在不断叠加,就如一滴滴的雨水积累成了一滩积水,然后又形成了江河驶向大海,但是剑意不同雨水,因为它所带有的是无尽毁灭之力,甚至足矣让将一片湖泊的湖水劈开。 一剑感受到了围绕在木剑上的剑意还在膨胀,心中却是有些恐惧起来,成千上万道的剑光眼看着只剩下不足十道,难以想象这些力量最终叠加成一道后会有多么恐惧,而且最后八道剑光都各自带有无比恐怖的力量,仿佛每一道里都带有一种全新的剑道法则。 八道剑光还在汇聚,经过木剑的挥动便于空中相互碰吸引。 哐当一声! 剑光融合发出了滔天的巨响,像是连同昊天上空的雷鸣声也不可比拟,一剑紧握的木剑呼的一声颤抖,直接便将一剑手心重新震裂。 手心破碎,血液狂流,疼痛占据着一剑的神经,但却不曾让他有半丝蹙眉,仿佛他早已对此麻木。 八道剑光于瞬间变成最后四道,每一道都如同纯净到极致的冰之剑器,四道剑光都包含了几千道的剑光之力,它们不断悬浮在半空之中,极速旋转;一剑注视着这四道带有规律般的剑光在旋转,心中的狠心度早已让其置身其外。 他要将这些剑光进行最后的融合,融合成两道,再融合成最后一道。 四道剑光之间相互吸扯,两两之间早已电光十足,紫色的电流在空间里跳动,牵系着剑光不被月兑离而开;嘎吱嘎吱的声音从这些电光中细微传开,可一剑对此不以为然,他丹凤眼早已凝重到了极点,心中根本不曾去想接下去的融合会达到多么庞大的高度。 轰的一声,声势沉闷而霸道,使溪畔之边突然狂风大作,清澈的溪面止不住这道力量汇聚,骤然间炸响,水光漫天。 哗啦啦的水珠从半空中碰撞,发出一阵琐碎清脆的声音,一剑对此,依稀没有任何奇异,但就在他身旁的师姐却被惊动了过来,她美眸直视于陷入疯狂的一剑,隐藏在白纱下的面色无比严峻,比之面对谷叔时还要严峻。 她开口劝阻说道:“师弟,够了,莫要再让你的本命物控制,你驾驭不了这道力量,速速停止。” 一剑闻言,墨色的瞳孔中早已血丝四起,彻底陷入了疯狂,他头也不回说道:“大师姐放心,我应该还挺得住!” …… …… 第三百十一章 血色弥漫,过处嫣红 更新时间:2012-09-01 应该挺得住,不是绝对挺得住,一剑对于自己手上的力量不敢给予肯定,因为他一直都是自己给自己施加压力,他希望自己可以承受住木剑身上所带有的庞大剑意,但那仅仅只是一种希望。 甚至可以说成是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 四道剑光随着身后河水的爆棚而变得齐齐相对,一种君临天下的剑势开始弥漫在整个草野之间,一剑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被木剑所挣月兑,全然不知手心的血肉早已模糊一片,正有鲜红的血液正一滴滴的坠落到发焦的土地里。 师姐听到一剑的回答,心中便是责备不已,她的境界要比一剑高,修行经验要比一剑深,故而自然能够感受到对方实则只是强弓之弩。 她开口说道:“师弟,休要再逞匹夫之勇,快快收手!” 一剑听到了师姐的话,心中却是一万个不愿,然而剑光愈发严峻,气势更如浓密的烟尘一样冲出,根本不被控制的从木剑之外相互交织在了一起。 瞬间之后,剑意从溪畔开始席卷,四道则剑光彻底消散,仿佛一道由石子打起的涟漪在湖面上褪去。 空有气势,却无实体,谁都不曾想到草野上的盛大剑意变得漫无目的。 身在战圈远处,林易依旧睁着两只硕大的双眼,浑然不知这些足矣让其遭到反噬的无尽剑意正涌向他的体内,他目光呆滞地望着上空,没有再看之前那样气势如虹的闪电,因为他看到的只有一张白皙而憔悴的脸。 一张带有许许病色的脸。 这张脸很美很白,他理所当然识得,而且就算对方此刻是穿着粗布长袍,他也定然能够一眼认出对方来。 许久之后,漫天的剑意退却,从草野四周退却,从林易的体内的退却。 两道比之之前更加耀眼的剑光之体从草野中凝聚,凝聚在这片剑意极速收缩的半空中,然后庞大的剑意开始不断像这两道剑光中凝聚,并且就在此时,两道鲜红的血水自半空中飘起,艳若惊虹。 师姐看着这两道鲜血飘扬,两只清澈的眸子骤然巨变。她在看着那把月兑离开一剑身体的木剑袭向谷叔,瞬息之间便将操控银光的秀手空出一只,然后带着无比庞大的天地之力涌向木剑,这才稳定下了木剑所带有的无尽剑意。 木剑有了师姐的操控,便是带着那仅剩的两道剑光从半空极速滑翔,像似弓箭手对正在舞刀的谷叔发出了致命的双箭。 这一刹那,草野上出现了真正的双剑合璧。 呼呼呼的大风声从空中响起,天地之气好似都已将空间压迫成了一种扭曲的程度,然而便在这种刺耳的声音中,远在溪畔的一剑闪过了最后一道兴奋目光。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所融合出的两道最强剑光,还有周遭这不断散发出的强劲剑意,同时这也是他紧靠合气期的修为便强行使用出本命物的威力,虽然没能将最后的剑光融合成一道,但对于此刻的一件来说,那双剑,已是足矣。 于是,无数的血液开始从一剑口中吐出,从他的口中吐落地面,他带着他兴奋后的目光渐渐变得灰白,脸上闪过一丝痛楚与苍白。 最后四道剑光的融合,他为此付出的代价太重,但好在剑光融合成了两道,并在师姐的协助下,身负使命的斩向了远处的中年男子。 木剑离开了一剑的双手,带着两道实质般的剑光涌向谷叔,它之所以挣月兑开一剑的双手,并非是后者故意松开,或许对于一剑来说,面对木剑的本命剑道,但凡只要他还有一些力气都会死死将其握住,毕竟身为一名剑痴,无人可以理解他对最后一道剑意的求知**有多么浓烈。 他渴望自己将空中飞速而走的两道剑光融合,渴望自己现今便可以将实力超过黄泥道上的四师兄,更加渴望自己可以真正掌握这些逆天的剑道之力,然而这一切都是他内心的痴狂与奢望。 一切,都是奢望! 起初并不知道,现在已经明了。 一剑用虚弱地目光看着自己的右手,看着这只拿了将近十多年的木剑的右手,看到了无数血光从手掌迸发流出,却不曾看到自己这只血肉模糊的手掌之外,到底还残留着几根手指头。 木剑挣月兑了他的右手,但不可控制的强大剑意却扯断了他的右手指,一根仅剩的大拇指还垂挂在他的掌间之余,唯有一层坚韧的皮肉让它不再掉落。 一剑用体内仅剩的天地之气止住了血水从手掌中流溢,可他止不住的是那些弥漫在精神上的每一丝痛楚,因为本命剑道的强大,他于溪畔一战断去四指,他颤抖着自己五指尚且完好的左手,然后带着一丝微弱的光亮闪起,便将那颗师姐交予他的暗黄色珠子从储物囊里取了出来。 目光注视着手中血迹斑斑的暗黄色珠子,一剑有些踉跄的身子就要倒去,反噬的力量震碎了他的诸多经脉,所以他已经不可能再做到师姐当初的吩咐那般开启珠子阵眼,更别说要将那远处的小师弟带到阵眼之内。 师姐双手都在操控着强大的力量,半步五境的修为已是尽数使出,她左手操控着一剑的本命木剑,右手操控着空中那尾逐渐恢复平衡的大红鱼,然后将木剑所携带的两道剑光直接穿射到了大红鱼的月复内。 哗啦一声! 君问左手上所持有的木桶一阵水花四溅,就在师姐控制两道强劲的剑光强行射入大红鱼的身体,木桶中的小红鱼便是一阵抽搐,仿若剑光是射到了它的体内。 小红鱼是君问的本命物,大红鱼则是由小红鱼的鱼之道力量所凝结而成,因此,就算一剑的两道剑光不足矣对君问桶中的小红鱼致以伤害,但此刻的小红鱼依稀感觉到了一丝灵魂上的牵动。 小红鱼,不是一般的鱼,不然它也不可能让君问这种大修行者没有日夜的带在身边,所以小红鱼绝非凡物,甚至它和人类一样都拥有灵魂,即便它还在君问的木桶中,可依然为一剑的那两道剑光感到颤栗。 它在空中的双箭落入大红鱼月复内的时候于水桶中跳动,口中吐出了自诞生以来最奇异的一个水泡。 水泡看去通体红色,在木桶摇曳的水波里破碎,浸染了一桶清澈的溪水。 …… …… (不管今天还会有多少,我都会将第二卷彻底结束,在章节尾端提前说一声。另外我在书评区看到书友有说看不懂文章,对于这点我真的不能说什么,但是能看得懂文章的书友,并一直看下来的书友应该也都觉得这书挺好看吧,谢谢你们的支持,此书不是小白文,看下去总会明白的。) 第三百十六章 战无双 更新时间:2012-09-13 身影自然是林易的身影,他手持木剑,剑道之术于黑夜中悄然散开,一股意志不弱于一剑的剑意从黑幕闪起,林易的眸光也骤然间在这道剑光中闪过,仿若两道银色眸光,直面射向了光明中那挥舞大刀的谷叔。 师姐头顶双色秀发,没有转头去看自己的小师弟挥斥剑道,对于她而言,无论是此刻的林易选择怎么做,如何做,她都不会感到半分意外。 机缘本就是她给的,而樊笼也并非只是一道限制林易自由的困束,林易能预算到寮城的陆长云势必会派人来狙杀彼此,聪慧的师姐自然也能够猜到,毕竟白发后的她早已不再像是黑发时的她那般真性情。 一头青丝如瀑时,师姐冷漠如冰,弑杀无情,可当她有了一头白发后,其对世事的了解与熟知便判若两人,现如今,她的头上长着半头黑丝,半头银雪,因此她的修为与睿智程度都将会升华到一种极其恐怖的境界,甚至会显得有些惊世骇俗。 无人知晓她半步五境的修为会有多强劲,哪怕是对面挥舞大刀的谷叔也不知晓,他只是感受到对面的黑暗中传来了两股各不相同的气息,然后又瞧见黑幕中那忽然闪起的一道寒光,于刹那之间看见了暮色中的两道身影。 一闪而逝的寒光,就如暴风雨中的闪电。 然而便是这样迅速的一道寒光闪过,却足矣让身为五境强者的谷叔看清黑幕中的一切。 黑幕之中,存在着两道身影。 身影自然是一男一女,女的依旧,秀手不断结印,但模样却已大变。 男的面生,手持那把他人的木剑,但其身上的剑意却不容谷叔有丝毫小觑。 于是,站在杨树之旁的谷叔面对着眼前那片黑幕,意识中又感受到对方的修为与自己差距甚远,心中的那股轻蔑与怨恨便悄然传开,他挥舞自己双手中的大刀在空中舞动,刀气直接便将师姐幻化出的光明之色劈开。 一份淡淡的灰色从光明中渗入,昊天上的乌云像是不断向光明涌来,师姐感受着对方正欲破开自己的樊笼,当下便转头对林易严峻说道:“小师弟,快用你的剑,劈开光明。” 林易听到师姐的吩咐,没有任何犹豫,当下便举起自己凝聚在木剑上的剑意,然后将这些强劲的剑意劈砍而出,顿时便使剑意开始席卷八方,一把劈向了身在光明中的谷叔。 这一刹那,黑幕被剑光斩开,一道惊天剑意从黑幕中问斩光明。 身在溪畔的一剑与君问见到此光,不由都将目光转向望去,然而便是这一看,前者直接便是震惊无语,毕竟此地再无人可以向其那般熟知这道剑意的强大与疯狂。 君问看着这道剑光闪过,看着黑幕中闪起的光,看着那名不知何时离开溪畔的小师弟,又看着他双手持着一剑的木剑,心中便不可能无动于衷,所以他缄默了瞬息,终是忍不住向盘膝的一剑开口问道:“五师弟,为何小师弟手中握着你的剑,使用的还是你的剑道?” 一剑闻言,惊愕的眸子恢复几许,随之不免叹了一口气回道:“因为小师弟的天赋很好,他之前便一直在观看我使用剑道,如今已是学习到了我的剑道所有,所以理所当然是要选择使用剑道之术抗敌!” 君问听此,口中不禁有些乍舌,他思量片刻,又接着追问说道:“记得先生之前和我说过,小师弟曾经也在画道的造诣上胜过了二师兄!” 一剑听到君问如此说,转头回首看了一眼身旁的四师兄,他回想起自己在墨砚画坊呆过的一夜,想起先生之前与自己说过关于小师弟的话语,想起二师兄对画境的高深感触,这才反应过来四师兄口中的意思。 因此,一剑也是情不自禁的在口中深吸了一口冷气,随即语气缓慢说道:“小师弟的路,想必会很长很广,并且与我们各不相同。” …… …… 林易将手中的木剑劈出,笼罩在二人头顶的黑幕便出现了一道宽阔的裂缝,裂缝之外有光,那些都是灰色暗沉的阴霾之色,属于昊天之上。 师姐看着小师弟的剑意从黑幕出冲出,秀手便是突然运转,她头顶上的两种黑白双发因此刻而飘舞,其脸上的白纱更是在此刻直接破碎成了齑粉,然后迅速消散在了黑幕之中,也不知到底飘向了何处。 没有了白纱遮掩,师姐的面容依稀美丽若兰,然而就在她的秀手结印之后,其头顶上的双色秀发开始融合,一层淡淡的银光笼罩在师姐头顶,便如她周身所散发的独特银光,银光望去充满了神圣,看似已经完全铺盖在了师姐的全身,只不过却无人可知,奇异的事情还在师姐的身上继续发生。 绝美的容颜在银光下改变,变成了一副画中的人,她绝美的眸子依稀清澈如珀,明净而透亮,但此刻专注于剑道的林易并不知晓自己身旁的大师姐面貌,彻底变成了曾经他在上官府中所绘画出的那副样子。 一种熟知而陌生的样子。 无人瞧见师姐的面目,哪怕就算师姐自己都不曾看到,况且此刻本就没有会注意这些,她秀手不断结印,一头银发璀璨闪烁,眸光直视于对岸的光明之中,看着林易的剑光从夜幕中远走,直接抬起自己的双手向虚空一抓。 便是这一抓,使整个天地之间的气息骤然暴涨,仿佛就在二人立身的黑幕里,林易感受到了一股逆天的气息在吸扯万物,絮乱而迫人。 无尽的天地之力从师姐手中散开,从她的体内纵横迸发,天地之力在师姐的控制下得到成形,齐齐涌向那些笼罩在溪畔的黑幕,于是,黑幕开始被这股强大的天地之力瓦解崩溃,其漆黑色的烟云也在不断收缩聚拢,最终化成了一道无数精纯的黑色半莲。 黑色半莲飞旋在半空之中,瞬移之下飞向林易的剑意,像是要融合到这股剑意里。 师姐融合完黑莲,便是继续秀手再次一抓,而这一抓,顿时使笼罩在谷叔周遭的光明气息也骤然退却汇聚,最终幻化成了半朵白莲,看起来形状竟与黑莲一模一样,大小都是无差。 天地之间,多了两朵半莲在不停旋转滑翔,只不过却没有了鲜明的黑夜与白昼,因为此时此刻,唯有阴霾汇聚的昊天存在,所以,无论是身在溪畔的君问一剑也好,还是那身在远处骇然惊呆的人也罢,他们都恢复了目光视野,他们看到了草野上的人们,看到了两朵不同色泽的半莲不断飞向那道劈下谷叔的剑意,然后就在众人的竟然目光之下,半莲与半莲融合,从新形成了一朵黑白并存的莲花。 莲花极其美丽,但却不知蕴含了多么强大的力量,这是师姐的全力一击,足矣让杨树旁的谷叔都感到极度忌惮与惊悚。 咔嚓一声! 天际响起一道由碰撞而产生的清脆声音,众人听闻此声,不由尽将目光看向了声音的源处,随之看到了那朵双色莲花竟毫无阻碍的融合到了林易的剑意之内。 双色莲花是师姐的全力一击,那道剑意自然也是林易的全力一击,只不过后者尚且身处于储界期,其修为与力量都远远无法与半步五境的师姐相提并论,然而,这些差距与沟壑在此刻都得不到丝毫影响,因为战斗本就不是师姐与林易之间的战斗,事实上的战斗是他们合力迎战杨树旁的谷叔,真正的五境强者谷叔。 看着融合了双色莲花的剑意,谷叔挥舞大刀的双手骤紧,他注视着这道无情的剑意在空中滑翔,看着它不断向自己劈来,心中亦是感受到了一分心惊肉跳的错觉。 “即便你们修为融合,但半步五境终究是半步五境,又哪里是我谷亦的对手,今日我谷亦必将斩尔等于此地,都给我受死!!!” 谷叔名为谷亦,知晓其真名的人为数不多,然而他此刻道出姓名,心中显然是起了必杀之心,他对着师姐与林易一声大喝,也不知是为了壮胆还是讽刺,冰冷的眸子直视于空中那把因融合双色莲花后而不断膨胀的剑意,看着其长达足足几十米的庞大剑意劈向自己,随之挥出了自己凝聚在大刀上的强势刀意。 刀意与剑意驰骋半空,庞大的气息席卷大地,草野上狂风大作,碎叶横飞,师姐与林易看着两股逆天气息就要碰撞,前者便是秀眉紧蹙而起,随之立刻对身旁的林易说道:“小师弟,速速开启阵法,这种力量太庞大了,我们接不下,速撤!” 耳边听到师姐的声音传来,林易心中便是一惊,然而他并未因此而手忙脚乱,所以他便在紧急之刻立马取出了那颗黄色珠子,随之催动着自己体内的天地之气不断涌向暗黄色珠子,没有丝毫藏拙。 暗黄色的珠子受到林易的天地之气,其暗沉的色泽快速变亮,一种淡淡的黄光从珠子外表浮现,然后愈发明亮,师姐看着林易手持黄珠,看着上面的光线散发,然后秀手向远处一抓,顿时便将那身在远处不知所措的人擒拿而来。 人的身体被师姐擒住,顿时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力量卷向自己,随后更是眼前一花,骇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是出现在了林易面前;溪畔的一剑与君问瞧见小师弟开启阵法,又感受到半空的力量正在不断靠近相持,当下便站起身子走向了小师弟。 五人齐齐汇聚在一起,师姐的美眸则一直注视着半空上的刀意与剑意不断接近,然后就在她的遥望之下,刀意与剑意彻底汇聚。 钝的一声! 仿佛天地之间出现了一股震动,声势沉闷而可怕,而在这道声音过后,刀意与剑意相撞于半空,紧接着便有两者不受控制的力量爆发而开。 逆天的气息从半空中席卷,所过之处空间尽碎,师姐五人齐聚在一起,除了开启阵法的林易之外,其余眺望半空的四人无不骇然失色,他们想象不到这些力量笼罩在自己身上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造成什么样的结局! 或许灰飞烟灭,一丝不存。 或许烟消云散,形神俱灭。 看着两股逆天的气息不断向自己等人弥漫而来,师姐等人却丝毫不曾紧促,因为他们都将希望寄托在了小师弟的身上。 只有等林易在这些力量席卷到自己等人之前开启阵法,他们才有逃离开并存活下的希望,这个希望看似近在咫尺,但亦然不值得众人存有半分轻松。 林易手上的黄色珠子光线愈发精纯,随之更如昊天上的艳阳一般璀璨。 “传送阵法:开!” 终于此刻,就在无尽的毁灭之力涌向自己等人身前不远处,林易于沉静下大喝一声,其手中的黄光瞬间暴涨,暴涨在五人的周遭,随之便将五人的包围,然后将他们传送到了另一片新的世界。 林易等人逃离溪畔,霎那之后,毁灭之力从溪畔席卷而过,空间尽数崩碎。 万物碎灭,芦苇成飞灰,溪水更是在瞬息之间干涸,仿佛这道力量的所过,便如世界末日一般。 …… …… (第二卷结束!) 第一章 万妖山的秋 更新时间:2012-09-15 从阵法开启之刻,林易五人自寮城北门外的荒野上消失,无人知晓他们的下一站会是哪里,又或者说除了阵法的主人师姐外,便再也无人知晓他们究竟会去哪里。 广阔无边的草野上,一片蒸腾。 无尽的毁灭之力在这片杳无人烟的荒野上传开,席卷在那颗早已失去树叶的杨树上,然后接着不断蔓延,蔓延到那条清澈干涸的小溪,蔓延到小溪对岸的那片芦苇荡里。 于是,溪水开始被这股逆天强大的力量蒸发,凭空消散的水源,只剩下一条平湍的溪流,然而这些毁灭之力的摧残并未停止,它还在不断破坏着空间,使溪流不断下沉,直到那些沉落在溪底的黄沙也被磨成齑粉,直到对岸那片随风摇曳的芦苇荡也如同被火海焚化过,只剩下一堆残存的黑土灰末。 杨树被强大的刀意与剑意相互碰撞,整颗粗壮的树杆开始被这两道力量挤压,杨树的枝干在变形,像是要被挤压成粉末。 片刻之后,健壮的树杆被挤压出了一道裂缝。 啪嗒几声! 树杆身上相继出现不停的断裂声,然后整体的树杆被分割成了无数木片,少许时间过去,无数木片又被磨灭成了飘扬的木屑。木屑像是昊天落下的雪,只存瞬间便又继续融化成了齑粉,最终烟消云散般在空中飘迷而开。 感受着眼前这股滔天的力量,拥有五境修为的谷叔依然不会轻松,而便在他的大刀向对面那群修为不足自己的人们劈砍出时,他并未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还会使自己陷入如此强大的力量摧毁之中。 谷叔身在杨树之旁,双手紧握着战刀,整个人冷漠而严峻,两只眸子更若看到了什么极其忌惮的东西。 他目睹着这股毁灭之力向自己笼罩而来,斜举着战立即飞身而退,丝毫不敢有半分的停留与怠慢。谷叔滑翔在半空之中,手中则开始频频挥舞出凌厉的刀气,庞大到足以毁灭一座小城池的力量像是一只大手般抓向他渺小的身影,但无论这股毁灭之力有多么强大,都像是无法靠近他的身体。 因此,谷叔后退了很远,并在空中滑翔了很远,眼看着就要摆月兑这股毁灭之力的追随。 便在这时,轰隆一声巨响,昊天之上雷声鸣起,谷叔抬头看了一眼昊天,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事情,直接便导致其脸色瞬间大变。 他的脸色确实在变,不仅变得很难看,眸中带惊,同时也像是有一道道乌黑的青筋从他额前升起,蠢蠢欲动,而这一幕,若是被别的修行者瞧见绝对会骇人听闻,毕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人的筋络会变成这样。 仿佛就在这道雷鸣声下,他要变成一个青筋遍体的人。 谷叔可不愿意变成一名青筋遍体的人,一是他不愿,二是他不敢,所以他在挥舞大刀的同时散发出了体内的强大天地之力,又让这些五境的天地之力涌向全身筋络,这才使整个人身上的躁动平静下来。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所有青筋也于此刻,尽数敛去。 没有了青筋暴露的谷叔,昊天也像是没了脾气,雷鸣声逐渐从昊天上消散,之前聚拢在头顶半空的阴霾也开始重复光明。 一道道金黄色的光线从高空上落下,落在这片广阔无边的草野上,照射在那滑翔半空的谷叔身上,直到其脚尖落地那刻。 拥有五境修为的谷叔很强大,强大的躲开了之前的毁灭之力吞噬,他静体,眸子冰冷遥望,望向那片之前交战的地方,却不曾看到之前那群人,没有尸骨,没有人影,连同所有人的气息也于先前消失不见。 谷叔深知他们没死,所以心中很愤怒,愤怒的自语说道:“纵使你们跑得了这次,但终有一日我会杀死你们,无论天涯海角!” …… …… 从阵法中离开,林易便陷入了长时间的穿梭,这种穿梭的手段极其神奇,甚至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处境,如果真要用词形容,或许就像人们在星空中行走一样罢。 很久以后,林易等人的眼前终于一亮。 便是这一亮,光亮却带着他们的身影从穿梭中走出,使他们看到了一片陌生的地域。 这是一片树叶渐黄的树林,且林子望去却不显高大,金黄色已经逐渐开始占据林中的绿叶之色;林易立身于林中,不免对此地有些好奇,他抬头左顾右盼,发现这片林子除了寂静外,便再无其它声响,致使其心中都是出现了许许不好的预感。 脚步声陆续在林中传开,师姐从人群中向前走去,林易看到师姐走来,携身便是跟上前去,随之开口问道:“师姐,你说那人死了吗?” 师姐行走在最前端,耳边听到林易的提问,但她并未转身,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回答说道:“五境强者不会那么容易死,我们虽然毫无保留的使用出了最强一击,但想要真正击杀他,还是有些太过牵强了吧。” 林易听到师姐的回答,不免微微皱了皱眉头,之前的战斗对他来说,是他修行以来遇到最残酷的战斗,他与师姐共同应战,两者都散发出了最强的杀招,然而对方只有一人,虽然对方的修为达到了五境,但师姐也是半步五境的存在,如果连这样的杀招都不能杀死那人,那么五境就真的强到不可逾越。 所以,林易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问道:“他真的有这么强大吗?” 师姐坚定回答说道:“有。” “如此看来,我们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去复仇了!”林易有些遗憾说道。 “短时间是不可能的,哪怕就算对方此刻正受伤至奄奄一息,我们也不可能在短时内赶到寮城,然后再把他杀了,毕竟此地到寮城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听到师姐的话,众人都是一怔,身在后方行走的君问更是转头看了一眼周围,眼中看到了一季秋色的景,但没有开口说话。 林易问道:“师姐,不知此地是何处?” 师姐淡淡说道:“万妖山。” …… …… 第二章 蔚蓝色的湖 更新时间:2012-09-17 对于师姐口中的万妖山三字,林易并不熟悉,他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他不知道这里意味着什么,他也不知道此地就是师姐的童年所在之地。 他只记得师姐曾经对他说过对方的童年过的很不好,比他狩猎还不好,然而师姐却并未细说告知,她在万妖山里除了杀便是拼,拼了命的杀戮,为的只是自己可以一天天的存活下去。 拼杀为了活命,怎么看都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更何况又是一名曾经还是毫无经历的女孩子。 师姐在这片原始的群山中呆了数年,斩杀了不知多少妖兽,所以她的阵法自然也便只能将他们都带到这里,因为她曾经除了雪搁城外,便只来过这里。 君问与一剑行走在这片树木纵横的山中,行走在师姐与林易身后,旁边跟着那名一直不曾言语的人;他们耳边听到了师姐与小师弟的对话,但一剑与林易一样都不知道万妖山是什么样的存在,只不过鱼痴君问却不同。 君问很清晰的听到了万妖山三个字,所以内心一阵悸动,仿佛那桶从新换上的清水也被其左手晃的一阵摇摆不停。 小红鱼感受到了木桶中传来的晃动,像是清水里面有了丝丝电流,让其感到极其不适应,因此,它摆动自己的身体在桶中游弋一圈,高傲的姿态倒像是褪去了之前的那份虚弱感,震得颗颗透明的水珠子直往桶外飞溅。 飞溅出来的清水打湿了君问长裤,使他骤然间恢复清醒,他平静下内心的那丝悸动,然后向前方的师姐微微开口说道:“大师姐,不知我可否离开一趟。” 听到君问的话语,众人心中微惊,行走的五人渐止脚步,除了师姐之外,其余三人不由都将目光凝聚在了君问脸上,林易看着自己的四师兄,然后不解问道:“四师兄,你是要离开我们吗?” 君问看着林易,脸上微露出了一丝笑意,但显然他并非想笑。 他回答说道:“我很快就会回来找你们的。” 便在这时,没有转头的师姐淡淡说道:“四师弟,你且去吧,既然来了,前去一趟也是应该的,记得替我们向山主问声好。” 君问听此,开口回道:“多谢大师姐,那我就先走了。” 君问又转头看着林易和人,然后一一道别,随之便转头看着一剑柔和说道:“五师弟,不如你也随我去一趟那里吧,我想那里会更适合现在的你修行,也许他可以使你的手恢复也不一定,毕竟缺少右手对剑道来说总是不便的。” 一剑听到君问之言,心有惊愕,他刚欲开口询问,便只闻师姐又接着说道:“一剑,你也去吧,和你的四师兄去看看也好,若是山主能在剑道上指引你一二,便是天大的福泽,但你千万要记得礼数,万不能丢了先生的脸。” 一剑听到大师姐的话,便恭敬异常,仿佛就如先生在给他教导,所以他恭敬的向师姐拘了一礼,然后回答道:“多谢大师姐教导,一剑明白了,那我就和四师兄走了。” 师姐回答说道:“你们去吧,争取能多呆些时日。” 君问与一剑转身,向林中的另一条小道逐渐走去,不过多久,两道身影便消失在了林中尽头。 直到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身在前方的师姐才开口说道:“我们走吧,趁夜色还没来,早些走出这片林子。” 林易听到师姐的话语,便是看了一眼边上的人,轻声说道:“走吧。” 人极其温柔的点了点头,带着苍白的脸色细声说道:“嗯!” …… …… 从小树林里向远处走出,一路上依旧安静异常,师姐依旧走在三人的最前面,毕竟此地对她来说,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林易与人并肩而走,一边还要搀扶着人,他极其小心的扶着人慢慢走远,心中深知对方定然是隐藏在身体里的病症开始复发。 人从离开寮城开始,便一直都处于行走的过程之中,其中所受的疲倦无人可以理解,而在这个期间,她总是担惊受怕,因为她害怕梦境里的情景再次发生到她身上。 她已经失去了家,失去了家人,父亲惨死在黑衣人的刀下,哥哥也不知最后到底死了没有,只有她逃了出来,带着那幅别人留在她家的画。 人,便是上官府的千金上官宴。 上官宴带走的是林易当初留在上官府的美人画,只不过画此时已不在她手里,她知道自己的画是被曾经那名死去的青年给拿走,但她不知道这幅画最终却落到了师姐的手里,她虚弱的脚步在林叶遍地的路面上行走,苍白的脸色仿若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她意识到自己能被林易扶着,这感觉很好,她能感受到对方还是像之前那般对自己,哪怕是她现在已经失去了对方的画,这种感觉更好。 上官宴很满足这种结果,只不过她无奈的是自己的病情因为长期积累的劳顿而复发起来,万妖山在上官宴的眼中,看起来就像一座荒山,里面没有她抑制病情的汤药,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填饱月复中的饥饿,所以她开始担忧自己的病会不会变得很严重,严重到拖累身边的林易,还有前面一直沉默不言的女子。 师姐不喜上官宴一起跟随,更不喜欢此刻的林易用手扶着上官宴,仿佛只要看着他们在一起亲和些,心中便像是吞了一灌酸味。 对于师姐而言,恢复黑发的她不仅冷漠,同时也极其嗜杀,更没有白发时那般知晓世事伦理。她曾经问过林易什么是喜欢,因此可以看出她并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然而她此刻却发现了自己心中有些不悦,故而对自己的小师弟便很是不满意。 所以,她在感觉到后面的两人越走越慢时,心中的不悦便逐渐开始上升,不禁蹙了蹙眉说道:“你们如果再走的这般缓慢,那么我们走到明天早上也走不出这片林子。” 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何况师姐不知何时早已恢复了黑发,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掩饰心中的不喜欢,故而便带着不悦向林易和上官宴催促开口,显得颇为不耐烦。 林易听到师姐的话语,便是抬头向对方看去,然而便是这一眼,他却看到了前方远处的一片蔚蓝色的湖,所以他微惊说道:“师姐,你前面便是一片湖,我们好像已经走出了林子。” 师姐闻此,接着不悦说道:“我说没有,便是没有,这片湖虽在我眼前,可它依然算是林子里的一部分,如果要走出这片林子,便要走向湖的对岸才算。” 面对师姐的强词夺理,林易深知对方黑发下的脾气有多大,也没有再去与对方争道理,而是有些撇嘴说道:“师姐,她的身子快承受不住了,我们还是不要走了罢。” …… …… 第三章 湖面上的人 更新时间:2012-09-19 听到林易的话,师姐心中的不悦自然攀升到了一定境界,所以便在这时,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那显得心力憔悴的上官宴,口中冷冷说道:“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又何必跟着出来,我想寮城更适合你居住,不是吗?” 上官宴面若冰霜,虚弱的身子几乎都由身旁的林易支撑着,她感觉到了师姐口中语气带有的不善,然而却不曾为此愤怒,她强颜欢笑回道:“如果可以一辈子待在寮城,或许就是我最好的归宿罢,哪怕明日就会死去,我也不在乎。” 稍顿了一口气,上官宴看起来显然虚弱已经到了极致,她自嘲笑着,却无人可以知晓她心中的苦。 从她鼻尖吐露出的气息像是朵朵白花,只在这道晚霞映着湖面的周遭持续了片刻便缓缓消散,她苦撑着自己的头颅不再垂落,也不知哪来的力量竟让她逐渐抬起了苍白的颔首,然后目光坚定地望着师姐说道:“我知道以自己此刻的状态势必会影响到你们前进,我也知道你心中带着不悦,如果我可以在寮城继续生活着,那么我确实没必要跟着你们来这片杳无人烟的荒山野林里行走。” 说到这里,上官宴又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林易,说道:“放开我吧,我想以你们的能力,要在黑夜来临前走出这片蓝湖还不是太大的问题,行程中没有我,会很快,我知晓你们都不是简单的人!” 林易一直在边上聆听上官宴的话语,没有开口,没有插话,但作为一个拥有几十年记忆的人,他理所当然能够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无奈,然而他并没有在此刻开口询问什么,因为他知道对方急需休息,根本不可能再继续行走下去。 林易扶着对方的手臂微微加了一些力道,以此来稳定对方的身体不会倒去,同时又不会弄疼娇弱不堪的她。 他抬头看着那眸光微冷的师姐,口中说道:“师姐,她真的不行了,不如我们今晚就在此地扎营歇息吧,反正我带了帐篷,况且在此地我也感觉不到什么危险,不知你意下如何?” 师姐不同意,这是她心底里最想表达的事情,可当她看到上官宴整个人的身子都瘫软在小师弟的身上时,心中的那股不悦便更加难以平复,她接着冷冷说道:“小师弟,这都是你的决定,与我无关,你要歇息便歇息吧,反正明晨一早我们便走。” “真是祈祷昊天能助她多恢复些体力,不然我们接下去的行程可会出现紧迫感!”说完这句话语,师姐便自顾向湖边走去,殊不知何为! …… …… 晚间时的红霞艳若火焰,哪怕只是倒映在湖面里的影子,依然火红一片。 林易扎好帐篷,又将上官宴的身体放入帐篷,随之便走到了湖边,用自己的瓢打了些清水。 对于上官宴的疾病,林易曾经在上官府便已得知,那时上官莫德亲口告知林易,他女儿的病情实属不治之症,哪怕就算是墨砚画坊的先生见了,也只是摇摇头说机缘未到而不得治,却并未曾告知医治的办法究竟该如何办。 先生都没说该如何治,半点不懂医术的林易自然更加不懂,只不过他是**凡胎过来的人,故而知晓上官宴此刻已是虚弱并饥饿到了极点。 于是,他从蔚蓝色的湖里打起清水,湖水则清澈的仿若一面镜子,带着丝丝惊动散开,林易将舀起的湖水送回帐篷给上官宴服下,然后又起身离开了帐篷,再次走向湖畔而去,走向了那名静立而安的师姐,直到其来到后者的身边才停下。 林易注视着眼前这名一身白色束状的师姐,凝望着她面朝蓝湖,眸若秋雾,看着她孤独而傲然的身姿,要看她稍显忧虑的眸光直视于湖面之边,却不知为何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一分孤独。 师姐是孤独的,但她从不会表示,也不懂如何去表示。 林易与师姐相处的时间已是长久,而在这个过程中,无人可以比林易的感受更加深刻,他见识过冷酷无情的黑发师姐,他感受过对方在变成白发后的那种调皮懂事,他与师姐共患难过,相互依偎,只是谁都不曾开口说过这些事。 感受到师姐的变化,林易心中不免有些唏嘘,他知晓对方即便此刻已经恢复了黑发,但也定然改变了很多。 只不过那些改变,他不知道师姐会不会有所表示,即便是将来的某一天。 某一刻。 林易站在师姐身后,深邃的目光同样看向了这片蔚蓝色而美丽的湖,他开口说道:“师姐,我有许些不明白的地方,不知道能不能问问你!” 师姐闻言,平静的眸子不动丝毫,口中淡淡回道:“有不知处,当可询问,我若可以回答,自然会告诉你,不会藏拙掩饰。” 林易直言说道:“师姐说此地是万妖山,不知万妖山意味着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师姐并没有立即回答,她缄默了很长时间,像是连湖中的水都静静流淌了一遍,在其脑中,不断回想起自己曾经所经历的那些杀戮与残酷,回想起那些年自己吃过的动物血肉与内脏,想起自己此刻冰冷的模样,顿时百感交集。 她面无表情回道:“万妖山只是一个名字,但也意味着这座山里有着多到你数之不清的妖兽,因万妖共存而得名。” “既然如此,那为何在我们来到这里后,始终都不曾遇见过一只妖兽。” 林易想等师姐来回答这个问题,但等到却只是师姐回眸时的一道绝尘眼光,然而便是这一眼,林易恍惚间便想到了什么,不禁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愚蠢,于是,他尴尬的转移话题继续问道:“师弟还有一个问题!” 师姐转过头去,像是不愿再看某人无知的脸,惜字如金回道:“问!” 林易说道:“不知师姐口中先前与四师兄所说的山主是谁,是这里的妖王吗,而且我能感觉到师姐似乎很敬重这位山主,我想,能让师姐将其拿去与先生相比的人,应该不是简单的人吧?” 师姐狠声回道:“当然不是简单的人!” “如果你真想知道这位山主,那你为何不自己用眼睛去看?” 听到师姐说此话,一旁的林易便是微怔,他抬头顺着师姐的眸光望去,望向那片渐入夜色的湖面,隐隐间像是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正从对岸缓缓走来。 …… …… 第八章 来人蹭饭,许是不许? 对于师姐来说,眼前的小师弟给她印象很多元化,有成熟,有稳重,有睿智,当然还有极其强烈的无耻,但不管如何,他同时也都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这就比如现在,他总是会在这种时候显得极其臭屁而得瑟。 换作以往,或许黑发的师姐早就冷脸相对了吧,毕竟也就只有自己的小师弟才会说出将整只小山般的妖兽尽数吃完,才会如此白痴而又傻逼的自恋不已,哪怕就算身前站着两位美丽到足以惊艳世间的大美人,他也可以臭屁到面不改色。 然而,恢复黑发后的师姐并不曾冷下脸色,也不知是她在这段时间以来改变了许多,还是她的性格在入世之后随着林易的无耻而变得平和了许多,但无论如何,脾气好对谁来说都是件美好的事,更何况她看起来真的很美。 若是没有左脸上的那条疤痕,她会更加美的不可方物。 她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身旁正洗尽血渍的小师弟,口中无奈说道:“我们真的要吃玩这头妖兽吗?” 林易站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脸颊上所垂挂着的水滴,一本正经回道:“当然要吃完,它的肉你昨晚也吃过了,可是鲜美的很,而且韧劲十足,岂可浪费?” 师姐撇了撇嘴道:“吃一顿自然是美味的,但是这头妖兽如此之大,我们一定可以吃很久很久,如果你长时间一层不变的吃同一种食物,哪怕它就算再好吃,那也一定会使你的味觉产生麻木,不是吗?” 她满眼忌惮的看了那具尸体一眼,接着说道:“如果真是这样,它又会好吃到哪里去?” 林易闻师姐言,便是极其失望的摇了摇头,显得有些痛心疾首,他忽然用力一拍大腿,语气生硬说道:“师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师姐看见他的表现,心中顿时一怔,心想着自己哪里又说的不对了? 她困惑说道:“我怎么样了?” 林易诉斥说道:“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喜新厌旧,而且就算我们接下去都一直吃这头妖兽的肉,哪里又不好了?” 说到这里,林易不禁踏起脚步向妖兽尸体缓缓走去,口中依旧喋喋不休说道:“我说过要把它熏成烤肉带走的,师姐你根本不曾吃过什么是烤肉,哪里会动烤肉的味道有多么使人流连忘返? “反正不管你们吃不吃,我是吃定了。” 说到你们二字,林易自然便将身旁的上官宴也一并说了进去,然而值得林易意外与欣喜的是,上官宴却忽然开口说道:“烤肉吗?这个我吃过,以前在上官府时,我爹爹也喜欢吃烤肉,不过那些都是家常菜,却不如这头妖兽肉这般好吃。” 上官宴憧憬说道:“林易,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将妖兽的鲜肉用火烤成干肉?” 林易回首看了她一眼,顿时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口中爽朗一笑说道:“哈哈哈,那是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啦,好说好说,但凡只要你想学,我一定教。” 上官宴连连高兴点头,其脸上更是不由自主的展现出了一抹羞红,随之娇滴滴说道:“林易,你人真好!” 听到这句话,林易虽然上辈子也不曾恋爱过,但终究是听出了一些潜在的猫腻与情愫,他有些尴尬的嗯了一声,余光更是偷偷的瞄了一眼湖畔正在聆听二人谈话的师姐,果不其然,他发现了师姐直视于上官宴身上的眸光,此刻已是变成了两道锋利的寒光,仿佛直接可以刺破上官宴那虚弱的身体。 他忽然转移话题,面向湖畔的师姐请教说道:“那个……师姐,这头妖兽的修为有些高,我虽然已是用剑道之力在它身上劈砍出了无数道伤口,但我的双手好像依旧撕不动它的皮肉,不知你可否帮个忙?” 师姐将冰冷的眸子从上官宴身上移开,极其不显友好地望了一眼自己小师弟,冷声开口问道:“你都不曾用力,又哪里撕得动它?” 听到师姐语气不善,林易心中自是无奈万分,不禁连连暗自感叹那句流传极盛的经典老话:女人,翻脸真如翻书一样迅速,一样简单。 他看着师姐转身望湖,摊了摊手,又看了一眼身旁的上官宴,翘了翘唇角,表示无奈,但不再说话。 上官宴身为世俗之人,虽是因为疾病而不曾在世间行走,但对于情爱之事总会比一些特殊的人要敏感,比如师姐,她们二人皆为桃李年华的女生,可上官宴在感情方面,无疑是要比后者懂得许多,知道许多。 她转头望了一眼湖畔静身而立的师姐,发现对方的身段之好真是不下自己,而且对方的容颜也不比自己差,所以每每一想到这里,上官宴即使身上没有任何修为,可内心的好胜之心也隐隐被其激发了起来。 当然,她也只是为了身边的林易而不断变强罢了。 她将美丽的眸子从师姐身上收回,然后压低声音向正在用天地之气撕开妖兽皮肉的林易说道:“你师姐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吗?” 林易听到这个问题,清秀的眉宇不禁微皱,他认真的思考了片刻,然后摇了摇说道:“不是,我师姐以前没有这种性格,这是她近期才出现的。” 上官宴略带笑意说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吗?” 林易依旧摇了摇头,手上却猛然发力将妖兽的兽皮撕开了一大条裂缝,他好奇问道:“为什么?” 上官宴俏皮回道:“吃醋了呗!” …… …… 午时来临,光线再次变得无比明亮,但不知为何,今日的昊天上只有白白的云,却不再展现那轮妖艳发热的太阳。 林易三人坐在蓝思湖畔,每人手上都拿着一只瓷碗一双筷子在用食,妖兽的鲜肉真切美味,哪怕就算是平时不怎吃爱吃东西的师姐都吃地津津有味。 三人各自吃着锅里的妖兽鲜肉,但谁都不曾开口说话,气氛看起来虽依然显得很是和谐,但总给人感觉缺了些什么,林易不知道三人之中少了些什么,因此他说不出来,只不过这种感觉很不好。 不好到想要放下手中的瓷碗起身离开,甚至连胃口都消失了许多,因此,林易便要打算放下手中的碗筷,然后起身去蓝思湖里游一圈,只不过他的所有动作都被湖畔上突如其来的一人所阻止。 因为那人闻着锅里随风飘出的肉香味,开口说了一句话。 他笑着说道:“好香的味道,真是好久都不曾闻到过了,三位,不知我可否坐下尝尝鲜,以此来满足满足我这张谗食的嘴?” 林易闻此,好奇地看了一眼师姐,发现对方的注意力早已不在自己身上,他又转头看了一眼那正在嚼着鲜肉的上官宴,却只闻对方提问说道:“来蹭饭?许是不许?” …… …… 第九章 这壶酒,我送你 听到上官宴的问话,一向挺有意见的林易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着远处那名怎么都不像坏人的人,发现对方年龄竟如常微先生相仿,都是不惑之年左右。 他沉吟了片刻,一脸平静,口中无语。 一旁的师姐看着对方走近自己等人,明净美丽的眸子愈发明亮起来。她很确定自己并不认识眼前的人,甚至连对方的脸都不曾见过,而且这是很陌生的一张脸,不过只是看起来略显好感而已,然而即便如此,师姐却很了解这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以及他这道熟悉的身影与步伐。 所以,在的师姐心中,已是隐隐猜到了来人是谁,但奇异的是她并未开口说些什么,而是将头颅转了回来,望向自己的小师弟说道:“来人要与我们一起用食,我没意见,不过这些妖兽的鲜肉都是你狩猎来的,所以最终的决定还是由你来定。” 师姐说完这句话,摆明便是将这个为难的问题交给了林易,随之她更是毫无影响的低头继续用食,仿佛之前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听到师姐的话语,林易心中更加没有主意,可便在这时,中年男子已是走到了三人面前,他看了一眼锅里的鲜肉,依旧笑着开口说道:“三位,可否?” 林易从坐下的姿势缓缓站起,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碗筷,然后极其警惕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万妖山里,要知道你先前走来的那群小山里面可是充满了无数妖兽,其中不乏一些实力强劲难缠的大妖,你既然能够轻易从小山里走出来,理所当然也能杀一只同样的妖兽煮了,又为何要到我们这里吃?” 中年男子听到眼前之人如此警惕,又听出对方言语中的拒人之气,脸上的笑意却未减,他有些尴尬说道:“要我杀一只同样的妖兽自然不成问题,甚至就算比这只妖兽强大数倍的大妖,我也可以把它杀了,但是我来蹭饭并非是因为我不能杀死这些妖兽。” “殊不知你来缘由?”一旁的上官宴好奇问道。 中年男子转头看了一眼上官宴,淡淡说道:“我虽然有能力击杀这些妖兽,但问题是我并不会煮肉啊!” …… …… 从三个人的用食到四个人,蓝思湖畔的那份沉浸并未活跃起来,只不过愈发旺盛的唯有那煮着大锅兽肉的火堆,因为林易三人都未想到,这名不知从何处来的中年人,胃口竟是那般好。 好到整整吃了一个妖兽前蹄,却依旧不显饱的样子。 林易从火堆旁站起身来,这也是他不知第几次站起来,其中原因非常简单,因为众人围着的大锅里,鲜肉已是将要吃完,他这是要去那只庞大的妖兽身上再割几十斤肉来。 将洗干净的鲜肉放入锅里,林易三人满脸无奈地望着眼前这名吃着鲜肉的男人,便在这时,中年人似乎意识到了只有自己还在吃着锅里的肉,不禁觉得好生无趣,他看了一眼林易,脸上依旧泛着一丝笑意,他嚼着鲜肉含糊不清说道:“你的储物囊里可有酒?” 上官宴不是修行者,连储物囊也没有,自然不可能随身带着酒,而师姐几乎是个对饮食可有可无并与世隔绝的人,自然也不会带酒,甚至她连喝都不曾喝过。 林易的储物囊里没有酒水,只有一大堆修行者用的兵器或者丹药,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不少,所以他看着中年人,很是老实地摇了摇头,口中说道:“我没有带酒。” 他接着强调说道:“她们也没有!” 中年人摇了摇头,但显然并非是失望与遗憾,他右手一闪,当即取出了一个酒壶。酒壶是玉器淬炼而成的酒壶,看起来晶莹剔透,甚至还可以看见里面装着的酒水,中年人满是感慨地望着手中的酒壶,然后戏虐的看了一眼林易说道:“我有,你要不要喝?” 林易是个喜欢酒水的人,但他绝不喜欢陌生人的酒。当然,这并非是他怕对方下毒害他,毕竟身为储界期修行者,一般的毒酒早已对方无用,然而,他此刻却依旧满是警惕的摇了摇头,说道:“小生不胜酒量,酒水还是算了罢!” 中年人再次问道:“你真的不喝?” 一般人请酒,自当一次足矣,毕竟喝酒本就是尽兴的事儿,哪里要搞的婆婆妈妈,好生厌烦?只不过,凡事都有意外,什么事都可以破例,就如此刻的中年人似乎对林易格外有兴趣,竟又开口问了一次。 林易见对方似乎真想要与自己喝酒,心中不免有了一丝触动,然而理智终究还是占据了一切,故而他依旧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喝酒。” 中年人两次遭拒,便不再强求,他打开酒壶将一口酒水饮下,顿时感觉到嘴中香溢四起,一阵难以忘怀;他乍了乍舌,啧啧直响,可并非是因为酒水太过辛辣,他只是觉得很久很久都没有喝过这酒了,久到已有几十年了吧,所以表现的很是怀恋。 酒是他自身酿的酒,不可多求,天下无双,而且这是他自己最喜欢的酒,大千世间,没有第二人喝过他的酒。 他能让林易陪酒,一是因为他吃了对方的肉,作以回报;而不得不说的是林易煮的肉确实好吃,美味十足,使其有了重新喝酒的**。 …… …… 几个时辰之后,夕阳笼罩蓝思湖面,金色从新将临天地之间,湖畔的四人有两人已是准备从新加入到火堆里边用食,但中年人却在这时站了起来就要离去。 林易看着中年人吃了接近半头妖兽鲜肉,心中感慨的不能言语,上官宴亦然为此人的大胃王而感到震惊,然而对方此刻要走了,他们并没有产生不舍,只是不谋而合的看了一眼那只剩半只的妖兽。 中年人提着空酒壶,离去时回首看了一眼师姐,说道:“用一剑的话说,你回去时记得代我向常微问个友情,就说我有空回去找他聊家常的。” 师姐难得拘礼回道:“山主走好,我记住了。” 山主又将目光转向那正满目错愕的林易,然后看了一眼手中这全新装满酒水的酒壶,笑着开口说道:“后生可畏,这壶酒,我送你。” …… …… 最后,送一个好消息,是关于网站的:四岁了!“有奖大轮盘”活动以及每天订阅捧场消费(300币)还可以玩游戏(切水果)赢取大奖哦,还不快来参加! 有兴趣的可以去玩玩,赚点钱订阅也是好的。 第十章 因人而变的蓝思湖 更新时间:2012-09-29 看着山主将手中那壶酒放出,酒壶便在空中稳稳当当的飘忽而来,林易伸手接过这壶酒,心中却依然还在对方是山主这个身份而感到诧异不断。 他握着手中的酒壶,并不显大,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知为何觉得这壶酒的分量竟变得如此之高,甚至一不小心之下,就要从他手中掉落而去。 山主说后生可畏,在场的三人都没有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师姐与上官宴不会为此而纠结,但身为言语之人,林易自然不可能做到视若无睹,然而,当他不断回想起自己先前的表现与做法时,以其老练的历世经历,外加其中年人般的沉稳思想,他终是隐隐猜出了几分寓意。 林易微顿了片刻,随即就要开口感谢山主赐酒,他抬起说道:“多谢山……” 话音未完,山主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就这般凭空消失在了蓝思湖畔,只在林易的一个晃神之间,而且此刻是夕阳余晖普照之刻,并非是漆黑无月的夜幕之时,一个大活人要想在一刹那便消失不见,除了他是鬼怪神明外,便只有他的修为太过强大。 林易从师姐口中得知对方是山主,那么理所当然就能想到对方很强大,而且林易本是聪明人,他不仅从山主与自己的对话中听出了许许事迹,他也从对方与师姐的对话中听出了另一番隐相。 山主说要找常微聊家常。而常微先生是个很高大的人,他既然能直言常微先生名讳,且又做到像是朋友一般叙旧,那么对方一定也是和常微先生一样高大。 林易不知道这两者孰强孰弱,不过这并不显得有多重要,重要的是山主已经离开,而先生却依旧还没回来。 他握着手中的酒壶,心中感慨万分,百感交集。 林易说不出拿着酒壶是什么感觉,但既然这是对方赠送的,那么自己收下也不为过,甚至就在今晚将它喝完了,林易也绝不会产生半点不舍。 酒,本来就是拿来喝的,哪怕就算是好酒,不喝又还能拿来作甚? 林易打开酒壶的壶盖,用鼻子闻了闻酒香味,顿时传来了一阵复杂的酒香味。这是一种格外与世隔绝的酒香,好似一个人在闻了酒味后,就如置身万千花海一般奇幻,而便在这时,随着越来越多酒香味飘进其嗅觉,他的头脑却忽然感觉到了一丝迷糊,仿佛就要沉醉过去。 林易没有醉,鼻子依然在闻着酒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醉意越来越深,所以就在他快要醉倒时,他连忙盖上了壶盖,以防自己再此增加晕眩。他看着手中的精致酒壶,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掩不住内心的兴奋说道:“真是一壶好酒,不愧是和先生站在一个高度的人,只不过这酒现在喝就糟蹋了,我还是留着以后慢慢喝吧!” 师姐与上官宴坐在火堆旁边,前者脸色沉默,后者正忙着往锅里放了些鲜肉,直到林易收起酒壶坐回位置,师姐才开口说道:“谁告诉你,山主和先生同一个高度的人了?” 林易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师姐理所当然说道:“先生是先生,山主是山主,他们是不同的人,自然也站在不同的高度上,况且这个世间先生便是先生,从来没有人可以和他站在一起,更没有可以站到他那个高度。” 对于师姐的这种表现,林易深知其余的师兄师姐们也都是同一个想法,所以他并没有为此而辩言什么,而是转移话题说道:“就算山主不及先生,他的酒,还是好酒。” …… …… 上官宴与林易等人一起生活,除了师姐会偶尔给予几分不悦给她看外,日子倒还算过的悠闲,而且随着在这个月的平淡日子相继流逝后,她已是隐隐从那件惨绝人寰的悲情故事中走了出来。 在蓝思湖畔的这个月,上官宴暂时忘却了仇恨,这她对而言,意义十分重大,不仅使其整个人看去都显得轻松了几分,而且她的病情在上个月爆发后,便再没有复发过。 吃好,穿好,日子过的好,精神自然便好。 上官宴在这个月收获很大,她学会了如何煮食,虽然很难在短短一月内学尽林易的手艺,但至少她现在已经能够煮的有模有样。 她将妖兽的鲜肉放入被火焰烧的滚烫的大锅里,林易顺势用长长的汤勺搅拌化开,血色里面在沸腾的糖水中散去,一股特头的肉香味从锅里传来,林易看着锅中的鲜肉,不禁又看了一眼湖畔那些放置在毛皮上鲜肉,然后看着它所剩无几的样子,不舍感慨说道:“师姐,你看那头妖兽,哪里还有多少肉可以让我烤!” 师姐知晓林易这句的意思,但脸上却表现的一副不知情回道:“我也不知道山主的胃口竟是这般好。” 林易戏虐说道:“你现在知晓我为何要把整头妖兽都扛回来了吧?” 师姐缄默片刻,随之困惑问道:“你又不知道山主来会蹭吃?” “师姐此言差矣!”林易连连摆手说道:“我确实不知道山主会来蹭吃,但万事都要有个准备不是,况且山主之所以能吃这般多,其实和他强大的修为有莫大关系,这就好比我现今处于储界期,但要吃下一只妖兽的前蹄不是问题。” 林易无比认真地看着师姐,说道:“师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师姐脸色冷漠回道:“你想知道什么?” 林易展演一笑说道:“我想知道,如果师姐放开吃肉,能吃多少!” 师姐:“……” …… …… 蓝思湖的傍晚,是万妖山内最神奇的地方。 它之所以神奇,不是它会变得像昊天一样充满蔚蓝色,而是因为它这时候的湖面上会从湖中央走来一人。 按照师姐的说法,那人自然便是山主的虚影。 林易用完餐,习惯性的与师姐一起站在湖畔,独自望湖而不言语,至于上官宴,则是蹲在另一边洗着瓷碗,以备下次再用,呈现出了一副贤妻良母的大好形象。 林易看着蓝思湖,又看着夕阳就要从西山边陲缓缓坠落,然后看到了湖面上那道熟悉至极的身影正在湖中不断走来,但不同以往的是,他此番却看出了那道身影的真面目,而且非常清晰,只不过身影并不像先前来自己这里蹭吃的山主,甚至彼此都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差异简直可以用天差地别来形容。 林易看着身影逐渐走近,注视着对方就要消散于湖面,当即开口说道:“师姐,你有没有看清他的脸!” 师姐淡淡回道:“看清了。” 林易惊讶说道:“他和之前那人,到底谁是山主?” 师姐依旧淡淡回道:“都是。” “那为何他们之间的面目相差如此之大,世间又哪有一个人会长出两张脸来?” “因为来蹭吃的山主是真山主,湖面上的山主是蓝思湖倒映出来的影像。” “蓝思湖还能改变人的面目?” “不,是人改变了蓝思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