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神》 第一章 淡然一笑 第一章淡然一笑 天微亮,老妈的咳嗽声,咯吱咯吱的起床声,来回厨房的脚步声,吹火筒做饭声。 这些声音,十六年如一日,我再熟悉不过。自古有穷困小孩,早当家这一说,然而我是个例外。多年来常常抱怨她打断了自己清晨美梦,甚至有时斗胆质问她了几句,她却总是用一句经典名言搪塞我。 “一天之计在于晨”!!! 初中学校离家有十里左右的路程,即使家里有辆自行车,每天也得早起,从那以后老妈一起床,我也跟着起来,当然吹火筒的事便落到我的手里。 十多年的耳濡目染,不觉间我的观念在潜移默化着。 今天是初三新学期的第一天,我兴致勃勃领命骑着那辆残旧不堪的单车驶向学校。它这次特别给力,中途没掉过链子。 桃枝艳红,李花圣雪,新学期,新气象。 看着那些由家长带着满是幸福的同学,我羡慕不已,不过这么多年一直自己入学,这些画面已司空见惯,失望的念头一闪即逝。 我的身影快速穿梭在人流当中,除了向班主任(老头)办入学外,更想第一时间见到那个女孩。 经过几番折腾,所有事情自然如愿,只不过她被一群同班的女同学围住,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根本没有任何交谈的机会。 “她永远是那么引人注目,可是那淡尘的气质却独具一格,宛如一株雪白而清雅的莲花”。 当铃声响起,所有同学回到自己的座位。安静地等待老头的到来,然后就是一通废话。这是全班同学一致认为的,因为四个学期从未改变过。 然而这次老头身后跟着一个服饰时尚,明星发型的帅气公子哥。他的到来,如一个炸弹在教室里引动一番风云,无论男女都被迷倒一片。 这是农村孩子的中学!!! 每个女生大胆地看了一眼,满脸羞红,随后低着头,生怕被某人见到似的。男生大都羡慕,也有个别嫉妒,还有一部分感叹。 从他的到来,我一直盯着心目中的女神,很想知道她是什么反应。 “还好没有异样”。长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到这种程度。 老头竟然也时尚,并没有喝斥这些花痴,而是让他们惊叹了一会。佯意地咳几声,正声道。 “他叫杨云,来自省城,这学期加入我们班集体,你们以后是同班同学,要相亲相爱,同心协力……”。 基本没几个人听老头唠叨,大部分人把注意力都放在这位新同学杨云身上。 “一身名牌,看来是个富家子弟”。 “省城来的,能齪到哪去”。 …… 老头脾气很好,从来不假颜色,对堂下窃窃私语并不在意。突然,老头的目光转移到我的身上,且十分复杂,而我裂嘴一笑,气得他摇了摇头。 “好了,别吵,杨云是长得帅,但最值得他骄傲的是他的学习能力,至于拿了多少奖项,我就不啰嗦,以后我的语文课就交给他上,至于其他课程不归我管,当然如果某个人或者某些人不服气,尽管比试”。 这句话一出,全班震惊,一个个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就连我也激动不已。虽然自信教某几门课,没问题,但所有课程还是十分吃力。 “相信我,你们中考市重点没问题”!杨云上前一步,十分潇洒,举止优雅。 “太猖狂,太目中无人”!!!所有人都愤怒了,谁也难以相信仅仅一学期可以让农村孩子都可以考上市重点,就是神来了也办不到。 我听到他那狂傲不羁的话,内心受到严重震撼。一双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在这个学校我认第二,从没人敢认第一。即便在镇里其他学校也一样,从未有人敢挑衅我的学习成绩。 对于众人的震惊怒骂,杨云淡然一笑,随即目如利剑,直逼我和女神。 “易行、秦芳,我听过你们,但在我的眼里也不过如此”。 “擦,有备而来,连我们班的金童玉女都了解过”!!一个同学惊讶得爆出粗口。 老头看着他们激奋的神情,老脸露出欣喜的笑容,舌忝了舌忝嘴唇鼓掌,然后哈哈大笑,就像个疯老头一般,言行举止极其放荡,没有半点严师之态,与往日大相径庭。 “拭目以待”。我压着怒海波涛般的激动,故作沉静地说道。 “我和易行每人俩门课程,你三门”?秦芳开始随着众人站了起来,但神色一直未变。 “没问题,不过我要和你坐在一起”。杨云怪笑一声,径直走到秦芳的右边,直接把坐在她旁边的女生提了起来,并随手往后一扔,似乎完全不在意那位女生的颜面。 “你……”。那位女孩生得也十分娇丽,已初具美胚,然而此刻颜面扫地,皆出自那位风度翩翩的杨云之手,她冷哼一声,可并未上前计较。 和谐的班级不复存在,罪魁祸首的却安稳地坐在她的身边,无名的怒火涌上心间。我冷笑以前的矜持,直接走到秦芳的左边,她左边的女同学向我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我也就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 …… 第一次月考来临,杨云完胜我和秦芳。下午放学,他找到了我,说了几句比惨输还要令人心神大乱的话。 “我已帮你办好学校住宿,在学习上要完胜你,在交朋友上也要完胜你,在泡妞上更要完胜你,每天放学后,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怎么泡秦芳的,哈哈……”。 他有妙若灿莲的嘴,又有一颗胆大包天的心,还有一张死缠难打的脸,泡妞的功夫全校不及。什么班花,校花都已遭毒手。现在竟然把手伸向秦芳,那是我心中的女神,谁也不能亵渎。 “我什么都输,难道真的不如他”?自问一句,心里尽装苦水。 回家的路上,心神恍惚,有几次差点出了意外。到家后,第二天就病了,脸一直红得发烫,打针吃药根本不管用,急得母亲不知如何是好,连道士也请了好几回,不过还是无任何起色。在第十四天晚,我几乎奄奄一息,然而天外划过一道流星,竟然第二天全愈了。 一病半月,期间班里很少有同学来探望,就连秦芳也无音讯,哪怕只字片语的安慰之话也未有。 “我很失望,自己活得这般失败,没有一点人缘”。 经历过这场大病后,脑子突然变得灵光许多,做题得心应手。后来几个月的月考,与杨云的成绩相差无几,不过终究还是输了几分,当然少不了他的一翻讥讽。 令我奇怪的是,秦芳自从杨云来了之后,话语变得少了,平常乐于助人也少见,好像把自己封闭起来。对我冷淡,对杨云肆无忌惮的追求也熟视无睹。 这件事令杨云十分懊恼,基本上算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失败。只是他把这件事的责任发泄在我的身上,也许不应该叫发泄,本就是针锋相对。 那一天,最后一次全市统一月考成绩出来,我与杨云的成绩并列全市第一。这令他勃然大怒,当场砸凳,出口成脏,恨不得把我吃了。 我拍了拍手,淡然一笑。 “你从未被超越”!!! 同学们都听出那层意思,就连往日与他玩得不错的同学也情不自禁地偷笑。杨云怒羞大笑后,直接向我飞出一腿。 如果是几个月前的我,肯定躲避不过他的偷袭,可士别三日,很从容地向后扫出一个反腿。俩腿相撞,我竟然横飞出去,连续撞倒四张课桌,腿麻木没有丝毫知觉,胸口闷堵得厉害,几乎不能呼吸,随之张口吐出一口悚目的鲜血。 “这……”。所有同学都像看怪物看着杨云,场面瞬间安静下来,甚至有几个胆怯的,俩腿颤抖不止,尽是恐惧的神情。 然而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体内的某处涌出一股热流,刹那间让我忘记锥心的痛楚,那是能令人陶醉神往的感觉,仿佛沐浴在暖熙的春光里,整个人心神舒畅、松驰。几个呼吸后,它像血液一般滋润着身体的每一处,方才的伤势转瞬就恢复如初了。 “在那些老家伙面前隐忍这么多年,我受够了,就你一个废材,凭什么享受那份‘至尊荣耀’,今天我就把你打爆打残,就此断了他们的念头”!!!杨云宛如神话中的,散发冰寒如霜的气息,教室瞬间坠子入冰窖,十几个同学眨眼间被冰冻,继而教室也被冰封了。 杨云向我走来,每迈一步,教室都会颤动,而阻挡他的桌椅板凳莫名地碎裂成冰屑。他的双眼炯炯有神,却带着魔鬼般的冷意。 “虽然不懂你为何处处针对我,但你实在是太残忍了,怎么能对他们下惨无人道的狠手”?不知从哪里得到的勇气,竟然对这种场面不害怕,我右手一拍背后的课桌,直接翻身跃起,稳稳落在杨云的身前。 与此同时,那股暖意从身躯里升腾而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着教室的寒霜,而那十几位同学也重新获得新生。不过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果然如此啊……,命运真是捉弄人”!!!杨云双眼缩放精光,感慨一声后便扬长而去,只是那笑声十分得悲哀。 …… “明天中考,我要永远证明你是错误的,当年是错的,现在也是错的,将来更是错的”。杨云从未有过的认真,挺立地站在我的对面,冷静地说道。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留下原地惊诧万分的我。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中考我得了第一,真正的第一,从那以后他失去了踪迹。 虽然秦芳也考得很好,但她选择一所离我很远的高中,从那以后失去了她的音讯。 2003年7月24号晴 易行记 第二章 一伞之隔 第二章一伞之隔 浓春时节,阳光分外柔媚,一望无垠绿油油的稻田,隐约有几缕身影在辛勤地劳作,时不时唱几句秧歌,聊道家常。这些温馨的画面,犹如过往云烟,眨眼间就擦肩而过。 羊肠小道蜿蜿延延,杂草纵生里冒着几朵幽香,还偶尔蕴育着荆棘,我光着脚丫脸不红气不喘地奔跑着。 春风拂来,吐露淡淡的泥土芬芳,我微挺的鼻梁缓缓嗅动,嘴角不禁轻轻裂开,露出幸满的笑容。我一手拿着半新的凉鞋,一手提着长裤,小跑之余,却时时盯着对面峡涧的某个地方。随着距离拉近,乌黑的眸子越发亮堂,脸上绽放着兴奋的霞光。 就这样一路奔跑,忘乎所以,竟连淡淡腥痕都变成催化剂,加速着心跳。 一个时辰悄然流逝,我终于翻越过峡涧,目的地尽收眼底。起起伏伏的胸脯,与呼吸一脉相连,一起逐浪推动。 那个地方——湘西草堂,是一处成名已久的青年男女幽会胜地。 几丈宽的柏油路,只有我,光着脚丫,如疯子一般冲向草堂。 奔进景区,并没四处张望,而是一如既往地奔跑,只不过方向乃是景区最高处。那儿建造了一座阁亭,来之前,脑海多次浮现出她依靠在栏杆,双眼眺望峡涧的另一端。 不足里许路,竟被迫切的心情抱怨了千万次,因为分分秒秒都很重要,极其地重要。 然而当我登顶的那一刻,脸上兴奋的表情突然僵硬,手臂还保持着急速奔跑的姿势,或许连应有的呼吸都忘记了。 阁亭空无一物,唯独有树叶被春风刮动的声音在回荡。 阳光是柔的,万物是绿的,春意更是浓的,然而我,情窦初开的我,竟有一种强烈的失落感,与绿春完全格格不入,仿佛是被遗弃的败笔。 脸色如日暮的夕阳,潮红得有些不甘坠落远山尽头。似乎波及了整个躯体,竟然情不自禁地颤抖着,一口闷气呼出,突兀地跪倒在亭中。 滴滴亮莹的汗珠,宛如春雨直线般倾泻,时间慢慢地流走,阁亭无声无息,谁知此时我满脸挂满的是汗水,还是懵懂的情泪。 抑或连我都分辨不出,仅仅因为它们同具一个性质——咸苦? 头无力地垂下时,手腕上的电子表闯入眼帘,眸光陡然大放。我无暇顾及右手是否污脏,用力往脸上一抹,擦去可怜的它们,认真地观察着手表。 “才8点45,原来我早到了一个多小时”。 心灰之意瞬间消散,脸上又浮现出激动的神情。拍了拍手掌,便要站起,却是一个蹒跚,一瘸一拐连续几步,才没有摔倒。坐到石凳上,把一只脚抬了起来,看着自己的脚板,尽是红肿发紫的水泡,不免一阵心疼。 “现在还有充裕的时间,必须处理伤口,决不能在她的面前出丑”。右手伸进口袋,掏出一瓶外伤药,满意地点了点头,便向着洗手间慢慢走去。 “有备无患,娘亲所语果然没错”!我解决了隐患,高兴地玩耍手中的药瓶,爽朗地大笑一声,便原路返回。 清风阵阵,鼻子耸动几下,作出一副狐疑之色。 “哪来的臭味,真刺鼻”。 话音刚落,眼珠一转,张开手臂,低下头,轻嗅几下液窝,不由得大叫一声。 “早上换得最合身的衣服,如今汗臭味熏天,秦芳她……”。 …… 时间的步子总是那么宽大,总是永不停息地辗滚,人就算费尽心力,却始终难以相随,更遑论超越? 已经过了十点,我依旧站在亭外,望着绵绵无尽的柏油路,艰难地辨认着每一道行人,却没有见到秦芳的影子。 应该失望,应该心灰意冷,应该绝望? “是不是有事担搁了”? 喃喃自语,带着几分嘲讽,却不知对象是谁。 11点、12点过去了,我始终未等到秦芳。我的眼睛很干涩,很昏暗,仿佛看不到前方明亮的曙光,终于真的倒下了。 昨晚的一通电话,让我激动一晚上,因为这是中考后她主动与我联系,应该是约会,是以久久未眠,辗转反侧。黎明方起,却陷入深入睡眠,一醒发现太阳高挂,于是急忙穿着,甚至来不及用食早餐,便马不停蹄地赶路。 然而青涩的男孩,一遇震撼人心的事,往往会疏忽事情的关键之处,结果不言而喻。 …… 不知何时,一位打着青花雨伞的女孩轻步走来,半蹲着在我的身旁。只见她削玉如葱的手指,轻抚着我脏乱的头发。 目光所及我的全身,尤其是那双浮肿的双脚,一股热流夺眶而出,香肩轻微地颤抖着。 抬头远眺那轮红日,仿佛在她的眸子里变得磨盘大的火炉,热毒万分。热风迎面袭来,掀起她乌黑的秀发,现出一副精致美丽的面孔,只不过尽是哀伤之容。 低下头,用白皙的项脖夹住伞柄,双手拉开背包链,取出一瓶矿泉水和一包纸巾。然后坐在地上,把我的头枕在她的大腿上,拧开瓶盖,对着我那有点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倒出清水。 动作十分轻柔,竟未让半滴之水流失,似乎拿出来的纸巾都是多余的。 我轻咳几声,紧崩的脸颊竟然舒张开来,给人一种极其安祥宁静之感,仿佛熟睡在自己的港湾。 从她的到来,没人知晓过去多久,但那轮红日失色不少……。 她还是未等我醒来就独自离开了,自始自终她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有临走之前,仅有她能听见说出了几个字。 “对不起”。 …… 大概在她离去的一个时辰后,我才悠悠苏醒,朦胧惺忪的眼里,多了一道熟悉的事物,猛然翻身而起,抓住它的柄身,焦急地向四周望去。 “秦芳……”。 四盼也没现佳影,但我知道她来过,且又走了。 “迟来相见,却非失约,为何要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不曾停留搜寻她踪影,便一手拿着青花雨伞,一手提着凉鞋,最后看了一眼双脚,怒吼一声就向那条通往镇里车站的柏油马路而去。 斜阳迟暮,但车来车往的柏油路依旧有些灼烫,而且路边尽是细小沙砾。一双肉脚,已受严重伤的脚,竟疯狂地在其上狂奔。 “铁人,白痴,疯子”,诸多词语被路人形容。 然而这一切在我眼里,又成了过往烟云。外伤之痛根本不及她为什么没及时到来理由的一成重要。 一脚一淡红印,腥眼刺目。 或许我的倔强,得到上苍的怜悯,半个时辰后,那道魂牵梦萦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可是此时心底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不禁自问起来。 “追上去能怎样,质问责怪还是如昨晚通话时的激动热情?她不想见有她的理由,她会告诉自己吗?何况那三个字从未说出,自己算什么,有什么资格”。 真正到那一刻,我茫然不知所措,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会生出这些想法,也许我一直以来就认为她的想法就如同自己一样,可真到三个字面前,假设不再是假设,只会是苍白无力的无奈。 “轰……”。 天空偷偷模模地凝聚铅重的乌云,一道闪电惊鸿飞过。紧接着身后的春风一阵阵呼啸而来,不久下起一条条细线。柏油路被细雨冲洗时,蒸腾起一股股热气,我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而那道倩影,在雷电划过苍穹时,从包里拿出一把青花雨伞,砰的一声打开,抵挡着风雨。 “青花雨伞……”。我看着手中之伞和前方女孩的伞,缓慢地自语着。 十几米的距离并不远,几个箭步就能穿过,可是伞和雨像俩道天然屏障,好比那个大峡涧一样,阻隔着我们。 微冷的雨水没有清醒的作用,反而像冰块,冰冻着我的心。 “嘀嘀嘀”。 身后汽车的鸣笛声惊醒了我,慌乱地向路旁移动着,可我的眸子一直倒映着前方的青花伞。 鸣笛声也让秦芳转身回头相望,恰巧她看见淋着春雨的我正在躲避汽车。她惊呆了,纹丝不动,美眸紧紧盯着他。 “是她,她回头了,回头看见我了”。我眼里精光一闪,竟有着大喊的冲动,因为坚信着缘份,上天安排的不会错。 四眼凝眸,穿透千山万水。 汽车远去,宽阔的道路,仅剩我们,一人打着青花伞,一人拿着青花伞。 雨一直下着,似乎越下越激情,俩颗心时远时近。她走了过去,举高雨伞,淡然道。 “走吧”。 然而在我心里,好像有个黑影在驻足,深深告诉我,没有说出三个字,什么都不是,又怎能共处一伞之下。我怀疑了,犹豫了,真的是这样吗? 可是我的行动证明了一切,面无表情冰冷地向后退一步,忘记本来要说的,语无伦次地急忙说道:“我是来还伞的”。 女孩没有马上接话,沉默少许,苦笑一声:“天气预报真准,这把伞在我包里藏了许久,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你先用着”。 说完就转身向前方走去,我迟疑片刻,依然没打那把青花雨伞,只是默默地跟着。 一前一后,一个打着青花伞,一个拿着青花伞,只是这次彼此照了面。 …… 2004年4月4号星期天晴雨 易行记 第三章 三丰古城 黎明村,是一个十分古老的村落,究竟有多久的历史,谁也无法考证,然而这个村每隔俩百年就会陆续迁来一批人,而原来的居民会渐渐失踪。 这样的事一直沿袭下来,却无人探究。 一间古朴小巧的木屋内,茶几上升腾着缕缕轻烟,香气四溢,木椅上坐着一位七八岁的女孩童,手捧一指厚的日记,正摇头晃脑地念着。 “母亲,这位易大哥的恋爱史真是崎岖坎坷,连我都被感动了,难道那位秦芳姐姐不知他的心意吗”?孩童指着书中的方块字,十分不解。 坐在旁边的妇人,容貌端正,却鱼尾纹横生,一脸黄褐黑斑,瘦骨嶙峋,双鬓更是花白成片。妇人听闻孩子的提问,抚模着她的脸蛋,慈祥地笑了笑。 “情爱本是莫名其妙的东西,世上又有谁能道清呢”! 小女孩奇怪地打量着母亲,看着她神情细微的变化,满脑子没由来涌出疑惑。他合上日记,眼珠转动几圈,便独自回映那些日记中的画面。 “日记中的杨大哥好像不是个好人,可是他的优秀连易大哥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只可惜没机会见到他”。 “肯定不及我家小凤聪明”。 没多久隔壁房间传来几声咳嗽,打断这对母女的对话,她们连忙向那间房间行去。 当她们进去的时候,刚好见到躺在席子上的易行,一手艰难地撑起身躯,一手抚着胸口,连续吐出几口大血。这血腥的一幕顿时把小女孩吓住了,妇人迟钝几息,才急忙向前扶住易行,粗糙的手掌在他后背轻轻拍打。 “小凤快去叫你父亲过来,顺便去请个郎中,越快越好”。焦急地吩咐后,一丝不苟地照顾易行。 “嗯”。她奔跑的速度相当之快,眨眼间便消失了。 床上的易行吐血过后,又昏迷了,不过气色有所好转,这让妇人稍稍舒心。确定并无大碍,妇人才起身,收拾地上的血渍。 夕阳的余辉透窗而过,把这位妇人的影子拉得像个月钩似的。 “蹬蹬蹬”。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妇人的眉宇稍微舒展,直起身子,便向门房迎了上去。 “夫人,那孩子怎么样了”?急急赶来的是个汉子,身体很是单薄,与这位妇人相差无几,面色微黄泛白,一副病秧秧的样子。 “他现在气息平稳许多,应该没什么事,如果不出意外,晚饭前应该会清醒过来”。妇人仔细地看着身旁的丈夫,伸手去擦他额头的汗珠。 “幸好这孩子体质强壮,才能从鬼门关爬回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否请王大夫了”?汉子笑声问道。 “还没呢,我让小凤去请村头,应该快到了”。妇人一边回答,一边向外走去,不一会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汉子没有停缓,直接接了过来,就大口咕噜咕噜地喝着。 “夫人的药,色香味俱全,喝了十几年一点不厌”。 “药是王大夫开的,要不正经,找他去,孩子要是在这,岂不笑话,以后休得胡说了”。妇人羞怯地回笑道。 “哈哈,老祖交代下来的使命,马上就能完成,从此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可以真正过上好日子了”。汉子看了一眼床上的易行,开心地大笑着,同时张开双臂似要去抱妇人。 妇人见状并未躲避,只是似未出阁的姑娘嗔怪一声。可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唤娘的孩童声,吓得他们夫妇急忙‘闪’开。 “母亲,王大夫到了”。小女孩跑动的速度非常快,转眼就到房间里面。 夫妇俩人难得尴尬一回,汉子假装地咳了几声,溺爱地模着小女孩的头,满意地点头说道:“小凤真乖”。 小女孩被父亲一夸,自然欣喜异常,但随即向屋外跑去,他们也跟着出去迎接这位王大 夫,刚一出门,夫妇二人躬身后退。 “见过王前辈”。 “仲智,叶好,咱们相交十几年,还用得着这么客气”?这位老人发丝雪白,身躯佝偻,但面色红润,眼睛炯炯有神。 “晚辈之礼不可废”。汉子直起身体,不苟言笑地回道。 “是啊,你们张家的仁德忠孝,在整个战国都有口皆碑,十几年过去,你一点都没改变”。老人没有深究,显然这类见面礼节之事屡见不鲜了。 “那孩子在屋内,不久前吐了几口大血,情急之下,只好再次麻烦王前辈帮忙诊看”。汉子转移话题,作了一个请的姿势,把老人迎进屋内。 一行人来到床边,小女孩搬来一把木椅,小心翼翼地扶着老人坐下。老人疼爱地看了一眼小女孩,露出欣慰地笑容。随后伸出枯槁的手,闭上眼睛,开始给易行把脉。 半柱香过去,老人睁开双眼,意外地笑道:“他能挺过生死观,这份毅力值得敬佩,那几口大血是淤血,吐出来百益而无一害,现在气血虚弱,只要好好调理,不日便可恢复”。 一家三口亲耳听到易行身体无碍,大喜过望。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经历如此惨淡的遭遇,不知是福是祸,如果没有遇上我们,恐怕凶多吉少”。妇人露出惋惜的神情,情不自禁地把小凤抱在怀里。 “祸福乃由天定,岂是我们能预料,我们别感叹了,让他好好休息,老朽再开几副调气补血的药,修养半个月就能康复”。 ……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朦胧美,迟暮美,勇敢美,是黄昏的美。 易行终于醒来,双眼里布满着古朴的画面,还有一阵阵茶木相混的香气。 “木屋,木床,木櫈,木桌,这是哪儿”?他疑惑不解地自语道。 当看到自己身着古代服饰,更加惊讶,可仅仅那一息,他慌乱地在怀里模索,似乎在寻找珍贵的东西。 “我的日记”? 在身上翻来覆去仔细寻找,可就是没发现它的踪迹,这一刻他悔恨,他愤怒,他不舍,他害怕。 “啊……”,一口鲜血随之喷出,整个人滚到了地上,在屋内四处张望、滚爬,搜寻日记,嘴中不停地喃语着。 “我的日记……”。 他的异常引来了小凤,小凤见他状若疯狂,不知如何是好,可模糊地听到他在说日记,才想起把它放在隔壁。她不加思索,就化成一道彩光消失了,接着又出现。双手捧着日记,跪在易行的身边,后悔呜咽着。 “易大哥,是不是在找它啊”。 易行见到日记,一把抢了过来,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怀好意地盯着小女孩,生怕被女孩夺走。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怜的人,受伤的人,第一次为陌生的人流泪。 因为她知道他是来自一个名叫“地球”的,也知道他再也不可能与那位秦芳姐姐相见,所以更加知道这本日记是他唯一可以怀念秦芳姐姐的东西,甚至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 小女孩哭泣,最惹人心疼,易行也不例外。个把时辰后,他终于平静一些,思考了前前后后,深知是他们救了自己,他们是好人,警惕之心慢慢松解。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小凤,易大哥不要害怕,小凤很乖的”。小女孩擦着鼻涕,反而过来拍着易行的肩膀安慰着。 易行哭笑不得,竟会害怕小女孩抢他的东西,并且还被她安慰,方才觉得严重失态,不禁老脸一红。故意低下头检查日记是否完整,缓慢地翻着,殊不知莫名的悲伤又隐现出来,许久过后才重新抬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这是什么地方”? “我家啊”!!小女孩率性月兑口而出。 易行苦笑一声,发现小女孩如此天真无邪,一点心机都没有,犹如未出世的圣莲,可爱清纯。如果不换一种问法,也许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大一点的名字,比如城镇之类的”。 “我们家居住在三丰古城的南郊外,小凤每年都会跟着母亲去城内办年货,那儿好热闹,好多好吃的”。小凤一边回答,一边陶醉起来。 “三丰古城”?? 第四章 我不甘 “是不是有个叫张三丰的人”?易行虚声怯弱,问出自己都觉得十分荒谬的事情。 “易大哥真乃神人,初来乍道竟然知晓祖师的名讳”!小女孩满脸崇拜地看着易行。 “这是古代,元末明初,真穿越了”?除了难以置信,就无法用其他词语形容此刻的心情。 …… 俩人的一问一答,易行知晓了许多事,唯一可以确定的事实就是莫名其妙地来到另外一个世界,自己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不能当面问秦芳为何会背叛自己。 他现在的模样,萎靡不振,面无血色,十分吓人。 “再也回不去了,此生都不能见到她……”,语气是那么伤感,那么无助,那么绝望。整个人犹如霜打的茄子,毫无生气。 小女孩顿时慌了,刚才还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 “易大哥不要气馁,父亲与母亲见多识广,也许知道法子让易大哥回去”。 易行六神无主,根本没听进去,依然像个没生气的傻子在胡说着。 这时,小凤的父母急忙赶来,看到地上的血渍和颓废的易行,眼眸闪过一丝担心。俩人艰难地把他抬到床上,随后彼此互望一眼。 “他如此状况,恐怕得多担搁一些日子,至少也得等他神志清醒,才能把留言与物品交与他手”。张仲智面露忧虑,叹息地说道。 “只能如此了,要不晚上……”?叶好回望一眼汉子,询问着丈夫。 丈夫似乎在担心什么,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慎重地摇了摇头。 张小凤听着父母亲迷糊的言辞,十分好奇,不过她只把这份好奇藏在心底,因为她是父母心中的乖女儿,不应该知道的,绝不多问一句。 “我们先吃饭吧,一会给他煮点粥”。张仲智拉着女孩向屋外走去,同时招呼一声妻子。 …… 高考结束第二天早上,易行接到一个电话,那头的声音是那么熟悉,那么迷人,他很高兴,很期待,因为这个电话是一个二年前约定好的电话。 二年发生了许多事,他身体长高,心智成熟,无师自通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那份埋藏在心底的感情越来越醇。至少他是这么希望的,相信高考后会有个圆满的答案。 相约的地点是衡山的最高峰,祝融峰,相约的时间是当天下午五点整。 打完电话才8点,但他立马整理好一切,背上包即刻出发,仅仅因为兴奋与习惯性早到。他没有像俩年前那样冲动,会跑着上祝融峰,而是坐上揽车,直接登到峰顶。 高考结束对考生来说,就是一场大解放,大解救,因此不少父母带着孩子出来散心,释放长期紧崩的高强压力。 易行看到同龄人开心的笑容,心情一片大好,前几天丢下沉重的包袱,今天又能解开多年的心结,他很愉快,希望她快点来迎。 夏日烈炎,酷暑炽热。 他的心却从未有过的清凉,他耐心地坐在相约的地方等着,这个地方很特别,是一处悬崖,也是祝融峰的一大景点。 心静自然凉,当然时间也过得快。他抬起手腕,看着那只旧表,淡然地笑道。 “应该来了”。 果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可是在当时天空尽头突然响起了一记闷雷,特别崩脆的那种,倾刻间下起瓢泼大雨。他心头涌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不过他没多想,向后转身,同时往包里抽出一把青花雨伞。 “有备无患,妈教给我道理,你送给我雨伞,秦芳,你是我生命中另一个重要的女……”。 话未说完,一道天蓝色光芒击在他的胸口,他如同断线的风筝飞出了栏杆,向悬崖深谷坠落。 只是在他双眼弥合之际,看到西边尽头的红日快速淹没在群山里,天空万里无云,却下着倾盆大雨。那栏杆处,她还是那么美丽,只不过她在撕心裂肺地哭喊。 “不要……”。 流着血泪,意识模糊,却有一道奸笑声在山间回荡,那笑声是那么的得意与疯狂,然而易行知道这笑声的主人是谁。 “配合得真不错,宗主果然没有看错你,哈哈”。 “为什么‘你’会用这种方式背叛我,为什么‘你’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认为我是错的,我不甘……” …… “我不甘……”?易行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痛苦地大喊。 “母亲,易大哥真可怜”。张小凤仿佛能感同身受,亲身体会易行的悲伤。 “易大哥很可怜,让我们好好照顾他,好吗”?妇人感受着女儿的心意,疼爱地抚模着她的头,安慰地说道。 “嗯”,小凤重重地答应了。 “他现在神智状态极其不好,如果不及时救治,恐怕会形成严重的阴影,智还没决定好吗”?妇人担心地问道。 “我们隐忍十多年,就是为了过上安稳平凡的日子,一旦我一出手,就会被师父和岳父知晓,我们可能会过上逃亡的生活,小凤还小啊”。张仲智犹豫不定,几次举起手,却又放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救人要紧,而且他也不是外人,老祖宗当年救了我们,才有十多年的美满生活,现在有了小凤,我们算是赚了”。妇人面色闪过一绝决,果断地说道。 “算算日子,他的确是老祖宗所说的有缘人,于情于理是应该出手救他,夫人带小凤去收拾行李,我现在施法”。张仲智心神一横,重新把右手举起成五爪状,一张阴阳鱼眼的太极图浮现出来,左手从丹田猛然一提,随后按在太极图上。 太极图顿时青光大放,声势惊人,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就在这时一道佝偻的身影闪现出来,只见他枯瘦的右手往张仲智头顶一按,瞬间把太极图逼得烟消云散。 “王前辈,您这是”?夫妇二人同时惊奇地问道。 “你们一家好不容易过上太平日子,这一招太极玄青禁封会引动你体内的禁制,张家和叶家会立即知道你们的藏身之地”。老人怫然不悦地训斥。 “可是得救这孩子啊”! “如果让你们救,那还得让老夫救你们,老祖宗把什么事情都算到了,保护你们十几年,应该够了,老夫该自由了”。 老人自个说完,也不管夫妇二人惊讶的表情,右手一挥,一张更加恢宏的太极图凭空生出,直往床上的易行包裹而去。下一时间,易行悲伤的神情退去,气息平稳,整个人如沉睡一般。 夫妇二人惊骇老人的修为,至少比他们高上一个大境界,否则断然不能如此顺利施展太极玄青禁封。更让他们恐惧的是,老人从哪里学来只有张家嫡系子孙可以修习的太极玄青道经。 第九章 无名果 第九章无名果 易行糊里糊涂闯入迷阵里,使尽浑身解数,却依然找不到出路。疲惫不堪的他,眼眸里布满血丝,周身好几处已经挂了鲜彩,模样十分狼狈。 他如发疯了一般,马不停蹄地寻找着破解之法,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并不能使他颓废而沮丧,反而有一股蛮横的冲劲和顽强的坚韧。因为他害怕见到小凤被铁面人逼迫,被铁面人残害。 “哪个狗养的布此迷阵……”。 他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得无以复加,恨不得捅碎这片天地,但面对虚幻的阵法,即使力大无穷,也无用武之地,顾不得破口大骂起来。 整个天地,只有他的声音在不断地回荡着。他愤怒如雷神,召唤出长枪,朝附近的大树一顿乱劈。虽然长枪重于千斤,但还是劈不断活了无数年头的古树,而反震之力把易行的手磨出了不少血泡。 可他一点不顾及鲜血直流的手,像个魔神劈杀附近的大树。 “我若出不去,你们也跟着我受罪,真逼急了,大不了一起同归于尽,遭受焚葬”! 易行种种发狠行为,终于在劈到第十棵大树后,幻阵消失了。然而还未来得及庆兴破阵,只觉眼前一黑,看不见任何东西,偶尔有一股凉风吹来。 幸好他的神觉十分敏锐,能隐约感受到这是一片十分空旷的空间,但也极其荒凉,没有半点生气。 “这又是哪,真倒霉,难道真应验张三丰的赠言,我是天煞孤星”? 此刻他真有点胆怯了,毕竟他今日所见所闻已经超出他认知范围,如果不是多年来养成无所畏惧和坚韧不拔的性格,早就崩溃了。 “但愿小凤能平安无事,否则她的劫难就是我带来的,一辈子也难辞其咎”。 或许他不愿意背负这个沉重的包袱,只能好好地活下去。凭借着神觉,他缓慢地朝着某个方向移动,真是步步谨慎。 时间伴随着脚步,一点一滴地流逝,就如同他的精神在一点点磨灭着。步子越来越沉重,眼皮已经打架,在虚弱的坚持下,又蹒跚地行走俩个时辰。 他倒下了,是累,是饥饿,还是其他? 岁月易逝,真情难灭。 他艰难地爬起来,无力地吞咽着口水,嘴唇干裂如柴,稍微动几下,都会有一种钻心之痛。这时肚子传来几声咕咕声,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由得苦笑一声。 “难道我要死于饥寒交迫吗”? 接下的路,他不敢动用神觉探查了,因为这样太费精神,所兴定义自己一副无所谓的心态,继续朝着原来的方向走去。他此时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这么一直走下去,像俩年前那样,在春雨中跟着她。 他就奢望地想着,恐惧一闭上眼睛,再也无法回忆那些美好的时光。 深情地迷惘着,一步一个脚印,在他看来,是那么真实。 春丝绵绵。 她打着青花雨伞,回眸时惊呆的面容,依旧历历在目。 情渡春雨。 漫无边际的漆黑,他不彷徨,而是唯一坚定着那份光明,他想活着,一辈子坚定下去。 突然易行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整个人直接扑倒,他的双手好触碰到什么东西似的,数声碎裂声在耳边响起。不过他没有多余的精神去理会过路的种种,只要简单地一直走下去,走到尽头。 不知过去多久,他一如既往地似行尸走肉的僵尸,平静地走着。期间他被绊倒过无数次,但他还是咬着牙,忍着痛楚重新踏上征程。 也许在一天后,俩天后,还是数天后,他终于感受到眸子淡淡亮光,可是他睁不开双眼。在轻笑一声后,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风起了,雷来了,雨下了。 半天过后,他颤动着睫毛,点点水珠滚落眸里,终于艰辛地睁开,半晌才适应朦胧的视线,模糊地把前方的世界收映在脑海里。 “无垠的沼泽地”!!! 长长喟叹,随即向左右打量一翻,竟然有几株果树。艰涩地吞没着似已干涸的口水,眼神重新散发生气,跌跌撞撞地直扑而去。 这七棵树十分怪异,躯干宛如虬龙,仿佛缠绕着一根擎天柱,并俩俩呈双龙拱珠之态。但它们本身并不高,大约半丈,然而从那月兑落的树皮判断,这些树的树龄并不低。 易行一到树下,仿佛有神秘的东西钻进体内,并犹如极微小的活物四处游动,且它们未放过寸缕之地。易行感觉痛痒难耐,幸好这段时间没有持续很长。 似乎适应了环境,体内每处都传来一缕缕凉意,整个人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就连疲惫饥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有一股用不完的力量似的。 出于好奇,易行仔细观看枝头沉甸甸的果子。这些果子,个个晶莹饱满,溢出醇香芬芳,更特别的是形状似人形,十分灵动。 摘一颗,放入嘴里,立即融化成一股清流,流向全身百骸。易行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充满力量,脑子也清晰许多,目光能及的距离倍增。 易行很是激动,毫不迟疑摘下第二颗,张口吞入月复内。不过这次的效果相差甚远,但还是令易行满意,毕竟能提高一点是一点。 接下来,他几乎把它们当饭吃,存储能量,因为面对浩瀚的沼泽,即便再怎么自信,也得认清现实的残酷。 离开前,按照他的本意非要拔出几颗树扛走,奈何这七棵树如通天神柱,任凭易行使尽方法,依旧没有如愿。易行从来不是个视宝如命的家伙,但眼前这七棵树太过珍贵,也许以后就是救命的东西,怎么也不能放过。 易行唤出长枪,决定用它把七棵树挖出来。结果他还是失败了,此地太坚硬了,一千多斤的铁枪也不行。 “拿你们没办法是不,可是我就不信邪,看你们硬,还是我的枪硬”。易行围绕着它们转了几圈,自言自语着。随后抚模了长枪,好像在与长枪交谈,让它争点气,长点脸。 一向信奉‘玉石俱焚’的他,后退几步,直接提起长枪,狠狠地向其中一颗横扫而去。 “砰”。 星火四射,易行连枪带人被震飞出去,而那棵树大幅度地摇摆了一下,撞击点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易行摔得不轻,但他不气馁,翻身而起,拾起长枪回到原地,举起长枪向那撞击点扫去。 毫无疑问易行受到先前一样的待遇,被震得四脚朝天,不过他不服输,提着长枪…… 就这般来来回回不下一百次,易行依然神采奕奕,因为他每摔一次,只要走到树下就会恢复如初,也正是这点让他坚持不懈地执行着他伟大的计划。而那棵树白痕十分明显,隐隐有一些液体流出。 正当他准备再劈砍一次,脑海响起一道苍桑无奈的声音。 “黄口小儿,真是贪心不足,打扰老人家的美梦,太烦人了”。 “哪来的野鬼”?易行眼珠向上翻,腿不听使唤地向后退了几步,举着长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第十章 神髓师 第十章神髓师 一望无垠的沼泽,荒芜人烟,连根鸟毛都难以见到,忽然凭空有人声,易行怎会不胆怯。 “无耻无赖,鼠目寸光,还愚不可及,如此种种劣迹,实属平生罕见,我怎么睡得这么迷糊,遇上这等霉运事”。声音再次响起,尽是老人悲凉的叹息。 易行闻言愤怒异常,持枪胡乱向周身横扫,愤愤不平地诅咒道:“你个死老鬼,老匹夫,别躲躲藏藏像个过街老鼠,有本事滚出来,看你牙硬,还是我的枪狠”。 第一次遭陌生人诽谤,而且贬得一无是处,对一向高傲的易行来说,是可忍孰不可忍,就差破口骂娘了。当然他也明白,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有个活人总比对着冰冷的空气好。 “头发短,见识也短,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继续做我的清梦”。老人一声哈欠,似乎真要入睡似的。 易行气得七窍生烟,怎么也是个高材生,可在老人眼里一文不值,甚至吸引不了一丝兴趣。虽然很气愤,但他有许多事情要向这位唯一的活人请教,不然在这个充满危险未知的世界,是寸步难行的。 “敬爱的老人家,请现身一见,咱们有缘千里来相会,可得为小子指点迷津啊”!!易行变脸比翻书还快,转眼间装起孙子来。 不过没人搭理他,易行又接着说了一大堆奉承的话,甚至连爷爷、老祖宗之类的词都使了出来,可依旧没丝毫效果。若大的沼泽只有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他很后悔当初,不应该那般冲动,冲动是魔鬼。 “好言好语阿谀你,你却在暗地里装蒜,看来你是个欠骂欠抽的蠢货老头,顽固不化的死老头,我就是要打扰你睡觉,哼哼”!! 易行不是一个好惹的家伙,既然有机会得到想要的东西,那他就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提起长枪,走至那棵树的前面,长吸一口气,狠狠地向那点砸去。 “砰”。 震飞的易行,轻哼一声,捡起长枪,继续执行伟大的计划。 …… 这次不下俩百回合,那点白痕明显很大了,流出来的液体更多,这让易行既苦闷又兴奋。苦闷的是这样砍下去何年何月能把这个棵树搞到手,兴奋的是那无影无踪的老头再次开口了。 “一百遍一百遍,烦死了,我受不了……”。这回声音变了,像是个小孩童极不耐烦,又似满月复委屈的少妇。 易行被吓得连翻带滚出七八米远,一双贼眼四处打量,脸上肌肉颤抖得十分厉害。 “是老头你吗”?易行怯弱地尝试着问道。 “不是老人家我,还是你亲爷爷啊”?再次变回老人的声音,十分愤恨地讥讽。 易行暗自诽骂了千百次,就你人模鬼样,还真以爷爷自居,若非有求于你,才懒得奉承。低头苦笑,掐了掐脸上肌肉,保持一副笑迎迎的样子。 “老人家你能不能出来相见,小子有事相求”。 “面善心恶的家伙,心底诅咒我,你就是一百遍,还妄想让我指点”。 “老人家误会了,小子出了名的礼贤之士”。 俩人你来我往,一贬一褒,越谈越顺畅,倒也拉近了不少距离。 “如果我不是被镇压在七星阵里,就你一百遍那张臭嘴,非得抽稀巴烂不可”。 “是,是,您说得对,不知前辈有何办法指点小子破掉七星阵呢”。易行唯唯诺诺,这个关键时刻,离开这个地方才是首要之事,他可不想再生事非,出任何意料。 “数万年过去,闯入这个虚拟迷阵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能破掉七星迷阵,又何况是你这个凡人”。 “有多少人闯到这里,最高境界达到御天境了吗”?易行大吃一惊。 “没仔细数过,也不记得到底有多少人闯到这里,在我被镇压之前,御天境只配看门,闯到这儿,最高的好像有一队劫天境的吧”。 “劫天境也闯不过,这七星迷阵是何级别的大阵啊,为什么我能闯到这里”?易行目瞪口呆,根本无法相信老人所语。 从小凤那得知,现在神武大陆,能修行至御天境,都需要非凡的资质与机缘,基本是一派之主了,更别提劫天境。那样的境界只属于传说,从未有人亲眼见到那等强者。 “是一角神阵,别说是劫天境,就算是上界之人也得陨落,至于你能到这里,只能说明一点你的体质非凡”。老人迷惘地叹息一声,似乎有许多悲凉藏于心中。 “为什么”?易行越听越迷糊,对于他这样的新手,神阵,上界之人闻所未闻。当然他仅仅与小凤一家人接触,且时日尚短,对于神武大陆的一些隐秘传说不了解也不奇怪。 “这是一条选拔神髓师传人之路,因为这一切都隐匿于虚空,只有一些独特罕见体质的才有可能触发神阵,被引入阵内”。 神髓师这个名字易行听小凤说过,它是传说中的另类顶尖存在。自上古时期以来,历史长河中鲜有有关神髓师的记载,因为一旦证道成就神髓师,足以傲世诸天万界。 髓顾名思义是骨髓,人的成长与骨髓密切相关,尤其是脊椎里的髓,髓质的种类与高低,基本确定修者的体质与天赋。它,也是神武大陆修者间流通的货币,它含有庞大的能量,可以供修者修行。 ‘龙脉’孕育着一方水土,时刻在向天地输送元气,来确保万物平衡发展,但龙脉中的龙髓才是至关重要的。人族精英倍出,不乏天纵奇才,创出各种各样的修行经书。自然而然就出现一门新的修行之路——髓师。 髓师,具有无与伦比的神通,可堪山势地形,寻出髓矿,而且能借地势之力越阶与人大战。只不过现在这一脉人才调零,整个神武大陆也没几个天髓师。 “神髓师的传人需要什么体质,难道过去这么多年,就没出现过合适的体质吗”?易行惊讶过后,冷静地问道。 “也许被镇压的太久,不记得了,不过我认为体质仅仅是一方面,否则凭你一个凡人怎么能闯到这里”。 第十一章 闯七星 第十一章闯七星 易行与这位神秘老人交谈很久,即使上路闯关前,也未见到老人,他倍感遗憾。从交谈中,他得知老人来历非凡,是一位顶尖的传说存在。 而且老人是一位值得他从心灵上敬佩的人,被镇压无数岁月,用沉睡来安慰屈辱,保持着乐观的精神,始终坚信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必要的隐忍,只为换回成功。 易行深深地朝着七棵古树拜别,背上一个大包袱向沼泽行去。 当他踏出第一步,眼前的环境大变样,不是茫茫无际的沼泽,而是一座极其繁华的夜间城市。 灯红酒绿,车水马龙,人山人海,一片热闹非凡。易行傻愣地站在马路的中间,揉了揉眼重新定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的脑子里还残留着沼泽与古树。 “又回到现代了吗”? 人来人往,有欢愉甜蜜的恋人搂肩而行,有一家三口指着远处的灯景欣赏谈论,有急急忙忙的上班族在等公交…… 无论他怎么仔细辩认,一切是那么真实,然而在心底有个老人的声音时刻地告诫着他。 “一切皆虚妄,前行七百步,不要停,莫要回头”。 易行是个意志坚强的人,他一步一步地向前走,走得是那么的艰辛与困苦。 而这时,一位小女孩,样貌似小凤,张开双手向他冲了过来。他心神激动,小凤还健康地活着,自己不是什么天煞孤星。他蹲,同样张开双臂。 然而他非常失望,非常害怕,因为这个小凤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奔向后方,可她的声音依然回荡在耳边。他很想回头,手指甲都陷入肉掌里,内心挣扎彷徨,但他极力控制着头颅,到这个时候他不知道能相信谁。 老人沉默了…… 易行定在原地足足个把时辰,才从负面的情绪里退出神来,闭着眼睛,塞住耳朵,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他就这样关闭六感,大胆地前行着。 “七百步”。 “再行一千四百步”。 有了上次的经验,易行走得比较顺利,当然也极其消耗心神,从包裹里取出一片古树绿叶,放进嘴里缓慢地嚼着,一股股清流直往脑门,整个人瞬间清明许多。 “右拐七百步”。 易行以轻松的心情走出第一步,一股热浪袭面而来,粹不及防之下被呛住。不过他顾不及灼痛难耐的嗓子,而是睁大双圆看着眼前的一切。 “家被烧了”?他惊慌地喃喃自语一句。 熊熊大火充斥着整个房子,一股股浓烟四处翻滚,还时不时传来几声爆炸声。 突然,他见到一道身影,熟悉十九年的身影,在屋里痛苦爬滚着。 “儿子……”。 “妈……”。易行内心受到震挫,悲痛地大喊,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冲向那里。 易行冲到屋内,张开虎躯,挡在她的上方,拼尽全身力气挪开压在她腿上的橱柜,只是这时一根类似石柱的东西砸在他的背上,一口鲜血生生被吞回肚内。 随即去抱奄奄一息的她,又一根东西砸了下来,正好砸在他的右肩膀上,右臂失去力量,只好用一只左手和左肩夹着她向屋外一步一步挪动着。 “傻孩子”!!!十分虚弱的她,抚模着易行的脸颊,欣慰地点了点头。旋即化成一缕轻烟,消失在烈火当中。 “一切皆虚幻,却那么逼真,不知彼岸的娘亲如今过得怎样”?易行眼心神恍惚,担心娘亲会因为失去自己而悲痛,会整天以泪洗面。 “向左行七百步”。易行脑海突然响起了老人的喝言,又服食一枚绿叶,整理好悲伤的心绪,背上大包向下一站大步而去。 易行知道不管自己以怎样的心态,也难以预料下一步将会发生什么,如此所兴把思想游离,不管不闻。然而他却不明白,只要是人何以做到无情无欲,真正的四大皆空。 当他跨出那一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场温暖的春雨,自己一手提着凉鞋,一手拿着青花雨伞,默默地跟随着前方那个打着青花雨伞的女孩。 “秦芳”。 仿佛一切回到了二年前的那个雨天,他还是那个懵懂青涩的少年,害羞而胆怯。 汽笛声呼啸而来,他机械般地移动着脚步,可眸子依旧倒映着前方的青花雨伞。这时,伞下的人儿回头,看见淋着春雨的他正在躲避汽车,她一脸惊呆。 她缓步而来,举高雨伞,淡然道:“走吧”。 他却步了,犹豫了,仅仅那个三个字未所说,茫然不知所措:“我是来还伞的”。 女孩沉吟几许,转身向朦胧的那头独自行去。易行木然般沉默地跟着,仿佛多拉近一步,他都恐慌怯弱。 一前一后,一个打着青花伞,一个拿着青花伞。 然而这次像没有终点,或许过了半天,一天,甚至更久,易行身心俱疲,仿佛美好的青春年华在流逝。可是前方那道青花似乎是苍天的宠儿,越来越璀璨,高不可攀。 “这是虚幻,连虚幻都不敢自问明心大胆说出那三个字,又怎配得到秦芳的芳心”?易行经过前面几关,始终谨慎地守护明台,从进入就明白这一切只不过是幻境。 话到嘴边,却无力说出,犹豫不绝,错失良机。 “心随本意,敢爱敢恨”!!! 懂得这点后,易行不再默默地跟着,而是停下脚步,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唇前,尽情尽心地大喊道:“我爱你”。 那道青花不再独自前行,而是回眸一笑,倾城绝世的一笑。易行幸福灿烂地回笑,扬手轻挥,雨雾散去。 回到现实的易行,看见自己竟然胡须飘飘,手背上多了几道皱纹,他长长叹息一声,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这次取出的是无名果,吞下之后,生机再次焕发。 “向左行七百”。 易行不愿再担误片刻,因为仅有俩关需要闯了。他坦然地迈出那一步,睁开眼眸时,感受到一股肃杀,一排排穿着囚服的犯人,而他俩只手中握着俩根铁链,如同行刑的冷血刽子手。 当他向场中看去,见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俩位女子处在断头台上,一位是生育养育多年的母亲,另一位是深爱之人秦芳。 “斩”。 这时远处的判官掷出俩枚令箭,他如丢了魂魄的执行着命令,放开铁链。 俩块重若万钧的石斧无情地坠落而下,速度很快,易行突然醒悟过来,痛苦至极地吼叫。 “不要”。易行竭尽全力握住铁链,不让石斧下降,似乎冥冥中他的力量只够拉住一根,这个时候他的心绪…… …… “再向左行七百”。 这次他看到的景象太过无奈,太过震撼,太过悲切…… 天碑,百万,诸天万界…… 第十二章 金毛猴子 第十二章金毛猴子 易行历经千辛万苦,闯过重重难关,终于来到了一个绚烂而又神秘的古洞里。 这是一座空旷的山洞,地面是用闪闪发光的古玉铺彻而成的,洞壁上有一副副栩栩如生的雕像。画态万千,鸟语花香,飞禽走兽,木林参天,好像是一处小型世界。 一路欣赏画景,给予他难以想象的震惊,不得不为这些雕刻艺术叹为观止,甚至感慨如果把它们公诸于世,不知会引来多少奇人异士,为之疯狂。 “咦,这座白雪皑皑的山峰顶上,怎会有一个人”?易行双目紧紧盯着那道细小的人影,从心底上涌出一股崇拜之感,因为那人蕴含睥睨天下的神韵,果断独行,却又不失大仁大义之风。 易行心弦被其深深触动,默默仰视许久后,沿着画壁继续观看。约隔了十副之后,易行看到一幕惊天动地的战事。 同样在那座雪山上,四股势力相互厮杀,欲在第一时间争夺峰顶。百万大军踩着敌人或者盟友的尸骨,缓慢地攀沿…… 鲜血染红了壮阔的雪山,连天际都挂满着红霞,仿佛激动兴奋…… 直到画壁的末尾,不知是何原因,并没有把这场战事的结局描绘出来。 在易行心底,即使这场战事悲壮恢宏,但还是不及在七星迷阵第七关所见到的画面。他不知那个画面是真是假,为何会让他见到,甚至作为一个看客,他的心时时滴血。 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他害怕真会有那一天。用了个把时辰,收拾好心情继续上路。因为老人曾对他说过,七星迷阵的尽头就是阵的出口。 接下的路途,他看到许多古药,当然以他的见识,判断不出这大批古药的药龄。但能肯定的是,这些药的效用,不会比沼泽的无名果树差多少。 “遇上我这个药盲,是我的悲哀,还是你们幸运”? 易行随便挑了几棵古药,正要放入包裹里时,一团金霞激射而来,速度之快超乎想象。易行来不及躲避,只能把枪往胸口一横。 下一时间,易行和枪直接被击飞,同一时间一只浑身金毛的猴子跳了出来,作眦牙裂嘴的恶样,似乎要狠狠地揍易行一顿。 易行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了几圈,用警惕的眼神认真地打量着它。一张尖嘴,一双金光四射的眼睛,高挺的鼻梁,俩只阔耳。模样与普通的猴子并无异样,只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灵气。 “你太粗鲁,怎么能偷袭我”!易行十分气愤。这段时间天天受虐,对他的打击太深,这样下去迟早会爆发的。今天连个猴子都要受到欺负,实在难以忍受。 金毛猴子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似乎在考虑易行所说的正确性,数息后,张牙舞爪笔划着。 “我偷你的药材”?易行聪明绝顶,懂得它笔划的大致意思。 金毛猴子点头,一副你理亏的样子,这一切是你自找的。 易行有点无语,和一个猴子计较得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干脆把那几株药丢给它,省得又被揍。易行取出一枚绿叶放入嘴里,修复着伤势。 猴子看到易行的举动,双眼冒光,直接扑了过来,开始不要脸皮地抢夺易行包裹里的果子和绿叶。它一边抢一边乐呵呵地大笑,四肢不停地挥舞着。 这些东西可是救命用的,易行哪会让猴子如愿,于是一人一猴就大战起来。当然猴子没有出重手,只是凭借蛮力与易行抢夺。 最终的结果,无疑是猴子完胜,易行被揍得鼻青脸肿。他气急败坏地冷哼一声,向里面行去,走了将近俩百步,看到了不可思议的画面。 一个长宽三丈的大池子,其上烟雾缭绕,时时飘出一股股诱人的清香。人一闻之,神清气爽,似乎有一种飘逸、举霞飞升之感。 “天然的温泉,可遇不可求啊”。 金毛猴子跳到他的身前,看着怀里的包裹,沉吟少许后,很大气地挥了挥爪。 “让我下去泡个澡”?易行初步把它定格为强盗,很是意外它会这般大方。 …… 半月后,黎前山接二连三地发生着战事,只是令人费解的是,参战人员仅仅是试探性的交锋。 一个宽大的白色帐篷内,主座上坐着一位女子。这女子黑色薄纱遮体,身材婀娜,曲线极其曼妙,乌黑的秀发懒散地披在香肩上,而她的面容被一块白巾掩住,十分的神秘。 她亭亭玉立,美眸一片深邃,仿佛经历万世沧桑,让人难以捉模。这样一位看似妖娆的女子,却威严八面,下方坐了俩排。而左边的为首的正是张凯,右边是岳不青等人。 “其他事情我暂不追究,黎前山本在我族境内,但眼下叶、陇、萧、白四大家族狼子野心,想要分掉这座髓矿,族内断然不会答应,可迫于我族日渐势微,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此次族内命我前来,就是为了圈定质量最好的矿区”。 面纱女子冷冷地看了一眼张凯后,在岳不青等人身上停留,换上饶有兴致的微笑。 “我等本是倾慕张瑶小姐而来,只需张瑶小姐一声吩咐,自会尽心竭力办事”。岳不青拱手欣喜地笑道。 “为了张家的一点小事,惊动你们千里迢迢从战神书院赶来,我代表张家万分感激”。张瑶欠身而礼,话语声十分轻柔。 “张瑶小姐太客气了,我等也是奉命办事”。岳不青认真地看了一眼张瑶后,下意识想到院内的那个人,旋即故作镇静淡然。 张瑶妩媚地轻笑几声,神情流露着几分骄傲之色。 “明日五族便会商议好如何划分髓矿,我希望今晚几位把那块区域最好的髓挖出来,当然我们张家会一直拖住四族的,事成之后张瑶好好宴请诸位”。 ……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五族明面上碍于战国帝皇的律令,不得大规模开战,但私底下经常有摩擦,只要保持适度,战国这樽庞然大物是不会插手。因此在这件髓矿的瓜分上,各族的代表都不愿做出头鸟,只好派遣或者邀请一些髓师。 第十七章 襄华楼 第十七章襄华楼 张瑞一系列的举动,特别是刚才随意踢的一脚,既没有刺伤近二十步远的士兵,也没有削断短短的标杆,而是稳稳地插进标杆,这份对天地元气感知太精确了。 这让易行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人的修为深不可测,决不能被其表面上散发的气息所迷惑。因为先天境强初识天地元气变化规律,即便普通的先天境九重天能感受周围十步就已经是极限,当然这里所说的感受是指对这个范围能准确地操控。 “张瑞兄天纵之姿,小弟佩服至极,不过我有个怪僻,那就是从不喜欢承别人之情”。易行抱拳还礼,不敢有丝毫怠慢,指间光华闪烁,一把灵气十足的长剑现于手中,递了过去。 易行与猴子打劫来的宝物,都经过猴子施法干净地模掉原先主人的气息,因此他拿出来使用或者交易,几乎不会遭人怀疑。再者他动用髓术秘法改天换地,变换了自己的气息与容貌,就算再次遇上铁面人张凯,也不会被识破。 “哈哈……”。张瑞瞧着易行谦卑认真的神情,不由得开怀大笑,爽快地接过长剑,脚猛然一蹬地,飘向远处印着瑞字的大轿而去。 “来去匆匆,不带一片云彩,只留下豪气干云的笑声,真是潇洒”。 经过这场小风波,易行明白了不少事情,自嘲一翻后,领着猴子继续向三丰古城行去。个把时辰后,他们就来到城门脚下。 一路走来,官道越来越宽,而人流也越来越多,却一点不混乱,似乎有一条戒律深深地影响着每个人。 易行像其他人一样,登记好姓名,交一些银币就顺利地进城了。当进入城的一刹那,感觉混身不对劲,似乎被什么窥视了一下。这样的感觉稍纵即逝,这让易行一阵迷惑,不过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也懒得深究。 宽阔的街道,足以容纳十辆马车并行,而俩旁尽是木质高楼大厦,最矮的也有四五层,而最高的在遥远的尽头,十分模糊,看不真切,但它像神秘的上苍一般俯视着整个大地。 车来人往,极其繁华,易行都被看得眼花缭乱,更何况是那只怪异的猴子,所以易行时刻防备着它,生怕它惹出什么麻烦来。 询问了一位过路的行人,进了一家百货商店,买了一张地图。费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想去的地方,这地方竟然就是那尽头的高楼。 “襄华楼”。 易行在附近租下一辆马车,把猴子强行抱进车厢内,也不待猴子发作,手上一挥,四块上品髓分落四个方向,口中低声喃语施展出‘困笼’髓术,死死地栓住它。 只不过猴子对易行大翻白眼,表情很是不屑,四肢稍微伸展,就轻而易举地破掉他的髓术,气得易行脸都绿了。现在到了对猴子无计可施的地步,只有好言相劝,然而它根本不吃这一套。最终易行揪其本性,想出了一条不是办法的办法。 “只要你不惹事,以后得到宝贝你先挑,我捡剩下的”。 猴子闻言大喜,四脚朝天打了几个滚,随后一双前爪使劲地拍打着车厢,朝着易行开心地裂嘴大笑。 易行长呼一口气,总算搞定这个惹事精,当然他也不相信猴子真的会遵守这口头协议,只是求个自我安慰罢了,毕竟猴子有多少实力,他也搞不清楚。 数个时辰后,黑夜降临,终于也到了目的地,易行跳下马车,打量一下四周。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中间就是那幢襄华楼,而他现在的位置仅仅是在边缘上。 “这是什么广场,为什么这里的人如此稀少”?易行疑惑地询问着车夫。 “小兄弟应该是第一次来古城吧,它叫君过广场,据传这里被施了法,只有具备‘神人’的实力才能在广场上行走,像我等凡人只能在外面观望”。车夫如实相告,一脸膜拜之情。 易行从地图上了解一些,再配合车夫所说,加上自己的感知,隐约感觉到这君过广场被高人布置了一座阵法。目光回到猴子身上,只见它一副猴急模样,指着前面的广场,似乎在强烈要求易行上去。 在车夫惊诧下,易行迈步踏上这片所谓的君过广场。方一抬脚,双肩顿时沉受一股很大的力量,粹不及防蹒跚几步,才重新稳住身形。而猴子手舞足蹈,放声大笑,好像很兴奋看到易行出丑被虐的模样。 “今天竟然车载了一位如此年纪轻轻的‘神人’”!!!车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光,大惊叫道。 一人一猴渐行渐远,半柱香后才到襄华楼前。由于广场太大,才会感觉到人稀少,可到了楼前,才发现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而且每个人散发的气息都很强横,先天境强居多,偶尔有几位根本察觉不到修为。 当然易行惊奇的同时,其他来往的人也投来目光,不过十有八九是嘲讽的味道,只有一俩人眸中闪烁着精光,仔细地打量着易行肩上的猴子。 猴子浑身金毛,没有点滴斑驳,十分纯净,初看之下完全是迷你的小宠物。就算被那几位神秘人有意地扫描,猴子依旧昂着头,挺着胸,双手不断挥舞,催促易行赶紧进楼。 面对众多的鄙视轻蔑,易行如猴子一般直接无视,大步流星地向门内迈去。不过就在离宽大的门槛一步远的时候,正对面冲出一道红光,速度快若闪电,易行想避都来不及。 “好狗不挡道,赶紧给本小姐闪开”,一道尖锐叫声破空而来。 “砰”。 一道碰撞声响起,在众人的惊讶的目光下,易行竟然没有撞飞,只是后退了几步,便稳定了身形。而那始作俑者,直接被撞得倒飞进门内,不过她并没有现出太狼狈的模样,而是灵巧地向后翻身腾跃,轻灵地落在地上。 然而刚一落地,她忽然觉悟到什么,双手立马抱胸,脸色潮红得厉害,随后双腮鼓起,双手叉腰,三俩步跳到已经进门的易行身前。 第十八章 神秘的姐妹 第十八章神秘的姐妹 眼前的女子,着上一身鲜红紧束装服,把曲线勾勒地玲珑曼妙、凹凸有致,身姿显得极其高挑火爆。而三千青丝由一条红绳贴着头皮系着,细细看去宛如一把漆黑如墨的神弓,极富魔力。 嘴唇稍薄,却透着机敏和灵气,嘴角边绽出两个小酒窝,如花一样美丽不可芳物。一张一合,配上那水汪轻灵的眸子,给人难以想象视觉冲击和心灵上挑逗。 饶是心有所属的易行,也在刹那间失神,直到对方举起白女敕的玉手,易行才惊醒过来,情不自禁地吐出俩个恰如其分的词。 “妖精”!!! 红衣少女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对方,却被按上了一个她十分讨厌的名字。每当亲耳听到,甚至是不经意听到这个词,她都会大发雷霆,把她认为是出言不逊的人狠狠修理一翻。 ‘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恪守原则的她,显然这次更加恼火,因为对方轻薄过后还肆无忌惮地说她。 刚扬起的手,瞬间光华大作,而整个人散发着恐怖的波动,一股炽热的气息突然席卷开来。行云流水的动作,伴随着在她艳丽的脸颊上浮现的坏坏笑意而向易行劈了过去。 凭着敏锐的神觉,易行在第一时间向右跨步而出,躲避少女的正面攻击,同时右手紧握成拳,也毫不留情地向她的手腕砸去。 红衣少女显然道法颇深,心神一动,妙躯微转,手臂轻松卸掉力道,随即变成爪状,而每根手指有淡淡的火焰在跳跃。 “砰……”。 拳爪相接之时,响起一道激烈的碰撞声,不过奇怪的是俩人都迅速撤回招式,并且都向后退出数步,一个对着拳头吹气,一个温柔地揉着手指,随即俩人眼里都充满匪夷所思的光芒。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野兽”?少女满脸狐疑之色,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神觉了,率先开口询问。 在她看来,即便再妖孽的后天境强,也只属于江湖人士,哪里可媲美经过天劫洗礼的先天境强。不论是肉身,还是力量,都会远远不及,况且自己修练的一切资源都非一般的普通先天境可比。 易行闻言,冷冷地笑道。 “非同类的妖精,难道本爷会对牛弹琴,真是可笑”? 从一开始易行对这位蛮横直撞且自恃高贵的红衣少女就没有好感,不过看到她的装扮和真容,大吃一惊之下还有丝丝艳遇之感。不过随着她突然发难,且攻势十分狠猛,一副取人性命的模样,那份感觉直落千丈。 不过从刚才那一击,易行发现对方身怀异术,似乎她就是一团能焚毁世间的天火。碰撞间,传来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如果不是当时丹田内悬浮的石盒把它们吞噬掉,后果不堪设想。轻则经脉尽毁,重则当场成一堆灰尘。 虽然忌惮,但有石盒护体,自然不会太过担心。 “敢骂我是妖精的人,从来没有再站起来过,哼哼,去死吧”!!红衣少女暴怒异常,体内爆发出比先前更要恐怖几倍的气息。 “四重天”?易行眼睛一眯,感觉此女子的实力隐隐可与张瑞并驾齐驱了。虽然上次成功打劫宋璃五重天等诸多强者,但主要是利用了阵法和髓术,再者先天境的人髓师的修为实力远不及同阶。 因此此刻少女爆发出的实力,让易行很是恐惧,真的有死亡之感。神觉高度集中,直接穿上石衣,右手持长枪,同时左手浮现四枚上品髓。有了这些准备,易行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极其不安,目光向四下一扫,尽是一些幸灾乐祸的修者,想召唤猴子帮忙,可哪里见到它的踪影。 箭在弦上,气氛刹那间凝聚,屋内炽热的气息一浪高过一浪,这也预示着这位红衣少女即将爆发了。 突然,一股温和的气息降临,眨眼间就把红衣少女给带走了。易行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销声匿迹了,就连那炽热也迅速地褪去。 而在某个精致香雅的房间内,红衣少女低着头,鼓起腮,无声地说些什么,她的双手捏着衣角不停地扯着,时不时偷偷地望向屏风那头。 “姐,那个野兽口无遮拦,应该受到教训的”。 “哼,小舞你一而再,再而三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到处惹祸,如果不是与张家有些交情,你还真以为能在襄华楼放肆,罚你禁足俩天”。屏风那头传来训斥的同时,一道天蓝色霞光飞掠而来。 “姐姐,你不能这样子对待我,难道你忘了母亲临终的遗言吗?不帮我教训那头野兽也就算了,还要封困我,你太狠心了”。蓝光仿佛具有神奇的力量,瞬间把小舞困住了。失去自由的她,满月复委屈,俩行清泪悄悄地流了下来。 屏风并没有因为她的悲伤而飘动,反而更加寂静,似乎人已走,茶凉了。 而这时的易行,被一位先天境一重天的伙计带到靠窗的座位,伙计小心翼翼地拉开木椅,然后恭敬地作了请的姿势,最后拿出一块上佳的碧玉。 “客官需要什么服务,尽管开口,但前提是客官必须有足够的髓”。从头到尾,伙计面无表情,但招呼的动作十分娴熟。 易行坐下之后,直接探出神念,仔细地感受着珠玉传输而来的信息。这些信息可以说是包罗万象,无其不有。譬如各种法宝,符,丹药,阵,修行经书,甚至还有修界最新的消息。 “髓不是问题,只是你们卖的东西对我没有用”。易行谨慎地避免提及消息,而是对这些普通的东西实话实说,叹息地摇了摇头。 “原来是贵客,怠慢之处请多包涵,您请跟我上二楼,那里应该会有您想要的东西”。伙计惊诧易行短短数息便浏览完碧玉上的信息,神念绝不弱于一般的先天境一重天,而且先前他也看见易行强横的肉身。 如此推断易行的实力绝不会是后天境,否则也穿不过君过广场,进入襄华楼。但这些都不是重点,而是易行亲口表明髓不是问题。 于襄华楼来说,以做买卖为宗旨,境界修为都不足道,谁髓多才是真正的贵客。 第十九章 天青丹 易行跟随着伙计向里走去,一路上看到形形色色的修士,都在认真地与伙计商榷着。不过令易行奇怪的是,这些人即便近在咫尺,却听不到半点消息,甚至连口型都模糊不清。 “贵楼的保密工作,做得真不错”。 “信誉第一,顾客至上,这是我们的服务宗旨”。伙计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在讲述着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事情。 易行淡然一笑,没有再继续说话,默默地跟在后面。他坚信在绝对的利益和强权面前,很多的规矩都会变味,成为一张白纸,仅仅因为它们是人缔造的。 有时候这些规矩连野草都不如,但有时候像把利剑插在人们的心坎上。不觉间易行似是喝了一湖苦水,嘴角冷洌地泛起不知所谓的笑容。 不久后易行来到二楼,而原先的那名伙计拱手退下,迎面而来的是一位女修,她面容皎好,一袭白裙,步履十分轻盈,宛如飘逸若雪的仙子,修为直逼先天境巅峰。 秋波水眸扫来,易行感觉如沐春风,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亲和力,似乎她是一位很值得信任的朋友。她渡着莲步,面含微笑。 “您好,我叫小梅,很高兴能为您服务”。 易行微微回礼,越发觉得襄华楼不简单,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 …… 自上次打劫后,易行的实战实力显著提升,可是体内的力量汹涌澎湃,像一盘散沙,很难控制。不过得到猴子的指点,应当选择一门功法引导体内混乱的力量。 他第一时间想到太极玄青道经,但经过反复修练,不但没有约束那些凌乱的力量,反而助长其气焰,最后不得不放弃整个神武大陆修者梦寐以求的经书。随后又从打劫得来的经书一一尝试,结果都失败了,这仿佛是一个晴天霹雳。 当时易行失魂落魄,如果真没有一本功法适合修行,那么意味着易行这一生真的是个凡人。然而不知是谁捉弄,他也会有绝处逢生的机遇,猴子像个鬼魅丢来了一块黑呼呼的东西。 这块东西巴掌大,重量却堪比长枪,这让易行很是吃惊。不过他没查看出可疑的地方,到得最后滴一滴血放在上面时,这块东西突然消失不见。而同时,易行丹田上风起云涌,新来的黑呼呼与长枪和石盒似乎大战了一场。 最终三者形成鼎立之势,平静下来后,那黑呼呼涌出一股信息流。这是一段关于‘道’的经义,它每个字都很玄异艰涩,易行根本无法理解。 但是每次只要默诵,体内的力量都会蛰伏乖顺,跟随着经脉周天运行,最终都会沉积在丹田上。数天下来,丹田形成一旋涡,这个旋涡似乎没有颜色,十分的空洞。即便如此,易行却深知丹田的旋涡集聚了体内所有真气,代表着现今后天境的修为。 筑基成功,意味着他能修练了,但这不代表能顺利地突破先天境这道关卡。先天境是一道坎,是天堕,是区分修士与武林人士的标志。一百个武林人士中能有一人月兑颖而出感应天劫已是难得,可一百个后天境巅峰能顺利渡过天劫的却寥寥无几。 手里有很多修行功法,不过这些与太极玄青道经还是有天壤之别,易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把太极玄青道经作为主修功法。 其里就记录着如何应对天劫之法,但这一切准备的关键之处,是张家独家秘制的一种丹药。丹名叫天青丹,应劫修士一旦服用,短时间内大幅度增加真气量和提高神觉的领悟力,这还不止,它还具有洗经划髓的作用。 如此渡劫成功率将大大增加,几乎能增加五成以上,因为修史见证了很少有服用过的修者渡劫失败,而且一般修士都能在劫后借用余下的效用稳固境界。少数修者一鼓作气,直接突破一重天,成就二重天,省去了数年,甚至数十年苦修。 这般神奇的效用,自然大受整个修界追捧。可天青丹是张家独有,他们垄断市场,致使天青丹昂贵得离谱,市场价达到一千斤髓的恐怖数字,普通的后天境强根本无力支付。 即便现实残酷,但还是有无数后天境强费尽心力去凑髓,仿佛这就是他们的人生目标,或许这也是身份的象征吧,然而这股风流得很远很久…… …… “我需要天青丹”。易行淡淡一笑,开门见山地问道。 小梅秀眉微微挑起,重新打量了易行,数息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随后弯身作了个雅丽请的姿势。易行跟在后面,四下望了几眼,突然被一道金光吸引住,不由得叫出了名字。 “猴子”。 声音未落,一道黑影紧随猴子而去。易行见此,丢下一句抱歉后,也追了上去。而小梅见那道黑影,眸子流出几缕复杂的神色,似恐惧,似怜悯,但更多的是叹息。 三道身影快速地在二楼穿梭着,当然易行越追越落后,不过在这片固定的空间里,对于他来说,追与不追都没什么区别。这种状况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过没有人出手阻拦,甚至谈论都没有,场面既静又闹,极其怪诞。 “赶紧给我停下来”。易行十分懊恼,与红衣少女在生死对峙的时候,它连个鬼影都不见,原来是在二楼闯祸了。 易行的怒吼,未被猴子听到,但被它看到。咯吱几声,表现一副无辜的神情,随后又看了看身后的黑影,一双大眼滴溜溜转了几圈,还是跑到易行的肩上。 黑影也在第一时间停在易行的身前,她一身黑纱,裹住诱人的身材,只是她面带纱巾,不现真容,但她散发着幽兰的香气,给人一种道不明的感觉。 她的目光十分深邃,一直盯着猴子,看不出任何情绪。而猴子面色变幻不定,在易行的肩上很不安分地咯吱着。 “姑娘为何追击我的猴子”?易行压制着怒火,平静地问道。 “它是你的”?直到此刻她才正眼看着易行,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反问。 第二十章 诡笑 猴子听闻,当即摇晃着脑袋,眦牙裂嘴,前肢狠狠地掐着易行的头发,似乎在严正声明抗议。 “还是你的吗”? 易行脸色十分难看,他不气黑纱少女居高临下的反问和讥笑,而是对猴子愤怒到极点。怎么说也算是同甘共苦过,理应同心协力一致对外,然而它在外人面前让他出丑,着实可恨。怒不可遏之下,易行反手一掌向猴子拍了过去。 “忘恩负义的家伙,哼”。 突袭下,猴子直接被拍得滚落在地。它就地坐下,一副可怜兮兮模样,并且不断地朝着易行笔划,嘴里还咯吱咯吱地叫着。这些笔划有独特的意思,只有相伴这么久的易行才能看懂。 易行转过身来,重新看着眼前的女子,苦笑道:“它很淘气调皮,有得罪之处请多多包涵,我愿意做一些赔偿”。 其实他说这话,几乎是废话,因为他知道能上襄华楼的二层,谁没有点身家。再说此女表现出来的高贵气质,背景肯定非凡。不过他这样说,自有目的。 “后天境能上二层楼,千古少有,不过我喜欢这只猴子,不知你能否割爱”。黑纱少女不轻不重地询问。 “这……”。易行现出十分为难的样子。 “刚才听到你需要天青丹,我用十颗天青丹换这只猴子,怎样”?黑纱少女依然很从容,似乎十颗天青丹对她来说根本微不足道。 易行大惊,他可是亲眼目睹这里保密工作的,然而这位神秘的黑纱少女竟然清楚他与小梅谈话的内容,唯一可解释就是她在襄华楼的地位举足轻重。易行不得不承认先前的感慨,规矩,在不同人的眼里,可以是一张大网,也可以是一张苍白无力的纸。 回过头,重新看了一眼猴子,眼珠转动,而猴子在地上挥舞着肢体,似乎俩者在交流,数息过后,猴子率先发出一声叹息。 “对不起,相信你也看到了,它不愿意,至于天青丹,我有足够的髓交易”。易行泄气地摊了摊手,神情尽是无奈之色。 黑纱少女秀眉抖动,深深地盯着猴子数息,才移开眸光。随即右手一挥,一个玉器盒子浮现而出,轻轻一推就到了易行身前。 “这是十颗天青丹当作见面礼赠送于你,你这个朋友我交了,如果在三丰古城办事,报上我张瑶的姓名,想必会顺利许多”。 易行被震惊了,她就是那些髓师口中的张瑶,果然是一位人中龙凤,处事雷厉风行,很果断。震惊归震惊,但他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特别是这种级别的人物。 “原来是名动天下的张瑶小姐,失敬失敬”。易行稍微拱了拱手,指间光华大作,地上现出一座小山似的髓。 “你这是何意”?张瑶有些不喜地看着易行。 “我有个怪僻,从不接收别人的礼物,特别是贵重的东西,我怕我还不起”。易行面色严谨,十分认真地回答。 “有意思,咯咯……”。张瑶第一次笑出声,声音是那般的甜美与清脆,而人已经远去,地上的万斤髓依然在那。 易行收起玉盒,嘴里有意无意地笑道:“张家兄妹真有意思”。 而这时小梅走了过来,轻声问道:“您还需要什么服务”? “我需要一个僻静的房间”。 “请跟我来”。 易行招呼一声猴子,缓缓地跟在后面。 人走了,可一万斤髓还静静地躺在那…… 半柱香后,易行与小梅来了到了一座庄园。这庄园像个农家院子,环境清幽,很适合静修。不过猴子一瞧这,立马摇头,像易行一样叹息连连。 “谢谢你”。易行说声谢谢,便交付了一笔不菲的髓,然后强行抱着猴子向院里走去。 小梅慧质兰心,欠身回礼,右手轻弹,一枚令牌飞入院内,然后就消失了。 来到屋内,陈设十分简单,除了必须的生活品,就没其他,因此屋显得比较空旷。易行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猴子没好气地说道。 “布置一座稍微厉害点的法阵,我有些事要和你说”。 猴子想要反对,但看到易行郑重的脸色,还是照做了。只见它四肢不断笔划,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材料向四周激射而去,随即隐匿了。 “你是怎么上二楼的,又是怎么惹上那个女人的”? 它指了指四周,又指了指自己,然后像个贼小心翼翼地向上攀援,随后又笔划一通。 “你凭着自己的阵术偷偷地溜上去的,刚一进入二楼就被张瑶给逮住了”? 猴子使劲地点了点头。 “她看上你了”? 它先是点头,后又摇头。 “这是为何,把我都搞迷糊了,我问了她几遍,她都没说”。易行将信将疑地看着猴子,十分困惑。 这次它不好意思笔划,不过在易行的威逼下,还是招了。原来这货的血脉很纯,等阶至少玄级上品,如此才会让张瑶眼睛一亮,当时还被她夸奖了一翻。她想把它据为已有,私有的宠物,猴子自然不答应。 猴子在她的魔爪中,拼命地挣扎着,最终不知它是有意还是无意模了人家的胸脯,还扯下那条黑色面纱。 猴子在形容地过程中,手舞足蹈,笔划那里有多大,面容有多美…… “这次咱们财色双收,哈哈……”。易行似乎憋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当然要是张瑶在此,肯定会气到吐血,甚至还会被狠狠地镇压。 猴子闻言,看着易行疯狂地神情,好像一股豪气涌上心间,得意洋洋地跟着大笑。突然,易行一掌拍了过去,拍在猴子的脑门上,这掌的力度不可谓不大,猴子又滚了很远,眼前尽是黑线。 “你个贱人,不对,贱猴,以后下手,得看清形势,找准对象,否则到死时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易行笑后颠狂,非常愤怒。 猴子今天被连拍俩次,心中早就装满怒火。它直接化成一道金光,向易行冲去,一人一猴又开始演译一场大战。无疑易行这次被虐到鲜血淋漓,猴子才放手。 “色猴,贱猴,贪猴,你丫的样样齐全,以后就叫你狼猴”。 第二十五章 知已千杯 阵阵声乐,美妙而动听,宛如天阙仙音,让人流连忘返,暇思万千。角斗场内的六人,也被感染到,双方跳出各自的战斗圈,远远对峙。 “她们是战神国公主秦芳的侍从,虽然是奴仆,却让举国上下的修者都十分倾慕”。宫蓄指着那群仙女,神情有些激动地介绍着。 “秦芳……”?易行听到这个名字,身躯都在颤抖,一双拳头紧紧握着,指甲不小心地刺入手心,而说出的话断断续续,青涩的脸颊尽是激动之色。 “兄台,你这是怎么了”?柯田似乎对仙子不感冒,但对易行的变化时刻关注着。 “她们是同一个人吗”?易行喃喃自语,想起与秦芳过往的种种,仿佛历历在目。她打着那把青花雨伞,冷傲地漫步在细雨中,仿佛遗弃了自己。可是易行他明白,他深知秦芳的心意,即使是后来的杨云来了,她如往昔那般孤高。 那天在湘西草堂的亭阁里,即使是昏过去,但他清楚地感觉到秦芳的每一个细微的照顾,只有在她的怀里,一切都可以放下、遗忘,那是幸福的港湾。 “莫非他与师弟一般迷恋那群仙子”?柯田偏过头,疑惑地问道。 “不清楚,但我能感受他的真性情,能让他如此失魂落魄的人,决然不是普通人”。说来奇怪,这对师兄弟一点不在意易行的姓名与来历,似乎是凭着感觉来判断人的。 …… 群芳落下之时,俩条洁白如雪的丝带横空出现,一位蒙着白纱的女子,滑翔飞来,身姿十分轻盈。而微风拂过,淡出魔鬼般的身材,错落有致,仿佛是一朵神圣的白莲,让人只能远观而不敢亵渎。 “恭迎上观大人”。众女全都微微躬身,齐齐拜向那君临世间的女子。 “原来是艳名远播的上观雪,难怪有这等阵势”。柯田平淡地诉说着一件无关无已的事情,即使是似九宵的仙子,也难以激起他半点的情绪。 “真是榆木脑袋”。 “女人如衣服,如果世风允许,我宁愿光着膀子”。 …… 角斗场外,所有修士都安静下来,部分人眸光泛着迷离的精光,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在仰望,表现着一副诚挚的尊敬。 “北宋边境遭遇千年未有的兽族袭击,已向战神国发出求助令,国主与院长一致认为这是整个人族的大事,需要八方支援来捍卫人族尊严”。 上观雪风姿绝代,一频一笑优雅贵气,她那天籁之音似乎具有不可抗拒的魔力,给人一种骨子里的亲各之意。 所有修士静聆听之后,顿时赋词激愤,相互讨论并指责着北方的兽族。有些激进的,甚至吼了出来,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