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刀》 第一章 遭人放毒 武功顿失 刀,是梁霸刀。 剑,是断梁剑。 梁霸刀并不姓梁,名字也不叫霸刀。在他藉藉无名时,他叫自己做无名刀。成名后,他改为“两把刀”。谁知道,却讹傅了,变作“梁霸刀”。 断梁剑本也不叫断梁剑。这名号的主人欧阳佩文原有一个更贴切的外号,叫做“彩凤剑”,但自从她的心上人,文武双全之“多情公子”石子斌在襄阳城外,被梁霸刀一刀割破咽喉后,“彩凤剑”便变为“断梁剑”。 欧阳佩文人如其号,美丽如彩凤一般。只是她眼高于顶,选择对象之条件极高,一定要温文俊雅,文武皆精。 江湖上,俊俏之士本已极少,文武双全之人亦是不多,又俊俏又文武双全的更是凤毛麟角。是故欧阳佩文虽年届花信,仍是小姑独处,待字闺中。 一个女子,若然在二十四岁前仍未嫁出,谁不焦急?好不容易才给她碰上一个差强人意的多情公子石子斌,却被梁霸刀杀掉。欧阳佩文怎不把梁霸刀恨之入骨,誓要把“梁”断了下来方能甘心。 一年来,断梁剑找遍了整个江湖,也找不着梁霸刀,梁霸刀好像是怕了她似的,总是避开了她。 断梁剑找不着梁霸刀的主要原因也许是江湖中见过梁霸刀的人太多了。并不是因为他朋友太多,通知他及早逃避。 事实上,每一个人都希望断梁剑能找到梁霸刀。一个是剑中之绝,一个是刀中之霸,两人若然碰头,这刀剑之争定必精彩绝伦,百年难逢,而且不收门券,有谁不想看? 既然这么多人热心玉成其事,亦有不少人见过梁霸刀,况且他也没躲在深山,仍不时在东面出现,西边亮相,怎会找不到? 这很简单,当甲说梁霸刀是一个虬髯大汉,乙说他是一个落泊书生,丙说是一个走方郎中,丁说是一个花花公子,而戊说……的时候,该信谁?幸好,每人说的虽然不一样,却有两点是相同的。唯有在这方面着手。 第一点是他有一把刀。用刀的人怎会没有刀?怎能算是线索?只因他的刀与别不同:刀身窄而短,除刀尖外,没有弧度;竹柄,没有护手,不用时套在雨伞中。 欧阳佩文循此线索找了数月,每逢碰见带着伞的人,便借来一看。试试能否拔出一柄刀来。出门之人,带着伞的何止千万,欧阳佩文试拔过万多把伞后,手也酸了,只得放弃。 有位仁兄妙想天开,建议贴出通告,不准人携带伞外出。梁霸刀刀不离身,届时若有人带着伞时,准是他无疑。只是谁敢张贴这告示?不被官府追捕也会被造伞工人打死。 第二点相同之处便是,不论梁霸刀以何种面目身份出现,总不带有半点江湖气味这应该好找了吧?在江湖中不带江湖气味,不正是鹤立鸡群,一望便知吗? 只可惜,没有人能够告诉欧阳佩文江湖在那里。只有一有识之士说:神洲大地之上,五湖四海之内,处处皆是江湖。 因此,在江湖中找一个不带江湖气味的人确是好办,莫说一个,便是千儿八百,片刻便可找来。但要找梁霸刀,那儿找? 断梁剑始终找不着梁霸刀,刀剑之战亦始终未能举行。 ×      ×      × 这里的酒,芬香馥郁,这里的菜,色味俱绝。但这里却给欧阳佩文一个极坏的印象。 只因她在这远近驰名的湖边居内已站了近半个时辰,仍没找到一张空桌子。 以断梁剑急燥的脾性,她早应拂袖而去。只是今天她却不曾离去。因她不可以离去。因为若是约了水银门的人,在他们还没现身前便走了的话,以后便休想找他们帮忙。 水银门,顾名思义,如水银写地般,无孔不入。他们自己曾夸口说,天下间没有水银门打听不到的消息,也没有他们找不到的人。 欧阳佩文站得脚也酸了,才看见一枱客人酒醉饭饱,会账离去。 欧阳佩文急步上前,一屁股便坐了下去。坐落了,才发觉这枱客人里,还有一个人没走。她立即重新站起。 欧阳佩文刚站了起来,那人已开口道:“这位女侠,在湖边居找一张空桌,比登天还难。如不嫌弃的话,便一起坐吧。” 欧阳佩文看看其他桌子,全都是吃得兴高采烈,没有半点离去的迹象,只得坐了下来,再打量一下眼前邀请自己同桌的那人。 一袭褪色长衫,一张蜡黄的脸孔,廿五、六的年纪,但却双目无神,憔悴不堪。正是一个典型的文弱书生。 她心中叹息,想道:“满酋开科取士,提倡八股,使多少大好青年终日沉迷书中,不思故朝,反清复明大业,怎能有望?” 口中却道了谢,坐了下来。 欧阳佩文对同座之只懂死读诗书,但求金榜高中,一举成名的人半点好感也没有,叫了酒菜后只静坐着,望也不望那儒生一眼。 不久,儒生结账离去,位子却迅速被另一人补上。 欧阳佩文方欲开口,那人左手已按在桌上,中指收起,正是水银门的联络暗号。她打量着眼前之人,看他一个大腹贾模样,那有半点江湖人——尤其是水银门中人的味道。 那人低声道:“欧阳女侠,请恕在下来迟。小的贾通,特来报告女侠一个好消息。” 欧阳佩文急急问道:“可是有那人之行踪消息了?” 贾通道:“本门探得,点子这几年来,每逢重阳前后,都来这里城外乌鸦山中小开元寺住上数天。据说他和那主持法空老和尚交情深厚,每年都会来找老和尚对弈数局的。 欧阳佩文道:“重阳?明天不正是重阳吗?” 贾通道:“正因为明天便是重阳,所以我们才这样急通知你来这里。那点子应已到达小开元寺了,欧阳女侠你看着办吧,请恕本门只能帮至此处,以后的便无能为力了!” 欧阳佩文道:“贵门如此帮忙,我已是感激不浅,其余的那敢劳烦?请问我该付多少?” 贾通摇首道:“这一次本门免费报效,分文不收!谨祝女侠马到成!在下告辞了。” ×      ×      × “老和尚,你这着简直是叫作自投罗网,右上角这片地,你还能救吗?” “韦施主,这不叫自投罗网,这叫舍身成仁。右上角虽然全军尽墨,但老衲却把中原保住了。” “中原虽能保住,但老和尚,败局已呈,回天乏术了。” “败在施主手里,老衲心服口服,只求不半子无存巳是心足了。” “老和尚,只一年不见,你的棋艺竟然大有进展,明年便可胜我了。只是,既有嘉宾深夜来访,为何不请客人进来稍坐?” 屋外之欧阳佩文知道行藏败露,遂瓢然进内。 屋内坐着两人,面向外间者乃一年已古稀,面目清癯之老僧,另外一人亦已回过身来,竟是日间湖边居同桌之青年文士。 欧阳佩文大为错愕,只因这文士看似弱不禁风,病容满脸,怎会是叱咤江湖,杀人于举手投足之间的梁霸刀?既然来了,她只好硬着头皮,道:“贱妾欧阳佩文,因听得梁霸刀在此,故冒昧夜访,有扰两位之处,尚请见谅!”她想不到这文士若是普通人的话,怎佛听出她藏身屋外。 清瘦文士微笑道:“欧阳女侠,在下“两把刀”,梁霸刀这名字只是外间以讹传讹之称呼。不知女侠找在下有何见教?” 欧阳佩文登时心头一寒,想不到这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书生竟然真的便是寻访年余不获之梁霸刀。 她拔出长剑,怒道:“我是来找你报仇的。不管你是梁霸刀或是两把刀,拔出你的刀来,今晚不是你死是我亡。” 两把刀道:“我与姑娘素昧平生,那有仇恨可言?姑娘莫非弄错了?” 欧阳佩文大怒,道:“你不用否认,石子斌是否你杀的?你说!” 两把刀恍然大悟,道:“原来是那淫……姑娘是他何人?竟会为他找上我报仇?” 欧阳佩文道:“我是他何人毋须告诉你,你只管说,石子斌是否你杀的?” 两把刀点头道:“若姑娘所指的是多情公子石子斌,我不否认。” 欧阳佩文续问道:“那么天山双侠马昆仲是否亦是你所杀?” 两把刀道:“没有错,他两人亦是我所杀。还有谁吗?” 欧阳佩文目眦皆裂,怒道:“他们三人与你何仇?竟然下此毒手?” 两把刀道:“我素来做事,但求自己心安,从不予人解释。只是姑娘既然有问,我便说出来吧!石子斌死有余辜,我若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姑娘只要跑一趟洛阳,找上白马寺主持悟能大师一问,便知情由。悟能大师乃有道高僧,绝不打诳语,总比由我说出来好一点。至于马氏昆仲,密谋行刺顺天府尹王大人,我劝之不听,反逼我动手,只好杀了。” 欧阳佩文怒道:“石子斌之死因,你不说我也会去洛阳查问。马氏双侠乃日月同盟义士,刺杀朝廷狗官乃天经地义之事,何须你来插手?难道你也是鞑子鹰犬?” 两把刀摇摇头道:“姑娘错了,我与朝廷半点关系也扯不上。王府尹若是贪脏枉法,残民以逞之狗官,我杀他还来不及,怎会阻止马氏兄弟行刺他?只是他廉洁爱民,一秉至公,政绩有目共睹,这样的好官那能杀?” 欧阳佩文冷哼了一声,道:“你怎会知道那么多?为成大业,牺牲几条性命有什么关系?杀了好官,留下贪官,那时天下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我们只需略加煽动,自然天下大乱。届时百姓把鞑子恨之入骨,定当支持我们起义,何愁不能复我大明江山,把鞑子赶出关外?” 两把刀道:“姑娘太天真了,思想已是走火入魔。我来问姑娘一句,大明被谁所减?” 欧阳佩文怒道:“你这个问题三岁孩子也能回答。有谁不知道是吴三桂那奸贼把大好河山断送在满清鞑子手里?” 两把刀摇头道:“姑娘错了,表面看来确是如此!清兵入关,吴三桂当然是罪魁祸首。若是没有闯王,吴三桂又怎会引清兵入关呢?百姓若是丰衣足食,谁作流寇?又怎会有李自成?有明一代,凡二百多年,朝纲腐败,内政不修,不是奸臣当道,便是宦官弄权。这么多年来,姑娘能否说出那一年,百姓有好日子过的?” 欧阳佩文那能反驳,只得哑口无言。 两把刀续道:“归根究底,把大好河山奉送给满清的,不是姓朱的是谁?若果姓朱的皇帝们能及得上满清皇帝的一半,怎会沦落至此?姑娘若是日月同盟中人,我劝你还是退出吧。你想一想,清兵入关已百年,有谁支持你们?广大民众吗?别作梦了,百姓们只会把你们恨之入骨。你们打着朱明旗帜到处胡作妄为,这里杀一个官,那里煽动一场骚乱,便以为可以动摇满清的根基吗?这只有加深百姓对你们的痛恨,因为你们的所作所为,受害者不过是普通百姓人家。” 两把刀略为停顿,看看欧阳佩文脸上的神色,继续道:“满清朝廷巴不得你们这样做,他们清楚地了解,你们绝对不能做出什么来,只有令人们对反清义士全无信心,鞑子便安枕无忧了。至于你们认为引起人们对鞑子仇恨之心,便能驱遂鞑子,更是荒诞无稽。当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举国上下,谁不悲愤欲绝?鞑子达不是顺利一统天下?” 欧阳佩文多年来所听的,全是驱逐鞑子,复我大明的口号,那曾听过如此新鲜的论调,一时间怎能接受?她怒道:“你这个只图安逸,不知什么是民族大义之人,简直是强词夺理,胡说八道。拔出你的刀来,我要为无辜惨死的马氏双侠雪恨。” 两把刀见费了这么多唇舌,仍未能把欧阳佩文之来意打消,只得苦笑道:“在此佛门清净地,我实不愿和你动手。姑娘既然一意孤行,我倒有一建议,不知姑娘可愿一听?” 欧阳佩文不耐地道:“你有什么花样,即管说出来!” 两把刀道:“姑娘既称剑中之绝,剑上造诣定必高超非凡,我便接姑娘五十招,只守不攻。若姑娘在五十招内不能取胜,便请姑娘一年内不得找我决战,并代我给日月同盟传一个口讯。” 欧阳佩文道:“若然我胜的话,那又如何?” 两把刀道:“我束手就缚,如何发落,悉随尊意。但姑娘若取我人头的话,则须先离此处,免沾污佛门清净地方。” 欧阳佩文略一思,两把刀虽只守不攻,自己可无后顾之忧,放手进攻;但若要在五十招内取胜,却毫无把握。若要求改为百招,则未免示弱于人。幸好即知未能取胜,对方之条件亦能接受,借此机会一试对方刀法高低亦好。当下便点头答允。 两把刀道:“这里地方虽然不大,却仍勉强足够。姑娘可需出外动手?” 狭窄地方利攻不利守,欧阳佩文怎会不知,便道:“既然你认为此处可以,便在此处吧!”, 欧阳佩文只见两把刀站在屋内空间处,两手却是空空的,,怒道:“你怎么还不出刀?” 两把刀摇头笑道:“我的刀一出鞘便是致命杀着,既然只攻不守,怎能出刀?姑娘请放手出招吧!我若落败,只怨学艺不精,绝不反悔的。” 欧阳佩文见他如此轻视自己,勃然变色。怒道:“这是你咎由自取,可别怪我。”亮起剑式,抱神守一,伺机而动。 屋里登时被一股浓厚的杀气笼罩着,在旁观战之法空大师亦不禁后退了两步,只是,两把刀却神色自如的站在那里。 蓦地,青虹一闪,欧阳佩文之长剑闪电般直射两把刀胸口。这雷霆一击,挟着万钧之势,江湖中人丧生在这一闪电剑招之下的,不知凡几!别说两把刀手无寸铁,便是刀剑在手,也非容易招架。 可是,欧阳佩文的心却是凉了一大截,只因她的剑不但不能刺中两把刀,反而被对方不可思议地用食、中二指挟着,不能动弹。 两把刀松开欧阳佩文之长剑,道:“尚有四十九剑,请姑娘出招!”欧阳佩文也不打话,一招“百鸟朝阳”,扬起朵朵剑花便攻向两把刀,寒星闪闪,令人眼花撩乱,目眩神迷,弄不清剑从何处来。 只是,欧阳佩文整个人呆住了,因为她的剑不知如何地,同样被两把刀两只手指挟着。 她问道:“你是左手刀,还是右手刀?” 两把刀放开了长剑,笑道:“我自号两把刀,姑娘认为我应该是左手刀还是右手刀?” 欧阳佩文收剑入鞘,叹了一口气道:“从今日起,我不敢自称断梁剑。你有什么口讯要我传给日月同盟的,请说出吧!” 两把刀道:“姑娘这样爽快,我甚为敬佩。请代通知日月盟主,若仍作风不变,只会影响反清大业。我要是碰上他们仍然胡作妄为,绝不放过。” 欧阳佩文不服地道:“依你所说,莫非我们便应该放弃反清复明大业?” 两把刀道:“天下并不是姓朱的!大明有什么好,为什么要复明?江山在他们手里时,他们可有珍惜过吗?他们既然失落了,为什么要为他们抢回来?多少人曾为朱明鞠躬尽瘁?如熊廷弼、袁崇焕两位大将军,把鞑子兵打得落花流水,是谁把他们杀害的?清兵入关后,弘光皇帝若不把大军集中南京,扬州怎会失守?史大学士可法又怎会殉国?所以,反清一定要,复明则不必了。” 欧阳佩文道:“好,我一定把口讯送到他们那里。” 两把刀道:“如此便劳烦姑娘了!日月盟中人如要找我算账,我随时奉陪。至于姑娘嘛,你若要复仇的话,明年重阳,我在此间十里外沧海亭,每天午时,连续三天。姑娘若喜欢的话,可邀同日月盟中人或其他援手,我一概奉陪!” 欧阳佩文深深的望了两把刀一眼,只见他面上虽蜡黄无血色,双目却精光四射,令人不敢直视,与日间所见判若两人。 她问;“你既然不姓梁,可否告诉我姓名?好使我知道仇人是谁!” 两把刀道:“我姓韦名耿。最后,我奉劝姑娘,在明年重阳之前,最好先跑一趟洛阳白马寺,以后便不会以貌取人。” 欧阳佩文心里把韦耿这名字念了两遍,便离开了小相国寺。 法空大师道:“老衲真害怕施主会杀了她!大好一个聪明人竟冥玩不灵,真可惜!” 韦耿道:“当她说出和日月盟有关的时候,我差点也忍不住要杀她,只是念在这里不宜杀人,才把她放过!” 法空大师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也无须对日月盟中人这般反感,到底他们也是为了反清大业!” 韦耿道:“他们若能正正当营地干,我怎会干涉?只伯他们胡来一顿,使人们对反清义士失去信心,居时机会来临时,反清义士却得不到群众支持,反而误了大事。要不是看在日月盟最终目的也是把鞑子赶走,我早把他们杀光了!” ×      ×      × 韦耿的爱好不少,其中一个便是喝酒。 韦耿喝酒时,喜欢用炒香了的花生米来下酒。 重阳刚过了不久,北京已有着初冬的气息。北京城外,韦耿正舒服地在一小酒肆里,吊儿郎当的喝着他的美酒,手里不停地把香喷喷的花生米往口里送。 酒肆里,除韦耿外,只有两桌客人,其中一桌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岁年纪,相貌清癯,却流露出一种雍容高贵的气质。 女的双十年华,貌若天仙,一颦一笑,令人心荡神驰。韦耿多年来游遍大江南北,如此美女,也是首见。 另外一桌坐着两名男子,均是四旬上下,双目炯炯有神,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便知是内功修为极高之武林人士。 桌上放着酒菜,但却不见两人动用。两人手里虽拿着酒杯,目光却四周游顾,其中一人还不时望向韦耿,似是监视着他一般。 韦耿看见如此排场,心里雪亮,知道定是京里那位皇亲国戚便服出游。只是他却不明白,这里附近没有一处可供游览,怎会吸引着如此一位贵人带着一位如花美眷远道来此? 这个疑惑迅即便被人解答了,只因韦耿看见一个人走进了酒肆,直趋那父女模样两人之桌子行过去。 另一桌上之两名汉子实时紧张起来,但看见那美艳少女示意刚来之人坐下时便即恢复常态,只是两人仍目不转睛地监视着该人一举一动。 韦耿之好奇心登时被引起,只因他认识来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以消息灵通著名的水银门门主万事知。 万事知低声地向那美艳少女说了一番话,声音虽低,却一句不漏地进了韦耿耳朵,话虽短,却使韦耿吃了.一惊。只因他听见万事知道:“傅姑娘,敝门已把梁霸刀之行踪通知了欧阳佩文,她亦于重阳那天摸黑走上了小开元寺找那梁霸刀,但不久后便悻悻然离去。而那梁霸刀亦于翌日离开小开元寺,行踪不明。两人均不见受伤。” 傅姑娘道:“可知事情经过吗?” 万事知答道:“梁霸刀与欧阳佩文武功极高,小的不敢走近开元寺,免避发觉,故详细情形不可而知。但从日月盟里探听得来的消息说,当晚欧阳佩文曾惨败于梁霸刀文手下。梁霸刀并着欧阳佩文带给日月盟一个警告。” 傅姑娘续问道:“什么警告?” 万事知道:“便是若然日月盟仍打着反清复明的旗帜胡来的话,他便见一个杀一个,绝不轻饶!” 一旁听着之清癯中年男子实时眼睛一亮,道:“万壮士……那梁……” 蓦地,店里涌进了四名黑衣人,黑巾蒙面,手持长剑,直扑三人。 另一桌坐着之两名大汉见状,急忙拔出兵器迎了上去,万事知也从身上掏出一把匕首,接住了一名黑衣人。 傅姑娘看似弱不禁风,身手却是不凡。只见她在腰间一摸,手中已然多了一柄软剑。 软剑这兵器,虽易于携带,但并非一般武林人士所能使用。只因若然内力及剑法稍差,有剑不如无剑。 傅姑娘手持软剑,掩护着那中年男子退往一角,密切注意着场中发展。 万事知身为一门之主,武功自是不差。另外两名汉子身手亦甚高明,虽以三敌四,仍略占上风。 只可惜优势只是昙花一现,另外四名黑衣蒙面人又出现店内。他们不管同伴战况如何,却抡起长剑,扑向墙隅之傅姓美女及中年人。 那绝色美人不慌不忙,手中软剑抖起朵朵剑花,把自己与中年人护在剑幕里。 傅姓美女虽剑法精密,始终双拳难敌四人,在四柄长剑不断攻击之下,渐渐支持不住。 在酣战中的两名汉子看见如斯情形,大为焦急。但在四名蒙面人夹攻之下,一时间要抽身出来,谈何容易。 在旁观战之韦耿心灵交战着,在场搏斗中人,一方面很可能与官府中人有莫大关系,另一方面的黑衣蒙面人,从衣着及狠辣的剑招上看来,很可能便是江湖中人大感头痛之神秘莫测的杀手集团——黑杀门中人。 韦耿不知何解,竟对那绝色美女及中年人有着一种莫名奇妙的好感,眼看两人身处险境,忍不住开口道:“黑杀门的朋友请听着,在下和这些朋友尚有一些瓜葛未清,可否暂停一刻,先待在下把事情弄个清楚?” 围攻着傅姓类女及中年人之蒙面人也不答话,四柄长剑不约而同地加紧压力,即时把傅姑娘攻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韦耿不馀不疾续道:“我话已出口,若各位半点薄面也不赏,我可要出手了。先此声明,我若出手,便毫不留情,请立即停手!” 其中一名黑衣蒙面人大喝道:“臭穷酸,你若不浪出去,连你也一并宰了!” 韦耿在桌上之包袱中抽出一柄竹伞,步向围攻傅姓美女及中年人之四名黑衣蒙面人,道:“各位留神,我要出手了!” 寒光一闪,实时杀气布满店里。刀光只闪了数下,围攻着傅姓美女及中年人之黑衣蒙面人已全数一双不响地倒下,俱是咽喉划破,入肉盈寸,眼看活不成了。 韦耿把刀徐徐放回伞柄内,那刀上滴血不沾,可见刀势之快,无与伦比。傅姓美女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睛看着他,满脸不敢相信的神色。韦耿对她笑了笑,转身回到自己的桌子,坐了下来,仍旧喝着他的酒,吃着他的花生米。 其他人看见如斯情景,亦已停下手来。 一蒙面人道:“兄台既有如此身手,想必是有头有面之高人,可否把尊姓大名见赐,容在下等他日图报?” 韦耿放下酒杯,咚一声道:“刚才我和你们好好地说话,却没有人理会我。现在人已死了,方懂得说话比动手好!也罢,告诉你们主子,我姓韦,但别人偏偏暂说我是姓梁。你们要找我算账时,认着我这把竹伞吧,记着我的容貌是不行的!” 第二章 跟踪查探 幕后主脑 韦耿奄奄一息地躺在地牢里,这十天来,他受尽了各式各样的酷刑,身上没有一寸肌肤是完整的。姓杨的妖女曾在他身上割了七、八刀,再把盐洒在伤口里;也曾把糖涂在伤口处,再从山里找来无数毒蚁,令之在伤口上吸吮,比之这些,早些日子的鞭打和烙刑更是徽不足道了。 韦耿每天吃的,只是一个硬如石头的馒头,喝的只有一小碗水,内里还混着泥和沙。这些痛楚,韦耿只得忍受着,求生的意念支持着他忍受每一种加诸身上的酷刑。 从守卫口中,他知道主使加害他的是北京城里某一个人,因为守卫曾透露,北京城真的人已知悉他被擒,现已派人来押他上京。 韦耿想破了脑也想不出,在北京里,究竟谁和他有此深仇,要杀他然后甘心。他要活着,活着看看是谁害他,活着报仇,把加诸他身上的双倍奉还。 地牢的栅门打开了,一个汉子走了进来,笑道:“姓韦的,今天便宜了你,现在我带你去洗澡,你可不要动逃走的念头,否则自讨苦吃。” 韦耿虚弱地问道:“为什么要我洗澡?” 那汉子奸笑道:“你不知道吗,小姐体谅你这十日来的辛劳,特地给你一些安慰,所以给你找来了十名美女,哈哈!美女,哈哈!给你享受一下,只可惜你享受完毕后,今生也休想享受美女了。现在,快来清洁干净,好好休息一天,明天好好地享受吧!” 韦耿不由心里大震,姓杨这妖女竟想出这恶毒主意来。一个女子若受多人轮奸,那心灵上西打击是一生一世也不能康复的。现今,这妖女竟然对男人也用上这套。他知道,肉体的痛楚他挨得住,但这心灵上的折磨,他能吗?他实在不敢想下去。 那汉子一把抓着他抬往另一房间,房内已准备了一大盆清水和衣服。那汉子撕下韦耿身上衣服便把他丢在盆里,随手把韦耿那破烂不堪的旧衣丢在地上。 那知,一小包裹竟从衣服里掉了出来。 那大汉颇是惊异,道:“想不到你这小子还藏有东西。”拾起小包便打开来看。 一看之下,那汉子脸色大变,原来那小包竟是一条素帕裹着一块玉玦,素帕上绣有梅花一朵及昭华两个小字,正是当日傅若梅送给韦耿之物。韦耿贴肉收藏,并没有被搜出来。 玉玦上,一面刻着一条龙,神态活现,雕工精细另外一面却刻着一历字,历字下面另有四个小字,竟是篆书的“如朕亲临”。 那大汉忙扑向浴盆,颤声问道:“韦爷是傅姑娘的人?” 韦耿大喜,知道眼前汉子定与傅若梅有关连。只见他摇头答道:“不是!傅若梅是我的人!”他并没有说谎,傅若梅确曾亲口说永远是他的。只是,语气虽同,意思却异。 那汉子闻书,连忙跪下叩头,道:“小的该死,小的不知韦爷身份,故有所冒犯,请韦爷恕罪。” 韦耿道:“不知者不罪,你叫什么名字?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那汉子惶恐地答道:“小的王万通,绰号飞狐。这里庄主名杨炳,是和坤的其中一秘密势力,傅姑娘派小的来卧底,监视他们行动的。” 韦耿点了点头,道:“现在形势危急,有没有办法把我弄出去?” 王万通道:“把韦爷救出去并非难事,只是韦爷伤势严重,恐怕逃不出十里便会被追回,他们人多势众,小的恐怕敌不住。” 韦耿想了一想,道:“那么,附近可有隐蔽的地方,可以躲上一段时间的?” 王万通略为一想,道:“有了,小的知道附近有一山洞,极为隐蔽,他们绝对找不着的。只是,若然现在逃走,食物和水方面都没有,而且他们会知道是小的作内应,以后接应便不可能了。” 韦耿道:“这也是,你可有其他办法?” 王万通道:“韦爷现先洗澡,然后回牢房,今天晚上,小的再来,设法制服夜班守卫便可逃走。天亮前,他们绝不会发觉,那时,小的已把韦爷送到那里,然后再跑回来。” 韦耿道:“便这样吧,这事劳烦了你,稍后回京,我会叫若梅重赏你的。” 王万通道:“谢谢韦爷恩典,这是小的应该做。小的日前冒犯韦爷,韦爷只要不责怪,小的已是心足!” ×      ×      × 因为韦耿已是奄奄一息,且武功全失,故看守他的人都是虚应其事,故被王万通轻易解决,顺利救走韦耿。 王万通手里拿着一大包裹,背着韦耿,直往山上奔去,夜色虽暗,幸有点点星光,依稀还可辨路。奔跑不久后,王万通便驮着韦耿穿过一小丛林,再爬上一小山峰,来到一被树叶掩蔽之山洞。 王万通小心地拨开枝叶,背着韦耿进洞后,便把他放在一软软床铺上,再回头把洞口掩盖好。跟着便点着一小油灯,道:“韦爷,小的已在日间来过这里,灯、被铺、食水和干粮等已准备妥当。韦爷的包袱亦已偷来,只是那竹伞却找不着,必定是那妖女拿去了。韦爷请安心在这里养伤,小的有机会便再来探望韦爷!” 韦耿道:“你可要小心,不必常来,以免引起对方怀疑!” 王万通道:“小的省得,韦爷请保重!” ×      ×      × 韦耿在山洞里休养了十多天,身上的伤已大为好转。在这期间,王万通曾来过两次,带来食物、水和金创药,搜索他的人因多日不见他的踪影,已放弃行动。 这两天,韦耿开始在洞外作有限的活动,他并没有放弃找寻那“寒岩”的希望。 这日清晨,韦耿觉得体力已全部康复,便步出洞外,小心翼翼地在附近找,寻寒岩的踪影。他沿着山路,往远处一山谷行去。他的包袱亦已带上,准备了足够的干粮和食水,另在洞里用炭留了字通知王万通,他打算不回来这山洞了。 足足行了个多时辰,韦耿才来到那山谷,谷内绿草如茵,百花竞放,令人心旷神怡。韦耿在一小树下坐着,拿出水袋和干粮。 幕地,不远处传来一片柔和的琴声,韦耿听了,实时心头大震,只因他发觉在这琴声下,他体内游生的真气竟有平静下来之势。 他急忙站起,循着琴声之方向,找那弹琴之人。在一条小溪旁边,他看见一清癯玄真,正在优悠自得地抚琴轻弹。 韦耿不敢打扰,便在道士身前不远处盘膝坐下,默默聆听。 一曲既毕,那道士停了下来,注视着韦耿片刻,道:“檀越莫非对此道亦有偏爱?” 韦耿道:“道长见笑了,在下世俗之人,对琴韵之道实一窍不通!” 道士续道:“那么檀越为何而来?” 韦耿道;“实不相瞒,在下是为找寻寒岩而来。” 道士大为诧异,道:“檀越虽是骨格清奇,乃练武之上佳材料,但是目光散涣,不像是身具武功之士,寒岩只对练气之人有所补助,普通人绝对不能抵受那透骨奇寒,有害无益。檀越还是回去吧,免得浪费精力,徒劳无功。” 韦耿道:“道长有所不知,在下遭人暗算,武功全失,只有寄望找到寒岩,方能恢复内功。”跟着便把经过说出。 道士道:“竟有这事,且过来让贫道看看,也许贫道能帮上一点忙!” 韦耿忙上前,道士一探他的脉息,大表惊异,道:“想不到檀越修为竟如此深厚,贫道实无把握替檀越恢复真力,唯有寄望那寒岩,也许有所帮助!另外,贫道之清心曲说不定也可以派得上用场,只是进度不快。” 韦耿道:“只要能恢复本身功力,不论需要多久,在下也能忍耐。” 道士在韦耿脸上打量了良久,想道:此子之相,不似大奸大恶之人。也罢,贫道便成全他,说不定多年心愿也可一并得偿。” 于是,他对韦耿道:“檀越,贫道传你琴技,并带领檀越前往寒岩,你可在寒岩上练习贫道之清心曲。如此双管齐下,檀越当可在三个月内恢复内力,但檀越必须答应贫道,恢复武功后替贫道办一件事,并不得滥杀无辜,作奸犯科。” 韦耿道:“道长大恩,韦耿没齿难忘。若道长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定必竭力办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      ×      × 韦耿离开时,身上多了一具古琴和数册琴谱,另外还有一册练功心得,全是那道士,“琴仙”悟非子交予他,托他找寻传人。 他现在首先要做的,便是前往九曲山庄,找那姓杨的妖女清算旧账,并迫问她谁是主谋人。 那知道,当他来到九曲山庄时,眼前所见,令他大是惊异。整个九曲山庄,只余下一片废砾,满目疮痍。 韦耿大为惆怅,只因如此一来,杨姓妖女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往何处追问主使杀他的人? 他现在唯一的线索是北京那人,但要在北京找一个不知姓名,不知身份的人,无疑大海捞针。但除此之外,他能做什么? 现在,距离重阳只有数天,他得赶往小开元寺与法空老和尚一聚。还有,与欧阳佩文沧海亭之约亦要赴,他十分庆幸恢复功力的速度比预期快得多,否则,他何以赴约? ×      ×      × 小开元寺里,韦耿正和法空老和尚对弈着,此时已是九月初十晚。 法空大师道:“韦施主,已两天了,以老衲推测,欧阳施主应不会来赴约寻仇了。” 韦耿下了一子,道:“老和尚何以有此推测?” 法空大师道:“施主杀死石子斌之事,理亏在彼,图奸妇女,人人得而诛之,欧阳施主乃爱惜羽毛之人,断不会为此而来,因为据老衲所知,这一年来,欧阳施主对日月盟所作所为亦极表不满,听说她不知为了何事,已于数月前脱离该盟。” 韦耿诧异非常,道:“她本是日月盟中坚份子,日月盟怎会让她脱离?” 法空大师道:“这消息是水银门万老施主告诉老衲的,详细经过他却没有说出来!” 韦耿更是惊奇,问道:“老和尚何时和万老儿搅上了?你对江湖中事也有兴趣?” 法空大师忙道:“罪过!罪过!出家人四大皆空,江湖中事应该由江湖中人处理,老衲怎能插手?万施主说欠你人情,这消息很可能对你有用,但找你不着,故托老衲转告。” 韦耿笑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老和尚要再涉足江湖!” 法空大师苦笑,道:“老衲几经辛苦才脱离这是非圈,怎会回去?” ×      ×      × 韦耿仰望天色,午时将过,刚想返回小开元寺,却听见远处有人奔驰而来,忙循声一看,只见十多名大汉,手持兵器,正在追杀一女子。 那女子身上血渍斑斑,步伐不稳,似是受伤不轻,但却咬紧牙龈,往沧海亭方面奔来。韦耿细看之下,发觉该女子竟是欧阳佩文。 韦耿急忙展开身法,拦着那批大汉,道:“你们是谁,竟然追杀一名妇女?” 那批大汉停了下来,其中一人道;“老爷们是京里来的。你是谁,竟敢阻止办公,维护叛党?我看你一定是嫌命长了!” 韦耿道:“在下只是无名小卒,贱名不提也罢。各位既然是京里来的,不知是那一个衙门的大人?可有腰牌或是海捕公文吗?” 那大汉道:“老爷等是和中堂府中人,追捕叛党何须公文?快让开,否则连你也杀掉!” 韦耿听见这批人竟是奸官和坤手下,登时大怒,只因和坤自恃是乾隆身侧红人,贪脏枉法,营私舞弊,无恶不作,他早已立心对付。” 韦耿对身后之欧阳佩文道:“姑娘,你先休息片刻,侍我来对付逼些鹰犬。”他拔出了刀,冲入大汉阵中,不由分说地见人就杀。那些和坤手下本非庸手,只因适才围攻欧阳佩文时巳消耗不少体力,个别还负伤在身,这时那堪韦耿这煞星冲杀,转眼间已被他如斩瓜切菜般全数放倒。 韦耿收起刀,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有话留待到小开元寺才说吧!你还走得动吗?” 欧阳佩文前来沧海亭赴约,途中竟被数批和坤手下截杀,她的剑法凌厉高超,这数天来,伤在她剑下的和坤鹰犬不计其数,只是她亦负伤不经。 那知这日,在距沧海亭十多里处,竟又遇上这批人,在杀掉数人后,自己亦已中了数剑,新旧伤口不停流血,体力不支,仅凭一口气支持着跑来沧海亭。她并没指望韦耿出手相救,只是意识上驱使她跑来进里。 如今,她心里一松,实时倒在地上。 韦耿忙掏出一颗药丸,放在欧阳佩文口里,挟着她便展开轻功,趋回小开元寺。. ×      ×      × 欧阳佩文苏醒时,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年约廿五、六的俊俏文士和一个老和尚,笑容可掬的望着她。 她认得这和尚便是小开元寺的主持法空大师,但俊俏文士又是谁? 俊俏文士见她已醒,便道:“姑娘失血不少,而且真气消耗过多,必须休息数天,方能恢复体力。这里安全得很,姑娘可放心静养。其他事情,待姑娘伤势痊愈后才作打算吧!” 欧阳佩文望及自己身上,看见伤处已是包扎妥当,且已换上一件白色长袍,登时脸上一红。她道:“贱妾多谢两位相救。大师,韦大侠可在吗?贱妾有要事告诉他,可否请他来相见?况且贱妾还须面谢他出手相救。” 俊俏文士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对和坤手下素无好感,且有旧怨,姑娘不必客气!”他从九曲山庄联想到暗算他的事情可能和和坤有关,故有旧怨之说只是他不明白他与和坤素无瓜葛,和坤并没有派人暗算他之理。 欧阳佩文不相信地望着俊俏文士,道:“相公便是韦大侠?霸刀韦耿?” 俊俏文士笑道:“在下便是韦耿,难道在下没有了竹伞和面具,姑娘不敢相信了?”他因为当日击杀和坤手下时,沧海亭附近还有不少游人,为避免麻烦起见,故除下面具,回复本来面目。 欧阳佩文低下头来-道:“韦大侠,贱妾已脱离日月盟。” 韦耿道:“姑娘深明大义,在下非常敬佩。” 欧阳佩文道:“韦相公为何不问贱妾为什么脱离日月盟?” 韦耿道:“日片盟胡作妄为,难成大事,姑娘此举,必有道理,且属明智之选择,韦某何须询问?” 欧阳佩文道:“当日与相公一会后,贱妾曾多次思索相公所言,深觉相公极为有理。故对日月盟所为有所存疑,后来竟发觉史盟主勾结和坤,残害武林同道,便向盟主查询。那知盟主不加解释,只说是手段之一,以期达到反清目的,贱妾不敢苟同,与之辩论,史盟主老羞成怒,竟然警告贱妾,不得干涉此事,否则便以反叛日月盟问罪于我,贱妾一怒之下,便留书出走,声明脱离日月同盟!” 韦耿道:“原来如此,这次和坤手下追杀姑娘,很可能便与此有关。日月盟竟与和坤勾结,这确是令人震惊和失望。” 一旁之法空大师道:“阿弥陀佛,日月盟如此妄为,必定自取灭亡。姑娘能够高瞻远瞩,老衲佩服。” 韦耿笑道:“老和尚,出家人四大皆空,你还是念你的经吧,这些事你理来作甚?” 法空大师满脸通红,急道:“胡说,老衲身在空门心在汉!”. 韦耿道:“老和尚,你终于露出尾巴来,我还道你真是四大皆空呢!.” 法空大师脸上更是红得发紫,说不出话。 欧阳佩文噗嗤一笑,道:“韦相公,你可把大师弄窘了!是了,贱妾还有一件事情要通知相公,日月盟中人对相公恨之入骨,必欲杀你然后甘心!” 韦耿大笑,道:“杀我?” 欧阳佩文点头道:“对了,因为你杀了马氏昆仲,和你给他们的那个警告。” 韦耿道:“江湖中人要杀我的数之不尽,多一个日月盟又能把怎样?我不找上他们已是他们幸运,还敢找我麻烦?” 欧阳佩文道:“韦相公武功高强,当然不会对日月盟有所害怕,只是明枪易挡,暗箭难防,韦相公还须小心提防。” 韦耿道:“多谢姑娘提醒,在下自会提防。时间已不早了,姑娘请早些床息,安心在此静养吧!”. ×      ×      × 事情已开始有了眉目,韦耿把东鳞西爪联贯起来,推断出谋害他的很可能便是日月盟以及和坤所为。他要查明此事,他不能只凭推测便找上日月盟以及和坤,他不能因为九曲山庄是和坤秘密势力便把罪名加诸和坤身上,毕竟下手暗算他的只是百毒天尊师徒,而姓杨的妖女当日加害于他可说是为师报仇,和坤可以把一切推得一乾二净,他更没有理由找上日月盟。 他需要证据,所以他一定要先找着姓杨的妖女。要找姓杨的妖女,得先要查出是谁毁掉九曲山庄。韦耿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很可能知道谁毁掉九曲山。 第三章 外族女子 连番相助 韦耿竟然是朝着北京而去。 当韦耿和欧阳佩文来到长辛店振威镖局时,顿使老局主赵天任喜出望外。心兰看见韦耿后,高兴得掉下眼泪来,道:“韦相公,自那天相公不辞而别后,贱妾还道今生也见不着相公了!”她看见韦耿身侧之欧阳佩文,心里不知是苦还是酸,唯一可肯定的是,她替傅若梅叫屈,也替自己叫屈。所以,当她获悉韦耿和一名美女来到振威镖局后,便立刻派人前往城里通知傅若梅,才出来和韦耿相见。 韦耿笑道:“见了我,师父也不叫一声,还是相公长,相公短的!” 赵心兰脸色大变,道:“相公是说真的?”她的心在此刻登时破碎,她连一丝希望也被师父两字打破。 韦耿见她如斯样子,怎敢再打趣她,忙道:“傻丫头,我怎可以做你师父,这是和你说笑的。只不过,我这次是专程为了你拜师这事而来的,但必须征求赵老局主和你之同意!” 赵天任呵呵大笑道:“这事可以稍后再说,韦恩公,先把这位女侠介绍给老朽认识才是道理!” 韦耿急忙道:“老局主,千万不要折杀韦某,恩公二字万万不能叫,当日若非老局主和姑娘相救,今天那有我韦耿?老局主如不嫌弃,今后请以子侄相视。” 赵天任道:“这个如何能够,老朽这个家……” 韦耿不再让他说下去,道:“赵伯父,请不要客气了,否则小侄再无颜在此,现在,且容我先介绍吧!”当下硬把欧阳佩文介绍给赵天任及赵心兰认识。寒暄过后,韦耿对赵心兰道:“心兰,你天资聪敏,悟性极高,且对音律之学,颇有根基,只可惜未遇高人,故成就有限。现在韦大哥给你找来一个师父,比韦大哥高明很多,你可愿意吗?” 赵心兰看见韦耿只是与欧阳佩文同来,还道韦耿所说的便是她,见她只比自己略大,在江湖中颇有名气,心里也是不服,道:“韦大哥,你既然这样说,小妹自当遵从,但是,她必须要接得住小妹之夺命三刀,小妹才能心服,拜她为师。” 赵心兰一向温文儒雅,这大反常态之答复顿使韦耿一呆;但他聪明过人,迅即明白这小妮子醋劲大发,误会了。便笑道:“胡闹,这前辈远在千里之外,那有空来接你三刀。莫非你不相信韦大哥?” 赵心兰听见韦耿说这人远在千里,便知是自己搞错了,脸上一红,忙低下头来,道:“韦大哥,是小妹错了,请韦大哥原谅!” 韦耿转向赵天任道:“赵伯父,你老人家意下如何?这位前辈因曾交待小侄,不得事先说出他的名号,故小侄不能明说清楚!” 赵天任忙道:“心兰得遇名师,老朽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反对?心兰,还不谢过韦大哥?” 韦耿随即使赵心兰向着武夷山之方向下跪,遥向远在数千里外的琴仙悟非子行那拜师之礼。跟着,韦耿便在行囊中拿出琴仙交给他之古琴、琴谱及练功心得一并交予赵心兰,道:“心兰,你的师父乃是一代琴仙悟非子老前辈。当日,悟非子老前辈托我代找一天赋聪敏及喜爱音律之人为徒,这里便是他托我所传之物。当你学得这些琴技、武功后,便须为他清理门户,然后前往武夷山进谒,补行拜师之礼,我稍后便会把详情告诉你。这些琴谱及武功,希望你能尽快学习,我会在这里暂住一个短时期,帮助你明了上面所述。至于他日清理门户之事,我虽可从旁协助,但仍须由你亲自办理,你明白吗?” 赵心兰接过古琴等物,恭恭敬敬的再叩了数个头,道:“韦大哥,多谢你,小妹定不会有负你所望,定能前往武夷山面谒师尊,正式列入门墙。”韦耿随即扶了她起来。 欧阳佩文也走了过来,紧握着赵心兰双手道:“赵家妹子,恭喜你了,祝你早日艺成,代师清理门户。” 赵心兰这时喜获明师,心里自是高兴万分,早些时对欧阳佩文的敌意早已抛诸千里之外,喜道:“谢谢你,欧阳姊姊!” 厅外传来了呖呖莺声,道:“有什么好消息值得大家如此高兴的?怎可以少了贱妾一份?”竟是傅若梅得讯赶来。 赵天任得知爱女恩师竟是三十年前已是名震武林,被称为武林至尊之“剑神琴仙”之悟非子时,早巳高兴得老泪纵横。这时,看见傅若梅来到,忙急不及待的把这消息告诉傅若梅,令她也分享这份高兴。 傅若梅听毕后,偷偷的向韦耿瞟了一眼,道:“韦郎,谢家妹子慧质兰心,聪明颖慧,你可没选错了人。”自当日她从王屋山护送赵天任父女回来后,有感两人乃爱郎救命恩人,便常来探望,不久便与赵心兰成为闺中密友,莫逆知己,故在赵天任父女面前毫不掩饰与韦耿之关系,赵天任在京多年,自然知道这位傅姑娘之身份,见她毫无架子,平易近人,且与韦耿关系非浅,自是对之大为好感,熟络如一家人。 这时,傅若梅亦已留意到欧阳佩文,忙向韦耿问道:“韦郎,这位是……” 欧阳佩文听见傅若梅对韦耿之称呼,知道两人关系极深,那敢怠慢,忙道:“姐姐,小妹欧阳佩文,谨向姐姐请安。” 傅若梅出生皇族,看惯了宫内三宫六院及王府里之侍姬如云,那会有半点妒意?看见欧阳佩文美若天仙,已是大有好感,更加上欧阳佩文对她执礼甚恭,登时高兴万分,忙道:“欧阳姐姐,不必客气,小妹傅若梅。难得姐姐来到京师,今天晚上,我们三姐妹得好好谈上一宵。” 韦耿看见傅若梅如此热情,立即便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忙道,若梅,你不用回城里吗?” 傅若梅向他扮了一个鬼脸,道:“韦郎,请放心,贱妾在这里,只会对你有益,绝不会坏事的。” 这时,赵天任方情绪稍定,忙吩咐下人准备酒菜,大事庆祝。 傅若梅突然想起一事,忙道:“赵伯伯,侄女忘记了带来的人尚在外面,待侄女先去打发他们回去。” 韦耿道:“若梅,如果京里没有事的话,便请他们也进来喝一杯吧,稍后才叫他们回去也不迟。” 傅若梅自从知道黑杀门当日之暗杀对象竟然是自己而不是她那“伯父”后,出入均带着数名高手,以策安全,虽然她自知武功不弱,但黑杀门高手如云,多数名侍卫护在身旁总是安全些。赵天任也道:“对、对!难得来了,应该进来喝上数杯才行!” 陪同傅若梅前来的便是王万通和三名侍卫营里的高手。王万通看见韦耿在座,急忙上前施礼,道:“小的参见韦爷。”他这是便装打扮,且有外人在座,故不敢自称下官。 韦耿忙道:“王兄,快来见过赵老局主,赵老局主乃韦某长辈,日后尚须王兄照顾一二。”韦耿请他们进来之目的原来在此。侍卫营的人在京师一带权力极大,虽然傅若梅已关照手下,但韦耿仍是礼貌地请了四人进来喝酒,以示尊重。 王万通听见韦耿如此说,那敢怠慢,急忙带同另外三人上前参见。 ×      ×      × 晨光熹微,振威镖局的后花园里,白衣胜雪的傅若梅正在望着天际出神,脸上满是泪痕,本是秋水般的美目更布满血丝,似是通宵未眠。 蓦地,她转过身来,却见韦耿正在身后,静静的注视着她。傅若梅再也忍不住,扑进韦耿怀里,轻泣起来。 韦耿紧紧的搂着她,让她在怀里尽情舒发心中抑郁,良久,方始道:“若梅,这又何苦?你可知道,只十多天不见,你消瘦得多了。” 傅若梅哭了一顿后,心里已略为舒畅,轻叹一声,道:“韦郎,你教贱妾应如何是好?贱妾但愿能忘记自己的身份,抛掉一切,与君长相厮守,只是……” 韦耿道:“不要想那么多了,这对你身体没有益处,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迟些再作打算吧,千万不要做傻事,知道吗?” 傅若梅在他怀里点点头道:“贱妾知道,但是,你可否答应贱妾一件事?” 韦耿道:“若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答应。” 傅若梅道:“欧阳姐姐和赵家妹子对你情心一片,韦郎,请答应贱妾,不要负了她们!” 韦耿经叹道:“若梅,这件事我绝不能答应你。我虽然对她们两人亦极为喜爱,但在你的问题未解决之前,我绝不会考虑其他,因为这只会害了别人。你应该明白,我若勉强和她俩成亲,而心里却终日挂念着你,这样的婚姻会幸福吗?相信我,我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一个令大家都满意的交待。” 当韦耿看见欧阳佩文和赵心兰拖着手,面露欢容跑出来时,便知傅若梅定是在昨晚跟两人详谈,并作出某种保证,否则两人不会如此融洽及喜上眉梢,不禁心里沉重起来。终于,他作出了一个决定。 赵心兰看见韦耿独自一个人,便问道:“韦大哥,傅姐姐呢?她不是与你一起吗?” 韦耿道:“若梅悬挂着京里之事,已赶回去了!心兰,你也应开始练功,否则便没有时间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办,不能停留在此太久的。” 赵心兰道:“韦大哥,你放心,小妹定会努力练习的。时间并不是问题,韦大哥若要离开的话,小妹可以和欧阳姐姐跟着你走,在外间也可以练嘛,况且小妹有韦犬哥之夺命三刀防身,韦大哥毋需为小妹担心的!” 韦耿听了,大是头痛。他对两人简直是毫无办法,只得督促赵心兰勤加练功,并指点了欧阳佩文不少武功。而两女对韦耿之柔情蜜意,更是与日俱增,使韦耿更是为难。他终日天人交战着,傅若梅、欧阳佩文和赵心兰三人之倩影轮流交替的在他脑海里浮现,使他日前的决定渐渐动摇。 赵心兰之天赋虽然极高,但内功根基并不深厚,故进展速度未如理想。韦耿经过数日之详细考虑后,终于把日前决定推翻了。 这天,韦耿找着了赵心兰,对她道:“心兰,有一个问题,你要慎重考虑一下。武功之道,在于根基之深浅,在于先天之条件及后天之努力。你的天赋极佳,乃不可多得之才,你之努力亦是有目共睹,只是你的根基并不太好,所以,悟非子前辈之武功,你学来便觉事倍而功半,现在唯一补救之办法是给你打通身上各奇经异脉,及贯通所有穴道,一旦任、督二脉贯通后,你便能事半而功倍,艺业大进。” 赵心兰忙道:“韦大哥,怎样才可以打通我身上之奇经异脉,及贯通任、督二脉?” 韦耿道:“这需要一个功力深厚之人在你身上推拿,并以真气助你通脉。而以目前人选来说,若梅和欧阳姑娘亦力有不逮,你爹之修为亦相差甚远。” 赵心兰忙道:“那么韦大哥你呢?” 韦耿道:“我虽然可以做得到,但……” 赵心兰道:“那便成了嘛!莫非韦大哥你不愿意这样做?难道你认为小妹不堪造就?” 韦耿道:“心兰,我若认为你不堪造就,怎会代悟非子前辈把武功传给你?只是,有一点你必须明白,我的修为并未能达到虚空推拿的境界,甚至隔着衣服也甚为勉强,为安全计,只得……” 赵心兰已明白韦耿所指,登时粉颈低垂,双手把玩着衣???,低声道:“韦大哥,小妹迟早都是你的人,那有什么关系?” 韦耿正色道:“心兰,你对我的情意,我很是感激。只是,在我心里之问题没有解决之前,我实在不能给你任何承诺,我只能答应你,若问题不能解决,我也会给你一个交待。所以,这问题你必须慎重考虑,最好能找若梅商量此事。” 赵心兰道:“韦大哥,这事情绝不须考虑,也毋须与傅姐姐简讨。小妹早已决定此身非君莫属,绝不后悔。请韦大哥最快替小妹打通身上经脉吧,他日即使事情有变,小妹也绝不会怪大哥的!” 韦耿道:“既然如此,我这就去准备一些应用之药物,稍后便进行!” 韦耿在振威镖局留了三个多月,在这段日子里,他每天都督促着赵心兰苦练悟非子之内功心法、剑术及琴。赵心兰自经韦耿以本身功力为她打通奇经异脉后,体内真气畅通无阻,练习悟非子之高深内功心法时事半功借,业绩一日千里。至于剑法及琴法,她亦已纯熟非常,所差的只是火候及实际经验。 欧阳佩文也没有闲着,自年前首次遇上韦耿时,被他用手指挟着剑锋后,便知本身艺业实有不足之处。多年来侥幸地在江湖中所向披靡,被称剑中之绝只因所遇者虚有其名,故亦勤加苦练,终日缠着韦耿,要他指点,三个月下来,她的身手与当日之彩凤剑比较,简直判若两人。 在这期间,傅若梅每天都有到来,与韦耿聊上个多时辰方回去,她再也没有向韦耿提及有关欧阳佩文及赵心兰之终身大事,对自己与韦耿之间的事更绝口不提。她只是陪伴着韦耿督促赵心兰练功,间中在无人于身旁时便倚偎在韦耿怀里轻怜蜜爱地谈笑。她对韦耿情深胜海,不能自拔,虽知道成为连理之机会极为渺茫,但她绝不放弃。当她获悉韦耿会为赵心兰打通经脉后,知道事情巳有转机,但傅若梅绝顶聪明,知道在这阶段,绝不能向韦耿施加压力,否则只会把他逼上极端,一走了之,所以她对欧阳佩文、赵心兰及自己之事绝口不提,只暗中约同其余两女,以柔情来缚着韦耿。 当韦耿离开振威镖局时,他的身旁,多了两个国色天香之美女。 欧阳佩文不用说了,她本来便是要追随韦耿,浪迹江湖,做些她认为有意义之事。 至于赵心兰,她的借口是艺业初成,须增加江湖经验,藉此磨练及考验所学,并希望能找出师门叛徒,清理门户。 韦耿知道甚难摆脱这两个小妮子,只好带着她们。况且两女现时身手高明,于对付黑杀门及日月同盟之事上,亦有帮助。 ×      ×      × 韦耿的第一个目的地是金陵,这六朝金粉地住着一个他要对付的人——飞月山庄庄主飞月刀方心谦,一个表面上是白道的英雄大侠,暗里却替和坤作走狗之卑鄙小人。 韦耿在途中,半点也没有掩饰身份和行藏,他的竹伞曾令途中遇上的不少江湖人物色变,更有不少江湖败类在碰见他时吓得魂不附体。蜡黄的脸孔,冷冷的眼神,加上那藏有利刀的竹伞,这霸刀的形象谁人不知? 这些碰见韦耿的宵小败类都觉得自己行上了大运,因为这素以嫉恶如仇,出手毫不留情的煞星竟意外地没有动手。有不少人在韦耿经过后,便立即跑到最近的赌场里博上一手,试一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句话究竟是否灵验。 韦耿不用本来面目,而以人所共知的霸刀形象招摇过市的目的就是要引来敌人,免得到处去找。他知道有欧阳佩文及赵心兰在一起,足可应付任何敌人,况且,他在身上已准备了三十六把飞刀,比昔日多了三十四把。今次,他要对付的是大老虎,所以,他放过了那些微不足道之小败类。 这日,韦耿与两女来到徐州。他在一间名为福来之大客栈要了一间有内间之大套房后,便与两女来到一大宅门前。 门前,两个打手模样的汉子向他打量了片刻,当看见赵心兰所带着之古琴后,其中一人便喝道:“干什么的?若要卖唱便到别处,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可知吗?” 韦耿对这些狐假虎威的人最是讨厌,略一扬手,便把两人打得面肿牙脱,满天星斗的坐在地上呻吟。 当韦耿三人踏进门后,天井里已走出十多名手持兵器之大汉,严阵以待。当中一人喝道:“你们是谁?莫非是吃了豹子胆,竟敢来此撒野?” 韦耿冷冷地道:“我姓韦,叫你们当家的出来见我,若然在十数之内不见他出来,当心我把这里夷为平地。”他露出了霸刀本色。 那人听见他自称姓韦,已是心里一寒,再留意到韦耿背上包袱里突出来之竹伞,顿时魂飞魄散,急道:“韦大侠请稍后,小的这便通知敝东!”如飞般住屋内奔去。 只片刻间,一六旬老者急步来到,向韦耿拱手道:“老朽石天,忝为此间主人,请问阁下高姓大名?找老朽有何指教?” 韦耿回礼道:“在下韦耿,这次前来是有些小事须劳烦石当家!” 石天听见果然是韦耿本人,忙肃手欠身道:“原来是韦大侠驾临,请内进详谈。” 韦耿也不客气,与两女内进。在大厅上分宾主坐下后,便开门见山道:“石当家的,久闻阁下在黄河一带人面广阔,消息灵通,韦某特来查询一人下落,如石当家知道的话,请从实告诉在下。” 石天听见韦耿只是前来探取消息,登时放下心头大石,他知道自己虽是徐州大豪,称雄一方,但要和韦耿作对,十个石天也不够他一刀,当下立即说道:“不敢当,韦大侠过奖了,只要石天知道的,定当一一告诉韦大侠!” 韦耿道:“韦某要知道百毒天尊的徒儿毒手罗刹杨素素下落。” 石天想了片刻,道:“据石某所知,杨素素自九曲山庄被毁后,便失去踪影。据闻于数月前曾在洞庭附近出现,石某因与她素无瓜葛,故当时并无详细查明,亦不知此消息是真是假!” 韦耿心里暗暗冷笑,因他知道石天这人,乃以打落水狗闻名,手段毒辣,敲诈勒索,无所不为。定是他自忖惹不起毒手罗刹,才不追查下去。 他知道石天在他面前绝不敢耍什么花样,于是问道:“石当家可知道毒手罗刹在洞庭附近有什么亲友或秘窟? 石天摇头道:“这个石某便不清楚了!” 韦耿道:“既然如此,某也不打扰石当家了。只是希望石当家知会与石当家有交情之各地英雄,切不可窝藏或庇护杨素素这妖女,否则便是与韦某作对,韦某如发觉,定会把这窝藏及庇护杨素素的人连根铲平,决不放过!” 石天忙道:“韦大侠,这个石某定会照办,请大侠放心,石某之朋友绝不敢和大侠作对,窝藏这妖女的!” 韦耿与两女便告辞离去。 ×      ×      × 韦耿原不对石天存有什么希望,只是途经此地时,想起了这号人物来,故找他一碰运气,想不到竟意外获知杨素素之消息。 虽然这消息并没经证实,但始终是一个消息,总比毫无目的地到处乱碰好得多。韦耿决定先往金陵解决飞月刀后,再转往湖南找这妖女下落。 只数天后,韦耿与欧阳佩文两女巳来到金陵,他第一件事便是找上当地知府,亮出玉玦,说明他此行是来找飞月山庄算账,令官府扮痴装聋,不得插手。那知府看见玉决后,巳吓得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韦耿之吩咐,那敢不听。 韦耿和两女在客栈略作休息后,便于当晚找上了飞月山庄,他一掌劈开庄门,便大刺刺的往庄内直闯。 一个总管模样的人带着廿余名庄汉冲了出来,把三人团团围困。那总管模样之人大喝道:“三位是谁?与本庄有何仇怨,竟然损毁本庄庄门?” 韦耿道:“你不必知我是谁,快叫方心谦出来,他自会心知肚明。” 那总管道:“对付你等无名之辈,何须庄主出来,若不说出来意,定教你们来得走不得!” 韦耿也不说话,施眼色向欧阳佩文及赵心兰示意,便冲入对方阵中,拳打脚踢,只数个照面之间,便已把十多人击倒地上。 欧阳佩文及赵心兰两女蠢蠢欲动,但因事前被韦耿嘱咐过,非得他许可,不得髓意动手,故只得在旁押阵。 那些三、四流身手的庄汉怎能敌得住韦耿之高超身手,转瞬间,余下的都被韦耿击倒,再也不能爬起来。 蓦地间,传来一阵大笑声,道:“估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之霸刀,只是飞月山庄与韦大侠素来并没有过节,不知韦兄何故前来与敝庄过不去?”原来竟是飞月刀方心谦闻讯出来看个究竟,在他身侧,并肩站着一名年约六旬之老者,背负长剑,另有十多名庄内高手站在两人身后。 韦耿道:“方心谦,韦某做事,向来不理会别人如何批评。阁下曾做过之事,定必心中明白,如你不敢承认,韦某毫不勉强。” 方心谦道:“韦兄,方某曾做过什么?请详细道来!” 韦耿冷冷地道:“姓方的,你做过的事既然不敢承认,韦某何必浪费气力,数你罪状。这里不是公堂,韦某也不是什么侠义之士,必须你招认方会动手,只要韦某认为你该杀,你便难逃一死,姓方的,你认命吧!” 方心谦道:“别人害怕你姓韦的,可是在方某眼中,你只不过是土狗瓦猫,不堪一击!今晚你便留下命来吧!” 韦耿冷笑道:“姓方的,这句话我已经听过不下百多次,只可惜说过这话的人都不能再说多一次,看你能否例外。不过,韦某要提醒你一句,凭你这十多人,要把韦某摆平,似乎还差了一截。姓方的,你喜欢单打独斗,还是一齐来?” 方心谦大笑道:“韦耿,你以为这里是擂台吗?方某那有这么多时间陪你玩耍?”略一扬手,身后之十多名庄内高手已抽出兵器,扑向韦耿三人。 突然之间,只见冷光一闪,首先冲上的数名庄中高手巳鲜血狂喷,余下的顿时魂飞九霄之外,呆在当场。韦耿亦不为已甚,没有追杀。这时,欧阳佩文及赵心兰已双双拔出长剑,分站韦耿两侧,严加戒备。 韦耿扬声道:“今日之事,纯是韦某与方心谦之私人恩怨,其余无关之人,希望能置身事外,否则无辜送命,莫怪韦某不事前通知!” 方心谦看见韦耿出手快而狠,知道不论多少人杀上去,也是白白送死,但他这人老奸巨滑,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想利用人海战术,先把韦大侠体力消耗一部份,才与身侧之老者出手,一举将韦耿搏杀。至于其他人之性命,他怎会放在心里? 方心谦把心一横,长啸一声;瞬时间,四周再有廿多人涌现,团团的把韦耿三人包围着。 韦耿向身侧两女低声交代数语,便杀向围在四周之飞月山庄中人。欧阳佩文及赵心兰亦抡起长剑,如雌虎出柙般杀进人丛。 方心谦与那老者,神色沉重的在目不转睛地看着韦耿的手法,似是希望从他的刀法中找出破解之方法。 蓦地,阵里寒光连闪,飞月山庄的高手接二连三的,掩着左胸倒地,方心谦登时心里大骇,方始想起当日在和坤府中,那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之柳叶飞刀来。以他如此高明之身手,尚未能躲过那一刀,何况这些二、三流的庄汉?方心谦眼看庄里之手下已差不多全数倒下,急对身旁之老者道:“马兄,看情况我们不出手是不行的了,小弟先对付韦耿,马兄则收拾那两个丫头后,再来助小弟一臂之力吧!” 姓马之老者道:“两个丫头之中,其一似是日月盟叛徒欧阳佩文,另外一个则剑法普通,不足为患,老夫定能在三十招内收拾她们俩人。方老兄,你得小心应付韦耿,尽办法拖上一段时间!”他没想到两头雌老虎刚才遵照韦耿吩咐,只求自保,并没有施展真正实力。 场里,站着的只有五个人,余下的人都躺在地上呻吟。这只是韦耿心里不忍,没有向那些人下杀手,只把他们击伤,否则,这批飞月山庄之手下,有谁能留得性命? 方心谦与马姓老者商量妥后,分别拔出刀与剑,找上了韦耿及欧阳佩文、赵心兰分在两处厮杀。 单对单,韦耿对自己有着极天信心。他对方心谦唯一忌惮的是那诡异莫测,能放能收的飞月刀。至于欧阳佩文及赵心兰合斗那老者那一边,韦耿亦极为放心,欧阳佩文本身修为巳是不差,数个月来的苦练及经他悉心指点,武艺更是跨进了一大步,非昔日可比,加上一个艺业初成,有如初生之虎的赵心兰,那老者即使武功出神入化,也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取胜,反之,这老者落败之机会却是极高。 说时迟,那时快,韦耿与方心谦在转眼间已对拆了十多招。方心谦不愧成名多年,手中弯刀的攻势凌厉,回防速度亦快,攻得狠,守得密,韦耿一时之间亦不能把他怎样。 江湖中盛传韦耿杀敌,均是一招得手。事实上,韦耿之夺命刀法虽然快如闪电,迅若奔雷,江湖中能逃过他一刀的确是不多,但并非每次他鄱能够一招杀敌。 每一次对敌,他都先看清楚对手之实力后,方才施展出他的杀着绝活“夺命刀法”。夺命刀法并不是一套完整的刀法,而只是九招独立的有攻无守绝招;九招之中,只有三数招能勉强连贯起来,作为一气呵成之攻势。多少年来,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在他这夺命刀法下丧生,只因他能在一眼间看出对手弱点何在,从而使出夺命刀法闪电般在对方破绽中杀进,一击而中。 夺命刀法一出,有敌无我,若然一击不中,本身极是危险。上次在和坤府中,韦耿便是料敌错误,陷身险境,虽能把对方杀死,但本身亦被一掌击中。 所以,韦耿在没有摸清楚方心谦之刀法,尤其是那脱手一击时,绝不敢贸然使出那夺命绝招。 方心谦看见韦耿只守不攻,正中下怀,飞月刀一招紧接一刀,连绵不绝的攻向韦耿。只可惜,无论他的刀法如何厉害,总是不能伤着韦耿,每每在弯刀将击中之际,便被韦耿闪避开去。 而在另一场搏杀里,战况之激烈毫不弱于韦耿这一面。那老者的武功不但毫不逊于方心谦,反而更为老练,修为更高出一筹。若以两女三个月前之身手,恐怕正如老者所预料,在三十招内便已败北。 那姓马的老者,剑法变化多端,变幻无穷,时似行云流水,一泻千里,时像点点繁星,闪闪生辉。欧阳佩文出道以来,那曾遇上过如斯强敌?甫交手便被那老者逼得手忙脚乱,先机尽失,若非赵心兰在旁照应,不出二十招,便被那老者刺到。 赵心兰之剑法出自一代剑神琴悟非子,本是高深绝顶,只可惜赵心兰学习此剑法之日子尚浅,火候不够,更加上她经验不足,又未曾与欧阳佩文合练连手之法,故初时两人只能勉强支持,不致落败。 事实上,以欧阳佩文现时之武功,与姓马的老者相距不远,本可从容斗上数百回合而不致落败的,不应甫交手便被对手抢尽先机,毫无还手之力。这是因为她自从年前被韦耿击败后,对本身武功失却信心,一旦看见对手剑法高超,已心存怯意,十成武功只能使出五、六成来,故才弄得狼狈不堪。 三十招过后,见那老者虽然高明,却也不能奈何自己,登时信心徒增,刷、刷、一连两剑,反击过去,而赵心兰现时之修为,比之欧阳佩文并不远逊,所差的只是火候和对敌经验,在一阵搏斗后,悟非子之剑法已愈来愈纯熟,使来得心应手,加上她本人冰雪聪明,逐渐摸清合击之道,开始能配合欧阳佩文之剑势,反逼老者。 而在那边厢,方心谦见时间已过了甚久,姓马的老者仍未能解决两名丫头,过来助自己一臂之力,而自己之成名绝学“飞月刀法”已差不多全套使出,将要反复使用,心里不禁大是烦燥。 蓦地,方心谦眼里一亮,反刀斜劈韦耿右臂,那弯刀竟在途中脱手飞出,电射韦耿胁下。原来方心谦在心焦气躁之际,察觉韦耿胁下空门大露,便毫不考虑的使出飞月刀法中之绝招“披星戴月”,脱刀出击。 方心谦这绝招,也不知道使过多少次了。他只知道若然韦耿不能挡开这一刀的话,那自然会被弯刀从胁下射进,一命呜呼,纵使他能及时挡着,也是难逃大限。只因弯刀在被击之下,能够借劲顺势而过,横拖韦耿腹部,那时纵使他韦耿能有三头六臂,也得血溅当场。 蓦然间,方心谦目定口呆,他看见无往而不利的飞月弯刀竟在离韦耿胁下一寸处虚空悬着,刀锋向地。方心谦急忙运劲向后一扯,意欲收回弯刀,那知左胸上传来一阵剧痛,一柄柳叶飞刀已插在心中,只露出数分在体外。 方心谦掩着左胸,喃喃的道:“我怎会失手的?” 韦耿右手一抖,方心谦弯刀已当的一声跌在地上。他含笑道;“姓方的,我知道以你的功力,绝未能达到以气驭刀之境界,而你的弯刀之弧度亦未能回旋自回,所以那天你伤了我后,弯刀重回你手中之唯一解释是:刀柄上系着极幼之丝索。如此一来,当弯刀被挡,你便可借劲改击,令人防不胜防。但你没想到我会不挡刀身,反用刀背卷着那控制弯刀之丝索,令刀势停顿……”说到这里,他发觉方心谦已倒在地上,死去多时。 韦耿转望另一战阵,细心留意着姓马老者的剑法,片刻后,扬声道:“三位请停片刻,且听韦某一言!”这时,欧阳佩文及赵心兰正打得起劲,且占尽上风,把那老者逼得透不过气来,闻言虚攻两招,齐齐收剑。 那老者也乐得休息片刻,看看韦耿有何话说。 韦耿见三人已停了手,便道:“看阁下之剑法,应是摘星剑马清老英雄。方心谦既然已死,他生前所作所为,韦某不愿再说。现在他与韦某之恩怨已然了结,马老看看该怎办吧。不过,韦某愚见,马老还是就此收手,协助飞月刀后人重整飞月山???,方是上策,是战是和,悉由马老决定。” 摘星剑马清沉思片刻,道:“老夫并非贪生怕死之辈,若就此收手,今后有何面目见人?请韦大侠替老夫处境想想!” 韦耿摇首道:“马老此言错了,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但是,方心谦此人值得马老以命相报吗?马老今日死于此地,他朝别人明白真相时,只会说老死得冤枉,何苦来哉?请马老三思!” 马清问道:“方二弟究竟做了些什么?竟会招致韦老弟前来问罪?” 韦耿道:“人已死,本不该道长短,只是韦某若然不说,马老定必耿耿于怀。韦某可以告诉马老,此人勾结权奸,为虎作伥,并联同黑杀门中人,加害武林中人。马老认为此人该杀否?” 马清大为惊愕,道:“老弟此言当真?” 韦耿道:“韦某从不打诳话,况亦无欺骗马老之必要!” 马清闻?,大为沮丧,收剑入匣;转身往庄内走去。 韦耿在那些犹在地上呻吟的庄里高手身上起回柳叶飞刀后,便带着两女离开飞月山庄。 甫出山庄后,欧阳佩文立即向韦耿问道:“相公,马清这匹夫与方心谦狼狈为奸,为何不把他也一刀杀掉,免留后患?” 韦耿道:“马清这人只是糊涂,被方心谦蒙在鼓里,他若也和黑杀门及和坤有勾结,刚才我放他离开时,他还不挟着尾巴逃走,尚要留在这里送死?” 赵心兰问道:“韦大哥,马清这老胡涂日后会否找别人帮手向你寻仇?” 韦耿摇首道:“应该不会,除非他认为我欺骗了他。但即使他找上我,又能怎样?现在我们先回客栈休息,明天清早便起程往湖南,找那妖女下落!” 第四章 情缘再续 素愿得偿 韦耿仍然搂着两女,静静的等待着机会来临,刚才那一番说话,是他特地说给对方听的,引使对方采取行动。因为他们刚才蓦然想起,被困多天,但洞内却不见空气缺少,那便是说;这里定有气孔,这些气孔,很可能便是对方用作偷听之用途,于是便心生一计,串同两女,说出那番话来。 他知道对方并非时时刻刻都在偷听,而且自己若重复不停的说着同一番说话,便会引起对方怀疑,故他密运神功,静心聆听,当他发觉对方在场时才与两女开始演戏。 现在,他差不多肯定对方必然会采取行动,因为对方不敢冒险与傅若梅一斗。他给了两女吃下了袪毒丸后,自己也吞下一粒,等待变化。那些袪毒丸,他既知是来对付毒手罗刹,怎会只有三粒? 蓦地,一丝奇异花香入鼻,他略作分辨花香后,脸色大变中急忙在两女耳边交代应变方法,跟着便扬声道:“快屏息呼吸,这是毒雾。” 原来,韦耿发觉杨素素这妖女所施放的,竟是淫毒无比之桃花毒雾。此雾虽名叫桃花,除带有近似桃花之香味外,却与桃花扯不上任何关系,实是淫羊霍之根、叶与其他数种淫药提炼而成,中此毒者,男的血脉沸腾,淫性大发,非找女性来泄去欲火,直至本身精尽脱阳而死,方能罢休,如无女性在场,一个时辰左右便血脉爆裂,欲火焚身而亡。换言之,中此毒者,若无解药,定必身亡。 女子若中此毒,后果却不大严重,只是面带桃花之色,身上奇痒难受,极思交合。交合后,全身虚脱,但只须休息数天便可复原。但若不经交合,那就极为难受,十二个时辰内,体内欲火高涨,痕痒无比,待药性过后方能停止,只是全身仍会虚脱乏力,非休息十多天不能复原。 当韦耿发觉杨素素施放桃花毒雾后,便吩咐两女,稍后便扮作中毒模样,不停呻吟,而欧阳佩文则首先扮作被他侵犯,大声呻吟叫喊。两女听后,不禁红透耳根,若非如此便无他法,因为中了此毒者,绝不会无声无息倒下。 片刻后,两女便依照韦耿所吩咐,发出呻吟之声,韦耿更把身上衣服撕破,连声低吼,像是侵犯欧阳佩文之模样。 欧阳佩文亦配合了韦耿,大声叫喊呻吟,但片刻后,韦耿便发觉不妥。只因欧阳佩文与赵心兰两人,仍是黄花闻女,从未听过床笫之间之声音,怎能扮出来,赵心兰所发出之奇痒难受的声音,勉强还可接受,但欧阳佩文之叫喊呻吟,只像是受了重伤,与一个女子在床上所发出之似痛非痛,欲生欲死之呼叫相差何只数千里? 韦耿当机立断,把心一横,在欧阳佩文耳边说了数句话后,双手便有所动作。片刻间,一种戳然不同之呻吟及叫喊声便从欧阳佩文口中发出。 一旁之赵心兰,亦巳发觉事情之变化,不由满脸通红,但亦无可奈何,继续发出呻吟之声,只是,她的声音愈来愈逼真,绝对不似佯装出来。而事实上,她现在真真正正欲火高涨,何用装出来?未几,她大叫一声:“韦大哥,小妹也来!”扑向两人。 韦耿急忙搂着扑向自己的赵心兰,那知触手之下,大吃一惊,心里不禁大骂荒唐。原来赵心兰亦把身上的衣服脱下,赤裸裸的扑过来。韦耿知道若然现在出声拒绝,后果实在不堪设想,不但严重损毁赵心兰的自尊,亦会破坏全盘计划,白费心机,只好放开欧阳佩文,把赵心兰压在身下。 差不多一个时辰,韦耿才大叫一声倒地,但他却立即无声无息的站起来,并低声吩咐两女,道:“快穿回衣服,不可作声,准备一切!” 在另外一房间里,黑杀门门主等人静静地聆听着三人上演之好戏,当一切归于平静后,黑杀门门主道:“这药端的是厉害,若非会致命,我也想来上一次。啊,是了,杨素素侄女,这药可否减经成份,令人身体无害的!” 杨素素冷冷地道:“门主,我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还是把那两个女的捉上来吧,再看看那小子是否真的死了,若然未死,那就给他一刀,免却麻烦。” 黑杀门门主道:“便宜了这小子,死前还可风流快活一顿。” 杨素素却道:“门主太看轻那药了,韦耿这小子那时已全身麻木,理智全失,那有快活可言?” 黑杀门门主道:“不要说这么多了,快派人下去看看,可得小心点。老二,我现时极是难受,可有象样的,给我消消火?”听了这么久的秘戏,谁不欲火高升? ×      ×      × 石锦雄带着两名护法及数名杀手,前往打开机关擒人。黑杀门门主现正搂着一个庄内的侍婢,在风流快活,至于杨索素这妖女,却推说身体不适,在房里休息。 石锦雄发觉她在聆听秘戏时,已是大不自然,神色与平日大不相同。他心里想着:“这妖女平日冷若冰霜,今天却是心神不属,稍后且前往看看,说不定可以有机可乘,一亲香泽。”这人有此念头,怎会是杨素素之舅舅? 杨素素当真是不适吗?她在聆听着韦耿三人巫山云雨时,真是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她大为后悔,不知何解,她竟对欧阳佩文及赵心兰产生强烈的妒意,她后悔着不该施放桃花毒雾,给予三人如此享受,她应该施放剧毒,把三人一齐毒死。她知道两女现时定疲态毕呈,脸上一片满足之色倒在地上,她不愿看见如此光景,所以躲在房里。 这时,机关上的活板已然打开,两名杀手拿着绳索,站在石锦雄身侧,正欲爬下,那知寒光一闪,两人心上,已被两柄柳叶飞刀击中,倒地不起。一条黑影,已从洞里电射而出,直扑站在活板旁之石锦雄。人影未到,刀已先至,石锦雄做梦也想不到韦耿怎可能跃出来,在毫无准备下,差点儿便身首异处。 石锦雄身手奇高,反应快捷,逃过一刀,但他身后之两名杀手却做了替死鬼,被韦耿一刀劈去头颅。 韦耿身形甫落地,便把跌在地上之绳索拿在手里,手中刀却继续攻向石锦雄。 这时,石锦雄带来之杀手已全数被韦耿解决,只余两名护法呆在当场。石锦雄一面招架,一面道:“梁护法,快来帮我,上官护法,你去通知门主。” 不久,韦耿已把绳索一端垂进洞里,只见片刻间,两女已相继跃出。 石锦雄与梁姓护法合攻韦耿,尚未能占到便宜,两只雌老虎一到,更是形势大劣。只片刻间,两人已被韦耿及两女劈倒。 韦耿与两女劈倒对手后,便向刚才上官护法所逃方向直追,不久便来到了一门户大开之房间,韦耿想也不想,一刀护身便冲了进去。 房间里,一个一丝不挂的裸女在床上颤抖着,另外一边窗户已然破碎,韦耿忙穿窗而出,追了上去。 欧阳佩文与赵心兰急忙也持剑紧随着。只见数十丈外,两名黑袍护法与一名只穿裤子,上身赤裸的秃子正如飞般逃走。 韦耿飞身直追,边对两女道:“你俩在此搜拿那妖女,我要活的。我去追这三个狗贼。你们捉到妖女后,在此等我。” ×      ×      × 杨素素在房里,听见人声嘈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打开房门,出来看个究竟。 那知道,甫出房门,便遇上欧阳佩文及赵心兰,大吃一惊,要想躲避,已然不及,两柄长剑,已向她身上招呼。杨素素之身手,与两女相距,何只千里?只数个照面,便被欧阳佩文一掌击倒,点了穴道。 约一盏茶的工夫,韦耿亦已回转,看他脸上神色,两女巳知黑杀门门主定已逃脱。 韦耿看见杨素素已然就擒,脸色登时转好,他从怀里掏出那应付官府中人极为灵验之玉玦,交绐欧阳佩文,道:“你俩现在先去清理后事,遇上官府查问,便亮出玉玦,叫他们在庄外等候,我要在这里泡制这妖女,你们不便观看!” 韦耿想起当日在九曲山庄所受酷刑,不禁怒火中烧,他要把这些酷刑一文不少的偿还,所以他支开两女,免得两女在旁看了心中不忍。 两女步出房门,巳听见衣衫破裂之声,忙回首一看,只见韦耿巳把杨素素之上衣及肚兜一并撕掉,需出如脂玉般的乳房。 两女登时心头大震,赵心兰更是张口欲言。欧阳佩文见状,忙伸手把赵心兰咀巴掩着,随手把房门掩上,拉着她便往外面走。 房里,传出韦耿之声音遒:“杨索素,你看见我身上的疤痕吗,这都是你的杰作,我现在要把这些痛苦,照样奉还。” 欧阳佩文听见了,心里一松,忙与赵心兰急步离开,道:“兰妹,我俩既是相公的人,今后便得对他信任,听他的话,否则将来只有自寻烦恼。相公绝非淫徒,怎会强奸这妖女?我们若是如此怀疑他,被他知道了便不好,刚才幸好没有鲁莽。” 赵心兰伸一伸舌头,道:“幸好姐姐及时把我栏着,否则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欧阳佩文道:“我们还是处理这里之后事吧。怎样处置那妖女之事,相公自有分寸,我们管不着的!”她俩做梦也想不到,那房间竟发生了一件出人意表之事情,只可惜事情永远都没有人知道,除了韦耿本人。 ×      ×      × 韦耿把杨素素身上撕下来的衣服撕成长条,结成一条鞭子模样。以韦耿之内力修为,即使是一条丝带,也比一条皮鞭厉害,何况是一条布鞭? 他咬牙切齿道:“你知道吗?我虽杀了你师父,但那只是自卫。当日我落在你手上时,你若一刀杀了我,我绝不会恨你,只怨自己不小心。可是,你那样折磨我,却是远远超出为师复仇所应做的,我与你何来如此深恨?” 那知道,杨素素竟然大笑起来道:“韦耿,你要知道吗?既然我已落在你手里,自是难免一死,告诉你又何妨,免得我一口怨气,无处发泄!你给我杀了那匹夫,我感谢你还来不及,怎会替师报仇?我要折磨你,因为我痛恨你,痛恨世间上每一个男人!每一个人!” 韦耿想不到竟会如此,道:“为什么?” 杨素素愈说愈激动,泪如雨下,道:“为什么?姓韦的,你尝试过父不以你为子,师不以你为徒的滋味吗?自我懂事以来,我那父亲终日认为我害死了他的妻子,自小便日夕折唇我,虐待我,稍有不高兴便把我绑着鞭打,囚在黑房里挨饿,至于我那师父,更是禽兽不如,他本身虽不能人道,但每天晚上,总要我脱光衣服,给他刻意玩弄,这些遭遇,你能忍受吗?你能忍受吗?” 韦耿听了,不禁对这惨受折磨之可怜人大为同情,心中怒火已平熄了大半,道:“我既然杀了你的师父,那你应该高兴才是,为何还这样对我?” 杨素素道:“你杀了那禽兽后,我当然高兴,但恐怕你找着我,便跑回家里,那知道我那父亲要把我送往京师,给人作妾,于是我便给他下毒,令他长病不起。那知道,数个月后,你便来了,我恐怕你对我不利,只好把你擒着。我痛恨世上所有的男人,所以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韦耿道:“世间上并非所有男人都像你父亲和师父那么的,你怎能一概而论?” 杨素素大声道:“什么一概而论?你们这些臭男人,有那一个不想在我身上占便宜,你知道吗,有不少人都想把我弄上床,把我双腿分开……” 韦耿见她愈说愈不象样,忙道:“那只是你因环境关系,碰上的都是这类人。今后你定能碰上好的男人,一个关怀你的人。” 杨素素大为惊讶,道:“今后?还有今后?你的意思是你不杀我?” 韦耿点头道:“是的,只要你答应我不再用毒,不再敌视男人,不再伤害别人,我便放你!” 杨素素沉思片刻,道:“韦耿,你还是杀了我吧。因为如果我不再敌视男人,你必须首先证明这世间上尚有一个不占我便宜的男人,一个爱护我,关心我的人,一个不卑视我,不嫌弃我的人,你能够吗?你能够找到一个如此的人吗?” 韦耿这时对杨素素已是由敌意转为怜意,他对这自幼便饱受心灵及肉体摧残的可怜人,怎能狠心一刀杀掉?但是,他往那里找一个不但不鄙视她,不嫌弃她,反而爱护她,关心她的人?他内心交战着,他希望能把这可怜人救回,使她从苦海深渊中脱身,但是,他没有一点办法可想。 杨素素见他沉思不语,惨笑道:“怎么样?韦大侠,我看你还是给我一刀吧!省得日后再到处找我,也可以为武林除害。” 终于,韦耿硬着头皮,道:“杨姑娘,怎么会没有人关心你?你眼前不正是有一个吗?现在,我的心里没有半点鄙视你,嫌弃你,你相信吗?” 杨素素眼里光芒突盛,但瞬即不见,她摇头道:“韦大侠,你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只是哄着我。我知道你现在不敌视我,也不会占我便宜,也许你是真的关心我,但在你心里,仍是鄙视我,嫌弃我这狠毒的女人。除非你能用行动证明你没有骗我?”, 韦耿这时已是骑虎难下,只好道:“杨姑娘,你要韦某如何证明?” 杨素素眼睛一转,道:“首先,你必须表示对我有信心,所以,你得先解开我的穴道,否则,其他的便不用说。” 韦耿想也不想,随手便解开她的穴道。 那知道,杨秦素穴道方解开,便立即把身上所余之裤子也脱掉。韦耿大吃一惊,伸手便想把她重新制住,但却没有下手。 片刻间,一个如白玉般的娇躯已一丝不挂地呈现韦耿眼前,他急道:“杨姑娘,你究竟要干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杨素素道:“你不是要证明你不嫌弃我吗?我要你证明你好好爱我,如你在地洞里对她们般爱我,那我便相值你毫不鄙视我,并不嫌弃我这败柳残花!” 韦耿忙道:“杨姑娘,你快把衣服穿上吧!我怎能这样做?这对你是一种侮辱,这是不公平的。” 杨素素道:“这是我心甘情愿,若你心中是真的不嫌弃我,那便不是侮辱。你是过来人,我又不是黄花闺女,那又怎会不公平?” 韦耿一时间,想不出反驳之话,只得沉思应变之法。 杨素素步步进逼着,道:“韦大侠,你现在有三路道可走:第一条是最容易的,拔出你的刀来,一挥便行,我绝不闪避。第二条是你不敢走的,便是就此转身,离开这里。但我得先告诉你,果真如此,我会变本加厉的对付你们这些臭男人,即使你废去我的武功也没用,我仍会用毒,除非你能斩去我四肢,使我变成肉球。至于第三条路,说易不易,说难不难,你只要踏前一步到。” 韦耿呆住了,他能做什么?第二条路是断然不能行的,换言之他只有拔刀和…… 杨素素续道:“韦相公,我只是要证实你是否骗我,你可以放心,若然你不存心欺骗我,只要你是真心的关心我,请踏步上前。我保证今天以后,你绝不会看见我。我会从此消失在江湖,做个平平凡凡的女子。但,你要想清楚,不要欺骗我,否则你后悔一生!” 良久,韦耿经过无数天人交战,终于,他把手中刀抛在地上,踏步上前。当韦耿双手正放在杨素素高耸的双峰之上,轻吻着她徽张之樱桃小咀时,杨素素目中出现了难以理解的异采,双手紧搂着压在她身上之韦耿。 ×      ×      × 韦耿穿上衫裤,从衣柜中找了一套衣服给杨素素穿上。他对自己刚才所做之事丝毫不感到后悔,他并没有想到如果欧阳佩文及赵心兰看到刚才之情形后会产生什么后果。他只知道应该做之事便须去做,不管得失,不管后果! 杨素素穿上衣服后,脸上神采飞扬,道:“韦相公,衣柜里有一小册子和一瓶药丸,你可否替贱妾拿来?” 韦耿找到那小册子和药丸后,回身刚想交给杨素素,却见到她嘴角流着鲜血,倒卧床上。他大吃一惊,急步上前,扶起扬索素便在她命门穴上渡过一缕真气,那知她摇颈道:“韦相公,没有用的,贱妾已散去全身毒功,现在即是大罗神仙,也难救我一命。” 韦耿忙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杨素素道:“我这一生之中,最高兴快乐的一刻便是你刚才把手放在我这里的一刹那。”她把韦耿双手放在自己酥胸之上,续道:“因为我毕竟找到了一个不嫌弃我,不鄙视我的人,我这一生也算活得有价值了!” 韦耿道:“那你也不须寻死啊!” 杨素素惨笑道:“韦相公,自那天傅若梅攻破九曲山庄,杀死我爹后,我终日都受良心谴责,每晚梦中,我都看见爹满身鲜血,怪我不该下毒害他,使他不能逃走。他虽然对我不好,但始终都是我爹,现在我间接杀了他,今后我怎能安心?既然我已得偿所愿,夫复何求?死,反是一个大解脱,免得日夕受苦。” 她不让韦耿说话,继续道;“我时间已无多,你不要说话。相公,你知道吗,贱妾身体,虽不是冰清玉洁,但做那件事情却是破题儿第一次,你始终是我第一个男人,第一个闯进我心里,闯进我身里的第一个男人,亦是唯一的一个最后的一个,你相信吗?” 蓆上落红片片,加上刚才之感受,韦耿那会不知,他点点头。 杨素素续道:“那小册子是家师之毒经,内有上千施毒方法,这些你定不会学,但册上所记之各种解毒办法,对你行走江湖,应有帮助,还有那瓶药丸,可解百毒,贱妾也一并送给你。贱妾别无长物,仅有这些物品,送你留念,希望你不要嫌弃!” 说到这里,她已是气若柔丝,但她仍不肯停止:“韦相公,贱妾尚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闻说,未嫁女子,到地府后会受苦的,我可否在下面报称韦门杨氏?我活着时已受了不少苦,不希望在阴间也饱受折磨!” 韦耿激动地道:“当然要这样说,你已是我韦家的人,绝不会受苦的,你放心,我今生会以妻子之名份待你!” 杨素素缓缓阖上眼,道:“如今我真的快乐安心了,有你这如意夫婿,谁会鄙视我?”她死去时,脸上含笑,尽是安祥及满足之色。 ×      ×      × 庄外,果然已有官府中人来到,连知县大人也在场,与两女站在一树下等候着韦耿。那知县看见韦耿抱着一个女子尸体从庄里行出,忙上前施礼。 韦耿道:“这石家庄是黑杀门之秘密分坛,劳烦大人派人查封,另外立即报告京里傅侯爷。”知县怎敢怠慢,立即照办。 韦耿另外吩咐知县找来了一副上好棺木,把杨素素火化了,把骨灰带在身上。 欧阳佩文及赵心兰看见棺上写着“韦明杨氏”四字及韦耿如此重视杨素素之骨灰,皆满腹疑团,但韦耿既然不说,两女又怎敢出言询问? 韦耿与两女在山冈上找回藏起之衣物,便在镇上找了一间客栈,并叫来酒食,在房里吃喝一顿。 突然间,韦耿想起了一件事,说道:“我倒忘记了,不曾看看那名护法的身份。” 欧阳佩文笑道:“贱妾等早已看过了,但见韦相公心情沉重,故未有告诉你。” 韦耿知道两女定对杨素素之事不解,便叹了一声道:“杨素素是一个可怜人,她之遭遇是任何人也受不了的,所以使她之思想及行为,走上极端。”跟着他便把杨素素受到生父虐待、师父凌辱、散功自尽、赠经送药,及死前要求详细说出,只说可怜她一生受苦,故答应她之要求。 两女听得杨素素之可怜遭遇,也不禁为之唏嘘,痛骂百毒天尊禽兽不如。 韦耿不愿再提杨素素之事,便道:“佩文,究竟那护法是谁?” 欧阳佩文道:“韦相公,你做梦也想不到这人谁的,他竟然是小开元寺之法缘和尚?” 韦耿心头一震,道:“法缘和尚?”他重温这年来所发生之事情,还有那秃头的黑杀门门主,喃喃自语道:“难道黑杀门门主便是法空?怪不得万事知能够知道我重阳时会在小开元寺,若不是法空透露出去,谁能知道?怪不得黑杀门对我之行踪如此清楚。” 欧阳佩文也感慨万分的道:“想不到一个如此慈祥及德高望重的高僧竟然是以杀人为业,满手血腥的黑杀门门主,也亏他能终日念佛,劝人戒杀!” 韦耿道:“我们明天便往乌鸦山找那秃驴算账,首先,须在附近大城市找上傅君梅之手下,飞鸽通知她,请她带人往小开元寺接应!” ×      ×      × 乌鸦山上,小开元寺外,韦耿与两女藏在树林里,监视着小开元寺各僧侣之行动。 韦耿道:“真奇怪,这几天里,自法空数日前勿勿赶回来,便躲在寺里,不再外出,也不见有任何行动,除了他本人神色沉重外,其他一切,与平日无异。照说,法空应知道法缘之身份既被我们揭穿,应会联想了到他便是黑杀门门主,怎么他还不逃走?莫非他另有所恃?” 赵心兰道:“韦大哥,怎么傅姐姐达不曾来?已是这么多天了,难道她并不在京,或是出了什么意外。” 听见赵心兰如此说,韦耿心里也极是担忧,因为傅若梅在他心里也是极其重要的,他沉思片刻,道:“我们不要等若梅了,今晚便动手,把此间事解决后便回京看看。和坤这奸贼,知道我远离京师,极有可能趁此机会,弄些什么花样出来!” 欧阳佩文道:“便是我们三人?” 韦耿道:“我这数日来,曾进寺内查探不少次,不见有其他高手隐藏着,寺内和尚,除法空外,其他的都不像身像武功。只是法空道人,深藏不露,这么多年来,我只知遒他内功甚高,在小开元寺已落发三十年,其余的事,例如他本属何门何派,姓甚名谁,为何出家等一概不知。因此,我们必须小心行事,况且,我们没有真凭实据,不便指证他是黑杀门门主,故只能引他露出马脚。你们可以……如此这般的,在适当时机,我便会现身。若然我发长啸声,你们便不得恋战,从速脱身,我会在暗中照应你们,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