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西席》 第001章 醉里乾坤大 更新时间:2013-01-12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各大网站的首页上,所有头条都是同样的一则新闻,题目极为暖昧。 “科学家的堕落,被机器人奴役的性取向!” 新闻报道了刚刚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年轻科学家林辰与其不久前研制成功的反物质美女机器人双双坠入爱河,并于昨日晚间携手私奔的“传奇”事件。 据知情人士透露:反物质美女机器人可以根据主人的命令自由伸缩、变形,并拥有完美女性拥有的一切美好特征。然而,她的主人却为她起了一个极为拉风的名字——007! 也有专家人士称:历史不会因为偶然而改变,林辰与美女机器人私奔是早晚的事,如果没有林辰,那么木辰、森辰,也会做出同样的抉择。 当然,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在对“林辰私奔事件”的诸多评论中,最吸引观众眼球的莫过于一篇名为“林辰的爱情观——私奔不是罪,拉风更暖昧,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的品评类文章。 文章含沙射影,针砭时弊,于嬉笑怒骂间道尽了人情冷暖,世事苍凉,令人不由得拍手称快,连声叫好,也因此引来诸多好事者的一致感慨:看过《神雕侠侣》,年龄不是问题;看过《倩女幽魂》,人鬼不是问题;看过《金刚》,物种不是问题;看过《新不了情》,死活不是问题;看过《林辰的爱情观》,神马都不是问题!…… 一时间,举世哗然。 …… 昆仑山,玉虚峰。 夜已深,一轮圆月高悬中天,银装素裹的玉虚峰巍峨耸立,宛如慈祥老者般俯视着苍茫大地。 林辰静静地盘坐在山顶的一块大青石上,神情肃穆地观摩着自己手中的一块翠绿色玉石,似是在思考着什么,久久不语。而在他的身边,却凛然立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容貌生得颇为俏丽,也是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手中的那块翠绿色玉石,蹙眉凝思。 冷月,高峰,一男,一女,寂然无声……一时间,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妙龄女子似是再也忍受不住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缓缓开口道:“主人,您看出什么奥秘了吗?” “没有。”林辰长叹了口气,抬头望了她一眼,苦笑道:“你呢,小七七?” 被他称作“小七七”的妙龄女子盯着他手中的玉石,轻轻摇了摇头,颓然道:“我也看不出什么,但我敢肯定,真正的奥秘就在这首诡异的小诗之中。” 她随手指了指玉石中那首若隐若现的隽永小诗,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林辰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目光一转,再次向玉石中那首令人迷惑的隽永小诗看去,一旁的小七七却是边看边曼声吟了出来: “醉里乾坤大,石中锦绣轻。当年明月在,空忆故乡人。 梦魂应犹是,游戏万法中。浮云千里醉,生死不离情。” 林辰垂首凝思,脸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前固有的惊疑之色,似是要通悟,又似是艰险重重。 “主人,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小七七蹙了蹙眉,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我也不知道。”林辰摇了摇头,旋即眼睛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欣然道:“这会不会是一首藏头诗?” 他看过的小说和电视剧也不在少数,对于这种情节自然不会陌生,只是身临其境之中,一时却也未曾向这方面细想。 “醉石当空,梦游浮生。”小七七无比配合地将每句诗的第一个字连起来轻声吟诵了一遍。 她说完这句,目光下意识地向林辰手中的翠绿色玉石一扫,忽然“咦”了一声,动容道:“主人,快看!这首诗的下面还有字迹!!” 林辰心中一惊,迅即向玉石上那首奇异小诗处看去,细细寻处,却见在方才那首奇异小诗之下果然闪烁着几行小篆,赫然竟是:“双月同天,乾坤无限。醉石当空,光阴错现。”字体若有若无,微不可见,若不用心查看,当真难以发现。 微风渐起,星月漫天,林辰豁然站起身形,在大青石上缓步轻踱了两圈,忽然笑道:“小七七果然是冰雪聪明,智慧超群,真不愧为世界上最漂亮的美女机器人。” “可是……”小七七看着他的主人,面带愁容道:“即使我们知道乾坤石的奥秘又能如何?照样很难逃月兑那些人的追捕,除非……” 林辰朗然一笑,截口道:“除非我们进行时空穿梭是吧。” “可是……”小七七犹豫了片刻,轻声说道:“可是主人说过,小七七的这项功能就像是段公子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啊,而且,我们只能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却万难从古代再次返回到现代……最为重要的是,我们成功穿梭时空的概率只有1%,万一发生什么故障……” “该来的终究会来,担心又有何用?有些事虽然艰险重重,但我们仍别无选择。”林辰双眼微阖,淡淡道,旋即似是自嘲又似是解月兑般的轻笑了几声,目光渐渐转向前方深涧处滚滚的云雾之中。 一个月前,m国密谍在z国的昆仑山盗取了一件价值连城的秘宝——乾坤石,正待将宝物偷运出境之时,却被林辰设计夺取,那个m国特工也被z国当局遣返回国,而乾坤石,自然便落入了林辰手里。 自那时起,林辰便意识到自己已成为众矢之的,m国特工和各方面或明或暗的势力,必会用非常残忍的手段对付自己,他一度曾想将宝物交与z国博物馆,以远离是非纷争,但很快便否决了这种想法,若是自己将宝物公然交出,必然会让那些不惜一切代价想得到宝物的人怀恨在心,而那种恨意的宣泄方式,自然不是他这个无权无势,只能靠出卖自己智力的草根科学研究者所能够承受得起的。思来想去,只有借助小七七那项不为世人所知的特异功能——时空穿梭了,成功了,自己可以借此躲过m国特工的追杀,失败了,自己将灰飞烟灭,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因穿越时空而壮烈牺牲的先驱烈士。 “历史可以被记载,但很难被还原,如果我不幸因穿越时空而死,不知道若干年后,有没有人会在意我此时此地的心境……如果这次冒险成功,我一定要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境界,不会再这样窝囊的东躲西藏。”林辰轻轻抚模着手中的乾坤石,喃喃自语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地传来一阵大笑:“哈哈哈,没想到林先生果然在这里。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劝林先生还是乖乖的与我们合作,以免自误!” 笑声突兀,划破夜空,语声更如铁皮相撞,令人不寒而栗。 林辰漠然转身,并未因此而表现出一丝的惶恐,似是对此早有预料一般。 他不疾不缓地将目光移向声音响起之处,却见二三丈外的一块大青石旁蓦地多出数十道黑影,成一字形排开,如虎兕般盯着自己。 林辰仰头望了望满天的星斗,淡淡道:“你们终于来了,m国特工还真是无孔不入……” “当然。”为首的老外认为他此时已是插翅难逃,动作极为潇洒地收起手中的伯莱塔92f型手枪,“颇有同感”地说:“没有人能逃月兑我们m国特工的追捕,我们……” “就像厕所里的苍蝇一样,甩也甩不掉。”正待他准备继续自吹自擂之时,却见林辰面色揶揄地发出了一声轻嘲。 老外微微一怔,旋即“似有所悟”,脸色登时气得铁青,极为不悦的道:“林先生,你太没有诚意了……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交出乾坤石,不要逼我们动用武力。” “诚意?”林辰面色一紧,厉声道:“诚意个屁!乾坤石是我们z国人自己的宝物,和你们m国有个屁关系。泱泱华夏的宝物,还是在此和平年代,怎么能落在你们这帮gou娘养的m国人手里?!” 为首的老外闷声向前逼近几步,森然道:“林辰,你逃不掉了!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与我们合作,莫要在此逞口舌之利,否则,哼哼……” 林辰不为所动,只顾兀自轻抚着手中的乾坤石,目光所触,却见晶莹的玉石中赫然竟多出了一道银盘似的月影。 “双月同天,乾坤无限。醉石当空,光阴错现!” 忆及方才在乾坤石中看到的那几行闪烁的小篆,林辰心头不由猛然一动,悄悄向身旁的小七七使了个眼色,小七七会意,轻轻按下了自己身上的时空穿梭按钮。 为首的老外自然没看清他二人私下里的这些小动作,只当林辰已被自己方才的一番威吓唬住,心念一转,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慈祥的笑容道:“林先生,我给你30秒的时间考虑,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自误!” 我叉你老母,先打老子一棒,再慢悠悠地抛来一根萝卜,m国人的萝卜加大棒战术,还真他娘的无孔不入,林辰心中大骂,面上却笑嘻嘻的道:“各位都是来自大洋彼岸,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走到一起来的,相聚即是有缘,各位远道而来,作为主人,小弟自然不能失了礼数,这样吧,今晚我做东,找个地方大家一起打打牌,吹吹牛,谈谈理想,顺便观赏一下玉虚峰上的云海……怎么样,哥们够意思吧,唉,我这人就是太好客了。” 他深知玲珑身上的时空穿梭装置被调动后,至少需要一分钟的预备时间,便信口胡扯,转移老外的注意力。 老外愣了一下,显然是不明白他的态度为何转变的如此之快。 逐句“翻译”完他的“原话”后,为首的老外朗声道:“林先生如此好客,我们自然不会拒绝,但我们此行有要务在身,还请林先生速速将乾坤石归还我们,以免影响两国友谊。” 影响两国友谊?你们这些动辄便将爪子伸到他国,抢夺他国宝物的强盗也配提“友谊”二字?! 林辰气急反笑,装傻充愣道:“乾坤石?什么是乾坤石?哪里有卖?实不相瞒,小弟近日房事过度,急需买几块石头压压‘精’,你也知道,女人缘好的男人往往容易纵欲过度。” 为首的老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道:“林先生莫要自作聪明,难道你以为我们不敢杀人灭口吗?!” “哈哈哈——”林辰仰天长笑了几声:“就凭你们也想杀我?开什么国际玩笑!” 宁静的月夜下,一个身陷重围的年轻人对着几十号m国特工说出这般狂傲的话,就像是一个三岁的孩童对着一大帮七八十岁的老头老太太们说你们还年轻一样,充满了未知的诡异。 “该死的!开枪!!杀了他!!!”追捕而来的特工们微微愣了几秒钟后,纷纷对着林辰站立的方向拼命开火,恨不得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碎尸万段,直到听见金属坠地的声音,这才心中一颤,暗叫不好。 原来林辰早已趁他们一愣神的功夫,抄起已完全进入时空穿梭状态的小七七,携着玲珑、精致的乾坤石纵身向前方的深涧跃去,凭空消失在当前的时空之中…… 第002章 石中锦绣轻 更新时间:2013-01-13 崇祯九年,秋,德州府官道。 天高云淡,碧空如洗,夹杂着淡淡桂花香味的清风,犹如调皮少女般温润的柔夷,轻轻抚弄着行人的脸庞,凉爽而不失温情。 林辰贪婪地吸了几口没有经过任何工业污染的清新空气,很风骚地做出一副陶醉于大自然恩赐的“纯朴”之态,感叹道:“蓝天、白云、绿水、青山……啧啧,多么朴素而美好的画面啊!” “主人,我们真的要去扬州城吗?”小七七瞥了一眼“湿性”大发的主人,嘟着小嘴道,显见是对他那副sao情放dang的样子颇为不屑。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成功穿越后的主人心情明显不错,一脸坏笑的道:“扬州城繁华似锦,粉黛如云,正是我等风流浪子坑蒙拐骗,把妹泡妞的理想之所。本少爷上辈子没来得及结婚,这辈子一定要多娶几房漂亮的姨太太作为补偿……咳咳,不过当前最紧要的是,我们要尽快找一份月薪上万的工作,没办法,生存是进行一切娱乐活动的根本嘛——咦,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可是正经工作,不是当鸭……唉,这年头,连机器人的思想都是这么的不纯洁……” 他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的悲催模样,见小七七面带不屑,似是早已看出自己是在装模作样,故作“无辜”一般,当下老脸不由微微一红,“憨笑”两声,继续向前赶路。 行了一阵,林辰忽然想起一事,展颜笑道:“强极则辱,情深不寿,谦谦君子,温良如玉……哦,我的意思是,我们要‘入乡随俗’,以后你就直接喊我‘少爷’吧,不要再叫‘主人’了;此外,我还给你起了个名字,叫玲珑。” 小七七微微颔首,对这个听起来就像是美女的名字颇感满意,欣然道:“是,主——少爷!” 林辰微微一笑,慨然道:“佛说,三千摩挲世界,一沙一世界,一树一菩提,在所有的法则中,最难超越的便是时空的束缚和禁制——”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嘴角浮现出一丝婬dang的笑意,“时空虽然难以逾越,但此时你我却已活生生地站在了这片三百多年前的中华大陆之上……哦,玲珑,顺便问你个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伟大?!” 小七七,不,现在应该是玲珑,狠狠地点了点头,美眸中红星闪闪,脸上满是崇敬之色,认真说道:“少爷,您伟的太大了!……对了,少爷,你方才说我们已经成功穿越到了三百多年前的中华大陆,你是如何知晓的?” 林辰稍作沉思,故作神秘的道:“我猜的。” 他自然知道,玲珑拥有的时空穿梭能量最多只能让他们穿越四百年的历史时空,而从他们方才遇到的那几个路人的装扮上来看,明显不是清朝的猪尾巴发型。四百年之内的封建王朝,不是清朝,自然便是三百多年前的明朝了,只是从时间上推断,此时应该是明朝末期,并非他理想中的太平盛世。 他二人在一个时辰之前便已成功“降落”到了这片仍属于华夏同胞的中华大陆,在巨大的时空扭转力的作用下,主仆二人自然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好在方才他们经过一条不知名的小溪时已将身上的泥污认真清洗了一番,此刻他们虽然仍是衣衫破损,但方才那股浓浓的“风尘之色”却早已是荡然无存。 想到自己和玲珑竟是为了躲避那些所谓的世界警察的追杀而冒险穿越到这里,林辰心中没来由得一阵苦笑,日,这还真他妈是个令无数穿越者汗颜的理由啊,只是不知道若干年后,有没有人会在意我这朵小小的历史浪花?历史又会不会因我这朵以**各种良家少女为最高目标的小小浪花而改变?! 正神游间,忽见玲珑素手轻扬,指着前方迎面而来的一个人影道:“少爷,那人的神情为何如此慌张?” 林辰目光一转,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猥琐老者正跌跌撞撞地向他们站立的方向狂奔而来。 汗,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能跑,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没准又是一特大新闻。 林辰上前一步,大声喊道:“老人家,请留步!” 此时那猥琐老者已跑到距离他们不足三米的位置,听到喊声后便急急地停了下来,战战兢兢的道:“好汉爷爷饶命,好汉爷爷饶命,小人一向遵纪守法,天黑了就睡,天亮了便下地干活,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咦,你是谁?”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感情这老头把哥当强盗了,林辰苦笑一声,用尽量柔和的语声道:“在下林辰,是一名品德兼优的……秀才。”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林辰在一家中等规模的科研机构做工程部经理,素有理科才子之称,从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勤苦打拼两年之久,以二十三岁的年纪成为公司最年轻的部门经理,并在他二十四岁生日那天,通过自己长期坚持不懈地努力和法国女友戴琳的帮助,终于研制出了一款广受世人瞩目的“产品”——反物质智能美女机器人,即后来的玲珑。如此才华,自称“秀才”倒也不为过。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现在的这身行头,与这个时代的那些白衣飘飘,有事没事喜欢瞎吟几首破诗的才子们相比,着实是有些格格不入。 “秀才?”猥琐老者盯着他那一头“怪异”的齐额短发,额头上明摆着“我不信”三个大字。 林辰将其神色尽收眼底,当下也不多做解释,看了看猥琐老者匆忙之中掉在地上的算命布幡,朗声道:“阁下精通玄门易学,应该听说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吧,难道秀才一定就是白衣飘飘,折扇轻摇么?” 猥琐老者怔了一下,疑惑道:“公子如何知晓小老儿精通易理之术?” 日,这老头真够无耻的,听不出这是我的故意拔高之词么?就凭你那副猥琐加欠揍的模样,也敢在本大仙面前妄称“精通”二字?! 林辰心中不屑地将其月复诽了一番,面上却仍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随手指了指落在猥琐老者身后的算命布幡,神秘兮兮的道:“处处留心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所谓天机,大抵如此。” 猥琐老者神色尴尬地拾起地上的算命布幡,讪讪道:“是小老儿多心了,公子莫怪。” 林辰大度地摆了摆手,满不在意的道:“老先生不必客气,但不知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猥琐老者随手向自己身后的一片杨树林一指,悄声道:“那边有人打起来了。” 林辰撇了撇嘴,轻笑道:“他们打架,你害怕什么?” 猥琐老者神情颇为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心想此人看似聪明,实则是一个大大的傻瓜,怎地竟连这点常识也不晓得?我还是早些摆月兑他们,自己逃命要紧,口中却是和蔼的解释道:“这年头世道不太平,匪患横行,百姓朝不保夕,方才那片林子里有几十人在火拼,我们还是早些离开此地吧。” “老爷爷,你看清楚那片杨树林中的情形了吗?说不定是官军在进行兵演也尚未可知?”玲珑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忽然插嘴道。 猥琐老者斜乜着自己面前的主仆二人,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鄙视之意,耐着性子向玲珑解释道:“方才一时情急,小老儿并未看清林中情形,只是隐隐的听到有打斗之声自那林中传来……二位自求多福,小老儿这便告辞了。”说着便要拔腿而行,一张猥琐的老脸上明摆着“羞于与此二人为伍”几个大字。 “哇,少爷,那边冲出来好多人耶——”玲珑目光一闪,忽然指着猥琐老者身后的那片杨树林,兴奋地喊道。 猥琐老者心怀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好一个不知世道艰辛,人心险恶的小姑娘,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啊! 他若是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小姑娘”便是二十一世纪“智商”最高的美女机器人后,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玲珑意识不到现实世界存在的危险,不代表林辰也意识不到,前者充其量只是个比较聪明的智能机器人,而后者却是一个有血有肉,懂得趋吉避凶的聪明人。看着向自己三人飞奔而来,且距离自己已不足百米的几十个壮汉,他知道自己现在唯一的选择便是静立原地,见机行事,稍有异动便会被对方手中的黄杨木弓射成刺猬。 “咦,老爷爷,你怎地不跑了?”玲珑看了猥琐老者一眼,表情颇为“好奇”地问道。 “你,你,我……”猥琐老者强压住吐血的冲动,喟然叹道:“不怕狼一样的答案,就怕猪一样的问题!” “尔等何人,速速报上名来。”过不多时,一道厉喝之声便在林辰三人耳边响起。 林辰习惯性地整了整衣襟,徐xu向前轻踱了几步,不动声色地将眼前的几十个壮汉上下打量了一番,寻思着他们的来路。很快便将目光集中到为首的一个大汉身上,那汉子身着一袭明朝武官袍,腰圆背厚,面阔口方,生得颇为雄壮。一看便是这些人中的首脑级人物。 他暗自打量一番后,心中便已有了计较,当下潇洒地抱了抱拳,恭身道:“各位军爷好,在下林辰,是一个过往的……读书人。”转身指了指静立一旁的玲珑,“这是小弟的丫鬟,名叫玲珑。” “读书人?”看着他身上那件不少于十处破洞的“怪异”服饰,为首的汉子双眉紧蹙,显然是有些不信。 林辰见他目光不住地在自己身上打量,知道自己的这身行头实在是与这个时代的那些白衣飘飘的读书人格格不入,目光一转,迅即堆起一脸假笑道:“这位军爷身强体健,威武不凡,真是令小弟好生景仰……哦,还未请教军爷尊姓大名。” “在下陈一豪。”为首的汉子似是不为他区区几句马屁所动,沉声道:“小兄弟为何这身装扮,能否给某一个合理的解释?” “唉——”林辰表情十足地哀叹了一声,做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忧心忡忡的悲催模样,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道:“小弟本是福州府寿宁县人士,家里有屋有田,生活快乐无边,可恨那唐——哦,只因小弟近日得罪了乡里的一个恶霸,那恶霸一向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三岁便偷看女人洗澡,四岁逼女人偷看他洗澡,前些日子还用药物迷jian了一位名叫如花的千金小姐,端的是奸yin成性,令人发指。小弟自幼饱读诗书,因见不得他这般禽兽行径,便当面斥责了他几句,谁知那厮睚眦必报,屡教不改,不仅没有反省自悟回头是岸,还叫嚣着要寻小弟的晦气,小弟被逼无奈,只得背井离乡……临行之时,小弟将家中屋舍田产尽皆做卖,还给人家打了个八折,小弟本想带着全部家当去投奔京城的一个亲戚,怎奈路遇贼人,金银财物被抢jie一空,经小弟苦苦哀求,那伙贼人才勉强答应饶小弟一条性命,但……但他们割掉了小弟的头发,以示羞辱……” 他转过头用力眨了几下眼睛,勉强挤出几滴眼泪,做出一副悲愤欲绝的样子,嘶声大呼道:“可恶的贼人,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兄台节哀。”陈一豪面色稍缓,淡淡道:“如此,还请兄台出示你的路引。” “路引?”林辰心中一凛,暗道不妙,一边不动神色地观察着陈一豪等人面上的表情,一边心念急转,寻思着托词。 明清时期,统治者为了维持地方稳定,对百姓的户籍管理极为严厉,除有功名的读书人或官员外,一般人出行皆需官府签发的路引。无路引而擅自外出者,视同犯罪。 “锵!” 陈一豪身后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虬髯大汉见他迟迟不肯回话,“锵”的一声掣出刀来,恶狠狠地指着林辰,厉声喝道:“大胆贼人,还不快回千户大人的问话?!” 第003章 绝色双珠(1) 更新时间:2013-01-13 日,看来若是不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事是无法善了了。 林辰强自定了定心神,脸上努力做出一副大儒观书,高僧悟道时的淡然神态,徐xu向前轻踱了几步,装模做样地弹了弹那虬髯大汉手中的钢刀,朗然笑道:“好刀!昔日家师有言: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男儿立志把吴钩,铁马金戈破锦州。今日见陈大哥和各位兄弟如此英雄,小弟一时感动莫名……” 他语声微顿,偷眼看去,见众兵丁面色稍霁,接着道:“如今,贼军未除,关外蛮夷未定,似我等微末小民欲安身而难以遂其愿,有心杀敌而力不足,小弟因得罪家乡恶霸,万般无奈,只得带上所有家当远走他乡,怎奈……唉,怎奈匪盗横行,人情凉薄,那伙贼人因往日与一个年轻将军有怨,又因小弟与那位年轻将军的相貌有七八分的相似,便被他们扒光衣服,弃于荒野,任小弟自生自灭……唉,连小弟的路引也被他们搜刮了去。” “那后来呢?”似是被他这个临时杜撰出来的“故事”吸引,那虬髯大汉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汗,没想到这么魁梧的大汉竟会如此八卦,居然会对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三流故事感兴趣。 林辰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略带悲凉之色的道:“后来小弟幸遇一伙从海外归来省亲的商人,那伙商人看小弟可怜,便赏了小弟一些衣物和干粮,小弟因此才得以活命。” 他能言善辩,这种睁着眼睛说谎却又不让别人生疑的本事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众军汉听罢,心中早已信了七八分。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的装扮如此怪异。”那虬髯大汉收起手中的钢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如负释重的道。 终于过关了,林辰暗松了口气,正待说几句场面话转身告辞之时,忽觉自己的手腕被人猛地一撮,凝神望去,却见陈一豪虎目圆睁,一双巨手紧紧地箍着自己的手腕,厉声喝道:“说!张献忠现在何处?!” 林辰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出唬得不轻,稍一回味,便已明白其中用意,故作惊慌的道:“陈……陈大哥,张献忠乃我大明百姓之公敌,小弟怎能以身贼,自甘堕落?” 他长叹了口气,神情骤然变得沉重起来,朗声说道:“大丈夫在世,当与贼誓不两立,杀身报国,取义成仁,小弟曾欲投身从军,又不忍舍弃祖宗基业,欲金榜题名,怎奈才情粗鄙……如今身外之物尽皆被匪人所劫,小弟已无颜再面对自己的乡亲父老……哎,天下之大,何处是我家?!” 他入戏极深,很快便适应了这个自己临时编造出来的角色,这番声情并茂的“煽情演说”着实令人触景生情,暗生涟漪,直看得玲珑双眼发光,心想少爷演技精堪,真不愧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优秀“婬才”。 方才向林辰拔刀的虬髯大汉本是性情中人,见他说得这般“慷慨”激昂,心中顿时热血沸腾,对他的观感也不由得好了几分。 “大人,我看这位林兄弟一身正气,义胆中天,不像是贼人那!”那虬髯大汉看了一眼陈一豪,拍着胸脯保证道。 一身正气?我怎么没有发现,莫不是少爷平日“行事”过于低调,传说中的王霸之气还没有外露? 玲珑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痴痴地望着林大少爷,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陈一豪点点头,缓缓松开林辰的手腕,展颜笑道:“得罪了。” 其实他早已看出林辰并非贼人的奸细,只是他行事谨慎,想顺势威吓一番而已。 林辰甩了甩被他捏得有些发麻的手腕,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并不介意的笑容,只是这笑容看在玲珑眼里,比哭还难看。 “军爷,这是小人的路引,请您过目。”猥琐老者自怀中模出一张皱巴巴的麻纸,恭恭敬敬地递给陈一豪道。 陈一豪瞥了一眼他递上来的路引,盯着他道:“阁下可是临清城内的算命先生陈半仙?” 猥琐老者受宠若惊地抱拳道:“回大人,小老儿正是陈半仙。此番出城是回乡下探望妻儿老小的。” “如此甚好!”陈一豪点点头,将路引还给陈半仙,“你可以走了。” “谢军爷。”陈半仙连连作揖,回头抛给林辰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拔脚飞奔而去。 林辰偷偷向玲珑使了个眼色,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小弟方才听到林中有打斗的声音,是各位大哥在练兵么?” 那虬髯大汉轻扬下颔,傲然道:“正是,近日临清城内贼人出没频繁,我等奉命在此搜捕贼人踪迹,顺便练练兵,适才便是我与陈千户在切磋武艺。” 原来如此,想必是他二人在前方那片杨树林中比试武艺,几十位兵丁在一旁为他们摇旗呐喊,胆小如鼠的猥琐老头陈半仙远远听去便像是很多人在打群架,所以才会显得那么慌张,林辰面色不变,心中却是暗自猜想着其中环节。 就在这时,却见方才匆匆离去的猥琐老者陈半仙忽又跌跌撞撞地抢了回来,嘴里兀自叫嚷道:“妖女,妖女,军……军爷救命,军爷救命!” 陈一豪虎目圆睁,厉喝道:“你乱嚷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哪有什么妖……” 他一个“女”字尚未说出,便见那慌慌张张的陈半仙身后果然缀着一黄一绿两道人影,初时尚远,眨眼便从陈半仙身后一跃而过,直奔至众人近前。 “两位姑娘暂且留步,在下有事相询!”陈一豪目光一闪,当空抱了抱拳,躬身道。 那两道人影闻声一滞,衣袖轻抚处,身形便已骤然停了下来,分左右凛立在大道两旁,神色淡然地扫了在场众人一眼,旋即又同时哼了一声,收回目光,相互冷冷地凝视着对方。 我日,这二人好快的速度,参加一百一十米栏肯定能拿金牌,林辰心神一动,抬眼向一丈外那两道窈窕的身影望去,只这一望,面上神情登时为之一惊,内心深处不禁泛起一个很“纯”很暧昧的词汇——“绝色双珠”! 只见左边一人十八、九岁年纪,杏黄衣衫,容光艳艳,肤色有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尽显美人风情。右边一人年龄与她相仿,身着绿衣,眉毛弯弯,眼睛大大,也是张着一副讨人喜欢的瓜子脸,相貌竟与左边那位女子有七八分相似,只是她肤色微黑,与黄衣少女那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爷,那两位姐姐是不是双胞胎?”玲珑好奇地打量着一丈之外的二位“不速之客”,趴在林辰耳边小声道。 林辰笑道:“很有可能,不过看样子她们相处的并不愉快。” 他前世除了做科学研究外,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于一举一动中看出他人内心的隐秘。此时他见那两位神秘女子面上虽无怒色,但身体却始终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谁也不敢冒然向前移近一步,显见是彼此防范甚深。 二人相持了一阵,忽听那绿衣少女咯咯笑道:“姐姐便要与我在这里动手么?” 黄衣少女神色不变,淡淡道:“妹妹若是交出那东西,姐姐自不会为难与你。” 绿衣少女不为所动,悠然道:“那东西本就归我所有,凭什么给你?”她扭头向林辰等人望了一眼,“只是在这里动手,便宜了那帮臭男人。” 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自说自话,仿佛将林辰等人视作空气一般,毫不在意。 众兵丁中本就不乏血性蛮勇之人,先前见她二人虽已停形,但却并未将他们的千户大人陈一豪放在眼里的“无礼”举动早已触犯了众怒,此时又听那绿衣少女如此言语,心中怎能不怒。 是以绿衣少女话音方落,便听陈一豪身后那虬髯大汉冷哼一声,怒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竟敢在你秦大爷面前撒野!” 绿衣少女面色一紧,沉声道:“你倒不失为一条好汉,可惜……” 话音未了,右手自腰间一抖,一把如娟软剑便已赫然在手,众人只觉眼前银光一闪,那绿衣少女便已赫然离开原地,再凝神间,却见她手中长剑依然横握在手,方才出言呵斥她的那位秦姓大汉却是面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一张彪悍瓷实的脸上已是血迹隐隐,赫然竟多了一道醒目的伤痕。 众人大骇,面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惊愕之色。 陈一豪脸色铁青,勉强笑道:“姑娘好俊的功夫,只是——” 他语气一转,沉声道:“姑娘因何无故伤我兄弟?!” 绿衣少女冷哼道:“别说伤了他,便是杀了他,你又当如何?是要为他强出头么?!” 陈一豪双拳紧握,虎目圆睁,显见是气得不轻,众兵丁见状,纷纷扬起手中兵器,顷刻间便将那两位绝色少女围在垓心,眼中满是杀气。 林辰目光一一扫过众兵丁脸颊,心想若论单打独斗,这两位姑娘此间自是无人能敌,但若是这三四十号神情愤怒的兵丁一拥而上,情势便难以预料了。偷眼望去,却见陈一豪双眉紧锁,俨然是在盘算着此时与两位“妖女”拼命的胜算。 “少爷,他们这么多人把那两位姐姐围在中间做什么?”玲珑身子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一脸“好奇”地凝视着她身旁的林大少爷,小声问道。 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林大少爷摇头苦笑,对美女机器人的“思维”颇感无奈,轻咳两声,信口胡诌道:“哦,他们准备玩过家家,但那两位姐姐正直谦让,坚贞不屈,似乎并不愿意与他们玩耍。” 第004章 绝色双珠(2) 更新时间:2013-01-13 玲珑柳眉轻蹙,心中大是不满,嗔怒道:“他们这帮人好不晓事,既是两位姐姐不愿与他们玩耍,他们自散了便是,为何又要强人所难?!” 这种略显“古风”味的言辞,自然难不倒一向以“二十一世纪最聪明的美女机器人”自诩的“小丫鬟”玲珑,这番半白半古的轻嗔薄怒,直听得林大少爷心头一阵恶汗,暗道机器人就是机器人,比老子“斯文”多了。 此时众兵丁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被他们围在中央的那两位绝色少女身上,场中一时安静之极,呼吸可闻。玲珑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众人耳中。 众兵丁不由心头火气,那秦姓大汉抚了抚脸上的伤痕,沉声道:“你说什么?” 玲珑昂然不惧,随手指了指被众兵丁围在中央的两位绝色少女,轻哼道:“你们为什么要欺负那两位姐姐?” “欺负?”秦姓大汉面上一阵抽搐,瞪起眼睛,嘶声道:“谁欺负谁,你仔细瞧瞧你秦爷爷脸上这道伤痕,你难道看不出这是谁刺的么?” 他口中对玲珑说着话,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被众兵丁围在中央的绿衣少女,面上神情复杂之极——愤怒、恐惧、惊讶,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敬佩。 “怎么?”那绿衣少女冷冷瞥了他一眼,悠然道:“你可是想要报仇?” 秦姓大汉虎躯一震,右手缓缓模向刀柄,恨声道:“是有如何?” “哦?”绿衣少女目光四下一扫,淡淡道:“你是打算以多欺少喽?” 秦姓大汉老脸一红,神情尴尬之极,微微思忖了片刻,朗然笑道:“秦某一生光明磊落,纵使力有不逮,也绝计不做那等以多欺少之事。” 他挺了挺胸,做出一副豪情万丈的姿态,连连向众兵丁拱手道:“还请诸位兄弟先行退下。” 绿衣少女抚掌道:“好,果然是条好汉子,小女子深感敬佩,不过——”她目光一闪,嘴角忽地泛起一丝冷笑,“阁下这些兄弟似乎并不听话哦。” 秦姓大汉见众兵丁分毫未动,只得再次拱手道:“秦某一人做事一人当,烦请诸位莫要坏了兄弟的名声。” 这番话说得虽然仍是“彬彬有礼”,但与前一句相比,语气却已明显严厉了许多,甚至多了几分隐隐的怒气,众兵丁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齐齐将目光望向他们的千户大人陈一豪,等待着他的命令。 陈一豪沉吟半晌,忽地挥手道:“秦百户只是与这位姑娘切磋一下武艺,自不会有失,尔等还是退下吧,静观动静便是。” 众兵丁齐声应诺,闪身退至一旁,但手中仍紧握着兵器,凝神戒备。 林辰上下打量了陈一豪几眼,心想此人这番话说得看似大气豪爽,实则却暗含玄机,一则将这场“较量”定义为比武,绿衣少女若是聪明自然便会手下留情,不会没来由得与素不相识的人结怨;二则众兵丁虽向后退了一段距离,但却仍凝神备战,倘若那秦姓大汉有失,众兵丁必定蜂拥而上,到时,那绿衣少女纵使神功盖世,也万难全身而退。 此人外憨内秀,大智若愚,倒也是个角色,不能小瞧了。 那绿衣少女忽然向林辰这边望了一眼,二人会心一笑,颇有英雄所见略同之感。 林辰见她眼若春水,粉面桃腮,远远望去,宛如一个熄灭了圣洁光环的人间仙女,显得格外可亲可爱,让人忍不住想看看她轻嗔薄怒时的小女儿之态;再加上与她相对而立的那位堪称人间绝色的黄衣少女,盈动的春色直把艳丽的骄阳都比了下去。 林辰心头一荡,一时间,左拥右抱、二女一夫、一龙双凤、一王二后这些坑脏的词汇全都涌进了他那龌龊的脑海。 “少爷,你笑得那么婬dang干吗?”正胡思乱想间,一道银铃般的少女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yy大梦被人当场揭穿,林辰心中不免有些小小的惭愧,讪笑了两声,正待虚心接受“小丫鬟”的善意提醒,忽又目光一闪,正色道:“玲珑,我先重申一遍,那是纯洁的笑容,非常纯洁的笑容。下次可莫要记错了。” 玲珑撅了撅小嘴,粉脸上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情,轻哼一声,不再说话了,刚从yy大梦中醒来的林辰却是恰到好处的读懂了她这番无声的语言:“莫装逼,装逼找雷劈!” 说话间,却见那秦姓大汉突然向前急行了几步,单手执刀,慨然道:“此番比武,生死无怨,姑娘就请出招!” 他明知不是对方的敌手,还如此言语,显见是条直爽的汉子,绿衣少女眼波流转,方才目光中对他的那份嘲讽和不屑终于消失不见,轻声说道:“放心,我自不会取你性命!” 手中长剑一抖,便要率先出招,却听身旁一人道:“且慢!你不能与他动手!” “怎么?”绿衣少女面色一紧,“这种事情姐姐也要与我争个先后么?” 黄衣少女脸上一副先人后己,大公无私的圣洁之色,认真说道:“你我之事尚未了结,我如何忍心见你与他人动手,若是妹妹因此而伤了津神,姐姐便胜之不武。” 绿衣少女眯了眯眼睛,冷笑道:“姐姐大公无私,急公好义,做事素来讲究以德服人,绝不肯占他人半分便宜,真可为天下万民之表率,小妹佩服,佩服!”嘴角虽带着笑意,眼底却闪过一抹浓浓的不屑和讥诮。 黄衣少女只若未见,眼角淡淡瞧着那秦姓大汉,轻声说道:“舍妹年幼无知不晓世事,方才误伤兄台,还望兄台大人大量,莫要与她一般计较。” 骄阳渐盛,明媚的秋日阳光柔和地披洒在她那张晶莹如玉,吹弹可破的娇颜之上,平添了几分圣洁和超然的魅力,衣袂飘然处,宛如九天仙子般傲然临世,令人神驰却又生不出半分亵渎。 饶是那陈一豪对手下众兵丁约束之严,面对如此人间绝色,一些气血旺盛的年轻兵丁精神也不由为之一夺,一道道如狼的目光赤luo果地盯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黄衣少女,眼神中传达着人类的某种最原始最禽兽的渴望,直到瞥见黄衣少女秀目中逼来的那两道浓浓的杀气,这才心中一凛,暗中惊起一身冷汗,这位武功奇绝的少女高手可不是他们这些普通士兵能够得罪的起的,心思微转处,立即收回方才流露出来的那种饥渴的目光,做出一副目不斜视,一心为国效力的慷慨模样。 明末官军普遍军纪涣散,但陈一豪手下这帮兵丁看起来却像是很有纪律的样子,虽然他们之中也不乏酒鬼、云云之类的“重量级”人物,但与林辰印象之中的明朝官军相比,其军纪明显好了许多。 林辰神秘一笑,心中对陈一豪的评价不觉又提高了几分。 秦姓大汉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区区一道伤痕不足挂齿,既是姑娘已代令妹赔了不是,此事便就此作罢,日后休要再提。” 他语声朗朗,仿佛早已将绿衣少女方才那一剑之辱抛到了九霄云外。 玲珑眨了眨眼睛,脸上满是敬佩之色,心悦诚服的道:“那位大胡子叔叔虽然长得有些对不起观众,没想到却是一条大气的汉子。” 林辰苦笑一声,摇头道:“他有男子汉气概不假,但脑子也着实不笨,明知自己不是对方敌手,自然便会借着那位黄衣美女的台阶下了。” 说话间,却见那秦姓大汉已缓缓退至陈一豪身后。 陈一豪冲他点了点头,转身凝视着场中二位绝色少女,朗声道:“我等与二位姑娘素不相识,陈某也不喜与人为难,虽有心为秦百户主持公道,但此时却也……既是秦百户大人大量,二位姑娘之事,我等自不愿多管。” 黄衣少女淡淡道:“多谢。” ※※※※※※ 日光渐浓,树影摩挲,微风起处,摇曳出满地斑驳。已退至官道外一片小树林的众兵丁屏气凝神,聚精会神地盯着七、八丈外的两道婀娜蹁跹的身影,神情专注之极。 “少爷,你猜这二位姐姐谁的武功更高明一些?”一个容貌清秀,调皮可爱的少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场中的那两位绝色少女,头也不回地问道。 她身旁一个肤色微黑,长相却很是耐看的年轻“公子”目光一闪,认真说道:“我猜她二人半斤八两,一时谁也奈何不了谁,否则就不会老是这么僵持着了。” 这年轻“公子”与那调皮的少女自然便是林辰主仆二人了,方才陈一豪率众兵丁退至这片小树林时,他二人本有机会趁机溜走,但眼见一场高手对决一触即发,心中自然多有不舍,是以也跟着众兵丁退至此处。 此时场中两位女子相距不过数尺,绿衣少女早已持剑在手,碧光闪闪的软剑迎风抖得笔直,英气逼人。那黄衣少女也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根玉色横笛,笛身银光绰绰,只一眼便知其绝非凡品。 两位风华绝代的女子,两件即便是外行也能看得出是精品的兵器,此时已占了林中众人的全部视线。 忽听那绿衣少女冷冷一笑,沉声道:“小妹可要先行出招了,姐姐当心……” 语声未了,眼前银光一闪,手中长剑赫然已触及对方胸口。 黄衣少女平地跃起,凌空一个翻身,堪堪避过了这一击,同时手中玉笛急挥,直往绿衣少女后脑扫去,绿衣少女侧身让过,反手抖出几个令人目眩的剑花,趁机稳住了身形。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便相互攻出四五十招,众人只觉眼前人影憧憧,宛如两道收放自如的光芒般若隐若现,难以寻觅其本源。 林辰心头大惊,暗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以前我总以为那些高来高去的武功身法纯属小说家杜撰,没想到今日却见到真人版了。 她二人的武功身法比起后世电影中那些“一掌打处,方圆之内尽荒”的夸张手法虽然多有不如,但光凭这般身手,陈一豪身后那几十号兵丁纵使一拥而上也不见得能伤得她二人分毫。 “哇,少爷,那两位姐姐好厉害耶!”玲珑轻轻摇了摇林大少爷的胳膊,满脸兴奋地喊道。 此时陈一豪等人正专心盯着场中二女一身匪夷所思的武功发呆,场中除了间或可闻的鸟鸣声外,便是一片万人空巷后的“静谧”。 众兵丁忽闻得这一道少女声音传入耳中,心神一松,原本紧盯着场中二女的目光便齐齐移向林辰身边的那位已有些兴奋过度的“小丫鬟”——玲珑。 玲珑讪讪一笑,忽然将头埋入少爷怀里,竟似个害羞的孩子一般,再也不肯抬起头来。 陈一豪等人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栽倒在地,饶是众军汉中不乏“见多识广”之辈,一时竟也想不出这世上竟有如此“可爱”的俏丽“小丫鬟”。 第009章 这个,可以有 更新时间:2013-01-16 日,莫不是这老头和那女先生有一腿?见老管家自顾自的陷入沉思,林辰八卦之心顿起,表情“纯朴”地问道:“但不知那位女先生是哪里人士?” “唉——”老管家重重地叹了口气,神情落寞的道:“那女先生乃苏州人士,因娘家姓柳,所以大伙儿都叫她柳先生,老爷闻其贤名,便将她请来为少爷小姐授课……柳先生乃女中豪杰,不仅才学斐然,博通古今,而且品行良善,言行如一,少爷小姐对她也甚是喜欢,怎奈——” 他语音微顿,面带苍凉的道:“怎奈柳先生乃歌妓出生,夫人疑其品行不端,便将她逐出了鄙府。” “那后来呢?”玲珑眨了眨眼,很八卦地问道。 “后来?”老管家仰天长叹道:“柳先生被驱逐出府后,老爷郁郁寡欢,没多久便病逝了……唉,不提也罢。” 什么?陈老爷过世了?林辰心中着实吃了一惊,脸上随即浮起一抹愕然之色。 玲珑还待再问,林辰急忙向她使了个眼色,拉着她道:“玲珑,你先去院中赏花吧,我与老管家还有正事要谈。” 玲珑想起方才在院中看到的那些美丽的花朵,顿时忘了追问那女先生的八卦之事,轻轻应了一声,转身出门去了。 林辰见老管家神色黯然,宽慰道:“吉人自有天相,那女先生既有如此才华,想必亦为非常之人,老先生若是如此‘感伤’,反倒是唐突了佳人。” 老管家神情微微一滞,旋即洒然一笑,从梨木桌下翻出一个包裹,认真说道:“这是老朽特意为林先生准备的一些衣物,还望林先生莫要嫌弃才是。” 林辰见他动作如此娴熟,心想这包裹他定然早已备好,只等着送给新来的先生了,可笑这小老头还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特意”二字,哼,哥鄙视你。 但鄙视归鄙视,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他笑着接过包裹,满脸“感激”的道:“多谢老管家。”说着便打开包裹,将里面的衣物全数抖了出来,也不顾有外人在场,直接将包裹里的一套青衣蓝衫换在身上,随即骚骚地问道:“这里有没有镜子?” 老管家指了指梨木桌下的暗格,讪笑道:“暗格里有一面铜镜。” 林辰以最快的速度打开暗格,里面果然放着一面铜镜。他很认真地拿起镜子照了照,只见镜中之人剑眉星目,鼻如悬胆,颇有点翩翩公子的味道,当下满意地点点头,自言自语的道:“嗯,不错,还是这么帅!” “这……”老管家一时哑然,显见是被他雷得不轻,强自定了定心神,亲切地问道:“不知先生可否满意?” 林辰哈哈笑道:“满意,非常满意。” 老管家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释放了一个似乎是憋了很久的笑容。 饶是林辰脸皮之厚,也不禁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再加上他那副“sao情放dang”的笑容,林辰更加确定自己一定是衣服穿得有问题被人家鄙视了,心想莫不是哥内裤穿反被他看出来了?抑或是衣服标签没撕弄笑话了?日,不科学啊,古代的衣服没有标签啊。 “嘿嘿……”大概是决得自己方才的“笑容”有些过火,老管家讪讪一笑,转移话题道:“林先生,现已时近晌午,请随老朽去用饭吧。” 说起吃饭,林辰的肚子很配合的“咕噜”了一声,讪讪地模了模鼻子,随老管家出了小屋。 “玲珑,我先去吃饭了。”林辰远远地向早已钻入花丛之中的玲珑打了声招呼。 “嗯,你去吧,记得早些回来。”玲珑正兴致高昂的“观摩”着自己掌中的一只彩色蝴蝶,头也没抬的道。 玲珑是智能机器人,自然不食五谷杂粮,林辰抛给她一个自认为和蔼帅气的笑容后,随老管家径直向陈府饭堂行去。 刚走出院门没几步,林辰忽然想起一事,看着老管家温言道:“老管家,不知府上的书房在哪里?” 老管家微微一笑,大体向他说明了一下书房的具体位置后,忽然问道:“先生可是想早日为少爷小姐授课?” “受人之命,尊人之事,承蒙老管家和千户大人看得起,在下自当竭尽平生之所学,为少爷小姐成为大明朝最优秀的人才尽一份绵薄之力。”林辰大气凌然地说道,脸上圣洁的光辉足以令得道高僧也自愧弗如。 老管家嘴角噙笑,脸上露出一副“我很看好你”的神情,缓缓道:“林先生一番赤诚之心着实令人感动莫名……不过,凡事也不急于一时,现下于老夫子尚在为少爷小姐授课,先生不妨暂且休息几日,待三日后再到书房与那位于老先生完成课业上的交接,不知尊意如何?” 原来如此,想必是他口中的那位于老夫子因种种原因不能或不愿继续在此教书,老子便是来接替他的位置的,不过这样也好,休息三天回复一下精力也是不错的选择,嘿嘿,那位于老夫子,这三天就全靠你了,你我虽然尚未蒙面,但哥在精神上绝对支持你,挺住,一定要挺住,林辰嘿嘿一笑,心中着实有几分小小的窃喜,点头应道:“一切但凭老管家做主,在下焉有不从之理。” ※※※※※※ 匆匆吃过午饭,正待回自己的居所小憩片刻,林辰忽然想起自己三日后便要到书房为少爷小姐授课,而方才老管家又和自己说过书房的大体位置,何不趁此机会去熟悉勘察一番,虽然自己没有要当劳动模范的伟大志向,但第一天上班,总要想点样子才好。 依着老管家和他说过的大体位置,在一路上丫鬟们莺莺燕燕的欢笑声中,林大先生迤逦而行,行了一阵,终于在一处宛若花园般的庭院外停了下来,放眼望去,只见庭院内凛然立着七八十个才子模样的年轻人,个个白衣飘飘,折扇轻摇,情景煞是壮观。 林辰徘徊了一阵,忽然拉住一个丫鬟道:“这位姐姐请了,敢问——” 丫鬟姐姐忽见一个身姿雄健,长相很是不赖的年轻男子向自己问话,脸上不由得闪过一抹晕红,喜滋滋的道:“弟弟但有所命,姐姐无所不从。” 日,这小丫鬟很有怀春的迹象啊,林辰一阵恶汗,装作没有看到她热心过度的表情,指着园中众人道:“但不知这些才子——” 他话还没说完,便听那丫鬟姐姐“切”了一声,似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般,截口道:“还不是为了那慕姑娘,他们这些读书人,平日里一个个装得坐怀不乱、道貌岸然,一见美女便开始眼放狼光,暗想那巫山之事,无趣的紧。” 林辰哈哈大笑道:“没想到这位姐姐的认识还挺深刻的。” 丫鬟姐姐面露得色,柔声道:“族学中原本有三位教习,因王老先生年事已高,前些日子夫人已准许其告老还乡,如此一来,族学中便缺少了一位传道授业的先生,这帮所谓的读书人便是为这教习一职而来的。”她顿了顿,面带不屑的道:“这些读书人表面上是为了族学教习一职,但其狼子野心却是昭然若揭,若那慕姑娘不是族学中的教习,这些伪君子多半便不会来了。” 原来如此!泡妞之心,人皆有之,这也怪不得他们,林辰会心一笑,摇头不语,忆及方才丫鬟姐姐将这些才子们的泡妞之心硬说成是狼子野心,最后更是连“伪君子”这个道德意义浓厚的词汇都派上了用场,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这是嫉妒,绝对是嫉妒。 “依依不舍”的惜别了丫鬟姐姐,林辰缓步跨入眼前的庭院之中,一边欣赏着如花美景,一边听着那些自诩古风流的才子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一拔没一拔的胡吹乱侃。 才子们聚在一起,自然是要进行一些“高雅”活动的,否则又如何显示出自己的博学和与众不同? 林辰身边的一个家伙见三个才子模样的年轻人迎面走来,便摇着扇子,哈哈大笑着迎了上去道:“咦,钱兄,赵兄,季常兄,你们也来了。三位兄台才高九斗,学富六车,我看这陈府教习一职非三位兄台莫属啊!” 四个家伙互相拱手致礼,互道彼此彼此。 “眼下选拔尚未开始,与其枯坐无聊,不如我们吟上一首接龙诗可好?”最开始的那个家伙又发话了,其余三人连声叫好。 最先提议那人当之无愧的被推选为龙头,负起了开一个好头的重责。 那家伙沉吟良久,忽然眼睛一亮,望着远处的青山摇头晃脑的吟道:“远望群山像窝头——” 钱兄微微一怔,旋即似有所悟的吟道:“近看窝头不自由——” 赵兄接道:“若问窝头何处在——” 最后一位被称为季常兄的才子沉思片刻,忽闻园中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袭来,眼珠一转,面色激动的吟道:“桂花香处有窝头。” “好诗,好诗!”竟是四位“才子”一起叫起好来。 这也叫好诗?林辰彻底被这几位自我感觉良好的无耻“才子”打败了,心中暗道惭愧,面上欲哭无泪。 正在无耻四兄洋洋得意,感受诗中窝头的意境之时,忽闻“噗嗤”一声,一阵银铃般的轻笑声隐隐传入众人耳中,林辰扭头看去,却见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正站在那几个“才子”身后掩唇轻笑,显然是听到了“无耻四兄”方才所吟的那几句“窝头诗”。 无耻四兄一见漂亮小姑娘,眼睛顿时一亮,急忙掩住初时眼中射出的几道狼光,“彬彬有礼”的走到她身边,躬身道:“这位小姐请了,但不知姑娘以为我等方才所作之诗如何?” 小姑娘强忍住笑意,面色为难的道:“这个——” 见那小姑娘眉目如画,腮晕潮红,含笑间俏颊上隐隐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林辰心神一荡,促狭之心顿起,嘿嘿一笑道:“小姑娘,这个,可以有。” 第010章 小姑娘的好创意 更新时间:2013-01-16 小姑娘微微一怔,旋即嘴角轻扬,抿唇娇笑起来。 她眉目如画,娇笑间尽是数不尽的少女情怀,林辰一时sao性大发,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 见林辰“彬彬有礼”地望着自己,小姑娘俏脸上立时飞过一抹晕红,羞涩的道:“公子也是为教习一职而来的么?” “不是。”林辰冲她微微一笑。 “哦?”小姑娘奇道,“敢问公子因何来此?” 当然是踩踩点,泡泡妞,顺便采些野花修身养性一番了,林辰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故意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世外高人模样,一本正经的道:“路过,纯属路过!” 小姑娘显然不信,幽怨地白了他一眼后,便不再说话了。 无耻四兄见漂亮小姑娘与那个破坏他们好事的年轻“公子”相谈甚欢,心里大为不爽,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钱兄大步走向前去,朗声道:“这位兄台想必是看不起我等方才所作之诗了?” 林辰懒得和他们一般计较,嘿嘿笑道:“哪里哪里,四位公子方才所吟之湿实在是一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好湿,在下佩服还来不及,怎敢有半分轻视。” 无耻四兄自然不明白他话里的真实含义,见他态度如此“谦恭有礼”,当下便不再计较方才之事,转向那小姑娘道:“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汗,这无耻四兄也太拿自己那首破诗当回事儿了吧,人可以无耻,但不能无知,仅凭一首破诗就能泡到plmm么?你们也太小瞧美女们的智商了,林辰心中窃笑不已。 小姑娘没有直接回答无耻四兄的问题,反而问道:“若是小女子所料不差,四位兄台方才所吟之诗一定唤作‘窝头诗’吧?” 窝头诗?无耻四兄愣了一下,反应最快的季常兄急忙抢着道:“正如姑娘所料,那首诗的名字的的确确叫做‘窝头诗’。” “哦,原来真是一首窝头诗。”小姑娘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脸“诚恳”的道:“诗是好诗,只是——” “只是什么?”无耻四兄齐声道。 小姑娘微微一笑,随手指了指静立一旁的林辰,促狭道:“方才这位公子说,像四位兄台这样的窝头诗,他眨眼便能吟出十首之多。” “什么?”无耻四兄面色大变,怒瞪了林辰一眼,冷声道:“如此,还望公子不吝赐教,我等静侯公子佳作。” 靠,你个专爱挑拨离间的小妮子,难道不怕本公子用快感神炮对付你么? 林辰恶狠狠地瞪了小姑娘一眼,却见小姑娘面色坦然,凛然不惧,一副我就是害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挑衅神情,林辰又好气又好笑,摇头移开目光,笑着对无耻四兄道:“呵呵,四位仁兄好说了,在下虽急公好义,俊朗不凡,但并不擅长吟湿做妇,惭愧,惭愧!”说着还装模作样的抱了抱拳,一副好生惭愧的样子。 小姑娘“切”了一声,悄声道:“没骨气的胆小鬼。” 见小姑娘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落寞神情,一张粉脸含嗔带怒,竟有几分美人薄怒时的风骚模样,林辰一时骚性大发,哈哈大笑道:“岁月最无情,笑谈到词穷,娇颜仍未老,一醉为英雄。嘿嘿,小姑娘,这手湿婬得如何?” “妙,妙,真是一首妙诗啊!”小姑娘尚未开腔,倒是那无耻四兄争先叫起好来。 季常兄上前一步道:“此诗意境高远,趣味盎然,从幽幽时光到世间百态,从佳人到美酒,最终都抵不过一场醉生梦死,浮生若梦,何需强颜欢笑,只有敢于沉醉于梦境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英雄,兄台高才,季常受jiao了。” 林辰大骇,这小子也太能扯了点吧,一首信口胡诌的打油诗,竟能让他生出这么多感慨,这家伙很有哲学家的潜质啊。 小姑娘含笑瞧了一眼无耻四兄,秋波一转,目光忽又落在林辰身上,轻启朱唇道:“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我叫林辰,你也可以叫我辰哥。”林辰趁机口花花的调笑道。 “在下季常(钱不易),见过姑娘?” “在下……” 无耻四兄见小姑娘问起林辰姓名,纷纷自告奋勇地自我介绍起来。 就在这时,忽闻人群中一阵喧哗,接着便听有人高声叫道:“冯先生来了,冯先生来了——” 人群中站立着一个中年男子,一袭淡青色澜衣,威风凛凛,气度不凡,看来便是人们口中的冯先生了。 无耻四兄面色一喜,再也顾不得林辰与那小姑娘二人,奋力向前方人群挤去,仿佛多接近那冯先生一刻便多了几分月兑颖而出的机会。 那冯先生缓步走到临时搭建在庭院中央的一个大台子上,向众人抱了抱拳,朗声道:“在下冯梦贵,见过诸位公子。冯某奉夫人之命负责此番族学教习的招录,请大家放心,我们一定会秉着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从诸位同僚中选出一位德行兼优的才子来担当此职,有德有才,优先录用,有才无德,坚决不用。” “说得好——”台下竟是响起众公子的热烈叫好之声。 待声音稍止,冯梦贵接着道:“为公平起见,此番招录以问答方式进行,我问一题,诸位便回答一题,时间以一炷香为限,答案正确者便有资格进入下一轮问答,答题次数最多者即为最终的胜利者。诸位可有异议?” 众公子纷纷摇头,表示均无异议,冯梦贵微微颔首,缓缓道:“如此,且听第一题,诸位皆是经纶满月复、见识广博之人,冯某斗胆,借此向诸位公子讨教一二,请问:天下间哪里的佛像最少?”他随手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张书桌,“若是哪位公子心中已有月复稿,便请上台将自己的答案写在此处,并署上自己的名字。” 场中有几位公子抬头向书桌上早已备好的笔墨纸砚望了一眼,皆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但见其余众人尽皆蹙眉凝思,便又急急地退了下来,毕竟有一炷香的思考时间,还是小心为妙。 从几十号才子中招录一名教习,其竞争的激烈程度可想而知,众才子屏气凝神,仔细思考着各种可能的答案,生怕因一时的大意而彻底失去与那位慕先生成为同僚的机会。 此时场中最为轻松的便是事不关己的林辰和那位与他相对而立的漂亮小姑娘,看着满脸悠然之色的林辰,小姑娘忽然“咦”了一声道:“你当真不是为教习一职而来?” “方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见她满脸讶然之色,林辰心中既是好气,又是好笑,轻轻拍着自己的黑脸道:“小姑娘,你仔细看看你面前的这张脸,这是多么诚实正直,童叟无欺的一张帅脸啊!面对这样一张帅脸,难道你还要怀疑它的诚实性么?!” “哼!吹牛皮。”小姑娘脸红了一下,忽又轻声问道:“你当真不想接近慕姐姐?” 她口中的慕姐姐自然便是令场中众才子趋之若鹜的罪魁祸首慕先生了。 广受这么多公子追捧,想来应是个美女,只是林辰向来对不属于自己的美女没有丝毫兴趣,在他的字典里,只有能让他上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女人,为一个素未蒙面的女人疯狂,实非明智之举。 林辰见小姑娘“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显见是想听听自己如何作答,当下嘿嘿一笑,故作高深的道:“命里有时终于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林某人一向视天下美女为粪土,区区一介才女,安能东我心哉……哦,顺便问你个事,你那位慕姐姐是不是一位才女?” “那是自然。”小姑娘眼睛发亮,傲然道:“放眼当今天下,才华在慕姐姐之上者,屈指可数。” 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林辰盯着小姑娘尚未发育完全的胸部,忍不住又悄悄加了一句:就是胸部小了一点。 “我一向对才女不敢兴趣,再说,我也不是个随便的人。”林辰大义凌然的道,心里又悄悄地接了一句——我随便起来不是人。 小姑娘怒道:“你不是随便的人,难道慕姐姐便不正经了么?” 见她如此维护那个慕姐姐,想来与那慕姐姐关系非浅,林辰也不好再说什么,笑道:“我不是随便的人,她自然也是正经人了,我俩是新媳妇遇到大姑娘——彼此彼此,嘿嘿!” 小姑娘忍不住噗嗤一笑,旋即又觉不对,脸上立时掠过一抹嫣红,轻哼道:“什么新媳妇遇到大姑娘,哼,难听死了。” “不是新媳妇遇到大姑娘?”林辰故作惊讶的道,“莫不是dang妇遇到婬wa,嘿嘿,小姑娘,还是你有创意。” “什么dang妇遇到婬——你这个无耻的登徒子,我……我再也不理你了。” 小姑娘怒瞪了他一眼,撒开小脚丫匆匆向庭院深处飞奔而去,身后隐隐传来那登徒子肆无忌惮的婬笑之声。 第011章 发了笔小财 更新时间:2013-01-16 小姑娘走后,林辰顿时成了孤家寡人。望着满院垂首凝思的文人骚客,竟不自觉地想起方才那个活泼可爱的俏丽小姑娘来,大概是这些所谓的才子们太过沉闷无聊的缘故吧。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待转身离去,忽又想起方才那冯先生所念的考题,目光一闪,嘴角浮起一抹邪邪的笑意。 既然这些家伙多半是为那慕姑娘而来的,那我何不趁此机会捞些银子,充实一下自己的业余生活呢? 林辰骚骚一笑,目光在众公子面上一一扫过,忽地眼中精光一闪,终于发现了一个挨宰的最佳目标——一个肥头大耳,面色微黑的家伙。 在他林某人的格言里,肥头大耳的家伙,不是深藏不露就是白痴,看他那一身肥肉,多半是属于后者,看样子还算有钱,身后还站着两个瘦弱的家丁。 “这位公子,小弟发现在这整个园子里,就属公子最为有缘,不知……”林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仰慕的笑容。 那黑胖公子无端被人打扰,心里自然是大大不爽,颇为不悦的道:“你是谁?我们认识么?” 看在即将到手的银子的份上,林辰再次体现出了自己“崇高”的素养和“以德报怨”的“纯朴”世界观,他轻咳两声,脸上迅即挤出一个假笑,“恭敬”的道:“我观公子身强体健,气势不凡,实有拔山倒海之力,夜御七女之能,小弟一时崇拜莫名,这才冒昧叨扰,还望兄台原谅则个。” 那黑胖公子被他这一记马屁拍的舒爽之极,“谦虚”道:“公子客气了,虽然我长相出众了点,但为人还是很谦虚的,不要客气,有话尽管说来。” “唯真英雄能本色,是真豪杰方称雄!”林辰心中暗骂无耻,面上却故作爽朗的大笑三声道:“兄台真乃非常人也……哦,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黑胖公子咧嘴一笑,抱拳道:“在下叶康。” “哦,原来是叶公子,久仰久仰。”林辰故意做出一副久仰大名的样子,随即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不知方才冯先生所出之题,叶公子可有月复稿?” 那黑胖公子虽然看上去痴痴傻傻,却是一下子看出了他的想法,眼中精光一闪,面色激动的道:“莫非公子已有答案?” 林辰笑而不答,暗道,看来这哥们是大智若愚,不过也好,与聪明人说话毕竟省事的多。 “你要什么条件?”黑胖公子见他眼神闪烁,更加笃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忙即追问道。 这小子,上道,有钱途,林辰嘿嘿一笑,伸出二个手指在他眼前轻轻一晃。 “什么,二十两?公子出手也未免太狠了吧?”黑胖公子不甘道。 哇哈哈哈,林辰心中狂笑,我原本只想收你二两银子,没想到你这黑厮竟误解为二十两,真他妈太有财了。 林辰强压住心中欢喜,淡淡道:“这位公子,你再瞧瞧场中诸位仁兄,谁还没有一两个帮手。” 黑胖公子瞥了其他竞争对手一眼,却见几乎每个竞争对手身旁都站着一两个看起来颇有学问的读书人为其助阵,心中顿时惊悔交加,暗恨自己为什么不找些帮手过来助阵,反而带了两个胸无点墨、粗俗不堪的瘦小家丁,眼见台上计时香炉中的那炷榆木长香现已焚烧过半,当下再不迟疑,咬牙道:“二十两便二十两,但你若说的不对……” 林辰挺了挺胸,含笑截口道:“我若说得不对,银子自然会如数归还公子。” 黑胖公子犹豫了片刻,转身向其中的一个家丁使了个眼色,那家丁会意,自怀中模出几块银锭,递给林辰道:“这是二十两纹银,请公子收好。” 林辰坦然接过,眼睛眨也不眨地将银锭纳入怀中,轻声道:“叶公子,请附耳过来。” 黑胖公子闻言大喜,急忙向他靠近了几步,却听林辰在他耳边悄声说了两个字:“南方。” “南方?”黑胖公子眼中一片茫然,“为何是南方?”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林辰耐着性子解释道:“佛家常言:‘南无阿弥陀佛。’既然南方没有阿弥陀佛,岂不是说明南方的佛像是最少的么?” 古代人民显然缺乏这种理解脑筋急转弯的经验和智慧,黑胖公子沉吟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了声“公子高才”后,便迈步走上大台,提交自己的答案去了。 经过第一轮的筛选,已有二三十名才子被当场刷了下去,彻底失去了成为族学教习的可能,剩余四五十名通过的才子自然是趾高气昂,得意之余,肆无忌惮地将鄙视揶揄的目光尽情投向那些已失去“参赛”资格的才子们。 淘汰者无颜驻足,自然是溜之大吉,黯然离去,过关者却是神采奕奕,仿佛自己的才华一下子暴涨了好几十个数量级,眉宇间挂满了自信的有些过分的得意笑容。 “嘿嘿,恭喜叶公子顺利过关。”林辰笑着对未被淘汰的叶康抱了抱拳道。 “全赖兄台指点之劳。”叶康谦虚道,旋即讪讪地笑了笑,“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 林辰拱了拱手,大大方方的道:“我叫林辰,林辰就是区区在下。” 叶康笑道:“原来是林公子,久仰久仰。” 就在这时,却听那冯梦贵的声音悠然传来道:“请诸位公子以‘秋’为题拟诗一首,五言七言皆可。” 此言一出,场中众才子立时屏气凝神,垂首寻思着佳句,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作出一首不被淘汰的诗委实是一件颇有难度的事。 一听作诗,叶康那张原本便有些发黑的脸庞仿佛瞬间又黑了几分,“腼腆”地看了一眼林辰,讪讪道:“嘿嘿,林兄,你看……” 林辰故作不解的道:“咦,叶兄,你的脸色为何如此难看?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小弟帮你去请郎中?”待看到叶康放到他手中的二十两白花花的纹银时,立即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以手拍额道:“哦,你看我这记性,我和叶兄一见如故,怎会在关键时候忘了叶兄的‘终身大事’呢,罪过,罪过。”废话不多说,飞快地将银子收入怀中。 叶康没工夫看他演戏,直奔主题道:“林公子,这诗……” “好说,好说。”林辰惬意地模了模自己怀中的几块鼓梆梆的银锭,趴在他耳边轻声吟道:“平湖一色万顷秋,湖光渺渺水长流;秋月朗朗世间少,月好四时最宜秋。” 叶康沉吟半晌,忽地喜形于色,一脸激动的道:“好诗,好诗,此诗定能顺利过关,公子真乃高人也!” 林辰见他神色如此激动,心中不由暗暗好笑,不就是应聘个老师么,用得着这么激动么?不过他要是不激动,老子找谁赚银子去? 叶康将他方才所吟之诗默诵了几遍,在其余众才子惊异的目光中,迈着四方步昂首走到大台上的一张书桌前,大笔一挥,“刷刷刷”地书写了一阵,动作“潇洒”之极。 第012章 巧辨双珠 更新时间:2013-01-17 眼见计时香炉中最后一小段榆木长香渐趋燃尽,冯梦贵缓缓放下手中的一沓宣纸,豁然起身道:“方才诸位公子所作之诗冯某皆已过目,经在下初步评定,以下十五位公子所作诗词可勉强算作合格:叶康、杨涵、风清书……” 他一口气念了十五位公子的名字,方自抬头朗声道:“凡方才念到名姓的公子皆有资格继续答题,未念到名字的公子也莫要将结果看得太重,陈府的大门永远都为诸位敞开。” “冯先生,我等不服。”几个未上榜的公子忽然大声抗议道。 “哦?”冯梦贵奇道,“你们有何不服?” “同样是作诗,为何他们能榜上有名,我等却要名落孙山,撒羽而归。” “哈哈哈——”冯梦贵抚掌而笑,“冯某有言在先,本次招录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公平公开的环境,既然尔等有此一问,我便给诸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目光一一扫过场中那几个兀自叫嚷不休的家伙,目光最终落在一人身上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那家伙愣了一下,抱拳躬身道:“在下花无枫。” 冯梦贵“哦”了一声,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俯身自书桌上翻出一张宣纸,淡然道:“既是花公子心有不服,冯某便将公子方才所作之诗为大伙儿念上一遍,好让诸位品评一二。”未待那花无枫言语,便大声吟道:“秋日里来桂花开,到了晚上月又来,十五月亮圆又圆,过了中秋少半边。满天星星乱糟糟,乌云一遮静悄悄。深闺寂寞谁人知,夜半谁不想汉子。” “好诗,好诗,哈哈哈——”语声未了,台下众人早已笑成一片。就这破诗还想上榜?这花公子也委实太天真了些。 望着悄悄溜走的花无枫,冯梦贵面上似笑非笑,目光扫视着台下众才子道:“谁还不服?” 此言一出,方才还在大叫冤屈的几个“才子”登时哑然,在这个面子大于一切的时代,他们可不想像那位花公子一样成为众人的笑柄。 当然,也有几个自侍才学,对自己方才的“大作”颇有信心的家伙仍咬牙提出了异议,但冯梦贵的回答却是简单之极,他只是淡淡地反问道:“此间谁是招录官?”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几个提出异议的才子相互望了几眼,嗫嚅着道:“这……自然是冯先生。” 冯梦贵点点头,朗声说道:“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诸位自认才华不输于旁人,本也无可厚非,但冯某如此筛选自有如此筛选的道理,诸位莫不是要对冯某筛选的公正性产生怀疑么?” 那冯梦贵像是很有威严的样子,几个叫屈的才子急忙惶声道:“我等不敢。”说罢暗叹一声,悻悻离去。 我日,这家伙到底是以德服人的书生,还是以势压人的地主老财?光凭这么几句欠揍的话就将那帮抗议者打发走了?不过有些人也就得用这种手段逼他就范,否则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林辰看得心头大汗,不住地摇头苦笑。 见台下众人再无异议,冯梦贵缓步轻移,悠然道:“诸位且听好了,冯某的第三题为:有一个白球,一个黑球,大小重量皆是一模一样,假如此时蒙上诸位的眼睛,不知诸位能否分辨出球体的颜色?如何分辨?” 此言一出,众公子登时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同时皱起了眉头。 直到此时,那冯梦贵已连出三题,第一题重在考察他们急智,第二题重在考察他们文采,原以为第三题会考他们一些四书五经、八股文章一类的东西,谁曾想这第三题竟是一道他们闻所未闻的题目,当真是匪夷所思。 好在他们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冯梦贵的话音刚一落下,一众才子便都垂首思索起来。陈氏族学只招录一名教习,他们可不愿让别人抢了先机。现场登时陷入了一片无声的静谧。 一个才子凝神思索了一阵后,终于忍不住抱怨道:“这是什么狗屁题目?蒙上眼睛形同一个瞎子,如何能将两个一模一样的黑白珠子区分开来?” 其余众才子见有人做出头之鸟,纷纷附和道:“是啊,是啊,还是换个题目吧。” 冯梦贵仿佛并不在意众人的抱怨,淡淡道:“此题冯某并未说错,若是那位公子对此题的正确性有所怀疑……”他随手指了指赤铜香炉中那炷渐趋缩短的计时长香,“待此香燃尽之后,冯某定当将正确答案公布于众,好叫诸位心服口服。” 众才子一时哑然,但见冯梦贵神情淡淡,不似说谎,便再次凝神细想起来。 日影西斜,碧蓝的天空中隐隐泛起几朵飘渺的白云,宛如静谧的桃花林中忽然闯入了几个美丽贤淑的仙女一般,充满了说不出的诗情画意。 林辰抬头看看天色,估模着此时已是未时(下午三点左右)时分,目光一扫,见众公子仍在垂首凝思,心中不由得暗暗好笑,为了一个族学教习的职位,值得这么拼命么? 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林辰虽然是给一家科研机构打工,但年薪却也超过了二十万,按前世所谓的国际标准来说,勉强算得上是中产阶级。要不是因意外卷入“乾坤石”事件,此时的他恐怕还在巴黎和女朋友共度良宵呢,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前世的他只是个孤儿,打小便缺乏亲情的他,在成长过程中逐渐养成了自己性格中特有的独立性,又因对科学、体育以及泡妞事业的热爱和浸婬,又使他原本倔强的性格中多了几分豁达与通融。在他看来,一个人可以为了某件事情而努力,但绝不能为了某件事情而盲从,眼前这些所谓的才子们为了接近他们注定很难得到的美女而拼命争取一个族学教习的职位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陈氏族学的教习充其量也就是他前世那些私人学校里的资深教师,比起他现在“陈府西席”的身份也略有不如,眼前这些所谓的才子们若不是另有目的,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月几两银子的薪俸而争得头破血流。 想起那位令无数才子们趋之若鹜的罪魁祸首慕先生,林辰顿时长长的“哦”了一声,这也难怪,绿头苍蝇碰到臭鸡蛋,一般都是这幅德行。 众公子眼见台上赤铜香炉中那炷计时长香一寸寸化为灰烬,心中对自己顺利成为族学教习的希望也不免随之而降至最低,正犹豫着要不要放弃之时,却见一个黑黑胖胖的公子缓步走上大台,抓起书桌上的小豪刷刷刷的“挥洒”了一阵,转身洒然而去。 “那不是叶公子么?” “是啊,他怎会知道答案,难道是有高人相助?” “……” 眼见有人上前提交了答案,台下众人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 冯梦身躯陡然一震,看着缓缓走回原位的叶康,脸上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待看到叶康身边那位肤色微黑,但却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之时,心中蓦地一动,嘴角泛起一丝了然之色。 此时台上赤铜香炉中的那炷计时长香已然全数化为灰烬,留给众人思考答案的时间便也宣告着结束,众公子暗叹一声,心中默默地祈祷着奇迹的发生,神情好不萧索。待想到此题只有叶公子一人答出,答案正确与否还尚未可知之时,心中不禁暗暗松了口气,若是叶公子答错此题,我等未必没有机会? 想到此处,众公子心里忽然像是吃了十八个撒尿牛丸一般,浑身舒爽之极。 一个手持折扇的白衣公子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走到叶康近前,抱拳道:“在下思来想去,委实难以想象如何才能将这黑白二珠区分开来,小弟愚钝,还望兄台教我。” 他故意将语声扬得很高,庭中众人听在耳中,齐齐将目光移向那位神情得意的黑胖公子叶康身上。 “很简单。”叶康双眼微阖,声音懒散的道:“拿到太阳底下晒一会儿,更烫的那一个便是黑球,另一个自然就是白球!” 冯梦贵心神一动,抬眼望了望叶康,目光扫处,却见叶康身后的一个瘦小家丁悄悄将四五个银锭塞到一个笑嘻嘻的年轻公子手中,当下恍然大悟,心道自己方才的猜测果然不差。 叶康挺了挺胸,朗声道:“在下这般说法,不知冯先生以为如何?” “叶公子观察细微,见识过人,冯某佩服!”冯梦贵微微向他拱了拱手,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打量着静立在他身旁的那位英俊潇洒的年轻“公子”。 这句话无疑确定了叶康答案的正确性,众公子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信之色,没学过物理的他们自然无法理解这个答案,晒太阳就能分辨出球体的颜色来? 第017章 同床共枕 更新时间:2013-01-18 “少爷!”玲珑羞怒交加,狠狠地跺了跺脚,转身自梨木桌上的一个包裹里窸窸窣窣地模索了一阵,再凝神间,手上赫然竟多了两个又白又大的开花馒头。 她撅着小嘴将手上的东西递到林辰面前,嗔怒道:“我说的是这种馒头,不是……呸,不是你想象的那种。” 林辰接过她手中的那两个早已发凉的大馒头,讪讪笑道:“哦,骚蕊,我想歪了,好久没泡妞,这思想都开始不纯洁了……哦,对了,这两个馒头是哪里来的?” 玲珑余怒未消,闻言冷哼一声,没好气的道:“这是老管家派人给我送来的午饭,菜我吃了,现在只剩下这两个馒头了。” 老管家自然不知道玲珑的底细,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小丫鬟,一个大户人家的管家居然派人给一个西席先生的小丫鬟送饭,可见此人对林辰颇有好感。当然,陈一豪的引荐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人优秀了,待遇都不一样啊,嘿嘿,林辰骚骚一笑:“老管家还真是心细如发……”忽地心头一跳,急声道:“你……你方才说什么?你把菜吃掉了?那能消化的了吗?” “当然能。”玲珑撇了撇嘴,抛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傲然道:“别忘了,我可是世界上最漂亮最能干的智能机器人。” 汗,算我没说。林辰不再言语,拿起馒头大口大口地“消灭”起来。 “吃饱的感觉就是爽啊!”快速消灭掉两个馒头后,林辰心情大爽,颇为惬意地打了个哈欠。 玲珑再次抛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后,轻轻将她方才在梨木桌上燃起的油灯熄灭,模到床边缓缓地躺了下来。 “咦,玲珑,你怎么也上来了?”林辰咦了一声,忙即询问道。 “哼,我不上来,今晚你让我睡哪?”玲珑杏眼圆睁,仿佛出离了愤怒。 林辰哑然,一时也不知该从何处开始劝说。 这间院落原本有两间厢房,他原本打算自己和玲珑一人住一间,不曾想玲珑偏要和他挤在一个屋里,挤在一个屋里还不够,还偏要和他挤在一张床上——当然,这间屋里也只有一张床。虽然明知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但与她“同床共枕”,林大少爷心里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玲珑见他半晌不语,轻哼道:“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是生气了?” 汗,就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小丫鬟”,看来本少爷遇人不淑啊,林大少爷暗叹一声,只得爷举手投降:“好好好,身正不怕脚歪,流氓不怕,睡一起就睡一起,不过……” 他嘿嘿一笑,谄媚道:“这床上有两个枕头,你能不能移动一下娇躯,躺在另一个枕头上,须知,一个枕头上是不能同时躺两个人的,除非他们的关系非常‘亲密’。” “关系亲密?”玲珑柳眉微蹙,奇道:“我是你和少女乃女乃一手研制成功的智能机器人,难道我们的关系还不够亲密吗?” 林辰再次哑然,心想机器人的逻辑还真是“大公无私”,不同凡响。 “哼!小气鬼!”见林辰闭口不言,一副“不爱搭理自己”的样子,玲珑仍不住哼了一声,微微移动了一下自己的“娇躯”,躺在旁边的另一个枕头上,气呼呼地瞪着林辰,一副“玲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威胁模样。 林辰大囧,干笑两声道:“呵呵,玲珑,我不是那个意思……咳咳,今夜繁星点点,月光如华,实在是我等风流浪子吟诗作赋,引吭高歌的大好时机,玲珑,你想不想听少爷我高歌一曲?喂,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嘛。” 见玲珑仍一动不动地瞪着自己,怒气似是比方才还盛了几分,林大少爷无奈地闭起嘴巴,摆了一个与她同样的造型, “哼!” 过了许久,玲珑终于忍受不住这种长时间的沉默,颇为不满地哼了一声。 “哼!”林辰也学着她的样子哼了一声,扫了她一眼,便不再“正眼”瞧她。 “你‘哼’什么?”玲珑秀目大张,一张俏脸上含嗔带怒。 “你哼什么我就哼什么。”林辰眯着起眼睛,笑嘻嘻的道。 “咯咯——”玲珑微微一怔,旋即又轻笑了几声,“那你完蛋了,因为我在哼你呢。” 林辰大笑三声道:“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哼我自己?” 玲珑愣了一下,机器人出生的她显然是没想到她这个可恶的少爷竟会如此作答,略一沉吟,满脸不服气的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究竟在哼自己什么?” 林辰撇了撇嘴,懒洋洋的道:“你对我态度不好,我拒绝回答你的问题。” 玲珑怒瞪了他一眼,忽又扑哧一笑,模着他的头道:“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好好和姐姐说说,你刚才倒底在哼自己什么,说对了姐姐给你买糖吃。” 汗,一眨眼“丫鬟”变“姐姐”,这美女机器人果然有“大家风范”,没有丝毫尊卑廉耻之念,比老子强多了,林辰苦笑一声,心中无助的呐喊着。 玲珑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人,但她拥有完美女性拥有的一切“美好”特性和功能,所以林辰心中并没有完全把她当作一个“非人类”看待。 相反,很多时候他都是将她当做自己的妹妹兼知己去交流的,更何况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古代社会,玲珑就是他目前唯一的亲人。 “好啦,好啦,再生气就不男人了哦!说嘛,你倒底在‘哼’自己什么?”玲珑扑到林辰怀里轻轻捶打着他的胸口,撒娇道,脸上一副好奇宝宝的神情。 林辰一阵肉麻,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认真说道:“玲珑啊,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可以有无数种答案……咳咳,不过,我要是说了,你可不准生气,否则我宁可不说。” 玲珑好奇心切,随口应道:“你说嘛,人家不生气就是了。” 林辰目光闪烁,故作豪爽的道:“好,小女子一言既出,什么马都难追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答案,那我便如实招了吧,其实……我是在哼我自己——”说到这里,他故意顿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其实我是在哼我自己,为什么会和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你——”玲珑大怒,“我不是小丫头片子,你才是小丫头片子……咯咯,哼!”可能是联想到林大少爷男扮女装时的“俊秀”模样,说到最后一句,她竟是咯咯咯地娇笑起来,哪里还有一点美人薄怒时的样子。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了。你不是小丫头片子,你是大丫头片子。”林辰一脸“懊恼”的补充道。 如银的月光透过窗格静静地倾洒而下,小屋内的地上、桌上、床上,泛起阵阵柔和的光华,映衬在主仆二人或俊朗或纯美的脸颊上,充满了说不出的温馨和谐之意,二人相视一笑,默默的凝视着对方,竟似有些痴了。 “风雨过后不一定有美好的天空,不是天晴就会有彩虹,所以你一脸无辜,不代表你懵懂;不是所有感情都会有始有终,孤独尽头不一定惶恐,可生命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象中朦胧,我不忍心再欺哄,但愿你听得懂……” 不知怎地,面对此情此景,林辰居然哼起了王菲的《天上人间》,只见他面色悠然,神情自得,大有一种“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般的坐地成佛之感。似是为自己的歌声感染,林大少爷颇为风骚的笑了笑,惬意之情溢于言表。 唱了一阵,忽觉困意渐渐袭来,正待进入梦乡之际,却听玲珑的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哇,少爷,你唱的好动听耶!再来一曲吧?!” 林大少爷:“……” 第018章 羊脂玉牌 更新时间:2013-01-18 清风拂面,树影摩挲,波光粼粼的池塘水面在骄阳的映衬下忽明忽暗,闪烁着梦幻般迷离的光彩,颇令人神往。绿荫如盖处,隐现出一角凉亭,一个青衣蓝衫,肤色微黑的年轻公子大咧咧地斜倚在凉亭正中的一排红漆靠椅上,嘴角噙着一抹邪邪的笑意。几个颇有姿色的小丫鬟莺莺燕燕地将他围在中间,不住地掩唇偷笑。 “辰哥,你再给我背段诗好吗?人家最喜欢看你吟诗作赋时的样子了。”一个热情的丫鬟拉着他的衣袖撒娇道。 “辰哥,你今晚有空吗?我……我想请你去看戏,听说园子里来了好多当红名伶哦。”另一个满脸渴望却又略显腼腆的小丫鬟嗫嗫嚅嚅的道,提出的“建议”却是这么的“直接”。 “辰哥,你昨天讲得故事也很好听呢,你能再给我讲一个故事么?”又一个甜甜的声音响起。 那蓝衫公子故意做出一副大公无私,为国为民操劳过度的忧心之色,叹着气道:“最近用脑过度,浑身乏力,没有灵感啊……唉,要是有人能为我做一下全身按摩就好了。” 丫鬟们齐地轻啐一声,划着脸道:“你好不知羞,我们才不上你的当哩。”话虽如此说,十几双小手却是轻柔地探了过来,捶腰的捶腰,捏背的捏背,伺候的好不周到。 蓝衫公子惬意的申吟了几声,这才缓缓开口说道:“……当至尊宝说,曾经有一段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可是我却没有去珍惜,直到失去我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愿意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对那个女孩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一定要给这个承诺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于是紫霞仙子激动地扑入至尊宝怀里,放声大哭……” 蓝衫公子讲到这里时,旁边凑过来听故事的小丫鬟们也都默默垂着眼泪,悲悲切切的模样煞是惹人怜爱。 “后来呢?”小丫鬟们抹干眼泪,忍不住追问道。 蓝衫公子微微一笑,接着道:“……就这样,他们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过着神仙般快乐的日子。” 小丫鬟们满意地点点头,打小便缺乏安全感的她们自然不愿意听到太多的悲剧故事。 见自己的故事已起到预期的效果,蓝衫公子眯了眯眼睛,荡笑道:“感谢大家凑得这么近,笑得这么甜来听我讲故事,为表示小弟心中对诸位姐姐的仰慕和感谢,小弟决定牺牲色相,和各位姐姐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激情热吻,嗯,就从你开始吧,来,别害羞,香一个。”说着撅嘴伸臂,便要付诸行动,小丫鬟们哪里能让他得逞,面颊一红,娇笑着四散逃开了。 耳里听得是娇侬软语,眼里见得是环肥燕瘦,有老子这么幸福的极品西席么?嗯,要是再来个左拥右抱,皮鞭滴蜡什么的就更完美了,嘿嘿,会有这么一天的,蓝衫公子婬婬一笑,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忽听一道不和谐的女子声音远远传来:“哼,我就知道你又来这里泡妞了。说,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偷偷地跑出来?!” 小丫鬟们忽闻得这一道熟悉的少女声音传来,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惊慌之色,向那蓝衫公子抛了几个火辣辣的媚眼后,立刻作鸟兽散。 蓝衫公子张目瞧了来人一眼,故作惊奇的道:“咦,玲珑,你怎么来了?” 一个眉目如画,调皮可爱的少女气呼呼地走到他身前,瞪着他道:“你都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蓝衫公子讪笑了两声,正要长篇大论地对她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忽又忆起她往日的种种令人哭笑啼非的行径,当下暗叹一声,只得暂且放弃了以德服人的打算,陪笑道:“玲珑大小姐天资聪颖,貌美无双,自然是哪里都去得的,千错万错都是小弟的错,以后若是有什么活动,小弟定当提前向组织汇报。” 那少女脸上露出一副“算你小子识相,懂得孝敬本姑娘”的得意之色,展颜笑道:“这还差不多。” 如此男女,如此对话,这世上除了林辰主仆二人,还有谁来? 虽然来到这个古代社会仅有三日时光,但林辰凭着自己豁达开朗的性格和非同寻常的把妹手段,早已折服了陈府近四分之一的漂亮小丫鬟。要不是玲珑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监视着,这个数字恐怕还会更高。 来到这个古代社会后,林辰一改前世那副彬彬有礼的白领形象,待人接物变得更加随心所欲起来。可能是受原来那个世界的压抑太久的缘故,今生今世的他,早已不再是前世那个只知埋头专研的草根科学研究者,成功穿越到这个古代社会后,他的性格突然变得嚣张起来,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在这个禽兽和伪君子遍地的世界,我不嚣张谁嚣张? 自那日“误吞”乾坤石以来,原本已有二十四岁的林辰仿佛一夜之间年轻了许多,从外表上判断,此时的他看上去不过十**岁年纪,也就是说,他现在是十八岁的人,二十多岁的心脏。 所幸他原本就不老面,再加上那日与陈府的几个重要人物会面时风尘仆仆,想来他们也不会特别在意自己外表所体现出来的“实际”年龄,因此除了他自己与玲珑外,别人纵使心有疑虑,也不便出口相询,反倒会认为自己当初的判断有误。 正神游间,却见玲珑忽地面色一变,像是想起来什么的道:“少爷,你且看看这个。”说着素手轻扬,手中赫然竟多了一样事物。 林辰心念一动,接过她手中的东西认真端详起来。 此刻他掌中握着的,赫然竟是一面晶莹剔透的羊脂玉牌。 他双手轻轻摩娑着玉牌,忽觉一股冰凉之气自手心处隐隐传来,凝神望去,只见玉牌晶莹通透,雕工若神,一道坚固如山的雄伟铁门活灵活现,四周抱着几个泥金篆字:“铁——令——如——山——如——见——门——主!” 嘿嘿,这面玉牌一定值不少钱,收起来先,林辰很自然地将玉牌纳入怀中,抬头问道:“玲珑,你是从哪里捡来的?有的话我们再去捡几块来?” 玲珑白了他一眼,苦笑道:“这是在你衣兜里找到的,玉牌又不是白菜叶子,哪里还能说捡就捡。” “衣兜里?”林辰眼睛一亮,笑问道:“可是那日我在临清城外换下来的那身衣服的衣兜里?” 玲珑颔首道:“正是。” “那身衣服的衣兜里,难道是——”林辰沉吟片刻,恍然拍掌道:“是了,是了,一定是她,一定是她了。” “她?”玲珑好奇道,“她是谁?” 林辰看着她道:“你还记不记得那日在临清城外差点倒在我怀里的那位绿衣少女?” “自然记得。”玲珑眨了眨眼睛,诧然道:“难道这面玉牌原本是她的?” 林辰微微颔首,悠然道:“不错,我记得那绿衣美女经过我身边时故意做出一副站立不稳,摇摇欲坠的样子,少爷我一向又急公好义铁血丹心,急天下女子之所急,眼见人家小姑娘就要跌倒,自然便要伸手去扶她一把,不想她眼明手快,趁机将玉牌甩进我的衣兜里,又做出一副‘男女授受不亲’的样子故意把我推开,以转移他人的注意力。” 他微微一笑,接着道:“那时我便猜想这其中定有古怪,只是后来被陈一豪他们一打岔,竟也没来得及细想。” 玲珑默然半晌,忽又问道:“那绿衣少女为何要把这么好的一面玉牌偷偷放在少爷你的身上?自己拿着不是更为妥当么。” 第019章 依依惜别 更新时间:2013-01-19 “个中缘由少爷我一时也难以猜测。”林辰仰首望天,故意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缓缓道:“可能是她担心久斗下去自己不是那黄衣少女的对手,怕玉牌被人抢了去;也可能是她见少爷我丰神俊朗貌似潘安,动了春心,想以此作为信物……” “呸!”玲珑见他越说越没谱,忍不住轻啐了一口,蹙眉道:“如此做工精良的美玉,想必那绿衣少女定然不愿就此送于他人,少爷应早做打算才是。” 林辰点了点头,神情忽又变得严肃起来,正色道:“你放心,我晓得轻重。” 他自然知道用不了多久那绿衣少女便会找他要回玉牌,以他往日的脾性和此时的实力,自然也不会赖着不给,只是临清城外那一黄一绿两道高来高去的身影此时骤然萦绕在他脑海,心中着实多了几分对那两位绝色少女的好奇和期待。 “少爷,明日你便要正式为陈家少爷小姐授课了,我们早点回去吧?”玲珑秀目微张,面带关切的道。 林辰冲她微微一笑,二人携手向他们在这个世界共同的蜗居小院迤逦而去。 第二天起床后,看到风和日丽、春光明媚,林辰的心情不觉间又好了几分。他原本就是个乐天知命、大大咧咧的人,碰上这样的好天气自然更要以明朗的心情和自认为帅气十足的笑脸面对人生了。 与执手相送的玲珑依依不舍的惜别后,又逗弄了一下几个与他偶遇的俏丽小丫鬟,再凝神间,陈府书房便已遥遥在望。 陈府的书房位于府院正中,处于陈府的核心地带,与他目前居住的那所偏幽小院自不可同日而语。 推开房门,却见一个瘦瘦的上了年纪的西席先生,手上拿着一本书,轻轻抚模着下颔上几撇稀松花白的山羊胡,在书房里不住地踱来踱去,口中不住地咆哮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先生早,小弟林辰,见过先生。”初来乍到,礼多人不怪,林辰笑着对那老夫子拱了拱手,算是打过了招呼。 那日他已从老管家口中得知,这位老夫子貌似已找到了更好的行当,即日便要离开陈府,自己便是来接替他的位置的。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诸如“尊老爱幼干美人”之类的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他一向还是很愿意遵守的,谁叫林大少爷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呢。 “哦,你便是新来的小先生?”老西席面带不屑地撇了撇嘴,语气中特意加重了“小先生”三个字,轻视之意溢于言表。 你都是快下岗的老人家了,本公子自然不会和你一般计较。 装作没听出他语气中的不善之意,林辰脸上泛起一丝“真诚”的笑容,“恭敬”的道:“老先生面前在下岂敢再言‘先生’二字,老先生博学多才,学惯古今,今后若是在下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还望老先生不吝赐教才是。” 千穿万穿,唯马屁不穿,老西席见这新来的家伙显得十分的上道,心里不免有几分小小的得意,点头应道:“哪里,哪里,你过奖了。” 这西席先生是个典型的穷酸秀才,表面上虽然做出一副正直清高,不把世人放在眼里的“斯文”模样,内里却极为看重他人对自己的肯定和赞赏。林辰显然也已看出了这一点,对付老西席这样的穷酸书生,明显要比对付小人容易的多。 就在这时,却见姗姗来迟的陈玉、陈帆姐弟二人推开房门,缓步走了过来,向林辰和老西席行礼道:“两位先生早,学生这厢有礼了。” 林辰揖手还了一礼,呵呵笑道:“少爷,小姐,早上好!” 老西席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沉声问道:“今日为何又这么晚啊?” “这个,哦……嘿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陈帆迅即堆起一脸假笑,表情颇为讨好的道。 他态度虽然“谦恭有礼”,但眼中却明显闪过一抹浓浓的嘲弄和不屑,忆及那日叶康和自己说过的“肺腑之言”,林辰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哼!下不为例,又是下不为例,你们知不知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的道理。”老西席用力拍着自己面前的书桌,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老先生息怒,学生知错了。”陈帆目光中那丝不快之色一闪而过,做出一副有错必改的好好学生模样,旋即瞥了神色自若的林辰一眼,“痛心疾首”的道:“二位先生,学生秉性玩虐,让先生们费心了……” 这,这……苍天有眼啊,小公子终于体会到老夫的良苦用心了,不容易啊!老西席面色激动,心里兴奋地呐喊着。 装,接着装,哥倒要看看你小子能装到什么时候。林辰却是暗自一笑,一点都没有被他高超的演技所打动。 正在二位先生“各怀心思”之际,却听陈帆接着道:“今日秋高气爽,凉风习习,二位先生何不效仿古人,在此吟诗作赋一番,也好让学生和家姐瞻仰一二。” 瞻仰个屁,我可是听说你小子只爱欺男霸女,舞刀弄棒,什么时候又对吟诗作赋这么高雅的事情感兴趣了?林辰暗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让人如沐春风的“儒雅”模样。 “好啊,好啊,难得二位先生有如此雅兴。学生不才,愿为二位做个见证……哦,学生近来对楹联之事颇感兴趣,不知二位先生可否借此机会让学生和舍弟开开眼界呢?”陈玉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似是想起了什么好事。 本公子对楹联没什么兴趣,对婬联倒是很有研究,你要不要试试,林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里颇为不忿,但旋即便有所了然,自己初来乍到,若是不拿出点真才实学给他们瞧瞧,他们自然不会信服自己。虽然初入陈府时自己已在他们面前小露了一手,但要想让面前这少年心性的姐弟二人对自己言听计从,就得让他们多服几次。想到此处,望向陈玉的目光中便多了几分柔和。 老西席面色微变,颇有些骑虎难下,他虽自负博学,但也有着一个读书人的骄傲,不愿借此欺负后辈,尽管他知道面前的这位小先生也颇有一番见识,但并不认为他在诗词文章上可以与自己比肩。少爷小姐口中说的是效仿古人风雅玩玩楹联趣对,实则是一个比试,谁要是输了,还有何颜面留在这里教少爷小姐们读书?自己虽已另谋高就,但也不能弱了读书人的面子,但若是自己赢了这位小先生,以少爷小姐的脾性,今后一定不会心甘情愿地拜小林先生为师……唉,这该如何是好? 日,没想到这老西席还挺仗义的,林辰察言观色,早已看出他心里的想法,当下善意地笑了笑,洒然道:“老先生不必介怀,在下若是没有真才实学,自不敢在此耽误少爷小姐们读书。” 老西席担忧之色顿减,浑浊的双目中不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抱拳道:“如此,还请林先生出联。” 第020章 连破三联 更新时间:2013-01-19 “慢着!你二人各出三个联子,谁胜多负少便算谁赢。”陈玉目光闪动,看着那老西席道:“还请于老先生出联。” “这,这……当真让为师先出联么?”老西席面色尴尬,暗里不禁为林辰的处境捏着一把汗。 陈玉微微颔首,不置可否,老西席不觉更是尴尬,目光转处,却见新来的小林先生嘴角含笑,风轻云淡的样子足以令八卦阵中的诸葛武侯也自愧弗如,仿佛早已料到陈大小姐会如此“安排”一般,当下心弦一动,对小林先生这种“处变不惊”的“高手”风范颇为赞赏。 陈帆见他二人半晌不语,心中早已不耐,忍不住催促道:“二位先生莫要傻站着了,快出联子啊!” 老西席情知推月兑不过,只得垂首斟酌,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桂花香味,出一联道:“桂花落晨曦——” “嘿嘿,切情切景,好联,好联。”林辰骚骚一笑,随口吟道:“荷花羞玉颜。” “桂花落晨曦,荷花羞玉颜。嗯,对的还算工整,这联算是林先生对上来了。”陈玉沉吟了一下,做出了自己的评判。 “林先生听好了,老朽可要出下一联了。”老西席轻轻抚了抚下颔上几缕稀松花白的胡子,摇头晃脑的道:“女爱郎才郎爱女——” 这是一个对称联,即以中间一个字为轴,其他字均是以这个字为中心的对称字。很明显,此联的难度比上一联增加了不少。 林辰沉吟片刻,展颜笑道:“此联我与你对,花添锦上锦添花。” “哈哈哈——”老西席忽然仰天长笑了几声,似是为能遇到这么一个才思敏捷的“对手”而欣慰,抚掌赞道:“女爱郎才郎爱女,花添锦上锦添花……嗯,对得好,对得好!” “嗯,这一联也算是林先生对上来了。”陈玉眼睛发亮,嫣然道:“老先生请出第三联。” 老西席收起轻敌的心思,叹了口气道:“古今来,形形色色无非是戏。” 林辰嘿嘿一笑,想也没想的道:“天地间,奇奇怪怪何必认真。” 他前世虽然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理科精英,但打小便喜欢古典文学的他对这种耳熟能详的名联自然不会陌生,这一联的难度虽然比前两联增加了不少,但对于之前已听说过此联的林辰来说,这一联简直是小菜一碟,手到擒来。 “古今来,形形色色无非是戏;天地间,奇奇怪怪何必认真。”老西席眼睛一亮,忽然向林辰深施一礼,恭敬的道:“先生高才,于某受教了!” 这西席先生倒也是个实在之人,见人家学问在自己之上,便这般折己下节,也不枉了他读书之名。 从最开始的“小先生”到方才的“林先生”,再到此时的“先生”,虽然只是称呼上的变化,但这足以说明他已经认可了林某人的才学。 “先生谬赞了,在下愧不敢当。”林辰“腼腆”一笑,难得谦虚的道。 “好了好了,二位先生莫要这般谦虚嘛,过度的谦虚可是骄傲的表现哦。”见他二人“志情高远”,颇有“大家风范”,陈玉心中也不禁有几分触动,嫣然笑道:“老先生三联已出,玉儿斗胆,恳请林先生出联。” 老西席挺了挺胸,抚须轻笑道:“还请先生赐教!” 林辰见陈玉三人兴致高昂,心知推月兑不过,微微一笑,正待出联,却听门外忽地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道:“古今来,形形色色无非是戏;天地间,奇奇怪怪何必认真。好联,好联,诸位真是好才情,好兴致,哈哈。” 话音未了,却见两个白衣公子已然翩翩而至,左边的公子看上去十**岁年纪,眉清目秀,相貌不俗;右边的公子年岁微长,面皮白净,仪表堂堂,只是眼神闪烁不定,显然是个工于心计之人。 两个公子手上皆摇着一把风流折扇,眼中流光堪堪,一副情深多才,自以为是的样子。 林辰心知此二人定是富贵官宦人家的子弟,以自己此时的实力与之硬抗必输无疑;再者说,此二人那副自诩风流的样子虽然令他很不爽,但实事求是的讲,人家也并未得罪自己,敌不动我不动,自己自然犯不着和他们吹胡子瞪眼,当下便不再说话,含笑静立一旁。 “哼!谁叫你们进来的!”见来人大摇大摆地走进书房,一点都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的觉悟,陈帆面色一紧,忍不住厉声喝道。 右边那个年岁微张的白面公子冷哼一声,正待发作,却见左边那位俊朗公子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转身看着陈帆道:“没想到多日不见,小帆兄弟的性子还是这般直爽。” “嘿嘿,是么?”陈帆冷然一笑,摇着手道:“我和家姐还要聆听先生教诲,二位公子请便吧!” 见主人已下逐客令,右边那白面公子犹豫半晌,忽然“啪”的一声合起折扇,神情颇为不悦的道:“我等前来是看得起你,你莫要自以为是。” “朱兄莫要生气,小帆年纪尚浅不懂礼数,朱兄莫怪。”俊朗公子急忙打着哈哈道。 这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倒也默契,不能小瞧了,林辰嘿嘿一笑,心中暗生警惕。 老西席向他二人拱了拱手,陪笑道:“二位公子,老朽尚在为少爷小姐们授课,二位是不是……” “若是二位先生当真为少爷小姐们授课,在下自不敢前来叨扰,只是……”俊朗公子神秘一笑,看了一眼林辰道:“适才听闻老先生与这位公子切磋楹联,在下一时技痒,特来讨教一二。” 老西席撇了撇嘴,神情间似有不屑,正要婉言回绝,却听一旁的陈玉悠然道:“既是候公子有如此雅兴,二位先生何不趁此机会与他相互切磋一番呢?” 俊朗公子面色一喜,含笑看了林辰和西席先生一眼,抱拳朗声道:“在下侯方域,肯请二位先生赐教!” 求推荐!求收藏!! 第025章 明朝八卦事件(1) 更新时间:2013-01-22 林辰神色自若,悠然道:“老管家难道希望我拒绝么?” “不不不,林先生误会了。”老管家连连摆手,生怕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随即嘴角泛起一丝发自内心的微笑,大喜道:“先生真乃非常人也,哦,现已时近晌午,先生不妨先去用饭,待到未时三刻,直接到族学书院与少爷小姐相会便是。” 林辰点头应允,转身与陈玉姐弟打了声招呼后,径直向陈府饭堂行去。 虽然回到明朝仅有短短数日,但他一向是个务实主义者,熟悉自己身边的每一样设施和每一个可能成为自己枕边情人的漂亮小妞自然也是他林某人的一贯作风。陈府饭堂作为他这些日子解决一日三餐主要场所,其战略意义委实令他难以忽视。如此重要的场所,他自然早已是轻车熟路了。 陈府共有两处饭堂,一处是专供下人丫鬟们用饭的“庸人堂”,一处则是饭菜质量稍好一些的“风雅堂”,来“风雅堂”用饭的一般都是陈府的精英人士——大小管家或伺候陈家超过十五年以上的资深人士,可能是陈一豪的“引介”起了作用,原本不属于陈府“资深人士”的林辰竟被老管家安排在级别相对较高的“风雅堂”用饭。 看着饭堂里那些所谓的“精英”人士们捧着饭碗蹭来蹭去,鄙视地望着不远处穿梭在庸人堂的那帮普通家丁,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妄”嘴脸,林辰心头没来由的一阵好笑,妈的,不知道这帮家伙有什么好牛的,人家是普通家丁,你们最多也只是个资深家丁而已,还不是一样为陈府打工?又何苦以这种低级的方式体现自己的优越感? 他摇头甩出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向厨房要了一份萝卜丝炒肉,外加两大碗米饭后,找了个僻静的位置专心享受起碗中的饭菜来。 他身提素质极好,胃口自然也是极好的,虽然这里饭菜的味道比不上他前世那些林林总总的美食,但他仍表现出一副半年没有吃过好东西的饿狼模样,不一刻便将眼前的吃食消灭了个干干净净。 “什么,十五文?区区几个包子你就敢要老子十五文?!” 就在这时,忽闻得一道中气十足的喝骂之声自大堂门厅处响起,寻声望去,却见一个虎背熊腰,身形魁梧的大汉正怒气冲冲地指着一个中等身材,白白胖胖的年轻公子不住地厉声喝骂着:“你这个不学无术,只知漫天要价的浪荡公子,老子今日便要替天行道,好让你收敛收敛……”说着便挥了挥铁拳,闷声向那白胖公子逼近几步,做出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那白胖公子为他气势所夺,轻咳两声,面上迅即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谄媚道:“牛大哥息怒,牛大哥息怒,千错万错都是小弟的错……咳咳,方才不过是和牛大哥开一个小小的玩笑,几个包子而已,小弟怎么好意思和牛大哥漫天要价呢?” “哼!”被他称为“牛大哥”的壮汉不屑地哼了一声,指着他的鼻子道:“你这厮奸yin成性,屡教不改,老子今日揍定你了!”铁拳一挥,直往那白胖公子左肩砸去。 只听“哎呦”一声惨叫,那白胖公子伸手揉着左肩,眼中隐隐闪过一抹怒气,但瞬即便又恢复了常色。 “这铁蛮牛真是不要命了,连表少爷也敢打,夫人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呸,什么表少爷,我看他就是个大。” “是啊,是啊,听说这表少爷不学无术,西瓜大的字都不识得一箩筐,夫人早已对他心灰意冷。” “……” 不知何时,那壮汉和白胖公子身边已然聚集了为数众多的丫鬟家丁,绝大多数还是从对面“庸人堂”专门跑来看热闹的丫鬟姐姐,看客们自觉地站在一米线以外,不住地小声地议论着,发表着自己或偏激或“无私”的“高见”,俨然一副砖家叫兽帮人做广告时的“高深”之态。 那白胖公子见众人对他指指点点,面上也颇有些挂不住,眼中阴光一闪,色厉内荏的道:“牛魁,你莫要欺人太甚,你当真以为本公子不敢与你翻脸么?” 牛魁?林辰心中暗暗好笑,这家伙人高马大,满脸横肉,这名字起得倒也名副其实。 “我呸!”牛魁怒气更甚,拎起他的衣襟道:“什么,欺人太甚?!”面色忽地一紧,森然道:“你欺负我妹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欺人太甚’四个字,想过么?你他娘的想过么?!” 欺负他妹妹?听到此处,下人丫鬟们埋藏在欲海深处的那颗闷骚八卦之心登时活络起来,大有黄河泛滥,江河决堤之势,各自在心底揣摩着美女与野兽的不同版本。 “情”到深处,一个愣头愣脑的家伙突地拨开人群,拼命挤到牛魁近前,很傻很天真地问道:“牛大哥,莫不是周公子将令妹的肚子给搞大了?!” 毫无悬念,回答他的是“牛大哥”那爆发力十足的右勾拳和丫鬟们一片大骂“流氓”、“色鬼”云云之类的嗔怒声,此情此景之下,不骂他流氓的丫鬟绝对是个异数,尽管绝大丫鬟心中时刻盼望着“流氓”的光顾,但在公众场合却不得不与流氓划清界限,大概是因为她们都是文明人的缘故吧。 那白胖公子脸上尴尬之色更盛,讪笑两声,吃吃道:“牛大哥,我和令妹只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的。” 普通朋友?纯洁的男女关系?这也太他妈扯淡了吧,忆及前世令无数婬民网友大开眼界的艳z门事件,林辰心中没来由得一阵好笑。 艳z门事件发生之前,某某女星曾信誓旦旦的对外宣称:我与某某哥只是普通朋友,是纯洁的男女关系。直到艳照曝光,真相大白于天下,广大婬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并没有欺骗广大人民群众的阶级感情,人家说的普通朋友是指普通的床上朋友,只是你们悟性差,没听出人家的弦外之音而已。 当然,明朝人民没有看过电影,也不知道世上还有明星这种很有前途的职业,更没听说过什么艳z门事件,因此在场众人并未像林辰那般“想入非非”,只是拿眼瞧着此间的两位猪脚——牛魁和他们口中的表少爷。 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牛魁不禁皱了皱眉,恨恨道:“周不疑,你可心服?” 第026章 明朝八卦事件(2) 更新时间:2013-01-22 白胖公子周不疑立即服软道:“服了,服了,在下心服口服。”见人群中唏嘘之声顿起,忍不住恼羞成怒道:“本少爷和牛大哥的事,那轮得到你们这帮无知粗鄙之人在此评头论足,还不快给本公子滚到一边去!” 厅中众人见他动了真怒,忙即收起之前那副蔑视不屑的古怪神情,做出一副目不斜视,莫谈国事的“纯朴”之态,“角色”变化之迅速,直令二十一世纪的那些当红明星也自愧弗如。 虽然他们私下里可以对这个表少爷指指点点,丝毫不以为意,但人家毕竟是陈夫人的亲侄儿,谁也不敢明着和他顶牛,此刻见他怒气正盛,谁还敢自讨没趣?只是好不容易才遇到的“盛况”,看客们怎肯甘心就此离去? 唉,看来这帮家丁丫鬟们的业余生活还是太贫乏啊,林辰见众看客欲走还休,心里仍不住感慨了一句。 牛魁见那表少爷周不疑对他态度还算良好,也不愿过分相逼,但他一向素好脸面,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下台,只得闷声立在原地,做出一副怒发冲冠的样子。 就在这时,忽听不远处有人轻笑了一声,旋即便见一个身形健硕,长相很是耐看的年轻公子拨开众人向自己缓缓走来,口中连连道:“借过,借过——”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牛魁看了那迎面而来的年轻公子一眼,淡淡道:“又因何发笑?” 那年轻公子似模似样地拱了拱手,嘿嘿笑道:“小弟林辰,见过牛大哥。” 伸手不打笑脸人,见眼前这个看起来颇有几分阳刚之气的年轻“公子”对自己十分客气,牛魁面色稍缓,抱拳道:“林公子请了,但不知兄台在府中作何营生?” 林辰也不隐瞒,应声道:“小弟不才,正是府中新聘的夫子,是专门教少爷小姐们读书的。” 新聘的夫子?不知“底细”的下人丫鬟们顿时肃然起敬,虽然同样是为陈府打工,可人家好歹也是文化人啊! “这便是教少爷小姐读书的西席先生么,前些日子我便听小翠那个小骚蹄子在悄悄地念叨他了,果然长得有点小英俊唉——” “不只是英俊,还很强壮呢,你看人家那身板,啧啧,比一般的小白脸有魅力多了,我就喜欢这样的。” “切,别作梦了,就凭你那副尊容还想钓人家林大先生,下辈子吧……起码也得像我这样的。” “你……看老娘不撕烂你的破嘴!” 几个闷骚的丫鬟姐姐含情脉脉地盯着林大先生,眼中蕴含着一股浓浓的春意。 若是林大先生知道此时自己已成为这些怀春少女们心中的“梦中情人”后,想必不会拒绝她们的一番盛情吧?谁叫林大先生是个随和的人呢。 “原来是林先生,学生周不疑,这厢有礼了。”表少爷周不疑眼珠一转,忽然笑嘻嘻地向林辰施了一礼。 日,这家伙至于对老子表现得这么热情么,我又不是他二大爷? 林辰心中暗生警惕,面上却故意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情,大大方方的道:“周公子不必多礼。”忽又转向牛魁道:“想必这位勇武过人的公子便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道上人称‘一双铁肩担道义,尊纲守常胜武穆”,素有‘铁掌水上漂’之称的牛魁牛大哥吧,嘿嘿,小弟倒是失敬了。” 论起“吹牛拍马侃大山”云云之类的“技术活”,他林某人自认了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这番赤luo果的拍马之词一股脑的说出口后,他非但没有觉得脸红发烫不好意思,反而神色自若地凝视着面前的牛魁,就像是在陈述诸如“猫不是狗”、“鸡不是鸭”之类的“至理名言”一般。 牛魁“憨然”一笑,谦虚道:“林公子过奖了,在下不过是个粗人,怎敢与岳武穆比肩。”心中却是“实事求是”地分析道,我虽然文韬武略比不上岳武穆,但功夫总还是差不了的……对了,‘铁掌水上漂’这一绰号甚是气派,也多亏林公子想得出来,今后这便是我牛某人的绰号了,哇哈哈哈! 林辰察言观色,已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故作惊讶的道:“怎么?难道‘铁掌水上漂’不是牛大哥的江湖称号?”旋即又转向厅中众人,嘶声大呼道:“你们说,牛大哥的江湖称号是什么?千万不要和我客气,请大声告诉我!” “铁掌水上漂——”众看客无比配合地齐声应道。 唉,看来这还真是一帮无聊的人啊,林辰面上神情丝毫未变,心中却是嘿嘿直笑,一点都不领这帮无聊看客们的“配合”之情。 牛魁被林辰和众看客这一唱一和的马屁拍的舒畅之极,早已忘了方才与周不疑之间的不快,“腼腆”一笑,连连拱手道:“不敢当,不敢当——”脸上却是一副“很敢当”的得意之色。 这林先生出口成章,丝毫不以拍马屁为耻,竟比本公子还不要脸,倒也是个妙人,周不疑心弦一动,忍不住“暗赞”了一声。 周不疑见牛魁心情好转,想来自己是不用再挨打了,趁机“拍马”道:“牛大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我日,这小子毫无礼仪廉耻之念,真是个“可造之材”,林辰暗暗竖起了大拇指。 二人相视一笑,颇有相见恨晚之感。 牛魁淡淡道:“看在这位林公子的面上,我便暂且饶过你这一遭。切记,往后莫要骚扰我妹妹,否则,哼哼……” “是是是,牛大哥大人有大量,小弟知道错了,往后绝计不敢再犯。”周不疑急忙表态道。 “嗯,滚吧!”牛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就像是在赶苍蝇一般。 周不疑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林辰后,转身奔出了饭堂。 牛魁目光一一扫过厅中众人,拱手道:“诸位且给牛某一个面子,各自散了吧。” 见周不疑已然走远,其他人自然没有再看下去的**,很快便各就各位,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饭堂内一下子清静了许多。 林辰瞥了一眼牛魁,试探着道:“牛大哥,你方才打了表少爷,就不怕他报复么?” 牛魁冷笑一声道:“周不疑这厮一向欺男霸女,恃强凌弱,早已引起了公愤,要不是舍妹拦着,我早便动手了……林兄弟刚来可能不知道,那周不疑在陈府根本没有什么地位,除了管理府中的两大饭堂外,其他事项夫人一概不让其接触;再者说,他也没有报复的胆量。” 第027章 族学书院 更新时间:2013-01-23 无论那表少爷周不疑如何不堪,内里却是如假包换的陈氏宗亲,夫人怎么可能不闻不问?若是连你一个下人都可以随意羞辱陈府表少爷,那陈家这么多年高门大户算是白混了。 林辰见他只顾长自己志气,灭他人威风,全然没有一点实事求是,客观分析问题的意思,当下不禁暗暗摇头,不再说话了。 牛魁察言观色,仿佛也已明白自己方才之言的确有失公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林公子勿忧,大不了愚兄离开陈府,不伺候他们了。” 他努力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林辰却已明显自他眼中看出了一抹冲动之后的忧虑。 林辰知道此时多说无益,便岔开话题道:“不知牛大哥在府中做何营生?” “护院统领。”说起老本行,牛魁面上黯然之色顿时为之一扫,一副我为护院而自豪的样子。 “护院统领?”林辰心弦一动,恍然道:“怪不得牛大哥如此勇猛。” “林公子见笑了,愚兄只是徒有一身蛮力而已,蹬不得大雅之堂的。”牛魁连连摆手,谦虚道。 林辰面色肃然,一本正经的道:“牛大哥何必过谦,常言道:‘一力当十巧’,武功的最高境界也无非就是无招胜有招,那些无用的花花架子要之何用?” 他自幼喜欢武术,前世不仅学过太极拳、五禽戏等经典拳法,还看过很多武侠小说,这些被后世名家公认的武术至理自然是月兑口而出。 “无招胜有招?”牛魁心念一动,兴奋道:“没想到林公子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莫非公子也是习武之人?”旋即忆起眼前这位颇为耐看的年轻公子乃是陈府新聘的夫子,时下会武术的读书人并不多见,心中不禁多了几分好奇和疑惑。 林辰呵呵一笑,实事求是的道:“小弟只会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功夫,倒叫牛大哥见笑了。” 他身姿伟岸头脑灵活,一身雄健的肌肉更是让无数怀春少妇心驰不已,老实说,他打架的水平也是一流的,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他曾有过力战五人而不败的记录,来到这个古代社会之前,他对自己这方面的水平还是比较自信的,但自从前些日子在临清城外看到那两位绝色少女的身手之后,他对自己打架的本事便有了更加客观的认识——在真正的大家高手面前,自己根本不堪一击。 牛魁见他丰神俊朗,一言一行间颇有“大家风范”,只当这是他的故作谦虚之词,心下不由更是好奇,含笑道:“林兄弟过谦了,在下素来喜好以武会友,如若林兄弟不弃,烦请指点一二。” 此时他对林辰的称呼已从之前的“林公子”降级为“林兄弟”,无形中又将二人的心里距离拉近了几分。 林辰点点头,含笑应允。他方才见牛魁随手一拳便将周不疑打翻在地,实际功夫自然高于自己这个来自后世和谐社会的“文明人”,但他天生好奇心极强,很想瞧瞧牛魁的真正实力。当下二人便离开饭堂,找了个僻静偏幽之所,认真比斗起来。 二人连过数招,胜败之势已然明显,林辰虽然体质优于常人,一身雄健的肌肉也足以令万千如狼少妇为之趋之若鹜,但与牛魁这等打小习武的古人相比,实战能力上自是多有不足,好在他身灵体活,牛魁又未出全力与他对决,一时间倒也不至于落败。 约莫斗了半盏茶的时间,林辰虚晃一招,猛然向后跃出数尺,抱拳道:“牛大哥神勇无敌,小弟受教了。” “哪里哪里——”牛魁被他夸得颇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道:“林兄弟客气了,愚兄只是空有一身蛮力而已。倒是林兄弟身形灵活,武功招式更是层出不穷,读书人能够练到林兄弟这般境界的,放眼天下,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林辰听得一阵发毛,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这牛魁虽然长得五大三粗,但论起吹牛拍马的功夫,倒也不比那些满月复经纶,有事没事喜欢瞎吟几首破诗的风流才子们差。 二人相互“谦虚”了一阵,林辰忽然想起一事,笑问道:“牛大哥,风雅堂的饭菜不是免费——哦,不是不收钱的么,怎么听你方才的意思,我们还得自己掏银子。” 牛魁道:“林兄弟有所不知,饭堂的普通饭菜自然是不收银子的,比如今日风雅堂的萝卜丝炒肉,但你若想另行买些可口的吃食,还是要花银子的,比如今日我要买的鲜肉包子……只可惜让周不疑那厮这么一闹,我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言语间竟是越聊越投机。牛魁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岁年纪,没想到竟已在陈家做了十五年的护院,而且还做到了护院统领,这份资历,自然有资格在“风雅堂”用饭。 与牛魁分别后,林辰忆起下午还要陪少爷小姐到族学听其他夫子授课,当下整了整衣襟,拢了拢头发,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庸俗小曲儿,径直去了。 施施然行至族学书院,却见陈玉姐弟正站在门口处的一株大梧桐树下不住地向自己招手,当下大步迎了上去,呵呵笑道:“少爷小姐,你们好啊,我们这便进去吧。” 陈玉轻轻应了一声,携着弟弟缓步跨入族学书院,林辰也笑嘻嘻地跟了上去。 族学书院修得很有些味道,共分为左右二院,与林辰上午为陈玉姐弟讲学的书房共处于一处大花园中,成“品”字型布局,环境清幽,书香阵阵,端的是一个传道授业,读书育人的理想之所。 一流的大木高粱,又敞亮又结实,同府内寻常的精巧宅子大不相同。妙的是两个院子的门正对着,偏偏左院的门就是要比右院的门建的高大许多。 陈氏族学在附近名气不小,除了陈氏族人,外姓来附馆的也不少。学生年龄有大有小。但进左边院子的学生年岁明显要比进右侧院子的大的多。 按陈玉姐弟的年龄,本应在学生年龄普遍较小的右院里读书,但姐弟俩却偏偏推门进入左侧的院落。林辰心中虽有些疑惑,但仍选择了闭口不言。他为人机敏,见少爷小姐与此刻双眉紧蹙,满脸的不悦厌倦之色,自不会直接出口相询。 “陈小姐好,在下德州田四书,这厢有礼了。” 林辰三人方一落座,便见一个才子模样的年轻人摇头晃脑地走了过来,笑着向陈玉拱手道,面上神情谄媚之极。 第028章 辩难 更新时间:2013-01-23 田四书?田死鼠?我倒,这名儿取得可不是一般的有“创意”啊,林辰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仍是一副谦谦君子固有的庄重之色,神情之“恭敬”,直令那些饱读诗书的名家大儒也自愧弗如。 陈玉抬头瞥了来人一眼,淡淡道:“田公子不必拘礼,小女子生受不起。” 那田四书满脸堆笑,轻轻摇了摇自己手中的风流折扇,看着她道:“不知陈小姐近日读何名著?” “我姐姐读什么书关你屁事,快滚!少来献殷勤。”未待姐姐答话,陈帆便用力拍了一前的书桌,厉声怒喝道。 田四书微一愣神,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忍不住怒道:“在下好心与陈小姐交谈,自问并无丝毫失礼之处,陈小弟何以出口伤人?” 陈帆豁然站起身形,冷然道:“你‘好心’与家姐交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如意算盘。” 田四书挺了挺胸,勉强做出一副问心无愧的样子,说道:“田某诚心与陈小姐交谈,清白之心天地可鉴,你这般以己度人是何道理?难道你们陈府之人尽是这般胡言乱语,信口开河的无知小儿么?” 我倒,这只死田鼠的控制能力也太差了吧,竟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小毛孩子激的动了真怒,林辰看得大摇其头,对那田公子的此番“表现”甚是“不满”,小子,你这泡妞的本事还差得远呢。 陈玉蹙了蹙眉,轻轻拉了拉小弟的衣衫,示意其别再多嘴,起身看着那田四书冷冷说道:“你说谁信口开河?谁又是无知小儿?我们陈家虽不像你们田家那般声名在外,但也不是任人编排的。” 田四书话一出口便已察觉到自己言语失误,单是骂陈帆一人或许没有什么问题,可一但涉及到“陈家”,这打击面也未免太大了些。 果然,陈玉反驳他的话一说出口,立即得到书院内诸多陈氏子弟的热烈响应,纷纷出言指责那田鼠兄的不是,好在他出生较好,家世不弱,知他底细的陈氏子弟自不敢过分表达自己的不满。 田四书满脸尴尬,强压住心头的怒火,陪笑道:“在下一时失言,万望诸位莫怪。” 陈玉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其他陈氏子弟见他服软,也纷纷坐回自己先前的位置,仿佛方才之事并未发生一般。 此时那田鼠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仿佛被孤立于人群之外的笨小孩般凄然无援,当下不由恼羞成怒,却又不敢冲着陈玉姐弟发火,正茫然间,却见陈玉身后大咧咧坐着一个身着粗布蓝衫的年轻公子,相貌虽生得有几分英俊,但他那一身明显不值一两银子的行头却早已恰到好处的说明了自己的主人不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想到此处,田四书目光一闪,冷哼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那蓝衫公子仿佛早已看透他是想要拿自己出气的心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皮笑肉不笑的道:“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承蒙夫人错爱,区区正是陈府的一名光荣西席……哦,忘了说正事了,我叫林辰,不知田死鼠兄有何见教?” 田四书见得他这幅嬉皮笑脸有气无力的模样,心中更是不爽,眼中阴光一闪,勉强笑道:“不知林兄可曾听说过大猪说有,小猪说没有的故事?” 我日,没想到这个所谓的脑筋急转弯在这个时代就开始流行了,林辰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仍是一副懒洋洋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小子,这种语言陷阱也好意思拿出来在你林大爷面前丢人现眼。 田四书见他半晌不语,只当他是在思考着“答案”,当下轻咳两声,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温文尔雅”的笑容,抱拳道:“不知林公子可有月复稿?” 他故意将声音扬得很高,见场间众学子皆以一种复杂地眼神望着默然不语的林辰,心中忽地泛起一种变态的快感。 林辰自然不会没事找事地直接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双眼微阖,反而笑嘻嘻的问道:“素问田鼠兄才华横溢,日理万鸡,小弟这里正巧有几个学术上的问题想要与人共勉,不知田鼠兄可否赐教?” 此言一出,原本嘈杂的族学书院骤然变得安静之极,众学子尽皆细耳聆听,显然是对他将要“请教”的问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田四书见他不肯回答自己方才提出来的那个问题,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但众目睽睽之下却又不想弱了面子,只得点头应道:“请讲。” 林辰淡然一笑,缓缓开口道:“敢问田鼠兄,天可有姓?”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在幽幽的时光,亘古的星辰之中,王图霸业不过是过眼云烟,各方势力你方唱罢我登场,历朝历代皆有气数,江山易主,皇朝改姓,陈桥兵变和黄袍加身的历史不断上演,堪堪蓝天哪有什么名姓?然而林辰既然有此一问,又是在此众目睽睽之下,那田四书自然不得不慎重应对,沉吟半晌,终于明白此言何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无论江山如何易手,此时既已是大明江山,那么…… “天自姓朱,天自然有姓。” 林辰朗然一笑,忽又问道:“人间可有真爱?” 田四书应道:“当然有。” 林辰不让他喘气,迅即问出了下一个问题:“真爱是否无价?” 田四书挺了挺胸,大声道:“是。” “草木是否有根?” “有。” “人是不是有七情六欲?” “是。” “大象有没有鼻子?” “有。” “女子是否应牢记三从四德?” “是。” 林辰发问的速度越来起快,可这些问题却又简单之极,田四书回答的速度自然也是越来越快,二人的问答就像是爆炒豌豆般明快迅捷,众学子心中不由更是疑惑,这个长相很是耐看的林公子究竟想要做什么?他问得这些问题连三岁的孩童也难不倒,更别说那位看起来小有才气的田公子了。 便在这时,却听林辰发问地声音继续传来道:“袜子是否有洞?” “当然……” 林辰之前那一长串问题,只需一两个字便能说出答案,此时那田四书已经回答出了惯性,林辰话音方落,“当然”两个字便已从他口中一跃而出,好在他反映还不算太慢,下意识地说出这两个字后,忽然似笑非笑地看了林辰一眼,话锋陡转,继续回答道:“没有。” 场间众人微一错愕,反映最快的几个学子眼睛忽然一亮,登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之前那一系列看似简单无聊的问题只不过是那位林公子故意设计的言语陷井。只是……没想到如此“巧妙”的语言陷阱竟被那个一向喜欢附庸风雅的田四书识破了,否则就有好戏看了。 陈玉蹙了蹙眉,凝视了眼前的林辰一阵,忽然趴到他耳边悄声道:“先生虽然没能让那个讨厌的田死鼠出丑,但玉儿仍感谢先生方才之举。” (不要走开,晚上还有一章) 第033章 陷阱 更新时间:2013-01-26 静! 死一般的静! 但林辰却已明显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危险。 自那日乾坤石“融入”自己的身体以来,他便觉得自己的视力、听力以及其他各种感觉皆比之前敏锐了许多,昨日在族学书院又发现自己竟有了过目不忘的本领,这让他更加坚信,这种“异变”,一定与乾坤石有关。 他长吁了口气,已经抬起的右脚忽又收了回来,因为他已隐隐的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之声。 “姐姐,他怎地不继续往前走了?” “不往前走才好呢,哼,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林先生见识广博,为人又甚是谦和,与那些一向喜欢以正人君子自居的所谓才学之士大不相同,你又何苦这般作践人家?” 说话的赫然竟是林辰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两个学生——陈玉、陈帆姐弟。 一缕清风吹过,六识已远比常人敏锐的林辰忽地微微一笑,仰首悠然望天,神情惬意之极,目光转处,仿佛有一个绝妙的主意涌上心头。 “姐姐,他……是不是……生病了,为何……停下来……不往前走了?” “我怎地……知道,一会儿……出了事……我看你怎么收场。” 就着一缕清风,姐弟二人的声音再次飘入林辰耳中,只是他们这次说话的声音太小,林辰凝神细听才断断续续地听到个大概。 我日,看来这姐弟二人果然是想陷害老子,听那意思,陈帆那小子是主谋,陈玉知情不报,属于从犯。问题是:我该怎么办?直接退出院外自然不会着了他们的道,但那样未免太过丢份儿,不是我林某人的一贯作风;可要是继续往前走,万一前面真有陷阱怎么办,掉在陷阱里岂不是更没面子? “唉,他怎么还不往前走,早知道他这么不配合,我便去练武场练习拳脚了。”陈帆的声音再次响起。 “呸,你陷害人家还想让人家配合你,配合你什么?配合你自己望陷阱里跳?”陈玉的声音随之而传来。 靠,看来前面果然有个陷阱,和我猜得一模一样。不过想想也是,这么平坦的地势,只有陷阱和渔网能派的上用场,渔网人力投入太大,自然不是陈帆那种小屁孩能玩得起的,而挖个陷阱却是简单之极,也符合他活泼好动的孩子心性。听丫鬟们说,这小子对武术一道甚是痴迷,又有一个让他引以为傲的师傅在一旁悉心指点,想必他对自己的功夫也颇有几分信心了。 想到此处,林辰眼中异彩连连,一个绝妙的主意涌上心头。 “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谁敢不从!” 陈帆见林辰迟疑不前,心中不禁暗暗着急,正大感索然之际,却听后者霍然吟唱了这么一句,身躯不由得微微一震,悄声向身旁的陈玉道:“他要做什么?” 陈玉摇了摇头:“我怎地知道。” 陈帆还待再问,却听林辰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话说元朝末年,统治者腐朽贪婪,嗜杀成性,加之天灾**不断,广大劳苦人民朝不保夕,无法继续生存下去……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眼见各地百姓卖儿鬻女,饱受摧残,江湖侠士纷纷揭竿而起,意在推翻腐朽残暴的大元王朝,其时间,汝阳王察罕特穆尔在成昆的建议下,以武林至宝屠龙刀为诱饵,欲借夺刀掀起江湖争斗,武林风暴,从内部分化群穷与朝廷对抗的力量,经过一番激烈的争夺之后,屠龙宝刀最终落入魔教教主东方不败之手。” “东方不败乃不世出的练武奇才,其成名绝技‘葵花宝典’更是广受世人瞩目,有言云:‘日出东方,唯我不败,葵花宝典,天下无敌。’东方不败神功盖世,又有屠龙宝刀在手,一时间,天下无敌,群雄失色。为主持人间正义,净化社会空气,不让屠龙宝刀落在东方不败那等大魔头的手中,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率领武林群雄攻上黑木崖,与东方不败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宝刀争夺战……” 他一番胡编乱造,将《倚天屠龙记》和《笑傲江湖》中的人物故事融合到一起,滔滔不绝的乱讲一气,陈帆却是听得双眼发直,凝神细听着他口中的这个武侠故事。 “然而,东方不败的武功何其之高,天下间已无人是他敌手,要想打败他,唯一的办法便是练成一种绝顶轻功——‘踏雪无痕’,此轻功练成之后,窜上纵下有如飞花落叶,飘洒自如;在平地行走,则步履轻疾,不扬微尘。只要脚下有一点凭借之物,借得些微承受之力,便可在其上如履平地,来去自如。令狐冲练成‘踏雪无痕’这种绝顶轻功后,与东方不败在黑木崖大战了三天三爷,终于将东方不败那个大魔头彻底制服,武林中人无不拍手称快,令狐冲也成为一代大侠……” “姐姐,真有这种踏雪无痕的轻功么?怎地师傅他老人家从来没有和我说起?”陈帆忍不住好奇道。 陈玉沉吟道:“先生之言虽有些夸张,然天下之大,无穷无极,真有些奇人异事也尚未可知,你还是直接去问先生吧?”话一出口,便觉不妥,直接出言相询不是明摆着告诉先生我们一直在偷窥,一直在对你“居心不良”么? 想到这里,急忙伸手去拉陈帆衣衫,怎奈陈帆打小练武,对武术一事甚是痴迷,为解除心中疑惑,此时早已窜出了好几步,哪里还能拉的住。无奈之下,自己也只得迈开小碎步,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林辰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迎面走来的姐弟二人,故作惊讶的道:“咦,少爷,小姐,你们也在这里啊?” “这个……哦,我们也是刚过来。”陈帆支吾了两句,旋即目光一转,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对了,先生方才所说得‘踏雪无痕’,当真有那么厉害么?” “当然。”林辰面不红心不跳,眼睛眨也不眨地认真说道:“在运用轻功之时,一方面须将体内气息运至头顶,使全身重量都提升到上部,这样一来,只要脚下稍有凭借便可行走其上;另一方面行动需迅疾,使其势连绵不断,若稍一迟缓,则气不吸力,力自下沉,力下沉则身体便又复重如常了。” 陈帆原本有些犹豫,但听他说得煞有介事,心中不免有些跃跃欲试,悄悄将林辰所说的话记在心里。 林辰含笑望了他一眼,继续鼓吹道:“此轻功练成之后,武者便可在荷叶、密草、雪地及陷阱上行走如飞,不留丝毫痕迹。” 他语气中故意加重了“陷阱”二字,陈帆听罢,心头不由又是一动,暗道,我方才按照他所说的方法提神静气,体内好像真有些与众不同的感觉,武之一事,重在瞬间明悟,眼前“正巧”有个陷阱,何不试它一试? 当下再不迟疑,悄悄向陷阱边缘移了过去。 第034章 调教 更新时间:2013-01-26 扑通! 陈帆一只脚刚踏上陷阱,便“扑通”一声从地面上掉了下去,接着便听“咔嚓”一声,一顶铁笼子赫然罩在了出口处。 看似风平浪静的书院,居然被人在门口处挖了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或者说是陷阱!! 林辰苦笑摇头,暗道自己运气实在不差,要不是他六识敏锐,心思活络,此刻跌落在坑底的恐怕便是他自己了。 陈帆此刻正跌坐在陷阱里,无助地抚模着自己身上被摔得最厉害的部位——,口中不住地发出痛苦的申吟声:“哎呦,痛死我了……哎呦,痛死我了……” “你没事吧,小帆?”见自己的小弟落入陷阱,陈玉急得脸色发白,关切地问道。 “没……没事,哎呦——”坑底传来陈帆断断续续的声音,显然是伤的不轻。 陈玉眼波流转,见林辰仰首望天,一副事不关己的悠然神情,嗫嚅了一下,红着脸道:“先……先生,我们还是快些将小帆拉上来吧。” 林辰缓缓收回目光,脸上故意做出一副哥白尼初次发现美洲大陆时的惊异神情,好奇的道:“咦,这里怎会有个大坑,是用来打老虎的么?” 陈玉轻咳两声,讪讪道:“小帆一时贪玩,逼着家丁们在此处挖了个小坑,他就是小孩子心性,没……没有……别的意思。” 她声音越说越小,说到最后一句,已是细如蚊吶,微不可闻,显见是底气不足。 “没别的意思就好?”林辰微微一笑,旋即眉尖轻挑,正色道:“大小姐,你们年少好动,不喜欢被他人约束本也无可厚非,但这种动辄便暗算他人的行径,似乎有失妥当吧?” 陈玉俏脸一红,正待开口赔罪,却听坑底的陈帆瓮声瓮气的道:“林先生,我承认你确实比我们之前的那几位夫子有学问,也有趣的多,但行径如何却是我们自己的事,用不着你来多管!” 他这几句话说得颇不客气,到了最后,已明显表达出了对林辰此番“多管闲事”的不满,陈玉有心相阻,却已喝止不迭。 初见林辰之时,她便对林辰的眼界和见识颇为赞赏,再加上昨日林辰在楹联上力挫侯方域等人显示出来的才学和机智,她从心里上已基本认同了这个先生的存在,此时见陈帆说出如此“不堪入耳”之言,心中着实有几分着急,生怕林辰一怒之下怕走人,待见到林大先生一副风情云淡,不把此事放在心上的“儒雅风范”,担忧之色便比方才减轻了几分。 林辰似笑非笑地盯着坑底的陈帆,不温不火的道:“你的事本就应该由你自己决定,我自然不会多管,也不想管,但若是伤害到别人的事嘛——我却不得不管。” 陈帆冷哼一声,负气说道:“我方才一时大意,不小心中了你的奸计,这才落入坑底,你要想管我也行,你必须拿出让我信服的真本事,否则,哼哼……” “帆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向先生赔罪!”陈玉急得直跺脚,不住地向坑底的陈帆使着眼色,只可惜后者只顾自说自话,全然没有体会到姐姐的良苦用心。 “哼——”陈帆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这也是为他好,他若是连让我信服的本事都没有,日后还有何颜面为其他学生授课?” 林辰听得暗自好笑,别的学生哪有你这么难教;再者说,我回到明朝也不可能做一辈子人民教师吧。虽然这份职业从理论上来说比较崇高,但越是崇高的职业,本公子越是敬而不敏,真是“牛不知道自己皮厚,驴不知道自己脸长”,这小子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更别说他知之明了。不过想想也是,这小子禀性玩虐,若是不能彻底让他信服,以后还真是不好管教,得尽快想个法子才是。 陈帆见他一点都没有推开铁笼拉自己上来的意思,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了。 陈玉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林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想若是林先生坚持不拉小帆出来,那便只有靠我自己动手了,此事决计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他们嘴上虽然不敢多说什么,内里必然是幸灾乐祸,笑翻了天。 沉吟片刻,林辰忽然对着坑底的陈帆道:“你最喜欢干什么?” “玩!”陈帆不暇思索地回答道。 “小帆,说正经的呢,好好回先生的话。”见他回答的如此“言简意赅”,陈玉不禁柳眉轻蹙,面上神情尴尬之极。 林辰大笑三声道:“好,你果然是一个正常的孩子。” “什么?”陈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那些先生虽然屡遭他的“暗算”,但一听他把“玩”字挂在嘴边,总免不了对他进行一番“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云云之类的谆谆教导,林辰如此反映,委实出乎他的意料。 正寻思间,只听林大先生的声音继续传来道:“你没听错,我说你果然是一个正常的孩子。‘玩’是一件很快乐的事,不只是你喜欢‘玩’,每一个对生命充满渴望的人都喜欢‘玩’,不过——” “不过什么?”陈玉姐弟被他一番言语激起了好奇心,忍不住追问道。 林辰语气一转,正色道:“不过,‘玩’的境界确有高低之分。普通玩者,无非是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自行参与一些活动,如武者喜欢舞刀弄棒,以武会友;文人喜欢婬诗作对,千金求赋……”说到这里,他有意无意地瞥了坑底的陈帆一眼,接着道:“当然,小孩子喜欢挖坑埋雷,自作自受……但所有这些,俱都是一般人眼中的‘玩’而已。” “哦?”陈玉眼睛发亮,仿佛似有所悟,“不知真正的玩者又当如何?” 林辰微微一笑,故意做出一副风高云淡的样子,声音飘渺的道:“真正的玩者,不会限于对一山一水,一事一物的痴迷,在他们眼里,‘玩’无处不在,吃饭是玩,睡觉是玩,读书是玩,求学交友亦是玩,小玩怡情,大玩怡性,宇宙万物,皆可归于一个‘玩’字。” 第035章 水上浮针 更新时间:2013-01-27 陈玉眼波流转,认真说道:“先生的意思是,要以玩的态度去面对一切。既然‘玩’能为我们带来欢乐,那么一切皆能为我们带来快乐。而小帆的这种行为,虽然看上去是玩,其实并不能为自己和他人带来真正的欢乐,因此也说不上是真正的玩。” 这小妮子很有哲学家的潜质啊,什么事都能让她总结出个环肥燕瘦来,嘿嘿,有钱途,林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切,姐姐,莫要听他瞎说,这种千篇一律的大道理,是个夫子便能说出一箩筐。若想让我心服口服,还是得拿出真本事来,否则,哼哼!”陈帆兀自不服气地回嘴道,林辰的话虽然令他大感新奇,但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偏哲学性的思考。 林辰脸上笑容更盛:“你虽然调皮了些,但为人总还算是聪明伶俐,你敢不敢回答我一个问题。” “当然敢。”陈帆仰首望天,做出一副豪情万丈的姿态,只是当他举目凝望之时,却悲催的发现,自己与那片亘古不变的蓝天之间赫然竟横亘着一样事物——一顶黑黝黝的大铁笼,当下讪笑了两声,终于体会到了装b的代价。 “好,果然有志气。”林辰轻轻弹了弹罩在陷阱边缘的那顶大铁笼,俯身凝视着他道:“我的问题是,你能否把一根缝衣针放在水面上,让它像麦杆一样的漂浮起来?” 陈帆自然明白自己绝计办不到此事,垂目默然片刻,嗫嚅着道:“这……我不能,但……这是谁也没法子做到的事,不能说明我回答不出你的问题。” 林辰绕着大铁笼缓步轻踱了两圈,再次凝视着他道:“若是有人能做到,你又当如何?” “我不信有谁能做到。”陈帆冷哼一声,仰着脸道:“若是你能做到,我便服你,往后绝计不与你为难,但你若是做不到,哼哼……”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林辰自然不会在意他这个孩子式的威胁,动手将洞口处的大铁笼轻轻挪开后,俯身将坑底的陈帆拉了出来,正色道:“我自然做得到,你且去取水和针来,顺便带几张宣纸,哦,还有猪油。” “你要猪油和宣纸做什么?”陈帆好奇心起,“难道要用猪油写字?” “无需多问,取来便是,我到书房等你。”林辰冲他摆了摆手后,头也不回地向书房走去。 “哼!不问就不问,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把缝衣针浮起来。”陈帆见他不肯揭露谜底,当下也不好多问,撂了句“狠话”后,转身跑出书院。 过了不大一会儿,便已将林辰方才所说的物品一一取来。 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张书桌上后,他挑衅地看了林辰一眼,面带不屑的道:“林先生,可以开始了么?” “帆儿,不得无礼!”见他举止间毫无尊师重教之意,陈玉面色一变,轻斥道。 “我只尊重有真才实学的先生,他若是只会吹牛,我凭什么尊重他。”陈帆垂着头小声咕哝了一句。 陈玉怒道:“林先生若是没有真才实学,昨日‘切磋’楹联之时,怎能令侯方域、朱成法二人落荒而逃?” 陈帆嗫嚅了一下,不再说话了。 昨日林辰以一敌二,在楹联上完胜侯、朱二人,末了还逼得朱成法叫了自己一声“陈先生”,他心里自然是高兴之极,觉得林辰给自己长了脸面,勉勉强强有资格当自己的先生,但所有教他学问的先生,包括那个自己相对比较尊敬的于德胜于老夫子,哪一个没有遭过自己的暗算? 林辰自然不知道他心里的这些“奇妙”的想法,冲姐弟二人微微点了点头后,轻轻将一张宣纸放在水面上,又在那枚细长的缝衣针上抹了一层猪油,微微裹了裹,便将缝衣针轻轻平放在水中的纸面上,见盆中那张宣已经完全湿透,便缓缓按下宣纸的四个角,使其慢慢沉入水中…… “啊!这……怎么会这样,难道你会妖法?”陈帆不可思议地盯着漂浮在水面上的钢针,嘴巴张得足足可以放下两个大大的咸鸭蛋。 “是啊,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钢比水重的多,怎会漂浮在水面上?”陈玉歪着小脑袋,面色颇为疑惑。 林辰高深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姐弟二人的问题,他转身笑吟吟地盯着陈帆道:“你,可心服?” 陈帆神情微微一滞,正要犟嘴,忽又目光一闪,转念想道,自己往日从未听说过“水上浮针”这类奇异之事,莫不是眼前这位长相很是耐看的先生真会什么妖法不成?他若是真有那么大本事,我向他认个错也不能算作吃亏。 眼见林大先生神情悠然,面上现出一副出尘出世的世外高人模样,陈帆心神一动,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目光一闪,躬身道:“我……适才是学生不对,冲撞了先生,我……学生向先生赔礼了。” “哈哈,这就对了。切记,不要鄙视哥,哥只是一个传说。”林辰大咧咧地接受了他的赔礼道歉,神色自若的道:“方才不过是小露一手,我手上还有许多‘独门绝学’,若是你们虚心求学,我自然会悉心传授你们,但若是有人不尊师重教,背地里耍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幺蛾子嘛,哼哼,那我便爱莫能助了。” 这才是一种真正的威胁,一种打蛇七寸,捏人脉门的威胁。 自古以来,迷信和真正的实力一向都是统治者维系其统治的不二法门。实力决定本质,迷信影响格局,林辰这番看似漫不经心的言辞与方才“水上浮针”的事实相互印证,俱都在某种程度上对陈帆的迷信心里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威慑——因为无知,所以盲从,因为盲从,所以无所适从,此时的陈帆忽然对眼前这位看起来很是“高深莫测”的先生生出几分敬畏,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先生教训的是,学生受教了。”听他说得入情入理,陈玉急忙拉了拉弟弟的衣衫,躬身表态道。 陈帆口中虽未言语,却也出奇的没有反对姐姐的此番举动。 捉弄新来的夫子一向是他姐弟二人的拿手好戏,之前的那些夫子无论才学品行如何,俱都逃不过他们的“暗算”,没想到自己今日却折在了这个看起来只有十**岁的年轻夫子手里,当真是世事沧桑,难以预料。 陈帆叹了口气,颇有些哭笑不得,他原本昨日便想实施自己的“暗算”计划的,给那个看起来很有些阳刚之气的年轻夫子来一个下马威,好让他往后对自己言听计从,不敢冒然管教自己,怎奈昨日于老先生尚在府中,自己不好意思当着他老人家的面下手,所以便推迟到了今日,可结果却事与愿违,那个嘴角总是噙着邪邪笑意的年轻夫子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反而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侃侃而谈,自己反倒因一时的大意而跌入了那个专门为他人准备的陷阱。 一时间,陈大少爷百感交集,面上神情亦随之而变化不定。 “好了,收拾一下战场,我们开始上课。”林辰轻咳两声,将“想入非非”的陈大少爷拉回了现实,伸手将水盆里的钢针捞出来轻轻放到书桌上后,转身对陈玉姐弟吩咐道。 陈玉虽然很想知道“水上浮针”的奥秘,但见林辰不愿多说,当下也不好多问,随小弟将一应物品收拾妥当后,便在书桌前端端正正地坐了下来,等待着林大先生授课。 第036章 天才儿童 更新时间:2013-01-28 今日五更,第一更奉上,祝兄弟们阅读愉快!—— 林辰苦着脸翻了翻讲桌上那本书皮已略有些泛黄的古代教材,默然半晌,忽又问道:“对了,你们喜欢听什么内容?” “这个……咳咳,这个也由得我们自己选择么?”陈帆轻咳两声,心中大是疑惑,往日的那些先生一进书房便开始自顾自说的讲授一些令自己昏昏欲睡的伦理文章,哪里听说过学生可以自由选择授业内容的道理。 昨日送走于德胜于老先生后,林辰也与他们讨论过一些有趣的话题,甚至还为他们讲述了几个前世听来的经典名段,但那也是在认真讲授了一篇相对比较简单的古文之后进行的,哪里有今日这般一开始便要学生们自由选择授业内容的“怪异”举动。 姐弟二人默然相顾,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抹惊愕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是我不想照本宣科,实在是这本古文教材中很少有我能完全看得明白的文章。 林辰轻抚着眼前那本书皮已略有些发黄的古代教材,心中暗道惭愧,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头应道:“这个自然,我一向是很随和的。” 陈帆微微一怔,旋即抚掌笑道:“好,林先生果然有点意思……如此,便请先生为我们详细讲述讲述方才那个‘东方不败’的故事吧。” 嘿嘿,原来你小子还在惦记着那个故事,他一撅,林辰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当下摆了摆手道:“那个故事暂且放在一边,我这里还有一个更好更有趣的故事,你们想听吗?” 听闻他说不打算再讲方才那个“东方不败”的故事,陈帆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失落之色,待听他说到还有更好更有趣的故事之时,顿时来了精神,面上黯然之色为之一扫,笑嘻嘻的道:“好啊,学生洗耳恭听。” “‘洗耳恭听’四个字哪能用到这里,你莫要乱用成语。”陈玉没好气地白了小弟一眼,回首应道:“学生愿闻先生高论。” “好,那我便献丑了。”林辰装模作样地抱了抱拳,缓缓开口道:“话说南宋宁宗庆元年的一个岁末,那一日,天气阴寒,雪花纷飞,路上行人罕至,万物萧索,几十个官兵正护着前往金国议和的大臣急匆匆地向前方的一个村落赶去,打算避避严寒,待风雪小些再行向前赶路,就在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到距那个村庄还有十里地的时候,天空中墓地响起一声长啸,接着便见一人飘然而至,众军官大骇,一边保护随行官员,一边喝问道:‘来者何人?’来人似乎并未将眼前那几十个兵丁放在眼里,应声道:‘全真教道士丘处机,特来取尔等狗命……拿命来!’说着便挥动掌中宝剑,与众兵丁战至一处……” 林辰用自己的语言缓缓地讲述着这个课堂版的《射雕英雄传》,见陈玉姐弟听得入神,虚荣心不禁有些小小的满足,惬意的叹了口气,笑问道:“这个故事如何?” “好——”陈帆猛地一拍大腿,想也没想地大声应道。 “嘿嘿,不要这么直接嘛,我会骄傲滴……”林大先生自我陶醉道。 就在他“想入非非”,自我陶醉之时,却听陈帆的声音继续传来道:“好,杀得好!这帮狗官就是该杀!” 林辰大汗,敢情这小子不是夸我故事讲得好,而是说丘处机杀贪官杀的好——唉,我本将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为我何求,高手寂寞啊! “那后来呢?”陈帆眼睛发亮,急着道:“丘处机杀了那几个贪官之后,有没有被官府通缉?” “当然会被官府追查,但官府那些人又岂是丘处机的对手,丘处机武艺高强,机智无双,将追捕之人一一击败之后,便信步来到了牛家村,在那里,他遇到了江湖上响当当的二位英雄豪杰——郭啸天和杨铁心,此二人皆是忠良之后……” 林辰再次发挥了人民教师“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学生成累赘”的三不怕精神,一口气滔滔不绝的讲述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收住了阵势。 “后来郭靖和杨康比武究竟谁赢了?我猜肯定是杨康,郭靖那么笨,又岂是杨康的对手。”陈帆看了一眼林大先生,奇道:“继续讲啊,先生怎地不讲了?” 陈玉撇了撇嘴,不屑道:“凡故事必有跌宕起伏,峰回路转之能,否则又焉能称之为故事,我猜一定是郭靖赢了。”说着目光一转,殷切地望向林大先生,似是在寻求林大先生的支持。 “嘿嘿,各位童鞋,这个……”林辰苦笑一声,呵呵笑道:“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什么?”陈帆不依道,“关键时刻,怎能停滞!” 陈玉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先生,这么精彩的时刻,您可不能断更哦。” 林辰含笑瞥了她一眼,觉得她这“断更”一词用得甚妙,只是……有一事心中颇为不解:这么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怎么会对那些打打杀杀的武侠故事感兴趣呢?莫非这小妞就是传说中的暴力狂?! “快讲啊,林先生!”看着林大先生一副若有所思的出神模样,陈帆忍不住催促道。 林辰轻咳两声,装模作样地擦了擦汗,展颜笑道:“你们还想听么?” 陈帆拍着胸脯道:“当然想听!” “好,随我来。”林辰朗然一笑,轻轻推开房门,缓步向院子里走去。 陈玉二人相视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三人行至书院门口那个陷阱边缘之时,林辰当先停了下来,转身对跟在后面的陈帆道:“你若是真想继续听那个故事,那便有劳你辛苦一下,先将这里收拾妥当。不急,慢慢来,我们等你。” 陈帆讪笑两声,腆着脸道:“这么大个坑,一时半会儿也填不平啊……要不,你先给我讲故事,讲完了我再收拾?” 林辰目光一转,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盯着他道:“这坑可是你挖的?” 陈帆挺了挺胸,大声应道:“当然是我挖的。” “那这铁笼呢?”林辰随手指了指那顶方才已被他挪至一边的大铁笼。 “这是我让府里的家丁们挂上去的,我在坑底设置了一个机关,只要有人掉入陷阱,便会触动机关上的机簧,机簧一旦被人触动,上面的笼子自然便会掉下来罩在陷阱上了,怎么样,我是一个天才儿童吧,哇哈哈哈——” 林辰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深有同感”地说道:“不错,你小小年纪就会利用动滑轮原理,的确称得上是千年不遇的婬才。” 第041章 路遇美女(2) 更新时间:2013-01-29 听小曲儿?这个我喜欢,有十八mo么?林辰嘿嘿一笑,心想总算你小子有点良心,懂得尊师重教,孝敬为师,面上却是故作矜持的沉吟了一会儿,为难的道:“陪你出府倒也无妨,只是下午我还得陪少爷小姐到族学书院读书,只怕……” 听他语气松弛,周不疑目光一闪,大喜道:“这个无妨,我已代先生向老管家告过假了,表妹他们也是同意的。” 我日,这小子果然上道,嘿嘿,有钱途,我喜欢! 林辰见他已为自己告过假,自然不会和他客气,笑道:“既然周公子如此盛情,那我便陪你走一趟吧。你也知道,我一向是很随和的。” 周不疑连忙陪笑道:“那是那是,先生一向以德服人,以直报怨,实在是我大明万千少女心目中的理想佳偶,梦中情人,这一点学生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林辰故作腼腆的道:“这事莫要张扬,马马虎虎让山东境内的那些大小美女们知道就可以了……低调,一定要低调。” 二人互望了几眼,旋即同时哈哈大笑,迈着四方步一摇三晃地向府外迤逦而去。 这是林辰第二次漫步在临清城的大街小巷,与第一次随陈一豪初入“贵境”时的情景不同,此番他有足够充裕的时间来欣赏眼前这座城池古朴的建筑和各行各业的古代婬民。 二人在人流如织,店铺林立的街道上穿梭了一阵,忽听周不疑大叫一声,满脸兴奋的道:“快看!前面有一个美女!!” 林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正娉娉婷婷地行着一个身材窈窕,体态怜怜的妙龄女子。 “唔,从体态上判断,的确称得上是一个绝色美女啊。”林辰眼睛一亮,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三步并作两步,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假装一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身上。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 本欲在美女惊若鸿翩的回眸一瞬,温文尔雅地将这首拉风的现代诗吟诵出来的林大才子,此时却突然发出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如花!!” “什么如花?”周不疑从后面赶上来问道。 林辰脸上现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以手遮眼道:“你自己看吧。” 周不疑凝神一望,只见一个鼻如酒糟,唇若铜盆的超重量级恐龙婬婬立在距离自己仅有数拳之遥的位置,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发chun,还有意无意的冲自己抛了一个媚眼。 “鬼啊——”周不疑大叫一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躲到了林辰身后,再也没有勇气抬头向前方看上一眼。 “鬼?你说谁是鬼啊?”母恐龙满脸悲愤,用一口地道的大明直隶腔(后世天津话)道:“告诉你们,女人最重要的不是外在美,而是心灵美。” “是是是,您教训的是,小的知道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周不疑连连点头,表示受教。 母恐龙哼了一声,挥手道,“瞧你那副唯唯诺诺的鸟样,看着老娘就心烦,快点滚吧!” 周不疑如蒙大赦,拽起林辰便跑,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战战兢兢的停下脚步,与林辰相互对望了一眼,气喘吁吁的道:“怎……怎么……样?她……没追……上来吧?” “应该没有吧,她好像喜欢豪放型的男人,我们这种斯文人不适合她的。”林辰定了定神,忆起方才的“惊险”之状,忍不住仰天长叹道:“看背影急煞千军万马,猛回头惊退各路诸侯,好险,好险!” 周不疑苦笑一声,出言赞道:“林先生,好诗意!” 林辰呵呵笑道:“我这点才情算不得什么的,方才周兄才是真正的好‘湿意’呢。” 经过这番插曲,二人再也不敢仅凭背影就判断一个女子是否与“美女”这个稀缺的词汇有关,言行之间不觉“规矩”了许多。 “不知先生是哪里人士?”为了缓解方才那个“美女”对自己心灵造成的创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周不疑没话找话的问道。 “哦,我是福州寿宁人士。”林辰应声答道,这已经是第三个人向自己问起这个问题,他自然是张口就来。 “对了,不疑,我看你我年龄也差不了许多,往后你直接叫我名字或‘林公子’就可以了,莫要如此见外。” “可你的的确确是我的先生啊?”周不疑傻傻道,见林大先生一副“竖子不足以与之谋”的鄙视神情,急忙应道:“是,先——林兄,小弟自当谨记!” 林辰笑道:“这就对了,课堂上你怎么称呼我都不打紧,但在课堂之外,千万莫要称我为‘先生’,老实说,我对这个词有点过敏,尤其是当一个男人这么称呼我的时候。” 周不疑虽然不明白“过敏”一词的真正含义,但见他说得这般慎重,便点头应了下来。 二人边走边聊,不一刻便来到了一处独门小院,从门外望去,院子里并排立着两间茅草屋,看起来破旧不堪,小院里空落落的,除了一颗孤零零的梧桐树和偶尔掠上枝桠的几只麻雀外,连一条看门狗都见不着。 林辰随周不疑进入小屋,只见屋里有一个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正坐在窗前织补着一件短袄,想来便是此番周不疑要探望的朋友了。 “灵儿姑娘,我来看你了。”周不疑向那少女谄媚一笑,面上神情**之极。 “你……你来做什么?!”坐在窗边的美貌少女抬头瞥了他一眼,目中满是不屑。 林辰抬眼望去,只见她眉毛弯弯,嘴唇红润,眸如晨星,面若芙蓉,虽无慕婉盈那般十足的相貌和才气,但也称得上是百里挑一的小美人。 周不疑轻咳两声,陪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过来看看你,嘿嘿。” 我倒,明朝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么“直奔主题”么?林辰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周不疑的脸皮,日,比我还厚,这厮真的没救了。 那美貌少女轻啐一口,立时勃然作色,恨恨道:“周不疑,你若再这般没羞没燥,当心我废了你的舌头!” 第042章 鸳鸯锦笺 更新时间:2013-01-30 周不疑老脸一红,下意识地伸手捂了捂自己的嘴巴,似是对窗前的那个俏丽的小姑娘颇为忌惮。 这小姑娘长得倒是挺斯文,怎么说出的话却像是一个赶大车的,真是太不斯文了,这一点还得向你辰哥学习啊,林辰眯了眯眼睛,心中大是“疑惑”,颇有“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之感叹。 就在这时,却见门外施施然走进一个满面虬髯的魁梧大汉,皮肤黝黑,一身短装打扮,凝神看处,正是在陈府饭堂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护院统领牛魁。 牛魁进屋看到林辰二人后,脸上不自觉地闪过一抹复杂之色,冷冷扫了周不疑一眼,转身对着林辰抱拳道:“牛某不知林公子光临寒舍,匆促之间,有失远迎,万望公子见谅。” 林辰呵呵一笑,大大方方地回礼道:“牛大哥好,今日小弟不请自来,实在是冒昧的很,叨扰之处,还望牛大哥莫要见怪才是。” 牛魁朗然笑道:“兄弟相聚,何必如此见外。”他顺手指了指坐在窗前的美貌少女,介绍道:“这位是舍妹牛灵儿。” 舍妹?牛灵儿?林辰顿时恍然,怪不得周不疑那厮非要拉自己出府,原来伏笔却是在这里。 这厮既想泡人家的小妹又怕人家对自己动粗,带上自己这个中间人(俗称,灯泡),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亏我还以为这厮是个“正经人”。大意了,太他妈大意了——唉,算了,吃亏是福,吃亏是福,一会儿让他请本公子吃花酒赔礼就是了。 那牛灵儿羞涩一笑,方才大骂周不疑时的蛮横之态早已是再寻不见,走到林辰近前盈盈道了个万福,红着脸道:“灵儿见过林公子。” “灵儿姑娘好。”林辰微微抱拳,一本正经的道:“灵儿姑娘声音悦耳,丽质天成,一颦一笑间宛若出尘仙子般美艳动人,牛大哥真是好福气啊!” “人家哪有公子说的那么好。”牛灵儿俏脸上晕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女敕红,垂首低声道:“林公子谬赞了。” “灵儿姑娘,这是在下昨日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特意为你所作的一首五言律诗,恳请灵儿姑娘过目。”周不疑见无人搭理自己,忙即从怀里模出一张布满字迹的鸳鸯锦笺,献宝似的递到牛灵儿面前,媚笑着道。 “哦?”牛魁面带不屑,声音中充满讥诮之意:“我以为周大公子除了偷鸡模狗,吃喝嫖赌之外一无所长,没想到周公子竟会做诗,牛某倒是失敬了。” 周不疑仿佛并未听出他言语中的讥讽揶揄之意,干笑两声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牛大哥若是不信,自来看看便是。” “自来看看?”牛魁目光向他冷冷一扫,沉声道:“你欺负我不识字么?” 周不疑轻咳两声,连连摆手道:“不不不,小弟不是那个意思,牛大哥误会了。不是还有灵儿姑娘么?灵儿姑娘天生丽质,颖悟绝伦,这首诗是好是坏,她一看便知。” “好,那我便看看你的大作。”牛灵儿点点头,极不情愿地接过他手中的锦笺,曼声吟道:“一梦寒江起,画廊杜鹃啼。深春凝似梦,惊断路人魂。” 我日,不科学啊,就凭周不疑这幅吊儿郎当的鸟样也能作出意境如此高远的诗词?做“湿”还差不多,林辰剑眉微耸,心中大是疑惑。 “一梦寒江起,画廊杜鹃啼。深春凝似梦,惊断路人魂。”牛灵儿眼睛发亮,美目中异彩连连,看着周不疑神情无比庄重的道:“此诗当真是公子所作?” 周不疑“高深”一笑,动作极为骚包地打开自己手中的风流折扇轻轻摇了几下,神情悠然的道:“正是。区区拙作,倒叫灵儿姑娘见笑了。” 牛灵儿盯着他的胖脸看了半晌,终于“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美眸中不禁闪过一抹赞赏之色。 “怎么?”牛魁迟疑了一下,忍不住问道:“灵儿,林公子,这首诗作的很好么?” “牛大哥,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诗啊。”林辰应了一声,神色无比郑重的道,他自然不愿意花时间考究这首诗的来源问题,人家来泡妞,自己总不能拆人家台吧。 “恩,这诗还算不错。”牛灵儿点点头,柔声说道:“以前倒是我小觑周公子了。” 周不疑婬婬一笑,心里就像是吃了十八个撒尿牛丸般畅快无比,舒爽之极。 牛魁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欠揍嘴脸,心中自然是十分不快,板起脸道:“不知周公子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看这架势,若是周不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事儿便没法善了了,周大公子轻则被驱除出门,重则挨了揍后被驱除出门。 周不疑眼神闪烁,沉吟着道:“在下今日冒昧叨扰,主要是来向牛大哥赔罪的。” “哦?”牛魁故作不解的道,“周公子何罪之有?” 周不疑讪讪道:“那日‘风雅堂’之事都是小弟的不是,还望牛大哥见谅。” “那日之事我可以不去计较,但往后你若是再来骚扰小妹,休怪我出手无情。”牛魁神情淡淡,“你还有何事?” 周不疑满脸恳切的道:“灵儿姑娘天仙化人,在下自不敢冒然唐突,只是偶尔前来讨教一下学问而已。” 论起打架斗殴,十个周不疑都不是牛魁的对手,但论起机言巧辩,脸皮厚度,十个牛魁也非周不疑之敌。 见他如此说法,牛魁一时竟也无言以对,他自然不能拎起周不疑的衣襟逼他承认自己前来的真实目的其实不是讨教学问,而是泡自己的小妹。若是那样的话,又将小妹的声誉置于何地?再者说,他虽然长得五大三粗,性格也颇为豪爽,但也绝非莽撞之辈,怎么说周不疑也是陈府的表少爷,若是逼得对方太紧,自己这护院统领也就做到头了。当下便不再言语,转身与林辰拉起了家常。 林辰见场面有些尴尬,急忙出来打圆场道:“周公子私下里常说,牛大哥身手十分了得,算得上是我山东境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他心中着实仰慕的紧。” 人的潜意识里总是愿意和与自己志趣相投或有共同经历的人来往。听他如此说法,牛魁面色稍缓,认真说道:“如此说来,想必周公子也甚是喜欢武术一道了?” 周不疑偷偷向林辰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说:哥们,你真行),目光一转,看着牛魁“恳切”地道:“实不相瞒,在下对武术神往已久,怎奈……唉,怎奈在下自幼体弱多病,不能练成牛大哥这般盖世神功,实在是惭愧的紧。” 第043章 周不疑的野望 更新时间:2013-01-31 像,像,太他妈像了,含糖量最起码四个加号,林辰暗赞一声,对周不疑的表演前途甚是看好。 牛灵儿垂目默然,半晌方才幽幽叹了口气,看着周不疑温言宽慰道:“周公子切莫伤怀,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公子虽因身体原因无法练就一身强硬的外家功夫,但于诗词一道,公子却是颇有造诣哦,假以时日,公子定当青云直上,不负平生之所学。” 女人天生同情心泛滥,很容易被别有用心的情场高手不露痕迹地激发出她们的母性、柔性以及霸性,进而不自觉地陷入对方精心为她们布置的陷阱。饶是牛灵儿天资聪颖,心思活络,性格中也有几分英姿飒爽之气,一时竟也猜不透周不疑高深演技之后的龌龊心思。 关键时刻,周不疑再次发挥出了他那高深莫测的演技和死缠烂打的二皮脸精神,他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蟾宫折桂前固有的豪迈之色,朗然笑道:“灵儿姑娘说得极是,待来年金榜题名,不疑一定不会忘了灵儿姑娘今日的这番谆谆教导。” 林辰拼命忍住笑意,牛吹到这个份儿上,这陈府表少爷的面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实。 牛灵儿不疑有他,柔声说道:“如此,灵儿这里便先预祝周公子蟾宫折桂,金榜题名了。”说话间目光不自觉地扫了一眼周不疑方才递过来的鸳鸯锦笺,柳眉一蹙,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缓缓道:“不知周公子可否为小女子留下几行墨宝?” 沉浸在喜悦中的周不疑没有看到她眼中闪过的那抹疑虑之色,喜滋滋地应声道:“灵儿姑娘但有所命,不疑无所不从。” “好,周公子请!”牛灵儿缓步走到小屋内唯一的一张书桌前,俯身自书桌的暗格中一一取出文房四宝,回首对身后的周不疑道。 汗,这小姑娘这么爱学习么?比老子强多了。 看着茅草屋内简单之极的布置,林辰颇有几分自愧弗如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家境不错但学习成绩很不给力的学生恰巧看到一个家境贫寒却又孜孜以求的三好学生在昏暗的油灯下彻夜苦读一般,虽然内心深处并不认为这种苦读会对他贫穷的命运造成多少改变,但不经意间却为他这种“一瓢饮,一箪食”的求学精神所触动。 周不疑缓步走到书桌前,颇有才子风范的执起笔,故作认真的道:“不知灵儿姑娘欲让在下题何诗章?” 牛灵儿沉吟着道:“便题李煜的那首《虞美人》吧。” “虞美人?”周不疑双唇发颤,面上惊慌之色顿起:“灵儿姑娘,这首词,嘿嘿……” 牛灵儿柳眉轻蹙,讶然道:“周公子可是有为难之处?” “有,哦,没有,在下这便为灵儿姑娘写来。” 周不疑咬了咬牙,面上现出一副祝枝山作“小鸡吃米图”时的猥琐之态,执笔“挥洒”了一阵之后,殷切地望着眼前的牛灵儿,似是在等待着意中人的褒奖。 牛灵儿瞥了一眼周不疑“挥洒”出来的“大作”,脸上顿时红霞满天飞,秀目一张,嗔怒道:“哼!你这个无耻浪荡的登徒子,尽写些肮脏下流的东西,你……你快给我滚!”说着便将书桌上满洒周不疑字迹的那张宣纸揉成一团,狠狠地掷了出去,正巧落在林辰脚下。 林辰心下好奇,下意识地拾起纸团,摊开看了一眼,只这一看,顿时对周大才子的才情佩得五体投地。 那张宣纸上写着的,赫然竟是:“春花秋月何时了,君能知多少;小楼昨夜听床脚,美女流水真不少。箫ng叫应犹在,只是卿已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这厮正经的记不住,乌七八糟的东西倒是记了不少,什么人啊这是,不过——我喜欢。 林辰“会心”一笑,大有“他乡遇故知”之感。 “林公子,这厮在纸上胡写了些什么?”牛魁见小妹羞怒交加,料想其中定有缘由,忍不住月兑口向林辰询问道。 “还能是什么,都是些坑脏下流的言语。”未待林辰开腔,牛灵儿便气呼呼的道。 “这……”周不疑干笑两声,试探着道:“怎么,小生写的不对么?”见林辰、牛灵儿二人向自己抛来一个鄙视的眼神,心念一转,急忙辩解道:“灵儿姑娘息怒,是在下记错了。不疑学艺不精,未曾记住‘虞美人’全篇,只因在下太过仰慕灵儿姑娘的品行心性,不愿留给灵儿姑娘一个不学无术、胸无点墨的无良印象,这才……” 我日,这厮真是个人才啊,什么事情都能说到有利于自己的方向上来。这样一说,不论那牛灵儿嘴上如何作答,心里当然是高兴的,哪个女人不喜欢男人在乎她啊,尽管她心里可能极不喜欢面前的这个男人。 唯一一个不利的条件便是——牛魁也在场,当哥的自然不喜欢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明目张胆的“调戏”自己的小妹。 果然,未待周不疑把话说完,牛魁便大步流星地走到他近前,伸手一探,像拎小鸡一样的将他拎了起来,大声吼道:“你这厮竟敢公然调戏良家妇女,看打!”说着便挥出一拳,不轻不重的打在周不疑身上。 周不疑痛的哇哇大叫,兀自嚷道:“牛大哥息怒,牛大哥息怒,这是我的真心话……”见牛魁用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凶恶眼神瞪着自己,急忙改口道:“牛大哥放心,小弟往后我再也不说这等轻薄之言了,我……我发誓!” “滚!”牛魁松手将他推开,气忿忿地从嘴边迸出一个很有分量的字。 “为什么非要用‘滚’字呢,我走还不行么。”周不疑讪笑了两声,口中说走,脚上却如破土生根般定在原地,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牛灵儿蹙了蹙眉,面上神情已有了几分不悦。 林辰见牛魁兄妹如此神色,趁机对周不疑说道:“对了,不疑,你方才不是说半个时辰之后花公子要到府上造访么……” 周不疑知他用意,无比配合的道:“对对对,你看我这记性,若不是林兄提醒,我险些忘了正事……哦,牛大哥,灵儿姑娘,不疑今日另有约会,这便告辞了,后会有期,嘿嘿,后会有期。”说罢转身而去,面上神情却颇为不甘。 “林公子,相烦你把这个还给周公子。”林辰刚走到门口,便见牛灵儿从后面急急地赶了上来,递给他一张诗笺之后,缓缓道:“就说他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叫他往后用功读书,莫要再抄袭别人诗句。” 第044章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 更新时间:2013-01-31 林辰接过她手中的诗笺一看,心下顿时恍然,只见诗笺上鸾飘凤泊般的写着几行小篆,字迹清秀娟丽,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内容赫然竟是方才周不疑向牛灵儿讨好献媚之时,理直气壮地声称是自己所作的那首sao情小诗。 只是诗笺上的字迹与周不疑方才书写“虞美人”时的笔法相去甚远,显然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这字写的相当不赖啊,忆起自己那手不堪入目的毛笔字,林辰心中不禁无助的感慨了一句,从字迹上看去,这首诗应出自一个女子之手,而且极有可能还是一个美女——当然,这只是林辰内心深处的某种臆想而已,此时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这首诗一定不是出自陈玉之手,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已在陈府做了十几天的伴读西席,陈玉的字迹他自然是认得出来的。 周不疑这傻帽还真是一个十足的羊牯,“献宝”之前也不说自己先抄一遍,傻子都能看得出来你不是这首诗的原著。我说牛灵儿这小妞方才怎么非要让周不疑当面题几个字,原来竟是想核对字迹,日,太阴险了。 林辰心中暗自猜想着此间缘由,面上却故意做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缓缓将诗笺藏于袖中,应声道:“灵儿小姐放心,在下定当将姑娘之言如实转告周公子。”说着便要转身而去。 就在这时,却见牛魁铁塔般地挡在他身前,朗声说道:“林公子且请留步,周不疑那厮走便走了,公子无需与他相随,今日你我兄弟难得一见,且陪愚兄痛饮一杯如何?” 林辰呵呵笑道:“能与牛大哥把酒言欢,小弟自是求之不得,怎奈小弟今日另有他事,实在是难以奉陪……”语声微顿,忽又朗然一笑,“他日若是得空,小弟定当与牛大哥把酒言欢,喝他娘个痛快。” 他自然不会抛下周不疑留在这里与牛魁把酒言欢,这倒不是说他有多么仗义,多么愿意与周不疑同甘共苦,患难与共,他之所以不愿,只是因为周不疑的身份是陈府表少爷,理论上是自己的半个东家,自己自然不能冷落了他;再者说,周不疑虽然骚包了点,但对自己还是蛮不错的,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抛下他不管。 牛魁听他拒绝,心里原本有几分不快,但见他言词恳切,尤其是最后一句“喝他娘个痛快”颇对他胃口,当下便不再挽留,抱拳道:“既是林公子另有要事,那愚兄便不强人所难了,若是他日得空,你我兄弟定当不醉不归,喝他娘个痛快。” 林辰饶有兴致地看了看他的脸皮,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粗俗啊,党和婬民没教过你“做人要斯文”的道理么?旋即心念一转,忽又想起了男人之间增进友谊的三大铁律:一起扛过枪;一起下过乡;一起嫖过娼。 唉,为什么越是粗俗的事情就越是能增进男人之间的友谊呢?大概是因为男人都是由禽兽进化而来的缘故吧。 “好,一言为定!”林辰故作爽朗地大笑三声道:“喝他娘个痛快!”说着转身出门去了,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林,林兄,你——”刚出门没几步,周不疑便风急火燎地迎了上来,差点没和他撞个满怀。 林辰眉尖一挑,看着他道:“不疑,何事惊慌?” 周不疑傻笑道:“林兄,可是灵儿姑娘让你叫在下回去?” “吁——”林辰长吸了口气,显见是被周大才子一厢情愿的想象力和令人汗颜的二皮脸精神雷得不轻,木然半晌,正色道:“这个,真没有。” “唉——”周不疑仰天长叹,慨然道:“我本将心向灵儿,奈何灵儿不月兑衣,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唉,算了,林兄,我们这便离开吧。” 林辰轻咳两声,宽慰道:“周兄无需挂怀,天下美女就好像一片茂密的森林,我辈男儿便是那百折不挠的伐木之人,先把那些能砍倒的树木砍倒,能推倒的树木推到,而后再图其他。至于那些暂时搞不定的妞嘛,最好不要投入太多的精力,更不要在她那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天下名花无数,何必苦恋一枝对你毫无兴趣的狗尾巴草呢?” 周不疑眼睛一亮,抚掌笑道:“此言甚得我心,好,我这便找翠屏那个小骚蹄子泻泻火去。” 我倒,这厮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林辰故作夸张地拍了拍额头,神情像是马上就要晕倒在地,“仰慕”的看了他一眼后,叹着气道:“去吧,注意身体。” “林兄说笑了,这大白天的,翠屏姑娘不接客的,我们还是晚些再去吧。” “月黑风高夜,偷情嫖客天,看来周兄深有体会那,如此,我们还是晚些去为妙。” 二人没心没肺的闲聊了一阵后,迈着四方步一摇三晃地离开牛家小院,漫无目的地在临清城的大街小巷闲逛起来,正乏味间,忽闻前方一阵喧哗,嘈嘈杂杂的声音甚是热闹,二人的注意力登时被吸引了过去。凑热闹是人类的天性,林、周二人自然也不能免俗。 前面是一座高台,二人信步走到近前,却发现高台下早已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常,怕有七八十人不止,皆是手摇折扇,附庸风雅的纨绔子弟。此刻那帮公子哥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的对着台上一男一女二人指指点点。 再往台上一看,正中央迎风竖着一块木牌,上书八个朱红大字——“以文会友,比武招亲”,牌前立着老少二人,老者看上去约莫有四五十岁光景,四方脸,紫色面堂,身着一件青色梭布衣,合身而挺阔,显得极为精神;少的是个女子,约莫十七八岁年纪,杏眼桃腮,点绛朱唇,身着一袭淡紫色外衣,隐隐透露着一股子风流之气。 那老者虎目向四周一扫,朗声说道:“相信木牌上的字迹诸位也都看清楚了,我父女二人流落他乡,现无分文,迫不得已之下,只得让小女在此招亲……感谢诸位公子前来捧场,杨某这里先谢过了。” 一个手摇折扇的白衣公子忍不住问道:“既是招亲,想必自有一定之规,不知这木牌上‘以文会友,比武招亲’八个字,当作何解释?” 杨姓老者挺了挺胸,正色道:“此番招亲,文武不限,诸位皆可自行选择文斗亦或是武斗,选好之后便可上台与小女比试,能胜过小女者,便是小女未来的夫婿。” “文斗当如何,武斗又当如何?”另一个公子哥接着问道。 杨姓老者道:“选文斗的公子若是在琴棋书画,诗词文章上能令小女心服,便算胜出,选武斗的公子若凭真本事击败小女,亦可算作胜出。” 他虎目一扫,朗声道:“若是哪位公子有意,现下便可上台比试;此外,为保证此番比试的公正性,参赛的公子每人需提前交付纹银十两,以作参赛之资。” 第049章 和尚摸得,为何我摸不得? 更新时间:2013-02-04 俊秀公子面颊微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敢再与他说话了,如此**果的“马屁”,绝非人类女子所能承受。 杨承德虎目向台下众人一扫,朗声说道:“诸位若是依然没有良对,此番比试便算作是林公子这一方胜出了。 场间众公子面面相觑,哪里还会有什么良对。 那俊朗男子闻言微微一笑,悄悄向身旁的朱成法使了个眼色,朱成法会意,向前一步道:“此联亦可对,醉翁亭中亭翁醉。” 他对出的下联虽不如俊秀公子那联意境深远,却也总算是对仗工整,文艺颇通。冯梦贵点点头,示意侄女杨诗颖继续出题。 杨诗颖莲步轻移,缓缓吟道:“水底月为天上月——” 话音方落,却见俊秀公子已然站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道:“眼中人是面前人。” “哈哈哈——”冯梦贵纵声长笑,神情间别有意味:“这位姑娘才思敏捷,真是令人万分钦佩。” 台下众人黯然半晌,一时竟无联以对。 其实这一联绝非俊秀公子自己所对,只是她平日博览群书,涉猎极广,恰巧听说过此联而已,场间众公子虽然人数众多,但当她说出此联之时,竟无人能一针见血地指出她的“作弊”行为,这真是对不喜读书者的莫大讽刺。当然,一向以“才高九斗,学富六车”自诩的林大才子自然是听说过此联的。 据说宋真宗元年的某一天,寇准与其友同游,乘兴出一联道:“水底月为天上月——”其友无以相对,其时杨大年刚好赶到,顺口吟道:“眼中人是面前人。”众人听罢,齐声喝彩。 俊秀公子得意的冲林辰眨了眨眼,转身对台下一众公子缓缓道:“不知诸位可有良对?” 她话音清脆,蕴含着青春活力的少女声音煞是好听,但听在场间众公子耳中却有如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了他们心头,令他们羞愧无比,各自哀叹着“才华不济”、“丢了读书人的颜面”、“他日定当奋发图强,一展男儿雄风”云云之类的“醒世”之言,痛心疾首的样子煞是令人心酸。 若是已故去二千多年的孔老夫子得知此事,恐怕也会激动的从墓中跑出来拉着俊秀公子的双手连连称她“教学”有方,懂得“育人”之道吧?! 过了良久,却见朱成法身边那位俊朗男子微微向台上的冯梦贵拱了拱手,遥遥笑呼道:“此联我等亦对,眼中人是面前人。”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除林辰、冯梦贵等少数几人外,其余众人自然不明白他此言何意,是以他话音方落,便见场间众公子面面相觑,神情间甚是古怪。 冯梦贵见他风姿雍容,仪表不俗,不由问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那俊朗男子抱拳躬身道:“在下朱子轩。” 冯梦贵笑道:“原来是朱公子,但不知公子方才之言何意?” 朱子轩目光一闪,缓缓道:“如若在下所记不差,此联乃寇准与其友杨大年合力而作,既是前人所作,方才那位姑娘引用得,为何单单我等引用不得?” 和尚模得,为何我模不得? 不知怎的,听到他最后一句话后,林辰下意识的想起了阿q大师曾经说过的这句“经典”台词。 俊秀公子冷哼一声,偏偏却又反驳不得,她自然不会舌忝着脸厚颜无耻的声称此联乃自己所对,绝非引用前人“佳句”。 冯梦贵饶有兴趣地望了那朱子轩一眼,良久方才发出一声长叹,朗笑道:“好,此联便算是你们双方打成平手。” 朱子轩神色自若,淡淡道:“多谢。” 杨诗颖见两拨人前两联打成平手,只得垂首斟酌第三个联子,默然片刻,曼声吟道:“逍遥逸途逑达道——” 此联一出,众人皆是一怔,这一联意境如何暂且不说,单是这一大堆“走字旁”便足以令人头疼不已。 俊秀公子收起方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低头沉吟起此联的下半阕来。 冯梦贵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侄女杨诗颖,嘴角浮起一丝特别的笑意,心想我这位侄女果然有些门道,也不知她这一联是从哪听来的。他自认能对出此联,但仓促之下自己竟也是毫无思路,微微瞥了一眼正在凝眉沉思的俊秀公子,虎目中不禁多了几分期冀之色。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俊秀公子忽而面色凝重,忽而娥眉舒展,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下联,眼见台下众公子发出一片不怀好意的唏嘘之声,心中不免又羞又气,忽见自己那位“兄长”若无其事的静立一旁,脸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惫赖神情,胸中的怒火登时上升到了爆发的边缘,她狠狠地瞪了林辰一眼,满脸不悦的道:“你这人真是不通礼法,我好心为你抢亲,你却这般没有担当。” 抢亲?我又不是雷老虎,抢哪门子亲啊,怎么说得跟土匪似的? 林辰听得暗自好笑,面上却仍是一副高深莫测,古井不波的样子,微微一笑,并未接她的话茬。 “你……你好,你很好!”见他神色丝毫未变,一点都没有把自己方才所说的话放在心上的意思,俊秀公子气急反笑,但眼中闪过的那抹浓浓的幽怨,却有欲盖弥彰之嫌。 我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怠慢人家小姑娘了,见她一副气呼呼的委屈模样,林辰眼中不由得闪过一抹愧色,正要开口说些安慰“妹妹”的话,却听台下有人大声嚷道:“对不出便下台吧,别再浪费时间了。”言语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俊秀公子眼眶一红,泫然欲泣的样子煞是惹人垂怜。 我日,台下那帮狗屁才子真是太过分了,林辰心头无名火起,冷冷一笑,扬声道:“谁说我对不出,逍遥逸途逑达道,我对的下联是:浩瀚江河浪淘沙。” “逍遥逸途逑达道,浩瀚江河浪淘沙。”俊秀公子喃喃吟诵了两遍,眼眸蓦地一亮:“妙对,妙对,林兄真是好才情。” 听他对出此联,杨诗颖不禁暗松了口气,与其父杨承德目光一触,二人眼中皆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之色。 第050章 香艳危机 更新时间:2013-02-05 冯梦贵脸上浮起一抹肃然之色,缓缓道:“怪不得慕姑娘提起林公子时,总是说公子才思敏捷,出口成章,颇有大家风范。今日一见,方知慕姑娘所言非虚。公子如此才华,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慕姑娘?慕婉盈?这小妞也会夸我?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可是老在人家的课上睡觉唉,林辰心中着实吃惊不小,面上却故意做出一副“我向来都很优秀,她如此夸我倒也名副其实”的得意之色,呵呵笑道:“冯先生客气了,我不过是随口说出一个下联而已,哪里又引得先生这番感慨,我为人正经,最受不得别人夸我的。” “随口一说?”俊秀公子微微一怔,旋即笑骂道:“这么绝妙的联子怎么可能随口说出,有本事你便再说一个。” 她本是顺嘴一言,想趁此敲打一下某人嚣张的气焰,没想到这次林某人却无比配合的接口道:“好,那我就再说一个,此联亦可对,寂寞寒窗空守寡。” 此言一出,台上四人顿时石化,尽皆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出口成联”的林大才子,似是要重新认识此人一般,林大才子转瞬之间便已对出两幅意境相左却又妙绝天下的旷古奇联,当真是天纵奇才。 林辰被冯梦贵等人看得一阵发毛,正待开口说几句场面话转移一下众人的注意力,却见俊秀公子秋波流转,笑吟吟地冲自己抱拳道:“恭喜林兄,贺喜林兄。” “哦?”林辰不明所以,下意识地问道:“何喜之有?” 俊秀公子咯咯笑道:“恭喜林兄抱得美人归啊!” “这,咳咳……”林辰偷偷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轻咳两声,掩住了初时眼中露出的那抹尴尬之色。 他原本只是好奇心切,又见俊秀公子代他交了十两银子的参赛费,这才抱着体验招亲氛围的心态上台参赛,内里早已打定主意绝不开口接杨诗颖的最后一个联子,但方才被台下那帮幸灾乐祸的猪头公子们一起哄,竟将杨小姐选婿的事忘到了一边。此时听闻俊秀公子说起,尴尬之余,颇有些苦笑不得,暗骂自己方才太过得意忘形。 这倒不是他做作,他来到这个风俗人情与前世那个和谐社会大不相同的古代世界仅有短短十余日,一时还未做好结婚生子的心理准备。当然,若以生理准备而论,这厮却是时刻准备着。 “是啊,诗颖,只要你点头,从现在起,林公子便是你的夫君了。”杨承德悄悄向女儿使了个眼色,旋即一本正经的道。 见杨诗颖微微点头,台下众公子齐地发出一声哀叹,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一览无余。 朱成法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笑,故作爽朗的道:“昔日卖油郎独占花魁,今日陈府西席斗联求亲,若干年后,未尝不是一段佳话,嘿嘿,恭喜林兄抱得美人归。” 论其演技,此间自然无人是林辰之敌,明知那朱成法不会真心实意的祝福自己,此时如此言语多半不是发自本心,但他仍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打着哈哈道:“同喜同喜,倒叫猪兄见笑了。 朱成法身边那位俊朗男子朱子轩眼睛一直望着高台之上的林辰,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踌躇半晌,却又吞了回去。 杨承德见林辰此时已是“众望所归”,便呵呵道:“林公——哦,贤婿,从现在起,我便将颖儿正式托付于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莫要叫我失望。 日,这也太快了点吧,老子还没有做好入洞房的心理准备呢,莫不是本公子真的帅到了能让小妞一见面就想倒贴的程度了? 林辰叹了口气,脸上现出一个纯洁的笑容道:“我……” 他一个“我”字尚未说出,嘴巴便被一只白女敕的小手紧紧地捂了起来,小手的主人代他回答道:“我哥哥今日得见杨姑娘,实在是心怀激荡,难以名状,一时竟难以开口言语……他让我告诉杨姑娘,他说他对杨姑娘一见钟情,今生今世能娶杨姑娘为妻是他前世在三生石畔苦苦修来的福分,他一定会全心全意的爱惜杨姑娘,至死不渝……” 见她说得如此直白,冯梦贵连忙轻咳两声,含笑截口道:“公子与诗颖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今日喜结良缘,当浮一大白,林公子若是有意,不妨与我等同去吃杯酒如何?” 喜结良缘个屁,我还没有答应呢,你们这是逼婚,林辰一把将俊秀公子的小手甩开,急喘了几口虚气,正待婉拒此事,忽见杨承德父女二人目光闪烁,眼中皆露出一抹阴谋得逞后的窃喜之色,当下心念一动,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压回到了肚子里。 林辰微微一笑,这就对了,他还没自恋到以为杨诗颖非他不嫁的地步,虽然他一向自诩为天下第一帅哥兼型男,但也知道自己的这点王霸之气还没有强悍到让杨诗颖这种侠女级别的俏佳人倒贴的程度。 既然她不是非我不嫁,为何却要表现出非我不嫁的样子呢? 以她这种级别的美女兼侠女,为何又要临街招亲? 难道她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找到她的如意郎君? 饶是林辰心思活络,一时竟也猜不透其中缘由,但想想自己此时一无所有,即使被人利用,做多也只是劫个色而已;再者说,这杨诗颖美艳动人,仪容不俗,他心里也是有几分小小的喜欢的。当下便也放下心来,不再多想此事了。 正沉吟间,忽听那俊朗男子朱子轩朗然笑道:“女敕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二位郎才女貌,实属天作之合,我等庸知俗客,自当先行告退,留给二位一片卿卿之所,诸位,天涯路远,后会有期。”说着便向场间众人拱了拱手,拔脚当先而去,朱成法遥望着高台之上的林辰,脸上忽然泛起了一个幸灾乐祸的冷笑,眯了眯眼睛,悠然跟了上去。 日,今天这帮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诡异? 林辰剑眉微耸,忽然发现无论是那已然远去的朱成法、朱子轩二人,还是近在咫尺的杨诗颖等人,好像都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想到此处,内里不由得多了几分警惕。 俊秀公子却是没有她那么多心眼,见林辰没有当面反驳自己方才代“哥哥”说得那番“情真意切”的“表白”,一种做红娘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当下轻咳两声,喜滋滋的道:“方才那位冯先生所言极是,既是大喜,岂能无酒,林兄,我们吃酒去,今日不醉不归。” 林辰无奈,只得到台下唤上周不疑,随冯梦贵等人寻酒肆喝酒去了。 一行六人浩浩荡荡的“杀到”一家装饰的还算不错的酒楼之后,林辰招手唤过店小二,学着武侠剧中江湖豪杰的口吻,用力拍了拍面前的饭桌,大声吩咐道:“小二,切十斤牛肉,再去烫几壶好酒来。” “噗嗤。”见他如此装模作样,杨诗颖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俊秀公子故作佩服的道:“林兄江湖经验丰富,举手投足间豪气十足,小妹佩服!” 林辰欠了欠身子,脸上现出一个懒洋洋的笑容,摇着手道:“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一个传说。” 第051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 更新时间:2013-02-05 众人微微一怔,旋即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林公子性格洒月兑,思维活络,连说出的话都是这么的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林辰也跟着笑了几声,见气氛如此活跃,便摇摇头不去想杨氏父女身上那些所谓的秘密问题了。 冯梦贵等人各自点了几样吃食,吩咐伙计立即去做,众人闲聊了一阵,冯梦贵忽然对俊秀公子抱拳道:“今日我等与姑娘相识也算是一场缘分,恕在下冒昧,但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俊秀公子目光闪动,似是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真名,默然半晌,方才轻声说道:“我……我叫阿九。” “哦,原来是阿九姑娘,失敬失敬。”冯梦贵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今日诗颖能与林公子喜结连理,全赖阿九姑娘成全之劳,冯某这里先敬姑娘一杯。” 说话间,酒菜俱已上齐,杨承德为二人斟满酒,二人同时举杯,一饮而尽,把盏间,神情甚是豪爽。 众人见气氛如此和睦友善,心怀大慰,尽皆放下平日伪装,相互间纷纷举杯敬酒,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一顿饭直吃到晚间月上时分,周不疑心中惦记着老情人翠屏姑娘,悄悄向坐在自己身旁的林辰使了个眼色,暗示他速速闪人。林辰会意,又与冯梦贵等人胡扯了几句,便随周不疑直奔风月楼而去。 此时虽已入夜,但街道两旁仍是车水马龙,人头攒动,各种摊贩林立左右,门类齐全,应有尽有,端的是无一般不热闹,无一般不繁华。 我日,再过几年清军就要打入中原月复地了,没想到此处仍是灯火辉煌,紫醉金迷,一点都没有乱世将至的样子,真乃怪事一件。 想到几年后这花花江山就要落入外族蛮夷之手,林辰心中忽然泛起一种空前的危机感。 成功穿越到这个古代社会后,他最大的理想便是多赚些银子,然后娶上七八十个老婆,无聊时与富家小姐玩玩暖昧,有机会再调戏一下公主皇妃,目标明确,思想“单纯”之极,可此时他突忽然有了另一种想法——培养自己的私人部队,乱世英雄闯四方,有枪就是草头王,生逢乱世,只有拥有自己的个人武装才能保证自己的财产和心爱的女人不受侵犯,坐而论道只会误国误民。 眼前的临清城虽然看似繁华,但其周边几个村落和城里的大多数穷苦人民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生活苦不堪言。 想到此节,他心念一动,既然这帮人现已走投无路,只要我能让他们吃饱穿暖,再施之以小小的智谋手段,他们自然会对我心怀感激,只要我略施手段,他们自然愿意为我效力……可问题是,银子从何而来? 他边走边想,过不多时,忽见前方有一处华丽的楼阁,灯笼高挂,彩旗飘扬,端的是个谈情说爱,寻花问柳的理想之所,周不疑在他耳边小声道:“那便是风月楼了。” 林辰二人分开人群,待走得近了,果然看见楼阁的门楣上刻着三个銮金大字——风月楼。 二人迈着四方步跨入“风月楼”,林辰抬眼一看,只见厅堂内春色无边,一个个少女薄施胭脂,描眉画唇,胸挺臀翘,凹凸有致,俨然一副活色活香的chunng女图。 我日,没想到古代“小姐”也这么开放,卖肉能买到当众**这么有突破性着实需要太多的勇气和艺术细胞,嘿嘿,赞一个。 林辰邪邪一笑,眼中闪烁着浓浓的“赞赏”之意。他本就是个善于活在当下的现实主义者,眼见此间灯红酒绿ng女无数,便将方才如何赚取银子的问题暂且抛到了一边,随周不疑在一张长桌旁缓缓落座,悠闲地欣赏着厅内无边的春色。 周不疑叫过两个姿色还算不错的女子,在其中一个女子的酥胸上捏了一把,扭头对林辰婬婬笑道:“林兄以为这两位姑娘如何?” “这两位姐姐生得国色天香,貌美无比,自然是极好的。”林辰略带“腼腆”的道,手上却是极快的将其中一个女子揽入怀中,肆意抚模起来。 周不疑见他如此行径,心想林兄果然是同道中人,佩服,佩服,当下抚掌笑道:“林兄真乃非常人也,哈哈,今晚这两个浪蹄子就归你了。” 林辰忙道:“周兄言重了,我近日身体不适,不便行房,这两位美貌如花的姐姐还是留给周兄吧,我模模就可以了。” 开玩笑,这里又没有杜蕾斯,谁知道这些小姐们有没有什么花柳爱滋;再者说,老子也不能把自己回到明朝的第一次献给这里的“小姐”啊——过过手瘾还可以。他虽然在精神上绝对忠诚于自己前世的法国女友,但**上向来都是不分年龄,不分国籍的。 周不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叹着气道:“那倒真是可惜了,这两位姑娘如此‘动人’,若是能在她们的**洞中肆意驰骋一番,那滋味,啧啧……” “哎呦,周公子,你好坏哦!”周不疑身边的那位体态稍显丰腴的小妞在他怀里一阵扭动,嗲声嗲气的撒娇道。 林辰嘿嘿一笑,他一向是个很“节约”的人,既然有人买了钟,那就不能浪费了。 他对“倒入”自己怀中的小妞上下其手,轻捻慢揉,该轻的轻,该重的重,对女人的敏感点甚是熟悉,不一刻功夫,便将倒在他身上的那个小妞弄得浑身冒火,脸上红扑扑的,眼中露出恶狼似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腰部以下,恨不能立刻便与这位精神健硕,充满阳刚味道的年轻男子媾和一番。另一个小妞见状,心里好不羡慕,下意识地抚模了模他宽厚的胸膛,眼泛婬光的道:“公子,你好结实啊!” 林辰冲她邪邪一笑,一句“哥哥还有更结实的,你要不要试试”正待月兑口而出,忽闻身后有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望去,却见自己身后凛然立着一道颇为熟悉的俏影,婷婷袅袅,正是今日帮自己“抢亲”的俊秀公子阿九。 林辰见她一副气呼呼像是出离了愤怒的样子,料想自己方才那番龌龊的行径已然被她抓了现行,当下老脸不由微微一红,讪笑了两声,故作惊讶的道:“咦,阿九姑娘,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第052章 勾栏论屁 更新时间:2013-02-06 阿九面上怒容隐现,冷冷道:“林公子不是也在这里么?” 哎呦,不就是狂了一会儿窑子么,怎么又把这位姑女乃女乃给得罪了?你又不是我老婆,管这么多做什么? 林辰无奈的模了模鼻子,岔开话题道:“你方才不是和杨姑娘他们在一起么?怎地又会到了这里?” 阿九杏眼圆睁,嗔怒道:“亏你还记得杨姑娘,今日我极力为你二人撮合,没想到你竟是这般狼心狗肺的花心之人。” 倒在林辰怀里的那个小妞久经风月,一眼便认出阿九是个做男装打扮的美貌女子,暗道莫不是这位公子家里的母老虎找上门来了?伸手偷偷在林辰大腿根部骚骚拨弄了一下,起身凝视着阿九,一本正经的道:“这位姐姐息怒,你相公为人正经,断不会做那等有亏贤妻的龌龊行径,他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见识一下柳大家的才情,还望姐姐明察。” 我日,知己啊!真不枉本公子方才对你的那一番“蹂躏”。 林辰暗赞一声,大有妓院逢知己之感。 阿九轻呸一声,瞪着她道:“你说谁是我的相公?” 那小妞指了指林辰,讷讷道:“难道这位英俊潇洒的公子不是姐姐的相公么?” 阿九俏脸微红,冷哼道:“我才不会嫁给这个狼心狗肺的负心之人,你莫要瞎说。” 见她如此神情,那小妞误以为这位年轻的妻子面女敕,不好意思当众承认自己的“贤妻”身份,讪笑两声,不再说话了。 既然人家有“老婆”在场,自己今晚便没有机会与眼前这位结实帅气的年轻公子耳鬓厮磨了,“知己”无奈的叹了口气,向周不疑怀里的那个小妞使了个眼色,二女携手去了。 林、周二人相视一眼,各自摇头苦笑,寻花问柳的兴致顿时大减。 周不疑起身自一旁拉过一把雕花红木椅,看着阿九讪笑道:“嘿嘿,阿九姑娘请上座。” 阿九哼了一声,大大咧咧地做了下来,看也不看他一眼,只盯着林辰道:“你当真是为柳大家而来?” 柳大家是谁?没听说过此人啊,林辰心里暗自嘀咕,口中却是“畅快”无比的应道:“正是。” 阿九面色稍缓,旋即又是一紧,质问道:“方才那两个女子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倒在你的怀里?” 她不只是倒在我的怀里,她还在我怀里发chun呢,幸亏你没看到,嘿嘿;再者说,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林辰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道:“方才我与周兄在此讨论学问,那两位姑娘恰巧从这里经过,又恰巧听到我二人新作的一首拙诗,那两位姑娘虽误落勾栏之地,却也甚是敬重斯文,见我二人才华横溢,身边又没有其他女子相伴,便自告奋勇的投怀送抱,但我为人正经,自然不会乱了礼数的……咳咳,后面的事,你也看到了。” 阿九目光闪动,面带疑虑的瞥了周不疑一眼,缓缓道:“但不知二位方才所作何诗?” 周不疑尴尬一笑,哪里说得出什么诗句。林辰怕他露馅,急忙似模似样的吟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处处青丝愁华年。对月影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阿九娇躯一震,喃喃吟唱了两遍,扭头看了一眼林辰,神情忽然变得恭敬起来,赧然道:“林公子大才,阿九好生敬仰,方才得罪之处,还望林兄莫怪。”说着竟盈盈起身,向他深施一礼,目中满是崇敬之色。 林辰伸手虚扶,假惺惺的道:“哎呀呀,阿九姑娘这是做什么,折杀小生了。” “噗嗤——” 见他如此装模作样的和自己“谦虚”客套,阿九忍不住“噗嗤”一笑,狠狠白了他一眼后,复又坐回原位,脸上却满是笑意。 这就摆平了?林兄真乃神人也!周不疑暗赞一声,心中默默记下了林大神人方才吟唱的那首风骚小诗,以待他日泡妞之用。 就在这时,却见一个黄衣少女笑吟吟的走入厅堂,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诸人面上悠悠转了几转,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宇间隐然有一股子书卷气息。 “柳大家——”厅上众公子神色激动,有人竟不自觉的喊出声来。 那黄衣少女调皮地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笑吟吟的道:“诸位公子误会了,贱妾只是柳大家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唤作小环……” 此言一出,堂上众公子眼中狼光更盛,一个小丫鬟都这么靓丽可人,想来柳大家定然是天仙一级的人物了。 那名叫小环的俏丽丫鬟流目四顾,娇声道:“柳大家让贱妾知会诸位公子一声,她今日身子略有些不适,尚需小憩片刻,万望诸位稍安勿躁。” “柳大家有心了,我等静候便是。”众公子齐声道,应答节奏之统一,直令后世那些音乐大家们也自愧弗如。 小环盈盈一礼,柔声道:“多谢诸位宽宥。如此,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了。”说着便要转身离去,不料方一挪步,却听“噗”的一声,一个“不可思议”的声音自她身上某个敏感的部位陡然响起,竟是放了一个如兰似麝的香屁。 场间众人大汗,没想到如此美艳的姑娘竟然会当众放屁,而且放得还是这么个有辱斯文的响屁。 哑然间,忽见一个手摇折扇的公子哥缓步走到小环姑娘面前,朗然笑道:“素问小环姑娘美貌聪慧,天仙化人,今日闻此丝竹之气,兰麝之音,我等荣幸之极,多谢小环姑娘恩赐,在下自当铭记香音,永不相忘。”神情间似有三月不知肉味之感叹。 此言一出,场间众公子齐地一怔,旋即便开始摇头哀叹,纷纷后悔自己方才为何没有抓住大拍佳人马屁的机会。毕竟“伺候”好了这位小丫鬟,他们成为柳大家入幕之宾的“伟大理想”便多了几份胜算。 我日,这么有“技术含量”的台词他都能说的出来?这家伙的脸皮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实,林辰听得目瞪口呆,颇有自愧弗如之感。 便在这时,却见一个头戴方巾,仪态从容的年轻公子一摇三晃地走上前去,纵声大笑道:“哈哈哈,黄兄真乃非常人也,这屁明明是小弟放的,黄兄为何却要将此屁赖到这位小环姑娘身上,小弟愚钝,还望黄兄‘指点’一二。” 第057章 愤恨 更新时间:2013-02-08 林辰见他二人言语间对那个柳大家颇为仰慕,心中不禁暗暗好笑,甚是不以为然,在他林某人眼里,柳隐纵然有些风骨和才学,但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出了名的风尘女子,后人眼中的秦淮八艳之一,与一般的青楼女子相比,她不过是多了几分美貌和才气,仅此而已。 三人正谈笑间,却见那个名叫花遇春的公子哥含笑向他们走了过来,微微冲林辰抱了抱拳,笑道:“这位就是林公子吧,小弟花遇春,见过林兄。” 林辰认出来人,抱拳回礼道:“原来是花公子,失敬,失敬。” 花遇春神色古怪地看了阿九一眼,笑着对林辰道:“二位公子好才学,好雅兴!” 好才学?好雅兴?阿九微微一怔,面露不解之色,方才自己借林辰之劳说出第一个题目的答案,场间众公子不了解详情,说自己“好才学”也并无不可,但不知这“好雅兴”三个字从何而来,难道是指逛妓院? 她心里兀自纳闷,百思不得其解,但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林辰却是看出了其中端倪,这花遇春久经风月,阿九那女扮男装的把戏自然逃不过花大公子法眼,此时他将林、阿二人看作是以同逛青楼为特殊爱好的小两口,故而说出“好雅兴”之言,这种“高深”的言语,自然只有花大公子这种浸婬男女之道多年的狼友才能说得出来。 日,这家伙太婬dang了,不过,我喜欢! 林辰嘿嘿一笑,打着哈哈道:“彼此彼此,与花兄相比,小弟这点微末道行,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二人相互看了对方几眼,旋即同时哈哈大笑,颇有所见略同之感。 花遇春流目四顾,然后压低声音道:“林兄可是识得那侯方域?” 侯方域?林辰怔了一下,应声道:“有过一面之缘,不知花兄何以问起此事?” 花遇春长叹了口气,声音压得更低:“方才小弟恰巧听到那侯方域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们说起林兄……言语间似是要对林兄不利。” 阿九脸色一变,怒道:“那侯方域自称江南第一才子,没想到却是这般气量狭小之人,他定是看到方才柳大家差小环姑娘前来邀请我们,心生嫉恨了。” 花遇春道:“方才见小环姑娘与二位公子叙话,小弟便觉蹊跷,原来真是柳大家挚诚相邀,二位倒真是好福气。” 他语声微顿,忽又问道:“除今日之事外,不知林兄还有何事让那侯方域生出了嫉恨?” 林辰洒然一笑,简单的将那日在陈府书房与侯方域比试楹联的事情向众人叙述了一遍。 花遇春听得心头大赞,恭声道:“林兄真是好才学,那侯方恃才放旷,全然不将我等放在眼里,林兄此举义薄云天,真是为小弟出了口恶气。” “切磋”一下楹联而已,这和“义薄云天”有什么关系,林辰哑然失笑,这厮还真有几分拍马屁的天赋,都快赶上本公子我了。 阿九美目流盼,“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林大才子,认真说道:“林兄才思敏捷,阿九万分钦佩。” 她眉目如画,气质超俗,眼神中带着点点媚意,似是不胜娇羞,直看得林辰一阵恶汗,急忙岔开话题道:“多谢花兄如实相告,所谓‘兵来将挡,妞来我奸’,那侯方域不来找我麻烦是他的运气,他若执迷不悟……嘿嘿,小弟虽不才,料想也能与他周旋一二。” 他生性豁达,身手智慧又不输于人,自然不会为侯方域那等跳梁小丑的小小阴谋唬住,是以言辞间充满了浓浓的自信,不过他的原则一向是“手中有事,心中无事”,心中不把侯方域的不怀好意当回事,手中却是要着手准备,而世上最能保护自己和亲人安全的两个字便是——实力!只要一个人拥有足够的实力,任何阴谋都将会在他面前变得不堪一击。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激动,是啊,老子前世就是因为没有与m特工相抗衡的实力,所以只有拼了命的逃窜,最后不得不冒着可能灰飞烟灭的风险穿越到这个古代社会,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悲催再现,我要有足够的钱势和权力,我要有足够的女人和自由,他心中暗暗发誓。 花遇春见他神情间毫无畏惧之色,心中不由得对他生出几分敬重之意,展颜笑道:“林兄所言甚是,不过防微杜渐,林兄还是小心些为妙。” 林辰起身揖手道:“多谢花兄提点,小弟承情了。” 花遇春摇头道:“林兄说的是哪里话,小弟不过是看不惯有些阴险小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肆意坑害我等同道中人而已。” 他边说边向一旁努了努嘴,林辰顺势望去,却见侯方域与几个公子哥围坐在距自己三丈外的一张圆桌旁,像是在悄悄的说着些什么,方才与花遇春“争屁”的那位黄不易黄兄赫然便在其中。 日,我以为花大公子向我告密是因为我才华横溢,气质逼人,没想到这厮竟也存了私心,唉,老子自作多情的老毛病又犯了,林辰摇头苦笑,心中暗道江湖险恶,人心不古。 好在他人情练达,生性开朗,万般人事皆付诸一笑,绝非斤斤计较之辈,当下微微一笑,岔开话题道:“花兄今日也是为这柳大家而来的么?” “非也,非也。”花遇春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柳大家天香国色,才艺双全,小弟自然是心存敬仰的,但人贵有自知之明,柳大家眼光极高,小弟这点道行自然入不了她老人家法眼。”说道这里,他微微一顿,眼中射出一道男人都懂的光芒,叹息道:“与其为一道自己吃不到的佳肴而费力奔波,倒不如用心品尝自己身边那些触手可及的山野趣味,嘿嘿,小弟这里另有相好。” 有见地,俺顶你,林辰哈哈笑道:“花兄这个比喻很有教育意义……嗯,很值得推广一下。” 花遇春会心一笑:“小弟一向都是以造福我朝万千少女,温暖广大深闺怨妇为己任的,林兄若是有意,改日大家不妨坐下来一起探讨一下勾女经验。” 林辰大汗,这厮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等“有辱斯文”的“污言秽语”,还要不要他那张老脸了?偏生他骨子里带有几分**,心中对这种言论不但不反对,反倒隐隐有几分喜欢。 这花遇春除了sao情放dang,口无遮拦外,其他事项倒也爽快利落,甚是对林辰胃口,二人又闲聊了一阵,言语间竟是越来越投机,全然未曾在意阿九眼中那抹清晰可见的愤恨和不屑。 周不疑几次想加入二人谈话,待到瞥见一旁的阿九神色不对,忙即遏制住了狼友之间共同畅谈“理想”的**。 过不多时,却见小环姑娘盈盈走了过来,躬身道:“林公子,阿九公子,我家小姐已在寒舍恭候二位大驾……” 第058章 交谈(1) 更新时间:2013-02-09 林辰微微一笑,正待要向她温婉的提出可否带花、周二人同去的“建议”,却听花遇春抢先道:“既是二位要去赴柳大家之约,小弟便不打扰二位清静了。”忽又转向周不疑道:“周兄,你我多日不见,小弟甚是想念,今日你我在此相逢,理当一醉方休,如若周兄不弃,你我叫上几个漂亮姐儿在此畅谈一番‘理想’如何?” 他二人皆是风月楼的老客户,彼此间自然是极为熟络的。 周不疑本想厚着脸皮跟林、阿二人去见柳大家,待到听闻有人要请自己喝花酒,之后还有一条龙服务,当下便“腼腆”地应了下来。 林、阿二人跟在小环身后,穿过大厅,直向楼上而去。 此时大厅里的公子哥们皆已知道他二人这是受了柳大家相邀,登门造访去了,说不得其中一位便会赢得柳大家芳心,成为这俏丽佳人的入幕之宾,一时间,厅堂上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味道。 望着林辰、阿九二人随小环姑娘登楼而上的背影,侯方域心中百感交集。忆起上次在陈府败在林辰手上,心里更是恼恨之极。 他本风流成性,仗着自己的身世和才学肆意猎取貌美女子,上次接近陈玉,这次接近柳隐皆是为此,两次都被林辰坏了好事,心里怎能不怒,虽说今日柳大家的题目他一道也未曾答出,即便没有林辰,他也未必能受到俏佳人之遥,但眼见林、阿二人拾阶而上,已蔓延全身的那股子妒火又怎能轻易熄灭。 林辰二人随着小环转过屏风,撩起珍珠卷帘,又穿过一个小厅,来到了一处装饰典雅的绣房之中,绣房面积不大,竟然还被一道半透明的绢纱隔开了一半,透过绢纱,隐约可见那端摆了一张瑶琴台,琴台边立着一位妙龄女子,正是方才在大厅里见过的柳隐柳大家。 小环续好茶水,示意林辰、阿九二人在一张矮几旁落座后,便匆匆退了出去。 柳隐起身踱到珠帘边,对林、阿二人道:“二位公子如约前来,贱妾倍感荣幸。” 阿九恭声道:“柳大家客气了,我等受柳大家相邀,合该我等庆幸才是。” 二人相互客气几句后,柳隐复又坐回瑶台边,轻抚瑶琴道:“贱妾欲为二位公子轻抚一曲,烦请二位公子雅鉴。” 语声方落,一串清脆的音符便从她那双纤纤玉手之下流淌出来。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她一边抚琴,一边跃然而歌,歌声凄美缠情,仿似要把人带 入曲中那种哀婉忧伤的情境一般。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 …… 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 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 歌声逐渐沉静下来,直至渺不可闻,阿九抚掌赞道:“柳姑娘琴技出神入化,嗓音更是甜美感人,今日我等二人听此一曲,此生无憾矣!” 柳大家躬身应道:“不敢,小女子微末之艺,倒叫二位公子见笑了。” 她二人一番文绉绉的对答,听得林辰心头一阵大汗,暗道我华夏民族不愧为礼仪之邦,连封建时代的女子也带着一股子酸酸的味道。 柳隐伸手将珠帘撤去,移步踱至林辰近前,娇笑道:“林公子怎地不开口说话。” 林辰抬眼向面前的佳人望去,只见她容光明艳,秀发低垂,周身散发着一股子淡淡的茉莉清香,闻之而令人心驰神往。 我日,这小妞果然有资本,真不愧为秦淮八艳之首,林辰暗赞一声,笑嘻嘻的道:“我是个腼腆的人,禀性纯良又不善言辞,倒叫柳姑娘见笑了。” 阿九扑哧一笑,对他说得“腼腆”二字疑虑重重。 柳隐嫣然一笑,目光忽又转到阿九身上,认真说道:“阿九公子,隐儿有一疑惑,不知当不当讲?” 阿九摆了摆手,大大方方的道:“姑娘但讲无妨,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柳隐沉吟着道:“不知公子对格物、术数之学作何观感?” 阿九怔了半晌,显然是没有想到她为何会有此一问,当下眯了眯眼睛,悠然道:“格物究万物之理,术数应天地玄机,如若应用得当,二者皆可造福一方百姓。然我朝人杰地灵,物华天宝,饱学之士辈出,与治国安邦的千古锦绣相比,格物与术数毕竟只是小道。” 听到她前半句话,柳隐双眸骤然一亮,但听到后半句,目光便又暗了下来。 林辰将她神色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暗生好奇,难道这明末第一名妓竟是一位格物和术数之学的倡导者?如若当真如此,那倒是对金銮殿里那帮文武大臣们最好的讽刺了。 柳隐面色黯然,忽又问道:“公子以为高迎祥、皇太极等人比起我朝天子如何?” 阿九冷然一笑,轻哼道:“高迎祥虽自称闯王,但其手下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纵有李自成,张献忠二人为其出谋划策,也势难挽回他败亡的结局,不过那皇太极倒是有些本事……” 柳隐目光闪动,面上黯然之色为之一扫,展颜笑道:“阿九公子也以为关外蛮夷将会是我朝之心月复大患?” “那皇太极虽有些本事,但其毕竟是番外难以教化之辈,不足为虑,又岂能与当今圣上相提并论。”阿九看着她淡淡道:“当今圣上深谋远虑,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实乃仁德之君,高迎祥、皇太极二人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百姓安居乐业?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柳隐暗叹一声,对她的这番“评论”甚是不以为然。她抚了抚鬓角的发丝,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一旁的林辰身上,似是要借后者之口说出些什么一般。 怎么老是问一些云里雾里的“家国大事”,就不能谈谈儿女私情这种有益身心健康的妙事么?林辰大感索然,坐在这里听两个弱女子大谈国家民族之类的“伟大高尚”之事,又叫他这个实事求是的务实主义者情何以堪?他并不反对家国大义,但此时他无权无势,全部家当只有从叶康那里赚来的六十两银子,实在是不配提“爱国”二字,想个法子实实在在的捞些银子才是他现阶段最根本的目的。当然,如果能顺手泡上几个小妞,那就更完美了,至于“主持人间正义,净化社会空气”云云之类的事情,还是暂且缓缓为妙。 “不知公子有何高见?”见林辰在一旁装傻充愣,默默不语,似是没有看懂自己方才的“示意”一般,柳隐只得出言“提醒”道。 第059章 交谈(2) 更新时间:2013-02-10 林辰笑道:“柳姑娘这算是问道于盲了,在下俗人一个,平生的爱好不过是喝茶聊天,泡妞赚钱,对于此等朝堂之事,在下哪里还能有什么高见。” 柳隐暗叹一声,神情间似有黯然之色,阿九恨铁不成钢的道:“哼,你怎的这般没志气!近来灾荒不断,流寇四起,正是我等有识之士以身报国,大展宏图之际,林公子万不可辱没了拯救万民之理想。” 她神色肃然,再配上她那副娇美的面容,倒真有几分道德之士谆谆告诫世人的虔然风范。怎奈林辰没心没肺,她这番良苦用心落在林某人眼里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倒有装b之嫌。 “英雄最大的悲哀是什么?”林辰神情淡淡,忽然问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 二女微微一怔,柳隐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却听阿九抢先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英雄纵横四海,何悲之有?” “哈哈哈,好一个‘何悲之有’?”林辰纵声长笑道:“小时候,英雄最大的梦想就是拯救世界,后来却悲催的发现,原来整个世界都拯救不了英雄。” 柳隐美眸一亮,忍不住接口道:“林公子的意思是,拯救百姓不能光靠英雄,让百姓自力、自强才是强兵富国之根本。” 林辰嘻嘻笑道:“倒也没有你说得那么深刻,不过——” 他语气一转,肃容道:“一个英雄辈出的民族,往往是一个不幸的民族!” 林辰这番话虽然不是什么饱含哲理的良言警句,却也是真真切切的大实话。 可悲的是,只有历尽沧桑的人才能真正的理解这句话的真实含义。 阿九显然不是一个历尽沧桑的人,她蹙了蹙眉,冷冷道:“一派胡言,难道……难道……” 她一连说了几个“难道”,但一时却又想不起反驳林辰的确切理由,“难道”之后竟是再无言语。 “一个英雄辈出的民族,往往是一个不幸的民族!”柳隐咀嚼良久,不禁喃喃一叹,默然半晌,忽又问道:“不知林公子以为冯梦龙其人如何?” 冯梦龙一生官场失意,最高纪录不过是做过几年七品县令,对于后人来说,使他出名的不是因为他的官场仕途,而是他所创作的“三言二拍”等通俗小说和一些其他形式的文学著作。 林辰笑道:“冯先生文章以小见大,处处皆揭示着世事循环,因果报应,若以警言喻世而论,冯先生足以称得上‘大家’二字。” 柳隐目光闪动,叹着气道:“冯先生才华横溢却难遇知音之人,若是听到林公子今日之言,足以捍卫平生。” 阿九见柳、林二人大肆吹捧一个小小县令,言语间竟是颇为恭敬,心里自然是大大不爽,冷哼一声道:“他既是才华横溢,又怎会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才华横溢就一定能当大官么?我日,这是什么逻辑,林辰无奈苦笑,对她这种“四时不勤,五谷不分”的富家小姐大摇其头。 柳隐面色微变,耐着性子道:“阿九姑娘此言差矣,自古有才学而无官运者比比皆是,不胜枚举,如宋之苏轼,如我朝之唐寅,此二人虽月复有诗书,胸有良谋,于官场仕途一道却是一生都郁郁而不得其志,这难道是因为他们自身才学不足的原因吗?” 阿九淡淡道:“苏轼、唐寅二人文章学问远胜于常人自然不假,但文章学问毕竟只是小道,不足以与治国安邦的大能者相提并论,唐寅一生无官无职我们暂且不去评论,但苏轼无论官职大小,毕竟是吃过朝廷俸禄的人,他若真有治国安邦之大能,为何其治下百姓却仍是困苦不堪,与他处无异?”说到这里,她忽然想到一事,急声道:“什么,阿九姑娘?你……你知道我是女……” 柳隐苦笑道:“阿九姑娘声音悦耳,俊秀不凡,区区一身男装如何能够遮住佳人风光?” “不过——”她语气一转,“姑娘的观点未免有些差强人意。” 无论老少美丑,处子荡妇,女人都不会介意有人夸奖自己美貌,听闻国色天香的柳大家夸奖自己深具女性魅力,阿九心里自然是欣喜异常,但听到她后面一句话,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侧目道:“哦,愿闻其详。” 柳隐淡然道:“才学文章与治国安邦相比不过是小道,这一点隐儿自然是颇为赞同的,然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治国安邦之能也非一蹴而就,朝廷取士毕竟只能着眼于小道,从最基本的诗词文章开始,诚如姑娘方才所言,苏轼、唐寅等人是否拥有治国安邦之能确实令人生疑,但所谓‘实违君子,不欺陋室’,这些人即便没有姑娘所说得那种治国安邦的大道,可相比之下,总比那些卖guan鬻爵的欺世盗名之辈更能造福一方吧!” 此时大明官场的**已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卖guan鬻爵之事时有发生,已不再是什么隐性秘密,许多寒门子弟十年寒窗准备金榜题名之时,却悲催的发现,银子远比学问重要的多,数千个日日夜夜的苦读,不过是徒增一些愤世嫉俗的情由罢了,无情的现实面前,爱国之情消失殆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信仰瞬间崩塌,以致后来满清入住中原后很少听说有哪位读书人为国家民族而表现出某种不屈的气节,不是他们天生媚骨,甘做异族奴才,而是他们早已对原来的那个朝廷心灰意冷,对曾经受到过的那些所谓的“家国信仰”、“民族大义”云云之类的道德理想产生了浓浓的不屑和怀疑。 “卖guan鬻爵之人毕竟只是少数……”阿九目光如冰,冷冷落在柳隐脸上:“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勤于朝政,不出数年,我大明江山必然中兴有望……姐姐方才说的那个什么冯先生,他若是真有经邦济世之才,父——圣天子自然会给他一个大展宏图的机会!” 柳隐苦笑道:“冯先生现已年过耳顺,即便皇上愿意给他一个大展宏图的机会,只怕他也是力不从心了。” 阿九叹了口气,忽然问道:“不知柳姑娘对眼下的时局有何看法?” 怎么又是国家大事,早知道是这样,老爷我就和周不疑他们喝花酒去了。见她二人三句话不离民族兴亡,取士之道,林辰大感无趣,百无聊懒之际,唯有自斟自饮地品着杯中的香茗,二女的谈话内容他自然是丝毫不感兴趣的。 正寻思着托词打算闪人之时,却见柳隐看着自己温言问道:“不知林公子以为如何?” 莫谈国事,日,你以为东厂和锦衣卫的那帮番子们是吃素的么?我还没结婚呢,你可别害我,林辰装傻充愣道:“什么以为如何?” 柳隐嘴角浮起一抹奇怪的笑意,嫣然道:“阿九姑娘方才说的话啊,难道林公子没有听到么?” 第060章 生生不息 更新时间:2013-02-10 祝大家新年快乐,合家欢乐!—— “没有。”林辰斩钉截铁的道。 阿九怒瞪了他一眼,耐着性子又将自己方才所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后,林辰情知推月兑不过,一句“形势一片大好”正待月兑口而出,忽觉若是这般说法,必会给二人留下不实诚之感,而且此时大明江山千疮百孔,他也不能昧着良心乱说一气,当下沉吟着道:“近年我朝各地灾荒不断,流民四起,关外又有满清异族虎视眈眈,大明江山委实到了内外交困,生死攸关之际,但总体来说,当今天子主要有四患……” “哦?”柳隐饶有兴致的道:“不知是哪四患?” 林辰缓缓道:“其一,兵患。若单以数量计,我朝兵勇不下百万,比起满洲兵勇多达十倍不止,以十敌一,如此庞大的军旅本应攻必克,战必胜,然现实情况却恰恰相反,我朝官军几乎是逢战必败,甚至其战斗力比起李自成、高迎祥领导的农民军也多有不如……” “住口——”他一句话尚未说完,便听阿九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矮几,厉声喝止道,阿九见柳、林二人面带不解之色,急忙补充道:“李自成、高迎祥等贼军又岂是我大明官军之敌手。” 林辰苦笑摇头,不再说话了,他早已看出阿九是个忠实的保皇党人士,只要有人在她面前说上一两句于朝廷声誉不利的话,她就神情大变,与其这样费力不讨好,他自然会选择缄口不言。 柳隐尴尬一笑:“阿九姑娘切莫动怒,林公子也是实话实说而已。” 阿九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目中满是不屑之意。 就在这时,却见一个小丫鬟跌跌撞撞地从外面闯了近来,神情间甚是着急。 柳隐柳眉轻蹙,道:“小环,何事惊慌?” 小环看了林、阿二人一眼,俯身在她耳边小声咕哝了一阵,柳隐忽地面色一变,颤声道:“此言当真?” 小环点点头,柳隐勉强笑道:“多谢二位公子前来陪小女子攀谈,今日时间不早,隐儿不好再耽搁二位公子,他日得空,还望二位多来看看隐儿。” 虽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之间下了逐客令,但林辰生性豁达开朗,处世圆滑通融,并不会在意这些,当下假装斯文的揖手道:“今日我等叨扰尊府清闲,还望柳姑娘原谅则个。” 柳隐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林公子何时变得这般客气了,他日再见之时,还望林公子将方才未说完的三患说与小女子知晓,小女子感激不尽。” 林辰哈哈笑道:“一定如你所愿,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心肠一向是很软的,最难消受美人恩,既是美女相求,在下自当义不容辞。” 柳隐脸红了一下,原本略显紧张的娇颜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娇嗔道:“哪里有公子这般编排人的。” 宫灯散发出的淡黄色光芒柔和的映衬在她那张晶莹如玉的脸颊上,仿似雾中谪仙,饶是林辰久经欢场,心头也不由为之一震,暗道“秦淮八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在大厅里等了半盏茶的时间,却见周不疑歪歪扭扭的从一旁走了过来,待到近时,却见他一张胖脸上落满了鲜红的唇印和浓浓的脂粉痕迹。 “他怎地弄成这样?”阿九面带不屑地扫了周不疑一眼,转身对林辰道。 “自然是喝花酒了,嘿嘿,那两个小娘们真够劲。”周不疑浑身酒气,眉开眼笑的道。 他此时喝得昏昏糊糊,连阿九是谁都忘得干干净净,又怎会懂得避男女之讳,支持他此刻言行的只有**果的原始冲动,这已充分说明,人是由禽兽进化而来的。 “你——”阿九脸红得就像是蒙了一块红布,又羞又怒,扭头望了一眼林辰,恨恨道:“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着竟是转身而去,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风月楼的大门。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林辰无奈地模了模鼻子,对“女人从不讲理”的这条铁律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此时夜色阑珊,繁星如斗,街上行人已渐渐稀少,只有临街勾栏瓦肆中偶尔传来的几句**荡笑之声能使路人隐隐感受到生命的气息——生命不止,“奋斗”不惜。 林辰搀扶着烂醉如泥的表少爷周不疑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挨到了二人的目的地——陈府。林辰长出了口气,将表少爷交给守夜的家丁后,便匆匆向自己的居所行去。 回到自己那小屋,忽然觉得疲累无比,短短一天碰到了牛灵儿、杨诗颖、阿九、柳如是四种不同类型的美女,还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便宜老婆,只要一闭上眼睛,四大美人便像是放电影般的浮现在他脑海,只晃得他头昏目眩,眼花缭乱。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记忆力太好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累,真他妈累啊,林辰伸了个懒腰,正待沉沉睡去,忽闻有人幽幽的叹了口气。 林辰心头一怔,喉咙里似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堵了一下,柔声道:“玲珑,你还没睡么?” 玲珑目光幽幽,望着他不发一语,林辰被她看的一阵发毛,讪笑道:“呵呵,我们家玲珑越来越可爱了。” 玲珑轻哼道:“老是回来的这么晚,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 咦,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这台词倒像是两口子在拗气,只是你我人、机有别,怎么会是两口子呢,林辰额头冷汗涔涔而落。 自从成功穿越到这个古代社会后,玲珑言行间便越来越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类女子,一点都没有其他智能机器人那种天生的古板和不带任何情绪的特质,其中缘由,大抵月兑离不了乾坤石和逆行时空这类千古罕见之事。 林辰笑了笑,面带歉意道:“今天和表少爷出去办了点‘正事’,所以回来的晚了些,嘿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哦,时间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 第065章 够意思 更新时间:2013-02-11 (五更已到,喜欢的兄弟们可以给点票票,本书已签约,质量保证,敬请放心收藏!)—— 林辰一觉醒来后,玲珑已将少爷交给自己的“任务”完成,见他缓缓走来,便起身嫣然道:“少爷,你醒了。” 林辰随手翻了翻玲珑替他誊画好的几张图纸后,嘴角现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抬头凝视着她道:“玲珑,谢谢你。” 玲珑撅嘴道:“谢我什么?” 林辰哈哈笑道:“谢谢你帮我画图啊,没想到我们的玲珑姑娘不仅人美,心美,就连图画也能画得这么‘秀色可餐’,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标志的缝纫机,哈哈哈。” 玲珑帮他誊画的十二张缝纫机部件图线条清晰,标注详致,比他上午画得原稿还要好上许多,他心里自然是大为满意。 玲珑故意板起脸道:“哼,少来拍我马屁!”嘴上虽说得“一本正经”,眼中那抹浓浓的得意之色却是愈发的明显了。 林辰“正色”道:“无论香屁臭屁,驴屁马屁,‘屁’总是一个粗俗的字眼,女孩子说话怎么能这么粗俗?往后可莫要再说了,切记,下不为例哦。” 玲珑瞪着他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嫣然道:“是,小女子谨记林大先生教诲。往后小女子一定会坚持实事求是,争取以德服人,牢记八荣八耻,一定不辜负林大先生对小女子的教诲和栽培。” 此时正值午后,明媚的秋日阳光柔和地披洒在她那张如玉般的脸颊上,整个人看上去晶莹而不可侵犯,但她眼眸中那抹越来越盛的捉弄促狭之意却是任谁都看得出来。 众人皆可看出的问题,林辰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憨厚”地笑了两声,认真说道:“这就对了,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不应该忘记党和人民对我们信任和栽培,基于你刚才这么良好的表现,现在我决定郑重地向你宣布一件事。” 见他说得如此道貌岸然,颇有装逼高手之风范,玲珑不屑地撇了撇嘴,对林大少爷彻底的鄙视:“你要宣布什么事?” 林辰嘿嘿笑道:“我已经决定收你做我的第二十八房老婆了。” 他说完这句,忽地抄起小石桌上的图纸,飞速逃离玲珑的攻击范围,眨眼便已窜到了院门之外。 玲珑怔了怔,顿时羞怒交加,正待要决定以用武力解决“争端”之时,却见林大少爷早已逃出了自己的攻击范围之外。 不知怎地,望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玲珑忽然咯咯娇笑起来,仿佛刹那之间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一般。 林辰再次回到书房,却见陈玉差人请来的几位铁铺老板早已立在书院等候着自己了。 他左顾右盼,四周扫视了一圈,终于发现两道熟悉的倩影。 他大步走了过去,笑着道:“大小姐好,嘿嘿,秀儿妹妹你也好。” 陈玉含笑回礼,将众人相互介绍一番后,转身对林辰道:“这些都是临清城内最有名的铁铺老板,不知先生可否满意?” 林辰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呵呵笑道:“大小姐满意,我就满意。” 简单寒暄几句后,他将众铁匠老版逐一请进书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缝纫机四大部件详图分别交与几家不同的铁铺老版,要求他们在三日之内必须打造出一百件与所持图纸一模一样的构件,并说明如果哪家铁铺做出的成品质量比别家做得好,往后便是陈府的长期合作伙伴之一。几家铁铺老板突然接到了这么一个大单子,又听说还有与陈府“长期合作”的机会,心里自然是大大高兴,直乐得连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抛给林大先生一个“暧昧”的眼神后,便急着回去赶制“成品”去了。 含笑“送走”最后一位铁铺掌柜后,林辰信步走出书房,正待哼几句小曲,却见面前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他怔了一下,惊奇的道:“咦,大小姐,你怎的还在这里?” 陈玉笑道:“我在等你哦。” “等我?”林辰模了模鼻子,故意问道:“等我做什么?” 陈玉静静地望着他,静静地望了他好久,忽然“噗嗤”一笑,娇声道:“等你陪我去族学上课啊。” 林辰“憨厚”地拍了拍额头,腆着脸道:“哦,你看我这记性,呵呵,最近用脑过度,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想不起来了,该打,该打,真是该打。”说到“该打”二字时,他居然真的打了自己两巴掌,只是这两巴掌看起来打得很用力,落下时却轻柔的像情人的呼吸一般,实在是难以对他的厚脸皮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陈玉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笑道:“先生莫不是不愿陪我去族学书院?” 林辰挺了挺胸,做出一副慷慨赴难之态,凄然言道:“怎么会不想去呢,我一向是很敬岗爱业的。” 他自然不想去听那些夫子们唠叨,可自己初来乍到,也不好厚着脸皮说不去。虽然这些日子他与陈玉姐弟相处的很愉快,但他也不会为了一件小事而做出有损自己形象的决定——因为那不值得。 他整了整衣襟,拢了拢头发,正待陪陈玉到族学上课,却见陈玉眼中忽然泛起一抹黯然之色,望着他恳切的道:“如今陈家危机未除,近日我也无心读书……” 林辰急忙宽慰道:“大小姐勿忧,这件事一定会圆满解决的。” 陈玉抬头看着他道:“我虽不明白先生说得那个缝……缝什么机具体能起到多大作用,但我愿意相信先生。” 她情真意切,眼神中充满了对林大先生的信任和期望。 日,为什么每次都感动的让老子想月兑裤子呢,见小姑娘柔情而充满信任地望着自己,林辰心里大为感动,无比坚定的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他抬头望了望天,忽又笑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信任也是一样。” 陈玉俏脸一红,咬着嘴唇轻声道:“林先生,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 林辰迅即做出一副很够意思的姿态,拍着胸脯大呼道:“没问题,只要是大小姐的命令,小的一定无所不从!”心里却暗自盘算,陪小姑娘聊天总比去族学听那些教习们的唠叨强,何况这个小姑娘还是个美女兼大小姐,嘿嘿,貌似还有点小刺激。 第066章 大小姐的心思 更新时间:2013-02-12 陈玉赧然一笑,默默半晌,忽又神色肃然的道:“林先生,你可否答应玉儿一件事?” 林辰大气凌然的道:“只要我能做到,就算你要我的小jj,我也一定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陈玉脸上飞红过耳,轻啐一口,强忍着羞意道:“先生往后可否不要再叫我‘大小姐’?” 林辰轻咳两声,“傻笑”道:“可你确实是我的大小姐啊,我不叫大小姐叫你什么?” 陈玉瞟他一眼道:“我那闺名你又不是不知道。” “闺名?”林辰故作腼腆的道:“这……这不太好吧,你也知道,为师一向是个性格害羞,生性腼腆的人,冒然直呼一个漂亮女孩子的闺名,我会害羞的。” 他口中说得“腼腆”,脸上却连一点腼腆害羞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现出几分捉弄促狭之色。 陈玉又羞又气,狠狠地跺了跺脚,忽然说了一句让林辰大跌眼镜的话:“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汗,这丫头一定是《西厢记》之类的言情书籍看多了,唉,女人啊,女人! 林辰心里暗暗好笑,面上却大大方方的道:“既如此,那我便却是不恭了,我比你虚长几岁,从现在开始我就叫你——‘小玉’吧。” 陈玉点点头,咯咯笑道:“只要不叫‘大小姐’就行。” 林辰也笑着道:“‘小’是大小姐的‘小’,‘玉’是美人如玉的‘玉’,走吧小玉,我们散步去!” 此时艳阳高照,碧空万里,空气中隐隐有一股子淡淡的桂花香味袭来,沁人心脾,二人相视一笑,漫步走出书院。 陈府庭院重重,内有楼阁无数,间或有水榭亭台,流水石桥点缀其中,处处透漏着奢华和典雅,端的是炮友野战,谈心散步的理想之所。 二人停停走走,边聊边欣赏着目所能及的风景。彼时秋高气爽,碧空如洗,园中红叶正盛,府中景色美不胜收,二人在一处六角亭台处落座后,陈玉忽然叹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若无对的人,景色再美又有何用?!” 汗,这丫头最近肯定没少看《西厢记》,林辰无奈地摇了摇头,旋即洒然笑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世间之事真真假假,又何必当真?”他忽又叹了口气,“有时候除了谎言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陈玉眼眶一红,仿似颇有触动,良久方才暗叹一声,勉强笑道:“我不过是随便说说,哪里引得先生这么多感慨。” 最先感慨的人是你,不让别人感慨的也是你自己,这小妞还真是个百变星君——怎么说都是理,林辰无奈苦笑,也只能无奈苦笑——因为他知道:女人向来都是不讲道理的动物。 陈玉凝视着亭台边自由飞翔的小鸟,喃喃自语道:“鸟儿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来是幸福的很。”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林辰很风骚地吟了几句后现代小诗,苦笑道:“自由虽然可贵,但束缚却必不可少,因为束缚,所以有所担当,人活着若能随心所欲,世界岂非要乱套?” 陈玉凝视了他半晌,嫣然道:“先生之言虽有些惊世骇俗,但对于每个饱受孤独的人来说,此番言论,无异于金玉良言。” 她顿了一下,眼中充满希望的道:“先生胸如惊雷,惊才艳艳,讲故事的本领更是一绝,此情此景,先生难道不打算为我讲个故事么?” 林辰故意做出一副豪爽大方之色,朗声道:“既然小玉姑娘喜欢听故事,小生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为你讲述一个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 听他称自己为“小玉姑娘”,陈玉额头蓦地惊起一阵恶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好不容易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忍着呕吐的冲动道:“先生请讲。” 林辰“会心”一笑,缓缓道:“话说唐朝贞观年间,有个名叫孙子楚的读书人,此人不仅家境贫寒,而且他的右手还有一个显著的特点——比别人多长了一个手指头。随着年龄的增长,渐通人事的他深深地爱上了村里的一个姑娘——阿宝。” “阿宝是个美丽聪慧的富家少女,家里给他选女婿,怎么也不可能选不到孙子楚头上。孙子楚的朋友捉弄他,让他向阿宝求婚,他便傻呼呼地贸然求婚,碰了一鼻子灰。媒人从阿宝家离开时,阿宝对媒人开玩笑似的说,如果孙子楚去掉那根多余的手指头,我便嫁他。她本是开玩笑,拿穷书生的血肉之躯开涮,这事谁也不会当真。可孙子楚偏偏冒着生命危险一斧头把多余的那根手指砍了下去,顿时血流如注,差点晕死过去,然后郑重其事给媒人看。阿宝得到消息后很震惊,却又再一次拿孙子楚开玩笑。孙子楚有点儿灰心丧气,心里颇为抑郁。这一年的清明,张子楚得知阿宝要去踏青,便在阿宝踏青的必由之路上加班蹲点,希望能近距离的一睹佳人风采,再说一次我爱你!……” “再说一次我爱你!再说一次我爱你!……”陈玉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竟似痴了一般,良久方才问道:“然后呢?后来孙子楚如何了?” 没有了观众,也就没有了表演,有了陈玉这么好的观众,林大先生心里自然是十分的满足,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他微微一笑,接着道:“阿宝姑娘体态婀娜,娟丽无双,引得无数才子公子们为之神魂颠倒,举步若狂,只有孙子楚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地望着心上人。阿宝走了,众人散了,他还是呆呆地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他的朋友说,他的魂魄跟随阿宝去了。果然,孙子楚魂灵出窍,已跟随阿宝回家阿宝走了,从此他的魂魄与阿宝形影不离,日夜守护着自己的心上人。” 陈玉在听,认真在听,眼眸中似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孙子楚魂灵出窍,他的躯体却被朋友拖回家,处于昏迷状态,孙家的人大张旗鼓到阿宝家招魂。孙子楚的魂灵被招回后再次病倒,绝食,梦中只叫着阿宝的名字。家里一只鹦鹉死了,孙子楚的灵魂又附到鹦鹉身上,飞到阿宝身边。阿宝看到飞来一只鹦鹉,喜而扑之。小鸟大叫道:‘姐姐勿锁,我乃孙子楚也。’别人喂它不吃,阿宝喂它才吃。阿宝坐,它趴到膝上;阿宝躺下,它依偎在身边。人鸟有别,爱情却发展了。阿宝对小鸟说:‘你如果恢复人形,我誓死相随。’小鸟听说,叼起阿宝的绣花鞋飞走了。蔚蓝的天空上,一只黄嘴绿鹦鹉叼着只绣花鞋,很像一幅美丽的油画。小鸟飞回,孙子楚苏醒,说道:‘绣花鞋是阿宝的信誓物。’阿宝也向父母表示:非孙子楚不嫁。阿宝的父母只好同意。后来他们喜结良缘,成就了一段千古佳话。” 陈玉静静地听着,眼眸中已是泪珠隐现,喃喃自语道:“欲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林先生,人世间真有如此婉转凄然的情感故事么?” 第067章 看你 更新时间:2013-02-12 见她眉目含春,眼中的少女情怀一览无余,林辰忍不住风骚一叹,一本正经的道:“有,当然有。” 陈玉脸上春意更浓,赧然道:“不知先生可曾有过自己的心上之人?” 林辰想起自己前世交往过的法国女友戴琳,无论谁对谁错,结局如何,毕竟都有过一段同甘共苦的甜蜜时光。 他叹了口气,神态无比坚定:“有过。” 不知怎的,听到他的答案,陈玉心里忽然泛起了一阵酸酸的味道,嗫嚅半晌,终又黯然一叹,不再说话了。 时间流逝。 三日时光眨眼而至,这一日清晨,林辰正要出门,忽见秀儿匆匆赶来,气喘吁吁的道:“林……林先生,那些铁铺掌柜已将您要的货物送来了。” 林辰很自然地牵起她女敕滑的柔夷,刮着她的手心道:“呵呵,不要这么着急,你先歇息一会儿,有话慢慢说。” 秀儿心里猛跳了几下,小脸上立时腾起两片红雾,急声道:“先生,我的手。”她口中虽说的急切,手上却是使不出半分力气,初成规模的胸脯一起一伏,又羞又气,看起来颇有一番风情。 林辰手指轻轻在她掌心挠了一下,盯着她道:“柔夷谱华章,妙手著佳音,嘿嘿,秀儿姑娘实在是生得一双妙手。” 秀儿跺了跺脚,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刷”的一下将自己的双手抽出魔掌后,撒起小脚丫,转身便逃,回头看到林大先生没追上来后,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心里却隐隐有些失落。 林辰选得那几家铁铺的确没有令他失望,他们送来的构件不但数量充足,质量上也说得过去,直看得林辰心头呵呵直乐,暗道,在高炉炼铁技术还没有得以发明的时代,做到这种程度实属不易。他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选出做工最精致的四家铁铺作为自己的长期供货商后,便开始现场组装起来。 组装之地是陈府的一个闲置的院落,院内虽然景色平平,但面积却是自己目前所居院落的三四倍之多。此情此景,他自然无暇欣赏风景,组装机械才是他目前的主要任务。 自“误吞”乾坤石以来,他的体力、精力以及身体的灵敏程度皆比以往提升了不少,因此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他已组装好了二三十台缝纫机。 “正月里来迎春开,妹妹穿上绣花鞋,哥哥我来心里乐啊,乐啊……” 他擦了擦身上的汗渍,意气风发地哼起了小曲,正待要去饭堂用饭,忽见一旁盈盈走来一道倩影。 那人强忍着笑意,抿唇道:“这里怎么样了,先生?” 林辰没有答话,反问道:“小玉,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送饭啊。”陈玉轻轻扬了扬手中的檀木食盒。 林辰嘿嘿笑道:“大小姐亲自送饭,这份荣耀可不容轻视哦,嘿嘿,为表示小的心中对大小姐的无限敬仰和感动,我决定——” 他故意一顿,扬声道:“认真做事,踏实做人,一定不会辜负我朝万千美少女对为师的期望的。” 陈玉苦笑摇头,目光忽然向一旁已组装好的缝纫机扫了一眼,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缝纫机?” “正是。”林辰点了点头,看着她温言道:“你以为如何?” 陈玉看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机械,一时也不知该从何处作答。 林辰又道:“下午我再努把力,今日便能组装好五十台机械了,你那边布工找的如何了?” 陈玉叹了口气,黯然道:“目前只联系到七八十人,很多制衣好手都被鲁家请了去了。” 鲁家是山东境内第一生意大家,家主鲁正秋坐镇济南,其生意遍及全国各地,但若单以在临清城内的产业而论,比之陈家要略逊一筹。 林辰对鲁家之事略有耳闻,当下问道:“鲁家请那么多布工做什么?据我所知,他们在临清城似乎并未开设布庄。” 陈玉苦笑道:“往日没有,往后便要有了,这些日子他们正筹划着要在临清城开设布庄呢。” “这也太巧了吧?”林辰模了模鼻子,“我陈家布庄被毁一事可否与鲁家有关?” 陈玉点头应道:“布庄遭劫,数万件军衣被人付之一炬,鲁家确有很大嫌疑,但若是没有真凭实据,我们也不便打草惊蛇,此事我已派人暗中调查,相信很快便会有结果。” 林辰望着她坚定而充满自信的眼神,鼓励道:“布坊的事情只是你成长过程中的一个小小的经历,只要你能圆满解决此事,它就是你成功路上不可或缺的一块垫脚石。放心吧,你一定会成为你理想中的自己!” 陈玉静静地凝视着他,默默半晌,忽然盈盈向他行了一礼,躬身道:“多谢先生,玉儿谨遵先生教诲。” 林辰努力做出一副“名师指点,字字珠玑”高雅风范,冲她“高深”一笑,装模作样地抚了抚自己下颔上并不存在的几缕美髯,举目凝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仿佛此刻的青山也忽然变得好看起来。 陈玉忽又“噗嗤”一笑,娇声道:“先生真乃名师也!学生佩服,佩服,咯咯——”说到最后,已是“咯咯咯”地娇笑起来。 林辰知她已看出自己“心思”,故意板着脸道:“你这个调皮的小丫头,还不快给本‘名师’上菜!” 陈玉故意做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后退了两步道:“是,学生这便给您上菜。”口中说着“上茶”,玉足却始终不肯挪动半步。 沉默了片刻,陈玉忽然向林辰做了一个鬼脸,柔声问道:“先生,你怎地不说话?” 林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呵呵笑道:“我在欣赏美景。” 陈玉俏脸晕红,故意问道:“什……什么风景?” “你!”林辰“实事求是”的道。 陈玉面上羞意更浓,跺了跺脚,想要转身离开,心里却隐隐有些不舍,正踌躇间,却听林大先生曼声吟道:“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却在桥上看你;明月装饰了别人的风景,而你,却装饰了别人的梦。” 陈玉芳心猛跳了几下,红着脸道:“你便是风景,你便是梦……先生方才之言……是这个意思么? 第068章 妇女动员令 更新时间:2013-02-13 她不懂现代诗歌,因此将林辰所吟的这首浪漫小诗称之为“先生的话”,林辰见她粉脸含羞,青春活波的气息在丽日的映衬下晶莹如玉,显得愈发娇俏可爱了,当下心头一荡,嘿嘿笑道:“孺子可教也!” 陈玉俏脸上红云更盛,暗道,先生方才说他在看我,这么说,我岂非既是他的风景又是他心中的梦?他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想到这里,她仿佛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之声,脸上腾起的两片红云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林辰自然不明白她心中的那些“少女情怀”,但见她神情羞涩,只当她心里有什么难以启齿之言,正犹豫着要不要对自己诉说,当下问道:“小玉,你我亦师亦友,若是你有什么难言之事,大可对我开口直言,我以我父亲的人格担保,一定会为你保守任何秘密。” 他说得大气凌然,神情之真切,直可令顽石点头,铁人下泣,谁知陈玉听到这句话后,忽然转身飞奔而去,空气中传来她细如蚊吶的声音:“林先生,我明白你的心意,你容我考虑考虑……” “你明白我的心意?”林辰喃喃自语,“你明白我什么心意?” 他苦笑一声,见陈玉已然走远,便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了。当下打开食盒,取出陈大小姐为他送来的饭菜专心享用起来。不一刻功夫,便将食盒中的吃食全数吞于月复内。 惬意地打了几个饱嗝后,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停留在了那些有待组装的缝纫机构件之上,他微微一笑,大步走了过去,继续组装起来。涉及到自己往后的发财大计,他不得不慎重以待。 次日已时时分,他已完完整整的组装好五十多台机械。含笑凝视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正待作首打油诗自吹自擂一番之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凌乱的脚步声,随即便听一人遥遥笑呼道:“林先生,别来无恙乎。” 林辰转身一望,却见一个身着长衫的瘦小老者满面含笑地向自己缓缓走来,瘦小老者身后人影绰绰,赫然竟是一大群三四十岁的中年妇人。 林辰微微一笑,冲那瘦小老者抱了抱拳,朗声道:“有劳老管家挂念,一切尚好。” 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陈府管家陈三良,老管家笑道:“林先生要的人,老朽已经带来了。” 林辰揖手一礼,脸上现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多谢老管家。” 昨日他已吩咐过陈玉,要她今日已时将已联系好的布工带到此处,陈玉年纪尚小,这些事情自然由老管家出面。想到陈玉,他目光忽地向众妇人立身之处扫去,片刻之后,终于在一张白兰花般的脸庞上停了下来,二人目光一触,那佳人忙即垂下头去,十足的一副害羞模样。 汗,这小丫头怎么混进老娘们儿堆里了?她这是演的哪出啊?!林辰摇头苦笑,对陈玉今日“反常”的行为甚是不解。 老管家眼中神光堪现,缓缓道:“这些都是老朽特地请来的制衣好手,烦请林先生安排。” 林辰点了点头,朗声道:“诸位大姐大嫂,你们好,我叫林辰。今天将大伙儿请到这里的目的,想必各位也已知晓,不错,我们只有一个共同目的,那便是——赶制军衣。大家都是临清城内手脚勤快,有一技之长的人,今日诸位大姐‘群贤毕至’,小弟倍感荣幸。此外,我还发现诸位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含笑瞧着众人的反映。 一个落了单的女人,往往会在男性魅力十足的林大少爷面前有所矜持,那么混在一起的几十个女人便很有可能不存在这种感觉,不但不存在,有时还会变本加厉的对她们看得上眼的帅哥肆意调笑一番。 一个年轻妇人偷偷向林大少爷抛了个媚眼,腻声道:“但不知林公子指的是……” 林辰目光一闪,神态无比坚定的道:“诸位这个共同的特点便是——大家都是女子,并且都是善于持家,有一技之长的女子。” 这是一句废话,但也是一句“好话”,众妇人会心一笑,不觉间对他的好感又增近了几分。 林辰接着道:“诸位姐姐虽身为女子,但持家守业,为树立社会新风,坚持低碳环保所做的贡献却不比任何一名正常男子少,正是有了你们的辛苦劳作,才能让大家穿上华美的衣衫,才能让大家感受到我朝传统女性柔和、坚韧的魅力。女子最大的魅力不在于争宠献媚、讨好夫君,更不在于足不出户,遵守所谓的三纲五常,女子最大的魅力在于——她是否能自食其力,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很荣幸,诸位姐姐便是拥有这样独特魅力的奇女子。” 院内鸦雀无声,在场众人中除了老管家陈三良外,其余皆是女子,为了生计不得不出来务工的女子,林辰短短几句话,却勾起了她们严重的悲悯之情,增加了她们的代入感和存在感。 “英雄不问出处,巾帼不让须眉,你们是我华夏民族数千年来值得别人尊重的女性,更是坚忍不拔、自力更生的典型代表。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妇女能顶半边天。”林辰继续厚颜无耻的做着妇女动员工作,为了激发她们身上的每一分潜力,好让她们加班加点的为陈家赶制军衣,不得不违心说着自己内心深处其实并不认同的言语。 哗哗哗哗! 一阵无言的沉默之后,掌声热烈的响了起来。 林辰这马屁虽然拍得**了点,却正拍到了她们这类女子的心坎上,一时间,场中众妇人感动的稀里哗啦。看着林大少爷的眼神热烈而至诚,大有“还君明珠双垂泪,恨不相逢未嫁时”之感叹。 陈玉抿唇一笑,暗道林大先生言语惊人,不落俗套,果然“不同凡响”,颇有大家风范。 老管家皱了皱眉,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苦笑一声,没有言语。 “好,下面我便说说赶制军衣的事。”见众妇人情绪稍平,林辰双手虚压,示意众人安静,朗声说道:“诸位往日皆以手工缝制衣物,穿针引线为主,这种缝制方式虽然精细,但成衣速度却是低下的很,手工熟练者,一日最多也不过缝制三五件普通外衣……为提高制衣效率,今日,我向大家正式介绍一种新的制衣工具——缝纫机,有了这项工具,你们的制衣效率——哦,就是缝制衣服的数量,将会比以往提高数十倍,乃至更高,当然,你们所赚的银子也会加倍的提升,你们会因此而改变自己不尽人意的现状,进而过上富足、美满的幸福生活……” 第073章 太极,好久不见 更新时间:2013-02-16 林辰微微一笑,一点也不谦虚的道:“马马虎虎,略懂一二。” “为了泡妞,你必须秀出自己的肌肉;为了强健,你必须勇敢和实践。” 这是每一个喜欢生活,热爱泡妞事业之人发自内心的呼喊,也是林辰一直以来冠以执行的原则和基准。他曾经为了在枯燥的科学研究之余丰富自己的情感生活,秀出一身迷死天下美女不偿命的雄健肌肉,不辞辛苦的和前世那些所谓的名家大师们学习过在当时看来可以称之为“无敌”的拳法。若论起对敌,这种拳法在杨承德这样的高手面前不堪一击,但若论起武学之理,却仍有许多可取之处。 “哦?”陈帆眼波流转,一脸激动的道:“先生都会些什么武功?” 林辰被他这如狼似虎的热情唬得不轻,心道,哥只会两招花拳绣腿,你用得着那么激动么?正待开口说些什么,却听杨承德道:“不知林公子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 见一老一少用无比期待的眼神望着自己,一副我很看好你的样子,林辰也不好拒绝,微笑着道:“好,那我便为你们耍一趟太极拳吧,嘿嘿,献丑了!” 太极拳?老少二人苦笑一声,眼中皆闪过一抹淡淡的失望,连带方才面上不动神色,实则异常期待的杨诗颖,美目中也不禁浮起一抹黯然之色。 太极拳创立于元末明初,因其功法有强身健体,平心静气之效,每每为平民百姓,文人雅士所喜,也因此在民间拥有深厚的群众基础,但正是因为如此,许多以实用为第一要务的练武之人对太极拳颇为不屑,认为它柔弱,不堪一击。 见三人皆面露失望之色,林辰只是不以为意地笑笑,暗自屏气凝神,动作极为潇洒的打起了那趟后世流传极广的陈式太极拳,边打边曼声吟道:“无色无相无太极,太极一出天下奇。阴阳虚实随意用,千斤只需四两力……” “嘿嘿,献丑了!”见三人面上神色由方才的失望转为惊讶,又由惊讶转为惊喜,林辰心中嘿嘿直乐,收住阵势,看着众人道:“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饶是杨承德见多识广,当下也不免有些愕然,问道:“这……这真是太极拳?” 林辰洒然一笑道:“如假包换。” 杨承德昂首望天,颇有感古伤怀之神韵:“如此巧妙的拳法,杨某居然从未听人提起……唉,活到老学到老,古人诚不欺我!” 古人倒是没有欺你,欺你的是后人,这是改良版的陈氏太极拳,你自然不会听人提起,林辰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仍是一副高深莫测,令人不由自主的要进行四十五度角仰视的神棍风范。 太极拳虽起始于明朝,但直到清末才真正得以发展,后经无数武术大家推敲、发展,终于升华为一种内外兼修、柔和、缓慢、轻灵的拳术。 杨诗颖忽然插嘴道:“林公子所练之太极,虽缺乏一招一式之绚丽,却步步玄机,暗含乾坤——” 日,我没听错吧,这妮子居然在夸我,林辰嘿嘿一笑,“腼腆”道:“诗颖妹子真聪……” 他一个“明”字尚未说出,却听她接着道:“只是拳法虽好,功夫却未免太过差劲。” 林辰在陈帆心目中的分量明显要比杨诗颖重得多,见杨诗颖如此“恳切”直白地鄙视林大先生,陈帆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不悦,抢白道:“先生乃一介书生,能有此等身手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哪里有你说得那般不堪。” 杨诗颖举头凝望着天边那片虚无的浮云,连眼角的余光懒得在陈帆身上做哪怕是片刻的逡巡,那意思是说:本姑娘都不稀得与你这小毛孩子一般见识。 陈帆脸上怒气更盛,冷冷的哼了一声,却是出奇的没有发作,杨承德尴尬一笑,打着哈哈道:“杨某走南闯北,竟从未见过如此巧妙的太极拳法,林公子真乃奇才也!只是……恕老朽直言,只是林公子的武学基础太差,难以发挥此趟拳法的极致。” 这种经过后世名家无数次对敌经验总结出来的拳法精髓,你当然没有机会见识,林辰心头嘿嘿直乐,面上却难得谦虚的道:“在下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倒叫杨大叔见笑了。” 杨承德点点头,脸上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林公子不必过谦,你这样的身手在读书人中已算是佼佼者了。” 他不让林辰说话,接着道:“不知林公子以为,杨某功夫如何?” 林辰点了点头,文绉绉的道:“杨大叔神功盖世,小可仰慕久已。”他虽然没有见过杨承德出手对敌,但光凭后者那日一跃丈余的身法,他便心服口服。 杨诗颖忍不住噗嗤一笑,狠狠地白了一眼那个自称“小可”的家伙,嘴角浮现出一抹促狭的笑意。 陈帆眼珠一转,似是忽然受到林大先生“文学气息”的影响,摇头晃脑的道:“今日秋高气爽,凉风习习,正是我等武道中人相互学习,切磋武技的大好时光,不知杨先生可有雅兴让我等一睹雄姿?” “既然小少爷有此雅兴,那杨某便献丑了。”杨承德应了一声,旋即便见他身形一闪,纵身跃到距自己三丈之外的一根梅花桩上,现出一招“白鹤亮翅”式,动作潇洒之极。 轻功!果然是轻功!!林辰心头一动,哥要是能学会他这种轻功,以后调戏良家妇女就方便多了。 若是正在大秀武技的杨承德知道了他此时的想法,也不知会不会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杨承德变换身形,不一刻便耍出数十种看上去异常花哨的招式。林辰、陈帆二人正自看得入神,却见杨诗颖忽地从兵器架上抽出一把长剑,大喝一声:“接着!”话音未了,便见那柄长剑如风般向杨承德直直飞去。 “啊——”陈帆忍不住跳了起来,颤声道:“小心!” 林辰也不禁耸然动容,这么急的剑,他自认没有办法接住,若是此刻站在梅花桩上的人是他自己,恐怕早已被那柄疾速而来的“飞剑”所伤。 但事实很快便平复了他内心的忧虑,那柄在他看来已经是飞速的长剑被掷到杨承德身前之时,却见杨承德忽地纵身一跃,再凝神间,那柄长剑已被他牢牢握在手里。 我日,这也太玄了吧,虽然他看到的场景没有后世武侠剧中那种“一掌打处,方圆之内玉石俱焚”那么夸张,但如此变幻莫测的身法,却也足以对他那颗“幼小”的心灵产生强烈的震撼了。 第074章 怀念 更新时间:2013-02-16 看着杨承德一身匪夷所思的武功身法,林辰竟不知觉地想起了那日在临清城外见到过的那两位绝色少女。不知怎的,一想到那两个相貌相似肤色各异的绝色少女,他心里忽然泛起了一种淡淡的怀念,虽然自己与她们仅有的一次见面似乎并不十分愉快。 日,老子怎么会有这种感觉,难道我很有做花痴男的潜质?本公子可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泡妞怎么可能泡到让自己变成花痴男这么没有技术含量。 林辰苦笑一声,摇头将眼中那两道婀娜的倩影甩出九霄云外,总算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此时杨承德也已练到了一趟剑法的**部分,只见他人如鹰隼,剑似游龙,行动处剑影重重,银光如练。 “一鹤冲天!” “驱云扫月!” “雁落平沙!” “……” 陈帆兴奋地挥舞着双拳,不住地喊着他所认出的武功招式。 我日,用得着这么激动么,林辰鄙视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暗自思忖:“看样子这杨老头的确是个如假包换的武林高手,我得想办法和他学几招实用的功夫才是,嗯,最好是‘踏雪无痕’之类的轻功心法,以后干了坏事也好逃走,嘿嘿。” 正沉吟间,却见杨承德已然收住招式,一双虎目不住地扫视着面前三人,仿佛等待着在场诸人的褒奖,最终看着自己道:“不知林公子以为杨某剑法如何?” 林辰点了点头,心悦诚服的道:“杨大叔内力深厚,剑法绝伦,若是与人对敌,想必顷刻间便能在对手身上留下七八十个透明窟窿,不满你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快的剑,说句不是拍马屁的话,若以剑法而论,杨大叔完全称得上是——天下第一剑。” 天下第一剑?就这“匪号”还不叫拍马屁?杨承德被他这种夸张的言辞说得颇有些不好意思,连连摆手道:“林公子过誉了,杨某愧不敢当……” “要的,要的,杨大叔莫要谦虚了。”林辰暗中一笑,故意叹着气道:“杨大叔的功夫我若能学去二三成便心满意足了,可惜任我埋头苦练,也万难达到杨大叔那种至高无上的境界了。” 很久没有说话的杨诗颖忽然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轻声道:“莫不是你想和爹爹学习武术?” 林辰冲她眨了眨眼,旋即理直气壮的道:“正有此意,所谓‘名师出高徒’,若是能跟随杨大叔这样的武学大家学习一二,小弟自然是极为情愿的。” 文人喜欢别人夸他才高八斗,貌似潘安,武者自然也喜欢有人说他是武学大家,一代宗师。杨承德显然被他的这个马屁拍得十分的舒爽,当下欣然应道:“林公子若是想学,杨某自当倾囊相授。” 我日,这么快就答应了,听他答应的爽快,林辰一时反倒有些愕然了。 其实这是他的心里误区,前世那些小说和电视剧里的武功高手总是不愿将自己平生所学轻易的传与他人,非要通过打劫、色诱等庸俗桥段考察投师学艺者是否拥有一颗慈悲怜悯之心。林辰熟读各种版本的武侠小说不下百部,不自觉的便受了书中人物的影响。 其实在任何一个活生生的现实世界,武学和其他技能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区别,造诣再高的人也需要吃喝拉撒,甚至需要以此来谋生,否则杨承德便不会来陈府当什么武教习了。虽然在林辰看来,这父女二人来陈府的真实动机有待商榷,但武学之事,也并非向他想象中的那么复杂。 杨诗颖看了林辰一眼,神色肃然的道:“你武学基础太差,一时恐怕难以理解爹爹武功的奥妙,我看还是由我来教你几招吧。” “你教他?”林辰尚未开腔,陈帆便捂着肚子大笑道:“你不是他未过门的媳妇么,怎么亲自教起自己的夫君来了,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杨诗颖俏脸上立时飞起一抹晕红,瞪着他道:“小孩子家家的莫要乱说,这事……是谁告诉你的?”说到最后一句,偷偷瞥了一眼神色自若的林大夫君,神情间颇为怪异。 陈帆眼珠一转,故意做出一副打死也不能出卖朋友的悲壮之色,目光却是直勾勾地望向林大先生,其中含义不言自明,杨诗颖看在眼里,心里忽然猛跳几下,暗道,看来这话的确是他说的,这么说他心里定然是喜欢我的,我就说嘛,他有什么理由不喜欢我,哼! 她兀自想着心思,却并未发觉陈帆嘴角露出的那抹促狭的笑意。 杨承德轻咳两声,打破女儿的尴尬:“若不是林公子对小女用情至深,这消息怎会传的如此之快,公子的心意杨某现已知晓,嘿嘿,知晓。” 你知晓个屁,林辰哭笑不得,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这父女二人为何要对自己如此“器重”,一个哭着喊着要嫁给自己,一个急着想要招自己为婿。难道哥的魅力真有那么大么?还是哥小宇宙突然爆发,征服了世界也真服了她。 陈帆默默半晌,忽然学着小大人的口气道:“林先生自然是极为喜欢诗颖姐姐的,不过,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唉,你们年轻人的事……” “年轻你个大头鬼——”杨诗颖羞不可遏,既是好笑,又是好气,伸出纤手作势欲打,看起来就像是要好好教训一下面前那个口无遮拦的小鬼一样。 陈帆嘿嘿一笑,拔腿便逃,一转眼便已消失在教武场之外。 林辰、杨承德二人皆是一阵苦笑,默然片刻,杨承德忽又目光灼灼的道:“往后大家便是自己人了,林公——贤婿若是想学几招实用的功夫,尽管来找颖儿便是。” 贤婿?这也太快了点吧,林辰心头一阵恶汗,对他口中的这个“称呼”颇感别扭,当下勉强笑道:“没正式拜堂之前,你还是叫我名字或林公子为妙,呵呵,杨大叔你也知道,我生性腼腆,一向是反对婚前乱来的,你这样叫我,我很容易脸红的。” 第075章 儒雅风范 更新时间:2013-02-17 杨承德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面前那个“爱脸红”的林大女婿,神情间别有意味,故作严肃的道:“如此,便依贤——哦,林公子之言。” 二人又闲聊了一阵,约好习武时间,林辰便“依依不舍”的辞别了“岳父大人”,施施然向书房行去。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斯是陋室,唯吾则新……” 行至书房不远处,忽闻得一阵朗朗的读书之声自书房内隐隐传来。 林辰心念一动,缓缓推开门扉,屋内摇头晃脑朗诵名篇的学生们骤然一顿,放下书本,笑嘻嘻地望着站在他们面前的林大先生。 林辰目光一一扫过端坐在书桌前的“得意”门生,待到瞥见最后一名“学生”之时,眼中忽地闪过一抹惊诧之色。 此刻他望着的,赫然竟是那个与自己有过两次不友好会面的小姑娘——慕婉婷。 日,不科学啊,这小丫头不是一向都很鄙视老子么,今儿个怎么会有雅兴来听我讲课?莫不是她想“开”了,嘿嘿,她若是真的想“开”了,那本公子还想“通”了呢。 林辰大感诧异,试探着道:“不知婉婷姑娘今日来此,有何见教?” 慕婉婷鼻子里哼了一声,淡淡道:“我是来看玉儿姐姐的,与你无关,你莫要自作多情。” “我没你说得那么不堪吧?”林辰不满的看着她。 陈玉忙即拉了拉她的衣衫,悄声道:“婉婷妹妹,莫要在林先生面前胡说。” “胡说?”慕婉盈撇了撇嘴,语气神色中充满了蔑视不屑之意:“我哪里胡说了,他伪装的再好也改变不了他无耻的本性。”这句话虽然是对着陈玉说的,眼睛却是眨也不眨地瞪着一旁的林大先生,一副我就是诽谤你了,谅你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的挑衅神情。 林辰自然不愿浪费时间和这小丫头一般见识,装作没看到她挑衅的眼神,目光一一扫过陈玉、陈帆、周不疑三人,笑嘻嘻的道:“今日你们想听些什么?” 陈帆眼睛一亮,当先喊道:“我要听英雄和侠客的故事。” 陈玉白了他一眼,轻哼道:“没出息。” 周不疑脸上挤出一个“谦和”的笑容:“只要是林先生所言,学生等定当静儿聆听,只是……咳咳,通俗易懂些便可。” 林辰微微一笑,周不疑在课堂上称他为“林先生”,其他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直言不讳”的唤他“林兄”或“林公子”,虽然自己事先交代过,但他能够做好这种在理论家看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至少说明他很懂得尊重别人的建议,一个懂得在小事上尊重别人建议的人自然不会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草包。 看着林辰师生四人其乐融融的课堂氛围,慕婉婷神情蓦地一滞,忽然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在她看来,受到自己的挑衅后,林辰至少应呲牙咧嘴地怒瞪自己一眼,然后铁青着脸垂头生闷气,谁知这家伙竟然还是那副笑嘻嘻不把一切放在眼里的“儒雅”风范,一点都没有向着自己预想的剧情发展。 她冷哼一声,故作不屑地撅了撅小嘴,目中神色复杂之极,似是在期待,又似是在等着看那个“儒雅”之人的笑话。 “好,今儿个我就就给大家说一段发生在两千多年前的历史故事。”林辰洒然一笑,缓缓开口道:“两千三百多年前,华夏大地进入了‘凡有血气,皆有争心’的大争之世。一时间群雄逐鹿、纷争不断,人民生活苦不堪言,诸侯国中由以秦、楚、燕、韩、赵、魏、齐七国实力最为强盛,其余小国或依附或反抗,最终却逃离不了被吞并被灭亡的命运……” 这番独特的开场白立时吸引了陈玉等人的注意力,众人皆忍不住暗自揣摩接下来他要讲得英雄人物和故事情节。 林辰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抹得意之色,一种“好为人师”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公元前362年,秦献公兵败函谷关,抑郁而终。作为战败国,秦国忍痛将河西秦东数十县割让于当时的虎狼之邦——魏国,订立议和盟约之后,魏国允诺暂且罢兵。秦乃苦寒之地,连年征战,再加上战败后的割地赔款,早已将秦国原有的积蓄消耗殆尽,秦国内忧外困,委实到了贫寒交迫、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秦国新任国君秦孝公即位后,决心励精图治,广下招贤令,诚招天下贤才。时有奇人卫鞅,身处魏国而不得重用,几经辗转,终以得见孝公天颜……卫鞅入秦后,深得秦君信任,官拜左庶长,他提出了‘废井田,重农桑、讲军功’等一整套变法求新的发展策略,并着手改革……” 这不是商鞅变法么?原来先生要讲的便是这个故事,陈玉抚了抚鬓角的几缕发丝,静心聆听着林大先生口中的“商鞅变法”。 其余三人俱都现出一副认真、向往的样子,心中各自期待着那份最属于“自我”的版本。 林辰看了看众人的反映,心中暗自一笑,朗声道:“商鞅变法后,秦国经济飞速发展,军队战斗力不断提升,数十年后,秦国已成为战国后期最强大、最富有的国家,为后来秦始皇的统一大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周不疑忽然截口道:“秦国最终能一统天下,卫鞅功不可没,然卫鞅的结局未免……” 他语声渐缓,黯然道:“未免太惨烈了些。” 卫鞅于秦国大大有功,自己却落了个被车裂的下场,周不疑、陈玉、慕婉盈三人忆及此处,唏嘘不已,颇有为英雄人物鸣冤之冲动。 唯有原本不知道这段历史的陈帆傻瞪着双眼,等待着林大先生继续说下去。 “英雄本就寂寞,历史原也无奈,卫鞅结局虽惨,但如果上天再给他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我相信,他依然会选择——秦国,因为那是他唯一一个可以实现理想,一展抱负的谦谦之所;更因为他是一个——英雄!” 林辰长叹了口气,神情忽又变得沉重起来,慨然接道:“对于一个英雄人物来说,拥有轰轰烈烈的一生,远比碌碌无为的苟活于世要重要的多,这是英雄的可爱之处,亦是英雄的可悲之由。” 第076章 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更新时间:2013-02-18 见陈玉、周不疑等人若有所思,林辰忽又笑道:“如果你们宁愿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也不愿覆卫鞅的前车之鉴,那也没有什么值得惭愧的。”他语声朗朗,脸上一片肃然之色:“因为生命,本就比任何宏图霸业,任何所谓的理想来得更为猛烈、更为切合实际……与生命相比,或许,这个世界并不需要英雄。” 陈玉、周不疑、慕婉婷三人听得心头大怔,如此“离经背道”之论,委实令他们难以接受,可偏又叫人无从辩驳,细细想处,忽又觉得大有道理。 饶是陈帆少不更事,也不由为之愕然。 林辰不理会众人脸上的惊愕之色,一口气将商鞅变法前后林林总总的大小趣事讲完,含笑总结道:“这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也是一个浪漫多情的时代,如今,这个时代也已悄然远去,消逝在了茫茫的沧海桑田,留给我们的,或许只是斑斓壮阔的历史与智者心中那份对历史的淡然评说,不过——” 他语声微顿,神情中多了一丝伤感:“每一个炎黄子孙皆应谨记这段历史,我们曾开放、改革,也曾探索、争雄,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那两个值得我们为之付出一切的字眼——自由!可以自由吃肉,而不是被吃的自由!!” 这番话说得抑扬顿挫、热血激昂,陈玉四人目光迷离,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那个金戈铁马,令人振奋的时代。 周不疑漠然半晌,喃喃自语道:“可以自由吃肉,而不是被吃的自由。可以自由吃肉,而不是被吃的自由……”良久良久,眼中蓦地精光大盛,仿佛得道高僧参透至深佛理一般。 陈玉、慕婉婷二人虽对林辰这句**果的真话不甚赞同,却也不得不承认林大先生言语中的现实意义。 明媚的秋日阳光透过窗格静静地披洒在林大先生那张棱角分明的黑脸上,慕婉婷侧目望去,心里忽然猛跳了几下,这个往日一副嬉皮笑脸不怀好意的家伙,此刻看来竟是那般伟岸、月兑俗,浑身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可抗拒的男性魅力。 错觉!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小声地提醒着自己,像是生怕自己一时不察犯了作风问题一般,漆黑的双眸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那个一向以“正人君子”自诩的林大先生,竟似有些痴了。 “咦,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林辰好奇的模了模自己的那张帅脸,疑惑道:“我脸上有花么?” 慕婉婷猛然惊醒,面颊一红,垂首不再说话了,心中却早已将那个喜欢装模作样的林大先生骂了个狗血喷头,方才好不容易对他积累起来的好感,霎时荡然无存。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一个小丫鬟的声音传来道:“小姐,蔡姑娘来访?” 陈玉眼睛一亮,目中满是喜色,“叫她稍后,我这就来。”说着仰起头向林辰皱了皱她小巧的鼻子,林辰知她心意,大大方方的挥手道:“去吧。” 陈玉盈盈起身,含笑去了。 林辰故意做出一副为他人考虑的样子,叹着气道:“既然大小姐有事,那你们就自由活动吧。” 陈帆忙即附和道:“先生深知我心。”说着竟豁然起身,向外门外冲了出去。 慕婉婷鄙视地白了他一眼,暗道有其师必有其徒,略一踟蹰,亦自举步踱出书房。 林辰推开窗扇,尽情沐浴着迎面而来的阳光,诡笑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正自独抒sao情之际,却听身后一人嗫嗫嚅嚅的道:“咳咳,至少学生任凭先生差遣。” 林辰转身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笑问道:“不疑,你怎地还没走?” 周不疑大义凛然的道:“林兄不走,小弟怎敢先行。” “哦?”林辰模了模鼻子,“你当真不走?” 周不疑点点头,做出一副誓死与林兄共存亡的岿然之色。 “你不走——”林辰嘿嘿一笑:“我走。”说着便作势欲走。 “慢着!”周不疑急忙拉住他的衣衫,轻唤道:“林兄,林兄——” “不疑兄有何见教?”林辰知他必然有事相求,头也不回的道。 周不疑讪讪一笑:“这些日子有劳林兄照顾,小弟铭感肺腑,林兄玉树临风,惊才艳艳,教书育人不拘一格,小弟着实佩服……咳咳,小弟已略被薄酒,如若林兄不弃,何不共赴舍下谋求一醉?” 嘿嘿,原来是想请客吃饭,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林辰暗中一笑,正待恭敬不如从命,坦然接受他的邀请,忽又转念一想,我书教的再好也不过是大户人家私聘的一个小小西席,而他再怎么不堪也是陈府表少爷,属于富家公子一级,他怎会无缘无故的请我吃酒? 周不疑察言观色,仿佛也已看出了他的心思,当下轻咳两声,拍着胸脯保证道:“林兄放心,小弟至诚相邀,别无他求。” 见他说得如此直白,林辰一时反倒不好推辞,只得应道:“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周不疑大喜,故作豪爽道:“好,今日你我不醉不归!” 二人相视一笑,举步走出书房,方行几步,忽见不远处立着一位手持折扇,身着锦衣的翩翩公子,正含笑望着林、周二人。 周不疑大步迎了上去,含笑抱拳道:“花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稀客,哈哈,真是稀客。” 来人正是那日在风月楼与林辰有过一面之缘的富家公子花遇春。 花遇春笑道:“听说有人要请客吃酒,小弟便不请自来了。”转身向林辰揖手道:“林兄,风月楼一别,别来无恙乎?” 林辰见他明明胸无点墨,却偏要故意说些“之乎者也”云云之类的“斯文”字眼,心中不禁暗暗好笑,只觉此人有趣之极,当下也学着他的语气,文绉绉的应道:“托花兄的福,一切尚好!” 二人相互望了对方几眼,旋即同时哈哈大笑,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第081章 惊鸿一瞥 更新时间:2013-02-23 “正是。”林辰点点头,脸上笑容不变:“如若枯叶被抛起之时,这里刮得是东风,那么枯叶便会因受到风力的影响而向西偏移一小段距离,待到枯叶将要下落或已然下落一小段可以忽略的距离之时,风向突变,树叶重量轻微,变向后的风力必然会再次将它推起一小段距离,是以树叶一时难以落地……” 他语声朗朗,尽力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向场间众学子讲述着后世科学现象中颇为神秘的“瓶劲原理”,众学子虽听得懵懵懂懂,难以理解其本质,但方才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对未知事物的那抹恐惧和茫然之色却早已是荡然无存。 陈玉眸光流转,笑吟吟地凝视着近在咫尺的林大先生,仿佛要将他揉入自己盈盈的秋波一般。 慕婉盈默然半晌,忽地眼睛一亮,目光环视着场间众学子道:“树叶忽而随东风漂浮,忽而又为西风推起,只是树叶每被风力推起一次,上升的距离便减小一分,直至最终减小到不足以抗拒其下坠之势,这便是林先生方才那番话的意思,不知诸位可曾想通此中缘由?” 经她一补充,几个头脑灵活、精于此道的学子立时恍然大悟,频频点头道:“我等明白,多谢两位先生为我等解惑!” 其余众学子虽一时想不通其中缘由,但比起方才的茫然不知所措,心怀明显释然了许多。 慕婉盈将众人神色看在眼中,盯着林辰嫣然一笑道:“不知公子以为婉盈方才之论如何?” 这丫头很有悟性啊,没想到古代也有善于此道的女子,林辰心里暗赞一声,口中却“实事求是”地道:“嗯,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 陈玉咯咯一笑,忽然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慕先生聪颖睿智,才貌双全,先生都不给人家留点面子么?”口中虽如此说,嘴角却悄悄泛起了一个美丽的弧度。 幸好此时暮色已深,星光暗淡,林辰也没留意她嘴角那抹奇怪的笑意,否则,他必会振臂高呼:“女人怪哉!” 此刻,他正举头凝望着东山之上那轮即将破云而出的孤月怔怔的发呆,神情专注之极,仿佛今夜的月亮镶了金边,打了玉坠一般。 他专注地望着孤月,慕婉盈却专注地望着他,借着入夜前微熹的光华,她隐隐看到一张柔和、娴静、棱角分明的脸庞,这和她往日看到的那个笑嘻嘻不怀好意的家伙的风格截然不同。当下娇躯微颤,一种异样的情愫油然而生。 良久良久,林辰收回目光,脸上满是沧桑之色:“距今数亿年前,这里可能是一片汪洋大海。后来,海底不断有地壳隆起,此处便形成了陆地。再后来,不知何年何月,有人在这四周建起了这样奇奇怪怪的屋子,从此以后,这里的风力风向便产生了异变……物换星移,沧桑渐变,数百年后,这里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微微一笑,接着补充道:“长期气候、风向异常,导致这里的土地逐渐风化为砂,所幸此时风化程度较小,现下仍有补救之法,如若方法得当,不出十年,这里必能退砂还林,恢复往日风光。” 此言一出,众人面面相觑,皆是又惊又愕,此番言论当真是惊世骇俗,闻所未闻。 过了半晌,慕婉盈终于忍不住问道:“如何退砂还林?又如何恢复往日风光?” 这是众人俱都关心的一个问题,是以话音未了,林辰便再次成为了场间众学子目光的焦点。 林辰神情自若,俯身抓起一把细沙,缓缓道:“此间干砂,厚度不足一寸,并未形成不可救药的荒漠……”见众人纷纷曲膝挖沙,显然是想要证明自己所言是否属实,当下语声微顿,等待着众人的回应。 片刻之后,见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砂层的确只有一寸,这才悠然接着道:“此间沙层皆因穿过其边缘屋舍的风力而生,因此,欲治其砂,必先拆其屋所,断绝形成风沙的本源。拆除屋所后,随即应汲水灌溉一个月,一个月后这里便勉强可以种植一些防治风沙的绿色植物……” 一个学子忽然截口道:“敢问先生,何为‘植物’?” 汗,这个时候又没有生物科学,还个概念还真得解释解释,林辰大汗,耐着性子解释道:“花草树木,诸如此类。” 见场间众学子露出个勉强能懂的神色,他接着道:“一年之后,便可种植一些抑制治风沙且生命里顽强的草本类植物,如地衣,如狗尾巴草……当然,最重要的是种植一些看上去普通但生命力却不容小觑的普通小草,让它们连成一片,形成草坪,如此数年,沙层可平。” 场间大多数学子皆是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阔少公子,对“地衣”、“狗尾巴草”等植物自然是极为陌生的,甚至有人连它们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林辰为他们大体比划了一下几种植物的形貌后,众人这才勉强一笑,仔细回想着林辰方才的那番言语。 慕婉盈嫣然一笑,转身向众学子朗声道:“还不快谢过林先生解惑之恩。” 她平日在族学书院素有威望,众学子闻言,齐齐向林辰揖手一礼,躬身道:“多谢林先生,我等受教。” 嘿嘿,这怎么好意思呢,我可是一个低调的人唉,林辰双手虚扶,假惺惺的道:“诸位不必客气,我不过是恰逢其会,哪敢受诸位如此大礼。” 陈玉嫣然一笑,趴在他耳边小声道:“先生今日好生谦虚,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哦。” “这都被你发现了,嘿嘿,看来我们玉儿姑娘的观察能力真是越来越强了。”林大先生神色丝毫未变,偷偷向她做了个打的动作,陈玉登时哑然,俏脸上飞过一抹醉人的女敕红。 此时,沙地上渐渐泛起柔和的光华,林辰驰目远望,却见天边那轮皎月已不知何时冲破云层,愤然游向中天。 淡淡的光晕柔和的映衬着她那张巧笑嫣然的娇颜,充满了跃动而活泼的青春气息,仿佛在诉说着那些时常为人们所感怀的青春岁月——美丽、激情,亦或是天真无邪,谁又能永驻彼此的心田? 但至少这一刻,将会成为永恒的瞬间。 惊鸿一瞥,胜似千年! (这段时间要参加公司组织的文艺联欢晚会,很少有时间码字了,所以2月23日至2月25日这三天内,只能每日一更了,抱歉,望喜欢《极品》的兄弟们多多支持。) 第082章 谁敢横刀力往,唯我林大先生 更新时间:2013-02-24 林辰眼波流转,忽然道:此处虽风沙遍地,寸草不生,但只要们坚信——坚信己,坚信公理,这里便会别洞天因为,生活不在别处,生活就在此间 啪啪啪啪 众神情微微滞,随即场间便响起阵雷鸣般掌声,经久不绝 月色如银,星光隐现,陈府上下早已亮起风灯远远望去就像摇曳在大海之巅指明灯,绚丽却又温暖心 众学子蓦然回首,发现,今天们生以来上过最好节课,因为告诉们,生活不在别处,生活就在此间 真正益于身心真理从来都不故作深沉谆谆告诫,更不哗众取宠无病申吟,真正真理就像春天要播种,秋天要收获样,永远都朴素而充满生活味 林,林先生,学生恳请先生为等吟首诗,不尊意如何个女学子忽然红脸道 林辰眯眯眼睛,诡笑道:不会吟诗,只会婬湿 众学子然不明白话里猥琐婬邪之意,只顾嚷嚷道:吟诗,吟诗,吟诗—— 好好好,婬,婬林辰受不如此嘈杂声音,只得摆手做个噤声手势,见众目光殷切望己,当下嘿嘿笑,缓缓吟道:日出万道红光,日落片苍凉谁敢横刀力往,唯林大先生 语声渐趋高亢,众学子心中忽然涌起股彰显富贵,舍其谁信浩然之气林辰方才所吟之句虽然不能称之为严格意义上诗,但落入们耳中,却足以胜过千言万语,待们回过神来,想看看这个诗中林大先生之时,却见林大先生早已悄然隐入数丈外条花径,留给们,只个高大而威猛身影 慕婉盈叹口气,道:林大先生事先行步,大伙都散吧 众学子尽皆面露不舍之色,随即大声吟道:谁敢横刀力往,唯林大先生哈哈,林大先生,林大先生……结伴而行,各散 陈玉忆及方才众学子高呼林大先生四字时场景,心里莫名甜,不由喃喃低吟道:林大先生,林大先生—— 经此事,林大先生之名迅速红遍整个陈家书院,林辰在陈府名气早已坐飞机吹喇叭——名声在外,短短十余日,已成为下丫鬟们茶余饭后最喜欢谈论明星物,也私下称为翩翩公子、诚实小郎君云云之类敏感词汇,当然,这些都女子 这日,林辰正与杨氏父女在教武场练习拳脚,忽见周不疑旁飞奔而来,气喘吁吁地唤道:林,林兄,林兄—— 林辰婬笑瞥眼己强健胸肌,心想本公子真越来越壮,大可为,大可为啊陶醉片刻,这才抬头看眼周不疑,嘻嘻笑道:不疑莫慌,话慢慢 实际年龄本已错过习武最佳时期,但从乾坤石滋养,六识感官便大为提升,再加上杨承德悉心指点,此刻功夫体力非常可比,以虽刚练完两趟大刚大猛拳法,但体力并未损伤多少,语声亦顺畅之极,绝非跑两步便气喘吁吁周不疑之流可比 周不疑又喘几口嘘气,轻拍胸脯道:林兄要到侧身指指跟在身后个又黑又瘦,干瘪羸弱小老头,叫王大壮,曾做过几年铁铺伙计,为最可靠踏实 王大壮这名儿取得可不般实在啊 林辰饶趣味地看周不疑身后那个干巴巴仿佛股风便能将其刮上泰山小老头,心中暗暗好笑,对周不疑寻觅才本领敬佩不已 为完善缝纫机生产线,使缝纫机批量生产,日前曾托付周不疑为找几个老实巴交、踏实肯干之回来为己打下手,经己考察合格后,便伺机传授缝纫机组装之法现下周不疑虽为带来个看上去确实老实巴交干瘪老头,但这副身板却未免些差强意 好在并非以貌取之辈,以心里虽些无奈,面上却仍笑嘻嘻道:哈哈,原来王老哥,在下林辰,日后们就条道上打鬼子战友不老哥对己薪俸何…… 到最后句,忽然发现己问话时样子竟些像二十世纪那些模狗样面试官,当下不由暗笑,不再话 小老头王大壮憨然笑道:只要能让小老儿吃饱饭便成 好林辰轻轻拍拍肩膀,做出副很看好样子:王老哥果然个实诚之,小弟深感欣慰 语声微顿,恳切地道:不过放心,这个个脾气,投之以桃,必报之其以李,王老哥若真能胜任安排工作,定会付给老哥比别处多倍薪俸 小老头王大壮形喜于色,连连躬身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小老儿定当尽心为公子做事 周不疑看小老头故作肃然道:往后可要好好跟林公子做事,莫要给本公子丢,面相虽老,但实际年龄不过十七八岁,往后日子还长,专心苦干几年,多攒些银子,将来找个婆娘好好过日子 十七八岁林辰不可置信地盯那个看上去足五六十岁小老头王大壮,无奈地叹口气,岁月无情,穷困亦无情,个若饥寒交迫,空守寂寞十余年,衰老总会提前到来 小老头眼眶红,目中满感动之色:公子之言,小老儿当谨记忽地哀叹声,喃喃语道:小老儿少时家贫,及冠之年因家里时拿不出二两银子聘礼以致婚事告吹此,小老儿便心灰意冷,轻贱,光景更年不如年……嘿嘿,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实不相瞒,小老儿生以来,从未见过那么过银子 第083章 以身相许 小网更新时间:2013-02-25 初时,林辰以为面前这个黑瘦干瘪小老头只个话唠,喜欢交浅言深,待到听完最后句,心下这才所然原来周不疑方才叫攒钱找婆娘建议刺激眼前这个可怜干瘪老头,忆及昔日心酸往事,以心里发堵,因此才方才那番略显突兀喃喃语 生不如意,十之**,可怜之必可恨之处,对于眼前这个实际年龄只十七八岁干瘪老头,林辰深表同情,甚至在某个微不可察瞬间,林大先生过先预付二两银子,实现远大梦想冲动,但旋即便否认己这个不成熟想法——可以为们提供实现梦想(赚钱找婆娘)平台,却绝不会以为做那些于于己并无多大现实意义所谓善事,这原则,也林辰之所以林辰,而不随便个某某肥皂剧里男主角主要原由 此时碧空万里,秋阳如韵,林辰抬头望望天色,又望望眼前小老头王大壮,朗声道:为吃上肉,为骑上女,走,随上工去 前几日林辰已分别会过那几家铁铺掌柜,命们每隔日送批货到陈府,以现下各家铁铺第批货早已送到 林辰带小老头匆匆赶到存放缝纫机构件院落后,便叮叮铛铛大干特干起来虽然累得满头大汗,但却甚欣慰,因为小老头表现实令非常满意,虽然这个与王大壮个字名不副实小老头看起来邋里邋遢,猥琐木讷,但谁都不能否认干起活来确把好手事实,短短个上午时间,便学会如何组装、润滑机械,并且任劳任怨毫不托工,实在难得见好下属林辰心头大喜,觉得这个小老头忽然之间可爱许多 林辰组装好手中最后台机械后,抬头看看天色,估模已晌午时分,当下擦汗道:王老哥,们先去用饭,下午继续 小老头用那双干巴巴右手抹抹额头汗迹,憨然笑道:公子去,小老儿装好这台便来 林辰不忍打扰工作热情,点头道:好,装吧,等 小老头嘴角抽搐下,似想要些什么,却又强忍下来 清风徐来,身通气顺,林辰微微笑,不从哪里找来张藤椅,惬意地躺下去,眯起眼睛,轻声哼唱道: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好宝宝糖包,果包,外婆买条鱼来烧……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好宝宝……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好宝宝…… 唱到最后,忽然发现己似乎并未完全记住这首童谣全部歌词,时却又找不到其更为入情入景曲目,当下无奈笑,只好不住地重复前面几句歌词 噗嗤就在这,忽听身旁噗哧声笑出来,旋即耳边便响起道银铃般声音:先生真好雅兴,咯咯 林辰虎目微张,笑嘻嘻地看那道:女施主,贫僧这厢礼 女施主面颊微红,赧然道:先生莫要瞎,小心让别听到随即眼睛眨,故作钦佩道:先生方才那首儿歌真乃世所罕见,恐怕当今天下再无曲能出其右 哦,么林辰嘿嘿笑,故意用陶醉声音道:般般,世界第,惭愧,惭愧 女施主咯咯笑道:哼,吹皮,信才怪 林辰眼睛瞪,板脸道:怎么,个小丫头片子难道还要怀疑为师歌喉 女施主脸上副诚惶诚恐表情,强忍笑意道:学生不敢,学生此来,—— 扬扬手中檀木食盒,嫣然道:来给先生送午饭 午饭林辰藤椅上跃而起,激动道:小玉儿,怎地不早为师早就饿前心贴后背竟要伸手去夺食盒,面上却现出副腼腆拘谨之色 面前女施主正陈府千金陈玉,陈玉娇笑躲开魔掌,柔声道:先生莫急,且稍后片刻指指距西厢房门前不远处张小矮桌,们去那里 林辰点点头,二漫步走过去,陈玉把食盒往小石桌上搁,抬眼凝视林辰,忽然笑道:先生前几日发明那种机械果然神奇,制衣效果比起往日大提升,之前玉儿还心疑虑,但这几短短几日下来,那些女工们便赶制出上万件合格军衣,如此而来,在规定期限内完成全部军衣,也并非难事此番幸得先生相助,陈家才得以逃离此难,玉儿这里先谢过先生竟深深向施礼,态度恭敬之极 林辰微微笑,眼中闪过抹促狭之色,腼腆道:小玉儿年轻貌美,秀外慧中,这盈盈礼,恰显玉风姿,啧啧,都点忍不住想以身相许,哈哈 陈玉俏脸微微红,瞪眼,佯怒道:哼,玉儿真心致谢,先生怎地开起家玩笑来 好好好,林辰苦笑连连,夸张地拱拱手道:都贫僧错,贫僧这厢向女菩萨赔礼 陈玉噗嗤笑,轻哼道:讨厌 面现赧然,含羞带放样子宛如盛开牡丹般艳丽动,充满种别样诱惑,林辰看得不由心头跳,暗道,最近这丫头又成熟许多 林辰打开食盒,惬意地吃阵,忽然想起事,冲旁大声喊道:王老哥,王老哥—— 个看上去五十多岁小老头跌跌撞撞跑过来,恭声道:公子何吩咐 林辰指指石桌上几样小吃,笑道:来,也吃些 小老头连连摆手,颤声道:小老儿不敢,公子折杀小老儿 二十世纪出生林辰然没太多等级观念,见副唯唯诺诺,不敢与己同食样子,当下不由暗暗好笑,故意板起脸道:叫吃就吃,哪来那么多矫情,不还没吃饭么 小老头垂首默然片刻,忽地从那身皱巴巴衣衫里模出个干瘪瘪黑面馍馍,用力咬几口后,讪讪道:小老儿饭吃,嘿嘿,饭吃静立旁,做出副很喜欢这个黑面馍馍样子 林辰生性卑,不愿随便接受点好处,要让坐下来己老板块吃饭简直比杀还难受,当下便不再勉强,缓缓道:先下去吧切记,堂堂正正靠己手艺讨生活,不比任何差,无须轻贱 小老头身躯震,眼中蓦地闪过抹复杂之色,慢慢,目光忽然变得恍惚,显然已陷入某种回忆之中,良久方才应道:,小老儿谨记公子今日之言转动身形,举步远去 陈玉仰起头向林辰皱皱那小巧鼻子,忽然问道:林先生,此言行为何这般怪异 第084章 棋道(1) 更新时间:2013-02-26 “怪异?”林辰脸上带着几分笑容,眼中却闪烁着一抹了然之色,淡淡道:“他半生潦倒,饱经沧桑,本应学会机巧乖从,可他偏又不擅长此道,他不愿受人恩惠,更不愿因此而受到痛苦和伤害,但有一点,我却颇为欣赏……” “哦?”陈玉柳眉轻蹙,讶然道:“不知先生欣赏他哪一点?” “他的可爱之处在于……”林辰脸上笑容不变,目光却变得严肃起来:“他能找到自己的位置。” 他怕陈玉不懂,继续补充道:“那小老头虽有些敏感乖张,生怕伤害别人和被别人伤害,但实事求是的讲,他干起活来的确是一把好手;再者说,他方才虽拒绝了与我一道用饭的邀请,但眼中那抹感激之色,却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由此观之,此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怪异,试问,一个干起活来拼命,又怀有一颗感恩之心的人,何来‘怪异’之说?” 陈玉沉思良久,方自点了点头,赧然道:“先生此言有理,玉儿险些诬陷了忠良。” 林辰嘿嘿一笑,看着她温言道:“我们不过是简单交流一下对他人的看法,也没你说得那么严重。” 陈玉悄悄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见林大先生已开始大吃大喝,便也挨着他做了下来,笑吟吟地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 “咦,你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花么?”林辰边吃边回望着她道。 陈玉俏脸一红,急忙垂下小脑袋,一颗心“扑扑”直跳,竟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过了许久,见他酒足饭饱,她终于鼓足勇气,轻声问道:“不知先生午后有何安排?” 林辰惬意的打了个饱嗝,想也没想的道:“先去睡个午觉,然后陪你去族学上课。” 陈玉犹豫了一下,红着脸道:“玉儿今日接到家人传报,说过几日家母便可回府,玉儿心里高兴,是以此刻毫无睡意,先生可否……可否陪玉儿说说话儿?” “家母?”林辰放下杯箸,望着她道:“你是说,夫人马上要回府了?” “是啊。”陈玉嫣然一笑,“多则十日,少则五日,玉儿便可见到娘亲了。” 林辰含笑望她一眼,当下便不再说话了,心中却是暗暗思忖,母亲回家,女儿激动的睡不着觉,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没准又是一特大新闻。由此看来,这母女二人平日里的感情定然是极好的。 陈玉见他默然不语,脸上一副斟酌思考的样子,只当他不愿陪自己说话,当下心中莫名一酸,幽幽道:“若是先生不愿,玉儿自不敢勉……” 汗,这丫头想什么呢。她一个“强”字尚未说完,便听林大先生含笑截口道:“小玉儿多虑了,我愿意,非常愿意。” 陈玉哼了一声,撅嘴道:“愿意还想这么长时间,你……你是不是很为难?”说着做出一副受尽人间委屈的可怜模样,神情娇憨之极。 她虽然努力做出一副委屈生气状,可看在林大先生这种资深眼里,这种娇嗔薄怒时的小女儿之态,反倒比平常更显得妩媚动人了。 “能与你这样的小美人午后畅谈,小可三生有幸,何来‘为难’之说。”林辰心神荡漾,“一本正经”的道:“只是小可生性腼腆,面子上总是要矜持一下的,嘿嘿。” 陈玉红着脸凝视了他半晌,这才一字一顿的道:“你——没——骗——人?!” “没有。”林辰斩钉截铁的道。 “没有?” “我发誓,的确没有。” 陈玉默然半晌,终于展颜一笑,轻声道:“好,我姑且再信你一回。” 林辰模了模鼻子,问道:“我们去哪?” 陈玉略一斟酌,缓缓道:“族学书院。” 林辰心想反正下午本大先生也得陪着你到那里上课,先去踩踩点也好。当下微微点头,起身随陈玉悠然而去。 二人走后,一个十七八岁、身着一袭碎步花裙的小丫鬟悄悄溜进院落,边收拾林辰方才吃剩的残羹冷炙,边喃喃自语道:“小姐怎会与林先生如此亲近,这可不像是一般的师生啊……唉,小姐啊小姐,夫人若是知道了,秀儿也要跟着你受累了。” 师生二人缓步跨入族学院门之时,已是午时初刻,此时虽是秋季,午时的阳光却也叫人酷热难熬。 大中午陪女学生出来逛街,老子这个人民教师真他妈有奉献精神,这小丫头也真是的,约我出来逛街也不会等到天凉一点再说,林辰抬头看了看天色,心中无奈地呐喊着。 正在他彷徨无助之际,却听书院东侧一株梧桐树下隐隐传来一阵惊叹叫好之声,陈玉目光一闪,忽然拉起他的衣袖道:“是慕先生在对弈,我们快过去吧。” 林辰放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颗大梧桐树下放着一张矮几,矮几四周放着七八个蒲团,蒲团上端坐着三男二女,其中一人正是族学书院中最受广大学子们欢迎的教习——慕婉盈。 二人一路小跑,待走得近了,却见慕婉盈对面一个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翩翩公子向陈玉潇洒行礼道:“陈小姐,小生侯方域,这厢有礼了。” 陈玉淡淡道:“侯公子不必多礼。” 侯方域忽又望了一眼林辰,似笑非笑的道:“林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乎?” 林辰嘴角上扬,一脸的“大家风范”,悠然道:“托侯兄的福,小弟近日种花花开,泡妞妞来,实在是好的很。不知侯兄近来安康否?” 侯方域神情一滞,显然是没料到他会如此应答,勉强笑道:“小弟近日读书写字,游学交友,过得倒也逍遥。” 林辰神情“肃穆”,拱手道:“侯兄胸怀‘精’绣,日理万‘鸡’,真乃我朝万千读书人之楷模,小生佩服。” 侯方域自然不明白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林辰“笑脸”相迎,他自然也不能表现的太没“素质”,当下故作谦虚的道:“不敢,不敢,林兄过誉了。”随手指了指身边一个空余的蒲团,“烦请林兄落座。” 第089章 蹊跷 更新时间:2013-03-01 林辰抬眼望去,却见杨诗颖朱唇微喘,两颊鬓角竟似有汗珠隐现,看起来就像是刚做完一件不轻不重的活计,当下不由剑眉微耸,暗生疑虑,但碍于对方**,却也不好出口相询。 他虽有所顾及,但玲珑却甚是“直爽”,见杨诗颖如此行状,不由月兑口问道:“诗颖姐姐,你刚才干什么去了?瞧你累的,来,我给你擦擦汗。”说着自怀中模出一方汗巾,竟是要为她擦汗。 杨诗颖面色微变,但旋即便恢复常色,伸手接过汗巾,笑道:“多谢妹妹,姐姐自己来便可,怎敢劳烦妹妹玉趾。” 她似是向玲珑解释,又似自言自语的道:“方才姐姐为你们做了几样小菜,倒也真有些累了。” 做菜也能累成这样?玲珑柳眉轻蹙,脸上明摆着一个大大的问号,正待出言相询,却见林辰向她使了个眼色,当下似有所悟,便不再发问了。 四人又吃喝了一阵,杨承德忽然道:“杨某这里有一字谜,不知林公子可有兴趣一猜?” 林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心想怪事天天有,今年特别多,没想到你这五大三粗的武夫竟也有如此雅兴,面上却一脸肃然的道:“杨大叔既有如此雅兴,在下自当奉陪。” 杨承德嘿嘿一笑道:“林公子果然爽快,不过……既是猜谜,便总该有些彩头才是。” “哦?”林辰目光闪动,笑问道:“不知杨大叔此言何意?” 杨承德故作斟酌之色,试探着道:“小女自幼颇通文理,依杨某之见,不妨请小女出几个题目,由林公子作答,林公子若是猜得中,杨某便连饮三盏烈酒,若是林公子猜不中,便请林公子如实回答杨某一个问题,不知尊意如何?” “不可!”林辰尚未开腔,便听玲珑抢着道,“若是诗颖姐姐连出数题,只要少爷一时不察,答不出其中一题,便算作是输了,这不公平。” 杨诗颖冷哼一声,淡淡道:“你家少爷天纵之才,难道玲珑妹妹还担心他会输给我一个弱女子么?” 玲珑虽然是二十一世纪最优秀的智能机器人,此时更是初通人性,但若论起言辞心计,往往略显不足,是以三言两语便被杨诗颖占了上风。 她撇了撇嘴,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大少爷,却见后者神色自若,一点都没有要为自己鸣不平的样子,还悄悄的冲自己做了个鬼脸,当下嫣然一笑,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涌入心田,清香醉人。 “不知林公子可曾考虑妥当?”见林辰迟迟不肯表态,杨诗颖终于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林辰看着她诡笑道:“当然答应,不过——”他语气一转,“我若是输了,不知二位如何断定我说给你们的话不是谎言?” 杨氏父女相互望了对方几眼,杨承德悠然道:“若是小女侥幸难住公子,杨某也只是想问公子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想来公子定然不会让杨某失望的。” 他语声平缓,但听在林辰主仆耳中却有一种“谅你也不敢偷奸耍滑”的压迫感。 “哈哈哈——”林辰大笑三声道:“知我者杨大叔也!如此,杨姑娘敬请出题。” 见杨承德微微点头,杨诗颖沉吟着道:“既是说好猜字谜,小女子便请公子猜一字,公子听好了,我的谜面是:皇帝新衣。” 汗,这字谜也太儿戏了吧,林辰心里早已有数,面上却故意做出一副沉吟之色,良久方才叹着气道:“皇帝新衣,莫不是个——‘袭’字。” 话音方落,便见杨承德猛地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一连喝了三盏,这才作罢。 杨诗颖淡然一笑,又出一字谜道:“人有他则变大。” 这个还算有点技术含量,不过照样难不倒本公子,林辰嘿嘿一笑,朗声道:“一。” 杨诗颖微微一怔,随即淡淡道:“为何为‘一’,还望公子教我。” “很简单,‘人’与‘一’和在一起自然便是个‘大’字。”林辰想也没想的道。 杨承德苦笑一声,只得再次连饮三盏,杨诗颖继续出题道:“半部春秋。” 林辰略一沉吟,缓缓道:“秦。” “为何?” “春一半,秋一半。” “醉翁之意不在酒。” “汕。” “为何?” “在乎山水之间。” …… 杨诗颖一连出了数十个字谜,皆为林辰一一道出答案,此时杨承德也已连饮几十盏烈酒,再加上之前与林辰等人共饮的几盏,怕已不下四五十盏,杨诗颖见他酒意上涌,醉态可掬,又忆及林辰已将自己所出的字谜全部猜中,心中不免暗暗着急,正没主意间,却听玲珑道:“杨大叔醉了,姐姐先将他扶到屋里歇息歇息吧。” 杨诗颖正要依言而行,却见杨承德瞪眼道:“谁说我醉了,我……我……我没醉……没醉。” 杨诗颖苦笑道:“好好好,你没醉,我醉了。” 杨承德端起酒坛,仰首大呼道:“干!”旋即忽又面带惊愕的道:“咦,你们怎么……怎么都……都……醉了。”说着虎躯一颤,人已趴在身前的埃几上呼呼的睡去了,双手却兀自紧抱着酒坛,仿佛生怕被人忽然抢了去一般。 玲珑笑了。 林辰也笑了。 二人相顾无言,眼波中却充满了胜利者的喜悦。 杨诗颖叹了口气,轻轻扶起烂醉如泥的杨承德道:“爹爹,我扶你回屋歇息吧。” 杨承德勉强站起身形,摇着手道:“不急,且让为父再饮几盏,嗝,嗝——”说着竟是不自觉地打起了酒嗝。 林辰看看时间不早,便笑道:“现下夜深露重,杨大叔还是早些回屋歇息为妙,杨大叔若是有意,你我不妨择日再饮……”轻轻拉了拉玲珑的衣袖,向杨氏父女二人揖手道:“我等就此告辞。” 杨承德当下也不多做挽留,打着酒嗝道:“也好,来日方长,你我择日再饮,林公子慢走。”转身对杨诗颖吩咐道:“诗颖,快去送送林公子。” 他摇摇晃晃,醉态可掬,但这几句话说得却是掷地有声,哪里还有半点醉酒时咬字不清的样子。 林辰目光一闪,顿觉此事大有蹊跷,不动神色地瞥了他一眼后,随杨诗颖直往门外行去。 第090 仙子赌斗 更新时间:2013-03-02 主仆二人一回到他们自己的临时小院,玲珑便忍不住问道:“少爷,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 林辰目光闪动,笑道:“怎么,你也看出来了?” “你在笑?”玲珑柳眉倒竖,美眸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顿足道:“这个时候你居然在笑?” 林辰脸上笑意更浓,悠然道:“玲珑姑娘莫急,那父女二人今日之言行虽有些诡异,但暂时对我们还没有什么恶意。” 玲珑轻哼一声,嘟着小嘴道:“话虽如此,但还是小心些为妙,诗颖姐姐看上去虽然不像坏人,可我们毕竟不知道她的底细——喂,你听到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她忽然发现自己唯一的听众林大少爷此时竟是在不住地打着哈欠,似是要昏昏欲睡,当下不由心头火气,对那个可恶的少爷怒目而视。 林辰眼帘微张,懒散地笑道:“小妹妹莫要生气,我们先睡觉觉,有事明天再说。”说着脸上困意更浓,打着哈欠摇摇晃晃的走进小屋,倒头便睡。 玲珑不忍打扰少爷“雅兴”,便也挨着他和衣睡了。与这么一个“懂事”的小丫鬟“同床共枕”,林大先生这一觉睡得兀自香甜。 今夜的星光,和前夕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人呢? 睡梦中的林大先生若是知道自己的“小丫鬟”此时竟变得如此懂事,幸福的恐怕连yy大梦都懒得做了吧?! 第二天一早,主仆二人洗簌已毕,林辰正在院中练习这几日从杨承德那里学来的一套拳法,忽见一人大摇大摆地走了近来,笑嘻嘻地抱拳道:“林兄好雅兴,小弟花遇春,特来拜会了。” 林辰这几日得到杨承德父女二人的指点,身手远非初入明朝时相比,再加上乾坤石的“滋养”,体能反映更是大有提升,是以很早便发现花遇春的行迹。 “哈哈,花兄,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的蜗居小院来了。”林辰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正要开口请他喝茶,忽闻院门外隐隐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声音虽然轻微,但此时他身灵体活,六识敏锐,这几声轻响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当下心头一动,暗自思忖,这花遇春虽是富家公子,但陈府毕竟是临清城内数得着的大户人家,礼仪法度自不可废,倘若没有相关人员带路,怎会允许外人在此随意走动。 想到这里,他忽地大笑一声,冲着院门外喊道:“周兄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叙话。” 花遇春猛然一怔,旋即便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公子哥从门外缓步而入,正是方才跟在自己身后“带路”的陈府表少爷周不疑。 周不疑向前急行了两步,一脸崇敬的道:“林兄果然神机妙算,小弟躲在门外都逃不出你的法眼。” 林辰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打着哈哈道:“非是小弟神机妙算,实在是我等三人身上都有一种味道,使得二位兄台无论身在何处,小弟只要尽力一嗅,便可嗅出你们的方位。” “哦?”花、周二人眼中一片茫然,齐声问道:“是什么味道?” “禽兽的味道。”林辰淡淡道。 三人相视一眼,旋即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起来。 过了片刻,花遇春忽地顿住笑声,“恍然”拍掌道:“不错,正是禽兽的味道,你我三人号称‘禽兽三人组’,又怎能没有禽兽的味道,妙,妙,哈哈,林兄此言甚妙。” 周不疑一本正经的附和道:“禽兽便是我,我便是禽兽,没想到二位大哥竟有如此悟性,小弟钦佩不已。” 三人不已“禽兽”为耻,反以“禽兽”为荣,若是让这个时代的那些卫道士们知道了,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众禽兽没心没肺地闲聊了一阵,花遇春伺机向周不疑使了个眼色,周不疑轻咳两声,嗫嚅着道:“林……林兄,近日我与花兄寻到个好去处,不知……” “哦?”林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什么好去处?” 周不疑故意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神秘兮兮的道:“玉亭之巅,仙子赌斗。” “玉亭之巅,仙子赌斗?”林辰眯了眯眼睛,笑问道:“如何赌法?” 花遇春解释道:“城东十里外有一亭台,亭身通体透白,皆用上品汉白玉雕刻而成,是以当地人称之为‘玉亭’。至于仙子赌斗么,嘿嘿,便是两位仙子或文或武一争高下。” 他生怕林辰不明白,接着补充道:“文斗便是两位仙子比试诗词歌赋,远见卓识,谁能难得住对方便算谁胜;武斗自然是两位仙子比拼武技,谁能击倒对方便算谁胜。” 林辰点了点头,悠然道:“不知主办方是谁——哦,谁是发起人?” 花、周二人愕然一怔,随即“似有所悟”,齐声道:“两位仙子自然都是风月楼中的头牌,一个素喜绿衣,人称‘绿仙子’,一个喜欢红衣,人称‘红仙子’,两位仙子卖艺不卖身,高雅的很。”二人神态恭谦,眼中皆闪过一抹浓浓的向往之意。 明明是婊子,却偏偏要做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模样,真是无趣的很,林辰暗自冷笑,对周、花二人动辄便将妓院头牌看成“很傻很天真”的纯洁圣女的行为颇感无奈。 见林辰面带不屑,似是不为所动,周不疑忙道:“两位仙子比斗之时,我等便可趁机赌上一把……咳咳,以林兄之才,我等定当有赚无赔。” 林辰笑道:“既是赌博,便有输赢,哪里会有什么只赚不赔的法子,周兄莫不是在开小弟的玩笑。” 周不疑道:“林兄误会了,我等之所以稳赚不赔,只因两位仙子有个习惯。” “哦,什么习惯?” “事后无论哪位仙子获胜,获胜的一方皆会接受才子们的挑战,若是哪位才子能回答出她们提出的问题并说出一项她们原本不明白的事物,她们便会奉对方为先生。若她们的‘先生’在之前的赌斗中赚了银子,一切作罢,若是输了银子,她们便会加倍奉还赌金。” “这倒不失为一个促销的好法子。”林辰微微一笑,眯起眼睛道:“若是挑战的才子输了,又当如何?” 周不疑讪讪一笑:“输了便要交付二位仙子一百两银子的赐福费。” 我日,赐福费?这名儿取得可不是一般的唬人啊,原来古代人民也会乱收费,我还以为这是二十一的“专利”呢,为什么每个令人发指的行为都有着这么优良的传统?林辰摇头苦笑,一时对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铭感府内,钦佩不已。 第091章 为公乎?为私乎? 更新时间:2013-03-02 花遇春故意做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眼中满是期盼的光芒,缓缓道:“我等三人此番前去,一则可观仙子风采,二则也可赚些银两以资日后嫖——哦,与才女们沟通交流之用。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何乐而不为?” 周不疑急忙附和道:“是极是极,我们出银子,林兄出才华,若是赢了,我等三人平分,若是输了,皆有小弟与花兄担当。” 林辰闻言,心中大是感动,知道此时若是拒绝二人盛情,便显得有些矫情了,当下也不推诿,朗然笑道:“好,这买卖我做了。” 花、周二人大喜,周不疑道:“书院那边的事林兄敬请放心,我已帮你和表妹告了个假……咳咳,我们这便出发吧。” 我日,这小子果然有钱途。林辰会心一笑,损友如此,夫复何求? 城东是一大片开阔地,庄家茂盛,树木繁密,实在是登徒浪子、深闺怨妇们结伴出游的理想之所。 林辰三人出了城门一路向东,约莫行了小半个时辰,忽见前方不远处现出一道小丘,小丘上孤零零立着一座华美的亭阁,想来便是花、周二人口中的“玉亭”了。 三人继续前行,不一刻便到了小土丘下,林辰抬眼望去,却见土丘上人山人海、冠盖如集,情景甚是热闹。 此时微风和煦,土丘上的“玉亭”在阳光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晶莹如玉,不可方物了。 “便是这里了,林兄以为如何?”见林辰环目四顾,上下打量,周不疑忍不住小声问了一句。 “快去压赌,否则就来不及了。”林辰尚未开腔应答,花遇春便拉起二人,顺着小土丘上人工仿制出来的石阶疾行而上,须臾便进入玉亭左侧的长廊。 主亭成六角形布局,此时围帘深深,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况,主亭两侧的长廊内堪堪有两排石椅,一眼望去,最多不过容纳二三十人,左侧长廊内摆着一张矮几,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人端坐其中,手持笔墨,不住地写着什么,他身旁立着一位眉清目秀、体态婀娜的俏丽小姑娘,那小姑娘此时正笑吟吟地接过一个白衣公子递过来的几张银票,动作娴熟之极。 花遇春笑着走到那中年人近前,缓缓开口道:“王先生,我出一千两,压红仙子胜!” 那中年人抬头望了他一眼,含笑道:“好,花公子果然是大手笔。”说着便要动手登记。 花遇春忙道:“且慢!” “怎么?”那中年人蹙了蹙眉,目中满是不解之色:“不知花公子有何吩咐?” 花遇春指了指一旁的林辰,悠然道:“银子我出,他来赌。” 王先生点头道:“这个随你,敢问这位公子贵姓尊名?”最后一句自然是对林辰说的。 林辰笑着说出了自己的大名,那王先生盯着他看了半晌,方自执笔道:“好,便依花公子之言。” 看着他将“林辰,一千两,红仙子胜”几个大字缓缓写下,花遇春这才如负释重的松了口气,与周不疑相视一笑,二人分别自怀中模出一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笑嘻嘻地递到那位收钱的小姑娘手里,眼神暖昧的道:“小妹妹请收好。” 小姑娘接过银票,娇声道:“祝二位公子满载而归。” 花、周二人咧嘴笑道:“借你吉言,我等自然不会令小妹妹你失望的。” 就在这时,忽闻场间众人齐声大呼道:“仙子出来了,仙子出来了——” 林辰回首一望,却见主亭四周珠帘缓缓卷起,亭中景象跃然而出。 主亭正中放着一张檀木八角桌,桌身半红半绿,怪异之极,桌旁端坐着两位国色天香的妙龄女子,其中一人身着绿衣,想来便是众人口中的“绿仙子”了,另一人红衣飘飘,不用说,自然便是传说中的“红仙子”了。 林辰见红仙子不但身着红衣,连身旁的一半八角桌都染成了红色,反之,绿娘子亦然,心下不由暗暗好笑,对眼前这两位“仙子”的创意钦佩不已。 “红仙子必胜——” “绿仙子必胜——” 在场诸人见红、绿二位“仙子”现身,瞬即便分成了两派,显然是已将赌注分别压在了她二人身上。 “诸位稍安勿躁。”司仪官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且请安心观赏二位仙子比试。” 众人闻言,纷纷默然不语,各自找好最佳观赏位置后,齐齐将注意力集中在主亭中那两位国色天香的“仙子”身上。 司仪官四下扫视了一眼,朗声道:“时辰已到,请两位仙子出场赌斗。” 红、绿二位仙子盈盈起身,相互对望了一眼,忽听红仙子嫣然道:“今日你我文斗,万请妹妹出题。” “如此,小妹便却之不恭了。”绿仙子微一拱手,出一题道:“敢问姐姐,孔雀为何飞往东南?” 汗,这也算题目,没想到古代人民也这么喜欢玩脑经急转弯,林辰摇头苦笑,暗自思忖着红仙子会如何作答。 红仙子果然没有令他失望,只见她略微沉吟了片刻,便咯咯笑道:“因为诗经有云:‘西北有高楼,上与浮云齐。’” 众人微微一怔,旋即恍然大悟,暗叹红仙子果然冰雪聪明,才思敏捷,压红仙子获胜的公子哥们更是洋洋得意,仿佛看到一张张银票向他们蜂拥而来一般。 司仪官道:“绿仙子的第一个题目已然说出,且请红仙子出题。” 红仙子横目扫了场间众人一眼,出一联道:“玉亭帘外影绰绰,为名兮?为利兮?” 这是一个应景之联,场间众人虽不乏饱学之士,但一时却也无法对出此联,此联浅白中不乏意境,端的是一阙妙联。 绿仙子沉吟良久,似是仍无良对,正茫然间,忽闻远处隐隐传来几响蛙叫之声,当下心念一动,眼波一转道:“池塘声中蛙句句,为公乎?为私乎?” “玉亭帘外影绰绰,为名兮?为利兮?池塘声中蛙句句,为公乎?为私乎?——妙,妙,此联真是妙极,妙极啊!” 场间众人默然片刻后,终于仍不住为绿仙子叫起好来。 绿仙子嫣然一笑,美眸中隐隐闪过一抹得意之色。 第092章 如何分羊? 更新时间:2013-03-03 司仪官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此局两位仙子不分胜负,且请绿仙子继续出题。” “绿仙子必胜,绿仙子必胜——” 绿仙子朱唇未启,支持她获胜的众赌徒便大声叫喊起来,以壮己方声势。 “哼,获胜的一定是红仙子,你们等着瞧吧。”红仙子的粉丝和支持者也不甘示弱。 红、绿二位“仙子”眼波流转,只作未闻,面上仍是一副古井不波的淡然神色,绿仙子道:“小妹效仿姐姐,也出一联:白杨树下卧白羊,羊啃杨枝。” 此联乃是一个谐音联,若单以文辞技巧而论,此联略胜于上一联,但却也缺少了几分灵动与自由发挥。 红仙子蹙眉凝思,久久没有言语。 忽闻人群中有一人摇头叹息道:“绿仙子此联甚妙,我看红仙子定然是对不上此联了。”此人说得煞有介事,显见将赌注压在了绿仙子身上。 “放屁,你怎知红仙子对不上?”人群中随即响起一片反对征讨之声。 红仙子冷然一笑,淡淡道:“白杨树下卧白羊,羊啃杨枝。我与你对,花棘丛中跳花鸡,鸡穿棘梢。” 绿仙子咯咯笑道:“姐姐果然才思敏捷,小妹佩服。” 红仙子神色自若,又出一题道:“敢问妹妹,一只头朝东的牛,尾巴朝向何方?” 我日,又是脑精致转弯,林辰彻底无语。 场间众人又惊又愕,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个题目竟是如此的“简单”,其中一人仍不住大声喊道:“头朝东,尾巴自然便是朝西的。”说着还一脸痴情地望着绿仙子,十足的一副猪哥模样。 绿仙子只若未闻,悠然道:“无论头朝向何方,尾巴自然是朝下的。如此简单之题目,莫不是姐姐有意让着小妹。” 场间众人恍然大悟,方才那几个自以为是的表现者更是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条地缝钻将下去。 有时人们对自己熟知的某种现象,脑袋反倒容易一时短路,若是在平日,他们自然知道牛的尾巴是朝下的,可一但这种现象以题目的形式出现,他们反倒容易对生活中的常识视而不见,这便是人类思维的盲点。 红仙子娇笑道:“姐姐用尽全力也难不住妹妹分毫,又怎敢言让?还望妹妹莫要相让姐姐才好。” “姐姐放心,小妹自然不会和姐姐客气的。”绿仙子微微一笑,脸上一片肃然:“临清城外有一姓王的老伯,王老伯共有羊一十一只,临终前他将十一只羊分别分给了他的三个儿子,其中老大得羊二一(二分之一),老二得羊四一,老三得羊六一,试问:王老伯的三个儿子该如何分羊,三人各可分得几只羊?” 话音方落,将赌注压在红仙子身上的众赌徒便暗叫不好,面色黯然地望向他们的制胜法宝——红仙子,神情宛若溺水者抓住他们身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再也不肯将自己的目光移开分毫。 这个年代“崇文贬理”,在场诸人中虽不乏真才实学之士,但论起格物术数,二十一世纪的那些小学生们都要比他们强上许多,若是让他们单独算出如此题目,无异于蚍蜉撼树——不自量力,以己度人,他们自然便认为红仙子亦是难以算出此题了。 红仙子沉吟良久,轻轻咬了咬朱唇,苦笑道:“此题我亦算不出答案。” 此言一处,玉亭四周嘈杂热议之声顿起,有人高兴,有人失望,也有人幸灾乐祸,窃笑不已。 压绿仙子获胜的赌徒们登时形喜于色,神情好不嚣张,压红仙子获胜的人却是面色黯然,垂首不语。 周不疑、花遇春二人互望一眼,面上神情甚是古怪,也不知是高兴还是失望。 林辰看在眼里,一时颇为不解。 就在这是,却听司仪官的声音传来道:“绿仙子虽暂时领先,但红仙子还有一次出题的机会,若是此番红仙子所出的题目难不倒绿仙子,此番比试便算是绿仙子获胜了。” 此言一出,先前对红仙子失望的赌徒们面色稍缓,心想若是此番绿仙子回答不出红仙子的题目,红仙子便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当下眼中“精光”四射,只希望红仙子将出之题是全天下最难的题目方才知足。 林辰将众人神色看在眼里,心中不由暗暗好笑,在场诸人虽不乏酒色之徒,但在赌博面前,银子才是王道,红、绿二位仙子再美也要退居其次;何况,这种级别的美人岂是你想得到就能够得到的,相比之下,还是银子实在些。 红仙子斟酌片刻,曼声吟道:“四支八头,其字空镂,南水平静,飞泉倒流……” 场间诸人一时不解其意,忍不住问道:“这算什么?” 红仙子淡淡道:“由此四句,猜一字。” 众人微微一怔,旋即暗自思忖起来。 约莫过了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却见绿仙子忽地媚然一笑,缓缓道:“姐姐所猜字谜,莫不是个——‘井’字。” 红仙子面色微变,但旋即便恢复如常,悠然道:“不错,妹妹果然了得,姐姐心服口服。” 司仪官见状,朗声宣布道:“此番比试,绿仙子获胜。” “绿仙子,绿仙子——”绿仙子的粉丝和压她获胜的赌徒们尽皆面露喜色,大声呼喊。 将赌注压在红仙子身上的赌徒们面色黯然,各自摇头叹息,模样好不凄惨。 司仪官又道:“此番赌斗绿仙子获胜,有请诸位压绿仙子获胜的赌友到左边长廊王先生处领取本金及赌银。” 众赢家纷纷攘攘,不一刻便将本金和进项大咧咧收回,嬉笑着返回原处,交流着赌博的“心得体会”,一时间唾沫横飞,人人皆成专家叫兽,直惹得压红仙子获胜之人频频侧目,脾气倔强些的赌徒竟然冷哼一声,当场拂袖而去,仿佛再也不愿与那些志得意满的“专家叫兽”共处一地。 司仪官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仙子赌斗虽已结束,但按照惯例,诸位仍有机会一览仙子风采……不知那位朋友愿上前与绿仙子以文会友?” 场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人敢上台接受挑战,司仪官目光闪动,忽又叹道:“诸位皆是男儿之身,为何却这般没有信心。” 第097章 芳踪再现 更新时间:2013-03-06 “原来如此?!” 众人齐地“哦”了一声,立时恍然大悟,这才发现,他们所在之处的小土丘上除了那座璀璨夺目的玉亭之外,实已再无其他石材,更别说是方才那块外形奇特的“石头”了。 黄衫女子愕然一怔,显见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因为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缘由而暴露了身形,但将心比心,若是易地而处,自己一时也万难窥破其中奥妙,想到此处,对眼前之人的观察能力倒也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意味了。 红、绿二位“仙子”苦笑一声,暗道,如此简单的问题,为何我等当时却视而不见? 一念及此,心中不觉又增添了几分对眼前这位长相十分耐看的林大公子的叹服和敬畏。 过了不大一会儿,忽见黄衫女子将手缓缓伸至红仙子面前,淡淡道:“将银锭给我。” 林辰方才掷落的那两块银锭此时已被红仙子拾起,现下仍未交与林辰,见林辰微微点头,红仙子这才将手中银锭递了过去。 黄衫女子自她手中接过一大一小两块银锭,转身盯着绿仙子道:“我代他上去如何?” “他”自然指的是林辰,绿仙子目光闪动,眼中忽地掠过一抹难解的神色,勉强笑道:“自然可以,只不知阁下如何……”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众人便见黄衫女子素手轻扬,身形已飘然而起,待凌空跃至绿仙子身侧之时,玉足在其左肩上盈盈一点,借力陡然向上直冲,眨眼便飞身跃至玉亭之巅。 绿仙子轻柔了几下方才被她借力而上的肩膀,顿觉一阵酸麻之感自此处传遍全身,当下不由暗叫一声:“好功夫!”眼中隐隐闪过一抹警惕之色。 在场诸人哪里见过此等身手,当下心头一颤,一时竟被骇得说不出话了。 林辰初时虽也有些骇然,但他思维活跃、见识广泛,对“新事物”的接收能力远非在场诸人可比,微微一怔后,便抬头望着亭角之巅的黄衫女子道:“姑娘风姿卓越,功法不凡,在下十分佩服!” 他心念一动,忽又觉得方才那黄衫女子一跃而起时的风姿自己仿佛在哪里见过,默然半晌,眼睛蓦地一亮,似是想起来什么的道:“你可是前些日子在临清城外刺了小弟一针的那位黄衣美女?” “公子倒是好记性。”黄衫女子声音飘飘荡荡,显得有些冰冷:“怎么,你是想找我报那一针之仇吗?” “姑娘误会了,方才之言不过是想表达一下小弟心中对姐姐的无限敬仰和叹服,哪里还敢做其他不良之想。嘿嘿,小弟一向是很纯洁的。”林辰心中虽对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语气甚是不爽,但考虑到彼此之间武技上的巨大差距,当下还是笑嘻嘻的奉上了一记自认为滴水不漏的林氏马屁。 黄衫女子哼了一声,不再与他说话了。她目光一转,俯视着场间众人道:“诸位且看仔细了——” 说着双手各执一枚银锭,缓缓举起,朗声道:“绿仙子何在?” 绿仙子仰首应道:“小女子在此。” 黄衫女子冷然道:“依你看来,我手中这两块银锭可置于同一高度?” 绿仙子抬头端详了一阵,缓缓道:“姐姐手中的两块银锭此刻的确处于一般高低。” 黄衫女子不再言语,见场间诸人的目光皆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的银锭,当下毫不犹豫的松开双手,手中银锭自由而落。 众人屏气凝神,眼睛一眨不眨的锁在下落的银锭之上,仿佛此时正在下落的两块银锭便是他们的全部…… 只是须臾之后,人群中再次响起一片惊诧和不可思议的声音,倘若方才那位林公子抛掷银锭之时双手距离地面过近,但此番……银锭可是自二丈高处被一抛而下的,岂能有差? 一般条件下,同时下落的两个物体将会同时着地! 这是自由落体运动的基本规律,林辰知道,只是这个时代的那些自恃清高的读书人不知道而已,尽管这个现象司空见惯,但若是无人点破,绝大多数人民群众仍会被蒙在鼓里,这就是人类思维的盲点——别人不告诉你,你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注意到。 是以他们惊诧、怀疑、错愕,不可置信……种种神情,不一而足。林辰正是利用了他们这一点。 红仙子拾起洒落在地上的两块银锭,轻轻掂量了一阵,缓缓向绿仙子点了点头,其中含义不言自明,绿仙子暗叹一声,苦笑道:“公子能于生活中发现此等容易被无数人遗忘的规律,眼力之高,实属世所罕见,小女子心服口服。” 这规律其实是伽利略发现的,不过—— 我就是不告诉你,嘿嘿,你咬我啊,林辰心里骚骚一笑,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处处留心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我不过是比常人多了一颗善于观察的心和一股实事求是的勇气罢了,算不得什么的,绿姑娘莫要夸我了,否则……咳咳,我会脸红的。” “噗嗤。”见他如此装模作样,绿仙子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嫣然道:“哦,原来林公子也是‘腼腆’之人,小女子倒是失敬了。” 她巧笑嫣然,面上神情娇媚之极,竟似比此刻的骄阳还要明艳几分,人群之中有几个的公子哥心神一动,嘴角的口水登时流了一地,十足的一副猪哥模样。 林辰虽不是十恶不善的小人,但也绝非坐怀不乱的柳下惠,见她如此风情,忍不住口生花花道:“小弟天生便是个喜欢脸红的老实人,尤其是对于男女之事,还望姐姐教我,如何才能不腼腆?” 此言一出,众不由耸然一惊,口中大声嚷嚷道:“我等诚实君子,怎能如此唐突佳人。”心里却暗暗喝彩,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有机会调戏一下“仙子”。 林辰将众人神情看在眼里,心中大呼“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云云之类的无奈之论,面上却是一脸“无辜”地道:“莫不是姐姐嫌弃小弟愚钝,不愿教我?” 无耻的见过,这么无耻的还真没有见过,众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位林公子如此出言轻薄,红仙子定会将他怕个狗血喷头。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场间众人虽然没有听说过这句“名言”,但绿仙子的表现却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正在众人擦亮眼睛等着看绿仙子娇颜大怒之下给那位林公子一点教训之时,却见她美目流盼,大大方方的向林辰抛了个媚眼,咯咯笑道:“若是小弟弟想学,姐姐自然是愿意教你的。” 小弟弟?日,你也太有想象力的吧,莫不是长期性饥渴所致,嘘…… 林辰倒抽了口凉气,不敢再想下去了。 众人不由又是一阵愕然,显见是很不理解表面上看起来白玉无瑕的绿仙子为何会做出这般回应,莫不是传说中的那句“美女爱”的“谶言”竟是真的?一时间,众心中纠结不已。 林辰忽然想起一事,急忙抬头向上望去,却见香风渺渺,亭顶已然空无一人,哪里还有方才那位诡异的黄衫女子的身影。 望着空空如也的亭顶,不知怎的,林辰忽然想起了一句名诗——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正感慨间,忽闻司仪官朗声道:“此局林公子获胜,且请绿仙子出题。” 老子胜出?林辰不解地模了模鼻子,待想起花遇春、周不疑二人之前对自己说过的那番话时,立时恍然大悟:靠,原来这就算是正式比斗了。 眼见又一番比斗将要开始,众人暂且将心思放下,齐齐向绿仙子望去,显见是对她将要说出的题目甚是好奇。 林辰扭头向身后一瞥,却见周不疑、花遇春二人偷偷向自己竖了竖大拇指,面上皆现出一副“我很看好你”的神情。 日,这两**,老子鄙视你们,要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本公子都不稀得搭理你们,他心里暗骂,嘴角却绽放出一个“尔等放心,本公子必胜”的笑容,直惹得周、花二人心花怒放,仿佛此刻全天下所有的美人加起来都赶不上林大公子的笑容可爱。 绿仙子美目盈盈一动,眼中流光堪然,盯着林辰道:“公子可曾做过孔明灯?” 林辰嘿嘿一笑,心想这种能飞起来的“灯笼”老子自然做过,你未免也太小瞧本公子了,正欲如实作答,但目光所触,却见她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抹促狭的笑意,当下心头一震,决然道:“没有。” 绿仙子盯着他看了半晌,似是在努力揣摩着他方才之言是否属实一般,默然良久,忽又咯咯笑道:“那便请林公子现场做一盏孔明灯吧……这便算是小女子此局的最后一个题目了,公子若能令小女子满意,此番比斗便算是公子胜了,不知尊意如何?” 按照比斗规矩,即便林辰能够做出一盏令她满意的孔明灯,绿仙子仍有两次挽回败局的机会,她之所以如此决绝,只是因为,她自忖林辰必然做不出那种传说中的孔明灯而已。 第098章 换银票 更新时间:2013-03-07 汗,本公子果然没有猜错,我若说做过,她必然会另选一题作为考校……嘿嘿,任你这小妞奸猾似鬼,又岂是我英俊潇洒,名震陈府的林大先生之敌手,林辰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故作为难的道:“好是好,不过——即便在下有心,此时却也……” 按照他以往的风格,与人比斗之时,素来不喜他人有意“相让”,此时之所以满口应承,不过是为了给眼前那个自诩为“仙子”的小妞一点教训罢了,好让她尝尝小觑天下英雄的后果和滋味。 绿仙子摆手打断他的话语,诡笑道:“公子放心,工具及所需材料小女子皆已为公子备好。”回头冲亭子里轻喝一声:“抬上来!” 话音方落,只见方才负责收钱的那个小姑娘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竹筐,笑吟吟的应声而来。 她双手将竹筐往林辰面前一送,恭敬地道:“林公子请过目。” 林辰目光一扫,只见竹筐里盛着竹篾、宣纸、细铁丝、煤油、纱线等一大堆小玩意儿,林林总总的装了一大筐。 他伸手接过竹筐,嘻嘻笑道:“谢谢你了,小妹妹。”顺势将竹筐向下一翻,里面的东西便被他全数他抖了出来,直摊的满地都是。 众人只瞧了一眼,便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这些小玩意儿便能制成传说中的孔明灯么?我看那林公子这次是输定了——”一个手摇折扇的公子哥摇头晃脑的分析道,眼中隐隐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意味。 “那可不一定,我看那林公子博学多才,见识不俗,说不得人家早已智珠在握也尚未可知。”说这话的自然是一位怀春少女。 “……” 林辰嘿嘿一笑,仿佛一切在握,朗然道:“诸位莫慌,共同见证奇迹便是。” 他语声虽缓,却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场间众人受他感染,不由对他信心大增。 一个怀春少女红着脸道:“林公子,我相信你!” 林辰拍了拍胸脯,嘴角现出一抹邪邪的笑意,洒然言道:“相信我,没错的!” 那少女脸上红光更盛,神情恍恍惚惚,兀自陷入了甜美的幻想之中,仿佛周围的一切再与她无关。 周不疑暗赞一声,心想林大先生果然天赋秉义、魅力不凡,泡妞把妹之功已入化境,远非常人可及,真乃羡煞旁人也! 花遇春仰首望天,心中亦是如此想法。 绿仙子瞥了一眼已经开始埋头“工作“的林辰,嫣然问道:“不知公子何时能够做好?” 林辰轻轻摩挲着铺在地上的小玩意儿,头也没抬的道:“绿姑娘心中可是已给在下限定了时间?” 绿仙子讪讪一笑,试探着道:“一炷香的时间如何?” “嗯,马马虎虎,依你便是。” 林辰应了一声,缓缓拾起地上的那根细细的竹篾,小心翼翼地将其绕成一个圆圈。用细线轻轻绑好松散的竹篾头部,做成一个首尾相接、周长约莫有六七寸的圆弧。然后取过一段细铁丝,截为与竹圈直径相等地两段。交叉垂直着栓在圆狐上,在那正当中处形成个圆心。 “林公子这是在做什么?”场间众人早已忍受不住心里的疑惑,小土丘上立时响起了一片好奇追问之声。 “莫要打扰林公子,待林公子做成之后再给尔等讲解也为时未晚。”花遇春怕林辰分神,急忙喝止道。 周不疑遥望着亭中那炷刚刚点燃的计时长香,心想林兄现已赢了一局,若是他能够在此香燃尽之前做好一盏孔明灯,本公子方才赌输掉的那五百两银子不但复归有望,还能取回点利息,嘿嘿……为钱途考虑,本公子自然不能让这些俗人打扰了林大先生清静。 他瞥了一眼那些发问之人,陪笑道:“林兄时间紧迫,诸位若是有什么疑虑,过会儿再问何妨?” 发问之人见花、周二人这般劝慰,便强忍住心中好奇,抬眼继续观瞧着林辰的双手,仿佛如此这般便能看出些什么门道一般。 将那铁丝扎好之后。林辰眯着眼瞄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取过旁边的薄纸。照着那竹圈比划了半晌。做成一个顶端密封、下端开口地圆柱。并将浸过油的绵绳绑在了铁丝上。 “这不是灯笼么?”周不疑小心翼翼地在花遇春耳边说了一句,生怕动静太大而打扰了林辰的思路。 花遇春望他一眼,淡淡道:“你不想要你的银子了么?” 周不疑哑然,不敢再轻易发问了。 林辰缓缓向球体吹气,待球体膨胀后,起身望着众人道:“谁有兴趣将绵线引燃?” “小女子愿意——” 场间众人尚未来得及应答,耳边便想起了红仙子银铃般的声音。 红仙子不等林辰同意便已拾起地上的火折子,小心翼翼地将绵线点燃。 棉线越燃越盛,众人目光所触,却见林辰手中的“灯笼”已经缓缓升起,悠然飘向天空。 “哇,快看,快看,灯笼——哦,孔明灯飞起来了哦!”几个结伴而来的年轻女子终于忍耐不住心中的激动,兴奋地叫喊起来。 孔明灯越飞越高,逐渐飘向某个传说中不为世人所知的九天深处,直至完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绿仙子幽幽叹了口气,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的笑意,看着林辰道:“你赢了!” 林辰抱了抱拳,装模作样地道:“承让,承让。” 司仪官望了他二人一眼,朗声道:“依绿仙子方才之言,此番比试,林公子胜!” 周不疑、花遇春闻言大喜,快步跑到林辰近前,不住地为他捶肩捏背,林辰嘿嘿一笑,当下也不推辞,竟大大咧咧地闭眼享受起来——老子为你们赢回银子,你们还不得对本公子表示一下决心么? 正式比斗之时,红、绿二位“仙子”自然不允许不相干之人接近比试双方,但此时胜负已分,便没有了那么多顾虑,是以花、周二人才有机会趁此大拍林辰的马屁。 过了片刻,绿仙子忽然回头向那记账的王先生道:“方才林公子压了多少银子?” 记账的王先生翻了翻账本,躬身道:“回姑娘,是一千两。” 绿仙子略一沉吟,缓缓道:“即刻为林公子奉上两千两银票。” 王先生点头应诺,微微向方才那个收钱的小姑娘使了个眼色,小姑娘会意,自亭中盈然而出,将手中的几张银票递给林辰道:“区区薄物,万望林公子莫要嫌弃才是。” 本公子自然不会嫌弃,谁会和银子过不去呢,林辰偷眼观瞧,见小姑娘掌中握着四张五百两面额的银票,当下娴熟而潇洒地自小姑娘手中抽出两张银票,缓缓纳入怀中。 小姑娘不解其意,扬着自己手中剩下的两张银票道:“公子为何只取两张。” “剩下的一千两帮我换成五张二百两面额的。”一本正经的道。 此言一出,场间一片哗然,惊诧好奇者有之,羡慕嫉妒者有之,鄙夷不屑者亦是有之,人生百态,不一而足。 绿仙子双肩微抖,显然是在强忍着笑意,转身吩咐那小姑娘道:“便依林公子的要求取来。” 小姑娘应了一声,不一刻便依着林大公子的要求取来五张二百两面额的银票,林辰这才含笑收入怀中。 花、周二人见他先后将两千两银票大咧咧收了起来,当下心中不由暗自思忖:“素闻林兄爱财,这二千两银票一旦被他收入怀中,我二人的那份岂非……” 就在这时,却听红仙子的声音悠然响起:“不知公子可曾学过格物之理?” 这句话自然是对林辰说的,但却无意间打断了他二人的思路,花、周二人无奈摇头,只得竖起耳朵,也想听听那个收起银票的家伙是如何说法。 何止学过,老子原本就是干这一行出生的,林辰嘿嘿一笑,“实事求是”的道:“学过一些,略有所知。” “哦?”红仙子眼睛一亮,做出一副好奇之状,“世人皆以为,格物乃奇yin技巧之学,不堪大用……哦,恕小女子直言,公子明知世人如此,为何还要苦学此等于功名利禄毫无相干的学问?” 不堪大用?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林辰摇头苦笑,八国联军用奇yin技巧在中华大地上肆意掠夺之时你就知道堪不堪大用了,只可惜到那时你们这帮老古董早已作古,侥幸躲过一劫而已,可是……你们的后人呢,他们能躲得过么? 为了在人前表现出自己的清高、为了那些所谓的“贞节牌坊”,做出一副藐视对民族繁荣真正有意义的东西,这种道貌岸然之辈岂非自古以来便是人类进步最大的绊脚石? 想到此处,林辰心中不禁泛起一种淡淡的悲哀,默然半晌,意兴阑珊的道:“世人认为有没有用与我无关,我只知道一点,凡是能为人类带来繁荣和进步的学问,都是好学问。有时候生活不过如此,且行且珍惜足矣,何须为世人之言而禁锢了自己追求幸福和快乐的权利。” 第099章 中年文士 更新时间:2013-03-08 红仙子见他神情忽然变得有些萧索,心中无由腾起一阵怅然,喃喃重复道:“凡是能为人类带来繁荣和进步的学问,都是好学问……且行且珍惜,且行且珍惜……” 她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竟似痴了一般,良久方才抬头道:“如此说来,公子定当以为格物之学足以造福天下?” 林辰虽然没有心情和一个古代当红头牌谈论这些高雅的学术问题,但见她态度恳切,当下也不好闭口不言,只得应道:“如若普及此学,开启万民之智,集众家之所长,将‘格物’之学用于商业、农耕乃至其他各行各业,数百年后,天下财富何止提升数倍。” 红仙子美目流盼,眼中精光闪闪,默然半晌,忽又摇头叹息道:“非是小女子不信公子之言,只是公子此番言论虽能令人热血沸腾,可毕竟大而无当,实际操作中必然困难重重。” 绿仙子附和道:“公子想法虽好,但若是当真开了万民之智,君权必将会受到一定程度的质疑和威胁,彼时,天下危矣!” 她说得虽有些偏激,但毕竟以当时的社会情境来看,多半会是如此,这些日子林辰也以一个古代人的眼光对这个社会的实际情况做过一番了解,自然不会像理想家和愤青那样为了别人话语中的偏激成分而否认其中可能隐藏的正确性,何况他也没有拯救万民于水火的志向。 “格物虽能开启民智,然与天下安危相比,格物毕竟只是小道,难登大雅之堂。”见林辰半晌不语,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中年文士趁机附和着绿仙子方才的话道。 林辰顺声望去,只见那人手持折扇,身着一件书生蓝衫,风度翩翩,行状潇洒之极。 那中年文士见林辰不肯接自己话茬,忍不住问道:“林兄以为在下之言如何?” 林辰本不愿与他多说,但见他态度和善,彬彬有礼,当下也不愿佛了他的面子,笑着道:“在我家乡的某个茶馆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联子。上联是:坐,请坐,请上坐。下联为:茶,泡茶,泡好茶。横批:莫谈国是——” 他语声微顿,缓缓问道:“敢问这位兄台,何为‘大雅之堂’?是‘坐’还是请坐,亦或是请上坐?” 那中年文士沉吟半晌,眼睛蓦地一亮,纵声笑道:“坐也好,上坐也好,茶也罢,好茶也罢,不过是主客之间的一种交易状态——” 他骤然顿住笑声,神态无比郑重的道:“客人一入茶室便只有喝茶,何来大雅之堂?既无大雅之堂,还是莫谈国事为好。方才在下‘难等大雅之堂’之说,不过是出言相试耳,万望林公子莫要怪罪。” 林辰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解释的这么彻底,一时间,心中顿生他乡遇故知之感。 绿仙子也忍不住赞道:“这位公子天资聪颖,此番解说真是妙极,妙极啊。” 那中年文士摇了摇头,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赞美之词,悠然接着道:“我朝上有天子,中有文武百官,其下又有黎民百姓数千万,其情其景,何尝又不是一个大大的茶馆,何来‘大雅之堂’之说?既如此,诗词文章也好,术数格理也罢,皆是一般无二,不同者,唯各司其职耳,定无高低贵贱之分。‘不堪大用’之说岂非更是大谬?!” 饶是林辰城府之深,忽听一个土生土长的古代读书人说出此等“离经叛道”之论,当下也不禁有些动容,心中对这个风度翩翩的才子大是好奇。 绿仙子见他器宇轩昂,文采不凡,不由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此言一出,原本有些嘈杂的场面登时安静下来,众人屏气凝神,皆想听听这位“口出狂言”的书生究竟是何方神圣。忆及方才绿仙子对他做出的那番尊敬之态,众人心中不免暗生怀恨妒忌之意,暗道这厮何德何能,竟能引起美人对他亲自垂询,都快赶上那位林公子了。 美人问话,一般男子自然巴不得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一下子全都抖落给对方,以博得美人好感,但那中年文士却淡然一笑,揖手道:“在下乃云游之士,早已忘记自家姓名,此番恐怕要让姑娘失望了。” “大胆!绿仙子乃天人之姿,岂容你这狂徒如此搪塞!”人群中有几个“护花使者”为讨好佳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露脸”机会。 那中年文士只是微笑,并不出言解释,仿佛方才那几位“护花使者”口中的“你”与他毫无干系。 几位“护花使者”见人家不愿搭理自己,一时又没勇气出手教训别人,只得喃喃自语道:“这纯粹是素质问题,我都不稀得说你。” 红仙子幽幽叹了口气,看着林辰与那中年文士道:“小女子斗胆,敢请二位亭内一叙?” 那中年文士仰头望了望碧蓝的天空,揖手道:“在下今日另有要事,姑娘盛情在下心领了,就此告辞。”说罢洒然而去,只留后那帮公子哥们兀自摆着目瞪口呆的造型。 直到若干年后,有好事者谈起此时情景,都不得不引用林大先生诗集中的两段名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周不疑听闻红仙子方才只言邀请林辰与那中年文士二人,自己与花遇春并未被计算在内,当下趴到林辰耳边,小声道:“林兄今日大胜,小弟无限欢喜……咳咳,小弟已备好酒席为林兄庆贺,我们这便先行撤退吧!” 林辰本就不愿与红、绿二位“仙子”谈论琴棋书画以及所谓的天下大势,此时见他如此说法,正好顺阶而下,当下故意以手拍额道:“哎呀,要不是周兄提醒,小弟险些误了大事。”转身看了一眼红仙子,抱拳道:“红姑娘至诚相邀,在下心中着实感动,怎奈……” 红仙子暗叹一声,幽幽截口道:“你们都是大忙人,你……你走吧!” 她神情萧索,面色黯然,幽怨酸楚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林辰看得不由心头一荡,急忙转过身形,不愿再看,生怕自己被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场“俘获”而强留下来与她攀谈。 花、周二人相视一眼,一左一右拉起他的衣袖便走,显见是怕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三人行了一阵,周不疑不知从哪里雇来一辆马车,林辰此时也有些倦了,当先踏步而上,花、周二人也跟着坐了上去。 马车入城时已是正午时分,周不疑付了马夫车费后,花遇春嘻嘻笑道:“今日小弟做东,请二位兄长痛饮一杯。走,我们吃酒去!” 林辰仰头望了望高悬中天的骄阳,忽觉肚中传来一阵饥饿之感,当下无比赞同的道:“好,今日我们‘禽兽三人组’不醉不归!” 花、周二位禽兽齐声附和道:“好,不醉不归!” 三人相互望了几眼,大笑着向前方行去,笑声中充斥着浓浓的婬dang和猥琐之意,直惹得路人频频侧目,暗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随便找了家还算过得去的酒楼,三人鱼贯而入,找了张桌子坐下后,店伙计急忙小跑过来,媚笑着道:“不知三位公子爷要些什么?” 花遇春轻轻拍了拍桌子,随口道:“三坛上品雨花酒、切五斤牛肉、一只清蒸鲫鱼、两只叫花鸡、三盘酱烧排骨、六只五香大螃蟹……” 他气势十足,口气颇大,一看便是“大客户”,店小二闻言大喜,连声应诺。 周不疑补充道:“再来一盘东坡肉,哦,还有一份清汤肘子……” 他眉头紧锁,仿佛仍在思忖着接下来该点些什么饭菜。 我日,你们这两个吃货,要这么多能吃得完么?林辰终于忍无可忍,急忙轻咳两声,对那店小二道:“先就这么多吧,你快去准备!” 店小二应了一声,匆匆准备去了。 林辰目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事,自怀中模出几张银票分别递给面前的花、周二人。 花、周二人相互望了对方几眼,周不疑讪笑道:“今日我与花兄每人只压了五百两银子,林兄为何却要各分我二人七百两?小弟只要本金五百两便已知足,哪里还敢再图其他。” 花遇春点点头,亦是同样的意思。 嘿嘿,老子果然没有看错,这俩骚包虽然无耻了点,但也绝非贪得无厌之辈,林辰微微一笑,对他二人此番表现大为满意,看着他二人一本正经的道:“作为禽兽三人组的光荣一员,你我三人本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区区几百两银子何须放在心上。这二百两银子就当做是风月楼那两位头牌‘仙子’送给你们的利息,我想二位也不会拒绝她们的一番盛情吧,据我所知,人家可不是随便的人,这种返本带利的事不常有的。” 花、周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么温和而令人心生感触的“送银子”理由,恐怕只有林大先生这种天才级别的人物才能说得出口吧? 第100章 以德服人 更新时间:2013-03-09 花、周二人收好银票,花遇春四下望了一眼,凑在林辰耳边神秘兮兮的道:“林兄且看,这是何物。” 林辰俯首凝望,却见他此刻掌中握着的,赫然竟是一小包白色粉末状的东西,当下心念一动,故意问道:“哦,不知这是何物?” “烈女合欢散。”花遇春压低声音道。 烈女合欢散?我日,这名儿取得可不是一般的令人想入非非啊,林辰邪邪一笑,不再说话了。 花遇春将手中的东西往林辰面前一送,“这是小弟私藏多年的宝贝,今日便献给林兄你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男女之事,我一向是讲究你情我愿,以德服人的,怎能随意用药物**。”林辰口中假惺惺的客气着,一双大手却是很自然地将桌上那包“烈女合欢散”收了起来。 花、周二人大骇,一时愕然无语。 “以德服人”到林大公子这个份上,是否也需要太多的勇气和智慧? 此时正值晌午时分,三人谈笑间,来此用饭的客人也已渐渐多了起来,林辰环目四顾,见除自己三人右侧的一张长桌外,大厅里的各个角落皆已坐满了形形色色的食客。 嘿嘿,都有点人满为患的意思了,想来这家酒楼的饭菜质量不错,否则就不会这么食客满座了。他嘴角上扬,忽又突发奇想:如果现在老子右侧的这张桌子旁再来一个食客话,那大厅里的这二十几张桌子岂非都要“高朋满座”?这样一来,后面的人岂非都要排队,嘿嘿,真不知古人排队是何种感觉,大概和前世那些都市白领们挤公交车时的感觉差不多吧。 似是有某种心灵感应,正胡思乱想间,忽见一人从一旁缓步而来,犹豫了一下,终于在他右侧的那张空桌前坐了下来。 汗,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林辰心中嘿嘿直乐,待到看清那人的穿着体态之时,立时怔在当场。 坐在那张空桌旁的,赫然竟是一个时辰前在玉亭之巅为自己抛掷银锭的那位黄衫女子,此时她虽身在酒楼,却仍是头带竹笠、面上罩着黑纱,与在玉亭为自己抛掷银锭之时的造型一般无二。 店小二匆匆赶来,神色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嗫嚅着道:“这……这位客官,您要些吃点什么?” 黄衫女子随口道:“上一壶好茶,再来一盘点心。” 店小二撇了撇嘴,显见是嫌她点的东西太少,黄衫女子冷哼一声,怒道:“还不快去!” 店小二心头一颤,连连赔笑道:“是是是,姑娘稍后,小的这便去为姑娘取来。” 众食客见她这身装扮如此的“怪异”,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好奇,尽皆将注意力集中到那黄衫女子的身上,不住地上下打量,嘴唇开开阖阖,似是在把玩着什么。 黄衫女子冷然一笑,随手抓起竹筒中的一只竹箸,手腕猛地一抖,那根竹箸便“嗖”的一声直往门厅左侧的一根大红木柱上飞去,眨眼便刺入柱身,远远望去,箸尾急颤,显见是余力未平。 堂上众人目瞪口呆,偷偷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惊愕不已。 黄衫女子冷冷道:“谁还想看?” 众人唯恐引火烧身,哪里还敢答话,堂上一时落针可闻,静谧之极,早已没有了先前那番嘈杂热闹的景象。 此时店小二已将黄衫女子所要的茶水和点心端上,颤抖着放到她面前的桌上,恭敬的道:“您……您慢用!”说着蹑手蹑脚地退了下去。 黄衫女子缓缓为自己斟了盏茶,目光微微向左侧一扫,却见一道炯炯有神的目光仍是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眼中满是友好的笑意。 “林公子,你看我作甚?”黄衫女子淡淡道。 林辰抱了抱拳,满脸堆笑:“没想到姑娘竟还记得在下,嘿嘿,这倒是荣幸的很。” 黄衫女子瞪了他一眼,沉声道:“即便是见过一面的阿猫阿狗,我也能记住它们的名字,你又有什么值得荣幸的。” 你说的虽然很有可能是事实,但这也太伤人了吧,林辰苦笑一声,一时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花遇春、周不疑二人见他吃瘪,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但见黄衫女子目光“剽悍”瞪着自己二人,当下心头一颤,立即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悲催模样。 此时店小二已将他们所要的酒菜备齐,三人相视一眼,举杯痛饮起来。 大吃大喝了一阵,林辰忽然想起一事,忍不住偷眼向那黄衫女子瞧去。 只这一眼,他便险些将刚喝到嘴里的一口酒“哗啦”一下全部喷到与他相对而坐的周不疑脸上——因为他看到那黄衫女子此时正用一只纤纤细手轻轻掀开面纱的一角,另一只素手盈盈执杯,浅浅啜了一口香茗。 他目力极好,只这短暂一瞥,便已看清了那位黄衫女子近三分之一的娇颜,只见她面色如玉,樱唇点点,正是前些日子与自己在临清城外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黄衣美女。 黄衫女子自然也已瞧见了他的举动,阴测测的道:“看来你是不想要你的那双贼眼了?” 我日,这可是能说到做到的主啊,林辰心头一颤,忙道:“误会误会,小弟不过是对姑娘今日的义举感激莫名,一时情不自禁,是以想敬姑娘一杯酒,嘿嘿。”说着竟假惺惺的举起酒杯,未待对方有所反映便已一饮而尽。 这几日他的武功身手虽然大有精进,但与眼前这位黄衫女子相比,毕竟相差太远,黄衫女子若是真想给他留下点什么“纪念”,他还真是无力反抗,是以方才情急之下,不得不自我圆场,说了几句连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 黄衫女子面色稍缓,淡淡道:“敬酒就不必了,今日之事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也莫要把它当做什么义举。” 堂上诸人见她身手不凡,举止“奇特”,早已悄悄溜走,原本宾客满座的酒楼,此时竟只剩下四个客人。店老板一边大叹晦气,一边默默祈祷,愿那女魔头早早离去,莫要继续影响酒楼的生意。 但那黄衫女子却是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她默默品了几口香茗后,竟阖起眼睛静静养气神来。 林辰见她言行冷淡,也不愿多与她闲扯,当下便不再理她,与花、周二人尽情饮酒。 三人又大吃大喝了一阵,花遇春见那黄衫女子仍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也不知是闭眼假寐还是当真睡着了,与周不疑相视了一眼,附在林辰耳边小声道:“林兄,我们不妨暂且撤退,晚些到风月楼再饮如何?” 风月楼?林辰见对面二人面泛狼光,知道“禽兽三人组”今晚必有“活动”,当下点头应道:“也好,我们先去透透气,这酒嘛,晚些再饮无妨。” 当下三人结了酒钱,缓步走出酒楼。 “林兄,方才那女子会不会就是传说中专劫男色的兰花大盗?”出了酒楼没几步,周不疑便忍不住问了一句。 林辰、花遇春仔细看了看他那副尊荣,眼中充满了浓浓的不屑之意,花遇春哈哈笑道:“她是兰花大盗倒也不无可能,只是周兄这副尊荣,咳咳……” 他后面一句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效果却比说出来更伤人,周不疑脸色一变,怒道:“我这副尊荣怎么了?难道会比你差么?” 花遇春只是摇头,并不言语,周不疑知道自己的形貌的确算不上英俊,心里发虚,只得冷哼一声,权当发泄。 林辰心中暗暗好笑,心想我原本以为只有女人遇到这种事情才会如此反应,没想到周不疑这种男人也是一样,嘿嘿,受教,受教! 三人各怀心思,不觉间便已走到临清城最受广大嫖客婬男喜爱的街巷——百花巷。 百花巷,顾名思义便是百花云集的巷子,巷内美女(多半是妓女)云集,人物往来络绎不绝。 中国人历来“腼腆”,讲究“以德服人”,背地里明明干的是男女jiao合、买春卖春的禽兽行径,起名时却有意无意的向着浪漫而神秘的方向发展。 百花巷自然便是国人“以德服人”的典型代表。 三人在巷中行了几步,忽觉这条往日原本熙熙攘攘、纷繁嘈杂的街巷此时除了自己三人之外,竟是空无一人,放眼望去,街道两边屋舍、店铺皆是高门紧闭,杳无人希。 林辰三人心神一动,顿觉此事大有蹊跷,周不疑、花遇春二人相互望了对方几眼,脸色蓦地一变,骇然道:“会不会是那个戴斗笠的女子……” 林辰心念急转,认真说道:“不会,她若是想抓你我等三人,又何至于如…… 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忽闻脑后一阵破空之声骤然响起,林辰大骇,急忙错步屈身,堪堪避过一击,随后向左右各望了一眼,却见花、周二人早已是颓然倒地,人事不省。 就在这时,一道银铃般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道:“咯咯,没想到林公子居然还是一个武林高手,小女子倒是失敬了。” 第105章 名士风度 更新时间:2013-03-14 林辰一路穿堂过弄,疾步而行,三拐两拐便不见了踪影,再次经过方才还冷冷清清、人影杳杳的百花巷之时,却见巷子里的行人忽又多了起来,想来是方才令他们藏头缩尾的“风头”已经过去的缘故吧。浪客中文网 天色渐暮,华灯初上,此时街上人声鼎沸,与往日的喧嚣繁华已别无二致,林辰摇了摇头,心里哀叹着人类还真是健忘,拔腿继续向前行去。 又行了一阵,不远处一座华丽的楼阁便已遥遥在望,灯笼高挂,彩旗飘扬,还未走近,便已听到一阵“特殊男女”间特有的打情骂悄之声自其中隐隐传了出来。 林辰嘿嘿一笑,道了声:“风月楼的姑娘们,俺来了!”举步洒然而入。 此时虽未完全入夜,但来风月楼买春的男人们还真是不少,一楼的大厅里到处都充斥着一股子令人麻醉而瘙痒的味道——“媾和”。 林辰在大厅里来回走了一圈,目光在场间众嫖客身上轻飘飘扫了几眼,却并未发现他要找的身影。 日,不科学啊,花遇春和周不疑这俩**莫不是被这里的“小姐”给拐跑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忧虑”间,却见一个小丫鬟迈着小碎步缓缓走了过来,笑吟吟的道:“林公子,你要找的人在我家小姐哪里,请随我来。” 这个小丫鬟林辰是认识的,便是他与周不疑第一次来风月楼“潇洒”时遇到过的那位名叫小环的小姑娘,是柳隐的贴身丫鬟。 林辰嘿嘿笑道:“咦,原来是小环妹妹,数日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小环脸上立时腾起两片红云,垂首不再说话了,只顾低头在前面带路。 林辰摇了摇头,也嬉笑着跟了上去。 风月楼共有三层,一层针对普通大众,凡能付得起茶点钱和姑娘们卖春费的男子皆可入内。因此,进入一层并不难。但凡敢入二层者便是非富即贵之辈,若是没有足够的财势和名气,谁也不敢自取其辱,无论何人,只要上了二楼,甭管你叫不叫姑娘,都得先交五十两银子的入门费,一场寻欢下来,至少也得消费二三百两银子,单凭这一点便可令绝大多数色友望而却步,有钱并舍得千金买笑的人毕竟只是少数。 当然,若是有足够分量的人物欣赏你的才华品貌,请你入楼一叙,那便另当别论了,前些日子柳隐请林辰、阿九二人上楼相叙的情形便是如此。 如果说一楼是男人们买春的基本场所,二楼是男人们寻花问柳境界上的升华,那么三楼便是那些当红头牌们以各种名义敛财选爱的理想场所,颇有几分像后世那些专为富豪提供聚众狂欢的高级会所的意思。 林辰跟着小环进了三楼的一间屋子,这间屋子面积甚大,几乎占了整个楼层面积的一半,与其说是一间屋子,倒不如说是一个聚众狂欢的大厅。 厅内檀香袅袅,盆景常青,让人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墙上挂着几幅唐寅的字画和时下一些才子大家的名篇,几个打扮入时的公子哥一边“品着”字画,一边故作内行的发表着自己的见解和“高论”,大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之气势。 日,这到底是妓院,还是高等学府,或者说这帮家伙已经高尚到了在妓院讨论学问的“斯文”地步,林辰摇头苦笑,嘴角隐隐现出一抹淡淡的不屑。 一个白白胖胖的公子哥走了过来,轻声唤道:“林兄,林兄——” 林辰抬头看清来人,哈哈笑道:“不疑,我们又见面了,咦,花兄怎地没和你一起?” 周不疑伸手向大厅正中的几个人影一指,苦笑道:“呶,他在和那个所谓的江南第一才子侯方域侯公子玩接龙诗呢。” “接龙诗?”林辰嘿嘿一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大厅中央零星立着七八位公子,花遇春赫然便在其中。此刻这些公子哥们折扇轻摇,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说些什么,细细看处,这帮手持折扇的公子哥中竟还有两个是自己的“老熟人”,一个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侯方域,一个便是那个皮肤比猪皮还白的白面公子朱成法。 日,没想到这俩人渣也在这里,也不知柳隐那小妞请这么多人来做什么? 他模了模鼻子,回头对着周不疑苦笑道:“没想到花兄也好这一口。” 周不疑呸了一声,不屑道:“装模作样而已,他哪里懂什么接龙诗,接龙屎还差不多。” 林辰听他说得传神,也不由为之付诸一笑,二人相视一眼,缓步向花遇春立身之处行去。 花遇春见二人向自己这边走来,大步迎了上去,含笑道:“林兄,你可来了……对了,不知那女飞贼可曾搞定?” 林辰尚未开腔,便听周不疑抢着道:“林兄是为了叫我等安然撤退,不得已才委身那女飞贼,此番情意,当真是叫人感激涕零,潸然泪下啊!”说着竟假模假样地抹了几点眼泪,做出一副颇受感动的样子。 林辰故意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呵呵笑道:“二位狼友方心,那小妞已被本禽兽轻松搞定。”对不起了柳琴小姐,暂时先借用你的名号吹吹牛,反正又不用上税。 花、周二人忽然将目光移向他的,盯了半晌,方自叹息着道:“林兄果然是天赋秉义,无人能及……” 三人没心没肺,口无遮拦地闲扯了一阵,忽闻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道:“几位公子是在吟诗么?” 斜刺里走来一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才子眼泛狼光,一脸“斯文”的道:“我等几人正在吟一首接龙诗,小环姑娘若是有兴,不妨陪小生几人一道玩玩如何?” 那少女正是柳隐的丫鬟小环姑娘,小环沉吟了一下,嫣然道:“不知哪位公子先来?” “承蒙小环姑娘看得起我等,小生愿为诸位抛砖引玉。”那位“狼才子”听她答应,面色一喜,略一沉思,张口吟道:“秋深晓雾浓——” 朱成法摇了两下折扇,摇头晃脑的道:“处处浴蝉风——” 侯方域微微一笑,想也没想地接道:“香山花一瓣——” 小环朗声道:“何堪往日红。” “好!”周围七八个才子同时叫好,先前哪位“狼才子”趁机说道:“小环姑娘才思敏捷,眨眼之间便能吟出如此意境高远的诗句,委实令人叹服,小生钱不易,这厢有礼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这家伙泡妞就不顾廉耻了么?林辰长吁了口气,颇有自叹弗如之感。 周不疑似是要昏倒,双手分别搭在左右两侧的林辰和花遇春身上,仿佛唯有这般造型才能勉强撑得住他那即将摇摇欲坠的躯体。 就在这时,却听一旁有人轻声嘟囔道:“好什么好,以我之见,这最后一句若是改成‘美女月兑衣衫’,趣味也许会更妙!” 此言一出,林辰、周不疑心中同时一凛,顺声望去,却见说话之人果然是立在他们身侧的“骚包才子”花遇春。 他声音虽轻,可方才那几个玩接龙诗的高雅之人却是站得极近,是以这番话竟被他们听了个一字不差。小环面色一紧,眼中闪过一抹无法掩饰的怒气,嘴唇开开阖阖,但碍于自己身份,却也没有当场发作。 那“狼才子”钱不易有意在柳隐的俏丫鬟面前讨好,当下冷笑一声,向林辰三人这边瞟了一眼,阴阳怪气地道:“花公子虽有家财万贯,文辞却未免流于粗俗……”他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淡然吟道:“三人行,三禽行,人呼?禽呼?” 他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联,无异于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向林辰、花遇春、周不疑三人脸上吐口水,实属诛心之联。 花、周二人勃然大怒,卷起袖子便要上前“以德服人”,小环横身挡在钱不易面前,淡淡道:“诸位都是柳大家的客人,何必因一言而伤了和气,两位公子稍安勿躁。” 她恼恨花遇春方才在最后一句接龙诗上对自己的无礼,因此不觉间便倾向于维护身后那位处处拍她马屁的“狼才子”钱不易。 此时林辰三人周围少说也聚集了十五六位看热闹的公子,除林辰三人外,其余众公子皆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 已在林辰面前数次折戟的朱成法冷冷一笑,蔑视不屑的神情一览无余,阴阳怪气的道:“小环姑娘所言甚是,三位日后行事,还是斯文点好。” 斯文你娘个嬉皮,花遇春、周不疑听得心头火气,正待破口大骂,却听身旁一人嘿嘿一笑,漫不经心的道:“我等三人行走江湖,靠的便是‘以德服人’这四字箴言,既是方才那位钱兄钱才子随口吟出的联子如此‘斯文’,这位猪兄猪公子的话又貌似用心良苦,那我便代表我‘斯文三人组’对你一联,猪斯文,钱斯文,猪兮,钱兮。” 第106章 吟鞭东指即天涯 更新时间:2013-03-15 “三人行,三禽行,人呼?禽呼?猪斯文,钱斯文,猪兮?钱兮?” 众人微一错愕,旋即会心一笑,心想这上下两联互讽互骂,倒也算得上是个妙对,看来这位对出此联的仁兄也是一个不好相与的主儿。目光所触,却见方才那位口出“妙联“的仁兄此时神态翩翩地静立一旁,面上神情纯洁之极。 花遇春感激地望了一眼林大才子,心悦诚服的道:“林兄才思敏捷,机智不凡,此番对答真乃一针见血,直揭某些虚伪之人的本质,真是令人拍手称快。” 周不疑也笑着称是,心里却兀自泛着迷糊:我们不是“禽兽三人组”么,怎地一眨眼就变成“斯文三人组”了——由此看来,禽兽与斯文之间的确仅有一步之差,唉,古人诚不欺我! 钱不易、朱成法二人却是脸色气得铁青,神情愤懑不已,一时却又不好当众发作,只得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以怨毒威胁的眼神狠狠地瞪着那个破坏他们好事的林大才子。 林辰淡然一笑,不以为意的神色一览无余。他已看出钱、朱二人的能量充其量与花、周二人相当,自己暂时有其他两位狼友罩着,料想钱、朱二人也不敢过分相逼;再者说,自己因缝纫机的事情已有了一定的原始资金,凭自己的本事,用不了多久自己便会在临清城发展起不容他人小觑的势力,钱、朱二人这种跳梁小丑的角色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当然,战略上轻视,战术上重视一向是他林某人的行事风格,方才他之所以故意向钱、朱二人露出满不在乎的神色,不过是想趁机打压一下对手的“嚣张”气焰,真正论起对付敌人的风格、手段,他向来都是讲究实事求是,坚持“稳”、“准”、“狠”三字精髓的,不会因对手不是“大人物”便放松警惕,何况以他现在的实力还当真不能太过大意,否则一不小心便会阴沟里翻船,让钱不易、朱成法这等跳梁小丑捡了便宜。 小环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林大才子,似有意又似无意地说道:“投机取巧,玩弄言辞之利毕竟为君子所不屑,诸位公子若是想在才学上一比高低,不妨以诗会友如何?小女子不才,愿为诸位做个见证。 这小妞真是太不像话了,得打,方才那位“狼才子”钱不易讽刺我等三人之时,你为什么不说他玩弄言辞之利?林辰在她那丰满的翘臀上飞快的瞥了一眼,心想看在你这么性感的小的份上,本公子便姑且放你一马,不与你计较了。 朱成法当先附和道:“小环姑娘所言甚是,诗词之事虽是小道,但却远非某些嘴尖舌利的小人之所长。投机也是无用。” 此时厅堂上少说也有二三十人,见这边有热闹可观,便悄悄地移了过来,等待着这一触即发的“盛况”。 花遇春怒道:“姓朱的,你别他娘的自以为是,你和老子装什么大半蒜,你有几斤几两老子还不知道么,你要吟诗便吟诗,我等有林兄在此,自不会怕了你等。” 朱成法冷冷一笑,阴测测地道:“你那位林兄不过是一个乡野夫子,又岂是这位江南第一才子侯方域侯公子之敌手?” 他向侯方域抱了抱拳,谄媚道:“还请侯兄为我等主持公道。” 侯方域尚未开腔,便听那位钱不易钱公子冷冷笑道:“杀鸡焉用宰牛刀,侯兄暂且稍后,此番有小弟为朱兄做主便是。” 他神情轻蔑地瞥了一眼对面的花遇春三人,缓缓吟道:“春蚕应有恨,昼夜长相丝,何惜寸躯尽,缠绵自有时。” 花遇春面色微变,万没有想到钱无量尽有如此才华,他虽胸无点墨,却也知道此诗绝非凡品,若单以诗词技巧而论,此诗可称得上是中上之作。 钱不易见众人眼中皆露出惊异之色,心中自是万分得意,当下微微一笑,冲林辰、花遇春、周不疑三人抱拳道:“拙作一首,不足挂齿,不知三位可有大作相教?” 他言行间虽是彬彬有礼,眼中却闪过一抹怎么也无法掩饰的揶揄之色,周不疑、花遇春二人听罢暗自恼怒,却又不好发作,只得自叹才学简陋,技不如人。 见他二人面露愧色,垂首不语,显然是胸无良对了,众人暗叹一声,齐齐将目光移向一旁的林辰身上,眼中充斥着浓浓的期冀之色,目光所触,却见那位肤色微黑,长相很是不赖的年轻公子嘴角上扬,神情间似有不屑之意。 钱不易心中一凛,旋即怒道:“莫要装模作样,有本事尽管使出便是。哼,谅你也是胸无点墨之辈,偏偏还喜欢学人家玩深沉。” 林辰不气反笑,声音无比柔和的道:“你当真想叫我等吟诗?” 钱不易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既如此,那便如你所愿。”林辰缓步轻踱,神情甚是淡然,朗声吟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语声未了,厅中众人顿时安静下来,旋即爆出一阵鼓掌叫好之声。如果说方才钱不易所吟之诗可勉强算得上是中上之作,那这首诗便能称得上是上上之作了。至于这首诗的原创是不是林辰,这个世界除了玲珑,恐怕便再无一人知道了。 小环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林辰,笑吟吟的道:“怪不得小姐常说林公子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心中自有万千丘壑,今日小女子总算是受教了。” 汗,这柳大家的眼睛倒是够毒的,这都被她看出来了,林辰呵呵笑道:“这都被你们小姐看出来了,看来我往日行事还不够低调,隐藏的还不够深那,呵呵,惭愧,惭愧!” 他嬉皮笑脸,哪里还有方才曼声吟诵之时的“才子”风范,小环看得心中一惊,怪不得小姐叫我注意此人,原来他比我们女子还善变,竟是个天生的戏子,往后可万不能小觑了此人。 钱不易、朱成法讪讪一笑,心知今日在场诸人任谁也做不出一首可与林辰比肩的诗词,当下垂首不语,大做哑巴状。 侯方域原本跃跃欲试,想在众人面前大扬其江南第一才子之名,但自问心中诗词比起林辰方才所吟多有不如,当下便打消了吟诗作赋的念头。 花遇春见林辰如此为“禽兽三人组”争气,顿时脸放光彩,朗声笑道“哈哈,钱兄,林兄之诗比起你那首如何啊?咦,猪兄,你怎地不说话了?” 众人虽见不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却也不敢出言相斥,谁叫人家有一个如此有才的朋友呢? 便在这时,忽闻一道银铃般的声音悠然传来道:“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林公子真是好胸襟,好志向。” 众人心神一动,旋即便见一道妩媚的身影盈盈走进厅堂,正是今日召集场间诸位公子前来叙阔的传奇女子柳隐柳如是。 林辰见她容光艳艳,媚态可掬,一袭淡绿色的碎花裙就像是衬托着牡丹的绿叶般映衬着她那张晶莹如玉的脸颊,当下心头一荡,暗道多日不见,这小妞又漂亮了不少。 柳隐莲步轻移,缓缓走到临窗的一张雕花木椅旁,含笑落座,轻启朱唇道:“各位就请落座。” 此处厅堂面积可观,长宽各有五丈之遥,中央之地虽空空如也,临墙四周却布满了待客的桌椅。众公子闻言,各自找好位置坐了。 两个小丫鬟为众人一一斟好茶后,柳隐又道:“各位公子今日前来,小女子不胜感激,是以特地将小女子此番自江南带来的名茶碧螺春做礼,望请诸位公子金口一品,小小心意,还望诸位公子莫要见笑才是。” 众人齐声道:“多谢柳大家垂爱,我等受宠若惊,怎敢见怪。” 侯方域轻持茶盏,浅浅地啜了口香茗,摇头晃脑地道:“此茶入口甘甜,唇齿留香,细细品处,仿佛有一股清泉直沁心脾,让人如座云端,如生梦境,便是前方有黄金万两,佳丽三千,也势难其者心智……好茶,端的是好茶,柳大家有心了,方域多谢柳大家厚赐。” 钱不易、朱成法连忙附和道:“侯兄所言甚是,我等感同身受。” 花、周二人齐地冷哼一声,心想侯方域这小子也恁地无耻,又将本公子的台词抢了去了,但旋即便又发现,此番文绉绉的说辞自己二人还真是说不出来。 林辰见二人神情懊恼,隐隐似有不甘之色,便小声说道:“二位兄弟莫要着急,柳大家心里不一定真心喜欢他这番近乎谄媚的说辞的。” 花、周二人皆是又惊又愕,花遇春忍不住大声道:“不是吧,连我心里想什么你都能猜得出来——” 此时,场间众公子皆在“凝神”品茶,大厅里一时安静之极,呼吸可闻。花遇春说话的声音又甚是粗大,如此情境之下,一众公子自然是将他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是以此言一出,花遇春登时成了众矢之的,在众人如利剑般的目光的注视下,花大公子终于讪讪地低下了自己那颗并不高贵的头颅。 钱不易冷冷一笑,厉声喝道:“今日我等皆因仰慕柳大家之才学品性而来,诸位仁兄无不小心翼翼,以诉仰慕之情,花公子如此大声喧哗,到底是何居心?” 第107章 严肃的问题 更新时间:2013-03-16 花遇春虽有家财万贯,家中却也无人做官,在这个仕途为上的古代社会,钱不易自然无所顾忌,不怕得罪于他。 柳隐神色淡淡,一点都看不出有要出面调和的样子,花遇春怒瞪了钱无量一眼,却出奇的没有与他针锋相对。 日,莫不是这位钱公子家里很有实力,否则一向不肯吃亏的花大公子怎会就此忍气吞声,林辰心中暗自嘀咕,看着柳隐呵呵笑道:“柳姑娘心平气静,修养之高倒也的确令人敬佩。” 柳隐自然听得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面上却不怒反笑,饶有兴致地道:“不知方才林公子与你那两位朋友在说些什么好事,竟惹得花公子如此激动?” 林辰笑道:“我们在讨论一个严肃的问题。” “哦?”柳隐好奇道:“什么问题,可否说来与小女子听听?” “方才我们讨论的问题是,世界上到底是先有男人,还是先有女人?怎么样,这个问题是不是很严肃?”林辰信口胡诌道。 柳隐嫣然一笑,眼波盈盈如水,顾盼间妩媚动人,柔声道:“确实很严肃,但不知你等三人可曾讨论出结果?” 林辰一脸高深地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哦?”柳隐眯起眼睛道:“愿闻其详。”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涉及到男女两性的好奇之心。厅中众公子表面上虽是一本正经,做出一副不闻不问的“君子”风范,心中却是暗暗发急,很想听听这位林大才子会如何作答。 林辰正了正衣襟,嘿嘿一笑道:“当然是先有女人了。没有女人谁来生孩子,没有孩子,谁来延续后代,哦,顺便说一句,其实男人的作用也是不容忽视的。” 柳隐面颊一红,微笑不语,心想你说的虽然很有道理,可在大庭广众之下大谈“女人生孩子”云云之类的事,未免显得有些轻佻了吧。 花遇春竖起大拇指道:“林兄高见!” 其余诸人心里虽已接受了林辰口中的“答案”,但碍于佳人在前,难免“不好意思”出言喝彩,大概是因为他们都是文明人的缘故吧。 侯方域偷偷向朱成法使了个眼色,朱成法起身朗声说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没想到林兄居然在此大谈此等不雅之事,倒也的确‘斯文’的很。” 他为人阴险,最是睚眦必报,忆及方才林辰对联中“猪斯文”三个字对他的侮辱,心中自是大大不爽,此时眼见反攻的机会就在眼前,便现学现卖地在这句话中回赠了‘斯文’二字,嘲讽之意不言自明。 林辰嘿嘿一笑:“敢问这位猪公子,小的方才到底说了那些不雅之事?” 朱成法哼了一声,下意识地回答道:“你说女人生……” 他“孩子”二字还未说出口,便已发现自己上了林某人的当,急忙闭口不言。 林辰故意叹着气道:“有些事情明明很正常,很有社会价值,为什么有些人却敢做不敢说,人前是教授,人后却又是禽兽呢?真是怪哉,怪哉!” 柳隐混迹风月场多年,对他这番话自然有自己的一番领悟,当下会心一笑,娇声道:“诸位公子莫要因些许小事而伤了和气,诸位皆是月复有诗书,见识远博之人,小女子这里有一物,不知诸位公子可有兴趣猜上一猜?” 众人齐声道:“柳大家但有所命,我等自然遵从。” 柳隐转身对一旁的小丫鬟小环轻声耳语了几句,小环微微点头,转身走出厅堂。 过不多时,却见她又返了回来,身后跟着两个手捧花景的小姑娘。 林辰抬眼向两个小姑娘手中的盆栽一看,忍不住咦了一声,只见其中一盆满目血红,花枝灿烂,令一盆洁白如玉,通体无瑕,两盆花红白相衬,观之而不由令人精神一振。 众人好奇心起,皆想看看柳大家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眼见跟在小环身后的两个小姑娘将她们手中的盆栽轻轻放在柳隐身旁的长桌上,好奇心比起方才不觉又重了几分。 柳隐见在场诸人的好奇心已经被自己吊起,当下微微一笑,素手指着身旁的两个盆栽道:“不知诸位可能说出此花的名字和典故?” 众人心思急转,暗中思考着各种花的名字,各自沉吟不语。 过了片刻,忽闻钱不易试探着道:“这两盆花景虽色泽形状各有不同,不过,红、白二色盆栽却似乎有着同一种花名……” 柳隐笑道:“钱公子所言不差,这红、白两种盆栽的确是根出同源。” 钱不易得意一笑,却也不敢冒然说出自己心中所想的花名。朱成法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似是“恍然大悟”,朗声道:“此花色泽清艳,洁而高雅,姑娘让我等所猜,莫不是——玉簪花?” 柳隐微微摇头,“此花虽与玉簪花有些相似,却也不是玉簪花,而且据我所知,玉簪花通体雪白,并无红色花种,朱公子不妨再猜。” 朱成法尴尬一笑,哪里还敢再猜。 柳隐美目流盼,柔声道:“诸位尽管畅所欲言,各抒己见,权当是在做一个猜谜游戏,不必拘谨。” 在场诸人绝大多数都是四时不勤、五谷不分的富家公子,花名倒是听说过不少,但若是让他们“对号入座”,便着实有些为难他们了。不过此时见柳大家如此“随和”,又有朱成法为他们垫底,便一时来了兴致。 “牡丹——” “芍药——” “鸡冠花——” “杜鹃花——” 大厅里猜测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场诸人皆是富贵人家的子弟,这些有名的花种张口就来,却是没有一个猜对的。 柳隐苦笑摇头,眼中隐隐闪过一抹无奈。 正在沉思中的钱不易忽然一拍手掌,发疯似的叫了起来道:“在下素问芙蓉花晨白暮红,一日三变其色,姑娘让我等所猜之花又与芙蓉花形状相似,是以在下斗胆猜测,此花必是芙蓉花无疑。” 芙蓉花因光照强度不同,故而引起花瓣内花青素浓度的变化,所以花色或白或红,会因光线的强弱而自动变化颜色。 钱不易虽不知何为“花青素”,但能说出这番话,也足以证明他绝非草包,至少比朱成法高明了一个层次。 众公子见他说得振振有辞,心中不由得信了几分,暗道莫不是此花真是变色芙蓉,如此恐怕这钱公子是要一鸣惊人了。 钱不易见众人如此神情,心中就像是吃了十八个撒尿牛丸般舒爽之极,甚是得意,仿佛眼前的柳大美人已经是他的池中之物。正意气风发间,却听柳隐淡淡道:“钱公子既知芙蓉花一日三变其色,小女子便斗胆一问,此时两盆娇花处于同时同地,所受光线也是一般无二,却因何有了色彩上的差异?” “这……因为……”钱不易嗫嗫嚅嚅,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柳隐的话像一瓢直浇到他心底的凉水,令他原本热血沸腾的心顿时冷却了下来。 柳隐忽又望着侯方域道:“不知侯公子有何观感?” 侯方域沉吟了一下,应声答道:“此花既非芙蓉,亦非红、白牡丹,若在下所料不差,此花定是前人书中所记载的幽灵花无疑。” 柳隐微微点头,认真说道:“侯公子倒是好见识,但不知公子可知此花之来由?” 林辰嘿了一声,心想这猴子公子倒也称得上是见识广博,竟连这么罕见而奇异的花名都能猜得出来,都快赶上本公子我了。 侯方域沉吟良久,方自叹息道:“在下识得此花不假,但这典故……恕在下粗鄙,却是从未听人说起,万望柳大家莫要见笑才是。” 柳隐道:“侯公子不必自谦,此花本就不是常见之花,公子能猜中其名,已无愧于江南第一才子之名,贱妾怎敢小觑。” 侯方域听闻她如此赞赏,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得意的笑意,连连拱手道:“区区微名不足挂齿,倒叫柳大家与诸位公子见笑了。”目光四下一扫,却见一人吊儿郎当左顾右盼,神情间隐隐似有不屑之意。 侯方域怒瞪了那人一眼,勉强做出一副笑脸道:“莫不是林兄也识得此花?” “侯兄既已说出此花的名字,他若是重复一遍也简单的很。”林辰尚未开腔,侯方域身边的朱成法便抢先说道,像是生怕林辰会耍无赖一般。 林辰淡然一笑,却是连眼角都不再看他了,其中寓意不言自明。 柳隐本就有意相询,此时又见他神色恬然,颇有“大家”风范,不由问道:“林公子若是知道其中典故,不妨说来让诸位公子品评一二。” 林辰见她言辞恳切,当下也不愿藏私,缓缓说道:“此花既可叫幽灵花,亦可叫石蒜、无义草、龙爪花,但除此之外,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彼岸花。” 在场诸人听闻他一口气说出如此之多的花名,心中皆是又惊又愕,无论这位林公子方才说出的花名是否与柳大家令我等所猜相符,他口中的这一大串花名倒也确实有几分“唬人”的功效。 第108章 募捐 更新时间:2013-03-17 朱成法冷哼一声,不屑道:“一种花草怎会有这么许多名字,林公子莫不是在说笑?” “一种花草为何不能有这么许多名字?”林辰长身而起,盯着他诡笑道:“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诸如之类的话想必猪公子也不会陌生吧?”他嘿嘿一笑,“正如猪亦可叫做彘、印忠、汤盎、舒胖子等等。” “你——”听他含沙射影的辱骂自己,朱成发脸色气得铁青,却又碍于身份,一时不好发作。 钱不易冷冷道:“这位林兄倒是生的一副好口舌,没想到朱公子好心提醒与你,你非但毫不领情,反而凭着一张利嘴在此偷巧卖乖,难道这便是林公子所谓的‘斯文’么?真是令人可发一笑?” 林辰装作诚惶诚恐地抱拳道:“咦,没想到钱公子居然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哦,竟连小弟方才说过的话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真是失敬失敬,但不知我方才何处嘲讽猪公子了呢?” 钱不易哼道:“朱与猪同音,你方才那番话不是嘲讽朱公子又是在嘲讽什么?” 林辰故意一惊,苦笑道:“方才我不过是很纯洁的举了几个例子而已,没想到钱兄竟会如此屈解,所谓相由心生,看来钱兄你的思想觉悟还不够纯朴,意识水准还有待提高啊,我建议你有空还是多读些三纲五常,寓意高雅之类的书籍,为主持人间正义,净化社会空气多做贡献,诸如《金瓶梅》、《玉蒲团》、《灯草和尚》之类的成人大作还是少看些为妙。” 听他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垂立在柳隐身侧的小环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旋即又觉不对,急忙借势掩住殷桃小口,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却是憋成了一只红透了的大苹果。 柳隐狠狠瞪了她一眼,嗔怒道:“莫要失了礼数。”口中虽然说的严厉,眼中却浮起一丝浓浓的笑意。 钱不易心中气恼,言语上却又说不过林辰,当下只得冷哼一声,暂且忍住这口怒气。 侯方域潇洒地摇了两下手中的白玉小扇,抬头望着柳隐和声道:“敢问柳大家,不知林兄方才说得那些花名是否属实?” 柳隐眼中隐隐闪过一丝异芒,点头道:“不错,林公子方才所说之花名丝毫不差。” “什么,丝毫不差?”场间众公子心中一惊,显然是没想到此花居然会有这么多名字。 “林兄,你真行。”花遇春和周不疑偷偷向林辰竖起了大拇指。 林辰婬笑两声,摆手道:“低调,一定要低调!” 柳隐抬头望了他一眼,嫣然笑道:“林公子可知此花的由来?” 林辰凝注着长桌上的两盆盆栽,缓缓说道:“此花盛产于我大明西南数省,因花色太美,看后不免令人心中涌起莫名的悲凉情怀。据佛经记载,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因此,彼岸花也象征着人间不屈的爱情。” “相传很久以前,有两个非常相爱的年轻人,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做彼和岸,因二人违反天条,天神便规定他们永远不能相见。但他们心心相惜,互相倾慕……情思难绕,终于有一天,他们忍不住心中对对方的思念,偷偷相见……” 说到这里,他故意一顿,含笑不再言语。有人忍不住问道:“后来如何了?” 林辰呵呵一笑道:“正所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二人见面后,彼发现岸果真如自己梦境中的一般,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岸也同样发现彼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二人一见钟情,心生爱念,便结下了百年之好,决定生生世世永远厮守在一起。” “二人共同度过了一段如胶似漆、只羡鸳鸯不羡仙般的幸福日子,啧啧,其中滋味,真是羡煞旁人,但因他们违反天条,这段感情最终却被无情的扼杀了。天神降下惩罚,他二人从此便被诅咒,将他二人变成一株花的花朵和叶子,只是这花奇特非常,有花不见叶,叶生不见花,生生世世,花叶两相错。” 他叹了口气,不紧不慢的道:“自此二人虽尽在咫尺,却也远在天涯。如此又过了数个轮回之后,有一天佛主来到这里,忽见地上一株鲜花气度非凡,妖红似火,便来到它前面仔细观摩,只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奥秘。他突然仰天长笑三声,伸手便将鲜花从地上拔了出来,慨然叹道:‘前世你们相念不得相见,无数轮回之后,相爱不得厮守,所谓分分合合不过是缘生缘灭,你们缘灭而不分,缘尽却不散,我便带你们去那彼岸,让你们在那儿尽情开放。’佛主在去彼岸的途中,路经三途河,不小心被河水打湿衣衫,而那里也放着同样的一株花草,唯一与前者不同的便是——它的颜色是纯白的,佛主来到彼岸,却发现火红的花朵已经变做纯白,佛主沉思片刻,大笑道:‘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怎么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佛将这花种在彼岸,叫它曼陀罗华,又因其盛开在彼岸,故称彼岸花。” 没想到这小小一株花草,竟有如此凄美的来历,厅中众人默然一叹,显然是认同了这个故事。 “与此同时,三途河中的那一株白色彼岸花却奇迹般地变作了红色,自此红、白两色花草虽开在彼岸,却彼此挂念,以顽强的生命和绚丽的色彩诉说着他们的彼此的相思和牵念……” 小环听得一阵凄迷,眼中已是水雾蒙蒙,但碍于主人柳隐在旁,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悸动。 钱不易、侯方域等人虽恼恨他抢了自己风头,但怎奈技不如人,自己却是无论如何也讲出如此引人入胜的故事的,当下暗哼一声,只顾闷头喝茶。 柳隐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旋即便恢复如常,淡淡道:“没想到一株小小的花草背后却有如此转辗缠绵的故事,林公子倒是好才学。” 林辰察言观色,见她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不由为之愕然,心想难道老子讲故事的水平下降了,否则这么凄美的爱情故事,柳如是这种身份的女人没理由不喜欢啊,真是奇哉,怪哉。 朱成法忽然嘿嘿一笑,殷勤道:“不知今日柳大家唤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这是众人普遍关心的一个问题,这帮公子哥平日里虽然贪杯,尽情流连勾栏之所,但心智却并不比普通读书人差,不但不差,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聪明如狐,狡黠如兔,他们自然不会相信柳大家请他们来只是为了喝茶品花。 柳隐沉吟了一下,起身道:“贱妾本是江南人士,后因生世坎坷而误落尘网,又因维持生计,不得已而辛苦转辗,承蒙诸位公子照顾,小女子才有了今日的名气。贱妾此番出金陵,下扬州,历经十余日,这才得以抵达临清城与诸位相会……” 众公子连连拱手道:“柳大家不远万里前来,我等受宠若惊。” 柳隐柳眉微蹙,面色忽又变得有些黯然:“贱妾一路历经江苏、河南、河北、山东四省,本想借此次远行体味一番风土人情,他乡之趣事,怎奈……因连年战争,匪患横行,各地百姓流离失所,食不果月复,贱妾所过之处,十室九空,一片荒凉景象……” 钱不易“哗”的一声打开手中折扇,含笑截口道:“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治下百姓各安其份,自耕其田,我临清城内又是熙熙攘攘,好一片繁华景象……哦,恕在下直言,如柳大家所说的那般景象,在下却是从未听人说起。” 朱成法附和道:“钱兄所言甚是,在下亦是第一次听说此事。” 场间绝大多数公子皆是临清城内数得着的二世祖,不仅身有家财外贯,头脑也颇为灵活,但却很少有到乡下或周边数省游历的经历,对于所谓的百姓之疾苦自然知之甚少,当然更不会在意。 在场诸人今日应邀前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柳隐在风尘界的名气,而非所谓的百姓疾苦。 柳隐环视众人,眼中忽地露出一抹深深的悲哀,只是这种神情很快便被一种盈盈的笑意所取代,林辰心中一叹,暗道一声厉害,目光所触,却见她莲步轻移,缓步行到窗边,望着窗外远远的青山,幽幽道:“诸位皆是人中龙凤,才学品行自是毫无瑕疵,对于天下百姓之苦,亦有一颗悲悯仁慈之心,贱妾方才之言虽可能有失偏颇,但如今我大明江山内有李自成、高迎祥等人作乱,外有皇太极频频叩关,连年天灾**,我大明百姓早已是苦不堪言,可恨贱妾身为女儿身,不能杀敌报国……” 众人齐声道:“柳大家巾帼不让须眉,我等惭愧。” 柳隐盈盈转身,面对着厅中众公子道:“但善恶之心不在于能力大小,而在于量力而行,贱妾虽然鄙陋,此番在临清城内也收容了二十多名流浪孤儿,本欲再行高义,怎奈能力卑微,钱帛告罄……”说到这里,她幽幽叹了口气,自然而然的顿住语声,似是要留给众人无限的遐思。 汗,原来你找这帮公子哥来是想叫他们为你的慈善事业募捐,嘿嘿,这倒有点意思了,也不知这帮公子哥此时会作何感想,林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终于完全明白了她今晚邀请众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