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殇》 一 醒后方知身是客 “爽哥哥,你可醒了!”李爽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十岁左右小姑娘的脸。小萝莉俯着身体,脸上挂满了关切,见李爽睁开了眼睛,小萝莉的眼神也变成了欣喜,两只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了两轮新月。 小萝莉的头上戴着一顶插着貂尾的圆帽,身上穿着件淡青色圆领锦袍,只是此刻不管帽子还是袍子上都粘满了泥土,就是脸上也有好几条泥印。李爽茫然地看了看小姑娘,不知道她穿的这身衣服是哪个民族的服装,更不认识这个对自己满脸关切的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还没来得及发问,李爽的左边胯骨上突然一疼,同时听到有人骂道:“小兔崽子,看你还敢不再逃跑,再敢逃跑,看老子不宰了你!” 原来是身边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见李爽醒来,就提脚狠狠地对他踢了起来。李爽想起身反抗,却发现自己现在连坐都坐不起来,稍一活动,心脏就跳个不停。几脚下来,李爽感到自己象要被踢得散了架似的,挣扎着向旁边滚了滚,一下子忘了身上的疼痛,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痴呆了。 李爽在向一旁滚动的时候,无意间看见了自己的胳膊,不由得举起手来看了一眼,这细细的小胳膊,小小的手掌,绝对不是自己的。但是,这手这胳膊却实实在在地长在自己的身上。再看一眼自己的腿脚,他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子变成了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模样了。 自己身上穿的同样是半湿不干的圆领窄袖淡青色小锦袍,袍子的下边穿着宽松的白色裤子。看来不是在什么民族村,更不是进了什么电影拍摄点,而是被他女乃女乃的一场大水,给冲到了不知道什么时代去了。 李爽再也爽不起来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二十一世纪的京城,下了几场暴雨,怎么就会发那么大的水。立交桥下好几个人在水里挣扎,也就顾不得自己只会几招狗刨式游泳,就冲下去救人去了。也不知道在最后一刻是不是把被困的美女救了出来,而自己却莫名其妙的被狗日的大水给冲到了这莫名其妙的什么时代了。李爽努力地摇摇头,却发现除了前世的记忆外,现在的这具小小的身体,并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的记忆。 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知道目前是在什么地方,在什么年代,在这一刻,李爽却突然记起了一则冷笑话来。 听说2008年的那场地震,有灾民被埋在了废墟下边,被国外的救援队给挖了出来,这位灾民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围了一圈的老外,就想道:这狗日的地震好厉害哟,竟然一下子把老子给震到国外去了。 看来,这京城的大水可比四川地震更厉害了很多,不但把李爽给冲到古代去了,更可怕的是,给三十多岁的李爽换上了一具小孩的身体。 那男人踢了李爽两脚后,抬脚又要再踢下去,却听李爽身边的小女孩喝道:“贼子,尔敢!” 小丫头的声音不高,但一声怒喝中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威严,那汉子不由得收回脚说:“兀那小贼,歇够了就赶快起来,别在那儿装死狗了。看看太阳偏西了,赶路要紧,到天黑找不到人家,咱只有把你们几个小贼扔在野外喂狼了。” 小丫头和另外一位**岁的小孩过来,扶李爽坐了起来,小丫头还用小手在李爽刚被踢着的地方揉了揉,问他疼不疼,李爽只能苦笑着摇摇头。 见李爽没什么大碍,小萝莉转头对着身边的三位汉子喊道:“尔等歹人,还不快快送我们回去,等我父王提兵追来,看不砍了尔等狗头!” 清脆的童声中透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就连李爽听了小丫头的话,也不由得暗想,不知道这小萝莉到底什么来头,口气怎么这么大。 刚刚用脚踢李爽的那恶人,听了小丫头的话却一下子怒了,从路旁的马车上取下马鞭说:“我看这小娘皮是皮痒了,到现在还给老子耍什么郡主的威风。今天不好好教训他们,这几个小子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睛。他妈的什么郡主公子,现在都是老子手里的几只生口!”说着话,举着鞭子恶狠狠地扑了过来。 李爽见那恶人真要动手了,忙用劲把小姑娘推到身后,张开双臂挡在前边说:“要打就打我吧,不过你要记住,今天打在我身上的,改天我一定会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那恶人已经被小萝莉的一顿喝斥气得哇哇大叫了,又被李爽这么一说,更上睁圆了眼睛狠狠的向李爽身上抽了下去。一鞭子下来,正抽到李爽的肩膀上,只感到一股钻心的刺痛。苦悲的李爽,现在仅仅是个十一二岁小孩的身体,尽管被鞭子抽得又疼又怒,却没有能力反抗,只能抱着小脑袋,免得被马鞭抽到眼睛上。 吃了三下痛,正抱着脑袋等着下一鞭子的李爽,突然听到那恶人“哎哟”一声痛叫,抬头一看,见在自己身边一直没说什么话的那**岁的小男孩倒在了那恶人的身上。那恶人紧抱着自己的,疼叫不止。 看来是恶人用鞭子抽自己的时候,小男孩突然钻着小脑袋向他碰了过去。小孩的个子小,脑袋正好碰在了恶人的老二上。男人的那地方是最不吃痛的部位,这一头碰去,恶人就被碰得只有在地上打滚的份了。 小孩碰倒恶人后,灵活地一翻身,准备站起来逃走,却被恶人挥着手一把抓住了脖子。恶人看来已经被碰得怒极,一只手抓着小孩的脖子,只一只手模出了压在自己身下的腰刀来。 情况危急,李爽现在离恶人和小孩还有一段距离,就是离得再近点,凭自己现在的小胳膊小腿,也没有能力阻止恶人行凶,只能和小丫头一起眼睁睁地看着恶人举起刀向小男孩砍去。 这一刀最终并没有砍下去,恶人身边那位看起来白净点的汉子突然出手,打飞了恶人手中的钢刀,冷冷地说:“胡老大真是威风,竟然和几个小崽子斗气,你杀了这小崽子,看你在大人那边怎么交待!” “邱飞,你少他娘的说风凉话。这几个契丹小子就是他娘的小狼崽子,这一路上如果不是我管得严,早就逃跑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他娘的对这趟差事不满,出工不出力,现在竟然倒帮着这几个小崽子了,别以为你有点功夫,老子就怕了你!”高老大狠狠地盯着邱飞说。 “二位,不要争了,不要争了,和气为上。”三人中那个长着张浮肿脸,年龄约四十多岁的猥亵大叔过来,挡在了两人中间,脸上堆满笑说,“我们出来帮这趟差事,不就是把这几个小家伙平平安安地送到,领上几个赏钱么,这几个小子可是斡离不大人指名要的生口,真出了什么差驰,斡离不大人发起怒来,我们可是万万担待不起的。都算了吧,太阳都偏西了,赶路要紧,赶路要紧。” 听着三人的话,李爽的小脑袋不由得快速地转动起来: 一,刚才那个什么胡老大骂三个小孩是契丹小子,看来,自己悲催地穿越上一次,竟然连汉族人都不是了。契丹人,难道自己是到了一千年前左右的辽国了? 二,自己这边三个小孩肯定是碰上人贩子了,并且不是一般的人贩子,而很有可能的是一场政治绑架。那个猥亵大叔提到的什么斡离不或者不离窝的什么大人又是谁,听这名字,肯定不是汉族人的名字,难道是辽国出现了什么内乱,自己成了人质? 三,从自己和另外两个小孩的穿着看,应该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刚刚那恶人说什么郡主公子,而那小丫头说话的口气也很不一般,看来自己和这两个小孩是契丹的什么贵族子弟了。 四,从三个贼人刚才的话语中,可以判断他们暂时不敢害了自己这几个人的性命,只是那个什么胡老大的脾气比较暴烈,如果惹怒了他,说不上他会恶向胆边生的。 五,这三个人看来不象是一伙的,相互之间有矛盾。那个胡老大长着一脸横肉,那个邱飞一般都阴沉着脸,眼里却满是凶光,那位猥亵大叔对谁都是一张虚假的笑脸,眼睛却左右乱转个不停,显然是满肚子坏主意的家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善与之辈,凭自己这方的三个小孩,想成功地逃月兑,看来是难上加难。 再难也得想办法带着两个小孩逃月兑,李爽虽然到现在还没弄清楚那两个小孩的身份,但这两个小家伙刚才在自己吃亏的时候,都不顾自身的安危帮着自己,两个小家伙的表现让李爽心里感到暖暖的。并且自己到这世界上的身份到底是什么,也只有从他们身上打听了。 一想起逃跑的事情,李爽就不由得头疼不已。三位歹人看来都是有一手功夫的,而自己这边却是毛都没长齐的三个小孩,敌我力量相差太大了,如果不借助什么外力,根本就没有一点成功的可能。 猥亵大叔把马车牵了过来,堆着张浮肿的笑脸,向三个小孩做了个请上车的手势说:“三位小爷,时候不早了,还是赶快上车赶路要紧。” “我们才不坐你的破车,小爷我今天就不走了,看你们几个歹人能把我们怎么办!”刚才撞了胡老大的小孩梗着脖子狠狠地说。 “我的小爷哎,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天黑了可不太平,不但有狼,谁知道还会不会有打劫的强盗,如果遇上强人坏了几位小爷的性命,那我们可担待不起。”边说边不顾小男孩的挣扎,把他抱起来塞进了马车。 当他要抱小女孩上车的时候,小家伙冷冷地说:“拿开你的脏手,我自己有腿。”边说边拉着李爽的手进了马车。 李爽是头一次坐这玩意儿,当车走动后发现坐在车上,比走路要难受的多,车轮每颠一下,刚刚被胡老大踢过的地方就钻心的疼,不由得咧着嘴,吸起了冷气来。 一只小手伸了过来,小女孩拉住李爽的手后嘴里叽哩咕噜地说出了一串话,奇怪的是,李爽竟然能听懂女孩的话:“爽哥哥,你身上还疼吗?你怎么醒过来后就什么话都不说了?” 高难度的外语,估计是契丹话吧,好在李爽虽然没有继承现在这身体的记忆,却把原有的语言给继承了下来,见小女孩发问,嘴里也吐出了一串叽哩咕噜的话来:“我没事,只是以前的事情一下子都不记得了。” 女孩听了李爽的话,大吃一惊,把另一只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用汉语说:“啊,爽哥哥,你头上又没受伤,怎么会什么都记不起呢?” 李爽苦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没记忆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听了李爽的话,小女孩眼里委屈的流出了眼泪来,咬着嘴唇说:“爽哥哥,你竟然连我都不记得了,我是沃燕啊,耶律沃燕,你好好想想,看能不能记起来。” 刚才小丫头挡在自己身前,被胡老大踢了一脚,也没流一滴泪,这会儿见李爽记不起她是谁,竟然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来这小萝莉和自己的关系实非一般。可是李爽丢失了这具身体的全部记忆,只能继续摇着头说:“实不相瞒,我现在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了。” 小女孩听李爽记不得自己是谁了,脸上委屈的神情顿时释然,模模李爽的脑袋说:“爽哥哥莫非是被水给淹傻了,你也真是傻,自己不会游泳却想从河里逃跑,如果不是那姓邱的歹人救你起来,你还不被水淹死啊。也罢,记不起来以后慢慢记就是了,就是不知道这帮歹人要把我们抓到什么地方去。” 李爽还等着耶律沃燕告诉他自己现在的名字是什么,没想到小丫头说来说去却说到别的事情上去了,只好傻傻地问:“那我到底叫什么名字啊?” “连自己名字都不知道,真是傻瓜了。”听了李爽奇怪的问题,耶律沃燕不由得笑了起来,指着那位小男孩问:“那你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二 不知今夕是何年 小男孩大约只有**岁,两个脸蛋上透着些高原红,这会儿正眼巴巴地望着李爽,等他记起自己的姓名来。浪客中文网没想到李爽向他看了一眼,脸上仍然是茫然的神色。 谁都不愿意自己被别人遗忘或忽视,小男孩见李爽记不起自己,发急着说:“爽哥哥,我是萧蒲察干啊。你帮我捉的那头乌头银翅,在家里让下人好生养着,等我们回去,你再带我去把前天看到的那只黄脸油葫芦捉回来,看韩三儿还敢不敢再和我斗。” 看来自己是继承了个孩子王的身体,这两个小孩只比自己小上三四岁,这会儿对自己都是一副讨好的嘴脸,也不知道以前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混世魔王。见萧蒲察干还眼巴巴地等自己答应回去后带他去捉蛐蛐,就伸长胳膊,拍拍他的肩膀说:“小葡萄干啊,等回去后哥哥捉上头鼓翅虎甲,那可比什么乌头银翅啊,黄油葫芦啊厉害的多。” 李爽前世小的时候,也玩过蛐蛐,见萧蒲察干对蛐蛐感兴趣,就随口说道。萧蒲察干听李爽叫自己为小葡萄干,一下子不高兴了,别过脸去说:“我不叫小葡萄干,我的汉名叫萧峰,爽哥哥以前都是叫我汉名的,你怎么忘了。” “哈哈,小葡萄干,这个名字真的有趣,以后你就叫这名字了。爽哥哥,回去以后你别再带着葡萄干去外边野了,这次我们三个还不是瞒过大人去城外捉鸟儿,才被歹人们抓住的。”耶律沃燕接过话头说道。 李爽现在才发现向小屁孩问个问题真是吃力,自己现在最急于知道的是这一世的名字叫什么,可这两个小屁孩一会儿提到什么捉蛐蛐,一会儿扯到什么抓鸟儿上去了,不得不向两人问道:“两位还没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谁先告诉我,我改天就送他个好玩的东西给他。” “什么好玩的东西啊,木头的,铁的玩意儿我们才不稀罕。我父王养的海东青平时都由鹰奴管着,连碰都不让我碰,如果爽哥哥能在哪儿弄上只海东青带我们去抓兔子,你想知道什么,我和葡萄干就全部告诉你。”耶律沃燕歪着小脑袋,转动着眼睛说。 我的小姑女乃女乃啊,海东青那样的猛禽可不是小孩子能玩的。李爽本想拒绝,却见耶律沃燕悄悄地用腿踢了小葡萄干一下,看来这两个小家伙是打定了玩海东青的主意了。李爽急于知道自己的身世,想想骗骗小孩还不容易,就对二人点了点头。 耶律沃燕对他的承诺却并不十分相信,伸出小手来说:“爽哥哥,你说话可要算话啊,来,拉勾!” 到底是小孩,这会儿三人被歹人捉住,不知道要弄到什么地方去,两个小家伙却全然忘了目前的险境,一心想着回去后如何淘气着玩,两人的手指头伸过来,李爽不得不和他们拉拉勾。 拉过勾后耶律沃燕笑着捂着嘴说:“爽哥哥你真笨,我们都叫你爽哥哥了,你当然是叫李爽了,你怎么连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 名字和姓都和前世一样,不过这两个小孩都是契丹人,自己这名字怎么象是汉人的?李爽不得不继续傻乎乎地追问道:“哦,我记起来了,我叫李爽。那我到底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啊?” “哈哈,爽哥哥真有趣,你叫李爽,当然是汉儿了。”耶律沃燕笑着回答。 原以为这一穿越,自己的民族都变了,知道自己的这一世仍然是汉人,李爽在感到释然的同时,却又感到迷茫起来。在前世的历史教科书上,燕云十六州的汉族是受尽了契丹人的欺压和剥削的,而眼下的这两个契丹小孩对自己这个汉族人,怎么比亲人还要亲上几分?他不知道,从后晋割让十六州到现在,已经有一百多年了。经过这一百多年来的融合,汉族和大辽国的其他民族的关系并不象后来历史记录上说的那样水火不容。反而是契丹人在澶渊之盟后极度汉化,加之辽国的汉族人口众多,几乎占到全国的百分之六十左右,汉人在经济上比契丹,奚,渤海等民族强势很多,所以汉族人在辽国并不是什么二等三等公民。 “爽哥哥,你怎么了?”见李爽神游物外,耶律沃燕用小肩膀撞了他一下问。 “哦,我是在记现在是什么年号。唉,我这脑袋,现在是真的什么都记不起了。”李爽现在最需要的是迅速判断出自己处在什么年代,好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什么样的历史走向。 “年号,听我父王说,今年好象是天庆年间吧。爽哥哥,你问这个干啥?”耶律沃燕回答道。 天庆,这个年号李爽是闻所未闻,也难怪,前世了解的历史,使用的都是宋朝的纪年,辽人的年号,当然是一个也不记得了。“那你知道,宋朝那边,现在用的是什么年号吗?” “爽哥哥问得好生奇怪,你我都是大辽子民,记那个宋人的什么劳什子年号干什么。我看你自苏醒过来就变得奇奇怪怪的,爽哥哥,你莫不是头发了昏,要去投宋吗?”耶律沃燕警惕地打量着李爽说。 谁说小孩子好骗了,看这个耶律沃燕虽然年龄幼小,却不是好糊弄的,李爽只好回答道:“也不知道这些歹人要抓我们到什么地方去,万一他们把我们弄到南边去,知道点南边的情况,遇上什么事情也好应付。” 后来,李爽在万般小心下,对两个小孩进行了循循善诱,终于还是弄清了三人的身份。自己这一世的便宜老子名叫李处温,是大辽国的南院宰相,上边有个哥哥叫李奭,任大辽的匠作少监。虽然身为汉人,在自己叔祖李俨那一世,就被辽朝皇帝赐姓耶律,并封为什么漆水郡王。 耶律沃燕的父亲名叫耶律淳,属于辽国的直系皇族,目前被封为魏王,出任南京留守和南面兵马都元帅,也就是民间所称的南院大王。葡萄干的父亲叫萧项烈,汉名萧干,目前任南京统军司元帅。 不一般啊不一般,没想到自己这三个小屁孩子的父辈竟然都是大辽南京的前几号人物。现在他真有些后悔在穿越前没有好好补补历史知识,自己的这个便宜老子李处温,虽然任什么南院宰相,看来在历史长河中也不是什么知名人物,要不然怎么记忆中怎么会没有一点有关他的记忆呢?至于葡萄干的父亲,在李爽前世学到的历史知识中也没有关于他的记忆。 到是耶律沃燕的父亲耶律淳,听着有些耳熟,李爽揉了自己鬓角好久,才记起在辽天祚帝出逃到夹山后,被耶律大石所立的辽国皇帝,好象就叫耶律淳。对了,当时和耶律大石一起拥立辽帝的,有一位姓李的汉人,应该就是自己的这个便宜老子了,另外还有位姓萧的契丹人也是耶律淳的拥立功臣,好象就叫萧干。 终于弄明白自己的身世和所处的时代了,李爽却一点都没为这显赫的身世感到高兴,而是为不幸穿越过来的时代感到深深的悲哀。 因为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金人的铁骑就要打过来了,不管是辽人还是宋人,对如狼似虎的金兵都没有还手之力。自己这三个小孩的家人,随着辽国的灭亡,要么是被金兵杀害,要么是被虏到东北去当奴隶。男人还好一点,被野蛮的女真人虏去的女人的结局,那是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地。 辽天祚帝耶律延禧在位的时间,和道君皇帝宋徽宗赵佶当皇帝的时间大致相同,这两位难兄难弟在位的时候的作为都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横征暴敛,都是一样的荒婬奢侈,都是一样的政令无常。到后来这两位难兄难弟又都成了金人的俘虏,一样地死在了五国城。 凭记忆,李爽知道辽国的灭亡是在靖康之乱的前两年,而在这之前的四五年里,曾经拥甲百万的大辽国在宋金联合打击下,早已经是淹淹一息了。到天祚帝出逃夹山,辽国更是名存实亡,能实际控制的地方,不过是长城以南的数个州府而已。 看来离辽朝灭亡没多长时间了,苦逼的穿越,让自己一下子变成了十一二岁的小孩,凭这小身子板,别说改变历史走向,就是自保都成问题,面对未来,空有九百年后知识积累的李爽,却是一点改变的能力都没有。 就象现在,他空有三十多年的社会阅历,却可悲地成了被拐卖儿童,面对三个凶神恶煞的人贩子,竟然想不出逃月兑的办法。想到这些难题,李爽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耶律沃燕见李爽皱着眉头,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开口安慰他道:“爽哥哥不要担心,不管这帮歹人要把我们弄到什么地方去,目前总还在大辽国的土地上,这一路肯定要走州过县的,只要到人多的地方,我们几个就一齐大喊,招来官兵抓了他们就是了。” 看来这小丫头小小年纪,果然不一般。只是这么简单的逃月兑办法,那几个歹人肯定会想到的,估计是不会给这几个小孩大喊的机会的。 三 玉佩成双缘何事 一路都是平原,李爽凭太阳的方向大致判断出,这一路是向东北方向而去的。虽然出辽国的南京,也就是后世的北京不远,这一路上也只看到稀稀落落不多几个村庄。到太阳落山的时候,马车终于在一个有上百户人家的小镇上停下,进了路边的一家客栈。 把马车赶进院子,让店家把几匹马牵进马房,几个孩子就被带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胡老大和邱飞分别住在两边的客房里,猥亵大叔则住在一楼,负责照看马车和马匹。 这一路上,几个小孩早就饿得肚子咕咕叫个不停了,原以为住进客栈后,几个恶人会给自己点吃的,没想到胡老大带三人进来,恶狠狠地让三人老实呆在房子里,然后就把房门从外边锁了起来。 尽管又渴又饿,两个小家伙都显得很有骨气,强忍着不向歹人们要吃的。待听着胡老大走远,楼道里没了声音,耶律沃燕和小葡萄干几乎是同时奔向门口,用力地拉着房门,从外边锁着的店门当然是纹丝不动。 李爽知道那房门肯定会从外边锁住的,见两个小家伙推不开房门,失望地走回来,就试着推了一把窗户,没想到窗户竟然开了。伸出头向外看看,见这房子也不算高,大体上也就两三丈的样子。直接跳下去肯定会摔伤,外边的墙光溜溜的,想攀爬也不容易,虽然几个孩子的身体都很轻,平时都是爬树捉鸟,玩皮惯了的,可这窗户前边并没有什么树可爬。 两个小家伙向外望望,都同时摇摇头,显然他们是没信心爬下去的。对李爽来说,这样高的窗户要安全的爬下去是很简单的。他不相信那三个歹人会给自己这么容易的机会,更何况,从窗户下到一楼地面,还是在店家的院子里,晚上想不声不响地逃出院子就不那么容易了。 “爽哥哥,你能从窗户跳下去而不伤了自己吗?”小男孩萧蒲察干问道。 “等后半夜歹人们都睡着了,我们想办法逃出去。不过,在逃出去前,我们都得先吃饱肚子,逃跑的时候才有劲跑。过会儿歹人们肯定会给我们送吃的,到时候我们都装作一副又饿又乏的样子,吃饱了肚子就上床去睡觉,等下半夜我叫你们起来一起逃走。”虽然这逃跑的机会看起来太容易了,李爽还不不愿意错过这次机会。 “可是,这窗子这么高,我怕跳不下去,墙上又光溜溜的没有蹬脚的地方,我们怎么从窗户逃走啊?”耶律沃燕问道。 李爽指指床上的被子说:“等下半夜,我们把床上的被子和床单都撕了,搓成绳子,不就爬下去了。” 听李爽这么一说,两个孩子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恨不得现在就立即去撕床上的被单。忽然听到外边有响动,李爽作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坐在床边假装困乏地打起盹来,两个小孩见李爽这样,也都跟着他作出一副累得睁不开眼睛的样子,只是两人的眼睛时不时的向李爽这边看看,脸上挂着副兴奋的神情。 房门从外边打开了,猥亵大叔后边跟着个店小二走了进来,看看装困的三个小孩,大声叫道:“哎哟,三位小爷都累成这个样子了,都打起精神来,该吃饭了,吃饱饭后三位小爷再睡也不迟。” 北方人的饭量都大,店小二端进来的是三大海碗牛肉面,表面放着些葱花和芝麻,闻起来香喷喷的。不说另外两个小孩了,就是李爽闻到这香味,也不由得咽咽口水,肚子不争气地响了几声。 面放在桌子上,李爽三人也不跟猥亵大叔客气,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李爽觉得除了面条的色泽看起来没有他前世的白外,这面的口感和牛肉汤的味道,可比他前世吃的什么兰州拉面啊什么的好吃多了。就是遗憾的没有辣椒,如果面里边再放上点油泼辣子,那吃起来才叫个美。 辣椒好象是三四百年后的明朝中叶才由西方人从南美传过来的,也不知道现在的宋朝人,辽朝人吃东西是用什么东西来调辣味的。 面条吃了一半,李爽见猥亵大叔坐在房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就开口讨好地问:“大叔,你吃过了没有?” “呵,看来几位爷是真的饿极了,慢慢吃,不够的话让店家给每人再来一碗。你们吃就是了,不用管我。”猥亵大叔堆着张浮肿的笑脸说。 “大叔,一会儿能不能给我们弄些热水来,我们想泡泡脚。走了这一天的路,脚有些疼了,用热水泡泡也能多少解解乏。”李爽向猥亵大叔提着要求说。 猥亵大叔呵呵笑着回答道:“没问题,等你们吃完饭,我就让店家把热水送来。要不再让送些开水吧,你们过会儿口渴了也好喝的。” “还是大叔你对我们好啊,不知道大叔你该怎么称呼?” “我一个贱民,也没个正经的名字,大家都叫我高药师,如果你愿意,就叫我高大叔吧。”见李爽主动和自己攀谈,高药师显得很是高兴。 高药师,怎么叫这个名字?李爽知道在不久的将来,有位叫郭药师的人,对辽,宋,金三国的军事格局,起了至关重要的影响。这个时代怎么会有这么多叫药师的,但愿以后别再碰上个什么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 “药师?难道高大叔是个郎中?”李爽假装吃惊地问道。 “什么郎中啊,我年轻时在东京辽阳府的一家生药铺子当过几年伙计,又去过长白山采过草药,就得了这个浑号。人贱,自小没得个大名,这浑号就成了大名了,让公子见笑了。” 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这会儿都已把一大碗面吃得干干净净了,见李爽竟然和这歹人攀谈了起来,也不好说什么,就呆呆地听懂着两人说话。 李爽从口袋里模出块佩玉来,递到高药师的手上说:“我和两位弟弟妹妹都年小力弱,这一路上还望高大叔多多关照。” 佩玉是下午无意间在口袋中模到的,李爽判断应该是块有年头的和田玉,这会儿也管不得这东西到底能值多少钱了,但愿送给猥亵大叔,能够多少起些迷惑作用。 “哎哟,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起。”高药师盯着佩玉,眼里闪动着贪婪的光芒,嘴上却假装推托着说。 “既然受不起,就别受了。”在高药师假意推托的时候,耶律沃燕突然过来一把把佩玉抢在怀中说:“这玉可是上京宫里出来的好东西,哪是你这歹人消受的起的。爽哥哥,你这玉我就先帮你收起来了,等回到南京我再还你。” 李爽万万没有想到小丫头会突然出手把玉抢起,这会儿只有冷着脸向耶律沃燕伸手说:“沃燕,听话把玉还给我。” 耶律沃燕咬着牙把手背在身后,向后退着说:“等回到南京我再还你,你要把这玉送给歹人,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见小丫头动了真,李爽只好向高药师歉意地笑笑说:“大叔莫怪,我这妹妹年龄小,平日骄纵惯了。大叔,你还是先给我们送来些热水再说吧。” 等高药师出去,李爽陪着笑去拉耶律沃燕的手说:“好沃燕,把玉还给我吧。” 耶律沃燕紧紧地把手背在身后说:“不给,你一拿到手上,过会儿就把这玉送给那歹人了。” “你当我愿意把这么好的东西白白的送给恶人?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我们逃跑着想。什么玉啊金啊都是身外之物,我们现在能平安的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李爽不得不耐心地做起了政治思想工作。 “反正我们下半夜就能从窗户逃走了,凭什么这会儿白白的把这好东西送给恶人啊?”耶律沃燕还是摇着小脑袋把手背在身后。 “你们觉得这三个恶人好对付吗?”李爽问。 耶律沃燕的萧蒲察干都同时摇摇头,蒲察干开口说道:“三个恶人又狡诈又凶狠,这一路上可没少让我们吃苦头,如果有朝一日他们落在我的手上,我定让他们碎尸万段。” “那你们觉得如此狡诈的恶人,会不会轻易给我们从窗户逃月兑的机会?”李爽用眼睛盯着两人说。 被李爽这么一问,两个小家伙都低下了头,耶律沃燕低声回答道:“应该不会,不过也难说,说不上恶人也有疏忽的时候的。” “万一恶人们不给我们从窗户出逃的机会,我们又怎么办呢?” “我知道了,爽哥哥是想用这玉贿赂这个叫什么高药师的恶人,想让他偷偷放了我们。可是,把这玉送给他,他会放我们走吗?”小丫头终于把紧紧背在身后的手伸到前边来了。 “一块玉,恶人肯定不会把我们放回去的,但是,至少会让恶人间产生猜疑,这样我们就有机会想办法逃跑了。” 耶律沃燕虽然年龄小,却是绝顶聪明的,听了李爽的话,开心地说:“我知道了,先生讲过什么二桃杀三士的故事,爽哥哥难道也是想让他们三个为一块玉自相残杀?这样的鬼主意,也只有你们汉儿才想的出来。” 一块玉就是再值钱,想让三个恶人自相残杀,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李爽已经想好了自己的主意,只是现在还不能说。 耶律沃燕本来已经打算把佩玉还给李爽的,却突然拧着眉毛发愁着说:“也不是我小气,只是你把这玉送给恶人,我的这一块玉就落单了。”边说边从自己的怀里模出块几乎一模一样的佩玉来说:“要不,把这两块玉都送给那恶人吧,只有给狗扔上足够的肉骨头,才能让狗们狠狠地相互咬起来。” 这小丫头也只有十岁左右的年纪,怎么一会儿是二桃杀三士,一会儿又是足够的骨头才能让狗们相互咬起来,自己枉自两世为人,只怕等这丫头再大一点,自己这大脑转动起来,根本就不是这丫头的对手。 更让李爽感到奇怪的是这小丫头对自己的那种依赖感,她才十岁啊,怎么神态中象是认定自己是她的情郎似的,难道契丹小孩对男女之事开化的这么早,或者这小丫头本来就是自己自小订下的女圭女圭亲? 已有三十多岁心理年龄,并且在前世经历过婚姻生活的李爽,说什么也不会对一个牙都没换齐的小萝莉产生兴趣的。见小萝莉手里拿着两块一模一样的佩玉发着愁,李爽也不由得跟着愁了起来。 四 二桃三士等若闲 高药师端着个木质的脚盆,后边跟着个店小二,手里提着铁水壶,还有洗脸,擦脚布等一应物什走了进来。耶律沃燕看着拿进来的东西,皱皱小眉头说:“怎么只有一个盆啊,看起来还这么脏,让我们怎么洗脸洗脚啊?” 高药师还没说话,那提着水壶的店小二堆着笑脸弓着腰说:“小店简陋,还望三位小客官海涵,出门在外,那有在家里那么讲究啊。三位就先将就将就吧。” “哼,我看你们这家黑店,肯定是和这帮歹人是一伙的,改天看我父亲不带兵来拆了你们这家鸟店!”萧蒲察干气乎乎地瞪着店小二说。 小二见几个小孩都不怎么好惹,带小孩的三个大人更是一付凶神恶煞的模样,当下不敢再说什么,放下手中的水壶和别的物件,陪着笑脸退了出去。 李爽动手往盆里倒上水,试了试水温,笑着对耶律沃燕说:“沃燕,过来先洗把脸吧。看你那小脸都花成什么样子了。” 小丫头皱着眉头,指着黑乎乎的木盆,不相信地问道:“就用这个洗脸啊?脏死了!也没个下人婆子侍候,这怎么洗啊?” 看来小家伙平日在家过的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李爽只好把她拉过来说:“听话,看你这小脸上满是泥,来我帮你洗就是了。” 小丫头被李爽拉到盆边,脸上一付笑盈盈的满足样子。李爽撩起水帮她洗小脸时,耶律沃燕咯咯笑个不停:“爽哥哥,你轻一点,嘿嘿,痒死了。”边说着话,边调皮地往李爽的身上撩水花。 见小家伙调皮个不停,李爽就按住她的鼻子,按出个猪鼻来说:“听话别动,再动我就把你变成猪八戒。听话,看你这脸都脏成花猫了。” “嘻,别说我了,你也不一样,满身脏的象泥猴子一样。对了,猪八戒是谁啊?” “猪八戒,就是长着一张猪脸的妖怪了。你乖乖的听话,我过会儿给你讲猪八戒的故事。” 好容易把耶律沃燕的泥脸洗干净,又侍候着帮小葡萄干洗了脸,浅浅的木盆里,已经变成了一盆泥水了。看看水壶里的热水不多,李爽只好将就着用他们洗过的水洗了把脸,擦脸的时候,发现所谓洗脸巾,是粗糙的麻布,不吸水不说,擦在脸上硬硬的,让李爽不得不怀念起他的前世来。 只有一个盆,洗过脸后还得侍候耶律沃燕和小葡萄干洗脚。小葡萄干还老实点,耶律沃燕在李爽帮她搓脚的时候,小脚丫子在盆里动来动去,洗脚水不但溅得他满脸满头都是,嘴里都溅了好几口。气得李爽不得不在她的脚底心挠痒痒,没想到小家伙是越挠越来劲,在水里扑腾得越厉害。 李爽斗不过小丫头,只好帮她擦干脚,黑着脸命令她上床睡觉。 在给两个小孩洗脸洗脚的这会儿,高药师只是笑咪咪地坐在柴凳上看着他们,那张浮肿的脸庞,把小小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细线,眼里竟然挂着些慈祥,好象在看着自己的孩子在闹腾一样。 李爽时不时的打量着高药师的神情,感到这张总是挂着笑的老脸实在是迷惑人,看他那瞇成一条缝的眼睛,怎么看都不象是什么人贩子,而是象带着儿女出门的父亲。 李爽泡脚的时候,就又和高药师拉起了家常来:“高大叔,你今年有多大年龄了?不知道家里有孩子没有?” 见李爽发问,高药师的脸上先是露出些暖暖的笑意来,继而紧皱着眉头说:“我家的三个小子,大小也和你们差不多,要说调皮起来,可比你们还有淘气。他们哪有三位公子小姐这么好的命啊,唉,不说他们了。既然洗好了,三位还是早些睡吧。夜里天气凉,怕你们乱蹬被子,过会儿我就在这屋里打个地铺陪着你们吧。马桶就放在门边,晚上要起夜什么的,就不用出门了。” “此去东北,路途遥远,我们三个都年幼力弱,还望高大步一路上多多关照。”李爽边擦着脚边淡淡地说。 “啊,小爷你是怎么知道要去东北啊?”高药师听了李爽的话,不由得吃了一惊。 李爽没有理会他的惊讶,继续说道:“此去女真部,路程不下两千里,路上兵慌马乱不说,那边是天寒地冻,还望大叔可怜我们年幼,别让我们抛尸荒野。”边说边把从耶律沃燕那儿讨回来的玉佩塞到了高药师的手里。 高药师对塞到手里的宝贝浑然不觉,满脸是一副不敢相信的神态,嘴里喃喃地说:“你们,你们是怎么知道要带你们去女真部的?” “哼,你不说,难道我们不会从别人嘴里打听么?这一路上又不只是你一个人。”耶律沃燕板着小脸,瞪着高药师说。 “既然千难万险的带我们到女真部,肯定是那边的贵人要用我们三个来挟持我等父辈。到了那边,他们不管是要金银也好,要封官也罢,我等父辈都是能把我们赎回的。只是这一路上,还望大叔让我们少受些罪,等我们被赎回,定会重重有谢。”李爽继续淡淡地说。 高药师脸上的惊讶久久不能退去,李爽的话说完好一会儿,才讷讷地回答道:“三位小爷走到哪里都是享福的命,就是,就是到了那边,他们还不是把你们当贵客一样招待啊。三位放心,这一路上,我们就是受再大的罪,也不敢让三位受什么苦的。只是那胡老大的性子有些急,三位遇上什么事情,不要和他顶着来。不然万一有什么缓急,惹恼了那厮,我也不好说什么的。” “哼,他性子再急,总不成会和荣华宝贵有仇吧。你只需管好自己,别和我们为难就是了,别人怎么样,你就不要管了。”李爽怎么也想不到,小丫头耶律沃燕会有这么深的心机,时不时的插上两句话,处处都打着坏心眼。 见耶律沃燕已经用语言进行离间了,李爽就假装生气地大声喝斥着她说:“燕子,不要多嘴!” 同时假装着对沃燕使着眼神,装出一副秘密被人发现的神态来。小丫头配合得很好,听了李爽的喝斥,立即摆出副后悔自己多嘴的样子来。 “胡老大那恶人今天在我们手里吃了些亏,还弄得很没面子,我们今后不再招惹他就是了。他那恶人,肯定是不会给我们行什么方便的,我们连话都懒得和他讲。我们这一路,别的人都指望不上了,就求高大叔你可怜可怜我们年幼,多多关照关照吧。”有道是欲盖弥张,李爽这会儿就话里话外的弄出个欲盖弥张的样子,让高药师的心里不由得起了疑虑。 九 夜半奋起手无力 不用说李爽的心这一刻是提到了嗓子眼了,万万没想到小葡萄干和耶律沃燕同样是假装睡着,看高药师睡了以后就准备动手了。 可是这条柴凳并不怎么重,一凳子砸下去,就是准确地砸到高药师的脑袋上,也不可能要了对方的命的。更何况,被这一凳子砸急了的高药师,肯定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这一凳子下去,屋子里肯定会出现不小的响动,隔壁两边屋子里的胡老大和邱飞不是可能听不到的。 李爽这时候根本没时间想那么多,几乎是出于本能,从自己这边的床上跳起来,赴到萧蒲察干的床边。两张床之间大概有一米多一点的过道,赴过去后李爽一把打落了萧蒲察干举在手里的柴凳,凳子落地的声音在这深夜是说不出的刺耳。李爽打落凳子后,一把扶住萧蒲察干的胳膊,用力在他的小胳膊上捏了两下,大声说道:“萧葡萄干,你怎么回事,半夜起来撒尿也不小意一点,把凳子都踢倒了。” 萧蒲察干举起凳子后本来就在犹豫,身体几乎是处于僵直状态。毕竟他还是小孩,抡起凳子给别人脑袋开瓢的事儿,一时半会儿下不了手的,没想到突然被李爽打落了手里的凳子。蒲察干这会儿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仍然僵硬着抖个不停,就连李爽递到他嘴里的话,他都不知道回答。 两边的屋子里都出现了响声,凳子落地的声音,显然是惊动了两边的恶人。见蒲察干的小身子板颤抖起来就没个完,自己掐着他的小胳膊向他示意,对方什么反应也没有,只好轻轻搂搂对方的肩膀,让他镇定一点,不然邱飞和胡老大过来,事情就弄大了。 一只大手拉住李爽的肩膀,把他推到自己的床边,高药师揪住萧蒲察干的脖子,用力地搡了好几下,压低声音,恶狠狠地骂道:“契丹小狼崽子,今天算你命大。毛都没长齐就想着暗算你爷爷啊,今天你只要把那凳子抡过来,爷爷我就是不要那几千两银子的赏钱,也会要了你这小崽子的狗命的。” 仍没回过神来的萧蒲察干,被高药师卡着脖子,这会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屋里没有点灯,李爽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听着蒲察干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忙过来拉着高药师的手腕,自己这小手的力气实在太小,双手用劲掰着,高药师的大手仍然是纹丝不动。 听着萧蒲察干的嘴里已经发出“咔咔”的喘息声了,李爽着急地求着高药师说:“高大叔消消气吧,葡萄干他就是起来撒尿,无意中碰翻了床边的凳子。” “哼,你们几个小杂种,爷爷我给你们点笑脸,你们就能开染坊了,凭你们几个毛都没长一根的小崽子,就想趁爷爷我睡着后,害了我的命。看我今天不掐死这不知死活的狼崽子!”高药师说着话,手里却一点都不放松,被卡得出不了气的萧蒲察干的双腿开始乱蹬了起来。 虽然高药师说得恶狠狠的,却一直压低着声音,显然是不愿意让邱飞和胡老大知道屋内发生的事情,手上虽然一直卡着萧蒲察干的脖子,其实还是留有余地的,要不然,这么长时间,萧蒲察干的小命早就没了。 见高药师要害了蒲察干的命,耶律沃燕一下子急了,在自己这边的小床上乱抓乱挖,却找不到件趁手的东西来,找了许久,才在床边的地上抓到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李爽的小靴子,向高药师那边扔了过去。没想到没扔准,却落在了蒲察干睡的床上,落在软软的被子上,连声音都没发出多大。沃燕见自己帮不上蒲察干,急着要下床去和高药师撕打,却被床边的李爽一把给拦住了。 门外出现了脚步声,紧接着是咚咚咚的敲门声,胡老大在外边扯着大嗓门喊道:“姓高的,大半夜的怎么回事,是不是几个小崽子在闹什么事情,快快开门,看我进去怎么收拾这几个小狼崽。”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高药师已经收回了卡着蒲察干的手,终于能吸上新鲜空气的萧蒲察干,大口地喘着气,同时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引起外边两人的怀疑。 这个时候,屋子里一大三小四人象是达成默契似的,都是尽量地不发出太大的声音,高药师听见外边胡老大的叫喊,也立即开口回答着说:“他娘的,有我老高在,还能出什么事啊。小崽子半夜起来撒尿,踢到了床边的凳子,没什么事,都回去睡吧。” 外边的两人听见高药师的回答,象是放下心来,嗒嗒嗒地踩着楼板走远了。听着两人回屋,高药师恶狠狠地说道:“都上床睡觉,今晚的事情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以后你们再有下次,不管是谁,可别怪我姓高的心狠手辣!” 自拿起凳子到现在,萧蒲察干是什么话也没说,这会儿也只是放低声音地咳了几声,就什么声音也没有了。李爽刚刚抓住他胳膊的时候,感觉到他整个身体颤抖得非常厉害,显然是紧张过度了。现在忙过去帮他把被子拉平展,从床上模到耶律沃燕扔过来的小靴子,然后把萧蒲察干按进了被窝。 屋子里有高药师在,虽然蒲察干的身体仍然呈紧张过度的僵硬状态,李爽也不好再安慰他什么,只求小家伙睡上一晚上能够恢复。 高药师狠狠说完那番话后就自顾自的钻进了被窝,李爽把蒲察干按进被窝后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耶律沃燕还可怜巴巴地坐在床边,李爽拉着她的小手,把她拉进被窝后,小丫头把整个脑袋都埋在了李爽的怀里,安安静静的,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只是用小手紧紧地抱着李爽。 弄出了这么一回事情,屋子里的四人显然是都睡不着的,只是高药师也好,蒲察干也好,都是尽量的不再发出一点声音,李爽听着他们翻个身都是轻轻慢慢的。几个人都没睡着,说不上一个个都象李爽现在一样大睁着眼睛,却都不再发出一丁一点的声响,整个屋子里的气氛一时说不出的诡异。 十 山路倾覆前无路 李爽突然感到自己的胸前有些湿乎乎的,用手一模,原来是耶律沃燕钻在自己的怀里在悄悄地流着眼泪。小丫头在晚上和李爽打闹以及闹着听故事,看着对象被拐骗一点都不在乎,其实都是装出来的。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和萧蒲察干串通好,要晚上起来动手的。不管如何假装镇定,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这会儿见事情闹大了,就不免悄悄抹起了眼泪。 李爽用手帮她擦擦眼泪,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让她快些睡,小丫头却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小身子在李爽的怀里一耸一耸的,看样子是越哭越伤心了。 只是小家伙怎么伤心,都是偷偷的抹着泪,却不发出一点声响,屋子里有歹人高药师在,李爽这时也不好开口安慰,只能一次次地帮她擦去泪水。后来这种情绪感染到李爽,让他也有种想大哭一场的感觉。 这一夜,李爽是迷迷糊糊的过去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一夜总是做着这样那样的梦,一会儿是穿越前的那场京城大水,一会儿又是前世童年的点点滴滴,到早上被耶律沃燕摇醒,梦中的情形却是什么也记不太清。 高药师的地铺已经不见了,客房的门紧紧关闭着,不用说又从外边锁住了。蒲察干已经穿好衣服,蹲在床上,呆呆地从满是小格子的窗子上望着不远处的山头。沃燕摇醒李爽后又是眯着眼镜,笑盈盈地说:“爽哥哥,你可真能睡,太阳都这么高了,我不摇你,你还不醒来。” 李爽疑惑地打量着耶律沃燕的笑容,却见小丫头的脸上一片明净,又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象是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钻在李爽的怀里哭过一样。 见蒲察干望着窗外,神情还有些僵硬,李爽开口问道:“蒲察干,你没什么事吧?” 蒲察干转过头来,淡淡地说:“没什么事,就是肚子好饿了。” 李爽听听屋外没有什么响动,就压低声音说:“以后你们要干什么事,千万先和我说一声。我们都还小,力气没长够,是没有力量制服恶人的。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带着你们逃月兑的。” “我已经想过了,我们只能用计谋,才有可能逃跑。爽哥哥,你放心吧,我和蒲察干再也不行莽撞的事情了。”耶律沃燕抢着回答。 萧蒲察干象是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神情有些木讷,见两人等着他的话,咬着牙说:“只恨我契丹大好男儿,却落到几个贼子手中,等有一天,我非取了他们的性命不可!” “等我们长大,肯定会不把此种鼠辈放在眼里的。只是,我们现在都还太心。”耶律沃燕说到这,把头埋在了自己胸前,好象为自己没有长大感到自卑似的,停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总之,我们现在暂时还不能和几个恶人来硬的,我就不相信,这一路上,会没机会逃跑。” 虽然昨晚发生了些事情,高药师对几人的照顾还仍然周到,一会儿他和店小二给三人送来了洗脸水,然后带着三人去楼下吃了早饭。日上三竿,才套好小毡车,由邱飞骑马在前边带路,高药师赶着马车,胡老大的马紧紧地跟在车后边。 李爽虽然在前世了解一些辽末历史,对燕京左近的地理情况却是一点也弄不明白,一路走来,只是凭着太阳的方向判断今天仍是向东北方向走去,但现在大体在什么地方,他是怎么也判断不出来。再说,宋辽时代的地名和村落县治,和他前世的京城近郊是完全不一样的。 到中午的时候,一路人从大道,拐进了一条小路,然后就开始上坡下坡的,古代的这种木轮的小毡车,虽然从外边看起来象小轿子一样,坐在里边颠簸起来实再难受。自进了山,路况比昨天更差了,小车的轮子吱呀吱呀地申吟个不停,遇上大点的坑洼,就向一边倾斜,看着象要翻车一样。 由于昨晚的事情,赶车的高药师一路只是抡着鞭子赶车,再也不象昨天那样时不时的和李爽他们说上几句话。邱飞在前边探路,本就是个冷着脸不说话的人,那胡老大长着满脸的横肉,一路来一会儿骂路不好,一会儿埋怨高药师的车子赶得慢。走了大约两个时辰,前边的邱飞突然让高药师停下车来。 “好好的停什么停,再有三四十里才有地方打尖,停在这儿,想让大家晚上在山上喂狼啊?”胡老大骑马从车子旁边跑到前边去,和邱飞吵了起来。 “他娘的少废话,前边的树林里,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弄不好,有可能是官府的暗探。”邱飞冷冷地说道。 耶律沃燕听到官府暗探几个字,紧紧地抓住了李爽的手腕,就差张嘴大喊,把暗探给引过来。李爽见萧蒲察干也一下子来了精神,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低声对两人说:“现在情况不明,我们什么都先不要做。” “这都快到蓟县境内了,前两天半个官府的人都不曾碰到,现在怎么会有官府暗探。此去向西十多里,有座二郎山,听说聚集着些好汉,弄不好是山寨的探子吧?”高药师跳下马车,边向前张望边说。 “这个二郎山,我等不曾和他们有过什么交情,听说这帮人平日杀人越货,碰上客商是不留活口的,现在怎么办?不成的话我们退回去走大路算了。”胡老大伸长脖子边张望边说。 “万万不成,那大路是要经过蓟县城的,哪怕把这车子扔了步行,也不可走那条路。”高药师说。 “你们先在这儿等着吧,我上去看看再说。”邱飞话没说完就打马向前跑去。 不一会儿,听见前边响起忽哨声,紧接着又是呐喊和兵刃相击的声音,高药师赶忙把车上的行李背在身上,然后把套着车子的三匹马解开,命令李爽三人下车。 三人刚跳下车,却听到见面响起“嗒嗒嗒”的马蹄声,只见土路上滚起一条尘烟来,邱飞的马飞一般地骑了回来,远远地大喊着说:“快快!弃车上马,这伙人不是二郎山的,都是辽东口音!” 十一 强敌追兵生死地 邱飞的话还没说完,马就驰近了马车前。李爽远远地看见邱飞的右臂一片血红,一支两尺多长的羽箭刺在他的右上臂上,手臂稍一活动箭竿就颤动个不停。 前边两里许,是一条山路的拐弯,邱飞刚才就是打马过了那条弯后,远远出现的忽哨和打斗声的。邱飞刚刚下马,几人就见山弯处涌过来一大群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离得还很远,只见着那群里一个个象是泥灰里钻出来似的,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刃或农具,嘴里不知道大喊着什么,向这边跑了过来。 胡老大见对方仅仅是一帮灰头土脸的饥民,最前边的几个男人象是虚张声势的向这边跑,后边的老弱妇孺畏畏缩缩地,跟在后边。一个个手里有拿刀剑的,也有拿铁叉,锄头,木棍等农具的。就这样一群人,竟然把邱飞打得满身是血,没有下马的胡老大不禁大怒,抽出腰里的大刀,在马上抽上一鞭子,就迎了上去。 邱飞和高药师同时喊着让胡老大回来,可惜他们喊出的话还没有胡老大的马跑的快,话刚出口,只见胡老大就对着赴上来的饥民冲了上去。 邱飞下马后,高药师过来帮他折断了箭竿,找出布条帮他包扎了伤口。邱飞咬着牙说:“对方人太多,虽然手里拿的东西都不怎么样,但看起来估计不下两三千人。一个个饿得脸上都没了颜色,我们这几匹马根本不可能冲过去的,不但马会被他们煮着吃,那帮饿绿了眼睛的人,弄不好会连我们一起煮了填肚子的。” “胡老大行事莽撞,我们现在是顾不上他了,这破车看来是得扔下了,让小崽子们也上马往回走吧。”高药师给邱飞包好胳膊好,转过头指着李爽三个命令:“你,骑上这匹马,你,和小丫头片子骑上那匹大一点的黑马,如果不想被饿绿了眼睛的饥民煮了吃的话,就快跟着我们逃命吧。” 李爽在这一刻思考着混进饥民队伍是不是比被三个恶人挟持着逃生的机会要大些,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看着不远处把胡老大围得不见了人影的饥民,都吓得变了脸色。听了高药师的吩咐后两人都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马跟前,耶律沃燕见李爽还在发愣,着急的催着说:“爽哥哥,快点上马!那些人是真的什么都干的出来的。” 李爽见耶律沃燕已经身子一跃,骑上了马背,伸着小手催着自己上去,悲催地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在前世连毛驴子都没骑过,更别说这样的高头大马了。三匹拉车的马背上都没有马鞍和脚蹬,自己骑上去还不被跌个满地找牙啊。 这个时候邱飞和高药师都已跨上了马背,几个人见李爽仍在发愣,都不由得急了起来。高药师急得挥起马鞭要向李爽的头上抽过来,耶律沃燕却抢先冲了过来,嘴里叫着爽哥哥,小身子钻到马的一侧,伸手拉住了李爽的手。 李爽被拉着后,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起身一跃,竟然也稳稳地跳上了马背。骑上马后,李爽还为自己竟然有如此敏捷的身手感到吃惊。上马后,两条小腿很自然地夹住了马月复,不用马鞍,坐在马背上也能稳稳地适应马的奔跑跳跃。 想来也不奇怪,自己目前拥有的这具小小身体,估计自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邱飞在前开路,高药师在后押阵,跑了不到五六里,听见后边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刚刚适应了骑马技术的李爽不敢回头看,却听到身后的高药师大声说:“入他娘的胡老大,竟然从那么多的人堆里给出冲来了,浑胳膊浑腿的,竟然没受什么伤。” 话刚说完,就听到后边胡老大哈哈哈的笑声来:“直娘贼,那群饿绿了眼睛的叫花子真不经打,老子一气就砍翻了三四个。如果不是他们人太多,我就一路冲过去了。” 见胡老大跟了上来,前边的邱飞放慢了速度。胡老大是打着马接连超过了高药师和蒲察干李爽几人,满脸都是得意的赶上了邱飞的马匹:“都说邱大侠武功盖世,俺胡老大今天是真见识过了,竟然被几个饿绿了眼睛的叫花子给打得满身是血,哈哈,哈哈!” 这胡老大一路来是猖狂惯了的,一直被冷眉冷眼的邱飞给压着,这会儿他见邱飞吃了大亏,就跑上来挖苦个不停。没想到邱飞这会儿却对胡老大的猖狂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冷冷地瞪了胡老大一眼,在马上打了一鞭子。 高药师见胡老大说起话来就没个高低,怕他惹恼了邱飞,就超过了几个孩子的马匹,上前打起了哈哈:“邱老弟不过是一时大意,吃了那些人的暗算,胡老大你就少说两句吧。” 邱飞对高药师打的哈哈并不领情,偏过头来,冷冷地对胡老大说:“他们后边有一队人拿着制式弓箭和刀枪,如果你有兴趣,不妨回头再去领教一番。” 话没说完,却听前边响声一阵“哟嗬嗬嗬”的叫声来,只见前边不远处的峡谷口涌出一人来。这群人同样是穿着不一,不过没有后边那群人灰头土脸的模样,一个个看起来身体彪悍,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的站在峡谷口的路上,还有更多的,立在两边的石山上,摆出一副强人剪径的造型来。 “看样子是二郎山的好汉,要不我上去通融通融,看能不能买个面子回来?”高药师停下马来,脸上再也没有平时猥亵的笑容。 邱飞胳膊上的伤似乎比较严重,虽然已经简单地包扎了,这会儿衣袖上又渗得满是鲜血。现在大家都停下马来,李爽才看到他平日冷漠的脸上,这会儿却是苍白得有些吓人。 “来不及了,后边的人不一会儿就要追上来了。看样子这两伙人肯定会打起来,我们被夹在中间,还不被两伙人打成肉饼啊。”邱飞咬着牙,说起话来稍显得有些艰难。————————————————————————————————————继续求推荐,评论和收藏。后边的内容更精彩 十二 血流如注山路险 “那现在怎么办?不如我们上去入了二郎山好汉的伙算了。有这三个值钱的生口在,二郎山的好汉肯定会收纳我们三人的。”胡老大回头看看还没追过来的饥民,摇着头说。 “弃马,从这条山谷逃命吧。不说大家和二郎山没什么交情,就算有,他们会把三个生口留给我们吗?”邱飞指着路边的一条小山谷说道。 “连条路都没有,谁知道这山谷通向什么地方啊?刚刚弃了车子,现在又弃马,包袱里干粮都没有几块,万一一路下去,几天都遇不上人烟,又该如何是好?”胡老大迟疑着说。 高药师这会儿却没时间和胡老大磨蹭,首先下了马,边招呼李爽三人下来边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趁二郎山的好汉没有过来,赶紧找出路吧。” 三个孩子下了马后,挤做一堆。李爽衡量着前后的情形,不管后边的饥民也好,前边的土匪也罢,都不是善与之辈,看来也只有跟着三位歹人从山谷逃命这一条路了。至少三位歹人暂时不会害了他们几个命的。 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都不是傻子,李爽衡量出的利害,他们自然也明白。所以高药师从土路跳下去后,三个小孩也手拉手地跟了过去。 邱飞下马后,走起路来有些踉跄,刚刚还挖苦着他的胡老大,不得不伸手扶着他,却被邱飞冷冷地摆月兑了。土路到分叉的山谷有个很高的土坎,边上长满了杂草和荆棘,虽然前边已经有高药师和三个小孩走过了,要跳下去还是不太容易。邱飞受了伤后一直用左手托着流着血的右臂,这会儿不得不放开手,抓住边上的小树,有点笨拙地跳下去。 跳下土坎后,有百十来步远是一条干涸的小河,这一百来步,高药师和胡老大两人用刀砍了又砍才劈出条勉强能走的路来。一路上高药师和胡老大在前边开着路,三个小孩手拉手地跟着,后边是邱飞捂着胳膊,脚步不稳地走在后边。没走多远,却听到前边拦路的二郎山土匪已经到了刚刚他们跳下土坎的地方。好在先赶过来的几位土匪都忙着去牵几人留在路上的马匹,并没有追过来。 等几人跑到河床,回头一看,已经有土匪大呼大叫的准备下来追赶了。到了河床,虽然地上满是石头和杂草,相比刚刚走过的满是荆棘的路要好走多了。在这样的路上三位小孩人小,身子灵活,相对走起来并不太吃力。而受伤的邱飞现在总是落在了最后边,前边开路的胡老大不免边走边骂骂咧咧地埋怨邱飞走得太慢。 高药师停了下来,等着邱飞,扶着他。没想到在这不怎么开阔的河床上,时不时有些大石头或者杂树挡着路,两人搀扶着并排走起来就更不容易了。 好在延着干河床走了大约一里许,并没见后边有人追上来,不一会儿听见身后的路上响起一阵呼喊声,看来是饥民和土匪终于碰在了一起,并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大家可没兴趣去参观别人打架,河谷弯弯曲曲的,四周都是树木和荆棘,大家是只听见后边的打斗声,回首却看不到土路上的两伙人。反正两边的人打了起来,估计是没人顾得下来追赶了,大家逃命的步子也就放慢了。 高药师扶邱飞的时候,无意间拉上了他受伤的那只胳膊,只疼得邱飞呲着牙,连连地吸着冷气。高药师一碰上那条胳膊就惊得大声说道:“直娘贼,邱老弟的胳膊怎么凉得似铁一样,莫不是伤到了骨头弄断了血脉?” 听了这话的李爽,心里只想发笑,骨头和什么血脉毛的关系也没有,这号称药师的家伙看来是对解剖是一窍不通。却听邱飞托着自己的伤臂,苦笑着回答:“咱们刀剑下过活的人,不免会流些血的。以前我受过多少次这样哪样的伤,多的都记不起来了,从来没象今天这么难受。现在是胳膊上边胀疼得要命,到手臂前边却冷得没多少知觉了。看来这条手臂是保不住了,要不,大家先走吧,我随后跟上来就是了。” 高药师停下来,仔细听听后边,确定没人追上来,说道:“两边的贼人打起来了,现在他们是顾不上我们了,大家就先歇息一下吧。你胳膊上的箭头还没拔下来,弄不好这箭头是带毒的,再不弄下来,只怕邱老弟会有性命之忧。” 邱飞这会儿也不再要强,胡老大看看邱飞疼得灰暗苍白的面色,也闭上了自己的嘴。一行人找了个开阔些的地方停了下来,高药师慢慢解开了邱飞胳膊上的布条。却见他的胳膊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肿得跟小腿一样粗细,从肩膀到手腕,紫得跟茄子颜色差不多了。 李爽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邱飞是被箭头伤了胳膊上的大血管,这种伤口是外边小,里边大,血管的出血止不住,就导致了肌间隙的水肿,如果不赶快减压止血,不但他的这条手臂废了,如果并发感染,只怕真的会有性命之忧。 李爽现在是被邱飞几人掳来的小生口,尽管看他和伤势实在严重,当下也不好说什么。只听高药师看着肿得不成样子的胳膊,叹了几口气说:“邱老弟,我要给你拔箭头了,你可要忍住!” 高药师把一块破布塞到邱飞的嘴里,让满脸横肉的胡老大过来抱住邱飞的肩膀,抓住留在外边一寸多长的箭竿用力一扯,只听邱飞一声大叫,同时一股血箭喷了高药师满头满脸。 李爽是早就知道这箭头一拔,会喷出很多血的。这种深而小的伤口,里边不断地出着血,胳膊已经肿得不成样子,里边的张力是很高的,在高药师拔箭头前,李爽就用手把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挡在了身后,不让他们好奇地上前观看,免得被血喷得满身。 就连按着邱飞肩膀的胡老大也被喷出来的血溅了一脖子,仅仅在那一瞬间,三个恶人就一下子变成了血人。 箭头是拔出来了,那伤口的血却直往外涌,高药师急得又是压,又是堵,却怎么也止不住血,就连一向凶神恶煞般的胡老大,这时看着喷泉一样的出血,也吓得脸上没有血色了。 看来自己再不出手,这邱飞就是不立即毙命,也会失血过多要人背或抬的,现在这河床上的路,一人走起来都很艰难,如果再抬上个半死不活的人,虽然还不至于让三个小孩来抬,这样磨蹭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满是荆棘杂草的河床。在这样的荒山野外,如此大的血腥味,一旦招来什么野物,遭殃的首先会是自己这三个小孩。————————————————————————————小说情节展开,后边会出现有大量的人物出现,大家有没有兴趣披上马甲进去跑跑龙套?征集人名,网名,秋硕书友群83376939欢迎大家 十七 他乡故交泪两眼 给邱飞解开包扎的布带,见伤口周围又呈紫茄子样了,整条手臂发烫,伤口周围不停地流着发黑的血水。李爽的手稍稍在伤口边一按,邱飞就呲着牙哎哟哎哟地叫个不停。 草草用布条压住伤口,李爽拉着高药师出了柴房:“他那伤口,得想办法赶紧处理。现在需要烧死上壶开水,再找点针线来,最好能找把镊子才好。” 老汉听见这边的响动,也走了出来。高药师立即让老汉打开灶房门,一边烧水,一边问老汉,家里有没有针线镊子这些东西。老汉为难地说,针线倒有,但什么镊子,家里去没有的。李爽在灶边的一个小木盒里翻腾,找出了个生锈的拔猪毛用的破镊子来,皱着眉头看了又看,这东西太大太粗糙,怎么将就着也是不能当手术器械的,只好在旁边找出块磨马石来,在石头上慢慢地磨起了镊子。 一会儿老汉从里屋拿来了针线,李爽看了一眼,又不得不再皱起了眉头。这个时代的那针,竟然那么粗笨,打来的钱也是粗粗的麻线。没办法,李爽只好拿起针来,在磨刀石上又磨了起来。他把针磨得细一些,还把针头磨成了三角开,这样才更加锋利些。再把麻线劈细,穿在针上。放在锅里煮了起来。水开后又煮了二十多分钟,才把针线和镊子捞出来,放进煮过的碗里。 这时天已经大亮,几人把邱飞扶出来,坐在灶房门前。李爽等开水凉一些,往里边放上些盐,再把自己的双手在盐水里洗过。问老汉家里有烧酒没有,没想到老汉却不知道烧酒是什么东西,只是说自己有好几个月都没打过酒喝了,家里自然是没有的。 没办法,只好用盐水给伤口周围消毒,再给邱飞吃上一大块桃儿七的根,让他忍着点,就用烧红的刀子把伤口再往大里扩了。扩开伤口,不停地用盐水冲洗,直到洗干净里边的木灰,伤口里的血不再黑了才停止。这时那伤口又开始一股一股地流起了鲜血,李爽吩咐高药师用昨天的办法压住邱飞肩窝的止血点,然后用粗糙的镊子在伤口里仔细地寻找着血管。伤口已不新鲜,出血的血管回缩进了肌肉,找起来很不容易,不得不让高药师时不时地松一下止血点,看什么地方出血,再向里找去。大汗淋漓地找了有半个时辰,才终于夹住了血管。可是这粗糙的镊子,不象他前世用惯了的止血钳是带锁扣的,夹住血管后去不敢松手,不松手又不能用线打结,只好让胡老大过来帮捏住镊子,然后用麻线打起了结来。一个结打好还不放心,再用针线在出血点周围缝上一圈,让高药师松手,确认没有活动心出血,李爽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大血管的活动性出血了,肌肉周围还有不少的渗血。老汉家有不少的木炭,这时已经在旁边生起了一盆炭火,李爽用镊子夹起一小块着得正旺的炭块,仔细在伤口里出血的里方烫了又烫,又烫出一阵阵嗞嗞的火烧人肉的声音来。再用盐水冲洗伤口,确认里边再没明显的出血了,这时李爽已经累得一屁投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刚刚耶律沃燕见李爽给邱飞处理伤口,别过脸去不敢看,这会儿见李爽累得趴窝了,连忙过来用自己的衣襟帮他擦汗水。 歇了会儿,李爽又坐起来给邱飞缝起了伤口,试了一下,觉得直针用起来很不习惯,就把针在炭火上烤红,用镊子折成弧形,虽然粗糙的镊子用起来很不顺手,但缝合这样的小伤口,在李爽的前世那是再熟练不过的了。不一会儿就把裂开的伤口缝得不不整整的了。 用布带松松地包扎好伤口后,李爽说:“他受伤以来出血太多,已经伤了元气,再加上伤口发炎,还要用些草药才成的。” 什么贫血啊,感染啊,在这个时代肯定给这些人解释不通的,李爽就只好说是伤了元气了。 “你昨天不是采了那么多的药么,全部给他吃了就是了。”胡老大在一旁闷闷地说。 老子到想把那些药都给他吃了,就那些桃儿七,就足够把你们三人都毒死的。李爽心里想道。 “那不成,那些药大多都不对症的。他现在不但需要滋补元气,还要消肿解毒清热,也不知道这山里边能不能找全这些药物。”李爽边说边望着对面的山头。 “那还磨蹭什么,赶快吃了饭去采他娘的草药。这地方不能久呆,得赶快让姓邱的身体恢复才成。”胡老大说。 吃过饭,高药师带李爽和耶律沃燕上山采药,胡老大留下来照顾邱飞,却把萧蒲察干下留了下来,显然,歹人们是怕三人进山后逃跑。 李爽带着高药师翻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头,一边采药,一边尽量往山顶是走,留心观察周边的环境,半天下来这样那样的草药也算采了不少。高药师虽然号称什么药师,其实是认不了几味药的,李爽每采到一味药,就问这药的药性功效什么的,虽然费了李爽不少的口舌,随着药越采越多,高药师对李爽的态度也越来越恭敬了。 李爽已经采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太阳刚刚偏西,就带着两人往回赶。下了山坡,一条山路上,是一波一波从辽东那边过来的饥民。好在这伙人三五成群,不象昨天碰上的聚集几千人的大队伍,一个个也只埋头顾着赶路,不象昨天那伙人边赶路边抢劫。 高药师的老家本在辽东,这会儿急于知道辽东那边的情况,就迎上前去想打听点消息。不想还没走近,就听见有人远远地叫他:“兀那前边可是先前辽阳府李家药铺的店伙高药师?” 高药师打眼望去,对着一位灰头土脸的汉子辨认许久,才开口问道:“前边莫非是故人曹孝才?你不是在辽阳府开着铁匠铺子,怎么也到了这里?” 见果然是高药师,这曹孝才赶上前来,拉住他的衣服,所谓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还没说话就先哭了起来:“还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活着遇上药师,我等落了大难,药师若在关内有落脚的地方,还望能扶持我等一二。” 高药师为难地苦笑一声,拉曹孝才到路边问:“这辽阳府现今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怎么一路来都是辽东的饥民?” 十八 蓬山此去无多路 “去休,去休!辽阳府现今已成人间地狱,那高永昌杀了东京留守萧保先,自立为大渤海国皇帝,据东京辽阳府反了。辽阳城里又是兵灾又是匪乱,现今北府宰相张琳带兵十万,眼看就要打过去,大家都没了活路,不得不一路讨饭,往关内来了。”曹孝才叹着气说。 “现今这关内也不太平啊,不瞒老兄,我等昨天在路上才遭了抢,一个伴当还受了箭伤。现今遇上故人,虽然有心援助,也没有能力啊。”高药师看着曹孝才是想从自己身上打点秋风,为难地说道。 听了高药师的话,曹孝才一下子就红了眼睛,咬着牙说道:“原想着到了燕京左近,官府总会照顾我等灾民一二的,没想到这一路下来,不管是州城府城,见我等饥民都是紧闭城门不让进去。难道这大辽的江山就如此完了吗?天下之大,就没有我等容身的地方了么?” 高药师的眼睛骨碌骨碌地看看停下步子等着曹孝才的几个人说:“记得曹老兄在辽阳府打得一手好铁,不知老兄的这些伴当可都是手艺人?” 曹孝才指着几人说:“这是我的几个不成器的徒弟,这个张老哥做的一手木匠活,现今带着几个徒弟和我们结伴而行的。” “我等刚从燕京那边过来,看来这大辽江山是真的要不成了。燕京城外也是一片萧瑟,哪能容得下你们这么多的饥民啊。再往南走,到大宋境内,可能还有条活路。但白沟河边境,到处都是两边的斥侯和暗探,你们想闯过去,却却是千难万难。”高药师看着众人,脸上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态来。 众人听了高药师的话,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叹着气说,这可怎生是好。 高药师见众人都发了急,就慢悠悠地说道:“现今有一条出路,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胆子随我去闯?” “大家一路走来,受了多大的苦处,不就是奔个活路,还有啥不敢闯的。”曹孝才咬着牙说。 高药师再看看众人,见大家都在等着他的后文,就开口慢慢说道:“现今女真部阿骨打大王兴起于白山黑水间,和辽国皇帝打了几年,却是连战连胜。大家都是有艺在身,女真部现今正是用人之际,大家去投了女真,铁定会受到重用。” 高药师的话说完,一伙人却都大瞪着眼睛,不再说话。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汉奸的说法,一伙饥民也不过是奔个活路,更何况他们自祖辈以来本就是身份尴尬的渤海汉儿。大家不回应高药师的话,不是出于什么民族大义,而是投女真的成本太高了。 “药师的主意好倒是好,可现在东京道的北边两国正在交战,我等往东北走,铁定要被哪边的人抓了生口,被抓过去冲阵,我等的性命也就没了。”曹孝才刚刚指着的那位张姓木匠,好半天才迟疑着说。 这个时代打起仗来,双方都是要抓很多老百姓去去送粮草的。遇上攻城掠地的时候,还会让抓来的生口们去冲阵,从而降低主力部队的伤亡。辽东这么多的百姓涌进南京道,一方面是因为连年打仗出现了饥荒,更主要的是,这些老百姓都怕被打仗的乱兵抓去当炮灰。 “我听说女真兵在北边烧杀抢掠,无所不做。我等前去,碰上女真兵,话语又不通,谁知道我们是前去投诚的啊。药师,这个主意却是万万不成的。”曹孝才拒绝高药师道。 “走陆路当然是不成了,但我们可以走海路啊。租上条大船,绕过辽东,再绕过高丽,就到了女真本部。到了女真本部,一则我们是主动投奔的,肯定会受到女真人的欢迎,再则,大家都是手艺人,那女真部起于蛮夷间,最缺的就是手艺人了,大家还怕在那边受不到重用么。以曹老兄这手艺,却给女真人打造兵器,说不得能进兵器监混上个一官半职的。实不相瞒,我前几年在长白山采药,曾救过女真斡离不大人一位亲兵的性命,和那斡离不大人也有些交情,大家随我去,保定大家在女真都受到重用。”不得不说,高药师给一伙人画的这个饼子实在太大,一伙人中年轻点的,脸上都有了跃跃欲试的神态。 曹孝才却是锁着眉头,一时拿不定注意,高药师把曹孝才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我这次南下,就是受斡离不大人所托,来南边找些手艺人过去的。老兄不如随我在这一路的饥民中选些有手艺的青壮带过去,到了女真部,岂不是大功能一件,斡离不大人不知道会奖赏给我们多少白花花的银子。斡离不大人和辽人作战,抢了不少女生口,说不定一高兴,会赐给老兄一两个契丹娘们。” “这一路遇上逃难的各类工匠着实不少,我现在担心的是,这海路到底能不能通到女真本部去。”曹孝才沉吟着说。 “这个,老兄尽管放心。”高药师拍着胸脯说,“既然承了这起事情,我肯定要和大家一同坐船的,我就是骗了别人,难道还能骗了自己不成。我们坐上船后先是向南,绕过高丽的南部,再一路延着陆地不远向北走,过了高丽境内,就是女真本部了。” 听了高药师的话,曹孝才不再沉吟,咬着牙准备赌上一把,问:“此去只怕不下上千里路程,不知道带多少人过去才好?” “只要是有手艺的青壮,有多少带多少。身体强健的,没什么手艺,也可以带过去。男女不限,只要没有太大拖累的,也可以让一家一户的带过去。一条船不够,我们就多找上几条船,总之,是人越多越好。”人贩子高药师准备大干一把。 听高药师这么说,曹孝才也明白带过去的人,会以人头给奖赏的,既然自己和高药师承了这个头,将来的奖赏肯定少不了自己的。就和高药师谋划着:“既然如此,我现在就一路游说饥民,看有多少人愿意随我们乘船去投女真。只是,这一路的人的情形你也见了,大多都是饿昏了头的。有的,不免要给些吃的才好游说人家随我们一道的。我这一路上盘缠早就花光了,要成大事,免不得要药师破费一些。” 高药师见曹孝才伸手向自己要钱,就从褡裢里模出两贯钱来说:“我这一路上也弄丢了行李,身上也没几个钱了,这点你先拿着花吧。走海路,免不得要租船什么的,又是一笔大的花销,我还得想办法弄点银钱来。那些愿意一道乘船的,就让他们也一起集点钱吧,实在没有的,就先记着,到了北边让加倍,不至少四倍偿还就是了。” 两人说话时,李爽和耶律沃燕一直在不远处听着。听到这人贩子高药师的业务如此纯熟,李爽觉得这家伙不去他的前世当个蛇头,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 当下两人商议,曹孝才一伙人就在这儿停住,一路慢慢地往回走,游说愿意浮海去投女真的饥民。高药师则先带李爽,耶律沃燕回去安排一下,明天赶过来和曹孝才一起组织投女真的灾民。 曹孝才这一行人虽人饥民,随身却都带着被褥,一路走来都是随便找个路边背风点的地方就歇息的。当下就停了下来,和路上另一波饥民叽叽咕咕地商量了起来。 还没走到老汉家,就远远的闻到一阵肉香来。到了房前,却见萧蒲察干沉着脸,独自一人在收拾着柴禾。听见脚步响,胡老大乐呵呵地从灶房走了出来,远远地说:“入娘的,这么早就都回来了,快看俺老胡给大家做了什么好吃的。” 高药师耸着鼻子闻闻,回答着说:“羊肉?那老汉咋舍得你杀他家的羊子啊?” “嘿嘿,愿不愿意还不是我说了算啊,难不成他们去阎王那儿告我的状子?”听了胡老大的话,李爽顿时心里一沉,四处看看,却不见老两口的影子。 耶律沃燕也听着胡老大的话里有话,四处找找不见老两口的影子,就开口问道:“这房子的两个主人怎么不见了?” “嘿嘿,他们两个啊,我给了他们些钱,让他们去别的地方享福去了。这房子和房前屋后的狗啊,羊啊,鸡啊都是老子的了,老子现在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胡老大大着嗓门,恶狠狠地说道。 李爽一边在屋檐下整理采集回来的草药,一边把萧蒲察干叫过来小声问:“这家的老汉和老婆婆到底哪里去了?” 萧蒲察干红着脸,结巴着说:“八成是被胡老大那恶人给害了,他把老两口叫到屋后边去干什么,却不让我跟过去,等他回来,就不见两个老人的影子了。”萧蒲察干埋着头,好象为自己没能力保护老人感到羞愧。 “天哪,那恶人难道杀了老公公和老婆婆?”听了蒲察干的话,耶律沃燕掩嘴小声叫道。 李爽知道这三个恶人,肯定是杀人越货惯了的,一方面为两个老人的死亡感到伤心,一方面又感到无奈。生长在这乱世,人命贱如纸。自己这三个小孩,最终是生是死,都还不知道,又哪有能力去为老人的死亡主持公道?不过他已经打定主意,一旦自己得出手,邱飞和高药师都还罢了,这胡老大是绝不能留下活口的。 十九 杀人了事拂衣去 胡老大煮的羊肉烫的味道还真香,李爽几人虽然为老汉老妪的遇害感到伤心,却抵不住羊肉的诱惑。每人吃了两大碗,只吃得拍着小肚子再也吃不下,才放下碗来。 两天来双脚走了不下百十里路,不是啃干馍馍,就是吃黑乎乎的浆糊烫,今天总算吃了一顿可口的饭,就连受伤的邱飞也吃了不少,吃过饭后他那苍白的脸上,好象多少变得有些红润了。 吃过饭后,三个恶人进屋叽哩咕噜地商量起了事情,李爽就进灶房给邱飞煎了一锅汤药。煎完药后再翻出些花花草草的药来,煮上一大锅药茶来,和耶律沃燕一起把汤药和药茶一并端进了房间。 把草药汤递给邱飞,高药师看着另外一盆褐色的汤,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用采来的一些草药熬的药茶,有解乏,清热和消食的功效。”边说边先给耶律沃燕沉上一碗,再给自己沉一碗,从而在旁边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胡老大见两个小孩喝得很香似的,再闻闻那药茶,确实有股清香味,就舀上一点尝了尝,连称好喝,就一气喝了两大碗。高药师跑了一天,又吃了些羊肉,早就有些口渴了,见大家都喝,也跟着喝了一碗。 等大家都喝完,李爽带着两个孩子收拾了盆碗,回到灶房后,脸上浮现起一阵冷峻的笑容来。 第二天高药师早早就起来热了热昨天的羊肉烫,要带着耶律沃燕一起去和曹孝才会面。李爽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带上耶律沃燕过去,说要不放心的话,他跟着去就是了,沃燕一个女孩,是不能再走那么远的路的。高药师没办法,就想带上萧蒲察干,李爽又说蒲察干年龄太小,昨天晚上还拉了肚子的,也走不了远路。(在李爽的策划下,蒲察干昨晚的确是拉了好几次肚子)。 高药师是个多疑的人,见李爽推来推去不让两个小孩跟他走,就打算带上李爽上路,一边的胡老大却开口骂道:“入娘的,姓高的你要走就走吧,一大早上在这儿嚷嚷个什么。有俺老胡在,还怕几个小崽子跑了吗?这个小崽子昨天晚上确实拉肚子了,估计是昨天吃我老胡煮的羊肉给吃坏了肚子。这姓李的崽子留在家里,还要给姓邱的熬药的,你带他走了,这姓邱的又怎么办?” 高药师听胡老大这么说,再看看三个小家伙,一脸不放心的闷闷地上路了。 见高药师走远,李爽闲着没事,就给两个小孩讲起了前两天中断了的《西游记》来。胡老大一个粗人,以前哪听过这么精彩的故事啊,在一旁听着听着就入了迷,在一边不停地问着后来怎么样了。讲着,讲着就日上三竿了。等两个故事讲完,李爽突然唉哟地惊叫一声说:“讲着故事,竟然把煎药的事情给忘了。大家估计也都饿了,不如我们吃完饭,煮上花茶,一边喝着茶一边再讲吧。” 听故事已经听得入迷的胡老大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吃饭和给邱飞煎药也是大事,就和李爽一边忙前忙后地做饭,还一边向李爽问个不停,问得李爽不得不在灶房里,再给他讲上了一段。 今天吃的是羊肉烫泡锅盔,李爽讲着故事,让胡老大多做了几张锅盔来。吃过饭后李爽又给邱飞煎好药,侍候着邱飞喝了,再向昨天一样熬上一锅花茶来,送到胡老大坐着的房间,自己先喝上一碗,讨好地说:“等我去收拾好碗筷,这一上午就没什么事情了,然后我们坐下来慢慢地讲故事玩。” “小崽子今天怎么这么殷勤,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啊?”胡老大见李爽主动来讨好自己,笑眯眯地问道。 “还不是大叔你今天顶了那高药师,让我的弟弟妹妹少受了些罪,我这是打心里感激大叔的。”李爽继续在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 听了李爽的话,胡老大伸手轻轻打了打他的脑袋说:“小崽子还挺会来事的,只要你们一路不再生事,爷爷我自然会给你们好处的。” 李爽走出房门,还听到胡老大在后边催着说:“别在灶房里太磨蹭,爷爷还等着听后边的故事呢。” 李爽拉着耶律沃燕出了房门,脸上顿时冷了起来。回到灶房后并没有忙着收拾碗筷,却侧着耳朵听着胡老大那边的响动。 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见李爽的神情怪异,催着他说:“爽哥哥快点收拾吧,那恶人还在等着你讲故事的。这个时候我们可不想再惹恼了那恶人。” 李爽平静地回答着说:“那恶人只怕再想恼怒,也没机会了。” 耶律沃燕听着李爽的话奇怪,过来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说:“爽哥哥,难道你想取了恶人的性命?” 话没说完,只听那边的房子里一阵响动和胡老大的叫骂。萧蒲察干要赶过去看是怎么回事,却被李爽给拦住了。等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确定那边没一点动静了,李爽还不放心,见院子里有两只狗,就赶着狗进去,一会儿狗从里边出来,房间里还是没有一点响动,就让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两人在院子里等着,自己掂着脚步走进了房间。 却见胡老大靠墙坐在凳子上,头歪向一侧,口鼻都流着黑血,过去探探鼻息,这恶人的尸体都有些发凉了,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耶律沃燕见李爽进屋后就没了动静,在外边战战兢兢地问道:“爽哥哥,里边怎么了?” “进来吧,恶人死得再不能死了。”李爽这会儿心跳得很厉害,却不得不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说。 “他,他真的死了吗?”蒲察干在外边不放心地问。 “死了就是死了,还会有什么真的假的。我们准备一下快走吧,就怕高药师提前回来。”李爽走出房门说。 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好奇地进去,想看看胡老大是怎么死的,却看到胡老大大瞪着眼睛,嘴里,鼻子里,眼睛里都是黑血,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 “爽哥哥,你是怎么弄死那恶人的?”耶律沃燕见胡老大真的死了,还是觉得不太相信,开口问道。————————————————————————————————————小说情节已经铺开,逐渐进入**了,请大家不要珍惜手里的票票,收藏。眼看一周结束,如下周小说仍在签约新书榜上挂着,就继续一日两更,如果下榜了,我就不得不暂时一更,攒点稿,等有推荐了再冲击。 二十 一船驶来两国破 李爽从怀里掏出一株植物来看看,恨恨地说:“妈的,老子就不相信铁棒槌毒不死你龟儿子。” 两位小孩不但不知道铁棒槌是什么,连龟儿子都没听说过。他们还没怎么从恶人死了的惊讶中缓过神来,所以对李爽奇怪的话语并没太在意。 李爽上前在胡老大的身上模模,模出几两银子来,又从褡裢里找出几贯铜钱,掂掂胡老大的钢刀,觉得太沉,就懒得拿。只是从身上翻出了七八支飞镖一样的小刀来,装在了身上。 耶律沃燕终于缓过神来,说:“那边还有一位恶人,怎么办?” 李爽平静地说:“那个恶人,就看你们愿不愿意让他死了。” 边说边带两人到邱飞养伤的房间,只见邱飞紧闭着双眼,三个小孩进来弄出很大的动静,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蒲察干和耶律沃燕还是不敢走近邱飞,李爽一边在邱飞的身上翻着,一边说:“放心吧,这恶人不到今天晚上,是醒不来的。” 翻出几个银锭后,又在他身上发现一包用油纸裹的紧紧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就连他身上的火镰等物件一并揣进了怀里。掂掂邱飞的剑,觉得不是太沉,也就和剑鞘一起拿走了。 出房门的时候,耶律沃燕突然开口说:“除恶要除净,趁这恶人睡死了,也一并取了他性命吧!” 李爽还真不怎么恨这邱飞,这一路来,虽然这家伙的脸上总是冷冰冰的,却没干太多的恶事。但他也知道除恶要净的道理,正犹豫着是不是给上邱飞一剑,却听萧蒲察干说道:“算了,这人看起来也不算太恶。反正他现在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就留他一条性命啊。” 李爽万万没想到,就因为现在这一念之仁,留了邱飞一条性命,以后在怨军中,还要和他打上很多的交道。 李爽进灶间拿上了胡老大烙的几张锅盔,再撕了些熟羊肉包了起来,萧蒲察干却恋恋不舍地过去拿了胡老大的钢刀。那刀太沉,萧蒲察干拿在手里多少有些吃力,李爽和耶律沃燕都劝他扔了算了,蒲察干却怎么也不愿意。 看一眼破败的一排房子,准备离开的时候,几只没了主人的狗狗却跟了上来。李爽索性叫上狗狗一齐上路,带着大家顺着昨天早就观察好的方位,急急忙忙地走了。 高药师是天黑了好久,才带着曹孝才回到了老汉的这几间房子。远远地见屋子里没一点灯光,走近后也不见有犬吠,就知道出事了。待小心翼翼地模进房间,点上灯来,只看见胡老大瞪着眼睛的尸体,却不见邱飞和三个孩子的踪影,就连几只狗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的高药师不敢停留,干脆一把火烧了房子,连夜连晚的赶回去和留在路上的饥民汇合。 后来高药师和曹孝才一路人边往回走边游说辽东饥民,十多天后就凑了二百多的饥民。去海边劫了一条海船,这二百多人就出海准备从海路去女真本部。劫来的船不太听话,苦逼地在海上漂流了一个月,没想到还没出渤海,就被海风吹到了大宋管辖的登州(今蓬莱市)海岸,被巡逻的大宋官兵给捉了个正着。 这伙辽国的饥民被捉住后,却不敢说自己是去投女真部的,谎称是准备取海路去高丽遇上了海风。高药师一伙人被送到了登州守臣王师中面前,这王师中随意一审,才知道号称雄兵百万的大辽已经是外忧内困到了如此境地,早就被自己属下的女真部给打得满地找牙了。现在辽河以西的土地早就不姓辽了,而是成了女真的土地。(这个时候阿骨打还没有称帝,金这一国号也还没有炮制出来)。 高药师告诉王师中这些,只是想让这些宋人不要为难自己,大辽已经不行了,我们去投奔高丽,找条活路还不成么。这王师中从高药师的嘴里知道大辽不行了,顿时高兴的合不上嘴来,立即起草奏章把这一重大情况上报到了朝廷。 整个大宋,上至皇帝官家,下到黎民百姓,等着大辽不行这一天,实在等得太久了。已经等了四个朝代,十来代人了。自石敬瑭割让云燕十六州,燕云这个字眼就成了中原人永远的痛了。契丹人占据长城以南的这些有利要地,想南来牧马就来牧马,想打谷草就打谷草。到他的养子石重贵即位,觉得孙皇帝这个称呼实在屈辱,就一气之下反了大辽,并且想夺回十六州,却没想到自己却被契丹人给夺去了。石重贵由于成了契丹的俘虏,下落不明,史称晋出帝。后来的后汉,后周,在直到大宋,这割让给契丹人的燕云十六州,始终是压在所有中原人头上的重大屈辱。 有宋一代,不得燕云十六州,还有每年的岁币,始终是中原人的耻辱。太宗两次伐辽失败,还重伤高梁河。知道在自己手里已经没希望收回十六州了,就在大内建了封桩库,一年年的慢慢攒钱,等着后世子孙能用这些钱收回十六州,就是用兵马收不回来,钱攒得够多了,用钱砸,也要把失去的领土给砸回来。 虽然澶渊之盟后,宋辽两国从敌对国变成了兄弟国,每年的几十万岁币对经济发达的大宋不算太大的负担,但收复祖先失地,却始终是一代代大宋人梦想。 现在大辽终于不行了,在北边还出现了一个强劲的敌人,得知这一重大消息的道君皇帝和所有臣下都笑了,无论是当时的“六贼”中的蔡京,童贯,还是清流名臣李纲之流,都觉得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收复失地的机会。于是被称为宋金海上之盟的重大历史事件,在大宋朝廷紧罗密布地布置开来了。 李爽只记得有位姓郭的药师改变了宋辽金的政治军事格局,实在不知道绑架自己的这位姓高的药师,偶然在海上遇上大风,也同样地改变着宋辽金三国的历史。在他穿越过来之前,蝴蝶的翅膀早已扇动,一次偶然的海风,改变着文明的进程,这位姓高的药师也因此在史书上留下了姓名。如果李爽知道大辽,北宋的灭亡,高药师那只满载着饥民的船只就是引线,他说什么也要搏上一搏,想办法不让那只船出海的,至少他下毒的时候,会连这位高药师一起毒死。——————————————————————————————又是一周了,要不从新书榜上掉下来才有动力。大家多多支持吧,什么推荐票票啊,留在手里也是作废,就投给我吧,还有什么评论啊,收藏什么的,多多益善。本周如仍在新书榜中,就继续每天两更,如果下榜,就只能一更攒稿了,等签药寄过去,编辑大大给了推荐,才再冲上一冲的。 二十五 佛门避难险丧生 这守城的官兵本就是些银样蜡枪头,平日顶着盔甲,持着刀枪,吓唬吓唬百姓,顺便调戏调戏良家妇女,踢踢商贩的摊子,收上几个孝敬钱的,哪见过这么多的饥民全不要命了啊!眼前着几位袍泽已经饥民刺死,一个个是白着脸一边挡着饥民的刀枪,一边向后退。 只消片刻的功夫,官兵们已经退到了城内。其中有个机灵点的退得最快,退进城后向其他官兵喊着说:“弟兄们快快闭了城门,顶着别让乱民们进得城来,我这就去司马大人那儿搬救兵。”话没说完说一溜烟得逃得不见了人影。 其他的官兵也都不是傻子,见有人带头逃了,用刀枪挡着不让饥民的刀枪伤了自己,退到饥民们够不着的地方,就也转身向城内逃跑。还有两个不要命的官兵,怕丢了官兵的威风,退进城门后想从里边关了城门,却被涌上来的饥民们砍成了肉泥。 “快跑啊,辽东的反民杀进城了!”一些官兵边跑边喊。城里的百姓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看见南门口无数黑压压的人提着各式兵刃杀了过来。 饥民们饿得久了,涌进城后,见城内的百姓们一个个都还有滋有味的过着小日子,就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抓住街上的百姓不但抢光他们的东西,还不免再砍上一刀两刀。就是不被饥民刀砍,也往往被涌来的人潮撞倒在地,不被踏成肉泥,也会踩断骨头。 一些饥民进城后就奔向街面的店铺或人家,找到吃得,首先往嘴里塞,没有吃的东西,就见什么抢什么,抢完东西,再砸碎屋子里的所有能砸的东西,以泄被困在城外这么长时间来的愤怒。 那带头闹事的大汉,见饥民们进了城就各自分散忙着抢东西去了,急着在城门口不远处的大街上大喊着说:“我是辽阳府文昭坊的张二郎,大家可有人识得我?我等闯出如此的祸事来,等官兵围剿过来,我们只有引颈等死的路。大家不如随我杀进州衙,开了武库,再杀尽狗官,据城自保。大伙且慢在城内抢掠,等开了官仓白米白面随大伙儿吃个够。” 听了张二郎的这一声喊,那些忙着抢掠的饥民们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杀进州府抢掠,已经是犯了杀头的死罪。反正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随这张二郎杀进府衙去。 饥民们涌着进城的时候,李爽带着两位小孩,远远地躲在了城墙下的角落里。眼看着大队的饥民象风一样的刮进城去,最后只剩下些老弱妇孺也相互搀扶着进了城。看看城外片刻间空荡荡的场地和留下一地的垃圾便溺,不得不带着两个小孩,跟着妇孺的队伍向城里走去。 这么多的饥民都进了城,晚上这城外再也没有躲藏歇息的地方。不如跟进城去,这蓟州城这么大,总会找到个茅棚之类的地方挡风撇寒的。也说不得跟着大伙进去,还能混上碗粥汤什么的。 这贼老天总是和自己几个过不去,好不容易说动那中年男女进城向知州报信,眨眼间这城外的饥民们就反了。被饥民们这一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带着两个小孩找到安全些的去处。 进城之后,跟着那帮老弱妇孺们没头苍蝇一样地乱窜。南门左近的店铺,人家早被涌在前边的饥民们祸害得不成样子,百姓们也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随意地跟着大伙进了几个院子,几间屋子,凡是能进去的地方,就根本找不到一件没被砸坏的东西。吃的自然是没有,能拿的动的东西也早被蝗虫般的饥民们抢光拿尽了。 李爽觉得跟着这些饥民没头苍蝇似的乱窜,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但是万一离开饥民队伍,自己这三个小孩又都年龄太小,几乎没有一点防卫能力。想了想,就在一间屋子里掰下几根桌子腿来,在手里掂了掂,分给沃燕和蒲察干每一人根,带着两人向东边的一条小巷子走去。 小巷子里空空落落的不见一个人影,虽然还没有饥民进这小巷,两边的房子早已都关门闭户。李爽带着两小孩走过,偶而见到有胆大些的百姓扒在门缝或窗子后边冷冷地观望。 转过一条街,远远见不远处有座土同,山上一座寺庙样的高大建筑。看着寺庙高大坚固的围墙,李爽觉得那地方是躲避乱民最好的去处,就带着沃燕和蒲察干向寺庙方向走去。寺庙的和尚香客看着几人年龄小,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而饥民们不管多么残暴,一般是不会去寺庙这种地方抢掠的。 土山前是一片树林,延着一条大道,刚上了土山台阶的一半,只听树林中一片叫喊和脚步声。三人停住脚步,见两边的树林里同时涌出来七八个带刀的官兵来。 “娘的,这伙辽东反贼怎么派了这三个小毛孩子当暗哨啊。”其中一位官兵挥舞着手里的大片刀说。 李爽见自己三人已经给官兵围了起来,只好率先扔掉手里的桌子腿,把双手举了起来。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也同时扔了手里的所谓武器,学着李爽的样子高举着双手。 “既然小贼们已经找到这去处,看来是留他们不得了。”一位官兵举起刀来,准备向李爽的头上砍下去。 另一位官兵忙拦着他说:“且慢,司马大人急于知道饥民生变的情况,先带他们进去审上一番再杀也不迟的。” 一伙官兵押着三位小孩,推推攘攘的进了寺庙,却见寺庙的院子里守着不下上百名官兵,一个个刀出鞘箭上弦的,显然是把这寺庙当成了据点。官兵当中还夹杂着些光头和尚,也是提着棍棒,满脸都透着杀气。 “司马大人,我们在外边抓到了三个反贼的探哨,已经带进寺中来了。”带队的官兵在一间房子外边大声禀报着说。 “既然是反贼,就留他们不得,杀了吧。别让血污了这佛门清静之地,押到外边树林里,完事后挖个坑埋了就是。”屋子里传出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 二十六 仰天大笑轻生死 李爽只有仰天长叹了,这狗入的老天如此捉弄人,自己前世在帝都过得好好的,不就是下了几天雨,遇上一场大水么,一下子就被冲到这莫名其妙的苦逼世界来了。自打来到这世界,老天就没让自己过半天的安生日子,一睁眼就是被拐卖儿童,一路上不是遇上灾民就是山匪;好容易从人贩子的手里逃月兑,却被更为凶恶的饥民们抢光了所有的东西;被裹挟着进了饥民队伍,吃没吃的,喝没喝的,晚上只能在草堆土坑里打滚;好容易说动一对夫妻,让进城给太守带个消息,没想到眨眼间这城就被饥民给攻破了,到现在这蓟州太守是死是活也不知道;看好的一座寺庙,原以为是理想的避乱之地,还没进庙门就被官兵当成了饥民的哨探,不由分说就要被砍下大好头颅来。 砍就砍吧,老子在这苦逼的辽末早就活够了。说不上这刀一落地,老子就回到前世熟悉的世界去了。虽然一月挣上三五千元在帝都卖不下半平米的房子,但总是不愁吃穿,不怕被拐卖被砍头的。天天还能上上几个小时的网,对着贪官和**骂上几句,时不时的还能在网上找个妹妹,玩玩激情什么的。自来到这苦逼的辽末,天天一睁眼,首先担心的却是自己如何能够活下去。 想起自己苦逼的遭遇,李爽不由得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一下子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只想学那些被砍头的前辈豪杰,仰天大吼一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之类的豪言壮语,没想到嘴里喊出来的却是:“我们不是什么反贼的暗探,我是南府宰相李相公家的二公子!” 真他女乃女乃的丢人,明知道这时候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临到最后自己却怂了,竟然说出了如此丢人的话来。 李爽正在后悔,却听到身边的耶律沃燕在大声地叫道:“里边是哪位不明是非的昏官,就算我等是什么饥民的暗探,难道却不审上一审就要砍人头颅?我是魏王家郡主耶律沃燕,还不快快出来相见?” 耶律沃燕的话刚一说完,只听房门吱哑地响了一声,一位四十多岁的白面官员,光着脚丫子,拍着额头跑了出来,边跑边问:“难道真是郡主殿下到蓟州了吗?” 见那官员一副慌张的样子,耶律沃燕冷冷地哼了一声,却不答话,脸上的神情,做足了郡主的气势来。只是她那小脸泥乎乎的,早就辨认不出本来面目,身上破烂的衣服,也丝毫看不出什么郡主的派头。 那官员围着灰头土脸的三个小孩,疑惑地看了又看,开口说:“七八天前州府接到燕京的公文,说是郡主殿下和两位小公子出游了,原以为郡主殿下不过是在燕京左近玩玩,可没想到郡主和两位小公子真的到了蓟州这么远的地方来了。” 嘴里这样说着,眼睛却时不时瞟向小乞儿模样的三个小孩,心中疑惑不定。当日燕京传来三个小孩出走的消息,只知州,主薄和自己看了。眼前这三个小孩的年龄到是和出走的郡主一伙人相符,只是这三个小孩目前的模样,实在看不出一点郡主的样子来。 一边的官兵们见司马大人一会儿要砍了三个小孩的头,一会儿又是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出来迎接,都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蓟州司马见官兵们都楞在那里,生气地说道:“都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请郡主和二位公子洗脸更衣?” 三只泥猴也只有洗干净脸,再换上件干净的衣服,才能分辨出真假来。官兵听到吩咐,连忙把李爽三人带到一间禅房里,让洗干净了脸,只洗得换了不下十盆水,才洗干净三人头上,脸上的泥垢来。寺庙里没有小孩的衣服,官差们找来找去,才找到三件小和尚的衣服来。不管怎么说,小和尚的衣服总比三人身上又脏又破的衣服要好的多。 换好衣服后,被带到一间大些的禅房,还没坐定,那司马就推门进来。借着窗户探进来的阳光,对耶律沃燕看了又看,惊喜地说:“原来果真是郡主殿下。下官三年前去南京靓见魏王殿下,当时是见过郡主殿下一面的。郡主那是虽然还年幼,这面貌下官还依稀记得。蓟州司马裴子期参加郡主殿下!”边说边向耶律沃燕深深一揖,行着大礼。 “别的过后再说吧,现在有什么吃的,快快弄上点过来,我和爽哥哥,小葡萄干都饿坏了。”耶律沃燕吩咐道。 那裴子期凭三位的叫花子模样,知道肯定是在外边受了大苦,赶忙吩咐人去做些饭菜。安排好后回到屋子对三人说:“郡主殿下和二位公子有了消息,下官本应快马去南京向王爷和李相公报告的。可惜这蓟州生变,街上到处都是反贼,只能先委屈三位在这明灯寺暂且安生了。” “府衙现在情形如何,司马大人怎么到了这寺庙来了?”李爽问。 “说来惭愧,府衙突然被围,府台和主薄大人带着家小都从后门逃了。这蓟州的守备营离明灯寺不远,下官和明灯寺的方丈是故交,从府衙月兑身后,见守备大营不可守,就带着守备营的官兵到了这明灯寺来了。”裴子期回答道。 李爽轻轻地押口茶,看着裴子期,平淡地说道:“你等州城被乱民攻破,这罪责却是不小。” 裴子期听了李爽的话,额头上顿时冒出汗来,回答道:“谁说不是,可这饥民作乱起事突然,府台大人和主薄大人都仓皇而逃,下官一路来收得残后,才守住明灯寺这处据点,等着南京的援兵。还望郡主和李公子,萧公子给下官做个见证。” 看来这狗屁司马的心里实在的狡猾狡猾地,几句话就把丢了州城的罪责一股脑地推给了知府和主薄,这明灯寺,目前饥民根本就还没发现这儿还有官兵,什么据守全是屁话。李爽见裴子期虽然头上冒着汗,眼睛却左转右转的,就不得不开口敲打着他说:“知州和主薄大人主管的都是民事,这揖拿匪盗,防城安全应该是司马大人的职责所在吧?” 二十七 初谋兵事计无施 二十八 画符窃兵荒唐事 蓟州守备营副指挥李乔是位三十多岁的汉子,身高至少在一米七六以上,长着一张小白脸却又猿背蜂腰。李爽让人把他叫上塔楼来,只看了一眼,心下却不由得惊叹:入娘的,蓟州这样的破地方,却没想到会有如此人物。这样的身板和相貌,如果放在自己的前世岂不成了少妇少女通吃的杀手?这个头,老子现在跟他说句话,还得仰起头来,真是费劲。 见了面,也不说别的,直接开口问道:“李指挥,以你目前的兵马,不知能不能守住城东这片地方?” 李乔虽然知道李爽几人的身份,但是一个屁大的孩子开口问他城防的事情,还是感到惊讶,抬头看了裴子期一眼。却听裴子期对他说:“李公子和小郡主几人都不是一般身份,李公子有什么差遣,你尽管照办就是了。” 这裴子期已打定主意,这蓟州城已是守不住了,这位李相公家的小衙内想怎么瞎指挥就怎么瞎指挥吧,城破了有相国公子和小郡主在前边顶着,也用不着自己一人承担。 李乔听了司马大人的话,谨慎地回答道:“反贼们乌合而聚,要想一下剿灭不太容易。但这类反贼多是遇强则退,遇弱则侵。若我等抱定守志,在兵营左近设上路障,守上三五日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辽东流民成群入关,只怕越聚越多,我等人手单薄,四下奔走,守起来就不容易了。” 李爽一听,这姓李的指挥说得在行,就用手指着城东一片区域说:“我们也不用守太多地方,只守粮草库,守备营和东门这几个重点就行了。特别是粮草库一定要守住,反贼门掠不到太多粮食,自然不能招集多少人马,也说不上要不了几日,他们饿了就自己离开了。” 说是这样说,反贼们既然夺了州城,外边没有兵马打来,想让自动离开,除非他们脑子里进了浆糊。李乔听了李爽的话,忧心忡忡地说:“我等家小都在城内,自然不愿州城生乱。只是外无缓兵,目下守备营只有一百多步兵,想守太多时日,却不容易。” 援兵的事情,也着实让李爽头痛,听李乔这么说,就敷衍着他道:“援兵的事情,自有司马大人和我想办法。事不迟疑,你立即带后回兵营和粮草库布防。可能要不了多长时间反贼就到粮草库这边来了,一定要重下杀手,让反贼们不再敢靠近粮草库。” 李爽带着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跟着李乔的上百名官兵到了兵营,却见兵营的外边是一片开阔的空地。兵营的围墙虽不算高,却是箭楼,女墙齐全,兵营内堆了一地的马扎木栏。这么好的防卫设施,真不明白那裴子期要弃了兵营,跑到什么寺庙去。 李乔对防守之事很是在行,回到兵营后立即组织官兵在兵营和粮草库外边开起了壕沟,同时往箭楼和女墙上送去大量的箭支。隔壁的粮草库也搭着临时的敌楼,再打通两边的围墙,以利于两边防守。 只有一百多名官兵,挖起壕沟来却是很慢。李爽让裴子期趁城东这边还没来乱兵,派衙役去组织劳力。遇上被反贼祸害的百姓,也让招集着来城东一片躲藏。总之现在要趁反贼没注意到粮草库前尽量地把百姓集中到东门附近,一方面出于保护,另一方面聚集的人越多,越能壮壮胆气,万一反贼攻来,官兵吃紧的时候,还能组织百姓上阵拒敌。 裴子期虽然胆子小,对城防一事一点都不懂,但组织起百姓来还是有些能力的。先在兵营左近敲开些人家,让大家都来有官兵驻守的兵营后边躲藏,那些百姓们再出去招戚聚友,一会儿就有上千百姓来到兵营。李乔手下的官兵再挑些青壮来一起开挖壕沟,让没劳动力的妇孺老人们去明灯寺或东门附近的人家躲藏。 这么一组织,估计城东这片区域能够坚守些时日了。让李爽头痛的是外边的援兵,按裴子期说的正常的调兵程序,再快也要等上七八天才会有兵马开来。但是辽东这么多的饥民,反贼们七八天的时间,不知道会聚集多少人来。这些饥民中什么样的人都有,不乏江湖人士和辽阳府的溃兵。万一出上个几个有眼光有胆气的反贼来,就不是蓟州一州的事情了。 历史上的怨军好象就是这么兴起的,在李爽的记忆中,弄不清辽末有名的怨军最初是从什么地方起兵的,难不成这蓟州就是怨军的发起地?那么,什么郭药师,董小丑是不是马上也要闪亮登场了? 跟在李爽后边不怎么作声的萧蒲察干突然开口说:“爽哥哥,我记得虎符的模样,能画出虎符来。” 这小孩平日不声不响的,心里却是什么都明白。见李爽紧皱着眉头,又好几次提到援兵的事情,知道他为这事发愁,就想着怎么能帮上点忙。 说来也不奇怪,萧蒲察干的老子就是南京统军司元帅,虎符自然是在他的手上的。虎符这样的东西虽然是高度保密的玩意儿,但契丹人粗疏,可能萧干什么时候调兵的时候,随手给自己的儿子把玩过。 “哼,你能画出来又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能拿个纸上画的虎符去调兵啊!”耶律沃燕在一旁顶蒲察干道。 萧蒲察干听了耶律沃燕的话,红着脸说:“虎符做起来也不难,是用木头做的。我去年见过一回虎符,后来就用木头做过一个假的玩,被我阿爹看到了,还揍了我一顿。可能是我做得太象真的了,阿爹才发那么大的火的。” 看来这小家伙真是不省事,虎符这样的东西他都能做个假的玩,难怪挨老爹的胖揍。不过他既然能做出假的来,说不上能骗来援军,历史上不是有过什么窍符救赵的故事么。 没见过虎符长啥样子的李爽正作着造假的美梦,却被耶律沃燕的一番话浇了醒来:“造个假的来,你以为你就能骗过验符的将军了?虎符我还不知道,是用木头做的,重要的是做好后要一劈两半,一半留在统军司,另一半在带兵的将军手上。统军司要调兵,会派人拿上一半的虎符,跟将军手里的符要严丝合缝,才算真的。你能造出个木纹和渔阳军将军手里的兵符严丝合缝的一半虎符来么?没事干一边去,少在这儿出馊主意。” 三十三 族人相逢话家事 李爽横了李乔一眼,心里想道:娘的,老子难道不知道现在只有退回守备营才算安全么。我们退了,这一院子人咋办?对方见官兵救不了自己,没了指望,投降从了贼,那损失可就大了。 见刚才围攻韩大户的三四百人这会儿大多都散了,只留下十多人远远地看着官兵的动向。当下心里一横,向院内大声喊道:“我等一阵厮杀,这会儿也累了。现下反贼们已经暂时退去,主人家能否打开家门,让我等进去歇息歇息?” 跟着李爽的这些官兵开始只是因为李爽的身份特殊,怕有个闪失被拖累得治罪。李爽刚才一阵不要命的厮杀,特别是砍飞反贼头颅的那惊艳一刀,让所有官兵都震撼不已。李爽眼见情况危急,却不扔下和反贼缠斗的李乔几人,更让官兵们佩服。上阵的官兵,服的就是能厮杀,不放弃手下独自逃跑的将领,所以这会儿这些官兵们对李爽已经是真正的听命了。 里边的人听李爽等人要进去,更是惊喜不已。原想着这队官兵虽然暂时冲退了反贼,但他们人少,只求这些官兵回去后能搬些救兵过来,现在这些官兵却要进院子,那就是要进来帮他们防守了,院中的人,如何能不高兴? 木门后边一阵响动,过了有好长时间,那被撞得满身上伤的木门才吱吱哑哑地从里边打开。估计是里边用东西封住了门,这会儿费了好大的神才把那些东西搬开来。 众官兵和李乔一样,虽然觉得目前进院子不是个好的选择,但大家都什么话都不说,跟着李爽进了院内。院子里涌上来几十人,立即接过他们牵着的马,李爽吩咐让好好给马添些饲料,并洗刷一番,几匹受伤的马给看看伤口,那些接过马匹的汉子们连连点头,让他们放心。须知,这是大辽国,这些牵马过去的汉子们,也都是养马的好手。 死了的四位官兵的尸体,也被他们抬进了院内。那四位战死的,有两位的马匹也同时被反贼砍死了,还有两匹的马,也被官兵们找到,牵了进来。 院子里男男女女,迎上来了不下百人,也多亏这韩大户家的院子大。大家见带头的官兵,意是一位十岁多点的小孩,脸上不免会露出些失望的神情来。刚才爬在院墙上观战的汉子却给大家讲:“那位小将军也不知道什么来头,端得勇猛异常,刚才一刀就砍飞了一个反贼的脑袋,腔子上喷出的那血,不下两三丈高。” 大家听了,脸上又变成了惊讶或不太相信的神情来,就不停地看着李爽,指点着小声议论了起来。一位四十多岁的长衫男子分开众人,向一行官兵迎上来,远远地深深一揖说:“在下韩光远感谢军爷们救我韩家一门和邻里百姓的性命,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军爷们受韩某一拜!” 韩光远边说边做势要跪下去,李爽连忙上前跨上一步,挡住对方不让跪下去,开口说道:“前边可是韩家的主人?韩氏一门面对强敌,不畏刀矢,保护家院,实乃全城百姓的榜样。捕盗守城是我等官兵的本份,现今反贼突起,官兵一时不能御敌,致城中百姓受苦,实乃我等官兵的罪责。韩员外说如此话,是要折杀我等官兵么?” 那韩光远刚才做出下跪的姿势来,也就是虚就一下,被李爽托住,正好一把拉住李爽的胳膊。见对方仅仅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心里不得不疑虑起来,这么个毛孩子带兵过来,虽然听家人说这小孩刚刚杀敌如何勇猛,可一个孩子带着十来位官兵,又如何能帮忙守住家园?心里虽然疑虑,嘴上却开口客气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韩某却没想到带兵却敌,救我等于水火的,是位少年将军。” 李乔见韩光远话语中有轻看李爽的意思,开口介绍道:“带我等杀敌的李公子却不是别人,是南府宰相李相公家的小公子。” 听了李乔的介绍,韩光远还没来得及开口客套,人群中却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越上前来,口里说道:“真的是我家的小公子吗?天哪,你怎么到这蓟州来了?” 李爽打眼看去,见老者五十许的年纪,留着山羊胡子,微黑的脸上挂着些沧桑,眼睛看着李爽,脸上挂着见了亲人般的欣喜神色。 老者见李爽看着自己,脸上一片茫然,就接着说道:“六郎难道忘了?也难怪的,四五年前见你时,你还在换牙,我是李府蓟州的管事李保,按族里的辈分,六郎应该称我叔祖。咱家的店铺都被反贼抢了,我这管事当得窝囊啊,没办法才带着店伙来韩员外家避贼。四天前还听燕京过来的伙计说六郎你走丢了,夫人在家天天是以泪洗面,却没想到六郎却来蓟州了。” 李家是辽国的大族,又世代高官,在南京道的各府各县都有产业,听这老者说是自己家的管事,也不觉得吃惊。只是这李保一声声的叫自己六郎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上边还有五个哥哥?可是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又为什么说自己只有一个兄长呢?他却不知道象他家这样的大族,排行是整个近族一起排的,所谓六郎,只是在他上边的兄长和堂兄总共有五个。 “原来是叔祖,李爽见过叔祖。铺子被抢就被抢了吧,只要我家的店伙们没什么伤亡就万幸了。”到这世界后,这是第一次见到自家人,而李保脸上的欣喜和关切也不是装出来的,李爽就以后辈向老头揖上了一揖。 “我家绸缎铺子的店伙都跟着我到韩员外府上避贼了,贼人突然做乱,其它店铺的掌柜和店伙现在怎么样了,我也还不知道。”李保听李爽说只要店伙没伤亡就好,不由得脸上一红,回答着说。 自己这到韩宅,主要是鼓动一下韩家所有人的士气,以免反贼再来,大伙儿没了勇气守宅子,或者干脆降贼附逆的,却没想到这一进来,就碰上了所谓的自家人,拉起自家的事情就没个完来。李爽不得不侧头对李保说道:“咱家的事情我们过后再说吧,我现在先看看韩员外府上的布防情况。” 三十四 旷世情缘奇千古 韩大户家一进的院子是长方形的,占地不下三四亩。大门一侧除门房外还有家丁的住所,院内主道两侧是郁郁葱葱的树林,院子的两侧各一排房子,应该是粗使家人和杂役住的地方。现在院子里一片狼籍,院墙一侧散落着成堆成堆的砖石杂物,应该是刚才反贼来攻时从外边扔进来的。 外院和中院间有家族的大议事堂,管家的帐房,族长的会客事以及日用库房之内的房间,中院再进去才是家中各房主人的住处。李爽虽然没进中院和后院,只看了看邻街的外院的情形,就不得不摇起头来。 这韩家的府邸虽然院高墙宽,却没有一处有用的防御设施,真不知道反贼围了几个时辰,怎么就没给攻下来。向主人问了问反贼攻来后的情形,才知道最开始是一些零星的反贼,一边在外边鼓噪着,一边想从高大的院墙爬进来。院子里的青壮看见有人从外边上了院墙,还没等站稳就用长棍瓦块等把反贼给打了下去。反贼们也没个什么攻伐设备,这几个小时以来,双方就用这种最为原始的方式相持着。后来有反贼终于想起用大圆木撞开大门的办法来,韩家的大门本就结实沉重,里边见有人撞门了,干脆用砖石在门后边砌了道临时的墙,把门给封死了才坚持了许久。眼看着大门就要被撞开了,多亏李爽他们冲杀了过来。 也多亏反贼们只是乌合相聚在一起,才让韩家人坚持了这么久的。李爽大体看了看,就知道只要反贼们有组织的来攻,这韩家的院墙就是再高,也注定是守不住的。李爽还没说话,跟着他的李乔先摇着头说:“这院落虽然是墙高而厚,墙的宽度不足以站人守防,既没有箭楼又没有女墙。反贼们只需搬上几个长梯来就能攻进来,如果反贼再来相攻,想守住却是千难万难。” 李爽听了李乔的话,继续四处望望,没有开口,心里却在骂:娘的,你家在城里的房子没事干去修个箭楼,女墙什么的玩啊? “我等知道这院子是不能抵挡反贼多长时间的,只是这满城都是反贼,我等弃家而逃,也没个逃的去处,也就只能咬着牙坚守下来了。”韩光远在一旁说。 李乔见李爽皱着眉头不说话,就向他建议道:“要不让大家都准备准备,撤离到东城的守备营吧,那边的工事修的结实,说什么也能坚持上个七八天的。” 韩光远听说让弃了自家的院子撤离,顿时有些不情愿起来:“我家在这蓟州居住已历百年,家中又多是老人妇孺,这撤离起来只怕不易。” “北城这一片,也多亏有韩宅据守御敌,才让周围百姓有所庇护,如果现在撤离,离开的就不仅仅是韩府内的这么些人了。这韩家的院子高大宽阔,百年老寨让给贼人残害,实在是可惜了。”李爽边说边向院门口走去,“这院落不可防守,我们为什么不在院子外边抵御反贼呢?” 跟着李爽的韩府众人,见他本就是个小孩,心里没太指望他能想出什么好的御敌办法来,现在听他说要在外边御敌,很多人都暗自摇起了头来。有这么高的院墙,大家伙还怕贼人攻进来,如果去外边和反贼对抗,那不是等着给反贼砍杀么? 却听李爽继续说道:“我刚才看了,韩府的大门外是一处开阔的街面,两边的街道拐弯,却都有一处狭窄处,我们就在那两处狭窄的地方,建上几道防护,组织青壮们轮流防守,留在院子里的人负责给防守的人后勤供应,应该是能守住的。那些反贼也都不过是饿急了的百姓,和大家一样并不知兵事。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大家抱着守家卫土的决心来,一定可以守下来的。更重要的是,这样守这么大一片的街区,这韩府周围这么多人家也就守了下来。这些住户为自己的家不被反贼残害,定会跟着大家一起御敌的。现在守备营虽然抽不出来多少兵马帮大家防守,但是守备营有四十多匹良马,每天骑过来冲杀上几次。大家在前边守着,守备营的骑兵再从后边冲杀,有多少反贼都能被冲散。韩府这边的百姓又多是殷实人家,想来应该有些存粮的,大家再出些粮来,招集城内离散的百姓过来,选其中青壮勇敢者共同抗贼。这样下来,不但守住韩府不成问题,说不上还能逐步扩大防守范围,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把反贼逼到一个狭小的角落去。这样就不是我们御敌了,而是反攻着杀贼了。城中百姓能在韩员外的带领下,平了反贼的判断,那是立了天大的功劳的,事后朝廷必定会有重重的嘉奖。” 听了李爽的这番大论,一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脸上都是疑惑不定的神色。一个十岁多一点的小孩,心思怎么会如此的慎密,短短的一番话,就能把一切都布置得如此严密? “现在第一步是从韩府的院丁和到韩府避贼的百姓中选募勇士,组建义兵。无论主人或者奴仆,只要强壮有勇略的,都编入义兵之中,视人数多少先拔出义兵统领来。主人家为保家院,可出些钱财当做奖励,比如凡杀贼一人,奖励若干。对义兵们抗敌的功绩,也每日由选出来的统领记录在案,等平了反贼,我一定会去留守司给各位勇士们请来封赏。”李爽缓缓地说道。 话刚说完,身边就响起一片赞赏之声来。“李公子虽然年在**,却不但上阵杀敌勇敢,这运筹帷幄之能,也是我等万万难以企及的。真是愧杀我等了,多吃了几十年干饭,胸襟上却难及公子万一。有李公子如此良谋,何愁我韩氏家园不保?为我韩氏一门百口的身家性名,请公子受韩某一拜。”韩光远话没说完,就双膝跪了下去。刚才李爽带人在外退敌,进得院来,韩光远只是口里说着下拜,虚就一下,等着李爽阻止的,现在李爽的谋划却让他彻底心服,同时也知道按李爽的谋划施展开来,自己家八成是就能守住的。 须知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的那些繁文缛节,燕地汉儿也向来粗豪,平日相见也都是双手一揖,根本就没有动不动就下跪的事情。韩光远突然跪下,身边的管家也跟着跪了下去,顿时弄得李爽措手不及。 “世叔你这不是要折杀小侄么,快快请起。”李爽连忙扶起韩光远说。 “哈哈,你我两家世代交好,这个世叔我也担当的起,那我就托大称公子贤侄了。我韩氏虽栖身偏远的蓟州,却也是文忠王一脉。贤侄如能带我等讨平反贼,光复蓟州,我等定会向朝廷为贤倒请封赏的。”韩光远站起来后,亲热地拉住李爽的手说。 韩光远所说的文忠王一脉,指的就是在辽朝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韩德让。这位韩德让和萧燕燕自小青梅竹马,萧燕燕先是许配给他。辽穆宗喝醉酒后被家奴杀死,随从辽穆宗的萧燕燕的老爹萧思温没有选择自己的两个女婿齐王罨撒葛、宋王喜隐,而是通知了辽世宗耶律院的次子耶律贤赶来即位。萧思温有拥立大功,又是后族,耶律贤就按契丹人的习惯,要选萧思温的一位女儿来当皇后。当时萧思温只有小女儿萧燕燕没有出嫁,但却许配给了韩德让了,好在还没来得及结婚,就被辽景宗耶律贤选为王妃纳入了皇宫。 辽景宗死得早,当时萧燕燕才二十八岁。萧燕燕的儿子辽圣宗年幼,萧燕燕以皇太后身份临朝摄政,戏曲评书中的萧太后就指的是她。萧燕燕摄政后任命共同韩德让监国,对韩德让说:“吾常许嫁子,愿谐旧好,则幼主当国,亦汝子也”(我从前曾与你有过婚约,现在皇上去世,愿与你重谐旧好,再叙前缘。现在我儿子当了皇帝,他也就等于是你的儿子,愿你好生照看!)。 萧燕燕鸠杀了韩德让的妻子李氏(辽国的大姓汉族就那么几家,韩李两家世代通婚,这位李氏很有可能是李爽的哪一辈的祖姑女乃女乃)。此后,韩德让出入宫帐,与萧绰情同夫妻。他们之间愈燃愈旺的旧情,并没有瞒着任何人。他们出则同车,入则共帐,就连接见外国使臣的时候都不避忌。在辽朝历史上,契丹人对萧燕燕和韩德让的这段旷世情缘并没有什么隐晦,反而被后世的契丹贵族们羡慕甚至效仿。 韩德让对萧燕燕和辽圣宗耶律隆绪的辅佐也是尽心尽力,先是剥夺了觊觎皇位的各路诸侯兵权,平定了萧燕燕大姐,二姐和其丈夫们的先后谋反,巩固了萧燕燕和辽圣宗的权位。那个时候的大宋兵力还很强盛,曹彬,米信带兵十万伐辽,被韩德让帅兵打退。后来的澶渊之盟,也是萧燕燕在韩德让辅佐下签定的,从而使辽宋近百年无大的战事,北宋除每年给辽岁币10万两,绢20万匹外,还在雄州,霸州开榷场进行交易,两国结为兄弟之国。从而使辽境内的燕云等州摆月兑了数十年的战乱,就是宋境的河北,河东等边境地区也因为这次议和而免于契丹的入侵。 辽圣宗长大,萧燕燕归政后,对韩德让仍是以父事之,后来赐姓耶律,又叫耶律隆运,死于征高丽的途中。死后谥为文忠王,葬于萧燕燕的陵寑旁,建文忠王府,规格同于大辽各皇帝的斡鲁朵。《辽史》所载的十三斡鲁朵中,历代帝王所建的宫帐九个,皇后中也只有淳钦皇后述律平和睿智皇后萧绰(即萧燕燕)建有自己的斡鲁朵,再加上圣宗之弟耶律隆庆,和韩德让的文忠王府。有辽一代,汉臣所建的功业无人出韩德让之右,所受的信任和恩宠也是绝大多数契丹皇族和后族不能比拟的。所以宋人曾称辽国是耶律,萧,韩三姓共主国政。 李爽知道韩德让的祖籍虽然就在蓟州,但现在留在蓟州的这韩光远一支,估计不过是其远族罢了。当然大辽的韩姓一族,家族强盛,这韩光远这么说,李爽也只能连忙感谢了,却没想到这韩光远在后来还真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韩家院子里二百多人,李爽和李乔从中选捡出了八十人,连韩光远的两个儿子三个侄子都选进了义兵。李爽把这八十人分为四队,每队由李乔从中选出骁勇机灵的分别任队正和队副,再从兵营中带过来的士兵中留下两人任突将,指挥这八十人负责这片街区的布防。 李乔简单地给八十人讲了下布防的重点后,就带着大伙儿出了院门。燕地男儿自古就勇悍尚武,归了大辽后更是融合了一定契丹人的狼性,这些匆匆选拔出来的青壮,经过简单的组队,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了些战斗力了。更重要的是民间虽然没有制式武器,但各种刀剑枪棒却是不缺,不象李爽的前世,连把菜刀都要搞什么实名制。 韩员外家的院丁们有几张杂弓,避乱的百姓们也有拿弓的,总共集齐了十来张。虽然都射程有限,但在街上防守,面对同样没什么正规武器的反贼,也是有不小的杀伤力的。李爽让跟来的官兵们把自己的弓箭也都留下,组织了二十人的一支小队,让两边分别守上十个弓箭手。只要远远地看见反贼,就先用弓箭侍候上一阵。 搜集齐的箭矢却是有限,好在布防的这片街区就有一家铁匠铺子,店主和几个徒弟正好在韩府避难,就让铁匠们赶紧开炉,加紧制造箭头,韩府多的是木料树枝,同时找上几个木匠赶制箭杆。 韩员外愿意先拿出一千贯来犒赏义兵,李爽问李保有没有钱,李保逃跑前却是把李家绸缎铺子的钱财都带在身上的,总共有三千来贯,李爽就让只留下个零头以备急用,把三千惯统一交给韩府的官家,让用来作为义兵的开支和招集城中离散的百姓。 刚准备开始布防,就见到东边街道上几十个流民向这边涌了过来。李爽刚吩咐箭手们准备射杀,猛然看清带领这伙流民的是两个小不点的孩子,并远远地向这边大叫着爽哥哥。 三十五 指挥若定平祸乱 身边的箭手已经拉满了弦,李爽一边大喊着停,一边把身边箭手的弓向上一托,让一支箭朝天射了出去。见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穿着昨天逃难的衣服,后边跟着四五十位男男女女的流民越走越近,李爽心里只嘀咕:娘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守备营那边这只这一会儿就失陷了? 耶律沃燕远远地看见李爽,糊着墨烟的小脸顿时笑出一朵花来,高兴的小兔子一样地跑过来,边跑边说:“爽哥哥,我和蒲察干带人来帮你了!” 耶律沃燕看着就要拥进李爽的怀里,李爽黑着脸伸手抓住她的小肩膀,轻轻一推说:“你们不在守备营好好地呆着,乱跑着添什么乱!” 耶律沃燕见李爽真的生气了,低着小脑袋说:“我和蒲察干见你骑马好半天都不回去,害怕你出什么事,才过来找你的。” “你们两人是怎么过来的,裴司马呢,难道他就答应让你们离开守备营?兵营那边这会儿没什么事情吧?”李爽问。 “裴司马当然是不会让我们离开兵营的了,不过他忙着安抚逃过去的百姓,哪儿顾得上管我们啊。我和蒲察干略施小计,骗过跟着我们的官兵,换上以前的衣服就过来了。这有什么啊,我们以前不就跟在流民里边的么,换上衣服,谁还会抢我们两个小叫花子啊。”耶律沃燕先是低着头,等说到骗过官兵偷跑出来时,就不由得神色飞舞了起来。 李爽指着他们带过来的流民问:“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耶律沃燕见李爽问起这伙流民的情况来,就低头用手抓着衣襟,神情扭怩着不肯回答。萧蒲察干在旁边回答着说:“我们出了兵营,却不知道爽哥哥你去了那里,就边走边在流民中打听。有几个坏家伙听说我们和爽哥哥是一伙的,就抓了我们,说要带到什么张大王那儿去,多亏在路上碰上孟大叔他们救了我们。孟大叔他是好人,带着人打翻了几个反贼,沃燕姐姐就说动他跟着来投靠爽哥哥带的官兵了。” 蒲察干的一翻话,听得李爽是直冒冷汗。这两个无事生非的小祖宗可真不安份,如果不是在路上被救,他们被人抓到那反贼头头那儿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当下黑着脸瞪了两人一眼,再转身向流民中领头的三十多岁的汉子抱拳说:“多谢义士救了我的弟弟妹妹!义士们一路走来,却实受了诸多的委屈,前几日我和弟弟妹妹身陷饥民营,对饥民们的情况也了解颇多。大家家乡被反贼所破,原指望赴南京道来就食,却不想一路走来,南京道也受了饥荒。大家步行千里,一路受尽饥寒交迫,心里就不免会有些怨气。但我知道进城后作乱的只是不多几个反贼,大多数饥民只不过是想吃口饱饭,又怎么可能会从贼作乱呢。” 那汉子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长得粗壮敦实,虽然脸上的气色不是甚好,说起话来还是声如宏钟:“在下孟开武见过公子。诚如公子所言,在下带着族人一路西来,也不过是求个温饱。有人作乱,我等虽然跟着进城了,又岂肯从贼谋反?路上遇上有人绑架小孩,就顺便救了下来。我等前来,只求公子能够给我们个安歇的地方,能够吃上几顿饱饭,我孟氏族人四十二人,是绝不会行这谋反作乱的事情的。” 听孟开武这么一说,李爽可是高兴坏了,这会儿能捡到不愿意作乱的饥民,那可是捡到了大宝贝。立即就和身边韩府的管家商量:“这些人现在肯定饿了,府上能不能先给他们安排上一顿饭菜?” 孟开武听了,稍稍地红了下脸说:“有劳公子费心,我等进城后也实再是饿慌了,也就在一户人家中找到了些米面,随便弄了些听的,这会儿一点都不觉饿。我们是吃饱饭后才出来找上个去处的,没想到在街上就碰上了两位小公子来。” 韩光远见有饥民过来,就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听了孟开武的话,就说:“既然如此,那就请各位到我家先歇息吧。寒舍现下虽然聚了几百同城百姓,但给几位义士安排个住处却不成问题。” 孟开武回身和族人商量,却听后边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开口说:“我等进城后迫于饥饿,也多有抢掠,实对不起蓟州城中百姓。我孟氏族人虽流落至此,先前在辽阳府也算还有些脸面。现在和城中百姓共处,我等实在脸上有愧。主人家就随意在左近找处空置的房子,给我等撇个风寒就是了。” 李爽想了想就问自己家中店里的伙计:“我家的绸缎铺子在什么地方?” 那店伙现在已经是手持兵刃,一副上阵的士兵模样,指着街道布防外边不远处的一处店铺说:“就在那边,只是还在两边的布防外边。” 李爽想了想觉得这伙人反正是饥民,暂时不会和来围攻的反贼们有什么冲突的,并且把他们安置在布防的外边,可以让他们自由活动,后边还有大的用处。就征询着那伙人的意见说:“正好我家有一处院落,虽然不大,你们四十多人挤上一挤估计也就够了。”边说边向前指了指,“只是这处院落却在我等的防守之外,不知道大家愿不愿意曲就?” 孟开武还没回答,那老者却是大喜地回答:“我看那个地方就好,走,既然主人这么安排了,我们就过去看看。” 伙计连忙叫来了李保,跟着李爽到了绸缎铺子,这铺子虽然被抢了一次,却没多大的破坏,店铺的门还好好的从外边锁着。李保打开店门后,就安排一伙饥民进了院落,李爽让他们根据院子的情况,自由安排各自的住处,再吩咐店伙去韩家借上两石粮食来先吃着。吩咐完后对孟开武和老者说:“你等既是不愿从贼的良民,眼下蓟州这样乱下去也不是个事情,不知大家可愿意和我们一起平息了这场乱来?” 三十六 巧取豪夺讨使女 孟开武和老者见这么一大伙人,却是位十一二岁的孩子在主事,早就觉得奇怪,听了李爽的话,当下沉吟不语。李保在旁边说道:“我家公子虽然年在**,却是南府宰相家的小公子。眼下不仅仅韩府的防守是我家公子主持布防,就是东门的守备营,也是我家公子主持着。” 李爽拉张凳子,示意大家各自找地方坐下,开口道:“我在城外,见来蓟州就食的饥民不下万人,当时在南门做乱的不过几百余人而已。大家一路过来,只求能有个温饱,谁愿意成为反贼,被赶来的官兵剿杀啊。蓟州城虽然防守薄弱,反贼骤然作乱,官兵措手不及被反贼夺了南门,又攻下了府衙。然渔阳军离此不过八十里,我等已经紧急求救,大军不日就会赶来。到时从贼作乱者,怎么会留下全尸来?大叔和长者举族而来,想来是辽东有声望的人家,只需派人出去联络那些不愿意附逆的饥民们,让他们各自聚在一起,各安本份。最好能让大伙都来我家这绸缎庄左近,我可以做主,这周围的店铺民宅,任由饥民们借住,只要不损坏主人家的房物就是了。愿意过来的饥民,我们可以从官府的粮库中拨些粮食过来。大家最好能选拔些青壮出来组织成义军自卫抗贼,等过几日渔阳军的官兵打来,大家和城中百姓一起里应外合,一气平了判乱。立下如此大功能,朝廷自然会朝廷嘉奖的,大家以后又何愁不被朝廷安排个妥善的去处?” “如此,你孟氏一族不但给朝廷立下大功,同时也是救了进城大部分流命的性命。试想,现在进城的饥民们除了那些反贼外,群龙无守,大家都没个安身的去处,又怕犯下从贼进城的大罪,被官兵剿杀。不出两日,饥民们没了别的选择,就只能被反贼裹挟着一起作乱。等大兵一来,饥民们聚集再多,又如何经得起官兵的冲杀?你们的这些邻里乡亲不就大多会没了性命?” 李爽说完,那老者盯着李爽,眼里满是不相信的神色,过了片刻才开口问:“看公子年龄,也没过十一二岁。但公子刚才的这翻话中的道理,却是至少活上四五十年才能体味的出来的。老夫真的不太相信这番谋划是出自公子的。” “长者见笑了,小子也是自幼玩劣,几日前偷带着这两个弟弟妹妹出门玩,却不想被几个歹人给绑架了。一路上也是经历了千难万险的,好容易逃出了歹人的魔掌,又被裹挟进了饥民的队伍,一路上吃的苦头,只怕比你们从辽东过来也少不了多少。不但吃苦头,还要保护年幼的自己和弟弟妹妹的性命,就不得不想些问题来。小子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长者指正。”李爽看着老者,真诚地说。 老者听了李爽的话,轻轻一叹说:“也难怪的,圣人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此语诚不欺人。象公子这么大的年龄,不经历些苦难,是不会看得如此高远的。自古流民作乱,哪有能成事的?象我等进这蓟州,乱哄哄一片,那带头的什么张二郎不过是个粗鄙汉子,那能成什么大事?即使侥幸占下蓟州,要不了两日也会被官兵剿灭的。老夫为家族几十口的身家性命计,进城来找上了点吃的,正准备带领大家出城去,免得几日后死无葬身之地。却不想偶而在路上救了那小丫头一命,小丫头的一张小嘴已经让我等惊叹,现下见了公子,才知道不能小视天下**了。老夫孟孝农,就把我孟氏一族的四十二口人交给公子了,还望公子以后能对我孟氏一族多多照拂,公子现在有什么吩咐,我等敢不从命。” 见老者已经被自己说动了,李爽慢慢说:“现今也不需大家做什么,只需安心住在此处,但有相熟的饥民,就游说他们住过来,我们自然会对前来的饥民同等照应的。族中如有青壮,就自行组织起来,也不用听我或别人的什么命令,但能保住所住之地不被反贼抢占就是了。呵呵,你等现今住的这地方,却也是在下族中的一处别业,你们能帮我们守下来,我感激你们还来不及呢。当然,如果贼人太强,大家还是保命要紧,房子即使毁了也没什么,老人既然相信小子,我可不愿族中大小有人出什么差驰。” 李爽话一说完,孟孝农就向院落中大声喊:“孟彬,出来一下!” 一位十六七岁的清瘦少年从院中跑出来问:“爷爷,你叫我?” 孟孝农指着李爽说:“从现在起,你就跟着李公子。李公子但有什么差遣,你跟着照办就是。李公子虽然眼光高远,毕竟身体还没长成,你一定要在身边照料好李公子的安全,李公子要有什么差驰,我定不饶你!” 李爽看了这孟彬一眼,见他虽然比自己高了一头,却长得象豆牙菜似的,还不知道谁照料谁呢。本想拒绝,看看这小子虽然瘦弱,长得还算顺眼,算来是自己来这世界上收的第一位小弟,这时候拒绝,也会搏了老者的面子的。 还没来得及出言感谢,却听见跟着孟彬一起出来的一位十三岁左右的女孩开口说:“他?爷爷你让二哥去照顾一个小孩啊,真是笑死我了。二哥,以后可有你好受的了。” 那姑娘刚刚开始发育的样子,介于小女孩和少女之间,虽然面色有些饥黄,身材还没长开,却也五官端正,亭亭玉立。 “月儿休得胡言,我这一族人的将来,都要靠着这李公子照拂了,还不快快下去!”老者还没开口,孟开武瞪了女孩一眼说。 耶律沃燕在一边听那女孩叫李爽为小孩子,却不乐意了,过去围着女孩看了一圈,嘴里说道:“嗯,看来还不算笨,当个使唤丫头估计还成。老爷爷你好偏心,既然给我爽哥哥派了个跟班的小厮,怎么就不给我也派上一个啊。我和爽哥哥偷跑出来时,丫环小厮都一个没带,这一跟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老爷爷,你不如就让这个叫什么月儿的丫头跟着侍候我吧。我现上也没带什么银钱,等回到燕京我一定让父王给她一个很好的身价的。” 李爽见耶律沃燕越说越离谱,连忙喝道:“沃燕,你和蒲察干私自从兵营跑出来,我还没来得及责怪你两,你现在又要胡来了!” 耶律沃燕却一点也不怕李爽那板着的一张脸,转头向他伸伸舌头做个鬼脸说:“嗯,我向老爷爷讨这月儿做使唤丫头,又没你什么事,板着一张脸干什么啊。老爷爷,我和这月儿投缘得很,你就把她分给我做使唤丫头吧。” 那月儿本来见二哥被爷爷指着让跟着一个小孩子当跟班,感到委屈了二哥,才开口的,却不想跳出来个小丫头张口就要自己当什么使唤丫头。自己和家人虽然是一路逃难过来的,但在族人中却是长门长房的孙小姐,一路上虽然吃苦不少,哪受过这种侮辱啊。 当下就伸手搡了一把比自己小的耶律沃燕,举手要打,那耶律沃燕却把脸扬了起来,一副不怕打的样子说:“哼,我是南京留守魏王家的郡主耶律沃燕,讨你过来当个使唤丫头,却一点也不辱没你的身份。” 孟月儿举起手来,只不过是想吓吓耶律沃燕的,再怎么着自己也下不了手去打一个比自己小上三四岁的小丫头的。没想到不但没吓到小丫头,对方反而声称是什么郡主,真怕自己的家长让自己跟了这刁钻古怪的小丫头。手还高高地举着,身子却侧向了孟孝农那边,叫了声:“爷爷!”脸上满是委屈的神态。 孟孝农和孟开武对视一眼,都是一阵苦笑,路上无意救下来的小叫花子女孩,原来却是魏王家的小郡主。他不是舍不得这个孙女,只是这孙女自小也是被骄纵坏的,如果跟了刁钻古怪的耶律沃燕,那两人一起,还不会闹翻了天。 “原来郡主身边缺个使女,这却不难,我家惠儿听话又懂事,还比月儿大上几岁,让她跟着郡主,定会好好照料郡主的。”孟孝农说。 耶律沃燕是成心和孟月儿过不去:“我不要什么惠儿,就看着她跟我投缘,老爷爷就让月儿跟着我吧。” “月儿年龄还小,又是自小骄纵惯了的,什么活儿都不会做,跟着郡主,她会惹郡主不开心的。”孟开武尴尬地说。 “我不管,我就看着她顺眼和我投缘,就让她跟着我吧。等到了燕京,只要她听话,我一定会给她好多好多的好东西的。”耶律沃燕边说边就要拉着孟月儿走,孟月儿身子微微下蹲,求救般地看着自己的爷爷和父亲。 孟孝农见这小郡主使起性子来,实在是不好打发,就只好象孟月儿吩咐道:“那月儿就跟在郡主身边,听郡主的使唤吧,可不许使什么小性子惹恼公主,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孟月儿见爷爷已经发话,只好由耶律沃燕象牵小狗一样地牵进了里边的院子,将要出门时,嘴里小声地嘀咕道:“哼,过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耶律沃燕听了孟月儿的话,扬起头来妖怪般地笑笑说:“既然跟了我,就快快走吧,我们可不能在这儿误了大人们商量事情。” 四十一 临街演说显杀气 [[[cp|w:210|h:140|a:c|u:/chapters/201212/26/]]]一伙大人都不愿意出来讲话,李爽也不得不免为其难地站出来了。他的个头还太小,站在人堆里,被一帮乱纷纷的百姓给围着,后边的人就看不见他的人影了。大家只好给他搬出张凳子来,让他站在上边。 那伙百姓见把大家叫出来,讲话的却是个站在人堆里就看不见头顶的孩子,大多都有些失望。人群中就不禁窃窃私语地打听起了李爽的来历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怎么把大家招集过来,却让一个小孩来讲话啊?” “听说是什么南府宰相李相公家的小公子,谁让人家的爹的官最大呢?” “这成什么事啊,他爹的官再大,也不能让个小屁孩子来主事啊,我们这么多人,难道以后就听这小孩的吩咐么?” “刚才反贼围攻韩府,就是这位李公子带着十几骑官兵来解救的。我爬在我家的墙上看了,别看这李公子年龄小,和反贼厮杀时却是不惜命,拿着把七八十斤重的大刀,一刀就把一个反贼的脑袋给砍飞了。那腔子上的血啊,至少喷得有两三丈高,当时我看得那个腿软啊,从自己家的墙上跌了下来。” “吹牛,就他那小胳膊小腿的,能举得起来七八十斤的大刀来?” “我又不认识那什么李公子,我凭什么用他来骗大家啊,就那边,现在喷的血都还没干呢,我就是亲眼看见李公子把反贼的脑袋砍得滚了有好几丈远的。我刘三旺长这么大,从来没说过什么瞎话的,如果我今天说的是假话,明天我也让反贼们砍了脑袋。” 那个时代的人,发起誓来,都是非常郑重的。周围说话的多是这刘三旺的邻居,知道他平日不是个说大话的人,见他又发起了誓来,就信了他,心里却嘀咕着:不知道这小孩从哪练的武功,这么小就能拿起七八十斤的大刀,那关老爷的大刀也才八十二斤,这李公子不过刚过十岁有样子,就能舞起这么重的大刀,难不成是李元霸转世? 李爽见一堆人挤在一起乱哄哄的,不得不先嗯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示意大家安静一点,然后开口说:“各位街坊邻居,老少爷们,大家既然聚在这儿,多余的话就不用我说了,反贼们进我蓟州城来祸害百姓,大家现在都跟我一样,是有家不能回。我们好好的家园房舍,大家就情愿任由反贼们来残害么?不瞒大家说,我家有一处产业就在这条街上,当我看见自己家的绸缎庄被进城来的流民们哄抢,被反贼们打砸,我心里的那个气啊,狠不得一刀刀杀了所有进城的反贼们。” 百姓们之所以这么乱哄哄的,就因为大家谁也舍不得自己家里的东西,好不容易带出来了,就不能让别家弄混了或者趁机据为已有了。所以李爽一开口就说到自己的家,说到反贼们进城后对百姓们的抢砸。老百姓们过日子不容易,置上点家用东西更不容易,所以李爽短短的几句话,就一下子说到了这些百姓们的心里去了。 “但是,反贼和流民们聚在一起有不下万人涌进了城中,带头的反贼进城后又烧杀抢掠无所不为。就是官府也被反贼们杀了个措手不及,我辈百姓为求自保,大多不得不弃了世代生活的家院。可是,大家的心里,愿意任由反贼们对自己祖业的践踏和打砸么?”说到这儿,李爽稍一停顿,等着百姓们的反应。 “谁愿意自己好好的家被反贼们残害啊!”人群中有人大声说,立即所有的百姓就一齐喊了起来:“不愿意!不愿意!” 李爽见大家的情绪已经被自己调动了起来,就双手压压,示意大家继续听他讲:“可是反贼势大,大家这一天来多是东躲**才没有被反贼们祸害。现在多亏有韩员外等人出来组织义兵抗贼自保,同时也给大家了个容身避难之所。大家都让家中的青壮们加入了义兵,共同抗敌。有我们这么多的人在,又有蓟州守备营的官兵们协助,我们一定能保住这片街区不再被反贼来残害的!” 李爽的话说完,人群中又是一阵叫好声。在前世什么街头演讲的事情,在他学生时代有过很多次实践的,知道在什么时候停顿下来,调动大家的激情。 “但大家这么乱哄哄的涌在一起,平时和谐的邻里,为一把牛羊的饲料闹得不可开交,大家觉得这样长期下去行吗?大伙儿出来逃难时,虽然是家里能拿的动的东西都尽量带来了。但是平息反贼们的叛乱,估计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么多人过来,吃喝拉撒都聚在一起也实在很不方便。大伙儿逃难时带的东西也都尽不相同,一些人家带着些粮食,很多人却不能随身把沉重的粮食也带过来。何况还有些人家里进过饥民,家里谁储存的米粮当然是一粒也没有了。大家过来后,大多是好几家人挤在一处人家的屋子里,难道那些带着粮食的街坊们,就能自顾自地吃着,任由邻居们饿着肚子么?” 这个问题,是所有逃来的百姓们不知道如何面对的问题。那些没带粮食的百姓们固然担心明天饿肚子,带着粮食的人家,也怕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何况聚在一起的都是些街坊熟人,就是不被抢,自己家煮好饭,也不好意思面对邻居们的眼光。可是,谁知道这城中会乱上多长时间,现在手中有粮,就能保住不让全家人饿死,带着粮食的人家,谁也不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抢出来的吃食凭空给别人分享。 李爽又停顿了话语,周围的百姓们却是一片沉默,没有人能回答他提出的这一难题。见大家沉默得差不多了,李爽就继续讲道:“生逢乱世,大家既然聚在一起共同抗贼,就不得不同舟共济了。且不说过上个几天,大家看着邻里乡亲们眼睁睁地在自己面前饿死,那些有粮食的人家是不是忍心。我们现在也只有集中的百姓越多,力量才越大,才更能抽出青壮义兵来抗敌驱贼。所以,我建议大伙儿手中现有的东西,现在得先做个统计,所有的粮食,牲口,饲料集中在一起。韩员外家是大户,他家的存粮估计不会比任何一家少吧,他家现在已经容纳了一百多周围的街坊邻居,并且把自己家的所有存粮都搬了出来。有韩员外家的存粮垫底,这几百人,后边就是再聚来一两千是,三五日内也不担心让大家饿肚子的。” 那些有粮的人家,先听说要把粮食交出来充公,一个个自然是不愿意。后边听说有富裕的韩大户家来垫底,一个个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当然,也不能让那些有粮的人家现在交出粮食白白吃亏,在把粮食收集一起时要先登记,就是以后要想办法偿还大家的。不但粮食,大家带的家用物件,除了金银细软外,别的东西如果防守需要时,也得一并征用。同样,征用的时候也是会登记在册的,过后会给大家偿还的。” 老百性们的眼光大多都不太远,加上那个时代物质还是很匮乏的,听李爽说要把金银细软外的所有东西都要征用,虽然还没人出声反对,但大多数人的心里都是反对的。什么登记在册,过后偿还,谁知道打退了反贼后找谁偿还啊。 李爽说到这儿,故意又停顿下来,看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是不情愿的神色,顿时沉下脸来,小小年纪的脸上带着一股子杀气说:“如果有哪位街坊觉得我的话不对,不同意把粮食和对防守抗敌有用的东西统一征用,就请现在就带上自己家的东西离开,我们绝对不会留下大家的一针一线。如果大伙儿决定聚集起来,共同抗贼,就必须将有用的物资统一管理,大伙儿有没有什么意见?” 李爽知道有意见的人多了去了,没办法,来到物质匮乏的时代,遇上这帮思想觉悟不高的百姓们,他不得不带上满脸的杀气,放出狠话来。 而那些百姓们,大多都听那刘三旺说了李爽用七八十斤的大刀砍落贼首的事情,看这小杀神说着说着话,就满脸杀气了,一个个还哪敢说什么不同意?反正大伙儿留在这儿,总比分散躲藏,碰上反贼要强上千倍。 李爽见没人敢出声反对,就继续说道:“除了这粮食物件的统一征用外,大家现在都是好几家人,男女老幼挤在一家人的房子里,这出出进进的也很不方便,所以过会儿还要派人查看大家住的地方,要男女分开居住,免得共处一起的诸多不便。一些人家先来,占得地方很大,还一些离得远些的街坊,现在有的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家人只有挤在谁家的院中或者屋檐下了。同为街坊邻居,大家就忍心看着街坊们在屋檐下挨冷受冻么?”说完这段话,李爽又停顿了下来,冷冷地盯在一个个的脸上。[bookid=2531712,bookname=《不朽神帝》] 绿色小说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四十二 匪徒集 会赛杀人 上 也不是李爽用大话吓唬这些弃家出逃的苦哈哈们,刚才他随意进几家院子看了看,见有的人家几个人占着很宽敞的几间房子,而有几户人家却十几口人没地方呆,聚在院子的角落里。并且这些人进了别人的房子后,为图方便,房前屋后的树木什么的被他们砍了很多,甚至还有人把主人家的一些家具劈了烧火。当时李爽心里就很不爽了,这一下涌来的百姓好几百口,什么样的人都有,如果没有一定的组织,不给定上些规矩,且不说以后反贼来攻,只怕这些百姓们就会先相互打起来的。 “大家现在借居的房子,主人都是我们的街坊邻居。他们和大家一样,看见反贼来了,因为害怕,不得已弃家出逃的。但是大家在主人家的房子里都干了些什么?且不说乱扔垃圾,随地便溺了,一些人连主人家的花草树木都砍了,更有甚者,劈了主人家的家具当柴烧。试问,那家具如果是你自己的,大家舍得砍了烧火吗。我们是城里的百姓,而不是随反贼涌进来的辽东饥民。但是,我看有很多人连那些辽东饥民都不如。我家的绸缎铺子,现在就收容着一族辽东饥民,人家不但对家里的所有物件象主人一样地珍惜,保护,而且有一颗感恩的心。可是我们大家现在住着别人的房子,在内心感激过主人家么?大家是不是觉得自己家的房子被流民们残害着,心里觉得不平衡了,就这样随意地践踏借居的房子来出气?” 李爽的话说完,那些老百姓们一个个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他们住进别人家的房子后,很多人确实想着,反正这房子他们不来住,迟早也会被反贼们过来残害的。在心里早已把这些房子当成了无主之物,想砍伐就砍伐,想劈家具就劈家具。甚至有人把主人家没来得及拿走的一些小物件,也光明正大地塞进了自己家的行李当中。还有人猜着主人家是不是有什么宝贝顾不上带走,藏在自己家的什么地方了。有了这想法,就不免会翻箱捣柜,翻梁看瓦,挖土掘地了。好好的房子院落被着样一折腾,早就是满目苍夷了。 这些人被李爽这么一说,顿时心里不好意思了起来。李爽就让韩家的管家派上两个伙计,再从进来的百姓中选出了三四个机灵持重的人来,对进来的这些百姓的粮食物品进行了登记。大家住的房子,也进行了调整,让占得多的人家退出来些房子,再安排男女分开居住,这些一调整,各个院落乱哄哄的善顿时好了许多。 粮食收住上来后,让每一院落选出一位负责人来,每天根据人口的多少分配粮食,再以每一院落为单位,分别安排人员煮饭。 把百姓们的事情安排好后,李爽就去检查两处街口的布防来。布防很简单,就是在街道拐弯的狭窄部位连续磊了五六道障碍,两边再用木头各搭了一座箭垛。反贼们没有什么攻代设备,李爽这边能找到的东西也很少。所谓的障碍也是最原始的,用麻袋装上泥土磊起来就是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很久了,两处障碍跟前都点燃了一排大大的牛油火炬,站在这些火炬下,近处能看得很清楚,得街面远处就看不清了。李爽就让把那些移到障碍前边的街两边,大家都不明白李爽的意思。等把火炬移好,才发现前边二三十步的街面被火炬照得亮堂堂的,万一有反贼想夜间模上来,远远就会被发现的。而障碍这边,刚才被火炬照得老远就能看得清清楚楚,这地儿却是一片漆黑了。 蓟州的形势现在非常的微妙,说州城沦陷了吧,反贼们只是占了府衙,绝大多数街区并没有被反贼控制。要说没有失陷吧,府衙却被反贼占了,城内涌进了上万的饥民,守备营的一百多官兵仅能自保,却没有能力去府衙那边去平乱。而城里的百姓,被涌进来的饥民们给吓怕了,纷纷离家躲藏。离了家的城中百姓,又没了约束,也就演化为流民了。甚至城中一些闲汉无赖也趁机打砸,普通百姓觉得自己的家被占了,东西被抢了,心中的愤怒无处发,又去抢别人。 李爽知道城中的这种无政府状态持续的时间一久,不但反贼那边会有新的变数,就是城中的闲人无赖,也有可能会和反贼合流,更有郭药师,董小丑,这些一时豪杰也不知道会不会到这蓟州来。但是蓟州城的这点兵马,目前也只能保住粮草库不丢,而目前饥民和反贼间也还没个明显的界定,如果冒然平叛,会把饥民也逼成反贼。稍稍放宽松一点,只要盯住反贼,不让他们迫胁饥民,那些辽东饥民们吃饮了肚子后,自然就没了作乱的念头了,再从饥民中找些人出来进行游说安抚,这样反贼们就势力单薄了。 李爽在韩家组织布防,和几个人高谈阔论的时候,反贼们自然也没有歇着。在王守亮的游说下,到下午终于聚集了七八十个流民头目来。这些人能过来,就知道他们既然昏头昏脑地攻进了蓟州城,还抢占了府衙,就除了逃跑或造反到底这两条路外,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他们从辽东一路跑过来,已经走了上千里路了,实在过够了逃亡的日子。在以前逃亡的时候,虽然过得苦,总还有个官府安排地方就食的路子,现在攻占了蓟州,哪敢再与官府照面啊。想来想去,除了把反贼一做到底,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王守亮的口才还是不错的,等人差不多齐了后,就给大家分析了这番道理,这些没有退路的流民头领们终于下定了决心来。大家都知道造反不成是要杀头的,这个造反头子也没人抢着当,并且也知道自己即使去抢,大家也不会服气。张二郎带头杀官兵,带头闯城门,再带头攻府衙都是大家有目共暏的,他也就自然而然地被大家推举为头领了。 张二郎虽然是个没甚主意的人,但说起话来还是有一定的蛊惑性的,否则他也不会在城门口几声大喊,就把饥民心中的怨怒给调动出来。见大家都同意他来主事了,张二郎就开口说:“咱们同样是这大辽的子民,每年该纳的税粮都没落下,官家守不住辽阳府了,咱们没有向北去投女真,也没有留在辽阳附逆投了高永昌。本是报着赤诚之心到这南京道的,却没想到大辽的官家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这一路下来,我们走州过县,可曾见过有州县给我们施过粥棚?既然官府不把我们当大辽子民,我们就不得不反了。可是我们有些人现在却还对官府报着期望,指望着官府有人来安抚我等,试想我们已经杀了官兵,赶走了狗官,官府还能容下我等么?” 听张二郎这么说,大家就纷纷开口道:“绝无此事,既然杀进城来,不反也得反了,不反官兵也会屠灭我等所有族人的。” 那张二朗却只是嘿嘿冷笑,等大家都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你们的想法,我还不知道。改日等官兵打来,你等只要一口同声说官兵是我张二郎杀的,城是我带头攻的,府衙也是我张二郎打下来的,然后再找上几个人出来顶顶杠,有我张二郎这个大反贼的人头在,大家都能在官府跟前变成良民了。” 一伙人又开始此起彼伏地说着“绝无此事”的话,张二郎却是嘿嘿笑着不信,手中紧紧地握着柄抢来的长柄大刀不放,而那些留下来跟着张二郎救火的亲卫们这时却涌了进来,把一伙人给包围了。 就连王守亮都没想到张二郎会来这么一手,紧张地问:“大王,你这是要干啥,你可不能乱来,冷了大伙儿的心。” “我没有乱来啊,只是要大家用行动来让我相信都是一心和我反了的。”张二郎把长刀倒立起来,在地上顿顿刀柄说。 “大,大王如何才相信我们已经一心造反了?”一位头目结巴着说,对张二郎的称呼也改成大王了。 张二郎把大刀举起来,用刀背在桌子上作了个砍杀的动作说:“要造反不要杀人,请问,大家进城以后杀过人吗?” 一伙人不再说话,过了许久,终于有人站到前边来说:“我杀过,进城后一位百姓挡了我的路,我顺手就给了他一刀。” 张二郎过去亲热地拍拍那人的肩膀说:“既然杀过人了,你就是我的好兄弟了,你叫什么名字?你先站过来,一会儿我就封你为将军,让你带上一队人去守南门,南门那儿有什么缴获就一半归你了。来,给我这兄弟二十贯钱,一石粮带回去。” 见杀过人的,这张二郎有赏,还让当什么将军,带兵去守城门,还能拿南门那边缴获的一半,立即就有人站出来承认自己杀过人了:“老子也杀过人,进城后到了一户人家抢点吃食的,娘的那家的主人却拉住老子的粮袋子不放,老子就索性杀了他一家五口。” 四十三 匪徒集 会赛杀人 下 张二郎同样给那人了二十贯钱,一石粮,让去守了西门。别人一看,就只剩下个北门和东门了,就着急地说起了自己的杀人往事来。七十多个头目中,杀过人的有二十多过。那些没杀过人的,顿时感到自己比那些开了杀戒的人低上了一头,于是就讲起了自己进城后干的别的坏事来,象什么奸*婬妇女啊,夺人财物啊,毁人房舍啊,一一都讲了出来。 那张二郎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致地听着大家讲的恶事,听到小头目讲奸*婬妇女的时候,还不时色色地问那女人长得怎么样,细节上是如何进行的。一边听一边对王守亮说:“这帮鸟贼一个个干的事情都还很有趣的,都一个个给他们记下来。” 一个家伙没啥讲,想了又想才说:“我用火烧了狗官府衙的房子,这算不算?” 张二郎一听,一下跳了起来,大笑着一把抓住那人的脖子说:“狗日的,老子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原来是你小子干的!” 那人见张二郎激动地跳了起来,以为对方要奖励他,笑着回答:“是小人烧的,大王带我们好不容易才攻下这鸟府衙,却没想到一个狗官也没抓到,一个使女也没见到,就是铜钱和粮食也没有多少,我一气之下就放了把火,烧了那狗官坐堂的大殿。” 张二郎满面笑容后退两步,嘴里说:“好,好,有你的。你小子干得真他娘的好!” 那人正在高兴,心中猜测着张二郎会赏自己多少铜钱粮食,忽见张二郎手中的长刀一挥,向自己面门劈来。正想着奖赏的那汉子,哪想到张二郎会突然劈自己啊,眼睛瞪得打打的,连稍微的躲闪都没有,就被长刀给劈成了两半。 张二郎提起刀来仔细看看带血的刀刃,脸上还是满是笑容,连声地叫着好说:“真他娘的好刀,连这厮的脑袋都一刀劈开了。大家知道我为什么杀他吗?” 一伙人早被张二郎的突然一刀吓得满脸苍白,几个站得近些的还被溅了一身的血,这会儿蹲了下去,正在哇哇吐个不停。那些没有呕吐的,大多也都吓得两腿发软,哪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啊。 “他娘的,为救这场火,老子的眉毛胡子都被燎焦了。老子既然已经攻下了府衙,那正殿就是老子以后坐堂的地方,这厮竟然敢烧了老子的大堂,大家说,这厮该不该杀?” “该——,该杀——”一伙腿软无力的人,软绵绵地回答。 “好了,把这厮抬出去埋了吧。”张二郎命令后边的侍卫说,然后向剩下的三四十人大声问:“你们,还有谁干过什么能证明自己一心造反的事情?” “没,没有——”那些人小声回答。就是有,也没人敢再说了,万一惹这家伙不高兴,一刀劈来,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很好,没干过什么反事的人,老子现在也放你们回去。只是,到明天早上,你们可要用自己的行动来证明你们都是一心跟老子造反的。每人至少给老子提上一个城中百姓的人头来,再给老子交上十贯线来。否则,看这些手里已经沾过血的兄弟们答不答应你们!”说到这儿,张二郎转身向站在一边的二十多个杀过人的头目说:“你们一个个手上都沾了蓟州人的鲜血了,并且你们一个个做的事情,老子也让军师一一记下来了。如果老子造反败了,官兵自然会找到军师的记录的,老子人头落地的时候,你们自然会陪着老子。而他们,到现在手里还没沾过血,我们造反败了的话,我和你们都是人头落地,他们却都还有一条活路,你们答应不答应?” “他们明天早上不带来人头,我们就去屠了他们的全家全族!”反贼中有人说。 “好,好!”张二郎拍着巴掌说,“我想你们几个现在应该知道怎么做了,现在天还没黑,那些城中的百姓们跑起来就不好杀了,等到晚上,只要找到他们躲藏的地方,你们是想杀多少有多少的。那些百姓逃跑躲藏的时候,自然是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上的,十贯线,实在是个小数目,你们明白吗?” 这时王守亮走上前来说:“大家都誓死和大王一反到底了,大王还是尽快把城门的防守布置一下吧。万一有近处的官兵来援,现在蓟州是四门洞开,东门那儿还守着不少的官兵,再让外边的官兵杀进来,我们就危险了。” “好,就按我刚才说的,你,去守南门,你,去守北门。那一石粮食和二十贯钱,是给你们招集兵马的。当然,后边打下粮草银两,还会给你们的。现在蓟州的饥民这么多,你们就各自去招集人马吧。饥民中但有不从的,你们就砍下几个脑袋来!”张二郎向刚才分的几个守城门的说。 “大王,你还没给他们封什么官位,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让他们如何去招集人马啊!”王守亮提醒道。 “我刚才不是让他们都当将军了么,怎么没给他们官位?” “将军有大有小,凡是带兵的,都能称为将军。何况,大王你的名位都还没正,又怎么给别人封官啊?”王守亮说。 “嗯,说了半天,我竟然连自己的官都还没封。我给自己封个什么官呢?老子已经打下了这蓟州,老子就当了这蓟州太守吧。”在张二郎的眼里,太守已经是很大的官的。 王守亮还没说话,那杀过人的一堆人中有人开口说:“不成,不成。州太守是皇帝老儿封的,我等汉儿既然已经反了,怎么还能任契丹狗皇帝的官儿啊!再说,你给自己只封了个太守,那守城的几位,不就只能是个指挥,督将这样的小官啊。这样的小官,如何去招揽城中和别的地方的流民啊。” “那老子就再大一点,当个丞相怎么样?”张二郎在当官这事情上,不得不让狗头军师给自己拿主意。 “也不成,那丞相是辅佐皇帝的,难不成大王你想去辅佐契丹的皇帝,或者等遇到贤人后把他立为皇帝?”王守亮继续反对道。 “难不成,老子要当上皇帝才成?那不成,我听说道那当皇帝的,都是祖坟上冒青烟的,而我家的祖坟在哪我都不知道。再说了,那当皇帝的,都是有什么皇后,妃子的,老子连个老婆都没有,怎么当这皇帝啊?”这张二郎刚才逼着一伙流民共同造反,用的办法是精明无比,但现在又变成一个讲不通道理的浑人了。 “当了皇帝,大王还怕没老婆吗?不说去抢了,这些家伙一个个还都不眼巴巴地把自己家的女儿,妹子送过来和大王结亲?”王守亮爬在张二郎耳边悄悄地说。 张二郎一听有这好事,立即两眼放出光来:“真的?那老子就先当上一当吧。”话刚说完,又皱起了眉头来,“可是,我这名字,也实在不象个当皇帝的名字。俺只听过皇帝们都叫什么汉武帝,什么唐太宗的,哪有皇帝叫什么张二郎的?” “陛下有所不知,那汉武帝,唐太宗都是他们的庙号,是死了以后才有的,他们原来的名字,也很一般的。比如汉武帝的名字叫刘彻,唐太宗的名字叫李世民。”杀过人的人堆中走出来个也喜欢掉书袋子的大汉,向张二郎跪下说。 这张二郎总算不是太浑,终于听明白了庙号是怎么回事,但仍皱着眉头说:“不成,不成,二郎这个名字太贱,是当不了皇帝的,你们干脆给我起个好听点的名字,俺当了这皇帝,叫出去也响亮些。” 王守亮被张二郎的话气得差点昏过去,看看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事情还没定下来,也就懒得给他解释当了皇帝后是没人敢再直呼他的大名了,更懒得解释唐玄宗的小名就叫三郎。就皱着眉头一副沉思的样子问:“陛下可有兄弟,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这不废话么,我叫二郎,上边自然是有个哥哥的,我还有个兄弟,今天就死在了城门口,他也没个大名,就叫个张三郎。我大哥倒是有名字的,是原来村里的先生给起的,叫张国柱,可惜我大哥带着我爹在路上和我们走散了。” 听了张二郎的话,王守亮还没说话,刚才说话的那汉子却惊叫着说:“国柱,这名字好啊,国之柱梁,难怪陛下会在蓟州龙兴。等陛下找到大哥,他肯定会是陛下的股肱之臣的。” 张二郎见这位三十多,满脸白净的汉子虽然对自己很是恭敬,却总是没来着的插话,就不高兴的横了他一眼说:“老子现在说的是给我起名字的事情,你没事提我大哥干什么?” 那汉子却并不在意张二郎狠狠地剜自己的这一眼,向张二郎深深的拱拱手说:“恭喜陛下有好名字了,陛下的兄长既然叫国柱,陛下就叫张国荣吧,国之荣光,意味着陛下能荣耀自己的国家,建万世之大业。”-----------------------------------------------不容易啊,收藏呢,推荐呢,评论呢[bookid= 2531712,bookname=《 不朽神帝》] 四十四 半夜厮斗声凄苦 收藏,收藏为什么总上不去?新书榜被人爆菊了~~~李爽这时如果知道这些反贼们给这张二郎起了个叫张国荣的大名来,一定会气得两年一瞪,翻上会儿白眼的。秋硕为了不辱没香港那哥哥,不被哥哥的粉丝们拍板砖,后边还是叫这反贼张二郎的原名吧。 然后张二郎在狗头军师们的建议下,又封了丞相,军师,几个大将军,等等一大堆官儿,那些手上已经沾了血的反贼们是人人有份,还没杀过人的那些反贼,只等了们明天拿人头来当了投名状,才有官封的。 李爽是快到亥时才从韩员外家那片街区回守备营的,跟来的官兵死了四个,又留下了两个在韩员外家协助防守,就只带着李乔和另外的八个官兵,再加上耶律沃燕,萧蒲察干,孟彬,孟月儿几人骑马往回赶。 那个时代的夜晚,除了松明灯,桐油灯外,没有好的照明,一到晚上除了一些做生意的地方外,街面上一般都是漆黑一片。现在蓟州进了反贼,城内自然不会有人再点上灯笼了。走了两条小街,一路上是黑乎乎一片,街面上空空落落的,李爽有意走得很慢,边走边观察着蓟州城的情况。 从李乔的嘴里,他知道这蓟州的东南西北四块地方,各大住着不同的人家,南门那边算是商业区,几条街都是这样那样的店铺和小作坊;北门除了府衙外,周围的住户多是达贵官人或富户;西城住的大多是中等人家,住在东城的就多是贫民了。这也是反贼和饥民们进城后首先造反南城和北城的原因,东城这么长时间还没被反贼扰乱,也因为那边住的人家比流民们也富不了多少,人家不屑于去那边打劫。 李爽进城后东南北三处城区都去过了,就只西城区还没去,就吩咐大家改道,去西城那边去看看。反正现在两处的布防都没什么事情,反贼那边也没什么动向,早些对这蓟州的各处多些了解,对以后剿灭反贼和蓟州的建设发展都是有用的。 李乔自然是不同意不多的几骑在城内乱走的,其中还包括三个小孩和三四个伤兵,反一在什么地方和大股反贼遇上了,这十来骑是没办法和反贼们硬扛的。 李爽主意已定,李乔自李爽带头杀贼以后,就对他不由得畏服了,尽管觉得这会儿去西城那边不合适,也只是抱怨了几句不安全什么的就遵命了。耶律沃燕,蒲察干,还有那个孟月儿都是生怕没热闹的性子,听李爽要去西城,自然是拍手叫好。 李爽的第一个跟班孟彬却是个闷葫芦,李爽在路上路他说了会儿话,这家伙是问什么答什么,但是绝对不多说一句。碰上如此无趣的一个家伙,李爽也只好不再和他说话了。不过这小子虽然话少,却是一路来紧紧地跟在李爽的身边,实再有些保镖的范儿。 今天是农历的月底,天上挂着半轮弯月,街面上不是很黑,骑在马上,街上的路面隐约可见。一路走来街上是不见半个人影,街道上时不时的会有些流民们打砸过后的痕迹,一些人家的门帘洞开,在夜风下一张一合地喘息着,马蹄时不时踩过落在街面上的坛坛罐罐的碎片,弄出阵阵尖利的声响来,再加上不紧不慢的马蹄声,在安静的街道里很是刺耳。 蓟州城的大小相当于后世一个中等县城的大小,临街大多是些砖木结构的瓦房,那时候的土城还不紧张,大多人家除了房屋外,后边都有个不算小的院落,一些中等人家的院落会有两进以上,当然在这片西城区住的大户人家很少。 走了一条街道,见空空落落的不见一个人影,李爽正准备回守备营去,突然听见前边响起了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来。李爽示意大家停驻马匹,侧耳听听,判断脚步声的方向,继而听见脚步声中夹杂着些哭喊声。声音离得还有些远,被夜晚的凉风再撕碎成断断续续的片断来,吹入耳中后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凄惨感。 大伙儿一边听着,一边等着李爽的决定,听着哭喊声变得大了,李爽抽出钢刀来,轻轻喊了声:“过去看看!”就打马迎着哭喊声跑了过去。 其他人自然是紧紧地跟在他的后边,同时手里紧握着各自的武器,就连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也一人拿把剑,一人手里拿着把一两斤重的小钢刀。 哭喊声来自一条狭窄的街道中的某处院落,这片街道两边的房子的门大多都洞开着,里边黑洞洞的看不清情况,只听见哭喊声和杂乱的脚步声就出自某处院落,却判断不出具体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 李爽有些犹豫了,要想找到哭喊声的来源,就得下马进这些院中去,可是自己这小身子板,骑在马上,借着马的冲力,遇上贼人还能冲杀上一阵,万一不敌,也能骑马逃走。一旦下马,一个十二岁的小毛孩子,随便一个成年人就能要了自己的命的,更何况除了自己,还有两个更小的小屁孩。 “公子,你们骑在马上千万不要下来,我进去看看情况。”李乔听着声音说。 没别的办法了,只能让李乔先进去看看情况了。李爽吩咐一声“小心些”,李乔就左手握着长枪,右手持着短剑向一个院落走去。 进去的时候是小心翼翼的,先用长枪在前探着,进院子后不一会儿就听见里边响起了一阵金属的撞击声来,再加上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些这样那样的呐喊,李爽听着,心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 眼见着里边的打斗声响了有五六分钟了,还不见李乔出来,听里边的金属撞击声很是杂乱,估计李乔是被反贼们给围起来了,李爽不由得急了起来。 那家人的门很小,自己骑着马是进不去的,一旦下马,他知道自己的武力值会下降到无限接近0,不但帮不了李乔的忙,还会让他分心。而跟着李乔的别的几个官兵又大多都带着伤,骑在马上还能冲杀,下了马也是武力值急剧下降。 李爽终于为自己的决定感到后悔了,心里也只骂李乔他娘的太笨,打不过为什么就不逃出来,只要反贼跟在他出了院门,还不被自己的这些马骑给砍了啊。 和耶律沃燕合骑一马的孟月儿听着打斗声却兴奋了起来,向李爽身边的孟彬喊道:“二哥,我们进去杀了那些恶贼吧!” 孟彬闷闷地回答:“我要保护公子!”然后就不再说话。 孟月儿是还没等孟彬回答说跳下了马来,提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就往那家院落里冲去。[bookid= 2531712,bookname=《 不朽神帝》] 四十九 初制地窝抚百姓 李爽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掏地窝子。他所知道的前世的地窝子是新疆建设兵团在沙漠地带掏的,那地方沙土松软,掏起来容易,但却要半掏半磊才行。蓟州这地方土质坚硬,前世抗战时期的地道战就出在离蓟州不远的地方。李爽画出图来,让在开阔地带掏上长方形的深两米左右的长坑来,宽约八米,中间留下一米当作公用走廊,两边每隔三米,留下一尺的土质隔断,这样一处十平方米左右的一个土窝子就能容纳下一户六七口的中户人家夜间栖息了。这种掏好的地窝子上边再盖上树枝,泥草,或者毡布,桑皮纸,就能挡住夜间的露水了。 李爽算了下,一排一百米长,八米宽的地窝子,大致能容纳六七十户人家,三百来口人,自己带过来的这两三千人,只需要掏上十排这样的地窝子,就能大致安顿下来了。当然,李爽在画图的时候,是换算成了当时的长度单位来讲解的,为了让读者理解起来容易,小说中用了李爽前世的长度单位,后边的章节中出现类似情况,就不再解释了。 燕北之地土质干燥,只要不下雨,是不用担心地窝子里边潮湿的。以李爽的经验,就是到了严寒季节,只要在地窝子的顶上盖上厚厚的一层草,地窝子里边照样会很暖和的。在设计的时候李爽虽然也让掏了排水渠,但能不能起作用,他心里就没底了,只求在赶走反贼前老天爷不要下大雨。 一伙官吏看着图听了李爽的讲解,自是一个个高兴不已。这种地窝子结构简单,要程量小,耗材也很小。就是顶上支些树枝毡布挡住太阳和露水或小的雨水就是了,就算毡布和桑皮纸不够,顶上也可以用麦草秸秆之类的东西来遮盖。 不过工程量虽然小,也不是今天晚上就能完成的。这伙跟李爽过来的百姓们白天东躲**的,已经奔波了不少路程,晚上听见反贼们作乱杀人,又是胆战心惊地藏着,很多人这会儿都还饿着肚子,根本就不可能让他们晚上再去掏什么地窝子了。 好在裴子期手下的官吏下午接待百姓,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了,李爽带这么多人过来后,已经有人安排煮粥饭了。这么多的人的粥饭可不是个小数目,好在下午以来守备营的院内就已经支好了几十口毛边大锅,几十口锅同时烧火,又耗去了将近十石粮食,每位百姓却只能分上一碗稀粥来。 人在饿极的时候,稀粥是吸收最快,也最管用的。虽然几千百姓闹哄哄的,官兵们和先来的百姓们已经有了经验,让大伙儿排成几队,轮流分发,也还算井然有序。 安排粥饭的时候,李爽让裴子期给百姓们讲了百姓涌来太多,官府暂时给大家安排不过来住处,今晚只能让大伙儿先在露天过夜,到明天官府一定会对大家妥善安排的话。这些百姓逃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有了露宿野外的心里准备,几乎家家都带着被褥。官吏们忙叫先到的百姓们抱来些柴草来铺在地上,大伙儿再在草上铺好被褥,也就安歇了下来。就这样,周围的柴草搜集完了还是不够,就只好拉些粮草库的草料来。睡在露天,虽然晚上冷些,总不会再担心反贼们过来,大家觉得比藏在自己家的什么角落要好的多了。 李爽折腾了这一天,早就困得有些站不住了,安排完事情后,就有官兵给他打来热水来,洗了脸,烫了脚就睡了。 耶律沃燕的精神却比李爽大多了,她见萧蒲察干早就支撑不住爬在桌子上睡着了,李爽也困得支撑不住了,跟着过来的孟彬兄妹和丫丫母女只有她来安排了。好在她的安排也只是张张嘴,自有州司马和官吏们跑腿。 就是守备营的官邸的房子也很紧张,原来裴子期给李爽他们留了两间屋子的,现在也只能李爽,孟彬,萧蒲察干三人挤一屋。耶律沃燕和孟月儿,丫丫母女挤一屋。丫丫的娘刘大婶本来要出去和百姓们呆在露天的,耶律沃燕却说什么也不答应,强行的把母女两人留了下来。 晚上没事,自然没人再打扰李爽几人安歇。困及了的李爽却没想到自己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来,起来后见丫丫母女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热水的粥饭。孟月兄妹也早早起来了,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却在鼾睡。 这些天来两个小家伙跟着自己东奔西逃,实再没睡上个安稳觉,李爽也就没有叫他们,自己先喝了碗粥。等他吃完饭,裴子期和李乔一起来向他汇报事情了。 “早上派一队骑兵去城里巡逻,打探到昨天晚上反贼们在城南,城北,城西四处杀掠,总共杀了将近上百百姓。官兵们抓到一个反贼,经审问,是反贼的头目要手下的反贼们杀些百姓当作投名状的。”李乔汇报说。 一听有这么多的百姓被杀,李爽的脸顿时冷了起来,开口问:“除了这些外,反贼们还有什么动向?” “昨天反贼们进城后,除东门外的其它几个城门本来没人管,是大开着的。当时属下也想派兵去守住这几处城门的,但那个时候这守备营的一百多官兵,实在抽不开。后来属下就跟着公子去北城韩员外府上了,今早听裴司马安排,派官兵带着青壮百姓去据守南门和西门的,北门那边反贼们聚集着,我们现在还去不了。却不想昨天夜里,反贼们已经把这几处城门给占了。官兵们去后,反贼们占着有利地形,再加上城门上本有些防守的武器,官兵们却是不敌,只好退了回来。”李乔小心翼翼地回答,现在他在李爽面前已经自称为属下了。 李爽沉吟片刻,对两人说:“看来反贼们进城时是一时兴起作的乱,攻下府衙后他们就没组织地分散开来四处抢掠去了。现在反贼们已经有了组织和安排,再不趁早剿灭,只怕拖的时间长了,跟反贼们打起来就更不容易了。今天就组织官兵和义兵和反贼们决死一战,你等可有信心?” 五十 奈何守将不用命 听了李爽的话,不但裴子期,就连李乔也是大吃一惊:“城中的官兵只不到二百人,百姓中倒上能抽出几百上千的义兵来。浪客中文网只是这抽出来的百姓们就算悍勇,也只能打个顺风仗,我方胜利的时候,百姓们固然能奋勇杀敌。一但战事不顺,没经过训练的百姓们就会望风而逃的,且不说被敌人驱赶追杀了,就是相互自我践踏,也会死伤无数的。此事万万不可!” 李乔说的道理句句在理,但他却忘了这些百姓们是和什么样的人作战。如果和正规军队作战,抽调出来的百姓肯定是不可用的,但现在面对的反贼,不也是会望见而逃的百姓么? “李指挥说的固然有理,但你想没想过,那些反贼们也是和我们一样的百姓组成的。我们再怎么着还有一百多官兵,还有兵营的正规武器,而反贼们有什么,有的只是些棍棒和破刀破枪。眼下局势已经开始糜烂,蓟州以外还不知道有多少辽东饥民,一旦再有更多的饥民过来,和反贼们合流,到那时,我们还能一战么?”李爽对二人说道。 李爽原以为自己板下脸来给他们讲了这些道理,两人一定会答应的,却没想到裴子期向他拱拱手说:“在下虽然仰慕公子的才学胸襟,但此事体大,在下万万不会同意公子草率从事的。我们还是等上几天,等渔阳军的救兵来了,还怕剿灭不了这些反贼吗?” 李爽瞪着眼睛问李乔:“李指挥使,你是什么意见?” “在为蓟州守备营副将,自然是听司马大人的指挥了。”李乔红着脸回答。 李爽原以为昨天自己的一翻作为,已经让两人心服了,却没想到遇上大事,这两人却并不服从自己的决定。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穿越过来的这具小破孩的身体,不能提起自己的威信。他却不知道两人一方面是胆小,另一方面更怕一旦和贼人决战,李爽年龄幼小又悍不畏死,还有两个身份特殊,和李爽一样不知道死活的小孩子,一旦这三个小孩有了什么闪失,在这大辽,只怕他们就不仅仅是保不住脑袋的事情了。 “二位身为蓟州的司马和守将,州城却在你们手中丢失,你们就不想在自己手里收回州城,折免自己的罪责么?”见两人不答应,李爽只好提高声音吓唬吓唬他们。 却没想到这裴子期今天是抱定了主意,听了李爽的话,一下跪在了地上说:“我等失了州城,一切罪责我等自愿承担。但公子如此草率行事,万一自己有个闪失,或者百姓们望风而逃,相互踩踏,闹出来的乱子,就不是我和李指挥项上的人头能承担的了的,还请李公子见谅!”说完,竟然咚咚地磕起了头来。一旁的李乔自然也跟着裴子风作起了同样的动作来。 娘的这都是什么人啊,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跪下磕头了,这年龄足够给自己当爹了,这样磕着响头,不是要折老子的阳寿么?李爽连忙拉两人起来,遇上这种动不动的磕头虫,李爽想再强硬点,却又怕磕头虫们想不开,脑袋在地上咚咚地撞个不停,撞死了怎么办,只好暂时作罢。 憋着火的李爽气乎乎地起身,再也不理屋子里的两人,跑进房间去把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给揪了起来。不管今天能不能和反贼们决一死战,都得把这两个喜欢闯祸的祖宗先支出蓟州,最好让他们远远地回到燕京去,再也不要回来。 好在两个小家伙昨天晚上已经被自己忽悠好了,见李爽郑重地说什么反贼势大,蓟州支撑不到几天了,渔阳军再不派来援兵,城中百姓就要受罪的大话,两个小屁孩子点着头,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去搬来救兵。耶律沃燕还夸下口来说如果那萧卢翰强宁着不肯发兵,她就命令副将砍了他的狗头。 李爽知道渔阳军的军主和副将都认识两个小家伙,他们去了那儿是再安全不过的,无论两个小孩怎么信口胡说,他都笑咪咪地答应着。 却没想到自己这副笑容却引起了耶律沃燕的警觉来,小丫头片子正一边吃着饭,一边夸口说要砍下萧卢翰的狗头来,李爽笑着点头附和着说:“对,不听话就砍了他的狗头!” 耶律沃燕却抬起头来,嘴里包了一口的饭菜,气哼哼地说:“哼,爽哥哥,你欺我们!” 李爽丈二和尚模不着脑袋,纳闷地问:“我如何欺负你们了?” “爽哥哥是想让我们离开蓟州,然后带兵去跟反贼厮杀。我刚才信口胡说砍了萧卢翰的狗头,爽哥哥你竟然骗着我说什么,对,砍了他的狗头。那萧卢翰是一军之主的将军,我一个小孩有什么本事砍了他的狗头啊?爽哥哥这么顺着我,不是想把我们从蓟州骗走,又是什么?”原来这小丫头片子说的欺,不是欺负的欺,而是欺骗的欺。 李爽面对着比自己小上两岁的小丫头片子,不由得流出冷汗来。娘的,这小家伙是什么样的人精变的,老子两世为人,两世的年龄加起来是她的四倍都不止,却没想到这么小小的一处破绽,就让小丫头给看出来了,并且这处破绽还是丫头片子给老子设的套。千幸万幸这丫头片子是和自己一伙的,要不然凭她的精灵,只怕对付起来就会让老子伤透脑筋。 却没想到耶律沃燕在以后着实干了许多让李爽伤透了脑筋的事情。 “我就知道你喜欢任嘴胡说,我还不能顺着你么?那萧卢翰和你父王的关系好象还很不错,你怎么会舍得砍了他的脑袋呢?一个将军的脑袋,又怎么是你个小丫头片子想砍就砍的了的?我就顺着你,看你能把牛吹到什么地方去。这城中的百姓乱哄哄的实在烦人,快吃饭吧,吃过饭后我和你们一起去渔阳军走上一趟。这些乱哄哄的百姓就留给司马大人去头疼吧,反正不管渔阳军出不出兵,来去最多也不过是两天的时间。”李爽一边催着两人快些吃饭,一边说。 五十一 欲擒故纵斗心机 李爽牵出自己昨天骑的那匹黑马来,这匹马只在三岁多的年龄,经过昨天和李爽的磨合,已经算是比较默契了。这马在关键时候救过自己一命,李爽现在是越看越喜欢,已经决定等蓟州事了,就把这匹马带走。 裴子期和李乔见李爽不声不响地牵了马出来,忙不迭地跑过来,不知道这位小爷又要折腾什么事情。“李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城中反贼众多,你说什么也不能单独外出的。” “我想和沃燕他们去渔阳去搬救兵,这蓟州的事情,这两天就有劳两们费心了。一定要尽多地招集离散的百姓们,把他们安抚好。主动投诚过来的辽东饥民,也要一并安抚。韩员外那边也要保持联系,每天两次派骑兵出去,去城中巡逻。估计两天,最迟三天我们就能把援兵搬过来。”李爽向两人交待着说。 裴子期和李乔对了下眼神,心里都是一种解月兑后的惊喜。这位小爷年龄太小却喜欢带头冲阵,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他们这种六七品的小官,是万万担当不起的。正在当心李爽一意孤行,要今天和反贼决战,没想到这小爷现在自己想通了。 裴子期忙满脸笑容地说:“公子放心去吧,蓟州有我们在,一定按公子的吩咐,把城中的百姓安抚得好好的,只等公子带大兵来,一举剿灭反贼。” 耶律沃燕吃完饭出来,听了李爽和裴子期的话,脸上满是疑惑地把李爽拉在一边问:“爽哥哥,你真的要和我们去渔阳军?” 李爽拍拍马的肩膀回答道:“不是真的,难不成还是假的?反贼们昨夜在城里害了一百多百姓的姓名,现在南,北,西三面城门也已经被反贼据守了。我原本想今日和反贼们决一死战的,那裴司马和李乔却都不答应。我怕反贼们有了谋划,势力越来越大,拖的时日久了就不易剿灭了,还是和你们一起去,想办法说服渔阳军主,让他尽快派兵来吧。” 耶律沃燕听了李爽的话,叹了口气说:“城里这么多的百姓,那裴司马虽然很尽力,我就怕他不肯接纳愿意归服的辽东饥民。饥民们没了指望,就只有从贼作乱这一条路子了。爽哥哥现在真的能放心和我们一起离开?” 李爽气鼓鼓地回答道:“不离开又有什么用,我做的决定,他们都不听我的。眼见反贼势力越来越大,再不叫来援兵,不知道会有多少饥民顺了反贼。” 耶律沃燕围着李爽转了一圈,看着他生气的样子,突然嘻嘻笑了:“嘻,我还以为爽哥哥突然转了性子,一下子变成大人了,却没想到还是小孩脾性。嘻嘻。” 李爽被她看得不自在起来,瞪着眼睛生气地说:“笑什么笑,快准备东西走啊,时辰已经不收发了。李指挥,麻烦你让人再牵上三匹马来,除了你和蒲察干,让孟月儿也跟我们去吧。” 一边的孟彬听了,苦着脸提醒道:“公子,还有我哪,我也要跟着你的。” 耶律沃燕拉着李爽的袖子说:“爽哥哥,我们去就是了,你还是留下来吧。月儿的家人那儿还要你去联系,让他们尽可能多地招抚些本份的饥民,没有你的这张嘴,他们怕不会听别人的。还有韩员外那儿,也要你去联系的,你这个时候走了,只怕会有些影响的。” 只了耶律沃燕的话,李爽假装为难了起来,思索片刻后跺跺脚说:“走吧,那两处昨天下午都已经安排好的。他们不敢和反贼们决一死战,我们就去找来渔阳军的兵马来,等收复了州城,看他们还有什么话说。”边说边向裴子期那边看看。 耶律沃燕一把拉住李爽的手,摇了摇说:“爽哥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使小孩的性子。没见昨天我们没进城前,这蓟州城里乱成什么样子了么,难道你真放心把整个蓟州交给那裴司马?”耶律沃燕的声音压得很低,不让一边的裴子期听见。 “那我就先留下来?可是——” 李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耶律沃燕给打断了:“你昨天念的那曲儿,还说什么百姓苦什么的,现在怎么就不再想那些了?你放心,我和蒲察干去渔阳军,最迟到后天就能让兵马来到蓟州,这两天你在州城就尽量地安抚百姓和饥民就是了,别让太多的饥民从贼就是了。” “好-吧。”李爽假装不情愿地回答。 “爽哥哥,你要听我一劝。不管看见反贼们残害百姓,心中有多愤怒,都要先忍得一时。我们毕竟年龄还小,力气还没长齐,那带头冲阵的事情,还是不要去做。”耶律沃燕象大姐姐一样地叮嘱。 见耶律沃燕终于主动提出让自己留下来,李爽心里暗自一阵窃喜。听了她向大人一样的叮嘱,他真有点怀疑这小丫头的年龄了:“小大姐,你今年几岁啊?” 耶律沃燕听李爽叫她大姐,小脑袋一歪,手里掰着指头,象是在数自己的年龄,然后回答道:“奴家今年10岁了,只比爽哥哥小两岁,怎么了?” “我看你象是都有三十岁了,嘴里婆婆妈妈的啰嗦个不停。”娘的,这小娘皮幸亏只有十岁的年龄,再大一点,自己这两世为人的脑袋,还能是她的对手么。嘿嘿,看你多奸滑,还不是被老子给忽悠走了,还自动地劝我留下来,想跟我斗心眼,还女敕了点。李爽心里得意着,脸上却再不敢表现出得意的神色来。 终于用尽心机才打发走了这刁钻的小灾星,李爽为和这小家伙半心眼,心里那个累啊。李乔派了两骑官兵跟着耶律沃燕,萧蒲察干和孟月儿三人,李爽把他们送到东门。 耶律沃燕临上马前,拉住李爽的说再次叮嘱:“爽哥哥,你可千万要记住我给你说的话,遇上什么情况都不要冒然行事,那上马杀贼的事情,等我们长大些再说吧,你要有个什么闪失,我也定然不会独子活下去的。” 李爽愣愣地看着他们上马,心里却是一阵恶寒,小丫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向自己表白,这辈子要赖上自己么?娘的都才多大点的小屁孩子啊,这样的小人精,老子还真有点不敢要。 看着两大三小几骑绝尘而去,李爽的脸上浮起了笑容来,终于忽悠走了两个小跘脚石,老子下一步就要大开杀戒,和反贼们决一死战了。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话说,上了分类强推,这会员点和收藏是上去了不少,就是什么推荐啊,评论啊,非常的少,更没人给点别的什么奖励了。大家如果觉得小说还值得一读,就给点评论,给点奖励吧。 五十二 武功秘籍似春宫 李爽设计的地窝子,一大早就开工了。送走几个跘脚石,李爽带着孟彬来到守备营西北的那片空地上,见有五六百的百姓们正在那儿热火朝天地挖掘着,什么铁锹,铁锨,锄头,土筐全起上了用处,共有五六排的地窝子同时地施着工。李爽走上前去看了看,见完全是按自己画的草图布置的。有负责的百姓用绳子在地上画上线,长多少,宽多少,每隔多少距离留下段土隔断。由于场地狭小,这五六百人挤在一起,乱哄哄的,都有些施展不开。反正工程量不太,估计到中午就能挖好能容两三千百姓栖身的地窝子了,李爽也懒得教给他们分工流水作业的办法。 在土坑施工地旁边,一伙人把运来的树木裁成适当的长短来,准备着给地窝子搭棚盖用。估计在更远的地方,还有一支伐木队。李爽找来木工队的头儿,让他们顺便裁好如此粗细,如此长短的圆木若干,木工们问要这种尺寸的木头有什么用,李爽只是笑笑说会有大用,木工们就按他的吩咐去准备木料了。 一些妇女们在不远处用砖石搭起了灶台,正在给大伙儿做饭。整个场地人声鼎沸,热火朝天,完全没有逃难避贼的样子。 李爽知道,人只要聚得多了,对反贼们的害怕恐惧也就没有了,这些弃家而逃的百姓们再干上活,大家的情绪也就全部调动起来了。只要洗去畏惧惊恐的心理,这些百姓们在平乱的时候就足能一用。 李爽只远远地看着,没有走得太近,一方面是地上的那一堆堆挖出来的土不让他走得太近,一方面走近了,不免会有百姓们过来打招呼,会影响施工的秩序。 守备营的练兵场,一千多名选拔出来的义兵在官兵的指挥下,正在进行着操练。所谓新兵训练,不过是守备营的官兵们分别和招募来的义兵们进行格斗,看来李乔是想让义兵们在格斗中提高战斗能力。可晕些没有上过战的百姓们良锈不齐,有些强悍的,官兵们也不是对手,而一些身体弱点的,只几下就被官兵们的木刀木枪给击中了。官兵的人数有限,很多义兵也自发地分成组,一场场地进行着格斗。 义兵们的士气虽然很高,却看得李爽只摇头。看来自己是高看那李乔了,在治兵一事上,这家伙几乎还是个门外汉。那些官兵们的体力也不怎么样,往往被一些彪悍的百姓摔在地上打滚。 这所谓的守备营官兵,不过是辽国的乡兵,并不是正规部队,平时只不过干些维持治安啊,协助官差揖拿匪盗啊,吓唬吓唬百姓啊这类的事情。大辽自开国以来,几乎就没让这些乡兵们上过战场。辽国南北分治,在民事上对汉族官员多有倚靠,但正规军队的军主,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契丹或奚人,汉族或渤海能够独自掌兵的武将很少,只有少部分的汉族世家勋臣能掌有一定军权。 这样练下去,就是再给上个几个月,这些义兵依然是一帮百姓,连个军令都听不懂。李爽叫来李乔,问他给这些义兵们训练队形和军令了没有,李乔苦着脸说:“公子不知,这些百姓良锈不齐,大多都体能薄弱,不先让他们在搏杀中掌握点技能,一旦上得阵来,只会是被敌人击杀的对象。属下觉得还是先让他们训练好搏击,再给他们练军令。” 娘的,听起来好象头头是道,其实狗屁不通。“不先练好阵型军令,一旦贼人来攻,这些义兵们就是搏杀技能再好,先自乱成一片,如何能够御敌?” 听了李爽的话,李乔顿时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来,连忙说:“属下这就去让他们先训练阵型!” “这次一共选拔了多少义兵,守备营现有官兵又有多少?”李爽问。 “义兵现在已有一千二百人,守备营的官兵,现在只有一百六十四人。属下把义兵们共分了十二都,每都下分为五队,每队二十人。都将由守备营的官兵担任,队将就从义兵中选拔了。”李乔回答。 娘的,都一千多义兵了,还有一百多的官兵,还在这畏畏缩缩的怕个鸟。不过这样以百人为一都,二十人为一队的编制,倒也算不错。李爽补充说道:“我觉得都将还得给配上个副都将吧,最好从义兵中选拔。要尽快让他们训练好组队,再让他们能听得懂军令。更重要的是每一都,每一队中的义兵要相互能够相识。反贼们已经占了三座城门了,我们不能再等了。” 李爽的前世,也就是受过一个月的军训,虽然曾是个伪军迷,也不过是仅仅限于纸上谈兵的水平,这古代人的队形训练他就更是不懂了,只能退在一旁,看着李乔和手下的官兵们组织操练了。 所谓队形,和前世也没什么区别,就是按高矮排好队,每一都士兵排成五列,每列二十人。先是把大家集中起来统一排除,这一千二百人站在一起,立即就混乱成一片,很多义兵连自己属于哪一都都弄不清。排的快的一都后边会缀上长长的尾巴,有的一都排上十来个人就没有了,士兵都跑到别的都队去了。 没办法,只好让各都先分开训练,就这样好多义兵还是弄不情自己到底属于哪一都哪一队的,跑来跑去找不到自己的地方。那些都将,队将同样是不认识自己手下的士兵,只好让军司马拿来花名册,挨个点名,弄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各都,各队的人员分配好。 李爽在一边看得直头疼,娘的这古代人真是笨,连站个队都不会,带上这样的人去和反贼拼命,也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把握。 那些士兵们乱哄哄的无聊,影子一样跟着自己的孟彬沉着脸不说话,无趣。李爽看看场地上的义兵们,再看看身边的孟彬,不禁怀念起耶律沃燕来。至少有小丫头在,自己不会这么无聊又无趣的。就是同样不怎么说话的小葡萄干,也比身边的这个面容平静得近乎痴呆的孟彬要强的多。 “哎,你练过武功么?”实再无聊,不得不和身边的闷葫芦说说话。 “练过!”回答的简捷,干脆。 “和谁练的?” “我爹。” “练得什么功夫?” “使剑。” 和这种无趣的家伙说话,李爽觉得自己至少会少活上十年的,问了几句,李爽干脆懒得问了,一坐在了练兵场的草地上。坐下之后,觉得被什么东西梗了一下,用手一模,原来是从邱飞身上搜出来的破油纸包。 这神秘的东西被邱飞包得严严实实的,逃难的路上,自己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饥民抢了,唯有这一包东西,被假山民们一次次搜出来,又扔在地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装在身上有五六天了,一直没时间打开看看。用手模着,象是纸张之类的玩意儿,难不成会是什么藏定图或武功秘籍之类的宝贝? 反正现在正无聊得左右无事,李爽就掏出那被邱飞用油纸一层层谨慎包裹的宝贝来,打开后见是一沓折叠起来的纸张,那纸质看起来很不错,象是用蚕丝一类的东西为原料制的纸。打开后却见整张纸上画的都是蝌蚪一样的东西,翻来翻去的看了好半天,才看明白是一些动作的简单示意图。那些蝌蚪就是一个人,上边一个圆圈是脑袋,下边粗粗的一笔代表身子,再长上粗短的胳膊和腿,一个个动作就形象地表示出来了。但这些动作或者弯腰,或者伸胳膊伸腿,象是做广播体操一般,李爽却怎么也看不明白。 虽然看不明白,但他已经知道这些纸张是些什么东西了。娘的,难道真有传说中的神马武功秘籍?那邱飞在路上虽然用过几次武功,但他轻易就被饥民的箭伤得差点没命了,从他身上找到的东西,显然不会是什么九阴真经,葵花宝典之类的绝世武功。就算是,老子也不愿意去练什么白骨爪之类的阴毒武功,更不愿意宫了自己。 李爽无聊地折起那些小蝌蚪纸张,再翻出一张来,打开一看,却见纸上画的是些大头女圭女圭,竟然和李爽前世用过的一些qq表情有些神似。看了一下,却是些打坐吐纳的图画。古代的道家们喜欢搞这一套,他在前世还曾在网上见过什么道家的采纳图,就是用类似的示意图来讲解采阴补阳的功法的。西医小硕出身的李爽又怎么会相信那些牛鼻子们神神道道的东西呢,在前世他不过是把那采纳图当成**看着玩罢了。 再看纸上的这些大头女圭女圭,见第一幅是张打坐的姿势,双腿盘坐,左腿压住右腿,右手捂在小月复,左手模着自己的胸-部,面部似乎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睛紧盯着前边。李爽越看画中的姿势越觉得别扭,左看右看都觉得这动作有些眼熟,看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娘的,这不是吊丝们的撸管打枪图么,穿着个小裤叉,盘腿坐着,右手模下边,左手抚胸-部,面带快愉的婬笑。 再看第二幅,仍然象是幅撸管图,左腿**,右腿弯曲离地。左手捂在下边,右手托腮,脸上挂着些自怜的笑容。————————————————————————————————————————收藏过五百了,今日增加一更酬谢大家。只是推荐票太少了,也没人给点评论。希望大家读书的同时,能给些意见来,更欢迎能对小说以后的发展提出建议。今天在新书榜爆了前边一人的菊花,现在的目标是追上前边第四名。马上就新的一年了,祝所有读者朋友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五十七 手刃溃兵立军威 看着拨浪鼓似的两人,李爽心里却是一阵窃笑:叫你们两个龟儿子来,就是看你们摇头的。你们不这么没有主见的脑袋摇个不止,岂不是还要找这样那样的理由阻止老子和反贼决战啊。 “如果据城而守,两位有没有信心守住城池?”李爽再问。 两人不再摇头了,心里却骂李爽废话,有城守着,别说饥民,就是几万大军,一时都难攻下州城的。 “据城防守,就是饥民聚上几万十万也是打不进来的。”李乔回答。 “但现在三座城门都被反贼占了,两们有没有什么办法据城而守?” 两人终于明白钻进李爽设计的圈套了,除了苦笑,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却听李爽继续说道:“如果反贼招集溃兵们来,说不得这守备营就不得不放弃了。这城中的百姓总不能跟着大家一起撤离吧?更何况,反贼们完全占领城池,就是渔阳军的援兵到了,从外边攻起城来,却又是千难万难。切不说蓟州上万百姓会流离失所,就是这完全丢失州城的罪责,朝廷追问下来,只怕不是两位能担待的。” 几句话下来,两人的神色立即变得诚恐诚慌了,李爽看着两人着急的样子,心里继续得意着,娘的,敢否决老子做出的决定,你们还女敕了点。 “为了城中的百姓,为了蓟州不被反贼们占为据点,我决定立即带兵去府衙和反贼们决战,两位可还有什么意见?”李爽冷冷地看着二人说。 裴子期和李乔看看李爽,不得不再次怀疑他的年龄来,如此挖好坑让人跳进来的,难道真是个只有十二岁的小孩。怀疑归怀疑,现在二人却再也想不出阻止出兵决战的借口了。只是李乔小心地提醒道:“就是和反贼决战,公子也不用亲自冲阵。公子虽然英勇,毕竟年龄还小,万一公子有个什么闪失,我等也是担当不起的。” 难道老子傻么,就不知道珍惜自己的小命么?李爽回答道:“好,和反贼决战一事,就由李指挥统一指挥,我跟着去就是了,绝不鲁莽行事。” 不到紧急时刻,谁愿意去冒险啊,这条小命刚刚穿越过来,这个时代的美景和享受一点还没见识到,苦却让自己都品尝的差不多了。老子还要留着小命,在这个时代好好地享受一番的。 战前动员的讲话,自然是李爽讲的,忽悠人的活儿,到这世界来后,他已经是得以应手,几句话就把义兵们的士气提高了n倍。然后在李乔组织下,由李爽带着四十名骑兵开路,五十名弓箭兵和盾牌兵紧紧跟在后边,再后边就是被李爽忽悠得杀气腾腾的义兵们了,其中当然还拉着好几车木头,以及跟着那几位在李爽的指导下能装拼简易投石车的木匠。所有人员的左臂上都带着条红布条以利于相互辨认,那些布条是裴子期从附近好不容易搜罗来的几匹布撕成的。 反贼们这一天来没大的动作,也是在带练士兵以及布置城门和府衙的防卫。几个时辰前反贼们从饥民口中得知了官兵要来决战的消息后,除了几座城门留了些人外,把绝大多数饥们都集中到了府衙左近,抽出所有的青壮们组成士兵,准备着防守。所以一路走来没碰上半个反贼或饥民,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被抓住后一问,却是想趁乱偷些东西的城中百姓。 接近府衙,饥民们就越来越多了,开始是一伙伙饥民们看见大队官兵过来,都逃得比兔子还快。但到府衙前的这段街面,首先碰上的却是上千百姓在反贼们的组织下的抵抗。饥民们被反贼鼓动的抱起了左右都是一死的决心,看见大队官兵过来,一个个手持棍棒就大喊着冲了过来。 这帮连刀枪都没有的饥民,显然是没有任何战斗边的,李爽刚准备打马往前冲,却被李乔给拦住了:“公子在后边观战就是了,不可以身犯险。” 李爽也懒得和李乔去争,看着他带着三十骑冲进了饥民队伍,后边的弓箭手和盾牌手原地待命,再后边的义兵,被李乔的副将指挥着有五百人也拿着武器冲了上去。 本来是毫无悬念的冲杀,这些饥民们应该是被骑兵一冲就四散逃跑的,可是饥民们明明已经退去了,不一会儿又有人举着棍棒泛不顾地冲到前边来。骑兵虽然冲杀起饥民来没什么悬念,可是对方人多,不一会儿李乔带着的三十骑就被饥民们团团围住,马匹提不起速度,没了冲击力,杀伤力自然也大大的打了折扣。 冲上去的五百义兵虽然士气高涨,可能出些饥民们一个个也都是悍不畏死的样子,手里的棍棒虽然杀伤力有限,好处却是轻而长,和拿着各式刀具,体力相当的义兵们格斗起来,一时却是难分上下。 更重要的是,义兵们虽然士气很高,毕竟都是此前没上过战场的泥腿子,见饥民们悍不畏死地怎么不不向后退,尽管已经死了好几十饥民了,义兵的伤亡远远低于对方,却被饥民们逼得后退了好几次。 如果再退下去,这些没正经打过仗的义兵们就可能有溃败的可能。这种双方都是非正规军队的交战,凭的就是一股勇气,一旦前边的义兵溃败,后边这几百人肯定会望风而逃,再相互踩踏,就不知道会有多大的伤亡了。更重要的是,如果这次败了,城中的百姓们是再也提不起与反贼作战的勇气了,百姓没了勇气,仅靠一百来号官兵,只怕连东门那小小的一方地盘都守不住了。 眼见已经有两个义兵被反贼冲得转身逃了起来,气得李爽一打马,毫不客气地迎了上去,挥出两刀劈死两个逃兵,恶狠狠地喊道:“敢临阵月兑逃者,死!” 又有几个义兵撑不住了,已经转身准备逃跑,见这骑在马上的小公子挥刀砍死了两位同胞,再也不敢逃了,提着手里的兵器,加入进了和反贼们的混战中去了。———————————————————————————— 走了点狗屎运,分版新书榜前边有人下榜了,现在已经挤到历史分版签约新书第四名了。不过,我这书好象也快上传一个月了,马上要下榜了。在下榜前,大家还是多给些支持吧! 五十八 血流遍地退逆贼 义兵和饥民们拥作一团,只听见前边的打斗和哀嚎声。李爽手刃义兵,心里也是万般不忍的,可是,他知道现在只要有人带头逃溃,这伙没上过战场的义兵们立即就会转身逃个干干净净的。不用血腥手段制止逃溃,用不了片刻,哭都哭不出眼泪的就不仅仅是自己了,而是城中所有的百姓。没办法,杀就杀了吧,只求以后能找到他们的家人,能在经济上给上些补偿。 尽管骑在马上,还是望不见反贼后边的情况,甚至连被饥民们包围住的李乔那一队骑兵的情况都看不清了。这些饥民们明明也是没有上过战场的老百姓,为什么这些人会悍不畏死地冲个不止?刚才自己手刃了逃兵,反贼们肯定在饥民后边也有人拿着刀,砍杀着想逃跑的饥民。刚开始的时候明明看见饥民们已经溃退了,不一会儿那些溃到后边的饥民们又不顾生死的冲了上来,肯定是被后边的反贼们用刀逼着冲阵的。 事不迟疑,李爽立即问身边的孟家子弟:“饥民后边肯定有提刀押阵的反贼,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模到反贼后边去,解决了那些押阵的反贼们?” “这没什么难事,只是我们都去了,公子你的安全?”孟家主事的子弟说。 都什么时候了,老子一人安全了又有什么用?李爽生气地说:“只要去杀了押阵的反贼,让饥民们溃散,我的安全自然就保住了。如果那些饥民们再冲,义兵溃退,只怕就是有你们几个保护着,我的安全同样也是没有保障。你们去吧,我保证在这儿观战,不去冲杀就是了。” 几位孟氏子弟跳下马来,分成两拨,从侧面包抄而去,转眼就不见了人影,而闷葫芦孟彬却坐在马上,动也不动。李爽生气地对他说:“都去杀押阵的反贼去了,你怎么不去?” 孟彬惜字如金的回答:“我要保护公子的安全。” 义兵们又有人转过身来想逃溃了,李爽哪还顾得上和孟彬生气,提高声音命令身后的弓箭兵:“如有人接近你等五十步内,不管是义兵还是反贼,一律乱箭射死!” 这番话一方面是命令弓箭兵的,更主要是让前边厮杀的义兵们听着了,所以李爽不得不把声音提高了八度,那些看着顶不住的义兵们听了李爽的话,再也不敢再有后退逃跑的打算了,不管死活,都狠狠地和反贼们纠缠在了一起。 真实打到现在,义兵的伤亡是远远的低于反贼的。这些和义兵们厮杀的反贼们一个个都是些拿着棍棒的,除非打到头上,否则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而义兵们大多拿着各种各样的刀具,虽然短了好多,可只要砍到反贼身上,自然是比吃上一棒要重的多。只是反贼们没有了退路,虽然已经被义兵们杀死杀伤了几十上百人了,还上一往无前地冲个不停,义兵们不是厮杀不过,而是被反贼们不顾生死的气势给吓得胆寒了。 就象李爽的前世,一些地痞闲人们用刀割着自己,吓退对手一个道理。 却听反贼的后阵有了响动,继而听到阵后有女声高喊:“押阵的反贼已经被我们全部杀死了,大家快冲吧!”声音却是那位被孟彬叫作小姑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子的。 听了喊声,李爽立即向前一冲,却被和反贼纠缠着挤作一团的义兵给挡住了。冲不到前边去,他只好大声喊道:“放下武器的上饥民,拿着棍棒的是反贼!放下武器的蹲在地上,义兵们不准砍杀,不放武器的,格杀勿论!” 义兵们听了李爽的话,不知是谁带头喊了声“不放武器,格杀勿论!”,紧接着几百义兵一齐高喊了起来,一些饥民看情形不对,转身逃了起来,更多的饥民被这喊声给吓住了,赶紧扔掉手里的棍棒,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还有一半的饥民不愿意丢下手里的棍棒,被追上去的义兵们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阵砍杀。 两边人都是只会打顺风伏的,所以饥民的溃逃也只在眨眼间。刚刚还被饥民们的狠劲吓得连连后退的义兵们,这会儿却是不顾死活地追着那些没有扔下棍棒的反贼们杀个不止。有些饥民见义兵们追到跟前了,连忙扔掉手里的棍棒,已经杀红了眼的义兵们却不再管对方是不是扔下了武器,是不是抱着头蹲在了地上,照样是劈头盖脸的一阵砍杀。 片刻间,府衙前边的古板就被血给浸透了,除了东一堆,西一团地抱头蹲在地上的饥民外,就是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或肢体了,再也不见有手里还提着棍棒的饥民了。 一些义兵们象是还没杀过瘾,竟然对蹲在地上的俘虏举起了刀来,李爽赶紧喝斥着让住手,要不然一场大屠杀就会开始了。 李乔的那一队骑兵倒是没有战死的,不过被一群饥民们围住冲不出来,很多人手胳膊或腿都被棍棒给找断了,马匹也几乎全部受伤,其中有两匹已经躺在了地上。 李爽看着满脸晦气的李乔只是摇头,这人长了一副好皮囊,却真的不堪重用。如果是自己带着骑兵冲阵列,定会借着马的冲力先杀出一条血路来,冲到反贼的阵后,一气击杀了那几个提刀押阵的反贼,早就决了胜负,也没必要死上这么多的义兵和百姓了。带着能冲阵的骑兵,没事干却和大堆的饥民纠缠在一起,骑兵的优势尽失,不被棍棒打得断胳膊断腿才怪。如果不是自己命令孟家子弟去阵后杀了押阵的反贼,再痛下狠手砍了两个逃溃的义兵,只怕全部义兵这会儿都已经败下了阵来,被反贼们围在中间的这些骑兵,绝对是不会再有活路。 虽然对李乔失望,却不得不上前安慰几句,命令他们去后边休息,然后命令投降的饥民们起来,把那些死了的同伴的尸体先集中起来,搬到一边去。同时也让义兵们搬走了战死同胞们的尸体。 前边的人忙碌着收敛着尸体,李爽同时命令木匠们把准备好的圆木搬上前来,在距离府衙五十步的地方,按自己交的办法架着投石车。 不想刚把一个支架立起来,一块巨石突然从府衙飞了出来,砸在了离支架只有十多步的地方。那些木匠们自然是吓得身后逃跑,李爽更是大吃一惊:娘的,反贼们怎么也在这么短的时间制造出的投石机来————————————————————————————————————————推荐《霸神荒》被美貌的妖族少女巫师召唤到神荒,杀兽屠神,吞魄炼体,成为巅峰的存在,书号040 五十九 飞石击贼尝苦果 放眼望去,却是府衙的院墙里边有棵大树,树枝已被反贼们修剪得只剩下三四根了,两个反贼站在树上,用力的掰弯一根修剪好的树枝,树枝的顶端绑着一个布兜,里边放上石头,同时还绑着根绳子,估计下边有几个反贼拉着绳子,协助树上的反贼把树枝掰弯,然后突然松手,石弹就发射出来了。 反贼们的石头发射器虽然射程不远,却是纯天然的,不用搭支架,基座也比自己设计的这简陋原始的玩意儿稳固的多。李爽不由得佩服起了这些反贼们的智力,也多亏府衙内那么多的树,也只有这一棵适合改造成天然石弹发射器,再多一点,义兵们不能进前,那这府衙攻打起来就麻烦了。 这天然石弹发射器虽然射程不远,瞄准精度不高,但却吓得几个木匠再也不敢上前去组装自己设计的原始投石车了。李爽眯起眼睛瞄了瞄树上的反贼,从马背上的袋子里取出个准备好的嗡嗡石来,用力甩上两圈,突然松手,只听嗡嗡的两声响,接着是树上反贼“哎哟”一声大叫,一个反贼就从树上落了下去,离得太远,也看不清打在了反贼的什么部位。另一个反贼也被李爽的绝门远程武器吓得手脚并用,眨眼间就爬着下了大树。 那被孟彬叫作小姑的孟冬蕊见李爽拿出一节带着石头的绳子,只轻轻一甩,就把一百多步外的反贼打下树去,不由得吃了一大惊:“真是想不到,公子的飞蝗石竟然用到了出神如化的地步。” 李爽心里暗暗得意,不就是小孩子玩的东西么,老子前世的时候练这嗡嗡石可没少下苦功,曾打死过邻居家的好几只鸡狗,可没少挨大人的胖揍。李爽从马上的袋子里再取出个嗡嗡石来,递给孟冬蕊说:“让女侠见笑了,这东西不过是小孩玩的小玩意儿,很容易掌握的。” 孟冬蕊接过嗡嗡石,学李爽的样子提在手里嗡嗡地甩了好几圈却不知道松手。李爽小时候刚玩这玩意的时候,也是吃过这样的亏的,把石头甩圆了不赶紧松手,如果突然停住,带着惯性的石头就会反弹回来砸伤自己的。见孟冬蕊把石头提在手里已经甩了十几圈了,急得李爽大喊:“瞄准府衙方向,快快松手!” 孟冬蕊当然知道瞄准敌人方向松手了,可是她刚刚瞄准,飞石借着惯性就荡到另一个方向去了,刚准备松手,石头的方向却已对准了身边的自己人了,眼看着石头已经在她的手里已经甩了二十来圈,抛射吧,怕伤了自己人,停下来吧这惯性的作用下根本就停不下来,直急得鼻尖冒出了汗来。 李爽当然知道投掷这嗡嗡石的诀窍,要先瞅准目标,甩石头的时候要在石头对准目标前就要松手,然后借住旋转的惯性,就能正好打准目标了。可这会儿却没时间给孟冬蕊解释,见这女侠都甩了三十多圈了还不出手,李爽就更是着急了。 比李爽还着急的孟女侠终于松手了,却见石头拖着条绳子尾巴,带着呼哨飞到了天上去,众人不得不都抬起头追踪着飞石的踪迹,唯恐被落下来的石头砸到脑袋。可是孟女侠的力气自然是比李爽大的多,又甩了这么多圈,能量积得足足的,飞行的速度极快,众人的目光如何追得上它。 就在众人都准备捂起脑袋,以防被石头砸出脑浆的时候,却听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一声瓦被砸碎的响声。孟女侠的这次月兑靶,没有人知道究竟月兑到什么爪哇国去了。听到石头落地,包括李爽在内,都是心也落到了地上,庆幸着自己摆月兑了一次被砸出脑浆的厄运。 “真是石破天惊啊,小姑你好厉害!”闷葫芦却跟自己的小姑贫了起来。 孟冬蕊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这么大的丑,早就羞得满脸菲红了,听孟彬趁机拿自己开刷,气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这东西虽然简单容易,但初次使用的时候却不好掌握。我以前玩这个的时候,石头没甩出去,反而弹回来砸了自己的头。也幸亏那时年龄小没多少力气,否则非砸自己个头破血流不可。”李爽说起了自己前世的经历。 孟冬蕊见李爽主动开口给她解围,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低着头仍不说话。李爽的心理年龄,被孟冬蕊这感激的一眼给看得也觉得脸上有点发烧。穿越以来见过的女性,不管耶律沃燕也好,孟月儿也罢,还有那韩家的双胞胎萝莉,虽然一个个都面容皎好,象姿娃似的,但毕竟都是还没长开的小屁孩。而这短装打扮的孟冬蕊不但身材火爆,面容更是满是阳光的英气,现在再面如桃花地向自己感激地一眼,李爽多少有点心猿意马了。 虽然看了眼孟冬蕊前突后翘的身材和面容有点想入非非,李爽的身体毕竟还是个毛都还没长一根的小屁孩,马上就回过神来,吩咐木匠们尽快把几个投石机组装起来,同时命令义兵们准备好撞门的大圆木。 刚刚随李乔进人堆中厮杀的骑兵们歇息了一会儿,也喘过了气来,有几人一瘸一拐的地走上前来,后里各自提着个袋子。到李爽跟前从袋子里掏出嗡嗡石来,笑嘻嘻地问:“公子,我们能不能先用飞石向府衙内砸上一通?” 原来这些骑兵们都是中午跟着自己,看着自己制做嗡嗡石的,这玩意儿制作简单,只需要细绳和石头,操作起来又方便。李爽教了他们使用方法后,曾让他们去义兵中传制作和使用方法的,这些士兵们自然是先练了一阵。刚才见李爽飞石显神威,打伤了树上的反贼,一个个的手也就痒了起来。 李爽率先取出个制备好的嗡嗡石来,用力一甩飞入院中,嘴里喊道:“都用力地砸,先用石头砸死这些狗入的反贼。” 义兵中也多有得到方法后制作了几个石头的,听了李爽的话,也都走上前来,在离府衙五六十步的地方站成一排。只听空气中一阵嗡嗡乱响,几百石头同时飞入府衙院中,接着院内就是此起彼伏的哎哟哎哟的惨叫声。 听见惨叫声,义兵们自是一片高呼和大笑。可是,很快李爽和义兵们也尝到了这嗡嗡石的苦果。 原来李爽教大家的这孩子玩的飞石飞入院中砸伤砸死了些反贼后,立即就有反贼反应过来,捡起落在地上的飞石,随手向院外一扔,别的反贼们立即效仿了起来,无数石头拖着条尾巴,又向义兵们扑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一如既往地求推荐,求收藏,求评论。有什么打赏或者评价票票就更好了 六十 收复府衙悍匪溃 李爽赶忙命令大家后退,就是这样,还是有两个义兵被砸了个头破血流。浪客中文网好在反贼们只是随手一扔,力量不够,又没什么目标,受伤的两人并无大碍。 李爽命令李乔带领四百义兵去府衙的后门,不用攻打,只是堵住反贼们不让逃跑就是了。刚才一战,李爽对李乔的能力实在不敢过于相信,但现在又没有别的人可派,李乔再怎么说,现在名以上还是官兵和义兵们的总指挥,也只好把府衙后门交给他了。 木匠们组装简易投石机的速度飞快,一会儿工夫两架投石机已经组装好了,自李爽让做出第一架投石车后,就让义兵们过去进行了练习,现在一声令下,七八个义兵们就装好石头,向府衙内发射了过去。投石机的石头可比飞石大得多,发射一轮后,又有新的投石机组装好了,连着发射三轮,李爽就让那抬着拉门巨木的八个义兵向府衙门口抬去。 反贼们经过一场石头的突袭,这会儿紧紧龟缩在府衙内。这府衙的院墙上是有女墙的,只是大门两侧各一个,上边站了些拿着弓箭的反贼。李爽命令弓箭手和能用飞石的义兵们同时向两边的女墙射击,虽然精度都很不够,可是也压得女墙是的十来个反贼们抬不起头来,更不用说开弓射击了。 又有八个义兵跟在用木杠抬着巨木的后边,到了府衙前,前边的人抬好木头,后边的义兵们同时用力,一下下向那镶着铜钉的大门撞去。官兵和义兵们分队列站在大门口,大声喊着让反贼们束手就擒的口号。 府衙的大门非常结实,足足撞了不下二三十下才撞出了几个大洞。跟着李爽的义兵们士气很高,此起彼伏地响起对反贼的叫骂,可院内现在静悄悄的不见一点声音。 李爽感到有些不安起来,却一时想不到哪儿不对头,不得不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静下来后,就听到远处隐约有兵器相交的声音。 不好,反贼要从后门跑,李爽连忙命令守备营的副将继续带人攻打正门,抽调了三百人跟着自己向后门冲去。府衙的院子很大,绕了将近一里半才到后门,远远看见两火人正在交战,李乔带的几百义兵眼看撑不住了,被反贼们逼得连连后退。 一位身高一米八几的粗壮反贼,挥着一把三四十斤的长柄大刀在义兵中横冲直撞,在他身边两三米范围内,只要有义兵接近,就被那反贼一刀劈个正着。这次义兵们做得很好,虽然被那反贼已经连劈了十几个,却紧紧地围着一伙反贼们。尽管现在已经没有义兵敢接近那彪悍的反贼了,但义兵们并没有退开,而是保持一寒战距离的把反贼们围了个死死的。 那反贼昨日李爽在城门口见过一面,就是带头砍杀官兵的张二郎。那李乔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带着几骑骑兵又和步兵们裹在了一起,虽然时不时的用长枪和张二郎或他身边的反贼们挑上几下,但被自己人围得死死的,马匹提不起速度来,根本就不是凶悍的张二郎的对手。 李爽让李乔带过来的二十名弓箭兵,这时被自己人挤到了后边,一个个手持着上弦的弓箭,前边都是自己人,却是射不到敌人。眼见几个反贼又砍杀了几个义兵,李爽带人边冲边喊:“退开,全部退开,弓箭手上!” 这一百多反贼现在已经是杀红了眼,见义兵们听了李爽的命令纷纷倒退了,却紧紧地缠住他们厮杀个不停,根本就不给这些义兵们转身的机会。 围在后边的义兵听了李爽的命令,都转身退得远远的了,几十个离反贼最近的义兵被反贼缠着,后边已经没有了兄弟们的支援,一个个都没了战意,边和反贼们斗边寻找后退的机会,这样一分心,只片刻就被反贼们给杀了个干干净净。 李爽后悔自己喊着让大家退开的命令下错了,如果继续这样围住反贼,这些士兵们也不一定会死。反贼身边已经没了义兵,李爽连忙向弓箭手喊:“对着拿大刀的反贼头领射,杀死反贼头领者,赏钱百贯,杀死别的反贼,赏钱一贯!” 弓箭手们当然知道一百贯和一贯哪个多,所有的箭支都向那张二郎射了过去。可惜只有二十个射手,射技还很平常,那反贼抓着一个义兵的尸体抡成圆圈,二十支箭射过去,也只有一箭浅浅斜斜地射在了张二郎的肩上。 不是李爽喊出来的赏赐小气,中国自古就贵金属严重缺乏,在辽宋时代,一石米大约值三百钱,宋代一石等于66公斤,也就是说一贯钱能买200公斤大米。农业为古代的第一产业,除饥荒年外,粮价会被严重低估,综合算下来,当时的一文线值现在的两元到三元钱,而杀了贼首的赏钱百贯,就是二三十万了。看某些小说,主角动不动就是身上带着几百上千贯钱(注意,是铜钱,而不是什么交子),要知道汉代的五铢钱一千枚重6.25斤,辽宋时的钱要轻点,一贯钱也有四斤多,如果随身带上一千贯,不知道主角会被压成什么样子? 那张二郎受了伤,二劲也上来了,扔下尸体,提着刀向一边的射手们冲了过去,那些射手们吓得连忙扔下弓箭就跑,另一边的射手的第二轮箭射了出去,也只有两箭射中反贼的后背,同样是浅浅斜斜的构不成威胁。 二劲上来的张二郎又回头向另一边的射手们冲去,却被别的反贼们给拉住了,听不清跟张二郎说了句什么,一伙反贼就跟着张二郎向北门方向逃去。 府衙后门隔了一条街就是北门,见反贼要逃,李爽飞起一个嗡嗡石,打在了一个反贼的身上,同时一打马,大喊着说:“冲!不能让反贼们逃了!” 身边的孟氏子弟和几个骑兵跟着李爽冲了过去,那些步兵们离反贼远,一时却追赶不上逃跑的反贼。被孟家的几个高手紧紧地挟着,李爽感到非常的不爽,好不容易追上后边的反贼,自己还没出刀,就被保护着他的孟家人给杀了。队伍后边的反贼已经死了十多个,却没有一个是李爽杀死的,气得他不得不抗议道:“娘的,也不知道给我留上几个,让我过过刀瘾!” 原以为反贼们要夺门而逃,自己带着义兵们跟在后边一路砍杀,不杀死他们也能拖死他们的。却不想过了街道后一伙反贼跟着张二郎上了北门的台阶。守北门的反贼们过来接应,站在高处向冲过来的李爽一行人扔起了石头瓦块。 六十五 压穴排痰解危情 听到哭声,饭桌上的女人们也跟着慌乱起来,两个小丫头站起来,紧紧地拉住女乃女乃的手,那样子就象看见老鹰吓处躲在母鸡翅膀下的小鸡。 韩老夫人虽然一大把年纪,却保持着镇定,手一挥,把两个胆小的孙女挡开,刚要开口发问,一位四十多岁的健壮妇人抢了进来,跪在地上,边哭边汇报着说:“老夫人,大事不好了,呜-呜,咱家的祖坟被天杀的反贼给掘了——” 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刚刚还显得很镇定的老夫人却突然哭出了半声,眼睛一翻就倒了下去。多亏李爽这时已经站了起来,看着老夫人的神色不对,连忙过去准备扶住他。老夫人那一百四五十斤的身体突然向后倒,把李爽和两个小萝莉都压在了身下。 这突然向后倒去,如果不是三个小孩的身体这么一垫,后脑勺磕在地上,那情况就严重了。众人好容易才把老夫人搬开把压在身下的三个小孩解救出来,两个小丫头还在唉哟唉哟地叫着疼,李爽却急忙过去翻开老夫人的眼皮,对着窗子打进来的光线看了看。同时模模老夫人的脉搏,大体估计心率在一百五十次左右,并且还模到有频发的早搏。 让人把老夫人搬着坐起来,李爽用双手用力地压着老夫人的眉弓,同时命令人给老夫人捶背。一会儿老夫人突然张嘴咯出口粘痰来,差点吐在李爽的身上,长长地吐了口气,哭出了声来。 李爽再拉住老夫人的手腕,数了数脉搏,估计已经下降到100次左右了,虽然偶而还能触到早搏,但已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什么人干的?带人去抓了回来,砍了他全家的头!”哭了会儿,老夫人终于满脸杀气的开口了。 这时,除了李爽还蹲着给老夫人数脉搏擦汗水外,屋里屋外已经跪了好几十人。老夫人看着跪成一排排的家人,边哭边恨恨地数落着:“不肖子孙啊,连祖宗的安息地都守不住,这让我死后有何脸面对见列祖列宗啊!” “伯母且莫气坏了身子,刚刚庄子上来人报告说,发现有盗墓贼在祖宗坟地挖了盗洞,幸亏发现的早,祖宗尸骸幸喜没有露内荒野。”一位四十多岁胖胖的男人磕着头说。 “没用的东西,祖宗尸骸没被恶贼挖出来,你就高兴着感到没事了?派人去查,一定要把恶贼抓住砍头。同时派人向上京,南京各支子孙汇报请罪,我蓟州一脉留在祖地给祖宗守陵,现今出了此等大事,我们就等着各支子孙来向我们问罪吧。”老夫人听说仅仅是发现了盗洞,没有挖开祖宗的墓穴,嘴上虽然仍喝斥着跪着的这些后辈,心里总算松上了一口气。 韩老夫人在府宅被反贼围困的时候能从容自若,一听祖坟被挖了,就急得昏了过去,让李爽实在难以理解。却不知直到近代,国人对祖坟的看重,远远超过自身的安危。在他的前世,东陵大盗挖了那皇清的祖坟,那一帮子拖着猪尾巴辫子的遗老遗少,也同样是哭得眼泪鼻涕的四处告状。 更何况现在大辽的韩姓动脉众多,韩光远这一支本就势力弱小,留在祖籍的重大任务就是给大家守好祖坟,现在祖坟出了事,各支子孙问罪下来,会给弱小的家族重大的打击的。 训斥完后辈,韩夫人才记起救了自己一命的李爽来,转头感谢道:“幸亏爽哥儿今天在场,救了老身一命。大恩不言谢,今后爽哥儿但有用的着我蓟州韩氏子孙的地方,不论何事,我家都会照办。” “女乃女乃你去休息会儿吧,那捉拿贼人,保护祖坟的事情自有家中子弟去办。你老人家如果气出个什么出歹来,你让家中这些后辈怎么办啊!”李爽安慰着说。 一位背着个药箱的六十多岁老者,气喘吁吁地进了屋,刚刚那跪在地上的胖子把老者迎进屋内对老夫人说:“孙大夫来了,请伯母坐好让孙大夫给把把脉吧。” “哼,等他来把脉,我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刚才多亏有爽哥儿在,给我按了穴位,又捋顺了气息,现在是心也不跳了,血也不再往头上涌了,出气也顺畅了。就不用再把脉了。” “老夫人这是生小老儿的气啊,我可是一听说老夫人被气着了,扔下正在把脉的病人就一路跑来了。庆幸老天保佑,老夫人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让小老儿给老夫人把把脉,用些药调养调养吧。”那留着山羊胡子的老头也不管老夫人生不生气,一边微笑着说话,一边过来按住了老夫人的脉门。 老头的三根手指在老夫人的右手腕按来按去,时而这根手指抬高,时而另一根手指离开脉门,眼睛闭着,脸上一片平静,把了约两三分钟后,嘴里突然“咦”了一声,脸上现出吃惊的神情,过会儿又换上一只手腕,同样是手指抬抬按按的。 李爽知道那老头的手指抬抬换换,用的是中医脉诊中的寸关尺,自己在前世对这玩意儿不怎么相信。身为急诊医生的他觉得,就算这种诊脉方法有用,遇上急救病人,象老头这样闭着眼睛,一把脉就是十几二十几分钟,人早就死翘翘了。 把完脉,那老头嘴里却直叫着怪哉,脸上满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老夫人的胖侄儿小心地问:“孙大夫,我伯母的身体有什么大碍么?” 老头满脸不解地开口回答道:“从脉象上看,老夫人刚才应该是浊痰壅堵,急火攻心,心脉受阻,已出现脉结脉代,这可是要命的急病,一口痰出不来就会出大事。好在老夫人福大命大,这会儿已经气息如常,已无大碍了。只是还需服些汤药调理调理。” 对中医的脉诊,特别是后来传得什么悬丝诊脉啊,把脉辩胎儿性别什么的,李爽是从来不相信的。但听着老头把上会儿脉,把老夫人刚刚出现的危险情况说得象模象样的,李爽也不得不心下暗暗点头。 六十六 盗洞 老头给老夫人开好药后递给胖子,交待道:“按此方服用,连服二十剂,老夫人的身体当无大碍。” 胖子正要把药方交给管家去安方抓药,却被老夫人要过了药方,自己也不看,却把药方递到了李爽的手上。李爽看了药方后,用笔划掉人参,鹿茸两味大补之药,再划掉磁石几味矿物药,留下些活血化瘀,宁志安神的十二味药。然后把药方递了回去,平淡地说道:“先用这些药吧,女乃女乃的病主要还是一时着急,气伤了身体引起的。女乃女乃以后有什么事情想开些,可千万不敢再如此着急生气了。” 那孙大夫接回药方后看了看,嘴里念念有词,尴尬地问:“这位小公子是?” “这是南京李相公家的小公子,虽然年纪幼冲,却博学多才,刚刚伯母就是他在旁边施救才没出什么危险的。”韩光远的胖子堂弟韩光庆介绍道。 老头看了眼李爽,要拱手向李爽行礼,却见李爽扶着老夫人半靠在了椅子上,没工夫打理自己。再看韩府上下都愁着一张脸,知道这府上是出什么大事情了。不好再留下来,只能满月复疑惑地告辞,出了后院。 “真的是那小公子救了你家老夫人一命?”老头出了后院却不急着离开,左瞅右瞅,终于瞅到了个相识的中年仆妇,就一把拉到一棵树下问。 那中年仆妇被孙医生手急脚乱地拉到没人处,还以为是这老头要对自己动手动脚,正在思量着是半推半就,还是大喊大叫。没想到老头却打探起了李公子的事情,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回答道:“那还有假?当时我也在面前,我家老夫人听说祖坟被挖——”仆妇说到这,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又在自己嘴上用力地抽了两下,恐惶地小下声来:“这事,我可什么都没说,你可千万不敢在外边说出去,否则我们两都没命了,孙神医,我就求求你了。” “我只想知道那李公子如何救你家老夫人的,其他的事情,我是一句都没听到。当时是怎么个情况,你给我细细道来就是了。”老头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说。 “老夫人一听说,一听说那事,我只听他哭了半声,就没气了,身子向后倒去,把两位孙小姐和那李公子给压在了身下。当时大伙儿都慌了,不知道怎么办,那李公子从老夫人的身下钻出来后,好象是用手压着老夫人的额头还是眼睛,同时让大家把老夫人扶坐起来。把了下脉后继续在老夫人的额头还是眼睛上按,再让人给老夫人捶背,捶的轻了,那李公子还生气,按了会儿,老夫人突然吐了口痰,人就醒了。”仆妇回答道。 听了仆妇的回答,老头却满脸不相信的样子,追问道:“你是说,那李公子只按了按老夫的的额头或眼睛,又让人给捶了捶背,老夫人就醒了,就这么简单?” 仆妇连忙点着头回答:“当时有好几十人都在场,他就是那样按了按,老夫人就醒了。” “那他按的到底是老夫人的额颅,还是眼睛啊,到底是什么地方,你给我比划一下。” “我当时离得远,这个却没看清。” 老头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数了数,把十枚钱塞到仆妇的手上:“现在能记起那李公子当时按的是老夫人什么部位了吗?” 仆妇把钱塞进自己的口袋,连连点头道:“嗯,我突然一下子记起来了,那李公子当时是这么按着老夫人眼睛的。” ———————————————————————————————————————— 看着溜光顺滑的盗洞,李爽没给别人阻拦的机会,就先一头钻了进去。闷葫芦孟彬大吃一惊,紧紧地跟在他后边,点起了火折子说:“公子,里边危险,我们还是回去吧。” “大叫个屁你,不进来看看盗洞,我们又如何能抓住那盗墓贼啊。”外边的一伙人也在大叫着让李爽不要冒险,李爽生气地向后踢了一脚孟彬,那姿势很象驴子弹蹄,可惜并没有踢着闷葫芦。 “快把火折子递给老子,我要看看这洞壁。”边说就边伸手向后边抓去。 孟彬把火折子递到他手里,闷闷地说:“你自己身上又不是没有,为什么不自己点啊。” 接过火折子,李爽却不答话,看着被削得圆圆平平的洞壁,心里想着,难不成传说中的模金校尉,发丘中郎将不是假的?看这圆圆的直径一米六左右的盗洞,地面十五度左右的夹角,也不知道这些盗墓贼是如何测量定位的,这样的人材,不抓来用用,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沿路的地面没有一点浮土,被磨得光光的,看样子应该是用绳子拉着土筐,一筐一筐地把土垃出去的,可是奇怪的却是刚才在洞的外边,却没见到有土堆,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把挖出来的土怎么处理了。走上十几米,洞的侧面出现了一个能供一人容身的龛洞,估计是盗墓贼们作业时相互错身时用的。再走十几米,又出现一个同样的龛洞来,一路走来,已经经过了七八个龛洞了,这些龛洞的分布也是非常规律。李爽甚至怀疑自己不是走在盗洞里,而是走进了他前世的什么黑矿山的矿洞里了。 李爽进来后,后边又跟了十来个人,就连大胖子韩光庆也气喘嘘嘘地在后边爬着。这盗洞虽然不算小,但成人进来,就是低着头都走不开,想往前走,就只能手脚并用的爬了。李爽这时的个头只有一米五几,走在这盗洞里却是一点都不吃力,还能迈着方步,慢悠悠地边走边等着后边的人。 走了有两里左右,才走到盗洞的尽头,却是一圈又白又硬的土质,被盗墓贼挖了条弧开的通道来,这能将要比盗洞高了好多,有两米多高,五六米长,前边是一个山石砌就的半圆,只挖了这一部分,却是无法估计到底有多大,多高。估计这就是韩光远哪一世先人的主墓了,反贼们挖到这儿,碰上石头砌成的墓壁,还有外边一圈坚硬的白土,工作量增大,才没进到墓里去。——————————————————————————————————小说开第二卷了,第一卷的章节名太文艺化了,不免有章节的标题起来勉强,所以第二卷的章节名起得随意一些。第二卷中李爽混阔了点,不再是被拐卖儿童了,但起步还很艰难,内容会比第一卷更精彩。什么收藏啊,票票啊,别的什么东西都一齐砸来吧。到现在都还没收到下周的推荐通知,难道是果奔定了? 六十七 工具 胖子韩光庆也说不上盗洞通向的墓穴是自己哪一世先人的安息地,李爽只好建议派人把那盗洞填了,再派人严加防守就是了。既然盗洞被发现,估计盗墓贼是再也不会再来打洞,等着被捉了。 韩家的祖坟却是在蓟州下边的玉田县,在李爽的前世,这儿已经属于唐山市的地界了。过了县城向北,就是韩家的庄园了,一行人骑马走了两三个时辰,到了燕山脚下的祖坟,还没走出韩家的地界。虽然南京道上饥民泛滥,这玉田县的六千乡丁,有四千都是韩家的部曲,所以在韩家的地界上没见有饥民的影子。韩家的祖坟北枕燕山,向南遥对大海,右边有一条大河蜿蜒绕过,左边是一片开阔的平原,据说是一块风水宝地。韩氏一族,除文忠王直系外,别的各支各门死后都落叶归根,葬到了这块风水宝地,整个墓群一眼望不到尽头。 (文忠王韩德让陪葬在了萧燕燕陵旁,而他的老婆又早早被萧燕燕给毒死了,萧燕燕给他生没生孩子是死无所考,就是有也不可能再姓韩了。所以契丹历史上的第一名臣韩德让却是没留下直系后人,契丹王族对韩德让很是厚道,竟然是世代让直系皇族子孙给韩德让继嗣。前边几个继嗣的耶律皇族竟然一个个也都没留下后人来,天祚帝继位后竟然让自己的长子晋王敖卢翰给韩德让继嗣。也就是说,大辽国皇位的第一继续人,现在名誉上是过继给韩德让的后代。) 韩光远现在摄了州事走不开来,这察看祖坟被盗情况,抓捕盗贼的事情,就落在了堂弟韩光庆的头上了。李爽在蓟州城里左右没什么事情,就自告奋勇的跟着来了,跟他同来的,除了闷葫芦外,还有那天保护他的那八个孟氏子弟,李保也硬塞给了李爽一个小厮,一个年轻帐房,让跟着伺候李爽。 见抓不到盗墓贼给族人交待,韩光庆是满脸沮丧。李爽却告诉他不一定,盗墓贼不敢再来韩家祖坟了,也许会去找别家的墓穴,只要算准他们的去向,到时候守株待兔就能抓住贼人。 韩光庆知道这李相公家的小公子的办法无穷,他不但亲自驱马杀贼,前天还救了自己伯母一命。自己家药铺的孙大夫昨天神神叨叨地求他去向李公子打问救下老夫人的方法。听说他教会了一家贫寒母女制作什么牛肉饼,只一两天时间,整个蓟州口袋里有几个铜板的人家都抢着去品尝那一文线一个的饼子。韩光庆昨天尝了一块李爽拿到府上孝敬伯母的饼子,那饼子的黄酥香脆,是自认为富贵人家的韩家人这辈子都没尝过的,就边向来嘴叼的嫣儿,如儿都闻着香味就流起了口水。听说守备营的铁匠得了李公子画的铁炉和平底锅图纸后,就在家里开了个作坊来,两天来已经接了无数的订单。 就在昨天这李公子为了让老夫人吃些饭,竟然自己下厨,做了一桌菜来,那拍碎后带着蒜味的黄瓜,什么在火灰里烧熟后凉拌的茄子,炒得又青又脆的青笋,竹笋炒的猪肉,烧得又熟又烂的牛蹄,香味四溢的羊排胡萝卜汤,不但让病后没胃口的老夫人吃了两小碗饭,韩光远的几个嫂子和弟媳也是吃得满嘴油腻,全然没有平日的斯文样。至于伯母最疼爱的那两个宝贝孙女就更不用说了,吃得只拍肚子却还要吃,最后大人们怕她们吃坏肚子,才不得不夺下她俩的筷子。好容易剩了点菜,一会儿工夫就被没有上桌的子弟们给抢了个干净,自己那不争气的小儿子和三弟家的小女儿,竟然抢着把盘子都舌忝光了,真是丢了韩家人的脸面。 据小公子说,他作的几个菜中有炒菜,干煸,炝菜,红烧,清炖什么的,听说南人汴京的几个酒楼这两年才出现了什么炒菜,那些厨子都把自己的手艺当成不世之秘,作菜的时候根本就不让人看,也不知道这小公子从哪学会的这身手艺。至于什么干煸,炝菜,红烧,清炖什么的更是闻所未闻。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头绪去抓那些盗墓贼,小公子既然这么说了,就先按他的办法试试吧。当即问小公子需要多少帮手去找盗墓贼的踪迹,那小公子却说人多了,反而会打草惊蛇,吓跑贼人。只需带上自己的那几个随从进山几日,说不上就能找到贼人。 小公子从下午就开始画图,那毛笔却使得歪歪斜斜的,不管画出来的图,还是写出来的字都是越看越别扭。后来这小公子竟然去院子里抓住了一只白鹅,从翅膀上揪了几根鹅毛来,用小剪刀修修剪剪的,再蘸上墨汁,不管写出来的字,还是画出来的图,果然象样多了。 就这样,小公子画起图来还是歇歇停停的,后来叫来了木匠,让给他作了两把三角形的尺子,一块半圆形的也象是尺子的东西,在上边刻刻画画的标记了些尺寸,还让木匠给做了两个两脚分叉的玩意儿,一端绑着根黑炭,在纸上旋上一圈,一个标准的圆就画出来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小公子才交给铁匠师付了几十张图纸来,上边都是些稀奇古怪的物件,有大小不一,尖尖圆圆的铁铲,下边却封着口,看样子铲子插进地里后,会把里铲子下边的土给带上来。各式各样的锄头,铁锨,还有什么锁扣,铁钉,甚至还有铁锅,水壶,还有几把很小的钳子,剪子,镊子,小刀,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铁匠师付看着这些图纸,却是连连摇头说有的能打造出来,有几样东西去造不出来。 韩光庆怎么看那些奇怪的物件,都觉得这小公子弄上这些东西,不是去抓什么盗墓贼的,而是自己去盗墓的。 小公子却带着几个随从,自己进了铁匠房,让铁匠师付先熔上一炉铁水来,边不停用铁棍搅拌边让人用皮老虎向铁水里喷磨细的木炭粉,那些木炭粉一遇上火红的铁水也着了,喷碰上高高的火焰,这个十二岁的小公子也不怕热。 用完木炭又用磨细的生石灰粉,他的那些随从怕他出事,要抢着干这些活儿,小公子却只是不让。等把铁水搅得冒了好长时间的黑烟,小公子再让铁匠把这一炉铁水倒进准备好的模具里,待铁水冷却后,那些设计出来的各种奇怪的物件就有了初步的样子了。 不用说,李爽用的是炒钢法,先用炭粉在铁水里不断搅拌,去掉铁水里边的硫,磷杂质,再用生石灰去掉别的一些杂质,再搅拌沉淀,给最下层的铁水里含有钙杂质外,上边的铁水就是比较纯净的钢了。———————————————————————————————————————————— 一天三更,虽只六七千字,差不多已经是秋硕的极限了。每天下班后码字,读者几分钟就读完的一章,却起码要码上一个多小时,码好后还得大致检查一下语句和错别字。更别提码字前还要做功课,查资料了。所以请大家原谅秋硕只能更这么多了,和那些一天更一两万字的神人比,秋硕是万万比不了的。但秋硕每天的这三更却是认真码出来的,望大家多多支持,多提意见。 六十八 长城 光制造工具就耽搁了两天多的时间,这两天里李爽除了第一天熔化铁水的时候自己动了动手外,其余时间都在旁边指挥。年龄还太小,就那天搅了搅铁水,就累得好几天胳膊和后背都发疼。好在韩家庄园的几个铁匠师付这几天在李爽的督促下,超强度地日夜加工着李爽画的那些工具,心里却没有怨言。 作为内行,只看了李爽炼铁时的那些技巧,以及制作铁模,设计的那些工具,这些打了好几辈子铁的师付们就知道,李爽演示给他们的这些技术,足够他们下几辈人吃穿不愁了。所以李爽怎么要求,他们就怎么干,只求着能从李爽手里再多学上点手艺。 果然,所有工具打造好后,李爽又教给他们了新式的焠火方法,焠好火的工具还没打磨,就发出些白中略带些淡蓝的光泽来。铁匠师付们知道,只有极好的钢,才会发出如此光泽的。 李爽等那把他设计的三棱匕首焠好火后,还没打磨及装上刀把,就抓起来随手向铁匠房的柱子上一扎,那匕首差点全部钻入木头里边,外边只留了装柄的那一部分。因为还没有装上刀柄,扎进去容易,拔出来却难,差点拆了铁匠房子,最后还是叫来木匠,折腾了半天才把匕首给拔出来。 韩光庆自那天吃了几口李爽做的菜,这两天是天天垦求着李爽再给他炒上几个,解解馋瘾。一般胖子都是好脾气,这韩光庆对李爽是有求必应,李爽制造工具要什么材料,他给找什么材料,要铁匠给铁匠,要木匠给木匠,还跟在李爽后边一口一个贤侄,一口一个公子地拍马屁。庄园上他那几个族弟,侄子听韩光庆吹嘘了李爽做美味,开始不相信会有多好。但听说老夫人和长门的那几位嫂子弟媳都吃得胃口大开,也就跟着韩光庆一起边想象着美味,边流着口水了。 第一天李爽要忙着炼钢,没有时间就只能敷衍着,到第二天一早起来,看着韩光庆讨好着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也就只好列出些菜料让先准备了。 李爽上一辈子最烦的就是做饭炒菜了,和前妻谈恋爱时,为了讨好,就对着菜谱啊,中华美食啊狠学了一阵。结婚后同样不喜欢做饭的老婆是天天夸他菜炒得香,夸来夸去,这家里做饭的重任就完全落到李爽头上了。老婆不但在家里夸,还在单位同事和亲戚朋友间夸,这样夸下来,只要逢上李爽好不容易轮休的时候,就会有一帮子吃客算准日子来混饭了。 时间一长,每次来混饭的吃客就不是一个两个了,常常是李爽不得不做上一桌两桌才够这些家伙。人家来的时候总会提上些水果啊,烟酒啊什么的礼品,李爽就是再烦这些蹭饭的家伙,总不能把这些家伙赶出去吧。时间再一长,这些家伙干脆来的时候就先把菜啊,肉啊,什么的买好带来。进屋后把新买来的鸡啊,鱼啊往李爽手里一塞,说什么想吃麻辣鱼了,想吃炒仔鸡了,连声谢都不给李爽说一声,就一伙子人在李爽家的客厅里打牌去了。厨房里留下苦逼的李爽边骂着娘,边配着菜。 所以李爽最怕,最恨的就是别人夸他炒菜的手艺好了。和前妻离婚也是因为做饭,擦地这样的家务事越闹越僵,一气之下,不知道谁先说了声离婚,另一个也绝不服软,就一下子闹着把离婚证给扯了。 答应了韩光庆做菜的事情后,李爽心里只狠自己手贱,好好的去蓟州韩府显摆什么炒菜的手艺啊?好容易穿越到了这苦逼的世界,要干的大事太多了。如果以后熟识的人都这么眼巴巴地求着自己做菜解馋,以自己的面软,一般是不好意思太拒绝别人的,岂不是到这世界后最多只能混上个大厨的称号? 尽管心里很不情愿,还是在韩家庄园做了两桌菜,一桌给韩光庆这些主人解馋,另一桌用来招待将跟自己进山的几个随从。好在李爽把那些粗活都让韩家的厨子干了,自己只在旁边指挥,最后只掌掌勺。并且边做菜边给韩家那胖厨师讲解,管他能不能一时学会这些手艺,反正你韩家人以后想吃炒菜,就找自己庄上的厨师啊,别再来烦老子。 见李爽不但给自己做菜,还边做边教,不但韩家庄园的胖厨子笑了,韩光庆胖胖的脸上也笑开了花来,等李爽第二天一进山,就把庄子上跟李爽学了半天艺的几个厨子都调到城里的韩府去了。 燕山山脉,西起八过岭,东至山海关,向来是中原农耕文明和北方游牧部族在东部的天然分界线。战国时,赵长城的东部伸入燕山的西界,而整个燕长城全部沿燕山依山而建。后来秦,汉,北齐分别在燕山修筑长城。李爽现在看到的残垣断壁就是北齐长城的一部分。自北齐后,隋,唐两代国力雄厚,用不着修面墙来阻挡胡族的入个。到了宋代,嘿嘿,这云燕十六州早就割给大辽了,想修也没在方修。于是所谓的万里长城在李爽的面前只能是破败的一些废墟了。 望着时断时续的长城,望着远处山头上的垛口,再看看绵延不绝的燕山山脉,李爽不由得想起了“念天地之悠悠”的诗句来。一千多年来,中原的农耕文明就是用这样的墙来阻挡蛮族的入侵的,就象农民在自己家的房子外边再修上一圈围墙一样。不管墙修得再高再结实,强盗们总会想办法翻过围墙,或者干脆把围墙撞倒。所以几千年的华夏文明史,也是一部血淋淋的异族入侵史。就是雄才大略的汉高祖,也不免有白登之围;唐太宗也不得不和突厥劼利可汗暂时订下城下之盟。至于现在那南边的大宋,就更本是一个笑话,失去了燕云十六州这个天然的屏障,失去了幽燕之地的彪悍男儿,南朝的经济再怎么发达,也不过是堆在沙滩上的一座房子罢了。 可是这长城,这燕山再不管用,也是外族入侵的一重重要的屏障。现今那耶律延禧不知道被女真鞑子揍得怎么样了?按历史的发展,他应该到明年或者后年就该逃到夹山去了吧?他这一逃,大辽长城以北的土地除西部不多几块外,都变成了女真鞑子的牧马场了。而苟延残喘的北辽,也只剩下这十几周的燕云之地。如果此时北辽延古长城一线布下防御,女真鞑子想轻易入关,也还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可是这契丹鞑子也是不把村长当干粮,不把豆包当干部,不把长城当防线。现在北面,东面都乱成一锅粥了,就没人想到能在燕山一线阻挡一下女真鞑子的南下。 “小公子,你在发什么臆症啊?”见李爽望着远山,神游物外了好半天了,孟冬蕊大声把他的魂给叫了回来。 公子就是公子,这孟冬蕊每次叫他的时候,总要在前边加上个小字,还把那“小”发音特别重。李爽已经抗议了好几次了,都是抗议无效。这会儿李爽也懒得再抗议了,转头问从辽东过来的孟氏几人道:“你们一路从辽东过来,也是经过了古长城的吗?” “废话,不经过长城,我们能从山海关那边飞过来啊?”孟冬蕊对李爽说话从来都不客气。 “那山海关,现在可有官兵把守?”李爽再问。 孟冬蕊翻翻白眼,白痴样地看看他,懒得回答小朋友的问题。孟氏子弟中年龄最长的三十多岁的孟耀武回答道:“所谓的山海关,现在不过是倒了多一半的一处破城墙,不知道荒废多少年了,哪有什么驻军把守啊。” “公子,你带我们大伙儿进山来,不会是来带我们来看长城的吧?”孟冬蕊的侄女,比她还大上几岁的孟星儿问。 李爽指指长城的烽火台残迹说:“就是来看看长城的,你们的老家辽东已经丢了。那个叫什么高永昌的大渤海国皇帝是坐不上几天的,迟早会被女真鞑子占了整个辽东。如果朝廷在长城布防,起码能保住这燕云之地不被女真鞑子残害。” “哼,我们看着又有什么用?虽然你是什么宰相家的公子,就算你回去给朝廷建议,一个小屁孩的话,估计也没人会听。”孟冬蕊气哼哼地说。 听了孟冬蕊的话,再看看她那有意气自己寻开心的嘴脸,李爽终于体会到孔老夫子为什么会说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这句至理明文了。 “就当是跟我出来游山玩水的还不成么?蓟州已经收复好几天了,如果我没猜错,析津府的使者现在也到蓟州了吧,我才不情愿被我那老爹绑回燕京关起来。”想气我,我们看谁气得过谁,李爽心里想。 “可怜的娃,原来是翘家逃跑的,一跑就跑到山里来当野人了。可是你翘家就是了,干吗把我们带到这荒山上来吃冷风啊?”孟冬蕊模着额头生气地说。 李爽学她刚才的样子,翻着白眼回答:“我又没有请你来,可是你自己跟着来的。”—————————————————————————————— 今天早上无故网络不通,只能到现在才更了,抱歉。推荐通知终于等到了,下周是分类小说新书精选,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支持。 七十三 妖王庙 一会儿众人就先后搬回来了大大小小的黑色石块来,不但一个个双手糊得黑黑的,好几人的脸上都是一条一条的黑印子。 李爽把一块块石头分别放在小炉里试烧,除了有几块是煤矸石,烧不燃外,别的都是优质的无烟煤。李爽正在盘算着如何开采这块优质矿藏,一边的韩明却说:“公子带我们来,原来就是找这石炭啊?这东西到处都是,老百姓也常常捡来冬天烤火的,没什么稀奇的。” 一听说老百姓随手就能捡回煤碳来,李爽顿时来的兴趣,问:“那些老百姓都是从什么地方捡石炭回去烤火的?” “大多都是从被山洪冲下去的河床里捡的,我们在山里跑,也常捡到石炭,只是这东西又沉又重,从山里背回去,一点也不划算。傻子才进一趟山,背上几十上百斤石头回去呢。”韩明回答。 “你是说,老百姓也仅仅是偶而捡上几块石炭冬天烤火,你可知道我们站的这整座山,都是由石炭构成的,而且越到里边深处,石炭的质量会越好,里边还会有煤精,那东西可是宝石。且不说别的地方了,就我们站的这座山,能采出来的煤就何止数千万石,如果仅仅用来烤火,全南京道的老百姓们烤上几百年都用不完。你可知道现在老百姓们捡到石炭,有相互买卖的么,一般是什么价格?” “这东西不值什么钱的,听说一文钱就能买上一斤的。”韩明回答道。 李爽叹了口气,缓缓地继续说道:“这东西是不值钱,但它也不用什么成本啊。你想想这整座山的石头都是石炭,只要能用的出去,想挖多少就能挖多少。大规模开采后价格会更低的,就算一文钱值上两三斤,或者五十文钱能买一石吧,假如一天能开采和运出去几十上百万石,那又能卖上多少钱来?” 听着李爽的话,帐房李甲迅速地计算着:“一石五十文钱,一百石就是五贯,一万石五百贯,天哪,那一天能采上个上几十上百万石,岂不是一天的收入就能接近五万贯了?我家那么多的铺子,作坊,几个月的收入也还不到万贯。只是,这石炭虽好,现在是饥荒年,就算再便宜,要卖出去只怕也不容易。更何况在这深山里,开采出来,又如何能运得出山啊?” “既然洪水能把石炭冲到下游的河床,说明这附近就有河流。我们只需修上一条路到达河边,在河边修上个小码头,用推车一车车地把石炭用到码头,再装上一排排的木筏或船只,顺流而下,这运起来也不怎么费事,也用不了多少运费吧?”李爽说。 听了李爽的话,别人倒还罢了,那李甲的嘴里就快流出口水来了:“等从山里回去,我就立即把这桩好事汇报给掌柜,让他再汇报给族里各房的长老,让他们合计合计,尽快把这石炭开采了才是。公子,到时候你可要帮我说说话,让我来这矿上谋上一份差事。” 能赚大钱的好差事,没有人不想。就连跟着李爽的几位孟氏子弟也在心里盘算着,这煤矿真的开采了,自己家里的人是不是也都能来谋份事来。却听李爽继续懒洋洋地说:“这事情却不着急,这么大的一座矿,不是我一家能吃得下的。吃这么大的独食,弄不好是会被噎死的。至少要几个世家合作,还要朝中的重要大臣支持才开得下去。开了这煤矿,我再设计些配套的火炉,烟筒,一船船地走水路把石炭卖到南朝去,再从南朝换些粮食运回来,也能解救了这燕地的饥荒。” “和南朝那边的交易,是要经过榷场的,要大量地把石炭运过去,只怕不容易。”李甲提醒着说。 “说你笨,你还真的笨,经过榷场交易不行,我不会走私啊,先去当当国际倒爷。等南朝人用惯了我们的无烟石炭,嘿嘿,他们会主动在榷场交易中加上石炭的。多年来我们和进朝交易,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马匹,皮毛这些东西,而南朝什么东西都往我们这儿贩,金银和铜钱都流到大宋那边去了。我们是该想想办法,造些东西,把南朝的银子都换回来了。” 走私,大家还能猜的到是什么意思,至于国际倒爷是神马东东,这一伙人就没人知道了。这一路上来,从里爽嘴里崩出来的奇怪词语也实在太多,大家也早就习惯了。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李爽抬头看看天说:“找个背风的地方支好帐篷吧,有这些石炭,今天晚上就不用怕冷了,也能有热东西吃了。快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源,我可是想先弄上口热水喝喝了。看看你们的黑爪子和黑脸,不洗洗晚上会吓死鬼的。” 找水源和歇息地点的光荣任务,自然是交给向导韩明了。别的人都坐下来,围着小小的火炉,一边烤着火,一边兴奋地议论着开采煤矿的可行性来。 李甲急着把这一重大的生财路子汇报给掌柜,就问李爽:“既然这石炭矿已经找到了,我们明天是不是就能出山了?” “明天先找找离这座山最近,又能大体行船的河流再说。另外再找上几座山,说不上还能找到什么金矿,铜矿,水晶,玉石什么的。”李爽伸着懒腰,说出来的话却让大家更是吃了一惊。 正说着话,却见韩明从前边的山头一路跑了下来,边跑边喊:“公子,我看到前边有一座寺庙,我们晚上就去那庙里借宿吧。” 这大深山中竟然还有寺庙,实在是出乎大家的意外。不过能在寺庙借宿,总比夜宿荒山要强上百倍。于是一伙人迅速地熄火,收拾行李,由韩明带路,向寺庙方向开拔了。 翻过侧面的山头,远远地望见一条山涧边有一个道观样的建筑,破破烂烂的,远远看去,和什么宏伟啊,庄严啊什么字眼一点也不沾边。绕着山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众人才到了道观的院子前边。 众人原以为总算到了落脚的地方了,等能看清道观的门楣,一伙人却都紧张地抽出了兵器。 李爽本来是低着头走路的,忽然听见叮叮当当的抽兵器的声音,疑惑地四下望望,却见四周一片平静,忙问怎么回事。闷葫芦不说话,却对他指指道观的门楣,李爽一看,见破破烂烂的道观门前写着歪七裂八的“妖王庙”三个大字。 —————————————————————————————————— 收藏收藏,推荐推荐,评论评论,都有木有? 七十四 长生不老丹 李爽顺着闷葫芦的手指,看到那鸡爪在泥地里刨出来似的“妖王庙”三个字,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他娘的,总算见到比老子的毛笔字写得更差的字了。 再看门楣两边的门框上,左边写着“庙小妖风大”,右边写着“池浅王八多”,就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娘的这道观里不知道住着些什么样的牛鼻子,能如此自己骂自己,实在是太有柴了。 没等众人靠近,院子里先有了响动。紧闭的院门开了一条小缝,里边伸出半张瘦瘦黑黑的脸来,看见众人拿着兵器,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连忙从里边闩紧了院门。 李爽使了个眼色,孟耀武上前一脚踢开了破烂的木门,里边两个二三十岁的道士连忙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着边磕头边求饶道:“大王爷爷饶命,小庙里什么也没有了,大王爷爷看上什么,就尽管拿去。” 娘的,就这胆小的贼样子,还装神弄鬼,建个什么妖王庙来吓人。孟耀武当即上前一步,手里举着剑,山寨着山寨王的凶恶样子大声喝道:“呔!你等是哪里来的贼道,藏在这深山之中干着什么害人的勾当?” “大王爷爷饶命,我们不是什么贼道,我们住在这儿,只是为了采药,炼药方便,从来就没做过什么害人之事。”两位道士把头在地板上磕得咚咚的回答。 在深山采药炼药?李爽大致猜出这道观的道人是干什么的了,就打算戏弄上他们一下,迈步走到跪着的两个道人跟前问:“既然你等不曾害人,却为什么在这庙门上写着什么妖王庙来装神弄鬼?我且问你,你等在这深山之中,是不是要炼什么金丹?如果能给我们捧上十粒长生不老丹来,我就饶你们不死,否则,哼哼!” 那两个道人听了李爽要长生不老丹,顿时吓得面如死灰,连磕头求饶都忘了。这会儿,孟家的几个人进屋去,抓了六七个吓得胆颤心惊的道士来,象扔破衣服一样地扔在了地上。其中两个道士面容浮肿,三个道士面色金黄,更有两个老道士已经病得站都站不起来了。 娘的,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把自己毒成这样了,还在幻想着什么炼丹的事情,看着一张张中毒的病容,李爽一方面觉得这几个死道士可怜,一方面又狠这些妄图长生的蠢货可恨,愤愤地教训着说:“看你们一个个吃石头都吃成什么样子了?可不知道你们在这深山之中把那长生不老丹炼出来了没有?‘刘彻茂陵多滞骨,赢政梓棺费鲍鱼’。自古来妄图长生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可又有谁亲眼见到什么人飞升成仙了?是骑黄鹤而去的费祎,还是鸡犬升天的唐公昉?自古来这金石药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不但妄图成仙的富贵人家,就是富有一国的帝王,因你等的金丹而丧命的,都多的数不清。现今,你等这一个个的病容,不用说都是吃石头吃出来的。要想成仙,就把你们的那蹬腿瞪眼丸再多吃些,用不了多久,你们一个个蹬了腿,瞪了眼,也就真正的飞升了。” 听了李爽的话,病得最重的两个老道士伏在地上,哼哼地大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后悔,还是被李爽吓的。李爽却对道士们的丹房很感兴趣,抓住一个搜小的二十多岁的道士命令:“走,带我们进丹房看看。老子要亲眼见识见识你们的所谓金丹都是怎么炼出来的。” 道观是紧帖着山崖修建的,在道观后边的山崖下,有一处相对好一点的房子,进去后李爽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硫磺味,连忙捂住口鼻,对众人说:“不要用力呼吸,小心中毒。” 再看看地上的什么八卦炉,还有坩埚里边黑乎乎的东西,李爽再也没有了参观炼丹的兴趣了,拿起一个里边结着渣的坩埚,退出来狠狠地扔在院子里说:“你们妄图长生,什么东西有毒就专吃什么东西,却不知道你们在炼丹过程中差一点就炼出别的宝贝来了。看看这只坩埚里那层结成晶体的透明的东西是什么,那是玻璃。这东西你们如果能好好的制造出来,那就是和水晶一样透明的东西,不但可以制造成镜子,还能做成透明的瓶子,罐子,不知道会造福多少人,会让自己挣多少的钱来。可是,你们这些蠢货,玻璃这样的东西你们也要吃下肚去,也不怕割烂你们的肠胃!” 听了李爽的责骂,那**个道士都大声呜呜地哭个不停,最老的道士边哭边给李爽讲了他们这些人的经历,听完后,李爽也跟着道士们呜呜地哭了起来。 原来这伙道士的祖师爷本是在南朝的秦岭深处修道,给当时很有势力的一个高官炼什么仙丹,他们的祖师爷爷也想成仙,炼丹的时候就来了个一式两份,偷偷地陪着高官吃着精心炮制的石头药丸。只一年下去,他们的祖师爷爷就和那高官先后吃石头吃死了。祖师爷临死前终于省悟到这些石头不但吃了成不了仙,还会让人非常痛苦地死去,就立下遗命,让后世徒弟们以后不得再妄图炼什么金丹,而是要不遗余力地把常用来炼丹的金石之药的毒性研究清楚。 祖师爷毒死了高官,他们在秦岭深处的药王庙是呆不下去了,道士们的师父和师叔们就一气跑到大辽境内,见这燕山深处随处就能找到炼丹所用的云母啊,硫磺啊,紫石英啊,磁石啊,硝石啊这些炼丹常用的石头们,就扎下根来,遵守师父的遗志,开始了这些矿石的毒理学研究。 要研究药物的毒性,就得以身试药,于是现在老道士的师父和几个师叔一个个都被石头给毒死了。自己长年累月地吃着石头,身体也是越来越差,估计离死也不太远了。经过两三代人的研究,这些石头的毒理学没多少进展,却在研究中发现了另外的一些奇怪的事情来。 七十五 矿物家 两个老道士站都站不稳,李爽是不敢踢,就生气地对着一位中年道士一脚脚地边踢边骂道:“你们这帮蠢货,活该吃石头吃死!既然不是为了炼什么长生丹,而是研究药物的毒性,要搞试验也不知道用小白鼠,却自己大口大口地吃几十年的石头。难怪你们一个个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模样!什么金丹,大多都是以寒食散为基础炼制的。那几味药,尽管《神农本草经》大多都列为上品,还称为无毒,其实这些东西的毒性大了去了。就说紫石英吧,本草中称性味甘,辛,温,无毒,归心肝肺肾经,主治心悸,肿症,癫痫,女**寒,其实那玩意儿不就是氟石么,又称为莹石。看着淡绿色,晶莹剔透的,上好的晚上还能发光,却不知道这东西却并不是什么宝贝,主要成份除硅酸盐外,还有对人体有毒的氟,吃了不但会牙齿发黑,毒性还会沉积到骨头里去,还会沉积到肝脏和肾脏,我现在敢打个赌,把你们几个的骨头敲上一节来,你们的骨头肯定已经比那乌骨鸡还要黑上几分。” 不用打赌,那几个道士满口又焦又黑的牙已经说明了一切。“至于白石英,主要成份就是二氧化硅,这玩意儿和玻璃的结构成份基本一样,如果你们在炼药的过程中,能烧制出纯净的玻璃来,也是大功一件,当成商品,你们一个个都能富可敌国。可你们这些蠢货却把满口的玻璃渣子往嘴里塞,把铁矿石,把铅矿石往嘴里塞。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这病病歪歪的鬼样子,也用不着我来骂了,要不了多少时间,估计诸位都要先后伸腿瞪眼去了。” 骂完道士,李爽落寞地口中念道:“退之(韩愈)服硫黄,一病讫不痊;微之(元稹)炼秋石,未老身溘然;杜子(杜牧)得丹诀,终日断腥膻;崔君(崔元亮)夸药力,经冬不衣棉;或疾或暴夭,悉不过中年。自何晏,王弼以来,吃什么硫磺石头的,不知道吃死了多少人,为什么千年下来,就没有人能省悟呢?走吧,走吧这等不知死活,妄图长生的家伙,不要污我们的耳鼻。” 李爽带着众人向外退,那最老的道士却哭着拦住李爽说:“公子且听老道把话说完,再骂我等不迟,那怕公子不解气,烧了这妖王庙,我等也没什么意见,反正我们的时日都不太多了。自师父带我们到这燕山后,我们确实没再妄想着炼什么长生的。只是师祖有遗训在,师父,师叔就带我们在这山中结庐验证药物之毒性,几十年下来,已经找出本草中称无毒或微毒,实有大毒的药物有一百多味。而我们的身体却是一天比一天的差,唉!在试验药物中,我们想用炼丹的方法,去除或减小一些金石之药的毒性,却没想到近年来却对这些金石之药有重大发现。比如公子说的白石英,被我们炼成了琉璃一样的东西;在山上找的类似于赤石脂的石头,我们在坩埚里烧炼,原本想加些炭粉进去降低毒性的,却没想到却炼出了一锅铁水来;另一种类似赤石脂的石头,我们研细后烧炼了几日,除了颜色变浅了外,没有什么变化,但淋了场雨后却又结成了坚硬的石头。我们师徒近几年在这山中,已经为这些药石的变化痴迷了,每日用不同的石头烧炼,出炉的东西却尽不相同。几年来对这些变化的原因,却一点也找不到头绪来。刚才听公子一席话,却让老道醍醐灌醒,还请公子能告诉我等这些变化的原因。我和师弟都已时日无多了,不把这些变化的原因找出来,不但死不瞑目,到阴间见了师父,师祖也没办法给他们交待。” 说完话,老道站站微微的跪下,给李爽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李爽最见不得磕头虫了,自穿越以来,却常常碰上这种磕头虫来。看着老道带着弟子们流泪满面地一个接一个磕个不停,李爽的心里也是呜呜地哭个不停了。真没想到这帮牛鼻子们竟然是老子想也不敢想的古代化学家和矿物家,一下子就碰上了**个来。听老道刚才的话,他们应该是无意中已经制造出了水泥和玻璃,并且发明了氧化铁矿粉还原炼铁的方法。 这么大的惊喜,李爽又怎么能不激动得流下泪来。只是这几个贼道士吃石头吃得一个个都快死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把这些试验再做下去。 “都起来吧,这么大年龄了磕起头来就没个完,难道是想折我的阳寿么?你所说的矿石的变化原理,我自然知道。只是这么复杂的事情,又岂是一句两句就能给你们讲解清楚的?如果真心想学,我以后有时间自然会讲给你们。只是你们这身体,还有没有时间学到我就不知道了。你们中重金属的毒已经很深了,就是我也没办法解你们的毒,不过你们以后再不尝这些石头的味道,每日喝些牛女乃和豆浆,再用些道家的强体操,一个个再活上个五年十也也是有可能的。都先起来吧,我等到你这道观也算是客人了,先去给客人们烧些水,做些饭吃才是正事。” 几个道士很听话地站了起来,准备去给一行人烧水做饭,听李爽答应给他们讲矿石的变化原理,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喜色。 还没迈开步子,就又被孟冬蕊给拦住了:“且慢,你们刚才和公子说的话,我们暂且信你们的。只是你们这些贼道士,没事干装神弄鬼,在道观门楣写着什么‘妖王庙’,又是什么‘庙小妖风大’,什么池浅王八多,却又是什么道理?” 听了孟冬蕊的质问,老道苦着脸回答:“这道观的名称和门前楹联都是家师临终前所为。家师为明金石药的毒性,亲尝各种石头有十多年,最后两个却是在产床上熬过的,整日全身疼如锥刺蚁走,手脚都关节僵硬不能伸屈了。尝药多年,家师悟到本草所记多有失误,实再是害人不浅,就在痛苦中把道观由原来的‘药王庙’改成了‘妖王庙’,并命令我等后辈不准再改回来。家师仙去已经十多年了,这道观就一直叫妖王庙了。” ———————————————————————————— 继续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 七十六 拜师 上 这帮道士也实在可怜,李爽听老道士说他师父一气之下把药王庙改成了妖王庙来,不由得大声叫好着说:“所谓神农本草,本就是汉代假托黄帝的伪书,何况原书现在也已失传,现今流世的不过是陶泓景的注解。不过此书虽是伪书,把药分为上中下三品,又记载了各药的性味,归经,作用,实在是对岐黄发展功不可没。可是,天下药物之多,又何止本草所记之三百六十五种,为和周天变化对应,把药品生硬地和一年套在一处,此为第一谬。南北花草各异,矿物不同,自然南北之药也有不同,本草虽有部分药之产地,却对大部分药物的地域差别没有记载,此为第二谬。上古之人,采药,炼药之材料器具有限,很多药品炮制不同,药性也不同,本草却未详解,此为第三谬。对药品的毒性了解不够,把大多数玉石矿物类药都归为上品,并号称无毒,此为第四谬。你师父在病痛之下,怒而把药王改为妖王,虽不为过,却不知本草所记,乃是千年前的发现,而这千年来的医家道士,都以本草,内经所记为至理,不知变通,泥古不化。凡医病必言内经如何说,凡药,必言本草如何讲。千人误毫寸,后人误尺丈,如此下去,医药一道也只能是固步自封,再无进展了。” 李爽一席话,听得一帮道士连连点头。孟冬蕊却继续追问:“那什么‘庙小妖风大,池钱王八多’又该如何解释?” “女侠有所不知,小观建于山谷的风口,每到夜间就会狂风呼啸。先师最后两年,不但全身疼痛,还落了个彻夜难眠的毛病,每到夜间,先师听闻风啸如鬼哭,故有此感叹。到于另一句,则是小观的后院是有一方浅池,养了许多的王八。”另一位老道解释着说。 “嘻嘻,你们这帮老道没事干,养那么多的王八干什么?难不成是要学那王八的缩头功?” “我等长年服金石之毒,养那王八却是为了提取鳖精解毒的。我师徒这多年来,要不是服那鳖精养生,只怕是早就变成黄土了。”老道士苦笑着回答。 李爽听到鳖精华这个词,不由得记起前世曾名噪一时的一种保健品来,就开玩笑说:“中华鳖精?难道你师父是那有名的马俊仁?” 听了李爽的玩笑话,那两老道士不由得大吃一惊:“公子是如何知道先师的名讳的?以公子的年纪,先师离世时公子应该还没出生。先师一辈子在这深山隐居,除了我师兄弟两个,就连我们的几个徒弟都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讳,公子张口就说出他老人家的名讳来,难不成公子能掐会算?” 真没意思,自己随口的一句玩笑话,却没想到那死鬼道士还就真叫什么马俊仁了。两个道士这时候却认了真,不断追问李爽是如何知道他们师父名字的,弄得李爽烦不胜烦,就继续随口胡掐道:“昨天你那师父才给我托过梦,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并说他有一帮不肖徒子徒孙到现在还不知死活的大啃石头,让我代替他老人家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不肖子孙的。” 李爽的几句胡掐,让几位道士一下子呆呆得石化了一般,过了片刻一个个才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说要去给大家准备饭食。 待道士们离开,孟冬蕊笑嘻嘻地问李爽:“喂,小鬼头,你怎么连这些道士师父叫什么都知道啊,看把这些道士吓得,看你就象见了鬼一样。” 李爽现在郁闷的只想哭了,闷闷地回答道:“我又哪里知道他们那死鬼师父叫什么名字啊,真他娘的逆天了,老子随口胡掐了个名字,没想到那死鬼道士就叫这名字了,我现在都觉得自己有点象妖怪了。” “才知道自己是妖怪啊,我们大家早就发现你这小鬼头是妖怪了。小心改天你被人真当成什么精,架在火上烧出原形来。”孟冬蕊呵呵笑着说。 李甲镶到那李爽跟前来问:“公子,这些道士虽然是一副病鬼样子,却是有些本事的,难道公子不想把他们收为已用。” 李爽伸个懒腰,言不由衷地说:“我要他们干啥啊,难道让他们给我弄些石头疙瘩不老丹来吃么?” 一边的孟耀武却笑看着李爽,揭着他的画皮:“谁没看出你已经对这些道士们动心了,想收留就收留吧。你老人家做的决定,我们也没人能反对的,更滑反对的理由,何必这样言不由衷呢。” 被人揭穿了心底的想法,又被孟冬蕊和她那比她大的侄女孟星儿趁机打趣挖苦,李爽只好找块柴凳坐下,任他们说什么都不开口了。 一会儿,那几个道士又从厨房方向出来,齐刷刷地跪在李爽面前,先磕上几个头来,才由老道士开口说:“我等已经议定,不问公子的来路,我们一起拜公子为师了。从现在起,我和师弟就是你老人家的徒弟,我们这几个不成器的小徒,就是你老人家的徒孙了,请公子一定要收下我们。” 本来是打牌把这些牛鼻子收为已用,以后有条件的时候,给他们弄一个大大的试验室来,给他们搞研究的。但却没有收这六十多岁徒弟的想法,李爽连忙跳起来喊道:“你们,你们都先起来。我才多大啊,怎么能收你们那么大的徒子徒孙。都起来吧,你们就算把脑袋磕烂,我也不会收你们这些吃石头的徒子徒孙的。” 另一位上年龄的老道说:“得道有先后,先得道者为师。我们和师父研究了几十年的药石变化,都没弄清其中的原理,却没想到被师父几句话就解开了。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以后就随侍师父左右,跟师父学习那药石的变化之学。” “我又不是什么道士,没事干收你们几个牛鼻子当什么徒弟啊。我老人家还想过上几年长大些后娶上十几二十个老婆,生一堆的儿子的。你们却来强迫我老人家跟你们当破道士,都起来吧,我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了。” 李爽不停地苦着脸跳着躲避一帮道士转来转去的拜师头,逗得孟冬蕊和她的两个侄女们在一边咯咯直笑。 ————————————————————————————————收藏,票票,评论,有木有? 八十一 便宜老哥 紧跟着跳上船的孟冬蕊见李爽挨大耳刮子,自是大怒,抢先一剑向那公子刺去。眼看就要刺着了,那公子身边的大汉抬手一挥,袖口上的铁护腕荡开了孟冬蕊的剑。 孟冬蕊正要架剑再刺,却听李甲再次大喊:“孟姑娘且莫动手,这是我家大公子!” 这时李爽的匕首也已经是蓄势待发了,听了李甲的喊叫,才知道招呼都不打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的是自己的便宜老哥。 娘的,就是便宜老哥,也不能动不动就给自己的耳光啊。李爽把匕首换了个方向,脚下在李奭的脚下一蹲,右手的匕首柄在他的背上一磕,李奭顿时就来了个狗啃屎。这一跤狗啃屎着实摔得不轻,李爽原以为这便宜老哥会恼休成怒,却没想到李奭顾不得疼痛,爬着过来抱住李爽又是哭,又是笑,甚至抱住李爽的小脸啃了两口。 虽然自己还是小孩的身子,可心理年龄已经三十多岁了,被个大男人抱着啃,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连忙脚蹬手绕地挣扎个不停。 “二郎,真的是你吗?原以为再也找不回你了,自你不见了后,家里娘亲天天是吃不好,睡不着,一记起你就是以泪洗面。我这次出来的时候,娘亲说如果我不把你找到一起带回去,就让我也不要再回去了。这下可好了,终于找到你小子了,走,咱们这就叫上几匹快马,连夜回家。”李奭边说着话,边在李爽的头上又揉又搓,在他的脸上又捏又掐。 “匠作监,你家的公子是找到了,我家的公子却还没一点下落,你们就能这样一走了之么?”刚才把李爽挟在腋下的那威武大汉生气地说。 “你家公子和小郡主可是从你们的眼皮下又走丢了的,可不关我二弟的什么事了。我们可以协助着找你家公子和小郡主,但你萧大人却不能不问青红的挟住我二弟就让他交出萧蒲察干了。”自和李奭相见,只有这句话说到李爽心里去了,再下不能让这家伙把自己挟起来却闻他的胳肢窝的气味了。 蒲察干和耶律沃燕怎么女不见了?李爽连忙开口问个明白:“怎么回事?沃燕和蒲察干还同找到么?” 大汉身边那位戴着貂尾帽,面色白净却留着淡黄色胡子的汉子苦笑着开口回答:“小郡主和萧公子,我们原在蓟州已经找到了。我们为了把李公子也找回来,就带着他俩赶到了韩员外的庄上,却不成想,小郡主和萧公子对李公子你情谊深厚。听说李公子进山去抓什么盗墓贼去了,他们也就不见了。” 裁脏啊裁脏,什么为了找李爽才带着两人到韩庄的,什么两个小家伙对李爽情谊深厚,话里话外不就是让李爽对两人的再次失踪带上连带责任么。 “月儿呢?月儿一直跟着小郡主的,她是不是也不见了?”听说两人又失踪了,孟冬蕊担心起了自己小侄女的情况来,小声问李爽。 虽然声音很小,但这般就这么大个,她的话大家还是听见了,李奭看了眼刚才为救弟弟要刺自己的这女子,开口说:“小郡主身边是有个贴身侍女的,这次是他们三人一起不见了的。” 那粗壮汉子和貂帽贵人,似乎对李爽很熟悉,李爽却对他们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没人介绍一下这两人的身份,不过听他们说话的口气,粗壮汉子应该是蒲察干家里的人,腋窝下那浓浓的味道,难道是他们奚族的特征?貂帽贵人,应该是耶律沃燕家的什么人。 李爽仔细向他们问了耶律沃燕和蒲察干的情况,听说这两个家伙竟然真的从渔阳军搬到了救兵,李爽实在是意外。再听说两小家伙到韩家庄园后,一听说自己进山抓盗墓贼去了,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就骗过众人的眼睛消失不见了,李爽心里却是暗笑,几天十天前守备营的官兵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俩,还不是被他们跑了?想看住这两个小祸害,除了自己外,可能也只有前边遇上的那几个人贩子了。 那粗壮汉子萧贺鲁说到两人在十几个随从的眼皮底下不见了踪影,后悔的哭着说:“我就不该听老爷的话,一见面就打了小公子那二十大板,现在他的小都肿了,路都走不成,这跑出去后却不知道会受怎么的苦罪。李公子,他们两人是去找你才不见了的,你说什么也没能撇下他们不管,自己回京啊。” 见这粗鲁汉子对蒲察干是真的关心,李爽就暂时原谅了他不打招呼就把自己挟在胳肢窝下,只是他那胳肢窝里的气味,却是说什么也不能原谅的。 “既然他们三人是三天前就不见了的,大家应该分头进山去找才是,怎么都过去了几天了,大家却还有这里?”李爽问。 “谁说我们没进山了,我们是进山找了两天,没找到公子和小郡主的影子,今天才出的山。”萧贺鲁气哼哼的说,“一出山就听说跟着你的李甲李由回来了,我们才刚刚把他们截住。原以为公子和小郡主是和你在一起的,却没想到是你小子一个人回来了。” “说你们笨,一个个还真是笨。”李爽也不管这几个家伙是自己的便宜老哥,还有什么契丹贵族,指手划脚地指责着他们说:“那两个小家伙是听说我进山去抓盗墓贼,才偷偷跑了的吧,你们带这么多人进山,都去什么地方找了?没目的的瞎窜吧,他们想找我,肯定是找有坟墓的地方去找的,你们要找那两个小家伙,也只有在墓地里才能找到。” 众人听李爽说的有理,都后悔两天来,怎么没去找找周边都有些什么样的大墓呢。耶律齐听说两个孩子去了墓地,却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他们三个都还那么小,竟然去了墓地,且不说碰上盗墓贼他们应付不了,在墓地万一碰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却又如何是好?” 八十二 撒钩 “你小子不是充能,去帮韩家抓盗墓贼去了么,怎么就空着手回来了?”萧贺鲁又是招呼都不打,蒲扇一般的大手,在李爽的脑袋上拍了起来。“如果你抓住盗墓贼,我家小公子和小郡主不也就找回来了?说来说去还是你小子的责任。” 娘的,看样子是把老子赖得死死的了,李爽一边苦着脸,咬着牙躲着萧贺鲁的大手掌,一边回答:“你以为那盗墓贼象你这么笨啊,刚刚在韩家的祖坟被差点抓住了,他们不踩好点,会急着动手么?要给他们些时间,让他们觉得很安全了,忙着找盗洞了,我们只要守着盗洞口,还不是来个瓮中捉那个鳖?” 萧贺鲁听了李爽的话,憨笑着收回自己的爪子说:“你这小哥儿说的话也还有些道理,那还等什么,咱们现在就立即出发,去瓮中去抓那个鳖去。” 李爽看看快要落山的太阳,伸个懒腰,白了讨好地对自己笑着的萧贺鲁一眼说:“急什么,这天还没黑。你当盗墓贼,会大白天的挖来挖去啊?这些盗墓的家伙一般白天会在踩好的窝点四处观察,看见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跑个没踪影的。只有他们白天观察着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才会在半夜里动工的。” “嗯,小哥儿说的实在有理,小哥儿对这盗墓贼的情况了解的如此清楚,看来小哥儿你是干过这勾当的了?”唉,粗人就是粗人,说起话来句句都不中听。 李爽懒得再跟他说话,继续伸着懒腰说:“你们这船上有什么好吃的?我们可是早上吃了饭的,早就饿得头昏眼花了,有什么吃的就快快端上来吧。” 这条船是李奭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的,上边厨房,饭厅一应具全。只是船上除了米粮,却没有什么菜,船上的厨子为难地对李爽说只能做此事米饭。 穿越到这苦逼的时代,李爽终于体会到了物质匮乏是怎么回事,只好跳会木筏,拿出一包山菇野菜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巧的铁叉,看着清澈的河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三五叉下去,就往船上扔了四五条还在蹦跳着的鱼来。 那萧贺鲁见李爽拿着小叉,对着水里的鱼儿一叉下去,叉尖上就穿着打一两斤重的鱼来,顿时来了兴趣。强行从李爽手里夺过叉去,举着铁叉左瞅瞅,右望望,对着鱼群一叉叉地插下去,却是不见叉上半个鱼影来。李爽懒得给他讲什么光线折射的原理,看着他满头大汗地折腾着弄不上来一条鱼,心里直偷着乐。萧贺鲁见李爽轻易地叉鱼,原以为这活儿很简单,这会儿自己怎么折腾都是使着空招,就不得不对李爽佩服了起来。 自从亲自下厨几次后,李爽是再也吃不习惯这个时代厨子们的菜了。现在左右无事,木筏上的东西也都搬到船上了,木筏绑在了船后边,自己的随从们也被安排到船上休息了,李爽就亲自下厨做鱼去了。 李奭从李爽的行李中拿出几样工具看了又看,然后找到厨房来问:“二郎,听跟着你的人说,这几样工具都是你自己设计和打造的?” 看着便宜老哥脸上疑惑的神情,李爽点点头回答:“是我造的,有什么问题么?” “这不可能,且不说这些工具的设计了,就是这几样工具使用的钢材,也是不容易找来的。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工具你是从哪儿得来的?”李奭却不相信李爽的话。 “韩家庄园是没有好钢,我就用他们的生铁炼了些钢来。要带人进山,手里没几样趁手的家伙是不行的。”李爽一边片着鱼一边回答。 “炼钢就是那么容易的么,象这么坚硬锋利的钢材,没有百炼是达不到这硬度的。二郎,只要你告诉我你使用的方法,哥哥我回去就好好帮你在父母那儿开月兑开月兑,让你少受些责罚。”李奭开始收买李爽了。 李爽记起这位便宜老哥现在任着匠作监一职,难怪他会对自己制造的工具这么感兴趣。开口反问道:“大哥身为匠作监,想来对古来炼钢之法多有了解。请问,就大哥所知,这炼钢之法共有多少?” 李奭沉吟片刻回答:“我大辽虽号称镔铁之国,所用镔铁却是前代从西域所得。现在镔铁的制炼方法却是失传已久。就古籍所记,好钢的炼造无非是百炼成钢,南人的书籍中虽然记载的有什么炒钢,灌刚之法,我是试了又试,却是没能用这两种方法炼出钢来。” “请问大哥,那炒钢,你又是怎么试的?” “书籍所记,炒钢就是生铁化成水后,用铁棍在里边反复翻搅,可是我让工匠们按法所讲,搅了又搅,翻了又翻,炼出来的还是生铁。”李奭不好意思地回答。 古代的手艺人都喜欢藏私,就是对一些技术的发展有所记载,也是要么语焉不详,要么省略重要步骤,所以很多已经发明出来的东西会一次次失传。就拿炒钢来说,古籍所记的步骤,却是有意地省略了添加炭粉的重要步骤,难怪李奭试验炒钢法不能成功。 “大哥,你身为匠作监,可知大辽一年总共能产多少铁,多少好钢,大辽的铁都是用什么办法炼出来的?”李爽不回答李奭的疑问,却问起了他现在最想知道的这一问题来。 “我大辽也就南京和西京道有些官炉,一年炼出的生铁不过三十万斤,好钢就更少了,估计不到三万斤。各在还有不少私炉,炼出的钢和铁,最多也不过再有这么多了。我南京道没有好的铁矿,只能让老百姓们从河沙中筛出沉重的铁砂来,再放进炉中烧炼,因为铁沙有限,一下也只能炼这么多铁了。” 听了李奭的回答,李爽哭的心情都有了,都什么时代了,还在河沙中筛取铁砂来炼铁,难怪一年的生铁产量会这么低。 “我有办法能一年至少炼出上百万斤的好钢来,大哥可对这办法动心?”李爽抛出鱼钩来,打算钓钓自己这便宜老哥。 八十三 梦溪笔谈 鱼没咬钩,却被扯断了鱼线来。李爽正得意地等着自己这便宜老哥听了一年能炼出上百万的好钢来会多么激动,没想到李奭睁大着眼睛,不相信一看着李爽大声喝道:“二郎,你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哪里得来的这些办法的?你,你可真的是我的二弟?” 得意早了,身份都被怀疑了。李爽只好装出一副迷茫的神态来编着答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懂得这些东西的。那日我们三个被恶人绑架后,我曾跳进河里逃跑,迷迷糊糊中觉得在水底见了个头上长着个鹿角的人,他在我的头上拍了两下,又把我从水里推了出来。等醒来后,我对以前的一些事情记不得清了,连以前熟知的人都不认识了。但是遇上什么事情后,总能冒出些奇怪的主意来,就象眼前一闪,不用怎么想就知道了一样。” 娘的,就连古代南朝的江淹都能编出个得到郭璞五色神笔的瞎话来,从而发明了江郎才尽这个成语,我把龙王爷他老人家编排一番,也不算太过分吧。 李奭听了李爽的瞎话,沉默片刻说:“二弟,先前我从小郡主和蒲察干嘴里听了你的一些事情,也觉得难以相信,什么给贼人疗伤啊,用草药杀死贼人啊,这些办法都是大人们都掌握不了的。我现在看了你制造的这些工具,又听你的随从们说,的确是他们亲眼看着你打造的。你这几样东西,就是我那匠作监的工匠们照着样子,也未必能完全能造得出来。你的这些本事,除了天授外,我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原由来解释了。只是,你的年龄还幼小,现在国家又不太平,你见龙王的经历,只能让我和父亲母亲知道。其他的人,无论是谁,你都不能再告诉你在水底的经历。否则,被人猜忌起来,就不仅是你自己了,甚至我们家都会跟着受累。你一下有了这么多奇怪的本事来,我也不知道对我们家是好事还是还事,总之,你一定要慎重再慎重。” 听了李奭的担心,李爽只想打自己两个嘴巴来。什么瞎话不好编,偏偏编出个龙王来,而自己的家族在大辽又是很有些实力的,万一被人拿自己编出的龙王来借题以挥,却是真有可能惹来祸事的。 李奭见李爽神游物外地不说话,以为他在为自己这些本事的理由担心,突然问他说:“二郎可知南朝梦溪丈人著有二十七卷《梦溪笔谈》?” 太小看人了,连《梦溪笔谈》都不知道,还算是中国人么,就回答说:“小弟虽然年幼,这《梦溪笔谈》却是听说过的,不过却是没有读过。” 听了李爽的回答,李奭亲呢地抚抚他的头说:“丈人的笔谈乃是千古奇书,又岂是你这蒙童能读的到的。再说,南人将此奇书视为至宝,严禁流出宋境,你又如何能读到此书?叔祖早年出使南朝,那梦溪丈人曾为馆伴,丈人也曾出使我朝,叔祖又为他的馆伴。叔祖曾违制带丈人游览了我朝的不少山川河流,所以丈人的笔谈书成后,私下赠与了叔祖一套。自为兄任这匠作监后,这书就传到了为兄手中。为兄翻阅笔谈,对梦溪丈人的这部神作实在是倾佩不已。只是为兄愚钝,虽阅笔谈好几次,也曾尝试按笔谈之法制作些东西,可却是屡屡失败。现今这书留在为兄手中也没多少用处,笔谈中载这儿有煤,那儿有铜,那儿有火油,为兄总不能跑到宋人境内去开采吧。等回到燕京,为兄就请示父亲和叔父们,把这笔谈传给二弟吧。以后但有人问起二弟这些本事的来路,二弟只需说是在家中偷看《梦溪笔谈》悟出来的。梦溪丈人学究天人,二弟虽有神助,你的什么炼钢也好,制作也罢,总是没出梦溪丈人书中内容。更何况现下整个大辽,也只有我家有这全套的笔谈,别人又没读过,量来不会再有人对二弟这些本事再产生怀疑的。” 听了李奭的话,李爽只想抱住他好好地啃上几口。到底是亲兄弟啊,不但给自己找了这么好的借口来,还无私的把珍贵的《梦溪笔谈》传给自己。且不说大辽国现在就没人读到过梦溪笔谈,就算以后有人读了,发现李爽的本领远远超出了笔谈的范围,也可以说自己家的这笔谈是沈括赠送的秘本,有什么怀疑,就让他们去找早死了好几十年的沈括去问吧。 李爽不由得计算着把这沈括亲手赠送的第一版笔谈拿到他前世的什么什么拍卖会去,能拍出什么样的天价来。也不知道这套书上有没有沈括的亲笔签名,如果有的话,那就更发达了。既然老哥这么无私的把这宝贝书传给自己,李爽就决定把这书当做他这一支的传家宝传下去,让自己的子孙一定要好好地保藏,说什么也要传到他穿越前的那个年代。 老哥已经给自己交了心,李爽再也不能再编瞎话骗自己这无私的便宜老哥了,就开口说:“兄长可曾想到,既然河床的沙石中能筛选出铁砂来,这河床上游的山中定有铁矿存在,我们只要找出矿脉来,又何愁炼不出钢铁来?” 李奭叹口气说:“为兄虽然愚钝,这个道理也还是知道的,下游河床不但有铁砂,还有沙金。为兄也曾想延着河床找出铁矿金矿来,只是这茫茫大山,河水中又有不知道有多少股地下水汇集而成,要想探矿,又谈何容易?” 李爽却嘻嘻地笑着说:“此事说来也不甚难,兄长没有找到矿藏,主要还是没有找到能找矿的好手。兄长想想,大多矿藏都是埋在山中或者地下的。要找矿就少不得要挖地掘洞,什么人挖起地洞来最为拿手?” 李奭听了,狠狠地拍了拍李爽的头骂道:“你小子真的是妖怪变的不成,这样的事情也亏你能想得出来。不过,盗墓贼既然能打洞,只要方法得当,找起矿来确实没有比他们再适合的了。难道你是想抓住那些盗墓贼,让他们给你找矿?” “不但找矿需要他们,找到矿后,如果矿埋得深,开矿的时候也是需要这些人的。兄长,等抓住盗墓贼后,你就先不要带小弟回燕京,我要带上这些家伙找出矿来才是正事。”李爽央求着李奭说。 ———————————————————————————————————————— 下周可能要果奔了,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 八十四 小盗墓 上 李爽的这位便宜老哥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只要他一高兴,或者一生气,就在李爽的脑袋上没轻没重的拍个不停。这李奭听李爽要他答应暂时不回燕京,当下又是对着李爽的脑袋拍个不停:“这事你想也休想,不把你好好的带回燕京,娘亲说,我也不用回去了。再说,家里除了父亲母亲担心你的安危,你的二姐,三姐,还有四丫,都天天盼着你回去。抓不抓盗墓贼都不要紧,只要找到小郡主和萧公子,我们就一起回燕京。” 听了老哥的话,李爽是愁闷不已。看来自由日子终于结束了,回到燕京,自己还不成为被圈养出来的猪啊。原以为自己家里除了父亲母亲外,就只有这么一个便宜老哥了,刚才听说,还有什么二姐,三姐,四丫,这么多的人,自己却没一个认识的,到时候稍不留意,就会被人发现是西贝货。 更不用说不知道还有多少叔父,堂叔,堂兄弟,堂姐妹,还有什么姨姨,舅妈,表兄弟,表姐妹的诸多亲戚要一一相认,想到这些,李爽不由得对燕京产生了畏惧心理。 —————————————————————————————————————————————— 耶律沃燕坐在盗洞的泥地上,用满是泥土的小手擦着小脸,对一位跟他一样同样脏兮兮的小男孩说:“姐姐我是真的挖不动了,小耗子,你就多干点吧。” 那小男孩抓起耶律沃燕面前的小锄头,一锄一锄地边挖边说:“我们不赶紧把这洞挖得大一些,我爹和叔叔们进不来,就只有我们几个小孩子在里边掘洞了。燕姐姐,你别再偷懒了,快起来挖吧。” 黑黑的盗洞里,点着两盏桐油灯,灯泡下两个满脸,满身是泥的小家伙的样子如同鬼魅一般。小男孩装满一小筐土,向外边喊一声“拉!”,绳子就拉着土筐动了起来。 不用说,在外边拉绳子的是孟月儿和蒲察干两人。他们把小土筐拉到外边宽阔些的洞口,把小筐里的土倒进大土筐里,再向外边喊声“拉!”,最外边的盗墓贼就再把大土筐拉了出去。 三日前三个小家伙骗过大人,藏进了韩家庄主家的柴房里,把小身子都藏进了柴禾堆里。看着大人们气极败坏的四处找他们,几个小家伙时不时的把小脑袋伸出去偷偷看看,然后再偷着乐。 尽管燕京来的家人们当天就急急忙忙地进山找他们去了,三个小家伙当天去并没有离开韩家庄园。晚上还模进厨房偷了些干粮,到第二天天不亮,才模出了庄外。 耶律沃燕听说李爽是进山抓盗墓贼去了,就打定主意,什么地方有大的坟墓群,就去什么地方。孟月儿靠着自己的经验说,一般的坟墓都在靠大山的坡根下边。并且越是从群山中伸出来的大山,越有可能被当作起坟的宝地。也不是孟月儿懂什么寻脉探穴之术,而是她和家人从辽东一路走来,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大大小小的墓群,完全是靠自己的观察得出的结论。 于是几个小家伙边走边在燕山南麓寻找那些象龙爪一样伸出来的大山,没走到多长时间,就被他们找到了一处大的墓葬群来。 三人一路来故意将自己的衣服往脏,往烂里折腾,再给自己的手上,脸上,衣服上糊上些这样那样的脏东西,只用了半天,他们就恢复成了原来的小乞丐模样。 耶律沃燕和萧蒲察干跟着饥民队伍走了三四天,孟月儿就更不用说了,全家本身就是辽东饥民。所以这小乞丐他们是完全不用装,只要恢复成本来面目就是了。 他们打听到这处墓葬是蓟州另一族大户赵家的祖坟,也是离韩家庄园最近的一处大户人家的墓地。墓地里只住着个耳朵有些聋,眼睛也不怎么好的老人看坟。虽然进坟地后没找到李爽的影子,但耶律沃燕断定,盗墓贼如果再找下手的地方,这赵家的祖坟会是他们的第一选择的。 化装成小叫花子的三个小屁孩子在坟地里转了又转,耶律沃燕竟然在一处老坟跟前发现了些新土,虽然没找到什么盗洞,但她明白,这些盗墓贼们已经进这处墓地了。 李爽是进山抓盗墓贼的,自己只要跟紧盗墓贼们,李爽迟早是会找过来的。就算他找不到,自己这三个人凭本事把盗墓贼给抓了,以后也是一件在李爽面前炫耀的资本。于是三个小家伙悄悄一合计,就打算留在这处坟地来守株待兔。 为了表演逼真,三个小家伙从下午开始假装冷得受不了,用手在一座新坟上挖了起来。并且边挖边大声说这新坟里边肯定会有厚些的衣服,只要挖开坟,从死人身上月兑下几件衣服,他们也不用这么冷了。 没想到挖了几个时辰,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直挖到天黑,三人正准备放弃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地方钻出来了个和耶律沃燕年龄差不多的小泥猴来,好奇地问他们:“小姐姐,你们在挖什么?” 耶律沃燕看了小泥猴一眼,猜测他可能是和自己一样的小乞丐,就继续做着戏,抱着果-露的胳膊说:“晚上太冷了,我们身上也没个盖的东西。这座新坟里肯定有厚厚的衣服,我们挖出几件晚上盖在身上。” “那是死人的东西,你们也敢要?小心死人的鬼抓了你们去。”小泥猴吓唬着他们说。 “我们一路从辽东走来,不知道见过多少的死人了,也没见过谁死了变成鬼了。管他什么死人活人的,只要晚上身上能盖得暖和点,就是钻进死人的坟墓里边去,我们也是不怕的。”孟月儿说。 “这坟地里晚上真的有鬼的,我昨天晚上睡在坟地里,还听见有叮叮咚咚的挖土声音。并且看到了个死人从坟墓里钻了出来,你们挖吧,我可是不敢在这有鬼的地方呆了。”小泥猴畏畏缩缩地说。 “胆小鬼!”蒲察干刚挨了板子,还很疼,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蒲察干的话还没说完,那小泥猴的眼睛却直直的盯着他的身后,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 ———————————————————————————— 一周马上要结束,本周的成绩非常惨淡,和上周的落差大的吓人,难道是本周上传的内容不能吸引大家吗?诚求大家对小说提提意见,在情节上有不足之处请大家指正。下周是分类图片轮转推荐,如果成绩还这样,就有仆的可能。下周想冲一冲历史版的点击榜,请大家多多支持。 八十九 百日断肠散 下 什么百日断肠散,李爽自然是没有的。他刚从耗子洞里钻出来,身上又是汗又是泥的,随手一搓,就能搓下几两泥垢来的,那洪七公老人家创制的独门毒药,搓上几丸,也够三人吃了。 好在李爽比较厚道,平生最恨的就是给人吃石头,吃泥巴,吃垢甲了。听了耶律沃燕的话,就从自己的包里认真地翻出几丸药来,也不管三人愿不愿意,就强行地塞进他们嘴里。再托托下巴让他们咽下去,说:“我这药丸的药效制得有点急了,三个月不吃解药,就会月复内生痈,毒发身亡的。吃了这药丸,明天一早就会出现下月复坠疼,要解一次大便方能缓解。以后会每日如此,直到三个月后给了你们解药,你等方能没事。不过请你们放心,以后你们只要听我的吩咐,到时间,自然会给你们解药的。” 耶律沃燕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李爽真的拿出了什么百日断肠散来,直惊得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听李爽继续说道:“虽然给你们吃了百日断肠散,对你们几个盗墓成性的家伙我还是不太放心。这样吧,这个小耗子,我们也要带走的。也请你们几个放心,这小耗子跟着我们,自然要比跟着你们三个天天打耗子洞要强上千倍。让他跟着我们,我们会教他读书认字的,将来也肯定比你们有出息。但是,你们要是有什么别的想法,妄图逃跑,或者以后做下什么恶事,这孩子虽然可怜,我们也是不能再留下他的命的!” 三人盗墓被抓,本是必死无疑,李爽喂他们吃毒药,也不敢拒绝,现在见李爽要把他祁家唯一的小孩子留下当人质,也是敢怒而不敢言。李爽向蒲察干招招手说:“蒲察干,这个什么小耗子以后就让跟着你当个随从吧。” 前几日蒲察干见李爽和耶律沃燕各自收了小厮丫环,早就看得眼热。现在终于在外边收到随从了,虽然这小耗子满身泥土,也是高兴不已。 这会儿萧贺鲁和耶律齐早就过来拉住沃燕和蒲察干问情况了,李爽却叫来李甲,李由让他们明天一早带人进山,把祁家三兄弟也带上,让他们进山后听从妖王庙的道士们使唤。 这玉田县虽在燕山南麓,水路却也是四通八达。李爽一行人下午就把那只木船开到了赵家祖墓的附近,李爽几天前在燕山上远远看到这一处墓群,就断定盗墓贼会在这儿动手。等到天黑带人过来,不但把几个盗墓贼抓了个正着,还顺便找到了耶律沃燕,蒲察干三人。大家说了会儿话,就回到了船上。 耶律沃燕早就想悄悄问李爽话了,只是一行人多,只好强自忍住。上船后李爽嚷嚷着让人烧水洗澡,这船虽不算小,还是难以容下这么多的人,众随从晚上只能在岸边扎营。几个从老鼠洞里钻出来的小家伙满身泥土,船上烧起水来却工不上几人洗澡,只能一个个的来。 第一锅热水烧好,李爽没跟别人客气,先进去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出来后让小丫头也去洗洗,耶律沃燕却让蒲察干先去洗,把李爽拉到一边问道:“爽哥哥,你给祁叔叔们吃的,真是百日断肠散么?” “我正要问你,这百日断肠散,是我昨天才制好的宝药,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李爽一本正经地问。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哪想到你会真有这药啊。”耶律沃燕低着头小声说,“你那药,到时候不给解药,他们会真的断肠而死么?” 李爽强忍住笑,继续一本正经地回答:“那姓胡的恶人怎么死的,你又不是没见到。到明天早上,他们就开始肚子疼了,每天都要拉一次稀,才能解除月复中的疼痛。等到三个月后,如果不得到我的解药,他们就会和胡老大一样,肝肠寸断,口鼻流血而死。” 李爽给几个盗墓贼吃的药丸,本是他给自己的徒子徒孙们搓的解毒丸。这些道士们吃石头吃多了,胃肠中满是金石的余毒,就让他们吃了后每日月复痛,拉稀一次,慢慢洗涤肠胃,排中体内的余毒。身上正好余下了几丸,听耶律沃燕编了个什么百日断肠散的瞎话后,就急中生智,把那剩下的药丸给盗墓贼吃了。 这药正常人吃了,虽然会每天月复痛,拉稀一次,对身体不但没有坏处,反而还有涤肠清毒的功效。 耶律沃燕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李爽不放,多亏李爽前世的定力不错,没被小丫头盯出什么破绽来。可她嘴上还是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又是在骗我呢,我就随口编了个毒药的名字,你就正好有这药了。天下哪有这么遇巧的事情,我就那么好骗么?” 李爽心里想道,老子随口叫了声马俊仁,那帮牛鼻子的师父还就叫这个名字了,天下遇巧的事情多了去了。嘴上却说:“你明天看那几个盗墓贼有没有月复痛拉稀,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耶律沃燕虽仍是觉得疑惑,见李奭过来了,也就不好再追问,跟李奭打着招呼说:“奭哥哥,明天真要带我们回燕京么?” 李奭轻轻拍一下沃燕的头说:“还没在外边疯够啊?你的事情我可作不了主,是不是带你回去,你去问问耶律齐大人吧。” “我哪敢去问他啊!”耶律沃燕小声嘀咕着说。 李爽见老哥进来,就拉住老哥的袖子,堆出满脸的谄笑说:“大哥,你这次出来,身上的银两带得可够?” 见李爽突然问起这个,李奭很是好奇:“你问这个干什么?难不成我银两带少了,你会送给我些?” 李爽把手心向上,伸到李奭面前,手指搓了又搓,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先借我些银两用用?” 没想到一个小屁孩子,跟自己要起了钱来,李奭就大方地答应道:“你小小年纪,回去的跟上都有我照应着,你要钱干什么啊?说,想要多少?” 九十 小强盗 李爽仍是手心向上,手指做着前世数钱的动作,搓了又搓,不好意思地说:“也不用太多,有上个三五千两银子就够了。” 李奭模模李爽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说起了胡话来。为兄我虽为从四品有将作监,一年的奉禄也就六百贯,现在又是女真叛乱,又是辽东饥荒,今年的奉禄还没个着落。你就是把为兄拉去卖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的。你一个小屁孩子,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李爽叹口气回答道:“我这次出来,不是收了些随从么,还有前几天进山,还收了一帮徒子徒孙。这些人都是穷得要死,既然收了人家,总得给他们安排个出路吧,这没有银子哪行啊。不过大哥你放心,这些钱就算我借你的,半年后我三倍,不,五倍还你就是了。” 李奭从蓟州过来,自然是知道孟氏一族投靠李爽的事。这孟家的人他也见了,知道这些人都大有用处,他们自愿投靠李爽,就是把自己当成了李爽的私人部曲。有这些人投靠,不管是对李家,还是对李爽个人都是大有好处的。 “现在到处都是饥民,你一下子收这么多人干什么?家里的钱,你也是知道的,我是做不了主的。我最多给你凑上二百贯钱。你收那孟氏一家也就罢了,在山里收什么道士当徒子徒孙啊,你才多大,说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 “唉,我也是没办法啊,那帮牛鼻子是强行缠住我叫师父师祖的。这么一来你就是他们的伯师父伯师祖了,难道就不该给打点一下?”李爽无耻地说。 “嘻,爽哥哥,你真的收徒子徒孙了啊?那他们该叫我什么?师姑女乃女乃?哈哈哈哈。”大人正说着正事,耶律沃燕却在旁边笑了起来。 李爽见李奭皱着眉头,咬定最多借他二百贯钱,遇上这么吝啬的老哥,他也是没有办法,只得继续央求着说:“那些道士,还有今天才抓到的盗墓贼都是大有用处的。我收下他们,也是在帮大哥你。难道大哥就不想在将作监的任上有所作为么?” 不管李爽怎么说,李奭却是不入他的笼套,讲定了只能给他挤出二百贯钱来。就这,还要李爽回去不要跟家里人说。 正说着话,蒲察干洗好出来了。耶律沃燕一身泥一身汗的,却不愿意去洗,说让他们男人都洗了,她才去,催着李奭去洗澡,说自己要再和李爽说说话。 耶律沃燕等李奭进去一会儿,就拉着李爽鬼头鬼脑地进了里间,也不管李奭正在木桶里搓着身子,抱着李奭的衣服就往外跑。出了里间,在衣服里乱掏了起来,什么玉佩,板指,一块玉如意,几两十两的散碎银子,都掏了出来递给了李爽。边掏还边向里边大声喊着说:“奭哥哥,你这身上的好东西还真不少,这么多的好东西,我们就帮你先保管着了,嘻嘻。” 李奭哪见过这样的小土匪打劫啊,看着衣服被抱出去,却苦于自己赤着身子,也只能是干着急。 李爽没想到小丫头为帮自己,竟然当起了小土匪。反正抢的是自己的便宜老哥,不抢白不抢,抱出衣服后就和耶律沃燕一起翻腾了起来。可是自己这便宜老哥是真的穷啊,那什么玉佩啊,如意啊,看着也不是什么很值钱的宝贝,身上的现银子也只搜出来了十两左右。原想着按老哥这身份,这一身的行头再怎么着也应该比他前世的表哥,表嫂值钱啊。好容易做上一回活土匪,抢来的东西去当了,最多也就能值上百十来贯钱,实在是不合算。 搜完衣服,老哥的衣袋里原有一个香囊,耶律沃燕已经给装回去了,李爽却又掏了出来,放在鼻下嗅了嗅,悄悄装在了自己身上。 把衣服送进去,李奭自然是满脸生气,出来后向两人伸出手来,耶律沃燕却是直摇头说:“奭哥哥,我们现在穷死了,就看你身上还有几件值钱的东西,就让我们拿去当了暂时救救穷吧!” 如果东西是在李爽身上,李奭是能把李爽按住,强行拿回来的。但东西现在到了耶律沃燕的手里,他却是不好动或是要了,只好闷闷地说:“也罢,那几样东西也值不了几个钱的,随你们怎么处置吧。不过先说好了,你们两小鬼头抢了我的东西,就别想再从我手里再拿一个子儿了。” 耶律沃燕抢了别人的东西,却理直气壮的耸耸小鼻子,吃了大亏似的说:“哼,真是小气!回到燕京,我把我的头饰卖了还你就是了。” 耶律沃燕虽然没有正式的郡主封号,却是正经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南京留守,皇叔魏王的独女,她自己的头饰什么的,肯定是会值些钱的。但李奭却不相信她能做主把那些东西卖掉了,就是想卖,在大辽境内也是没人敢买的。遇上两个不讲道理的小强盗,李奭也只有吃回暗场的份了。 下人们又烧好了一锅水,耶律沃燕出去拉着孟月儿要进去洗洗,自然是把从李奭身上搜罗出来的宝贝们也带了进去。李奭气得牙痒痒,却没有办法,只能拉住李爽出气了。 李爽被李奭揪到另一间屋子里,扯着他的耳朵命令道:“明天从小郡主那儿把我的东西都给我要回来,否则,有你好看的!” 李爽被揪着耳朵,却仍是笑嘻嘻的,嘴里说道:“你手里轻些好不好,有这样欺负弟弟的大哥么。行,行,我明天保证把你的那些玉佩啊,板指啊,如意啊,都给你要回来就是了。只是,小郡主从你衣服里翻出了个香囊,她觉得很好玩,那东西他估计是不会还你的了。不过,那东西也实在不值什么钱的,你就送给她玩吧。小郡主还说,回到燕京后,她要找大嫂问问,那香囊上的针线是怎么绣的,那对鸳鸯竟然象是真的在戏水似的。”—————————————————————————————————————— 怎么收藏还不大涨啊,涎着脸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有木有? 九十一 回到蓟州 听了李爽的话,李奭手上的劲马上就松了好多,可嘴里还强硬地说:“我不管那么多,我的东西你都得给我要回来,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李爽为难地叹着气回答:“别的东西都还好要,那不值钱的香囊我就是要了,沃燕也不会还给你的。浪客中文网不就是个香囊么,大哥又何必那么小气。” “不管那么多,反正没有你小子的教唆,小丫头是不会想到抢我东西的。谁不知道你们几个小鬼头啊,自小就是你小子在后边出鬼主意,让两个小鬼头在前边闹腾。你们这次私自跑出燕京的事情,等回去后父亲母亲自然会跟你算帐,如果你再得罪我,哼哼,回去后有你小子受的。”李爽这便宜老哥一发急,就赤-果-果的威胁了。 见自己的耳朵还没从魔爪下挣月兑,李爽咬着牙回答道:“我的大哥啊,我们是被歹人绑架了才出的燕京好不好。沃燕说,她那表姐自小就不会什么针线活儿,最近却不知道从哪儿学了这一手的刺绣,说回去后要好好地跟我嫂子学学女红什么的。” 李爽从耶律沃燕嘴里知道,自己的嫂子原来是沃燕母亲萧菩贤女的堂侄女,就随口对李奭编着瞎话。 李奭放开李爽的耳朵,却又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搡了两下问:“小丫头是真的这么说的?” “大哥啊,那小鬼头有多机灵你又不是不知道,嘿嘿,你那香囊她掏出来后只看了一眼,就藏了起来,说要回去告诉自己的表姐。兄弟我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上啊,谁让人家是嫂子的娘家人啊。”李爽同情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哥哥,心里却直乐,原来自己这哥哥真的是个怕老婆的人。 “那个香囊,对哥哥我是很重要的,你就帮哥哥我去要回来吧。”李奭是威胁不成,变成恳求了。 李爽不说话,却伸出了一只手来,把五个小手指头分得开开的,在李奭的眼前挥了又挥。李奭假装不解地问:“到底帮还是不帮,你给个痛快的回答,别把你那小手挥来挥去的。” 李爽再挥挥小手,慢慢地说:“五百贯,只要大哥能先借给我五百贯,我拼着小丫头生气,要会把大哥的那些东西全部给你要回来的。” 李爽的话得到的回答是李奭的一通暴打:“我就知道抢我的衣服,搜我的东西,全是你小子的主意。信不信我今天代父亲母亲对你小子家法伺候一回?” 李爽边躲边继续嘻笑着说:“我们虽是小孩,大哥你那香囊什么来路,我们又不是猜不到。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没有五百贯,我就不相信你能从沃燕那儿把那东西拿回去。嘻嘻,万一她真的生气了,把那香囊拿给嫂子,大哥你可就有好日子过了。” 第二天一大早,李甲李由带着二十来个庄上的农夫,还有祁家三兄弟,乘着另一只小船就进山去了。李爽这一行人也乘船经过黎河,再驶进果河,直到太阳快落山,才回到蓟州城外。 自渔阳军来了援兵,蓟州暂时没有了饥民的搔扰,几天来州城内在韩光远的治理下,也算是粗安。一行人马进城后暂时在韩府借居。李奭,耶律齐,萧贺鲁到了韩家,自然少不得和主人们客气客气,李爽进城后却没有先却韩家,而是带着一帮孟氏子弟先到了孟家借居的自己家的绸缎铺子。 蓟州刚受了反贼的残害,绸缎的生意暂时也做不起来,李爽临走的时候就和李保商量,让孟家老少继续住在这儿。李爽进院子后,见满院子都是些不怎么认识的人,正感到奇怪,孟学农却从里边迎了出来。 “老人家,这是怎么回事?你家的人呢,怎么都不见了?”李爽指着院子里的人问。 孟学农呵呵一笑,回答道:“公子难道忘了,是你让我等帮你在饥民中找些有本事的人的。这些人都是我和家中子弟从饥民中寻访出的人才啊。” “这么多啊,他们都是——”李爽指着那些人问。 孟学农拍了几下巴掌,原来在院中各大自忙碌着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其中十来个人走了近来。李爽当日在蓟州,接触的多是城中的百姓,辽东饥民认识他的却是不多。大家见孟学农迎进来的是位十一二岁的小公子,虽然早听说李家公子年龄幼小,面对他的时候还是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来。 “来,我给大家引见引见,这位就是南府相公家的李公子。李公子虽然年纪幼冲,他近日在蓟州的所作所为,想必大家都已知道。我等自辽东丧乱以来,大家是居无所定,食不果月复,空有一身本事却无处可用。我等离乱之人,不管以前是什么东家,掌柜,帐房,现今辽东的产业都没有了。而李公子现今却有心大展宏图,让我把大家找来,要凭各位的本事,分别给大家一个安身立命的所在。大家先听李公子说说话吧。”孟学家说完话后又给李爽挨个地介绍了进屋来的这些人。这孟家的人可是真下了工夫,就屋里的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原东京道个大商铺,作坊的老板,掌柜,帐房之类的人物。 “原来孟东家把我等找来,却是让我们听命于十岁的黄口小儿。某家虽然是家业全失,却也不管你是什么相府公子,王子王孙的,没些真本事,却是难让我等听命的。”一位四十多岁的高个男子先说出了大伙的疑惑。 李爽知道自己年龄看起来太小,这些人是不会信服他的。听见有人质疑,他心中先高兴了起来。却听孟学农在旁边说:“李公子有没有能耐,大家过后自然会知道的。公子,这位周掌柜原是辽阳府最大的盛元粮行的掌柜。自辽阳府起了饥荒,粮行是最先被抢的,所以周掌柜以前虽管着盛元粮行的十多家铺子,却也不得不和饥民沦为一路。”[bookid=2558652,bookname=《狂暴骑士》]美女百合、霸气血牛、唐家三少,《狂暴骑士》里全部都有!—————————————————————————————————— 又是一周了,收藏还上不去,求啊求。另外征集各**甲参与进来,与李爽一起建功立业。请在回帖写下客串人物的姓名,性别,年龄,身份,大致性格等等,当然这些身份要和本书的情节大致相符。等情节发展到,会让这些人物陆续出场的。出场的这些人物,随着读者的支持,还有可能发展为小说的主要角色,而不仅仅是个跑龙套的,机会不多,大家踊跃报名吧。 九十二 秀才 [[[cp|w:210|h:140|a:c|u:/chapters/20131/14/]]]李爽向周掌柜拱拱手,他知道今天不拿出些能耐出来,定是难让这帮人心服的,就说道:“原来周掌柜是粮行的掌柜,失敬,失敬!小子有一题,能不能请周掌柜帮我算算:今有粮仓能储粮两万石,每日能收购粮食千石,又卖出粮食八百石,请问周掌柜,这粮仓多少日能装满?” 不相信我,那我就给你们出道小学三年级的数学题算算吧。李爽见那周掌柜掐着手指,口中念念有词地算道:“每日入仓千石,二十日就是两万石粮,可是,这每天又出仓八百石,二十日出去一万六千石,余四千石。四十日可余八千石,这有何难,一百日就可把粮仓装满。” 李爽见周掌柜用如此算法,竟然很快就算出了答案,开口赞道:“周掌柜果然不一般,只用心算这么快就能算出答案来。可是小子出的这题,给的都是整数,却是很好计算的。周掌柜可有没有想到,这每日进粮千石,出粮八百石,每天净余粮是二百石。这个,只需用两万石的总数除以每日入库量减去出库量就行了。不管数字多么零碎,都能很快算出的。” 试出了一道小学三年级的题,却没想到这个什么大掌柜却用老太婆算帐的办法一点点的凑数字。那周掌柜听了李爽的方法,不相信地对他拱拱手说:“多谢李公子提醒,这么简单的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唉!” 却听李爽继续问道:“周掌柜既然开过粮行,自然知道粮食储存最怕的就是鼠咬虫害了。请问周掌柜对这防鼠防虫有什么好方法?” “自古来无论官仓私仓,雀损鼠耗都是免不了的。至于防虫,无所谓就是通风,再用生石灰和木炭粉罢了。”周掌柜回答。 “能风和石灰,木炭都固不可少,要这办法也只能起到防潮防霉的作用,却是不能防虫。要说防虫,小子倒有些办法。现今燕地饥荒,小子有意开上些粮行来,到时候周掌柜就知道小子是如何防虫的了。只是现今辽地饥荒,要开粮行,在辽地却是收不到多少粮食的。周长柜原来开过粮行,可有从南朝购粮的门路?”李爽现在最想干的事情,就是从宋朝拉上几千万石粮食回来。 “我等北地向来缺粮,稻谷大米更是不能种植。早年间开那粮行,主要就是从南朝的山东一带经海上运粮回来。虽有利润,风险也颇大,且不说遇上海风,就是遇上宋境或大辽的官兵,不但粮食会被没收,整船的人都会有生命危险。以前购粮之事主要是在下的东家负责,在下只负责粮行的出售。”见这小公子口气不小,周掌柜说话的时候就不觉间放低了身段来。 “粮食小子自然会想办法弄来的,只是还需些时日。大家知道小子的家父虽在南京为相,小子毕竟年幼,家族的产业他们却是不放心交到小子手上的。小子既然找大家来,也是不想倚靠家族和父辈,而是要自己闯下些基业来。小子明日会先从家兄那儿借上些银钱来,得委曲大家先谋些小本营生,等上些时日,小子定会给各位另作安排的。”李爽嘴上说着,心中却是头痛不已。现在人是有的,可是这第一桶金又在哪儿? 既然来了,李爽就不得不和大家套套近乎,再了解了解孟学农帮自己找来的这些人的情况。有三十多岁心理年龄的李爽,和大家交流起来自是让这些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问问这个家里人的情况,再问问那位家乡的灾情,关心关心另一位的身体。这些古代的什么掌柜啊,帐房啊一个个哪受过东家如此的关心啊,一会儿大家就象孟家人那样,把李爽当成自己全家的倚靠了。 正说着话,一位二十多岁的落魄秀才从外边摇摇晃晃地进来,脸上红红的,显然是刚喝了酒。也不跟众人打招呼,一进门就大声嚷叫道:“天下即将大乱,女真鞑子势不可挡,不用多少时日就打进这南京道了,你等不盘算如何保全性命,却在这儿谋划着什么生财之道,倾巢之下岂有完卵?你等就是聚下万贯家财,到时候还不是象在东京道一样,倾刻他为乌有?可笔,可笑!” 屋内的罗员外站起来一边喝斥着醉汉,一边尴尬地向李爽说:“舍弟自幼狂妄,今日又吃了几杯酒,就闯进来胡言乱语了,还望公子见谅。” 李爽却听这秀才的话中有些意思,就开口试探他说:“天下之大又何止燕京一地,我等在这儿商量生财一道,还不是为了家中不愁吃喝用度。女真兵虽然凶悍,我大辽兵马不是正在剿除?就算女真鞑子能打到南京道来,南朝和大辽交好百年,他们又岂能坐视不管?失了大辽的屏障,对南朝也是没什么好处的。更何况我等虽为辽民,却都是汉儿,就算大辽不保,我等南归宋朝,只要手中积有钱财,还怕没富贵么?” “可笑,真是可笑。天祚皇帝与女真人作战,用的却是萧嗣先,张琳这种不懂兵事的饭桶,早就是兵败如山倒了。多亏女真鞑子虽然凶悍无比,人口却是太少,每打一次胜仗,他们都不得不歇息上些时间用来休整。现今是鞑子每胜一仗,势力和士气就增加几公。我朝每败一仗,则国力穷困几分,士气更是不知道要降低多少。如此下去,这仗又如何能胜?更可笑的是,你等竟然还对南朝存有幻想。而南朝又何时忘过这燕云十六州之耻?如果他们得知我朝早已是兵疲民乏,说不得就会起兵夺回这燕云之地,又怎么会起兵助辽平乱?”秀才边说边不住地摇着头,象是对众人的无知感到可惜。 娘的,穿越这么长时间了,现在才碰到一位明白人。李爽继续试探着秀才道:“如此岂不更好,我等虽是辽民,却都是汉儿。南进打来,我等正好束身南归,这可是祖人多少代人的心愿啊。” ——————————————————————————再来一更,希望会员点和收藏能上去。李爽都发达了,大家难道就不支持支持吗?为了小说不仆,泪求各种数据了。 绿色小说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九十七 难题 李爽不得不把前几天给李奭讲的那些鬼话再说上一遍,李处温是已听李奭大致讲了,没什么吃惊的表情,李爽那便宜老娘听了,却是大张着嘴,又把李爽拉过去说:“这么说来,你那天是差一点就淹死了?你如果真有个什么,可让娘怎么活啊!” 这便宜老娘的眼泪还真多,李爽被她拉过去,只能别扭地让她半抱在怀里。李处温见妻子又哭了起来,皱皱眉头说:“二郎这不是没什么事么,大家说着正事,就不要再哭哭涕涕的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李爽不得不继续说道:“当日的那些事情,儿子也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一些。反正是从水里出来后,对以前的事情就不记得了,甚至一时记不起自己是谁。后来遇上一些情况后,儿子却能想出一些急智来,有些从来没干过的事情,一记起来,就象自己很熟悉似的。儿子思索了很久,也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李处温沉吟好久才开口说道:“神鬼之事飘渺,原不可信。但古来常有记载,一些受到重大变故的人,醒后会出现一些神奇的情况。听你大哥说,你在蓟州自己造了些东西,还让十多位炼丹的道士对你信服,甘愿当你的徒子徒孙。还有那什么孟家的人也甘愿把你这小蒙童作为倚靠,这些事情都太过奇异,原本是很难让人相信的。可是,孟家竟然派了**个人做为随从跟着你来燕京了,却又让我们不得不信。只是,如你大哥所说,你的那段落水后遇龙王的经历过于奇异,可是说什么也不敢让外人知道的。我且问你,你除了对父母和你大哥讲过这经历外,可还给别人讲过?” 李爽连忙摇头,信誓旦旦地说绝没给别人讲过,李处温却是不信,问:“一直跟你一起的小郡主和萧公子,你也没给讲吗?” “儿子虽然少不更事,却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弄不好被人当做妖孽,儿子以后还如何做人啊。但是,事情再是离奇荒诞,家中的父母和大哥面前却是说什么也不敢隐瞒的。所以这事情现在也只有父母和大哥知道。” “很好,你能知道事情的轻重,说明你经过那事后想起问题来就不是小孩了。听你大哥说你现在有了不少奇怪的本事,现今天下不宁,多些本事总是有好处的。就按你大哥所说,把家里的那套《梦溪笔谈》传给你去研习吧,以后有人问起你的这些本事,你也只能告诉他们是从笔谈中悟出的。就是家里,除了我们几个,也不能再让别人知道,就是你二姐那儿,你也不许多嘴。”李处温不紧不慢地说。 那《梦溪笔谈》果然是自己的了,李爽连忙感谢父亲和老哥,说:“孩儿这莫名得来的本事,除了会制造些铁器外,也还会炒上几个菜。就让孩儿去做上几个菜来侍奉父母吧。” 刚见了这一世的便宜父母,可得想办法讨好一下。可现在自己除了能炒菜外,没别的讨好的办法。心里正思考着弄上几个什么样的菜来拍父母的马屁,却听见李处温说道:“你且不要着急,问你的话还没说完。你在蓟州组织百姓,讨伐反贼,听说现在蓟州的百姓已经是对你交口称赞了。你这些办法,也是从龙王那儿得来的本事么?” “这个,孩儿却是不知。只是当日见到州城被反贼占了,而城中的官兵却群龙无首,就自然的想起来应该让官兵们紧守着粮草库和守备营,不能让反贼夺了粮食和武器扩大势力,反正是一急,就不由得知道应该如何做了。至于这算不算得本事,孩儿着实不知。”李爽老实地回答道。 李处温点着头说:“看来不管什么本事不本事的,也是要本身聪明才行。你虽自幼顽劣,却也还算聪慧。当日蓟州的情形甚是危险,你这十多岁的蒙童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却也是难为你了。为父再考考你,现今国家疲惫,辽东饥民四起,南京道各府县虽有些储粮,却也不敢全拿出来接济饥民,陛下在北边吃了败伏,催着征南京道的汉民为兵去辽东夺回辽阳府。燕地虽然民风勇悍,却是久不知兵。你既然有急智,对这眼下局势可有什么看法?” 这哪是考李爽啊,明明是想逼着他给自己出主意。主意李爽是有,却不好立即就说出来,假装沉吟着思考。李爽的便宜老娘却不愿意了,埋怨李处温道:“爽儿才多大点个孩子啊,你们在朝堂上都没办法解决的棘手事,却拿来为难十二岁的小孩!” 李处温也是近几日正为此事发愁,耶律延禧已经发下旨来,让南京留守帅兵亲征,收复辽阳府。而这南京道上的兵马早就让耶律延禧以前抽得快光了,只有驻扎在通州,易州沿线还有些兵马,却是万万不敢再抽的。和宋朝接壤的边境不留些军队,万一宋人那边有什么反复,那燕京道就危险了。 见李爽皱着眉头,想不出来问题,李处温也觉得自己荒唐,把如此的难题交给一个黄口小儿出主意。正要挥手让李爽不要想了,却听李爽开口道:“朝廷现在遇到的难题有两个,一是要接济辽东涌过来的饥民,还要防着不能让饥民们生乱。二是,要在南京道征兵去平复高永昌的判断。既如此,为什么不干脆从辽东饥民中先捡青壮勇悍之事为军呢?饥民中的青壮从了军,剩下的老弱自然是不会在南京道引起什么判断的。另外,辽东乃是饥民们的故土,让他们从军去收复故土,他们肯定会比南京道征来的汉兵要卖力。在南京道征兵,是需要钱粮的,不如用这些钱粮从饥民中征兵,也缓解了饥民的穷困。饥民们得了朝廷的钱粮,自然会对朝廷心存感激,也就不会趁乱造反了。” 李爽的话还没说完,李处温的眼睛就一下发亮了,等李爽话说完,李处温过来一把把李爽从妻子的怀里抓过来,激动地说:“走,走,快随我进留守司去见魏王殿下!” ————————————————————————————————收藏啊,票票啊,全砸过来吧 [bookid=2566019,bookname=《战锤之米登兰的雄狮王》] 九十八 计谋 这便宜老子是招呼都不打,就象抓小鸡一样把李爽提了过去,弄得李爽又不得不双脚在空中乱弹表示抗议了。便宜老娘也不甘示弱,一边大声质问李处温从自己怀里把李爽抢过去干什么,一边起身和李处温抢了起来。 李爽成了两人抢夺的道具女圭女圭,这些天来虽然是天天打坐,严格按着秘籍上那什么吊丝撸管式,狗撒尿式,朝后平沙落雁式勤练不停,每天早上还没那孟冬蕊残酷地抓起来练剑。可怎么练也只有十二岁的小身板,现在又如何抵抗得了两位大人的抢夺? 李爽现在成了抢夺的道具,却没办法表示出自己的抗议,刚被李处温提小鸡的抓过去,脚刚落地,却又被自己的便宜老娘给扯过来。老爹见老娘从自己手里抢走了孩子,自是不乐意,又一把抓住李爽的脖子夺了过去。李爽尽管在抢夺中不停大叫,这抢疯了的两个长辈的耳朵却滤过了他的声音,边抢夺边相互指责了起来。 唉,自己遇上的这是什么样的二百五爹娘啊!就连李奭也看不下去,被爹娘的抢夺战给逗笑了,拦住他俩,把李爽护在身前说:“爹,娘,你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地说,在我等上辈面前把二弟扯来扯去的象什么样子,看你们闹得,把二弟的脸都吓白了。” 果然是爹亲娘亲,不如便宜老哥亲。见这便宜老哥替自己出头了,感动得李爽真想好好的抱他一下。听了李奭的话,李处温两口子才觉得在后辈面前玩得有点过了。便宜老娘先是扑哧一声地笑了,眼睛斜看住李处温,眼神中自是风情万种。原来这不正经的老爹老娘,刚才是把自己当道具在打情骂俏啊! “你要去见魏王,自己去就是了,干吗扯着爽儿这么小的孩子去,还招呼都不打的从我怀里就把孩子扯过去,有你这么当爹的么?”便宜老娘嗔怪着李处温。 “二郎刚才说的那番话非同小可,差不多解了留守司现在头痛的问题,我这不是一着急,就要带他去见魏王殿下么。”李处温讪笑着,算是给自己的老婆陪了罪。 “爽儿刚才的那番话就那么重要?我看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让辽东饥民组成军队打回辽东去。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们朝堂上那么多人却都想不出,却让爽儿一个十来岁的小孩给想出来了。我看你们朝堂上现今多是酒囊饭袋!”便宜老娘吃吃地笑着说。 “嘘,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要是传到外边去,却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来。以后且莫再说这等话语。”李处温提醒道。 “我又没说别人,只说朝堂上的你们父子两人是酒囊饭袋,却没说别人。还是我家爽儿聪明,是不是啊,爽儿。"这便宜老娘一高兴就拿李爽当洋女圭女圭,揪着李爽的鼻子边折腾边说。 李爽从老娘的怀里挣出来,对李处温说道:”父亲大人,孩儿刚才说的那番话,如果父亲大人觉得有些道理,就去对魏王殿下说是父亲大人你自己想出来的,千万莫提孩儿的名字。不然,正如娘亲所说,朝中各位大人极尽思虑都没想出来的难题,让孩儿轻易就这么给解开了,朝中大人们听说是孩儿的主意,不管有理没理,都会出现朝争的,这一争起来事情就不好了。其实父亲和朝中大人们一个个是太关心国事了,把饥民和征兵都当成了国之难题,思考分别把这两个问题解决好,为国分忧,却没想到把这两事合起来解决。这事情只要一点开,就什么神秘都没有了。父亲和兄长可同时去见魏王殿下,就说是父子两人愁于国事,在家中闲谈时无意中想出的办法。辽东饥民家乡故土先是被女真鞑子残害,后又遇上高永昌之乱,一路来饥寒交迫,自然是怨气冲天。朝廷可把饥民组建之军队命名为怨军,取意为报怨于女真鞑子和辽东乱党。这样更利于激发他们的思乡之情,一旦回辽东平乱,自然能不畏矢石,勇于闯阵。” 既然历史上的辽东饥民部队叫怨军,李爽就连怨军这个名号也一并提了出来。李爽边给便宜老子出着主意,心里边想:郭药师,董小丑,甄五臣,怨军的番号老子都给你们想出来了,看你们这帮乌龟王八蛋还不赶紧出来。 李处温看着李爽,满脸的高兴,嘴上却说:“你小子真有些象是妖孽了,十二岁的黄口小儿,却能把事情想的如此细致。唉,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纪有如许智谋是好事,还是坏事。” 李爽也真听不出这便宜老子是在夸自己还是在损自己。反正已经被当成妖孽了,就再妖孽一回吧:“孩儿为帮韩家抓盗墓贼,却了一趟燕子,看了看古长城。却见天下之险的长城和燕山不见一兵一卒,我朝虽混有长城内外,古代防民族入侵的长城在我朝已经没什么作用了。可是,现今女真鞑子兵锋强劲,我朝在塞外已经糜烂,幸喜南京道目前尚算平安。孩儿觉得征募饥民收复辽东的同时,应该在燕山,长城一线加强防备。象太平塞,黄崖关这样的古代雄关应该修复,更应在长城各垛口设置烽火台,严防塞北的糜烂局势清漫延到南京关内来。父亲是南院重臣,如此重大事情,应该向留守上书提醒。” 李处温是更加怀疑自己这儿子的年龄了,听了李爽的话,先是一喜,然后重重地叹口气说:“难得你小小年纪能为国家想这么多。只是,你可知道,为父虽然在南京留守司位高权重,毕竟还是汉臣。国家制度,向来是忌汉臣参与军事的。好在魏王殿下视为父为股肱,你所说的长城之事,事关重大,为父自会在合适的时候向魏王殿下提醒的。可是,现在国家费用日渐穷困,长城自北齐荒废到今,却不是修修补补就能防守的。只怕魏王殿下明白长城的重要,也是有心无力了。”———————————————————————————————————————— 虽然每一章只有两三千字,一天却是实实在在的三更,大家读起来很快就能读完,秋硕码起来一章一般是要一两个小时的,这还不算查资料和码好后检查的时间,所以请大家多多支持吧。[bookid=2566019,bookname=《战锤之米登兰的雄狮王》] 九十九 推销 上(求收藏,求推荐) “孩儿在燕山无意找到了石炭的矿藏,并且是上好的无烟石炭。至少孩儿找到的那整座山峰都是由石炭构成的。另外,孩儿在燕山中收的那些道士徒子徒孙们在燕山中也多有发现,铁矿,铜矿都有不少。如果挖掘开采出来,不但足能支付长城修复的费用,还能补偿国用之不足。就是咱们家族,也能从中赚取到很多的钱财来。只是孩儿年纪幼小,虽有些不当的主意,却是没那能力。还请父亲,母亲先和家中的长辈们合计合计。”没办法,自己发现的宝贝,却没那能力开采,只能把这大功让给便宜老子了。 “石炭为父却是知道,那东西煤气太重,而且烧起来浓烟滚滚,除了乡下贫民冬天用来取暖外,却没大的用处,又如何能变出许多钱来?再说了,就算如你所说,有整座山都由石炭构成,这燕山之中,运输不便,靠农夫肩挑背扛,等运出来又是多大的费用?”李处温已经忘了急着去见魏王的事情了。 “孩儿发现的那石炭山头,不远处就有一条河道,虽不算宽,却也足够行船。孩儿的那十几个道士徒弟,徒孙们的道观就在河道边的涧口,他们平日就是用木筏进出山去送日用物品的。孩儿出山时走的也是那条河道,一条木筏除坐了十几个人外,还带了上千斤的石炭和别的东西。那条出山的河道却是玉田县的黎河支流,般从黎河进果河,然后就能通过运河到达燕京和南方的通州了。如此下来,石炭开采后走水路去送,虽然慢些,却成本低廉,不但可以运到南京到各州各县,还能运到通州去卖给进朝赚些银两。”开采煤碳是李爽大计中的第一步,要取得便宜老子的支持,他不得不讲解的细细的。 “此事甚是重大,我得找你几个叔辈们计议计议,再去详细考查一番,才能做出决定来。你这小小年纪,且不说发现石炭的事情,就是这些水路的情况,为父所知也没有你说的那么清楚。真难为你了,只是以你所看,这石炭如果开采,每天能有多少产出,又能赚回多少钱两来?”李处温虽贵为宰相,族中人口众多,每月的花费却也让他头疼,听儿子说出了生财之道,就不由得先关心着一天能有多少收益。 “只要这石炭销的出去,每天开采几十万石不成问题。孩儿已经合计过了,这石炭开采出来后,每石至少能赚上五十文钱,一万石可净赚五百贯钱来,就算一天最低开采十万石,也就能赚上五千贯的。眼下四处都是辽东饥民,除了招募进怨军的外,其他的百姓不给他们找条谋生的路子也不成,可以就近找些饥民去采石炭。孩儿说的每石赚上五十文,不包括大约二十文的成本。其中十文和给饥民当作酬劳,一个壮汉,一天至少能采上二十石石炭来,能挣上二百文钱,已是不少,足够养活一家五六口人了,这对饥民来说,也是做了一大善事,也防止饥民们没个事做,生出什么事端来。”李爽说出来的数字很大,其实辽宋时代的一石相当于他前世的五十我公斤,一百石也才五吨,一万石不过五百吨。在他的前世,煤矿的产量是以万吨计算的,就算是一天开采十万石,不过是五千吨,还不够万吨的级别,也就是他前世小煤窑的产量而已。 “你是说,一天就能赚上五千贯来?儿啊,话可不敢说得太满。你可知道五千贯钱有多少么,就是用车拉,也要三五十辆车才装得下。为娘一月的例钱也不过十贯,五千贯,为娘一辈子的例钱都没有这么多。听说平常老百姓,一年下来全家也就花上几贯钱来。你说的这些话,为娘是说什么也不相信的。”李爽的便宜老娘听了李爽的话,自是吓得一时合不上嘴来。 李爽让大家等等,他拿上些石炭来让他们看看后,就知道这石炭的好处了。等李爽出去,便宜老娘仍是捂着心口,对李处温说:“李郎,这还是咱们的孩子么,我怎么就有些不敢认他了呢?他这小小的年纪,怎么心就这么大呢?” “小子说的话头是很吓人,但却处处都分析的很有道理。只是,这开采石炭这么大的好处,就咱一家怕是吃不下的。且等他把那石炭拿来,咱们看看再说吧。”李处温久在朝堂,养气功夫却是不错,面上一副处事不惊的样子。 正说着话,却听外边有人大叫着:“三弟,听说六郎找回来了,我和四弟过来看看。” 话没说完,就有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和四十多岁的汉子各自带着夫人走了进来,却是李处温的堂兄李处贞和堂弟李处能。几人进来打过招呼后纷纷问六郎在哪里,李处温只是笑笑说,稍等会儿就过来了。 坐下不久,李爽就带着闷葫芦和孟冬蕊提着个生着火的炉子,还有一个小小的铁锅,铲子和几盘生菜走了进来。众人自不明白李爽这是要干什么,李处温见李爽带着随从进来后,两个随从倒是给主人行了礼,他自己却忙前忙后的边自己的叔叔婶子也不招呼,气得喝斥道:“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进来干什么,还不快快见过你大伯和四叔!” 李爽是早见了屋子里的客人了,苦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就不得不假装在火炉上捣腾着。知道是大伯和四叔了,就去行上个礼,再说上几句客套话,然后指着小火炉说:“父亲,伯父,叔叔,这小是我在燕山发现的无烟石炭,这个小火炉也是为这无烟石炭设计的。婶婶们请看,这石炭在这火炉里边的火苗比冬天烤得木炭要蓝的多,并且石炭烧起来也比木炭经烧,孩儿对照过,一斤石炭至少要相当于三斤木炭。而且用上这小火炉后,不但能烤火取暖,还能在火炉上烧水,煮饭,炒菜。请长辈们稍坐,孩儿这就现场给长辈们在火炉上炒上几个小菜品尝。” 为这煤炭的开采,李爽不得不用起了他前世推销员的工夫来。好在还有孟彬和孟冬蕊两个帮手,支厨房找的几样菜也是洗净切好的。只见李爽往铁锅里倒上菜油,等油烧得冒烟,把切好,用鸡蛋勾好欠的牛柳倒进锅内,抓着铁锅长长的把手几个翻滚,再倒上准备好的青笋片,用铁铲翻上几下,一盘菜就出了锅。 一00 推销 下 李爽的伯父,叔叔,婶子们好奇的看着李爽在小火炉上炒菜,平日严谨的李处温却笑咪咪的看着自己十二岁的小儿子忙活,觉得这一家人今天都说不出的奇怪。李爽的便宜老娘就边看边小声给几位叔伯妯娌大致说了李爽在燕山找到石炭矿的事情,言语中多有卖弄之意,还特别的讲了李爽所说的如果开采,一天至少五千贯收入的事情。听得李家几个人都是张着嘴,满脸的不敢相信。 李处贞和李处能都是李爽那位出名的叔祖李俨之子,李处贞现任太常少卿,李处能任少府少监,品秩较高,却都是闲缺。李处贞还有位二弟李处廉,现任同知中京留守,比李爽这便宜老子的官还要大,只是现在中京糜烂,只怕也早已是焦头烂额了。在李家上一辈,自然是那位被封为漆水郡王的李俨最为出众了,到李处温这辈,堂兄弟间却是被辽人高官们呢称为李郎的李处温抢尽了堂兄弟的风头。现今李爽家虽然是独门独户,但古人的家族观念却是很浓,李家的所有产业却是并在一处,由任着闲职的李处贞管理着。李爽这便宜老子现在虽然贵为南府宰相,在大辽国已是一等一的名臣,在这家业事上,却是做不了多少的主。 一会儿李爽就用小火炉炒出了四小盘菜来,屋内的几人都知道家里的厨子做上几个菜一般都要用好几时辰的,这李爽在火炉上用把铁锅翻上几下,一盘菜就铲出来了,熟没有熟,却让大家十分的怀疑。不过不管菜熟没熟,这屋内的香味却是让大家都暗自咽着口水。 李爽正准备把炒好的菜奉给长辈们品尝,却听有童声有外边喊道:“好香,谁在做什么好吃的?”话没说完,门口就探进来了个小脑袋来。 不但四丫被香味引了过来,后边还跟着他的大嫂萧氏和二姐。二姐进来后见李爽正在从铁锅里往外铲最后一盘菜,惊奇地说:“真是怪了,难不成二郎真的会做菜了?不管做的好不好,这闻起来却是很香的。” 李爽笑着把双筷子递给二姐说:“菜做的好不好,还请二姐品尝后再说。” 二姐白了李爽一眼说:“屋里有这么多的长辈,哪有我先品尝的道理啊。快拿去先给大伯和四叔尝尝。” 话没说完,一只小手却偷偷地伸了过来,抓了块盘子里的香菇喂进嘴里,还边吃边吧唧着嘴说:“还真的很好吃,二哥这是第一次炒菜,我就免为其难的先帮大家品尝品尝了。” 一句话都得众人哈哈大笑,二姐连忙抓着四丫,防止她再偷袭。李爽把四盘小菜装进木托盘里,由闷葫芦端着,伸到大伯面前说:“请大伯先品尝吧!” 李处贞每样菜尝了一口,意犹未尽的还想再吃,却见盘子里的菜很少,只怕仅够屋子里的人尝上一口,就只能恋恋不舍地把筷子递给身边的夫人说:“的确是我这一生吃的最可口的菜了,只是太少了,你可不能多吃!” 李处贞的夫人刘氏听丈夫说起话来没个正经,啐了他一口,李爽的菜闻着实在是香,就不由得每盘夹了一筷子,吃过后意犹未尽,正准备再尝尝,却被丈夫夺去的筷子。 四叔李处能看着比较豪气些,边尝边埋怨李爽说:“六郎啊,你也太小气了吧,我们这么多人,你就只给大家尝这么一点点菜,看来四叔是要罚你了,罚你明天来我家当上一天厨子。” “有你这么当长辈的么,六郎才多大的个人啊,想吃,就让你那儿子给你做去!”李处能的夫人埋怨着丈夫道。 屋里的人挨个儿各自尝过,每盘却只剩一点盘底了,四丫就抱住一个盘子说:“大家可都是尝过了哦,这剩下来的就是我的了。” 几位长辈让二姐和嫂子带着四丫把剩下的带出去吃,孟彬和孟冬蕊也退了出去。李处贞开口问:“六郎,你这小小年纪怎么能做得一手好菜来?更为神奇的却是,你仅仅用这小火炉,也不用烧火的,在这片刻间就能把菜做好。我家那厨房里大大小小七八个人,哪一天做菜做饭不是要几个时辰才能做好。你用这这做菜的办法,莫非是变戏法么?” 李处温怕李爽说出什么错话来,连忙接口答道:“也是这小子不认真读先生教的功课,却在家里偷偷读家传的那本梦溪丈人的笔谈来,却没想到竟然被他悟出了许多事来,这小火炉,还有炒菜之法,都是他从笔谈中悟出来的。” 李处能却提出质疑来:“那家传的笔谈,我年少时却也读过,虽然内容庞杂,很多内容都是我辈难以读懂的。但其中却没见有什么制作火炉和炒菜的记载啊。” “四叔,小侄自任这将作监来,读丈人的笔记不下六七遍,书中所记大多是一些算术,器物之学的方法原理,具体的什么制作啊却是没有记载。小侄愚钝,研习了四五年却是什么有用的都没悟到,我家二郎在我这偷看了一些,却能悟出这许多事情来。小侄觉得梦溪丈人学究天人,著这笔记却等的是有缘人。他将这书赠给叔祖,莫非等的就是我家二郎这有缘人?象这样的旷世奇书,留在小侄手里实在是可惜了,小侄斗胆请大伯,四叔同意,把这套笔记转赠给二郎研读,也不埋没了丈人的旷世奇学。” 到底是上阵亲兄弟,打仗父子兵。这便宜老哥只几句话,不但帮李爽掩盖了身上这些本事的来历,还顺便把珍贵的原版《梦溪笔谈》的保管权给了李爽。 大伯,四叔还没说话,大婶刘氏却开口道:“既然家传的东西这么有用,还不如让后辈子弟共同研读,说不得我家再出上个六郎这档的奇才来。” 这宝贝原本应该是自己家的,原以为是没用的东西,现在却看这套书的用处太大,刘氏又怎么愿意自己的几个儿子读不到呢? ———————————————————————————————————— 话说,上传一进章了,收藏呢,票票呢,评价呢,打赏呢,都一起砸过来吧。 一0五 打铁 上 蝶儿被李爽这么一胡闹,反而高兴了起来,抿着嘴笑着说:“公子,你还是那么调皮!”边说还往李爽的脸上撩水花。 反正自己就是个小屁孩,调皮一点才是本性,李爽也就往易懂儿的身上撩起了水来。两人闹了会儿,蝶儿端了个小铜盆来,帮李爽散开发髻,惊叫道:“公子,你有多长时间没洗头了?” 李爽自穿越过来后,前世的记忆虽然没有了,但前世的生活能力却没丢失,每天麻烦的穿衣问题是能自己解决的。但这具小身体也只会能自己穿个衣服。头上这烦的的发髻,却是说什么也没会弄的。当被拐卖儿童和在饥民堆里的时候,自然是没办法洗头的。后来倒是洗了几次头,都还是过后让孟冬蕊帮忙收拾的。现在,至少也有七八天洗过头了吧。 李爽在前世就有早起的好习惯,自打练起那奇怪的内功后,每天晚上睡觉前练一会儿,会睡得更香。第二天早上早早起来,被姑姑抓去练了一趟剑法,家里人都各忙各的,他就没什么事情了。 李处温和李奭都早早上朝去了,母亲早上要安排家里的事情,已经出嫁了的二姐,昨天晚上就回婆家去了,就连粘着自己的四丫也由婆子带着去学堂了。李爽很喜欢这个家的气氛,家里大大小小对自己也是非常的关爱,现在这些关爱自己的人都去忙去了,李爽就暂时成了富贵闲人了。 富贵闲人李爽吃过早点后带着几个随从出门,东逛逛,西遛遛,看看在这燕京城里有没有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可干。却没想到燕京城里一大早都是些行色匆匆的人,街边各式各样的小吃摊点,把一些街道的路都堵了多大半,也不见有城管来驱赶,随意看看,光是包子,就有什么羊肉包子、山洞梅花包子、龟儿沙馅包子、猪荷包子、酸馅包子;饼子的种类就更多了,肉饼、蒸饼、糖饼、油饼、髓饼、鸭饼、胡饼、麻饼。看到这么多的各色小吃,李爽真怀疑自己教给丫丫母女的那小小的谋生手段,能不能养活住她们母女。 从老哥手里讹诈的钱,李爽自己多少留了些,这次出门只带着闷葫芦,罗青汉,还有家里的丫环蝶儿,孟家的三位女保镖,孟家的另外五位,让李爽一大早使唤出城办事去了。 走一路,李爽让大家想吃什么就尝,看上什么就买,一路花下来,也不过花了一二百文线。就这样,蝶儿还是满脸的不高兴,说李爽把自己一月的例钱花去小一半了。李爽一问,才知道自己和三姐,四丫每月都只有一贯钱的例钱。原以为自己穿越过来,回到燕京,真成富贵闲人了,却没想到原来还是穷鬼一个。 李爽这一行人,除丫环蝶儿外,其余都是首次进燕京的土包子,自然是一边走一边看着新奇,时不时罗青汉,孟冬蕊还指着街上的东西向李爽问这问那,李爽不得不作出一副懒得回答的样子,由丫环蝶儿帮他作着解答。 原以为辽国很穷,现在见识了燕京街市,李爽才知道原来这大辽的南京,同样是一个商业高度发达的城市,这样,他就不愁在燕京赚不到钱了。 走到一个铁匠铺子前,李爽进去后没理会店伙热情的问话,却要让店主出来说话。小二见这小孩后边跟着六七个随从,看来来头不小,不得不从后院把店主叫了出来。李爽随手拿起挂在墙上,打造好的一把短刀来,再从自己的小靴子里拔出小匕首,两个对着一砍,那短刀就被砍出了大大一个块缺口来。正好店主出来,看见这小公子用自己的匕首和店里打造的刀对砍,思索着是不是遇上了砸店的主了,不得不满脸堆笑着问:“这位小公子,请问来我店需要打造什么样的东西?我店有上好的镔铁,只要公子愿意出价,打出来的东西自然包公子满意。” 李爽拿起自己的小匕首,轻轻在桌子上一扎,刀身象扎进豆腐般只没到柄,淡淡地问道:“可知贵店能否打造出好此锋利的刀来?” 店家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回答道:“公子这刀,怕是西域上好精钢制成,这个,小店却是没有。” “既如此,小子也想开家打造刀剑的作坊来,不知店家这铺子能值多少钱,便卖给在下,你看怎么样?”李爽仍是淡淡地说。 这小公子果然是来踢店的,那店家却也不怕他:“公子想要买下小店,只是在下也作不得主。这店的东家却是少府监李大人,公子想盘下小店,去和李大人商议吧。” 店家抬出自己的后台来,盯着李爽,等着这小毛孩子被吓出尿来。李爽实在是被吓了一大跳,闲着没事,走进这铁匠铺子,想吓唬吓唬这铁匠的,没想到却捉弄到了自己人的头上了。 李爽苦笑着说不出话来,丫环蝶儿却在一边说:“你可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公子只需回去说上一声,说不得你这家小店,就归我家公子了。” 小丫头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李爽,离自己家最近的,就这一家铁匠铺子,不如回去给那便宜四叔些好处,让他把这铺子让给自己算了。 “小子唐突了,今日是想借贵店打造几样东西,只是这东西却是要小子亲自打造。只需借用贵店一用,所有消耗,小子照价偿付就是了。想来我那四叔也是不会不同意的。”没办法,现在就想练练筋骨,就不得不抬出自己的四叔了。 听了李爽的口气,店家疑惑地问:“公子是——” “在下也姓李,你家东家却是我亲亲的四叔,我来你店打造东西,你等在跟前看着,对你等也有好处。说不得看上一两天,你也能打出如我这匕首一样锋利的刀来。”装逼真难受啊,李爽自回到这燕京,与人说话,就不得不装出这副淡淡的神态来以显示自己的从容。 一0六 打铁 下(求收藏,求推荐) 这店主却也不笨,听了李爽的话,再看看他的年龄,立即拱拱手向他见礼道:“原来是相认家少东家到了,你进店来也不早说。我这就去给少东家煮茶去。” “不用,我今天来就是想在你这店里打造些东西来,店家还是快快带我去看看你的炉子吧。” 众人都不知道李爽突然发了什么神经,要到这铁匠铺子里打铁,蝶儿一在边提醒道:“少爷,出门的时候夫人只给我我们两个时辰,让我们最迟到午时回家吃饭的。” 李爽指指罗青汉和闷葫芦说:“你们两个留下,你们几个女的就去街上随意转转,然后早些回家吧。跟家里人说我在这铁匠铺子看他们打铁就是了。” 几个女人虽不情愿,被李爽强行地赶了出去,并让闷葫芦从背着的褡裢里取出两贯钱来,让他们在街上看上什么尽管买就是了。 李爽还没回到燕京,他在韩家庄园炼制好钢,并亲自打造出削铁如泥的宝刀的事情就在燕京的铁匠间传开了。这店主见李爽要在自己的铺子里打造东西,哪有不高兴的道理?更何况李爽的身份还是这家铁匠铺子的少东家,这间铺子虽归在李处能手里打理,平时也是李处能府上专门管理几家商铺的掌柜管着铺子的事情,这铁匠店主其实跟东家李处能连话都没说过。李家的许多店铺,虽然分给各家打理,整个家族的产业其实并没分开的,所以李爽同样也算是这铺子的少东家。 看着铁匠们熔化着铁水,李爽向罗青汉和闷葫芦解释道:“我现在年幼力弱,想尽快练出些力气来,想来想去没有比这打铁更能锻炼人的臂力的了。以后我会天天来这儿打上两个时辰的铁,罗兄,你那瘦弱的身板也该练练了,左右最近没什么大事,你也每天来跟我来打铁吧!” 闷葫芦挥挥自己粗壮的手臂说:“我这臂力却是不需要再锻炼的!” “对,对,你的蛮力大,是不需要再锻炼的。只是这大锤太沉,我们两个都举不起来,所以每天扛大锤的活儿就非你莫属了。”李爽笑呵呵地地闷葫芦说。 正在熔化着铁水的一个年轻铁匠听李爽说打铁最能锻炼人的臂力,就立即展示着胳膊上的肌肉说:“少爷这话说的却是对极了,三百六十行,没有人比我们打铁的人的臂力大了。古来大将,打铁出身的也是不少,象那黑炭尉迟恭,张飞张三爷原来都是打铁的。凭俺这身力气,上得阵去,手拿大锤,也是能杀上十个八个敌人的。” 张飞张三爷估计是猪肉生意不好作,才改行打铁的吧,听了铁匠的瞎话,李爽也懒得去纠正,随口问道:“却不知大哥平日抢的大锤有多少斤重?” “铁这东西,却真的是个贱货,不用大锤狠狠的把它打扁,再一层层的锤炼是出不了好钢的。力气小了,一天是炼不出多少钢的,俺平日用的打锤也就八十斤重,一天抡上个六七个时辰也不觉得累。少爷年龄小,身子金贵,过会儿少爷只需在旁边指挥着让俺来打就是了。”那铁匠自豪地说。 李爽拍拍闷葫芦说:“听说你天生神力,根本就不用再练?你今天就拿着铁匠师父那八十斤的大锤,打上五个时辰的铁吧,不打够五个时辰,不准回去。” 铁水化好,李爽用当日在韩家庄园的方法先后用木炭粉和生石灰炒好了钢,再在设计好的模子里铸出初模来,拿了把八斤重的小锤,打制了一套厨具。至于闷葫芦和罗青汉两个,李爽则让他们分别拿着八十斤和三十斤的大锤在一块铁块上锤打,要他们把这块铁锤炼百“百炼钢”。 八十手的大锤,闷葫芦双手拿着,实在不算太重,但是,抡不上七八十下,打就受不了了。李爽却不让他停,和罗青汉两人在一边叮叮当当地咬着牙打个不停。作坊里熔化着铁水,再加上三人挥着铁锤,一会儿全身就被汗浸湿了。三人干脆都月兑了衣服,赤着身子继续挥锤。 罗青汉虽然挥得慢些,脸上却是很受用的样子,闷葫芦抡了一个时辰后,就苦着脸抡不动了。李爽在旁边,只要看着他停下来,就踢上他一脚让他不要停,欺负得闷葫芦想哭都哭不出眼泪来。 “公子,你这打铁练身可真是个好办法,我要早想出这法儿来,不但能找条谋生的路子,这身子也就不会这么瘦弱了。”罗青汉手里三十斤重的铁锤也不算轻,但他心里想得开,抡起来自然要比闷葫芦轻松了好多。 罗青汉这身子,怎么看都是个瘦弱的秀才,也不知道历史上的他是怎么混成怨军八营的一统领的。也可能因为他的武力值太低,才早早被郭药师给砍了脑袋的吧。 打好的厨具焠好火,再让铁匠帮着作好木把,在石头上打磨好,李爽就站在旁边饶有兴味地看着两人打铁了。闷葫芦时常累得停下来,李爽开始是用脚踢,后来嫌踢着麻烦,就找了根树枝来,只要听见叮叮当当的声音停下来,就轻轻地抽上一下。 遗憾的是这么惬意地折磨闷葫芦没多长时间,蝶儿就带着人找了过来。进了这铁匠作坊,看着几个赤着上身的男子,红着脸喊过李爽说,老爷让他赶紧回去。李爽问有什么事情,蝶儿却是不知道。 回到家里,本想先洗洗满身的臭汗的,那便宜老子却不给他这时间,刚进家门,就被管家给抓到了李处温的书房。 书房里坐着自己的大伯,四叔,还有两位他不认识的长辈。李爽一一上去行礼,不认识的两位,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只是含糊地说见过长辈。李处温皱皱眉头训斥着他说:“见了自己的两个娘舅也不知道好好行个礼,这一天都跑哪野去了?看你这一身又是灰又是汗的样子,你这一次回来没有责罚,就野性不改了吗?” 一0 七 长辈的胸襟 原来这两个又黑又胖的,就是自己的娘舅啊,却不知道白晰漂亮的老娘是怎么生出来的。见李处温的面色不善,李爽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孩儿自幼身子就弱,现在已经十二岁了,想找个能强健身体的办法。想来想去,没有打铁更好的办法了,抡起铁锤来,不但能锻炼臂力,还能顺便打造些有用的东西来。看,这就是孩儿刚刚给家里厨房打造的刀具。” 李爽把自己的劳动成果拿出来,屋子里的这些长辈却是看都不看一眼,李处温气愤地骂道:“有辱斯文,好好的你干什么不好,却去打什么铁。这小小的身体,万一折腾出什么毛病来,却又怎么办?” 中间那黑胖汉子却笑着替李爽开解着说:“嵇康柳下锻铁流传千古,爽儿小小年纪,能效仿古贤,却是不错。小儿家玩的事情,只要不再闯出什么祸事来,李郎就随他去吧。” 李处温听了这话却是更家生气,说:“嵇康一介狂生,我辈子弟安能效他。你明天就去学堂,让先生把这些日子拉下的功课给你补习补习,若不认真读书,我和你娘亲饶你!” 李爽只有心中苦笑的份了,这便宜娘舅可真不会说话,什么人不好比,便要拿自己去和什么嵇康比,没来由得遭便宜老子一顿训斥,明天还得去学堂读书。没办法啊,小孩就是没什么人权,只能恭恭敬敬地站在几位长辈前边给自己辩解道:“孩儿去铁匠铺子,只是想练练体力,哪敢去效什么竹林诸人的荒诞行径啊。孩儿这年龄,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只有每天经过些锻炼,挥散些体力,才能吃饭更多,长得更快。只要孩儿身体没病没灾了,也少让长辈们担心牵挂,所以才想出了这打铁的办法的。另外,孩儿打铁的时候,也同时试制些小物件来,说不上还能给家族生些财路来,还请父亲允许孩儿每日去铁匠铺子锻炼上两个时辰。” “爽儿,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去刘三黑铁匠铺子了?又怎么说动那刘三黑同意你用他的炉房的?”没人权的李爽被自己的便宜四叔一把抓了过去,打铁后还酸前着的手臂被这一抓,疼得李爽不由得呲起了牙,却听这便宜四叔继续说道:“这家铁匠铺子正好是在你四叔名下打理的,你想去玩就随时去吧。不过,我有个条件,你可得把你那炼钢的办法教与那刘三黑才成。” 看来这便宜四叔是个钻进钱眼的生意人,只要有他这句话,自己这打铁锻炼体力的大计就有了着落,急忙回答道:“孩儿那方法,今日铁匠铺的师徒都已在旁边看了,想必他们已经都学会了。” “四弟,不可如此纵惯着他!”李处温见李爽和李处能已经达成了协议,急忙在一旁阻止着说。 “呵呵,三哥,六郎闲着的时候去铁匠铺子玩玩,总比他四处瞎跑,再走丢了要好吧。今天打他来,是有事情问他的,这去铁匠铺子的事情,就由小弟作一回主吧。”李处能嘻笑着说。 “今天你两个娘舅过来,是想了解一下你说的那石炭的事情,你就再给两个娘舅讲讲这石炭的好处,说说入股开采的事吧。”训斥完儿子,李处温终于说到了正题。 天哪,这些问题不是都给你们讲过了么,难道你们几个大人就不知道给他们讲讲啊,难不成我这小孩子成了家里的专职推销员了?李爽没办法,只得把昨天所讲的石炭的好处,开采的利润一一再讲了一次。 听李爽讲完,他那胖胖的便宜大舅耿元良说:“听爽儿所讲,这石炭的开采实在是利润丰厚,就不如我们两家联合着做了吧。” “大哥说的是,这么赚钱的事情,凭我两家的能力,完全能开采的了,切莫再让给别人了。”大舅的话刚说完,二舅耿元豪就抢着表了态。 看来这两娘舅的贪心可真不小,他两人既然已经表了达,李家的三个长辈却一时拿不定主意来,一个个都看着李爽,等着他说话。 刚才还是毫无人权的小孩,这会儿又成了这么多人中能拿主意的人了,这身份变换的可真快。李爽看着长辈们慢慢说道:“这开采石炭,投入的钱两实在不算太多。以我两家的能力,想来开采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这事情太过张扬,前后要调动的人力也是不少。单我两家开采,不免会遭人嫉恨。孩儿的意见是,有钱大家赚,最好能多拉上几家世家加入进来,不但汉人,朝中的契丹家族也拉上几家来,只有这样,这石炭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李爽的话说完,众位长辈都是沉吟不语。在古代,越是这些大家族,对钱财的需求和贪婪越厉害,自己这几个便宜长辈们当然也不例外,他们实在是舍不得这到口的肥肉,被别人分着吃。 李处温的胸襟毕竟比屋里这些人要宽些,见大家都不说话,就开口道:“爽儿说得实有道理,不是我两家没那能力开采,但是如果这整个南京道都用上了这无烟石炭来,别的家族说不得会暗中动些心思。咱们就不如把这石炭生意当成礼物,分给有能力的各世家,这样也更有利于我家今后的发展。大家意若如何?” 李处贞叹道:“舅老爷那边不说,就咱家这几门,几百上千的人口,这两年在财力上早就是捉襟见肘了,昨天听了六郎这开采石炭的事情,我还高兴得关宿没睡好觉。这入股的人家多了,我家赚得自然就少了——” “你家还好些,我家的产业没你家多,这吃饭的人却不比你家少,如果能在石炭生意上多占些股份,确实能缓解一下我家的艰难的。”李处贞话没说完,就被李爽那黑胖的便宜老舅耿元良给抢了过去。 —————————————————————————————————— 下周的推荐很一般,这两周成绩差得让人汗颜,大家多支持一把吧,泪求收藏,推荐,评论,评价票票。 一0八 妄说禅(求收藏,求推荐) 唉,自己这些长辈们的眼光和胸襟,实在是让李爽高看了。浪客中文网通过这石炭开采,把自己家和南京道的世家们绑在一起,这么明显的好处,他们却被眼前的利益给弄得看不到了。李爽不得不继续向长辈们讲道:“孩儿想出这股份制的主意来,除了这生意太大,不是一家两家能吃得下的外,更主要是想通过这生意,给咱家打下更稳的根基来。父亲,大伯,四叔,两位娘舅都在朝堂,应该知道现今天下不稳,大臣们各有各的心思。就算父亲贵为南府宰辅,也是不好在朝堂结党拉派,犯了主上的猜忌的。但是,这小小的一桩生意,却能把很多世家拉在一起。生意上的事情,大家都在做,和什么朝争,政见完全没有关系。但万一遇上什么事情,大家看着同为石炭股东的份上,也会相互留些情面的。” 李爽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除了自己的便宜老子外,别的几个长辈还是不想平白把叨到嘴的肥肉分给别人,没办法,李爽只好再让出些好处来,说:“天下间赚钱的路子多了去了,就这石炭一门,除了采矿能赚钱外,石炭的销售,石炭取暖必需的火炉,烟筒等东西赚来的钱,并不比石炭少。各位长辈,又何必盯住这采矿一事不放啊!采矿的动静太大,势必会引起各家的关注,而别的一些生意,却双腿不声不响的发财。我向各位长辈保证,大家只要采纳孩儿的主意,保证这两项来财的路子不比全部拿下采矿少。” 千说万说,这些长辈们总算同意了李爽的意见,让他暂且出去,长辈们要再合计合计。李爽是早就想逃出跟这伙长辈们磨嘴皮子的苦海,听了这话,感觉象刑满释放一样激动,草草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就一溜烟地跑了出来。 李爽觉得全身粘粘的,打铁的时候不知道出了几身臭汗,这会儿觉得自己身上是又酸又臭,实在是难受死了。正想回屋去美美地泡个澡,却见花池旁一位抱着本书的绿衣少女看见他出来,就站起来向他走了过来。 自己的便宜三姐终于出自己房门了,李爽连忙打着招呼说:“三姐啊,你可终于不把自己关在屋里了,全家人都在为你高兴哪。”话没说完,就急匆匆地往自己屋子走。 三姐李斐却叫住了他:“二弟,我等你好长时间了,有些话,我想问问你。” 唉,自己这便宜三姐实在是太过于娇弱了,连跟自己这十二岁的弟弟说话,都不好意思的脸上发红。“三姐,有什么话过会儿说吧,我出门玩得全身是汗,觉得自己臭得要死了,我得回屋洗洗。” 李爽毛手毛脚的急猴子一样往自己的屋子跑,这李斐却在前边挡住了他的路:“不,等我问完你再去洗,有些话,我不问清楚,心里总是觉得慌慌的。” 便宜三姐不放过自己,李爽不得不把自己的洗澡大计再次拖后,看看这院子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只好无奈地说:“那就去我屋子吧。” 这李斐执拗起来却出乎李爽的想象,坚持着让李爽去她那儿,李爽无奈,只好让三姐的丫环去自己那儿,让蝶儿给自己准备好洗澡水。 进屋坐下后,李斐从桌上拿起一张薛涛纸来递给李爽,上边却是用蝇头小楷书写的李爽昨晚随口给她念的六世**喇嘛仓央嘉措的《那一天》。 “二弟,你昨晚给我读的这东西,到底是诗歌,还是词曲?你走后我把它写了出来,左看右看却看不出这东西是什么东西,但读起来却有是极有韵味。可我读来读去,却根本就解不了其中的意思。可我不把它解出来,这心头上却总象压了块石头似的,怎么推也推不掉。二弟,你能告诉我这东西是你从哪儿得来的,再给姐姐解读解读?”见李爽拿起了纸,李斐就急急忙忙地说。 这三姐,一说起话来就是一副害羞的神情,却是一副风风火火的急性子。可她的这问题却为难住了李爽,难道李爽能给她讲,这首诗是现在吐蕃那地方,六百多年后的一位喇嘛写的情诗?更何况,这诗歌的解读本就是天下间最难的事情,凭李爽前世那三脚猫的文学功底,也是解不好这首伟大的情诗的。 什么叫自做自受,李爽是终于品尝到了。可这便宜三姐根本就不给他一点思考的时间,一个劲地催着李爽。 苦逼的李爽只好吱吱唔唔地对李斐道:“这个,是小弟感于二姐痴迷于浮图,心有所感,小弟我又文才又限,对仗的诗词歌赋作不来,就随口按佛经中的白话,作的一首自己也不知道是诗都是文的东西,三姐当不得真。” 不脸红啊不脸红,这东西都能据为已有,可是,李爽不说是自己作的,又能如何解释呢。没想到李斐听李爽说是他自己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许多:“真的是二弟你做的么,二弟你平时这么顽皮,却没想到有如此才情。快给姐姐讲讲这诗中的意思吧,姐姐我都要急死了。” 这便宜二姐一高兴,竟然把身子往李爽跟前挤了挤,还一把抓住了他的双手,弄得剽窃别人诗歌都耳不红心不跳的李爽,却一下子红了脸。 “姐姐最近痴迷于佛法,却不知道佛家之涅槃重生,却是可悟而不可死求的。就是在香雾缭绕的经殿诵经百年,也未必能够解月兑,却有可能反被经文束缚,如遇智者或机缘,一声歌唱,一个眼神,却能在倾刻间顿悟。所以,佛说郁郁黄花,无非涅槃。经文如同舟船,解月兑却是彼岸,我们读经文的时候,不能把自己的身体思想都交给经文,我们不能把舟船当成彼岸,不能把经文当成解月兑的唯一法宝。就是你为求解月兑,摇上万年的经筒,对着佛像磕破脑袋,也未必能触及佛家智慧的指尖。但是,当你忘了自己的信仰,抛舍了善恶,不为来世,不惧轮回的时候,却又能找回自己自由自在的身躯来。三姐有什么事情想不开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三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翻什么佛经,只是想从中寻求解月兑。三姐却不知道,本来没什么东西绑住你,而你却把自己关了起来,让这佛经给绑住了。兀兀不修善,腾腾不造恶,寂寂断见闻,荡荡心无著。三姐还不能解开自己吗?” 一一三 婶娘 听了李爽的话,耶律沃燕挂着眼泪的脸上浮起了笑容:“爽哥哥,你真的能治我父王的病?” “还需诊断一下,以我观察,王爷这是慢性病,不是一下两下能好的。只要坚持治疗,再饮食上控制,应该无甚大碍。”李爽回答。 李爽的话说完,耶律沃燕把他扔在自己的屋子里,就风风火火的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沃燕拉着萧普贤女走了进来。萧普贤女一进门就问:“爽儿,听沃燕说,你有把握治好王爷的病?你这小小年纪,又是从哪儿学来的医术?” 李爽还没回答,耶律沃燕抢着说:“娘,我给你说了,爽哥哥在蓟州,只片刻功夫就治好了韩老夫人的急病,不信你可以去蓟州打问。还有,我们被匪徒劫持的时候,有个匪徒受了箭伤,胳膊肿的比大腿还要粗,血怎么都止不住,是我亲眼看着爽哥哥给治好的。” “娘亲不是不相信你爽哥哥,只是你父王这病,连上京的御医都没什么好办法的。”给耶律淳治病,这可是大事,萧普贤女也不敢马虎。 “王妃,小子在家时无意间偷读哥哥收藏的南朝书籍,其中就有讲医道的,当时也只是读读。这次被匪徒劫持后曾被水淹过一次,醒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一下子明了了许多事情,就连以前读的医书,也能一下子融汇惯通。刚才小子观察了王爷的面容,王爷这发病以来,是不是食量大增,又喝得很厉害,每日要饮很多的水。同时,便溺也多,人也消瘦了不少?”李爽刚才接近耶律淳的时候,从他的嘴里闻到了一股子烂苹果味,再观察他的面色,已经初步判断出他得的是什么病。 听了李爽的话,萧普贤女不由得吃了一惊:“爽儿,你真的能治王爷的病吗?” 李爽从萧普贤女的神情,又判断自己刚才说的那些症状说对了,就继续说道:“王爷近日除了这些症状外,最近视力应该也下降了不少,同时,手脚发麻,手脚的知觉减退,就是被热水烫着,也不知道疼。稍一受凉就会咳嗽不止,受凉后活动后还会有惊慌气短的感觉,严重的时候,夜间不能平卧,有可能在睡眠中突然被恶梦惊醒。王妃,小子说的这些症状,对也不对?” 听了李爽的话,萧普贤女大吃一惊,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同时把头转向耶律沃燕,“沃燕,是你告诉他的吗?” 耶律沃燕摇摇头回答:“娘,父王的病情,我是一句都没告诉爽哥哥。都是他凭父王的面色判断出来的。” 萧普贤女仍是不信:“就算是上京来的御医,也要号脉后才能致判断出你父王的病情的。他没给你父王号脉,没看舌苔,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也不对啊,你父王夜间常被恶梦惊醒的事情,只怕你也不知道。爽儿,你老实告诉某家,王爷的这些病情,你到底是从哪儿得知的?” 这一刻,萧普贤女实在是把李爽汉成妖孽了。却听李爽缓缓地回答道:“王妃,但凡病情,常是许多症状相伴而生的。小子刚才通过观察王爷的面容,大致判断出王爷有可能患的是消渴之症,并且得病已有些时日。以小子观察,只怕不下四五年了。消渴一症,最起始的症状就是多食,多饮,多尿和消瘦。我问王妃,王爷得病之后是不是有这些症状,王妃虽然没有回答,但小子从王妃的神情中知道已经猜中了。王爷得病以久,这消渴一症,最容易引起的问题就是视力下降和肢体麻木,然后就是体质变弱,稍受风寒即出现咳嗽,咳痰。甚至会出现胸闷气短的症状。小子的这些猜测,都是从王爷的面色中得来的判断,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是也。” 把原因解释清楚了,萧普贤女也就不再把李爽当妖孽看待了。可这小子仅凭王爷的面色,就能判断出这么多的东西来,萧普贤女还是惊得好久都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萧普贤女向李爽抬着手说:“爽儿,你过来!” 李爽不知道什么事,只能走到萧普贤女的面前,萧普贤女把他拉进怀中说:“来给婶娘抱抱,你怎么是这么聪明的孩子啊,婶娘都不敢认你了。” 三十多岁心理年龄的李爽,被这美艳熟妇抱在怀里,只能半闭着眼睛,心里默念道:我是小孩子,我只是十二岁的小孩子! 耶律沃燕也偎了过来,两个小孩被萧普贤女拥在怀中,耶律沃燕的小脸上浮起陶醉的笑容。“爽儿,婶娘知道你自小就是聪明的孩子,以前虽然淘气了点,但和我家淘气的小沃燕总是很投缘。婶娘相信你能治好王爷的病,你可一定要尽心尽力地把王爷的病治好,但对我,对沃燕,对整个大辽都太重要了。”萧普贤女小声地说。 这一刻,李爽和这母女两人,象是成了亲不可分的一家人似的。耶律沃燕见王妃这么宠着李爽,淘气地用小手在李爽的身上挠痒痒,弄得李爽身上痒得难受,在王妃的怀里,却是不敢乱动。 “王妃,小子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把王爷的病治好,但至少能让他的病情平稳,几年之内不会有大的危险。只是王爷这病,时间长了,要彻底剜除病根却是不易,以后要好好的忌口才行的。”被王妃抱在怀里,旁边又有耶律沃燕在调皮,弄得李爽非常难受,只盼着能早点离开王妃的怀抱。 “叫婶娘,以后没人的时候就叫我婶娘吧。我只有沃燕这一个女儿,没能生养个儿子。沃燕打小被我和她父王给宠坏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的对待沃燕,你毕竟比她大上两岁,有什么事情就让着她吧。你们现在年纪虽小,我却知道你们都是懂事的孩子,我今天就把沃燕托付给你了。你以后不准负了她,否则我绝不饶你!” 李爽闷闷地听着萧普贤女的话,心里嘀咕着: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么着就算是给自己定下了女圭女圭亲了? 他却不知道,几年之后,耶律沃燕母女会成为他这辈子最为头疼的两个人。—————————————————————————————— 每天都是三更啊,难道就没有评价,打赏什么的吗,好象对小说添加印象的也不多。一如既往地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明天上班,早上的章节也定时到十点发布,但起点的定时发布这两天好象有些问题,也不知道十点能不能显示出来。如果不能显示,只有十二点下班后发布了。 一一四 辩证 李处温听说李爽要给耶律淳瞧病,也顾不得在王爷,王妃面前失了体统,把李爽拉到一旁说:“王爷的身子金贵,可不是闹着玩的,为父说什么也不会允许你乱来。浪客中文网” 耶律淳听了王妃和耶律沃燕的话,却对李爽又产生了兴趣,高声对李处温说:“李郎,本王的身体自然是不会让人随意折腾的。你且让你家二郎说说情况,本王再定夺吧。” 既然王父发了话,李处温有意见,也只能保留了。李爽过来给李处温号号脉,再看看舌苔,一切都装的有模有样的。他的前世是西医,对中医的把脉不但不懂,并且是不太相信的。所谓号脉,他只是做个样子。不过毕竟是医生出身,什么寸关尺,玄沉浮迟这些最基本的也还是能号出来的,舌苔对糖尿病人的病情发展判断也是很重要的,象耶律淳现在的舌红苔白而干,可以判断他是阴虚火旺,再加上口内淡淡的烂苹果味,已经是酮症酸重毒早期了,把脉的时候,顺便检查了一下他的末梢神经,不用说,末梢神经炎已经是较为严重了。 什么血糖,尿糖,自然是没办法测定的,不过他自有办法。等装模作样地把完脉,看完舌苔后,对耶律淳说:“王爷,小子还要看看王爷的便溺。请王爷小便后让下人拿去泼在院内的树荫下,待过上小半个时辰后,小子要过去观察。” 这个要求不算过份,耶律淳听了后就叫上个仆人去了茅厕。古代的医家对病人便溺的情况是很注重的,甚至史书中还有帮人尝小便甜不甜的大臣,成了千古笑话。李爽没那么重口味,但等会儿自有蜜蜂或蚂蚁之类的昆虫去尝耶律淳的尿液的。 耶律淳出去一小会儿就又回到了屋子,对耶律淳的病情,他自然是不能以西医的那一套来解释的,就只好套运起中医的辩证,给屋里的几人讲了起来:“王爷这病,是因脾失健运,气阴两亏,故而常觉口渴欲饮。肾阴虚则失于固摄,精津下泄,故尿频量多,浊如膏脂;肾阴不足,肝阴亦亏,精血不能上承头目,则头晕目糊;无以充养腰膝,则腰膝酸软;舌红,苔薄或少,脉细或细数,均为气阴两虚之象。以小子诊断,王爷此病已不下五年,起因应为王爷早年饮食不节,喜食甜腻肥厚之食。发病后又被人用了不少滋补之药,使体内再加燥热,燥热伤津,津不载血,血行瘀滞,痹阻四肢经络,故感肢体麻木疼痛;痹阻胸络,则胸闷刺痛;痹阻于心,心主神志,故夜间会少寐多梦,甚或梦中惊起。再加王爷近日为国事烦忧,忧伤脾,更是加重了脾之健运。治则应养阴生津,滋阴降火,同时要控制食量,多食五谷杂粮,禁忌甜腻肥厚之食。如此治疗,有上一月,病情当有缓解。但是,王爷此病却是不易去得了病根,今后需长吃杂粮,控制饮食最为关键。” 多亏前世在医院被逼着学了一段时间的中西医结合,作为西医急诊医生,李爽虽对中医的这套辩证理论很是抵触,但记起来却很容易。所以现在能洋洋洒洒地说上这么多,让屋子里这几个人,对他的医术是不由得信了许多。 耶律淳刚才进来的时候,还带进来了位王府的医生,那六十多岁的老头,却是南京大内过来,专给耶律淳看病人御医。听耶律淳让他来听相府家小公子给王爷瞧病,这老头哪信得过这等胡闹?只是摄于王爷的威严和李在公的面子,进来后才不好对李爽有什么讥笑的言语。现在听了李爽的这一番辩证,再打量李爽的年龄,吃惊地开口问道:“敢问李公子这岐黄之术,是师从哪位仙家?” 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能起死尸而肉白骨的名医,往往被人当作神仙来看待。李爽的这一番辩证,就是这大内御医,也是佩服不已,帮有些问。 李爽淡淡一笑,回答:“小子自幼读书,家中典藏颇多,就从中悟出了些医学道理,让先生见笑了。” 几句话说得这御医是汗颜不已,自己十多岁跟着师父学艺,至今四五十年,对王爷的这病,也只能是诊断出个大概,这位小公子在家翻翻书,就能有如此造诣,一下子觉得有自己快要失业的感觉了。心中虽愧,口上却不愿认输,继续向李爽问道:“公子说王爷这病,是由早年食甜腻肥厚之食所致,敢问公子,这些食物之中,又是哪一种引起了王爷这病?” “糖!”李爽见老头有向自己挑衅的意思,懒得跟他多说,只肯定地回答。 耶律淳却对李爽的话产生了怀疑:“二郎,你莫不是弄错了吧。本王虽然喜食肥腻之食,糖却吃得极少的。” “王爷有所不知,凡米面五谷,我们吃进后,都是要经过肝脏转化为糖才能吸收的。人体能发热,保持体温不变,能产生力气,都是我们吃了粮食后体内产生的糖在起作用。象面粉发酵后能产出麦芽糖,新米能制成饴糖,都是这些粮食中本就有糖存在。待会儿,王爷的便溺,当有蜜蜂或蚂蚁聚集,就是因为王爷体内的糖份太多,不能在体内利用,不得不从尿液中排出的原由。”李爽解释道。 “以公子所说,王爷是早年吃肥腻之食太多引起的病症,莫非这早年吃进体内的糖,要这么多年还从体内排出么?”老头继续向李爽挑衅着说。 “非也,非也。人之肾脏如同筛子,身体有用之物会被筛子留在体内,喝下的水,会带着无用的杂物经肾脏转化为尿液。王父早年吃甘饴肥腻之物多了,就把肾脏的筛孔给撑大了,致使体内正常的糖分也会从尿中排出。所以王爷现在的饭量不减,却日渐消瘦。尿液排糖和时候,必然会带走身体内的水分,所以王爷会出现口干多饮的症状。先生如若不信,可找位和王爷症状相当之病人,给其试吃上一两天糖,看其病症是加重了还是减轻了。”给这些人讲起道理来真是累啊。什么胰岛素啊,三羧酸循环啊,给他们讲了,对方不但听不懂,李爽还会被他们当成妖人的。 一一五 姐夫 正说着话,有下人进来汇报说王爷的便溺中,果然聚集了不少的蚂蚁和蜜蜂。李爽出于西医的习惯,当初让耶律淳把尿液置于树荫下的时候,就交待了留份对照。那跟着耶律淳的家人自己的撒了一泡,置于耶律淳的尿液旁边。李爽等人出去看的时候,见耶律淳的那份尿液样本中不但爬了许多的蚂蚁,还有几只蜜蜂溺死其间。而家人的那份尿液标本,除了留下半干的尿渍外,却是不见有任何活物对它感兴趣。 有了李爽的这份对照试验,就连那御医邢先生也再无话说。李爽要来耶律淳以前服的中药方子,见多是些人参,鹿茸等大补之物。为给这邢老头留下饭碗,对以前的方子也不加评论,只让老头捉笔,念出了以下方子来:生石膏1两,生山药1两,麦冬8钱,天花粉8钱,熟地8钱,石斛五钱,芡实5钱,覆盆子5钱,菟丝子5钱,桑螵蛸5钱,益智仁3钱,五倍子两钱,再让耶律淳每日口渴时用黄连泡水喝。 那邢先生写好药方后看了又看,对耶律淳说:“李公子这药方,以滋阴生津降火为主,却是极为平和。王爷照此方服药,当无大碍。” 李爽毕竟过于年幼,耶律淳虽然信他,把这邢先生叫来,也是让其把把关的意思。古代文人大多都读过些药方,李爽开出的这些药,耶律淳,李处温都是知道的,其组成都是非常平和的药,也知道就算李爽这方子吃着没用,也不会吃出什么问题的,当下就让邢先生按方抓药,煎药就是了。 邢先生虽然对李爽提出了些挑衅,李爽却不愿意断了人家的生计,就对耶律淳说:“王爷现今应该还有手脚麻木疼痛,这应是血脉阻滞的原故,可让邢先生给王爷开些活血化瘀的药,每日煎了泡脚,可缓解双足的疼痛。另外,从今日起,王爷在饭量上要严加控制,每日入月复米面不可超过半斤。这个,需要王妃和沃燕两人严加控制,多吃蔬菜杂粮,甜味的水果也不可多食。” 听了李爽的话,耶律淳抗议道:“二郎,你这不是要饿死本王么?” 李爽向耶律淳拱拱手说:“王爷先按我的药方再加上饮食控制,试用上十日。如果这十日病情有所好转,就应该相信小子讲的控制饮食的重要了。如果没有好转,过了十日,任凭王爷吃食就是了。王爷,在最初的几日,月复中饥饿会非常难受的,小子相信王爷有毅力控制好饮食。王爷的身体乃是国家的根本,还请王爷为国家计,为黎民计,保重自己的身体。” 耶律沃燕在一旁说:“父王,有我看着你,你想多吃也是吃不到的。”说完话,还对耶律淳调皮的作了个鬼脸。 耶律淳苦着脸,指着耶律沃燕和李爽说:“看来是你们两个小鬼头合谋着要饿死本王了。也罢,本王就按二郎说的办法,先控制上十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等小辈看轻了的。” 从王府出来,已是日暮时分,李处温在车上忧心忡忡地问李爽:“你真有把握治好王爷的宿疾么?” “治好不容易,但王爷如果能按我说的办法控制饮食的话,病情缓解却是必然的。”李爽年龄太小,做的所有事情,就是再解释的头头是道,大人们也是不太放心。 以后的日子,李爽是天天早上起来练过剑,吃过早饭后,再去学堂读上几个时辰的书,下午带着闷葫芦和罗青汉打上两个时辰的铁,回家吃过晚饭后,再回房读会儿《梦溪笔谈》,抽空给徒子徒孙们写写讲义,日子虽过得平淡,倒也还算充实。 孟彬和罗青汉已经用大锤锻造好了上百斤好钢了,李爽让铁匠师父将那些钢铸造成钢管,再制成了许多前世的简易的蜂窝煤机。无烟煤的开采虽然还没动工,李爽得提前做好准备,蜂窝煤也就成了他计划中的一个生财项目。 石炭矿入股的事情耶律淳虽让李爽主持,自己毕竟年纪太小,对南京道各世家的情况也不了解,李爽回来后就把这事情交给了便宜大哥李奭。让他先在各世家子弟中讲这石炭的好处和利润,再讲讲打算合股开采的打算,坐等各世家来找他就是了。李奭得了这样的一件好差遣,自然是喜不自禁。 放出风后开始几天,各家族大概都还在计议或者观望,到第三天下午,李奭回家后就要拉着李爽去什么来燕楼去见几位世家的代表。李爽不想自己出头太早,就让便宜老哥全权代劳就是了。 二姐李旻自李爽回家那天见了一面后就再没见过,李爽后来才知道二姐是去年出嫁的,嫁的却是三司使左企弓的儿子左琦。李爽还没见过二姐夫家的人,但对二姐的这位公爹却是很有成见。这左企弓不就是后来燕京城破,带着大辽众臣向金国奉降表的大汉奸么?在历史上,他好象投降后不长时间就被据平州叛金降宋的张觉给砍了脑袋。 这天下午,李爽打铁回来刚洗过澡,二姐带着二姐夫就找了过来。李爽看看这二姐夫,二十二三的年纪,倒也长得儒雅俊秀,和二姐间的神情也颇为恩爱。就暂时忘了那左企弓的汉奸行为,跟二姐夫攀谈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自己这具身体是二姐自小一把拉扯大的,以后万一有什么变化,二姐夫家自己也还得罩着。那左企弓也许是在金兵破城后迫不得已才奉的降表,自然自己来到这个世界,金兵是不可能破了燕京的,二姐这公爹的汉奸行为也就不会出现了。 二姐夫对李爽也是极为亲切,过来的时候给李爽带了一套从南朝得来的《范文正公集》。李爽这几天对读书有些头疼,原来自己穿越过来前,原来的李爽已经读过了《春秋谷梁传》,这几天那老古板先生让他准备读什么《大学》和《中庸》。唉,象春秋这样的史书,李爽还是很喜欢读的,从中还能从纵横家的故事中有所利益,那刻板的什么大学和中庸,李爽是听到这名字就感到头痛,还不如闲来无事读读南朝那些散文大家的作品。[bookid=2560877,bookname=《大宋桃花使》]推荐一部同时代的好书。————————————————————————————————————继续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大家的支持是我更新下去的动力。 一一六 四叔 这姐夫跟李爽扯起学问来口若悬河,等说了一阵子学问,却开始吱吱唔唔了起来,还没开口,脸上就先红了起来,象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李爽不明就里,等了许久左琦才终于开口问:“二郎,听说蓟州燕山的石炭矿,魏王殿下是让你来主持这合股的事情的?” 原以为是什么大的不了事情,原来却是这个。看来这姐夫是读书读得有些迂的老实人,凭这一点李爽就喜欢上了这位便宜姐夫来。李爽点点头说:“小弟年龄幼小,王爷却把这事情交给我来办,着实为难小弟了。我现在让大哥先帮着操心着。姐夫家里是不是有想入上一股的意思?” 左琦脸上又红了起来,讷讷地回答:“族中长辈是有这个意思,让我来问问二郎的口风。” 看来这姐夫还是女敕了些,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一说起言利的事情,不但自己先红了脸,说话也不利索了。看着姐夫窘迫的模样,李爽轻松地笑笑说:“哈,我当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小弟弄这个股份制,首先想的就是这些亲戚们。就是姐夫不说,小弟也会问二姐的。姐夫回去给家中长辈说,如果愿意合作,只管入上一股就是了。不过话得先讲明,入股是入股,却是不能参与经营,所有股东只等着分红就是了。不然这许多股东都来经营,势必意见不一,弄得经营不下去。” 左琦见李爽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脸上还带着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口中说道:“为兄我原是没管过家中经营之事的,这次却让家中长辈使来向二郎打探口风,实在让为兄有些难以开口。” 看来这便宜姐夫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世事艰难,自己得开导开导他了。“姐夫,虽说君子不言利,可这经营生财之道也是持家之根本。如果姐夫全无经营,又如何让我二姐衣食无忧?姐夫族中家业虽大,但每月只靠家中的例钱,有时也不免手头拮据的。我等只要本本份份地靠经营生些财,又有什么难为情的。” 刚才李爽和左琦谈论读书的时候,李旻没在,这会儿回来正听到李爽的话,就接了过去说:“就是,只要不坑蒙拐骗,凭自己的能力赚些零花钱来,自己赚的钱花起来,心里才高兴。二郎不知道,我原来想用手头的钱自己开个小小的刺绣铺子的。雇上些绣娘,我只抽时间指导指导,每月也会有些进项的。你姐夫却说有失体面,说什么也是不答应。现在在家中虽然不缺什么钱,但他现在也还没个功名,总不能一辈子靠家中的例钱过活吧。” 听了李旻的话,李爽对自己这二姐真是刮目相看了。作为大家闺秀,却有这经营的理念,在这个时代实在是难得的。自己自小是被二姐带大的,当下就生出了帮自己二姐一把的打算。就笑兮兮地问二姐道:“却不知二姐这个小财主有多少积蓄,二姐如果相信我,就投到小弟的小经营上来,小弟可让二姐一年至少本钱翻上一倍。” 李旻假装痛斥着李爽说:“小小年纪,竟然打二姐的主意了,我看你是想也别想。”前边的话刚说完,又立即口气一转,问:“二郎就是那铁皮小火炉的经营吧,这石炭的开采还没开始,你个小鬼头就先盘算到火炉上去了,我看这事情不错,二姐就折了头面,给你凑出一百两银子来吧。不过话可要说好,到明年,你可得连本带利给我还回二百两银子来。” 左琦听了二姐风风火火的话,在一旁阻止道:“旻娘,这个不妥吧!” 二姐瞪了姐夫一眼说:“我用的是自己的陪家头面,却没花你一分钱,这事情你却管不得。” 李爽正愁着自己计划的几个铺子,手里没多少钱来启动,从大哥那儿讹诈来的五百贯钱,已经让他败得差不多了,见二姐要投一百两银子,自是高兴不已。并且他完全有信心让二姐这些本钱一年至少翻上一翻的,就回答着说:“只怕到了明年,二姐分了红利,却舍不得把本钱抽回去。小弟这小火炉的生意,在这燕京城是没有人能够抢去的,二姐你就等着分银子吧。” 李爽却是想错了,到了当天晚上,就有人过来,理直气状地抢他那小火炉生意了。四叔李处能见到李爽后舌眯眯地问李爽:“二郎近日在我那铺子打铁,玩得可开心?” 无事笑眯眯,必定藏奸计。李爽看着四叔那张笑得眼睛都不见了的胖脸,不由得存了戒心,向他叫着苦说:“侄儿哪是在玩啊,还不是在教你铺子上的那几个笨铁匠炼铁的本事。四叔如果想玩,明天也陪着侄儿去打上两个时辰的铁再说。” “哼,不管你是玩也好,或者是有别的鬼心思也罢,你这用我那铺子这么些时日,也该给我出点利钱了吧。”李处能继续笑眯眯地看着李爽。 这样厚脸皮的长辈,李爽实在拿他没办法,就继续假装糊涂道:“原来四叔是来收租金的啊,你那铺子用上一天要多少钱,小侄照价出就是了。结清帐后,从明日起,小侄不去你那铺子了还不成么。” “四叔再怎么着,也是你的长辈,怎么好意思收你的租金呢。算了,这件事情上四叔就吃上点亏,你把你那铁匠的手艺传给我铺子里的师父就是了。”这四叔可真是位脸皮厚的笑面虎啊。 “四叔啊,做人要讲良心。你那铺子里的师徒这两天从我这学的东西还少么,就那炒钢,热铸,焠火的这些手艺,就能让四叔你老人家发大财了,你老人家还想要什么啊。”既然这四叔没个长辈的样子,李爽和他讲起话,也就不用摆着晚辈的样子了。 “嘿嘿,四叔也不要别的,听说你有一手能快速制造薄铁皮的技术,四叔只要你把那技术传给我铺子里的铁匠就是了。”李处能厚着脸皮说。 一二一 收获 下 寒崖子和曹志高的脸色比一个月前好了许多,李爽夸完老齐和老梁,看着两人说道:“你们的面色看起来要比一个月前好了许多。” 这两人见李爽终于问到自己,赶忙过来跪下拜见师父师祖。李爽最烦的就是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但这天地君亲师,李爽当着人家的师父,不让人家磕头也是不行的。 “有劳师父挂念,这一月来不只是我两,就我师兄和师侄们吃了师父的那些药,全部都身体好了许多。只是我等无能,没能完成好师父布置下来的任务。”寒崖子边磕着头边说。 自己当日给这些牛鼻子们布置的任务就是制造火柴和玻璃啊,按他们那炼丹的水平,应该不是太难的。没弄出来就没弄出来吧,反正那两样东西就算试验出来,暂时也投入不到生产。只要这些年鼻子们的身体好了,以后有的是时间。 “只要你等身体有所好转,以后有的是时间研制,那几样东西却也不用太着急。”李爽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没想到这两句简单的话,却把那寒崖子和曹志高感动的眼睛红了起来,跪在地上不起来说:“我和师兄,师侄们感谢师父对我等贱体的关心。自从跟了师父后,我等不但身体出了许多,也明白了很多事情。师父让我等用硫磺制作取火的柴棍,我等试了很多次,只能偶而擦出火来。而且硫磺粘在小柴棍上还很容易月兑落,就想试着用打火石来引燃柴棍上的硫磺,却没想到使用起来也很麻烦。我这师侄偶而在山洞里发现了岩油,经过提炼后,用来引燃火石打出来的火花,却是很方便。徒弟就把这能用岩油引燃的火镰带来给师父看看了。” 原来这燕山的山洞中还能找出石油来啊,就是不知道这些牛鼻子们是怎么提炼的,想起这个,李爽就不由得捏了把汗,弄得不好出了火灾,这结牛鼻子们就没命了。想到这儿,李爽赶忙提醒他们:“那石油的提炼可是非常危险的,你等不可乱来,惹出火灾来你等就没命了。” 李爽本是出于他前世的经验来提醒两个道士的,这话听在两道士的耳朵里,却成了师父对他们的关心了。自从拜了这位小师父,虽然李爽给他们讲的知识让道士们有了全新的认识,可是他们和李爽相处也只有几天,后来听说李爽是南京相府的小公子,这些道士们对于李爽能不能真的把他们当徒弟对待,心里还有疑虑。现在两人听了李爽出自内心的关心,那些疑虑也全部释然了。 寒崖子从口袋里掏出个火镰来,再淘出个小瓶子来,把火镰的绒棉在小瓶口醮了一下,把火镰的火石一打,扑轰的一团火就燃了起来,吓了屋子里所有人一大跳。 娘的,这些牛鼻子们不但找到了石油,还制作出了打火机,这可是个非常重要的商机。只是他们现在制作的这玩意儿太简陋了,而且还很不安全,得改改才行。 这火着的快,灭得也快,等火镰上的石油和火红烧完就自己灭了。李爽从寒崖子手里要过火镰来,看了看说:“你们的这个发现非常了不起,不过还是需要改进才行。你们可以用铁皮做个小的外壳,把火绒装在里边,再倒上火油浸湿,通过前边的小孔把捻子穿出来,对着火石,再装上个小砂轮用手指旋转。一转摩擦出火花来,引燃浸着火油的捻子就能打出火来。我们暂且把这新东西叫作打火机吧,还可以给这打火机再装上好看的外壳,甚至可以镶上玉石什么的。总之,出门在外的人,谁的身上也得带上个能取火的东西,就是普通百姓人家,一日三餐都离不开取火,这打火机取火绝对要比火镰要方便的多,还能把体积做得更小。你们想想,让天下人都用上这打火机,能赚上多少银子回来啊。” 经李爽这么一说,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有几个掌柜和帐房还口中念念有词的算起了帐来。李爽继续说道:“我们以后不但要在大辽作生意,还要把生意作到富庶的大宋去。可是,我们大辽除了马匹毛皮外,没有什么好东西卖给宋人了。今天老齐的这马车,老梁的白酒和葡萄酒就是南朝没有的,寒崖子的这个打火机如果改进后,更会是南人和我们大辽百姓都缺不了的物品,有了这些,我们还愁今后没有钱可赚么?” 李爽前世虽没搞过传销,没买过安利,但这种小小的鼓励士气的手腕还是有的,这些人听了李爽的话,一个个都瞬间变得象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 两位道士听李爽这么一说,更是兴奋得不知道姓什么了,小道士曹志高从车上抱出来两个盒子,象捧着宝贝一样地搬过来,再小心翼翼地打开,从盒子里的锯末中抱出了两个玻璃瓶子来。 说是瓶子,长得也实在太丑,其中一个的瓶月复大大的,象葫芦一样,瓶口却又是歪的,而且瓶口很小,还不怎么整齐。玻璃的颜色也不怎么好,微微的泛些青色,其中还有些气泡。 另一个瓶子的样子要好看些,只是这瓶子的腰太粗了,没有瓶颈,就象个水桶一样,上下一般齐就直接收口了。曹志高把这两件宝贝抱过来放在桌上后红着脸说:“我等按师祖教的法子炼出了玻璃水,只是炼出来的东西不太透明,还有些发青。又用师祖教的办法试着吹瓶子,吹来吹去都不成个样子,一个月来只做出了这两个东西来。” 李爽拿起那个粗腰瓶子来看了看,是很粗糙。他也只知道早期的瓶子都是人工用嘴吹出来的,至于怎么吹,其中有什么诀窍,他也不知道,只能靠这些道士们慢慢去试验了。他把瓶子用水冲冲,找个小杯子来,把老梁酿造的葡萄酒倒了些进去,掂在手里给大家说:“能做出这样,已经很难为你们了。你们看,把这葡萄酒盛在这透明的瓶子里边,看起来色泽多好。如果你们能制造出大量的瓶子来,把老梁的葡萄酒都一瓶瓶地装在里边,专门卖给那些有钱的达贵人家,会赚回来多少钱啊!” 这一帮人要么以前是店铺的掌柜帐房,要么是小作坊的掌柜,又多是从辽东离乱中走过来的,自然知道钱的好处。李爽一会儿时间就说了好几次能赚多少钱的话,再看看这些产品,经过李爽简单的改进和包装后,却被能给人带来好处,自然是不愁卖不出去的。大家跟着李爽,原本只想能让家里人不饿肚子,现在看到了这么大的商机,一个个又岂能不眼睛放出光来。 跟来的铁匠铺的掌柜们也不甘示弱,向李爽展示了自己的产品,无非就是在按李爽的指点打造的各样铁器以及水壶,铁锅之类小火炉的配套设备,李爽自然也是给了一番夸奖。 被老爹老娘圈在燕京不准出去,李爽是郁闷了好多天,今天这些从蓟州来的人,实在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当下就让人云烟燕来居订上几桌酒席来,犒赏犒赏大家。 这一伙人风尘仆仆的,赶路也有些累了,李爽就让大家先去燕来居休息。大伙儿跟在李爽的随从后边向燕来居走去,其中几人却站在那儿不肯挪脚步。韩光远和孟开武另外有话和李爽说,盗墓贼祁连玉也站在那儿,期期艾艾的不肯动身。 李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自回到燕京后,只见了小蒲察干两三面,那小耗子跟着蒲察干,过得着实不错。李爽就对祁连玉说:“小耗子现在很好,跟着萧公子还学了些字。现在天色不早,你先跟大家去燕来居吧,等明天我把叫耗子叫来让你们见上一面就是了。” 听了李爽的话,祁连玉红着脸说:“大家来见公子,都多少有些收获,就我兄弟这一月来,每日只跟着道长们去找找矿石,没找出什么收获来。听闻寒崖子道长要来燕京见公子,我兄弟涎着脸求着来的,实再有些汗颜。” “我把你兄弟几个留下,日后自然会有大用。你也看了,他们这些人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干出事情来的,都是先期准备准备才能弄出东西来的。放心吧,你兄弟几个只要不生外心,以后有的是你们的事情做。”李爽说。 “请公子放心吧,公子对我们这些人这么好,现在就是拿棒赶,我们也不会离开的。我们就怕没干出什么事情,公子以后不让我们跟着你了。”祁连玉兄弟这些天来,跟着一帮道士,天天听道士们说小师父,小师祖如何如何的有能耐,又能天天都吃饱肚子,哪会再生出什么逃跑的想法啊。 听了祁连玉的话,李爽也觉得该给他们布置些任务了,就说:“你兄弟几个,擅长的就是土工。燕山中的那座石炭矿你们应该知道,妖王庙前的小码头你们也知道,这次回去后就先测量测量石炭矿到码头的路。要求至少要三丈宽,坡度不能太大,从矿山到渡口最好能一路都是缓破,这样装上石炭的推车不用力就到运到渡口去。另外你们再合计合计从什么地方开始开采最省时省工。这件事情办好,可比他们造出那些东西还要重要。” 一二二 外包 祁连玉听了李爽的话,欢天喜地的和众人去了燕来居。浪客中文网李爽笑兮兮地看着韩光远和孟开武,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孟开武先回答道:“辽东和燕地青壮劳力,找上万人是不成问题的。这些天来我稍稍地放了些口风说要采矿,已经有好多人找来了。他们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吃饱饭,每日再给家里人带回两三斤粮食就行了。” “这不成,如果让你家的子弟去矿上,每日只管饱饭,再给上几斤粮食,他们能卖力的干吗?我的意见是,到时候让他们挖一石石炭,可给十文钱。当然这十文钱不是一个人能挣到的,从山上挖出来,再运到渡口去才行。到时候根据费工费力的情况再分配吧。我估算了一下,一个壮劳力一天挖上二十石石炭应该不成问题,这样下来有一个壮劳力在矿山上,差不多就能养活在家五六口人了。” 李爽的话刚说完,韩光远就急着说:“公子,这是不是给得有些太高了?一天二十石就能挣二百个钱,一月下来岂不是要挣六贯钱?就是我家的大掌柜一个月也才三贯钱,这样下去,会弄得整个燕地的百姓都挤着去矿山,而别的行业没人干的。” 李爽听了这话,也是吓了一大跳,自己这一折腾,如果把整个燕地的人工钱都抬上去了,跟着来的就是物价上涨了,那自己闯的乱子就大了。想了想和两人商量道:“这样吧,从开矿到路上的运费再到各个销售点,我们每石石炭定为十文钱的工钱怎么样?” 原以为自己这样一让步,应该可以了,听到的却是两人异口同声的说:“还高!” 唉,没办法的事啊,这古代的人工太不值钱了,最后几人建议每石石炭从开采到运费,总共定为五文钱。这样下来也好,可以把石炭的零售价跟着也降低,可以让更多的燕地百姓们能在冬天烤上无烟煤来。 “竹筐已经做了不少,只是装石炭用的推车,做起来不太容易,现在做的却是不多。”商定了前边的事情后,韩光远又接着说。 李爽哈哈一笑说:“这个,我就不管你了。韩世叔,这次的几个股东,已经有燕京的韩家入股了,如果世叔这支想另入一股也不成问题。不过,小子建议世叔不用再凑这个热闹了,开矿这事太过招摇,就让那些大族们去干吧。世叔只需把矿山上所需的工具承包下来,一月的进项就绝对不比入上一股差。而且还是闷声发财,不引人注目。那个推车的事情,世叔可以分开来做啊,老齐他们现在做车轮已经做得很好了,就让他们只做车轮就是了,车身只要设计好尺寸,随便找些木匠铺子就能做了。还有那车轴,可以让一到两家铁匠铺子专门做车轴就是了。然后再找上一家车行负责把这些不同地方做出来的部件组装在一起就成了。车身做起来工序简单,但是比较费时,世叔可以定下尺寸,外包给木匠们,就是没有店面的木匠也都能在家里做。这样下来,等开工的时候,几千辆小推车应该做出来没问题吧。” 古代的人哪有什么分工制作的概念啊,老齐他们经过李爽的指点,现在做出的车轮是一等一的好用。但他们除了车轮外,还得做车身,车辕什么的,这样下来,就是所有人开足马力,一天也只能做出两辆小推车来。而李爽传授给他们的制作车轮的办法,他们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外传的,这样下来,到开工的时候,最多也只能做出几十辆小推车来。 听了李爽的主意,韩光远高兴得一下跳了起来,说:“我韩家大小都相信公子的主意,一切听公子的吩咐就是了。公子既然说这承包下矿山上的工具比开矿更能挣钱,我们有什么不相信的呢。公子啊,这些天来最让我头疼的就是这推车的制造太慢了,有公子这个好主意,我就再也不愁这事了,哈哈!” “矿山是多家合股的,所以要包下矿山的工具,你就要有独特的能力,才不能让人抢去这生意。不过,有了老齐的车轮和铁匠特制的车轴,量他别家一时也制不出更好的推车来。这两个办法都是小道,没什么稀奇的。但为了这单生意不被别家抢去,这车轮,车轴的制作方法,你还得让注意保密。另外,开矿的工具,你就让你家庄园的铁匠们开足了工的按我上次设计的那几样打造就是了。有这几样东西,几年内是没人能抢下你家的生意的。”在蓟州的时候,韩家对李爽算是有大恩的,这发财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他家的。 说完了韩家的事情,李爽又对孟开武道:“到时候矿山上的劳力们,就由你家来管吧。这个可就很琐碎了,可能你家还得找上许多管事的人才行。到时候矿山上每日出多少石炭运到蓟州码头,就按议定的工钱支给你家,然后由你家来发放。当然,这议定的工钱要比发放到工人手上的每石多上一文钱,这就是你家给矿山上组织劳工的报酬。工人们的工钱,一定要按照议定给工人的工钱付给,不准克扣一分一厘。另外,矿山是会有危险,你们组织矿工的时候,要注意安全,不能让工人或者矿山出故事。如果没出事故,每月或每季会再给你家支付一些安全的奖励。但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不但这安全奖励是一分一厘没有,事故所花费的费用,你家也要至少承担一半。孟东家对这个可有什么异议?” 孟开武一听,就知道这是李爽变着法子在给他家送钱,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不知道李爽这样做不仅仅是在帮他家,而是矿山上的劳工由他家代管了,整个矿山的管理不知道会省多少事。这所谓的劳务代理,在李爽的前世也是才出现不多年头的新生事物。 敲定了这两件事情,矿山开工后,不管谁去管理,只要再让祁氏兄弟在开采的矿道上把好关,基本上都能保证产量而不出什么大的事情。 —————————————————————————————— 最近几天收藏几乎是没咋长,很让人着急啊。继续一天三更,大家给点力支持支持吧,已经快三十万字了,虽然没怎么开金手指,作者是抱着认真负责的态度坚持创作的。继续保持每天三更的进度,求大家多多支持。 绿色小说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一二三 已改变的历史 上 韩光远现在已补了恩荫,为从六品的权知蓟州州务,也就是代理州长。李爽又和他谈了谈蓟州的防务情况,李爽离开后,韩光远按李爽的嘱咐,招募的义兵选了八百人留下,再加上守备营原来的近二百官兵,共有一千人。对义兵的军饷也是按李爽承诺的每月一贯钱,两石粮给的。当然这些钱也不能全部由韩家或李家全帖,李爽离开蓟州的时候,给蓟州不少商铺都教上了些谋生的手段,这一个月来蓟州的商业恢复不错,收上来的税也足够支付义兵们的饷粮了。 只是练兵的情况不尽满意,那李乔做事中规中矩,能力也有限。从辽东饥民中虽然找了些从过军的汉子,一来这些人没个正式的官身,只能对李乔稍稍地协助一下,另外这些人原来在辽阳军中,也都是下层的军官,本身能力也一般般。 那张二郎自从蓟州逃走后就再也没有消息,这一个月来韩光远没有少派暗探去打听,可是那一帮反贼们象凭空消失了一般。渔阳军本就住在蓟州境内,自蓟州收复后,那萧卢翰每日派些轻骑在境内四处巡视,现在蓟州境内竟然要比别的要方还要太平许多。也因为渔阳军在蓟州境内的巡视,辽东饥民们出山海关后过了滦州,平州就再不敢往东走,或者是绕道北边,去了檀州境内。 饥民们从辽东涌到南京到已经一两个月了,已多少有了些组织,再也不象真实时那样蝗虫一样地乱窜。现在得到的情况是,一些饥民已经自发地在平州,滦州这些地方找些零活。两地正好又在秋收季节,虽然今年的收成不太好,但这些地方的州县已经没有刚开始见到大量饥民时那么慌乱,官府救济一些,富户再施舍一点,饥民们自己再找些活干,或者做点小生意,这些地方也算是粗安了。 李爽估算了一下,现在应该是公元一一一九年,辽天庆九年,北宋著名的宣和年号今年刚刚启用。这一年,南朝的宋江,方腊正在作乱。完颜阿骨打虽已称帝,但还没有确定“金”这个国号。宋金海上之盟大概刚刚尝试接触,历史上海上之盟的促成者之一赵良嗣现在还在辽国,还叫马植,也不知道没有这个宋金之盟中的重要人物,这两国的结盟是不是也会出现什么变数。 在正常的历史年表中,这几年辽金两国虽然干起架来几乎没有停止过,但在海上之盟前,女真人没有得到宋人在物资上的支持,尽管是屡战屡胜,但战争规模都还不太大,暂时动不了大辽的根本。现在辽国的五京五道,除东京辽阳府被反贼高永昌占了,建了什么大渤海国外,上京,中京,南京,西京都还在契丹人的手里。辽金力量的强弱转换,要在大约四年之后的一一二二年之后,耶律延禧连失上京,中京,逃到鸟不下蛋的夹山去之后,大辽才完全变成了一盘散沙。 如果和前世掌握的历史不出现大的出入,李爽还有四年的准备时间,四年后他十六岁,虽然还算是小孩,如果这几年内好好练练身体,带兵上阵应该是没问题的。更为重要的是,这四年的时间,自己也能发展一定的力量了,说不定找到契机,在辽,宋,金三国的关系上小小的推上一下,历史就会从此改变? 可是,自己穿越过的的这世界,和前世掌握的历史又有些似是而非,既然七八年前就应该藏在童贯使辽的队伍,投了宋朝的马植现在还在燕京,又有谁知道别的历史进程也已经改变了,耶律延禧会不会提前溃败跑到什么夹山去?如果这样的话,只怕自己就没有三年的充裕时间了。 下午,李爽在燕来居要了五桌酒席,宴请这些从蓟州赶来的豪杰们,经不住大家的劝,喝了几杯酒。却没想到这小小的身体竟然是不胜酒力,那五十度的白酒只二三两下肚就头晕晕乎乎的了,好容易坚持到酒席结束,回家怕便宜老娘唠叨,就让李申把他扶到了铁匠铺子。自便宜四叔把这铺子转给自己后,李爽就在里边给自己收拾了一个房间。回到铁匠铺子后,李爽本想先睡上一觉,散散酒气后再回家的,却没想到睡在小床上是怎么也睡不着,就在脑子里默默地盘算起了记忆中的历史进程来。 好容易刚刚眯上眼睛,却又被外边的吵闹给惊了醒来,侧耳一听,是李申在和一个女子在说话。声音在前院,李爽听得不是太清,但能直接到这铁匠铺子来找自己的,除了李爽的丫环蝶儿外,就耶律沃燕这个小魔星了。无论是哪个,这觉是睡不成了,李爽连忙起床走出门外,却见是李申在和蝶儿说话,旁边还站着孟月儿。 回到燕京后,李爽只在耶律沃燕家见过孟月儿两面,这小女子是一见李爽就脸红,还象兔子一样地躲得远远的。李爽知道她还在为盗墓洞中被自己吓得尿了裤子不好意思,所以每次碰见孟月儿,李爽就在想,自己在那盗洞中装神弄地捉弄人,是不是玩得有些过火了? 李爽还没开口问是怎么回事,孟月儿就红着脸说:“我家王爷和小姐到公子府造访,小姐见公子没在家,就让蝶儿姐姐带我来找公子回去。” 回到家里,却见耶律沃燕正在花园内和三姐和四丫在玩,耶律淳应该是在书房和父亲说话吧。四丫见李爽回来,笑着说:“我说这是我二哥教我的,你却不信,那你自己问我二哥去吧!” 李爽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事情,就边打着招呼边走了过去,耶律沃燕翻出四丫的千字文,指着李爽在上边标记的标点问:“爽哥哥,这些断句的符号真的是你想出来的吗?” 李爽还以为什么说的什么重要的事情,原来却是这个,就淡淡地回答:“四丫读那千字文,前边的还记得清,书翻到后边,连断句都不知道从哪断,我就只好给她标记了些符号来。这样,无论翻到哪一叶,只需看看标点,就知道该从哪断句了。” “这个方法说来简单,却是非常的适用,你一定要也教教我才行。”耶律沃燕合上书说。 四丫却在旁边得意地炫耀说:“我二哥除了教了我标点外,还叫了我拼音,a,o,e,对不对,三姐。” 耶律沃燕被四丫说得一头雾水,就问李爽:“拼音?什么叫拼音?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好啊,爽哥哥,有好东西你不教我,却只教了四丫,今天你不把这些都教我学会,我就不走了。” 耶律沃燕边说着话,边推着李爽回到他的房间,四丫要跟过来,却被耶律沃燕给挡住了,说自己要和李爽学那标点和拼音,不要四丫过来打扰。 进了李爽的书房,耶律沃燕把蝶儿和孟月儿也支开,李爽看她这样神神秘秘的样子,知道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听耶律沃燕低声地说:“我父王软禁了我娘亲,还要杀了我娘舅。” 见耶律沃燕低着脑袋,神情委顿,李爽大吃一惊,刚刚才估算的近几年内没有大的变故,怎么就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来。“你娘舅,萧敌里?”李爽问。 耶律沃燕继续低着头说:“我娘舅和表兄萧延留从上京赶来,不知道和父王说了些什么话,惹脑了我父王,就把他们给关了起来,还说要杀了他们,我娘亲也被父王从大内派人,软禁在了家中。”耶律沃燕话没说完,就流起了眼泪。 李爽回忆着前世的历史知识,越回忆越发现事情太不对头。现在是天庆九年,公元一一一九年,前世的历史知识告诉他,萧敌里早在四年前就被耶律淳砍了脑袋。想到这儿,李爽一下惊出了一身汗来,原来历史早就出了偏差,自己却一直疏忽了。 正常的历史应该是,早在天庆五年,萧敌里和耶律章奴合谋废了天祚帝,迎立耶律淳登基。耶律章奴已经在上京起兵,萧敌里和萧延留从上京赶到燕京向耶律淳劝进。耶律淳杀了萧敌里父子,和王妃萧普贤女带着人头去上京见耶律延禧。耶律延禧虽对耶律淳没有追问,却把王妃萧普贤女软禁在了上京,后来上京失陷,又转到中京。直到一一二二年中京被金兵攻克,萧普贤女才越乱逃月兑,回到南京。 疏忽啊疏忽,怎么一直把萧普贤女这个时间应该被软禁在上京这件事情给忘了?如果早些注意到这一细节,就应该早发现历史早就改变得似是而非了。 耶律沃燕一定知道些什么,只有从她嘴里得到更多的信息,才能确定以后的计划。“沃燕,你一定还知道些什么。如果没发生什么事情,你父王绝对不会无故软禁了你娘亲,还要斩杀你娘舅的。” ——————————————————————————情节平淡了几天,马上又有一小**了,票票投来,收藏上来! 一二四 已改变的历史 下 耶律沃燕把头埋得更低,小手拧着衣襟不肯说话。李爽知道她的小脑袋里在做着斗争,也不催她。过了一会儿,耶律沃燕起身推开门,看看门外,又把门紧紧地关上,眼里满是泪的小声对李爽说:“我娘舅和耶律章奴起兵要废了皇上,立我父王为帝。我父王他原也暗中答允了的,耶律章奴围住上京后我娘舅就从上京赶来迎我父王去上京即位。可是,耶律章奴却被皇上的斡鲁朵给打败了。” 听了耶律沃燕的话,李爽同样是大吃一惊,站起来看了看窗外后,才小声说:“你说错了,你父王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你娘舅到燕京来挟持你父王的,你父王忠心为国,大义灭亲,就斩杀了你娘舅。” 听了李爽的话,耶律沃燕不甘心地问:“这么说,我娘舅他是没有救了?” 李爽叹了口气回答:“现在的情形是,你娘舅不死,你父王就得死。如果你父王倒下了,你和你娘亲自然是也活不成了,就连这南京道的官员,也不知道要死上多少人。” 耶律沃燕本是绝顶聪明的,她不过是被家中突然发生的事情给弄得乱了方寸,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还存着幻想,看自己的娘舅和表哥能不能留下条命来。听了李爽的话,她什么话也不说了,一只手用力地掐着李爽的胳膊,眼中的泪象豆子一样地流个不止。李爽把小丫头揽在怀中,耶律沃燕紧紧地抱住他,在他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了会儿,耶律沃燕上住哭声问:“我娘亲她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按正常的历史,萧普贤女和耶律淳去了上京,只是被耶律延禧给软禁了起来,可是这历史已经改变了,这天祚帝又是个喜怒无常的人,如果萧普贤女去了上京,谁知道是会被软禁还是被砍头啊。 “你娘亲不去上京就没事情,如果去了上京就很难说了。为了保住你全家,你娘舅是说什么也活不成了。你年龄还小,大人的事情就别管那么多吧。”李爽拍着她的背说。 正说着话,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两人虽然还是小孩,这样搂搂抱抱的也是不好,李爽连忙把耶律沃燕放开,回头一看,却是萧蒲察干,外边还有探头探脑的小耗子。 耶律沃燕已经换成了一副欢快的面容来,对蒲察干说:“咦,葡萄干你怎么来了?” 蒲察干跨进书房内回答道:“我和父王来爽哥哥家,四丫说你两人在书房学什么拼音,我就过来看看。” “听说你回来后被你父王打板子了,上的伤好了没有?”耶律沃燕借着捉弄蒲察干来掩饰自己的神情。 萧蒲察干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红着脸说:“没,没有。我父王说我年纪小,都是被你两人带着才被歹人抓了牲口的。” “好啊,你这个小叛徒,肯定是回家后把被歹人抓的责任都推到了我和爽哥哥头上了。你走吧,我们以后再也不带你玩了。” 李爽见两个小屁孩子斗起了嘴,就向小耗子招招手:“小耗子,过来!你伯父来燕京看你来了,你明天让蒲察干准你一天假,去燕来居去见见你伯父。” 蒲察干和耶律沃燕斗嘴已经败下阵来,见李爽跟小耗子说话,连忙转移话题道:“他现在已经不叫小耗子了,有了大名了,叫祁含章,意思是口含文章。名字是学堂的先生起的,对不对,小耗子。” 这小耗子先前在盗洞里和大家处得还不错,现在在几个人面前总有些畏畏缩缩的。李爽现在也没心情跟他们瞎闹,就挥挥手说:“你们出去找四丫玩吧,我还要读读书的。” 蒲察干不走,耶律沃燕自然也不走。小耗子退出去后,蒲察干神秘地对两人说:“我父王和魏王殿下好象明天要起程去上京,父王还让奚族六部兵马拱卫燕京,是不是要打仗了?” 看来两个小屁孩都知道些不少事情。这两个小家伙看着年龄小,自幼却是在父辈的权略中长大,对于朝中出现大事几乎是有一种天生的敏感。唯有这个穿越过来的西贝货,枉有三十多年的智力,如果不是这两小家伙说,却对朝中出现这样的大事是一点都不知道。 “蒲察干,你还知道些什么?”既然蒲察干已经自己说出来了,李爽就从他嘴里多问出些情况来。 蒲察干红着脸,期期艾艾地看看耶律沃燕,说:“我也不甚明了,只觉得要出什么大事了。好象是,陛下怀疑南京道谋反,要提兵来征讨了。” 李爽看看耶律沃燕,耶律沃燕对他轻轻地点点头。想来也不奇怪,耶律章奴谋反失败,萧敌里父子又从上京潜逃到了南京来,耶律淳又贵为皇叔,在辽国颇有贤名,耶律延禧就算是个傻子,也会想到是怎么回事了。更何况这耶律延禧虽然作事荒唐一点,却是一点都不傻的。 如果不是耶律延禧提兵向燕京逼来,就算耶律章奴在上京失手,耶律淳大不了一推六二五,说自己毫不知情就是了,赖在南京道不去上京,耶律延禧也是鞭长没及的。 可是,现在女真对耶律延禧的进攻缓了下来,这天祚帝能抽出手来了,攘外必先安内,委员长的这一国策,看来天祚帝也是要这么干的。如果辽国在金兵没有攻来决战前,先出现大的内乱,历史将如何发展,就是李爽难以预料的了。 李爽回燕京这么长时间,大多数心思都用在如何先发些财,发展自己的实力上了,对辽国的国情了解却还是一片空白。且不说天祚帝真的提兵过来,双方自相残杀消耗国力了,就目前南京道的兵力,有能有实力抵抗耶律延禧的讨伐,李爽也是不知道的。 只能看两个小屁孩子对南京道的兵力有没的了解了:“蒲察干,你父王统管着南京统兵司,你可知道现在这南京道共有多少兵力?” 一二九 一钱汉 上 “南北夹击,大辽故然难保。夹击之后又会是什么,马兄想过没有?南朝据闻有方腊,宋江作乱,国内局势已经不稳。女真鞑子侵略成性,窥到南朝的富庶和软弱,又岂能就些收手?只怕不仅我燕云百姓,就是中原大地也会被鞑子的铁骑蹂躏。马兄休再有如此想法,否则你就是祸乱中原的罪魁祸手。”李爽提高声音喝道。 马植听了李爽的这番话,却并没当真,指着前边的古北关口说:“此关乃是燕地咽喉,只要守住此处关口,量那女真虏骑也是踏不进中原半步。何况女真人口稀少,物资匮乏,南朝那么大的地方,只怕不是他们能吃得下的。” “辽地大还是宋地大,辽国有马骑多还是宋地的马骑多,辽国的民风彪悍还是宋地的民风勇武,辽地的百姓富庶还是宋地?鞑子一旦灭了辽,和宋地接壤,两国间必有一战。只需一战,南人军队的兵不胜战就暴露在女真人面前了,再窥到南朝富庶,那抢掠成性的鞑子又岂能放过嘴边的肥肉。如此,只怕辽亡后不出一两年,南朝也必定灭亡,几千万百姓将面临家破国亡的境地,只怕华夏血脉亦将从此毁亡。马兄不见永嘉之乱么?”李爽是打定主意要说去马植,如果他仍然执迷不悟,也许会对他痛下杀手。 马植沉吟不语,咬着嘴唇做出一副思索状,李爽再当头棒喝道:“马兄的平燕策,只怕已经思虑好多年了吧,到现在还不肯月兑手么?” 马植大吃一惊,脸上流下汗来问:“二郎,你此话何意?” 李爽哼哼冷笑两声说:“此话何意,马兄心里自然明白!当年南朝童枢密出使我朝时,马兄就有意交纳了吧?只因机缘不到,马兄没把胸中的平燕策送出去。我见马兄是我燕地少有之豪杰,不忍心马兄走错路,落得个千古骂名,如此开诚地和马兄分析天下局势,马兄还不省悟么?” 马植这时已是面色苍白,看看李爽的面容,怎么也不相信李爽的话。八年前童贯出使大辽的时候,马植正为馆伴,可是,八年前,李爽只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孩,他又会如何知道这些的? 李爽要的就是这个震慑效果,看着马植满头的冷汗,心中想道:老子就是要你把我看成妖孽,不这样,怎么能瞎醒你个瓜娃子。 擦了把汗,马植问李爽:“二郎此言,可是从李相那儿听来的?” 李爽再哼哼两声说:“家父或朝中别的大人如果知道这事,马兄还能活到现在么?马兄放心,小子刚才只是随口说说,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忘记了。” 马植再擦擦汗,向李爽拱拱手说自己有事,几乎是落荒而逃了。看着马植慌张下山的背影,李爽嘴角拧出些笑意来,向在不远处等着自己的孟冬蕊,孟耀武挥挥手,然后三人拾阶而上。接近关口的时候,却被几名持着长抢的士兵给拦住了。李爽表明自己的身份,对方却不给他留一点情面,只说关碍重地,公子请回。 下了关再看关口的通道,宽仅一丈左右,只能容一车通过,两边岩壁耸立,箭楼相连,这地方只要驻上一两千军马,就真的是万夫莫开了。 下得山来,却见潮水桥前围了不少人象是在争吵什么,李爽走近一看,见地上躺着一对汉族中年夫妇,有几个契丹人模样的正挥着鞭子劈头盖脸地抽着两人。另一边,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女被两个凶狠的契丹人抓着,嘴里哭喊着什么,向正在挨打的夫妇扑去。另一边,马植面红耳赤地跟一位裘皮貂帽中年契丹人交涉着什么,那契丹人对马植带理不理,还好象争吵了起来。只见那契丹贵人一挥手,上来两个契丹汉子把马植架了起来,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另一边,两个恶奴样的契丹人一边用马鞭抽打着中年夫妇,嘴里一边骂道:“一钱汉,我家大人看上你女儿当婢女,是你家姐上修来的福分,竟然不知好歹,要死要活的。打死你们也就值两匹马钱,我家大人草原上有的是马,打死给你们赔命就是了。” 穿越到大辽,李爽还是第一次看到契丹人如此欺负汉人,正准备让孟家兄妹动手,却见马植从地上爬了起来,拦在了两个恶奴前边吼道:“你等有没有王法?魏王殿下车架就在前边,我们去魏王殿下那儿说理!” 那恶奴哈哈大笑着,举起鞭子连马植也打了起来说:“什么魏王,我家大人却是不认识,我家大人只识得陛下和晋王!” 李爽对孟氏兄妹吩咐道:“动手,先废了这两恶奴的胳膊。再有人上前,打死勿论!” 孟冬蕊兄妹看着契丹恶奴的行径,早就气得眼里喷出火来,李爽的话还没说完,两人就跳上前去,只听叭叭几声响,还没看清运作,那两举着鞭子的恶奴就双臂软得象面条一样垂吊着,唉哟唉哟地痛叫了起来。 那契丹贵人见手下被汉人打废了手臂,气得哇哇大叫,用契丹话对身边几个持刀汉子喊道:“去给我杀了那两个一钱汉!” 李爽穿越过来后唯一保留下来的就是能懂契丹话,就一边叫着让孟冬蕊两人小心,一边也喊道:“殴打南京重臣,辱骂魏王殿下,给我打死勿论!” 管化娘的,先给他们扣上个大帽子,就算真出了人命,也有个说法。只见两个持刀汉子举着刀,嘴里哇哇地叫着,分别向孟冬蕊和孟耀武头上劈了下去。两人身体一侧躲开,孟耀武是顺势一伸手,夺过了对方手里的钢刀。孟冬蕊却提腿一脚,踢在对方的背上,把那长着大胡子的契丹人喝了个狗啃屎。 孟耀武夺了对方的刀,并把对方踢倒,却也不敢真下杀手,只是一只脚踩在契丹人的背上,回头看向李爽,想请示他怎么办。这一看却把孟耀武吓了一大跳,忙大声喊道:“公子小心!” 一三0 一钱汉 中 李爽自练了邱飞那儿得来的内功后,灵敏度和各种感觉明显提高。孟耀武还没喊出声来,他就听到了耳后的风声,只把身体一矮,顺势拔出小靴子里的匕首,向后一撩,只听后边一声痛叫。一位穿着翻羊皮袄的契丹人抱着肚子滚倒在地上,抱着肚子的两手上满是鲜血。 见同伴受伤,又有两位契丹人提着刀冲了上来,孟耀武和孟冬蕊连忙弃了面前的契丹人,奔到李爽身边护住了他。 这一伙契丹人却是不少,十来个提刀的汉子把三人围了个严严实实。孟冬蕊兄妹手里拿着抢过来的钢刀,护住这些人的攻击,终是两拳不敌四手,一会儿就左支右拙,显得有些狼狈了。李爽被两人夹在中间,想动却被两人的后背挡住,只能随两人的转动而转动了。 这一伙契丹人虽然都招式简单,却是刀刀拼命,孟冬蕊两人本来长于腾挪避闪,这会儿要护住李爽,就只能咬着牙一招一招地硬抗着了,只一会儿,孟冬蕊的脸上就沁出了细密的汗水来。 正在两人不支的时候,人群中却跳进来了个小身影,李爽打眼望去,却是孟月儿。不远处耶律沃燕和蒲察干站在一边,眼里满是着急的神情。 孟月儿加入进来后,却并不和自己的叔叔姑姑汇合,而是凭着自己的轻巧灵活,用小剑这儿劈一下,那儿刺一剑,不和那些契丹汉子正面接招。那些契丹人虽然是刀刀都威猛无比,身体的转动却有些笨拙,穿着青衣的孟月儿在这伙人中象风一样地穿来穿去,每一剑用的力量都不大,但总能划伤对方的胳膊或手腕,只一会儿,就有几个契丹人手臂上流着血,捏不稳手上沉重的钢刀了。 虽有孟月儿在契丹人中灵活地腾挪劈刺,对方毕竟人多,李爽身边的孟冬蕊和孟耀武被那些契丹武士沉重的大刀一刀刀砍来,还是有些招架不住了。多亏耶律淳的卫队及时赶了过来,提着抢把众人围了起来。契丹武士见来了官兵,只好停下了攻击。耶律沃燕向卫队长说了句什么,众卫士二话不说,就把那些持刀行凶的契丹武士给按到了地上。 那契丹贵人走上前去喝斥卫队:“大胆,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抓我的随从?” 耶律沃燕这时走到了前边,大声说:“冲撞魏王殿下车马,拒捕者,割杀勿论!” “嗯,就算魏王殿下亲自来,我也要问个清楚。我萧挞奴何曾冲撞过他的车架,魏王殿下庇护南边的一钱汉,莫非真要收卖人心想造反不成!”那高鼻目深,颇有几份白人血统的契丹贵人嚣张地大喊。 遇上这么个契丹人,耶律沃燕也很是头疼,只能对卫队挥挥手说:“带回魏王营帐,细细审问!”边说边去看李爽,却见李爽在一边正在和几个衣衫褛褴的汉人说着什么。 一伙契丹武士被卫队围住后,那汉族一家子抱在一起,吓得瑟瑟发抖。李爽只好走过去对他们说:“你等闯下的乱子看来不小,已经入了关,就快快去燕京找个地方藏起来吧。”同时从身上模出一小块银子递在那男人手中。 三人要向李爽磕头致谢,李爽连忙止住他们说:“现在太阳刚刚偏西,此地不宜久留,你们快快出了这石北口小镇,到前边庄户找个地方歇脚,过上个五六日再启程南下吧。记住,切切不可明后两天上路,一定要多歇息上几天。” 刚才双方交战的架势,已把这一家人吓得魂飞魄散了,再听李爽的话,明白是惹下了硬对头,连忙向李爽匆匆道谢,然后就转身上路了。孟冬蕊却在后边叫住他们说:“如果在燕京没有亲友,你们可直接绕道去蓟州,到蓟州城南的铺子找姓孟的掌柜就是了,说是李公子让你们去了。” 见一家人迟疑地看着自己,李爽对他们挥挥手说:“去吧,直接去蓟州,就按她的话去找孟掌柜就是了。到了那边孟掌柜会给你们安排些活计的,到了那儿,你们也就安全了。” 马植一直在旁边看着李爽和这一家人说话,等李爽送走三人,马植过来向李爽深深一揖说:“二郎,感谢你出手。” 李爽淡淡一笑回答道:“马兄,有什么时以后再说吧,你先回营帐吧。” 耶律沃燕忧心忡忡地走过来对李爽说:“爽哥哥,你这次怕是惹了点麻烦事了?” 听对方话中的意思,对耶律淳都没多少敬重,李爽就知道那契丹贵人来头不小,就问耶律沃燕道:“那人到底什么来头?听他自称萧挞奴,难道是你娘亲或者是蒲察干一族的?” 耶律沃燕苦笑着回答:“如果是我舅族或蒲察干一族,事情就好办了。我猜那人应该是乙室部的,我舅家却是抹里萧氏。这乙室部是皇族外的第二大族,虽然没人在朝中任重职,却是我们皇族都要让他们三分的。爽哥哥,不是我劝你,以后做什么事情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为了三个一钱汉,你闯下这么大的乱子又是何必!” 听了耶律沃燕的话,李爽突然瞪着她,提高了声音问:“你刚才说什么,谁是一钱汉?再说一遍!” 耶律沃燕见李爽突然向自己没来由的发怒,委屈得眼泪在眼眶打着转说:“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爽哥哥你自己想想吧。”说完话,一扭身,拉着孟月儿就走了。 望着耶律沃燕的背影,李爽也气得说不出话来。蒲察干见两人吵了嘴,过来拉拉李爽的手说:“爽哥哥,不用怕,到了上京如果乙室部找爽哥哥的麻烦,自有我奚族六部帮着你。” 李爽没心情跟蒲察干说什么,向他挥挥手说:“你先回去吧,我过一会儿再回营帐。”话没说完,就带着孟氏二人,向镇子外边走去。 自穿越以来,一直以为辽国的民族关系是比较和谐的,汉族在辽国的地位也还不错的,没想到今天连耶律沃燕也称汉儿为一钱汉。看来自己以前感受的民族关系都是假象,马植为什么会弃了在辽朝的高官,一心想着南归,李爽也多少有些能够理解了。 一三一 一钱汉 下 出了镇子,走上一条通向山间的小路,远远看见半坡上开出了一片破地,几个农人拉着牛在地里劳做着。农人拉着犁,吼着长长的号子,刚刚收获的大豆在田埂上码放着,又有几个男女在捆扎着豆杆,远远望去,象是一副田园秋收图一般。 李爽却没心情欣赏坡地上的田园增色,一路黑着脸不言不语。孟家兄妹跟了李爽这么长时间,从来没见过他如此生气,跟在后边也是不敢说话。 李爽原以为走上不远,会被耶律淳或自己的便宜老子叫回去的,没想到走了近半个时辰,却没人有叫,只是远远有三四个王府侍卫跟着自己。 见两人心神不安的跟着自己,李爽回头问:“你们以前在辽东,可曾遇见过此类事情?” 孟冬蕊看着李爽一个小孩子,板着副苦大仇深的脸,笑着回答:“这点事算什么啊,我们一路从辽东到蓟州,受到的欺辱是数都数不过来。天下的事情多了去了,就是想管你也管不过来,听姑姑的话,就别为这点事情烦心了。” 没人的时候,孟冬蕊喜欢给李爽称姑姑,李爽也习惯了。这孟冬蕊口直心快,又有些娇憨的神态,李爽对他的感觉也是很不错的。“我不是看到汉儿受到欺辱才生这么大的气,而是什么一钱汉的叫法生气。难道我汉儿在异族人的眼里,就真的牛马不如了吗?” 孟耀武开解着他说:“这一钱汉的叫法,原是前代对我汉儿的蔑称。自圣宗皇帝以来,各种族犯法同等,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叫我汉儿了。以前在辽东,遇到的多是渤海人,契丹人却是很少。渤海人虽然悍勇,对我汉儿却是很敬重的。如果不是辽东离乱,我等原在辽阳府过活得也还是不错的。” 李爽看看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的王府侍卫,感到无端的生这种闷气也没意思,就对两人说:“回吧!” 原以为回到营帐,会被自己的便宜老子或者耶律淳叫去数落一翻,却没想到这些大人们都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商议着什么,根本就没人顾得管他。耶律沃燕跟自己呕了气,也躲在自己的小帐篷里不出来,只有蒲察干见李爽回来,带着小耗子过来看他。 “那些契丹武士呢,放了吗?”李爽问蒲察干。 “被大爷数落了一番,然后放了。爽哥哥,你这次惹的人可真不一般,说是什么于越的侄子,和王爷说话时,连王爷都不怎么放在眼里的。”蒲察干能知道的也只这么多了。 李爽前世了解的历史知识中,辽国的大于越却是位于辽国百官之上的。不过这大于越虽然位置尊崇,却是没有具体职任的,蒲察干说的这萧挞奴是叔叔是于越,却不是什么大于越,应该是低一个等次的吧。辽国的北面官制很是混乱,现在辽解也不是很多,并且这些北面官的职位,权力又不能和南面官来对待,要了解起来却是很麻烦。 自打上路,便宜老子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少和李爽说话。辽国的契丹贵族出行,却是一应日常用品都全部带齐的。不但随行赶着一群牛羊,连这些物品的草料都备了十几车。从燕京到这古北口,却是边走边给物品放牧,到吃饭的时候,除了面食外,随从会再宰杀上几腔羊,或者是杀头牛。李爽觉得这一行人不是在赶路,而是在游牧。行在路上,也是保持着一日两餐的习惯,李爽回来和蒲察干说了一会儿话,就到了吃饭时间,王府的随从在帐篷围起了空地上生着火,宰杀的羊被炖成了汤,远远就闻到香味来。李爽正在长身体,虽然天天吃羊肉,喝羊肉汤,身上也有股膻味了,吃气饭来他却是不原少吃。这小小的身体穿越到这苦逼的时代,不让自己长得快一点,只怕等和女真鞑子正面冲击的时候,自己会不堪一击。 前两日在路上,只要停下来,耶律沃燕总是缠着自己。旅途无聊,李爽也边走边给他们继续讲着中断多日的《西游记》来,今日耶律沃燕却钻在自己的小帐篷里再也不肯出来,李爽也懒得去搭理她。终于出现裂缝了,以后会怎么样,随他去吧。 吃过饭后马植却一头钻进了李爽的帐篷内,这家伙劝契丹武士没劝住,脸上还挨了两鞭子,现在左边脸还有一条红红的印子。进来后却不说话,在李爽的帐篷内左瞅瞅,左翻翻,口里叫着说:“听说二郎路上带着好酒,怎么不请哥哥喝上一碗?” 那个年代的酒,大多都是一二十度,所以还没李爽前世的那种小小的酒杯,而是直接抱住碗牛饮的。李爽心里正在郁闷,见挨了打的马植却满脸轻松,就翻出一小坛酒来,放在他面前说:“不知马兄能喝上几碗?” 马植拍开酒坛说:“再怎么着,喝上七八碗应该不成问题吧。”倒出酒来猛喝一口,却辣得真伸舌头,叫道:“二郎,你这是什么酒,怎么凭般的辣,就象喝了火苗一般?” 李爽看着他那狼狈样子,乐了起来说:“这酒的力度可是寻常酒的三到四倍,马兄,你再也别吹自己能喝上七八碗了。” 马植见帐篷里已没别人,拿眼睛看着李爽问:“如此好酒,二郎就不陪为兄喝上两碗?” 李爽知道这家伙来找自己,是有话要说,就给自己倒上半碗酒说道:“小子正在长身体,这酒却是喝不得的。也罢,既然马兄有些雅兴,小弟就陪马兄喝上一点。” 马植举起碗来喝了一口,向李爽问道:“二郎对今天之事,有何感想?” 李爽淡淡地回答道:“少数契丹贵人向来骄纵惯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只是让马兄吃了两鞭子,却是罪过。” “为兄挨上这两马鞭却是小事,没见那萧挞奴称我等汉儿为一钱汉么?二郎家世显贵,自幼生长在荣华之中,却不知道在很多契丹人眼中,我等汉儿的命,也只值上一贯钱来。”马植愤愤地说道。 一三二 岭南奇货 “契丹也好,汉人也罢,总有些权贵人家持强凌弱的。马兄以为南面的汉人,就能把我们北地汉儿当成同胞了?”李爽反过来开解着马植。 “总是华夏一脉,南人世代不忘燕云之辱,还不是为我燕地汉儿。”马植喝了口酒道。 看来这人还没省悟,李爽这两天为这马植,已经是磨烂了嘴皮子了。“如果我燕地汉儿自己不争气,自己不挻直身子站起来,不管契丹人,还是南人都会看不起我们的。马兄,你的想法我是知道的。与其靠南边,还不如我北地汉儿自己站起来。” 马植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李爽,压低声音问:“二郎,你是说我燕云汉儿自己先站立起来?” 李爽淡淡一笑,向马植举起酒碗来:“我什么都没说,马兄,喝酒,喝酒!” 这小小的古北口镇,却是非常的热闹,南来北往的客商,在加上上京,中京到南京各部门的信使,出入南北的人家,不管出关或者进关后,都会选择在这古北口镇歇上一天的。 马植一会儿就被李爽的高度酒给喝得趴下了,嘴里喃喃地说着些什么汉儿啊,燕地啊什么的胡话。李爽没心情和醉鬼瞎扯,就让马植的随从扶他回自己的帐篷歇息去了。信步走出营帐,李爽总有种被好多双眼睛在背后偷窥的感觉,走上几步就停下来四处望望,却是什么也没看见。问跟着自己的孟家兄妹,两人说是自己太过敏感了,他们没发现有人跟踪。 虽然日头已经偏西,镇上的集市却并没有收场。李爽走过去看看,大多是些马匹,牛羊,皮毛,药材的交易,还有什么核桃,板栗,杮饼等山货,还有南边来的丝绸,瓷器,茶叶。现在已经接近收市的时间,除了那些店铺外,那些摆着小摊的游商已经在集拢摆开的商品。李爽在集市中走了一圈,见所谓茶叶都是发了酵的茶饼,瓷器也大多粗糙,没什么稀奇之处。暗暗叹口气,正准备打道回营,却被一位正默默收着小摊的汉子给吸引住了。 那汉子的小摊摆的东西并不多,只是些日常的杯碗般盏,样式也没有什么稀奇,李爽无意间看到汉子手里正拿着的一个莲花大汤碗,被那洁白的陶瓷中微微带着的一点血丝状的红色给吸引住了。李爽连忙让汉子慢些收摊,接过他手中的莲花汤盘细细地打量了起来。 “肉里红?这怎么可能?难道大哥这是泉州德化瓷?”李爽吃惊地接连抛出三个问号来,还没等那汉子回答,随意再拿起一个茶罐来,摇了一下,里边却是有茶的,揭开罐盖,李爽又被里边一根根象松针一样纤细碧绿的茶叶给惊住了。 难不成这汉子也是穿越过来的?怎么会在这偏僻的北方出现福建的瓷器和茶叶?“大哥,你这可是白茶,从福建运过来的?” 那汉子见李爽识出了自己瓷器的来路,正吃惊地打量着李爽的年龄,又见李爽连那罕见的茶叶都认出来了,顿时激动的有种流泪的感觉。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在这儿摆了几天的小摊了,但凡来看看的顾客,都嫌他要的价太高,至于茶叶,北方人习惯于喝砖茶,并且是放在牛女乃中加上盐一起煮着喝的,他这白茶竟然看都没人看。他也曾向一些大的店铺或路过的富贵官人推荐自己的货物,却都是被人象要饭花子一样赶了出来。 不容易啊,眼看着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而自己的这一堆货物却是怎么都卖不出去,收摊的时候他已经绝望了,却没想到会有年纪这么小的一位公子能认出自己的货物来。“既然公子能识得在下的这些货物,就随意赏上几个钱把这些都拿去吧。”汉子向李爽拱拱手说。 “你这些货物可是真的从闽南运过来的?这么远的路,怕是不下五六千里吧,难道你就是一路挑着担子走过来的?”李爽虽然认得汉子的不多的货物全是正宗的闽南货,却是说什么也不相信他担着一副破担子,担着这些易碎的瓶瓶罐罐,从最南方的闽南走到这极北的塞外关口的。 见李爽问起自己是怎么把货物从闽南运到这长城关口的,那汉子抹抹脸,眼睛就不由得红红的了,回答着说:“在下是与人合伙租了条小海船,运了些货物到辽东的,却没想到辽东出了祸乱,却是靠不得岸,就让船夫延着海岸向内地驶来,糊里糊涂就到了辽地。想着货物到哪都是一卖,就雇了些车辆马货物运到了燕京,却没想到唐唐燕京却没人识得我等的货物,合伙的朋友眼这趟生意已经是赔定了,就随意折了些钱把手里的货物全部出手回去了。在下出门时却是与人借的钱才购得的货物,生意赔了却是不敢回去,听说塞外的皮毛便宜,就想碰碰运气,从货物中选了些精致的来想带到关外去换些皮毛药材的,没想到了关前,因是宋人,手头没有路引,出不了关,就只好在此把这些货物随意折价卖了。” 汉子的话说得不缓不急,不亢不卑,李爽从他短短几句经历中,却听出,不知道这一伙发傻的生意人这一路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险和辛酸。再细一打量这汉子,却见对方约二十**的年纪,身材高大,个头估计在一米八左右,皮肤微黑呈麸子色,脸上虽然挂着些沧桑,和李爽说话的时候却是神情自然,毫无做作之态。 李爽向对方揖上一揖说:“想来兄台这一路上却是经历不少,尝尽了艰辛。只是兄台手里这些货物,就是在南朝,也是世家大户赏玩之物,可做的却又是日常用物的样式。北地粗卑,日常用餐都是大碗大盘,老兄的这些货物做的如此小巧精致,出售不了,却不不甚奇怪。” 那汉子这几天身处窘迫之中,一直思索的都是货物为什么无人问津的事情,想来想去却找不出原因。李爽不但能识得自己货物的来路,还能一口就找出了货物卖不出去的原由来,不由得向李爽再看了又看,对他的年龄越看越是疑虑不解。———————————————————————————————————— 又一周了,又是新书精选,这收藏怎么就不涨呢? 一三七 悬崖 上 耶律沃燕跪在那儿看着山谷,不肯离开,听李爽说要赶到燕京去救她娘亲,才赶紧站了起来。浪客中文网通向山后的路,已经能看出路的样子来,虽然还是陡峭无比,却总比刚才走的需要脚蹬手爬才能通过的路要好走的多。 李爽最后望了一眼山谷,正要带大家离开,却听渡慈指着前边一处悬崖说:“二郎,你看看那处悬崖!” 李爽顺着渡慈的手指看过去,就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渡慈指的地方正在冲刺的反贼那边最为狭窄的上边,崖壁上也有一处平台,两边都是显得松动的片石。只要爬过去推动平台上的乱石,落下去就能砸死一片反贼。如果能撬动那些松动的片石,还有可能把谷口封住,反贼们要再冲过去,就得去清理落下去的石头,而上边的人又可以继续推石头向下砸。 只是,那处崖壁离现在站的地方有一百多步远,根本就没有路,除了一些突起的石头外,再也没有可以抓手或蹬脚的地方,想爬过去,却是很不容易。 渡慈见李爽看着悬崖面有难色,就对他说:“二郎,我自幼在闽南山中行走,这些悬崖却也难不住我。要不,我就先爬过去?” 李爽看看孟冬蕊和孟耀武,两人也都点点头。李爽估计了一下,自己身子轻,又有些登山工具,勉强爬过去也不成多大问题。就对耶律沃燕和蒲察干说:“你们呆在这儿别动,待我们过去推石头砸死反贼们。” 说话间,渡慈已经空手向前爬了,只见他长手长脚的象蜘蛛一样地迅速向前攀爬着,脚下是百丈深谷,手上稍有不慎跌下去,就是粉身碎骨。李爽远远看去,不由得为他捏了一大把汗。 虽然捏着汗,自己也不能不动,李爽整理一下山寨的攀岩工具,再次吩咐孟月儿和小耗子看好耶律沃燕和蒲察干,就带着爬了过去。遇上险要的地方,钉上岩钉,再绑上绳索,好让后边的孟冬蕊和孟耀武抓手。这悬崖看着危险,李爽的身子轻,加上练内功和打铁锻炼臂力以来,身体的灵活度和双臂的力量都有了不小的增长,攀爬起来却并不吃力。 反而是后边的孟氏兄妹,尽管是习武之人,毕竟成人的身体沉重,攀爬起来就比李爽笨拙了许多。一百多步的悬崖,四人也攀爬了有半个小时左右,蜘蛛般的渡慈是早就爬过去了,已经推下去了几块小石头,砸倒了几骑反贼。现在反贼们抬头看着悬崖上的几个人,却是对他们颇多顾忌,这么高的地方,只要随手推下几小块石头,就会被砸个人死马亡的。 渡慈这一砸,下边的反贼们的冲击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山谷口眼见支撑不住的卫士们远远望着悬崖上的援兵,一下子士气大振,发出一阵阵的呐喊叫好。 平台上的石头并不太多,得节省着用,李爽和孟氏兄妹上了平台后,大家就坐在那儿,等着反贼们的冲击,只有反贼们快冲到悬崖下边的时候再抛石头,才能一砸一个正着。 反贼们站在三四百步外的地方象上在商议着什么,一时不见再冲击。过了好一会儿,却见在一百来个反贼们弃了马,手里举着盾牌,慢慢向前冲来。等他们走到接近悬崖下边十步的时候,李爽喊一声“砸”,四人同时把推在平台边缘的石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那盾牌又如何能抵挡得住三四百步高的地方滚下去的石块,只听石头如滚雷般的呼啸着落下去,接着就是下边一阵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一块石头借着热能滚下去,往往能砸死三四个反贼。但是对方毕竟人多,一轮十头滚下去砸死了三四十个,还有三四十个反贼被石头吓得抱头后退,但是,也还有二十多个反贼跑得快,冲过了石头能落到的地方,向谷口杀了过去。 王府的侍卫们被反贼们车轮般冲击了两个多时辰了,除了死伤外,其他人也早就累得力不可支了。但现在看见李爽等人用石头阻止着对方的攻击,大家都来了精神,这些冲过来的士兵们还没冲到,就被迎上前去的长枪给刺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只有十来个人了,看看是难以冲进谷内,又被迎上来的长枪给逼住,只好转头向后逃。李爽瞅准机会,再推下几块石头,又砸死了好几人。 冲起阵来,肯定会有死伤,但被从天而降的石头砸中的死亡太过于恐怖,反贼们一下都没了向前冲的勇气,只能停下来再次商议对策。 李爽趁这机会,带着大家四处收集石头,悬崖上凡是有点松动的石头都被他们撬了下来。但这些石头要上对方一两千人马真的冲过来,也还是不够。多亏对方现在是被飞石给吓破了胆子不敢硬冲。 又过了会儿,对方终于再次组织起四五百骑,保持单队向前冲了起来,大家早有防备,在马骑十多步的时候就开始推石头。但对方吃了石头的亏,现在只是一骑骑地拉开距离向前冲,石头落下去,却再也没有刚才一块石头就能砸倒一大片的好成绩了。见对方改变了方法,李爽正在为谷口担心,已经有十来骑冲过了石头能砸到的峡谷,冲向卫队的长枪方阵了。 骑兵的冲击,队了速度外,还要有厚度,要无数骑前仆后继地攻上来,一浪浪地冲击,才能对长枪方阵致命的打击,现在对方不但变成了单排冲击,还拉开了有两三匹马的距离,就真成了被长枪穿着的人肉串了。李爽见王府卫队对单排冲击的骑兵应付自如,也就放下了心来,跟着四人,看着对方一阵阵的冲击,不紧不慢地推着石头。 悬崖下边的路上已经堆满了乱石和人,马的尸体,反贼们虽然距离拉开了,驶到悬崖下的时候,却不得不减慢速度,这样虽然没有刚才反贼们密集冲锋的时候砸的成绩好,却也是一砸一个中。最重要的是,从上边不紧不慢地推着石头,对反贼们的心理很大,守谷口的卫队的士气也一下提高了不少。 反贼们明知道冲过来是死,还是一骑骑地拉开距离冲个不止。李爽眼见收集到的石头不多了,才猛然反应过来:对方这么做,就是想把自己的石头消耗完,然后再大规模冲击。 —————————————————————————————— 金戈铁马的场景出现了,大家还不给点支持吗?不管人气多差,每天的更新是不会变的。收藏啊收藏,这同的新书精选推荐,收藏根本就不见涨,实在无脸面对编辑了。 一三八 悬崖 下 周围悬崖上松动的石头早就被撬光了,收集到的石头,省着点用,最多也只能再用上半个时辰。可对方这拉开距离的冲击,却又不能不继续用石头阻击。看着越来越少的石头,大伙儿一下子都急了起来。 就算再支撑上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谷口的卫士们肯定更是疲惫不堪了,而对方的人却能轮番上阵冲杀,如此下去,只怕自己再努力,也是不能坚持到援兵到来的。 何况,两边的援兵到底能不能来,李爽也是实在不知道。渡慈打量着前边几丈开外的那处松动崖壁,对李爽说:“二郎,我去把那处崖壁砸下去!” 李爽看了看前边,拉住渡慈道:“万万不可,那处悬崖已很松动,又只能从下边想办法砸,你这一去会没命的。” 渡慈笑笑说:“碰到二郎以前我本已走头无路了,幸得二郎不但能识得我的货物,还能把我当兄弟看。二郎放心,我自有办法,会尽量保住自己这条命的。” 这渡慈,李爽和他交往也就一天多,这人处事大度,就刚才在这悬崖上的表现,实在是让李爽刮目相看了。如果不是他的提醒,李爽说不上正带着大家在山后的小路上乱窜呢,而山谷中的那些人,只怕这会儿正遭受着对方骑兵的砍杀。而在这悬崖上爬来爬去,这渡慈更是一马当先,看着个头挺大,在山崖上却象猴子一样灵活。 可是,前边那处松动的悬崖可不是一般的危险,那等于是要造一场人工滑坡,会塌下去多少石块实在是不好估计,而渡慈过去,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自己被埋在石头下边,尸骨无存。 李爽实在不忍心渡慈过去落个如此下场,可是,山谷里那是好几百条命,除了渡慈的这一办法外,就再没有辊的什么好方法对阻止住对方波浪般的冲杀了。李爽只能对渡慈说声:“春晖兄当心,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主。” 前边的悬崖很是疏松,渡慈攀爬起来也是很小心,每触到一块石头,他都要先搬搬是不是稳当,就这样,也是蹬下去了不少石块,滚到下边砸死了七八骑反贼。 渡慈是斜着向上攀爬的,这样爬起来就更不容易了,但李爽马上就看出了他的目的,对这人的机智又多了几分倾佩。在那片松动的悬崖上方的石缝间长着一棵弯弯的大树,树干最粗的地方直径不下一尺,树根抓在周围的石缝间,如同龙的爪子一般苍劲,那树根周围的岩石相对下边却是稳当了许多。 李爽他们只有十来块小石头了,对方好象也发现了李爽他们石头用得快完了,冲击也比前边密集了好多。眼见又一大队骑兵开始向谷口冲了,李爽几人手里却只剩下一两块拳头大小的小石头了。看来是没能力再帮谷内的人了,几人把手中的石头捏在手里,准备对方冲到跟前后瞄准再砸上几个反贼。 只有渡慈这一条希望了,李爽抬起头来,见渡慈已经爬到那棵大树下边的,只是到大树根部有一段悬崖却是呈倒凹状的,就算渡慈是山魈转世,猴子再生,也是爬不上去的。 却见渡慈从怀里掏出一圈盘起来的绳子,向上一甩,挂在了树干上,再用手顿顿,确定挂结实了,就双手抓住绳子荡起了秋千来。 一边荡着,一边放着绳子,让自己的身体向下边降,借着荡的力量,脚尖瞅准一块突出来的石头用力一蹬,那石头虽然看着马上要掉下去的样子,没想到他一脚蹬下去却是丝纹不动。渡慈借着那一蹬的力量,继续把身体荡得老高,再一脚蹬了下去,连着来了五六下,只听悬崖上一阵雷鸣般的响声,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渡慈蹬掉,这石头周围的石块,泥土,就象推到了多米诺牌一样,跟着向下掉了下去。 下边正在冲击的队伍听见头顶的响声,抬头一看,顿时乱成了一团,飞滚的石头不哪会给他们留太多的反应时间,除离得远的赶忙后退躲过了一劫外,正下方的一百多骑,全被埋在了渡慈的人造滑坡下边了。 渡慈蹬掉石头后身体迅速一荡,向反方向飞了过去,手脚接连在几块石头上点上一点,缓冲了些力量。可是,下边已经悬空了,他是再也找不到能落脚站立的地方。而上边的树根虽然抓在岩缝间颇为结实,这面悬崖整个滑落了一大片,最下边的树根抓着的岩石也掉落了几块,擦着渡慈的身子落了下去。树身也开始倾斜,悬在半空中的渡慈荡来荡去,找不到处能落脚的地点,只能慢慢减缓荡动的力量,慢慢停着悬挂在了空中。 所有这些只发生在一瞬间,那雷鸣般的滑坡声,再加上渡慈荡来荡去找不到落脚点,挂着绳子的树也开始倾斜了,李爽几人是被这惊险的场面吓得张大了嘴,连喊叫都忘了。 悬停在空中的渡慈静静地挂了会儿,又开始慢慢地抓住绳子向上爬去。现在他脚上没有可蹬的地方,只能靠手臂的力量向上爬,还不敢运作太大,怕把大树一下拉倒再引起一声滑坡。而他接近一米八的个头,本就沉重,又双手爬着绳子荡了好长时间,爬起来就非常的吃力。大约十几米的垂直高度,用了十多分钟才爬了上去。 见渡慈终于爬了上去,李爽三人才大大地松了口气。再看下边,峡谷被渡慈的这一声人工滑坡,已经是彻底的堵实了,那堆高高的石头泥块,没有一两天时间估计是清理不了的。只要后边的那队人马不从山谷的另一头赶过来,谷中这几百号人起码在两天内是比较安全的。 李爽擦了一把汗,听身边的孟冬蕊感叹着说:“今天可是多亏了这位渡大哥,要不是他,这会儿只怕山谷里那么多人已经没命了。” 话没说完,却听又是一股轰隆隆的响声,李爽他们站的这处平台也开始震动了,抬头一看,渡慈爬上去的那地方的树根终于支撑不住,大块大块的石头滚雪般的向下跌落,而渡慈的身影也已经不见了。 一三九 山崩 又是一次山崩,这次的滑坡要比上一次还要凶狠,李爽几人站着的平台也被波及了,悬崖象受到地震一般摇晃不止,身边的石头是不停地向下滚,就连他们站着的这处平台,也摇晃不止。大约持续了有五六秒的时间,晃动终于停止,三人紧帖着岩壁,早已被晃得手脚发软。如果震动再强上那么一点点,几人就不仅仅是粉身碎骨的结局了。 一切终于停下来了,饶是三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也是好半天都缓不过来神来。自己这儿都被这滑坡震动得如此厉害,那渡慈是铁定的被卷入下坠的石土中掩埋了。 李爽心中正为渡慈叹息,却听孟冬蕊惊喜地喊道:“渡大哥,渡大哥他没事!” 李爽顺着孟冬蕊的手指看去,只见渡慈象一块磁石般紧紧帖在悬空的岩壁上,手脚分得开开的,尽力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可是,他现在附着的那块岩石光秃秃的,根本就没有能抓手和蹬脚的地方。虽然暂时还紧紧地抓着岩石,远远看着他的身体在微微晃动,显然是已经支撑不住了。 渡慈附着的那块石头,看样子是从山体内直接伸出来的,周围都是碎石和泥土,一些小的石块还在滑落着,唯有这一块石头巍然不动。现在他再没有别的地方可以挪脚了,只有附着在那块石头上才是安全的,可是那块石头太过光滑,就这么壁虎似的帖在上边,也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李爽他们离渡慈的距离大约有一百多步,就是再为他着急,也是帮不上他的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抓在石头上坚持着。过了会儿,见渡慈的身体微微地动了动,换了个抓持的姿势,一只手竟然离开了岩壁,象在模索着什么。又过了一会儿,见渡慈的身体开始缓慢地下降一,细一看,有一条绳子从岩石上垂了下去,渡慈正顺抓着绳子下降。约下降了有二十多米,他终于站在了下边的一处石头上,用脚踩着试了又试,觉得很稳固,才站在上边,慢慢地向前爬去。 渡慈现在爬着的地方,是悬崖中凹陷进去的一处龛崖,虽然刚刚出现了滑坡,这一块地方看起来还算稳定。看着渡慈终于暂时月兑离了险境,李爽三人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可是,渡慈现在所处的地方,深深地凹进了悬崖中,四周再无可攀爬的地方,他想下去,或者爬到李爽这边和大家汇合,却是难上加难。 两次滑坡,已经把峡谷彻底给堵住了,北边的反贼想冲过来也是绝对不可能了。经过刚才惊心魂魄的一场恶战和天崩地裂的山崩,大家也要歇息歇息了。这一歇下来,三人就感到了冷,山风顺着悬崖吹过来,他们站在岩壁上,就象是挂起来的肉一般,被冷风吹着,一点点地风干。 爬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只穿着紧身的衣服,除了些登山工具外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带,刚才连续搬石头,推石,出着一身身的汗,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歇下来,却是感到又冷又渴,肚子还咕咕地响个不停。 耶律沃燕他们现在离李爽这边有二百多步远,只能远远地看着几个人影在向这边眺望,时不时的听见他们喊着些什么,也被擦着山崖的风给吹了个支离破碎。日头已经停留在对面的山顶了,眼看着就要落山了,三个看看回去的路,很多地方都已经出现了小的塌方,想爬回去却是很不容易。再说,现在渡慈一个人身处险境,根本就爬不过来,不等着他过来,三人也不可能先爬回去的。 秋日的天气很短,说一会儿就黑了,李爽三人坐在冰冷的石头上,一个个紧抱着双臂,冻得瑟瑟发抖。这四周除了石头还是石头,就是再冷也找不到一根柴和来生火取暖。更要命的是,平台上的空间有限,虽然三人站立或者坐卧都不成问题,却是一点都不敢随意行走。 等天黑下去,山谷里点亮了一处处篝火来,远远望去,象是潭底的一盏盏星星。山谷中的那几百人,走了半天的路,又和反贼们恶战了多半天,现在该填饱肚子,好好的休息了吧,反正车队中有的是牛羊和粮食。只有苦逼的李爽三人在这悬崖上喝着凉风,还有更苦逼的渡慈一个人呆在那处随时有可能崩塌的悬崖下。李爽他们过上一会儿就大声向渡慈那边喊上几声,每次都得到渡慈他没事的回答。 离得比较远,虽然大声喊着相互能听到,但交谈却来太费力,几人只要知道对方还安全着,也就放心了。李爽现在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把小身子靠在一处岩壁上闭目养起了神。孟冬蕊见李爽把着胳膊,冷得微微发着抖,就叫李爽坐过来,半靠在她的身上,孟耀武也和他们挤在了一起,多少能抵御一点寒冷。 李爽是一会儿就睡着了,他是被一阵石头滚动的响声给惊醒的,以为半夜又出现了山崩,吓得一跟头爬起来。四下望望,却见峡谷被滑坡堵住的那地方出现了许多火把,应该是反贼们半夜开始动手疏通峡谷了。滚石是从渡慈那边传来的,应该是他发现了下边的响动,就滚了些石头,那些火把顿时就零乱开来,并向后边退了。 耶律沃燕那边也燃起了一堆火,那几个小家伙虽然也身处悬崖,但处境比自己这边要好的多,不但能收集到柴禾来取暖,他们的行李中还有些干粮和水。想到吃的,李爽的肚子就又开始叫了起来。 李爽万万没想到在这百丈悬崖,自己却能一夜睡得很香,第二天早上醒来,见孟家兄妹两人还在睡得很香,就没惊扰他们,只是微微地动一体,从孟冬蕊的怀里坐了起来。他只轻轻地一动,孟冬蕊就睁开了眼睛,看看天色刚刚半亮的样子,打了个哈欠对李爽说:“也不知道再多睡一会儿,我们今天弄不好还得在这悬崖呆上一天,且躺着积攒些体力吧。” 一四0 下山 抬眼看耶律沃燕那边,见几个小人儿正站在那儿向自己这边挥手,李爽也就站起来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渡慈那边却是不见一点响动,估计他昨晚上没有睡好,现在正在休息吧。 睡着时的感觉还好,这一醒来,李爽的肚子就饿得发疼,嘴皮早就干裂了,一团晨雾吹过来,李爽张开口贪婪地吸了几口,不但没吸到水气,反而吞进肚子了不少的凉风。 虽然口干,下月复却有一股憋胀的感觉,李爽看看孟冬蕊,见她闭着眼睛半靠在岩壁,象是又睡了过去,就偷偷模模地把身体移到平台边缘,对着岩壁撒了泡尿。还没撒完,就听到身后一串吃吃的笑声,孟冬蕊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当真象条小狗,撒个尿也要对着石头。” 虽然自己的身体还是小屁孩子,但这男女有别,这孟冬蕊竟然如此生猛,自己正撒着尿,她还要在后边调笑一翻。李爽回过来时,脸上就不由得挂着些不好意思的红来。 对方又出动人手开始疏通道路了,李爽几人处的位置离那滑坡的地方远,干着急没有办法。渡慈那边又响起了一阵滚石声来,对方听到又有石头响,吓得扔下手里的工具撒腿就跑。这一天来,过一会儿,对方就偷偷模模地试探着想把那处堵住的石土挖开,每次都是刚一动手,渡慈就从上边推起了石头。渡慈现在处的崖龛深深地凹了进去,李爽他们看不到他的人影,只能过上一会儿大声喊上两句,相互交流一下情况。 李爽几人现在已经是又饿又渴了,渡慈的情况就更可想而知了。但是现在他们没有别的选择,渡慈那地方根本就攀爬不过来,更何况,对方多次尝试着要打能下边的土石,也只有渡慈在那地方能打断他们的试探。 到中午,耶律沃燕那边发出了几声喊,然后看到有个小小的身影,帖着岩壁向这边爬了过来。李爽连忙喊着让对方退回去,不知道对方听不到还是什么原因,在他们的喊叫下,却是慢慢地抓住石头向这边移动着。爬得近了些,李爽才识出是小耗子的身影,背上还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小耗子爬得很是笨拙,好几次都脚下蹬空,悬在了半空中,但这小家伙的反应很灵敏,每一次都能迅速换手换脚月兑险。二百多步的距离,看得李爽几人的心一次次悬到了嗓子眼,大约近半个时辰,小耗子终于爬了过来。上了平台后二话不说,嘿嘿笑着解下自己的包袱对李爽说:“沃燕姐姐怕你们饿坏了,让我送点水和吃的东西过来。” 虽然为小耗子如此冒险感到生气,三人也顾不了别的,接过小耗子递过来的胡饼就啃了起来,边啃边喝着水袋中的凉水,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了。 终于填得肚子不太饿了,孟冬蕊看看渡慈那边说:“渡大哥这会儿还饿着肚子,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耗子却是个楞头青,听了孟冬蕊的话,就问:“渡大哥他在那儿,我把水和胡饼给他送些过去。” 孟冬蕊指指渡慈栖身的崖龛,小耗子背上包袱马上就要动身,却被李爽一把给抓住了:“你小子不要命了,那地方一点蹬脚的地方都没有,你怎么过去?” 小耗子看看前边的悬崖,说道:“可是,大家都吃饱了,只有渡大哥还饿着肚子。我爹常给我说,任何时候都不能扔下自己的伙伴不管的。” 看来这盗墓贼的逻辑到也很纯朴的,李爽叹口气说:“渡大哥现在虽然饿着肚子,一时却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的。你为了给他送点吃的,跌下悬崖没命了,你渡大哥也会伤心的。他现在还得在那儿坚持会儿,等贼兵退了,我们再想办法救他过来吧。” 正说着贼兵退的话题,就听见悬崖下边响起一阵呐喊来,象是几千人在同时喊着冲杀。声音从贼兵的后边传来的,李爽他们离得远,又被滑坡的泥石挡住了视线,只听见声音,却看不到是怎么回事。喊声过后却是一阵混乱的金属相交的声音,还有人喊马嘶的声音。 下边山谷里的卫士们听到声音,也派了几个人去前边打探情况,却是被高高堆起的滑坡泥石给挡住了去路。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厮杀声渐渐停止,却见渡慈那边有了响动。 渡慈本是把身体藏在崖龛深处的,李爽他们根本就看不到他的身影,这时随着几个滚落的石块,渡慈的脑袋从崖龛边缘探了出来。他似乎是在试探周围石头是不是松动,然后就变成了个蜘蛛人,身子帖在倒凹的悬崖上,一点点地爬了过来。 刚刚出现过滑坡,这悬崖上还有很多悬石,渡慈一路蹬落了不少石头,身体也好几次悬空差点跌下去。这家伙看来真是蜘蛛侠转世,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过了约四五十分钟的样子,渡慈终于爬到离李爽这边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了,李爽抛了根绳子过去,渡慈抓住绳子,很快就爬了过来。 踏上平台后,渡慈的身体就一下软了起来,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李爽几人连忙让他坐下,先把水袋递过去,喝了些水,再吃了几个胡饼,才缓过了神来。 渡慈虽然爬了过来,现在大家也还在悬空的崖壁上,等他缓过力气后,大家就一路向回爬去。虽然很是惊险,但相比前边经历的风险,真是不算什么,李爽觉得他们这五个人回去后,都能荣升为一流的攀岩高手了。 耶律沃燕几人早就在伸长脖子等着他们,见大家都平安地回来,几人都是一阵欢呼,然后又是一阵问寒问暖。休息片刻后一伙人又顺着昨天的小路往回走。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现在走的路子虽然比起李爽他们刚才的攀岩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但这一路都是下坡,耶律沃燕又毕竟是女孩,很多地方都下不去,李爽不得不一次次地拉着她,甚至半抱着她往下走。 一四五 青贮饲料 耶律淳一行人第二天却是要离开的,萧家奴的伤势这么重,李爽不在这照应着是不行的。于是大家商议耶律淳一行人带着车队先行,李爽带着自己的几个随从留下,等萧家奴的伤情好转后再快马追上来。反正耶律淳那庞大的车队每天也走不了多少路程,他们走十天的路,快马两天就能追上。 耶律沃燕是想和李爽一起留下来,耶律淳当然是不答应,小丫头只好嘟着小嘴上路了。萧蒲察干是奚部子弟,耶律淳同意让他和李爽一起留了下来,马植竟然也说动了耶律淳,留了下来。 送耶律淳一行人起程后,李爽去查看了萧家奴的伤情,这位粗壮汉子皮粗肉糙的,伤势比李爽预计得要好很多。这急性血气胸说白了就是物理原因导致的疾病,把胸腔的空气负压吸引出来后,呼吸就基本正常了,虽然还是在床上躺着,已经是呼吸平稳,能吃能喝了。李爽重新浸泡了羊肠换上,那族中长老又给他服了消炎镇疼止血的中药,萧家奴闲着没事,就和李爽说起了话来。 从萧家奴的话中,李爽知道契丹人和厍莫奚人都起源于簧河和老哈河,两族早期的传说都是神人架白马,仙女骑青牛,相传于老哈河,然后繁衍的契丹或奚的八个部族。早在北魏和北齐时,契丹人和奚人就曾兴盛一时,后来受鲜卑和蠕蠕的打击,势力一度衰减。唐末割据燕地的刘守光父子残暴,幽、涿之人多亡入契丹或奚。阿保机征服奚族后,把五院部,六院部,乙室部和奚族六部同称为四大部。五院部和六院部虽不是纯正的皇族,但和太祖同起于迭刺部,每年皇帝捺钵时,族中头人贵族要全部出动随行护卫。二舅族中的抹里部,自景宗皇帝以来,各代的后妃都出于这一部,也是非同一般的贵盛。这些部族贵盛的同时,各家子弟都分别在辽五京五道担任高官去了,而留在草原是的部落却是一代代衰落了下去。唯有乙室部和奚族六部还保持着早年的逐水草而居的习俗。奚族部落位于中京一带,相对气候要温暖些,在最南方的燕山北麓,一些部族还过着半牧半农的生活。乙室部主要分布在北方的乌古敌烈统军司,却是近年来天祚皇帝对付女真人的主要兵源地。 乙室部的部分子弟眼红奚部的肥沃草场,近年来常来些游骑过来搔扰,萧家奴昨天就是和一小伙可能是乙室部的游骑遭遇才受的箭伤。 李爽回忆了一下前世看过的辽代地图,那乌古敌烈统军司,却是在极北部的荒漠,相当于他前世的内蒙古最东北端和外蒙的一部分了。而奚族分布的地方却是在河北省的北部,辽宁的一部分和内蒙古的南部,别的不说,就气候条件,明显是比乙室部要好得多,难怪他们会眼红。 历史上的契丹族消亡得很快,在李爽前世的时候几乎是找不到契丹人的影子了,除了东北的达斡尔人所称是契丹人的后裔外。但那什么达斡尔人总共才多少点人啊,比起辽国全盛时二三百万的契丹人,加个零头都不到。可见最北方的那部分契丹人应该是被女真或者蒙古人给同化了,南边的又汉化了。在他的前世,曾看到一篇报道说,在河北省的什么青龙县萧营子住着不少姓萧的满族人,难道就是后来被女真化的萧家奴的后代? 奚族人并不全姓萧,萧家奴的妻子就姓崔,叫崔嫚妞,是一位二十多岁,身材颀长的女子。李爽神手救了她的丈夫,这女子每天变着花样的给李爽送来女乃酪,糕点来感谢他。奚族女人勤劳,这崔嫚妞虽是头人家的儿媳妇,每天除了放牧外,还带着**岁的儿子在草原是割草。李爽闲着没事,就带着蒲察干几人跟着她一起割草。崔嫚妞说刀上要到冬天了,得采集很多的牧草晒干才能让冬天的牲口不挨饿。现在正是草长鹰飞的季节,草原上的黑麦草、无芒雀麦,苜蓿、三叶草、紫云英等牧草大都结了穗,而青色的茎叶还含着很多的水分,崔嫚妞说现在的牧草是养分最足的时候,也是牲口们最喜欢吃的季节,可惜这些草一晒干,养分就流失了不知道多少。 李爽突然记起了他前世的青贮饲料来,对于牧草的事情李不怎么懂,只记得所谓青贮饲料就是把收割的牧草趁半干的时候切碎压紧,加上少许女乃酪之类的发酵剂密封起来,等发酵好了,就是比青饲料的营养更高,口感更好的优质饲料了。 李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崔嫚妞,崔嫚妞自李爽把她的丈夫从鬼门关拉回来后,对李爽就有一种盲目的迷信了,也不管李爽讲的有没有道理,就把当天收割的两车牧草切碎,一层草加上少量用水稀释了的酸女乃,一层层地压在了挖好地坑里,上边再糊上稀泥封了起来。 渡慈的一车瓷器还是没有卖出去,但他这几日在部落里忙忙碌碌的收购了不少的皮毛,药材,还从一头宰杀的病牛肚子里掏出了一大块牛黄来。奚族人纯朴,对商品没有多少概念,一年除了生活必须的盐巴,茶叶外,别的生活用品基本上都能自给自足,部落中有谁家暂时缺少点什么,大都能相互暂借或以物用物。这么多的好东西,渡慈用耶律淳赏赐的铜钱支付时,奚族人却并不认这铜钱,他们只希望能用这些东西换来此事盐,茶,布匹等日常用品来。这可难住了渡慈,向牧民们解释,自己要把这些东西运到南边去,换成钱,再买来盐巴,布匹等物才行。牧民们见他是李公子的朋友,李公子又救了部落勇士的性命,就让他把这些毛皮药材先收去,等运来布匹等物后再偿还就是了。 这样一来,渡慈只好拿上个小本子,把每一笔收入都记得详详细细,连这些东西值多少布,多少盐,多少茶叶都一并记好,只两三天的时间,他就收购了十马车的货物来。 马植这厮这些天来似乎比李爽还要忙,在牧民间窜来窜去的了解牧民们的基本生存状况,并从牧民口中打听附近的地形,部落分部,部落间的矛盾等等情况。这家伙实在是一个搜集情报的好手,只是不知道他那投宋的心思取消了没有,这样的人如果能为李爽所有,自然是得了一个得力的助手,但如果跑到南边去,多少还是会掀起不小的浪的。如果到那一天,李爽就不得不对他痛下杀手了。 草原是的消息传起来象风一样快,牧民们赶着牛羊外出放牧,碰上邻近部落的,少不得要说说自己部落的新鲜事情,这样一来,李爽从死神手里救下奚族勇士的神话就迅速地传了开来。这天李爽正在收集草原上一种叫作“蛤蟆草”的浆液,试着用这东西制造出橡胶的替代品,好容易搜集了一小碗的浆液,在铁锅中加水煮沸后就变成了富有弹性的半粘性物质,试着把这些物质糊在削光的木棍的外边,等晾干后形成一节小管,用手模模,比他前世常见的橡胶管要软些,却是弹性十足。只是搜集来的浆液太少,只够做出大约十厘米的软管。 李爽把这一发现告诉了崔嫚妞,她听说这东西能救自己丈夫的命,并且也能明白长时间的用羊肠引流很容易让萧家奴的伤口发炎的,就发动了许多妇女去采集这种植物的浆液。到下午,李爽终于用采集来的浆液做出了三四米长的橡胶替用品来。刚给萧家奴换上消好毒的管子,帐篷里进来了十来个人来。原来这些人都是和萧家奴交好的各部落的勇士,听说萧家奴受了重伤,又被李公子用神奇的办法救了下来,这些人勇士们就骑上马,赶了两天的路,边赶路边招集相好的各部勇士们,到今天终于赶到了萧家奴部落所在的帐篷。 萧家奴带着伤,李爽不让他乱动,特意赶过来的奚族和契丹汉子们各自都抱着一坛坛的酒,好朋友萧家奴现在不能喝,除了萧家奴部落的几位勇士外,他们就把十二岁的李爽拉了过去。 李爽的帐篷里还有两小坛高度数的白酒,原准备给萧家奴每日更换羊肠时浸泡消毒用的,现在既然有了良好的替代品,李爽就索性抱了过来。这些马背上打滚的汉子们虽然粗犷,却是对读书人相当敬重的,李爽这种救了奚族勇士的读书人就更受尊重了。李爽陪大家喝了一小碗,称自己年龄小,不能喝了,大家就没再勉强他。一个个正兴高采烈的讲着自己放牧,打猎,上战场的光荣往事,却见崔嫚妞兴冲冲地跑进帐来,也不跟别人打招呼,一把拉住李爽,高兴地说道:“二郎兄弟,快和我去看看那些小羊们!” 不但李爽没弄明白崔嫚妞的羊出了什么怪事,这些正喝着酒的大老爷们也是老大不解。崔嫚妞把李爽拉得又急,一伙人只好跟着她到了羊圈。崔嫚妞小心地从地坑里挖出些已成颗粒状的青贮饲料来,一股淡淡的乳酸的香味就飘荡在了空气中。再放过来几头小羊,那些小羊闻闻饲料,然后埋下头就抢着吃了起来。 原来青贮饲料发酵已经**天了,下午崔嫚妞忍不住好奇,挖开上边的封泥,用手挖了一捧喂小羊,见小羊非常喜欢吃这饲料,就急冲冲地去帐篷把李爽拉了过来。现在见这些小羊们抢着吃这种特殊发酵的饲料,崔嫚妞一兴奋的一把抱住李爽说:“二郎兄弟,真有你的。你莫非是长生天派来帮我们草原子民的?有了你这好办法,今年冬天就是下再大的雪,我们也不怕牛羊被饿死了!” +++++++++++++++++++++++++++++++++++++++++++++++++++++++++ 下一章就第三卷了,李爽会一下子长到十六岁,大家多支持吧。三十四万字了,点击不过十万,收藏不过三千,日子实在不好混啊。[bookid=2567113,bookname=《回到大宋当军阀》] 146 滚滚虏骑漫卷 来 辽中京,位于老哈河上游的北岸,原本是契丹和奚族的发祥地。城墙由干土垒成,呈东西略长的长方形,大约比燕京小了一圈的样子。城外的草原上盖着厚厚的积雪,只有南北通行的大道,积雪被人踩马踏成了泥浆,继面冻成了坚硬的冰块。一骑百十人的队伍从中京的东南方疾驰而来,到南门口,最前边的少年下马出示了手中的令牌后再和懒洋洋的守城兵说上两句话,然后上马,带着一行人风一样的驶进了城中。 一行人进城后并没有减速,一边大叫着让前边的百姓们避让,一边挥着马鞭,急急忙忙地到了城北面的大内宫城门口,却被守宫门的几位金吾持着长枪挡住了去路。当先的少年一边高喊着:“奉陛下急旨,接公主出宫!”一边用手里的长柄大刀荡开了金吾刺来的枪头。 后边众骑也同时出手,把几位金吾逼向一了边。一行人不顾金吾们吃惊的表情,在大内门口也不下马,直接驶进了宫内。一众宫女太监见突然有这么多凶神恶煞般的骑兵闯进来,早就吓得老鼠见了疯猫一样四下逃窜。当先的少年跳下把来,抓住一位没跑远的宫女大声说:“快带我去见玉田郡主和蜀国公主,快!” 那宫女已被吓得脸上没了颜色,双腿发软,哪有力气给他带路啊,却听从后院跑出一群人来,当先一位穿着白色狐皮的少女远远地向少年叫道:“爽哥哥,何事如此惊慌?莫非金兵打过来了不成?” 这位粗皮糙脸,面部被草原的风吹得发红干裂的高大粗壮少年就是十六岁的李爽。李爽见耶律沃燕出来,顾不得和她打招呼,着急地说:“快通知两位公主收拾东西,金兵前锋距中京已经不到一百里了,我得护送着大家去南京,快!” 听了李爽的话,宫内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耶律沃燕身后多了位十七八岁的少女,向李爽施了一礼问道:“李公子是从哪得知的消息?我父皇现今又去了哪里?” 李爽见蜀国公主耶律余里衍站在了耶律沃燕的身后,就指指自己身边那些身上还带着血迹的骑兵说:“我和这些兄弟一天前刚和金兵打了一仗,上千人的队伍,就我们这一百多人杀了条出路逃了出来。陛下现在是下落不明。公主快快收拾一下东西随我去南京吧!” 李爽到上京当了两年多的小人质,故意让自己游离于上京的政权之外,除刚来上京时见了耶律延禧一面,恩荫得了个从五品的云骑尉的官身外,就一直避着耶律延禧。平日混迹于上京的市井之中,或者去周围的游牧部落中游玩嘻戏,他也过得无比轻松。这两年来他除了坚持锻炼自己的身体外,就是通过各种途径向燕京和蓟州,玉田县发号施令,再通过韩光远,孟氏父子,马植,罗青汉,渡慈这些人在南边发展自己的势力。除了飞鸽传书外,每月都有一行人分别从南京和上京出发,向李爽汇报情况或者回去执行李爽的安排。所以他虽人在遥远的上京,燕京那边由于有他早期的合理安排,一切都发展的非常不错。无烟煤已经成为了南京道家家户户冬天的取暖燃料,通过渡慈的经营,还远销到了宋境的山东,河南河北;汽油打火机已经成了汴梁上流社会的奢侈用品,李爽还画出图,让工匠们用铜或优质木材制成打火机的各式各样的外壳,一些高档的,上边还镶嵌上玉石之类的装饰,当然价格也是不菲。一小罐装在精致玻璃瓶里边的打火油,被奸商李爽在宋境卖到了五贯钱的天价,好在这打火油只是取火时使用,一小瓶省着用差不多能用半年。至于葡萄酒和白酒,更是通过渡慈的直径渠道在宋境中悄悄地流行开来。几个酿酒厂的生产规模还很有限,面对宋境强大的消费需求,根本就是杯水车薪,但越是这样,这些从北边走私来的商品越是走俏。南朝的达显富豪们常以能拥有从北境走私过来的几样商品而感到自豪。在这种情况下,渡慈在南边发展的也很顺利,现在已经有了一整套完善的商品运输和销售渠道。 有这么多的得力助手执行着李爽的各项计划,身不自由的他整天闲着没事,除了在上京的市井中瞎哄外,就是去周边的各部落喝喝酒,吃吃手抓羊肉,结交结交牧区的豪杰。其间晋王耶律敖卢翰和耶律余暏曾有意结交李爽,李爽知道这两人败亡的时间不会太远,就假装糊涂地和他们不远不近,若即若离。两人见李爽不过是个不懂多少事情的小屁孩子,就放弃了结交之心。两年前,耶律余暏结交乙室部强豪,打算废天祚帝为太上皇,拥敖卢翰即位,事情不密,被耶律延禧给提前知道了,耶律余暏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投了女真,继而带着女真人攻克了上京。敖卢翰和其生母文妃也被耶律延禧赐死,敖卢翰的同母妹妹,最受天祚帝宠爱的蜀国公主余里衍和妹妹斡里衍也被天祚帝从上京迁到了中京安置。在宫中陪着余里衍,已得到玉田郡主封号的耶律沃燕也跟着一起到了中京。 上京失守后李爽已成了自由之身,完全可以回南京去的,但耶律沃燕还陪着两位公主在中京的宫中,李爽放心不下她,就留在了中京周围的奚部和契丹部落。两年来李爽同时时刻关注着世态的发展,他苦逼地发现,自己穿越过来后,对历史的进程并没有什么改变。女真鞑子该立国号的时候立国号,阿骨打该称帝的时候称帝,耶律延禧败亡起来,甚至比历史记载中还要快上好多。 两月前辽上京降将耶律不挞也带着几万金兵打来,李爽明知事不可为,还是组织了一帮牧民中的勇士辗转作战,和鞑子骑兵的几次遭遇却是伤亡惨重。不得不承认鞑子骑兵能在短短的几年灭掉两个庞大的国家,绝不是偶然,其士兵的勇悍,坚韧,以及体力和马匹的精良,就是同样在马背上长大的契丹和奚族勇士,也不能望其项背的。 ++++++++++++++++++++++++++++++++++++++++++++++++++++++++++ 第三卷了,大家还不支持支持么? 147 策马南行狼烟近 李爽进城后就派出了几骑去留守司,通知金兵马上要打过来的消息。这会儿刚和耶律沃燕和余里衍说了几句话,李爽的二伯,同知中京留守李处廉就急急忙骑马过来了,见到李爽后着急地问:“二郎,金虏逼来的消息可确切?” 李爽也顾不得和李处廉问好,同样着急地回答:“二伯,现今事已不可为。传闻陛下带着几万横帐兵去了鸳鸯泊,中京左近的部落都仓皇逃窜了。二伯还是快快收拾收拾,随侄儿回南京吧!” 听了李爽的话,李处廉象呆了一样,嘴里喃喃地说:“这么说大辽真的是完了,我等还盼着陛下去收复上京,却没想到金兵在这大冬天里竟然来攻中京了。” 李爽见李处廉神情有些恍惚,忙过去扶住他的胳膊说:“二伯,快去通知一下家人,随我回南京吧。前年上京失陷,是侄儿亲眼所见,金兵没用到半天就破了上京城。南京不但城墙坚固,还有燕山之险,侄儿是说什么也不会让金兵过燕山一步的!” “二郎啊,二伯为中京留守,岂能贼兵未至就先弃城二逃?你护着公主和郡主们回南京吧,二伯是要和这中京共存亡了。”李处廉悲壮地说。 李爽再次抓紧二伯的手恳求道:“二伯,这中京城根本就抵抗不到半天的,陛下都弃了江山社稷,二伯你一个同知留守的汉官,手里没兵没将的,这中京又如何可守?二伯你不为自己想,也为婶娘和哥哥姐姐们想想吧!” 李处廉却不为李爽的话所动,摔月兑他的手说:“二郎护着公主,郡主们快去吧。到了南京告诉你父亲和伯伯叔叔们,就说二伯只能和他们来生再见了。” 李爽见二伯主意已定,就是怎么劝都难劝回转的,只能叹口气,看着便宜二伯果断地跨上马,骑出了大内宫门。一会儿,耶律沃燕几位女子收拾好走了出来,李爽见余里衍和她妹妹斡里衍以及耶律沃燕,孟月儿几人都是披着盔甲,还带着二十多位穿着女兵衣服的宫女。耶律沃燕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个子也长高了不少,穿着一身小盔甲,看起来却也别有一番风韵。 李爽一行进城后已有半个多时辰了,当下大家不敢再停留,耶律余里衍吩咐留下的宫女太监们各大自逃命,然后就随着李爽这百余骑出了宫门。行到留守司旁边,李爽又停了下来,下马进了李处廉的府邸。这李处廉已经抱着和家人一起殉城的决心,家中大小听了这一决定却是分外的镇静。李爽进去的时候,婶娘和几个堂嫂只让是催着李爽快走,莫要误了保护公主郡主的重任。 李爽对这一家人的愚忠和迂腐除了感叹外,是别无话说,好容易才说动他们,抱着堂哥七岁的儿子李铭出了大门。李爽本来要抱着小家伙共乘一马的,这小家伙却不愿意,让门口的家人牵了自己的小马来,跟着李爽一行出了中京南门。 辽中京大定府,是一座草原上的孤城。出了南门后,李爽一行就向西南方向的归化方向驶去。草原上的大雪望不到尽头,一路疾驰,很少见到有部落的篷帐。风象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对于在草原打滚了三四年的李爽早就习以为常了,一众少女上刀后就用布巾蒙住了脸以抵挡风寒。骑马疾驰,马流着汗,人却冻得手脚冰冷。李爽带的这百十条汉子都是自小在草原打滚,近一年来又和金兵大小冲突厮杀了好几十阵的汉子,在冰天雪地里纵马对他们来说早就习惯了。余里衍等女子,虽然是长年被困在宫中,毕竟也是契丹儿女,在如此寒冷的季节纵马狂奔,也没人出现什么问题。 骑在马上不好说话交流,耶律沃燕却赶上李爽,大声问道:“爽哥哥,我们就这样不管不顾得逃回燕京吗?” “我那义兄萧家奴就在前边。希望能与他会合,组织人马守住长城的几个关口。现在不但上京道糜烂,中京道也是不可守了,只希望能在燕山抵挡住金兵。然后让你父王守住南京道,以图后举吧。”风从耳边吹过,他们说出来的话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的。两人虽然是两马并头说着话,听在耳中也不是很清晰。 中午时分,他们终于到了归化州的富谷馆,一行人停下来吃了些东西,李爽让分出于二十余骑找找周围的部落,过了一个时辰左右,陆续找回来了几十骑牧人,一打听,在这富谷馆周围,目前只有三个小的奚族部落,总共只有老弱五六千人的样子。李爽自四年前救了奚族勇士萧家奴,又传授了他们青贮饲料的制作后,在这中京道的奚族和契丹部落中很得人心。找来的这些奚族汉子听说女真人要打过来了,就一齐问李爽怎么办。 这些弱小的部落,遇上女真铁骑,只会是被杀掠的对象,部落中的牛羊马匹又会成为金兵的粮食和补给。李爽就与他们商议,让大家分头通知周围能联系上的部落向南退守,在燕山脚下集结,另外组织族中的勇士们组成部落亲兵,准备迎接金兵。 如果不是有耶律沃燕和余里衍这几个人,李爽就打算暂时留下来,组织草原部落的健儿们给金兵挖上几个陷阱的,可是,不把这几人送回南京,他实在不放心。那些部落过来的勇士们回去后,李爽不得不带着大家继续向南走去。 几位公主郡主们体力不支,下午他们走得比较慢,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从西边来了几十骑人马,当先一人远远就大声喊道:“前边可是我那二郎兄弟?哈哈,想死哥哥我了!” 李爽一听是萧家奴的声音,就让大伙儿停下来,大声回应道:“家奴兄长,小弟也是想死你了,哈哈!” 几十骑风一般地驰了过来,那萧家奴远远就从自己的马上扑了过来,把李爽扑下马来,两大人在雪地里抱着打起了滚来。 一四八 兄弟相逢快意事 骑在马上,身穿羊袍的崔嫚妞见两人在雪地上打了会儿滚,牵着手过来,笑着说道:“和二郎兄弟也才几个月没见面,你那哥哥就天天在家叨念着二郎兄弟,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了。” 萧家奴嘿嘿笑着说:“你也不是一样,看着今年大雪,却不愁牛羊的饲料,每天喂牛喂羊的时候,也不是和那些牛羊们叨念二郎兄弟,只怕我家养的那些牛羊现在都记住二郎兄弟的名字了,哈哈。” 李爽却不和他们客套,问道:“部落现今在什么地方?金兵马上要打过来了,哥哥得赶紧把左近的部落向南迁,在燕山脚下选个地方安置。” “哈哈,我听了二郎兄弟的话,今年冬天就没让部落分开,又在鹿儿峡和松子岭之间找到了很大一块山谷,已经让部落的一半人赶着牛羊拉着饲料迁过去了。有了二郎兄弟的轻便马车,现在的饲料又不占地方,拉运起来可是方便多了。要不是牵挂着二郎兄弟,哥哥我也早就带着部落其余人马也迁进那山谷了。”萧家奴笑着说。 行了约二十多里,就到了萧家奴部落的落脚地,只见雪原上排了几里长的帐篷和围着牛羊的栏栅,远远就听见牛羊的叫声,看见牧民们在栏栅里忙碌的给牲口们投料的身影。 李爽早就是这部落的常客了,进了驻地,不时有牧人过来给他打招呼,大伙儿都亲切的称他为二郎。一伙人刚下马,就有牧民端来了热热的羊女乃来。李爽也不客气,接住就抱着罐子喝了几大口,然后递给了身边的耶律沃燕。 耶律沃燕喝了一小口后好奇地问李爽:“爽哥哥,你怎么和这些牧人处得这么熟啊?难道你想从这部落中抽调勇士去和女真鞑子作战么?” 李爽指着不远处的萧家奴说:“你忘了,这个部落就是四年前在摘星岭救我等月兑险的那一部落,那萧大哥当年受了箭伤,我给他治伤的时候你不是在旁边看着的么?” 耶律沃燕看着满脸胡子的萧家奴,有些不太相信地说:“他就是你那年救的那位奚族勇士啊,怎么看着身体象没有什么问题似的,他那年受的箭伤,没留下什么吧?” 一行人很快被安置好了住处,就在一圈帐篷的旁边新搭了几十顶帐篷来,牧民们并在新搭的帐篷内忙着架着铁炉。李爽在玉田县找到无烟煤后,往这燕山的北边运输却是不易,四年前就让萧家奴的部落在燕山的北边寻找石炭矿,工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找到了一处露天煤矿来,不过是有烟的。李爽又根据牧区的情况,设计了铁铸的火炉来,配上铁皮烟筒,牧人们冬天就再也不用牛粪来取暖了,在这大雪天,几乎所有的帐篷都是暖烘烘的。李爽在这牧区如此受大家的欢迎,除了他曾救过奚族勇士一命外,主要是他发明的青贮饲料,石炭火炉,以及轻便马车等东西,给牧民们带来了很大的好处。当然,这些年来,牧区的皮毛,药材,牛羊等商品也都卖给了渡慈的商队。渡慈又从南边运来茶叶,陶瓷,布匹等牧区需要的物品,这几年因李爽的出现,这漠南牧民们的生活较以前改善了好几倍。 和萧家奴进了部落议事的大帐,部落的小头人和长老们也都赶过来了,萧家奴的父亲萧岩古已经带着部落的多一半人去了新的落脚地。等大家坐定后,有牧民送上来女乃茶和牧区的一些小吃食,李爽和大家打过招呼后说道:“中京,估计是守不住了,我来的时候金兵的前锋距离大定府只有不到一百里的路程了,估计这会儿正在攻打中京。按金兵的习惯,夺下中京后,他们定是不会停留,向南赴来的。现在应该立即把部落的勇士们招集起来,一边四下警戒,一边向周围部落传递消息。现在天色已晚,部落就连夜收拾好上路的车辆,明天一早就向南迁。留上几百勇士和我一起阻击金兵,以防他们赶上迁徙的部落。” 李爽这几年给部落带来了太多的好处,他的话族中诸人当然是完全听众的,萧家奴却对李爽说道:“兄弟,你保护公主和郡主重要,明天一早我再派二百勇士陪你直接回燕京吧。这部落迁徙和阻击金兵的事情,交给哥哥我就是了。” “我估计明天即使有金兵过来,也只会是前锋侦骑,人数不会多,就让公主等女眷随部落南迁吧,我倒是想再和鞑子厮杀一回。兄弟我已经长大了,哥哥还怕我不能手刃鞑虏么?”李爽现在只十六岁的年纪,因他近年来一直坚持打铁来锻炼身体,已经长到了接近一米八,而且比他前世的身子不知道要健壮了多少倍。 “二郎的勇悍,我等哪能不信,只是你送公主他们回到南京,还有大事要做,这些金兵鞑子就交给我们来收拾就是了。”萧家奴身边的一位二十多岁的汉子说道。 “也罢,不管能不能遇上金兵,我也要陪你们去看看选定的安置点的。这鞑子一来,祸害的却不只是你们一个部落,要通知附近各部一齐向燕山根下集结,借着燕山的地势保住部落不受残害。同时也是守住了南京道的第一道防线,金兵到中京道抢不到牛羊,不用多久,定然会疲惫饥饿,到那时趁机出兵杀死那些狗日的。”李爽近年来结交中京道各部落,就是准备在这燕山北麓布下第一道防线来。 牧区的汉子,上得马来就能征战,一会儿萧家奴就集合了五六百骑身披皮甲,手执弯刀的勇士来。分别安排让百十骑四散开去侦察,并通知周围部落,其余人在帐落周周布置起了简单的防线。李爽带来的那一百多骑这会儿也歇息得差不多了,过来跟着帮忙。耶律沃燕和余里衍过来问李爽道:“爽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燕京去?” ———————————————————————————————————— 下周果奔,小说写到第三卷,一些情节的发展也得好好布局一下了,加之年关将近,事情繁多,下周就只能一天两更了。另外,小说第三章了,李爽也长大了,希望大家能对小说提出些建议。马上三十五万字了,这成绩,有点让人发急啊,求评论,求评价,求收藏,求推荐。小说情节的发展,和大家的支持是分不开的。 一五三 敢效孟德抹书事 余里衍姐妹见到耶律余睹,先是抹着眼泪,然后耶律余里衍问道:“姨父此来,是要捉我姐妹去向金人请功吗?”耶律余睹的妻子,是余里衍生母文妃的妹妹。 耶律余睹地瓮楼下尴尬地回答道:“某为你兄长和娘亲的事情,有国难投,不得已才做下如此之事。今日见公主姐妹安好,某这心里也就能放心一二了。现今国破家亡,我等就各自珍重吧。” 余里衍姐妹接着问了自己姨母,表兄,表姊妹的情况,又与耶律余睹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耶律余睹几次想结束谈话,这两姐妹加上耶律沃燕总是这样那样的话题,又都是一副楚楚可怜和样子,一时也不好意思月兑身,只好硬着头皮和他们攀谈着。反正这些事情和军旅之事无关,两姐妹话中也没有说降自己的意思。 李爽给三人的任务是,尽可能长的拖住耶律余睹,和他随便谈谈家事,见时间差不多了,耶律余里衍从袖中掏出封信来扔下瓮城说:“娘亲临终前放心不下姨母,有一封信留给她。一直没时间交给她,今日就请姨父代为转交。”那沉甸甸的信封扔的却是极准,直接扔到了耶律余睹的怀里。 耶律余睹知道这时接对方的信,是会被银术可猜忌的,但已经扔到怀里了,也没有退回去的道理。大不了自己不先看,对方就是搞什么反间计,想那银术可也是能辨别的。当下把信往怀里一揣,向楼上三人道个别,打马就往回走。耶律沃燕却在后边没头没脑地大声喊道:“耶律将军行事一定要谨慎,切莫莽撞,我和公主都等着你的好消息。” 知道对方的这番话是给自己点眼药,耶律余睹也不放在心上。那银术可沙场宿将,小儿辈的这点小心思,又岂能瞒得过他。 完颜银术可昨天在这小小的寨门前吃了大亏,心中已是烦躁,耶律余睹在那瓮楼下和几个小女子又聒噪个没完,等对方一回营,他就上前来说道:“耶律将军真是儿女情长,可曾打听到对方是何人领兵?” 银术可让耶律余睹前去就是想知道这山寨里是何方高人给自己挖了这么大的陷阱,和耶律余里衍见面后对方先是一阵眼泪,然后一阵瞎忽悠,每当他问起寨中情况时,都被耶律沃燕用话岔开了。见银术可问,只能尴尬地回答道:“这个却是没打探到。蜀国公主姐妹是在下亲亲的外甥女,现今虽各为一阵,见了面总有些家事要说说的,银术可不会认为在下和她们有什么私谋吧?” 银术可哈哈大笑着说:“耶律将军久典兵马,今天却是上了三位小女子的离间之计了。也多亏今天是我押阵,换了别人,见你和她们交谈这么长时间,心中岂不会生疑。对了,耶律将军回转前,那蜀国公主曾扔下了一封信来,耶律将军干脆把信拿出来,免得儿郎们对将军起什么疑心吧。” 耶律余暏正想掏出信交给银术可,听了他的话,就坦然地多怀中掏出信来。银术可把信接到手中,见信封却是没有封口,再看信封口,却是有粘过的痕迹。抖抖信封,里边却是没有信纸,只从里边抖出了半块虎符来。虽是虎符,却没有任何标识,也不知道是哪一军的物件。 完颜银术可把虎符托在手中,再抖抖信问道:“难道如此慎重的交给你的信,里边却是不著一字么,这虎符又不知是何物件?” 耶律余睹接到信件的时候,明明看着信是封好口的,没想到自己掏出来后信封口却是张开着,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这内中没有信件,却只有一块虎符,自己已是跳进黄河都难洗清了,只能愤愤地说道:“却没想到余里衍那丫头竟然有如此心机,使出这样的离间计来。” 完颜银术可哈哈笑着把信封和虎符递还给耶律余睹说:“小小计谋,又岂能瞒过在下的眼睛。耶律将军只需努力攻下这山寨来,捉了那蜀国公主,什么离间计不就不攻自破了?” 话虽这么说,两人心中都有了隔阂来。下午契丹降兵攻打山寨的时候,寨里边只是闭门不战,时不时懒洋洋地从两边的瓮城泼下几桶温水来。轮到女真兵攻打的时候,里边的简易抛石车都用了起来,磨盘大的石块不断从里边抛出来,打得金兵根本就近不了前。 打到天黑,这小小山寨太过坚固,根本就是打不下来。一下午来金兵是损伤惨重,契丹降兵却仅仅是被温水洗了洗澡,温水冷却后在这寒冷的冬天,也是冻得瑟瑟发抖。 见山谷里边对女真兵痛下杀手,对契丹降兵却是手下留情,女真士兵对契丹降兵更是满是愤怒,轻则象牲口一样呼来唤去,重则劈头盖脸一顿鞭打。契丹降兵虽平日被女真人欺负惯了,见今日这些女真人分外的难伺候,就更是显得惶惶不可终日了。 女真士兵中更有传言在悄悄流行,说这些契丹降兵要和里边的人里迎外合,趁夜里杀了全部的女真人投降山寨了,这些传言象瘟疫一样在部队中漫延。那些没有反意的契丹降兵,听了女真士兵的悄悄传言,也不得不暗暗防备女真人夜间向自己突下杀手了。 银术可和耶律余睹也感觉到了士兵中流传的风言风语,不得已下午停战后把下边的猛安,谋克都招集到一起,严令军中不准再有这些传言,否则格杀勿论。世界上最难禁止的东西是无孔不入的风,象风一样流传的风言风语,不禁止还好,这一禁止,军中更是传言说,契丹降兵已经让两位主将深感不安了,不得不让猛安谋克们暂时稳住军心。在契丹降兵中更是传言说,主将和金兵们暂时稳住他们,是要趁夜里杀了这些降兵,然后悄悄撤兵。 于是,传言是暂时在表面上禁止住了,女真人,契丹降兵各自为了活命,却都开始暗暗准备了起来。++++++++++++++++++++++++++++++++++++++++++++++++++++++++ 这几章和金兵打战几场,内容算是比较精彩了,大家还不支持支持吗?什么评价票啊,精品票票什么的砸上点吧! 一五四 半夜营啸鞑虏乱 注定这天晚上是个不眠之夜,金兵和契丹降兵都是夜不解甲,刀枪不离手,唯恐夜间起了混乱,自己糊里糊涂被砍了脑袋。营帐内更是刁斗森严,女真和契丹士兵各自为阵,各自出兵巡逻。两位主将怕出混乱,严令夜间营帐内的士兵不准随意走动,女真人和契丹降兵更不能步入对方营帐,否则格杀勿论。 山寨里的士兵好象也打累了,金兵停止攻击后里边就静悄悄的,只有不多的士兵懒洋洋地在瓮城上防守。越是这样的假象,银术可和耶律余睹越感到对方晚上有可能出来模营,干脆派上几队士兵夜间轮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山寨的大门。 晚上山寨里边没有再呜锣,更没有弄出些人呜马嘶的声音来搔扰。越是这样,两位主将和那些猛安,谋克们越感到这小小的山寨在酝酿着大大的阴谋。 到了三更天,紧张了一整天的金兵们再也熬不住了,一个个合衣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守在营帐外监视山寨大门的士兵们却是不敢大意,换上第二班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怪兽般的瓮城。而瓮城上的守兵们却是懒洋洋地走来走去,不见有一丝异常。 一队黑影从河流的上方模了进来,他们都穿着黑色劲装,步履轻盈,象是要把自己和黑夜融合到一起似的。守在帐外的士兵们正无聊地看着瓮城上走来走去的哨兵,契丹降兵营内却突然燃起了几团火来,接着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契丹语喊声来:“不好了,女真鞑子动手了!” 这一喊,那些刚刚睡着的契丹降兵们都抱着兵器跑出了营帐来,暗处突然射来几十支箭来,跑在前边的契丹降兵们被射倒了十来人。那守在帐外的女真兵见契丹降兵先乱了起来,赶忙跑过去镇压。他们不来还罢了,已经惊慌失措的契丹降兵见果然有全副武装的女真兵骑马冲了过来,一边慌乱地大叫,一边用箭向女真兵射了过去。一些机灵的契丹降兵更是跨上了马,一边逃窜,一边和女真兵交战了起来。 那边女真营帐内的士兵见契丹降兵果然作乱,和自己人打了起来,也不等主将的命令,就纷纷上马,向契丹营帐冲了过去。 银术可和耶律余睹早就被营中的搔乱给惊醒了,他们跑出自己的帐外的时候,营内的士兵不分敌我已经混战开来,各自的传令兵要么是加入了混战,要么是跑得不知道影子。两久都是久典兵马的宿将,知道一旦出现这样的营啸,再怎么着都是无济于是了,任他们喊破了嗓子,也不再有人听他们的指挥。一些已经杀红了眼的契丹降兵还远远的向两人射起了箭来。 两人慌忙上马,分别大叫着想稳住营中的局势,但这营中的厮杀声,惨叫声,格斗声,马嘶声把他们的声音完全淹没了。 外边闹得一团糟,山寨内却是一片平静,李爽和萧家奴,耶律沃燕,余里衍一伙人登上瓮城,象看大戏一样饶有兴味地看着对方的厮杀。直到金兵营中的打斗声稍稍小了下来,李爽才和萧家奴带着几百骑兵打开了寨门,一边高喊着:“冲啊,和营中的契丹兄弟一道杀尽金狗!”一边冲进了金兵的营寨。 冲过去后照样是先掷上一阵火油,再放上一阵火箭,把本来已经乱成一团糟的金兵营寨变成了一片火海。嘴里虽然喊着和契丹兄弟们一起杀尽金狗的话,冲上前后却是无论金兵还是契丹降兵,只要手里拿着武器的,一律痛下杀手。 银术可和耶律余睹见营帐内乱得不成样子,山寨内又有骑兵冲来,分别在几十骑的保护下向营后逃去。等马跳进河后,才发现白天明明很浅的河水,却是莫名其妙的变成深不见底了。战马天生就会游泳,但再好的战马,驮着人在水里却是不行的。那些战马出于求生的本能,纷纷马背上的主人掀下马去。金兵和契丹人大多不会游泳,一些人被马掀下去后当场就淹死了,还有些机灵些的,拉住马尾巴,好不容易才游到了河对岸。 河对岸并没有给他们带来逃生的希望,在他们游到河中央的时候,对岸已经点起了好几堆火来,还没游近,招呼他们的先是一阵箭雨。水里几十上百女真和契丹兵见已没了生路,在水里纷纷喊着求饶,投降的话。岸上的人也不斩尽杀绝,人和马匹是上来一个,抓住一个,也不管这些人全身湿透,冻得全身发抖,一律绑了扔在了地上。 完颜银术可也可耻地成为了俘虏,耶律余睹眼见除了当俘虏再没别的出路,干脆在水里喊了声:“男儿走错一步路已难回头,又岂能一错再错!”然后挥刀自尽了。 天明水退去后,在河边守伏的萧树押着银术可等近百俘虏,抬着耶律余睹的尸体回到了寨前,女真兵营已经被萧家奴派人打扫的差不多了,几千女真和契丹降兵的尸体被并在了一处,四五百俘虏们被用长绳子绑住手脚在寨前的雪地上挨着冻。 李爽和萧家奴清点战绩的损失,这一战,击杀真女真八百一十五人,俘虏了百十人,还有几十受伤的女真人,也把他们算进了死人的队伍。契丹降兵死了一千六百多人,俘虏了二百多人,缴获马匹一千余匹。自己这边战死了一百多人,死伤最严重的是石锁和卢岩带的那二十五位先上上游聚水,又趁夜模营的勇士,只活了八人,其中石锁还受了重伤。 死伤这么些人,却全歼了两猛安的真女真,只怕辽国和女真作战这么多年,也没有取得过这么辉煌的战果。山谷里两部落的男男女女早就兴奋得挤到了狭窄的门口来看金兵的凄惨样子。前几天受够了女真蹂躏的大贺氏契丹部落更是为李爽能为他们死去的亲人报仇雪恨而感动得流泪,部落头人耶律长明主动找到李爽,情愿整个部落依附李爽,成为李爽的头下部落。———————————————————————————————————— 果奔的作者伤不起,自己的小说自己在起点找起来都很麻烦,所以喜欢的朋友们还是收藏一下吧,有票票的就给投上两票吧。没推的时候如果成绩太差,以后会继续没推的,泪求各种数据了。终于在起点发现了另一本辽穿的小说,激动的热泪盈眶啊,读了一下,感觉还不错。[bookid=2579905,bookname=《大辽的蝴蝶》] 一五五 牧民复仇贼丧胆 上 (本章略带重口味,不喜勿看)契丹的头下制度,大致相当于汉人的部曲。草原上几乎所有的契丹部落都是某某贵人或某家族有头下,头下部落得到主人的庇护,同时向主人纳和朝廷税收同等的税。这一部落原来就是耶律余睹家族的头下,自耶律余睹降金后,双方已经不再存在部属关系了。现在耶律余睹又成了死鬼一个,而这部落最近几天在迁徙中受金兵的残害太大,草原是的生存法则就是崇拜强者,李爽一举歼灭了这么多的金兵和契丹降兵,这耶律长明是个有眼光的人,从萧家奴部落这两天的接触,知道自李爽出现,部落受到了诸多的好处,如果自己部落直接成为了李爽的头下,以后的日子岂不是会过得更好? 几千人的头下部曲,对李爽的诱惑实在太大,但他还是拒绝了。他记起了便宜老子的叮嘱来,太明显的招抚部曲,只会给自己引来烧身之火。只是答应和部落成为朋友,以后自己会出手照顾这一部落的。 耶律沃燕见李爽拒绝了主动投来的头下部落,自是老大不情愿,她哪里知道自己的苦衷,如果自己明目张胆地收上几个部落来,只怕她那在燕京的老爹和老娘首先会对自己起了防备之心。见耶律沃燕噘着小嘴,老大不高兴的样子,李爽干脆作个顺水人情,让这一部落归在了耶律沃燕的头下。 小女孩虽然颇有心机,这平白的得了几千人马的头下,自是高兴不已,萧家奴再在旁边暗示说,李爽迟早会成为耶律沃燕的郡马,现在作了郡主的头下,迟早会变成郡马头下的。耶律长明靠上了郡主这可大树,又不会失去李爽的关照,整个部落自上高兴不已。 一帮女真俘虏被押到了山谷口的空地上,从中找出了几个翻译来,首先问他们是想活还是想死,传说中悍不畏死的女真士兵这会儿再也没有一点英雄气概了,大多都已吓得腿脚发软,回答问题都开始哆嗦了起来。从中找出了七八位几天前追击耶律长明部落的女真兵来,交给了耶律长明。耶律长明部落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亲人死在这些女真兵手里,很快,这几八位女真兵就被愤怒的大贺氏部落的老弱妇孺们用石头砸了个血肉模糊。一些死去亲人的女真妇人砸死了这几个女真兵还不解恨,竟然上前割起他们的肉生吃了起来。 李爽就是再重口味,也看不下去,但他并没有制止那些愤怒的牧民们,只是和耶律沃燕余里衍等一起转过了头,等发了疯般的牧民们解去尽头之恨,才命令没那几具尸体泼上火油,烧了个骨头渣子都不剩。 完颜银术可开始还想装出副英雄气概来,等看到手下的士兵被疯狂的牧人活活用石头砸死,又被生吃了肉,绑在大树上的银术可早就吓得脸上没一点颜色了。李爽手拿锋利的匕首,慢慢地走到银术可面前,用刀刃缓慢地在他的脸上比划着,银术可用汉话说道:“大丈夫死就死,给个痛快的。” 原来这家伙的汉话竟然说得如此之好,这样就省事多了。李爽对他笑笑说:“想死还不容易,只是怕你不会死得如此容易。自你带兵进入草原来,又多少草原人家被你们抢得支离破碎,家破人亡?告诉你吧,就在这燕山脚下,现在不知道聚集了多少部落,我已经让人去通知他们了。等那些丈夫儿子死在你手下的牧民们过来,只怕她们会活活的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一根,才算解气!” “我在黄龙府有大宗的财产,可以用来赎命。”心里已经害怕的银术可可怜巴巴地说。 李爽继续在他的脸上比划着说:“你那些财产哪里来的?还不是从草原上抢来的。等会儿那些被抢了财产的部落过来,只怕他们会先剥下你的面皮来。”说完,也不再管双腿开始哆嗦的银术可,回到了耶律沃燕等人身边。 “爽哥哥,难道你真的要剥了那银术可的脸皮来?”耶律沃燕虽然向来胆大,刚才看到疯狂的牧民们生吃金兵的肉,还是吓得脸色苍白,吐了起来,到现在脸上还没缓过来。 李爽淡淡地说:“等会儿那些被抢,被杀的部族过来,让他们决定吧,反正这银术可是不能再活了!” “公子,我和妹妹想安葬了我姨父。”耶律余里衍向李爽说。 这姑娘自看到耶律余睹的尸体,神情就不太好,李爽对她说道:“你是公主,安葬自己的亲属你自己做主就是了。把他和死亡的契丹兵一起埋到河对岸吧,最好以大辽国的将军之礼安葬。我记得耶律余睹在降金前是大辽的金吾卫大将军,东路都统,就在他的坟前刻上他有辽国的官职吧。你自己去安排,萧头人和耶律头人会派人帮你的。” 等耶律余里衍走后,耶律沃燕对李爽说:“爽哥哥真是好计算,耶律余睹死都死了,却还是被你计算上了。” 耶律沃燕虽然是调侃的话,但李爽让余里衍厚葬耶律余睹一方面是想给金兵造成他带契丹降兵把水的假象,反正来的这一千多女真兵不会有一个人回去说明真像的,给以后女真和契丹降兵间制造些嫌隙来。更重要的是,在李爽的心中对这耶律余睹还是比较敬重的。 历史上的耶律余睹因不满于萧奉先弄权和天祚帝昏聩,联合契丹贵族准备立素有贤名又长于兵事的晋王耶律敖卢翰,失败后不得已投降了金兵。天祚帝逃入夹山后又带人反金,兵败后向西方逃窜,到辽夏边境,夏人见他只带了二三百残兵,不肯接纳他。走头无路的耶律余睹只好向北逃去,入室韦部,被室韦人砍了脑袋。 中午时分,萧家奴和耶律长明分头通知的各部落代表终于来了,李爽让在谷口搭起了高高的木头戏台来,各部落的头人们坐在台上,把银术可和一帮金兵分别押到台下,等着这些饱受金兵残害的部落头人们审判。 一五六 牧民复仇贼丧胆 下 说是审判,李爽只不过是把周围部落招集过来让他们看看不可一世的女真兵败落后的样子。辽国和女真打了七八年,不管是契丹兵将,还是草原上的牧民们,对女真鞑子早就是闻风丧胆。见了女真骑兵过来,早就是不敢抵抗,只会逃跑和投降了。今天他就是让众多牧民们折折女真人的威风,从而多少取得些信心来。 银术可见一下来了这么多的牧民,又听了李爽说让牧民们活剥下他的皮的话,早就吓得腿脚发软站不住了。李爽让牧民们把银术可从大树上解开,押了过来,那些围观的牧民们早就用石头瓦块招呼着他。到了台前,银术可尽管心中恐惧,硬撑出一副英雄样来,站得直直的,那几个在逃亡途中被金兵残害不小的部落头人们过去,把他的衣服先扒了个精光。任何人装着衣服的时候,多少还能保持一点尊严来,银术可被扒掉衣服后,顿时屈着身体不敢站直,双手护在月复下,逼得一帮牧民们哈哈大笑。 折腾了一阵银术可,李爽和众头人商量,这银术可是完颜宗翰手下侵辽的急先锋,就由众牧民们对其进行处置就是了,然后带着耶律沃燕去参加耶律余睹的葬礼去了。 牧民们的石块砸来,银术可开始还能硬撑着,后来就自己跪了下去,再后来就不停地哀求了,旁边被梆着的一众女真兵和契丹降兵在一边越看越害怕,有好多人都吓得尿了裤子。 李爽回来的时候,银术可早就变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肉泥。一众女真兵和契丹降兵,李爽把其中的谋克,都将等军官挑出来处死,别的士兵让相互指认对方曾犯下的罪行,又选了几个让牧民们泄了愤,别的暂时关押了起来。这些壮劳力李爽打算把他们押到燕山去砸石头,草原部落久有把俘虏当作奴隶的习惯,这些俘虏都是在李爽的指挥下才抓住的,大家当然是没有异议。 银术可的人头和一些女真士兵的尸体被挂在了河对面的树上。第二天有四五百女真兵过来,李爽早在树林里堆了些浇了火油的柴草,从来没吃过败仗的金兵见树上挂这这么多同袍的尸体,心中已有寒意,等看到银术可的人头来,更是吓得胆寒。见树木周围没有敌人,就壮着胆子去收拾同袍们的尸体,看到挂银术可尸体的大树旁边是耶律余睹的坟墓,大致能猜出些原因来。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突然一阵火箭射来,整个树木顿时燃起了熊熊大火,从火中逃出来的金兵再被李爽带人一阵掩杀,只有一半人逃了回去。 金兵最伤不起的就是死伤真女真部队了,完颜阿骨打最初起兵的时候,搜罗周围部落,也只拼凑了六千五百人的部队,后来的征战中,周围的生女真为断被他吞并,在辽金决战的时候,也是两万女真兵对战七十万辽军。自完颜部起兵以来,他们最致使的问题就是自己的人口太少,根本就经受不起大点的失败。这几年熟-女真,渤海人这些族源相近的部族也归到了女真兵中,但战斗力和久经战场的真女真比起来,实在是下降了好多。 而完颜银术可带的这一千多人,恰恰是比命根子还宝贵的真女真部队。完颜宗翰虽然咽不下这口气,草原上有更多的土地需要他去征服,耶律延禧还在四处逃窜,需要他去追击。手里不多的真女真部队是他的命根子,也是在刚刚建立不久的大金国和宗幹,宗望,宗弼等争权的砝码。财产和俘虏,渤海女真损失了,还能在以后的战争中捞回来,这宝贵的真女真部队却是不可再生的。 尽管心疼,尽管愤怒,宗翰左右衡量后还是压住了自己的怒火,只派了两千契丹降兵在一谋克真女真的带领下对燕山脚下的部落进行了一次征讨,就收兵不再南向了。 当日处置了银术可后,各部落就拼凑出了五千人的勇士来,把指挥权交给了萧家奴。等契丹降兵过来,这些勇士们虽然是临时拼凑的,但现在却是士气正旺,双方在燕山北边的草原上一阵冲杀,各大自死伤相当,只五六百契丹降兵和金兵逃了回去。 经过这一战,李爽知道金兵暂时不可能再到南边来祸害这些部落了,就和萧家奴等告辞,带着队伍向燕就开拔了。这次却没有再走古北口的路,而是绕道滦河向南。因为他知道在营州北边有一段长城伸向了燕山北麓,却不属于南京道的辖区,这一块长城缺口离已经被金兵占领的东京道很近,一旦被金兵占了这一战略要地,万里长城就会出现一处大大的缺损的。 这处建于北齐年间的长城早就破败不堪,仅不多的一些山头留着些垛台,山间的很多城墙都已经倒塌。好在这地方山势险要,只一条小路沿着滦河河谷向南通去。接近长城,两面的山上先是射过来几支响箭,李爽让队伍停了下来,自有孟冬蕊派人前去交涉。一会儿从山路上跑下一队人来,当先一人却是一位叫孟豪的孟家子弟,走到李爽的队伍前先是和孟冬蕊打过招呼,然后过来和李爽见礼。 原来李爽早让注意这处长城,孟耀武早在两年前就让这孟豪招集了几百豪杰在此处山头驻扎,后勤供应由李爽的商业收入中开支。四五百人的队伍,虽然是少了点,但这地方地势险要,又是一处偏关,万一有金兵来袭,可以凭借地势从山头手石头阻击,实在不行就推下早就准备好的大石来把通路堵死,倒也是能抵挡上一阵子的。 没有在关口停留,继续赶路,三日后终于到了蓟州。远远看见这蓟州城比四年前大变了模样,当年低矮破旧的城墙已经全部翻修一新,整个城墙是用水泥和砖块重新修建的。四年前李爽让几个道士研究水泥,这玩意儿的科技含量并不是很高,道士们通过模索,已经实验出一整套生料制作,熟料煅烧和最后加工研磨的办法来。李爽虽然远在上京,却是能遥控指挥的,等工艺成熟后就让投入生产,目前的产量还不是很大,生产出来的东西首先用在了蓟州城墙的修建上了。 —————————————————————————————————————————— 如果觉得本书值得一读,请收藏,有票的话请投票。更欢迎大家评论。 一六一 旧话重题再议婚 见这一家人凄凄惨惨地交待起了后事,李爽不禁悄悄摇头。自己如果不是多了一千年后的历史知识,处于目前宋金夹击之下,只怕也会象大家一样,首先想到议和投降之事的。却不知道那强大的宋朝早已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了。 “当年曹操举八十三万大军伐吴,群臣皆言投降。唯鲁肃对吴侯说:群臣皆可降,唯主公不可降也。群臣投降后都还有官当,说不上因投降之功还能升上几级,唯主公降后,车不过一乘,随从不过几人。”李爽缓缓地说道,“现今陛下情况比当年孙权还不如,孙权降了,不会有性命之忧,而陛下降了,除了要受亡国之辱外,正如沃燕所说,说不得最终落个李后主的下场。宋人虽号强大,其实也早是金玉其外了。臣闻南来商客讲,所谓东京八十万禁军,不过是那花名册上的空名头罢了。河北禁军更是空有其名而无兵无将,宋人能战者,唯西军一旅。万一宋人来攻,只需紧守白沟,相机而动。传闻西军都统制种师道向与童贯不和,宋人伐我大辽,定以西军为主,那赵官家任人唯亲,会让童贯监军或者指挥。到时候他们将帅不和,我方萧大王和林牙大石均是沙场宿将,区区宋兵,不足为虑。” 耶律淳两口子听李爽说得轻巧,心下却不太相信。“朕当年接待夏使,听闻西军强悍,官军皆悍不畏死。现今我朝上下穷困。萧大王和林牙虽颇知兵事,却需南北应付两国敌人。要胜那西军。只怕不易。也罢,就算议和,也需先打上几仗才能谈得,朕听二郎的就是了。” “我知陛下和诸武臣所虑者,是怕北边被女真所攻,国内怨军再生变南投,故而难以一心经营南边。此事却也不难,只需让那怨军所部分头据守燕山,长城要碍。国家再出府库犒赏怨军,让其有衣穿,有粮吃,量他们也不致生出什么祸端来。” “近年连受饥荒,又战事不断,百姓饥馑,国家负担统军司数万健儿饷粮已是艰难,朕又从哪儿变出些钱粮来供应这怨军?”耶律淳苦着脸说。 他的话刚一说完,耶律沃燕就抢着说道:“爽哥哥定有办法,这些年颇有经营,不妨先拿出些救救父皇的危急。”边说还边象李爽眨眼睛。 小娘皮,竟然计算到老子头上了。李爽几年来经营的收入,养活一两万军队是不成问题的。但这样的事情让耶律淳夫妻知道了,只怕自己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当下苦着脸回答道:“小臣近年来是颇有经营,但用做怨军的饷粮,只怕是杯水车薪。当年臣经营无烟石炭时,已为国家财计作了准备。近年来无烟石炭的红利已是不少,只需让各股东交出一半红利来,也够怨军开销了。这事陛下只需下一道旨,直接从矿山帐房扣出一半红利就成了。臣思量,矿山各大股东都是南京道各大世家,他们一定知道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的道理的。” 说着话,有太监进来说该让陛下进膳了,耶律淳指着李爽说:“二郎今日就陪孤一起吃吧,你害朕几年吃不上美食,今日就陪朕一起吃吃你所说的清淡食物。” 耶律沃燕拍着手说:“好啊,好啊,我也陪父皇吃就是了。” 李爽看着耶律淳的气色回答道:“臣今日见陛下神情清爽,也就放心了。陛系天下危亡,以后还得继续节制饮食才是。” “自听了你的话,这些年虽吃得少些,不被病痛折磨,不知少受了多少罪。只是这节制饮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罢了,这苦荞麦,小米粥,朕早就吃习惯了。来,沃燕,尝尝父皇的美食。”耶律淳是位非常自律的人,当上皇帝后每次用膳都摆上几十个菜,他自己却是只吃些苦荞麦和小米之类的杂粮。故而身体比四年前强了好多。 萧普贤女一边吃着饭,一边问李爽:“爽儿,你真以为那怨军能守得住长城,不让金兵打过燕山来?” “怨军和金人素有仇恨,长城和燕山都是据险而守,却是用不着骑兵的。怨军正好以步兵为主,汉儿善于防守,让那怨军去守长城是再好不过的了。而统军司的契丹,奚部健儿都是骑后,正好和宋人对峙,去冲杀宋人步兵。”李爽吃着苦荞麦,心中是暗暗叫苦。这玩意儿这么难吃,真不知道耶律淳这么多年来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怨军各营互不相统,各部统领又都是草莽豪杰,不听朝廷调度不说,近年来又相互侵袭,吞并。让他们去守长城天险,朕却是不甚放心。”耶律淳很快吃过了饭,边用绢由擦着嘴边说。 “怨军互不相统,只因为朝廷没有任命将领来当他们的统军。父皇,不如就让爽哥哥却统领那怨军,爽哥哥一定会把长城守好的。”耶律沃燕吃了几口小米粥,就和母亲去吃别的饭食了。 “哈哈,果然是女生外相。二郎虽然年幼,我却是相信他的才能的。只是他毕竟年幼,怨军八部详稳,却是从三品的大将,朕就是有心任他,只怕是枢密院也难以通过的。朕早就想任一人独领怨军,只是那怨军皆是汉兵,让契丹或奚人担当,难以让怨军将士归心。汉儿中知兵之人少,又没有放心之人,所以才一直拖着。”耶律淳看着李爽说。 取得怨军的指挥权,让李爽不得不动心。见耶律淳还在犹豫着,他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却听萧普贤女笑着说:“这有何难,陛下只需给爽儿和沃燕办了婚事,爽儿以驸马都尉去统那怨军,说什么也够资历了吧。” 这萧普贤女,这么多年来是念念不忘当李爽的丈母娘。李爽自穿越以来,最为亲近的人也是耶律沃燕了。现在他身体虽然已经长得足够高大,也有了男人的需求了,但也只有十六岁。而耶律沃燕今年刚满十四,身体才刚刚开始发育,给这么小的孩子成婚,难道是让李爽犯错,残害未成年人么? 一六二 父子相对生嫌隙 突然提起自己的婚事来,李爽是自不好说什么。耶律沃燕向萧普贤女撒着娇说:“娘,女儿才多大,你就想把女儿推出家门,女儿可不答应!” 萧普贤女逼着她说:“好,你不答应,我和你父皇就依了你,另外给你选个驸马就是了。” 耶律沃燕知道母亲是在逗她,也还是争辩着说:“女儿说不答应,是指女儿现在年龄小,又没说不喜欢爽哥哥。” 契丹人粗旷,又没有宋人的礼教束缚,耶律沃燕自小和李爽一起长大,两家老人均有意无意地暗示等他们长大后结亲,所以耶律沃燕说起这事也不怎么害羞。 “皇妃所说,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二郎今年十六岁,沃燕十四,年龄也都不算太小了。明日朕就和你父亲商议婚事,二郎对统领怨军,有没有把握?”耶律淳对李爽的谋略是很相信的,把他招为驸马,也就可以放心让他去统怨军了。 可是,这完全是两回事情,却让这两口子给扯在一起了。李爽只好回答道:“怨军向来骄横,各部互不相服。如让臣统这怨军,需由臣先独自训练一支亲军,才能震摄怨军各部。如陛下相信小臣,臣愿先训练出两三千亲兵来,然后去领那怨军,量他们也不会再生事端。至于婚事,臣和沃燕年龄都还小,现在完婚,臣觉得有些太早了。” 最后,由萧普贤女想出了个折衷的法子来,让李爽和耶律沃燕先定下亲事来,耶律沃燕加封为燕国公主,李爽以驸马都尉统领怨军。这样的结果,李爽自是感到非常满意,同时能让耶律淳两口子放心,也能给群臣一个交待,可以说是皆大欢喜了。 取得怨军的控制权,四年前李爽建议组建怨军的时候就生了这野心,现在终于成为实事,出宫的时候,李爽的脚步不由得变得轻快了许多。 回到家里,母亲耿氏自然是看着已经长得牛高马大的儿子,流了一场眼泪。二姐李旻也回娘家看自己的弟弟了,还带着个两岁多的小外甥。二姐见了李爽,虽然拉着他看了又看,嘴里说着二郎一下子长这么大了,成大人了之类的话,脸上却多少有些愁容。李爽知道,自己今天的朝堂上得罪了二姐的公爹,估计二姐在家的日子也是不太好过。但他又不好给二姐解释什么,只能是二姐赞叹李爽长得快,李爽赞叹二姐的孩子长得乖巧。 出门几年,家里的变化还真大,大嫂给李爽添了两个侄儿侄女,见了李爽后好奇地躲在大人后边打量着李爽。三姐也出嫁了,嫁的是韩光远的侄儿。四丫早过了换牙的年龄,也不象小时候那样跟在李爽后边当跟屁虫了。 和家人吃过饭后,便宜老子就把李爽叫到了书房,也不问李爽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劈头就教训道:“你小小年龄,自以为保护公主郡主的一点微功。今天一进朝堂就羞辱朝廷大臣,还让左大人也下不了台来,做这些事时,可曾想到这么一闹,你二姐以后在夫家如何做人?” 便宜老子板着一张脸,李爽却是不想服软,回答道:“孩儿从来不曾得罪那什么康大人,朝堂所议之事也和他无一点关联,他凭什么一开口就说要斩孩儿的头颅来?后来经孩儿引诱,他终于露出了心里的想法来,原来是朝堂中有一帮人早就打算去当金人的臣虏。且不说金人与朝廷素为仇敌了,女真残暴,万一让他们真进这南京道来,不知百姓们会被他们如何残害!父亲大人休责怪孩儿,不管是谁,甘当汉奸,和金人暗中私通,让孩儿发现了,定然不会饶他!” 李爽的话,气得李处温指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对开口说道:“愿以为你长大几岁,会懂些事情,没了小时候的顽劣了,却不想凭添出些匪性来。罢了,你在朝堂虽是一派胡言,陛下却是相信与你,为父也暂且不说你的不是了。今日陛下留你进宫,不知所谈何事?” 这李处温毕竟是一官僚,就连儿子被皇帝留下说些话,他也要打听清楚。李爽回答道:“也没什么,皇妃几年没见孩儿,所以才带孩儿进宫见上一面的。另外,陛下和皇妃问了孩儿对当今时局的看法,孩儿就斗胆说了几句。” “你是怎么说的?”李处温追问。 李爽知道,自己这位便宜老子在历史上是铁杆的降宋派,最后也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看来得开解开解他,让他放弃对宋人的幻想了,就回答道:“也没什么,就是北守燕山,南拒白沟整饬兵马,相机而动罢了。” 李处温听了李爽简单的几句话,冷笑道:“真是黄口小儿,国家两面受敌,守燕山,拒白沟岂是容易之事。相来陛下也是不会认同你这幼稚的想法的。” 李爽淡淡地回答着说:“陛下和皇妃起先也认为孩儿所言幼稚,后来经孩儿和沃燕一番解释,却也相信了孩儿的话。父亲大人,金虏虽然强悍,攻关拔碍却非其所长,朝廷凭守燕山阻挡金人锋镝也非什么难事。至于宋人,看似强大,不过是外强中干之纸老虎罢了。我朝只需坚守白沟,和宋人相持下去,其内部必生混乱,到时候趁势出击,把宋人赶回雄州城去,想那宋人就再无胆窥视我朝了。现今朝政不稳,诸大臣多私下和宋人或金人暗通首曲,父亲大人,为家族计,且莫和宋人私下往来,否则天威难测,只怕到时候会祸及家人。” 和便宜老子讨论起这天下大事来,实在有些费神,李爽干脆抬出耶律淳来压上了压,防止他日后真的和宋人暗中来往。李处温见儿子不和自己交心,又说了会儿闲话,就让李爽回自己屋了。 李爽出外四年,屋子里的丫环下人却是没变。蝶儿见李爽回家,早就在院中候他,见了长得比自己高出了一头的李爽,先是红了红脸,向李爽行个礼说:“公子,我已经让人给公子烧好了热水,公子先回房洒沐浴吧。” 一六三 沐浴小事却为难 蝶儿见了李爽,神情总有些怪怪的,眼睛看着李爽,总显得有些躲躲闪闪。这也难怪,四年前李爽离开的时候,还是个十二岁的小屁孩,现在突然长成了比她高了一头多的大小伙子,估计一时还有些适应不过来。 自己离开这几年,原来屋子里的婆子小厮们都没有换,整个屋子也还保持着李爽当年离开时的样子。当年李爽去上京的时候,蝶儿曾请求李爽带上她一路伺候的,李爽当时想路途遥远,一路马车颠簸,蝶儿又没怎么出过远门,怕她路上吃不了苦,就没带她,李爽走时她还为这流了好几回眼泪。 进屋后蝶儿给李爽沏上茶来,神色总显得慌慌的,李爽看这丫头这几年也长大了不少,完全没有当年的青涩了,就开口问道:“我走这几年,你们过得可都好?” “好,好的。公子虽然没在家,夫人小姐们待屋子里的下人们和公子在时一个样子的。只是,公子一走都是好几年,我们待在这屋子里空空落落的。”蝶儿有些拘谨地回答。 都十八岁的丫头了,老留在自己家里当下人,也不是个事情,李爽说问道:“蝶儿今年有十八岁了吧,我常年在外,这屋子里留下这么多人也没用。我记得你家里是有父母和兄长的,明天我跟娘亲说说,让放了你的身契,你回家去和家人好好过活吧。” 李爽的话,却是把蝶儿吓了一大跳,慌忙在李爽前跪了下来说:“蝶儿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公子尽管责罚就是了,公子千万不要了蝶儿。公子如果要赶蝶儿出府,蝶儿就只有一死了。” 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就突然跪下来磕起了头来,弄得李爽一下子心了好心情,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好事坏事都听不懂,我是为你着想,要家里放了你的身契,恢复你为良家子的身份,怎么就成了要赶你出府了,还什么要死要活的,再这样胡说,我就真的赶你出府了。” “请公子可怜可怜蝶儿,公子不让蝶儿伺候你,蝶儿就真没活路了。”跪着的蝶儿流着眼泪说。 李爽实在不明白,去掉奴仆的身份,让她变为自由人,怎么就没有活路了,就继续对蝶儿说:“你且起来说话,你家不是有父母哥哥么,我这是想让你一家人团聚。让你出去,我也不会不再管你的,会给你家盘上个小铺子,一家人做些小生意,岂不是更好?” 蝶儿却是跪着不动,拧着说:“请公子收回成命,蝶儿情愿伺候公子一辈子,公子强要打法蝶儿回家,蝶儿是真的没脸活人了。” 老子又没把你怎么样,怎么就成了没脸活人了呢?李爽却不知道,蝶儿这种贴身丫环,却是大户人家,自小挑选年龄和公子小姐差不多大,长相标志的养在家。公子的丫环长大后一般会成为公子的小妾,小姐的丫环,小姐出阁的时候会成为陪嫁丫环。这种丫环一般只有在主家犯下了大错,才会被赶出家门的,被赶出去后会被人看不起,娘家人会认为是祸害,却是真的没脸做人的。 李爽见蝶儿还跑在那儿,楚楚可怜的样子,说了好几次让她起来,她却是要李爽收回赶她回去的话,再肯起来,气得李爽说再不起来,就要责罚她了。而蝶儿却是情愿责罚,也要李爽明确告诉她,不再说赶她回家的话。看着发育良好的蝶儿,已经长成大人的李爽不禁有了些禽兽的心思,黑着脸说:“再不起来,我可是真要责罚了啊。” 蝶儿紧闭着眼睛,回答道:“只要公子不再赶我回家,公子怎么责罚蝶儿都愿意领受。”这个时代,大家的称呼都还比较随意,完全不是李爽前世的那些电视剧中,丫环一张口就是奴婢什么的。象耶律沃燕的老娘,也不过是自称为某家,而不是辫子戏中那样张口闭口就是什么哀家,本宫之类的恶心人。 “你且起来吧,刚才说的让你回家,不过是说的玩笑话,当不得真。”见这丫头一副可怜相,李爽不得不收回自己刚才的话来。 “真的?蝶儿感谢公子,我这就去给公子提水去!”见李爽终于收回了话,蝶儿高兴地跳起来就往外跑。 李爽却是叫住了她说:“回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虽然收回了刚才的话,但你动不动就下跪磕头,却让我很不喜欢,我却是要责罚于你的。” 蝶儿低着头,小声问:“公子要怎么责罚?要责罚公子悄悄责罚就是了,千万别交给外边的那些婆子们来处罚我。” 这话,却是正中了李爽的下怀,不由得想恶做剧一番,命令蝶儿道:“过去,爬在那个木椅子上,不对,抬高一些。” 李爽过去在蝶儿上打了两巴掌,心里却只骂自己禽兽,嘴里说道:“以后有什么事情,跟我讲道理就是了,再不许动不动就下跪,如果再见你下跪,我却是还要如此责罚的。” 李爽那两巴掌与其说是打,还不如说是在抚模,蝶儿被这样处罚着,早就羞红了脸。象她这样的贴身丫环,身子迟早是主人的,所以被李爽这样带着侮辱的责罚,一边害羞,心里却是有些喜欢的感觉。 见李爽责罚完毕,蝶儿忙爬起来,指挥两个小厮抬了几桶热水,倒进里边的大木桶里,自己试了试水温,对李爽说:“公子,水好了。”说完话,蝶儿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干了。李爽自小洗澡都是她给月兑衣服擦背的,可是,原来的李爽还是个小孩,她干起这些来不觉得难为情。现在李爽突然变成了大小伙子,一想到要去给他月兑衣服搓背,蝶儿就先红了脸。 李爽当然也是不适应象原来那样被蝶儿伺候的,就象她挥挥手说:“你且出去吧,我自己来就是了。” 李爽不让蝶儿给他洗澡,蝶儿虽然是少了份尴尬,心下却是不安了起来,咬咬牙,壮着胆子问李爽道:“公子是嫌弃蝶儿笨手笨脚,伺候不好公子么?公子这次回来,和以前全不一样了,刚回到屋子就要赶蝶儿出府,现在又嫌弃蝶儿伺候不好公子。蝶儿在府中就是伺候公子的,现今公子洗个澡都不要蝶儿帮忙,公子还是趁早打法蝶儿回家吧。” 一六四 鬼宅传说事蹊跷 贴身丫环在府里的地位,一般是和她跟主人的亲近程度成正比的。如果公子大事小事都离不开贴身丫环,她自然就可以对小厮婆子会使来使去的了。如果公子对贴身丫环带理不理的,洗个澡都不让伺候,房子里的这些婆子们自然会拿白眼看她的。蝶儿自小在府中,这等利害她如何不知道啊。这几年李爽没在家中,家里夫人小姐虽然对李爽屋子里的这些下人们同样看等,但别的屋子里的那些婆子们常常借口说小公子没在家,不用他们伺候,使蝶儿干这样那样的一些粗活。好容易盼到李爽回来了,蝶儿又岂能再让别的下人们小看自己? 当下她不不顾李爽的反对,跟着李爽进里屋,边帮李爽月兑着衣服边说着自己的委屈道:“公子不让蝶儿伺候,外边的那些婆子小厮们会看不起蝶儿的。” 这个道理,李爽一想也就明白了,当下也就没再阻止蝶儿,只是月兑去外衣后,李爽干脆连里边的亵衣一起跳进了水中,再水里再自己月兑去里边的衣服,那粗笨的内裤是说什么也不肯再月兑了的。 蝶儿也月兑去自己的外衣,把袖子挽得高高的,用小手帮李爽搓起了背来。十八岁的丫头,发育得一经很好了,身子一动,胸前的那坨肉也跟着一动一动的。身体已经长成了的李爽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盯着那一动一动的肉球,身体的某个部位可耻地有了反应。蝶儿发现了李爽目光注视的部位,脸一下子变得红红的,低着头,嘴角却挂着些微笑。 李爽抓蝶儿的胳膊,体内的冲动让他有禽兽一把的打算,见蝶儿红着脸,只轻轻挣扎了一下,就任由他拉着了,最终下不了手,只好禽兽不如地把自己的整个脑袋浸入水内,让它清醒一下了。 换好衣服,萧蒲察干早在李爽的书房等着他了。小家伙的个头也长高了不少,见李爽出来,贼兮兮地看着李爽笑道:“爽哥哥,你洗个澡洗这么长时间,在里边干什么事情了?” 十二岁的小屁孩,思想竟然这么龌龊,李爽生气的对着他的脑袋打了好几掌,蒲察干却是捂着嘴只嘿嘿地傻笑。李爽见这么小的孩子,笑起来脸上竟然满的猥亵的神情,只能暗叹世道不古了。 两年前上京失陷,蒲察干就由奚族部落护送回燕京了。看来这小子两年来没学到什么好东西,却只学了满肚子的坏水。蒲察干的老爹萧干和耶律大石来拜会李处温,他也跟着来了。小家伙长大了几岁,话也多了好多,先是和李爽贫了一阵,然后问李爽敢不敢晚上带他去抓鬼。 李爽当然是没那心思和小屁孩子出去野着玩了,却听蒲察干说道:“城北通肆坊有一处鬼院子,我和人打了赌要去那鬼院里住上一夜的,爽哥哥,你就陪陪我吧。” 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古话说的果然不错。李爽刚刚回到燕京,蒲察干就眼巴巴地赶过来看自己了,还从自己老爹那儿偷了一把什么好剑来,给李爽当礼物。原来是这小子和人打了赌,却又不敢去那什么鬼院,才来让李爽壮胆的。 李爽正想拒绝,突然觉得这鬼院可能有什么名堂,就问道:“你且给哥哥说说,那个什么鬼院是怎么回事?” “通肆坊有家做皮毛生意的吕员外家的院子,两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全家主仆七十余口都在一夜之间离奇地死了。等几天后被人发现,院子里除了死尸外,就是满地的狐狸和黄鼠狼的毛。析津府的班值去验看尸体,说是所有死者都是脖子上有怪物的牙印,并且全身的血液都被吸尽了。于是燕京城就传说那宅子里有鬼有狐狸精的,周围的老百姓不但晚上能听到些奇怪的声音,还能看到在空中飞来飞去的人影。两年来基本上没人敢走近那院落,半年前有位姓柳的游侠儿跟人打赌,晚上进了那院子,第二天他的尸体却被挂在了院墙边的树枝上,同样是脖子上有奇怪的牙印,身体的重量轻了好多,全身的血都被怪物给吸干了。”蒲察干回答道。 李爽拍拍蒲察干的脑袋,生气地问:“那什么鬼宅在通肆坊那么远的地方,关你什么事啊,你没事干去抓的那一门子鬼,要去你自己去就是了,我才懒得和你上瞎折腾。” 蒲察干红着脸说:“前天我就在赛樊楼和人讲起了和爽哥哥盗墓的事情,没想到那康老三却说我是吹牛,然后就争了起来。后来,他就说如果我不是吹牛,有本事就却通肆坊的鬼宅里住上一晚,我见不得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就和他赌了,时间就定在明天晚上。” 听了蒲察干的话,李爽再次打打他的脑袋。李爽发现没事欺负欺负这小屁孩子是很惬意的事情,蒲察干头上的羊羔帽子被李爽拍落了好几次,他也只能苦着脸捡起来戴上,不敢多说什么。见小家伙是真的怕了,李爽就继续逗着他说:“当年你们去盗墓,那是你和沃燕还有小耗子干的,没我的份,千万别把我算上。你吹牛和别人打起了赌来,关我什么事情啊,你的那小厮小耗子向来胆大,你明天晚上带上他就就是了。” 见李爽不肯帮自己,蒲察干苦着脸说:“爽哥哥,你就真的不帮帮我了吗?真不讲义气,那鬼院子我自己去了,怕是也会被怪物把血都吸干的。” “怕死的话,别去不就成了。子不语乱力神怪,敬鬼神而远之。我也怕的要死,才懒得陪你去送死。”李爽继续逗着蒲察干。 蒲察干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拉着李爽的胳膊说:“打了赌的,我不去,岂不是要给那康老三认输了?爽哥哥你不知道吧,那康老三就是康公弼的小儿子。听说你今天刚和康公弼在朝堂上吵了架,你就不想让兄弟我再折折康老三的面子么?”—————————————————————————————— 过年了,祝大家心的一年万事如意。过年期间继续一日两更,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求红包。 一六九 假扮道士捉妖魔 下 道士凭空手掌一搓就推出一团火来,着实把众人吓了一大跳。看热闹的闲汉们听道士说话的口气又是这么大,大多对他将信将疑了。至于什么伏龙山仙霞洞在什么地方,却是没有关心。 “兀那道士,你是真的能捉鬼降魔么?有没有本事去那吕家鬼宅走上一遭?”人群中一位闲汉大声说道。 道士向他翻翻白眼,做出一副懒得答理的样子,小道士见对方有小看自已师父的意思,愤愤不平地回答道:“我师父不但练得有三味真火,身上更有捆妖绳,伏魔圈,斩鬼剑,什么区区鬼宅又算得了什么?” 一大一小的道士自然是李爽和小耗子装扮的,把自己的脸染成姜黄色,额头上弄上几道皱纹,再粘上些胡子,对李爽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至于手掌能推出火来,就多亏他那些道士徒子徒孙们这两年来的研究了。当下两位假道士在一帮闲汉的带领下,向那吕家的鬼宅走了过去。越近吕家所在的那条街道,后边跟着的闲汉们却是越来越少。虽然是大白天,这通肆坊的人对这处鬼宅却有一种本能的恐惧。原来跟在后边看热闹的聚了有二三百人,到吕宅前的小巷时,后边只稀稀拉拉地跟了一百来人。 这条小巷子比之于热闹的能肆坊别的街道着时冷清了不少,大白天除了沿街有不少乞丐外,就街边摆了不多几个冷清的小摊点,一个是修补靴子的,一个却是个小小的炊饼摊子。一伙人刚进入街道,立在街道边懒洋洋的乞丐们就有几人迎了上来,其中一人拦住了李爽的去路问道:“师父带着这么多人,这是要去哪里?” 李爽摇摇晃晃地撞了那乞丐一下,脚下并没有停留,嘴里说道:“贫道昨日掐指一算,算出这街道上有妖魔作祟,今日前来斩妖除魔了。” 乞丐们见这道士突然带这么多人过来,一个个都显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刚才在街边懒散的样子不见了,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对李爽一行人拦又不是,不拦又不是。其中有两个乞丐抢到李爽一行人前边,用手里的棍子拦住他说道:“呔,哪里来的贼道士,前边的鬼宅夜夜闹鬼,不知道已经害了多少人的性命,你带这些人过去,难道是想让冤鬼晚上找上他们吗?” 乞丐的话一出口,跟在李爽身后的闲汉们顿时有人畏畏缩缩的往后退,唯恐真被冤鬼缠上身来。李爽见这乞丐拦着不让自己过去,也不说话,接过小耗子递过来的茶壶来,喝上一口水,然后突然向那乞丐的脸上喷了过去。那乞丐不提防李爽突然把含在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喷到自己的脸上,正要发作,却见李爽身后的闲汉和自己身边的乞丐们都惊恐地看着自己的脸。那乞丐脸上满是冰凉的茶水,觉得很不舒服,用袖子一擦,却见整个袖口被染得血一般的红。 李爽挥起手里的马尾拂尘,一下抽到乞丐的脸上,嘴里喝道:“果然,果然,原来你们这些花子们都被妖魔上了身,还不快快给道爷现出原形来!” 原形是没现出来,那乞丐的脸上却是出现了几道真的血印子来。街边那些坐立不安的花子们见贼道突然动起了手来,一个个纷纷拿起手里的棍棒。李爽身后的闲人中突然出来两个闲汉,一把按住了被李爽的拂尘抽得晕头转身的乞丐,更多的闲人们从衣服中抽出了明晃晃的刀刃来。李爽一挥手,几个举着棍棒的乞丐就被砍了个正着。别的乞丐们见这些闲人们竟然在大街上杀起了人来,有的边用棍棒边抵挡边往回退,更多的是转身就跑,跑得方向却是各不相同。一些乞丐转身逃进了吕家的鬼宅,另一些乞丐却是向街道的两面出口逃了过去。 逃了不远,却被街道两面执着刀刃的闲汉们给逼了回来,虽然被逼着,这些乞丐们却是没人投降,一个个都慢慢地退回到了鬼宅院内。拿刀的这些闲汉们,自然是李爽从草原带回来的那一百多舌忝过血的汉子,那些装神弄鬼的乞丐们那是他们的对手,进了院子后忙着从里关上了吕家的大门。 那些跟来看热闹的真闲汉们现在却是被这一出血腥的场面吓得腿脚发软了,但是一个个却又不愿意错过这出好戏,纷纷挤到街边,背靠着墙才觉得有安全感,却又伸长了脖子,脸色发白地看着两伙人的厮杀。 一切太没悬念,李爽带人冲进院内,抓了四五十个大小乞丐,吕家的几间房子却着起了火来,据抓住的乞丐们说,他们的几个头领在那房中自--焚了。面对越烧越旺的大火,就是李爽这个穿越客,也只有望火兴叹的份了。 这个时代的房子都是用很多的木料修建起来的,李爽一伙人站在十丈开外也是被烘烤得脸上发痛。手下的一伙人都忙着把着火的房子周围的几排房子的顶盖揭了,以防火势漫延。李爽看着那些蹲在院子里瑟瑟的抖的乞丐们,心里说不出的失望和落寞,从这些人的此时的神态来看,绝对只会是些虾兵蟹将,正直的大鱼们却是烧死,或者逃月兑了。 “哎,小鬼头,你是怎么知道是这些乞丐们在这院子里装神弄鬼的?”李爽虽然身体已经长成了大人的样子,孟冬蕊在没外人的时候,还是喜欢叫李爽小鬼头。李爽对这位不愿意出嫁的“姑姑”也是满头的无奈,想叫小鬼头就让他叫去吧。 除了孟冬蕊,蒲察干这会儿也站在了李爽的身边,仰着小脑袋,等着李爽的回答。见李爽皱着眉头不说话,蒲察干开口问道:“爽哥哥,昨天晚上我们明明是遇见了在空中飘来飘去的鬼,那鬼怪还追着我和小耗子追来追去的,我怎么想都觉得不象是人装出来的。还有,被鬼怪追了一阵后,我们几人背上的那带血的手印又是从哪来的?” 一七0 却遇弟子献铜锡 李爽指着院内院外的几棵大树说道:“你们听说过提线木偶么?只要在这几棵树间绑上绳索,有人在暗处操作,弄上几个假人飞来飞去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甚至真人也可以吊在绳索上飞来飞去的。至于昨晚我们背上的那血手印,就要问那些乞丐了,他们曾经在街边拦住我们,要偷偷在我们背上按个手印更不是什么难事了。” 听了李爽的话,孟冬蕊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地说道:“听你这么说,好象那些乞丐多厉害似的,可是刚才捉这些乞丐的时候,不但大多数不会什么武功,而且都傻不楞登的,象是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听了孟冬蕊的话,李爽大叫一声不好,蒲察干忙问怎么了,李爽回答道:“上当了,烧房子只是障眼法,真正的主谋有可能已经逃跑了,留下来的乞丐有可能是些不了解内情,无关紧要的一些小卒子。” 李爽心里懊悔无比,原以为白天先装做道士,把假鬼神们吸引住,然后来个突然袭击,就可以把里边的牛鬼蛇神们一网打尽,却没想到百密一疏,还是让他们给溜了。抓来几个乞丐来,问来问去,这些家伙果然是傻不楞登的什么都不知道,只交待说,他们是奉帮主之命在这小巷子里守候的。每日只需假装在街道上行乞,到时会分批进这院子里就食的。至于他们帮主姓甚名谁,又是什么帮,这些傻乞丐却是一问三不知。 等火燃尽,李爽让人进了废墟,除了从里边找出了七八具烧焦的尸体外,是再无所获。而燃烧的吕家正房后边,果然是找到了一处下水道的窨盖,盖口半掩着,显然是有人匆匆逃走没来得及盖严。 虽然没抓到主谋,萧蒲察干还是很高兴的,至少他和那康三儿的赌算是赢了,不用看对方那得意的嘴脸了。李爽却是高兴不起来,自从知道有人在这处宅子里装神弄鬼,他就敏感地觉得这些人不仅仅是搞些不法勾当这么简单。现今燕京城看起来风平浪静,敢一次杀了吕家几十口人,然后在宅中装神弄鬼长达两年的,绝对不是一股小势力。他隐隐感到这么一股势力很是可怕,却又说不出个理由来。现在好不容易把对方的老窝给铲了,却是没抓住一个有用的人来。 虽然知道对方早就跑了,李爽还是不顾大家的劝阻,从窨盖处跳进了下水道。进去之后才知道这个时代的下水道修建的是多么宽敞,以李爽现在一米八的个头,在里边行走也只需要微微的躬一下腰,而宽度,三人并行是没一点问题的。隔上一段,还有处增宽增高的地方,估计是修建时用来相互让行的。整个下水道分为上下两层,李爽带着蒲察干和小耗子走的是上边一层,中间挖着深深的沟渠,里边流淌着燕京的城市用水,味道着实不好闻。这些水都是从下水道的侧壁流下来的,每隔上一两里,流水就通向到下水道的下层去了。这下水道的墙壁和地面比较光滑,显然是经常有人走动的样子。然而李爽风人走了有四五里的样子,在里边却是一无所获。 在李爽的记忆中,这燕京城应该是北齐年间修建,用来防柔然的,距离李爽所处的时代至少有六七百年了。然后在隋唐和辽朝都是在原来的基础上修修补补的扩建的。古人修建城市的时候,都知道把这排水设置修建得如此的结实实用,哪象李爽的前世,作为帝都的燕京,地面上的高楼大厦是高耸入云,一幢挨着一幢,对地下排水设施却一点都不重视,一场大雨,就把李爽冲到这苦逼的辽末来了。 半躬着腰在下水道里行走实在太不方便,见里边搜查不到什么,李爽三人就从前边一处窨盖里钻了出来。抓住的乞丐们实在问不出什么来,李爽就让把他们带到析津府去了。 还没到家,假扮道士的李爽就碰上了两个真道士来。几天前李爽路过玉田县,由于朝中耶律淳刚登基,催着让耶律沃燕和余里衍姐妹回燕京,李爽只在玉田和蓟州各停留了一天。从孟学农那儿拿了几样道士们提炼出来的东西,没来得及和自己的道士徒子徒孙们见面。山里的道士们听说师父李爽回到南京道了,就派了两人追着到了燕京。 来燕京的还是寒崖子和曹志高,这两人象是有急事,刚到燕京,听说李爽到这通肆坊来了,也就跟着追了过来。于是,一身假道士装扮,脸上糊得黑乎乎的李爽刚从下水道里钻出来,就被两真道士碰了个正着。 寒崖子看着长到一米八左右,膀大腰圆的李爽,用袖子擦了又擦自己的眼睛,象是不相信眼前比自己高了一头的小伙子是自己的师父,依稀从脸上看出了李爽原来的影子,道士立即激动得要流下眼泪来:“师父,真的是你老人家吗?天哪,竟然长得这么高了。” 曹志高两年前去过上京,对李爽的身体变化,在记忆中多少能衔接的上,没有寒崖子这么激动。两牛鼻子也不顾街上人多,见面和李爽边打招呼,边要跪下来磕头。天地君亲师,古人见了师父,如同见了父母一样要行大礼的,李爽赶忙止住他们的响头,问道:“你们这么急到燕京来,难道出什么急事了?” 寒崖子从自己的背褡子里掏出几样东西,神神秘秘地拉李爽背到街边,还让小道士曹志高挡住众人的眼光,神秘地对李爽说道:“师父,你看看这几样东西。” 李爽接过寒崖子递过来的东西掂在手里,觉得没什么神秘的,不就是一小块铜,一小块银,还有两小块软些的东西,估计是锡或者铅。却听寒崖子悄悄说道:“祁连玉兄弟找到了一处矿洞,里边却是白铅矿和铜铅矿。我和师兄用他们找来的矿石在坩炉里冶炼,却没想到那矿石含铜,银,铅,锡都极为丰富。我和师兄提炼了几块样品,带过来让师父过过目。” 一七一 手雷试验闯祸端 李爽早就知道燕山的矿产丰富,除了煤炭,铁矿外,金,银,铜这些贵金属都有一定的蕴藏量的。但在他的印象中,这些矿产开采和冶炼起来不是很容易,所以一直只打着煤炭,钢铁和石油的主意。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些道士徒子徒孙们以前炼丹的时候,对铅汞的提炼早就是非常的熟练了。古代道士们炼的所谓丹药基本上都含有铅汞这些重金属的,所以丹药又被称作铅汞之药。 炼了一辈子丹的寒山子,寒崖子对铅矿非常熟悉,而铅,锡,银,铜这些金属一般都是伴生的。盗墓贼在山中找到了矿石,道士们一看就大体知道其中的成份了,在坩炉里经过去硫,氧化,还原等反应,就分离出了这几样金属来。 道士们本来就有丰富的把矿石烧来烧去,让变成不同物质的经验,近年来再读李爽写给他们的教材,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都是上了大大的台阶,就连李爽认为非常难的黄磷,道士们通过李爽给的办法,在丹炉里都提炼出来了一些来。而中国古代对银,铜,锡,铅的提炼,本就有比较成熟的技术,所以在李爽看来很难的事情,被道士们一折腾,竟然就折腾出来了这么些成果出来。 铜和银可都是值钱的玩意儿,在这个时代直接就是货币。李爽听了寒崖子的话后,高兴得差点笑出了声来。连忙让孟冬蕊和其余人押着乞丐们去析津府,自己在街边雇了辆车子,和两个道士直接回到了铁匠铺子。从寒崖子的口中知道,祁连玉兄弟发现的那处矿洞的贮藏量是非常惊人的,并且冶炼起来也没什么难点,唯一不容易的是,矿藏点的深山的悬崖之出,到时候矿石的运输有些不太容易。 在这个时代,辽宋的一贯钱,其实都是不足一千的,通常在八百文左右,大约是六斤重。而黄铜中还夹杂有锡铅这些金属,大约四斤多铜就是一贯钱,可以买三到四石粮食,约五百斤左右。而一两银子大约能折算一千三到一千四百文钱,直接可以购买八百斤左右的粮食来。如果投入开采,冶炼,所费的人力物力不会太多,产量再小,一天生产上几百斤铜,几十斤银子应该是没问题的。 想到这么多的财富,李爽都有些要流口水的感觉了。有了这么多的钱,不管是自己招兵马马,发展实力也好,还是以后对宋人进行和平演变也罢,都有了保障。但是,李爽又不得不考虑,这么大的一笔财富,自己独自开采,会不会撑死自己? 道士们这几年的功劳实在不小,现在玻璃瓶子的生产技术已经成熟了,就在妖王庙旁边建了个小玻璃厂,招了几百工人,不但给酒石生产玻璃瓶子,还生产平板玻璃。李爽这几天让马车作坊在加紧生产,准备让马植的使团全部用上新式车轮的马车。并且还准备造上几辆宽大舒适,带有减震弹簧和玻璃车窗的毡车来,让耶律齐和马植开到汴梁去好好显摆上一翻。至于装在透明玻璃瓶中的葡萄酒和高度数白酒,镶嵌着宝石的打火机,更是使团送给宋朝权贵们的重要礼物。 反正他们这次出使,是注定不会有什么成果的,不如就去帮自己打上一翻广告吧。 **李爽本就记得非常清楚,炼丹道士们手里最不缺的就是硫磺和硝石,至于木炭更是随处都有。李爽早就让道士们秘密制作黑火药,并试着制作铁铸和陶制的手雷。这种冷兵器时代的大杀器的技术并不复杂,说白了,和李爽前世制作大号的鞭炮差不多。只是李爽不想把这样的大杀器过早投入使用,起码和宋人交战时是不准备使用这杀器的。这次两个道士过来,自然也带了几枚手雷的样品。 让寒崖子和曹志高喝了会水后,李爽就禁不住手雷的诱惑,干脆让人牵来几匹马,带着两个道士和孟冬蕊出了燕京城。在高梁河边,找了块空旷的地方,拿起一枚陶制手雷来,掂了掂大约有一斤半重的样子,长长的引线看起来有些象李爽前世的鞭炮引线,点燃后扔了出去,却没想到陶瓷罐落到石头上,一磕就碎,火药冒了阵火花后什么都没有了。再拿了块铁铸的,大约有二斤左右的样子,点燃后扔出去三十多步远的样子,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炸了,声音很大,吓得几人骑着的马都有些受惊。但火药虽然是炸了,那铁铸的外壳却是做得太结实,只是把外壳崩了好高,却并没有炸开。几人她容易在草丛中找到手雷的铁壳,见被熏得黑黑的外壳仅仅只炸开了几条裂纹。 刚才拿在手里时李爽没怎么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原来这外壳竟然是用好钢铸造成月复大口小的水壶样的。试放了两枚都没成功,李爽不由得有些泄气,就告诉寒崖子,铁铸手雷,应该用生铁,壁不要太厚,而且铸造的时候要在模子上刻上一道道的纹路来,有纹路的地方要薄上好多,这样炸开后的威力就要大的多了。至于陶制的,陶瓷易碎是个大缺陷,干脆就一层陶土一层布的卷成筒状晒干就可以了,火药里边再加上铁钉或铅粒,这样杀伤力就更大了。 几人又试验了几颗,引爆的也只有一半的样子,爆炸后的声音是很大,把旁边的小树炸飞了不少,看来,杀伤力还是不错的。 原以为有了**,只需要在外壳里填上火药,里边加上铁钉,再接上引线就是了,一试验才发现这外壳的构造也是重要问题。李爽边给道士讲解着,边打算回去后画上几张图来,除了爆炸的陶制,铁铸手雷,还可以制造些有夹层,能装上火油的燃烧弹来。 正准备打道回府,却听见一阵急催的马蹄声传了过来,打眼一看,有二三十骑辽兵围了过来。当先一位二十多岁的军官,手持马槊,轻轻一挥,就把李爽四人围得紧紧的,也不顾李爽的解释,士兵们的弓箭一齐对准了李爽四人。 一七二 误入兵营遇故人 见对方围住了自己,孟冬蕊刚准备抽自己的剑,却被李爽止住了。见这队骑兵都穿着坚厚的皮甲,强弓,箭壶,马槊,钢刀等一色的制式武器,应该是在城外巡逻的牛拦军,就向对方的头领打着招呼道:“在下云骑尉李爽,请问诸位是哪一路的兵马?” 李爽回到燕京后耶律淳并没有给他官职,他现在能说的口的身份也就是这个云骑尉了。至于什么驸马都尉,怨军都统制,虽然已经决定了,却还没有正式任命下来。 带队的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黄脸汉子,对李爽报出和身份象是没听到一般,挥挥手说道:“你等私自试制霹雳武器,还请跟我们去军营一趟吧。” 见这小小的军官不给李爽面子,孟冬蕊生气地说道:“我家公子可是——” 李爽上住了她的话,说道:“走吧,看来也只有去一趟军营才能说得清楚了。” 于是四人就被三十多骑夹在了中间,向东南方向的瓮城走去。燕京城除了主城外,四个城角处各有一个方圆一两里的瓮城。这几个瓮城不与主城相通,却有复道和城楼相连,即地上和空中都有和城墙相连的走廊。这四个瓮城却是侍卫亲兵马步兵司的军营,平日负责燕京城的防卫。 如果不是李爽报出云骑尉的身份来,他们这几个人估计会被牛拦子们捆起来带到军营。就是报出这身份,这些牛拦子一路对他们还是防备甚严,每人的左右各有持刀的骑兵挟持着,身后还有箭在弦上的士兵。到了瓮城的城门口,几人被命令下马,然后搜了身,收去几人的武器和身上的可疑之物,才让入城。 整个瓮城就是一个大的军营,来来往往的都是顶盔披甲的士兵。几人被带到了处大堂,里边一位穿着铁甲的将军看见李爽,立即站了起来,惊叫道:“这不是李公子么,怎么会到了这里?” 李爽打眼望去,对面的军官约三十多岁,看着有些面熟,却是记不起姓名来。对方见李爽迟疑,忙说道:“公子难道忘了,我原在陛下的侍卫营。四年前随陛下去上京,在摘星岭遇敌,多亏李公子带人上悬崖用石头阻住敌军,大家才能安全月兑险。李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牛拦子带到这兵营来了?” 听对方一说,李爽依稀记得当年在耶律淳的卫后营,是有这么一位军官,就苦笑着回答道:“我带人在高梁河边放了几个大炮仗,却没想到惊动了巡逻的牛拦军,就被带过来了。” 那军官一听,顿时大怒地斥责旁边的小军官道:“混帐,抓人也不看看对方是谁。李公子是相爷家的二公子,并且马上就是驸马都尉了,岂上你一小小骑将能抓的。” 那骑将听了斥责,却是不亢不卑地回答道:“属下奉命巡逻,遇上可疑人等带回营中审问,也是职责所在。” 军官见那骑将一副不服气的样子,顿时大怒,挥动马鞭向他的头上抽去,鞭子刚挥起来,却被李爽一把抓住了,说道:“这位老兄也是职责所在,将军何必动怒。如果巡逻的牛拦子们都象这位老兄这么负责,又何愁南京道不清宁。要责罚,将军还是责罚在下吧,刚才我们放的那炮仗,动静实在有些太大了。” 那将军刚才挥鞭打那骑将,也是怕李爽以后报复对方,才先做做样子的,见李爽这么说,忙向那骑将说道:“公子如此大度,叶宁,你还不快向公子陪罪?”边说边向那骑将使着眼色。 那骑将却是象没看见他的眼色一般,梗着脖子说:“公子都说我这是职责所在了,会有什么罪?” 气得那军官连连跺脚,狠不得踢上对方两脚。李爽见那骑将有趣,就替他开月兑道:“这位叶兄为人耿直,又奉公守责,将军奈何老是为难他。罢了,今天这事是我有错在先,被巡逻的牛拦子带来也是理所应当,此事以后就别再提了。” 看得出,这军官一次次斥责骑将,都是出于保护才这样的,听了李爽的话,哈哈大笑道:“有李公子这话就好,此事以后提也休提。当年李公子救我侍卫营一众官兵于危难中,当时大家都有军令在身,没来得及感谢公子,后来公子先是留在奚族部落,后来又羁留于上京。使我等兄弟多年未感谢公子大恩,今日遇见公子,正好叫上昔日侍卫营的一些兄弟们向公子致谢!” 回到燕京,和燕京的军队还没什么交情,见这军官如此热情,当下也不推辞,由着他去安排。趁着军官出去命令士兵去叫人,李爽从屋内的卫兵口中打听到这军官名叫萧泰,虽然姓萧,却是土生土长的燕地汉儿。当下打发孟冬蕊,寒崖子三人先回城,并让李申准备好些小礼品。 孟冬蕊几人刚离开,萧泰就兴冲冲地回到屋子说道:“李公子,我叫了七八位当年在摘星岭共同御敌的侍卫官兵,大家一起去赛樊楼吧。对了,当年和李公子共同在悬崖御敌的,除了刚才的那位女侠外,好象还有位姓渡的壮士,公子能不能把他们请来大家共同一聚?” 渡慈现在还在宋境,却是来不了的,李爽和萧泰到了赛樊楼,就叫人去通知孟冬蕊,顺便把准备的礼物拿来。 进了房间,别的客人都还没到,和萧泰刚刚坐定,就有歌妓抱着琵琶跟了进来。李爽抬眼一看,却是几日前见过的那位姑娘。歌妓见了李爽,脸上先浮起了笑容来,打着招呼说:“在楼上看到李公子,奴家还以为是看花了眼,跟进屋来一看,果然是公子。感谢公子前日赐曲,奴家今天就为公子的客人们免费唱上几曲吧。” 那萧泰虽是武人,这赛樊楼却是常来的。这赛樊楼的一般姑娘都还好说,象这唱曲儿的李姑娘,却是樊楼的头牌之一,平日除了唱曲子外,一般是不会主动和客人套近乎的。见这姑娘见了李爽后,眼睛先是一亮,然后又说什么李爽给她谱过曲子,顿晨对李爽更是另眼看待了。 一七七 面见公主露机锋 下 耶律余里衍的话中含着讥讽,李爽不得不对她解释道:“公主知道,我和沃燕自小就一起长大。四年前还一起被人犯子差点拐到女真部去,历尽千辛万险才逃了回来。她的小名也是自小就叫惯了的。” “难得,难得!”耶律余里衍拍了几下手掌说道,“难得你一家人都是新皇的宠臣,却是不知李公子今天找我姐妹这亡国亡家之人,又是所谓何事?” 耶律沃燕见余里衍话中夹枪带棒的,有自己在,李爽也是难以和她谈到正题,就说道:“爽哥哥,你和公主先说说话吧,我去看看斡里衍。” 耶律沃燕走后,余里衍冷笑着对李爽说:“李公子今天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警告我姐妹?” 对方既然把话挑开了,李爽也就不客气了,说道:“公主既然知道有事要警告,心里就应该明白自己做过什么不适当的事情了。刚回到燕京,我对公主的情况也不了解,只是受沃燕所托来跟公主说说话。沃燕在上京和中京都多蒙公主照拂,可以说是情同姐妹了,她是不想公主姐妹在燕京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才让我来的。现今大辽五京五道丢了已经差不多四处了,只有南京道还勉力支撑着。先皇现在是音讯使用无,现今皇上如果不登这大位,又如何能收拢各族各部臣子的心?大家不齐心协力,又如何面对金人和宋人两方面的攻击?万一燕京不保,不但沃燕一家难保,小子一家难保,就是公主姐妹也会真的成为亡国之人,成为金人的俘虏,那个时候会是什么结局,我想公主不用想也能知道的。” 李爽要继续说下去,却被耶律余里衍打断了,气哼哼地说:“到时候大不了一死,正好去和我娘亲和大哥见面。李公子真是会说,什么我父皇音讯使用无了?那只不过是新皇不让臣下知道我父皇的音讯罢了。我父皇正在夹山收集漠北各部兵马,但是他现在却是不知道应该是先和女真鞑子决战,还是先剿灭国内的叛逆。等我父皇从去内州打过来,我看新皇还人什么话说。” 在李爽前世的史书上,天祚帝逃到夹山后是一两年音讯全无,看来是耶律淳有意地封锁了对方的消息。只是这耶律延禧该和金兵决战的时候,夹着尾巴一路狂逃个不停。该休养生息,扩充实力的时候,却又是急着开战,最终也只能和赵官家父子一起被囚禁在五国城,落得个坐井观天的下场了。 “且不说你父皇现今是不是女真人的对手,公主觉得你父皇是个称职的皇上吗?你大哥当年并没有谋逆之心,却是被你父皇听了那萧奉先的话给处死了,同时还拖累了你的娘亲。你父皇把大辽的江山都差不多丢光了,如果不是现今皇上和南京道的一帮臣子支撑着,只怕公主现在已成了金人的俘虏。新皇出于亲情,对你姐妹已经算够宽容的了。当初你大哥并没有谋逆之实,你父皇还不是把他给处死了?但是新皇虽然宽容,你姐妹如果真的影响了南京道的稳定,说不得就有臣子们容不下你们。你父皇的血脉已经不多了,你二哥和两个弟弟都是生死不明,我实在是不忍心你父皇一脉就此断了血脉,才来劝公主的,还请公主三思!” 李爽的话说完,耶律余里衍冷笑着说:“果然,李公子今天是来威胁我姐妹的。李公子的手腕我在回燕京的路上也是见识过的,到时候只希望公子能给我姐妹一个爽快就是了。” 李爽见这余里衍是执迷不悟,不由得提高了声音说道:“既然公主已经见过在下的手段,如果有一天我能确定公主确定威胁到南京道的稳定,也说不得就担当一次乱臣贼子的名头来,还请公主到时候不要怪在下唐突。我只有守住这南京道,才能保住好沃燕,才能让我家几百口人免受流离之苦,才能给大辽留下一方能反攻中兴的土地。所以任何危害南京道危定的人和事,莫说你是公主,到时候在下也是不会手软。” 李爽的话语透着说不出的霸气,耶律余里衍怔怔地看着他,眼里竟然泪下了泪来。过了片刻才缓缓地说道:“公子果然如此狠心,对我姐妹是说杀就杀。罢了,我也想留下南京道这一方土地,希望能保住我大辽的社稷的。罢了,公子去叫沃燕过来,只要她能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和斡里衍以后定然不会再和上京道和西京道的人联系。” 李爽见这余里衍看着自己的眼神怪怪的,不由得问道:“却不知公主是要沃燕答应你什么事情?” “你去叫她过来不就知道了?罢了,听琴,你去叫玉田公主过来吧。”余里衍吩咐一边的宫女道。耶律淳登基时间不长,不但萧普贤女还没有取得皇后的封号,就是耶律沃燕也还没有正式被册封为公主。现今大辽国只有耶律余里衍有蜀国公主的正式封号,斡里衍和耶律延禧别的女儿也还没有封号。但耶律沃燕是现今皇上唯一的女儿,余里衍称呼她时,把她的玉田郡主变成了玉田公主。 一会儿耶律沃燕就走了过来,笑吟吟地问:“余里衍,你叫我来有什么事情要请?” 耶律余里衍同样是一副笑吟吟的神态,示意沃燕坐下,说道:“我已经答应李公子今后不再见上京或西京过来的任何人。但是,沃燕你也须答应我一件事情才行。” 耶律沃燕见李爽一会儿就劝得余里衍转了心思,转过头向李爽展颜一笑,又向余里衍问道:“什么事情?你且说出来。” “我要你先答应,我才会说出来的。”耶律余里衍说。 见余里衍态度坚决,耶律沃燕叹了口气说:“我答应你就是了,你说吧,什么事?” 耶律余里衍缓缓地说道:“让你父皇封李爽为驸马都尉,让我下嫁与他。从此我和他都不再过问朝中的任何事情。” 一七八 初议银矿解窘迫 上 听了耶律余里衍的话,李爽四处找起了地洞,可这储秀宫的地面都是砖石铺就的,那有什么地洞给他钻啊。契丹女性虽然豪放,可在自己面前,两位女孩商议起了转让自己的事情来,直接把李爽看成一件可以随意交换的物品来,弄得李爽实在有坐立不安的感觉。 耶律沃燕却是低着脑袋,拧紧眉头,好长时间都不开口说话,李爽心里那个急啊,只怕她一开口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个物件转让给了余里衍。而余里衍说过话后也是有些惶惶不安地等着耶律沃燕的回答,耶律沃燕越是沉默着不说话,两人的心越是提到了嗓子眼。 耶律沃燕脸色苍白,象是在做着在做着思想斗争,过了好长时间,她才抬起头来,对余里衍说道:“余里衍,你还是换个别的条件吧。这个我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你的,我爽哥哥也不会同意的。除了这个,别的,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一定答应你就是了。” 耶律余里衍仰起头来,一阵大笑,说道:“我就知道你说的不管什么条件都能依了我是假的,我让轻轻一试不就试了出来。去吧,我不会跟你抢你的爽哥哥的,你把他看成宝,我却是没把他当成什么宝贝。大辽是我迭刺耶律氏的大辽,我也不想连南京道也丢了的。但是我父皇的旧臣来找我,我也是不能不见的。该怎么做,我自有分寸,如果你父皇信不过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活在帝王家本就是不幸,能够解月兑,却也是不错的。” 耶律余里衍说过这番话后,就对二人做出个请的姿势,耶律沃燕还想说什么,见对方态度坚决,也只好叹了口气,和李爽一起出了储秀宫。 天色已晚,既然进了皇宫,李爽还是要去拜见一下耶律淳夫妻的。却没想到耶律淳还在正事堂和大臣们在一起,萧普贤女见了李爽,先问起两人去见耶律余里衍的情况。看来这次去劝说余里衍,不仅仅是耶律沃燕的主意。 耶律沃燕迟疑着不回答,李爽只好开口说道:“蜀国公主说,大辽是迭刺耶律氏的大辽,她也不想连仅剩的南京道也丢了的。但她父皇的旧臣她也不能不见,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萧普贤女叹了口气说:“这丫头也真是不懂事情,如果没有皇上现在苦苦支撑着,燕京守不住,她还能去什么地方当她的公主啊。也罢,现今人心不稳,只要她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就随她去吧。二郎,估计过上几日怨军的任命就会下来,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想着自己需先训练上一支精兵来才能震慑怨军,训练军队是要几个月时间的,希望陛下能等我练好军队后再让我去赴任。”李爽恭敬地回答道。 “要练军队是需要钱粮的,现今国库紧张,只怕是没有多少钱粮支给你。听说二郎最近经营不少,能不能自己先出上些钱粮来?”萧普贤女说道。 朝廷想一毛不拔,李爽是说什么也不答应的,就对萧普贤女说:“为臣觉得这样不妥,招募训练军队都是为朝廷办事,如果所有开支都由为臣承担了,那岂不是练的是为臣的私军了?我可是怕被大臣偿弹劾的,请娘娘做主,说什么招募来的兵马也要跟侍卫亲兵司的健儿们一样的粮饷的。” 李爽话刚说完,耶律沃燕在一旁气哼哼地说:“爽哥哥,你吝啬。这些年你赚了多少银钱,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我父皇现在正在跟三司使为朝廷用度不足发愁,你却还想要朝廷支出,惹我父皇生了气,有你好看的。” 李爽悄悄瞪了耶律沃燕一眼,却听萧普贤女发愁地说道:“不是朝廷不想支应你招募兵马的钱粮,现今实在是已经拿不出来了。这几年南京道饥荒,又不能加税。国家失了草原,原来的马匹,皮毛,药材的进项都是没有了。现今谁在皇上面前提钱粮的事情,陛下就会给谁个钉子碰,等会儿陛下回宫后,二郎且莫先提这招募新兵,需要粮饷的事情,等我过后帮你想想办法吧。” 李爽进宫的时候,就准备着向耶律淳夫妇汇报发现银铜矿的事情,当下回答道:“我家要解决用度不足的事情,单凭增加税收,是解决不了多少事情的。听沃燕说现今有不少百姓已经悄悄去投宋人,如果税赋增加,只会让更多的百姓向南逃窜,人口减少后,只会让用度越来越窘迫。为臣以为,现今只有靠开采和经商两条路子来增加国家的用度了。” 见李爽话中有话,萧普贤女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追问道:“二郎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主意?” 李爽从怀中掏出寒崖子交给自己的四小块金属来,放在桌上说:“臣先前在燕山收了几个练丹的道士徒弟,这两年让他们探查燕山中的矿藏。托陛下和娘娘洪福,他们已经发现了银子和铜的矿藏,并且试着提炼出了一些样品,请娘娘过目。”边说边把银子和铜块推到了萧普贤女的面前。 耶律沃燕抢过银锭,用牙咬了一下,高兴地说:“真的是银子啊,爽哥哥,你那几个丑徒弟还真是有能耐。对了,这事情肯定还有小耗子的父亲和他几个叔叔的功劳吧。娘亲,只要开采了银矿和铜矿,国家是再也不愁缺少用度的事情了。” 萧普贤女虽然高兴,却是没有沃燕那样的喜形于色,手里拿着铜锭问李爽道:“却不知道这铜矿和银矿开采起来难也不难?国家原来在上京道和中京道有几处铜银矿的,现在都落到了女真的手中。如果这铜银矿真的能开采出来,二郎又是为国家立了一大功。” “那铜银矿的方位,臣也还没有去查看,据说是在深山之中,运送矿石是很不容易。臣是这样设想的,还按开采石炭的方式合股。这矿山是国家的,所以开采后的利润得有四成交给国家当做税收。所采的银子和铜锭也要让三司做成铜钱和银锭当成货币。铸币的时候,同时开采出来的锡,铅也都能用上。这样一来,国家不愁银钱不足了,百姓的日子也就好过了些,人心也会稳定下来。”李爽悄悄地说道。 (收藏啊,总是涨几个跌几个的,泪求大家支持啊) 一七九 初议银矿解窘迫 下 石炭矿的合股和运营方式,让大辽国的这些世家们耳目一新,原来钱是可以这样不费什么事情就能赚来的。这几年那些股东们已经是赚了个盆钵溢满。其间经过几次扩股和稀释股权,让原来的股东们的资产更是增值不少。但是那些增了值的资产却是看得见,拿不回来的,要拿回来除非退股。年年都有不错的分红,更有不知多少世家等着能挤进来成为股东,那些世家们却是打死都不愿意退股的。 现在李爽提议还用合股的形式,利润却有四成要上交给国家,也就是说国家不用投资一分钱,却能有银铜矿四成的收入,萧普贤女岂有不高兴的。李爽说了上交利润后再提醒萧普贤女道:“南京道的矿藏除现今发面的外,不知道还有多少。以后不管在哪什么地方发现矿藏,要想开采,都应该上交四成利润才成。这样一来,一方面能鼓励民间发现,开采矿藏,另一方面,国家的用度也就不用愁了。如果发展的好,用不了几年,国家甚至能减少农民的税收。这样一来,估计不但没有人愿意逃去投奔宋人,说不上还能招诱不少南朝百姓归附。” 在李爽的前世,天上下的雨,地下的井水,甚至空气据说都是国家的资源,现在开采银铜矿,让四成收入当成税收,一点也不算过分。 李爽的话说完,耶律沃燕低声叹了口气说:“不让爽哥哥去当三司使,真是屈才了。” 那认真的口气,逗得萧普贤女也不由得笑个不停。虽然开采了银铜矿,很大一部分利润都交给国家了。但国家的钱却不全是皇帝的钱,如果皇帝用一点点小钱都要向三司使伸手,也着实不太方便。萧普贤女当即就做主自己要入上一股,就连耶律沃燕也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和李爽说:“嗯,你们都有钱赚,就是没有我的!” 萧普贤女见自己女儿财迷的样子,笑着说:“要不,娘亲再帮你入上半股,当成你的嫁妆怎么样?” 李爽见小丫头真的是想弄点自己的钱花花了,就应承着说:“这样吧,到时候我个人入上一股,每年的红利分一半给你,你看怎么样?” 耶律沃燕却是不依不饶的说:“不行,只拿红利还不够,要你把那一半的股权也给我才行。” 既然开口了,李爽也只有同意了。李爽心里已经大体计划总共找上十多位股东来,自己家和老舅家肯定是要占上一大股的,这次的矿藏是那些道士们发现的,开采提炼的技术活儿,还得靠他们,李爽可以以妖王庙的名以再占上一股,想来不会有人反对的。这样一来,自己家这些股份加起来就基本上能控股了,经营上自然还是自己说了算。等银子和铜开采出来,制银锭和铜钱的活儿,自然是不会轻易交给别人,以后自己就真的是不差钱了。 耶律淳回来,还不等李爽开口,母女两人就叽叽喳喳地向他汇报了李爽发现了铜银矿的事情。契丹人比中原王朝率达,现在的辽国又是国事艰难的时候,耶律淳虽然已经登基,皇宫中并没有象中原王朝那样变态地养上几千宫女和太监,这一家和和李爽说话的时候,除了伺候的宫女外,并没有多余的人,让李爽感觉到就象是普通人家在商量事情一般。 耶律淳为国用不足的事情,刚从三司回来,听了这铜银矿开采的事情,发愁的一张老脸顿时舒展了很多,免不了夸奖上李爽几句,然后说道:“二郎这次又解了朕的大难题,你年龄太小,资历又轻,朕没有什么可以赏你,想来想去,还是让你和沃燕早日完婚吧。把沃燕交给你,朕和皇妃心里也放心。” 看耶律淳说的轻巧,李爽心里却不由得生出些害怕来。以前都是萧普贤女催着落实两人的婚事,耶律淳虽然没有反对,却是一直拖着,现在耶律淳主动提到两人的婚事来,显然是自己表现得太超常,让他有些不放心了,想以婚姻来栓住自己。 穿越以来,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太高调,要知觉藏拙,可是现在时局如此,自己不再有所表现,这风雨飘摇的大辽说不上说真的亡了。娶耶律沃燕做老婆,这辈子大概是摆月兑不掉了,自己对耶律沃燕也是很有好感,可是这年龄也实在有些太小了吧。 但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十五六岁结婚的多了去了,耶律淳已经开口的话,自己是万万不敢在找理由推辞了,只好含糊着答应说让皇上和自己的父母商议就是了。耶律沃燕似乎看出了李爽的不太情愿,向耶律淳说道:“父皇,女儿年龄还小,你就这么急着把女儿嫁出去啊?等再过上两年,我们夺回上京,中京后女儿再嫁也不迟。” 耶律淳见自己女儿要推迟两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说道:“夺回上京中京谈何容易啊,也罢,二郎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缓上两年吧。” 李爽又跟耶律淳夫妇说起了准备办报纸的事情,两人对报纸是什么事物还没个印象,听了李爽的介绍,感到也是好事一件,就同意让他去折腾。 送李爽出宫的路上,耶律沃燕有些委曲地问:“爽哥哥,你是不是觉得和我成亲有些委曲了你?” 这小丫头心比比干多一窍,对别人的心思是极是敏感的,李爽只好反问道:“你觉得除了你,我还会有别的什么想法吗?” 李爽这么一说,耶律沃燕顿时去了心中的疑虑,说道:“如此也好,我们毕竟是年龄还小,现今又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等上爽哥哥几年就是了。” 一八0 兴办报业抚民情 以后的几天,李爽是忙得晕头转向。报纸的事情他虽托付给了便宜老哥,但李奭以前不过没办过报纸,连报纸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前几期少不得要自己亲自组稿,设计版面。李爽出资在在民安坊租了个小院子,并挂上了“燕京导报”的版子,让便宜老哥挂着总编的名头,但李奭负责着将作监,每天是要上朝和办公的。二姐夫左琦正好没什么事情,虽然李爽和左企弓闹得有些不爽,这姐夫却是个实在人,就让他来气体负责。左琦又找了几个同年来帮忙,再加上耶律沃燕从翰林院派来的两位小官,又招了四位杂役,编辑部的人手是马马虎虎地够了。 象李爽前世的那种四开,八开的大纸张报纸,印刷起来不容易,也不符合这个时代人们的习惯,李爽就把这燕京导报设计成了杂志的形式,每一刊四十页左右装订在一起。但这文章却是成了问题,以李爽的能力,独自一个人撰写几期的报刊是没什么问题的。如果整整一期都出自他的手笔,这报纸办起来也没什么意思,何况自己以后还有别的事情要作,报纸的事情,他只能把把关,定好调子,具体的事情迟早是要交给这些编辑们来负责的。 燕京导报创刊后,虽然以报导辽宋金三国局势,稳定南京道的民心为第一要务,却是淡能一期几十页纸都报导这个。参照自己前世那些杂志的经验,李爽打算把燕京导报分为娱乐版,新闻版,商业版,时政版,风俗版,文化版几大块。娱乐版没什么东西写,干脆就把自己讲过的西游记的故事,托会给耶律沃燕让他凭记忆每期写上一回,让大家读故事读得上瘾,后边就不愁报纸发行不出去了。商业版,李爽打算给一些商家打些广告,以后报社的主要收入就要靠这版面了。第一期才开始打名头,李爽就让编辑们去联系各行业的二流商家,只让他们意思意思地捐上一点钱来,就替他们免费地打上一回广告。在辽宋时代,商人们已经有了广告意识,但对报纸这种新东西没有太多的认识,所以对所谓的广告是将信将疑。比如酒楼,李爽选的是仅次于赛樊楼的德胜楼,李爽带着左琦和另一位编辑前去和掌柜交涉。李爽这几年虽没在燕京呆,四年前他大破蓟州反贼,又唱出了一曲《山坡羊》,玉田的石炭的开采,还有新式马车啊,打火机啊,高度数的白酒啊等小玩意儿,都给他在燕京留下了一定的名声。德胜楼的邹掌柜先是对李爽说的什么广告半信半疑,李爽问了德胜楼和赛樊楼的大致收入后,夸下海口说,只要连续做上两个月广告,保证德胜楼的生意超过赛樊楼。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终于说去掌柜捐了五十贯钱,并承诺如果生意真的超过赛樊楼,他情愿把增收部分的一半利润用来继续打广告。 听了掌柜的这承诺,李爽偷偷地笑了。拉好了德胜楼的广告,李爽就让左琦带着一帮编辑们分头去找商家,却没想到这些家伙的嘴太笨,跑了三天,除了拉了一单粮商的广告外,再无收获。就那粮商,经李爽考查后也果断地放弃了。各家粮商的情况都差不多,百姓买粮到哪一家都是一买,但通过考查,发现这家粮商有缺斤短两,以次弃好的情况,这样的广告打出来是会影响报纸的声誉的,说什么也不能给打的。 油墨印刷看起来简单,却也是经过了十多次的试验才弄成的。首先要选好薄而半透明,且能渗墨的纸张,在融化的蜡水里浸处均匀,再试着刻版,又要调试油墨,设计印刷的印盒,滚轴,都是看起来简单,却也是试验了多次才弄好的。 等印出样品来,李爽还是觉得不满意,但也没有别的办法,虽然纸张上的字用手抹上几下就会变得模糊,手上还会沾上些黑黑的油墨来,但大致上看着字迹也算清晰。先出上几期,同时才找人研究铅字印刷的事吧。 几个编辑们还没拉到广告,这两天银铜矿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天天都有世家大户来堵李爽的门,李爽干脆把拉广告和入股银矿捆绑在一起。凡是有意入股的,得先同意燕京导报的广告才行。这些世家能入股银矿,对区区百贯左右的钱根本就一点也不在乎,自然是满口应承,李爽却是在他们名下诸多产业中选择一处作为第一期的广告客户。收他们那一百贯的广告费,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报纸的广告版面打广告。所以李爽选择的商铺都是一些二流的,有发展势头,却被前边的商家压着一头的店铺,这样的店铺,只要再用广告轻轻推上一把,他们的营业额是肯定会直线上涨的。只要这一期的广告客户们从广告中得到好处,到下一期就不会再为拉广告而发愁了。 文章当然是报刊的头等大事,李爽除了化名燕客行撰写了一篇对时政的分析外,又带着编辑们去采访了两个和金兵打过几次仗的将领,几个从中京道逃过来的牧民和商人,以白话的形式撰写文章,揭露金兵的凶悍残暴,又适当地表现了辽兵将领作战的勇敢。虽然自辽金开战以来,辽金开战以来,大辽国是屡战屡败,却也不得不写上些英雄事迹来鼓舞民众的士气。 李爽要求编辑们撰稿选稿,都尽量地用白话文章,以利于普通老百姓都能看懂。时政,新闻版,就交给李奭去向礼部和翰林院要稿了,只要把握住只登主站派的文章,主和派的一字不发就是了。撰写了这两版块的作者还能得到一处优惠,就是可以在文化版发表一些他们的诗词文章。这个时代的官员文士们大多都能作上几着诗,写上几篇文章。但这些文章却只能在朋友间唱和,不得流传于世。作文章的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大作能让更多的人读到,有了这一项优惠,朝中官员们为燕京导报撰稿的人就多了起来。 ———————————————————————————————— 过年了,求点评价票票,求点打赏。没有的就给点评论,推荐和收藏一下吧。 一八五 身陷地洞听疯语 卢岩却是没有石锁这手本事,石锁站在院墙上小声对他说:“好大的一处院落,里边都是树木,说不定小贼就是逃进来了,你先等着,我下去看看。”说完话,身子一纵就跳进了院中。 两人的出现,早惊动了那些乞丐们,几位乞丐走过来,其中一位问卢岩道:“二位爷也是追那小贼的吗?” 卢岩正想打听打听他们追踪的情况,向乞丐们笑笑问道:“看着各位识出了那小贼的假扮身份,我兄弟就跟过来看看热闹。原以为你们已经抓住了,却没想到是追了个空。那小贼是从这儿逃走的吗?” 和卢岩搭讪的乞丐回答道:“小贼跑得飞快,我等追到这死巷子就不见了人影,应该是逃进这院子了吧。兄弟,那小贼也偷了你们的东西吗?” 卢岩不想和乞丐们过多地套近乎,就翻了一下白眼,对乞丐说:“京城捕快办案,围追采花大盗!抓飞贼的事情自然有我们捕快来办,没你们的什么事了,你们没本事追上,就请回吧。” 尽管卢岩装得一本正经,乞丐们却是没人相信,其中一位笑着说:“谁不知道你俩是李公子的随从啊,李公子今天出手救了我们的人,我们也算是朋友的。要追这飞贼,还是大家合作更有机会抓住。要不,让你那进院的朋友放个绳子过来,我们一起进这院落去搜查搜查?” 前不久卢岩跟着李爽在燕京和乞丐们交过手对这些乞丐没什么好感,见对方现在巴结自己,就向他们笑笑说:“好啊,不过你们等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帮派,掌舵的是谁,从燕京一路跟着我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乞丐们听了卢岩的话,脸上讪讪的,其中一位老着脸回答道:“兄弟说笑了,我们不过是些要饭花子,哪里跟踪过你们啊。既然兄弟不愿合作,那就就此别过了,后会有期!” 卢岩问的这几个问题哪是他们这几个乞丐喽啰能回答的,怕卢岩再开口问什么,看飞贼逃进院子已有些时候,就是追,也估计追不上了,就和卢岩别过,出了巷子。 石锁进院子已有些时候了,按说他没发现什么动静应该回来了,卢岩在墙下学了两声鸟叫,院内却是没有回应,当下就心里感到不安了。从怀里掏出一团带铁爪的绳子,向院墙上一抛,就抓在了墙上。手拉拉绳子,让铁爪抓紧后,就拉住绳子,脚蹬在墙上爬上了院墙。 站在院墙上,见这院子内是一排排高大的树木,远远看着还有假山,但却不见一个人影。卢岩低声叫了两声石锁,没人应答,再看看院内,确实没有人影,估计石锁发现了飞贼的踪迹,来不及和自己联系就独自追去了。卢岩收回绳索,心里暗骂着石锁不够义气,就纵身跳进了院内。 脚一着地,就发现不对头,明明看着是平平的草地,跳下来后那草地却活动翻转了。还没来得急反应过来,身体就继续向下落。自己向下跳的时候本就用了些力气,两丈的高度落下来后就踏翻了草地,卢岩正在吃惊,只觉屁屁一疼,就掉在了一团软软的东西上边。用手一探,却是一张挂在半空中的网。也多亏是张网,卢岩才没有受什么伤。 抬头看看上边,这悬挂在地坑壁上的网距离地面约在一丈多高,看脚下,网下边黑乎乎的不知道有多深。多亏这家主人厚道,在这地坑里挂了张网,不然自己这么落下来,还不跌断几根骨头。如果坑里在埋些尖竹之内的东西,那自己这条小命就交待出去了。 再看看这坑,却是只在一丈左右的长宽,卢岩只骂自己倒霉,什么地方不跳,怎么就偏偏跳进了能翻转的土。正在后悔,却听上边有了脚步声,卢岩不肯定地叫道:“石头,快来救我!” 却听上边响起了嘻嘻的女子声音:“嘻,这贼子真是有趣,叫着什么石头来救他,石头会救人么?他怎么不叫瓦片来救他啊?” 话刚说完,那声音又自言自语地说:“也许他的同伙就叫石头吧,怎么起的名字啊,如果他那同伙生个儿子,岂不是要叫石子儿了,有趣,真是有趣。” “今天真是好运气,一会儿就抓了好几个贼人来。我们是不是得好好想个办法来折磨折磨贼人们玩?” “你说的对,是应该好好折磨折磨,先饿上七个天后,一颗颗地拔掉他们的牙来。” “只拔掉牙齿有什么好玩的啊,以我说,饿上七八天后,砍掉他们的一只手来,煮熟了给他们送去,看他们吃也不吃。” 那女子的声音很是悦耳,听起来年龄象只有十来岁的样子。只是听来听去,只有这女子一问一答的自言自语,听那口气,好象是边说边笑着。卢岩却是越听越害怕,碰上这么一个自言自语的女疯子,说不上真的会干出把自己饿昏后砍下一只手让自己吃的疯事。 抬头向上看看,却是不见人影,那女子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各式各样的折磨自己的办法。 “你说的太恶心了,让他自己啃自己的手,不好玩。还是听我的吧,就把他关在这地洞里,捉上几百只老鼠放进去,我们看看是他吃了老鼠还是老鼠吃了他。” “老鼠不好玩,还不如捉上些蛇放进去。” “老鼠!” “蛇!” “我是姐姐,你应该听我的,我说是老鼠就是老鼠!” “好,我听你的,有本事你去捉老鼠啊,看不吓死你,哼!” 两个声音吵起了架来,岩怎么听着都是一个人在说话,却那说话的口气却分明是两个人在一问一答,听来听去,他是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自己真是碰上女疯子了! 模了模收进怀里的绳索,卢岩心里暗想:娘的,就这么深一个小坑,就想困住老子,等老子上去后,捉住你这疯婆子,就用你刚才说的办法来收拾收拾你。 正想着如何从地洞里月兑困,突然感到脚下的软网开始活动了。挂在地坑壁上的网绳开始收缩,片刻间就把卢岩给网了个结结实实。 一八六 城隍庙里遇险情 两个大活人就这样神奇的失踪了,当天晚上两人没回来,李爽还以为两个家伙发现了什么踪迹,追线索去了。第二天一早就让孟冬蕊带着两个人出门去寻找,过了一个时辰,几个人灰溜溜地回来了。不但没找到两个人,也没发现他们留下的记号。 蓟州城就这么大,一个时辰足够走好几个来回了。李爽这些手下平时出门办事的时候,遇上什么紧急情况都会在墙上或地上留下记号的。但这次石锁和卢岩两人的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来。 李爽想着那奇怪的小贼和阴魂不散的乞丐们,不由得感到有些不安来。石锁和卢岩两人向来机灵,射手又很不错,不遇上什么厉害角色他们是不可能一齐失踪的。孟冬蕊回来后耷拉着脑袋,脸上也是一副担心的神态,嘴里嘟囔着说:“我看那小贼没那本事,一定是那帮叫花子干的!” 李爽现在要说明刀明枪的干起来,还真不怕什么人,就是使用阴谋诡计,能玩得过他的人也不多。但是这地下世界的黑暗势力,他却是毫无了解。看来要玩转这个世界,手里只有财富和兵马是远远不够的,还是得再有一支能掌控地下世界的力量才行。 出门随意走走,看到街边几个拿着破碗的乞丐,李爽上前去拍了其中一位的肩膀说:“让你们的头目来见我,要快!” 那乞丐大约认识李爽,看了李爽一眼,也不回答,带着几个人转身离开了。等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乞丐找上门来,塞给门口的随从一张破纸条,什么话也没说又离开了,纸条上却是写着“南门外城隍庙”几个字。 李爽不敢耽搁,带着孟冬蕊就赶到了南门城外。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城市都设有城隍庙,城隍爷是上天在这一城市的总代理,干着相当于李爽前世城管们的活儿。所以在城内开店的要来上香,摆小摊的每逢初一,十五要来给城隍爷交些香油钱,谁家修房盖屋,不来拜拜城隍爷,说不上就会遇上什么不吉利的事情,甚至婚丧嫁取,求子许愿,城里的人但凡家里有点大小事情都要来向城隍爷告白一翻。 蓟州的城隍庙却是不大,只有三间房的一个大殿,后边是个小院子。李爽两人到的时候,庙祝和香客都不知道却了哪里,只有一帮乞丐守在庙门口。 虽然没有香客,庙里去是燃着不少烟火,弄得本来就光线昏暗的大殿里乌烟瘴气。一位身材高挑的黑衣女子背对着李爽站在庙内,李爽二人进来后却不说话,也没有转过身来。 既然是对方让自己过来的,李爽也不说话,只是东张西望地打量着这城隍庙的布置。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候,女子终于开口道:“李公子果然承得住气,却不知李公子约见小女子,有什么见教?” 李爽淡淡一笑说道:“在下很是好奇,不知道你们到底什么来路,一路从燕京跟在下到这蓟州,到底有什么居心?” “公子说笑了,我丐帮弟子本就是要饭的叫花子,燕京有我丐帮弟子,蓟州自然也有。公子说我们一路跟着你从燕京到蓟州,是不是有些自做多情了?”女子的声音听起来也就二十岁左右,和李爽说话的时候仍然没有转过身来。 “果然是丐帮,难道阁下就是帮主?在下失敬了。”李爽保持着温文儒雅的神情,向对方的背景拱了拱手。 “小女子何德何能,怎么会是帮主。不过这蓟州的事情,小女子却是做得了主的,公子有什么见教尽管说吧。” 找到石锁和卢岩是正事,别的暂且顾不得了,于是李爽说道:“在下的两位兄弟昨天以来失去了联系,不知道和贵帮有什么有什么关联?” 听了李爽的话,那女子生气地转过身来,脸上却是蒙着一块黑色的面巾,一双眼睛却是很有神采:“李公子的意思说,怀疑你手下人失踪,是我们丐帮干的?” “不管是不是你们干的,在下猜测和贵帮总有些关联的。我那两兄弟就是在追踪昨天那个小贼的时候失去了联系,那小贼和贵帮有关联,我两兄弟的失踪,说不上和贵帮也有些关联的。”女子的目光很是凌厉,李爽说话的时候迎着她的目光,对方盯不过李爽,败下阵来,稍稍地低了低头。 “昨天李公子出手救人,小女子实在应该感谢。不过你以前也曾坏过我们的事情,就算恩怨相抵了吧。贵随从的事情,小女子着实不知,还请公子稍等,我问过后再回公子的话。”经过刚才的目光相碰,女子说话的时候再也不敢盯着李爽,偶而和李爽的眼神接触,神情就显得有些慌乱。 女子出门去跟外边的乞丐交代什么去了,李爽看着对方的背影,感到有些眼熟,却是记不清在什么地方见过。一会儿女子回来,对李爽说:“请公子稍候,一有消息我就告知公子。公子赶来相见,我们丐帮是要饭的帮派,却没什么东西招待公子,还望公子见谅。” 女子说话很是文雅,穿一身黑衣劲装,和外边那些乞丐们的打扮完全不同。听女子承认他们是丐帮的,李爽就打量对方身上背没背什么袋子,瞅来瞅去却是半个袋子都没瞅到,看来自己前世武侠小说中对丐帮的描写全是忽悠人的。 闲着也是闲着,和女子说说话,看能不能套出什么话来:“在下对贵帮却是一无所知,实在多少有些好奇,不知能不能告诉在下一二?” “嘻嘻,公子又不想入我丐帮,打听这些干什么的。我们就是一帮要饭花子,没有什么神秘的。公子如果真的好奇,以后见了乞丐,不管是不是我帮弟子,随意施舍一点,让他们有口饭吃就是了。”虽然蒙着脸,从女子的眼睛,却是可以看出些笑意来的。 “没什么神秘,在下在燕京却是亲眼见贵帮占人宅院,装神弄鬼,据说那吕家七八十口老小也是一夜间离奇死亡。我觉得这些事情都不象是要饭花子能干出来的。”提起几十口人死亡,李爽说话的语气就有些严厉了。 女子叹口气说:“我说那吕家人的死亡和我帮无关,想来公子也不相信。那事虽不是我们干的,但那吕掌柜从天庆三年就开始勾结女真,私下向女真走私粮食和铁器,还把南京道的虚实出卖给女真人,也实在是死有余辜。对了,李公子四年前被女真派来的细作绑架,也和这吕掌柜有关。李公子不但不感激我们,反而还一把火烧死了我们好几个弟子,这笔帐,我们帮主迟早会和公子算上一算的。” “那把火好象是他们自己放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吕掌柜勾结金人,但他家的孩子和妇孺又有什么罪,七八十口人命啊,你们竟然是一个都不放过,什么要饭的帮派,我看你们简直就是邪恶帮!”李爽原不准备和女子生什么事情的,但一想起死亡的那七八十口人命,心里就有堵的感觉,说话的口气也就很不客气了。 “小女子已经说过,吕家人的死不是本帮干的,李公子如果不相信,就请便吧!”女子气哼哼地瞪着李爽,边说边向李爽作了个请走的姿势。 又要斗眼神么,李爽却是一点也不怕,这时候有些生气了,目光更是凌厉,瞪着女子眼睛眨也不眨,一会儿女子又败下了阵来。 话不投机,李爽也懒得再说话,女子败下阵来后却是不太甘心,又换了一副笑嘻嘻的口气说:“李公子果然英雄,只带着一位侍女就到这城隍庙来,难道就是怕来得了,回不去么?” “这个,实在不怕,在上京道,中京道的时候,死在我手里的女真人和契丹叛逆没有上百也有几十的。你如果不信,也可以来试试。真交起手来,我却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李爽这些年一直勤练武功,从邱飞那儿拿来的那什么秘籍原以为没什么用,练过后才发现很不一般。按着秘籍的功法,内功已经小有成就了,又练了秘籍上的刀剑套路,等闲七八个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那女子再次盯着李爽说:“李公子练得是阳刚的路子,上得战场大刀砍伐,却是不易相敌。但在这狭小的屋子里,却未必是小女子对手。不相信的话,我们现在就试上一试!”边说身子边向前一纵,连出三剑,剑剑直指李爽的面门要害。 练了几年的功,李爽早就是耳聪目悦,女子拔剑的时候他也抬抬腿,拔出了自己的小匕首来。饶是如此,也被女子的三剑副得左支右拙,拿匕首挡对方刺来的剑,却是没挡住,前两剑移动头颈险险地躲过,第三剑却是挑飞了李爽头上的帽子。 —————————————————————————————— 四十多万字了,收藏才三千多,大家支持支持吧。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 一八七 蒙面原来是故知 小娘皮说动手就动手,等李爽的帽子被削掉,他就不得不发怒了。对方再一剑削来,李爽矮子避过,同时左手用力地向对方的腰部撞去。没见小娘皮移动脚步,对方却是身子平平的向后移了有好几步,手上却没停着,再次向前一跃,又向李爽的咽喉刺了过来。 在外边的孟冬蕊突然听见里边的打斗声,到门口一看,见两人打了起来,李爽被女子凌厉的剑势副得险象环生,急忙挺剑上前去帮忙,却被门口的乞丐给挡住了,于是和门口两个乞丐战了起来。 李爽这几年除了练功外,天天挥动铁锤练自己的臂力,武功也是大开大合的阳刚路子。平时骑在马上,用的是刃长背厚的大砍刀,所有招式都是迅捷,猛烈,一刀致命的打法,现在和这步伐轻盈的女子打起来却是一点便宜都占不了,自己的匕首还没伸过去,对方就轻轻的避开。自己出招再快,再狠,对方总不和自己硬碰。那剑尖左指右指,一会儿刺向自己的面门,一会儿刺向自己的咽喉,或者在自己的胸部挑上一下,除了剑外,长长的腿还时不时踢上自己一脚。 饶是李爽平日性子比较平和,现在也被女子左一剑右一剑的副得怒不可竭了。可是,不管李爽多么愤怒,对方却总是象猫玩老鼠似的,轻巧灵活地用剑逗着李爽。李爽知道对方出招的时候,手上都是留有余地的,不然自己现在可能早就被她刺上了好几剑了。 终于瞅准个机会,对方一剑眼看要刺到李爽的肩头了,李爽躲得慢了点,对方连忙收手,李爽趁势手里的匕首迅疾一挥,削到了对方的剑上。李爽手臂上的力气是对方的好几倍,匕首又是自己特意打制的,这一削,不但对方的剑被削断了,女子只觉手臂一麻,手里的半截断剑也荡了出去。 女子微微一楞,李爽却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步跨上前去,伸手锁住了对方的咽喉。入手是温暖的滑腻,女子的皮肤上微微出着汗,而李爽锁住她的咽喉的同时,另一只手搬住了女子的肩膀,于是对方的身子就伴倚在了自己的怀里。 姿势有点暧昧,一缕馨香仆入李爽的鼻子。女子没想到李爽在自己差不多停下来后,继续出手锁住了自己的咽喉,蒙着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脸皮厚着李爽。和女子的脸保持这么近的距离,李爽自己首先有些不自在了。锁住对方的咽喉,是自己刚才被女子的剑一顿戏弄后一时气急才上前锁住对方的。等女子被自己抱住,李爽却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对方和自己无什么怨仇,到这城隍庙来还是找对方帮自己打探消息的,说什么也没有杀了对方的道理。 更何况李爽现在也不想结乞丐这样的强敌,这温香软玉的女子,更是下不了手。可是现在捉也已经捉住了,总不能就这样就放了吧。那女子瞪着眼睛,显然是已经发怒了,也难怪,女子是见剑要伤到李爽才撤手的,李爽却趁这个机会削断了对方的剑,并上前锁住了对方的咽喉。 看着女子发怒的神情,李爽却觉得很好玩,一块黑布蒙着眼睛以下的面容,李爽很想知道这女子到底长什么样子,就伸手去解她的面巾。女子见了李爽的动作,急得急忙摆头,嘴里喊着不要,身子也在李爽的怀里挣扎,身体的接触面和摩擦面就更广了。 李爽前世欺负女孩,一般是月兑对方衣服的时候才这样挣扎和喊叫的,娘的,不过是摘个面巾,至于这样大呼小叫的么?这样一喊更是激出了李爽的邪性来,一把就揪掉了女子的面巾。 看到女子的面容,李爽更是大吃一惊。说起来感到对方的背影和声音都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想来想去却想不出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女子,摘掉面巾才发现,怀中的乞丐头目,竟然是赛樊楼弹琵琶唱曲儿的李姑娘。 那李姑娘,李爽也只是见过两次面,给李爽的感觉是又文静又柔软,怎么也没有把她和江湖客联系在一起,更别说把她和这些脏兮兮的要饭花子联系了。 两人的目光相对,李姑娘是一脸的愤怒,却又红着一张俏脸,摘掉人家的面巾,李爽再也没有继续把李姑娘在怀里的道理了,连忙松开锁着咽喉的手指,把她的身子一送,自己也连忙后退几步。 果然,李姑娘重获自由后,立即挥掌在打李爽,幸亏他早有防备,后退了好几步。 “李公子,你太无礼!我有意让你,你却如此对我。”李姑娘边系着面巾,边生气地说。 “只是对姑娘的身份有点好奇,李姑娘不上说你们就是要饭花子,没有从燕京跟着我们到蓟州么,那李姑娘怎么从燕京的赛樊楼到这的?” “我在赛樊楼也就是个买唱的,说起来连要饭花子都及不上。既然被李公子识出身份,我在赛樊楼也是呆不下去了,看来也只有真的要饭了。也罢,跳出那个火坑,免得被李公子小看。却没想到李公子对女人下手也是这么狠。”李姑娘边揉着自己的胳膊边幽幽地说。 既然已经识出对方的身份来,李爽就不得不开口试着打探一点乞丐的秘密:“在下很是好奇,却不知道你们乞丐一路跟着我,到底有什么目的?我想李姑娘不会再否认自己是一路跟着我到蓟州的吧?” “公子既然知道我们是江湖门派,就应该知道江湖门派都有自己的一点秘密的。我只能告诉你,我们和李公子现在虽然有点瓜葛,却仍然是非有非敌。只是公子做的很多事情都让人觉得奇怪,不仅仅是我们丐帮,别的门派也早就对公子产生了兴趣。等公子不让别人好奇了,我们对公子也就没有什么秘密了。万一哪一天和公子真的成为敌人,我想公子对小女子也绝对不会手软的,庆幸的是,公子现在还不是我的对手。” 如果在马上,对方可能连李爽的一合都招架不住。这时孟冬蕊和门口的乞丐见李爽两人收手了,也就没有再继续打下去。一位乞丐进来小声对李姑娘说:“事情已经查到了点线索了。” 一八八 淘气双娇玩乌龙 一位乞丐进来小声向李姑娘说:“已经查出了点线索。”两人边说边走向殿堂的一侧,小声地嘀咕了起来。任是李爽的听力不错,也听不清两人的话语。过了片刻,李姑娘过来,摊了摊手对李爽说:“昨天你那两手下和我们乞丐弟子一起去追飞贼,追进了一个死胡同没了飞贼的踪影。两边的墙太高,丐帮弟子爬不上去就没继续追踪。而你那两手下,其中一位却是进了院子,另一位在外边等着,后边的事情,我们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来,石锁和卢岩的失踪,应该和那院子有关,正想打听那院子的方位,李姑娘笑嘻嘻地向李爽说道:“说起来,他们进的那处院落,和李公子却是大有渊源的。”李爽一时没明白她话的意思,李姑娘继续说道,“那处院落,正好是蓟州韩府的后院,公子不妨先去韩府问问。” 一听这话,李爽向李姑娘致谢道:“多谢李姑娘的消息,我这就去韩宅问问有没有什么线索。后会有期!”转身后,又向对方问了一声:“却不知李姑娘的尊讳是什么,下次见面也好称呼。” “和公子见面两次,怎么没见公子问过我的名字和身世,现在却记起问了。原来公子一直是把我当成青楼女子看待的。去吧,别误了公子的大事。”李姑娘的话语中颇有责怪之意,然后又低声道:“小女子名叫李安佩,公子可要记清了。你还有大事要做,去吧。” 李爽到韩府,早就是轻车熟路了,韩光远没在家,管家连忙通知家里管事的韩光庆,一会儿连老夫人也带着韩嫣儿和韩如儿到中院来和李爽见面。李爽有事,和对方客气了两句后就直接问韩光庆:“昨天中午,你家的后院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没头没脑的话,问得韩光庆模不着头脑,李爽不得不解释着说:“昨天,我两位兄弟追踪一个飞贼,有可能追进了贵府的后院,然后就失去的消息,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听了李爽的话,韩老夫人顿时急了起来:“飞贼进了我家的院子?这还了得。你们不是说加高了院墙,又设了什么机关,院子现在非常的安全么,怎么让飞贼给闯进来了?” 韩光庆一边劝着韩老夫人,一边尴尬地对李爽说:“没听巡院的家丁汇报有什么异常,二郎且坐,我去问问家丁再说。” 他们谁也没注意,李爽刚说了他的人失踪之后,那对双胞胎姐妹就一个拉了另一个一把,然后悄悄地溜到了后院去了。 李爽和韩老夫人说着话,张口女乃女乃,闭口女乃女乃的,逗得老夫人乐得合不拢嘴。韩光庆还没回来,却听到后院有脚步响,李爽抬头一看,却是石锁和卢岩两人地身泥,满脸灰的走了出来,后边跟着假装板着脸,眼睛却偷着乐的两个小丫头。 韩老夫人见自己家的后院走出来两个男人,吓了一大跳,再看看后边脸上一副做错了事的两姐妹,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向两人问道:“嫣儿,如儿,这是怎么回事?” 两小丫头低着头不说话,李爽站起来拉住石锁和卢岩看了又看,见两人除了满身是泥外,倒没什么伤。看来两人是被小丫头悄悄捉住给关了一天,不禁有些乐了。 “昨天我和如儿在后院玩,听见机关响了,有人跳进了坑里,以为是小贼,就关了起来,想吓吓他们。”韩嫣儿小声回答道。 “真丢人,中了机关。被她两个装神弄鬼给关了起来。”石锁悄悄对李爽说。 这人丢得是有点大,李爽抬头看看两姐妹,却见两人一脸无辜的样子,眼里却藏满得意。好在两人只是被在绑在网里在土坑关了两天,没受到什么伤害。韩老夫人是一边责备两姐妹,一边向李爽赔不是,李爽也只好出言向她两人开月兑。 韩光庆回来,见到石锁,卢岩两人自是感到奇怪,问明情况后说:“家中的院丁昨天听到机关的响声,以为出了什么情况,到后院查看,嫣儿和如儿说没什么事情,是飞鸟触动了机关,就没去查看机关。原来却是她两人把人捉住关起来玩。看来她两人是越来越胆大了,也得把她两关上两天才行。” 石锁和卢岩被韩府的下人带了出去,在外边碰上孟冬蕊,自然少不了被孟冬蕊一阵嘲笑。李爽问了院中的机关,原来就是在院墙下边挖了一格一格的方坑,再在翻板上植上草皮。虽然简单却也实用。让李爽纳闷的是,石锁两人是追飞贼才进的韩家后院,但机关却并没有抓住飞贼,就开口问道:“昨天进你家院子的,除了石锁两人,应该还有个飞贼,但这机关怎么没见把飞贼也困住?” 韩光庆还没回答,不知是韩嫣儿还是韩如儿抢着说:“我们是听见后院的警报才去查看的,进了后院却没见什么动静。过了会儿才看到有人从外边上了围墙,我们就先藏了起来。他和外边的人说了几句话,说跳进了下边的坑里。又过了一会儿,听到院墙又有响动,我们就又藏了起来,然后就又有人跳进坑里了。我们只是吓吓他俩的,绝对没有折磨他们,不信,你把他们叫进来问问。” 这两个淘气的丫头,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却是这么的贪玩,李爽除了摇头,也是没有什么话说了。石锁和卢岩的能耐他是知道的,轻易是不会被什么陷阱困住的,可见韩家的陷阱还是有些用的。可是,在他们之前韩家的机关已经报警了,说明飞贼已经进来了,却没困住飞贼,李爽不由得对这小飞贼的兴趣更大了。 韩老夫人和韩光庆自然也想到了飞贼可能进了自己家的院子,连忙派人去各处巡查,却是没有查到一点蛛丝马迹来。也只好自己安慰自己,也许飞贼只是从自己家过路,逃到别的地方去了。—————————————————————————————— 泪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 一九三 机械作坊 两个轱辘,立都立不稳,李爽骑上去后竟然能飞快地跑起来。这一情况自然是大大地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认知,韩嫣儿姐妹,石锁,卢岩,孟冬蕊一个个都吃惊的张大了嘴,跟着李爽的车子后边跑了起来,唯恐他一不留神跌上个大跟头,好拉上他一把。 骑在自行车上的李爽除了感觉车把不是太灵活,踩着费力,车轮太硬外,其他感觉是一切良好。骑着骑着还双腿架在车把上摆出个造型来,向着后边追着自己的一群人大呼小叫。 停下来后立即被一群人给围了起来,孟冬蕊一把抢过了自行车,用手把伸手的石锁,卢岩拨开问李爽道:“小鬼,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跑起来不会倒下去?” 要给这些人讲运动物体的平衡,不是一句两句能讲清楚的,李爽索性翻翻白眼说:“你们见过滚动起来的石碾子在没有停下来前倒向一边吗?” 这个比喻很恰当,大伙儿看着李爽一阵摇头。孟冬蕊是迫不急待地学着李爽的样子,跨上自行车,刚踏了两下就狠狠地跌了个大跟头,还撕破了裙子。李爽在一旁无奈地摇摇头说:“大姐,这可不是急的事情,要学着掌握平衡才行的。” “我们也能象你刚才那样骑着这车子跑吗?”韩如儿一脸向往地看着被孟冬蕊骑倒在草坪上的自行车问。 自行车这玩意儿,在现在这个时代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生意。李爽连忙点头说:“当然,以你们的聪明,估计只需要半天就能学会了。” “我和如儿已经决定了,暂时不做什么水磨了,从明天开始就大量地造这种能自己跑的车子,然后开个小店卖钱。”韩嫣儿边说边拉拉韩如儿。 这双胞胎姐妹果然是心灵相通的,不等韩嫣儿的话说完,韩如儿就拍起了手掌应和着说:“是啊是啊,造什么水磨太没意思了,还是造这种能自己跑的车子有意思。” 水磨还要造这两姐妹的模型进一步完善后才能投入制造,现在这两人甩手不干了可是不成的。李爽连忙向小丫头们堆起笑脸来说:“这个,自行车还有几个地方需要改进。你们选把水磨模型弄好,我帮你们造出更好的自行车来,怎么样?” “不行!”两姐妹几乎是同声否决了李爽的提议。 “你们看啊,这个水磨也好,自行车也罢,里边用的零件都太多。你们可以先研究,把零件分开来做成模型,然后依照模型用铁做出来就会结实得多。并且除了这两样东西,还可以造更多有趣的东西出来,其中的一些组件弄成统一的,制作组装起来就更为简便了,到时候想不发财都难。”李爽继续向两姐妹堆着笑脸。 韩嫣儿拉了拉韩如儿,向李爽耸耸胸膛说:“我和如儿想好了,我们也要开个作坊来。除非你把这些东西的制造都交给我们作坊来制造,我们才答应你。” 看来这两小鬼的心思还不小,不过李爽也有了开个机械制造厂的想法。有这两小丫头当技术员,却也是不错的选择。当下沉吟着说:“这些东西的创意都是我的,你们不过是把我的创意变成了实物。要开作坊也行,我拿创意入股,你们的技术么,我画好图找别人也能造的出来的。我干吗非要跟你们合作啊?” 在李爽的循循善诱下,两丫头叫来了韩光远和韩光庆,大家坐在一起终于敲定了开制造作坊的计划。由李爽和韩家各出资五百贯当作启动资金,韩家再出一处院子作为厂房。李爽负责画新产品的图纸,双胞胎姐妹和她们的小厮韩浩三人为技术员。李爽占了六成了股份,韩家占了四成。三位技术员负责把李爽画出的图纸先造成实物模型,再把模型的各个部件拆解开来,按比例做出木头或蜡制的等大部件,再以此为模版作成所需材料的实物来,等各个部件全部完成后,再由技术员指挥工人们组装成成品。 整个过程看起来有些繁琐,但此种做法对于新产品的开发却是大有好处的。更重要的是,各个部件分别外包给其他作坊制造,可以大大地减少工期,一个作坊制造一两种部件,不但效率提高,质量也相对更有保障,还能防止别人仿冒。韩光远兄弟这些年负责矿山的设备供应,对于一件产品分别让好几个作坊制作部件早就习惯了。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家里的两位宝贝女儿会成为新作坊的什么管技术的掌柜,而且李公子对这两小丫头也是颇为看重。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没有两小丫头的巧手先做成模型来,这些新产品制作起来就要费好多的事情。 虽然觉得女孩子不好好学学女红,整天干些木匠的活儿不是太好,但韩家历代都有厉害的女人经商的先例,这新开的作坊制作的都是些新奇玩意儿,就让两丫头先折腾着玩玩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生产出来什么东西,也就是五百贯的本钱,韩家实在不差这点钱。 更何况,和李公子做生意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亏过。 李爽是几年来一直谋划着机械制造的事情,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来实现自己的愿望,万万没想到韩家的这两宝贝女儿却有此等本事。不过两人的手虽然巧,但只是些感性的认知,对于物理学知识却是一遍空白。事情谈好后两个丫头却是嘟着嘴不愿意,说李爽凭什么能占六成的股份,自己家不但出了一样多的钱,还出了一座院子,却只占了四成的股份,等家里的大人出去后,就开始缠着李爽不放了。 “如果你们能说出所造的东西的原理,我就把那多出来的一股让给你们。如果说不出来,嘿嘿,我就不客气地要多占了成股份了。更何况你们两人不缺吃不少穿,更不缺钱花,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难不成是攒嫁妆啊?”李爽被两姐妹缠得受不了,气哼哼地瞪着她们说。 一九四 姐姐,我们从了他吧 “谁说我们不缺钱了,每月家里只给我们一两的例钱,上一趟街都花完了。反正我们不管,你得让出一些股份直接给我和如儿,否则,就别想让我们帮你干活!”韩嫣儿对李爽说。 “你们笨啊,你两进了作坊干活,自然是有工钱的,那工钱还不是你们想怎么花就怎么花?除了工钱,每制作出来一个模型或者组件,都是有奖金的,只要好好干,还怕没银子花么?”没办法,要让两丫头干活,不得不先用好话哄着。 “工钱?又能有多少?我家店里那些伙计忙上一个月也不过一两贯钱的工钱。哼,这么一点钱都想把我和嫣儿当牛当马的使唤么?” 两姐妹发扬起了牛皮糖精神来,挡在门口,缠着李爽不放。可怜的李爽不得不掰起手指来给她们讲起了去作坊干活的好处来:“你们看啊,如果你们不去作坊干活,是不是每天只能在这院子里呆着,想出一趟门还得你女乃女乃和你娘点头才能出去?就是自己想制作个什么玩意儿,大人们还会挡来挡去的不让你们干。以后去作坊干活,天天是想出去就出去,想制作什么就制作什么,更何况还有工钱拿。对了,你家铺子上的大掌柜每月拿多少工钱,就给你们多少,五贯怎么样?不行啊,那就给你们十贯吧。你们去打听打听,你爹现在是蓟州的知州大人,一个月的奉薪也没有这么多的。” 韩嫣儿听着李爽的忽悠,等他说完后笑咪咪地问:“别的不说,那个自行车做出来,你打算一辆卖上多少钱啊?” “这个,今天你们木头做的那辆只能算是样品。我打算把自行车的主要部件都做成钢铁的,车轮也需要改进,弄出来是很费工费料的,再怎么着,一辆也要卖上个二十贯吧。”刚刚试骑过木头自行车,李爽觉得这木头玩意儿的质量实在有些不靠谱,弄不好骑在半路上就会散架。不由得有了大胆的计划,想造出前世的那种单车来。只是现在虽然已经有了草中提取的橡胶替代品,产量却是有限,充气内胎更是造不出来,计划中也只能是铁轮外边加上一层耐磨的外胎。 “好啊,一辆破车子你就想卖二十贯钱,一个月才给我们十贯。当真把我们当成廉价的苦力了。如儿,反正那玩意儿的结构我们也知道了,我们自己在家造些木头的玩玩就是了。”两姐妹相互使着眼色坑起了李爽。 看来不给两丫头上上课,他们真的以为这些玩意儿就是那么好造的了。李爽一生气,就去外边把正骑着车的卢岩给拉了下来,指着车轱辘说:“你们两知道把车轮和车轴作到什么比例才更省力么?知道如何减少机械的摩擦么?知道链条的传动原理么?知道什么是惯性,什么是动能,什么是势能么?” 也不管两丫头的表情,开始给两人讲起了初中物理的基本知识来,从杠杆原理讲到摩擦,从力的传动讲到惯性,动能和势能的关系,再指着自行车的部件,讲到自行车的车架、轮胎、脚踏、刹车、链条等部件在静止和运动中所承受的力。从脚蹬、中轴、牙盘、曲柄、链条、飞轮、后轴、后轮各部件讲起了力在传动中的消耗。听得两丫头一愣一愣的完全昏了头。 两人在家玩着就能造出一些东西的模型来,本就在这方面很有天赋的。在制造一些东西的过程中,她们早就隐隐约约中早就感悟到了一些机械的原理来。只是这些感性的东西都是凭着经验的,平时是抓不住,模不着。制造某些东西的时候,两人会商量着这一部分大上一点,那一部分靠得近一点会更好,却说不出什么原因。现在李爽讲的这些知识虽然一时不能完全消化,总算是让她们明白了太多的原理来。 见李爽终于讲累了,停了下来。韩如儿悄悄拉了拉韩嫣儿的手,低声商量道:“姐姐,我们就从了他吧。”李爽听了这话,不由得想歪了,却听韩如儿继续说道:“让我们却那作坊干活也成,但他要答应我们个条件,让他把刚才讲的这些东西写出来,仅仅写上这一点还是不成的,要让他写更多更多更多的东西给我们学。原来以为我们制造出来个能跑的车子就成了,原来里边还有这么多的学问。有了这些学问,我们就能把车子造得骑起来更加省力了。” 李爽到现在还在陆陆续续地给道士们写化学知识,给两个学医的徒弟们写解剖,生理,及内外儿妇的教材,听这两人又要让自己写教材,差点昏了过去。却听石锁在一边坏坏地问道:“我家公子已经收了好多徒弟了,难道两位小姐也想当我家公子的徒弟么?” 韩嫣儿白了多嘴的石锁一眼,再瞪了一下李爽说:“徒弟?想的美他。我们只要他写出那些东西来,我们自己学就是了。这算是我们给他干活的报酬。” 要想以后造出更多更有用的东西,就不得不让更多有动手能力的人学些物理知识来。李爽答应着说:“看你们两人还有些悟性的份上,我就免为其难地传授你们学格物学的知识吧。不过我有个条件,只你们两个人不成。得找更多的能工巧匠来一齐学,我写下教材后,我们分关再找上二三十个心灵手巧的人来一起学习。如果能找到比你们更巧的人来,嘿嘿,你们两就回家继续当你们的大小姐吧。” 正说着话,韩光庆走了过来,压低声音对李爽说:“二郎,刚刚后院的厨房汇报说,这两天家里做好的饭菜总是莫名其妙的少上好多,难不成那个什么飞贼真的还在我家藏着?” 听了这话,李爽还没吩咐什么,孟冬蕊和石锁,卢岩三人立即围了上来问道:“员外,能不能让我们几人在你家的院子里搜上一搜?” ——————————————————————————————————开始果奔了,求推荐,求收藏,求评论,但愿这周的成绩不要下滑太多。 一九五 施大爷的乌龙 后院的左手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小院子,里边堆放的都是府上八百年不用一次的各种杂物,平日根本就没人进那院子。小院的门上也挂着把生锈的铁锁。几天前怀疑家里藏了飞贼,家里的院丁也进那小院粗粗查看了一番,没查到什么情况,就把院门给锁上了。 这时却听见那小院子内发出一阵噼噼叭叭的打斗声,韩嫣儿,韩如儿虽然胆大,也是吓得脸色有些发白。李爽在这个时候不得不装出点男子汉的样子来,站在前边把两人挡在了身后。两人虽然有些害怕,眼睛却是盯着那打斗声的小园子,脸上现出些莫名的兴奋神色。 一会儿,卢岩手里提着个瘦弱的汉子走了出来,孟冬蕊提着剑跟在后边,边走边一脚脚地踢着卢岩手里提着的那人。走到李爽跟前,卢岩象扔垃圾一样把那汉子扔在地上。李爽打眼一看,就不由得乐了。这家伙长得实在是太有个性了,刀削一般的瘦脸上没有几两肉,一双小眼睛骨碌骨碌地转个不停,再加上那两撇八字眉,简直是贼眉鼠眼这个词语的最好诠释。嘴唇上留着两撇细而长的八字胡,两颗老鼠牙露在唇外。这汉子大约三十岁左右,虽然被抓,脸上却是没有多少惊慌的神色,眼睛在围着自己的几人身上转来转去,不知道心里打着什么坏注意。 李爽前世也见过不少的小偷,但前世的那些小偷大多都是道貌岸然,不被抓住,根本就看不出人家的职业。而这小子耸着肩膀,再配上那张脸,任谁看了都是不偷都象贼的样子。见这家伙把眼睛转了一圈后,把目光终于锁定在了李爽的脸上,应该是已经确定李爽是这些人中能够作主的人了。竟然先开口对李爽说道:“这位公子虽然年龄不大,却是面目在丰毅神俊,目若郎星,不怒自威。单这面相,啧啧,就是贵不可言。如果公子能够饶过小底这一回,小底以后就作牛作马,跟着公子混了。” 李爽实在想不到要个贼眉鼠眼的小偷有什么用,看着那副尊容是实在越看越不顺眼,生气地踢了对方一脚说:“娘的,你就是当小偷,也没必要长一副不偷都象贼的样子啊。你龟儿子这贼样子,怎么老子越看越象那什么鼓上蚤时迁呢,扫把眉,骨碌转的小眼睛,老鼠牙,八字胡。老子改天办个戏班子,你龟儿子去演小偷连化妆都不用了。” 没想到那小贼听了李爽的话,却是一下脸色变得苍白,缓了片刻才小心地问道:“公子是如何知道小底的名字和贱号的?小底来这辽地也还没干出什么案子来,就是招惹了一下那帮叫花子,却没想到一不留神连名号也让公子知道了。” 李爽一时没明白小贼话中的意思,自己只是随口提了提水浒中的有名飞贼来,却把这小贼吓成了这样子。就上前再踢了对方两脚问:“娘的,你还真是那鼓上蚤时迁?你不在高唐州呆着,跑到蓟州来干什么?” 听了这话,小贼更是大为吃惊,呆呆地看了李爽片刻,小心地问道:“公子是从何处知道小底是高唐县人氏?小底在高唐县做下了案子,公门中四处在搜捕小底,不得已才逃到这辽地。却没想一到蓟州就碰上了几个面熟的叫花子,本想戏弄他们一下。却没想到这些花饭花子象是被我踩到了尾巴一样,这蓟州城也没小底呆的地方了。没办法只好在这韩家大院躲上一躲,既然公子已经识出了小底的来路,小底只有跟着公子作牛作马了。” 原以为水浒中的人物都是施大爷瞎编的,并且编出了乌龙,宣和年间的蓟州明明是大辽的土地,水浒传中杨雄,石秀,时迁几人却是从蓟州登的场,后边还有什么“病关索长街遇石秀”、“病关索大闹翠屏山”、“入云龙斗法破高廉”、“宋公明兵打蓟州城”等诸多大戏。实在不知道眼前这时迁是不是水浒中那位偷鸡贼。 “嗯,你一个小贼跟着李公子有什么用处?等会儿还是把你交到官府让衙门来处置吧。”李爽还没表态,韩嫣儿却瞪着时迁,笑着说道。 这时迁却是自来熟的性子,见大伙对他没有了太多的敌意,就自己爬了起来说:“小底除了平时干的这个本行外,还会飞檐走壁,踏雪无痕,并且脚程极快。比如公子要传递个消息什么的,自然是少不了小底的。观公子手下这几位的身手都不一般。反正我现在也没地方去了,就跟着公子谋个差使吧。” 这说话的口气,完全没把自己当成被抓住的飞贼,而是当成了自愿投靠李爽的江湖人士了。不管怎么说,能在水浒传中留名的人,应该都不错吧。虽然时迁在一百零八将中排名倒数第二,但这人的事迹着实比排名靠前的很多梁山好汉要强的多。也许,水浒传的人物都是以这个时代的江湖传说为原形的吧,这时迁可能是宣和年间有名的大盗,后来就被施大爷顺便给编进了梁山好汉当中,还给弄了个什么地贼星的封号来。 终于遇上了个水浒中的人物,以后让其探听探听情报什么的,还是大有用处的。也就是个小贼,李爽也不怕他生了外心,就扶着已经自己站起来的时迁说:“好吧,自然你自己愿意跟着我,以后就跟着吧。不过,你和那帮叫花子间的恩怨,还是要自己去了结的才行的。” 一提起和叫花子的事情,时迁顿时苦下了脸来,单腿跪在了李爽面前说:“还请公子帮我了结了和那丐帮间的麻烦事,以后公子但有驱使,小底就是脑肝涂地也成死不辞的。” 这个时代还没有动不动给人下跪的破规矩,江湖人士更是不会轻易给人下跪的,时迁这一跪,就是表明了自己以后就是李爽的随从部曲了。不过是有前提的,要李爽帮他解决好和丐帮间的麻烦事。 “你那天到底从叫花子身上模去了什么重要东西?”要解决问题,李爽就得先问清楚情况来。 ———————————————————————————————————— 果奔一周,求大家的一切支持。 一九六 梁山消息(求收藏,求推荐) 听了李爽的话,时迁面上一红,从怀里模出一个布包来递给李爽说:“也就是个饮马川的地形图,我是无意中听乞丐们谈话中提到了饮马川,听说那儿聚集了一帮强人。小底我现在正好无处可去,看见几个乞丐宝贝似的传着这个图纸就顺手给模了过来。原打算借着这图纸去役奔饮马川的,却没想到被乞丐们困在了蓟州城里,一步也出不去。公子要和乞丐们和解,就把这张破图还给他们是了。” 饮马川?难道还真有这个地方?前世读水浒的时候,对书中描写的饮马川的地形风景是向往了许久的。后来学了些历史知识,才知道施大爷在小说中玩了个大大的乌龙,把辽国的地方写成了北宋的土地了,纯粹是什么牛腿扯到马胯上,不用想什么饮马川啊,梁山好汉啊应该都是假的。却没想到现在一不留神就遇上了时迁,还从他身上得了张饮马川的地形图来。 当下展开图纸看了看,判断出那饮马川的位置正在自己毒死胡老大的那山的左近。就央求韩嫣儿照着这地图山寨了一张来,不管以后有用没用先保管着。韩嫣儿姐妹拿着地图进屋照猫画虎去了,李爽笑嘻嘻地看着时迁问道:“你可知道那饮马川里的强人姓甚名谁,是不是裴宣,孟康,邓飞三人,分别叫作什么铁面孔目,白玉幡竿,火眼狻猊?” “没听说过这几个人,我只知道饮马川的强人叫什么张二郎,自己起了个晕号叫什么辣手人屠,手下还有个叫什么王守亮的狗头军师,手下却有上千喽啰。那饮马川是蓟州通往来州,锦州的要道。现下虽然兵荒马乱,还是有东京道过来的客商,饮马川的强人也就是干些劫掠客商的事儿,平日却不下山打家劫舍的。”时迁回答道。 “那张二郎,王守亮,不就是四年前祸害蓟州的贼人么,几年来没他们一点消息,原来却是藏在了什么饮马川了。”时迁话一说完,孟冬蕊就抢着说道,“也不对啊,孟康不是我七哥么,他因为人长得又高又瘦又白,在辽东时就得了个白玉幡竿的外号,这外号不怎么好听,我们到了南京道后就没人这么叫他了。你又是如何知道他的名号的?” 如果不是偶然抓住了这个叫时迁的飞贼,李爽前世把水浒传记得再熟,又怎么能想起个叫孟康的小角色啊。孟冬蕊这么问了,一时却不好回答,就继续问孟冬蕊道:“你那七哥我怎么没见过,他现在又在什么地方?” 孟冬蕊看看李爽回答道:“我七哥你应该见过的吧,就是又高又瘦,人长得象个竹竿的那个。也难怪的,我家总共几十口人,你又哪里能全记得清吧。几年前你不是让我家习武的子弟去一部分投军么,我七哥也投军去了,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了。” 李爽拍拍脑袋,隐约记起孟氏子弟中有一位长得象竹竿一样,面色苍白阴冷的家伙。娘的,这家伙的这个什么白玉幡竿的外号起的还真是贴切。 一切都乱套了,一直以为什么梁山好汉都是施大爷瞎编的。可现在时迁就贼眉鼠眼的站在自己面前,什么饮马川的地图刚刚还在自己手里拿着,甚至连什么孟康这样的小角色都钻出来了。已经晕头转向的李爽不由得开口叹道:“原来都是真的,什么鼓上蚤时迁,白玉幡竿孟康都出来了。嘿嘿,施老爷子没忽悠人啊,难不成真有什么梁山一百零八将,难不成病关索杨雄,拼命三郎石秀也在这蓟州了?” 李爽没头没脑的话听得众人比他还要晕头晕脑,尤其时迁听着李爽唠叨中还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开口说:“什么梁山好汉啊,哈哈,不就是山东三十六巨盗么,几年前在山东,我还真给他们传递过消息。不过听说在几个月前,他们被张叔夜给剿灭了。也就是几个贼寇,哪有什么一百零八将啊。” 看着时迁,李爽嘻嘻笑着说:“梁山的贼寇都被剿灭了,你小子怎么还活着啊?” “我不过是给他们传递过两次消息,我又没入伙。那个,我在山东呆不下去了,可是和这个没关系的啊。”时迁紧张地说道。看他那紧张的神情,越看越象是因为受梁山的拖累才在山东呆不下去的。 “全部被剿灭了吗?哪你认识多少梁山的头领啊?”听闻梁山的消息,李爽不由得来了兴趣。 “小底不过是前年在高唐县碰见了戴宗哥哥,帮他传递过几次消息。只知道宋江和吴加亮,还有王进义几个人。他们号称三十六巨盗,其实是不相统一的,遇上事情的时候三十多位人纠合在一起。有官兵围剿的时候又分散开来,除了梁山,还有多处据点。具体的,小底也知道的不太多。”时迁看着李爽的脸色,小心地回答道。 历史上的所谓宋江起义肯定是有的,但在其影响力显然是及不上方腊起义,甚至连后来的钟相,杨么起义也及不上。但北宋末年的所谓京东三**盗,在历史记载中只上一鳞半爪,并且是迷雾重重,民间传说却是不少。 从时迁的口中,只知道了戴宗,宋江,吴加亮,王进义几个名字。前边两个水浒传中有,吴加亮应该就是吴用吧,王进义又是什么人呢? “公子,你刚才提到什么拼命三郎石秀,你是怎么知道我那大侄子的这个名号的?”石锁终于瞅到插话的机会了。 “什么,你的大侄子。娘的,难不成你又钻出来了个侄子正好叫这名字吗?你才多大啊,你侄子岂不是最多十来岁?”见石锁的话说的奇怪,李爽更是吃了一惊。 石锁听了李爽的话更是感到吃惊,说:“我那大侄子却是比我大上好多岁的,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我和大侄子都是由我大哥养大的,四年前家乡闹饥荒,大哥大嫂都相继去世了,我和大侄子无以为生,就和人大老远的到蓟州来贩马。却没想到蓟州的饥荒比我老家建康府还要严重,同行的伙计见生意做不成都回老家去了,我们叔侄两人却是无家可回,只好在这蓟州砍柴为生。我那大侄子人生得粗壮,又练得一身的武艺,和人打起架来更是悍不畏死,就在江湖上落下了个拼命三郎的浑号。” 一0四 饮马川(四) 让后边的士兵们原地休息,几人偷偷模到刚才小鹿惊起的地方,见草地和荆棘有些杂乱,象是有人走过的样子,但找来找去,树丛,荆棘,石缝都找遍了,却是一无所获。 几个人搜索起树林来也是各有特点,孟冬蕊专瞅草丛和荆棘,孟康,孟彬却是在一些地坑里的石头缝里找来找去,而时迁总是仰着头,还时不时的爬到一棵棵树上搜索。找了一阵没见什么发现,时迁从一棵树上溜下来,伸个懒腰说:“这地上说不上是什么野物踩出来的,没什么人,你刚才肯定听错了,回吧,回吧!” 嘴里说着话,却丝毫没有往回走的意思,手指却是指着前边一棵爬满藤萝的大树。从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却见那棵树下边的草上滴着几滴鲜血。孟冬蕊向时迁伸伸大拇指,身子一腾就向那大树冲了过去。她还没冲到树下,那时迁却是先跃上身边的小树,象猴子般地在树枝间腾挪,片刻间就已经到了藏人的树上去了。只听树上一阵响动,然后咚,咚两声,两个身影从茂密的树枝中落了下来,其中一人还落进了树下的荆棘丛中。 时迁落在草地上,捂着摔疼的背部,唉哟唉哟地叫了两声,骂着说:“娘的,这小子受了重伤还有这么大的力气,不是老子闪的快,就要挨上他那一刀了。” 孟冬蕊跨上前去,从树丛中抓出一个满身血污的大汉来,只见那人面色蜡黄,紧闭着眼睛,显然是被摔得昏了过去。 那人的衣服已经被血给染湿了,并且还在慢慢地渗着血。孟冬蕊把他放在地上,草地立即被他身上的血给染红了。探探对方的鼻息,见还有气,却是面色蜡黄,唇白如纸。孟冬蕊叹了口气说:“这人看来快死了,除非送到二郎那儿去,否则估计没人能够救他的命。” 边说边撕开对方的衣服,胸前到腋下已经用布条包扎着。扯开布条,却见右腋下包着一个乱枪头,鲜血正从伤口里向外流个不停。 孟冬蕊跟在李爽身边好几年了,李爽平时治疗病人,她多在身边帮忙。当即看看几个人,见时迁的衣服不但宽大,而且袖子很长,穿在身上象是竹竿上顶着件衣服似的,就指着时迁说:“哎,把你外边的衣服月兑下来借我用用?” 听了孟冬蕊的话,时迁连忙紧张地捂着自己的衣服问:“你,你要我的衣服干什么?” 孟冬蕊指指地上的人说:“他马上就要血流完了,我得给他包扎包扎。你们几个大男人在,总不会让我月兑了衣服给他包伤口吧。” “你为什么不让他,”时迁指着孟彬和孟康说,“还有他月兑衣服啊?我这衣服可是特意制作的,找裁缝不容易,你还是用他们的衣服吧。”边说边象变戏法一样,从衣服左边的腋下又伸出了只手来。 孟冬蕊看着时迁袖子里的两只胳膊,再看看他从腋下多出来的一只手,吃惊地问:“你,你真的长着三只手啊?” “反正你们都知道我是干什么行当的了,这衣服真的是特制的。姐姐你还是用他们的衣服吧。”时迁本来就比孟冬蕊要大上好几岁,自刚才借了望远镜看过后,就一直称她为姐姐,孟冬蕊被这小子叫得心里舒坦,就没在和他继续计较了。 孟康同样是竹竿一样地顶着衣服,并且个子比时迁要高出一头多,衣服的面料自然也要多很多,孟冬蕊还没开口,他就主动月兑了自己的外衣递了过去说:“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路,九妹有把握能求他吗?” “应该不是山贼一伙的吧,我也只能才他包扎一下,让血流的少一些。看他有没有命挨到见李家二郎的时候了。”孟冬蕊边说边熟练地给对方包扎了起来。 那铁枪头扎得很深,孟冬蕊不敢拔出来,也只能连枪头一起紧紧地给裹住,包扎伤口的时候那人被疼了醒来,吃力地说道:“山寨的地势险要,攻不进去的——”话没说完,又疼的昏了过去。 孟彬把汉子背在背上,回到刚才埋伏的地方,孟冬蕊向后边的士兵们招招手叫道:“李齐,沈默你们过来,再带上两个人,走小路把这人背到公子那儿去。告诉公子,这山背后的地势也非常险要,我们要等到天黑看能不能模进去。让他带人在山寨的前边扎下,等我们的信号就是了。” 从后边爬过来了两个笑嘻嘻的小伙子来,一个说:“姐姐,你还是派别人去吧。马上要闯敌寨了,我们还要去一展身手的。” 另一个同样抱怨道:“凭什么让我们两人干这苦差事啊,姐姐你还是让别人去吧。” “这是军令,你两小子想违抗军令吗?”孟冬蕊瞪着眼睛,两人顿时不敢再顶嘴,同时低下头回答说好吧。 几人带着一百名士兵,清一色的黑衣打扮,里边都穿着皮甲,缩着身子延着狭窄的山沟慢慢向前模去。上了半山腰后,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袭进大家的鼻子。打头的孟冬蕊向后边挥挥手,示意大家注意埋伏好,四下观察了一番没见什么动静,又让时迁拿着望远镜爬上树去看了看。时迁回来后说:“叫花子们可是吃大亏了,前边的树林里到处都是他们的尸体,估计不下三四百人。那几座塔楼都没有开在山这边的门,山贼们显然是不会从上边跳下来伏击叫花子们。但我瞅来瞅去,却是没瞅到什么地方开的有暗门。不找到暗道,我们是根本模不进去的。” “你刚才说找上几只活野物来,来什么打草惊蛇,又是什么意思?”孟康问道。 “我觉得如果有活野物,我们把它驱赶到那塔楼下边去,山贼们看到野物,估计不会不管吧。看见有动静,他们自然会一惊一怍的,我们再悄悄观察,看能不能找出什么漏洞来,说不上就能想出模进去的办法。”时迁边回答边为难地四下看看,“可是,现在又去哪儿打什么野物啊,不但要活的,还不能有明显的箭伤,否则会引起山贼们的怀疑的。” ———————————————————————————————— 收藏啊,推荐啊! 二0二 饮马川(五) 塔楼上巡逻的是几个匪兵甲,匪兵乙的角色。今天上午,一伙乞丐偷偷模模地从山下爬了上来,被站岗的匪兵们及时发现了。等乞丐们接近山顶的时候,塔楼上的匪兵们先凭借地势,向乞丐群滚了些石块和擂木,乞丐们片刻间死伤一百多人。山寨内的匪兵们又从暗道出来,先是一阵箭雨,再向下俯冲,乞丐们尽管有些武功,但在这等地势下是捡不到一点便宜,一会儿就死伤过半,剩余的被匪兵们抓了活的。 中午已过,匪兵们懒洋洋地在塔楼上走来走去,眼睛却是时刻注视着山坡的动静。一位匪兵在塔楼上站得没意思,竟然倚着柱子打起了盹来,不防备被匪兵甲狠狠的揣了两脚骂道:“娘的,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刚被叫花子们模上来,说不定叫花子们不甘心,还会从后山攻我们的山寨。你他娘的再打盹,小心被都将抓住用鞭子抽死你。” 那被揣醒的匪兵揉揉眼睛,看看四周说:“叫花子们应该不敢再从这儿上山了吧,五六百人没人个能活着回去,傻子才再来这儿送死呢。听说在山寨前的一队叫花子也被邓头领给杀了个片甲不归,嗯,看以后还有谁再敢打我们饮马川的主意。” “山寨前的那些叫花子们只是试探的,天知道他们还会想什么办法。听说山寨前边除了叫花子外,还有一队来路不明的兵马,虽然也被打败了,却是在山寨前两三里的地方扎下了营,并没有离开。” “谁他妈吃饱了没事干打咱们饮马川的主意,看看这地形,不说官兵了,就是金兵,不插上翅膀也休想打进来。再说了,咱们饮马川有陈头领这样的高人,还怕什么叫花子。咦,有情况——”匪兵乙正说着话,突然树林中一阵响动,大家打眼看去,却是一只黄羊从树林中窜了出来。 “好肥的黄羊,射,射死它我们晚上就有野味吃了。”匪兵们纷纷搭弓,却被领队的匪兵甲给挡住了。 “都他娘的先别动,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头。黄羊这种野物是很怕人的,它怎么会从树林里跑出来,向我们这边跑?莫不是树林中藏的什么人惊吓了它?” 黄羊一眨眼间就跑得不见影子了,众匪兵纷纷埋怨阻拦他们的匪兵甲道:“张哥你真是谨慎,好好的一只猎物就这样被你给放了。我们刚杀死了那么多的叫花子,现在谁还有胆子再来窥探我们山寨啊。” 匪兵甲却是盯着黄羊跑出来的那片树林,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突然又是一阵树枝的响动,却是一只大肚子的梅花鹿从树林里跳了出来。匪兵甲又要阻拦,身边的匪兵乙却大叫着说:“是怀孕的母鹿,那鹿胎至少能值三两银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众匪兵们纷纷向梅花鹿射了出去。匪兵们的箭术虽然不怎么样,但他们总共十来个人,距离又这么近,那只梅花鹿中上了两三箭,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匪兵们一阵叫好,又听得树林里一阵吼叫,匪兵们正在吃惊,却见一只金钱豹怒吼着从树林中窜了出来,直直向着梅花鹿倒下去的地方仆了过来。众人正要举弓,那匪兵甲却骂道:“娘的,豹子值钱的也就这张皮,你们乱箭下去,一张好好的豹皮就被毁了。” 边说边搭起弓箭,对着跑过来的金钱豹一箭射去。运气很不错,虽然没射到豹子的眼睛,却正好射进了豹子正大张着怒吼的嘴里。噙着箭竿的豹子向前跑了七八步,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树林里埋伏的几个人见匪兵们终于出手射死了梅花鹿和豹子,才多少放下了心。时迁看看塔楼上的匪兵,叹道:“娘的,这厮的箭射的着实不错,可千万别射到俺的身上来。” 几人离塔楼的直线距离也就六七十步远的样子,匪兵们在塔楼上的对话隐隐约约能听到,刚才听见那匪兵甲皇上众人射杀黄羊,大家都把心悬到嗓子眼了。孟康听了时迁的话,小声说:“射箭的那小子倒是个人才,等破了山寨,他还没死的话,老子就把他弄到手下来。” 正说着话,忽听一阵轰隆隆的响声,从人循着响声看去,却见离树林大约二三十步的悬崖竟然开了一道门来,两个脑袋从石缝里钻出来,左右看看,然后走了出来。 一共出来了四位匪兵,径直路到塔楼下边,搬猎物去了。时迁连忙对大家说:“我现在先模进暗道藏起来,等天黑后我从里边打开暗道门,大家一同进去。” 时间不多,几个匪兵也上就要回来了,孟冬蕊连忙说:“我和你一起去!” 时迁摆摆手说:“里边的情况不明,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大家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行当的,别的本事没有,藏身的本领却是不错。到半夜子里里边如果还没有什么动静,大家就别再等我了,另外想办法吧。” 话刚说完,身子就向前一纵,跳上了树林最边缘的一棵树上,眼睛却是瞅着塔楼上的匪兵们,见匪兵们都盯着下边的猎物,就一下跳进树林外边的草丛中,然后几个翻滚,就进了石缝中。 这等身手,就是孟冬蕊,孟康等人也是自愧不如。如果他们真的跟着时迁过去,那塔楼上的匪兵们时刻就会转过头来,很难象时迁这般无声无息又不被发现的。 天终于黑了,树林里响起了鸱鸟的叫声和别的一些声音。塔楼上的喽啰象是换了一帮人马,小小的塔楼上挂着几个灯笼,在这荒凉的山野,远远看着就上是点缀在半空中的星星一样。 爬在树林中的孟冬蕊冷得缩着身子,过一会儿就小声问问身边的孟康道:“七哥,你说那时迁到底能不能帮我们打开这暗道?” 孟康早就懒得再回答这同样的一个问题了,另一边的闷葫芦也被她问得烦了,开口说:“小姑,你已经问了十八次了,能不能打开暗道我们也不知道。除了等待,我们能做的,也还是等待。” 孟彬的话还没说完,孟康小声对他俩说:“有情况,塔楼上的情况!” 塔楼上的灯光很暗,距离大家埋伏的地方又有六七十步远,刚才隐约只能看见匪兵兵懒散地走来走去,这会儿却见塔楼上人影晃动,象是两伙人在打斗,夜风中隐约还能听到铁器相碰的声音来。 果然有情况,但大伙儿却是纳闷不已,时迁是一个人模进暗道的,他的轻功确实不错,但打斗能力也只比普通人强了那么一点点,那塔楼上的打斗,显然不会是时迁,但又会是什么人呢? 让大家更着急的是,不知道塔楼的背后住着多少山贼,万一打斗惊动了别的山贼来,情况就更不好了。孟彬看到塔楼打斗后就退到后边去,把埋伏的士兵们都叫起来,命令大家准备战斗。 一阵轰隆隆的响动传进耳内,大伙儿不明情况,纷纷半蹲着身体,作好了打斗的准备。却见石缝中伸出一支火把来,在火光下映出了一张贼眉鼠眼的脸来,却不是时迁又是何人。 虽然看见时迁,孟冬蕊还是命令大家先不要乱动,自己握着刀,弓着身体几步跑到了石缝跟前,一把抓住时迁问道:“怎么回事?那塔楼上的打斗是什么人?” 时迁正为自己立了大功得意,却不防被孟冬蕊这么野蛮地一拉一扯,皱着眉头说道:“姐姐你轻点好不好,我这小胳膊都快被你扯断了。” 孟冬蕊却把剑架在了时迁的脖子上,恶狠狠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在塔楼上打斗?” 时迁叹口气回答道:“我在里边找到七八十个被关起来的叫花子,就放了他们。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把塔楼上的山贼给解决了。这塔楼跟前没有别的山贼,离山贼的老窝有七八里的路程,快让大家赶快进来吧。” 确定时迁没有说瞎话,孟冬蕊学了一声鸟叫,只听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来,一会儿,孟康和孟彬带着大家到了石缝跟前。 给大伙儿说了里边的情况,就一起钻进了暗道,却见这暗道是半人工,半天然的山洞,左转右转走了大约二三百步,再上几十阶台级,就到了山后塔楼的下边。 几位身穿乞丐正在洞口等着他们,见了众人,领头的一人立即向大家拱手说道:“我丐帮多谢大侠们援手,这饮马川不但地势险要,而且面积也颇大,凭我们这些人,只怕是打不下来。” 时迁从乞丐身上模到的地图,主要是饮马川内部的兵力分布图,对饮马川的几处防备只是大略的进行了标注。那地图是丐帮弟子混进饮马川画的。对里边的情况画得比较细,各处防守只打探了个大体情况,比如这处暗道,地图上并没有,所以丐帮攻打的时候才吃了这么大的亏。 最后一章公众章节了,明日凌晨上架,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但愿首订不要太仆。 ; 二0三 攻寨 上(求首订) 孟冬蕊问乞丐们:“你们知道山贼兵营和马棚的位置吗?” 那位带头的乞丐回答道:“虽然我们的图纸被山贼搜去了,但这贼窝的情况,我们已经记在心里了。” “你们总共有六七十人,我们是一百人。现在我我分给你们三十人,由我七哥和时迁带领着,去山贼的几处老窝里放火,记住,主要烧兵营,马棚和山贼首领们住的地方,边放火边呐喊制造混乱,我带人去山寨前门,夺了寨门,把外边的援兵放进来。记住,大家先模到各处放火的地方,先不要动,等我们攻下山寨前门后再动手。那山寨前门是个重点,不把外边的援兵放进来,我们这点人,根本就不是山贼们的对手。”孟冬蕊吩咐道。 “我们的大姐头被抓后被山贼们给带走了,我们是不是先去救她?”一位乞丐小声说。 “不行,山寨前门没打下来前,你们千万不能动手。万一引起山寨前门匪徒们的注意,加强了防备,我们攻不下前边的寨楼来,外边的援兵进不来,大家在里边,就只有死的份了。”孟冬蕊还没说话,孟彬却断然地说道。 另一位乞丐不服气地说道:“山贼们抓了我们的大姐头,说要当什么压寨夫人,现在天已经黑了这么久了,我怕大姐头他出事。” “不管出什么事,在寨门没打下来,外边的援兵没进来前,谁也不准先动手,否则杀不赦!”闷葫芦狠狠地按住自己的刀说。 时迁见乞丐们已经动怒了,连忙过来按住孟彬的刀说:“大家都先别争了,孰轻孰重我想大家都明白的。孟姐姐说的没错,不把山寨前门拿下来,让援兵进来,我们在里边根本就不是山贼们的对手的。时候不早了,大伙分头行动吧。” 孟彬不放心,拉住孟康说:“七叔。你一定要看好那些叫花子,我就怕他们冲动,提前动手。坏了大事。” 孟康轻轻一笑回答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你们都小心一些。” 从这塔楼下去,要走七八里路才能到山贼们的集中驻地。现在虽然是晚上,根据地图在标识。大家知道这饮马川却是非常大的,从南山到北山,一眼望不到尽头。大致呈西南向东北的走向,只有南北两处山门,都是建在峡谷的险要处。四面都是高耸的山峰。在山峰间还修建着几十处塔楼,分别派喽啰们防守着。山谷内却是碧绿的草原牧场,一条小河在谷内蜿蜒穿过。沿河两岸开垦了些农田,有几十个零星的村落分布其间。有道是:一望茫茫野水,周回隐隐青山。几多老树映残霞,数片采云飘远岫。荒田寂寞,应无稚子看牛。古渡凄凉,那得奚人饮马。只好强人安寨栅。偏宜好汉展旌旗。 其中最大的村寨。却是张二郎,王守亮住兵的地方,距离山寨前门大约四五里的地方。根据丐帮弟子探查的情况,这饮马川内共有百姓不下三万,强人喽啰们共有三千多人,分别由六位山寨头领统帅。其中张二郎所住的那处山寨共有马步兵接近两千。 站在山头远远看去,山下的村落这时都还点着灯。象天上的繁星一般点缀着整个谷地。不用指引,大伙儿放轻脚步。前边由行动灵活的士兵探路,向灯光最密集的那处村寨模了过去。 或许因为地势险要的原故,这山寨内几乎没有任何防守,约模半个时辰左右,就模到了张二郎驻扎的村寨边缘,村寨里边的喧闹已是隐约可闻。 孟冬蕊再次吩咐大家小心,就和丐帮的人分手,向山寨的前门模去。在村寨和前门之间,碰到了一队巡逻的喽啰,手里举着火把,孟冬蕊一行人先伏在路边,等巡逻的喽啰们走进,几个人同时一跃而起,十个喽啰被没叫一声就被杀了八个,孟冬蕊和孟彬分别捉住了一个活口,紧紧捂住对方的嘴,刀剑抵在对方的腰上,命令不要开口。 离山寨前门还有大约一里的距离,却听到村寨里一片喊杀声,孟冬蕊等人回头一看,却是叫苦不已。只见村寨内同时燃起了十几处火来,火光中隐约可以看见有无数人影在奔跑。 后边有了火光,自己这七八十人想不声不响地到达寨门就不容易了。孟彬脸色铁青地骂着丐帮那帮混蛋的祖宗,示意大家全部隐蔽,换上了孟冬蕊手里俘虏的衣服,押着自己手里的俘虏,向山寨前门跑去。 还没跑到前门跟前,就听关楼上响起一声喝斥:“站住,村寨内是怎么回事?” 那俘虏被孟彬的刀抵在腰间,胆颤心惊地按孟彬教着的话回答道:“不知道那儿来的兵马攻进了山寨,张大王他们已经被围住了,属下巡逻的兄弟都遇难了,只跑回来了我们两个。” “放屁,这山寨大门我把守的好好的,敌兵从什么地方进来的?我且问你,村寨内共有多少敌兵?” “天太黑,四周都是喊杀声,看不清楚有多少。弟兄们都在喝张大王的喜宴,很多人都喝醉了。还有,敌兵一把火烧了马棚,战马都四散逃跑了。村寨内的弟兄们很多连武器都没顾得拿,就被敌兵给杀死了。邓大王,你赶快派人骑上马去解救张大王他们吧。”这喽啰虽然害怕,说起话来还有些条理。 “不行,有寨门在,就不怕山寨失守。我怀疑只是不多几个敌人趁夜间做乱,相信各位头领有办法平息的。”楼上的头领说道。 “那,那我们怎么办呢?”被挟持的喽啰继续问道。 “唉,你先进寨城吧。夜间最容易让贼人们造些混乱,只要我们坚守南北寨门,就算天王老子也攻不下我们饮马川的。”说完话,一阵沉闷的响动,山寨门从里边打开了。 这山寨的前关修建的象个瓮城的样子,前后各一扇沉重的大门,里边却是个石块围起来的小城,平日守关的几百山贼就住在这瓮城当中。这小小的关口,不但从外边打起来是千难万难,如果关了门,想从里边进入也不非常的不容易。(未完待续……) 二04 攻守 下 瓮城的后门打开,孟彬押着俘虏迅速闪了进去,对准打开大门的两位匪兵就是两刀。浪客中文网那两匪兵以为是自己人,根本就没防备,一位顿时丧命,另一位唉哟叫了一声,大声喊道:“敌袭!” 孟彬对着没死的那匪兵又是一刀,这时城只七八名匪兵已经抢了过来,孟彬守住城门,舞起大刀一阵砍杀。眼见不支,多亏孟冬蕊带着部队赶了过来。这瓮城内虽然挂着几个灯笼,光线却是不太好,一伙人进来后留下几位守住后门,其他人边向前抢边砍杀不停。孟彬却是带上二三十位士兵向前门抢去。 从关楼上跳下几个匪兵来,其中一位象是匪兵头领,挥动着剑和孟彬战在一处,一合下来,孟彬觉得这厮不好对付,一边把手里的钢刀舞得水泼不进,一边命令身边的士兵道:“抢上关楼,举火,打开城门,让公子带人进来。” 匪兵头领手里的剑象灵蛇一样地向孟彬削,刺个不停,孟彬咬着牙苦苦应付,缠住不让对方月兑身。十余位士兵从侧面抢上了城楼,听得一阵厮杀声,有士兵在上边大声喊着说:“我们已经夺了山贼的关楼,公子快快带人冲杀上来吧!” 饮马川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由于寨门前的山梁的阻挡,李爽的人马却是根本看不见,听不见里边的动静。天黑后他就命令士兵们作好冲锋的准备,并有些焦虑地用望远镜时刻注意着关楼上的动静。当他看见关楼上的打斗,立即命令骑兵上马,向关楼冲了过去。 等士兵举火呼喊的时候,李爽已经带人冲到了山寨前的上坡处,后边罗青汉带领的步兵们也同时开拔,步兵后边还跟着几十上百丐帮子弟。冲到关前,虽然上边没有石块擂木之类的攻击,那大门却是不见打开。原来里边的士兵们虽然冲上去解决了关楼上守卫的山贼,却是不知道如何打开那寨门。直到抓住一位喽啰,用刀逼着才从关楼上打开了寨门。 瓮城内本有二百名山贼,因为孟彬等人从后门抢了进来。事起突然,山贼们没有准备,孟彬带领的士兵们又都是些勇悍之士,等李爽冲进来的时候。孟彬还在和那山贼头领纠缠着,孟冬蕊已经带人解剖了大部的山贼。 李爽骑马赶进来,只见孟彬和一位身穿青衣的山贼打得不可开交,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刺破了好几处,手臂上也流着血。眼见就要落败了,急忙催刀上前,距离大约七八步远的时候,终于看清那山贼的容貌来,大喝一声:“邱飞,拿命来!”话没说完就冲到了两人跟前,一刀向对方劈了过去。 万万没想到守这关楼的山贼却是自己的老熟人邱飞。那邱飞正与孟彬打得难分难解,突然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自是一惊。然后就感到背上一痛,失去了知觉。 李爽出刀的时候,手腕稍稍一翻,用刀背拍在了邱飞的背上。李爽的这把大砍刀不但沉重而且借着马的冲速是出刀迅疾无比,如果用刀刃砍在邱飞的脖子上,他的脑袋此刻肯定会飞了出去的。不管怎么说。这邱飞算是李爽的老熟人了,李爽总算手下留情。只拍昏了他。孟彬被这家伙刺伤了好几处,正要抢上前去结束他的性命。李爽用刀拦住了孟彬,吩咐让先绑了。 这时罗青汉带领的一众步兵也抢了进来,李爽一边吩咐着让清理瓮城内的山贼,并守好城门,一边带着石锁和卢岩就从后门冲进了饮马川内。 只见前边的村寨早就燃起了熊熊大火,四面喊杀声不断。李爽带的骑兵一路冲过来,见到逃窜的匪兵们就痛下杀手,一路砍翻了十多名山贼。等到了村寨前,孟康和时迁带着一众人马远远地站在村外,火热太大,离村寨有四五十步远仍感到火热灸面而来。李爽和众人打着招呼,却见另一边的乞丐中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准备过去,披着宽大衣衫,神情很是疲惫的李安偑却走了过来,向李爽说道:“多谢李公子援手,不然我丐帮这次可就损失惨重了。” 李爽说了两句客气话,正要问清情况,却听村寨后边传来一阵马嘶声。站在李爽身边的时迁叫声不好,说道:“山贼们可能要从北边的寨门逃跑!” 听了时迁的话,李爽也顾不得再和大家说话,立即带人顺着马嘶声向前追了过去。这饮马川着实不小,夜间对地形也不太熟,不敢跑得太快,只听得前边的马嘶声越来越远,大约追了有十多里,隐约看见前边又是一道寨门。等追到跟前,这道寨门却已没了守卫,内外门大开。李爽立即带人进入了和南边的布局差不多的瓮城,指挥大家防守住了里外大门。 夜间情形不明,李爽只能让大伙儿守紧两住寨门,并让士兵们分出去几队人马,分头喊叫着,让寨内人马夜间不准出来,否则格杀勿论。 北寨门守好后,李爽带着几个人急忙回到那南边的瓮城。这时邱飞已经醒了过来,被在一间房子里绑着。李爽走上前来问道:“邱飞,你可还记得我?” 邱飞打眼向李爽看去,却是没有一点印象,四年前李爽还是个没长开的小屁孩子,现在已经是位虎背熊腰的少年,这邱飞是当然不记得了。见对方看着自己发愣,李爽提示道:“世事难料啊,四年前你和高药师,胡老大绑架了三位小孩的事情,可还记得?” 经李爽这么一提示,邱飞大瞪着眼睛,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李公子?竟然长得这么高大了?当年我受了重伤,若不是李公子援手,邱飞这条命早就没有了。那天我一觉醒来,你们几个却不见了,胡老大也死了。我还以为是高药师那厮杀了胡老大,带着几们几位走了。后来才知道几位小公子那时候就已经逃了出来。” 原来当日邱飞醒来后见胡老大死了,几个小孩不见了,不敢停留就拖着受伤的身体躲到了山上。几日之后到了饮马川这处去处,这里边原有十来户人家的,就先住了下来。这些人家却是依山立寨,才没受到饥民们的冲击。因为这地方水草丰茂,土地肥沃,不少辽东饥民走到这儿后也就暂时安下家来。谷中人多了起来,邱飞的伤好后就带领大家打算据饮马川自守。刚拉起不到百人的队伍,就被从蓟州逃出来的张二郎带人过来占了饮马川。邱飞无奈,只好入了伙。经过四年来的经营,这饮马川已成一番气候,原以为没有几万兵马,是没人能攻下这饮马川的,却没想到今天被李爽轻易就攻了下来。 以张二郎的能力,是不可能把饮马川经营成现在这样子的。李爽刚提起自己的疑惑来,邱飞忙对李爽解释说,张二郎占了饭马川不久,辽东饥民中出了位阵头领,向张二郎提出了饮马川的建设蓝图来。张二郎虽然是草包一个,他手下的王守亮却看出了阵头领这经营计划的好处来,就极力让张二郎按阵头领的计划行事。这前后寨楼,还有各处山梁上的塔楼暗道,都是在陈头领一手建成的。 听了邱飞的话,李爽顿时对这陈头领起了兴趣,却听邱飞继续说道,这位陈头领原是辽东世家出身,据说祖上是萧梁时代的白袍将军陈庆之。五代时在幽州守将刘仁恭手下为将,刘仁恭父子残暴,曾一气之下就带家人据平州自保。后周时曾暗中策应周世宗北伐,事败后举族逃到了辽东。百余年下来,却也在辽东发展的家业兴旺。高永昌之乱时便宜据坞自保,就是高永昌这位所谓的大渤海国皇帝对陈氏一脉也无可奈何。后来金兵占了辽东,陈家的坞壁被攻破,便宜几百口只这陈头领侥幸从乱兵中杀了出来。 听了邱飞的介绍,李爽对这什么陈头领更是感兴趣了。什么陈庆之的后代,还有祖上的什么功绩,李爽都不看重。但这人能把这饮马川的山寨设计得如此易守难攻,就绝对是难得的人才,又能在坞壁被攻的情况下从乱兵中杀出来,想来武功一定不会太差。当下叹口气说:“刚才大约有一二百骑从山寨的北门逃出去了,想来那陈头领也在其中。这样的能人没缘分见上一面,实在是一大憾事。” “逃出去的估计是张二郎的一帮亲随,陈头领早就不管山寨中的事情了,现下定然还在饮马川内。”邱飞回答道。 这样的能人还在谷内,李爽自是高兴不已,连声问邱飞道:“邱大哥和那陈头领可熟悉?快快带我前去,我要见见这能人。” “这饮马川内,看起来还算兴旺,其实寨中之事却是很复杂。李公子既然有能力攻下饮马川,想来不是为泄一时之恨才来攻打的。还望公子不要过于为难寨中的百姓。走吧,我带李公子去见见陈头领。” 惨淡上架,求订阅,求月票支撑一下门面。(未完待续……) 二0九 宗教和族源 李爽是在懂小丑的兵营里接待了李安偑和那位受伤的汉子。几天前李爽帮他拔出枪头并止住腋下的出血,处理好了伤口,对方只是客套了一番,并没有告诉李爽自己的姓名。这些江湖人物平日神神叨叨的,李爽也并没在意。却没想到今天一见面,对方就向李爽抱拳说道:“杨小王感谢公子出手,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日前来愿和义妹一起留在公子身边,受公子驱使。” 说起来这丐帮也是江湖上的大帮派,李爽几次和他们打交道,对方却总是摭摭掩掩的,到现在李爽对丐帮的实力到底有多大,还是一点都不知道。原来想着有这样的江湖帮派成为朋友,帮自己打探打探一些江湖行情就是了,却没想能控制住丐帮的,却没想到现在这两人突然跑来向自己投诚了。 “丐帮向在忠义,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帮派,小子何得何能,敢驱使丐帮?但愿大家能成为朋友,共同抵御女真鞑子就行了。”虽然心里偷着乐,李爽口上不得不假装客气一番。 却没想到失血过多的杨小五这时却稍稍地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道:“公子误会了,其实我们不是丐帮。” 明明领头一帮叫花子,又怎么不是丐帮了?李爽正感到奇怪,那杨小五继续说道:“公子可听说过祅(xian一声平)教?” 听了这杨小五的话,李爽更是大吃一惊:“祅教?拜胡天的祅教?据我所知。波斯灭亡后,祅教已经式微。唐武宗灭佛,胡天更是受到诛连,不管中原还是北地就没有祅教流传了。你们又是如何成为祅教徒的?” “公子不是外人。我就把这其中的原由讲给公子吧。在下杨小五,本是杨无敌在北汉的后人。父亲早逝,自幼家贫,混迹于燕京市井。十年前无意救了一位罽宾客商,却没想到对方原是波斯王室后裔,并是祅教的祅正,受西方什么敌教的追杀才逃到燕京的。临死前赠我祅教玄铁令牌和一些财帛,让我在辽地传播祅教教义。我自幼本混迹于市井间。三教九流无所不通,就招集了些闲汉泼皮们,借着祅教干些坑蒙拐骗的勾当。为摭人耳目,让属下弟子多假扮为叫花子。四年前见燕京吕家大宅几百口人一夜暴毙。吕宅也成了有名的宅屋,觉得事有蹊跷,就带领属下弟子查看,经过数月暗访终于查清是从女真部来的几十萨满巫祝做怪。就带弟子们灭了女真萨满,并占了吕宅。在那里装神弄鬼,干些不怎么见得人的勾当。后来公子扮做道士毁了我在吕宅的据点,我们本想和公子一决高下的,但公子数次出手救我等于危难。连这饮马川的形之地都被公子轻易占了。今公子手下又有了这等强悍的兵马,肯定是能干出一番大事的。所以我今日和义妹前来。就是想投靠公子手下,散了那骗人人祅教。” 这杨小五一气连自己装神弄鬼。坑蒙拐骗的事情都交待出来了,看来是抱着诚意来投靠自己的。只是好好的一个组织就这么散了,也着实有些可惜。李爽就开口问道:“你等既然号称祅教,却不知你们对胡天,胡拉,光明神是不是相信和崇拜?” “原来公子也懂我祅教的教义啊。”李安偑在一边接口道。 李爽没有理会李安偑的话,眼睛看着杨小五,等着他的回答。杨小五的神情却有些扭泥,失色的脸上又红了红说:“我等北地汉儿本是炎黄子孙,谁会信那胡人的东西啊。我也是受死去的祅正所托,借祅教的名头,招集了些市井泼皮们谋些生路罢了。” 原来是披着祅教外衣的江湖流派,只要他们对祅教没有坚定的信仰,李爽就放心了,就开口引导他们道:“你们为什么不把胡人的教派变成我华夏的呢?比如说,祅教把光明神和造物主做为至高为上的神,光明神是谁?就是我华夏的始祖炎帝啊,黄帝穿井、作杵臼、作弓矢、服牛乘马、作驾、作舟,作甲子、占日月、算数、调历、造律吕、笙竽、尝百草、制文字,不是造物主又是什么?你们可以把胡人的神换成华夏的,带领教众寻求光明的世界啊。” 在李爽的印象中,中国古代是没有强大的宗教势力的,道教和佛教都相对平和,讲究出世。道教徒除东晋时代的孙恩,卢循借五斗米作过乱外,也就只有后世的白莲教起义了。作为穿越人的李爽是深知宗教的恐怖力量的,但是宗教的兴起,传教太慢,还不得不假造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这些都是他不愿意做的。但现在有这现成的祅教组织作为基础,只要彻头彻面地改变一下教议,就能借照杨小五现有的组织形式开始传教了。 李爽知道宗教的力量一旦形成,会强大的让人感到恐怖,所以这支力量一定要劳劳地抓在自己的手中。所谓的宗教教义,自然是要自己亲自组织,并且要把这一宗教的教义定位在宏扬炎黄文化,促进民族融合为主要宗旨才行,千万不能让其发展为他前世的某某邪教之类的东西。 正好石锁从蓟州带来了燕京导报的第二期,上边有二姐夫左琦按李爽的意思撰写的一大篇契丹族源的文章。这文章写得实在有些扯,把契丹一族说成了炎黄后裔,说什么炎帝败于黄帝,子孙遁于朔野,据马盂山,以狩猎,牧马为生。后与黄帝少子昌意子孙合为一部,是为鲜卑宇文部,宇者,天宇也,文者,北地呼君为文。宇文部八世祖号逸豆归,北地音转为契丹。鲜卑慕容部北攻宇文部﹐俘其民5000余落﹐宇文部单于逸豆归走死漠北﹐其残部分为契丹与奚。 便宜姐夫的这篇文章,把契丹和奚族的族源攀附到炎黄两位始祖的头上,是有些扯,却是李爽的意思。从文章来看,这便宜姐夫也是作足了功课。李爽在前世曾经在网上关注过契丹和厍莫奚的族源,的确是起源于鲜卑宇文部。逸豆归,契丹,一音之转,也还说得过去。而北朝时,鲜卑拓拔部自称为黄帝之子昌意的后代,宇文部自称是炎帝后裔,却不是便宜姐夫的发明。(未完待续……) 二一0 组建教派 便宜姐夫的这文章写得实在好,给李爽解决了几大问题,从族源是,把契丹和奚族都定位为炎黄子孙,这样让两族人从心理上不再把自己当成化外之民,有利于民族融合。如果将来指兵南向,反正自称为炎黄子孙了,至少让中原人从心理上不认为是被异族入侵了。 历史上的契丹与奚,在语言,民俗方面都基本相同,这一文章又确定了两民族的兄弟关系,至少可以避免历史上北辽灭亡后,契丹和奚族部队分道扬镳的悲剧。反正上古之事,已不可考,便宜姐夫的这文章又写得有理有据,这个时代的人对文字的东西是打心眼里迷信的。有这文章垫底,对李爽计划中的民族融合大计是有想象不出的帮助的。 正好又捡到杨小五这一支宗教的力量,加以整合后就是一个全新的宗教。把什么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三皇五帝都整合到新的宗教中去,着重强调人类的先祖炎黄。反正传说中黄帝有二十五子,得姓氏者十二人,李爽就让杨小五把这个概念偷换一下,改成得汉姓者十二人,其余的黄帝儿子,就让去当别的民族的祖先吧。 中国几千年来没出现过西方的基督教,伊斯兰教那样的强势而有又侵略性的宗教,主要原因在于中国道教和汉传佛教的兼容性。中国老百姓几千年来是什么神都信,什么神都拜,从太上老君拜到观音菩萨,也不管这些神到底是哪一教派的神。 而一个强势宗教的发展。万能主神的唯一性和排他性是非常重要的。李爽就建议杨小五把炎黄两位始祖抬出来当作至高无上的神,再把佛教和道教的人物都降格为两位始祖的子孙,结合宋代儒释道合流的趋势,重新组合中国的神话传说。最为重要的是。要以祅教的组织形势来发展宗教,并让主神在人间有各级代理。在杨小五初创的祅教中,教众称的大姐头李安偑,其实就是教中的圣女,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李爽就建议她继续担任这一角色。 教义上主要宣扬的还是扬善弃恶,号召教众们团结一致,驱除黑暗。野蛮和愚昧,共创一个光明,详和的新世界。反正二三百年后朱元璋会假明教的势力夺取天下,李爽就建议把新的宗教命名为明教。所有的教义。宗教的组织和发展,李爽只提出建议,让杨小五和李安偑自行组建,并给他们提供一定的活动经费。但反复强调,这新的宗教一定要以华夏文明为基础。奉华夏始祖为至高无上的神,要传教过程中要兼容愿意汉化的各部族。最终的目的是在整个漠北建立一个以汉文化为根本的各民族融合的政权。 李爽如此布局,其实不仅仅只为南京道和漠北。目前整个西域已经被某胡教统一了,某胡教东进的过程。是一部血淋淋的历史。按原历史的进程,几年后耶律大石将去西域建立西辽。不过现在的这个耶律大石会不会走那一步。对于西域的广大土地,李爽还是很眼热的。但在中亚。西亚宗教氛围浓厚的土地上,要想永久地站住脚,仅仅靠刀枪是不够的,没有与某教相抗衡的宗教,是很难真正占领这些土地的。 李爽关上门和杨小五,李安偑秘谈了整整一天。开始两人还不愿意再组织什么教派,经不住李爽的扇动和忽悠,两人是终于同意了李爽的想法。后来李爽从教义,神话传说,到教派的组织,发展,未来的最终目的都给两人一一道来,他们终于明白李爽交给自己的事情是多么重要,如果按李爽的布局执行下去,两人肯定会留名千古,被后人象神一样地贡奉的,他们岂能不同意。 为这宗教的事情,整整耽搁了一天。第二天天还没亮,李爽就带着一千五百战士,悄悄地出了饮马川,沿青龙河的河谷向北走。走了多半天,到正午时分终于出了燕山,进入了中京道潭州半耕半牧的区域。现在正是初春季节,河床两岸原是一望无际的农田,现在打眼望去,却是田野荒芜,村庄凋蔽。路上经过几个村寨人前去探查,要么是人去屋空,要么是屋毁家破,行了几十里都不见半个人影。 终于经过一个大的村寨,却是按坞壁的形式修建的,村庄外边圈起一圈高高的城墙,村口耸立着坚固的寨门,李爽带着十余人来到村前,自然是寨门紧闭,寨楼上远远有人向李爽一行人喊道:“敢问来的是哪一路的好汉,去年出了饥荒,我们村子实再出不起钱粮了。” “我等是大辽南京统军司属下的官兵,路过此地,却不是来征钱粮的。请你们的族长出来说话。”陈南在李爽身边喊道。怨军几年前在中京道抢掠过,名声有些差,所以他没有报怨军的名号。 寨楼内好长时间没的反应,过了好一会儿,村寨的侧门打开了,有五六人从村子里走了出来,带头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 “你们真的是大辽的官兵?天祚皇帝现在在什么地方?”老者来到几人马前,疑惑地问。 李爽笑笑回答道:“老人家好,我们的确是南京统军司的兵马,路过此地,因一路来所有村庄都没碰上人烟,见贵村壁寨严整,所以过来看看。老人家不知,天祚皇帝现今没了消息,南京道的秦晋国王一月多前已在群臣拥戴下继了大统。敢问老人家,附近可有金兵驻扎?” “后天佑我大辽啊,自中京糜烂,我们可是天天盼着王师,现今终于盼来了。”老头竟然激动的流起了眼泪来。 李爽不得不再次提问道:“附近可驻扎的有什么女真兵马?” 老头还在唠唠叨叨地对李爽几人说着自己的家世,说着祖上在大辽的荣光,听得李爽一行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老头身边的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小声对李爽几人说道:“其实从来没有女真兵到过这里,但是中京失守后,草原上多了许多马贼,四处打家劫舍,很多村子都被他们祸害了。我们如果不是守坞自保,只怕也会被马贼们屠了村子。” (求订阅,求月票,码字不容易,喜欢本小说,请支持秋硕,在起点订阅,拒绝阅读,谢谢!)(未完待续……) 二一一 伏击 上 果如那汉子所言,走了一天,除了零星见到些放牧的民众外,根本就没见金兵的影子。留在草原上的牧民也不是象萧家奴部落那样举族游牧,碰到的都是些一二十人的小部落,藏在一些山包的背后放牧着不多几十头干瘦的牛羊。 从这些牧民们的口中知道,他们也没有遇上过什么金兵,附近只有几股马贼势力。这些马贼们行踪不定,遇见牧民部族,或者抢些牛羊,或者让他们孝敬些货物,一般是不杀人的,所以李爽也懒得理会这些马贼。 第二天一早,终于遇上石锁派来的斥候,原来石锁已经到了潭州附近,卢岩带着人继续向北去了。根据侦察,这潭州同样是没有金兵,州城内只有二三百渤海和契丹降兵。卢岩带人已经到了潭州北边的利州,也只有一百金兵和数北渤海,契丹降兵把守。 李爽让石锁继续在潭州城外潜伏,两天后混进城内,攻下潭州,并打出南京统军司的旗号,广发招告,四处宣布南京道收复潭州。自己则由牧民向导带路,走小路直赴利州。 利州,大致相当于李爽前世的凌源市,西北三百里是中京大定府,东北方向则是建州和兴中府,正东四百余里是锦州,属辽西丘陵地形。李爽派人一路高调地攻占了利州下属的龙山,永和,和众三县,并逼着县衙官吏四处告知乡民,这三县被南京道军队光复。进城后只诛杀了几位当日主动开城迎降金人的主犯,其他一切不问。 这几个县小得可怜。县城连个完整的城墙都没有,李爽派陈南和孟耀武,孟彬各带五十人就在半天之类占领了三个县城。这三个县城不但没有女真兵,连契丹降兵都没有。那些衙役们见有军队打来,哪有抵抗的担子,攻下这几座小县城几乎是兵不血刃。 利州与和众县之间由榆河连接,派人攻打三处县城的时候,李爽却带着主力部队在榆河河谷一处叫做尖山的一方晒着太阳。金兵的反应还真快,和众县失守第二天,李爽等的猎物就来了。 听回来的斥候说猎物来了,正懒懒地晒着太阳的李爽一下来了精神。从草地上坐了起来问道:“你可看清楚了,总共有多少人马?” “大约三四百人,距离尖山只有十五里了,估计是一谋克的女真兵带着两三百契丹降兵。”斥候回答道。 还真让这斥候给估计对了。带领这队人马的女真谋克叫忽里拔,当部队走进尖山前的时候,这忽里拔突然让停了下来,看看两边的山势对身边的人说:“我怎么感到有些不对头,这中京道哪来的残辽余兵来?前边的山势险要。大家可要小意,莫要中了敌人的埋伏。” 随他身边的一位四十多岁的汉子笑着回答道:“大人你是太小意了,辽国现在只剩南京道几个州府,南边又有宋人攻击。哪能抽出部队到这中京道来啊。估计就是些打着辽兵旗号的马匪罢了。听探子报告说,只有不到一百人的兵马。能成什么气候。” “哪有马匪占了县城后不四处抢掠,却出什么安民告示的?蒲虎奴大人也是因为看到这安民告示。才派我们出的这趟差。我总觉得普通的马匪就算打着辽人的旗号,也不会四处安民吧?让大家先停下来休息,探子去前边二十里外打探。”忽里拔吩咐道。 身边副将一边命人传令,一边对忽里拔说:“不管是马匪,还是什么辽兵,见了我们还不是望风而逃啊。那和众县虽然小,县城里边总还住了几千上万百姓的。孩儿们跟着大人出上这趟差,总强过整天窝在那利州城内要强上千倍。” “唉,我要不是三月前受了点轻伤,早就随宗翰打到云内州去了。在这利州窝了三个月,一点进项都没有,真是无趣的很。管他辽兵还是马匪,只要这利州各州县都乱起来才好,大家也能有些进项。”跳下马的忽里拔从马背上解下水囊,边喝着水边说。 女真自起兵以来,专以抢掠为业,上至各路元帅,下到普通士兵,都在一次次战争中通过抢掠积累了不小的财富。所以女真兵都争着去前线而不愿意留守后方。象这忽里拔,守在后方也希望自己驻守的地方越乱越好,正是驻扎后方的女真官兵的普遍愿望。 等探子回来报告说前边二十里未见情况,忽里拔带着部队就又上路了。没走到四五里,突然见前边一处坡梁上整齐地站着一队骑马持弓的士兵。 忽里拔回头叫来刚刚回来的探子,问道:“这就是你探查的前边无军情?” 那探子忙跳下马来,跪在了忽里拔的马前,不停地磕着头说:“小人刚刚探查的时候,前边却实没见到半个人影,还请大人能饶过在下的家人。” 探子知道,自己探错军情,小命说什么也保不住了,这个时候也只能求忽里拔不要把自己的父母妻儿罚收为奴。却听忽里拔拧笑着挥起了刀,边在探女的脖子上砍出一股血花边说:“贻误军情犯的是什么罪,还想保住自己的家人,哼!” “大人,这地势不利于我军冲锋,要不让后边的契丹人先冲上一阵?”身边的副将建议道。 忽里拔回首向后边喊道:“萧定,带着你的人马冲上去,占领前边的山梁,不夺下山梁,军法从处!”边说边挥挥手,让前边的女真兵给那萧定的人马让开路来。 萧定看看前边的地势和结阵而立的兵马,知道自己被选作炮灰了。但契丹降兵在女真人眼里就是冲阵试探敌人兵力的炮灰,他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一边命令手下的一百人马排出出击的队伍,检查自己的武器,一切准备好,就带头向山冈冲了上去。 码字不容易,请大家多多支持,拒绝,请来起点订阅,给小说增加点人气,千字二分钱的订阅,非常便宜的。(未完待续……) 二一二 伏击 下 三十度左右的坡度,骑兵的冲击速度和力量大大地打了折扣。萧定原以为对方会借着地势俯冲下来和自己决战,却没想到对方站在山梁上却是动也不动。等冲到一百步左右的时候,只听到嗡嗡的一阵箭雨。对这个,萧定是早有准备,用手里的大刀拔开了几支箭,坐骑的速度不减,继续向前冲锋。身边却有不知道多少人被箭雨射准,落下了马来。 箭雨刚过,又听到嗡嗡一响声,却是一丈多长的木枪迎面飞了过来,萧定边躲闪,边用刀背拍飞了两支,而身边的兵马,又被这阵木标枪刺到了一大片。 已经接近山冈七十步左右了,又是一阵木枪投来,萧定接过一支木枪,回手向对方扔了回去,刺伤了立在阵前一位敌兵的肩膀。虽然伤了敌人,萧定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自己的兵马现在只剩下为到四十人了。萧定连叹气的时间都没有,他知道自己和这一百名兄弟今天是注定要死在这里了。忽里拔没有鸣警,就算自己这一都人马只剩他一人了,他也只有咬着牙冲上前去送死。要是胆敢退回去,人但自己会死的更惨,自己的家人也会跟着受到牵连。 六十步了,萧定咬牙再狠狠地一抽马匹,带着残余人马加快了冲击速度,第三轮木标枪又忽哨着投了过来。萧定躲开一支标枪,只觉得身下一颠,马匹的前腿已经跪在了地上,把萧定摔在了地上。 刚刚落地。萧定就觉得上一痛,用手一模,却是一支尖利的铁蒺藜深深地扎进了上。这时的萧定根本就顾不是疼痛,连滚带爬地滚到路边。险险被自己兄弟的马蹄踩到,后上,膝盖上又扎了几支蒺藜。 都将落马,剩下的二十多骑早就没了斗志,有几骑借着马的惯性终于冲到了山冈,迎接他们的却是三丈多长的尖枪,前胸进后背出,被刺成了人肉串。还有七八骑终于在接近山冈三四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楞楞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定从路边爬了起来,也顾不得太多,高喊道:“不要放箭,我们投降就是了!” “让那几个傻站着的家伙都下马。马没受伤的马匹集中在一起牵到这边来。”山冈上有人冷冷地命令道。 后边的忽里拔见萧定带着不到十个残兵投降了,气得大骂道:“萧定,我要杀你全家,剥了你老婆和儿子的面皮!” 第二轮冲上来的是一队渤海兵,下马后举着盾牌慢慢地向山冈攻了上来。不管是弓箭还是木标枪。对这队用盾牌结阵的步兵就减小了杀伤力,冲到七十步的时候,大约只死伤了不到二十人。这些步兵边冲还边用脚大致清理了六十步到四十步范围路上的蒺藜。渤海兵冲到三十步的时候,山冈上的骑兵再扔出一阵木头标枪。同时俯冲了下来。这时候山坡下的女真兵也开始向上冲击了。 这忽里拔还是很狡猾的,第一队契丹降后吃了大亏后。就立即想出了对应的办法,让渤海人下马汉炮灰。举着盾牌边冲边清理路上的蒺藜,等山冈上的敌兵刚和渤海兵接触,自己就带人冲了上去。 却没想到自己刚开始冲锋,就听到后边一阵冲杀声,不由得回头观望,却见后边浮尘滚滚,不知道有多少人马冲杀了过来。留下来的那一都契丹降兵肯定是支撑不住了,忽里拔这时却是顾不得那么多,向冲阵的女真兵喊道:“敢后退者,杀!” 没有别的选择,只求能冲上山冈,看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否则面对几倍于自己的敌人,又处在这样不利的地势,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山冈上冲下来砍杀盾牌兵的只有几十骑,山冈上的敌兵还是严密地结着阵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冲杀。冲到一百多步的时候,对方借着地势。一阵箭雨越过中间砍杀渤海兵那队人马的头顶,向忽里拔射了过来。 忽里拔的这队人马都是女真主兵,没有阿里喜,都是久经杀场的老兵,边冲锋边迎着飞来的箭雨,要么侧身躲过,要么用手中的兵器打飞迎面的箭支,第一阵箭雨,却只有六七人落马。 箭雨过后,又是接连三次木标枪,这队女真兵虽然久经杀伐,被这样连续的打击,伤亡也接近一半了。冲到六七十步内了,只听山冈上一声忽哨,第四阵箭雨又落了过来,因为距离近,这阵箭雨的杀伤力比刚才要大了好多,忽里拔身边又落马了十来骑,现在他这一谋克,只剩下四十多骑了。 女真士兵的命,是军将们的命根子,契丹或渤海降兵战死了,可以抓俘虏补充。真女真士兵损耗了,却是没有补充的了。如果军将因为指挥失误造成士兵耗损,还会被处罚。就算被上边的猛安摭掩过去,自己的兵力耗损后没的补充的,也只能降级使用了。 而女真军队如果主将战死,属下逃溃,回去后的惩罚就更严重了,不但家人会被罚没为奴,逃溃的士兵往往会被残忍地用大铁锤击碎头颅。 随着山冈上的那声忽哨,在半坡砍杀渤海兵的骑兵立即把残余的渤海兵逼到了路边,让出中间的路来。上边的骑阵射过一阵箭雨后,前边的百骑左右立即催马冲杀了下来。 忽里拔早就红了眼,见终于能和对方短兵相接了,挥着大刀向迎面冲来的敌骑砍了过去,却见迎接自己的是个比自己魁梧了一圈的粗大汉子,手里同样使着把长长的砍刀。忽里拔一刀砍过去,却被对方接住,只听“叮”的一声响,忽里拔只觉左臂发麻,气往上涌,喉咙里有股腥味涌了上来。 强行压住涌上来的腥味,忽里拔只接了这一招,就知道自己万万不是对方的对手,看来今天是要把小命交待在这儿了。 这一刀相接,忽里拔虽然吃了大亏,但他毕竟是上阵过无数次的老油子了,趁两人马匹想错的瞬间,左手突然握着短刀,向对方的马匹的颈部扎了过去。只要这一刀扎准,对方的马肯定会前蹄先跪下,到时候谁死谁活,可就很难说了。(未完待续……) 二一七 怨军将领 兴中府的地狱之夜,李爽的抢掠令一出,自己带着五百人守着东门,其余一千人则在各部将的带领下分头进了城。不一会儿只听得城内喊杀声,哭叫声,爆炸声四起,几十堆火光由近到远陆续燃了起来。 兴中府内还有两千多守军,在金兵的各级将领的指挥下对这些杀杀抢掠的强盗进行了阻击,但是进城的辽兵,见到有金兵过来,就是一阵手雷轰炸,加之城内一会儿就四处起火,金兵们不知道有多少辽兵打了过来。已经全部出去的金兵一旦碰到辽兵队伍,就先被霹雳弹炸得近不了身,碰上墙高宅深的院子,强盗们也是先扔上两个手雷,然后再进去放上一把火。这些怨军出身的辽兵,最早干的就是杀人放火的勾当,今天终于有机会再干上一把,一个个岂有不玩个尽性的。 仅仅一个时辰的折腾,这慕容皝修建的龙城便被李爽弄成了一堆废墟,离开的时候目测城内着火的房子,至少在八成左右,走的时候还炸毁了东门。清点士兵,有十多人受了轻伤,都还是抢东西的时候被老百姓伤的。另外有队将汇报死了六人,是被金兵射杀的,还有一支二十人的队伍下落不明,不知道是被金兵杀死了,还是抢得过瘾,忘了集合的时间。李爽特意又多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并让吹响了几次集合的鸣号,还是没等到这支队伍,只好带着大部队撤离了。 寥儿洼不远的另一处谷地,李爽早就让人搭建好了营帐。辎重,多余的马匹以及几百俘虏都在那儿,有两百兵守着。带兵回到营地,李爽让大家赶紧休息。而他自己还得忙活着给那些伤兵清理伤口。连同寥儿洼内受伤的,总共只有二十多位伤兵,大多都是箭伤,伤口也都不严重。但是就这样,李爽一个人也是忙活不过来的,不得不找几个机灵的士兵来帮忙。 两个学医的弟子还在燕京历练,看来得把他们派进军队了,另外组建军医队也事在必行。在冷兵哭时代。直接战死的减员不到三万,大多数是因为伤口没有处理好,或者继发感染而死的。 历史留给李爽的时间实在不多了,他要干的事情还很多。要组建什么军医队,看来也只能由他牵个头,让两位弟子折腾去了。 几乎是忙了一夜才把伤员处理好,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人马启程了。陈南向李爽提出要求。自己要带五千人马留下来,继续在金人的月复地活动。经过李爽这一折腾,中京道已经是比较乱了,李爽先是没同意陈南的提议。经过陈南的一再坚持,李爽觉得分兵而行。会给金人带来更大的混乱,就分了一半的兵。让石锁,卢岩跟着陈南,向西南泽州方向开拔。并建议陈南一路以破坏为主,不要和金兵正面冲锋,最迟十五天后从古北口回到南京道。万一碰上金兵的大部队,可向萧家奴的部落求援。 李爽则带着另一半人马和伤兵,俘虏向东而行,一路用诡计偷袭了来州,迁州,润州,抓了上万的渤海和女真百姓,和金兵的小股追捕打了两三次,最后从榆关回到了南京道。 榆关就是李爽前世的山海关,在关前却被守卫的辽兵给挡住了,守榆关的辽兵是郭药师的前锦营,董小丑和前锦营多有接触,对方的将领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才开关把李爽一队人马放了进来。 进榆关后行了有二十多里,迎面来了五百骑左右的辽兵,却是郭药师带着甄五臣,张令徽,刘舜仁等一干怨军将领前来迎接李爽。 取道平州,本就是准备挟大胜之势闯闯郭药师的怨军营的,没想到这些将领还算知趣,接到自己入榆关的报告,就立即前来迎接了。 五百骑兵马列阵立在李爽一行人前边二十步开外,队列虽不是太整齐,但这些略显得有些慢不经心的骑兵身上却透着浓浓的戾气和杀气。骑兵坐下的马色很杂,一匹匹却都是精良的辽东马。马背上的强弓和盾牌都是统一的辽兵制式,手里的长武器却是五花八门,有手握长枪的,有马背上横着长刀的,有用锤用锏的,还有什么流星锤,熟铁棍,月芽铲的,在这队骑兵中,几乎传说中的十八般兵器都能找到。 骑阵前边四位披甲将领躬身站在地上,远远向李爽拱手道:“属下郭药师(甄五臣,张令徽,刘舜仁)见过详稳,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还望详稳恕罪!” 虽是套话,一个个的态度装的还算恭敬,李爽不得不下马把这四个人一个个的扶起来,也客气道:“各位营将客气了,进行虽有意让我斩摄怨军八部详稳,圣旨和官印,统军司的虎符都还没下来。现在大家还都不是某的属下,如此称呼,岂不是要折煞我?” 想象中的郭药师,应该是位五十多岁的粗壮汉子,却没想到这郭药师却是位四十开外的儒雅大叔,白净的脸上挂着半尺长的胡须,举手投足间显得方方正正,如果不是披着盔甲,这形象就是标准的学士或汉族大臣了。甄五臣则是位神情有些猥亵的胖子,笑起来两只眼睛咪成了一条缝,四人当中就这甄五臣的笑容最为灿烂,但脸上虽然堆着笑容,眼睛却骨碌骨碌地看着李爽后边的兵马。 张令徽是位三十多岁的高大汉子,个头只比李爽矮了一寸左右,身子却比李爽粗壮了有一倍多,李爽扶他起来的时候,这厮竟然暗自用力,用了千斤附的功夫。李爽穿越以来几乎天天用打铁来锻炼臂力,又学了邱飞身上搜来的内功,见这家伙暗自用力想让自己下为了台,当下手上也便是了劲,托着他的两个肘腕,轻轻一托,把躬着身子不肯挺直的家伙的身体扶正,嘴上淡淡地说:“张将军骨骼强壮,实在不下燕人张翼德的风范。如此壮士不用在战场上杀敌,实在是可惜了。” 刘舜仁则是位相貌平平的四十多岁汉子,脸上堆满了市井味,如果不披这一身盔甲,扔在燕京街道上的人堆中,估计是很难捡出来。 客气过后郭药师说道:“详稳大人督领怨军的圣旨前天已经传到了我等军中,钦差大人在蓟州没寻到详稳,就直接到了平州,现今还在平州府衙等着详稳。我等的军需粮饷本月也比往常多了一倍,听钦差大人说,我等的粮饷全托详稳在陛下面前争取才有所增加。我等怨军各部放过详稳大人的厚爱。” “圣指已经到了?这个我却是不知。去中京道折腾了十来天,想来统军司的任命也该下来了。走吧,我们一起进平州见过钦差大人。”李爽呵呵笑着说。 骑上马后,几位怨军将领分别跟在李爽左右,边走边说着话。郭药师先问起李爽带人出兵中京道的情况,李爽再次呵呵一笑,回答道:“这次出兵,也是某临时决定的,不过是去金人占领的境内瞎折腾了一番,攻破了几处城池,自己带的兵少,只造了些声势就撤了,只是四处放放火,杀杀鞑子的官吏,搞搞破坏罢了。” 李爽说的平淡,队伍后边一万多的俘虏和数万牛羊,却让几位怨军将领看着眼热。张令徽挤到李爽跟前说道:“详稳要出兵,怎么也不知会一下我乾显营,莫不是看不起我乾营兵马?” “某为次到蓟州,本来是有别的差遣的。无意中攻打了饮马川,得了些兵马,又正好碰上前宜营和后宜营集结在蓟州,就临时决定去中京道探探女真鞑子的虚实。某还没拿到怨军详稳的大印,怎么敢私自调动怨军全部兵马啊。对了,各位营将以年龄都是某的长辈,不要以详稳称我。大家可随意些,叫我二郎就是了。”这详稳的称呼,让李爽感到很不适应。 张令徽还没接话,郭药师却抢先说道:“这是军中,自然应以军职相称。详稳可不能乱了军中的规矩。” 这家伙摆出一副严正的面孔,拒绝了李爽和怨军将领套近乎,气得李爽在心里暗暗骂他的十八代祖宗,脸上却是打着哈哈说:“郭营将说得有理,不过某觉得布兵点将时大家应该以军职相称,平时尽管随意些,是不是,郭大哥。” 李爽在前世早就修炼出了一副铁脸皮来,郭药师借军营当中不宜随意相称来拒绝和李爽走得太近,李爽却是假装糊涂,弄得郭药师只能尴尬地回答道:“如此,属下听详稳的就是了。” “哈哈,郭大哥你又称我为详稳了,你该叫我二郎才是。”说完也不理郭药师的尴尬,一打马,把众人甩在了身后。 和这帮怨军中的牛人们初次接触,没有一番试探和勾心斗角,这些人又岂能真正听命于自己?李爽心中暗暗盘算道:等着吧,等到了平州,让你们知道爷爷姓李! 支持作者,拒绝,请在起点订阅,谢谢!(未完待续……) 二一八 平州 平州,古称卢龙,唐末五代为河北重镇,安禄山造反的发家之地。辽时为南京道的东大门,几年前辽东变乱,南京道受冲击最大的就是平州。 受惯性思维的影响,李爽原以为平州还没从辽东变乱中喘息过来。一路行来看到的却是田陌纵横,村庄相连,勤劳的农人三五成群在田间劳作着,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变乱过后的迹象。 见李爽对平州的祥和景象感兴趣,身边的郭药师开口说道:“我等自辽东变乱后来到平州,四年前辽东饥民对平州确实有些冲击。近年来我等都约束部众不可扰民,各军营更是择地开垦农田,军垦养兵。更有平州的张大人治民有方,不是我等吹牛,放眼南京道,除析津府和蓟州外,可能就数这平州还算繁华。” 张大人?听了郭药师的话,李爽突然记起历史上在平州的一位牛人来:“现今平州刺史,莫非是张觉?” “我等客居平州,也多亏张觉大人照应才勉强维持下来。公子知道,我等怨军虽为朝廷募兵,近几年来朝廷却是没有粮饷支应我等。三年前的变乱,也是因为怨军饥寒引起的,多亏当时是今上统领怨军,才使兵变迅速化解。”另一边神情猥亵的刘舜仁抢过话题说。 刘舜仁说的怨军兵变指的是三年前耶律淳处置怨军,怨军部分兵将因无御冬寒衣,突然哗变。耶律淳虽然调兵镇住了怨军,却致辽东几州失去守兵。被金兵趁机占了濠,卫,乾,显等州。与李爽前世了解的历史中的怨军哗变差了迟了两年。其起因和结果却是一样的。 这刘舜仁的这番话,虽然是借机夸赞张觉,但扯出怨军兵变的丑事来,不但揭了怨军的短,还露了耶律淳当年处置怨军的丑,实在是不合时宜,李爽另一边的郭药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平州城外,又立了一帮官员在迎接李爽。李爽自穿越以来。还没受过如此待遇,连忙下马和大家客气。领头的官员果然是平州刺史张觉,后边跟着别驾,长史。司马等一长串的官儿。 张觉在辽金时代也是一个翻云覆雨的风云人物,李爽不敢托大,连忙拱手道:“张大人亲自出城,不是要折杀我么?李爽年幼,何敢劳张大人如此客气。再说。我也是临时经过,哪敢再叨拢地方。” 张觉的年龄和李爽的便宜老子差不多大小,神情举止也是丰逸神俊,和李处温到有几分神似。故而李爽向他以子侄辈自称。 张觉呵呵一笑说:“二郎少年英雄,某是久闻二郎大名。就怕二郎来去匆匆。才赶出城来截住二郎,以暏陛下东床爱婿的风采。” 客气过后。让董小丑,邱飞等人在平州长史和司马的协助下,安排兵马和俘虏的驻扎,自己随张觉和郭药师一干人进了平州城内。 进了州衙,李爽不由得开口赞道:“张大人治州有方,小子一路行来,不管村野的农事,还是州城内的市井,无一不显出一副详和安居的景象。我看这南京道,除析津府外,就数这平州最为繁华。” 李爽的赞赏,张觉却并不领情,笑咪咪地说道:“二郎何必出此违心之言,现今平州,哪能及得上蓟州的一半。就这样也是因为和蓟州接壤,从中多多受益所致。蓟州一地,还不是托二郎的谋划才兴盛起来的?近几年来,蓟州凡有新鲜事物,都会很快传到平州来,而那些事物无一不和二郎有关。二郎可能还不知道,在这平州,不仅仅是我等,就是市井百姓,也都听闻二郎大名,把二郎当成神仙一般的人物了。” 听了张觉的话,李爽却是吓了一跳,看看在座的诸位,心中暗想道:我有这么大的名声么?莫不是这家伙在忽悠老子? “不但百姓,我怨军将士也都久闻详稳大名。当年详稳以孩提之身,平了蓟州的叛乱,还唱了一曲《山坡羊》来,我等怨军都出于辽东饥民,详稳那‘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却是直指我怨军将士的内心了。”张令徽在一旁接过话题说。 忽悠吧,接着忽悠。李爽一边听着平州的一帮官员和怨军几位对自己莫名的夸奖,一边推测这些家伙如此抬高自己,到底是何居心。 张觉知道李爽一路行来,肯定是车马劳困,客套恭维的话虽然说得让李爽觉得有些肉麻,却是很快安排了便餐来,吃过饭后就安排李爽先到客房休息了。 李爽却不知道大家对他的边番称赞却并不全是客套的恭维,平州的平稳和繁华,故然和张觉的治理有关,却也和与蓟州接壤有关。几年来蓟州倒腾出来的煤炭,钢铁,玻璃,新式马车,打火机等等物件,不但让平州的老百姓们从中得到了实惠,平州东接辽东,南邻渤海,却是成了蓟州商品的一个重要集散地。加之张觉借助李爽在蓟州的模式,鼓励工商,安抚民众,所以李爽之名,早就随着蓟州商品的扩散而四处传开了。 更重要的是,从李爽那儿得到实惠的韩家,孟家以及别的商贾们,有意无意地在帮李爽传播着名声。象什么小火炉,新式马车,打火机之类的商品,商人出出售的时候,往往会自豪地说:“这是李二郎李公子发明的新物件。” 李二郎之名早就是蓟州商品的最好商标,甚至蓟州工匠们新发明的一些小物件,为了好出售,也都冒称是李爽发明的。 送李爽休息后,郭药师等人也都告辞回营。既然圣旨已下,李爽也到了平州,少不了要进怨军营寨视察和番的。这些怨军将领不但要回去布置,还得商量别的一些重大问题。 平州府衙张觉的书房内,张觉和平州别驾裴子如相对而坐却是都不开口。侍女沏茶退出门外后,张觉终于端着茶杯说道:“看来,的确不是常人,只是年龄终究还小,只怕在大事上还不一定有所把握。”(未完待续……) 二一九 圣旨 平州别驾裴子如,却是蓟州长史裴子期的堂弟。听了张觉的话后开口道:“我那堂兄在蓟州和李公子多有交往。近年来的蓟州民政虽是韩光远主持,大局上全是听了李公子的布置,蓟州一府才有现今模样的。近几年李公子虽然人在漠北,却是每月都有两拨信使传递消息,蓟州的一切,无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是说李公子虽然在工商,甚至兵事上多有经营,却都不是大局。现今朝廷是四面楚歌,无论是南边的宋人还是北边的金虏,都不是易于之辈。单是农工商,还有兵事,都不能决定南京道和我辈的未来。”张觉叹口气继续说道,“这李公子虽然深得陛下宠爱,又素有谋略,又出身名门,但这样的年龄,说什么也是没能力掌握朝中局势的。等南边的战事一起,或战或降,还不是朝中那些大臣们说了算。” 说到朝中局势,裴子如也不免叹气,开口问道:“且抛开朝中局势不管,对我等的前程归宿,府尊,你又是如何打算的?”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难啊,就为身家性命计,也是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来。降金,降宋都不是出路,自保又无能力。我等这几年来典意结交怨军,可一旦战事到来,郭药师等作何打算也是未知,说不上到时他们会裹挟我等一起降金。朝廷虽然已任李公子令摄怨军,以他的年龄。又岂能制得住郭药师等桀骜之辈?”谈起时局来,两人不由得愁眉苦脸。 “听我堂兄说,李公子在蓟州时曾谈过对时局的看法,认为南朝现今也是文嘻武恬。军政疲惫,一旦南京不保,南朝没了屏障,灭亡也将不久——” 裴子期的话还没说完,张觉却抢过了话头问:“那以他的意思,难道是投靠金人才有出路?” 裴子期见张觉问这话时满脸怒意,连忙解释道:“年前和堂兄相聚,不免谈起对时局的看法。堂兄就讲起了当年李公子的一番话来。他认为南朝不是金兵的对手,也不是我朝之敌。朝中只需依凭燕山之险,阻住女真南侵,再用精骑一战而震慑南朝。然后发展工商,整练兵马,慢慢恢复中京,上京故土。” “这事说起来是这道理,但做起来却是难之又难。我等纵有千般大志。却不知朝堂各位大人最终做何打算。想来李公子也和我等一样,空有胸襟却是没有施展的地方。” “李公子的这番话,却是他十二岁时说给韩光远的。十二岁的幼童有此眼光,实在不是常人所能。现今李公子已经十六七岁了。想来他会有更好的打算,府尊何不试他一试?”裴子如看来在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李爽党了。 虽然连日劳累。李爽也只是小睡了一会儿就醒了,刚清醒过来。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李爽不由的嘀咕道:“娘的,谁在叨念老子?” 揉着眼睛走出屋外,却有下人禀报:“公子,京城的钦差到了,正在和知府大人说话。” 李爽对钦差却不敢慢待,连忙整理好衣服,由下人带路,到了府衙的偏殿。这钦差却是李爽的老熟人,原耶律沃燕家的管事耶律咄,一见李爽就嚷道:“二郎可真是行踪不定,某一路从燕京到蓟州,从蓟州到玉田县,再到平州,再等不到你,我可是无法向陛下交差了。” 李爽笑笑客气道:“小子无状,有劳钦差大人腿脚,实在是惭愧。” 耶律咄却是哈哈一笑说:“你自小劳累我的地方还少么,别的不说,四年前你和公主一起没了消息,我这双腿都快跑短了好几寸。闲话少说,快快接旨吧,你接了这圣旨,我也就算交了这趟差事了。” 李爽为难地问道:“接这圣旨,有什么规矩,还望钦差大人教教我,小子年幼无状,还没接过正式的圣旨,这个,是要跪下来接吗?” 李爽前世看得电视剧,那些官员们接圣旨不但要跪下来三呼万岁,还要讲究跪的方向,真是繁琐无比。耶律咄听了李爽的话,却是被逗得笑个不停,说:“二郎啊,哪有那么多的规矩啊,我当面念过圣旨,再把圣旨和官印,虎符一起交给你就是了。不过你可不能这样嘻皮笑脸的。” 李爽怕的就是那下跪和三呼万岁,谢主隆恩的肉麻过程,听了耶律咄的话,顿时心下释然,规规矩矩地站在耶律咄对面,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来。 耶律咄从身上模出一副黄色的卷轴来展开念道:“有旨,着封云骑尉李爽为驸马都尉,摄怨军八营详稳事,建怨军详稳司。怨军各部,但听详稳司调遣。倾此!” 李爽从耶律咄手里接过圣旨,回答道:“臣领旨!” 然后苦着脸问耶律咄:“要建详稳司,我手里却是没人没钱粮,更是不知道详稳司的官制,这可怎么建啊。” 耶律咄把两个精制的木盒交到李爽手里,说:“这是详稳官印,这是统军司的虎符,还有详稳司给怨军各营的虎符。按朝廷官制,怨军详稳司设都监二人,不日即将由朝廷任命上任。详稳司下各将军,由怨军各营营将担任,到于军司马,参军等人,就由二郎自己找人,上报给统军司就是了。” 李爽穿越这么长时间,对辽朝的官制还是没有弄清楚。原来辽国的官制粗疏,又南北各异。除南面官延袭唐,五代的官制比较正规外,北面官常是以人设职,因事设职,并没有详尽的制度。这详稳却是属于北面官,在辽朝前期的体制中,有大详稳,详稳,皮室详稳等职。虽然都叫详稳,官阶却是差别很大。如辽早期的大详稳司,可管辖一京一道的所有兵马,相当于都元帅,辽后期已被统军司替代。而李爽所任的这个详稳,却是以人,以事设职的典范,所统军马就是怨军八营。耶律淳先前也任过怨军详稳,但在官阶上却是要比李爽现在的职位要大上无数级。 抵制阅读,请支持秋硕,在起点订阅(未完待续……) 二二0 军情分析 宣完圣旨,耶律咄又笑着从怀中模出一个锦囊来交到李爽的手中说:“这是临行前,公主托我带给驸马的礼物。公主说,先前你已经弄丢过一对玉佩,这次可千万不能再弄丢了。” 李爽打开锦囊,见里边是上好的和田玉佩,红色的穗线上结着个小小的同心结,耶律咄在一旁说:“这玉佩的穗线却是公主亲手编的,公主已有了封号,被陛下封为秦国公主。” 李爽问:“沃燕,公主她近来可好?” “唉,朝局不稳,不但陛下近来龙体欠安,公主也是清瘦了不少。忙完这边的事,二郎该回燕京云看看公主才好。”耶律咄叹了口气,眉宇间隐约堆满了愁意。 耶律沃燕除了送来玉佩外,没有给李爽带任何口信,耶律咄现在又是脸上堆满愁意又不愿讲的神态,李爽当下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好先向钦差大人问起了怨军详稳司的组建问题。 耶律咄却是终于没有忍住,开口说道:“西京大同府丢了,西京留守萧勖率西京道的文武百官降了完颜宗翰。云内州又传来湘阴王的檄文,称陛下为乱臣贼子,虽然真假难辨,但朝中北百官已有好几人逃出了南京道,听说是追随湘阴王去了。去南朝的荣登宝位使也已经回朝了,南朝不但不愿和我朝续好,还称陛下窃居大位,要替湘阴王讨伐陛下。据副使马植禀报,南朝已任童贯为河北河东路宣抚便。蔡攸为副使,种师道为都统制,帅秦凤、环庆、泾原、鄜延、熙河五路十万大军向河间府集结。陛体本来就不怎么好,现今被内忧外患压得又病了。” 听了耶律咄的话。张觉和裴子如都是大吃一惊,唯有李爽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算算时间,现在正好是一一二二年的二月,辽西京失守,北宋伐辽也正好开始调集兵马了。唯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耶律淳的身体,通过他的调治,已经好了许多。原以为自己这只小蝴蝶扇扇翅膀,起码能让耶律淳多活上几年,暂且保住辽末摇摇欲坠的局势。却没想到,这耶律淳被几面的压力一吓。身体又经不起折腾了。 如果耶律淳象原来的历史一样,即位三个月就翘了辫子,这南京道可就要真的乱起来了。 “陛下的身体,现在不太要紧吧?”李爽试探着问。 “陛下龙体本来经过二郎的一番调理,这几年已经差不多完全好了。但自登基以来内外事情太多。陛下又是勤于正事的仁主,现在只有让皇后代摄正事了。”耶律咄满脸愁容地说。 历史留给李爽的时间总是太少,耶律淳的身体,直接关系到辽宋金三国局势的变化。李爽已经决定。怨军的事情可以暂且放上一放,自己要迅速回燕京去看看耶律淳的病情。 耶律咄离开后。张觉满脸愁容地问李爽:“如果陛下一病不起,南京道的蕃汉官员就更难一心了。公子对此有何解救之法?” “小子略懂些微末医术。看来这怨军的事情得暂时放上一放。我得回燕京去看看陛下的病情了。”李爽虽是穿越者,却不是神人。在历史进程的车轮下,个人的力量实在是渺小得微不足道。 “就算陛体无恙,南朝西军十万压境,白沟河又非天险。现今朝廷兵马窘困,只怕也非南朝之敌。”裴子如开口想引出李爽的话来。 李爽还没开口,却听有人在外边接过了裴子如的话:“南朝西军虽然善战,但看那南朝的布略,童贯为宣抚使,又让老种相公任西军几路军的都统制。南人向来喜欢争权夺利,文人又压着武人一头。临敌决战,最怕的就是政出多门。以我看,南人十万大军不足惧,现今最怕的却是我朝政局不稳。” 郭药师边说着话,边带着甄五臣,张令徽,刘舜仁几人走了进来。李爽和张觉听了郭药师的话,都是大吃一惊。在李爽的印象中,历史上的郭药师不但出自草莽,而且是叛辽降宋又叛宋降金的反复小人,却没想到这家伙对宋朝军队的本质看得这么清楚。 郭药师见屋里三人被他的一番话给吓住了,呵呵笑着说:“我等今日前来是客,府尊就不给我等一杯水酒喝喝么?” 张觉和裴子如守着李爽,就是想套套李爽对时局的看法的,却没想到怨军中的这帮兵痞们去而复返,只好吩咐下人备来酒菜来。 李爽不是傻子,见这几个人缠着自己象是有话要说,也就先开口道:“郭营将对南朝军队的看法一些人是入木三分。南朝调陕西五路兵马讨伐我朝,不但是童贯想借此搏取功名,也是南朝士大夫们借机削弱西军的一石二鸟之计。陕西诸路兵马原是南朝与夏人作战的主力,自河湟归宋,横山失守,西夏已无力出兵侵宋。而西军诸路将领,多是世代为将,相互世为姻亲,骨肉相连。虽世代忠义,为取功名或图个自保,往往干些养寇自重的勾当。宋人朝廷又向来是以文抑武,士大夫们怕西军坐大难制,重演唐代蕃镇割据,故而以伐辽为名欲消耗西军实力。 “而西军各路将领皆不疾傻,童贯之流的如意算盘又岂能看不出?为求保存实力,西军各路将领与我朝军队相遇,必报观望之心。西军各部虽为一体,也不是铁板一块。胜捷军出自西军,现已成为童贯西军,刘延庆带环庆军随童贯征方腊后,已成童贯之爪牙。熙河军最为善战,然姚古自持兵马强盛,未必能受种师道节制。种师道虽然素有威望,也只能节制秦凤、泾原、鄜延三路兵马而已。加之年事已高,行事未免持重。我朝大军虽然只有两万,只要政令统一,可先与宋兵隔白沟河相持,坐等敌人内瓦解,瞅准时机,可一战而让南朝胆寒。宋人十万大军,车马辎重每日消耗也是惊人,南朝虽然富庶,近年也是内乱连连,如果能在白沟河大败南朝军队,量他们短期内也不敢再窥我南京道土地。”(未完待续……) 二二五 燕京变乱 三 街道上两队兵马对峙着,两边的店铺却并没有关门。老百姓们虽然有些害怕,这两队兵马毕竟还是大辽朝廷的,时不时有百姓们从门里伸出头来看看街道上的动向。而两队兵马相遇后的对话,也被邻近的百姓们听得清清楚楚。 这处街道最大的多店面是一家叫仙客居的酒店,虽然没有赛樊楼和德胜楼那等气势,却也有一排两层的木楼,此刻在二楼邻街的窗口坐着两位儒生打扮的男子,时不时地把头转向街面,关注着两队兵马的动静。 听耶律布诺说起李处温和萧普贤女的绯事,其中一位男子笑着举起杯来说:“下边这位契丹军将挺会蛊惑人心的,他的这番话说出来,只怕这两队人马就要真的打起来。” 另一位也举起杯来和对方碰了一下,说道:“还是赵兄你有办法,游说李处温不成,轻而易举就挑起了燕京侍卫亲兵的混乱。等宣赞上报了宣帅,我就等着喝赵兄的庆功酒。” “呵,没有兄弟你帮忙,我这次来燕京只怕是一事无成。只是燕京就是再乱,没有外应兵马,这燕京城也还是在辽人的手里。我等再有本事,也只能暗处作些手脚,却是没办法说去辽兵南投,想来实在遗憾。”那位三十多岁的儒生叹着气说。 “赵兄何必丧气,只要燕京起了大的内乱,那萧干和耶律大石还不是急着带兵回燕京平乱。到那时种老相公只需带兵趁势掩后,这幽燕之地可一举可定。这等功劳。赵兄你就等着受皇上的亲自封赏吧。”另一位书生高兴地说。 “种老相公的兵马并没有到齐,现在只有秦凤路和熙河路的兵马到了雄州,其他各路兵马都还在路上。我等好容易挑起这场混乱,却是不是时候。现在也只能让燕京更乱些。最好辽国大臣们引耶律延禧回到燕京,才有好戏看。” 两人正说着话,却只街道上又响起了少女的声音来:“我父皇正在勤政殿和大臣们议事,派我先来看看耶律胡珍和萧达刺几个乱臣的状况。父皇有旨:侍卫马步兵司官兵向来忠义,今受步兵司萧达刺和耶律胡珍蛊惑,着马兵司前来平乱。祸由萧达刺和耶律胡珍引起,只诛两位逆贼及其亲信,其余一切不问。现今国事艰难。各部兵马应以御敌卫国为本,望步兵司诸部官兵以国事为重,勿受奸人蛊惑。” 楼上两人听了耶律沃燕清脆的声音,不禁摇摇头说:“这什么秦国公主。看来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是有些胆略。不过她这一番话,又如何能平息这声祸乱?估计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话刚说完,却听楼下耶律沃燕提高了声音喊道:“有取耶律布诺首级者,赏银万两。官升三级。从逆作乱者,诛连三族,何去何从,尔等想好了吗?” 耶律沃燕的话刚说完。耶律布诺就挥动着手里的长抢,驱赶着士兵说:“耶律淳儹位自立。现今已死。什么秦国公主,全是伪称。儿郎们。随我上前捉了这伪公主,等天祚皇帝回南京,就是大功一件。” 这耶律布诺嘴是喊的厉害,却只是驱赶着士兵们向前,萧泰见这家伙畏畏缩缩的,侍卫步兵们又都是心意不定,当即纵马上前,喊道:“公主有令,只取耶律布诺人头,其余军士一律不问,尔等还不散开!” 耶律布诺见萧泰纵马过来,不得不硬着头皮,驱赶着前边三四十骑迎了上去,耶律沃燕身边的杨之奇也带着几十骑迎上去,口里喊道:“我是侍卫步兵左营都虞侯杨之奇,大家认得我吗?耶律布诺作乱,尔等皆是受他蛊惑,既然公主亲临,尔等还不退下!” 临时起意作乱,军心本就不附,跟着来的士兵们都是慑于军令才跟着来的,这时有公主亲临,后边的那些步兵们果然都站着打起了酱油。 楼上两位见街道上如此情况,不由的变了脸色。那位姓赵的书生说道:“看来我等白忙活了一趟,走吧,没什么热闹可看了。” 另一位刚才还兴奋得红光满面,这会儿也是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向着屋外大声喊道:“掌柜的,结帐!” 后边的步兵不动,三四十骑耶律布诺的死党也都没了斗志,萧泰提马冲到跟前的时候,很多人都已弃了武器。萧泰砍翻了两位挡路的士兵,直向耶律布诺冲去。 那耶律布诺见萧泰来势凶猛,却是不敢迎敌,吓得跑回了步兵阵内,企图驱动步兵向前迎敌,却没想到刚刚入阵,就被自己的手下给拉下马来,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点悬念都没有,杨之奇冲到跟前的时候,其余的骑兵也都扔掉武器,下马投降了。耶律沃燕当下让杨之奇暂时接管这一队兵马,然后押着耶律布诺回到了皇城。 萧达刺和耶律胡珍鼓动另一部侍卫步兵,这队士兵的指挥使赵靖也是耶律淳的魏王府侍卫出身,耶律胡珍先软禁了赵靖,让副指挥使出兵围攻皇宫。却没想到这副指挥使是赵靖的亲信,先假装听命于耶律胡珍,暗中派人救了赵靖,然后准备把萧达刺和耶律胡珍骗进军营活捉。两人得了消息后知道大势已去,连夜带着数百亲信逃出的燕京城,投奔耶律延禧去了。 一场兵变就这样轻易地化解了,连耶律沃燕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她却不知道,幸亏自己带人在半路迎上了叛兵,在叛乱还没开始的时候捉了耶律布诺。否则一旦叛乱开始,士兵们一出手攻打皇宫或者在京城内烧杀抢掠,就自知再没有回头的路了,就算耶律沃燕再临阵劝说也是一点用都不会起的。 虽然这点叛乱最终还是会被平息,但这燕京城的百姓们就会受累了。 回到皇城前,不但侍卫马兵在耶律迭鲁的带领下已到宫外护驾,侍卫步兵左营赵靖也带了一队兵马到了。耶律沃燕知道叛乱已经平息,急忙和孟月儿两人进宫。她现在担心的是耶律余里衍姐妹的安危。 ,请选在起点订阅(未完待续……) 二二六 初建草台班子 三位太监和两名侍卫跪成一排,耶律沃燕回宫后萧普贤女正在亲自审问储秀宫负责照顾耶律余里衍姐妹的几人。只听一位侍卫战战兢兢地说在:“近一月来,见过蜀国公主的有翰林院编修林文友,宣徽副使王治,左都御史韩庆昭,还有林牙大石的夫人也进宫见过蜀国公主——” 耶律沃燕连忙打断对方的话问:“余里衍现在怎么了?” 屋里所有人都沉默不语,耶律沃燕见自己还是迟了一步,叹口气把萧普贤女拉出门外悄悄说:“娘亲,事情已经如此,不宜深究,否则只怕朝中官员们会人人自危。” “我也是气昏了头,算了,这几个狗奴才也就不审了,直接砍了算了。”萧普贤女疲惫地说。 耶律沃燕望望屋内跪着的五人,再看看面色不善的萧普贤女,叹了口气,没再为屋内的侍卫和太监们求情,只轻轻问道:“余里衍和斡里燕已经上路了吗?” 萧普贤女淡然地说:“已经让她俩喝了药,这会儿应该上路了吧。”见耶律沃燕用手抓着自己的衣襟,眼中似有泪水在翻滚,萧普贤女叹了口气劝慰道:“孩子,自古天家无亲情。如果我们娘俩落到天祚帝手里,也是这样的结果的。我知道余里衍姐妹无辜,但是留着她们,不知道会被多少奸诈小人们利用。娘亲这是也不已才这样的。” 李爽原本打算在平州留上几天,模模怨军几营的具体情况。耶律咄却告诉他耶律淳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催他尽快回燕京。第二天只好进前锦营,后锦营草草地看了看情况。 郭药师等人对他的到来非常配合,给李爽演示了马步军的演练。还带他去看了粮草库和军械库,并搬来了自己所属的前锦营,后锦营的花名册。李爽知道这么点时间是什么真实情况也掌握不了的,也就只能和他们客套着。不管怎么说,自己这怨军详稳现在和他们已经确立了上下属关系。 进怨军大营的时候,让董小丑,邱飞带着从中京道撤回来的兵马和俘虏们先行赶往蓟州,李爽到下午也在耶律咄的催促下。急急忙地赶往蓟州。 张觉经过昨天的一席谈话,明显表现出投靠李爽的打算。李爽起程的时候,张觉和裴子如说要去蓟州和韩光庆议事,也跟着一道上了路。 李爽的根基基本上都在蓟州。耶律淳病重,看来历史要重演,留给李爽的时间是越来越紧张了,所以李爽在董小丑带着部队和俘虏起程的同时,就派沈默骑快马先回到蓟州。通知在矿山上的寒山子,韩光远,孟学农,饮马川的罗青汉。孟康,孟耀武。时迁等人全部回到蓟州城议事。 这是李爽第一次招集这么多人议事,除了杨小五。李安偑这支暗中力量外,别的人几乎全部到齐了,包括绕道古北口,刚刚回到南京道的陈南和石锁,卢岩,也接到李爽的通知后扔下行动缓慢的部队,风风火火地赶到了蓟州城。 蓟州守备营的一处营房里坐满了形形象象的听命于李爽的各路人马,包括蓟州知府韩光远,蓟州长史裴子期,平州知府张觉,平州别驾裴子如,怨军中的罗青汉,董小丑,孟耀武,孟彬,饮马川的陈南,邱飞,孟康,时迁,妖王庙的寒山子,寒崖子,曹志高,连盗墓贼祁连山,祁连玉兄弟也到了。不过他们现在可不再是盗墓贼了,而是玉田石炭矿的高级工程师,手下带着好几百的弟子。当然以韩家,孟家为代表的蓟州各工商代表也是少不了的,象韩家的大掌柜韩光庆,孟家的孟学农,车行的高掌柜,酒坊的梁老板等等都到了。 虽然郭药师等怨军将领没有过来,李爽还是先把怨军详稳司的架子搭了起来。详稳司的两位都监得由朝廷任命,李爽只能暂时空着。任命郭药师和罗青汉为怨军详稳司军司马,陈南为详稳司掌书记。原怨军各部营将郭药师,罗青汉,张令徽,甄五臣,刘舜仁,董小丑为各营指挥史。其中前锦营和后锦营合并为锦直营,由郭药师为都指挥,乾显大营早就名存实亡,故去掉乾显大营番号,所余几百部众分别并入乾营和显营。另外以饮马川部众和俘获的契丹,女真俘虏组建蓟直营,归李爽直接指挥,陈南,邱飞,孟康分别出任副指挥使和都虞侯。 孟学农,孟光庆等人也被李爽任命为怨军详稳司的参军,负责怨军的后勤供应。李爽从草原带回来的一百多人马现在已经扩充到了三百人,就把这三百人马编为军情营,当然是由李爽直接指挥,卢岩,石锁,孟冬蕊各领一百兵马,负责军情的刺探,详稳司给怨军各部的命令由军情营负责传达和协调。时迁也被编进了军情营,并让他自己招集人手,执行李爽的特殊任命。 借助怨军详稳司这杆大旗,终于搭起了一个草台班子。但李爽知道,这个草台班子还是很松散,名以上自己现在是怨军详稳,但现在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也只有刚刚组建的蓟直营和罗青汉,董小丑的前宜营和后宜营,总共也只五六千的兵马。 怨军其他各营现在都还被郭药师控制着,并且这几营都是以部众原来所属的州郡地方编排的,怨军内部宗派严重,军将士兵多出身于辽东各州的江胡人士,虽然上了战场还算强悍,士兵们不但不守军纪,还动辄结伙叛乱。要想收拾好这支兵马,不下些工夫,从各营指挥开始整顿,这支部队根本就不会真正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可是,自己现在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目前也只能先搭起详稳司的草台班子再说了。李爽回燕京后,详稳司就暂且由陈南和罗青汉暂时主持。军情营抽调专门的驿卒负责燕京和蓟州间的联络,至于平州的怨军部队,李爽也只有托孟学农,韩光庆和张觉负责好他们的后勤供应。不管这些人马能不能听命于自己,驻守平州,守好榆关和燕山东北部的各处关碍,也是到头重要的。 规划好详稳司后,就开始着手蓟州的工商了。现在石炭矿已是开足马力地开采,除矿山外,还在蓟州成立了船行,负责管理石炭和水泥的运输。李爽建议把船行改为车船行,从蓟州到平州和燕京的水陆运输都由车船行负责管理。 除车船行外,又让孟学农组建铁器协会,负责蓟州各铁器作坊的协调生产。四年前李爽就让蓟州的各铁器作坊和马车作坊采取分工协作的方式进行生产,这几年蓟州城里城外已经新开了几百家各种铁匠铺子,所以组建铁器协会和马车协会什么的都没有一点阻力。新组建的铁器协会除了生产原来的矿山各种设备外,李爽又以怨军详稳司的名以,送给他们了大大的一个订单,刀,枪,箭簇,盾牌,盔甲等兵器都开足马力地生产,这些管制武器并没有交给某一家作坊,还是采取分工流水线的方式。比如刀剑的生产,有的铁匠铺子负责锻造钢材,有的负责粗模的灌制,然后把这些粗模再分到其他作坊进一步的打造。至于作工复杂的盔甲,更是让不同的作坊生产不同的部件,最后回收到韩家和孟家直属的加工厂统一组装。 辽国的铠甲沿袭唐五代的样式,和宋人盔甲大致相同,主要为铁片缀甲,一些将领还披鱼鳞甲。但制作工艺落后,一副盔甲一般重六十斤左右,穿着这样重的东西,不说杀敌了,时间一长,累就会把自己累死。所以大多数士兵穿的都还是皮甲,虽然有一定的防御能力,但枪箭这样的锐器袭来还是不免受伤的。这个时代宋人的铠甲用的是铁片甲,就是一叶叶的铁片用皮条或甲钉连接起来。如宋朝的步人甲要用1825片甲叶,重量在60斤左右,南宋的重步兵甲则变态地重到八十到一百斤,这样重的玩意儿,穿在身上,尽管防守很到位,只怕走路都走不稳,就更别就奔跑杀敌了。 由于李爽的带动,蓟州的钢铁生产和锻造已经大大地上了一个台阶,金钢拉制细钢丝的工艺也已经成熟,李爽就决定发展钢丝编制的锁子甲,前心后背则用甲版防护。锁子甲虽然比鱼鳞甲,缀片甲要轻巧,并且制作起来也没有那么繁琐,但还是有个致使的弱点,铠甲是呈鱼网状的,这些网眼还是容易被箭矢之类的的细锐兵器穿入。结合辽地最不缺的就是牛皮,就打算制造内层为皮甲,外层为比较细的钢丝编成的锁子甲,一副盔甲的总重量控制在三十斤左右。至于具体的样式,李爽也还没想好,就让铁匠铺先生产钢丝。等韩嫣儿和韩如儿琢磨着设计出模型来,再进行制作。 月票有木有,打赏有木有,码字不容易,至少大家别阅读吧。(未完待续……) 二二七 最坏的准备 这些计划并不是李爽一人决定的,而是他只提出个大概构思,然后让大家商量着补充完善了。蓟州守备营的大厅里几伙人围着不同的圈子相互谈讨着,陈南和罗青汉,董小丑一干军将商量着统军司的筹建和怨军的发展。韩光远,韩光庆,孟学农一伙人则计划着铁器行业协会,马车行业协会的规划。李爽则是一会儿被这一伙人叫过去,给他汇报已经商量出来的构思,一会儿被那一伙人叫过去让他评判谁的主意好。 几个道士和祁连玉兄弟则围成另一个圈子,李爽还没给他们将们交待任务,所以暂时还没话题商量。终于抽出时间,李爽问起了矿山上的情况。寒山子师徒现在很忙,玻璃厂需要他们负责生产,银铜矿的开采提炼需要他们具体规划和试验更好的提炼方法,还有李爽交待给他们的一系列试验,象火药的进一步改进,倍数更高的望远镜,平板玻璃的制造等等。这些东西李爽都是知道大致的原理,怎么制造,却是不会的。当李爽问起平板玻璃的进展时,三位道士苦着脸说,还没有试验出更好的方法。 玻璃的制造原料石英砂上一点都不缺,酒厂需要的玻璃瓶,在道士们的努力下,也能用口吹法批量生产了,高兴的时候,还能吹出些工艺品出来。但这平板玻璃的制造,李爽告诉他们的压延法,平拉法,经过道士们的反复试验,都不是很成功。偶而能压出或拉出些成品来,但报废率太高,根本就不能投入批量生产。听了道士们的话,李爽就让他们再试试浮法。 银铅矿开采后提炼出了副产口锡和铅。而浮法生产平板玻璃,用的就是这两种金属。将玻璃液倒在熔化的铅锡液的上层,让其自然树平,冷却后就能制成平板玻璃来,这种方法的好处是生产出来的玻璃透光性好,不起气泡,并且能制成比较厚的玻璃。但这种玻璃制成后容易碎裂,得放回炉中退火后才能变成成品。 这些道士们已经在李爽这儿学了基本的化学和物理知识。这些方法李爽只告诉他们大体过程,他们就能领会到是怎么回事。至于具体的制作,就让他们却折腾着试验吧。 **********也已经完善了,李爽让他们再按原来的配方生制造出来黑火药后加水拌混。作成半粒米大小的火药粒,试验火药粉和火药粒的威力哪个大。再让他们继续研究手雷,最好能试验出来不用点火的燧击手雷来,李爽设想的是在手雷的引线出置一块燧石,投掷前磕一下燧石。冒出火花点燃引线,然后扔出去,总比使用前点火要方便一些。 如果能设计个燧击点火的装置就更好了,不但使用起来更方便。还能为以后的燧发枪的制作作准备。燧发枪的制作也不复杂,但目前枪管的材料还不成熟。制造出来弄不好会炸镗伤了自己,所以李爽还是准备缓上一步再制造。 商量完详稳司和制造方面的事情。李爽被张觉,韩光远和陈南,罗青汉几人拉到里边的小屋子里,又向他问起了南京道的实事情况和将来的出路来。 其实,所有人最关心的都是在宋京两面夹攻下,南京道的出路。李爽这次把这么多的人聚集在一起,紧急进行了各方面的布置,让这几位着眼大局的人物心里都有些不太踏实了。进小屋子刚一坐定,陈南就先开口问道:“二郎,是不是局势不太好了?” 李爽只能如实回答道:“辽宋开战可能要不了多少时间了,不过,南人怯弱,又政令不一,我朝有萧大王和林牙大石带兵,肯定能打败南朝兵马的。” “那你现在这么紧张地准备这些,又是为何?”韩光庆问。 这几个人都是着眼长远的人,李爽跟他们说起了实话:“南京道能不能平稳,全在陛下的身体上。听说陛下的身体不太好了,我是怕出意外,不得不提前作些准备。今天早上接到消息,两天前燕京城里萧达刺和耶律胡珍图谋作乱,幸亏皇后和公主行事果断,才没惹出乱子。一旦陛体支持不下来,只怕南京道就会有祸乱了。” 李爽前世掌握的历史上,耶律淳登基后当了三个月的皇帝就崩了,原以为自己前几年就开始调理耶律淳的身体,会改变历史的进程,却没想到,身体已经大有起色的耶律淳突然间又卧床不起了。现在耶律淳登基已经两个多月了,如果按原来的历史进程,他是马上就要驾崩了。 耶律淳一死,南京道的文武大臣意见不相统一,李爽的便宜老子打算挟持萧普贤女降宋,被萧干砍了脑袋。如果耶律淳的生命不能延长,只怕别的历史就会重演。宋人虽然白沟河之战大败,耶律淳死后却诱降了郭药师,王禀在郭药师的配合下攻打燕京,曾一度登上了燕京城墙。 见众人脸色都阴晴不定,李爽继续说道:“不管事情如何发展,我们得先按最坏的情况准备。假若燕京不保,我们大家说什么也要努力保住蓟州,平州的安全。能保住这两州之地,就不愁没机会东山再起,如果连这两州的土地都保不住了,我等只怕是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所以韩世叔,张府尊,这两州之事就全托给你们了。” 见李爽深深地向他们拱手,张觉皱着眉头回答道:“我等的家小都在平州蓟州,自然会拼尽全力保护州土的安全的。只是,平州的怨军到时候会作什么打算,不是我等能预料的。我只怕到时候郭药师辈抢占了州城,挟持我等投金或者投宋。” “平州虽然驻有怨军,张大人还是要整饬守备营,布置好州城的防备。我看平州城修得高大雄健,守住城墙,要从外边攻入也是不容易。张大人回去后还得招募守备军,带练士卒,完善守备才行。凡是先作好最坏的准备,到时候也就不会过于慌乱了。” 感谢追影,藏獒多吉等朋友长期一来的支持,新开vip,订阅也在缓慢增长中。不管有推没推,更新会保持不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未完待续……) 二二八 姐妹花的心思 玉田县的石炭矿,主要用于南京道百姓们冬天的取暖。天气看着就要暖和了,李爽却让石炭煤继续满负荷地开采。并让蓟州和平州各州县都储存大量的石炭,以防不测。 除石炭外,粮食的储备也被李爽提到了议事日程。同时加紧水泥生产,不但蓟州的水泥厂,还打算帮平州也修建一座水泥厂来。新从中京道捕来的俘虏,全部送到矿山上砸石头。除水泥外,钢铁的生产也加快了步伐。韩家姐妹设计的水磨模型已经完善,水磨的组件也制造出来了些,李爽让祁连山兄弟配合水磨的组装,并让道士们除了研究平板玻璃外,更要抓紧钢铁的生产。原来炼铁直接用的是开采出来的有烟石炭,李爽让他们开始烧炼焦炭,并设计新的炼钢炉,除了高烟囱外,更要给炼钢炉加上保湿温室,并用木炭粉提高温度和去除铁水中的杂质。 通过几年的发展,蓟州现在是不太差钱了,蓟州府,各商家和李爽都把这几年赚的钱大多数都投资在现在的备战中去。希望能通过努力,在情况最糟糕的时候也能在蓟州保住一点土地。 事情还没交待完,韩嫣儿和韩如儿两人也找了过来,一见到李爽就嚷着说:“好啊,你们商量大事却不叫我们两人,再也不帮你制造什么模型了。” 两人嘴上虽然这么说,赶过来却是给李爽报喜的,李爽离开蓟州十多天。设计狂的两姐妹已经督促各作坊不但制作好了几座水磨的部件,自行车的部件也批量制作出来了,现在已经组装好了十多辆自行车,两姐妹就是骑着自行车从机械作坊赶过来的。 除了这两样东西。两姐妹受自行车的启发,又造作出了脚踏快船的模型。一见到李爽,两人就唧唧喳喳地争着脚踏船的设计是谁最先想出来的创意。 这个时代的宋朝应该已经有了叫作水车的脚踏船,但李爽敢肯定这种技术还没有传到辽国,所以这脚踏船的设计,绝对是两姐妹自己的创意。无意中发现这两位制作大师,实在是帮了李爽很大的忙。见两姐妹一边汇报这十多天来的成就,一边眼睛亮亮的看着自己。心里不由有些紧张:这对姐妹花不会对自己有意了吧? 经不住两人的纠缠,李爽只好跟着两人到了城外的一处水塘,见一艘类似于李爽前世在公园玩过的脚踏船停在水里,两姐妹的助手韩浩正和另一位小厮坐在船内。飞快地蹬着脚踏板,玩得不亦乐乎。 这船用了新的轴承和飞轮,链条等传动装置,在水里边行起来快步如飞,以李爽的估计。已经远远先进于宋人的水车。不得不夸奖两姐妹的心灵手巧,同时建议她们设计大一些的脚踏船模型,用于蓟州,平州。燕京各地的水上运输。 两姐妹在李爽的忽悠下,早就制作模型上了瘾。听说能造出更大的脚踏船来,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两人制作模型上瘾的同时。也对赚钱上了瘾,立即问李爽,如果脚踏船制造出来,赚了钱能分给她两人几成。 李爽觉得制造船只工程太大,就建议她们完善脚踏船的叶片和传动部分,然后让工厂只制造这一步分,并指导造船厂把普通的平底船改装成脚踏船。这样的话,短期内就能大量地生产出叶轮和脚踏传动装置,赚的银子,可以分给两人二成。 两姐妹实在是可造之材,既然已经被两人从守备营拉了出来,李爽就索性再给两人继续讲了些力学知识。正在水塘里玩的开心的韩浩见李爽要讲课,立即弃船上岸,也专心地听了起来。 虽然这几人手巧,但几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李爽还是建议他们再找些工匠来一起研究和制造模型,有了手巧的工匠,象制造脚踏船这样的事情,她们想出创意后就可以让工匠们去干了。 讲了大约不到一小时的课,和姐妹花美女相处,李爽也是轻松无比。这两姐妹虽然刁钻无比,李爽给她们讲起机械制造的时候,却是听得非常认真。讲了不多一会儿,两人就开始拿她们在制作中遇上的有些问题来问李爽,李爽问明情况后也都能依据前世所学给出答案。 正讲得高兴,却有乞丐打扮的杨小五手下找了过来,接李爽到一边后说李安偑有重要情况汇报。李爽本来打算晚上联系李安偑的,现在对方找上来,肯定是有不小的事情。两姐妹尽管不太情愿,李爽还是不得不告辞。 李爽骑马和乞丐离开后,韩如儿见韩嫣儿也象自己一样,出神地看着李爽的背影,悄悄拉拉她说:“姐姐,你是不是看上这小鬼头了?” 韩嫣儿红着脸啐了妹妹一眼说:“谁看上了,我看是你看上那小鬼头了。” 韩如儿红着脸吃吃笑着说:“这小鬼头虽然不时油腔滑调的,手也很笨,自己不会制作什么东西,但对这制作的原理却是很精通。如果能常听他讲讲制作原理,却也不错的。” 韩嫣儿听了妹妹的话,笑着说:“除非你嫁给他,就能时常听他讲课了。你嫁给他后,他就是我妹夫,我顺便听听也可以的。” 韩如儿听了姐姐的胡言乱语,急得掐了她胳膊一下,狠狠地说:“嫣儿,你再乱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人家现在是驸马都尉了,那个什么秦国公主就是当年跟着他的小叫花子郡主,也不知道现在长大了没有。” 提起李爽现在的身份和耶律沃燕,两姐妹都不再说话了,眉头上同时浮起些落寞来。 城隍庙似乎成了李安偑的落脚点,李爽刚走进来,李安偑也不跟他客气,直接开口说:“接到我义兄从燕京传来的消息,前天晚上的动乱是萧达刺和耶律胡珍受宋人细作挑拨引起的。虽然耶律胡珍作乱失败,那宋人细作这两天却和朝中官员频频接触,只怕他们还有别的打算。” 再次感谢藏獒多吉,追影及所有支持秋硕的朋友们。(未完待续……) 二三三 背后的眼睛 李爽和马植,渡慈交谈的时候,燕京坤宁宫的一处偏殿里,萧普贤女也正聆听着一位蒙面人的汇报。浪客中文网蒙面人站在灯光的阴影里,全身青黑的夜行打扮,几乎和房间内梁柱的阴影融为一体。 萧普贤女拧着眉头问:“你是说,二郎从宫中出去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那什么铁匠铺子。马植正好在门口等着他?” “是的,据属下探查,那铁匠铺子是驸马名下的产业,这几年扩充了不少。整天进进出出的人着实不少,有中京上京的各部头人,有蓟州来的世族和商人,还有南朝来的商人。近些日子来,燕京城里的叫花子也和那铁匠铺子里的人有所接触。”阴影中的蒙成人躬着身子回答道。 萧普贤女叹口气命令道:“此事你知道就是了,继续探查,且不可有什么举动。公主那边也不能透露任何口风,否则公主追查起来,只怕我在面子上也不好保你们。另外,陛下清醒后,有关驸马的事情也暂时不要让他知道。” 蒙面人把身子再向阴影中缩了缩回答道:“属下听命。属下还探查到,驸马那位叫渡慈的下属,这次从南朝回来,带了不少身份不明的人,从言行举止看,这些人的身份都不一般。另外,蓟州和易州的乡间,也出现了些怪事,汉儿们好象成立了什么拜炎黄祖先的会社。一些大家族,也都在大搞祭祖。属下还探明,宋人募的敢战士。也有细作到了易州乡间,招诱百姓南投。” 听了这话,萧普贤女突然睁大眼睛,提高声音问道:“拜祭炎黄祖先。他们这是想干什么?是要鼓动所有的汉儿投了南朝么?” 萧普贤女提高声音,脸上挂上了威严的冷霜来,黑影中的蒙面人不禁打了个寒战。抬头偷偷看看萧普贤女的面容,小心地回答道:“属下不知道该讲不该讲,那拜祭华夏祖先的事情,似乎也和驸马有关联。自从二十多天前驸马和叫花子的头目秘密接头后,那些人就月兑了叫花子的装束,在蓟州和易州的乡间活动了。不过。那拜祭祖先的事情,好象并不是为了南投,而是讲契丹和汉儿出自同脉,都是炎黄子孙。这一说法和燕京导报的说法却是相同的。属下斗胆。认为这些都是出自驸马的授意。” “没有依据的事情,且不要瞎猜。所有探查都不可中断,但事关驸马的一切,飞龙院中也不要太多的人知道。公主那儿更要把紧口风,否则惹脑了公主。我这个当娘的有些事情也还不得不让着她。去吧,从南边来的客商也查上一查,看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到这燕京来到底是要干什么。”萧普贤女吩咐道。 等蒙面人融入黑夜之中。萧普贤女喃喃地自言着说:“二郎,你这小小年纪到底是要干什么。不但我越来越看不透你,只怕沃燕也看不透你。” “保住南京道。让幽燕之地免受战争的荼毒。南京道是燕地汉儿的家,大家就算想有所举动,世代相传的家总是不能一齐搬走的。不管金人还是宋人,占了这幽燕之地,肯定会破坏燕地汉儿的家园。所以,我们要告诉所有的老百姓,抗金和抗宋,都是在保护自己的家园。保家卫国,先有家才有国的。”李爽对马植,渡慈和赶过来的孟开武,左琦说道。 “那我们燕京导报,是不是要继续就保卫家园的事情,写上些文章来?这个好写,并且相信会被大多数汉儿们支持的。”左琦兴奋地说。 “当然要写,不能仅仅只讲汉儿,南京道的契丹和奚人也很多,要说南京道是契丹,汉儿和奚族共同的家园。继续揭露女真的残暴和南朝的贪腐,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大家投降的幻想。除了燕京导报外,马兄和渡兄可以再办个商报来,一方面鼓励工商,另一方面讲讲燕地的特产,强调这些特产是燕地各族人的共同财产,从这个角度号召大家保护家园。” 马植见自己有事情作了,高兴地表态说:“燕京导报的每一篇文章我都读了,用这样的方式来鼓励民众的士气,却是有非常大的作用。二郎你只需说说对这商报的大致设想,具体的事情自然有我和渡兄来处置就是了。当然,开始的时候,免不了还需要左兄的支持的。” 见大家的情致很高,李爽继续鼓动着说:“千万不要小看了这报纸的力量,一份报纸办下来,只怕不下于千万兵马。商报的事情,马兄,还得你去和进中大人们协调协调。另外,蓟州的几个矿都有燕京各家的股份,这燕京商报,就挂在石炭矿的名下,石炭矿的股东们也是商报的股东,经费也从石炭矿的盈利中出就是了。这一问题,孟员外和各股东们联系就是了。记住,办报纸一定要言词平和,观战不便不倚。只要站在保卫幽燕之地的大立场上就行了,更不能和朝廷唱反调。有些观点不能直书,就用曲折的办法表现出来。象现在天祚帝的下落,蜀国公主的情况等等敏感话题,更是半个字都不能提。每一期出稿的时候,总编一定要亲自审核每一篇文章。有吃不准的可以直接送给我,或者马兄。” 李爽的前世虽然不是新闻行业出生,但天天都在读这样那样的新闻,一份报纸该如何总体把握,他还是很明白的。在坐的几位都是读书人,李爽的这些话总结起来也就是曲笔和为尊者讳,其中的利害他们自然也是一听就明白。 便宜姐夫自从担任了燕京导报的总编,对这份工作很是卖力。近一个月干下来,早就从这一工作中找到了自信。除了总编一职的薪酬不错外,干上这工作后他再也不是家中吃闲饭的无能子弟,在家族的众多兄弟中的地位也是直线上升。 听李爽讲起了对报纸的几点看法,也向李爽提出了自己新的一点想法来:“统兵司从上京和中京招募了瘦军,我们燕京导报能不能也作些有关瘦军的报导?” 手里有推荐票票的,请投上一投。有月票的就更欢迎了……) 二三四 瘦军 所谓瘦军,指的是上京和中京陷落后,萧干和耶律大石从两京流民中招募的契丹和奚族士兵。由于这些流民都是被金人占了马匹牛羊,因为失了故土和财产,故称为瘦军。目前在白沟河和宋人对峙的,除契丹和奚族的部族兵外,另一支军队就是瘦军。 史载,瘦军多是流窜于山林大泽的草原流民,“侵掠平民,甚于盗贼”,不但不守军纪,战斗力也很低下。后来郭药师带常胜军降宋后,对瘦军也很不放心,被萧干带部落兵屠戮殆尽。白沟河之战后辽国的兵力迅速减退,也和萧干屠灭瘦军有很大的关系。 关于瘦军的历史资料非常少,李爽现在还没和瘦军正面接触,对其也知之甚少。但便宜姐夫这主意却着实可用,通过对瘦军的报道,可以让民众看出女真人的凶残,同时也可以拉拉瘦军的军心。 “姐夫这主意着实不错,我觉得可以和萧大王联络一下对瘦军朝廷报道。另外听说瘦军的装备非常差,士兵没有一点奉禄,朝廷也仅管着他们的军粮。孟员外,商报创建也是势在必行,可以先从矿山的帐上支出些银子向瘦军捐些衣服被褥。两个报纸报道瘦军之后,也顺便发动民众给瘦军募捐。”李爽把头转向孟开武说。 马植见李爽已经拿了主意,当即问道:“公子难道想把这瘦军也收为已用吗?” 李爽挥动着手向几个人解释道:“报道瘦军是个很好的契机,可以通过瘦军官兵们被女真鞑子抢掠的报道。化解契丹人和汉人之间的隔阂。让大家明白丧失家园后将会沦为何等境地。至于捐住瘦军,也只能用商报的名以进行,千万别提我的名字,否则只怕会给我惹来祸事。” 马植拍着自己的手赞同着李爽的话说:“公子能想到这一层就很好了。二郎可能不知。你现在虽然还没大的动作,但你的名声在南138看书网其析津府和蓟州已经很大了。好在你现在有驸马都尉这一身份,要不然的话,估计你早就被朝中大臣弹劾了。虽然这样,公子一家数人在朝中任职,还是要注意猜忌,才是立身之道。” 低调。再低调这个道理李爽肯定是再明白不过的,但他还是不知道自己早就成了皇帝的密探飞龙卫的重点监控对象了。 和几人商量完事情,李爽就不得不回家了。便宜母亲见了自己,又是眼泪汪汪。说李爽在外边二三十天,人又瘦了一圈了。李爽模模自己的脸,一点也没感到自己瘦。把从蓟州带来的礼物分给家中诸人后,李爽就和便宜老子和大哥进了书房。 在家中李爽虽然也低调,便宜老子也知道已经管不住李爽了。现在李爽又成了驸马都尉和怨军详稳。身为宰相的李处温更是对这个儿子看不透了。不过李爽这几年给整个家族谋了不少的钱财,李家的所有店铺在李爽的指导下都赚得盆钵溢满。所以这个儿子虽然已经很少回家,回家后对家里的所有长辈都很恭顺尊敬,对兄弟姐妹们也是出手大方。但李处温在这个不到十七岁的儿子跟前再也板不起父亲的嘴脸动不动就训斥了。 “听说你带兵进了中京道,还带兵攻下了兴中府?二郎。不是为父说你,战场上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野着乱来。万一你有个什么差驰。在你娘亲那儿,我就交不了差。”三人落坐后李处温说。 李爽和便宜父亲说话还是非常的恭敬,低头回答道:“父亲提醒的是,孩儿带兵出长城,也是避实就轻,没和鞑子的兵马正面冲突。现今国事如此,进行也需有一场小胜来鼓舞民心士气。孩儿新任怨军详稳,自己不带兵打上两场胜仗,又何能怨军中的骄将们服我。孩儿这身体得之于父母,自会珍惜的。” 见这儿子现在虽然有能耐了,在家里还是没有一点骄纵的表现,李处温叹口气说:“唉,我家在大辽世代都为文臣,到你手上却能独领一军,也算是光耀了祖宗的门楣。你现在年龄虽然不大,为父也管不了你了。总之,现在国事艰难,你不管行什么事,都不但要为自己想,也要为家族想想才是。” “孩儿找父亲和大哥来,正是要商量家中的事情。现今南朝布兵雄州,北边又有女真,万一不守,燕京城将会是敌方攻击的重点。所以孩儿想请父亲作主,让母亲和二姐,三姐,四丫和嫂子侄儿们都暂时搬到蓟州去。孩儿在蓟州还有一些布置,万一有什么变化,也能保家中老少平安。”按原来的历史,辽国在不久将出现内乱,自己这便宜老子一力主张降宋,将会被萧干和耶律大石砍了头,家中大小,包括原来的李爽肯定也在这次内乱中丧生。自己穿越过来,原以为能改变一下历史,但现在看来,历史的车轮越来越按原有的惯性转动着,所以李爽不得不对家中老少早作些安排。 李处温听了李爽的话,自是大吃一惊,睁大眼睛直直地看着李爽问:“二郎,你是不是听到了些什么,或者预见到了什么?” 李爽没办法告诉便宜老子自己是熟知后**百年历史的妖怪,只能回答道:“没什么,孩儿只是怕万一出现什么变化,早作些安排罢了。” 听了李爽的话,李处温仍是不相信,继续追问道:“以你的意思,朝廷军队是注定打不过南朝的大军了?” 李爽最怕的是自己这铁杆降宋派便宜老子把自己的话理解算了,现在看看他的神情,果然是对辽国的军队没有多少信心。李爽不得不开解这便宜老子说:“宋人虽然号称十五万兵马伐辽,其实能战之众不过西军三五万人而已。南人朝廷任命童贯为河北宣抚使,又让种师道任陕西诸路都统制,势必会军令不一。我朝兵马虽然只有两万,却是马背上的能战之士,又有萧大王和林牙大石领军,自然会一举让南朝军队丧胆。孩儿如此安排,只不过是为防万一而已。” 果奔期,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抵制,请认准138看书网……) 二三五 装一把神棍 听李爽这么说,李处温心中只是不信。不过对李爽提的让全家到蓟州的主意,他也一点也不赞成,开口说道:“既然我朝能胜南人大军,你又何必谋划让全家去蓟州避难?你能为家中老少考虑,我和你大哥都很高兴。但是,为父身为朝主执政,家中老少的平安都保不住,岂不是笑话。此事你就不要再提了。” 见李处温如此果断地拒绝了自己的主意,李爽自是不甘心,说道:“现在已到春日,蓟州的景致着实不错。在蓟州孩儿又经营了些新鲜玩意儿,可以让母亲和众姐妹去蓟州散散心。” 李奭见李爽如此坚持着要让家人搬到蓟州,也开口说:“二郎,我和父亲都是朝中大臣,现今朝中局势不稳,如果我们的家人率先搬离京城,皇上和朝中大臣会如何看我们?难道你想让父亲和我都被别的大臣弹劾么?” 古人厚道,还没有李爽前世的果官的说法。看来自己要说去父亲和大哥让家中大小去蓟州避难,不花费点小心思是不可能的,想了想就说:“三姐不是嫁给了蓟州的韩家了么,可以假托三姐有了身孕,娘亲去蓟州看望三姐,四丫和嫂子侄儿们跟了娘亲去看三姐就是了。” 李处温见李爽在这事上如此坚持,很不高兴的说:“此事你就不要再提了,为父和你大哥都在燕京,你还怕我们两人保不住全家的平安么。我们不放心的反而是你,小小年纪整日在外边跑东跑西的。别给家里惹出什么祸事来。” 见便宜老子如此坚持,李爽只能心下暗暗叹气了。自己又不能把便宜母亲和全家大小都绑了送到蓟州去,看来也只有暗中派人保护自己的家人了。 历史上的李处温是铁杆的降宋派,李爽不得不再开口提醒提醒自己的便宜老子和大哥了:“父亲。大哥,朝中局势就不用我再说了,陛下的身体又不太好,各大臣都不得不找着自己的出路。但是,父亲和大哥且莫和宋人或者金人的细作接触,否则说不上会引来杀身灭族之祸。请父亲和大哥一定要记住孩儿这话。” 李处温听李爽提起这事,顿时冷下了脸来,说:“朝中之事。大臣们自有处置。我和你大哥无论有什么举措,都是为了保我李氏家族平安。何况我家世受隆恩,自然不会行那奸邪判乱之事的。但是,陛下和皇后对国家未来有了什么举措。为父身为朝中执政,自然是会辅佐的。你现今领了怨军,就一心经营军中之事吧,万一朝中有大的处置,你约束部下谨遵朝命就是了。” 听便宜老子的话。李爽觉得他很在可能已经和南朝有所接触了。李爽前世读辽末历史,似乎是李处温受了赵良嗣的蛊惑才一意说去萧普贤女打算举国降宋的。可现在的赵良嗣还是马植,李处温又是和哪位宋人细作接触的呢?北宋的另一位统战专家现在应该还在童贯的军中,要在白沟河战争炽热的时候才作为宣抚司的使节使辽的。难道这便宜父亲现在已经和另一位姓赵的宋人细作接上了头? 不管接没接上头,李爽都得出言敲打一下自己的父亲和大哥了:“孩儿知道现今已有宋人细作秘密潜进了燕京。主持此事的是宋人的武翼大夫赵邦杰,请父亲和大哥千万莫要和此人来往。否则真的会惹来杀身灭族之祸!” 李爽提到赵邦杰这个名字,李处温的面上没有什么变化,李奭却不由得身体一颤,虽然片刻就恢复了正常,李爽提到赵邦杰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是有意观察着两人的表情,见便宜大哥如此紧张又有意摭掩,李爽不由得心中一冷,看来果然被自己猜中了。 要说服便宜老子和大哥,李爽不得不再装上一把神棍:“父亲,大哥,还记得孩儿四年前被掳后溺水的事吗?孩儿最近不知道怎么了,老能看到些未来的事情,但这些事情又都模模糊糊的看不太真切。孩儿看到有位叫赵邦杰的宋人细作,通过大哥接触父亲,后来又有位叫马扩的宋人使节到燕京后,和父亲也有接触。父亲大人和他们秘密商量降宋的事情,皇后也是一力支持父亲大人,打算举国降宋。但掌碰上兵马的萧大王和林牙大石提前获知了父亲的打算,后来,整个燕京城就起了血腥之事。” 李爽小时候溺水的事情和后来莫名出现有本事都远远超越了李处温和李奭的理解范围,听李爽又提起了什么预感来,两人不由得将信将疑。李处温楞楞地盯着李爽问:“你且说说那什么燕京城的血腥之事,到底是什么?” 这事情李爽还真不好仔细回答,总不能说我看到你老爷子被萧干砍了脑袋吧,只好笼统地说道:“孩儿闭眼一看到这些,就感到头痛欲裂,不敢看下去。但是孩儿能感觉到,是对父亲大人和咱们家很不好的事情。所以请父亲和大哥一定要记住孩儿的话,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和宋人接触,更不能打那降宋的主意,否则会带来灭族之祸!” 李爽的话听起来荒诞不经,但事关全家性命的大事,李处温也不敢不放在心上,楞了片刻说:“我和你大哥都不信你说的这些话,但为了家中老小的安全,我们不和宋人接触就是了。二郎,为父还是那句话,我和你大哥在朝堂行事都是规规矩矩的,还不至于给家里惹出什么事来,反而是你,办了什么燕京导办,在整个南京道都引来不小的风波。陛下这次病情加重,就是看了你那报纸给气的急火攻心。我已经和你二姐的公爹商议好了,要把你二姐夫叫回家里关起来,让他不要再和你掺和着弄什么报纸了。虽然你现在已背着个驸马都尉的名头,不但公主自小和你一起玩大,皇后和陛下对你也是圣眷深厚,为父还是不知道陛下病情缓解后对你做何处置。你那报纸,也趁早不要办了吧,免得再惹祸事!” 今日全天上班,只好用定时上传章节了。浪费了悬赏积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果奔期求收藏和订阅,求推荐票票……) 二三六 盛宴慑南商 也不知渡慈是如何忽悠的,和他的商队一同到燕京的南朝世家子弟竟然有七人之多。李爽虽然嘴里说这些人来燕京打的好主意,既然渡慈费尽辛苦地拐骗来这么一帮人来,李爽说什么也要好好利用上一番的。 选择在德胜楼招待这帮人,李爽还让家里的几位厨子过来帮忙主厨,甚至自己亲自制定好菜谱。这帮北宋的世家子弟原以为燕京是荒蛮之地,不会有什么精致的东西,等他们看到这一桌琳琅满目的菜肴时,一个个不由得惊得瞪大了眼睛。 李爽根据北地的特产,结合炒煅煸爆,煨炖蒸烤,上的全是这些世家子弟也很少见到地山珍野味,什么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草菇马蹄,玉掌献寿,明珠豆腐,首乌鸡丁,百花鸭舌,鹿肉片,飞龙脯,狍子脊,山鸡脯,野猪肉,野鸭脯等等无一不作得色香味俱全。那位叫石靖书的胖子看着这满桌的菜肴,喉咙里早就咕噜咕噜地咽起了口水。 看着这些家伙的馋相,李爽心里暗暗说:别以为你们一个个都是出生于富贵相的高帅富,老子就是要用这些山珍来馋死你们这些龟儿子。嘴上却虚伪地客气道:“燕地贫寒,比不得南朝东京富庶,些许小菜,还望大家不要见笑。” 胖子石靖书心里想道:你这桌菜民什么些许小菜,那我们平时在家里吃的饭菜就是猪食都不如了,就是宫里的道君皇帝。只怕也没有品尝过这等山珍来。 李爽先拿起筷子来招呼着大家说:“大家都不要客气,到燕京来,大家都是我李爽的贵客,还希望大家莫要怪我招待不周。” 李爽的话说话。胖子石靖书立即夹着一块鹿脯大嚼了两口,又夹起片鸭舌来,眼睛却盯着高明武面前的狍子脊。不只是这石胖子,桌边的朱薡,曹牧真,符菁等人也都是一副难看的吃相,完全没忘了自己世家公子的身份。 就连马植和渡慈对这一桌的菜肴也同样是闻所未闻,同样忘了自己的主人身份。竟然和客人们抢起了盘中的菜来。 围着桌边的十个人,唯有李爽和那位叫高明武的青年,还保持着从容。李爽不由得抬头打量起了对方,却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李爽就向高明武晗首笑笑。问道:“高兄表现的如此淡然,难道是小弟的菜肴不合口味吗?” 那高明武同样是淡淡一笑回答:“公子客气了,这一桌山珍,只怕辽宋两国的大内寻常也是吃不到的。公子如此大手笔,只怕是另有深意吧。” 李爽让侍者倒上酒。向高明武举举杯说:“燕地比之中原花花世界,自是物产贫瘠,能拿的出手的也就是些野味了。大家都是高门世家出身,自幼什么稀奇的东西没见过。李爽只怕被大家小看了我燕地。才不得不费上一番心思来招待各位贵客的。” “公子客气了,如果在以前。说不是我也和世人一样认为北地物产贫瘠,除了皮毛牛羊外。没有什么别的出产,我等这次却是被燕地的物产打动才到燕京的。今日一见方知燕地的富庶远胜我中原,公子又如此热情,看来我们是有大生意作了。”高明武平淡地说。 娘的,这小子也不过比老子现在的年龄大上了六七岁,这养气功夫却是不错,李爽干脆点开话题说:“两国交战在即,白沟河边阵兵数十万,各位却能在这时深入敌境。这等胆略,实在让小弟敬佩。” 高明武还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死猪样子,回答着说:“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等都是商人,哪儿有钱赚,自然会到哪儿。两国交战不交战,又不是我等带兵马仗,说不得开了战,赚钱的路子会更多。在小担心的却是公子你,万一朝廷大兵压境,公子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产业就会化为乌有,莫若趁早去南边投资,为兄说不上还能帮上公子一些忙的。” 高明武的话刚说完,嘴里正塞着个马蹄的石靖书接过话头说:“就是,我看李公子人着实不错,不如跟我们在开封郊外开个水泥厂,再在开封开上几家马车铺什么的,保你一年有的是银子赚。” 马植正劝着大家喝酒,听了石胖子的话,也接过了话题说:“小弟有一事不明,诸位都是南朝的禁军世家,按说有仗打了,大家都能去军中取上些功名来,为什么却到燕京来和我们做起了生意?” “我等就是再取功名,又不能真正掌军,家中子弟更不能取得文职。左右都是混吃等死,除了作些生意挣挣钱外,还能干些什么。”石靖书回答道。 高明武听石靖书已经把话说开了,就索性说道:“各位可能不知我朝体例,我等祖上都是有大功于国家的。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和我等祖上约为婚姻,虽然世代显贵,但有一样,我等家中子弟都不能在军中真正掌军,更不能功取功名入朝为官。几代下来,我等也只能靠祖上余荫,以工商赚些钱来。经商好啊,只要赚足了银子,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管他朝廷打不打仗,只要有我们的钱赚,我等就高兴了。” 看来这几人来燕京是真想和自己作生意了,连自己家族在南朝的实际地位都毫无忌讳地讲了出来。李爽了解的南朝禁军世家的情况,却是要比他们讲的这些要多好多。宋朝的这些禁军外戚世家说白了就是寄生在大宋进树上的毒瘤。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后为安抚那些开国武将,就和他们约为儿女亲家,并让这些家族的子弟继续在禁军中任职,暗中又不得不防范这些武将后代,往往给的都是些职高仅小的差遣。宋太宗得国不正,更是需要开国武将们的支持,就继续执行太祖安抚武将的优容政策。真宗仁宗以后更是把太祖太宗的政策当成了祖宗之法。,和代下来,北宋就形成了禁军外戚世家这一特殊阶层来……) 二四一 此地无银 上 二四二 此地无银 下 石靖书正想着此地无银的事情,没想到另一件此地无银的事情又让他遇上了。那位这几天一直随渡慈和马植一起接待他们的石锁叫了声公子,就推门进来了,还没看清屋子里的人,就急忙向李爽禀报道:“公子,南边的人我们已经盯紧了——” 石靖书听这石锁汇报什么南边来的人,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原来这小子也一直在盯着自己这一行人。却听渡慈在一旁大声地咳嗽了两声,这石锁进屋后就低头向李爽禀报着事情,听了渡慈暗示性的咳嗽,不明所以,抬头要问个究竟,却看见了屋子里坐着的石靖书,自是吃了一惊,脸上也是显出一阵青一阵红的尴尬来。 李爽把石锁拉到了门外,却并没有走远,说话的声音虽然压低,石靖书侧耳静听,却也隐约能听的到。却听石锁向李爽汇报着说:“南来的客人住在仙客居,打着皮毛商人的幌子。今天晚上由赛樊楼的帐房周先生牵头,和几个契丹和奚人秘密会面,都是侍卫控鹤都指挥使司的军将——” 屋里的渡慈听到他们的话,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对方又向院内走了几步,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阵话。石靖书立起耳朵,隐约只能听见两人的声音,却是再也听不清他们交谈的内容了。 一会儿李爽进来,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急乱,对石靖书说:“石公子,生意合作的事情。请给小弟些时间,小弟我就是个生意人,有银子没有不赚的道理。只是可能再有上几日,才能给大家答复。另外。请大家也先商量个合作的意向来,到时候我们好细谈。小弟这边还有些事情,就不再留石公子了。” 说完话,也不等石靖书回答,向石锁使个眼色,石锁在一边向石靖书作了个请的手势。石靖书虽然很想看看李爽他们究竟在搞什么鬼,但人家已经下了逐客令,也只有怏怏地在石锁的带领下出了铁匠作坊的大门。 见作坊的大门在身后关上。石靖书磨磨蹭蹭的没有立即离开。两个随从石三和石七正在大门口等着他,见石靖书出来后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走过来问:“公子,事情谈成了没有?” 石靖书看着一身燕地妆扮的两人。立即就有了主意,吩咐道:“你们在这儿候着,过一会儿里边可能会出来些人,你们悄悄跟上看他们去了哪里。然后一个人跟着,另一个人到德胜楼向我汇报。记住。这件事情非常重要,可千万不能有了什么差驰。” 两人不明白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盯人和通报消息是他们的强项,就答应了下来。石靖书从街边招来了辆马车。回到了德胜楼。 一帮人正在等着他,跟石靖书回到他的客房。石靖书就给大家讲了在李爽那儿听到的情况。众人听到西军将领也和辽人联系着作生意,虽然感到吃惊。但稍一想,却也不太出乎意料。陕西五路兵马的将领们世代经营,每一家的部族都不在他们这些禁军世家之下,又世代互为婚姻,相互间的关系盘根错节。这些将领们为了维持家族的运转,除了经营农田外,也都作着这样那样的生意。和禁军世家一样,做起生意来不但可以打着军队的名称,还有兵马护送,竟争力自然是远远超过了一般的民间商人和普通的世家。 这些西军将领们一边和西夏人打着仗,一边和西夏商人们来往,这些年来西夏,西域,羌塘,甚至云内诸州的生意都被西军世家把持着,这要宋朝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只是西军作生意,和禁军世家也颇有来往,这些禁军世家的先祖们或者出于西军,或者曾经在西军中历练过。虽然私下里一方嘲笑另一方是乡巴佬,另一方又嘲笑禁军世家们是绣花枕头,但都是武人一脉,在一些生意上也还能相互照拂。 只是,此次整个西军的三分之二人马都拉到了宋辽边境,收复幽燕之地几乎全靠西军了,这个时候种老相公却与辽人勾结作起了生意来,西军的生意几乎都是骨连着肉,这么大的生意,肯定那些高级将领家族是家家都有份的。仗还没打起来,双方先做起了生意,那这仗只怕是打不起来了。 听了石靖书的话,几个禁军世家的子弟们一个个都是满脸的怒意,他们不是愤怒西军将领在决战前夕和敌人做生意,而是愤怒自己的生意要被陕西的这些乡巴佬们抢了先。 “你的那两个随从还在李爽那儿候着?”朱薡问。 “我让他们在那儿打探着,有什么情况立即回来汇报。也不知道那李爽会如何处置西军派来的客人,我们也只有耐心等待了。”石靖书说。 “亏太子还想借重西军,让吴敏和西军出身的刘四厢联络,却没想到这西军也是这般不可靠。如果石兄听来的消息是真的,这次伐辽事,西军不尽力,只怕又是无功了。”朱薡出自太子妃朱琏的娘家,自然是一开口就打着太子的大旗了。他说的吴敏,是当前的枢密副使,属太子一党。刘四厢却是指原陕西五路都统制刘仲武的第九子,御前四厢后马使刘锜。 “好好的有生意做,打什么仗。就算真的收复幽燕之地,也只是给童贯之辈捞些功绩。只怕燕京收复,童贯,王黼和隐相更是权势冲天,更会压制我等都门禁军了。不过,靖书,这燕云十六州可是在你姓石的人手中丢的,说起来收复幽燕之地,你石家也有责任的。”草牧真前边的话还说的义愤填膺,后边就借着燕云十六州和石靖书开起了玩笑来。 石靖书听了曹牧真的玩笑,却不愿意了,骂道:“放屁,那燕云十六州是在沙陀人石敬塘手里丢的,和老子有什么关系?老子的先祖当年随太宗北伐,节制前军,差点就登上了燕京楼,若不是有些人的祖先不能节制部下失了梁道,又在涿州败于耶律休哥,说不上幽燕之地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收回我朝了!” 有人建了个帖吧,欢迎大家去那儿坐坐,对小说有什么意见可以相互讨论……) 二四三 祖先的官司 两人一争吵起来,就打起了祖宗的官司来。原来宋太祖高梁河之战,石靖书的祖先石守信都督前军屯兵燕京城下,士卒一度曾登上了燕京城楼。而曹牧真的祖先曹彬率十万大军被耶律休哥切断了粮道,又御军宽容,不能节制部下,在涿州被耶律休哥打了个鼻青脸肿。 打败了曹彬的耶律休哥,联合耶律沙,耶律斜珍包围了驻扎在高梁河畔的宋军。宋人仓促退兵,又被辽人掩杀,溃不成军,死伤无数,赵光义也受伤后和诸将走失。事后宋太宗追究这次兵败的原因,给石守信安了个贪功冒进,督前军失律的罪名,一下撸了七八级,而这次兵败的主要责任人,曹牧真的祖先曹彬却没受到任何责罚。为先祖的这点破事,两家的后代打了几辈子的口头官司了。这会儿曹牧真挑起了燕云十六州的话头来,两人自然又是一番争吵,一会儿就发展到拔刀相向的地步了。 众人连忙拉开已经肢体冲突的两人,高明武按住情绪激动的石靖138看书网,你没觉得那李爽的话里的诈么?就算他们真的和西军有来往,这么机密的事情,又怎么能不避过你,还让你听了个清清楚楚?” 刚被拉开的曹牧真听了高明武的话,又向石靖书挑衅道:“就是,有些人被辽人卖了,还要帮着辽人数钱呢。” 一旁的符菁拉着他,制止着说:“曹兄,你就少说两句吧。” 石靖书听了曹牧真的抢白。不由得向他怒目而视,高明武连忙伸出两只手向下压压,示意两人都不要再争吵了。这次来辽地的这些人,虽然是石靖书最先和渡慈搭上关系的。除朱薡外,大家的祖先都半斤八两,全是开国功臣,但高家出了个英宗皇后,家世相对要比别的家族要贵盛些。另外高明武出自高家长门,谋略方面又被大伙儿认同,俨然成了这些人的头领。所以他这样压压手,石靖书和曹牧真虽然相互不服对方。也只能时不时的相互怒视两眼了。 却听高明武说道:“那李爽看着年少,但能把渡掌柜这样的人收为已用,这几天我们走到哪里都听到辽人们对他的赞叹。这样的人绝对不会是等闲之辈,心里没些智谋岂能在燕地闯下如此的绩业来。所以我觉得他是有意让靖书你听到什么和西军来往的话题的。” 石靖书听了高明武的话。再回忆一下和李爽见面后的情形,心下也怀疑了起来,但嘴上却不肯服软,替自己辩解道:“那叫石锁的小厮没想到我也在李爽的书房里,进屋后没有抬头就向李爽汇报了什么仙客居的事情。而渡慈在旁边咳嗽着提醒。他才抬头看见了我。后来他们在外边谈话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但小弟我自小就耳朵特别的好使,又屏住呼吸仔细地听,才听清了他们的话语。就这样。那渡慈也是连连咳嗽提醒他们,所以再后边的话。我就没听到了。” “就算这样,我觉得也是李爽使的诈。我等无论是谁谈机密的事情。都要防备隔墙有耳,而他蝗明明知道有你在,却毫不掩饰的谈西军,肯定是有意的。”有高明武提醒,符菁也跟着他的思路分析了起来。 “可则,他如此又抱着什么目的呢?”石靖书现在也怀疑起了李爽便诈了。 高明武伸出两根手指头说:“什么目的,无非是两条:一是让我们知道有人和我们抢生意了,谈起合作事情宜来就能坐地起价了。二是让我们知道西军和北边有勾结,高点离间的事情。如果他只是个生意人,就是抱着第一条目的,如果不仅仅是生意人,那就是想行这离间之计了。不过只怕他把主意打错了,我等也只是来作生意的,什么征辽的事情,我们这些所谓的世家却是根本就插不上言的。” 一直没说话的秒薡提醒大家道:“不管他抱什么目的,我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那客来居真的有西边派来的人,那他说的话就是真的了。” 朱薡和这几个纯生意人的子弟却有不同,他家现在出了个太子妃,这伐燕的事情他就不得不关心一下了。 “我们这么多人过去,只怕会暴露形迹,要不,我们去上两个人看看就是了。”石靖书说。 高明武看看大家,拿着主意道:“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那李爽把这么机密的事情透露给你,肯定是希望我们去确认一下的。那仙客居不是个酒楼么,我们就大摇大摆地过去要上一桌酒席,看看那边到底有什么古怪。” 李爽听了德胜楼跑堂的汇报后,笑着对马植说:“看来这些南朝的世家子弟并不傻啊,但愿他们中有人能认得那赵邦杰。” 仙客居是家只有四间包厢的小酒楼,高明武等人进店后要了二楼靠楼梯口的那间房子,边点着菜边问小二道:“看来这燕京的繁华不下我们中原,却不知现在这么晚,除我们外,店里还有没有别的食客?” 小二看看众人的服装,再一听这口音,回答道:“现在时间已晚,小店除了几位爷外,就住在我家店里的天字二号房的爷在隔壁请客。对了,那位爷也是南朝的客商,几位爷要不要去见见?” 高明武摇着头说:“来燕地的中原客商多了去了,我等未必认识,就不见了吧。小二哥可知那客商今天请的都是些什么人?” 店叫二啧啧地夸赞道:“那位爷也不知道是作什么生意的,赛樊楼的帐房和他来往得很紧。这次请的客人可都不得了,是侍卫控鹤司的官爷们。我等平日和那些官爷们连句话都说不上,那南来的客商住在小店不几天,就和那些官爷们混得极为熟络了。” 高明武从袖中模出五钱银子来递给小二道:“听你这么说,那客商的来头却实不小,如果能有缘结识,对我等的生意或许有些帮衬。但冒然相见却又很无礼,等那客商送客离开的时候,麻烦小二哥提醒我等一下,再把这房门开上一条缝,让我等先认认那客商的面目,我等以后再想办法结识吧。”……) 二四四 结盟和商道 这顿饭吃的真有些憋屈,喝着酒却不敢大声说话,唯恐被隔壁的神秘客人识破身份。这仙客居的二层楼虽是木结构,隔音效果却是不错,听着隔壁有人说话,却是不能听清对方都交谈些什么内容。 高明武等人刚坐定后,又从下边来了六七个客人,石靖书推开门看了看,却是沈默,李齐等李爽的手下,看来也是来监视那和契丹人勾结的西军商人的。几人怕和李爽的这些手下碰面后尴尬,只能躲在这小屋子里喝闷酒,就边石靖书和曹牧真相互看着对方不顺眼,也不敢大声争吵。 好容易等店小二过来报信,说那桌客人要准备离开了,这一桌人才有种被解月兑的感觉。小二给他们留了条门缝,高明武和石靖书,曹牧真几人的脑袋挤在门口向外偷偷探视,那姓石的和姓曹的两个活宝不免会有肢体接触,也只能相互厌恶地瞪对方两年,正事要紧,却是不敢出言争吵。 先走出来的是三四个喝得醉醺醺,貂帽歪斜的契丹或者奚人,反正在这几个宋人眼里是分不清他们的族属的,边向里边的人告辞,嘴里边一个劲地夸着赵公子好客气之类的话。等了会儿,终于看到一个也作辽地妆扮的宋人,扶着位喝得满嘴胡言的契丹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听那契丹人嘴里一个劲地重复着说:“赵朝定请放心,交待兄弟们的事情,绝对错不了。” 石靖书终于看清了那宋朝客商的面孔。不由得轻轻“啊”了一声,脸上满是古怪的表情。挤在后边看不清外边情形的符菁听石靖书啊的古怪,连忙把他拉到后边,自己挤到前边去。等看清宋人客商的面容后,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等这伙人终于下楼,曹牧真看着神情古怪的石靖书和符菁问:“你们两个,认识那赵朝定?” 刚才大家说话或走动都是压低着声音,现在曹牧真突然提高音量,弄得大家的耳朵都一时有些不适应。石靖书翻翻眼皮,扔给曹牧真一个卫生球眼,嘀咕道:“不读书真可怕!” 曹牧真见这小子又在讥讽自己。不由得要跳起来,却被高明武给按住了。这石家和曹家人只要凑在一起就掐架,大家早就习惯了,但现在却不是听他们掐架的时候。 符菁在一边解释道:“辽地语言。朝定却不是人名,而是给对方的尊称,就是兄弟,好朋友的意思。” 高明武在一边问道:“看你两的神情,似乎是认识那来边来的客商?” 石靖书看看大家。慢慢问道:“大家可曾记得也力麻立?” “也宣赞这次出使金国,建下了不世之功,想不听他的大名都难。难不成刚才那客商就是马宣赞?”朱薡问。 原来马扩随父亲马政出使女真,随阿骨打狩猎。一箭而射中正在奔跑的黄獐的眼睛,被阿骨打称为‘也力麻立,就是神射手的意思。女真使者到东京后。马扩被金太祖称为也力麻立的事情自金使口中传出,顿时成了宋人心中的神话。也力麻力之名自然也在宋人口中传开了。 “刚才那人不是也力麻立,却与马扩有关。家兄宴请马宣赞的时候,这人就跟随在马宣赞的身边。当时小弟也曾预坐,听马宣赞介绍说,这位客官姓赵,好象叫赵邦杰,官授武功大夫,陪同也力麻立一同出使女真的。”石靖书说。 听了石靖书的话,高明武拧紧了眉毛,想了想对大家说:“此事就此为止吧,我们今天也没见过什么姓赵的客商。和辽人的生意能谈成最好,万一谈不成,我们就算是到辽地来游历了一番。总之,刚才见到什么南边来的姓赵客商的事情,大家都忘了吧,也不可再谈论起此事。” 见大家都不解地看着他,高明武向他们解释道:“听闻马宣赞接受官家密旨,联络女真和经营幽燕。这赵邦杰既然是马宣赞的人,说不上来燕地是在为官家秘密办差。此等要事,我们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假如这赵邦杰到这燕地,真的和经营幽燕有关,辽人已先于我们知道他的行踪了。我们知不知道他都没什么影响,这李爽有意引我等来这儿遇见他,却又是什么目的?”朱薡问。 还没等高明武回答,却听符菁说道:“高兄多虑了,那赵邦杰来燕地,只和我们一个目地,是来谈生意的。家中长辈和那也力麻立也有过接触,和他谈的却不是什么军旅之事,而是女真各部的特产。大家别以为马扩父子出使女真,只是为朝廷联盟金人,经营幽燕的。那马扩和我们一样,同样也是生意人。他不远万里地到那女真部,除了授官家密旨外,更是为西军探商路的。两个多月前家中长辈高宴招待马扩,小弟听他谈起东北人参,貂皮,还有什么乌拉草的价格和用处,竟然是比一般的商人还要精通。而这赵邦杰也谈过东北女真部最缺的货物,说什么贩运一趟不下二十倍的利润。” 西军善于经营,是宋人举朝皆知的事情。马扩父子出使女真,事情过于机密,就是这些禁军世家也不知道他们到东北后的具体情形,但马扩回东京后,的确派手下随从和一些家族商谈过开通东北商道的事情。大家再听符菁这么一说,心底立即就把马扩的英雄形象换成了商人。 宋人的这些世家经营工商,开发新商道是重要的生财手段。正是各大世家对商道的重视,北宋在西夏和西州回鹘摭断西域的情况下,还是把商品卖到了遥远的大食和波斯。而南边泉州巷的商船,更是少不了这些世家的身影。 他们这一伙禁军世家子弟这次到燕地来,其实也是来开通新的商道的。所以符菁质疑起马扩父子出使女真的私人目的,大家也就不由得信了七八成。 码字不易,请大家在起点订阅,支持一下秋硕,谢谢!……) 二四九 燕子飞 就在李爽和萧普贤女谈话的时候,仙客居的一间小客房里,赵邦杰站在窗前看着假装酒醉,相互搀扶离开的高明武一行人,脸上浮起了让人玩味的笑容来。 等高明武一行人走远,外边的街道一时寂静起来,窗外突然响起两声“咕咕”的鸟叫,赵邦杰咳嗽两声回应,一会儿一个黑影从房顶倒卷珠帘,挂在了窗口。赵邦杰后退两步,那黑影就象鸟儿一样轻巧地从窗口扑了进来。 “外边的人全部都撤走了吗?”赵邦杰一边点着油灯,一边轻声问。 黑影摘下蒙面的黑布,端起桌上的茶壶来,嘴对着壶嘴喝了一口,回答道:“只是来渴酒的两伙人撤了,分散在暗处监视大人的两伙人都还在。大人的行踪已经被辽人发现了,还是早早撤离吧。” 赵邦杰皱着眉头看着对方直接用嘴接在茶壶嘴是喝水,笑着骂道:“又不是没有茶杯,喝水也不知道斯文一点。那几个东京来的客商的情况查清楚了吗?” 一身黑衣的男人摘去蒙面后,却是一张二十多岁的精致面容,嘴角挂着些玩世的笑容回答道:“这点小事都查不清,我燕子飞岂不是浪得虚名了。那几们公子哥儿们的来头可都不小,禁军中高家,曹家,符家,石家,朱家的几位公子罢了。都是被那燕地商人渡慈拉到辽地来谈什么生意的。” “两国大战将近,身为禁军世家。他们到先和辽人勾结在一起了。听闻那渡慈是辽国驸马李爽的部下?”赵邦杰冷着脸问。 燕子飞嘿嘿笑首回答道:“渡慈的来路我也查清楚了,原来是我朝闽地的落魄客商,据说被那李爽搭救后就投在了对方门下,几年来一直给对方打理生意,几年来从我朝纠结了不少各色人等替他办事。不过看来几年来所行,都是一些谋利之事。对了,大人明知那几个控鹤司的军将是与你虚与委蛇。大人今天晚上还这么高调的和他们喝的什么酒。大人你倒是酒喝得痛快,却不知外边有多少双眼睛都在暗中窥伺这家小小的酒楼。” “窥伺的人越多才越好,我就是要把这燕京的水给搅混。让辽人们想到猜疑,宣赞交给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了。”赵邦杰也嘿嘿笑着说。 燕子飞再提起茶壶,口对着壶嘴喝上两口说:“你们文人的心思真是难以让人猜测。不过辽人朝廷早就发觉大人的动向了,现在不赶紧撤离,过上两天想走,只怕就不容易了。” 赵邦杰看着那被燕子飞喝过的茶壶,嘴上责怪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这么喝茶,还让不让别人喝了?不管那伙暗中监视我的辽人是什么来路,他们想抓我的话,早就抓了。我看他们就是在看我暗地里都和哪些辽国官员接触,我就趁这些日子多找些辽人官员来喝喝酒。谈谈生意。能趁机挑拨几句对耶律淳不满更好,挑拨不成,就随意谈谈天气什么的,让那些监视我的人去调查和我接触的辽国官员就是了。” “嘿嘿,你爬在屋顶被风吹上半晚上。估计你喝起水来会比我现在还狼狈。反正我是提醒过大人了,你的行踪早就暴露了,要想不被辽人抓住,这两天就赶紧离开吧。等辽人官兵来抓你的时候,我可是没那能力来搭救的。” “辽人现在虽然国力疲惫,却也还算是上下一心。除了一些契丹官员的心里向着天祚帝外。汉族官员根本就无心回归我朝。来了这么长时间,和汉族官员接头都非常难,更别说策动他们归正了。既然策动不成,我也只好让他们相互猜疑了。”赵邦杰看着燕子飞一气把茶壶里的水喝干,咽着口水说。 燕子飞放下茶壶,仍是一副笑兮兮的玩世神情,说道:“我朝十五万大军过来,还不踏平这南京道的啊。大人你身为武功大夫,何必以身来这儿冒这风险。以我看,你明天就收拾东西离开吧。万一辽人想抓大人,我可真的是没办法搭救的。” “这几天我暗中查看了燕京城的布防,不但城墙高大坚固,守备完善,几个瓮城和主城相互响应,防守燕京的还有三万侍卫亲兵,要强攻下这燕京城,不知会死伤我西军多少官兵。燕子飞,到时候大军攻城的时候,你能不能带领你的手下在城内策应大军进城?” “大人说笑了,就我这点微末本事和手下的那几个人,打探点消息还马马虎虎。要策应大军,再给我十个脑袋我也没那能耐的。我且说好了,我现在只帮大人跑跑腿,打探点消息,别的事情别找我。”听赵邦杰想让自己干什么策应大军的事情,燕子飞连忙推月兑道。 两人说着话,却不提防窗外有了异动,等燕子飞听到房顶的细微响动,示意赵邦杰不要作声时,一条黑影已经倒卷珠帘地挂在了半开着的窗口。月光下那瘦瘦的黑影象蜘蛛一样地帖在窗口,头向里边伸了伸,笑兮兮地说道:“自己都大祸临头了,还不逃跑,却在这里谋划怎么祸乱燕京,可笑啊,真是可笑!” 黑影的话还没说完,燕子飞手一抬,一柄短刀就飞了出去。可当他抬手的瞬间,那黑影身子一缩,就不见了踪影。燕子飞一纵身向窗外追了过去,边向窗口跳边对赵邦杰说:“此地不宜久留,赵大人还是赶紧离开吧。” 赵邦杰揉揉眼睛,再奔向窗口向外看看,又用力揉了几下眼睛,漆黑的夜里,哪里还有燕子飞和那黑影的踪影?赵邦杰再把头向窗外探了又探,看看昏暗的街道,再看看隔壁能看到的房顶,除了漆黑的夜,他能看到的也只有几棵树的影子了。 “这江湖人士真是行如鬼魅,眨眼的工夫两人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也不知道外边监视我的那些人都藏在什么地方,既然已经被辽人发现在形迹,我不把这燕京城搅成一团混水,又怎么会离开!”赵邦杰呆呆地站在窗前,心里想道……) 二五0 李奭外室 掠出窗外的燕子飞见前边瘦小的人影已经到了街对面的房顶,就朝前追了过去。前边的黑影的轻功似乎和自己不相上下,燕子飞追了有十多丈远,和对方的距离保持着没有什么变化。燕子飞眼睛的余光看见前边房顶的两边隐约又藏着两个黑影,不由大吃一惊,急忙身体一坠,落在了一条狭窄的街道上。 虽然整个街道空空落落的,燕子飞也不敢停留,一提气就象前边跑去。跑了几步听到后边出现了追赶我脚步声,燕子飞循着声音抛出一团暗器,“碰”的一声打在了后边一人的额颅上,只听后边有人大叫:“石灰粉,娘的这下三烂的手段都用上了。等老子抓住你,看怎么折磨你小子。” 燕子飞却不信步,继续向前奔去,直到到了一条宽阔的大街才缓下步子来,看看周转的情况,又迅速奔到一处柴禾堆前,把身子藏了进去。 杨青妹看着狼吞虎咽地吃着早餐的儿子,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孩子听见杨青妹的叹息,抬起头来用稚女敕的声音说:“娘,你又想爹爹了吗?爹爹为什么总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啊,他都有好几天没过来了,我,我也想爹爹了。” 杨青妹用手绢擦擦儿子嘴角的饭粒,轻声说道:“拙儿乖,快快吃饭吧。你爹爹在朝中事情太多,等他有空间了,就会来看我们的。” “爹爹每天上朝去都干些什么?他什么时候能带我去朝堂看看啊。”五岁的儿子好奇地问。 杨青妹给儿子夹着菜,只催他快些吃饭。心里却又重重地叹着气。只怕自己这儿子是永远没有让公子带他去朝堂看看的机会。公子对自己娘两着实挺好的,每隔上三五日来这小院一次,虽然大多半夜还得起身回家,杨青妹也很知足了。何况公子给自己和儿子的吃穿用度以及丫环仆役,比自己娘家还没落败的时候都要强上好多倍。 杨青妹的父亲原是平州安喜县的县令,六年前朝廷抽南京道的官兵去辽东平乱,她的父亲因为没有征集够粮草。贻误了军情,被当时负责平乱的萧嗣先砍了头,母亲一气之下也撞墙而死。十七岁的杨青妹被罚为官婢,押解到了燕京。多亏到燕京后遇上了负责安置官婢官奴的李公子,替自己赎了身。 象杨青妹这种被罚为官婢的罪犯子女。大多都是被卖到青楼,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杨青妹自父母先后离世后,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遇上公子后却被公子看着自己时的那种怜悯的目光打动,就随了公子的安排住进了一座小院里。虽然知道自己这身份,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但能被只被自己大两三岁的少年郎看上,免却了被糟老头子,或者进妓院被买笑的嫖客们糟蹋了身子,她也就认命了。 公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对杨青妹更是无比的爱怜。那几年几乎是天天下朝后就先到自己的小院里呆上一阵子,到天黑后才肯回家。自从有了李拙后,公子也并没有嫌弃她,而是给杨青妹安排了更大的院子,并找了一对老夫妻来打理家中的一应事情。更有三个丫环和两个小厮在院中听候着使唤。这样的日子,就是中等人家的正房少女乃女乃也是过不上的。 但杨青妹的内心里情愿公子的家世普通一点,别让自己和儿子对那个家可望而不可及。自己就这样当着见不得光的外室倒也没什么,但儿子一天天长大,却不能列入李家子弟的行列,也这样永远见不得光。却是让杨青妹发愁的事情。 只要那家里能认下自己的儿子,那怕让自己进那个家当个没有名份的婢女,或者侍候主人的仆妇,杨青妹都是愿意的。可是一想起公子正房夫人那皇后亲侄女的身份,杨青妹只能一次次打消自己的妄想。 正在胡思乱想,管家李顺进后院来禀报道:“夫人,公子派人送来了粮食和一些新鲜的果菜。” 杨青妹站起来边向外院走边说:“不是刚刚送过东西了么,怎么又送,就让搬进来,李叔,你看着安排就是了。” 话没说完,却见送东西的推车后边涌进来了七八个人,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钢刀,架在了在院门口发呆的小厮脖子上说:“都不准喊叫,否则爷爷手里的刀可不长眼睛。” 杨青妹张开嘴刚啊了半声,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跑回后院,把刚吃完饭的李拙揽进了怀里。一伙人跟着杨青妹进了后院,看着紧紧揽着儿子的杨青妹,那带着的嘿嘿笑着说:“这就是那李奭养的外室和野种啊,嘿嘿,这女圭女圭长得虎头虎脑的,看起来还很可爱的。” 边说边伸手去模李拙的小脸蛋,五岁的孩子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但看到这些人拿着明晃晃的刀闯了进来,娘亲看着这伙人象是很害怕的样子,就猜想着这伙人是些坏人,见对方伸手来模自己,李拙张开小嘴,一口咬在了那人发红的手背上。 那人也是看着这虎头虎脑的小孩觉得好玩,就不由得伸手模了一把,却不提防孩子却张口来咬自己,当即吃痛,嘴上骂道:“小兔崽子是属狗的啊,怎么闷声不响的就咬人啊,唉哟,快快松口,要兄弟出血了。” 右手背吃着痛,那人的伸出左手就要向李拙的头顶拍去,手抬得老高,看着这么小的孩子,终是有些不忍,嘴里骂道:“小兔崽子,再不松口,爷爷我可真要动手了!” 杨青妹知道真的惹脑了这伙歹人,说不定他们会恼休成怒害了自己的儿子,连忙说道:“拙儿快快松口,他们是给我们送果菜的,不是恶人。” 听了杨青妹的话,李拙终于松开了口,抬头看着杨青妹说:“娘亲骗人,那有给我家送东西还拿着刀的。” 杨青妹抚了一下李拙的头,柔声说道:“拙儿乖,自己去屋里玩去,我和大叔们有话要谈。”……) 二五一 李奭外室 下 杨青妹把李拙推进里屋,看着带头的那矮壮汉子说:“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多少赎金,只要不是太多,我让人去准备就是了。” 那矮壮汉子把手里的刀收了起来,笑着说:“杨娘子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打劫的,只是想请杨娘子带着儿子随我们出城住上几天。” 杨青妹皱着眉头问:“你们需要什么,我让人给你们准备就是了,何必要绑了我娘两的票?” “我们不但不会勒索杨娘子的钱财,还给娘子送了这么多的好东西。走吧,带上孩子,就说出城去走亲戚。这孩子虽然刚刚咬了我,我也不想吓着孩子。可能要随我们去城外住上几日,你收拾一下自己和孩子的衣物就是了,别的东西就不用带了。”这粗壮汉子说话的口气一点都不象绑票的匪人,倒象是杨青妹娘家来接她走亲戚的。 “看你们不象是坏人,不知大哥绑了我娘两,到底要干什么?如果小女子能办到的,我一定帮你们就是了。”见对方态度还算和善,杨青妹就开口打问了起来。 “哟,小娘子好眼力。我们可真的不是什么坏人,而是大宋的敢战士。只不过是想和杨娘子的公爹见上一面罢了。我们也知道杨娘子的父亲是被辽国朝廷砍了脑袋的,如果杨娘子愿意随我们归正我朝,我们自然是会给娘子一个好的安置的。” 听对方说自己是南朝的官兵,杨青妹先是吃了一惊。继而苦笑着说:“只怕你们打错了主意,既然连我的娘家的事情都知道了,我们娘两的身份想必大哥也已知道了。我那公爹,我也只是远远地见过两面。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娘两的存在,想绑了我们来威胁我那公爹,只怕是做不到。” “别罗嗦了,我有耐心。我那些兄弟们可都是些粗人,万一吓着孩子却是不好。只要娘子配合我们,我保证不让你和小公子受一点委曲。至于别的事情。娘子就不用操心了。”那汉子虽然还是满脸的和善,说话的口气却变得严厉了。 杨青妹看看眼下的情形,知道反抗是没有一点用的。叹口气说:“好吧,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大哥既然绑了我们娘俩,是不是要去给我家公子送信?我带着孩子跟你们出城就是了,就让我派个小厮去通知公子吧。” 汉子见杨表妹肯配合自己,笑着说:“我就知道杨娘子是知事理的人,娘子母子身子金贵,我们这些粗人也不便照顾,娘子就叫上一个丫环陪着你们吧,另外派个小厮去通知你家相公。具体说什么,我告诉小厮就是了。” 见对方同意派自己的小厮去给李奭报信。就向外院喊道:“李贵,进来我有事情吩咐你。” 那叫李贵的小厮刚才见这伙人拿着刀冲进院子,随手抽了根柴棍要反抗,却被对方给按在了地上。听到杨青妹喊他,仍被在地上按着的李贵远远地回答道:“夫人有什么事情就吩咐吧。只要他们放了我,我就去办。” 杨青妹远远地说道:“过会儿你去见公子,说什么话就按这位大哥的吩咐说就是了。告诉公子,让他不要担心我们娘俩,我会照顾好拙儿的。另外二叔脾气暴躁,让公子不要把这事情告诉二叔。免得二叔惹出什么事端来。” 按着李贵的手已经松开了,不过那两个按着他的大汉还围在他左右。李贵听夫人没头没脑地提起了什么二叔,一时不明所以,心里想道:公子的那二弟根本就不知道夫人和小公子的存在,夫人也只是远远地见过二公子一面,现在怎么突然提起了自己的二叔?管他的,到时候就按夫人的话告诉公子就是了。 杨青妹虽然只远远见过李爽一面,却是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叔子是个有本事的人,但愿李贵能理会自己话中的意思,想办法把消息传给李爽。万一这几个强人不放自己娘俩,就看这有本事的小叔子能不能出手相救了。 李奭跌跌撞撞地赶来,打开院门就被两个魁梧汉子一左一右地给挟持住了。院中的管家李顺苦着脸迎过来对李奭说:“公子,夫人和小公子都已经出城了——” 李奭打断李顺的话,转头问身边的汉子:“你们到底要多少赎金才肯放人?” 矮壮汉子拍着手掌从后院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说:“李公子真是有情有义的人,不过我们可不是什么绑匪,而是大宋的敢战士,请公子过来是和公子谈桩生意的。” 听了对方的身份,李奭也是变了脸色,说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想让我背叛朝廷,或者当什么内应,休想。既然绑了人,也不能让你们白白动手一次,说吧,要多少赎金才肯放人?” “公子想错了,我们不要什么赎金。李公子是文人,就是想当内应,等我朝大军过来,估计也没那能力帮我们打开城门。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一桩和李家举族前程有关的生意。”矮壮汉子顿了顿,示意李奭坐下,继续说道:“公子一家世代诗书相承,奈何给朝不保夕的蕃帮卖命?只要公子父子能说去你们的天锡皇帝举土投降,这平燕的大功是少不了你们的。到时候公子和令尊在我朝还不照样位列朝堂,举家富贵啊?何况,行此大事也能免燕地百姓涂炭,这是多大的好事啊,还望公子三思。” 果然是要挟自己劝降的,李奭冷笑着回答:“阁下真是高看李奭了,李奭何德何能,岂能左右朝中大事?再说,两军对垒,是战是降又岂是我等汉臣文官说了算数的。我劝尔等把这心思用在领兵的萧大王或林牙大石身上,或许能起些作用。这等手段用在我身上,怕是让阁下失望了。” 李奭的拒绝似乎在对方的估计之内,那矮壮汉子呵呵一笑说:“谁不知道公子父子现今受到的殊荣,怕只有你们前朝的文忠王才有的,在下相信公子和令尊能说动现今主政的萧普贤女。我家宣帅不是念燕地百姓和我大宋同出一脉,早就领兵北向了。为公子的身家性命计,为燕地百姓计,还望公子不要辜负了在下的一片好意。” 昨天有事没更够五千字,想混个全勤,今天得翻倍补上才行。手里都没存搞了,今天还得更上至少12000字。更这么多,大家就不给点奖励吗,呵……) 二五二 终于白沟河了 李奭听对方把自己父子和前朝的文忠王相比,不由得红了红脸。父亲李处温和当今太后之间的小暧昧在辽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自己这作小辈的却不好出言评判。 但自己一家虽然受朝廷恩宠,这举土降附的大事还是说不上话的。当下回答那汉子道:“都说宋人是仁义之师,却没想到先是背百年之盟,现在又绑架女子孩童来要挟归降。如此大事,在下却是做不了主的,阁下要如何才肯放了她们母子?” 那矮壮汉子向李奭拱一下手说:“真是对不住了,非常之时不得不行非常之事。放心吧,你那老婆孩子我们是不会为难的,说不上公子一家建了平燕大功,在下还要在你手下混口饭吃。我们叫公子来,也不让公子做什么为难的事情,只不过让公子向令尊通报一声,让我们和令尊见上一面就是了。” “这个,只怕不易。家父身为朝堂首辅大臣,一举一动自是受不少人关注的。虽为父子,家父的主,我却是作不了的。”李奭为难地说。 对方好象知道李奭会如此说,向李奭笑笑道:“尽管我们不会为难公子的老婆和孩子,但现今朝廷正在招抚北来的归正人。公子不答应,说不定你那外室和孩子会归正我朝。另外,公子家的正房夫人可是皇后的侄女,如果让公子的夫人知道公子在外边不但有外室,还有这么大的一个孩子。只怕公子的内宅就不太清静了。” 李奭瞪着牙痒痒,却是没有办法。拨杨青妹和李拙被绑到南朝去,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现在的情况下让萧芸知道自己在外边还养着外室,也是李奭难以应对了。 沉思了片刻,李奭问:“你们什么时候想见家父?此事体大,不能公开相见。你们也只能派一个人和家父相见。” 见李奭终于妥协,对方笑着拍拍手说:“我就知道公子是爽快人,这样吧。今天傍晚我家大人会扮成辽人的服装去你家门口求见的。李公子到时候向令尊引见一下就事了。” “那青妹和拙儿,你们什么时候放?”李奭问。 “公子是爽快人,我们自然也不会为难公子。只要我们大人今晚和令尊见了面。明天保证把公子的夫人和儿子送回这院子就是了。公子,在下还是相劝公子不要再给外族蕃邦卖命了,早早归正我朝,也不失全家富贵,还望公子三思。” 分界线 宣抚使司衙门设在雄州的府衙院内,自童贯任这河北河东宣抚大使,就先让一帮文臣来雄州建起了宣抚使司的衙门,自己却在东京筹备着大军的粮草辎重。三月初,童贯的直系部队捷胜军终于慢悠悠地开到了雄州,种师道属下的陕西四路大军也开拔到了白沟河南岸。建起了自己的都统制帅府。 小小的雄州境内有了种师道的统帅府和童贯的宣抚使司,这下可就热闹了。宣抚司的那些文官们试图以童贯的名以对西军指手划脚,没想到不但西军不听他们的号令,就连捷胜军对宣抚司的命令都是假装没看到,于是宣抚司和统帅府两边是一天几道上书飞到东京。相互告对方的状。 陕西诸路军开到白沟河后,将士们士气昂扬,这些陕西楞娃们急着想先和辽人打上一仗,看看契丹人的骨头有没有河西人(陕西诸路对西夏人的称呼)硬。种师道本人虽然对此次伐辽颇有微词,却也想趁士气正旺的时候打上一仗,试试辽人的虚实。 都统制是宋人的临时性武官职务。为的是大战时节制诸军,相当于李爽前世的前敌总指挥。而宣抚使的职责是宣布威灵、抚绥边境及统护将帅、督视军旅之事。这样一来,宋人的伐辽大军就有了两个最高指挥,以宋人善于内斗的本性,不相互掐架才怪。 童贯的官职要比种师道高上好多,虽为阉人,却领兵抚边二十年,在军中素有威望。而这次的伐燕事的军队却都是种师道属下的各路兵马。在这些兵马中,普通士兵眼里只认得自己这一路的统制,自己统制上边更大的官就是老种经略相公了,在老种经略相公上边,这些士兵们除了知道还有个赵官家外,别的什么官员他们却是一个都不认的。宣帅府的那些文臣们时不时来西军营里指手划脚,已经惹得西军士兵们不满了。大军跋涉几千里,好容易到了阵前,这鸟宣帅府却压着不让跟辽人交战,更是惹得陕西楞娃们一个个心怀愤懑。 士兵们整日在阵前隔河看着辽人兵马走来走去,却不能交战,些极无聊就隔河对骂。这骂娘的话儿,不管是汉人还是契丹人,都南北通用,骂着骂着,口水战升级,辽人们隔河骂宋人是不敢过河一战的缩头乌龟,时不时的还放过来些弩箭射杀几个士兵。这些陕西楞娃们和夏人打仗的时候哪受的了这样的窝囊气啊,除了回骂和用箭回射外,一个个都气冲冲的去找自己的长官,要求出兵去模模辽人的大营。 士兵们想不通,他们的长官同样对两军对垒却不让出兵想不通,一级级地找上去,就找到了七十六岁的种师道那里了。种师道虽对朝廷伐燕事不满,但能收复燕地,却也是宋朝开国一来难得的大功。现在大军早就驻兵白沟河南了,作为宣抚使的童贯还在东京磨蹭着。如果自己亲帅这士气昂杨的大军一举向北,破了辽人大军,再收复易,涿诸州,举兵直到燕京城下,等童贯赶过来,连屁功都抢不到了。当年太祖皇帝曾有遗命,能以兵收复燕云诸州者,分封郡王。童贯鼓动伐燕,朝中人谁都知道他是想以军功封王的,如果俺老种在童贯来前就平复了燕地,这王位可就姓种而不是姓童了。 种师道虽然有和童贯抢功的打算,但这大军出动却非儿戏,他不得不一方面向宣抚司汇报说现在士气昂扬,全军上下都争着要和辽人决一死战,另一方面直接上书到赵官家那儿,请求出兵和辽人决战。 今日暴发六更,如果大家读得过瘾,求给秋硕一点奖励……) 二五七 当廷折于越 耶律重贵气哼哼地走到陛台前边,双手向萧普贤女拱上一拱说:“我朝与宋人大战在即,执政李处温却暗中与宋人细作来往。难道皇后是要举国降宋吗?” 萧普贤女自然也知道李处温昨夜密见宋人细作的事情,今天上朝还没来得及向李处温问个明白,却不想这大于越赶到朝堂质问起了此时,只好妙目一转,看向李处温问:“李郎,可有此事?” 李处温和赵邦杰并没有谈什么实质性的问题,那赵邦杰进府后跟李处温说了一通劝降的套话,被李处温拒绝后就赶了出来。现在见自己和那宋人见了一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由得生气地看了一眼把宋人细作带到自己家里的李奭,慌忙回答道:“昨夜是有宋人混进我家,当臣明其身份后就将那宋人赶了出来,并未和宋人细谈,前后交谈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还请皇后娘娘和大于越详查。” 耶律重贵见李处温承认了和宋人细作见面的事情,鼻子再向上翘翘,冷哼两声,提高声音质问道:“既然没干什么亏心事,今日为何又派自己的儿子放了宋人细作,还杀我的手下灭口?” 听了耶律重贵的话,李处温更是又吃惊又模不着头脑,向一边的李奭看去,李奭却是一脸无辜地悄悄摊摊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处温只好尴尬地问耶律重贵道:“大于越,不知道此话从何讲起?” 耶律重贵正要说话。却听朝堂前响起了脚步声来,从人转过头来,却是李爽和飞龙副使萧畏走了进来。李爽几步走到耶律重贵身边站定后向上边高坐着的萧普贤女拱拱手说:“启禀皇后娘娘,臣李爽有事要奏。” 李爽一进来,萧普贤女就知道耶律重贵说的什么放走宋人细作,又杀人灭口的事情是李爽干的。李奭为人文弱,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干出这等事情的。但是这李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二郎,大于越弹劾你放走宋人细作,又杀人灭口。不知可有此事?”萧普贤女冷着脸问,心里却想着,小祖宗你不给个满意的说法。大于越发起怒来,我也是不好怎么办你说话的。 “大于越的属下阻挡臣和飞龙卫抓捕宋人细作,有意放走间细,臣正在来朝堂辩明事理,却没想到大于越却恶人先告状了。”李爽立在耶律重贵身边,一字一顿地说。 耶律重贵在辽国的身份是非常尊贵的,听到李爽竟敢说自己是恶人先告状,气得指着李爽骂道:“黄口小儿,你说谁是恶人先告状?” 李爽现在的身高已经超过了一米八,加之长期锻炼。身材魁梧挺拔。耶律重贵的身高在辽人中算是中等,大约一米七多一点,将近六十岁的人,身体肥胖,和李爽站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他不得不抬起头仰视着李爽,在气势上就弱了两分。 辽宋时代大臣上朝言事,并不象后来的皇清那样说话的时候要下跪上奏,一般朝臣言事的时候,是手里抱着表明自己身份的朝笏向皇帝拱拱手就是了。只有犯了事,等待皇帝发落的大臣才在朝堂下跪磕头的。李爽现在虽然有了官身。却不是每日当值上朝的大臣,他的手里自然是没有什么朝笏的。要说话的时候,李爽就再次向萧普贤女拱拱手说:“请皇后娘娘晚鉴,臣今日得到消息,有宋人细作潜入燕京,阴谋挑拨我朝大臣间想到生疑,就带人去抓那宋人细作。到了宋人细作所住之客店,却被一帮不明来路的黑衣人拦着不准我等上楼。双方就起了冲突,致使双方各有人受伤,等飞龙卫赶到,宋人细作却早已跑了。后来才知道这些黑衣人是大于越所派,在客店保护宋人细作的,还请皇后明鉴。” 娘的,既然道理讲不清,老子就给你们栽脏,看你这胖老头还有什么话说。 耶律重贵瞪着眼睛怒视着李爽,气得说话声音哆索了起来:“你,你带人在楼下打闹,惊动了楼上的细作,却在这儿信口雌黄。皇后,如果不是这黄口小说带人打闹,我的属下早就抓住了宋人细作,臣认为是这小儿有意弄出响动,放走间细的。” 萧普贤女看着李爽,等着他给个解释。只见李爽不慌不忙地对着气得面红耳赤的耶律重贵问道:“大于越,小子有一事不明,小子带人进那客店时,大于越的那几个黑衣属下早已在店中。如果他们是去抓细作的,为什么在小子进去前没上楼,却要拦住小子?” “我那属下估计宋人细作不止一个,在那等着有人和他联系,再一起抓了。如果不是你小子坏事,有意放走间细,这会儿我早就把他抓了。”耶律重贵生气地回答。 “是吗,那小子带人上楼,他们为什么拦住我等恶心斗,弄出响动来给宋人报信?我看大于越是派自己的属下在暗中保护那宋人吧?”李爽带着嘲弄的微笑对耶律重贵说。 耶律重贵虽然地位尊崇,辩起理来哪是没理争三分的李爽的对手啊,气得嘴唇哆索着说不出话来。见耶律重贵被自己气成了这样子,李爽心里正在得意,却见一边有人站了出来说道:“臣弹劾驸马都尉对大于越不尊,浸进侮辱百官之长,恳请皇后娘娘治李爽大不敬之罪!” 李爽转头看去,却是不认识的一位红脸秃顶的契丹大臣。不等萧普贤女开口,李爽抢着问道:“是吗?不知小子什么地方对大于越不敬了,是辱骂了大于越,还是向他脸上吐唾沫了?朝中这么多大臣可都亲眼看着,小子不过是和大于越辩明事理,我李爽占着理了,在道理上没有输给大于越,就是对他不敬了吗?” 那契丹大臣哪是伶牙俐齿的李爽的对手啊,李爽短短几句话,在表明自己没有侮辱耶律重贵的同时,却明显有侮辱对方的意思,但这些契丹人在语言上却是抓不住他的把柄来。同时又把耶律重贵被气成这样子归结为没占着道理,那大胡子红脸庞的契丹人被李爽同样气得没话可说,狠狠地骂道:“你这汉狗只会呈口舌之利,我耶律休誓与你这汉狗不共戴天!” 今天有事,第二更晚了点,但每天三更是一定要保证的。感谢zandis,梦之魅等朋友的打赏和支持……) 二五八 无理争三分 听到这契丹人又骂自己汉狗,李爽的瞳孔又紧缩了起来,冷冷地盯着对方问:“你这契丹狗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老子怎么人前没见过你?” 事情闹大了,萧普贤女不得不出言喝斥李爽道:“二郎不得对惕隐无礼!我朝蕃汉一体,早为国制,有敢再出言不逊,挑起部族纷争者,绝不轻饶!” 辽国有大于越,惕隐都是北面官,担任这一职务的都是掌管三父房的贵族。浪客中文网在契丹初兴时,这些北面官掌管部族皮室兵马,就是皇帝也得让他们七分。随着契丹的汉化,这些北面官的地位也就逐渐没落,虽然仍位置尊崇无比,在皮室军中有一定的影响力,但在朝中已经没有多少话事权了。这些契丹贵族因为自己地位的没落和国家的汉化以及皇帝任命汉族官员有关,所以在心底是对汉族极为敌视的一小撮人。 “皇后娘娘,臣有事要奏:国家自睿智皇后,圣宗皇帝以来,早就明言蕃汉一体,蕃民犯法,与汉儿同罪。可到现在还有人开口闭口骂我汉族大臣为汉狗,在外更是欺压汉民,视汉儿和渤海为贱民。现今两面强兵压境,却有北面贵人们来南京道强占民人田产,毁农田为牧场,逼使有业之汉儿无家可归,不得不南投敌国。臣已查明,大于越在密云强占民人田产一千二百亩,致使三百家民人无家可归,沦为盗匪,还请朝廷严查!”李爽来朝中的路上。杨小五悄悄追上他,告诉了耶律重贵强占民人田产的事情,李爽现在就抛出这一话题,用是一用了。 流落到南京道的上京贵族们强买强占民人土地的事情,是朝堂官员们都知道的。但这些契丹贵族们的来头太大,朝中没有人敢管这事。现在李爽把着话题抛了出来,顿时吓得朝堂再无人敢言。 萧普贤女见李爽突然提到这一敏感话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问道:“大于越是何人,岂会去占民人田产?李爽。没有证据的事情休得胡言!” 李爽从怀中掏出几张纸来,说道:“臣手里有密云民人刘三旺,田兴祖等人状告大于越强占他们田产的状子。大家要不要过目一下?” 一帮官员见李爽要把状子往自己手里送,一个个吓得连加后退。李处温见李爽在朝堂闹腾得也够了,冷着脸喝道:“二郎,几个刁民的状子岂可当真,休得对大于越无礼!” 见没人敢看这些状子,李爽就收了起来,缓缓说道:“三月初七,大于越之子耶律布沾在赛樊楼和宋人细作赵邦杰秘密相见,并拉来了逆贼萧迭刺和耶律胡珍相陪。三月十日晚,萧迭刺和耶律胡珍蛊惑侍卫步兵作乱。三月二十日。萧迭刺亲信萧业潜入燕京,进了大于越府。次日,耶律布沾,萧业二人又去仙客居和宋人细作联系,大于越。不知小子说的这些可是实情?” 耶律重元确实和萧迭刺,赵邦杰都有联系。宋人本来就不承认耶律淳即位,赵邦杰又代表宋人向他们许诺邦他们奉迎天祚帝回南京。虽然这些契丹贵族对宋人的话也并不相信,但现今局势本来就是一团混水,能攀上宋人助自己,这些契丹贵族们当然是不好一口拒绝的。 被李爽点出了自己的密事。耶律重贵原本胀的彤红的脸庞又变成了猪肝子的颜色,反映着李爽,几乎要跳起来说:“小子,你,你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既然没有此事,大于越何必如此激动?大于越上了年龄,遇事沉稳些才对身体有好处,小子可不想落个气坏大于越身体的罪名。”李爽138看书网。 萧普贤女自是知道这些从草原来的契丹贵人们私底下的异动的,但此事牵涉太广,处理不好就会出现大的内乱,所以一直隐忍着。现今被李爽把这事挑到了明处,萧普贤女同样还是不敢揭开这个盖子。李爽当然同样知道这事的利害,今天把这些话题扯出来,一方面是为了自保,毕竟自己了怒之下杀了耶律重贵的亲信,更重要的却是敲山震虎,让对方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动向,看对方还能再闹出什么妖蛾子来。 飞龙副使见李爽和大于越闹得不可开交,连忙上前向萧普贤女说道:“皇后娘娘,今日之事,属下认为是个误会。大于越的属下和驸马都尉都是去抓宋人间细的,因为双方不相识才打斗了起来,让宋人间细趁机逃了。属下没有及时赶到抓住奸人,是属下失职。” 萧畏终于把话题扯到正题上,萧普贤女趁机说道:“既然是误会,这事就算过去了。大于越忠心为国,实在是我朝之柱梁,驸马都尉年幼气盛,还望大于越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耶律重贵到朝堂本来是想让朝廷治李爽大罪,最好连李处温和李奭一同治罪他才解气。虽然皇后和李处温之间不清不白,有自己和一帮契丹大臣强压着,萧普贤女要包庇李处温,他们也会逼迫萧普贤女交出政权的。却没想到被赶来的李爽一阵瞎闹,自己一方虽然是人多势众,一个个却辩不过李爽的利嘴。李爽又扯出自己强占民人田产,和宋人细作和萧迭刺接触等事情来,弄得耶律重贵再不好借李处温会见宋人细作来向萧普贤女使压了。 见萧普贤女和起了稀泥,耶律重贵也只好借坡下驴,不再和李爽纠缠,否则这小子还不知道再扯出自己的什么密事来让自己下不来台。 李处温私见宋人细作的话题不好再扯了,李爽放走间细的屎盆子也扣不上去,但李爽杀了自己的亲信却是不能不追究的。听萧普贤女不再追究今天的事情了,耶律重贵哼了一声说道:“李爽小儿无故杀了我于越府夷离毕,又当如何治罪?” 李爽见这老小子纠缠着自己没个完,冷冷地瞪着他说:“大于越知道我为何杀你那什么夷离毕么?不知道是吧,因为他骂我汉狗!敢无故折辱我燕地汉儿者,不管是谁,我李爽绝不轻饶!”……) 二五九 逼宫 耶律重贵虽被李爽气得面红耳赤,头脑却没被气糊涂。听了李爽这话,立即向朝中大臣们说道:“大家可曾听清,这汉家小儿狂悖到了什么程度了,就因一句话,就杀了我的夷离毕。不知现今国家到底还有法度没有?” 这耶律重贵自从上京逃到南京道之后,借着自己的大于越之崇,手下的一帮契丹人骄横跋纵,朝中的很多汉臣都受过他们的窝囊气,却都是敢怒而不敢言。但这大于越的身份虽然为百官之长,所倚靠的却是他在草原上的那些皮室部落兵马。辽人原有的兵马跟着天祚帝早就被女真人给打了个落花流水,耶律重贵只带了一百多人逃了出来,早已是只剩一个虚壳了。 李爽既然承认人是自己杀的,就不怕耶律重贵反咬,见这老家伙果然咬着自己杀了什么夷离毕的事情不放,就缓缓地说道:“大辽律法,无故挑起汉,契丹各部民人械斗者,按十恶罪论。契丹与汉人相殴致死都,一等科之。契丹杀死汉儿,罚赔老者家牛三匹。我现在杀了大于越手下的夷离毕,也就赔给大于越三头牛吧,还望大于越笑纳。” 李爽穿越过来后,对辽国的国制,法律,食货,营卫等情况大体作过些了解。但是契丹的所谓法律是非常粗疏的,辽国初年,法律规定契丹和汉儿械斗,杀死了汉儿,赔三头牛。到圣宗年间,觉得这样的规定不太公平。就新增了一条:一等科之。意思就是受同样的处罚,但具体如何处罚,大辽律法却并没有具体规定。所以李爽今天就对耶律重贵耍起了无赖来,赔给你三头牛就是了。 李爽如此胡闹,一方面是那些顽固的契丹人动不动就骂汉人为汉狗让他实在有杀人的冲动,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这耶律重贵不管如何地抓住自己杀人的事情不放,自己也不可能给对方抵命的。更重要的是。几天前和萧普贤女谈话时,皇后对大于越纠结一邦上京中京西京来的所谓重臣逼迫着立太子,又建议什么限汉人兵权。甚至还有人上奏本要迎回耶律延禧。或者让南京道派兵去云内州打探天祚帝的下落。所有这些都早让萧普贤女忍无可忍了,今天自己这样胡闹一场,不过是替皇后下下决心罢了。 李爽要想以后重新整合辽国的力量。这些来自草原的没落贵族们是最大的障碍,历史上北辽的迅速灭亡也是这些顽固势力们一次次地掀起内斗导致国力迅速衰退引起的。所以李爽想趁现在南边的宋人还在相持的初期,北边女真把精力还用在追剿耶律延禧的事情上,正好在这个空档上鼓动萧普贤女用铁腕手段清理这些顽固势力的不稳定因素。 耶律重贵又被李爽曲解大辽律法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那秃着顶的惕隐耶律休又跳出来说:“古来律法都是杀人尝命,这李爽无故杀了大于越府的夷离毕,按律当斩。还望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萧普贤女本来被李爽的胡搅蛮缠气得满是怒火了,但听这耶律休叫嚷着要杀人偿命,更是肝火上涌,“啪”地拍了一下御案。站起来提高声音问道:“耶律休,你是要让我斩杀了驸马都尉,让我女儿还没过门就守望门寡吗?” 那耶律休刚才也是一时气愤才说出杀人偿命的话的,但现在见皇后明显偏坦李爽,却是不想再示弱。愤愤地说道:“夷离毕的妻子已经守了寡,不知这个公道却又该何人来承担?今日皇后娘娘不给个公正的处置,我大于越府绝不会罢休!” “你们这是在逼迫本宫?”萧普贤女提高声音问。在辽宋时,皇后,公主的自称一般都很随意,多是象普通人一样自称为我。不象李爽前世的辫子戏那样张口闭口哀家,本宫之类的那么恶心。但在正规的场合,皇后为提高自己的身份,还是可以自称本宫的,这样的称呼,也是表示了自己和对方的疏远并强调自己的身份。萧普贤女临朝摄政以来,一直在群臣前自称为“我”的,现在对耶律休自称为本宫,从而使口气变得更加严厉。 有辽以来,三父房出身的大于越和惕隐,皇帝和他们说话都要客气上三分的。向来皇帝捺钵出巡,三父房,五院部随行护卫,分守在御帐四周,合称为遥辇九帐。在早期皇权不稳的时候新任皇帝即位更是要首先安抚好这些太祖的亲族们,其地位相当于后世皇清的铁帽子王。耶律淳得位不正,这些逃到南京来的三父房,五院部的贵族们原以为耶律淳为巩固自己的地位,会错自己这些贵族的势力来巩固皇权的。却没想到南京道的体制是自成一体,南面官们仅仅是面子是对他们客气客气,根本就不给他们插手朝政的机会。他们逃过来后更是失去了原有的势力,耶律淳病重后,萧普贤女更因萧迭刺的叛乱对他们防范有加。 就是这样,大家还没有撕破脸面,失意的贵族们也只是暗地里做些手脚。现在萧普贤女在朝堂公开如此严厉地喝斥地位尊崇的耶律休,耶律休这张老脸就挂不住了,用手指着萧普贤女说道:“天祚帝还在云内州和女真死战,你们却在南京道另立朝廷,我三父房现今不认伪朝,就此别过!” 朝堂上属于三父房的,除了耶律重贵和耶律休外,另外还有三位。耶律重贵被李爽气得早就不想在朝堂上讲什么道理了,见耶律休已放出狠话,狠狠地哼了一声,招呼也不打就转身向外走去。另外三人只好红着脸跟着两人的步子,还有几位属于五院部的贵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正为难间,萧普贤女终于气呼呼地发话道:“退朝,李爽留下,其余人等去各司办事吧。” 原来辽国的早朝,商议今天需要处理的大事后,各省各部官员并不是就能没事回家了,而是要回所在的省部处理属于自己的公务……) 二六0 皮室末路 上 除李处温,虞仲文几个执政大臣外,别的大臣们都是逃一般地离开了朝堂。萧普贤女见几个执政们还留着没走,挥挥手说:“你们也都退下吧,下午我再找你们议事。”然后狠狠地瞪了李爽一眼说:“随我回后宫!” 到了坤宁宫,萧普贤女坐下后狠狠地把桌上的一个花瓶朝李爽的脚下砸过来骂道:“你还嫌朝堂不够乱,还想闹到多大的事情出来你才肯罢休?” 跟着进来的宫女太监吓得一个个缩着身子,唯恐沾上侮气被责罚。萧普贤女向他们挥挥手说:“你们都下去吧,任何人不准靠近宫本,包括公主,否则小心你们的腿!” 李爽知道今天自己玩得过了,不让萧普贤女对自己发发脾气,这一关是过不了的。却没想到萧普贤女见花瓶摔烂在李爽的脚下,他还是一副淡然,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冷喝道:“还不给我跪下!” 宋辽时代大臣对皇上和皇后一般是不下跪的,李爽穿越以来也只跪过自已的便宜父母,还有就是当年第一次见萧普贤女的时候主动下过跪。现在听萧普贤女命令自己跪下,下只好把脚下的瓷片用脚踢踢,硬着头皮跪了下去,心里却想着:我不是在跪皇后,而是在跪准丈母娘。 萧普贤女见李爽挺直着身子,跪着也并不比自己矮上多少,想着刚刚李爽在朝堂闹出的大动静,从桌上拿起一本书来说:“国事如此。我整天是小心翼翼地面对着各方大臣。你倒好,不但杀了大于越府的夷离毕,连大于越和惕隐你都敢得罪。我么大的人了,作什么事情前难道就不会先想想后果?今天不替你父母管教管教你,还不知道你这小小的人儿以后又会惹出什么乱子来。我,我今天就替你父母管教你这匹不听话的烈马!” 边说边拿起手里的书来,要向李爽的头上砸去。举得老高,却是终于砸不下来。萧普贤女虽然平日说起话来不怒自威,但现在责骂起李爽来却是文绉绉的。让心里早准备好被臭骂一顿的李爽感到不疼不痒,不得不做出一副知道自己错了的好孩子的样子说:“小子今天做的事情是太过了,皇后娘娘要打要骂。小子情愿领受就是了,且莫气坏了皇后娘娘的身子。” “你还知道别气坏我的身子,我自小把你当自己的孩子看待的,但你长这么大了,怎么就不让我和陛下省省心呢?那大于越和惕隐在国中是什么身份地位?他们吼上一声,不知道会有多少契丹和奚族官员部落随他们一起,为拢络他们,我这些天来没少在他们面前低声下气。你到好,今天一闹,我和陛下这以前做出的努力就全部白费了。到明天早朝。他们不知道会鼓动多少各部官员来为难我和陛下,你,你不为大辽朝廷着想,也总得为我和陛下着想一点吧。”萧普贤女先是气愤地指责李爽,说着说着声音就开始呜咽了。 李爽见自己一声瞎闹惹得未来丈母娘哭了起来。心里也骂起了自己混蛋,嘴上却说道:“皇后娘娘认为你和陛下对三父房,五院部那些人低声下气,他们就能不怀异心,能为陛下所用吗?” “怀不怀异心我且不管,现今大兵压境。只要能维持朝局稳定就是了。而你这样一闹,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有叛乱发生,到时候不只是我和陛下,只怕你家都会受累。如此严重的后果,难道你就没有思量过吗?” “萧迭刺叛乱,并不是什么人瞎闹引起的。那些三父房贵人们的心思,皇后娘娘和陛下自然是再明白不过的。与其让他们在燕京蛊惑人心,倒不如让他们先跳出来。皇后娘娘,小子不是做事莽撞的人,对陛下和皇后的忠心也是上天可鉴的。南京道在这些三父房,五院部的贵人们到来之前是什么情况,他们来之后又是什么情况,不用小子提说,陛下和皇后心里自然是再明白不过的。陛下的身子原本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果不是这些人生事,陛下的病情又何至于加重。小子在上京几年,对这些贵人们的面目是早看得再清楚不过了,他们除了争权,争利之外,想的就是如何能夺回我朝初期的地位。陛下龙登大统是南京道的大臣们拥立的,心里对陛下更是不认同。与其让这些人暗中破坏南京道的稳定,皇后娘娘还不如早做决断!” “大胆!我大辽是契丹五院部,六院部三父房和太祖共同建立之大辽,遥辇九帐是国之根本。你这大逆不道的话被别的大臣听见,不说你本人,就是你全家都还保得住性命么!”李爽的一番话,说得连萧普贤女都吓得冒起了冷汗来。 “现今的大辽,只南京道六州十一县,什么遥辇九帐还有多少兵马在?再说,湘阴王手里有全部的皮室兵马,还不是七十万大军被女真三万人马打得大败?小子听说当日和女真决战之时,率先逃溃的就是这些朝廷所倚仗的柱石三父房的兵马。皇后娘娘,现今的局势和建国之初早不同了,原来能争善战的皮室兵马都由地位尊崇的贵族子弟组成。多年的富贵生活,祖宗身上的血性和勇悍在他们身上是一点都没有了。在他们身上剩下的只有争权夺利和贪生怕死。如果让这些只身逃过来的什么三父房,五院部的贵人们在南京道没有管束,用不了多久,南京道的百姓们都会变成他们的头下奴隶,他们用不了多久又会拉起自己的横帐来。到那个时候,只怕陛下和皇后娘娘就真的不得不和他们低声下气的说话了。” 辽国末年的皮室兵和北宋的禁军有上一比,早就变成了社会的柱虫。唯一不同的是,北宋的禁军阶层在向工商阶层转化,而皮室贵族们则继续作着奴隶主。女真人的入侵扫荡尽了辽国的皮室贵族们,但这些只身逃到南京道的贵族们正在用自己的强权把南京道的百姓们变成自己的头下奴隶。 这两天的所有成绩都可怜的丢人啊,大家多多支持吧……) 二六五 屠杀于越府 下 如此的屠杀,整个于越府妇女孩童一个不留,按李爽的心性,他实在不愿意下此重手。浪客中文网但是,以最近杨小五,时迁等人搜集到的情报,以大于越为首的契丹三父房,五院部等没落贵族在燕京城里活动频繁,不但四处游说燕京的各族官员,更是重新秘密组建他们的皮室军。李爽前世所读到的历史,对辽末燕京城的内乱记载得非常粗疏,只说李处温准备挟持萧普贤女降宋,被萧干来了李处温父子。后来耶律大石和萧干又意见不合,萧干带领自己属下的奚族兵马回到中京道称了奚帝,耶律大石去夹山投了耶律延禧。 现今在白沟河边的两三万辽国精锐兵马,除顶不上用的瘦军之外,有一半是奚族兵马,另是半是南京统军司的契丹兵马。但等到郭药师领着宋兵攻打燕京城的时候,燕京城里防守的只有侍卫亲后司的汉军,数万在白沟河大胜宋军的契丹兵马在历史上竟然是凭空消失了。 原历史中也没有对耶律重贵,耶律休以及其他三父房,五院部契丹贵族的记载。但以李爽现在掌握的信息来看,辽末的燕京内乱,绝对是这些契丹贵族挑起来的内耗。现今跳在最前边的是三父房的贵族们,五院部,六院部的一些人还在观望。如果不趁耶律重贵等人的势力还没形成痛下杀手,要不了多少时间被灭族的就是李爽家族了。 更重要的是,不对蠢蠢欲动的三父房痛下杀手。就不能震慑其他的契丹贵族,燕京城的内乱仍然是不能消除。而自己现在也只是掌握了耶律重贵等人一些暗中的活动,这些活动都是放不到桌面成为证据的,所以围住大于越府后,李爽只能是来个斩草除根,一个都不能留。如果有人逃月兑,李爽就是增加了几个不共戴天的仇人。更重要的是,万一有人逃月兑,在其他契丹贵族前瞎说。就有可能把大于越谋反之事翻转过来,到时候哭的就是李爽自己了。 杀人容易,杀过之后如何处理。马植早就替李爽准备好了。有关耶律重贵,耶律休等人强占民田,强抢民女,在燕京城霸占民人店铺的事情列了好几大单,并且已经找好了几十上百位苦主。几天前被杨小五秘密抓捕的萧迭刺的亲信萧业也被押了过来,并杀死在了耶律重贵家的院子里。南京道的契丹和汉族官员有很多人都认识萧业,有萧业被李爽剿杀在大于越府的院中,耶律重贵等人和反贼萧迭刺勾结的罪名算是坐实了。 除些之外,李爽还准备了某月某日,大于越府的谁谁在什么地方和萧迭刺会面密谋。某月某日,大于越府的某人又和宋人细作见面等黑材料都搜集的齐齐的。几次重要的会面,还找来了当时饭店的伙房来当证人。当然,这些证据也都是五分真五分假,添油加醋。甚至无中生有地捏造了几次和云州来的耶律延禧使者的见面。反正现在大于越府已经没有活口了,而自己搜集的这些半真半假的证据中,真的部分都是有人证或物证的,其他没有证据的,也就李爽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四年前李爽还准备在上京和中京拉起一支契丹皮室兵马的,在草原呆了几年。才知道契丹的皮室兵长期养尊处优,早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皇帝直属的那些皮室兵都是三父房,五院部,六院部贵族的头下兵马,这些兵马一百多年来不受王法的约束,随皇帝捺钵出行享受着各部族的迎奉,早就退化成了一帮贪生怕死,贪财忘义,见风使舵的银样蜡枪头了。女真人攻打上京中京,最先溃败的是这些老爷兵马,打了败仗后最先投降女真人,帮着女真人欺负草原部落的同样是这些老爷兵。女真人出于统治草原的需要,不得不一味地拉拢,迁就这些契丹皇族分出来的贵族,于上这些人摇身一变就成了女真人手下的二鬼子。 反而是草原上平时被这些皮室贵族压迫的契丹,奚,阻卜,室韦等部落因为自己的羊群和草场被女真人掠夺,在草原上反抗着女真人的统治。而原来压迫牧民们的皮室贵族们,现在又变成了帮女真镇压各部落反抗的“辽奸”了。 南京道相对来说受皮室贵族的影响比较小,在这些皮室贵族们逃过来前,南京道在耶律淳和一帮汉族官员的统治下相对还算平稳,自这些皮室贵族逃过来后,朝局就变得很不明朗了。李爽要想以南京道一地为根基抵抗住金人的入侵,在这南京道就不能再有腐朽的皮室势力存在,所以李爽今天不得不对皮室贵族的代表痛下杀手,同时他也希望自己的铁血手段能震慑住五院部和六院部的皮室贵族们,让他们在南京道当富贵闲人就是了,想暗中煽风点火,谋取权利,影响南京道的稳定,李爽是绝对不会对他们手软的。 院子里边还在屠杀着,侍卫步兵司的赵靖和杨之奇就带着兵马赶了过来。李爽见不得里边的血腥屠杀,正好带着几位亲随站在大于越府的门口打酱油,远远地见五六百步兵跑了过来,就连忙带人迎了上去。 杨之奇因为平萧迭刺,耶律胡珍叛乱有功,已经升为侍卫亲军步兵司的都指挥,作为耶律淳原魏王府的卫士,赵靖也升为了步兵司的兵马使。他们接到报告说大于越府出现动乱后就连忙带兵赶了过来。 李爽迎住他们,打过招呼后说道:“杨兄,赵兄,大于越阴谋勾结萧迭刺叛乱,已经让我带兵平了叛乱,现今正在于越府捉拿萧迭刺派来的奸细。还请等我抓到奸细后再过去,免得引起混乱,让奸细趁机逃走。” 这时于越府里边还不时响着女人和小孩的惨叫声,杨之奇看看李爽,心里想到:抓什么奸细,难道那些女人和小孩也是奸细吗?……) 二六六 漫天要价 杨之奇和赵靖都出自耶律淳的魏王府,李爽的心思他们岂能不知。近期耶律重贵等人也曾试着把瓜子伸向侍卫亲兵马步兵司,甚至一些中层将领已经和这些皮室贵族有了联系。作为耶律淳的死忠,自然是对耶律重贵,耶律休等人的所作所为早就是憋了一肚子火了。现在见李爽竟然在屠杀大于越府,两人一方面感到痛快,同时也为李爽的大胆作法捏了一把汗。 一会儿石锁出来向李爽汇报道:“启禀详稳,耶律重贵,耶律布沾等纠集亡命图谋作乱,又在府中负隅顽抗,已经被属下带人剿灭了。在耶律重贵府中还有反贼萧迭刺的亲信萧业,属下本来想抓个活口,让他招认谋反的,但这厮也是带着亡命顽抗,属下只好也一并剿灭了。” 石锁平时称李爽为公子或二郎,但今天来了耶律重贵一家,总得有个名头,所以出来汇报的时候就称李爽为详稳。李爽见这小子汇报起来装得一本正经的同,心里暗笑道:娘的,如果这些不是老子安排的,只看你小子的神情,肯定会以为你小子说的没一句假话。 李爽假装吃惊地说道:“什么?反贼萧迭刺的亲信也在于越府?快带我和指使大人过去看看。” 萧业在于越府外院的一堆死尸中间,已经是死的再不能死了,手里还攥着一把石锁塞给他的钢刀。石锁把萧业的尸体搬翻过,杨之奇和赵靖上前看了看。都是吃了一惊,几乎同声说道:“果然是那反贼萧迭刺的亲信萧业!” “这厮当日从我手里逃月兑,没想到也有今天。”赵靖上前踢了萧业的尸体一脚,恨恨地说。 李爽连忙拉住他说:“赵兄,且莫伤了这贼子的面容。如果大臣们认不出这厮的面容,他们就不会相信这耶律重贵和萧迭刺阴谋勾结的事情。杨兄和赵兄今天助我平了耶律重贵的谋反,自是大功一件。过会儿我就去朝堂去给两位老兄请功。” 两人看着院子里横七竖八的尸体,再看看自己带过来,还站在外边的士兵。对李爽的话有些不知所以。李爽悄悄爬在两人耳边说道:“兄弟我虽然领着怨军详稳,这京城平乱的事情却不属于兄弟的职责,怨军各部又都还在平州。今日听闻耶律重贵叛乱。不得已带着自己的一帮属下来平了乱。这事情让朝中大臣们知道,少不得会弹劾兄弟,还望两位老兄替兄弟担待一点。兄弟我一个时辰前出宫后受遇到耶律休带着反贼刺杀,是两位老兄闻讯后带兵赶来,救了兄弟我,并带着侍卫步兵们追击反贼直到大于越府,又遇上萧迭刺的亲信萧业带后从于越府出来准备攻打皇宫,就一并灭了萧业和耶律重贵等一帮反贼。” 几句话听得赵靖只冒冷汗,杨之奇却是冷冷地看着李爽,心里只骂李爽无耻。剿灭大于越府。肯定会得罪不少的皮室贵族,但李爽送给他们的功劳也实在够大,明知道李爽给他们挖了个坑,看着坑里馋人的诱饵,杨之奇却是舍不得离开。 李爽见两人有些犹豫。就指着死人堆里的萧业说:“有这反贼萧迭刺的亲信在,两位兄长还怕什么?如果小弟不是没权在燕京城带兵,实在舍不得把这么一件大功白白送给两位哥哥。再说,两位哥哥都是带兵的人,朝堂上的攻讦自然是不怕的。你们是为救兄弟我才和反贼遇上的,至于攻打于越府也是兄弟我带两位哥哥干的。你们尽管把一切责任都推在我身上,只任下带着侍卫亲兵平的乱就是了。” 杨之奇嘻嘻笑着对李爽说:“二郎,你可真够无耻的。明知道我们担下这事,后边会有麻烦找上来,但这件功劳太大,你白白送上来,我们又不好不收。想让我答应你也成,不过,二郎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才成。” 这嘻嘻笑着的杨之奇也是个难缠的主,李爽见他有答应的意思了,就问道:“杨兄想要什么,只要是小弟手里有的,绝对眉头都不皱一下。” “别的什么我也不稀罕,你把你上次在高梁河边放的那霹雳弹我搬上几百箱就是了。”杨之奇继续嘻嘻笑着说。 看着杨之奇的那张笑脸,李爽只想挥拳把他揍成哭脸,娘的,口气好大,一开口就是几百箱。********虽然早就试验出来了,硝石的提纯却是不容易,李爽的那帮道士徒子徒孙们现在总共制造的不知道有没有上百箱,这小子一开口就要几百箱,就是把李爽卖了,也拿不出那么多手雷的。 李爽脸上也堆起了嘻嘻的笑容来,对着杨之奇傻笑个不停,笑得杨之奇心里发虚,不得不开口说道:“成与不成你说个话就是了,别这么对着我傻笑,看这你这一张奸笑的脸,我心里就害怕。” 李爽用手在脸上抹上一把,嘻嘻的笑脸顿时变成一张怒容来,指着杨之奇说:“杨兄,你还是把我拉去卖了吧,看能不能换回几百箱的霹雳弹来。我上次好容易制作了两枚,在高梁河边炸个鱼,就被你们侍卫亲兵司给抓进了军营。那玩意儿打死我,也不敢再制作了。除了这个,别的条件我还能答应你,你还是说说别的吧。” 杨之奇用鼻子在空气中嗅嗅,再指着院子里倒着的几具炸死的尸体说:“这大晴天的,怎么打起了雷,把这些反贼们的面目都给烧焦了。今年这天气真是奇怪,二郎,你说是不是?” 李爽看着那几位被炸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心里不由得骂起了石锁,卢岩两人的娘来,娘的明明用刀枪就能解决问题的,这两个败家子却这么浪费手雷,还被杨之奇给抓了个正着。 “杨兄,那霹雳弹不过是兄弟我一时兴起作了几个玩的。这玩意儿制作起来实在不容易,不但原料昂贵,制作起来也相当麻烦,得在道士的炼丹炉里炼上七七四十九天才能炼出能爆炸的药来,小弟我现在手里也只有几枚了,如果杨兄喜欢,我就送杨兄两枚玩吧。” 感谢梦之魅的月票!……) 二六七 就地还钱 目前来看,杨之奇和赵靖都是李爽的可靠盟友。浪客中文网但李爽在自己没能力控制全部辽**队前,还是不敢把手雷这种大杀器轻易扩散开来的。 杨之奇既然敢漫天要价,李爽干脆就来个就地还钱,答应给他两枚手雷玩玩。听了李爽的话,杨之奇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真笑得李爽心里发虚,只好自己再往上加点价码说:“送你一箱二十个,再没有多的了。” 杨之奇仍然是看着李爽嘻嘻地笑着,李爽已经打定主意再不会多给一个了,干脆不看杨之奇那张灿烂的笑脸,回头向卢岩吩咐道:“我估模着析津府和大理寺的人都快来了,你让把里边拿着兵器抵抗的反贼们的尸体都搬到前边院子里来。等析津府的大人们来后让他们看看大于越是如何收养死士谋反的。” 李爽的潜台词是把里边的那些老弱妇孺们的尸体暂时藏在不容易看到的地方,卢岩和石锁作为李爽肚子里的蛔虫,肯定是明白李爽的意思的。 杨之奇见李爽吩咐过卢岩后,就眼观鼻,鼻观心的不理自己,眼看析津府的人就要来了,只好狠狠地对李爽说:“二郎,算你狠。你送的这件大功,哥哥我就暂时收下了。不过我们瞒得了朝中大臣,皇后娘娘那儿却是瞒不住的,在皇后娘娘那儿,哥哥我可不会给你摭掩的。” 李爽也知道萧普贤女那儿是糊弄不过去的,只好回答道:“皇后娘娘那我。我自会如实禀报的,只要堵住朝中大臣们的嘴,不让他们找我的麻烦行就了。” 析津府和大理寺是同时到达的,大家在院中看到了萧业,就再也没别的话说。反正有这个逆贼搅和进来,耶律重贵,耶律休的谋反之罪算是坐实了。李爽再向他们重复一遍早就准备好的耶律重贵侵吞。强占民人产业,和宋人细作和萧迭刺等反贼来往的事情,几位官员只能是连连点头。 析津府验过尸体。仵作找来民夫开始对尸体进行处理,李爽离开前特意嘱咐萧业的尸体暂且不要处理,万一朝中有谁对自己血袭大于越府有什么异意。就拉他过来看看反贼萧业就是了。 和自己的便宜老子等一干执政大臣们汇报了耶律重贵谋反的情况,这些人精们自然是不相信李爽的鬼话,但李爽搜集的耶律重贵的各种谋反材料都很详尽,并且还有不少的人证物证。在台面上他们是没有什么能反驳李爽的。更何况耶律重贵等皮室贵族到燕京来后飞扬跋扈,狠不得骑在汉族官员头上拉屎,虞仲文,左企弓等汉族官员见李爽向皮室贵族下了毒手,心中狠不得拍手称快,怎么会反驳李爽的这些证据呢。 南京道的势力,除汉族官员外。还有一部就是萧干的奚族官员,这些官员同样是受这些皮室贵族的欺压,并且自己的奚族部落都被三父房的贵族们拉拢,分化,自然是对李爽的处置没有异议。原耶律淳属下的契丹族官员同样对此边逃过来的皮室贵族们看不顺眼。耶律重贵同样要分化着他们的手下,听了李爽搜罗来的罪证,以耶律齐为代表的契丹官员也表态说耶律重贵谋逆作乱,死不足惜。 剩下的五院部,六院部的皮室贵族见耶律重贵落得如此下场,自然是有兔死狗悲的感觉。这个时候更是不敢再说什么话。 大家都明白李爽搜罗出来的这些罪证水分很大,三父房的势力已经是半个活人都没有,自然不会有人傻到站出来帮他们说话,反而是有不少人站出来补充了一些三父房贵族们侵占别人产业的一些证据来,李爽也就毫不客气,把这些证据也一并记录了下来。 到现在李爽是深深地体会到古人的说的谁谁谁的恶行罄竹难书,哪位废帝一日犯了几千条错事都是怎么编强多出来的。 朝臣们一致附和李爽的同时,对这年幼的驸马都尉都感到有些害怕了,特别是那些五院部六院部的皮室贵族们。李爽向朝中大臣们宣读搜罗到的耶律重贵等人的罪证的时候,萧普贤女从在御坐上一力地支持着他。等朝臣们散去,李爽自是被留了下来。 萧普贤女没有把李爽带到坤宁宫,而是等所有朝臣都离开后,示意李爽近前,冷冷地问他道:“你事情做得可曾干净,有没有留下什么首尾来?” 平日在后宫和萧普贤女说话都是离得比较近来,现在她仍坐在高高的御坐上,李爽站在比御坐矮上四五尺的陛阶下,感到有些不自在。 “为了处理好首尾,我不得不双手沾满鲜血,连妇人小孩都没放过,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血腥。又有萧业正好也在耶律重贵的府上,他那谋反之罪算是坐成铁案了吧。”李爽苦笑着回答。 萧普贤女看着李爽,冷笑着问:“那萧业真是在大于越的府上吗?” 李爽知道这事情瞒不过她,只好含糊地回答道:“反正是死在大于越府的,尸体现在都还在院子里。侍卫亲兵和析津府,大理寺的相关官员们都已经确认了萧业的身份。” “虽然你这件事情干得很利落,但我怎么有些更不放心你了呢?连侍卫步兵司都被你说动,帮你担下罪责,我现在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你不敢干的了。” 自己干出这等大事来,萧普贤女对自己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这种不放心能挂在她嘴上,说明自己的这丈母娘对自己并没产生大的怀疑。在李爽的心里,也从来没想过造自己老丈人的丈母娘反的打算。 “启禀皇后娘娘,耶律重贵谋反,虽然朝中大臣已没异议,但萧大王和林牙领兵在外。他二人那儿还需陛下降旨去说明一下,否则让萧大王和林牙对小子产生什么看法,小子就担当不起了。” 听了李爽的话,萧普贤女冷哼了一声说:“没想到啊,二郎你也还有害怕的人。你既然敢做出如此大的事情来,萧大王和林牙那儿,你就亲自去解释吧!”……) 二六八 四叔的矿山 在给萧干和耶律大石解释之前,李爽不得不先给自己便宜老子和老哥一个交待。和萧普贤女谈完话,李处温和李奭两人还在朝堂外边等着他。 李爽见两人都是神色不安的样子,在这地方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向李处温说道:“父亲大人,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孩儿现在跟你回家再说吧。” 回到家里,李处贞和李处能及另外几位族中的长辈也都在院中不安地等待着。李爽看看这些族中长辈的神色,明白自己今天玩的是有些过火,至少让整个家族都感到害怕了,只好和李处温一起把大伯,四叔等人让进他处温的书房。 李处温还没说话,李爽抢先说道:“父亲大人,你莫责怪孩儿。可知道昨天让那宋人细作进我家来,被耶律重贵等人抓住把柄,如果让对方诬陷得趁,我家就会有来顶之灾?” 这么多的长辈一开口,李爽就连反驳的权利都没有了,所以李爽抢先向便宜父亲分析起了利害来。 听了李爽的话,李处温脸上一红,回答道:“我和那宋人密使并没有交谈什么,等知道他的身份就请他离开了。怎么会引起什么大事?倒是二郎你今天做起如此大事,你可知道让全家对你有多么担心。” 李爽淡淡地笑笑,心里想:那些叔伯们只怕担心的是会受自己牵连吧?嘴上却说道:“那宋人细作来我家一趟,不在于和父亲大人谈了什么。只要让朝中大臣们知道他来过我们家就是了。耶律重贵等人早就想夺取朝中的权力,他还不借着这事情加以利用啊?再有别的皮室贵人的支持,他就能诬陷父亲大人一个交通敌国,阴谋投降的罪名。如果不是孩儿今天急忙赶到,没让他们抓住宁人细作,现今局势真不知已成了什么样子了。” 李爽今天大开杀戒,就是家中这些长辈们都已经被他的气场给压住。李处温还没说话。一边的李处贞问李爽道:“二郎,你今天灭了大于越府,那些皮室们不会再找我们家的麻烦吧?” “大伯。你真以为我会无法无天到私下灭大于越府吗?孩儿的行动自然是皇后娘娘暗中允许了的。现今三父房的皮室贵人们已经全部被灭,我们家的危机才算是暂时过去了。自他们到燕京后,明里暗里给陛下和皇后娘娘施加了多少压力。一个个都相恢复在草原上的皮室地位。要向皇后娘娘施压,自然是从父亲大人这位执政头上下手最为有用了。而父亲大人作事不密,会见了宋人细作,又正好落下了口实,孩儿是为救家族,被逼无奈才行此非常之事的。现今总算是一举铲除了对方,来自三父房的危机算是暂时化解了。还望各位长辈为家族计,以后千万不要再和宋人,或者女真人,甚至湘阴王方面的人接触。万一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是我也没有能力化解了。”面对的是众多长辈,李爽不得不继续保持强势的姿态,否则他今天会被这些长辈们的口水给淹死。 李处温见李爽话里话外责怪自己和宋人细作见面,他也知道自己身为执政大臣,如果被人借此事发挥。确实会引起不可预知的后果。虽然把李爽恨得牙痒痒的,李爽说的道理却是没办法反驳,只能把一肚子气发在李奭身上,转过头去问李奭道:“大郎,把宋人细作带到家中来,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如果我知道昨晚那人是宋人细作。说什么也不肯和他见面的。” 李奭更是有一肚子的苦说不出来,自己养的外室和儿子现在还在宋人手中生死不知,宋人拿这个来要挟他,他敢不答应么? 见李处温质问,李奭只好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儿子事先也不知道那人是宋人细作,还以为是赛樊楼的掌柜有事情要央及父亲,儿子就把他带进府了。” 李爽见李奭神色慌张,不由得问道:“大哥真的事先不知道那人是宋人细作?” 一肚子苦水的李奭只能硬着头皮说真的不知道。几位长辈本想一起来责备李爽一通,见李爽把事情说的如此严重,李处温因为自己的失误差点酿成大错,一个个都没有兴致再谈下去,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后,李爽就向几位长辈们告辞出了李处温的书房。 全家四叔李处能在院中追上李爽,脸上笑兮兮地问:“二郎,听说你约了几位南朝来的客商,能不能引四叔和他们见见面?” “四叔,孩儿刚刚才劝了诸位长辈不要和南朝人来往,你怎么就忘了呢?”李爽摆出一本正经的神色说。 李处能伸出手狠狠地在李爽头上拍了两巴掌骂道:“你个小兔崽子,别以为你杀了几个契丹人就能在长辈面前装大尾巴狼。那几个南朝商人,你能见得,四叔我又为什么就不能见了?你明天找个地方摆上一桌酒菜,四叔我要和那些禁军世家的商人们见见面,跟他们谈谈去南朝作生意的事情。” 自己这便宜四叔虽然贪财,在李爽面前最没个长辈的样子,但为人却最是真爽,这些年来李爽在家族中就和他的关系最好了。当然便宜四叔通过李爽,也是银子赚得一大把一大把的。 李爽正在发愁如何打发走那几位宋朝商人,见李处能对他们感起了兴趣,就问:“难道四叔也有意把生意作到南朝去吗?现今局势如此,生意合作的事情只怕暂时不好弄。” “管他打不打仗,只要有人在,总会有生意做的。四叔我在南朝买了一片矿山,自己又不好开采,就只好找宋人合作了。正愁着找不到有势力的南朝人,你小子就给我拉来了几个禁军世家来。四叔我先谢谢你了。”李处能没个正形地对李爽说。 李爽听便宜四叔在宋人境内找到了矿山,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问道:“四叔在什么地方买的矿山,又是什么矿?” 下周继续果奔,以起点现在对这小说的态度,估计是不会有什么推荐了,果奔到完稿。但小说已经写这么多字了,又有这么多朋友的支持,无论如何都会坚持更新的……) 二七三 港口计划 上 渡慈没有开口,马植从怀中拿一沓帐本来说:“三件事,第一件是,你手里的钱快要用完了。” 刚刚听蝶儿说过自己已经没钱的,所以李爽一点也不吃惊。却听马植继续说道:“这几天我和渡掌柜,孟掌柜几个人遵照二郎的吩咐给怨军和饮马川支钱粮,顺便盘了下几年来的帐目。”马植边说边翻开帐本念道:“二郎手下除燕京城的那处铁匠铺子外,没有别的独自投资的产业了。象石炭矿,铁矿这些大项目,投资的股东太多,暂且不提。玉田县的玻璃厂,水泥厂也是和孟东家,韩员外等人共同投资的。还有,在蓟州和燕京,二郎分别占有二百三十五家大小店铺的股份。四年来总共盈利四百七十五万贯。近期投资银铜矿,机械研究所,还有怨军和饮马川的开支,总共花去了五百二十一万贯。从帐面上看,二郎现在已经是负债经营了。” “负债就负债吧,钱挣下就是要花的。再说,银铜矿和机械研究所马上就能见到收益了。”蝶儿给你人沏上茶,李爽边招呼二人喝茶边说。 “问题是二郎给怨军许诺的军饷数目太大,这次一次补齐了前几个月的欠饷,到下个月光怨军就要再支七十五万贯左右,下月的钱粮已经没有着落了。二郎,不是我说你,你虽然挂着怨军详稳的名头,那军队名誉上是属于朝廷的,实际他们也只听郭药师的话。你自己掏钱背这么大的包袱。实在是不合算。”渡慈在一边说道。 “我最近不是没多少时间么,只要在钱粮上让他们依赖我,我就不怕怨军不听我的话。至于朝廷,现在国库也是出不上钱了,总不能看着怨军因为缺饷,再生什么变乱吧。让我再想想还有什么生财的路子,这怨军的粮饷还得供应。特别是最近两个月,一定不能出什么变乱。不出三个月,南边的战事就有分晓了。到时候再想下一步的路子吧。”原以为自己算是个小财主,没想到养起军队来,自己的这点钱根本一点儿也不经花。 “已经没有什么生财的路子了。前两年公子的主要收入是作坊制作的小火炉,小铁锅以及马车,板车等的销售。但是这些东西都是比较经用的,南京道的百姓们差不多家家户户都用上这些东西了,去年以来小火炉之类的东西已经买不动了。另外,现今局势不稳,老百姓手里有上几个闲钱也不敢拿出来花,怕万一遇上兵荒手里没钱。所以今年的钱是更不好挣了。”渡慈分析着商业情况。 听渡慈这么一说,李爽也不由得有些发愁了,问道:“一般老百姓预备饥荒年。手里最喜欢贮备些什么?这两年估计大家都已经存了些粮食了,除了粮食,还真没别的东西能换回来老百姓手里的钱了。” “原来和南边作生意,还是有很大的利润的,但现今两国战事将起。雄州,霸州不但断了榷场,就连商路也断了,所以这钱已经是越发难挣了。”渡慈叹着气说。 以辽国现在的国力,不和宋人做生意,不出半年就会出现很多物资匮乏。而自己现在生产的这些新鲜玩意儿在辽国更是没有大的销路,看来和宋人做生意的事情还得再想想办法。 “既然关了榷场,陆地上的商路已经断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走海路了。蓟州靠近海边,离宋人的登州也不是多远,再往南,可以让船直达海州,苏州,杭州,甚至渡兄的老家福州这些地方。我就不相信有货卖不出去。”反正迟早是要开发海路的,不如现在就开发吧。 却听渡慈泼着冷水道:“蓟州虽然靠海,却是没有港口,海边都不滩地,根本就没有大船靠岸的地方。再说,船只出海在海上除了海盗外,基本是没人管。但到宋人境内靠岸登陆的时候,就有人管了。光应付那些官员们的勒索,就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宋人那边,不是有你从南边带来的那些人么?我有个想法,可让他们在登州开个市场,专门用于双方的货物交易,不但我们的商品在那儿交易,辽国,宋国别的商人的东西都可以在登州蓟州这条商线上交易。用不了多久,这条商线就能代替关闭的榷场,对辽宋两国的百姓都有好处的。另外,这段海路是在内海,除了暗礁外,没有别的风险,估计运输成本要低于霸州雄州的陆路。如果经营的好,这条交易线上每天会有想象不到的交易量的。我们的商船可以先在这段内海中行走,提高了航海能力,不可以去远些的地方贩运货物了,甚至可以到广州,交趾,暹罗这些地方去。这样的远程贩运,跑上一趟,利润可就大了。” “可是,蓟州的河边没有象样的港口,辽国的百姓也找不到几个能下海的。”见李爽说起未来的规划越说越高兴,马植不得不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我一直弄不明白的是,大辽原来这么大的国家,竟然在南京道没一个港口。那我们就建个港口吧,除了港口,还要建上个船坞,以后出海要自己能造船才行的。要不然,我们现在就着手建港口的事情?”虽然早就想着海运的事情,李爽一直没有具体规划和实施。 见李爽又要铺摊子,不但马植和渡慈,就连一边侍候几人的蝶儿也着急了,开口说道:“可是,公子,我们已经没有钱的。那个什么港口的事情我是不懂,但要建一个港口,又要花多少钱啊。” 李爽已经有了主意,慢慢地呷着茶对几人说:“只要修建港口有大的收益,就不怕弄不来钱。再说,港口一开工,咱们可以在附近先建上一个水泥厂,水泥和钢铁都不愁销路了。还是以前的办法,可以找上几个家族融资,但我们和韩孟两家一定要控股才行。” 感谢神机妙算ca的月票,果奔的一周开始,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二七四 帐务审计 “二郎,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讲不该讲。”马植嘴上说着该讲不该讲的话,却没有停顿,也不看李爽的表情,继续讲了下去,“近几年来,你在生意上主要倚靠韩孟两家,各方面给他们的利润也够大的了。但是,你没觉得他们在帐目上有不小的水分吗?” 多亏一个时辰前蝶儿刚跟李爽说过这事,李爽对马植的话一点都不吃惊,淡淡地说:“这几年的生意,虽然都是我计划的,具体实施却都是韩,孟两家的子弟,人家出了力,在某些方面多占上些,我也是早有准备的。虽然这样,还是要敲打他们一下,不能让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这事情大家都不要再提了,我自有主张的。” 见李爽对这事的反应很是平淡,就继续说道:“关于两家人在帐目上的水分,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情,既然二郎对这事没什么意见,就当我没说就是了。” 见马植面上的不高兴的样子,李爽连忙说道:“马兄,你的好意我哪能不知道呢?这觉得与其这样相互防着,还不如我们想办法完善一下各店铺的帐目,让大家都没空子可钻。所以我想建个审计部,现在手里的占着股份的店铺已经不少了,就每年或者每半年进行一次财务审计。这个财务审计除了对自己的产业外,还可以承接别人的委托,当然是要收费的。不管查自己店铺的帐目或者承接别的人委托,都要作到公平公正才行。这事情其实也不难。只需找些懂行的帐房和掌柜,再按一定的制度进行就行了。蝶儿在这方面很有天赋,我觉得财务审计的事情可以先让她找些帐房干着。每次审计出来的结果都要向委托人或股东们公开汇报,这样一来,就没人私下里再动什么心思了。” 财务审计是近代才有的东西,李爽原本没打算弄这个。但今天听了蝶儿和马植,渡慈对几家商铺隐瞒利润的事情。看来不弄个审计制度是不行了。 李爽刚把这主意说出来,渡慈就开口赞叹道:“还是二郎有办法,我和马兄无意间查到韩员外帐面上的水分。也觉得非常为难的。说出来吧,会伤了大家的和气,还会影响以后的合作。不说吧。自己的利润这样缩着水,现在已经用度不足了,总是让人心里不痛快。有了这审计制度,他们就是顾着自己的面子,估计也不会再乱来的。” “这个,我相信韩员外是没有乱来的。但韩氏家族人口众多,店上的掌柜帐房伙计都出自一家,难免有人会从中挖点利益的。这样的,以前的事情也要查查,查清楚后不追究就是了。以后的帐务就要按比今年更严格的审计制度来进行。蝶儿,我把这事情交待给你,你有没有信心?”李爽回头问蝶儿。 蝶儿见李爽这么相信自己,立即红着脸点头说:“公子把事情交给我,蝶儿自然是要查个清清楚楚的。不过公子还得给我些人。不然这么多帐目,让我和下边的这几个丫环,查到什么时候啊。” “既然让给干这事,二郎自然是要给你人的。”马植在一旁说道。 “审计的事情,却不是只看帐面平不平那么容易,要的人可多了去了。你除了要查清帐面上的数字外。还要弄明白每一样商品在当时的进价出卖出价,生产每一件物品需要的材料,用的工时等等。反正是非常复杂的,等明天我抽空整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再告诉你吧。”李爽说完审计上的事情后,转头问马植道:“马兄,你说的第三件事又是什么?” “自你灭了大于越后,燕京城内有了些很不好的传言,说是你们父子弄权惑上,要把南京道献给宋人,被大于越发现后,你就带人灭了大于越什么什么的。我觉得传言能这么快传开,一定是有人暗地里搞鬼。但时间太短,让人去查,也还没查出个头绪来。”马植担忧地说。 蝶儿见李爽几人谈起了重要的事情,就打了声招呼退了下去。李爽听了马植的话,脸不由得黑了起来:“看样子今天用如此血腥的手段,还是没让有些人感到害怕。我想人家既然能放出这样的谣言来,肯定是有所准备,不会让我们查出来源的。这几天要继续追查谣言的来源,另外,让弟兄们加强戒备。我明天再去侍卫马步兵营走走,和萧泰和杨之奇他们交交底,这段时间一定不能让燕京城再出什么乱子,否则不但我们大家的性命有危险,整个大辽,甚至以后大宋都是难保了。” 虽然知道燕京再出乱子的危险性,但李爽说到什么大辽,大宋都难保让马植和渡慈两人却是难以理解。马植建议道:“燕京城目前的情势,只怕只有侍卫马步兵司是镇不住的。二郎要不向皇后说说,把怨军调到燕京附近来?” 历史是的怨军就是驻扎易州,被宋人说动投降的,李爽却不愿意历史重演,让郭药师带着怨军投降,就开口否定马植的建议说:“怨军驻在平州,就是为了防备金兵从榆关进来。还是让他们继续在平州吧,燕京的情况,我们再想办法把侍卫马步兵司抓在手里,只要这三万侍卫亲军不乱,燕京就生不了大的乱子。” 估计马植和渡慈提前已经商量好了,见李爽不同意把怨军移到燕京附近,渡慈在一旁劝道:“据刚得到的消息,完颜阿骨打的身体不太好,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都急着赶回黄龙府去了。估计在阿骨打死亡和新的金国皇帝稳定国内局势前,暂时不会有大的举动的。榆关天险,有上几千兵马守着就足够了。为了燕京的安全,还是把怨军稳过来吧。二郎你现在没时间去平州管怨军的事情,但兵营移过来后,你也好直接对怨军进行整编的管理。不然,你这个怨军详稳挂着个空名头,自己出着钱粮,却让那郭药师控制着怨军。万一有什么事情,怨军再一叛乱,那整个南京道就真的危急了。”……) 二七五 皮室历史 渡慈说完这番话,看看坐在对面的马植,马植向他点点头。李爽的手下现在是各种人材都缺,智囊性人材也只有个马植。渡慈原来只是让他打理生意上的事情的,最近回到燕京后,就和马植一起制定着各种谋划。 一直以来,怨军都是让李爽感到头痛的存在。他不是没有想到把怨军移到自己的眼皮下来,但历史上的怨军就是在易州降宋的,万一郭药师到了易州,和宋人有了勾结,那后果就不可预料了。以辽国目前的局势,怨军离开平州,也是不可能让在燕京城外驻扎的,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也就只有易州了。 朝廷也早有让怨军移驻到易州的打算,萧普贤女和李爽提过,都让李爽用金兵有可能入侵的事情给忽悠过去了。现在再想想怨军远在平州,自己这个怨军详稳实在是没办法掌控这支部队。 马植见李爽还在犹豫,就开口劝道:“我不知道二郎为什么不肯让怨军离开平州,但据我和渡贤弟这两天的分析,让怨军继续驻来平州实在是没什么好处的。现今二郎虽然和侍卫马步兵几位将领的关系不错,但侍卫亲兵中除汉族官兵外,也有不少契丹和奚人,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五帐部的那些贵人们说动。我们就是广布眼线,也布不到兵营里去,兵营里万一有什么变动,到时候公子可就悔之晚矣。再说,现今燕京附近除了城内的侍卫亲兵外,基本上是没有一兵一卒了。萧大王和林牙大石带着兵在白沟河。能确保宋人从南边攻不过来,但现今西边和西京道交界的地方,却是两不相属。万一宋人或金人,甚至湘阴王从西京道攻过来,从易州涿州到北边的顺州都没有一兵一卒的防守,敌兵兵不血刃就能到燕京城下。到时候且不说城内的侍卫亲兵们能不能防守,就是白沟河的萧大王和林牙大石为保燕京的根本。也是不得不回兵援助,而他们后边的宋兵再趁机慑其后,整个南京道也就完了。” 历史上的马植能凭平燕策忽悠得整个宋朝君臣都打了鸡血般地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其不管是在时局的把握上还是口才上都是很有一番功底的。这一番对南京道情势的分析,让李爽也觉得把怨军继续放在平州实在不是个好办法,只好开口说:“你们说的确定有些道理。我明天就去面见皇后,建议把怨军调到燕京附近吧。” 第二天,李爽先叫来左琦和另外几位燕京导报的编辑,谈了足有两个时辰的话。燕京导报已经该出第四期了,几位编辑就根据李爽的指示加紧组稿的步伐。第四期报导的重点却是辽国皮室军的形成以及历代延袭,有的文章客观地回顾契丹初期皮室军的丰功伟绩,有的文章再回顾辽国初期的几次皮室后的叛乱。再然后就有文章写起了皮室兵近代以来的飞扬跋扈以及最近几年面对女真兵的时候皮室兵是怎么逃溃的。正好左琦刚去采访了瘦军回来,就通过对瘦军的采访来现身说法地披露皮室兵是如何欺压草原各部落,金兵来了后又如何摇身一变成为女真人的走狗的。虽然抱着黑皮室贵族的目的,各篇文章却都不是瞎编。辽国自兴宗以来整个代表辽**事力量的斡鲁朵确实早就象宋人的禁军一样成了国家的毒瘤了。 辽国自开国以来,采取的是寓兵于民的政策,战时契丹,奚,阻卜。室韦各部落的男丁都可以迅速动员为可战之兵马。当然这些部落兵马都是由各部头人们统领的,早期草原上的各部头人们是借着自己手里的部落兵要么叛乱不断,要么侵压相邻部落,抢夺别人的草场和牛羊。到后来为了防止各部叛乱和草原上的弱肉强食,辽国朝廷在非战时除了保留皮室兵外,不准各部轻易动员招集兵马。而皮室兵是紧紧握在皇帝信任的各皮室大人的手中的。跟着历代皇帝四处捺钵游猎,用于震慑草原各部。 辽国名誉上的最高军队长官是天下兵马大元帅,自太宗耶律德光以这一职位取代老哥人皇王耶律倍入继大令后,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在辽国就成了皇位的默认继承人。(这点和宋朝的开封府尹有些相似,赵光义以开封府尹之职夺了老哥的皇位后,历代太子大多都要担任一段时间开封府尹。历史上的包黑子坐堂开封府,其实不是正式职位,是权知开封府尹。) 辽国历史上的耶律重元,以及耶律淳的老爹耶律和鲁斡都出任过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同时都被封过皇太叔。其中耶律重元在兴宗朝被封为皇太弟,兴宗临终前却借着皮室兵的力量立了自己的儿子耶律洪基为帝。当了皇帝的耶律洪基为安抚位高权重的耶律重元,又封耶律重元为皇太叔。由于皮室兵紧紧掌握在历代皇帝的手中,天下兵马大元帅在平时不能动员部落兵,耶律重元,耶律和鲁斡都贵为皇太叔,天下兵马大元帅,却是没有能力夺取帝位。 辽后期的这一作法,对辽国政权的稳定是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同时也造成了皮室兵的骄奢婬逸和飞扬跋扈。一代代的皮室兵年年随天子巡狩,走到哪儿所在部落都得尽最大的努力来贡奉他们,除了牛羊,宝贝外,往往部落中还得将族中的年轻女性献给随皇帝捺钵的皮室贵人们。女真阿骨打部的反叛也是因为耶律延禧的捺钵引起的,完颜部女真叛乱之后,东北受皮室贵人欺压的各部纷纷响应,而上京,中京各部的契丹和奚族部落,因为至少三四代人没有进行过兵马动员了,早就忘了战争是怎么回事,祖先传下来的盔甲和弓箭也都大多生了锈,所以和女真人一接触,见皮室兵首先溃败,那些好几代人没经历过兵马动员的部落兵也跟着望见而逃了。要不然,完颜阿骨打和耶律延禧决战的时候,以三万女真对七十万辽兵,这些辽兵要不是全部望风而逃,七十人对三人,就是踩也能把对方踩成肉泥。 如果你觉得本书值得一读,请来起点订阅吧。写作不容易,大家的支持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二七六 难以控制的教义 除了皮室历史的文章,本期的燕京导报同时还披露了耶律重贵等皮室贵族到南京道以来侵占民人田产的一系列事实。浪客中文网当然这些报道都不是瞎编的,而是左琦等编辑对檀州部分失地民人的详细采访。这些民人们不但接受了燕京导报编辑们的采访,同时还选出了几十个代表到析津府打起了官司。平日就住在析津府衙附近的客栈里,时不时在析津府衙门口哭上几嗓子,用哭声来控诉皮室贵族们对自己家族的欺压。 既然有人用流言来黑自己,李爽也就更不给皮室贵族们什么面子了。燕京导报的组稿和印刷,发行,大约需要三天的时间,在这三天里,在南京道的各州府同时传出了皮室军和女真作战时望见而逃,然后投降女真,在草原充当二鬼子残害草原部落和各种实事。除了这些传言外,当然还有耶律重贵,耶律休等人勾结宋人细作,勾结反贼萧迭刺,企图推翻皇帝的各版本风言风语。 和皮室贵族们相对的是李公子如何机智地识破耶律重贵等人的阴谋,如何在耶律休谋反前果断出手,平息叛乱的各个版本的新闻。在这些各促不同版本传言中还夹杂着许多光明教的教义,无非是说各族人民的共同祖先都是炎黄二帝,蛮族的黑暗力量总是一次次地侵略属于炎黄子孙的各部族,在每个时代为抵抗代表黑暗的蛮族势力,上天都会降下拯救世界的光明使者。领导人民用刀枪极北之地的蛮族势力。光明使者队了和代表黑暗的蛮族作战外,还会领导人民发展生产,宏扬文化,制作各种改善人民生活的器物。历史上胡服骑射的赵武灵王,汉高,汉武,北魏孝文帝。唐太宗李世民,还有近世南朝的宋太祖,辽国的太祖。太宗,圣宗皇帝和睿智皇后都被奉为历史代的光明使者。 这些传言自然是杨小五手下的那帮教众在民众中传开的,李爽听了其中的一两个版本的传说后不禁被这些狗屁不通的传说和教义给逗乐了。但这些教义和传说在大字不识一个的老百姓中却是非常受欢迎。一些老百姓听到一些传说后会自动地扩充和光明使者相关的传说,甚至宋人的一些英雄人物,象杨无敌,狄武襄等也都被民众奉为了光明使者。本朝皇帝被民众津津乐道的却是睿智皇后和圣宗皇帝,说他们如何受到光明神的启迪,和宋人结下百年合好之盟,让老百姓免于战争。当然汉族的文忠王韩德让也同样被民众奉为了光明使者,甚至澶渊之盟的宋人使者曹利用也和韩德让被老百姓奉为了南北光明使。 光明教的教义一经杨小五,李安偑等人传出,在老百姓中就象是团酵母一样迅速地传开并发酵。接受教义的老百姓们凭自己的认识和想象不停地对教义和教中传说进行着扩充和完善。以至于第三天的时候,杨小五就红着脸来找李爽,说他和手下的教众已经没能力控制百姓们对光明教教义的诠释和扩充了。并且很多他们根本没有想象到的人物都被老百姓们拉入了光明神的行列。比如三国时代的刘皇叔,关二爷,黑张飞。唐朝的秦叔宝。尉迟恭,程知节,薛仁贵,后期的张巡,许远,朝南的杨无敌。狄青等等人物有原本的教义中根本都没有涉及的人物,在老百姓口中也都成了光明神。 杨小五红着脸特意解释着说:“属下的祖上虽然是杨令公留在北地的一支,但家中世代贫寒,并没有完整的家谱。这次整理教义,也并没有涉及先祖的内容,却没想到本教的教义一传出去,老百姓就加上了杨令公血战金沙滩,不食辽粟饿死的内容。甚至还有老百姓称南朝的潘美是什么陷害杨无敌的奸臣,还编出了寇准夜审潘美给老令公伸冤的故事来。虽然内容有些可笑,但老百姓们编得却是有模有样的,在易州,蓟州的一些茶馆里,一些说书人也都在说着各种版本的杨家将故事。并且在这些故事中,我朝的一些大将,象耶律休哥,耶律斜珍萧多罗,李重海,都成了被杨无敌打得鼻青脸肿的反面人物。更有甚者,分不清耶律休和耶律休哥,把耶律斜珍和耶律胡珍混为一谈,或者说他们是兄弟,把前不久燕京城的反叛和百年前的故事混为一谈。甚至现在宋人军中有勇将名叫杨可世,也被老百姓们附会为杨令公的后代。我怕这样下去,会在老百姓中形成反辽反契丹的态势,更怕这些传言被朝中大臣们抓住把柄,对公子不利。” 听了杨小五的汇报,李爽一下子乐了,没想到他前世杨家将的故事,竟然在这个时代已经在民间有了基本的版本。现在离杨令公所处的时代不过一百多年,宋朝名将潘美就开始背起了黑锅了。他却不知道自杨业战死后,杨家将的故事在宋辽交界的河北,山西等地一直在民间传说着。在传说的过程中,老百姓自然要找出害死杨令公的凶手,北朝大将耶律休哥等虽然和杨令公战场是打来打去,在历史是却是输多赢少,自然不是害死杨令公的直接责任人。而杨业战死前潘美没有按约定出兵相救,在老百姓心中就成了潘美嫉贤妒能,故意害死老令公了。老百姓们却不知道,历史上的杨业和潘美是多年的老搭当,两人不但不是仇敌反而亲如兄弟。杨业出兵后,潘美按两人的约定带兵在陈家峪等了杨业一整天,没等来杨业的兵马,以为杨业从别的道路已经退回宋境了,又受监军王侁的多次催促,才从陈家峪撤了兵。 李爽回想了一下杨小五告诉他的这些民间传说,感到和他前世听到的评书内容没有太大的差别。历史上的一些草根武将们总是很受老百姓们的喜爱,象刘关张,象秦叔宝,程咬金,稍后一点的薛仁贵,宋朝的杨家将,狄青等等。这些人物在历史的长河中可能不算是一流,但是他们的形象却在老百姓中有非常大的亲和力。杨令公,狄武襄等悲剧人物更是被老百姓们津津乐道。 李爽觉得老百姓们借着民间传说对光明教义的扩充,并不是什么坏事,就笑呵呵地对杨小五说:“有老百姓自发地帮我们传播教义,这是难得的好事啊。干脆着样,明天你老上十几个说书人到铁匠铺子,我抽时间给他们讲讲故事。”……) 二八一 心怀天下的吴秀才 上 刘婶和丫丫四年来一直在守备营的门口卖着煎肉饼,自从四年前李爽教给她们这一小手艺并置办了一应摆小摊的家当后,母女两人凭着这一手艺,日子倒也过得吃穿不愁。浪客中文网刘婶和丫丫是每天天不亮就在街边摆起了自己的煎肉饼摊子,太阳偏西的时候就早早地收摊回家干些家里的杂活。自守备营旁边开始修建明堂后,这娘两天天收摊后就去工地旁边遛达一圈,看看热闹。十几天前有说书先生在工地上讲起了杨家将故事,这娘两也就成了评书的忠实听众。每天的小摊要比平时收得早些,早早端着小板凳在最前边站个坐位,和一帮熟识的邻居们边唠着家长,边等着说书先生的到来。 这天说书先生已经讲到了《李陵碑》,由于潘美不发救兵,杨令公被困在两狼山苏武庙,辽兵四面围困,萧天佐更是派人前来说降。杨令公带着几个残兵守在庙中等着杨七郎去潘美那儿搬救兵,却没想到杨七郎早被潘美乱箭射死。等不到七郎的救兵,杨令公又让六郎带兵突围回朝,困守的老令公在苏武庙里人冻马饿,眼见支撑不住,却等来了以前投降辽国,并被招为驸马的杨八郎。 辽国的说书人讲到这里,就改动了李爽讲给他们的原剧本,杨八郎见到杨令公后除了送饭,同时还劝父亲投降辽国。说书人凭自己的想象,编出了投降辽国的四郎,八郎是如何受辽国的信任和重用。并带来了辽国萧太后对杨令公的许诺和封赏。 接下来应该是杨令公大骂杨八郎一顿,然后碰李陵碑而死了。却没想到刚讲到杨八郎劝降的时候,听众中响起了阴阳怪气的声音:“哼,果然是只有投敌卖祖之辈才会去做什么驸马。那杨四郎。杨八郎贪辽国公主的美色忘了自己的祖宗,现今的驸马也同样是要把好好的南京道拱手送给宋人!” 原本这样的野评书场地,听众们听得入迷后,常有人会大声发出些议论来,一般身边有人提醒后,这些大声说话的人都会停下声来。但今天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却是明显有所指的。 “娘的,老子们在这儿听书。是哪只乌鸦在这儿噪聒影响爷们的兴致?”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刚说完,听众中就有人骂了起来。 却见听书人中一位长着山羊胡子的瘦弱书生站起来说:“难道我说错了吗?当今宰相李处温父子蛊惑皇后,专权跋扈,仗着宰相和驸马都尉的身份指鹿为马。连朝廷的大于越和惕隐都被他们给害了。再看看现在的蓟州和燕京,李氏一家侵占了多少民人产业。我远的不说,就这燕京城里,至少有三成的店铺都被那李爽或明或暗地占了股份,只怕几年之后这整个蓟州都姓李了。” 这书生刘婶却是认得。就住在东门内的一座破落院子里。听说是读了十多年书准备应试却考取进士的,近几年因为朝局不稳,辽国已经有七八年没有进行科举了。这没机会赶考的138看书网却是什么都不会,先前还靠着父母作些小生意支撑着家用。两年前父母相继去世后,书生就只能以变卖家产为生了。原来家里还留有两个店面。两年来也早就被他给卖掉了。 刘婶是平日在人多处连大声话都不敢说的,现在听这书生公然说李爽的坏话。就红着脸站起来骂那书生道:“吴秀才你不要影响大家听书的兴致,更不要没事说李公子的坏话。李公子他是好人!” 刘婶母女是老实人,平时做生意的时候遇上泼皮无赖来生事她们也都是默默地忍受着,好在她们做的小生意,泼皮们也都看不上眼,大不了是吃几个饼子讨不来钱。但今日听这吴秀才无端地说李爽的坏话,却是再也忍受不住了。虽然站起来指责吴秀才,老实人却是说不出个什么道理来,只会说句李公子是好人。 “好人?刘婶你忘了你男人是怎么死的吗?当年如果不是那李爽鼓动大家招惹那张二郎,已经占了蓟州的张二郎又怎么会在蓟州城内大开杀戒?你男人,还有我家的老宅子不都是那李爽招惹了张二郎后才没有的吗?”见平日大声话都不敢说的刘婶竟然站起来说自己,吴秀才就指着刘婶骂了起来。 “你放屁,我男人是被反贼杀死的,关人家李公子什么事啊?我看你这秀才读书是读到猪肚子里去了!”刘婶听吴秀才竟然把她男人和吴家老宅被烧的事情怪到李爽头上,气得跳起来红着脸骂道。 吴秀才今天好象是喝了些酒,听刘婶骂他,就把声音提高了几度说道:“你这村妇知道些什么?那李爽自小就飞扬跋扈惯了,前几日因为他老子和宋人细作私下见面被大于越发现,他就带着一帮匪兵屠杀了大于越府。听说大于越府老少将近二百口人,他连襁褓中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大于越是什么人?是我大辽的百官之长,他李爽一个小小的驸马都尉,竟然敢屠灭了大于越府。听说那李爽杀了大于越后还在朝堂上威胁朝中大臣们,吓得整个朝堂没一人敢说实话。杀了大于越不说,他还用自己办的什么燕京导报来登些颠倒是非的文章,一会儿说大于越和宋人勾结,一会儿又说大于越和天祚帝有联系。那报纸是的文章,呸,不文不白的,竟然排成了横版,还是从左到右的读才能读得通。连先贤们传承几千年的书写样式都敢改变的人,不是大奸大恶之辈,又是什么?” 刘婶不知道大于越是什么官,更不知道什么文章该怎么写。但她听着这吴秀才一会儿骂李爽什么飞扬跋扈,一会儿又说李爽是大奸大恶之辈,更是生气地和对方骂了起来:“你吴秀才又是个什么东西,除了整日吃醉酒,花父母的血汗钱,你还会些什么?连自己的婆娘都守不住跟野汉子跑了的窝囊秀才,还有什么脸管人家李公子作的大事的对错?” 你的支持,是我的最大动力……) 二八二 心怀天下的吴秀才 下 任何时代都不缺少穷得没裤子穿,却心怀天下的志士。在李爽的前世,常有住着地下室,啃着方便面的愤愤们在网上叫嚣什么打老美捐一月工资,打日本捐两月工资。没想到穿越到这一世,李爽也会躺着都中枪,被这吴秀才当成了攻击的靶子。 吴秀才家原来在蓟州有三处铺面,父母作着些小生意,也算是蓟州的中上人家。自从四年前蓟州被张二郎祸害后,吴秀才家的老房被烧,店铺被抢,以前的好日子就一去不返了。更让吴秀才受不了的是,以前的那些穷邻居们跟着孟家,韩家鼓捣些小生意,不几年的时间日子就过到吴秀才家前边去了。吴秀才的父母见街坊们做些小生意都能挣不少的钱,就认为儿子读书没什么用处,一意要求儿子弃文经商。读着圣贤书的吴秀才又如何肯放下自己读书人的架子去行那商贾的贱业?父母天天在吴秀才耳边噪聒着这家邻居开了个小木器铺子一月赚了多少钱,那家街坊包了些制作马车的活儿,现在早已吃穿不愁了。被父母这样唐僧着,怀才不遇的吴秀才就把自己这些年的窘困境地怪到了在蓟州发展工商的李爽头上了。 如果不是李爽鼓捣出这些新鲜玩意,吴秀才的那些穷邻居们现在都还喝着稀粥,哪能象现在这般一个个见了吴秀才都是眼中满上鄙夷的眼光不给吴秀才一个好脸色。自这李爽四年前到了蓟州后,整个蓟州的民风是彻底的变了,别人没看明白,读过圣贤书的吴秀才却是看得再清楚不过了。就凭街坊们对他这个读书人的鄙夷态度,吴秀才就敏感地觉察到。由于这李爽在蓟州推行工商,让整个蓟州彻底地堕落了。 今天上午吴秀才无意在街上听见几个京城来的客人谈起李爽屠杀于越府的事情。那几个客人嘴里说出的燕京之变是那么的血腥,李爽仅因自己父亲和宋人细作暗中勾结被大于越觉察,就对大于越府大开杀戒,连襁褓中的孩子都没有放过。吴秀才这几年是一年比一年过得不顺,他早就总结出来是因为李爽的出现才让自己越活越没个人样子的,今天听了京城来的客人讲起李爽的恶事来,吴秀才听了却是那么的爽快,喝了几杯酒后,他就狠不得把蓟州所有的老百姓都招集在一起,在大家面前揭露出李爽的奸诈面目。让老百姓们不要再跟着李爽去折腾生意了。还蓟州几年前纯朴民风。 喝了酒的吴秀才见守备府聚了几百上千百姓们在听说书,就挤进了人群。台上是说书先生讲着杨令公兵困苏武庙的精彩故事,急于揭露李爽面目的吴秀才等来等去,却是没有自己说话的机会。好不容易听到那杨八郎杨延辉卖国投敌当了辽国的驸马,吴秀才是再也按奈不住。就站起来骂起了这些辽国的驸马们。 却没想到自己刚骂了一句,以前以砍柴为生,这几年摆了个煎饼小摊子的刘审就站起来跟自己过不去了。这刘审母女平日是个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死的老实人,今天却当着这么多的人折了自己的面子,还说起了自己老婆跟人跑了的丑事来。 婶可忍叔不可忍,被折了面子的吴秀才不禁大怒,从人群中挤到刘婶跟前骂道:“你一个卖烧饼的贱民知道什么国家大事?如果让这李爽父子继续专权作乱,不但我大辽要不了多少时间就亡了,就连千年来的民风都被他给败坏得不剩一点了。” 老实人被惹怒了。会作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举动的,刘婶见这吴秀才不依不饶的挤到自己跟前来,指着自己骂自己的愚民,气得手抖着推搡着吴秀才说:“你骂我可以,就是不能骂李公子。如果没有李公子,当年蓟州不知道被反贼们祸害成什么样子。没有李公子教大家谋生的本事,不知道这几年蓟州有多少人会饿死。” 场子里的几百上千人本来都急着听说书先生讲后边的故事,现在见有热闹可看了,一个个也都围着争吵的两人喝起了彩来:“刘婶,别怕这窝囊秀才,连个老婆都守不住的窝囊废除了在这儿放几句臭屁,他还会干些什么啊。” “哈哈,吴秀才,你读了十几年的圣贤书,怎么和大字不识一个的村妇争吵起了国家大事了啊?” “吴秀才,如果不是那李爽让蓟州这么多的百姓都开起了这样那样的铺子,凭你家原来的几个铺子,再怎么着现在几房姨太太都计到了。哪会象现在,唯一的一个老婆还跟着野汉子给跑了。” 吴秀才被围观的一圈人这个一句,那个一句地抢白着,早就臊得狠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见这刘婶竟然敢用手推搡自己,怒极的吴秀才抬起手来对准刘婶的脸就是一个巴掌。 当年的丫丫现在已经十六七岁了,长年和母亲风里雨里地摆着小摊子,早就长得又高又壮,站在一起比吴秀才还要高上半个头。见这吴秀才竟然打了自己母亲一个耳光,立即哭叫着向吴秀才扑了过来,抱着瘦弱的吴秀才,对着他肩膀咬了一大口。 气极了的丫丫咬着吴秀才的肩膀不松口,疼得吴秀才一边喊叫一边卡住丫站的脖子捏了起来。刘婶见这穷酸秀才卡得自己女儿快出不出来气了,为救女儿,在地上抓起小板凳,对着吴秀才脑袋砸了下去。 刘婶是着急之下用凳子砸吴秀才的,这一砸就用尽了全力,吴秀才双手正卡着丫丫的脖子,肩膀被丫丫咬着,是一点也动不了,吴婶这一凳子就准准地砸在了吴秀才的后脑勺上了。 只见吴秀才的后脑勺先是冒出了些血,然后流出的就是些豆腐样的东西。正用尽全力卡着丫丫脖子的吴秀才,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刘婶用尽力气的这一凳子砸下去,人早就呆了。丫丫刚刚被吴秀才卡得出不出来气,脸早就被卡得紫红了。站起来咳嗽了几声后,看见全身瘫软,流着脑浆的吴秀才,也是同样呆得脸上没有了一点血色。 感谢梦之魅的月票,大家的支持是我最大的动力……) 二八三 成神的李爽 上 “杀死人了!”围观的街坊不街道谁先喊了一声,惊呆的人群顿时向炸了窝。跟前围观的街坊们被血腥场面吓得向外冲,外边不明真像的街坊们象里涌。很多人是只看了吴秀才一眼,就急急忙忙地急出人群,呜里哇啦地吐了起来。 那说书先生并不是工地上的人,他是听了从燕京回来的别的说138看书网后自发地到这工地旁边给大家说书的。这会儿见弄出了人命来,说书先生是再也坐不住了,站在凳子上提高声音说道:“乡亲们都静一静,大家刚才都看明白了,是那吴秀才先跳出来惹事,还要卡死刘婶的女儿。刘婶是被他逼急了才抡起板凳的。到时候还得麻烦乡亲们去官府给刘婶作个证。” 吴秀才刚才的无事生非,在场的人早就看不惯了,听了说书先生的话,一个个就跟着说起了吴秀才的不是来。“就是的,大家在这儿听书,谁也没招惹他,他却在这儿瞎闹,还先打了刘婶。今天的事情就是那吴秀才惹出来的。” “丫丫一个小姑娘家的,他一个大男人骑在人家身上还要命地把人家往死里卡,如果刘婶不出手,说不上丫丫早就被他卡死了。” 刘婶这时候已经回过了神来,听大家帮自己母女说着话,刚刚砸死了人的刘婶却有种轻松的感觉。她找了个凳子站在上边,大喊着让大家静一静,然后说道:“各位街坊们,大家已经都看清了,我今天杀死了人。这吴秀才无故生事,人家李公子没招他没惹他。他在这儿说李公子的坏话。他可以骂我们娘俩,但就是不能不要良心地编排李公子的坏话。大家都知道。我们娘俩的这个煎饼摊子就是李公子帮我们张罗起来的,如果没有李公子,当年孩子的爹被反贼给害死了,我们娘俩是真的再没有活路了。大家再拍着良心想想,如果不是李公子这些年在蓟州开石炭矿,办水泥厂,又教城里的作坊制作新式的马车和铁器,我们蓟州的老百姓们没个来钱的路子,这几年不知道会饿死多少的人。现在不是讲什么光明神吗,我觉得李公子就是我们的光明神。他就是二郎神下凡。来蓟州帮我们过好日子的。我今天杀死了人,官府抓我过去我就给吴秀才抵命。但是,我们大家做人都要讲讲良心,大家都得了李公子的好处,不但不能跟着坏人在背后说李公子的坏话。别人恶意编排李公子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应该站出来帮帮李公子。” 刘婶的话正好被从工地里边赶出来的几个杨小五手下的教众给听见了,立即在人群外边大声随和着说:“这位大婶说的对,李公子就是这一世的光明神。现在女真鞑子在辽东和上京,中京杀人放火,李公子在我们蓟州开办的石炭矿不但让不少人从中赚了银钱,还救活了多少在矿上作工的辽东饥民啊。从上京逃到燕京的大于越欺压檀州的百姓,侵占了很多百姓的田产,朝廷都命那大于越没办法。还不是李公子帮他们出百杀了那大于越。现在很多人都怕李公子得了民心,四处无中生有地讲李公子的坏话,这个死了的什么吴秀才,说不上说是那于越府派出来的间细。” 这说话的教众只是没有什么文化的普通人员,他见自己的工地前出了人民,怕被官府追查。影响了明堂的进度,就顺着刘婶的话,把责任都推到吴秀才的头上。当日李爽用自己的医术救了杨小五和另一位教中兄弟的性命,攻打饮马川的时候,李爽的手下又救出了被抓的许多教众。现在教中的扬小五和李安偑都让这些教众们听李爽的话,这位普通教众自然也是向着李爽说话了。 这些听书的街坊大多都是刘婶的邻居,刘婶母女平日作人实诚,街坊们只了那位教众的话,立即就有机灵的随着他的话说道:“这位兄弟说的对,我们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是那吴秀才要掐死丫丫,刘婶为救自己的女儿才用凳子砸他的。等会儿官差来了,我们大家一齐保住刘婶母女,不让官差抓人。” “官差要抓人,就让连我们大家都锁了去,我们会等着李公子来给大家一个公道的。” “李公子当年小小年纪,就打跑了蓟州的反贼,还教大家制作出了这么多实用的新鲜玩意。我当年是亲自看着李公子在街道上救被反贼支持的街坊的,还教着大家唱什么‘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曲子,这李公子就是救大家的神仙下凡。” 大多的群体**件,只要有人站出来说话,大家的胆气也都会壮了起来。李爽这几年虽然没在蓟州,但他在蓟州却有很好的群众基础。现在有人说起了李爽当年小小年纪在蓟州平乱的情况,人群中立即就响起了蜜蜂扇翅般嗡嗡作响的议论声来。这一千多老百姓回忆起李爽所作的大小事情,议论来议论去,都一致认为李爽发明的一桩桩事物都不是普通人能弄出来的,更何况还是他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教大家制作的。不但李爽,就是当年跟着李爽的小郡主耶律沃燕也跟着沾了光,有人说起当年耶律沃燕带着几千来守备劳避难的市民,用清脆的童声一句句地教大家唱山坡羊的曲子,苍茫的夜空下,清脆的女童声音在前边念着,后边几千人跟着和唱,那情景就象是神仙的使者带着大家去避难。 耶律沃燕现在已经是公主了,在老百姓心目中,公主不可仰止的神仙般的人物。很多当年随着李爽和耶律沃燕一起避难的街坊现在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来,一个个都是愰若梦中。越回忆越觉得当时几千人被十岁左右的童男童女带着避难,又在苍茫的夜空下一起唱着浑厚悲壮的山坡羊是那么的不可思异。于是这些沉浸在回忆中不能自拔的百姓们不得不一致认为,当年的李爽和耶律沃燕,就是上天派来解救大家的。 感谢梦之魅的月票,感谢藏獒多吉的打赏……) 二八四 成神的李爽 下 李爽是准备去白沟河北岸迎接宋使前知道的发生在蓟州的这起事件。当日韩光庆派去官差要把砸死人的刘婶先收进监里,没想到却被好几千的百姓们阻挡住不让抓人。这刘婶母女本来是李爽几年来托付韩光庆和孟学农特意照顾的,但现在出了人民,韩光庆做为蓟州刺史,却是不能不做做样子。他甚至亲自跑到明堂工地旁边去劝说百姓们,让他们先散开,出了人命的事情官府不能不管。得先把刘婶收监,等查明事情经过,如果刘婶却实没罪自然是会放人的。 聚集起来的百姓们越来越多,人群中不断有人大喊着说除非让李爽过来主持公道,他们才答应把刘婶交给官府。这样对峙起来弄得官府很没面子,并且是出了人命的大事,韩光订只好让官差们暂时退回去,到半夜去刘婶家悄悄把人锁进了蓟州牢房。 第二天蓟州府衙门口聚集了上万的百姓,口口声声说官府欺负老实人,抓了危急中求自己女儿的刘婶,一些民众竟然拿些石头瓦块的砸伤了好几个维持秩序的官差。韩光庆没办法,只好派出了蓟州守备营,抓了几十个带头闹事的民众。 抓了几十人后,府衙前没有民众聚集闹事了,但是整个蓟州却潜藏着些不安的气氛。许多百姓去还没有修好的明堂前上香跪拜,为被抓的刘婶及后来的支持着祈福。很多百姓家都奇怪地供起了二郎神的神位,百姓间相互传言着说。现在的世界已经快被黑暗笼罩,只有受到上天启迪的二郎神才能解救大家,给大家带来光明。 李爽让杨小五,李安偑等人传播光明教,只告诉他们了大体上的教义,现在传播的时间还很短,那些传播教义的教徒们再发挥一些内容。于是,这新出炉的光明教就成了结合佛道和民间传说的一个大杂烩。不过最基本的教义却是没有改变:世界由黑暗的力量和光明的力量轮流掌管,每当代表蛮族的黑暗力量势力增大的时候。上天就会派出受到神灵启迪的光明神来解救民众。向前追溯,光明的力量是华夏民族的祖先炎帝和黄帝,黑暗的力量却是和炎黄作对的共工。蚩尤一系,他们是一切未开化的蛮族的代表。黑暗的力量在受孔孟文化熏陶的华夏民族中早就发展不到信众,只能偷偷模模地去茹毛饮血的蛮族中去主展势力。 每过上几百年,来自北方的蛮族势力都会壮大,用马匹和刀枪来残害阳光下的华夏民族,这个时候上天总会派下使者来领导大家和蛮族作战。历史上的汉武帝,唐太宗以及他们的臣子卫青,霍去病,秦叔宝,程咬金。后来的杨无敌,狄青等都是受到神灵启迪的华夏英雄。而一些原来属于蛮族的力量,也会在神灵的启迪下转化成光明的力量。历史上的符坚,北魏教文帝,以及本朝的睿智皇后和圣宗皇帝都是受到华夏文明的熏陶和光明神的启迪。转化为光明神的使者的。 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这一基本的教义却是大致和中国的历史进程和民族融合相吻合,并且解决了辽国政权在教义中的归属。这些简单的教义一经传出,就有些多少懂些历史的底层读书人的补充。在蓟州,李爽是有非常好的群众基础的,他在蓟州做的那些事情自己看起来觉得没有什么了不起。而民众们使用着李爽制造出来的许多新鲜器物,在近几年新开的厂子和作坊作工,生活是明显比以前好过得多,现在再经这简单的教义一启发,很多人就把李爽附会成了光明神的使者。 也不是这些民众们瞎附会,李爽两世为人,十二岁的时候给蓟州带来了他前世的许多新鲜实用的事物,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的确不是普通人。一经刘婶无意间说李爽是二郎神转世后,蓟州的百姓们才发现,原来李爽的小名就叫做李二郎,说不定他真的就是那斩妖除魔,无所不能的二郎神转世。 中国的二郎神崇拜已经有一千多年的历史,而二郎神的原形却是扑朔迷离,迷雾重重。李爽前世曾关注过二郎神崇拜的流传和变异,二郎神的三目形象,应该是来源于氐族的三目神崇拜。而最初的二郎神正好也是姓李,原是修筑都江堰的李冰第二子。后来的神话传说中,二郎神的驻地也一直在灌江口,但这二郎神的身份在数千年的传说中却是变化不小。从最初的李冰第二子李二郎,到南北朝时的氐族英雄杨难当,再到印度传入的北方多闻天王毗沙门第二子独健。宋真宗时曾册封隋代的青城山道士赵昱为二郎清源妙道真君,再到后来,这二郎神却姓杨了,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把崇拜千年的二郎神附会到了现在南朝宋徽宗身边的太监杨戬的头上。 二郎神崇拜兴起了一千多年,总体上却是在西蜀之地流传,宋朝灭了后蜀之后,流落到北方的孟昶的旧臣们假托祭拜二郎神来怀念旧主,把二郎神崇拜也带到了北方。而这些后蜀旧臣们祭拜的二郎神却又是孟昶,因为怕被宋朝禁止查封,传到北方的二郎神崇拜却是只称二郎神而没有名字的。 后来二郎神被附会到宋徽宗身边的太监杨戬头上,也和辽宋年间二郎神的崇拜和传说迅速在北方传开,传说中的二郎神却是一尊没名没姓的神祇有关。但在李爽穿越的这个年代,太监杨戬还没有抢到二郎神这一光荣称号,于是蓟州的老百姓们很轻易地就把二郎的神冠加在了李爽的头上。 蓟州的事情发生后,韩光庆和李安偑都派人来向李爽作了汇报。李爽听说自已躺着也中枪,竟然被蓟州的老百姓们奉为了神灵,自然是有哭笑不得的感觉。跟着叔叔韩光远来到燕京的韩嫣儿和韩如儿见李爽听到自己被老百姓当成了二郎神后那副奇怪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乐了。韩嫣儿推行嘻嘻笑着对李爽说:“我去几家老百姓家看了,蓟州百姓们在自己家里贡奉的二郎神都是个小小的泥人,象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孩,身上穿着件叫花子一样的脏衣服。反正那形象和你四年前初到蓟州时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 二八九 洞穿未来 虽然这些南边来的世家子弟们都是纯粹的商人,两国交战在即,两国的局势发展却也是绕不过去的话题。这些世家子弟的祖先们活着的时候是以收复燕云十六州为已任的,但传到他们这一辈,朝廷收复不收复这些地方,在他们看来是可有可无的事情。他们这些家族都有些谪系子弟托关系进了童贯的军中,在宋人看来,辽国目前只有燕京一地,凭宋朝的十几万兵马,收复燕京是迟早的事情。 但然这些世家子弟也都有自知之名,宋朝号称精锐的都门禁军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他们是最清楚不过的。童贯出行的时候从开封带了一万禁军装点门面,但和辽兵交锋,连马都骑不稳的都门禁军是根本指靠不住的。好在宋人还有西军,在这些禁军世家的眼里,那些乡巴佬西军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打起仗来还是很有些能耐的。自西军的横山大捷,西夏的精锐丧失殆尽,西夏丢了横山城后更是没能力入侵宋境一步。现在童贯又带着西军的精锐陈兵白沟河畔,只有燕京一地的辽国怎么着也不会是宋朝大军的对手。 “二郎讲的海外风情,的确让我等二目一新。只是,两国大战在即,北朝虽然在二郎的经营也也是士民富庶,但二郎还是早作打算的好。如果二郎有意在开封置业,说不上哥哥我能多少能帮上二郎一点忙。”喝得七八成醉的高明武好心地提醒李爽道。 在宋辽战争没有打起来前,几乎是辽。宋,金三国的所有人都是不看好辽国的,双方的兵力悬殊太大,辽国又处于屡占屡败的情况下,新皇初立,朝廷局势不稳。所以童贯才采取大兵压境,逼压北辽朝廷投降的策略。李爽现在不好向几位宋人解释两国局势的发展。就苦笑着说:“兄弟我的父母家人都在燕地,父兄又是身居朝中高位,就是想作准备。也没办法把全家人都弄到南边去。我们今天只谈生意上的事情,两国局势就不谈了,免得伤了大家的和气。” 李爽不愿意谈。宋朝的这几位世家子弟却是不愿意放过这一话题,高明武的话刚说话,朱薡就开口向李爽问道:“看二郎对燕京今后的工商发展规划得有条有理,莫非二郎认为两国交战,辽国会胜吗?” 这个,事关今后大家和李爽还能不能继续作生意,所以他们是不能不问清楚。没想到李爽却并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朱薡道:“听闻贵朝北伐幽燕,朝中有人上议,打算让嘉王出任元帅一职。现在童贯在边境迟迟不见出兵。听说是在等待嘉王的到来。朱兄难道也盼着让嘉王建下这平燕大功吗?” 李爽的话一说完,朱薡的脸色不由得红了红,几次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回复李爽。原来嘉王指的是宋徽宗的第三子赵楷,这位赵楷是位和徽宗一样我几流人物。不但长相和赵佶年轻时十分相似,绘画,书法,文学都有很高的造诣,自小就深得赵佶的宠爱。朝中梁师成,王黼等人见赵佶有意属嘉王的意思。就暗中陷构太子赵桓,并想办法让嘉王建些功业,好为以后夺谪作准备。宋人决议北伐后,王黼辈认为收复幽燕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朝中就有大臣找借口说吊民伐罪,收复祖地,是朝廷多少年来没有过的大事。而北伐大军来自不同军州,相不统属,应该有位亲王出任元帅才能镇住各部兵马。 历史上的嘉王赵楷在辽宋战争中,只差一点就出任了伐燕元帅,不过是后来听说边事不利,吓得推掉了大臣们好不容易帮他争来的军权。现在正是宋辽局势还没明了的时候,北宋朝廷也的确正准备让赵楷出任河北,河东兵马元帅一职。 如果嘉王赵楷出任伐燕元帅并成功收复幽燕,朱薡的那位堂姐夫赵桓的太子位可就真坐不住了。所以李爽一提起嘉王即将挂帅一事,朱薡的脸上就挂不住了。 曹牧真见朱薡红着脸,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连忙在旁边劝慰着说:“佳蒲,朝中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管他嘉王能不能出任元帅,我们只做好自己的生意就是了。” “我的话,大家有可能不会怎么相信。想必大家都知道你们的朝廷最近传闻纷纷,嘉王出行看起来就这一两天就能定下来了。”李爽慢悠悠地向大家说道,“但不管大家信还是不信,我断言嘉王挂帅一事,最终是不会成行的。同时贵国虽然在边境陈兵十几万,战事的结果却是很让大家失望,贵国会在白沟河惨败,西军精锐也会消亡个差不多。不信大家就拭目以待吧。” 虽然谈着生意上的事情,双方现在却是敌国,一说到两国交战的事情,这些禁军世家子弟们一时却是不再好开口。马植在一旁附和着李爽说:“二郎断言的对与不对,大家只需看看嘉王能不能挂帅就知道了。在下说些不该说的话,也不知道你们那朝廷是怎么想的,现今金虏强盛,是辽宋两国的共同威胁。而贵国朝廷却是一意的联金伐辽,假如有一天燕地真的不保,宋金两国没有了大辽这一缓冲地带,以女真鞑子的强悍,贵国的兵马万万不是金虏的对手,到时候,只怕你们的汴京都会有危险。” 历史上联金伐辽的策略正是改名为赵良嗣的马植最先提出来的,但现在他在李爽的影响下,对辽宋金三国的局势却有了全新的看法。在坐的汴梁子们都不是笨人,如果伐辽胜利后宋金间再起冲突,他们也能想到以宋朝的兵力,估计是很难抵挡金兵的。不过,宋朝那么大,大不了再来看宋金对峙,燕云诸州被金人侵占。至于什么汴梁会有危险的事情,他们却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遗憾的是,李爽今天的这些话后来都被验证了。几年之后这些汴梁子们回想起李爽今天的预言,对这位现在只有十七岁的少年能如此洞穿局势的发展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因此在今后的许多年里,他们不但成了李爽生意上的可靠伙伴,而且还成了李爽的外围势力……) 二九0 李爽被擒 上 也不知韩嫣儿和韩如儿是如何忽悠的,第二天接伴使李爽出发的时候,身份已经变成了接伴副使。朝堂最新任命秦国公主耶律沃燕为接伴使,驸马都尉李爽为接伴副使,韩嫣儿和韩如儿喜滋滋地变成了公主的侍女。 李处温等大臣也认为由公主充当宋人的接伴使,不合两国的外交礼仪,并且有损公主的身份。但已经被女儿说动了的萧普贤女却借口说宋人朝廷不承认新皇即位,秦国公主是新皇的女儿,新封的公主,由公主出任接伴使,宋人使者就不得不承认耶律沃燕的公主身份,同时也是变相地承认了新的朝廷。 辽人开国以来礼仪远没有宋人那么讲究,当年澶渊之盟的时候宋使出使辽国,辽国的太后萧燕燕和大臣韩德让对坐在木头板车上吃着粗糙的饭食,神情举止和普通人家的夫妻没什么两样,根本就没在宋使面前有什么摭掩。相比于睿智皇后的举止,让耶律沃燕充当接伴使,虽然不合外交礼仪,却也是提高了接待宋使的规格。所以朝堂上也就李处温等几位汉族大臣稍稍地反对了那么一下。 除了耶律沃燕和韩氏姐妹及孟月儿,萧蒲察干在李爽启程前也笑兮兮地跟在了接伴使的队伍中。李爽问他跟着自己干什么,萧蒲察干笑着说:“我去白沟河看看我父王,爽哥哥,你前两天在燕京干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到了军中。说不上我父王和林牙大石会向你问罪。有我和沃燕在,也好帮你抵挡上一阵。” 听了蒲察干的话,李爽大致估计耶律沃燕是以怕李爽被萧干和耶律大事问罪的理由,忽悠得萧普贤女答应她陪着李爽去迎接宋使的。 带着一帮小屁孩和一百多位控鹤司的护卫,磨蹭到中午时分才出了燕京城向白沟河方向走去。 白沟河为海河的支流,其主支发源于太行山和恒山南麓,由拒马河。琉璃河,中易水三支水系汇流而成。澶渊之盟后白沟河被两国定为辽宋的正式国界,所以有称为界河。李爽一行出了燕京。沿途经过良乡,涿州,新城。两天之后才到达两国兵马对峙的容城。 两天来不断有牛拦子在路边迎接着接伴使一行,越是接近容城,牛栏子和巡兵们来往的越是频繁,仗虽然还没打起来,硝烟味却已是很浓了。离容城还有十多里的时候,一队五六百人的兵马就远远地候在了一个小驿馆前,等李爽一行人走近,却是耶律大石和萧干亲自来迎接自己这一行人了。 李爽虽然挂着个驸马都尉的空衔,却是不够目前的三军总帅和副帅亲自来十里开外迎接的规格。等走到离萧干十步开外的距离里,只见萧干和耶律大石同时在马上拱着手对马车中的耶律沃燕说:“萧干(耶律大石)恭迎公主殿下。公主殿下车马劳顿,还请进驿馆暂歇。” 耶律沃燕掀开车门跳下车来笑着向两人说:“萧叔叔,大石叔叔,不用这么客气的。宋使现在在哪里,快带我和爽哥哥去见宋使就是了。把这宋使接到燕京。我和爽哥哥也就能交差了。” “公主有所不知,接伴使没在到边界前,宋使还不曾过河。要等接伴使到了界河,我等才去通知南边,让宋使过河的。”耶律大石在微笑着向耶律沃燕解释着说。 这萧干和耶律大石也都是李爽的熟人,两人和耶律沃燕客气的时候。李爽在旁边和他们打着招呼,没想到两人象是没看到李爽一般,理都懒得理他一下。看来这两人果然是对自己诛杀了耶律重贵一事有了看法,过会儿还得费上些口舌向两人解释一番。 耶律沃燕听说宋使还没过河,顿时面上有些失望。耶律大石也跳下了马来,走到耶律沃燕跟前说道:“公主赶了两天的路,想必有些劳累了,还是先进驿馆暂歇,用点饭食再说紧。等明天通知了南朝,才到界河去接那宋使的。” 见耶律大石这么客气,耶律沃燕也不好再推辞,看了还骑在马上的李爽一眼,就带着一干女侍进了驿馆。 李爽见耶律沃燕等人进了驿馆,正准备和萧干说上几句客套话,却见萧干黑着脸,向身边的士兵们一挥手,冷冷地说了声:“拿下!” 十来匹马围住了李爽,还没等李爽反应过来,一位铁塔一般的契丹汉子就伸出手来的探一拉,抓住了李爽的手臂,把李爽抓到了自己的马上。 李爽被那契丹汉子抓着,却是丝毫没有反抗,他身边的李齐和沈默见李爽被抓,不由分说抽出兵刃来和围着自己的士兵打了起来。那些护送接伴使的控鹤司亲兵见李爽被抓,却是没有动手,跟着沈默抽出兵刃的只有李爽的十多位亲兵。 李爽的这些亲兵都是百战之余的勇士,但毕竟是人少,李爽怕打起来他们吃亏,连忙大声喊道:“沈默,且不要动手,看来是萧大王对我有些误会,等我解释清楚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自己已经被抓了,还解释个屁啊,李齐和沈默带着人向那抓着李爽的契丹勇士冲了过来,想从他手里抢回李爽,却没看见萧干的另一只手再一挥,两队士兵拉着长长的跘马索向自己这十来骑围了过来。 跘马索一围,沈默的这十几人马还没冲到李爽跟前,坐下的马匹都纷纷跪下了前蹄,十多个人一个不剩地跌下马来,然后又一个不剩地被早就等候着在一旁的士兵们给抓了个正着。 耶律沃燕刚进驿馆,听见外边有了响动,立即冷着脸问陪着自己的耶律大石道:“大石叔叔,外边是怎么回事?” 耶律大石象是也不知道外边的情况,有些慌张地听着外边的响动,回答道:“好象是起了什么冲突,公主请先歇息,我出去看看。” 等耶律大石出了院落,耶律沃燕反应过来自己是当了,立即向驿馆里边小院的门口冲了过去,却见院门已经从外边关了个严严实实,无论耶律沃燕怎么叫骂,外边象是没有人似的,根本就不见有任何的反应……) 二九一 李爽被擒 下 这座驿馆占地有十多亩,最外边的院子是安置牲口的地方,四周有些小房子,是驿卒们住宿的地方。中间一排房间把驿馆的内外隔开,这排房间是驿正办公的地方。里边又被分成七八处大大小小的院落,是安置在驿站落脚的客人们住宿的地方。 耶律沃燕就是被耶律大石迎进了一处最大的院落。现在是院门紧闭无论耶律沃燕的韩氏姐妹如何用力,这厚重的院门却是动也不动。 “他们在外边抓了李公子。”韩嫣儿听着外边的响动,一脸担忧地对耶律沃燕说。 见自己几人推不开院门,耶律沃燕再看看高高的院墙,问身边的孟月儿道:“月儿,你能不能从院墙上翻出去?” 孟月儿点点头,看着院墙不远处的一棵小树,后退几步后脚一蹬,跃上了那棵树,正要向院墙外边扑过去,却听前边一声响动,连忙一缩头,却是一支利箭擦着自己的头皮钉在了头顶的树上。再向外边院子里看看,见边的地上和房顶都站着十多个手持劲弓的士兵。饶是孟月儿武功高强,强行向外院冲,也会被这些箭手们射成刺猬的。 孟月儿不敢在树下再呆,溜下树来苦着脸向耶律沃燕说:“外边站了几十个箭手,他们是真的敢放箭的。” 精明如耶律沃燕,却被萧干和耶律大石这么算计了,又急又气地跺着脚说:“谁敢伤爽哥哥一根毫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可是。这萧大王和林牙大石现在是手握重兵,如果真的伤了李公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韩嫣儿是和耶律沃燕一样的着急。 “说来道去都怪那姓李的小鬼头,好好的没事他去招惹什么大于越干什么,这下可好了,得罪了萧大王和大牙大石,他的小命也保不住了。”同样着急的韩如儿说道。 所谓关心则断。耶律沃燕听韩如儿说李爽的小命保不住了,急得边流泪边喝斥韩如儿说:“我爽哥哥不会的事的,你才小命保不住的。再这么咒他。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孟月儿见三位女孩都急得眼睛红红的流起了眼泪,奇怪地看着韩嫣儿姐妹说:“咦,真是怪了。公主担心自己的驸马出事,急得淌眼泪。你们两个为什么也跟着流泪啊?” “他,他是我们的师父。”韩嫣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李爽的安全会这么关心,忙假称李爽是自己的师父,“我和如儿还有好多问题要向他请教的,他万一出了什么事情,那个什么蒸汽机怎么造得出来啊。” 四人当中只有孟月儿神情自若,围着红着眼睛的三位女孩转了一圈说:“你们就放心吧,驸马那小鬼头如果不是自己想被抓住,凭外边的那些士兵。一时是抓不了他的。更何况,还有沈默和李齐带着十来位亲兵跟着他。他们如果是想闯出去,估计那些士兵也一时奈何不了他们的。” 听了孟月儿的话,耶律沃燕没刚才那么着急了,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太放心:“萧大王可是带了四五百兵马的,凭他那十几个人想闯出去,也是不可能的。唉,都怪我!怪我没想到萧大王和林牙大石会因为爽哥哥杀了大于越生气的。” “能不能闯出去我不敢肯定,他我能肯定的是,驸马这小鬼头如果不是自己情愿被抓。至少这会儿外边还在打斗着。这么短的时间就不见打斗了,只能说明他是情愿被抓的。公主你就放心吧,以驸马的机智,如何不是他自己认为没什么危险,他又怎么会情愿被抓起来呢?说不上再过上一会儿,他就会从外边给我们打开院门的。”孟月儿说道。 耶律沃燕因为李爽出事,情急之下判断能力就下降了好多,要不然孟月儿说的这些道理她岂能不知。现在听孟月儿的分析,也觉得李爽是自己没有反抗才被萧干抓住的。既然没有反抗,就说明李爽自己判断萧干不会真的伤到自己。更何况陪着李爽的还有萧蒲察干,如果李爽真有什么危险,萧蒲察干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想通了这些问题,耶律沃燕就真的放了心,白了孟月儿一眼说:“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驸马这个小鬼头?跟我身边四五年了,怎么这些规矩都不懂?” 孟月儿几年来一直跟在耶律沃燕身边,两人早就是情同姐妹了,见公主责备她,嘿嘿笑着说:“他本来就没有我大,平时鬼头鬼脑的鬼点子不少,不是小鬼头又是什么?” 耶律沃燕啐了嘿嘿笑着的孟月儿说:“反正不准你叫他小鬼头。你说,他真的不会有什么危险吗?” “嘿嘿,公主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牵扯到你爽哥哥的事情,自己就没有一点判断了呢?我看你还是早些让皇后娘娘给你们完了婚吧,免得一天失魂落魄的,这么简单的问题也想不明白。”孟月儿把“爽哥哥”三个字咬得很重,打趣着耶律沃燕说。 见孟月儿打趣自己,耶律沃燕红着脸说:“我们完婚,你也是跑不了的,别忘了你是我的侍女,到时候也会跟着过去的,哼!” 耶律沃燕这么一说,孟月儿的小脸也红了起来,跺着脚和耶律沃燕顶着嘴说:“什么公主啊,说起话来没个正经的。我陪着去,也是当个管家婆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主仆两人斗嘴的时候,韩嫣儿姐妹却进了院子里边的屋子,左看看,右瞅瞅,一会儿看看窗户,一会儿又瞅瞅房梁。孟月儿见两人从这间屋子跑到那间屋子地瞅来瞅去的,就远远向两人喊道:“哎,你们两个跑来跑去的在干什么?” 韩如儿手指放在嘴唇上,作出了个禁声的手势,低声说道:“我们已经想出了出这院子的办法。” 感谢小轩阁的两张月票,上架眼看一月了,订阅惨淡啊。下周继续果奔,大家的订阅,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二九二 释嫌 就在耶律沃燕和韩嫣儿姐妹在小院子里发急的时候,驿馆内隔了一道院的另一座院内,李爽被契丹武士扛在肩上扔在了房间内的一张椅子上。 身上还绑着些绳子,李爽懒得动弹,看着萧干黑着脸进来,李爽笑着说道:“萧大王,这绳子勒得实在有些太紧,让人很不舒服,还是我自己先解开吧。”边说边手臂动了动,拇指粗的绳子从中间断开,李爽的又臂再一挣,一团绳子就跌落在了他坐着的椅子上。 萧干见李爽挣开绳索,冷笑着说:“李爽,你以为自己能挣月兑绳索,我就斩杀不了你吗?” “萧大王如果想斩杀在下,刚才早就动手了,何必抓来抓去的费事。”李爽平淡地说道。 见李爽笑兮兮没一点正形,萧干黑着脸气愤地说道:“是的,要斩杀你也不用我费什么神,只需把你安排在忠于大于越的部落兵营旁边,到明天早上,我只等给你收尸就是了。” “嘿嘿,我就知道萧大王舍不得小侄,不会这么干的。再说我这次是朝廷的接伴使,还有公主陪同着,想必兵营里的那些健儿们就算恨李爽,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的。” 正说着话,耶律大石从门口走了进来,同样是板着一张脸,对李爽说:“李公子,不是我等无礼。我和萧大王在这儿带兵和宋人对峙,你却在后边把京城搅了个鸡犬不宁。大于越是什么身份?是我朝的百官之长,你竟然说杀就杀了。这些天如果不是我等按压住军队。说不上就有人带兵回燕京清君侧去了。” 李爽坐正了身体,收敛起没个正形的嘻笑神态向萧干和耶律大石说道:“萧大王和林牙是我朝现今的柱石,想必也知道你们领兵在外,如果后方不稳会出什么样的祸患。大于越和惕隐自到燕京后,不但四处侵占民人产业,还扇动朝中大臣内哄。在下也是迫不得已,才先下手为强的。不然等燕京真的生起变乱。两位大人是顾前顾不了后,如果被宋人趁机偷袭,局势会如何发展。就未知了。” “哼,现在怎么说,都是你有理。你可知道我等所领兵马。大多都是上京和中京的部落兵。我朝自开口以来,大于越虽不领实职,却是部落兵刀的象征。你在燕京举刀的时候倒上痛快,可知我等为弹压属下兵马,费了多大的神吗?”萧干冷冷地说道。 “我就知道萧大王和林牙大石有能耐能镇住军队,才敢大胆放手一驳的。希望两位大人在这白沟河边也以战事为重,京城的事情,小子也会让两位放心的。”和辽末双杰说话,李爽可是再也没敢托大。 “现在让我们放心不下的却正是京城的事情,陛下的身体现在到底怎么样了?”耶律大石问道。 见耶律大石见问。李爽也是叹了口气,回答道:“如果我说陛下的身体已大有好转,那是在骗两位大人。但是陛下现今在调理之下,病情总算稳住了。虽然还是不能下床视事,神情却是已经清醒了。每天的饮食也还算正常。好在现今朝中有皇后娘娘摄政,后方也还算平稳。” “二郎,你给我两说个实话,陛下的身体到底能不到恢复过来?”萧干现在已经不是冷着脸了,问起耶律淳的病情时,脸上是一副担心的神态。 李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着说:“如果陛下短期内能身体好转,我又何必行些险棋,杀了大于越和惕隐,还落下了骂名。我就是怕陛下万一不起,在大于越在,皇后娘娘镇不住大于越,才不得不先发制人的。皇后现在的难处,以及小子在京城所为,还望两位大人能理解。” 见李爽说的认真,萧干和耶律大石也不好再摆出一副向李爽问题的神态了。耶律大石叹口气问李爽:“万一陛下不起,这朝中的继嗣就成大问题了。听闻朝中准备遥立秦王定为皇太子,难道这也是二郎的主意吗?” 李爽苦着脸回答道:“遥立秦王定,却是大于越等人逼着皇后定的主意。不过在下认为,陛下之后让秦王定掌国,然后有萧大王和林牙从中辅佐,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耶律大石冷笑着说:“秦王定现在远在云内州,生死不知,二郎真是打的好主意。” 在耶律大石这样的明白人面前,李爽也不好再隐瞒什么,就和两人交着底道:“皇后虽是女流,处理起国政来智谋却也不下睿智皇后。现今朝中官员大多都是原南京道的属官,也只有皇后娘娘继续摄政才能稳住朝政。现今国家两面受敌,如果再出现朝中南京道大臣和上京,中京来的大臣相互倾轧,我朝的局势可就是真的大势去矣。所以也只有先遥立秦王定,等两位大人战胜宋人后,我们再想办法收复西京,迎立秦王即位了。” 萧干也不是笨人,听了李爽的话,笑着说:“原来二郎还是有私心的,等我们胜了宋人,挟大胜之势收复西京。到时候跟随先帝的那些重臣,也是不得不向南京道的大臣们低头了。” 李爽最不怕的就是两人以为自己有私心,当下笑着问两人道:“难道萧大王和林牙就没有私心吗?且不说迎立秦王定后哪一派的大臣们能掌权,两位大人带兵在前线,如果后方的大臣们和两位大人不是同一条心,两位大人能心安吗?现今我朝局势窘迫,我们也不得不行些非常之事了。” 耶律大石叹口气说道:“虽然某不赞同二郎在京城开了杀戒,但现在局势如此,也是不好再向二郎问罪了。非常之事虽然是不得不行,但希望二郎行事的时候还是一定要以朝中局势为重。我朝现在已经是再也经不起内哄和折腾了。” 李爽向两人拱拱手说:“李爽作事虽然事前没向两位大人通气,但天地作证,诛杀耶律重贵正是为了稳定朝中局势。当时虽然是拼命一搏,却也不算是鲁莽行事,还请两位大人能够相信李爽。”……) 二九七 韩五哥 既然约为兄弟之国,谁也不愿意自己的皇帝的辈分比对方低上一辈两辈的。所以辽宋两国的百年外交史上,每一位皇帝翘辫子后敌国派过来的贺宝位使,首先要扯的就是双方皇帝的辈分问题。 象宋仁宗即位后辽国还是自己老爹的“皇弟”辽圣宗在位,既然圣宗皇帝和真宗是相处了几十年的“兄弟”,宋仁宗就不得不委屈地称辽国皇帝为“皇叔”了,在辽圣宗和宋仁宗同时在位的那**年里,出使辽国的使者在皇帝间的辈分问题上总是抬不起头来,而辽国的使者们一提起辈分问题就是乐得脸上开了花,这兄弟之国一下子变成了叔侄之国,这个便宜可是占大了。 吃了大亏的宋仁宗赵祯没有办法,只有拼命地和辽国皇帝比谁活得长,没要到几年自己在辽国的“皇叔”就也翘了辫子,辽兴宗继位,这下可总算是把辈分给扯平了,宋仁宗年长,辽国皇帝还得尊称自己一声“皇兄”,以前吃了七八年的亏总算上捡回来了些。找回面子的赵祯同学是再接再励,皇帝一当就是四十年,辽国的耶律宗真终于没熬过他,等辽道宗耶律洪基限位,赵祯同学终于过上了几年“皇伯”的瘾。 到宋徽宋和天祚帝即位的时候,两国皇帝间的辈分是早就乱得理不清了,两国的使者们扯了几年皮后,终于约定不再扯以前皇帝的辈分了,就以现在皇帝的年龄重新约为兄弟之国就是了,耶律延禧年长就成了皇兄,赵佶当了辽国皇帝的弟弟,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爹妈没把自己早生两年,在年龄上比不过人家,也实在没有再争辩的理由了。 现在的辽国皇帝耶律淳却是被耶律延禧高上一辈的,所以沈默和李齐与宋人一见面,就又扯起了皇帝辈分的官司来。宋在河边的丘八们扯起皮来自不是经过李爽授意的李齐。沈默二人的对手,只好急忙向都统制和宣尉司汇报。 一见面就在皇帝辈分上吃了亏,自己又争辩不过对方。这队手拿大棒的宋人将领只好向李齐和沈默拱拱手说:“大宋泾原路第二十副将吴玠有请两位使者暂到大营休息,俺那马扩哥哥还在宣抚司等着过河,等俺汇报给宣抚司,使团过来后就随两位使者过河。” 如果李爽在这儿。听到吴玠的大名,再看看他身边立着的这几十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手持大棒的士兵们,一定会眼睛会亮上好久的。十几年后在陕西,四川抵抗得金兵西路军不能前进一步的牛人啊。还有这些在白沟河之战中作战最为勇猛的白挺兵。李爽没能亲自见识一番,估计听说后会后悔的要死。 这位日后的南宋方面大臣,现在却只是个西军中的中层将领,李齐和沈默当然是从来没听说过他的名字的,见同方要请自己进军营歇息,就平淡的拱拱手客气着说:“如此,有劳将军了。” 两人和四五个随从被这帮壮大汉子们“护送”着向不远处的军营走去,沈默看着这些不拿刀枪却抱着棒子的士兵们。边走边出言嘲笑着说:“吴将军真是客气的紧。我等六人只是过河来迎接宋使的,却上这么多的壮士们护送,我等真是愧不敢当啊。” 吴玠现在没有心情和沈默扯皮,嘿嘿冷笑一声回答道:“两国陈兵边境,在下不得如此,还望贵使见谅。” 李齐好奇地看着不拿兵刃。却把棒子当成宝贝的士兵,嘿嘿笑着说:“贵军真是奇怪。两国交战在即,士兵们不拿刀枪。却是抱着棒子,难不成这大棒比刀枪还管用吗?” 李齐边说边伸手拍了边一位士兵的肩膀,那位铁塔一样的汉子冷着脸,用肩对他一撞,李齐赶忙一闪身,缷却对方撞来的力量,也亏他身手灵活才没被对方撞倒,只是避闪的时候不得不后退了几步。娘的,这宋人黑铁塔的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以李齐的身手和对方拼起蛮力来,根本就不是对方的对手。 侥幸没出丑的李齐呵呵笑着摭掩着说:“呵呵,这位大哥真经不起逗,在下只是对你怀里抱着的棒子感到有些好奇,能否借我看上一眼?” 那宋人士兵冷着脸瞪了他一眼,手里的棒子握得更紧,那神态好象李齐再伸手他就会一棒敲过来似的。旁边几位大汉们同样是对李齐和沈默怒目而视,作出一副要拼命的样子,在一旁带路的吴玠却是假装没有看见。 李齐和沈默过河来,自然是一有机会就想戏弄一下宋朝的兵将的,但是这种试探和戏弄却是只能折一下对方的面子,万万不能跌了自己的脸面。这帮抱着棒子的铁塔们一个个身上都透着浓浓的杀气,如果自己再出手挑事,对方虽然不至于向自己下杀手,但以这些大汉的蛮力,却是不易占到便宜的。 行了一里多,到了一片马扎围起来的营地,除了数百顶大大小小的军帐外,营地里边还有一片开阔的演武场,几队士兵正顶着太阳在场地上演练着。 刚进营地,却见有一行三骑从西边驶来,吴玠见了,远远和马上人打着招呼道:“韩五哥,你不在环庆营中,却跑到我泾原军中干什么?难不成是手上有钱了,来给兄弟还钱来的?” 那汉子跳下马来,脸上一副笑兮兮的泼皮样子,嘴上骂道:“直娘贼,大军驻扎在这儿两个多月了却是不曾打上一仗,没有仗打,砍不来贼人的头颅,哪来的偿钱啊?哥哥我在营中闲逛,听说吴兄弟这儿来了辽人使者,就跑过来瞧瞧热闹,看这辽人的胡子是不是硬得能挂住一张角弓。唉,没想到来的却是两个毛都没长齐的辽国小孩,早知道这样,老子就不来了。” 沈默见这位长着一脸胡子的军将,身上披着松松垮垮的盔甲,脸上挂着副没正经的笑容,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看来看去,心里不由得大怒……) 二九八 宋人眼中的猴戏 也是合该沈默和李齐二人倒霉,碰上的这位没一点正经相的大胡子不是别人,却是宋朝的第一兵痞韩世忠。浪客中文网如果李爽现在见到这家伙,估计眼睛又会亮上一亮,历史上有名的韩蕲王,原来是这么一副标准的丘八的吊样子。 原来这韩世忠出身贫寒,平日在军中是有名的吃酒赌搏耍性子,虽在横山战役,随童贯征方腊屡有战功,被军中称为万人敌,却是不服军规约束,至今却只是个武节郎的身份,在环庆军王渊部当了个小小的偏将。自随伐燕大军出征以来,原以为凭自己的悍勇能积上些军功,换上几两使唤银子,没想到大军在这白沟河边一驻就是两个月,根本就没有上战场的机会。闷在军中的韩世忠闲极无聊,除了轮值的巡边外,每天流窜于各军营中,不是找人喝酒就是耍钱作乐。 喜欢赌钱的韩世忠却是赌技奇差,赌德又非常的好,欠了别人的赌资从不拖欠,自己积攒的一点银子不几日就输了个精光。好在这家伙在整个西军中人缘非常的好,没银子的时候一帮赌友是抢着借钱给他。反正这韩泼五欠了别人的银子是从不懒帐的,当了这家伙的债主,一旦自己遇上什么事情,急公好义的韩五哥会抢着帮自己出头的。至于在战场上能和韩五哥并肩作战,那更是占不尽的便宜。有这个勇气过人又武艺超群的袍泽在身边,不但自己的生命有了安全保障,这家伙有战场上杀得兴起的时候,也不管自己的铁槊是不是结束了敌兵的性命,只是发疯一般地杀个尽性,跟着他的弟兄们往往会捡到那些被韩世忠刺得重伤的敌兵捞军功。 赌了两个月的钱,韩世忠算了一下自己的外债已是高达二百贯钱了,虽有一帮兄弟追着他主动要借钱给他,韩世忠同学却是再也不敢借了。如果再不开战,自己不捞些军功的尝钱。会家后只有卖房子卖老婆来还这些赌债了。 不能赌博的韩世忠在军中闲极无聊,日日在西军各营中流窜,开始时还吃些弟兄们的酒菜。这几日发现自己没钱,只让弟兄们出钱买酒买菜来招待自己,这欠下的人情债又是个巨大数字了。不肯白欠人情的韩世忠没了钱赌,没了酒喝。整天看着谁都不顺眼。但在军营中每天接触的都是一帮出身入死的弟兄们,心中有气自是不好在袍泽身上撒,更何况这帮小子们见了自己都是堆着一副巴结讨好的笑脸,无比郁闷的韩世忠是更不好意思发泄这心中的不快了。 今日正在军营中乱窜,听说吴玠迎接了几个辽人使者。一肚子不痛快的韩世忠就带着两位弟兄赶了过来,想找找这辽人倒霉的晦气。 不怀好意的韩世忠围着沈默几人转了一大圈,脸上是一副看猴子的好奇表情,嘴里不干不净地说道:“娘的,说的是来这边关和辽人打仗的,没想到来了一个多月,却是连辽人的一根毛都没见到。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拉屎撒尿,爷们的火都被急出来了。今天的运气不错。终于见到了六个活着的辽人。爷们可是要好好地看上一看。” 听了这兵痞的话,沈默心里的那个气啊,娘的,这宋人看来是把我们六个人当成了街上杂耍的马猴来看的。沈默正要发作,却见刚才被自己试着调戏的那粗大宋兵对这宋人兵痞堆起了一脸的媚笑来:“韩五哥尽管看个够就是了,我们吴都将虽然接待了这几个辽人。却是绝对不会收你的观看费,免费参观。韩五哥最好拿上个铜锣在各营帐敲上一阵,让各营中的弟兄们都来免费看上一看。” 看来这些宋人是够损的。真的把沈默一行人当成了山上捉来的猴子。跟着的李齐,沈默的几位都是李爽的亲卫,有几个已经忍不住向一帮宋兵怒目而视了。 韩世忠看了一圈后,听那汉子说了什么免费观看的话,更是高兴的哈哈大笑,说道:“罗兄弟说的真好,不过这几个辽人也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看着也没啥稀奇的。除了这一身衣服和咱们不一样外,还真没有山上的猴子好看,就算是敲着铜锣也没几个兄弟过来看的。听说辽人的头发都是颓顶的,带着这鸟毛帽子,却是看不到头顶,兀那辽人,把你头上的狗尾巴帽子摘下来,让爷们看看你的头顶。” 简直是太欺负人了,沈默旁边一位士兵气得抽出了腰间的刀来,狠狠的说道:“有本事赢了爷爷手中的钢刀再说这些鸟话吧!” 沈默和李奇跟在李爽身边,向来都是自己欺负人,自不是吃亏的主。沈默按住那位抽出刀子的兄弟的手,脸上也摆出一副笑兮兮的模样来,对韩世忠说道:“兀那宋人,听你的口音是陕西的。听说陕西人都会唱山歌,我们大老远从北边过来,也不给咱兄弟们吼上支歌儿听听。” 韩世忠见这辽人和自己对上了,更是哈哈大笑着对身边的吴玠说道:“吴兄弟听见了吗,这辽人不但不肯摘下帽子来,还要让爷们给他唱山歌。” 吴玠也是巴不得有人闹上一闹,折折这几个辽人的面子。上边有军规约束他是不方便对几个辽人无礼,这韩泼五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军规更是约束不到他。这家伙一年前就以军功升到了副将,却因屡违军规,被王渊一气之下贬为了偏将。这家伙被贬了职却仍是一副乐呵呵捡了便宜的样子,现在领着偏将的闲职已经不带兵马了,王渊也是没办法再贬他的职了。 反正韩泼五惹出事来,跟自己的秦凤军没一毛钱的关系,环庆路的军规本来就比另外几路兵马要宽松。王渊虽是贬了韩世忠的职,对这家伙却是非常的喜欢,这韩泼五惹出事来,只要不出人命也不会有什么大的麻烦。于是吴玠就笑着对韩世忠说道:“韩五哥,我赌上五贯钱,赌你没办法让这辽人月兑了帽子。”……) 二九八 宋人的赌注 韩世忠听吴玠要和自己赌钱,头摇得拨浪鼓似的说:“不行,不行,我老韩是说啥也不会再赌了。再赌下去我老韩就要穷得卖老婆了。” 韩世忠不愿赌,一帮宋人士兵们却是都非常愿意被他赌的。刚刚那位被沈默戏弄过的姓罗的粗壮汉子抱着手里的棒子向韩世忠笑道:“韩五哥,我就知道你在办法让那辽人月兑了帽子的。俺罗威就赔你赌上一把,我押韩五哥能让辽人月兑掉帽子。” 这吴玠和罗威一带头,几十位宋兵立即纷纷加入进来押起了宝来。到最后却是有三分之二的人赌韩世忠不能让辽人月兑掉帽子,三分之一的人赌韩世忠胜。 原来宋朝士兵的军饷是极为丰厚的,普通禁兵一年的军饷大致是四十五贯左右,这还是平时的收入。象他们现在上了战场,普通士兵每月更有高达五贯的“战场补助”,韩世忠,吴玠这样的中级将领每年的收入至少也有二百贯左右。领了这么多饷银的士兵们在这兵营里却是有钱没处花,所以一有什么热闹事情,大家就聚在一起买起了“关扑”。 已经打定主意戒赌的韩世忠现在是被吴玠手下的这帮士兵们给绑架了,再不赌,自己就太没面子了。但是这么多人买扑,自己却是没出一两银子,这输赢自己都落不到一个子儿,这样响声的买卖韩世忠却也是不愿干的。 见这帮丘八们手里都举着交子忙着买扑,韩世忠却是大喊一声说道:“俺老韩是早就戒赌了,你们愿意买扑,你们就自己玩吧,不干我老韩什么事情!” 都已经赌上了,这些丘八们自是不愿意住手的,那位叫罗威的傻大个儿眼睛一转就领会了韩世忠的意思,叫着说道:“韩五哥,你就赌吧,我们就知道你韩五哥最有本事了。这样吧。我们这十几个人都买的是你韩五哥赢,如果你真的赢了,这赢来的钱就一半归你就是了。” 韩世忠抢来士兵记录的关扑单子。算了算这场赌博如果自己赢了就能口袋白白落进上百贯钱,可他心里还是不太放心,眼睛一转问道:“如果我老韩输了又怎么办?俺老韩现在可是穷得快当裤衩了。” “韩五哥你咋会输呢?万一你输了,请这些兄弟们吃一顿酒就是了。”罗威抢着说道。营中其余弟兄们也都附和着同意了他的提议。 吴玠却怕韩世忠对几个辽人动起粗来把事情闹大,当下就表态说:“有个条件,韩五哥你不准动粗,要让辽人们心甘情愿地月兑下帽子才算数。如果你们赢了,赢来的钱怎么分那是你们的事情。俺管不着。如果韩五哥你输了,就请大伙儿吃上一顿酒就是了。” 这么多人吃一顿酒也就花上五六两银子,这点韩世忠还是请的起的。如果自己赢了,平白收入一百多贯,会解决自己的一半财政危机,外边欠下的烂帐也能还上一部分,也免得自己老欠着兄弟们的钱,见了对方自己脸上就感到不好意思。 “直娘贼。这么好的事情。老子再不赌,我老韩就成瓜娃子了。”韩世忠一拍自己的大腿,呵呵笑着说。 沈默几人冷冷地看着这帮宋人瓜娃子们为自己肯不肯摘下帽子,竟然赌上了好几百贯的钱,觉得这些人傻钱多的南蛮子们真是好玩。摘个帽子又不会死人,自己的毛都不会少一根。但想让老子摘下帽子来。也得老子心里高兴才成。 沈默一行人平时都是北地汉儿的打扮,原本头上是的戴帽子的。这次渡河迎接什么宋人的使者。萧大王宁要说他们是代表大辽朝廷过河的,一定要给自己穿戴上契丹士兵的衣服。头上还扣上了这麻烦的貂尾帽子。这么热的天气戴着这劳什子帽子,头上早就不舒服了,如果不是面对着宋兵,他们几人早就自己摘下帽子来扇风了。 既然打了赌,韩世忠就过来和沈默商量道:“兄弟,你能不能把你头上那帽儿摘下来,让哥哥我赢上这一把?” 虽然帽子戴在头上不舒服,这事情事关辽国的面子,沈默等人又岂肯轻易地摘下来?沈默学着韩世忠那没一点正形的笑容回答着说:“哥哥你愿意给我们辽国的兄弟们吼上两嗓子你们陕西的山歌吗?” 韩世忠见这毛都没长齐的辽国人学着自己的样子,生气地说道:“吼就吼,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我们可要提前把话说好,我老韩给你们唱了山歌,你们就得摘下帽子来让俺老韩看看你们头上颓顶的稀罕来。” 沈默觉得这满脸坏相的宋人汉子挺有意思的,就回答着说:“你先唱歌,唱过歌后再和我打上一场,如果能胜了我,我摘下帽子来就是了。” 韩世忠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和自己比武艺,见这辽人傻鸟主动要和自己比试,高兴地夸道:“兄弟真是好汉子,比试就比试,到时候可别怪我老韩手中的铁槊不认人。” 李齐在一边只怕这宋人只和沈默比试武艺,不肯唱歌了,就在一旁催着说道:“要比试也得你唱过歌再说,休得罗嗦,快快唱歌吧。” 一帮宋人士兵见李齐催着韩世忠唱歌,也都起着哄催着说:“韩五哥快唱吧,就唱支延州府的酸曲儿给辽人们听上一听。” 韩世忠瞪了眼那帮起哄的宋兵们,嘴里骂道:“我看是你们这些狗日的想听我老韩唱歌,唱就唱,有什么了不起来。” 韩世忠扎起了马步,伸长脖子作了个公鸡叫鸣的姿势,扯起喉咙唱了起来: 头一回眊妹妹你不在,你妈打了哥哥两锅盖,手提菜刀把我撵出来。 二一回眊妹妹你不在,你大打了哥哥两草鞋,头上打起我个圪蛋来。 三一回眊妹妹你不在,你哥拿锹头把我赶出来,险乎把我脑袋劈下来。 四一回眊妹妹你不在,你兄弟把我骂了个坏,羞的哥哥不敢把头抬。 五一回眊妹妹你不在,你家大黄狗把我咬出来,白布衫衫拉下一大块。 我眊妹妹妹妹常不在,挨打受气我活不出来,你说哥哥用来不用来。 六一回眊妹妹你不在,听说你三天前已把那盖头掀,气得哥哥我口吐白沫活不来……) 三00 生死状 上 韩世忠那粗大的嗓门,把一支酸曲唱得粗犷悲凉,沈默几人听着曲儿,心中没来由地感到有堵着的感觉。这陕北民歌再配上韩世忠这副落魄的无懒相,让沈默觉得这唱着酸曲的什么韩五哥怎么看都象是一位怀才不遇的落魄英雄。 如果李爽听了韩世忠唱的这支曲儿,心里除了感叹韩世忠前半身的落魄外,更会感叹在他前世听到的这陕北民歌,原来在一千年前的宋代早就有了。 “韩五哥好倒霉啊,又是被锅盖打,又是被狗咬的,到最后心上的妹子却被别人掀了盖头。”韩世忠唱完,一位宋兵嘻嘻笑着说。 “韩五哥是翻墙进人家的院子想睡人家的闺女吧,难怪被黄狗咬掉了布衫,哈哈。”另一位宋兵脸上带着猥亵的婬笑说。 唱过哥的韩世忠咳嗽两声,清清嗓子对沈默说道:“歌已经唱过了,兄弟你是不是该摘下帽子来了?” “还没比试武艺,怎么能摘啊。来,我们战上几百回合再说吧。”沈默笑着回答。 见这沈默执意要和自己比武,韩世忠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比试就算了吧,我看兄弟你也算是一条汉子,咱们就交个朋友,你摘一摘帽子又少不了一根毫毛。” 沈默见韩世忠明显看不起自己,不由得动怒道:“前边已经说好的要比试的,你这汉子虽然已经唱过了歌,可我手中的刀却是还不答应就摘掉俺头上的帽子。除非你能赢了我手中的刀来。” 见沈默不知好歹,韩世忠也是动了怒,瞪了眼沈默说:“你这辽人真是不知好歹,俺老韩是怕你比试吃亏才不和你比的。你问问这帮兄弟们,凭你这小女圭女圭能是我老韩的对手么,哼!” “俺今天就和你比试了,不分出个输赢生死来。绝不罢休!”李爽身边的这帮随从一个个心中都是有股子傲气,平日连自己的兄弟们都不服,更别说一个宋人的丘八了。 韩世忠本来看着沈默已经有些顺眼了。见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更是气得哇哇大叫地说:“真娘贼,你执意要比。老子就跟你比个高下来。你说怎么比我老韩陪着你就是了,是比试射箭呢,还是比比骑术呢?” 韩世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比试射箭和骑马至少双方不会直接交锋,也可避免了误伤。却没想到沈默现在却是一根筋,开口说道:“将军上阵自然是一刀一枪拼来的功劳,要比试就要比马上对阵才能分出高下来,什么射箭骑术有什么意思啊!” 宋兵们都是怕没热闹看的主,见这辽人竟然拧着要和韩世忠比试马上冲杀,自是在一边叫好。一会儿旁边营帐中有不少的士兵过来看热闹,现在韩世忠和沈默想不比试都不成了。 韩世忠牵过自己的马来对沈默说:“兄弟你过来的时候没骑马,这马上交战怎么比试啊?要不我们就步战交锋上几个回合算了罢。” “我就不信你等宋人大军中连匹马都找不出来,请随便借我一匹马,再找上一柄三十斤重的大刀来。”沈默对自己的马上功夫很是自负。正想在宋人兵营中杀杀宋人的威风。他却不知道自己今天是遇上硬茬了。 吴玠让士兵去牵过自己的马来,自己平日用的大刀正好也是三十多斤,一并交给沈默道:“马上刀枪无情,还望贵使和韩五哥能点到为止。” 沈默见吴玠的言语中也有自己不是韩世忠对手的意思,更是生气:“马上冲杀自是大开大合,这位大哥如果有胆子。就和我立下生死状来,不论死伤,以后各不相扰就是了!” 韩世忠连连被这辽人小将轻视,刚才有意相让的心情早就没有了,高声骂道:“娘的,立生死状就立生死状,俺老韩还会怕你这鸟厮不成!” 沈默和李齐这次来宋营中是来接宋人使者的,事情闹大了对双方都不好,李齐见沈默和这宋人拧上了,拉他到一边小声说道:“差不多比划一下就是了,你小子可别用着性子,坏了公子的大事!” “我省得的,我只想打打那宋人的威风,到时候让让他就是了。”沈默气哼哼地回答。 同时,吴玠也把韩世忠拉到一边说了差不多同样的话,韩世忠却是呵呵一笑回答道:“一个辽人女圭女圭,一时用上了性子,俺只打杀打杀对方的威风,让辽人不要小看了俺西军说是了。” 沈默虽然是执意要和韩世忠比过高下来,心里却并不糊涂,立过生死状后对韩世忠说道:“在下初次骑上这马,和马匹还不相熟,等我先跑上几里路,把马盘熟点在行比试如何?” 韩世忠骑的马匹和手里的铁槊都是自己平时使用的,自然不会占沈默的便宜,当下就点头让他先和马匹熟悉熟悉再行比试。沈默跨上马后向一边的空地上跑了过去,边小跑边用手挠着马头。 沈默小跑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停了下来,手握着长长的大砍刀向韩世忠一抱拳说道:“马上交战,刀枪无眼,希望将军能用出全力才算是看得起我沈默。” 沈默刚才骑马一阵小跑,除了和马匹熟悉外,却是还有别的计较。原来马匹上阵前最和经过一阵小跑,活动活动筋骨,冲杀起来才能更好的发挥马匹的冲击力,沈默随李爽久在草原,对马匹的习性自然是要比宋人了解得更多。虽然不想交战时杀了这大胡子宋人,既然立了生死状,拼杀起来他却是一点都不敢托大的。 沈默是和韩世忠相距十多丈说的话,话一说完就轻轻地催马匹,把手中的大刀提在手上向韩世忠冲了过来。韩世忠见这辽人说冲就冲,就轻轻一提马头,手中的铁槊攥紧,却是没没有向前冲,而是冷冷地等着沈默的到来。沈默的马匹片刻间就跑到了距离韩世忠不到三丈远的距离了,手中提着的大刀在这时高高的举了起来,借着马匹的冲击速度,对准韩世忠的脑袋用力地砍了下去,嘴里同时大喝一声:“夺!”……) 三0五第一番舌战 上 三0五第一番舌战上 萧干和耶律大石不是伴当使,所以他们只是站在稍后一点的位置看着耶律沃燕和宋使唇枪舌战。见耶律沃燕几句话驳得宋人使无话可说,又转身离开把宋人使团凉晒在那儿,两人微笑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李爽扮起了白脸和宋人副使拉起了客套话题,耶律大石在一旁悄悄对萧干说道:“看来我两是多虑了,原来公主和驸马是早就商量好怎么对付宋使了。” “商量好倒也未必,不过这两小鬼自小就在一起,很多事情上他们是不用商量就能配合得很默契的。刚才公主的那一番话不但说得有理有据,那神态更是不怒自威,一点也没损我大辽的面子,看着真让人解气啊,哈哈!”萧干轻笑着说。 李爽和马扩和刘锜客套一番后,引着二人向耶律大石和萧干作了一番介绍,然后就带着宋人使团进了驿馆。 虽是在驿馆临时落脚,辽人对使团的接待却是非常的细致,接伴使的人员和使团人员大致相当,几乎是一对一的接待,再加上驿站的人员,一会儿就安排好了使团所有人员的歇脚。 萧干和耶律大石和两位宋使见过面后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假托军务在身便离开了,剩在李爽和马扩,刘锜二人在驿站的礼客房拉起了话题。 马扩和刘锜这次出使,出发前虽然作了些准备工作,对辽人可能任命为馆伴的几位官员作了一定的了解,但他们万万没想到一进辽境竟然是公主和驸马亲自接伴。而辽国的这公主驸马又非常年轻,二人提前对李爽和耶律沃燕的情况是一点都不了解。而李爽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开口不但叫出了两人的表字,还对两人的家世和以前的情况知道得非常清楚,马扩和刘锜虽都是这个时代杰出的青年俊杰,在年龄比他们小七八岁的李爽面前,却是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 除了李爽外,几唏话说的滴水不漏,又敢于把他们扔在路边生气离开的耶律沃燕,对他们的压力就更大了。两位十来岁的孩子都这么不好对付,不知道见到辽国朝廷大臣后又会是什么样子。 马扩以前在燕京作了不少的安排,他派的赵邦杰凭一已之力,就在燕京城搅了个不得安宁。赵邦杰逃回宋境后曾向马扩汇报过这边的情况,马扩当然也是早就听说了李爽的名字。可惜在赵邦杰的汇报中,虽是对李爽非常的忌惮,也只是说李爽是辽国宰相李处温的小公子,辽主未过门的驸马,平日凭父兄之事和辽主的信人,在辽国境内行事大胆,就连辽国的大于越府他也敢屠灭。所以在马扩的印象中,李爽不达是借自己的家世和地位,行事不计后果的鲁莽少年。十多天前听说李爽带人灭了辽国的大于越,马扩还高兴了好几天,盼着辽国再生内乱,却没想到耶律重贵这样的辽国大臣被李爽屠灭后,燕京城竟然是平平静静,什么事情也没再发生,马扩也只以为是辽国的大臣们想办法稳定住了燕京的局势。 听闻李爽带着自己不多点亲随就去攻打大于越府,马扩对李爽的印象就定位为行事莽撞的纨绔子弟,所以出事前对李爽的情况是根本就没怎么在意。 “子充兄,信叔兄都是世代将门,一门忠烈,小弟今日能接伴二位使辽,实在是三生有幸。”进驿站坐定后,李爽笑迷迷地恭维起了两人的家世。 虽然对李爽的情况不怎么了解,但宋朝官员对李处温一家却是一点也不陌生,李爽的叔祖在前朝就曾数次出使北宋和北宋的许多大臣都多有唱和,马扩就顺着李爽的话也恭维起了李爽来:“哈哈,驸马都尉客气了。我和信叔都是粗人出身,哪及得上驸马诗书传家啊。” 这样恭维来恭维去就没个完了了,李爽将话题一转说道:“子充兄父子更是了不得,暗中经略宋金海上之盟,致使我大辽五京失其四。马兄可知你父子在我大辽已是大大的有名,幽燕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民间不知有多少义士欲手刃子充兄父子以报国仇。子充兄此次使辽,在下对兄台的防卫不得不操心不少,还望子充兄到辽地后小心行事,且莫离开使团单独行动。” 恭维完,李爽就话题一转,开始了**果的威胁。马扩却没被他的威胁吓倒,淡淡一笑回答道:“好个慷慨悲歌之士,祖宗故土沦陷二百年,不见有什么忠义之事举土来附,二百年来甘愿被契丹人欺压奴役,不见有汉儿揭竿而起。不知驸马所言的慷慨之士二百年来都在干些什么?” “哈哈,二百年来你大宋除建国之初大败于高梁河外,另外可有一兵一卒到过燕地?我燕地汉儿和尔等同出华夏一脉,到了中原,你等却将我等视为化外蕃民,何时把我等真正当成自己的同胞?子充兄,你等这次来是贺正旦使,小弟还是劝你不要再说此等不利交好的话题。否则小弟的脾气好,辽国别的人的脾气却就没有小弟这么好了。” 宋辽间的使者到对方国家后首先接触的就是接伴合或馆伴,和他们的接触中除了培养一些私人感情外,最主要的还是要通过接触先模清对方的目的和底牌。使者也同样是先从接伴使的交谈中模清对方朝廷的态度,所以双方的交谈一味的强硬是根本是不能模清对方态度的。刘锜见马扩和李爽交谈几句就又话不投机了,忙在旁边插言道:“驸马都尉也是明白人,我二人此次使辽,今年的正旦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这时候贺什么正旦,也不过是个托辞罢了。现今两国的局势驸马更是看在眼里,我也就不和驸马绕着弯子说话了。我朝和女真是有盟约,大辽占我燕云十六州已经二百余年,中原百姓是代代都以割让十六州为国家大耻。收复燕云不但是我大宋所有百姓所之夙愿,更是所有汉人的夙愿,驸马一家世代显贵,但和中愿汉人同出一脉,想来驸马对燕云之辱应该是也有同感的。” 三0六第一番舌战下 三0六第一番舌战下 刘锜虽比马扩小上几岁,说起话来相比马扩要沉稳一些,并且他是占在汉人的立场上来分析问题的,李爽听起来觉得要顺耳的多。 “燕云之失,其罪不在北地汉儿,也不在大宋朝廷,却是后晋遗留下的祸端。信叔是直人,在下也不和两位兜圈子了,自古国无常土,秦之时,中原不过三十六郡县之地,汉初南越犹在岭南称王。若说中愿土地,最盛不过隋唐,唐之时不但燕云之地,包括辽东,河西,交趾都是隋唐版土,难道贵朝有此胃口,想连这些土地都一并收回?”不管怎么说,站在汉人的立场,帮契丹人占据着幽燕是有些理亏,李爽索性就和他们扯起了前代别的版土来。 其实宋朝不是个领土意识很强的朝代,宋太祖灭蜀后,过金沙江见大渡河波涛汹涌,岭南之地瘴气重重,就手持玉斧,把西南之地划为了化外之地。有宋以来,大宋从来没有想过要收复大理。西夏在五代和宋初更是中原王朝的版土,更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李继迁叛乱,李元昊一步步地蚕食宋人的西地土地,宋人也只是在陕北沿线筑了若干城池防备西夏的侵扰,而没有进一步打算灭掉西夏。这些除了北宋的军事力量相对薄弱外,更重要的是宋人没有汉,隋,唐那样强烈的领土意识。 但宋人建国以来,唯一揪住不放的就是燕云之地了。从后周开始,中原百姓就把燕云之地的丢失当成了中原王朝最大的耻辱。这一方面是因为辽国相对比宋朝的军事力量强大,失了燕云,中原王朝就再没有抵御草原民族的屏障了,更重要的是自五代后期以来,中原百姓对燕云之耻的渲染。宋太宗败于高梁河,宋真宗和辽人结下澶渊之盟,每年几十万的岁币,都成了一代代宋人心中的国耻。 李爽偷换概念,扯起了宋人西南和西北没收回来的土地,马扩和刘锜虽是这个时代的杰出人物,出于宋人的思维惯性,却是一时找不到反驳李爽的话题。 李爽见二人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立即就再把话题一转说道:“子充兄父子结盟女真,致我大辽乱,自以为可以让贵朝趁机收回燕云之地,却没看清女真人的贪纵。试问子充兄,现今我朝的西京道已经沦陷,贵朝又如何才能收回你们念念不忘的山后九州?尔等和金人虽有盟约,女真又岂肯白白拱手相让自己占领的土地?假如贵朝真有能力灭我大辽,尽收幽燕之地,将来和女真接壤,又能保证双方不再发生冲突?子充兄父子出使女真,相必对女真之习性多有了解,其贪纵暴虐却是比契丹还胜百倍,到时候就不仅仅是我幽燕百姓受女真残害了。” 女真夺了西京道,宋人也曾派使者和女真协商交还山后九州的事情,女真人这时也还没打算和宋人商店僵,只是借口说残辽势力还在云内诸州活动,他们要借大同府为跳板,灭了耶律延禧的残辽势力,并催着宋人夺下南京道,等辽国彻底灭亡,两国再商量划分边界的事情。 作为促成宋金盟约,第一个和女真接触的宋人,马扩对女真人的本性当然是有更深刻的了解。但在完颜阿骨打时代,金人的野心还没有膨胀,宋朝的虚弱还没有暴露出来,女真人还是把大宋当成天朝上国来看待的。马扩听了李爽的话回答道:“我大宋正是失了燕山才致国无屏障,等幽燕一收,宋金以古长城为界,驻兵马守,又何具女真生什么异心?至于山后九州,等燕京收回,女真自会遵照盟约归还的。驸马都尉作为汉儿,不说为祖宗着想了,到现在也该为家族今后的发展想想了。现今辽国只剩南京道六州十一县之地,我朝二十万大兵压境,试问贵朝两三万兵马可还有一战之力?驸马不早作打算,等我朝大军夺下燕京就迟了。” 李爽看着马扩,呵呵一笑回答道:“果然,子充兄不是来贺什么正旦的,而是来挑拨我大辽君臣的。子充兄果然是好谋算,先是派赵邦杰秘密在燕京兴风作浪,现在又亲自来挑拨离间了。不过我李爽现在可以告诉子充兄,只怕你这次出使只会是竹篮打水了。” 在这两国大军对峙的时候出使和接待使者,都是非常不好办的差事。自己和对方什么心思,双方都是心知肚明,但却都不好把话说上桌面,只要一谈到正题,使者和伴当间就不得不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争吵。马扩或许因为出身于军伍,说起话来直来直去的,他和女真结盟的时候因为有共同的利益在,这种直来直去的交谈方式很容易和女真人谈拢。但他这次出使大辽,再以这种直来直去的方式交谈,就成了**果的威胁了。 当然马扩经营宋金盟约和收复幽燕,出使和交谈仅仅是其布局中很小的一部分,看他派赵邦杰等人在燕京的活动,这家伙是绝对有纵横家的才干,但是作为使者,其交谈艺术就连及格都达不到了。 这种交谈其实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李爽也是懒得再扯这些话题,反正明天还有好戏作给他们看,就干脆再次转换话题,问起了自己老哥的事情来:“子充兄的谋略其实很不错的,就连在下的父兄都差点被子充兄算计。在下估计子充兄到了燕京一定还有出人意料的棋子。只是我大辽现今只剩这燕京一地了,朝廷上下官员为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妻子儿女计,也不得不上下一心,背水一战了,只怕子充兄的那些谋略到了燕京也是很难再施展开来。除非子充兄再让人干些绑架妇孺的事情来挟持我朝大臣。” 整个交谈中,话题是始终掌握在李爽的手里,马扩虽然是口气强硬,在满脸笑容的李爽面前却是讨不到一点便宜。现在吸李爽说起自己绑架妇孺的话,立即红着脸追问道:“我马扩生于天地间,所行的都是堂堂正正的事情,不知驸马说什么绑架妇孺,算计人-妻子儿子是什么意思?” 三0七 李爽的私心 三0七李爽的私心 赵邦杰虽是受马扩的直接指挥密潜到燕京来活动的,但也不是所有大小事情都向马扩汇报。浪客中文网赵邦杰绑架杨青妹母子才迫使李奭引见李处温的事情马扩并不知晓。现在听李爽突然出言讥讽自己什么绑架妇孺,马扩当然是不明所以,就红着脸问李爽这话的意思。 李爽看马扩的神情不象是在作伪就向他讲了赵邦杰绑架杨青妹母子迫使李奭就犯的事情来。马扩在经营幽燕事情上虽然很是上心,但自己一向以正人君子自诩,听李爽说起了赵邦杰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一张脸就更红了,讪讪地说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这事情在下的砍还不知道。但我可以向驸马保证,那绑来的令兄的外室母子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等我问明情况后自会让放人的。” 李爽见对方红着脸承认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不怀好意地笑着向马扩说:“如此,在下就谢过子充兄了。” 什么感谢的话,明显是出言讥讽,又弄得马扩的脸更红了。李爽见这马扩不是个有趣的人,也就不好他再纠缠,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先离开了。 走出马扩和刘锜落脚的院落,孟月儿笑吟吟地在门口等着李爽,说公主请驸马都尉过去一趟。 耶律沃燕一行人还住在昨日耶律大石诳她进去的那处院落,李爽进了耶律沃燕的房间坐下后对方问道:“爽哥哥可曾问出此次宋使到燕京,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 “还能是什么目的,无非就是劝降罢了。估计除了在朝堂上向陛下和皇后说降外,还会暗中活动向大臣们说降。”李爽淡淡地回答道。 “如此说来,我们还不如不纳这次宋人的使者,想办法让他们退回界河算了。” 看着小丫头还有些生马扩的气,李爽笑笑说道:“还在生那宋使的气啊?今天你来上这一手,已经给他教训了,你离开之后那马扩说起话来是谨慎多了。” “几句没来由的话,我岂能真的生气。我是怕他们到了燕京后和朝堂官员们暗中接触,弄得大臣们相互怀疑,还怕他们暗中制造声势,搅得民心不宁。刚才想了又想,觉得这个时候接纳宋使,的确不是个好时机,最好还是等我们大胜上一次后再接纳宋使,到那个时候我们的的气就要足些了。” 耶律沃燕虽然年龄小,但其政治智慧几乎是天生的。李爽对这次宋人出使也是不抱什么希望的,历史上好象正是马扩的出使,让李处温说动了萧普贤女的投降,然后导致了辽国内乱的。但现今两国交战在即,双方有使者往来,多少还能相互探查一下对方的底牌。 耶律沃燕见李爽看着自己不说话,向李爽笑笑说:“我知道爽哥哥最有办法了,你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让宋使到不了燕京就自己回去?” 虽然有政治智慧,毕竟年龄还小,想起问题也太儿戏了,李爽就提醒她道:“我俩现在是接伴使,朝廷不管什么愿意,是答应了本次宋人使者进入辽境的。我们如果不能平安地把宋人使者接伴到燕京,只怕朝堂上的御使们会弹劾我们的。” “我当然知道这事情的轻重,弄不好还会给娘亲带来麻烦的。”耶律沃燕说道,“所以我让爽哥哥想办法让宋使自己回去,那就不干我们两人的事情了。” “办法不是没有,但是我觉得还是模清宋人使者的全部目的才好。何况我还想说动宋人使者不要对女真抱太多的幻想,所以我觉得让他们去一趟燕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耶律沃燕见李爽和自己的意见不合,生气地说道:“爽哥哥不肯帮我,我就只有找萧大王和林牙帮忙了。爽哥哥好糊涂,这两个宋人使者到了燕京后,肯定会想办法和朝中的汉人大臣们接触的。不管这些大臣们是什么态度,他们的家族都在这南京道,总是不会冷下脸来果断拒绝宋人使者的示好的。只要和宋人说上几句话,肯定会被别人盯上,这样一来,大臣们间就不免互疑了。而当今朝廷的局势,只能是大家齐聚一心才能过这南北夹攻的难关,一旦大臣们心下不安了,事情会如何发展就不可知了。你以为那马扩就真的那么傻,和我两人一见面就抱着如此强硬的态度?他是以这一态度到我辽境,配合着宋人的兵马给我朝官员施压的。官员们虽然都是忠于朝廷,但朝堂上的官员们后边大多都是有自己的家族势力,是人都得为自己的家族着想,为家族的平安,大多数大臣们是不会对宋人使者采取强硬措施的。这样一来就给了宋人使者机会,只要有机会他们就会和朝中官员接触,具体能不能说动大臣们且不说,但是能让朝廷对大臣们生疑却是肯定的。” 听了耶律沃燕的分析,李爽心里只觉得惭愧。马扩的目的他不是没猜到,但以今天马扩和耶律沃燕的对话,他是只把马扩看成了军队出来的直性汉子,听耶律沃燕这么一分析,却是感到这马扩是在有意装傻。 李爽是有私心的,马扩和刘锜都是历史上名头不小的正面人物,年龄也只比自己大上几岁,好不容易遇上了,李爽自然是想和他们交往交往,看能不能对他们施加些影响。别人穿越都是去了人才辈出的时代,随手一抓就能抓上一大把历史上的牛人们,李爽却是苦逼地穿越到了被后世人视做蕃邦的辽国,在史书上留也名的也就是自己父兄之类的辽末汉族官员,留下的却不是什么好名声。至于辽末双雄萧干和耶律大石,和自己的年龄,地位都相差太大,李爽虽然和他们相处的不错,但有两人的眼底不过是个有些小聪明的后辈少年,根本不可能让这两人为已所用的。 而在北宋末年,南边的历史牛人却是不少,随手也能抓上一大把的,身为辽人的李爽也只能对这些南朝的牛人们望洋兴叹了,好不容易一次遇上两位年纪相差不太大的青年才俊,李爽却是不想给对方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三0八 民人求见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有几百附近的村民们围住了驿馆,叫嚷着要见见宋朝来的使者。按说敌国来使,接伴使是不会允许使者私自和民人们接触的,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接伴的正副使者早上都不见影子,宋人驿馆对马扩这一行使团更是一点的限制也没有。 早有使团从人听到外边的喧嚣跑出去看热闹,见到是几百燕地的百姓们在驿馆前叫嚷着要见宋朝的使者,而驿馆的驿正却在门口和那些百姓们交涉,劝说着让他们回去,不要打扰了使团的休息。 出现这样的情况很不正常,马扩和刘锜只是让从人们注意观察外边的情况,并没有出门一见的打算。日上三竿,李爽和耶律沃燕两个接伴使还是不见踪影,使团今天的行程也还没有安排。马扩催问陪伴的接伴使从人,对方回答说公主和驸马一大早就进霸州和萧大王议事去了。 驿正却是马不动外边民人,后来干脆一生气,懒得和那些老百姓们费口舌了,只是命令门口的侍卫们不准民人们进驿站就是了,任他们在外边聒噪。 到中午的时候,外边的聒噪声小了,使节从人却汇报说外边的民人们并没有离去,仍在等着宋朝使者。不清楚这些百姓们见自己有什么事情,但接伴使们躲得不见影子,民人们又轻易地到了驿站门口,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很有可能是辽国人给自己挖的一个陷阱,但这些民人们在外聒噪这么长时间,实在让马扩和刘锜感到好奇,就算知道会是陷阱,也是想弄明白辽人们到底在玩什么阴谋诡计。一有了好奇之心,马扩和刘锜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一会儿,派出去和民人悄悄接触的使节从人拿回了一张宋人吊民伐罪的皇榜交到马扩手里,说外边的百姓头领执意要见见威名远播的也力麻立。 从古到今,各国派往敌国的使者都是半公开的间谍,马扩此此出使,更是带着经略幽燕的远大抱负。听使节从人说那帮百姓看样子象是燕地的豪杰,马扩坐在驿馆里,更是心象猫抓一样地发痒。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使节从人回来禀报说什么燕地豪杰王三顺指明要见见也力麻立,如果宋使不出门见上一面,会寒了燕地汉儿的心的。 事出反常必为妖,马扩既然到了辽国,和燕地豪杰秘密接触是必不可少的,但是一进辽境就有什么燕地豪杰主动拿着皇榜来和自己相见,辽人对这些人在驿馆前的聒噪却是不闻不问,实在太过反常。但正因为这样的反常太过奇怪,马扩和刘锜想来想去也想不出辽人是在耍什么阴谋,这越是猜测,两人就越坐立难安了。 马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几十圈后,终于向门口走去,说道:“我出去会会这些燕地汉儿,看他们到底为什么事要见我一面。” “子充,当心有诈!”刘锜拦住马扩说。 “你说说他们能使什么诈?我只是见上外边人一面,怎么说话我是自有分寸的。现在辽宋盟约早已不存,辽人大不了给我按上个什么破坏盟约的罪名,拒绝我们去燕京。如果他们有此打算,随便找个什么理由,甚至我昨天顶撞那辽国公主就能让我两打马回头,他们又何必费这些麻烦,用如此低劣的办法来。”马扩说道。 刘锜相对比马扩要镇静得多,劝解道:“真因为不明白辽人是什么打算,才觉得这其中有诈。外边只是些无关紧要的百姓,为朝廷大事计,子充还是不要莽撞的好。” “那辽国公主和驸马,还有萧干,耶律大石都不是易于之辈,就算有诈,他们何必耍出如此低劣的手段来。我是怕他们有意放燕地豪杰来见我们,我们由于顾虑拒不相见,会寒了燕地豪杰们的心。信叔你不知道,这些江湖人士思考问题大都比较简单,如果我今天不敢出去见上一面,他们会认为朝廷的皇榜说的都是些假话,朝廷对招降燕地豪杰的许诺也同样是假的,并且会很快在燕地豪杰中间传开,这样,宣抚司经略燕京的大计就受损了。我想来想去,觉得辽人是有意放一些胆大而头脑简单的豪杰们到这驿馆前见我们的,他们这样做,不过是想夺回在燕地的民心。那我就出去见上一面,偏偏不让他们的诡计得成。” 马扩这么一分析,似乎也多少说得过去,不然,辽人就是再蠢也不会安排些民人到驿馆前来嚷着和宋使见面的。他们就是算准了宋朝使者不方便在这公开的地方和这些燕地豪杰见面,才有意放这些人过来的。这样一分析,辽人这样做却是阳谋,宋朝使者如果真的不敢相见,恰恰是趁了辽人的算计。 刘锜虽然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却是想不出辽人还有什么别的目的,就叹了口气,不再阻拦马扩了。 马扩走出驿馆,却见门口散漫地站着二三百服色各异的燕地百姓们,驿馆的一位官员还在门口劝说着让这些民人回去,好象是一点作用都不起,回头见马扩走了出来,象是遇见了救星一样地说道:“你们要见的大宋使者出来的,有什么话,你们就问他吧。”说完话也不看马扩的表情,逃也似的进了驿馆的大门。 “你就是那出使女真的也力麻立?”民人中有人大声问道。 马扩换上一副笑脸来,向民人们拱拱手说:“在下马扩,奉朝廷派遣出使大辽,各位嚷着要见在下,不知道有何指教?” “这张皇榜,可是你大宋朝廷帖出来的,说什么举一州一县归降,即以州县之职授之,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民人中的一位头目手里拿着一张皇榜问道。 马扩回头看了看驿馆内,见刚才那驿正早就跑的不见人影了,门口的七八位守值的侍卫却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看着天,象是站岗时没带上自己的耳朵似的。(未完待续。 三一三 喋血白沟河 一 三一三喋血白沟河一 这种对付骑兵的步阵最重要的就是外边那层重甲步兵的外壳把整个步阵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骑兵接近的时候里边的弓弩手向外射击,再后一些的时候,重甲步兵用长长的枪尖顶住骑兵的冲击,借着阵内的支撑,往往能一给出从敌人的马颈部刺到马背,再把马背上的人钉在一起。 但是王禀为求情况危急的杨可世,不得不变换一下阵型,整个步阵象李爽前世在显微微下看到的细胞分裂一般,外层的重甲步兵先向外突出一圈,再由里边的弓弩兵填充到中间,然后和母体分离。分离出来的新步阵会象一个包着钢铁刺甲的怪物一般边防卫边向前移动,前去迎接自己的袍泽。 在两支步阵即将分离的时候,两阵间的缝隙的那层外甲就没那么严密了,早在旁边瞅着机会的辽人将领就带着一支骑兵象根锐利的锥子一般向那缝隙翘了过去。 辽人的骑兵面对宋人步兵的时候,步兵只要没有结好防备严密的阵型,骑兵对于步兵是有十足的优势,那支骑阵远远地摆成了三角型,那支锥尖借着冲击的速度一下就把两支还没有完全分离的步阵给冲乱了。后边的辽国骑兵源源不断地向那刚刚撕开的口子切了进去。 没有重甲步兵防卫的轻步兵和弓弩兵在辽人的铁骑下就成了任人屠杀的羔羊,这么近的距离他们的弓弩更是根本就来不及射击。边上的重甲步兵见辽人的骑兵冲进了阵里,连忙借着一身皮糙肉厚的铠甲冲向辽国骑兵,用手里的长枪对着辽人的马匹一阵乱刺。但是没有结好阵的重甲步兵不论在攻击力还是防卫力上都是大大的打了折扣,马上的辽人骑兵或者用马槊,或者用长枪居高临下地对这些矮好多的宋兵们进行砍刺。 虽然勇悍的宋人西兵也让很多的辽国骑兵落了马,但是不再有优势的宋人步兵的死伤却是辽人的几倍。至于冲进阵内,面对宋人弓弩兵的辽骑,就象冲入羊群的虎狼一般,只是单方面的屠杀,这些披着轻甲的宋人步兵是毫无还手之力。 虽然是单方面的屠杀,可宋人太多,浮桥上还源源不断地有宋人士兵向北岸冲了过来。冲进阵中的辽人骑兵的马匹速度已经提不起来,只能借着骑在马上比宋人高上一头的优势从高处用长刀砍杀宋人了。好在外边的辽兵们见自己人已经冲乱了宋人的阵脚,也不断地从远处冲了过来,借着冲击力给宋人造成了更大的伤害。 那带头冲阵的辽人将领冲进阵中后已经被密集的宋人士兵们缠住了手脚,见后边有自己的兄弟们冲过来了,就带着跟着自己的辽骑向前冲透了宋人的步阵,向前冲上了三百步后再回头迅速地冲进宋人的阵中。 别的一支支辽兵见了这办法后,也都跟样学样,从东边冲进来,从西边冲出去,再一回头又冲入阵中。骑兵冲击的速度的破坏力是远远大于进阵后的砍杀,借着高速奔跑的速度冲进密集的宋人阵中,单是撞击和马踩就能给宋人步兵造成非常大的伤害。再加上冲击的时候手是的刀枪借着马匹的速度,更是提高了不少的杀伤力。 眼见辽人骑兵象旋风一样地在自己的阵里冲来冲去,每次冲进来就能杀出一阵可怕的血雾,这些勇悍的宋人西军的眼睛里早就露出了死亡的恐怖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有人开始登上浮桥向南岸逃了。别的已经被辽人的马匹杀得没一点斗志的宋兵们见有袍泽开始逃跑了,大多一窝风地涌上了浮桥。 而在桥是还有不少的宋兵从南岸冲过来援助,碰上向回逃的宋兵们,双方一挤,又有不少人被挤下了浮桥。白沟河的水深达两三丈,这些被挤进河中的宋兵们大多不会水,在水里扑腾上几下,冒上几个泡后就变成了死尸。 更有被辽人骑兵杀得昏了头的宋兵们在桥上见有人挡住了自己逃跑的路,也不管对方是敌还是自己人,手里的家伙就象对方招呼了过去。从南岸赶过来援助的宋兵见这些没用的家伙当起了逃兵,也在自己主将的命令下对这些逃兵们进行着砍杀。于是,在这白沟河的浮桥上,就上演着一出宋人士兵间的自相残杀。 杨可世一行骑兵看着辽人骑兵对自己的袍泽进行屠杀的时候,不得不冲上前去相救。可是他这支原有二三百骑的骑队,被辽人的追杀和拦截,逃到白沟河边只有一百多人了,冲进千军万马的队伍中,根本是一点作用都起不上。 更可恶的是那支从兰沟甸追过来的辽兵,象狗皮膏药一样地紧紧地帖着杨可世,当他冲进阵中和辽人骑兵冲杀的时候,这支狗皮膏药骑队同样是追在自己后边,瞅准机会就咬掉自己的几个人来。 杨或世已经杀红了眼,带着自己的一帮兄弟不管不顾地从侧面冲向一小队辽人骑兵,连续砍翻了两骑辽兵,眼看就要和宋人的步兵汇合了。杨可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和步兵一汇合,自己就带着这一百多骑在马上的兄弟们在外边挡住辽人的冲击,后边的弓弩后们马上就可以腾出手来向外射击,说不上就可以暂时稳住阵型。 可是他冲到河边的时候,宋人的步阵已经彻底溃散了,无数的宋兵们争先恐后地挤上浮桥。尽管杨可世大叫着让宋后们稳住,在这乱军之中,被杀成没头苍蝇的宋兵们却是没人再听自己的叫喊,没人再认自己这个统制。 杨可世看见不远处王禀正带着七八十位重甲步兵苦苦支撑,急忙大声喊道:“正臣快退,待我给你断后!” 王禀带着着七八十勇士在这千万人的阵中却是任凭辽骑的一次次冲击,一直保持着没被冲散,听见杨可世的叫喊,也急忙呼应着说:“杨将军快向这边来,我们一起稳住阵型!” 杨可世看看早已溃不成军的宋后,知道事不可免,连忙喊道:“正臣,事已不可,你可不能也折损在这儿。” 感谢梦之魅的月票,非常感谢。 三一三 喋血白沟河 二 三一三喋血白沟河二 说着话,杨可世的骑兵和王禀的步兵终于汇合在了一起已经被冲乱的宋军们见两位将领稳住了阵型,也都向他们靠了过来,一会儿就集结了五六百人马,死死地宋住了白沟河边的桥头 杨可是和王禀都是宋人西军中的万人敌有二人稳住阵型,不但河滩上的宋兵们都靠了过来,一些已经调头在浮桥上逃跑的士兵们也回过头过加入了阵中虽人现在摆的阵是杨可世的骑兵在最外层,王禀的重甲步兵在桥头摆成了个弧开,紧紧地守住了桥头后边浮桥上经过一阵混乱后,逃跑的士兵们或者被挤下了桥,或者被援救的士兵们砍杀,已经没多少人逃跑了,南岸正有宋人的援后源源不断地冲了过来 而在白沟河的南岸,更是有望不到头的宋兵们摆成阵型,守在了河边最前边守着桥头的是一队身材高大,手握大棒的宋人士兵李爽只看了一眼,脑袋里就浮现起了“白挺兵”三个字眼来 辽骑们还在不断地向宋人冲击,但稳住阵型的宋兵们又向辽兵摆出了带毒的刺甲来杨可世的骑兵虽然早忆是人困马乏,只要有小股辽骑冲过来,他就带着骑兵们迎上前去,把辽人冲击的锥着截断如果冲来的辽骑比自己的人多,杨可世就向两边散开,让后边王禀带领的重甲步兵露出爪牙来 辽人冲了五六阵是一点便宜都捡不到,随着宋人集结的越来越多,这守在桥头的步阵也就越来越坚固了 李爽从心理上的是想对宋人大开杀戒的,但是看着宋人的步阵越来越坚固,浮桥上宋人的援兵还在不断向北岸冲来,李爽就不由得发了急,回头问李齐和沈默道:“大家都还有多少手雷?” 李齐和沈默齐声回答:“每人手里只有两枚了” 辽人冲不透宋人重新集结的步阵,冲击也就缓了下来宋人越集越多,按这情势,如果不能一股作气冲散宋人的阵型,集结起来的宋兵们还有向辽人反扑的可能 李爽兄弟兄弟牙,打算带弟兄们冲过去喂宋人一阵手雷,看能不能打散宋人的阵形,却听见身边响起了马蹄声来,回头一看,是耶律大石带着刚才那位带头冲阵的辽国青年将领过来了 耶律大石见了李爽开口就问道:“二郎,你手里还有多少霹雳弹?” “刚刚问过大家,总共不足二百枚了”李爽回答 耶律大石看着宋人的阵型咬着牙说:“胜败在此一举,二郎带人前去扔上一阵霹雳弹,我带着萧锐跟在后边冲过去,说什么也要把宋人赶过河去!” 李爽点点头,见那位叫萧锐的青年将领微笑着向自己点头,李爽也点一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一挥手就带着自己一帮弟兄们冲了过去 距离宋人步阵五十步的时候,却被杨可世带着骑兵迎面冲了过来李爽带着人马冲上前来是扔炸弹的,和杨可世一接触,大家就腾不出手来点手雷了李爽正在为难,却听到后边的马蹄声大了起来,回头一看,是那萧锐带着四五百骑兵马跟在了自己后边李爽立即放慢了速度,让萧锐的部队超过自己,迎着杨可世冲了过去 李爽带着弟兄们稍稍地改变了一下方向,避过杨可世和萧锐的交锋,向宋人步阵的另一侧冲了过去,边冲边射着宋人阵中射过来的箭矢,距离宋人步阵三十步的时候大家点燃了手雷,距离二十步的时候一齐把手雷扔进了宋人阵中李爽一行人却没有停下来,擦着宋人步阵冲向了另一边 听听阵内响起了一阵轰隆轰隆的巨响,后边早就准备好的耶律大石见手雷炸散了宋人的阵型,立即带着所有的辽兵直直的冲了过去 雷鸣般的响声吓得宋兵们心惊胆颤,手雷爆炸后的铁片飞散开来,炸伤了无数的宋兵,宋人的阵中立即响起了鬼哭狼嚎般的惨叫,紧接着,耶律大石的骑兵就象狂风一般地扫进了宋人的阵中 李爽见炸开了宋人的步阵,就带着一干弟兄们回转马头,边冲边喊道:“冲艾宋兵已经溃败了!” 李齐沈默等弟兄们跟着李爽边冲边喊了起来,那些被炸的晕头转身的宋兵们听着这喊声,更是再也无心恋战,急忙抢着向浮桥冲了过去 尽管宋人阵中的王禀大喝着弹压着宋兵的溃败,所谓兵败如山倒,已经被手雷炸得再无战心的宋兵们没人再听他的话,纷纷抢上桥去,遇上挡着自己路的袍泽们,逃跑的宋兵们还挥起手里的武器,对挡路的袍泽进行砍杀 王禀的卫兵们见事已不免,又劝说无效,不得不几个人强行押着王禀向桥上退去杀得兴起的辽国骑兵们跟在宋人后边,很快地抢到桥头,并跟着冲上了浮桥 这浮桥是由几十艘大船绑在一起,上边搭上厚厚的木板铺成的,宽约两丈多,骑兵冲在桥上一点也不觉得窄冲上桥后追上宋兵后不是进行砍杀就是用马把对方踢下河去,一会儿河里边就响起了连续不断的扑通声来 冲在前边的宋兵们听着辽骑追了过来,连忙在桥上点火,准备烧掉浮桥可是这桥浮在水上,又不断有两方的人马踩踏,刚刚点起的火,还没有着起来就被后边过来的人给踩来了遇上大些的火,就有辽骑下马来从河里取水灭掉 整个浮桥上现在成了人间地狱,不断有前边的宋后们战火试图烧掉浮桥阻止辽兵的追杀,中间挤挤攘攘的宋兵不时不时的会想到挤着被挤下桥去更有为逃命而红了眼的宋兵们相互在桥上残杀了起来后边上辽人的骑兵们追过来,刀砍马踩的灭掉跑得慢的宋兵 白沟河宽也不过二三十丈,辽兵们在桥上追杀了半个多时辰,才终于追到了桥的南岸在南边的桥头上,迎接他们的却是一队凶神恶煞般手握大棒的宋兵队伍 白沟河之战,总算是一个小**吧,鲜花的有木有,鼓掌地有木有?(未完待续,手机网订阅,打赏,, 三一七 白沟河的善后 三一七白沟河的善后 面对童贯的责问种师道老僧入定般地垂下了眼睑这次的打败太突然太惨烈了朝廷肯定是要找人背这大败的黑锅的作为西军都统制的自己是说什么也月兑不开干系与其无谓地在这儿磨嘴皮还不如什么都不说想着如何向朝廷写奏章吧 种师道身边的种师中却开口向童贯冷笑道:“宣抚要问东路军溃败的责任还是问问你任命的东路军统制杨可世吧!” 童贯本来让人在城楼上喊话让杨可世和种氏兄弟一齐进城议事的听了种师中的话忙问道:“杨可世呢?他怎么没和你们进雄州来?” “杨统制奉你宣抚的将领带人渡河吊民伐罪去了如果不是他在河北边被辽人打得大败辽人也不会趁机夺下浮桥冲过河来但是兵败后杨统制却是没能冲过河来现在已是生死不知”种师中愤愤地说道 这场大败杨可世的确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正是听了童贯和和诜的鬼话相信辽国汉民都是心向朝廷的只要带着皇榜渡河就能招抚大量的辽国汉儿归正说不上能凭皇榜就能说动辽国豪杰们打开易州地城门迎自己进城在这种想法的指导下杨可世渡河时只带了两千兵马虽然这两千兵马尽是精锐却是人数太少刚过河没多长时间就被辽兵打得大败 童贯虽然是早就想把种师道从西军的神坛上拉下来但在这兵败的时候却是不好逼这老匹夫太急如果逼急了种师道摔手不干了再有辽兵攻来连这雄州都能不能守住都不可知了 后来在双方的妥协下把这兵败的责任一股脑地推给了生死不知的杨可世和真定知府和诜双方同时写好奏章八百里加急向汴梁送去然后中种师道等西军将领整饬兵马重新在雄州布防以防辽人趁机夺下雄州 雄州城处于辽宋边境城虽不大但城墙却是修建的又高又结实又有十万左右的宋兵驻守在城内外以辽人现在的实力是说什么也难攻下雄州的 但是童贯驻在雄州却是不放心唯恐雄州失守后自己成了俘虏就把宣抚司移到了真定府去了而宋人的宣抚副使蔡攸更是夸张本来是带着一帮汴京的都门禁军一直驻在真定府的听到宋军吃了败仗的消息后再也不敢在真定府汪借口要向朝廷汇报兵败的消息立即起程直接回汴京去了 宋朝现在主政的王黼和梁师成本来打算让赵佶宠爱的嘉王赵楷出任河北兵马大元帅的眼看就要出行赵楷听白色河大败的消息连忙借口身体不适辞了帅位朱藋等人现在已经回到了汴梁听到白沟河大败的消息后对他们这些外戚世家们并没有大的触动到是赵藋辞了兵马元帅让他想起了李爽曾经的预言来对这辽国的小驸马就不得不更加佩服了 童贯离开了雄州种师道终于重新获得了宋军的指挥权就开始整饬兵马加强雄州的布防同时等待着朝廷的处置辽人打了一场胜仗后虽然已经退回到了白沟河北岸种师道却没有近排宋军回去继续在白沟河边驻扎防守他已经看明白了如果战争再打起来想以一条宽不过二三十长的河流阻止辽兵的攻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种师道本来对联金伐辽的策略就是反对了童贯走后他招集包括刘延庆辛兴宗折可求等在内的全部将领开了几次军事会议目的只有一个:在雄州布下钢铁防线绝对不对让辽兵打过雄州同时伐燕之事等着朝廷的处置现在不可再主动和辽人发生冲突 白沟河以南虽然已被宋人放弃了每天却是有好几千的宋人士兵延河巡逻万一辽人的渡河的动向就立即向雄州汇报 李爽擒了杨可世后就回到了马扩和刘锜落脚的驿馆这两位宋使这一天来正好被外边的燕地民人围住根本就不不知道外边发生的事情见辽国的接伴使把整个使团仍在这驿站一扔就是一整天正不知道辽人们又在玩什么阴谋天快黑的时候李爽终于披着一身带血的铠甲回到了驿站 马扩和刘锜见李爽自己和带着的手下都是满身的血污自是吃了一惊正在想着如何发问却听李爽慢慢地说道:“你们南朝的大军已经完全溃败了不知道二位是不是还要继续去燕京向我朝谕降?” 两人觉得李爽是在说笑话大宋在白沟河边境布置了十五万的西军精锐凭辽国现在的几万兵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让宋兵溃败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了可看着李爽和手上的还没全干的鲜血却又是不敢不信两人正在惊愕间却听李爽继续说道:“告诉你们也无妨你二人虽被朝廷委任出任你南朝的军队却把你们当成了郦食其你二人前脚刚刚过河宋兵就跟着打了过来我辽国勇士们打退渡河的宋兵趁机夺下了河上的浮桥在我朝萧大王和林牙的指挥下杀过河去把驻在白沟河边的宋兵全部赶回了雄州以在下估计南朝兵马此战的损失不下五万人你二人还是运气好啊遇上了我们讲理的大辽回来前我已和萧大王和林牙商量过了虽然两国已经兵戎相见了但二位还是南朝的使节我们不会为难二位的使团的更不会烹了二位请两位使节大人放心吧何去何从还请二位自己拿主意如果两位觉得已无出使的必要明天在下就礼送二位过河如果两位继续出使我和公主就把两位带到燕京去” 郦食其是秦末刘邦的说客凭三寸不烂之舌说降了齐王田广田广已经答应了郦食其降汉大将军韩信却认为自己大军没攻下齐地让一书生说降齐国是自己的耻辱趁齐王准备投降的时候出兵偷袭齐王田广认为郦食其欺骗自己就把这位汉王的使者给煮着吃了 李爽借郦食其来比拟马扩和刘锜语气中满是玩味的意思但两人却顾不得李爽的讥讽听到宋兵大败的消息后顿时脸都变绿了 三一八白沟河的善后 二 三一八白沟河的善后二 虽然脸变绿了,两人却是不大相信李爽的鬼话。如果说辽人小胜上一场,他们还能接受,就算李爽和他的随从全部变成血人,他们也是不相信宋朝的十五万大军在这半天之内就大败了的。 李爽见两人不相信,当下就让两人骑上马跟自己回了一趟白沟河边。河滩上死难的辽宋士兵的尸体还没来得及打扫,一队队辽兵和民夫们还在忙忙碌碌地从南安搬运着宋人遗留下来的物资。河滩的丛林中还时不时有宋人溃散的士兵被辽人找出来。再看看浮桥的北边,河滩上的石头泥土,还有浮桥上的木板都呈现出一种褐红色,远远就能闻到浓浓的血腥味。现在还是四月,却有不少的绿头苍蝇在这此事沾满血迹的石头,泥土和木板上飞来飞去。河滩上除了尸体外,还有不知难言士兵遗留下来的胳膊之类的肢体,甚至时不时还能看到地上一滩滩脑浆一样的东西。 马扩和刘锜都自小在西军中长大,对于战争结束后的战场他们不算陌生,不会象大多数人一样看着如此血腥的场面后会呕吐个没完没了。 但是两人到这河滩上之后,眼睛都是直勾勾地望着早已空荡荡的白沟河南岸,眼中早就流起了泪水。他们自幼在西军中长大,整个西军的战斗力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十五万西军,差不多是陕西五路兵马的全部精锐,就这样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大败了,如此的现实却是让两人实在难以接受的。 等到了北岸的浮桥边,两人下得马来,同时跪在了地上,同时嚎啕大哭了起来。 李爽让这人的哭声弄得心里也很难受的,就让手下随从暂时不要打扰他们,让两人先哭个够。 马扩和刘锜都是军人出身,哭了不一会儿,相互拉着止住了哭泣。马扩擦擦哭得红肿的眼睛对李爽说道:“既然两国已经交战,我二人现今已成了贵国的俘虏,任凭驸马处置便是。但驸马若是想挟贵国大胜之势想说降我两人,却是想也休想。” 李爽摆出一副虚伪的样子对二人说:“两国交好上百年,到今日兵戎相见,几万宋辽子弟喋血白沟河边,却非李爽所愿。不过,战事是由贵过挑起,我朝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奋力自卫反击。作为汉儿,我李爽是实在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李爽说出这番话来,却是出于自心,但这样的话让两位宋使听起来却是那么的不顺耳,刘锜冷着脸瞪了李爽一眼说道:“现今我朝兵马大败,说什么都是你等有理。我只问驸马打算如何处置我和子充二人?” “如果今日的战事是由我朝挑起,这满地的血迹应该是在白沟河南岸,怎么会在两位的脚下出现如此惨状呢?今日之事,如果不是我朝萧大王和林牙指挥得当,统军有方,我大辽健儿浴血奋战,只怕我大辽离灭亡已不远了。”李爽指着地上的血迹说道,“可笑的是你大宋西军号称精锐,在我大辽的铁骑之下,却是土鸡瓦狗,根本就不堪一击。试问两位贵使,以你大宋连我大辽都不是对手的兵马,一旦和女真达子交锋,可有战胜的可能?子充兄到难道到现在还不省悟,你父子经略宋金盟约,其实是在为虎作伥,一旦我大辽不保,宋朝和女真接壤,用不了多久两国间肯定会再好事,到那个时候,只怕你大宋也要落个我大辽一般的结局。” 一番话说得两人再无反驳的理由,李爽不得不顿上一顿继续说道:“由我这个接伴使陪同两位贵使,说明我朝还是把两位当作使节看待。什么任凭处置的一时气愤的话,请两位再也莫提。不过,现今两国的局势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两位贵使是继续到燕京,还是打马渡河,就凭你们决定了。如果觉得目前情况下,出使已无必要,我大辽会礼送两位过河,如果打算继续出使,我们明天就上路去燕京。” “能不能缓上几天?”马扩疲惫地说,“让我派节从回去请示一下宣抚司再作决定吧。” 李爽要的当然也是这个结果,当天晚上就让使团的几位节从过了河,去雄州请示宣抚司。童宣帅这时却已离开了雄州,去了真定府,种师道作不了主,只好让节从人员直接到真定去请示。见了童贯后,童贯照样是作不了主,又只能让节从人员暂且等着,把这一事情上报给朝廷,让朝廷对使团的去留作出决定。 这样一耽搁就是十多天,在这十多天里种师道在雄州抚恤士卒,重新布防雄州防线,却是再也不敢有出兵北向的打算。辽国虽然大胜,兵马却也折损了两千多人,受伤的也有三千多人,耶律大石和萧干同样作着抚恤死伤部众的事情,同时打了胜仗后缴获了宋人大量的物资,抓捕了近万的宋人俘虏,这些收获同样得统计整理,安排出用处和去向,所以打了胜伏仗的辽军上下同样是忙得不亦乐乎。 所有人中只有李爽耶律沃燕两位接伴使成了闲人,同样闲着的还有马扩和刘锜两位宋朝使者。不过两位使节现在早就是灰头土脸,把自己关在驿馆的院子里不肯见人。闲着的李爽除了陪耶律沃燕四处转转外,同时秘密让杨小五,李安偑等安排教中力量渡过河去,扮作真定府被兵乱烧毁了家园的流民,趁机在宋朝境内传播光明教的教义,并让时迁,石秀等人也混入了宋人境内,一边招集情报,一边建立情报网络。 耶律沃燕也是闲不住的人,总想去兵营里干些什么事情,还天天嚷着要去看看白沟河边的战场。耶律沃燕虽是经历过战乱的,那白沟河边的血腥场面李爽却是不愿让她看到,只好想办法先拖住,等萧干等人打扫好了战场后才联着他过去。 打了这么大的胜仗,当然是要宣传宣传的,李爽见耶律沃燕没事干就找自己的麻烦,干脆就给她安排了件事情来:采访军中的将领和骑士,给燕京导报写上几篇宣传本次大战的文章来。除了耶律沃燕外,李爽也让燕京导报的编辑部也都暂时搬到霸州来,对本次辽国的大胜好好的作上一次宣传。 感谢hzg的月票 三二三 请降 八百里加急,边境没发生什么重大事情是不会用这么高级别的驿报的。议政堂的几位大佬们听到外边驿卒八百里加急的呼喊,一个个的脸都白了起来。然后看着书吏一阵小跑地把一封烤着火漆,盖着边防公文的信件递了进来,在座的几人却是都没有勇气接过来。 童贯一党的王黼,李邦彦不敢接这烫手的八百里加急,颤颤巍巍的蔡京见书吏把公文递到自己面前,冷着脸指指王黼道:“伐燕一事是王将明一力主张的,雄州的事情,还是给王相公先过目吧。”言下之意是谁弄出来的烂摊子谁去收拾。 书吏见几位大佬都不肯开启这边防急件,尴尬地低着头把公文高高举在手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资历最浅的枢密副使见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就站起来从书吏手上接过边防急件,示意书吏退下去。然后按程序验过公文上的火漆和各驿站加盖的印章,用桌子上的小刀小心地打开了信封。 吴敏拿出偏见只看了一眼,嘴上不由得大叫着说:“这怎么可能?!” 众人见吴敏脸上阴晴不定,眼里满是不相信的样子,拿起公文的信封又在验看着真伪,不由得催问道:“边关到底又出了什么大事?莫非雄州已经失守了?” 吴敏难以置信地说道:“种老相公说,辽人主动请降。” 听了吴敏的话,几位大佬是同样不信,王黼追问道:“莫非我朝大军兵败之后又大胜了辽人?” 吴敏把公文递给伸手的蔡京,向王黼和李邦彦说:“塘报中只说我朝大军死守雄州防线,辽人见我朝大军强势,主动请降,并放弃岁币,原为我朝附庸,奉我朝正朔年号,自降国号为燕。辽主降皇位为燕国王。” 蔡京快速地浏览完塘报后,平淡地说道:“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辽人的缓兵之计罢了。” 王黼的脑子转动得很快,从蔡京手里接过塘报看过一遍后说:“辽人虽然新胜,毕竟国力窘迫。他们知道我朝白沟河一败并未损耗太多实力。看来是童宣抚重兵压境震慑了辽人。” “辽人虽言请降。却没说到让我朝过境驻军。甚至连削减兵马的事情都不见只言片语。以老夫所见,此事万不可信。”好不容易等到童贯兵败,能把王黼辈拉下马的机会,蔡京又岂能轻易放弃。 “我朝大败。现今坊间已是流言四起,更有那太学生们带头闹事。现今有了这辽人的请降,也可把外间的言论暂先压下去。至于如何处置辽人,还是让陛下圣裁吧。”李邦彦边说边向王黼使眼色。 赵佶自得知伐燕大败后,几天来已是茶饭不思。无故处罚了好几位太监和宫人,现今得到这好消息,应该先去向皇帝报喜才是。听了李邦彦的提醒,王黼立即站了起来说:“不管怎样,这都是好消息,我这就去向陛下报喜。” 朝中几位执政,能这个时候去艮岳见官家的也只有王黼和蔡京。李邦彦和吴敏虽然是执政,除了早朝,却是没有见官家的机会。 蔡京见王黼拔腿就要往外跑。连忙站起来说道:“我陪你一起去面见陛下。”这样的机会,却不能让王黼独自面圣,替那童贯开月兑。 其实辽国的萧干和耶律大石都是明白人,早在白沟河之战前,辽国朝中就有和宋人修好的打算。所以耶律淳刚刚登基就派耶律齐和马植出使宋朝。只不过朝臣们对如何和宋人修好却有不同的看法罢了。 取消岁币,是辽国所有大臣都同意的,反正目前局势下,宋人也是不会把那岁币送上来。更何况以辽宋两国的经济。每年四十万的岁币,对辽宋两国都没有什么影响。宋人在榷场以贸易顺差的优势。赚回来的岂止几倍的岁币,辽国得了那些岁币,也不过是让辽国的皇帝多了些挥霍的本钱,对辽国的老百姓来说是没有任何的好处的。 辽宋两国的岁币,其向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说来说去不过是面子上的事情。辽国自澶渊之盟后几次趁宋夏两国掐架,让宋人增加岁币,不过是在面子上再赢上宋人一把。耶律淳登基后,几乎年有的辽臣都同意修复辽宋关系,并且在取消岁币上获得了空前的一致。反正现在是里子都顾不上了,那点小面子不要也罢。 绝大多数朝臣对辽宋重新议和,报的是取消岁币,两国继续约为兄弟之国。但这样的条件宋人是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马植等人出使宋朝一事无成。历史上萧干和耶律大石等人看问题是非常实际的,他们同样是主张向宋人请降,哪怕自降国体,向宋人称臣都可以,但是一定要保持辽国的统一和自主。 至于历史上的李处温父子就走的更远了,干脆鼓动萧普贤女直接奉表称降,把幽燕之地完全献给宋人。就是这样的彻底投降激怒了萧干,就干脆砍了李处温和李奭,从而导致了北辽在内乱中从历史中消失。 李爽在白沟河之战发生之前,和萧干和耶律大石谈起局势的走向时,就建议在辽国取得一场压倒性的大胜之后,主动和宋人请降,给足宋人面子。而辽国只要里子,保持国家的完整和自主,也通过请降,解除了南边的危机,一心一意地对付北边的女真。 当然,宋人接受了辽国的请降后,必定会破坏宋金盟约,如果运作的好,还可以挑拨宋金相互掐架,夹缝中的辽国就可以趁机发展自己的实力了。 白沟河之战胜利的当晚,李爽,耶律沃燕和萧干,耶律大石商量了半夜。辽国目前的实际力量大家是再明白不过了,两万部落兵,带着几千瘦军,出其不意的胜上一场两场还可以,如果长期和宋人磕下去,凭宋人的国力,拖都能把辽国拖死。所以主动议和,两位军中大佬都没有意见。但李爽提出请降的事情后,萧干和耶律大石的眼睛都同时瞪了起来。 三二四 李爽的忽悠 李爽看着瞪着眼睛的两人,淡淡一笑问道:“不知两位大人是想让我朝要那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面子,还是想保存好我朝的实力?” 问的这不是废话吗?性急的萧干再狠狠瞪李爽一眼催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在这儿给老子卖关子。” 碰上萧干这种不讲理的猛人,李爽只能讪讪笑笑继续说道:“现今我们大胜了这一场,不论如何对南边朝廷都是一个很大的震动。以在下估计,南朝的皇帝和大臣们都在为如何收拾大败的首尾伤神呢。南朝不比我朝,他们有御史言官,还有什么清流大臣,还有太学生。这些人平时没有多大的权力,但是长着一张嘴却是不饶人,上至皇帝,下至执政他们是都能弹劾的。所以南朝的朝廷现在肯定急着把这次兵败的影响压到最低,但是,南朝去年刚经过了南方方腊的判乱,国力其实也已经大衰,皇帝又搞了个什么花石纲,一样弄得民不聊生。现今又大败于我朝,他们的皇帝老子和执政大臣的日子都不好过了。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主动请降,对他们来说几乎是雪中送炭,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李爽的话还没说完,萧干就急着打断他的话说:“既然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了,我们凭什么主动请降?最多就取消岁币,继续以兄弟之国相处就是了。” 见这位老兄这么心急,耶律大石拦住他说道:“萧大王且莫着急,听驸马把话说完再作计议吧。” 李爽正要开口,耶律沃燕却转动着眼睛把话题抢了过去:“我知道爽哥哥的意思了,我朝主动请降,南朝一旦接纳,他们和女真的盟约就作废了,势必会激怒女真。现今女真已经占了西京,已经和南朝接壤了,说不得女真人一怒就会和南朝先打起来。我朝现今窘困如此。也正好假他们打架的机会休养生息,瞅准机会再夺回中京和上京。” 不得不说,耶律沃燕在权谋上的悟性不是一般的高,李爽立即拍拍手夸夸自己的未来老婆说:“公主说得完全没错,我们先让上步。等我们缓过这口气来。再一口口咬死他们。”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萧干还是不太同意,说道:“你两说的虽然大有道理,但这个时候向南朝请降。说不得还得称臣,我们今天的这胜伏岂不是白打了?” “没有白打,虽然是请降,也只有我们大胜一场才能有资格和对方谈。如果是我朝败了,谈起来就不会那么简单了。以小子的意见。我们现在应该把什么面子这类的虚的东西都抛开,一方面请降称臣,一方面还得想办法出后再逼上南朝一下,让对方彻底放弃对幽燕之地的幻想。”耶律大石说道。 李爽看了耶律大石一眼,心里想道:妖人就是妖人,看问题确实和一般人不一般。“林牙说得完全没错,什么时候的谈判,自己不在战场上占到主动,就根本没有谈判的机会。南朝不是念念不忘燕云十六州么。我们请降称臣了,名誉上他们是已经收回了燕云之地了,这么好的事情,对于喜好面子的南朝君臣是没有不接受的道理的。只要南朝接受我们的请降,他们和女真也就撕破脸了。我们只需守好燕山。让女真人咬不到我们,他们的怒气就不得不向南朝发泄了。只要我朝能有一两年的时候休养生息,整饬兵马,就可以瞅准机会找女真人报仇了。” 李爽说的这些道理都是实实在在的。萧干和耶律大石也知道辽国现在两面受敌,不管哪一方尽力打来。辽国都不是对手。宋人虽然新败,但只要继续在边境陈兵上一年,拖也会把辽国拖垮的。至于金兵的铁骑,辽国是更没实力和对方硬碰了。能有让两方相互掐起来的机会,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可是,这样的大事,我们几人却是做不了主的。”萧干虽然被李爽说得动了心,但是还没有完全拿定主意。 “以我估计,宋人大败的消息三天后会传到开封,我们最多只有两天的时间。要在两天内定好主意,把我朝请降的意思传到南朝的朝廷。在他们正为如何摭掩这次大败为难的时候,给他们雪中送点炭。不然宋人如果已经做好决议,或者再调集兵马,或者联手女真,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是想请降也晚了。”趁热打铁,李爽不得不说出些可怕的后果来忽悠一下两位。其实这个时候宋人是再没兵马可调了,和金人联合围攻,也不会有那么快。 耶律沃燕也被李爽给忽悠动了,站起来说道:“明天一早我就回燕京去,说动父皇和娘亲早把请降的事情定下来。” 李爽摇摇头说:“公主虽然可以说动圣上和皇后,但请降称臣这么大的事情,却是要和朝中大臣商议的。朝堂上的事情大家还不清楚,不商量上个几天是不会有结果的。但是南朝那边却是不能拖得太久,一旦对方想到了掩盖兵败的办法,再受激进大臣的鼓动,决心要和我朝再战,到那个时候再请降就迟了。” “如此,如之奈何?”已经被李爽忽悠得昏了头的萧干问道。 李爽站起来向萧干和耶律大石拱拱手,同时向二人戴着高帽子说:“萧大王,林牙,现今朝廷两面受敌,国家之安危,所倚赖着唯两位手下的大军而已。所以朝廷是战是和,两位大人最有说话的权力。如果陛下和皇后对请降一事还有顾虑,在下还请两位大人能劝上一劝。此事不可久拖,两位大人可先作出决议,然后派人给南边雄州带个口信就是了。我想他们新吃了败仗,正找不到洗月兑罪名的借口,听到我朝主动请降,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上报他们的朝廷的。至于请降的具体细节,朝廷肯定会派出使节的。如何遣使,具体怎么谈判,那就是朝堂诸位大人们商量的事情了。还请两位大人不要错过此次时机,早作决断。” 三二五 两情相悦低语时 听了李爽的话,耶律大石奇怪地看着他,久久没有开言,直到看得李爽心里有点发毛,耶律大石嘴里才崩出话来:“此等国家大事,二郎不要戏耍我和萧大王” 如果李爽不是前世练就了铁脸皮功夫,这会儿肯定被耶律大石的话吓得直冒冷汗了好在前世练就的功夫到家,心里虽然害怕,脸上却是满是镇定,淡淡地说道:“国家大事,李爽人微言轻,原本没有说话的份但是现在我们虽然胜了一仗,如何结束和南朝的对峙却是让人伤神的事情李爽想来想去,只觉得只有主动请降,才能结束辽宋两国的对峙,我们才能抽出手来一力防备女真” 耶律大石看着李爽镇定的神情,也淡淡地说:“明日我和公主一起回燕京,如此大事还是请陛下定夺吧这边的事情就请萧大王多多费心了” 看来耶律大石这位妖人还是对自己抱着防备之心,李爽听这家伙要和耶律沃燕一齐回燕京了,也不好再多呆,怕在这妖人面前露出什么马脚,就找个借口先行告退了 回到给自己安排的房间,刚坐下来,耶律沃燕就跟着到了自己的房间两人小的时候两小无猜,在一起一点也不避嫌,现在两人有了婚姻之约,耶律沃燕和李爽相处反而有些不太自在了李爽让沃燕在自己身边坐下后说道:“最近陛下的身体虽称有好转,却是还不能起床理事,你这次回燕京后,最好就别过来了” “爽哥哥说的请降之事,我也觉得很有道理我娘亲那儿好说话,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告诉父皇,我就怕我父皇抹不开面子,不同意请降的事情”耶律沃燕闷闷地说道 历史上的耶律淳是在白沟河之战后不久就翘了辫子,然后北辽的内乱就开始了李爽这几个月虽然是想尽办法想多延缓耶律淳几个月生命但是以他的身体,实在不知道还能支撑上多长时间不过,北辽现在由萧普贤女执政,似乎要比耶律淳要好的多但是耶律淳一旦死了,谁知道燕京城里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按说李爽这相时候最应该呆的地方是燕京但是宋辽间的关系不处理好就算耶律淳多活上几个月,也是不能改变灭亡的命运的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他也只能呆在辽宋前线,想办法先修复辽宋关系了 “爽哥哥你怎么了?”耶律沃燕见李爽沉思不语,开口问道 李爽拉了拉耶律沃燕的手,耶律沃燕稍稍地挣扎了一下,就红着脸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只听李爽慢慢地说道:“陛下不理朝政已久,最近朝中的许多事情他是一点都不知情虽然请降的大事不能不告诉他但你能不能换个方法,向陛下禀报的时候,只称是和宋人议和只要陛下点了头就行了,反正请降也算是议和” “可是,我怕父皇身体好起来后责怪我和娘亲”耶律沃燕幽幽地说 李爽在心里悄悄地说:傻姑娘,你那父皇的身体是好不起来了嘴上却说道:“等你父皇身体好起来的时候,估计宋人和女真已经交恶了到那个时候他肯定会理解皇后和大家的苦心的你这次回去,就把我分析的两国的情况全部告诉皇后娘娘,告诉他所有面子上的事情我们现在都顾不上了,只要薄里子,薄自己的实力,就不愁没有翻本的机会最迟到后天,一定要把朝廷同意请降的消息传回霸州来时间不等人,一旦宋人那边作出决议就迟了” 耶律沃燕点点头,脸上还带着担忧说:“林牙这次要和我回燕京,请降的事情林牙一定是要听我父皇开口的我怕他把请降一事告诉我父皇,会气得我父皇病情加重的” “林牙是再聪明不过的你明天在路上,就和林牙谈谈陛下的病情,暗示陛下听到请降的消息,肯定会病情加重,甚至会有——,反正你把情况说得严重一些,他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爽哥哥,你说我们大辽能够顶住两面的围攻吗?”这个时候包括耶律沃燕,萧普贤女在内的所有辽国人,对辽国都没有太大的信心了 “只要和宋人修好,我们去掉南边的麻烦,一心一意地对付北边,就一定能过这道难关的”李爽给耶律沃燕打着气说 “爽哥哥,我相信你”见李爽这么有信心,耶律沃燕向他笑笑李爽趁势一把把耶律沃燕把在了怀里,耶律沃燕也不挣扎,只是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李爽,幽幽地说道:“我有时候真想不管这什么国家怎么样了,只跟着爽哥哥去四处野着玩可是看着父皇和娘亲为国家如此操心,我又不得不帮帮他们现在我父皇病重成那个样子,我娘亲也是常常为国家的事情睡不着觉唉,真的是太难了” 李爽轻抚着耶律沃燕的背说:“如果在普通人家,你十五岁的年轻正是天真漫烂的年纪但我现在看你时城紧锁着眉头,实在是于心不忍没办法,谁让你是公主呢,有些事情你就不能不担待等等吧,过上两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耶律沃燕眨巴着眼睛,脸上还是担忧地说道:“虽然爽哥哥去了大于越的势力,但燕京城内还是不太安生万一我父皇真的一病不起,我真是很害怕” 李爽同样有这样的危机感,虽然两世为人,但这辽末的局势实在太复杂了好在耶律沃燕的头脑实在是很好使,他就吩咐着说:“你回到燕京后遇上什么事情先和马植马大人商议,听听他的主意你要注意宫廷中的那些护卫,虽然控鹤司的卫兵们已经朝廷了大换血,还是要时刻注意他们的动向回去后你先找找马大人,想办法把我留在燕京的石锁和卢岩调进控鹤司另外,让孟月儿的姑姑也一起进宫陪在你左右吧,最近几个月是非潮期,你一定要想办法注意你和皇后的安全告诉皇后,让她注意西边,湘阴王的影响还很大,不可掉以轻心” 三二六 西军的信任危机 童贯一离开,整个宣抚司也就搬走了现在雄州城就由种师道的西军将领拿主了,城内虽然还有个知府和诜,但这老儿被童贯临走时喝斥了一顿,有关边境布防的事情是根本也不敢拿什么主意了 宋兵虽然大败,但雄州城作为边关要地,库存的战略物资却是不少这和诜虽然给童贯出了个吊民伐罪的溲主意,但在地方治理上却是很有一套,加上宋朝军队本来就有其后勤毕系统,所以大败之后的宋兵至少还不会饿肚子 种师道让西军各路和胜捷军按原统制分别在雄州的四周扎营,一边招抚本部的流散士兵,派兵去雄州附近的容城,广信,保定军,红城寨等要地驻防,一边去雄州各地巡逻,严防辽人再趁机攻来 原以为辽兵大胜后会趁势攻来,就算攻不下城池高大的雄州,按辽人的习惯,也会去河间,真定府的乡村打谷草,祸害祸害河北百姓的当天晚上种师道招集齐各部将领,分别安排好了各部的巡逻和驻扎,要尽一切努力抵抗辽人的再次攻击,保护好河北百姓的安危可是战败之后的两天里,辽人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却白沟河方向巡逻的斥候回来报告说,辽人并没有在白沟河以南扎寨,就在取得胜利的当天就退回到了白沟河以北,并拆了西军以前的帐篷 宋兵败得仓促,各路军的营帐几乎全部完整地留给了辽人,如果辽人过河扎营,再一步步紧逼雄州,宋军还真不好应付但辽人大胜之后主动退了回去,实在让这些西军将领们感到纳闷在军事会议上大家理不出个所以然,只能以辽人不肯背水扎营,怕被西军反扑来解释了 可是,斥候回来汇报说,辽人并没有撤去西军搭建的浮桥在巡逻的路上,也曾在白沟河以南和辽人的牛栏子遭遇但对方并没有向宋军斥候主动挑战,也没有去附近的村庄打谷草,完全是一副例行巡逻的样子 只要布置好防卫,管他辽兵再作什么打算可是,经此一败西军的士气却是低落得让所有将帅们感到不安西军跋涉两千里从陕西甘肃防线到这河北来伐燕出发之前因各种原因,西军上下对伐燕事就抱着或明或暗的抵触情绪,到界河后驻军两三个月没和辽人交上一仗,天天被辽人隔河辱骂搔扰宣抚司去是不种西军出战,士气已经很是低落了好在西军上百年来和西夏交战不断,在血与火的战争中让西军将士们充满了狂放和自信虽然两三个月不曾交战,西军上下却都有一种醉卧沙场君莫笑的心态原以为只要和辽人一交战,就能凭手里的刀枪搏得些战功来可白沟河边的溃败彻底把西军的这种自信给打击得一点都没有了 十五万西军,被辽人两三万骑兵追着向赶鸭子一样地边赶边杀,一气杀到雄州城下,四五万将士在短短的多半天时间里丧生,这样的耻辱是所有西军将士们都难以接受的 所谓知耻而后勇,但这样压倒性的大败,却是把西军上下的勇气一下子打得一点都没有了除了军士们丧失了勇气外,更严重的是原来铁板一块的西军诸路间相互不信任了比如刘延庆的环庆军责怪杨可世,王禀私自过河又没能力战胜辽人,由于他们被辽兵撵在后边追杀,才导致西军大败的而秦凤,熙河军却责怪环庆军和捷胜军眼见自己过河和辽人血战,却不肯出兵援助是导致此次大败的根本原因 这样的不信任,上至各路军的统制,下到普通士兵,几乎所有人都是各有各的想法一种不安的情绪迅速地在各路军的兵营里漫延开来 在种师道招集的高级军事会议上,东西两路军的高级将领们甚至公开争吵了起来王禀和姚平仲责怪刘延庆辛兴宗畏敌不进,对方却是反怪他们贪功冒进,弄得目前局势不可收拾 种师道见各路统制们争吵起来就没个完,不得不大声咳嗽一声,止住大家的争吵刘延庆近两年虽然深得童贯的信任,童贯多次有推其上位代替种师道的打算,但刘延庆自己却是深知,在西军之中,除了老种经略相公外,别人是根本没那威望统帅这西军各路兵马的,不说资历浅薄的自己了,就连这次留守陕西的姚古和赵隆两位老将都没那威望来号令这西军的各路兵马 刘延庆见种师道咳嗽了一声,猛然睁开眼睛,一一打量着争吵的诸位将领,连忙开口说道:“大家且没争吵了,听听都统制如何区处” 种师道一一看过众人,然后冷冷地问道:“一个个都觉得脸上很光彩是不是,是不是想在我面前争争谁的功劳大?”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低下了头来,种师道继续说道:“没想到我西军将士们现在都长能耐了,打了败伏都学会相互推诿责任了,可是不知道大家相互怪来怪去,这战败的事实能不能变过来?这兵败的责任,左右是由我这个都统制来承担的,你们一个个都急个什么?” 老种一开口,大家都是继续低着头不敢再说话姚平仲在诸人之中最为年轻,愤愤不平地开口道:“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次败得太憋屈了如果不是宣抚司取消了老种相公的指挥权,就算辽人兵马再强盛,我们也不会一下子死伤这么多的弟兄” 姚平仲一提起这事,一直同的说话的种师中开口说:“大哥,还是先商量商量如何写奏章吧如果没有宣抚司瞎指挥,让各路兵马互不相统,又怎么会取得如此之败?我们只需如实上报就是了就算朝廷的责罚下来,他童贯也是月兑不开干系的” 种师道摇摇头说:“没用的,那童贯有王黼,梁师成辈在官家面前说话,现在估计宣抚司的奏章都快到东京了兵败如此,总是要有人来背这个黑锅的,放眼天下,现在还有谁,能有这更适合来背这个黑锅吗?” 三三一 人老成精的种师道 下 种师道的语气中断然拒绝,但一直波澜不惊,看不出内心的脸上却对李爽摆出一副笑吟吟的神态。李爽不得不陪着他笑着说:“老相公当然没理由为辽国着想什么了,但老相公却是绝对不会为大宋着想的。老相公其实比我还明白,如果幽燕没了辽国这道屏障,大宋今后会如何却是很难预料的。” 种师道刚打了败仗,这时却是说不出硬气的话来,继续笑吟吟地看着李爽说:“大宋不管如何,总是还能支持上一阵子的,但你大辽却是没多少时间可支持了。虽然有你小哥这样的少年英杰,只怕也是难以匡扶将倾之大厦。小哥身为汉儿,还不如早为自己和家族作打算,趁早束身南归吧。” “这是老相公的心里话吗?”李爽盯着种师道问。 没想到这老狐狸这时却又与李爽扯起了别的事情来:“听说小哥这些年来制造了不少有趣的新物件,这次辽军使用的霹雳弹只怕也是出自小哥之手。只要小哥能把这霹雳弹的制作方法告诉我,我就拼上这身老命,也要帮小哥促成这宋辽议和之事。” 娘的,想把老子当成白痴啊。李爽看着这只老狐狸,不由得有了捉弄对方一下的打算,就问道:“小子如何才能相信种老相公的保证?” “我种师道的承诺,放眼天下,只怕是没人怀疑的,老哥难道还有顾虑吗?” “空口无凭。”李爽逼着对方道。 李爽等着这老狐狸立下字据后再溪落上对方一场,没想到种师道却是先哈哈笑了起来:“戏弄老人家可不好。国之利器,就算我立下字据。小哥难道会真的给我吗?” 被对方揭穿了心事,李爽不由得红了红脸,问道:“老相公既然知道小子是断不会把那配方交出来的,又何必出言试探?” “霹雳弹的配方小哥不会交出来,但如果我老人家帮了你们这次,小哥难道就没点表示吗?” 没想到被这老狐狸敲诈上了,李爽不得不让沈默把准备好的礼物搬了进来,十具望远镜。十块怀表,算是给这些西军将领的见面礼。种师道似乎对那永远镜非常感兴趣,拿上一具后就不再和李爽交谈了,跑出帐外,对着远处看了又看,还无师自通地调整着焦距。 许久之后才回到帐中对李爽说道:“难怪两军相持以来,我西军的斥候吃了你辽军牛拦子不少暗亏。原来你们是有这个。但这玩意儿现在也不算稀奇了,”边说边从一个布包里掏出个已经摔得稀烂的永远镜来递到李爽手里说,“半月前已经有斥候截获了一具你这千里镜,镜片虽然摔得有些烂了,但勉强还能看到远处。我已经请过制作玉器的师付来看过了,找到好的水晶。仿制起来似乎也不是难事。年轻人,人到了我这年龄,对别的事情对不太感兴趣了,却是越老越贪财了,难道你就送上这些东西来糊弄我老人家吗?” 望远镜仿制起来实再是一点难度都没有。李爽见种师道直接开口索要了起来,不知道这老狐狸到底打什么主意。就假装疑惑地看着对方,暂不开口。 “怎么装傻弃楞起来了呢?你辽国请降后既然要求开放互市,难道就不想和我老人家作作生意?还有,听说小哥和几位东京世家要在太原府开办石炭矿,难道就不给我西军留下些股份?” 李爽稍稍一楞,就明白了种师道的用心,原来是想把西军和李爽绑在一条战车上来。这实在出乎李爽的意外,开口问道:“老相公又何必如此?” “别我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了,也不知道还能活上几年,还不是为儿孙谋点出路。生意上的事情,过后自然有人和小哥细谈,但这单生意小哥是说什么也和我老人家做的,否则对大家都没好处。而且生意一定要在太原府做,这地方离我陕西和你燕京都不算远,又是咽喉要地,只有在这儿做生意,我老人家才放心。”种师道紧紧盯住李爽的眼睛说道。 老狐狸的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开始时李爽没有完全理会对方的意思。等种师道挨强调太原府后,李爽一下明白了过来,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种老相公是爽快人,小子岂有不答应的道理,这生意我们说什么都会在太原府作的。” 种师道见李爽理会了自己的意思,点点头说道:“孺子可教也!” 艮岳行云,位于开封皇城的东北面,旧酸枣门内。自政和七年修建以来,为建这处皇帝的修道宫苑,一个花石纲搅得东南生变,从东南到开封,不知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眼看就要峻工了,却被一个伐燕事搅得不得不停了下来。 虽然还不算完全峻工,也只是四周的一些奇花异草还没有完全栽植完成。整个艮岳以南北两山为主体,两山都向东西伸展,并折而相向环拱,构成了众山环列,中间平芜的形势。北山稍稍偏东,名万岁山,山周十里有余,最高一峰达90步。峰巅立介亭以界分东西二岭。据亭南望则山下诸景历历在目,南山列嶂如屏。北望则景龙江长波远岸,弥漫十余里。介亭两侧另有亭,东曰极目、萧森;西曰麓云,半山。东岭圆混如长鲸,腰径百尺,其东高峰峙立,树巨石曰飞来峰,峰棱如削,飘然有云鹤之姿,高出于城墉之上。岭下栽梅万株,山根结构萼绿华堂,梅花盛开之时自有“绿普承跌,芬芳馥郁”的境界。 瑶华宫内一位白面如玉,神情俊秀的中年男子,穿着件黄色的道袍,坐在一张绣登上,把手里一封黄绢纸的信件看了又看,自己前边坐着的一位老头和站着的两位中年男子道:“这其中不会有诈吧?辽人大胜之后又怎么会主动请降称臣呢?朕怎么看都觉得不象是真的。” 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就是当今大宋官家,道君皇帝赵佶。在他前边坐着的那神情威严的老头当然是大宋所有朝称都不敢直呼其名的老公相蔡京了,蔡京身边立着的五十多岁的王黼,赵佶身边白面无须的梁师成半躬着身子侍候着。 感谢飞跑的小猪的月票。手里没存稿了,不得不每天晚上拼命码上几章,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三三二 蔡京 “辽人虽然胜了一场,但其国力现今已是窘困。他们知道再继续耗下去,绝对不是我朝的对手,所以不得不请降称臣。”王黼抢着说道。 王黼一开口,赵佶的脸就冷了下来,说道:“你们早就说什么辽人不堪一击了,现今怎么不堪一击的却是你们说的号称精锐的西军,而不是辽人啊?” 见赵佶面色不善,王黼吓得低下了头,再也不敢说话。赵佶身边半躬着身子的梁师成却轻轻一笑说:“还不是那种师道不听童宣抚的军令,才弄成如此局势的。如果按童宣抚原来的部署,大兵压境,有征无战,我朝军队又何至于落得如此大败。” “你这老货又来包庇童贯了,他什么有征无战了几个月,近二十万兵马人吃马嚼的,每月就是五六百万的花销,如果再这样耗上三五个月,伐燕捐花没了,我看你们还有什么主意。”赵佶口里驳着梁师成的话,脸上却是一脸的平和。 梁师成已经帮自己递过话了,王黼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说道:“正是童道辅有征无战和经略,才逼得辽人窘迫,虽然他们胜了一仗,却是不得不奉上降表来。如果我朝无二十万大军压境,辽人又岂肯归降称臣。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次辽人虽然胜了,他们的损失定然也是不小,才不得不急着奉上降表的。我朝自开国以来,以太祖,太宗的英武。以真宗,仁宗的明睿。以神宗皇帝的勤政,还不是看着燕云之地不能收复,每年还得受岁币之辱。现今辽国终于奉表称臣了,实在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蔡京自进来赵佶赐坐后就微闭着眼睛不说话,赵佶开口问道:“老公相为何一言不发?” 见官家问到自己,蔡京立即躬躬身体回答道:“老臣是在考虑,辽人既然奉上了降表,我朝到底是接纳。还是不接纳,想来想去,却是觉得两难。” “到底何处为难了,老公相不妨给大家说说。”这两天自接到兵败的消息后,赵佶对臣下一直没个好脸色。现在蔡京和王黼传来了辽人请降的好消息,赵佶的心情也就好了不少。 “童道辅既然统兵有方,早就逼得辽人国疲民困了。老臣以为官家就不该斥责兵败的罪责。所谓胜败兵家常事,我朝兵力强盛,小败一场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妨就别接这辽人的降表,撤了种师道的职,让童道辅直接统领伐燕诸军,不管是有争无战也好。或者直接以迅雷之事出兵辽境也好,夺下辽人南京道的六州十一县。省得背个辽人请降称臣的虚名。”蔡京慢慢地说道。 听了蔡京的话,梁师成和王黼都是大吃一惊,就连赵佶也不得不开口说道:“听前线监军的御使汇报,这次兵败。我朝的损失很是严重,西军上下已是士气低落。再无战意,只怕短期内是根本不能再向辽境出兵了。” “既如此说,童道辅经略有方的话就战不住脚了。老臣却是听人说,本次兵败,正是童道辅夺了种师道的兵权,致伐燕诸军号令不一,又不准伐燕诸军向辽人出兵,以致于兵疲师老,才导致四五万的伤亡的。所以,辽人虽然奉上了降书,却不是借这个争功的时候,还是商量商量如何先把这兵败的首尾应付过去吧。听说太学生们已经上了万言138看书网也正好堵住太学生和言官们的嘴。”蔡京说道。 “可是,要纳了辽人的降书,幽燕之地,也就只能是名誉上归服我朝了。”王黼着急着说。 蔡京猛然睁大眼睛,瞪了王黼一眼,问道:“王将明难道有真正收加燕地的策略吗?” 蔡京见王黼不能回答,就象赵佶拱拱手说:“陛下知道辽人为什么在打了胜仗后送是降表吗?不家就是知道我们暂时已经无力再次伐燕,才奉上降表给我朝廷一个面子的。如果老夫估计的不错,朝廷不纳辽人的降表的话,辽人定然会出兵南向,逼着朝廷答应的。” 蔡京的话还没说完,赵佶身边的梁师成却笑了起来,说道:“老公相说得真是新鲜啊,咱家只听说过逼人投降的,什么时候有过打上一次次胜仗,逼着对方纳降的,莫非这些辽人的脑袋都出了问题不成?” “这正是辽人的精明之处,他们急着抽出手脚来对付北边的女真,所以就得把南边稳定下来。同时也知道我朝和女真有盟约,不会轻易议和的,他们就用兵来逼着朝廷接受他们的请降。还故意把姿态放得低低的,让朝廷不得不接受。所以大家还是想想,这降书,朝廷到底是接纳还是拒绝吧。”蔡京父子弄权几十年,却也不是绣花枕头,李爽等人的阳谋,被对方一眼就看了个明明白白。 “那我朝就先拖着他们,让伐燕诸军继续驻在边境,一旦他们的北边有衅,就让军队渡过界河收复失地就是了。”听了蔡京的分析,王黼立即就有了对付的主意。 “老臣完全同意王将明的主意,朝中言官们的弹劾和太学生的上书,就请王将明替官家挡住就是了。万一辽人再在边境生出什么事来,王将明就继续辛苦,挡住外间的议论,反正用不了几个月,有可能金兵就能从北边出兵了。”蔡京不阴不阳地说道。 被蔡京逼着站出来背黑锅,王黼怎么会答应,就问蔡京道:“那以老公相的意见,现今朝廷又该如何?” 蔡京是在伐燕事上理会错了赵佶的意思,站出来反对伐燕才失了圣眷,被逼得致仕的。所以现在反对继续伐燕就是自己翻本的机会,见几句话就逼得王黼没了主意,就开口说道:“为了朝廷的脸面,也为了你王将明和童道辅的脸面,这辽人的降书,朝廷就不得不先接下来。不然言官和太学生闹将起来,只怕这伐燕地首尾就更不好收拾了。” 三三三 拖字诀 赵佶听着蔡京和王黼的对话,心中却是冷笑不已。两人的心思他岂能听不明白,先前王黼和童贯都是一力支持伐燕的,王黼现在不得不借着辽人的请降来帮童贯摭掩,因为帮了童贯也就是帮了他自己。 蔡京却是借着辽人的请降来否定伐燕事,从而打击自己的政敌。赵佶虽然生蔡京的气,明明知道伐燕一事是自己一力促成的,这个时候却是借着言官和太学生的议论来朝廷否定。可是生气归生气,就连高高在上的赵佶也是没有好的选择了。太学生们的万言书,自己可以留中不报,但言官们对伐燕失利的追究,却是不能象对付太学生那样不给个回答的。 更何况,太子那边的清流们最近又很不老实了。这些清流和太学生们最擅长的就是借题发挥,在白沟河边打上一次败仗,这些家伙能把皇帝登基以来所有的失误都给翻出来。而赵佶自己又恰恰是在很多事情给清流言官们留下了话题,再让这些家伙闹下去,自己这张老脸就是被他们左一个耳光右一个耳光地打个不停了。 自己虽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对执政大臣玩平衡早就玩得轻车熟路了,象蔡京会错自己的意思,在伐燕事上和自己唱对台戏,赵佶就能勒令他致仕。但对这些苍蝇一般的清流们,赵佶却是没有好的对付办法。 这些清流大臣,在赵佶的眼里就是一个个伪君子,滑不溜鳅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短处落在自己的手里。象那个讨厌的李纲李伯纪,一次次攻击朝政。攻击赵佶的私生活,借花石纲的事情打赵佶的脸,但蔡京把这家伙一次次贬出朝堂,反而是越贬,这家伙的名声越大,在清流和老百姓中的影响越大。祖宗虽就立下规矩,不准向士大夫,特别言官下刀子。这些家伙攻击起朝政来完全没了顾虑。 这次伐燕兵败,赵佶的私生活又要被这些清流们翻出来打脸了。更让赵佶生气的是,老大赵桓虽然老实,他身边的那些清流大臣们却是嫌自己当这皇帝的时间太长了,早就等不及逼着自己禅位,这些把宝押在太子身上的清流们好趁机上位。 说来说去,还是童贯。种师道太无能,如果不是他们兵败,又怎么会有文官们翻自己私生活的机会。明知道兵败的责任在童贯身上,赵佶这个时候却是不但不能处罚童贯,还得找借口把他保起来,只有保住童贯。才能保住皇帝的脸面。 前年方腊闹事,好不容易平了乱,那些言官们却是抓住东南民变不放,说什么是自己的花石纲逼得百姓们在东南选择,逼得自己不得不贬窜了朱勔。这些言官们还是抓住这事不放,甚至上书要自己写什么罪已诏。皇帝一旦被言官们逼着公开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天下子民啊。 好在辽国的衰落给了自己机会,赵佶就借伐燕来转移言官和百姓们对花石纲的注意。好在燕云十六州是大宋百姓们二百年的耻辱,定下伐燕策后,就连那些讨厌的言官们也都闭上了嘴,着实让赵佶高兴了好几个月。 如果收复燕云之地,自己的功绩就超过了太祖,太宗以外的所有祖宗了,甚至梁师成等人已经建议他收复燕京后,就可以去泰山封禅了。赵佶虽然没有表态,但心里已经被说动了。 可是一场兵败,刚刚好过了几个月的日子就不复存在了。自己虽然可以借着闭关修道躲上几天,终究是要面对那些言官们的,伐燕的失利和以后的处置也是终究要个说法的。正在为难,却没想到打了胜仗的辽人主动送给自己了这么大的一个礼物来。虽然辽人的请降非常不诚实,但有了这降书,毕竟可以暂时堵住言官们的嘴。 蔡京和王黼还在争执,赵佶的心里却是有了主意:先把辽人请降的事情在朝堂宣布出来,不管童贯的仗打得怎么样,辽人请降称臣了,言官们的嘴总会闭上了吧。至于请降的具体步骤,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决定下来的,就让辽人派来使者谈判就是了。如果在谈判的时间内,女真人攻破了辽人的燕山防线,大宋兵马就可以南北夹击,给辽人致使一击,同时真正地收回幽燕之地了。到那个时候,在自己手里建立了如此的不世功业,看那些言官和清流们还有什么话说。 赵佶的主意打的实在是不错,就一个拖字诀,估计就能要了辽人的命。燕京到东京一来一去,使团再快也得要上二十多天,辽使到东京后再慢慢谈判,拖上个十天半个月,然后再派使者去辽国的燕京复议,这样折腾下去,两个月就过去了。有这两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女真攻破燕山了。 却没想到辽人却并不给赵佶拖的机会,朝堂用辽人请降的借口封住言官的嘴的同时,辽人使者不等宋朝朝廷发话,就上路了,并且只用了五天时间,就从燕京赶到了东京。 既然已经在朝堂公布了辽人请降的消息,朝廷就没有阻止辽人使团的理由。赵佶和一帮大臣商量来,商量去,也只有在谈判中设置障碍,让谈判慢慢地进行,继续拖住辽人的办法了。 李爽在这个时候,是非常不情愿离开燕京的。耶律淳的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虽然有自己的医学弟子拼命地拖着耶律淳归西的时间,但是早已病入膏肓的耶律淳是说什么也支撑不到多少时间了。但是和宋人议和是解除辽国南边压力的唯一办法,萧普贤女和萧干都认为只有李爽出使宋朝,他们才放心。放不下心来的李爽也只有硬着头皮出使大宋了。 虽然自己在燕京和蓟州都有不少的安排,燕京的契丹贵族势力也被自己清理的差不多了。但是,他实在不知道燕京的地下还有多少股自己没能发现有隐藏势力。自己的父兄虽然位高权重,却是靠不住事,燕京的一切,也只有让马植坐镇来协助萧普贤女和耶律沃燕了。 三三四 拖字诀 下 按辽宋两国的百年外交惯例,辽使出使宋国,一般先以书信的形式向宋朝廷报聘。宋朝同意本次出使,辽国使团过界河后暂且在宋朝边境上的驿馆歇息(一般是在河间府停留数日),等待宋朝派来接伴使,然后由接伴全程陪同着一路到开封。到宋境后所有的行程安排都由宋朝枢密院北面房的接伴使负责。当然在接伴过程中,接伴使和辽使慢慢进行接触试探,相互模清对方的目的和底牌,同时上报进行,让进行商议出相应的措施来。 李爽和耶律齐这两位辽国使者这次却是不按常规出牌,李爽先和种师道打好打呼进入宋境,然后一路按商队的行程路线,没有在宋人的驿馆里停留,在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开封城外。 辽宋两国虽然正在进行战争,并关闭了榷场,两国的商贸往来却是并没有中断,所以李爽一行辽人进入宋朝月复地后没有遇到任何拦截,一过属于边境的河间府后,宋人内地更是没有任何的防备措施,虽有官府发现这队辽人的动向,还以为是辽国的商队,一点也没引起各州府的在意。李爽的这次使团本身只带了一百多人,比起渡慈以前往来于辽宋两国间的商队规模是小得多,也难怪没引起宋人官府的注意。 汴京城的北边有四座城门,分别是陈桥门,封丘门,新酸枣门,卫州门。其中新酸枣门是开封北边的正门,陈桥门位于开封的东北角。两国外交往来的旧制,百年来辽使到达东京后都是由陈桥门进入开封城内的,陈桥门正对的这条大街也叫作大辽人使驿路。李爽一行使团到了陈桥门外,就打起了辽国使团的旗号,暂时在陈桥门外驻扎,让守城宋兵向朝廷汇报辽使的到来。 中国历代朝廷,对外国使者的接待和出使事务,一般是属鸿胪寺或者礼部理蕃司负责的。但宋辽约为兄弟之国后,两国的使者往来频繁,常常涉及到两国的重大外交和内政事务。鸿胪寺和礼部理蕃司就负责不了这么大的事务了。所以宋朝把宋辽外交事务交给了枢密院,先是在枢密院建了礼房,神宗年间改为北面房。神宗时还特别强调“辽使人不可礼同诸蕃,付主客掌之非是,可还隶枢密院。” 李爽一行辽使突然到了开封城外,首先惊动的就是宋朝的枢密院。同知枢密院事吴敏得知消息后却是作不了主,急忙汇报给了目前的平章事王黼和李邦彦。 赵佶刚定下拖字诀,准备以使者往来的时间拖住辽人,然后等待北边金人的进展。所以朝廷正慢悠悠地协商着辽国使者的接伴使人选,却没想到这辽人不按常规出牌。招呼不打一声就来到了开封城外。 朝廷刚刚宣布了辽国请降的好消息,东京的百姓可是看不到辽国请降的实质,反正他们一投降,这幽燕之地就算收回来了。坊间因为战败而引起的不满情绪已经被辽国请降的大好消息给压下去了,那些这安分的太学生们这几天也没有再闹事了。这个时候辽国使节的到来,说什么也没有不接纳的理由。更何况朝廷新败,人家辽国是低着姿态给宋朝面子的,万一再惹恼了辽人,让河北再打上一声败仗。这个责任可就不是什么人都能承担的了的。 王黼和李邦彦对辽使的到来不但感到意外,同时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好在辽宋两国的外交已经有一套完整的程序,陈桥门内小横桥边的都亭驿是百年来接待辽使的专用驿馆,官中的驿卒有一半都是契丹和奚族人,王黼就让把辽国使节先迎接到都亭驿安歇,同时任命国史院编修,资政殿大学士宇文虚中为辽使的馆伴。 李爽来到东京。本想领略一番当今世界第一都市的繁华,但自己这辽使的身份,却是不能自由活动。进了驿馆后,使团的一行人员被宋人一对一地进行了周到礼貌的接待。新上任的馆伴宇文虚中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耶律齐和李爽。李爽没办法。只好和这虚文虚中扯些诗词歌赋的淡事来。 李爽对历史上的宇文虚中是有点印象的,他知道按历史进程,这位四十多岁的儒雅学士应该是在靖康之变后应诏使金,被金国软禁,被迫接受金国伪官,当过什么金国的礼部尚书,好象还被金人封为河南郡公。后来金人命令南宋把宇文虚中的家属也都北迁到了金国,再后来宇文虚中暗结中原豪杰秘谋奉宋钦宗复宋,事泄全家百口同时被害。历史上有关北京皇室在金国的情况都来自于宇文虚中和后来使金,也被金国扣留了几年的洪皓的笔记。 但这宇文虚中陪伴耶律齐和李爽之后,表面上对辽使一行非常客气,整个使团的日常生活被宋人安排的井井有条,虚文虚中陪伴着两位宋使却是日日说些诗歌之类扯淡的事情,绝口不提宋朝对请降一事的安排。李爽见这家伙有意回避,暂时也懒得相问,耶律齐沉不住气,问过两次,都被虚文虚中以朝廷正在商议辽国归降后的封赏为由推过去了。 李爽一行出使的时候,过了白沟河的宋使马扩和刘锜却没有跟着回来。宋兵败后两人同样没了主意,不得不派使节从人回到雄州和真定府请示,种师道和童贯都命令他们继续出使辽国,模清辽国目前的情况。李爽虽然知道按马扩的性子,到了燕京肯定不会老实,但这个时候双方的使节接触是越多越好,就放两人继续北行,去燕京面见耶律淳去了。 百年来辽国使节到来,对宋人朝廷来说是很平常的事情,但这次却是打着请降称臣的旗号过来的,到底如何处置辽国的纳降,赵佶及其臣子们却是一时拿不出办法来。 自王黼用事,尽改蔡京新法,不但使宋朝的财政入不敷出,还导致了东南民变。赵佶早就知道王黼,童贯辈在国家的治理上很不在行。两人为稳固圣心,不得不弄出个联金伐辽的国策来维持赵佶的圣眷,好大喜功的赵佶对完成祖宗遗愿,恢复燕云之地很是上心。白沟河一败,终于让赵佶明白了王黼,李邦彦之徒是什么也靠不住的草包,没办法就不得不起复了致仕的蔡京。 历史上的蔡京虽然被斥为六贼之首,并把北宋灭亡的责任全推给了他,但柄政二十年,五次复相的蔡京在治国,特别在国家财赋事上还是很有一些能力的。赵佶起复蔡京,让其三日一次去中书议一次事情,八十二岁的蔡京接到诏命后却是日日拖着衰老的身体进中书省。辽国使者到来后,蔡京同样是采取了赵佶的拖字诀,让馆伴热情接待辽使,只推朝廷正在商议辽国归降的处置,暂不给其答复。 可是,辽使进入东京后五天,连接上又传来了八百里加急:辽国兵马绕过雄州的西军,已经到了河间府城下了。过了一天又传来了加急塘报,河间复不敌辽兵的攻击,已经城了州城,河间知府李子文兵败被俘。 饶是宋人再想拖,这个时候却是拖不下去了。接到塘报后馆伴使宇文虚中就被叫回了枢密院,两个时辰后宇文虚中陪着宋朝的同知枢密院事吴敏回到都亭驿,召见了耶律齐和李爽两位辽使。吴敏见辽使后辟头盖脸地责备道:“两位贵使到东京来是纳想称臣的,贵国为何又在边关再启边衅?” 耶律齐和李爽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详作大惊地问道:“某等出使前,陛下和皇后已定下主意纳想,何来再启边衅之事?” 吴敏当然是不相信两人的鬼话,冷笑道:“贵国打得好主意,一边派使请降,一边称我朝准备议和,偷袭我河间府,难道是真欺我大宋无力伐燕了吗?” 两人继续假装着糊涂,虚文虚中只好在一旁说了辽兵偷袭,攻下河间府的事情。却没想到李爽一听河间府被偷袭,当下就留下泪来,大哭着说:“我家危矣!” 吴敏和宇文虚中开始以为李爽在演戏,见李爽边哭边吩咐使节从人整理行装,要立即赶回辽国,整个着急的神态不似作伪,就不得不出言问李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爽边哭边回答道:“我朝现今已是窘困已及。虽然不久前新胜宋军,但女真贼子在北边偷窥我朝燕山。家父在朝中执政,知以辽之国力,万不能敌宋金两边之敌,就以全族数百口作保,说动陛下和皇后举国请降。朝中大臣大多不同意请降称臣之议,家父和皇后费进全力才压下国中议论,定下了向宋称臣的国策。但萧大王和林牙领数万兵马在外,对请降虽然没有明里反对,心中却上多不有愿。现今我和耶律大人奉旨使宋,一定是朝中奸人说动萧大王,让其出动兵马,偷袭大宋城池,破坏辽宋议和。他们这是把我和耶律大人当成了郦食其,就算大宋朝廷仁慈,不杀我两人,辽国朝中等不到大宋的纳降明诏,一定把这请降称臣的责任都归罪到家父头上,到时候我家数百口无遣类矣!” 感谢梦之魅的月票。 三三九 杀人的童谣 “城南李,高出墙, 南风吹来要称王” 刚进燕京南边的开阳门,李爽就听到街边有儿童在唱着童谣。开始时没有听得太清,还没太在意,后来听到什么“南风吹来要称王”的话,李爽就不由得上了心。让耶律齐带着使节队伍先回去,假称要给家人买些礼物,带着李齐,沈默和萧蒲察干几人迎着童谣的声音,进了一条小巷子。 李爽见街边几个踢着毽子的五六岁小孩正在唱着童谣,就走上前去,给几个小孩一人两块糖,然后问道:“小朋友,你们刚才唱的那童谣能不能再给我唱上一遍?” 这些小孩唱得正过瘾,李爽就是不给糖,他们也会继续唱的,收了李爽的糖后,小孩们边踢着毽子边又唱了起来:“城南李,高出墙,南风吹来要称王。” 李爽再给小孩子了和块糖,问他们这歌谣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小孩却是摇着头回来不出来处,回答着说,听别的小孩子唱,就跟着学了过来。 古代人迷信,认为童谣是儿童们受了天上星星的荧惑而产生的。历代都认为一些指向性的童谣是国家大变的谶言,从汉文帝的尺布斗粟之歌,到汉末的千里草之歌,再到隋末的桃李子等等童谣,都是有很明确的政治反映向性的。历代的政客们玩起阴谋来,往往从童谣着手,象北齐的祖珽就以一首“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的童谣。歌杀了自己的政敌北齐明将斛律光。 而这首“城南李”的童谣的指向性是再明确不过了,李爽家的府邸在燕京的城南,在整个燕京城,姓李的没有谁家比李爽一家更显贵了。所谓高出墙,是暗指李爽一家的权势已经高出辽国皇帝了,什么南风吹来要称王,更是指李家要借着南朝的势力替代大辽皇室了。 就这首童谣,如果被人这么曲解,李爽一家会马上落个诛连九族的罪名的。一听清这童谣的内容,李爽就立即判定有人在黑自己家了。并且用的这手法是又卑鄙又老到。就算萧普贤女对自己一家非常的信任,听了这样的童谣后,肯定也会对自己家的所提防的。更何况这个时代的人都普遍迷信,对说不清来路的童谣,向来是当作预言来看待的。自己一家现在又如此贵盛,这样的童谣广泛传开,自己家就是有几万张嘴也分辨不清了。 让李爽感到棘手的是,这样的童谣自己不理会,别人就是心里想着。也还不敢公开指会到自己的头上的,一旦自己理会追查。更是表明自己心虚了。 原以为清除了耶律重贵的势力,自己已经控制住了燕京,却没想到在暗处还是有人用这样的方式来黑自己家。而自己在燕京有杨小五,李安偑的教会势力,又有石锁和卢岩等人暗中控制着燕京的动向,这样的童谣还是被人放了出来。看来这燕京的地下,还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正磨马霍霍地等待着向自己家下手。 虽然童谣的事情重要,刚回到燕京的李爽暂时却是没时间去查这童谣的来路。只能吩咐沈默去和石锁和杨小五联系,让他们追查童谣的来路。然后李爽就带着李齐和萧蒲察干赶到皇城去复命去了。 李爽和耶律齐回京。宋朝的使者并没有同时跟着过来,而是要后一步派出纳降使来给辽国君臣封赏。但两人出使,把纳降称臣的事情是全部敲定才离开的。大致上辽国向宋称臣,沿袭西夏向宋称臣的旧制,辽国降国号为燕,承认是大宋的蕃属之国,向大宋皇帝称臣的同时。奉大宋的年号正朔。辽宋边境各自撤兵,在雄州和霸州设立榷场,两国百姓自由往来通商。每年辽国向大宋上贡马匹,牛羊。皮毛若干,大宋朝廷赏赐辽国国主金银钱粮若干,一来一去大致相当于辽国输向宋朝的商品的价值。只不过是给足了宋朝面子,辽国送到宋朝的商品称为进贡,宋朝付给燕国的钱粮称为赏赐罢了。 耶律淳仍然不能起床理事,燕国的朝政仍由萧普贤女摄政。朝堂上,李处温,虞仲文,曹勇义,萧贺鲁,耶律大石等一干文臣武将听了请降正使耶律齐对请降过程的汇报,和宋朝和处置答复,都是一片高兴。虽然自降了国格,毕竟去掉了南边的威胁,对汲汲可危的辽国来说,这是再她没过的结局了。 等耶律齐汇报完毕,萧普贤女面色沉重地向朝中大臣们说道:“各位卿家,我大辽自太祖皇帝开国以来,以历史二百余年,兵马向来是强于南朝的。湘阴王不恤国事,致女真反叛,夺我大辽四京四道。陛下自登基以来,虽然以中兴大辽,光复祖先故土为已任。奈何宋金结盟,国家土地又只剩南京一道,民困兵疲,以现今国家的实力,实难敌南北两边之夹攻。陛下因劳累伤神而一病不起,本宫以妇人之身不得已暂摄朝政,虽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却已是一时难改朝廷积弱之现状。不得已才出此向南朝请降称臣之下策,实在上愧对大辽的列祖列宗。” 萧普贤女说起这番话,竟然流下了眼泪来。虽然向宋称臣可暂时解除南边的压力,对虚弱的辽国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但二百年来,辽国和宋朝争雄中,始终是压着宋朝一头的。南朝虽然富庶,在辽国官员和百姓的眼中,宋朝始终不是辽国的对手。但现在迫于国事,不得不象弱于自己的宋朝称臣,还自降国号,对辽国君臣来说,实在是莫大的耻辱,所以萧普贤女流泪,却是一点也没作假。 皇后哭了起来,大臣们不得不在朝堂跪了一地。李处温开口向萧普贤女说道:“皇后娘娘且莫伤心,国家称臣于宋,不过是为抽出手来对付女真的权宜之计。现今宋人迫于我朝的兵马压力,不得已接受我朝纳降,对国家来说是莫大的幸事。宋人喜好面子,接受我朝称臣,万没有再向我朝用兵的可能。损失些没有实质的面子,而缓解国家一半的压力,实在是可喜可贺。” 有读者给本书建了个贴吧,但人气也很差,希望有抽空去灌灌水,提高点人气,也算是帮本书作点宣传吧,谢谢了。 三四0 辽国的皇位问题 李爽还没有查出童谣的来历,就被自己的便宜老子给抓回家了原本李爽回复了朝命,然后进宫去检查耶律淳的病情耶律淳还是不能下床,并且末梢循环出现了问题,两只脚的指头已经发黑料掉了在这个时代,对这样的糖尿病足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每天用活血消炎的中药泡脚,改善双脚的末梢循环了更要命的是,耶律淳的心脏功能现在也很不好了,只能半靠在床上,稍一活动就心慌气喘,口唇发紫这些时间里,也多亏李爽的两位弟子邢梓轩和张梓桑轮流着守护着耶律淳,才能延续下他的生命 除了呼吸困难外,耶律淳的神志也是时而清晰,时而昏迷,所以朝中的大小事情他是根本不能管了好在萧普贤女摄政几个月来,对朝政的处理上私毫不下于耶律淳由于国力窘迫,一帮契丹和汉族大臣们都竭尽所能地维持着小朝廷的运行,现在又去了南边的威胁,辽国的朝政还算平稳 萧普贤女和耶律沃燕已经习惯了耶律淳现在的样子了,见李爽对耶律淳的病情也没有好的办法,脸上的悲伤也没有以前那么浓了 检查完耶律淳的病情后,萧普贤女屏退众人,单独问李爽道:“二郎,你给我说个实话,陛下这病情到底还能挨上多长时间?” 看来是该让萧普贤女作准备了,李爽回答道:“陛下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全凭药物支撑着养着一口气就是这样,估计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听了李爽的话,萧普贤女却是非常的平静李爽不由得问道:“秦王殿下现在有消息了吗?” 秦王就是耶律延禧的第三子耶律定,耶律淳病重后,朝中已经立尧秦王为太子了 萧普贤女摇摇头说:“梁王和秦王都随湘阴王到了西北,云内州偶有湘阴王的消息,几个王子却是没有一点消息的” “朝中大臣们对陛下的事情有什么安排没有?”李爽问道这耶律淳的生死不但关系到北辽的安危,更关系到李爽一家人的生死,不管朝中有没有安排,李爽不得不提前准备了 萧普贤女没有回答朝中的事情反问李爽道:“秦王和蜀国公主姐妹虽不是同母所生,毕竟是骨血相连的姐妹就算秦王有了消息,朝中大臣们迎立梁王登了大位,却是不知他能不能放我我和沃燕母女” 不管耶律淳的病情如何,让萧普贤女继续摄政是最有利于北辽小朝廷的稳定的,当然也更利于李爽一家人的利益李爽盯着萧普贤女,然后起身跪了下来说道:“臣有大逆不道的话,却是不得不说朝廷虽然立了秦王为太子,但秦王现在是生死不知就算朝廷有了秦王的消息他也是和湘阴王在一起的,以湘阴王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秦王到燕京来即位的万一湘阴王复出,回到南京道,不但国家社稷可危,这整个南京道的大臣们,只怕能躲过清算的没有几个人至于皇后和公主,还有小臣全家,更是性命难保还望皇后娘娘能早作准备” 萧普贤女叹口气说道:“你说的这番话,也不算是什么大逆不道朝中大臣大多都是原南京道的留守官,就是有从上京和西京逃来的大臣也都是对陛下有拥立大功的这其中厉害大臣们又岂能不知?可是陛下却是只有沃燕这一个女儿,万一陛下驾崩,除了尧秦王即位外,我们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尧耶律定即位,但耶律定却是不知道在什么在方,北辽朝廷也只有让萧普贤女继续摄政了这说起来也算是个好办法,但是一旦耶律定有了消息在有大臣把已经尧为帝的耶律定迎接回来,北辽就免不了又是一场大乱了更要命的是,这耶律定的性子到底如何,大家却是不知但人家毕竟是耶律延禧的儿子回来当上皇帝后,且不说会不会处置南京道这些迎立耶律淳的大臣们了,就连耶律淳的皇帝人家都可以不承认到那个时候,萧普贤和耶律沃燕,以及李爽一家的生命也就都危险了 萧普贤女见李爽脸上阴晴不定地思考着,继续叹着气说:“大臣们原打算从近支皇族子弟中选出一位贤者过继给陛下的,可惜中京上京之乱,圣宗以后的皇族要么被女真所俘,要么随湘阴王逃窜到云内州云了整个南京道却是找不到一个皇族近支太宗一脉到是有几个人,但已是族属遥远,就算过继过来,只怕也是很难服众大臣们议来议去,也就只有尧秦王这一条路子了” 原来辽国的前几代皇帝,曾在太宗耶律德光和人皇王耶律倍的后代中换来换去,在这样的皇位替换中,曾出现过血腥的屠杀到最后还是人皇王的后裔们站了上风,辽景宗之后辽国的皇位就一直在人皇王一系的后代中继承,太宗和太祖第三子耶律李胡的后代都被景宗,圣宗以后的皇帝严格压制着如果让耶律淳过继太宗一系的后裔为太子,到时候清算起来,只怕是要比秦王定的清算还要厉害 “既然如此,小臣有大逆不道的想法万一陛下不豫,皇后娘娘何不自立为女皇?”李爽边磕着头边偷看着萧普贤女的脸色道 李爽的话,却是吓了萧普贤女一大跳,连忙止住李爽的话说:“二郎,如此话语,你可千万不敢乱说万一让大臣们听到,不但我保不住你,只怕连我自己都不能辩明自己的清白了” “正因为皇后娘娘等我如亲出,我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现今国事如此,陛下不豫后尧秦王定,也是个暂时维持局面的好办法这个局面还是得皇后娘娘继续摄政才能维持下去,万一秦王有了消息,或有大臣们想侥幸立功,迎了秦王回来,皇后娘娘也只能交出摄政大权了,到时候朝廷肯定又是一番震动而我朝现在的情况,却是再也经历不起一点点的震动了,还望皇后娘娘三思”说出这样的话来,李爽不得不继续跪着,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三四一 劝位 见李爽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了,萧普贤女说道:“别在跪着了,有什么话就坐起来说吧。二郎你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不再瞒你,不是我贪恋这权位,可是,万一陛下不豫,这皇位确实是一时交不出去。交给不适当的人,不但会断送了汲汲可危的大辽江山,更会给我和沃燕招来杀身之祸。现今你和沃燕虽然还没有完婚,但你已是陛下册封的驸马都尉了,我这样辛苦地在摄政位子上支撑着,除了保这大辽江山外,也是在保你和沃燕的性命。” 丈母娘已经命令不要再跪了,李爽再跪着就成了天生的贱骨头了。爬起来的李爽对萧普贤女说道:“皇后娘娘的一片苦心,小子又岂能不知。正因为这样,小子才斗胆献策,皇后娘娘不如登基为女皇,这样辽国的朝政才不至于动荡。” 虽然国事艰难,萧普贤女却是已经摄政三个多月了,一国之主的地位和权势,她也不是没有想过。但汉化严重的萧普贤女却是不敢把这野心付诸现实,也就是闲遐时想想而已。现在李爽劝她即位,萧普贤女多少还是有些动心的。 李爽见萧普贤女沉吟不语,知道她多少有些心动了,就继续说道:“为了国家社稷,还请皇后三思。朝政只有抓在皇后的手里,才不至于出大的内乱,我大辽才有望光复上京中京故土。” “二郎不要说笑,古来那有妇道人家当皇帝的。只怕这想法一提出来。我就会被朝廷大臣们的口水淹死。此事以后提也别再提。”萧普贤女说。 “怎么没有过女皇帝了,唐朝的武则天不就先是皇后,然后称了帝的吗?我朝的睿智皇后虽未称帝,但景宗驾崩后,睿智皇后摄政几十年,实际上已经与皇帝没什么两样。至于唐时的新罗曾有过三位女王,陛下不能视事已经三月,皇后娘娘这三月来实际上已经实施着女皇的权力。皇后以自己的聪明睿智,把朝廷的政事处理得有条有理,以皇后之大才。又为什么当不得这女皇?”李爽道。 却没想到萧普贤女突然瞪大眼睛,盯着李爽问:“你的一番心思,难道能瞒过我吗?说来说去,你劝我当这什么女皇,还不是在为自己作打算,到时候好欺负我们孤独寡母。李爽,枉我自小疼你,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此禽兽一般的心思。” 这丈母娘翻起脸也也实在太快,吓得李爽又一溜跪在地上。磕着头说道:“小子的一翻建议,实在是为皇后娘娘和沃燕着想,绝不敢的一点私心,还望皇后娘娘明鉴。” “为我和沃燕着想?我且问你,假如我真当了这女皇,以后还不是把这皇位传给沃燕,那个时候你已经和沃燕完婚,你又会从沃燕手里抢去这皇位,说来说去。还不是为你自己作打算?”萧普贤女厉声责问道。 “皇后娘娘能如此想,小子也无话说。要说小子没一点私心,那也是瞒不过皇后娘娘的眼睛的。小子今天刚刚回到燕京,就听到了一首童谣,吓得小子已是出了好几身冷汗。陛下和皇后娘娘对臣之一家恩宠太过,皇后娘娘主持着辽国的朝政,臣之一家才有活路。万一皇权旁落。臣父及臣之一家估计都会死无葬身之地。辽国的江山更是难以维持。皇后娘娘知道,我和沃燕自小青梅竹马,就算他以后能有幸当了女皇,我们夫妻一体。她当和我当又有什么差别,我又怎么会从沃燕手里去抢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皇位呢?何况,以后皇位传承,还不是到你和陛下的外孙手里,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李爽替自己辩解道。 “沃燕如果是男孩,以她的聪慧,绝对能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我现在又怎么会如此艰难。罢了,我且信你一回,但此事体大,且容我想想再说吧。”萧普贤女叹口气说。 “陛下的时日不多了,还望皇后娘娘早作出决断。小子怕再这样犹豫下去,万一陛下有个三长两短,就来不及了,臣也只有带上全家外出避祸了。” 李爽的话还没说完,萧普贤女就把桌子上一的个茶杯摔到了他的跟前,如果不是李爽躲得快,就砸在他的额头上了。萧普贤女骂道:“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带着你全家出逃,让我家沃燕怎么办?算我和沃燕都瞎了眼,看中你这人面兽心的东西。你给我滚,以后别让我再看到你!” 见萧普贤女前所未有的大发脾气,李爽是当然不敢滚的了,连忙磕着头说:“小子十二岁时,陛下和皇后就把沃燕托负给小子,让小子照顾沃燕的安危。一年前国事不稳,陛下和皇后又嘱咐小子,万一有什么情况,让小子带上沃燕远走他乡。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嘱托小子又岂敢相望,小子就算出逃,也是一定要带上沃燕一起走的。只是,皇位的事情,还望皇后娘娘早作决断,小子也好提前帮皇后娘娘谋划。” 萧普贤女听李爽说要替自己谋划,眼睛紧紧盯着李爽追问道:“你有什么谋划的主意,且说来让我听听。” “现今我朝名誉上已经向宋称臣,国号也自降为燕了,万一陛下不豫,朝中肯定暂时还是由皇后娘娘摄政的。我朝只需派出告哀使,说动宋朝皇帝封皇后娘娘为燕国王,皇后娘娘的大位也就算是定下来了。”李爽回答道。 “让宋朝皇帝下诏封位,此事可有把握?”萧普贤女问。 李爽肯定地回答道:“此事绝对是有把握的,一则,宋人向来自大,在他们眼里,我辽国不过是化外之地,立上个女主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影响。二则,宋人是逼不得已才接受我朝请降的,在他们心里其实是希望我朝国力衰退的,立一女主,对宋人来说总是要强过雄才大略的男主即位要好。其三,中原在唐代曾有封立新罗女王的先例。更何况,到时候还可以再稍稍地出一下兵,逼着宋人答应就是了。” 欢迎大家去帖吧灌水。 三四二 劝位 下 三四二劝位下 李爽的一番话,对萧普贤女实在有太大的诱惑,眼睛不由得一下亮了起来,冷着脸说道:“起来说话吧,别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 李爽心里想道:丈母娘哎,不是你这样一惊一怍的吓我,我愿意这样变成个磕头虫么?嘴上却说道:“小子虽然是存了点私心,却也是为辽国的江山着想。如果皇位不稳,朝中大臣们必然出现内乱,如果宋金再来相攻,到时候大辽的江山就难保了。” “其实,我也怕这皇位交给不放心的人,断送了大辽江山。可是,就算宋人封立,我一个妇道人家,虽是皇后,毕竟是外姓。借着陛下或秦王的名誉摄政,朝中大臣们当无话说,要自立为王,只怕朝中大臣们也是不会答应的。大于越虽然被你诛杀了,朝中耶律一姓的皇族大臣们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视的。万一不成,不但会引起朝政动荡,我和沃燕娘俩的性命也就可忧了。”萧普贤女还是信心不足。 李爽却给萧普贤女打着气说:“正因为皇族和大臣们有可能反对,皇后娘娘才应该早作打算。以小子所想,所谓打算,无所谓从以下几方面着手,一是要清除异已,把那些有可能反对的大臣们趁早进行清理,愉要时用铁血手段杀一儆百。二是,扶持自己的力量,比如现今大于越和惕隐一职都空着,可以选择皇后娘娘信的过的大臣担任此职来拉拢人心。其三,要利用言论的力量。” “前两条我都明白,这第三条,议论的力量,又该如何布置?”萧普贤女问。 “现今小子手里的燕京导报可以帮皇后娘娘造势,可以在报纸上发文,宣传皇后娘娘的善政,让南京道的老百姓们知道皇后娘娘是勤于政事,忧国爱民和好摄政。其二,但凡皇权更替,都是少不了祥瑞的,我们也不妨利用一下祥瑞。其三,可以利用童谣。”李爽出着主意说。 “那祥瑞,又岂是想有就能用的,万一被人看穿,岂不是会反而坏了大事?”看来萧普贤女已经被李爽说动了。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其焉。小子读史,觉得前代的所谓祥瑞,大多都是因为皇帝的喜好,老百姓们就从民间找出来了。现在国家向宋称臣,不管怎么说都是跌了大辽的面子,也正是需要点祥瑞来装点一下门面的时候,办要皇后娘娘稍稍地暗示一下,小子相信自然会有人献上些祥瑞的,到时候选择出几个出来就是了。”李爽慢慢地回答。 “那童谣又是怎么回事?”菉普贤女继续问。 燕京城传唱针对自己家的童谣,说什么也是瞒不过去的,李爽就趁这个机会把那童谣说出来,免得以后被她听到后生疑:“所谓童谣,历代都认为是上天的谶言,岂不知道那些童谣都是别有用心的人造出来的。比如秦末的什么始皇死而秦地崩,就是六国贵族们造出来的。唐初的历代皇帝都让人给自己造相信的民谣来证明自己皇位的合法性。所谓高祖皇帝未立,天下唱逃李子;太宗皇帝未立,天下唱秦王破阵乐;高宗皇帝未立,玩下唱堂堂;则天皇后未立,天下唱武媚娘。甚至中宗时,韦庶人也让人编了什么《苇桑条》之歌来以应天位。这些所谓的民谣,其实都是有心人为一定的政治目的编造出来的。” “更有汉末有人编造了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来歌杀奸臣董卓。北齐之时,齐相国祖珽曾以百升飞上天歌杀了齐大将触律光。但老百姓们却是不知道民谣是有心人编造出来的,皇后娘娘要登大位,我们也不妨也利用一下童谣。” “另外,臣今天刚进燕京,就听到燕京城新传唱着一支童谣,却是歌杀臣父子的,还望皇后娘娘能帮臣查出元凶,还臣一家一个清白。” 萧普贤女虽是契丹,却是熟读了汉人史书的,李爽说的这些历史上的民谣,她也都知道的。听李爽说有人传唱歌杀李家父子的童谣,立即来了兴趣,追问道:“到底什么童谣能歌杀你一家,你且说来给我听听。” “这个,编着童谣的人,实在是其心可诛。‘城南李,高出墙,南风吹来要称王’,这样的童谣,如果被有心人解读开来,我家几百口就没命了,还望皇后娘娘能为臣一家作主。” 萧普贤女听了这童谣,刚刚缓和的脸色又冷了起来,说道:“你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竟然编出了这样的童谣来。如果是湘阴王时代,只怕这童谣一传开,你一家就真的是没命了,编这样童谣的人,确实是其心可诛。不过,你放心,我一定要把童谣的来源查个清楚的。” 听萧普贤女这么说,李爽心里叹道:也多亏这未来的丈母娘相信自己一家,同时还不迷信。要不然,换个迷信点的主,自己家现在就只有想办法逃命的份了。 李爽给萧普贤女谋划的已经够详细的了,李爽离开的时候,萧普贤女吩咐道:“就安你说的去布置吧,不过一定要小意,万一被人看穿,我可是不能保你的。另外,这事一定要保密,包括沃燕和你父亲,都不要让知道。万一出了什么差驰,我定不饶你!” 还没出宫,便宜老哥李奭就已经在宫门口等着李爽了。回家后李爽要给全家大小分派从宋朝带回来的礼物,刚把礼物拿出来,李处温就把李爽叫到了他的书房,问道:“你可听到燕京城里儿童们唱的童谣?” 看来自己这便宜老子的耳朵也是很灵的,李爽连忙回答道:“孩儿今天刚进燕京城,就听到有儿童唱什么城南李。也不知父亲大人在朝中得罪了什么人,竟然让人如此中伤我家。” “在朝中向来行事低调,又会得罪什么人。这几天燕京城里已是大街小巷都有小孩唱这什么城南李,我想来想去,也是想不出什么人会对咱家下手,估计是你杀了大于越,得罪了人才引起这场祸事的。限你三天内给我查出这童谣的出处,不然,我饶你!”便宜老子命令李爽说。 秋硕生病了,上吐下泄,躺在床上都冒虚汗,大脑内象浆糊一样,实在是码不出来字了。本月的全勤也就报销了。近期有可能更新的少点,等病好后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