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冬夏GL》 第1页 [gl百合] 《无间冬夏gl》作者:蓝_汐【完结】 文案: 题记:我原本是不信一见钟情的,直到遇见你,就信了。 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冬落,夏维 ┃ 配角:姬水,伊苒 ┃ 其它:gl 第1章 第 1 章 夏维从来都不知道她会如此迷恋一个人的声音。 声音来自雅鲁藏布fm——那是国内较为知名的一家音频分享平台,里面聚集了大量喜爱用声音传递和分享的人们,其中不乏有来自央视、央广等媒体的知名播音员。足够专业的平台吸引了足够多的听众,从五年前组建至今,它已成为国内发展最快的在线移动音频分享平台,用户也已突破两亿大关,而夏维,就是这众多听众里面的一个。 早在雅鲁藏布fm刚刚成立那会儿夏维就已经与它结缘了,当时她抱着“试试看,不好就删”的态度下载了雅鲁藏布的app,随手找到一档《最美散文》的节目,瞬间就被朗读者的声音吸引住了,那声音温润,舒缓,还含着些许的慵懒和冷冽,就像初春时节里带着浮冰缓缓东流的小溪,不冷不暖,不瘟不火。 夏维记得,她第一次听她读的文章是古清生的《北京的春天》,她缓缓读着——北京的春天,是极不易把握的。三月时分,树的枝头上有了绿意,进了四月,迎春及桃花就开了,这景况大约也跟南国的城市相去不远,所不同的是,北京的春天却还脱不尽冬衣…… 夏维对这声音“一听钟情”了,也记住了朗读者的名字——冬至。 那年夏维25岁,正在清华美院读研三,整日在毕业作品和毕业论文之间打转,还要准备应付那严肃又严厉的毕业答辩。冬至的声音,算是为她忙碌的毕业季带来了一缕清凉,也带来了一丝放松。 时光荏苒。 倏忽五年过去,很多人很多事都已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改变。 冬至的《最美散文》更新的越来越慢,从最初的每周一更变成后来的两三个月一更,又变成了现在的半年一更,以后……以后说不定就会停更了吧,谁知道呢。 而夏维也已经30岁了,站在30的门槛上,夏维有些茫然,往后再也没有“二”字开头的日子了,怎么一不小心就30了呢?以如今人类的平均寿命而言,30岁的年纪并不算大,甚至可算年轻,只是夏维总觉得一旦步入“三”的门槛,就要跟肆意的青春说拜拜了,这也意味着不管你愿不愿意,都该真正长大,学着成熟了。 很多时候夏维会仔细计算自己这30年来究竟做过哪些可划入“纪念范畴”的事,五岁的时候扶着拄着拐棍的老奶奶过马路算吗?该是算的,毕竟现在不敢再靠近任何老人了;六岁的时候跟着省书画协会的张城迪学画画算吗?应该算的,毕竟如果没有张城迪对她进行的启蒙教育,也就没有后来她对绘画的痴迷和热爱。然后呢?考初中考高中考大学考研,一路顺风顺水的考下来考的全是重点,这值得纪念吗?夏维摇了摇头,在学业上她走的太顺了,上课好好听下课好好玩迷迷糊糊地就考上了清华,并没有一般学生为了考上985而拼死拼活熬夜奋战的经历,所以在这一方面没有什么好纪念的,倒是在清华的这7年值得纪念一番,毕竟认识了许多不错的老师和同学。 哦,还有,关于工作也是值得纪念的,她学的是陶瓷专业,本硕共读了七年,这个专业想找个体面又相对轻松的工作不太容易,不少人要么去当了老师要么自己开工作室要么干脆向着平面或环艺发展,她不想当老师,也不想把本专业彻底抛弃,就在学姐伊苒的建议下去了齐瑞斋,齐瑞斋在国内是数一数二的文化企业,许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进去,除了待遇丰厚外,能解决符合条件的毕业生落户也是十分重要的一条,这样一来就狼多肉少,职位少求职者多,找点关系走走后门也就很有必要。 伊苒在齐瑞斋说话还算有些分量,有了她的介绍,夏维没费太大力气就入了陶瓷修复部,跟着老师傅从学徒一点点做起,经过几年的锤炼打磨,她也总算在陶瓷修复上做出了一些成绩,并且也深深爱上了这一行当。 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值得纪念的吗?好像没有了,夏维轻轻叹息,可能在学业和事业上都太顺利了,以至于遭了老天爷的嫉妒——他老人家把她的感情生活给叼走了。 是了,30岁的夏维还从没谈过恋爱,这真是一件奇异的事!她身段纤长高挑,模样甜美可人,小山眉菱形脸,一笑起来还有俩梨涡,极易惹人喜欢,自小到大的追求者数不胜数,这样的生物感情生活竟然一片空白,谁信呢! 第2页 真没办法,事实就是如此,夏维确实从没谈过恋爱,她也想谈,可是一直找不到那个让她心动的人,又能有什么办法? 说到心动,夏维想,恋爱虽然没谈过,心动的经历却是有的,不止有,还很强烈。 那是三年前的秋天了,她和好基友石磊去国博看非洲木雕艺术展,看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被一个正在对着一副巫师面具发呆的女人剥夺了视线,那女人面相端庄秀丽,虽美却并不惊艳,她美的低调、耐看,个子也高,头发刚刚过肩,背挺的笔直,气质尤其出众,在望向她的第一眼,夏维的心就不受控地狠狠动了一下,然后越动越剧烈,似乎马上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夏维没有想太多,她只是从手包里拿出钢笔和巴掌大的速写本快速画了起来,祈祷上天,让那女人发呆的时间再长一些,让她能画的更仔细一些。 然而女人并没有发呆太久,两分钟后,一个俊秀儒雅的男人走到她身边,低头在她耳边轻语几句,女人点点头,跟他并肩离开了。 看她要走,性格有些内向从不主动跟陌生人搭讪的夏维不知着了什么魔,小心撕下刚刚画的那张速写,紧走几步,追上那个女人,轻轻扯扯她的袖子,指尖略微颤抖地捏着那张速写,试探地递了过去。 女人微微一愣,止住了脚步,凝视夏维片刻,又把目光落到了那只正捏着速写的手上,看着那只手,她有片刻的失神,正待看那张纸上画的是什么,就听对面的姑娘涨红着脸吞吞吐吐道:“你……很漂亮,我画的……送你。” 不等女人回复,夏维一股脑地把速写塞到女人手里,又一股脑地跑向远处,绑头发的暗红色发绳滑落下来,她也没察觉,直到回了家,才想起她好像把石磊给丢在了木雕展。 她的脑袋有些晕,她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做出这种事,有些鲁莽了,可心跳的好快,她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平复下心情,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觉得那女人不是在欣赏面具而是对着面具发呆,可能是直觉吧,直觉告诉她,女人对面具毫无感觉,她只是碰巧走到面具跟前,碰巧想起了什么,然后就发起了呆。 闭上眼睛,又想起了女人的样子,她不由自主地拿起铅笔,又默画了下来。这一画就不可收拾,灵感来的突如其然,她整整一晚没睡,一口气在速写本上画了十多张,想象着那个女人快乐的时候该是什么样,悲伤的时候又该是什么样。 三年过去,她对女人的印象早已模糊,当年画的速写也在搬家时不知遗落何方,但那心跳的感觉却一直保留在记忆深处,她从没碰到过能让她的心脏跳动的如此剧烈的人,她不确定这种心跳是否跟爱情相关,如同她不确定自己未来的伴侣究竟会是什么样。 可是,如果爱情跟心跳能成正比的话,那么她的那一次心跳也可算得上是一见钟情吧? 夏维天马行空地想着,倘若算的话,那可算是她在30年的岁月里唯一的一次心动了。 有些搞笑了,夏维耸了耸肩,且不说那只是个陌生人,单单一见钟情这东西,她从来都是不信的。 还是该干嘛干嘛去吧,她拿起手边的陶瓷碎片,仔细清洗起来。 第2章 第 2 章 夏维所在的陶瓷修复工作室跟伊苒所在的书画修复工作室在同一层楼,十分方便互相串门。夏维跟伊苒的关系不错,她们的母亲是同事,都在博物馆上班,两家来往较为密切,即是老乡,又兼校友,在单位她们的关系自是比一般同事要亲近许多。 伊苒为人十分低调谨慎,她跟姬水的关系从不轻易告诉别人,但夏维是个例外。她只比夏维大两岁,但十分有做长辈的自觉,动辄就端起老干部的架子让夏维干这干那,夏维伶俐乖觉的很,无论做什么都能做到别人的心窝里,这样的姑娘很难不讨人喜欢,伊苒就特别喜欢这种一点就透看着乖巧实则一身逆骨的反人类品种。夏维很喜欢做饭,她的业余时间几乎除了画画就是研究菜谱,恰巧伊苒也好这一口,两人见了面难免会切磋厨艺,于是就在一年前的那个盛夏的夜晚,伊苒一高兴,就把夏维领去家里吃晚饭,刚把菜做好,戚小沐和傅卉舒就带着小景铄按时过来蹭饭了,然后夏维的脑袋“轰”地一声就炸了。 她对同性间的那些事并不陌生,毕竟入了新世纪快二十年了,大家的思想都没那么陈旧了,再说好基友石磊就是个有过女友又有点gay倾向的神仙哥哥,可伊苒跟姬水,戚小沐跟傅卉舒她们四个可是看起来笔直笔直的人,怎么能弯的这么彻底?甚至贫起来没完没了的戚小沐跟怎么看怎么都像国民媳妇的傅卉舒都有了孩子,这太不可思议了! 第3页 看着戚景铄跟傅卉舒那张简直一模一样的脸,她把眼睛揉了又揉,问了好几次戚小沐:“你确定是你生的?怎么一点都不随你?” 戚小沐也翻着白眼回答了好几次:“卵是卉舒的!卉舒的!卉舒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记住了吗?” 夏维记住了,她看着小景铄一边玩恐龙一边嘟嘟囔囔地给伊苒讲大恐龙的故事,又忍不住说:“真是一点不像你!不过这小嘴吧啦吧啦的这么能说,倒挺像你的!” 这下戚小沐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只能当她脑袋被驴踢了。 那晚夏维是怎么吃完晚饭的她已经忘记了,就记得当时自己脑袋很晕,又挺兴奋,喝了不少酒,还祝福了她们两对百年好合,惹得傅卉舒龙颜大悦,让小景铄亲了她好几口,弄得她脸上全是口水。 从那晚去伊苒家吃了一顿饭以后,夏维跟伊苒的关系就更加熟络了,她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而当半个月前伊苒告诉她姬水终于怀上宝宝的时候,她简直比伊苒还要兴奋,跟自然受孕的准妈妈不同,她知道伊苒和姬水为了这个孩子受了多少罪,做出了多大努力。比夏维还兴奋的,是孩子的父亲胡小兵,这个高大英挺的男人在知道自己快要当爸爸的时候竟然掉下泪来,他是真的心疼姬水和伊苒,她们在身体上和心理上承受了太大的压力,如今成功了,总算可以松口气了。只是一个大男人掉泪总显尴尬,他抹抹泪,掩饰道:“我一想等孩子生下来不跟我姓就忍不住悲伤。” 他这话惹得姬水跟伊苒哭笑不得,姬水说:“跟你姓就别指望了,这孩子必然姓伊。” 伊苒说:“只要你跟孩子平安,无论姓什么都好。只是你以后要承受一些流言蜚语了,这个孩子真的该让我来怀。” 姬水说:“我身体素质比你好,还是我来吧。再说,未婚妈妈多了去了,我不怕那些,实在不行,就编个瞎话说我早就领证结婚了,就是没办婚礼而已,这样多少也能堵住一些嘴。你也别担心些有的没的,赶紧想想未来几个月你要怎么把我伺候成皇太后吧。” 伊苒说了声好,眼角又湿润了。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夏维衷心祝愿这个小宝宝能够在妈妈肚子里健康成长,然后平安的来到这个世间,在父母的引领下再去经历这生活中的酸甜苦辣。 自从得知姬水怀孕这半个月以来,从来没想过要跟女人厮守相伴的夏维,突然经常觉得其实找个女人过日子也挺不错,每每这时她总会想到那个对着面具发呆的女人,时隔三年,她是否美丽依旧? 她努力回忆她的模样,想回忆起自己画她时那眉眼的细节和嘴角的弧度,可是徒劳。记得的,只有清晰的背影和模糊的脸,以及自己剧烈的心跳。 如果当时勇敢一点问问她的名字,结局是否就会不同? 可惜没有如果,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夜深了,该睡觉了,她打开手机,找到下载下来的《最美散文》,听着冬至舒缓温润的声音,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3章 第 3 章 跟书画修复一样,陶瓷修复也是一项传统技艺,这一行入门浅,但想学精比较难,不说别的,单说补缺和打磨这两样就十分考验修复师的手法,而后面的着色、上釉和补齐图案就更考验修复者的技术水平了。夏维干这一行有她先天的优势——学了七年陶瓷,对各种陶瓷的制作和烧法都了如指掌,对历朝历代的陶瓷特点也颇有研究,这在同行当中算是起步比较高的了。因此她虽然只工作了不到五年,却已经能够单独修复一些较为贵重的瓷器了,当然,那些十分珍重的瓷器,比方宋瓷或元青花,还是得由老师傅上手。修复这一行,无论字画还是陶瓷,无论你天赋有多高,由时间积淀下来的经验始终最为重要。 八月底,虽已入秋,暑气还没消散,早晚倒是有了些凉意,但时间太短,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还是热的要命。 夏维在工作室正为一件冰裂纹瓷器做底色,她很专心,以至于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足足把她的脸给吓绿,她拍拍心脏,拿起手机,是伊苒打来的,伊苒说:“夏维,美术馆这边的陶瓷展已经开幕了,我跟姬水都在这儿,你不过来看看吗?” “这就去。”夏维应了一声,把桌子上的工具收拾好,往美术馆走去。 这次齐瑞斋美术馆的陶瓷展主要展示几位当代陶艺家的一些极具收藏价值的陶艺作品以及近二十年来由齐瑞斋主要负责修复的一些古瓷器,某种意义上讲也算是一次对外交流展,里面还有三件由夏维主要负责修复的作品。等她到达美术馆时,馆里已经来了不少人,开幕式也已经结束,她找到伊苒跟姬水,问:“苒姐,你们早就过来了?” 第4页 “是啊,刚开幕的时候就过来了,”伊苒挽着姬水的胳膊,说:“这次展览是他们拍卖行那边主办的,姬水得全程守在这儿,她刚怀孕,这边人又多,我怕有闪失,就一早也跟着过来了。” “你还真是个二十四孝好媳妇,”夏维调侃一句,又问姬水:“最近两天感觉怎么样?有反应吗?” 姬水笑道:“一直没什么反应,再说这才一个多月,有反应也不可能这么快。” “这倒是,虽然才一个多月,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跟这小家伙见见面了。” 伊苒说:“我们上午刚栽上树,您这儿下午就想取材,也太着急了些。” “咱们一般人不都是在走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发展路线嘛,得了,你们慢慢溜达,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夏维说罢就去了展厅前方的古瓷器单元,入口处最为显眼的位置摆放着由她师父王宏尧修复的北宋定窑提梁壶,壶的足径8.7厘米,高15.3厘米,底部为玉环形圈足,壶身珠圆玉润,通体匀净素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曾被修复的痕迹。夏维记得这提梁壶刚被送来的时候是碎成四大片以及若干小片的,王宏尧对着这些碎片琢磨了足足一个月的功夫才真正下手修复,经过他老人家的一双妙手,提梁壶恢复如初,重新散发出了昔日的光彩,不得不让人赞叹其技艺之精妙。修复提梁壶时夏维全程给他打下手,学到了不少从书本上根本学不到的东西,长了不少见识。 王宏尧是国内知名的古陶瓷修复非遗传承人之一,今年69岁,从7岁起就跟着他的师父学修复,一晃眼就跟这一行打了60余年的交道。他早已退休,只是手艺人总也离不开手中的活儿,再说他也想多教出几个徒弟好把手艺传承下去,平时也就跟退休前一样按时上下班。他是个“瓷痴”,一说起陶瓷来就滔滔不绝,夏维很珍惜跟他学习的机会,逢年过节也常去他家里坐坐,师徒俩一聊就聊上两三个小时是常有的事。 欣赏一会儿提梁壶,夏维继续往前走,刚走没两步,她又停下了,有个女人正站在由她修复的清道光时期的青花葫芦扁瓶前仔细端详,那女人穿着一件黑色包臀鱼尾裙,头发半束,两侧鬓角的碎发略微卷曲,看去有些慵懒,而精致的妆容又极显干练,夏维在望向她的那一刻,心脏又剧烈跳动起来——是她! 三年前她曾在木雕展上画过的那个女子,记忆中原本模糊的脸在看向她的那一刻又忽地清晰无比,是的,是她! 她美丽依旧。 夏维没再往前走,她那有些内向的性格也不允许她再向前迈步,只是立在那里听着自己的心跳,她觉得这样很好——她看着她的作品,她看着她。 安静的互不打扰。 互为陌生人,也无需打扰。 三年前她几乎站在同一角度画下了她,三年后她依然有想画她的冲动,只是手中没了纸和笔。 似乎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女人抬起头,微微侧过了身,视线在抬头的那一瞬落到了夏维的脸上,她的眉毛紧跟着微微蹙起,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垂下眸子,目光落到夏维的手上,怔愣片刻,眉毛又舒展开来,嘴角也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静默片刻,她缓步走向夏维,随着她的靠近,夏维心跳的更加厉害,她有些六神无主,脑袋也陷入宕机状态,耳边传来女人略带戏谑的声音:“我们应该见过的。” 这声音!这声音太过熟悉!夏维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忍不住问道:“你是冬至,对吗?” 女人极为惊讶,她没想到夏维会有这么一问,愣了几秒,她又笑了:“你也喜欢雅鲁藏布啊?” 听到她的第二句话,夏维更加确定了:“你是冬至。” “嗯,我是,”女人颇感兴趣的盯着夏维:“《最美散文》已经大半年没更新过了,听这节目的也不多,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下载下来了,经常听的。”夏维的脸红通通的,她把散到胸前的头发拨到身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却在无意中看到了女人戴在左手中指上的白金戒指。 她订婚了么?毫无来由的,层层失落感溢满了胸腔,仿佛一口气生吞了十只青涩的柠檬,酸胀酸胀的。 第4章 第 4 章 “冬落,原来你在这儿!”就在夏维正深感失落之际,姬水走了过来,伊苒秤不离砣地紧随其后。 原来她的真名叫冬落,夏维想着。 冬落回头,见是姬水,欣喜道:“姬水!好久不见!” 姬水“啧”上一声:“确实好久不见,您是大忙人,咱们起码有三个月没吃过饭了。这次要不是请你过来捧个场,恐怕我还是只能在脑海里怀念你那美妙的倩影。” 第5页 冬落瞥一眼伊苒,打趣道:“那您把某人一脚踢开,过来跟我过吧,我不嫌弃你是二手,虽然我有洁癖,但对你还是能忍的。” “你这嘴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厌,快赶上戚姐了!” “跟她比我可差远了,说起来,咱们确实挺久没见过了,公司越来越大,事情越来越多,我也真是没有办法,”冬落亲昵地拉起姬水的手:“我怎么感觉你胖了点呢?是不是伊苒把你养的太好了?” 伊苒忙说:“冬落你这家伙肯定眼瘸了,今天姬水刚称的体重,一斤没长!” “肯定是你从体重秤上动了手脚!最近一直吃那么多怎么可能不胖呢?我说吧我说吧!我就觉着我富态了点!” 姬水颇为哀怨。 伊苒掐她:“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在意身材!有点自觉行不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冬落来回看看她俩,惊喜道:“姬水你有了?这可真是不可思议,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姬水拉过一直在旁边呆站着的夏维,说:“你们还不认识吧?冬落,这是夏维,伊苒的小学妹,毕业以后就来了齐瑞斋,你看这葫芦扁瓶就是她修的,挺不错吧?夏维,那是冬落,矮我两届,曾被誉为北大管理一枝花,出了名的才女,雅鲁藏布的创始人之一,超会赚钱,奸商一个!” “无商不奸,无奸不商,我姑且把你这话当成对我的赞美吧。”冬落笑侃一句,又朝夏维伸出手:“你好,我是冬落,冬至这个名字只用于《最美散文》。” “你好,夏维。”夏维也伸出了手,两只手碰触的一刹那,夏维的指尖传来酥麻的触电感。 冬落垂眸盯着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眸子里晃过几分恍惚,又迅速回神,冲着夏维笑了笑。 松开手,夏维暗自呼了口气,刚才有点莫名的紧张,掌心都出汗了。 姬水见她们互相认识了,就说:“夏维,冬落不常来咱们美术馆,你带她转转。那边还有客人,我得过去招呼招呼。” 说完,牵过伊苒的手就往那几个陶艺家的方向走去,没走几步,又转过头来,说:“冬落,抽空去我家坐坐,咱们好久没一起吃过饭了。” “一定一定,我也特别思念伊苒做的羊蝎子了。” 伊苒脸一耷拉:“又是羊蝎子!饶了我吧,能换个别的吗?” “不能!”冬落笑意盈盈地说:“看在我一直忙的团团转,足足一年没吃过羊蝎子的份儿上,您就高抬贵爪再做一次吧!” “行吧,哪天来提前给我打电话,我也好提前准备。” “好。你们赶紧忙你们的去吧,正事儿要紧。” “那我们走了,拜拜。” 姬水和伊苒走后,冬落略一沉吟,对夏维说:“你画过我的,还记得吗?” 夏维尴尬地笑笑:“那次有些唐突了,没想到你还记得。” “我记性还可以。”冬落指指葫芦扁瓶,说:“我研究这扁瓶好一会儿了,研究半天也没能找出这瓶子哪里破损过,可以说说吗?” “这里,还有这里,”夏维指了指扁瓶的颈部和腹部:“这两处破损比较厉害,补齐后重新做的底色补的图案,颜色都做旧了,修补处也就不太容易发现。” “还真是!你不说一点都看不出来,”冬落赞叹一声,目光又转向隔壁的斗彩莲花束腰盘,看到标签上写的修复者的名字也是夏维,说:“这也是你修复的吧?手艺真好。” 夏维说:“好可算不上,跟那些老师傅比可是差远了。” “老师傅们都干了几十年,假以时日,你也会跟他们一样的。” “但愿吧。” 两人边看边聊,冬落对古瓷修复是外行,问题也就比较多,夏维很仔细地跟她讲解,两个小时过去,两人竟都没察觉。 午饭时间到了,冬落邀请夏维去吃午饭,下午还得上班,夏维不想走太远,就说:“附近有家蜀味,我请你去那儿吃吧。” 冬落笑道:“真巧,我也正想请你去蜀味吃饭,那咱们走吧。” 冬落的车子限号,她是由秘书送过来的,这会儿秘书有事需要回公司一趟,那她只能坐夏维的车去了。 夏维的车子是辆铂金色的帕萨特,是她刚工作那年父母特意给她买的,她家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母亲在博物馆负责古籍编目,父亲是大学教授,家庭条件很不错,只是北京这地界,父母想给子女买房多少有些困难,但买辆代步用的汽车还是没问题的。 夏维的车技不错,不急不缓的一直开的很稳,这次可能是冬落坐在她身边的缘故,她竟有些紧张了,这样的状态,除了在刚拿完驾照开车上路的那几天有过,别的时候从没经历过。 第6页 鼻尖传来冬落身上特有的淡淡清香,似乎有安心定神的特效,她暗自深吸一口气,渐渐恢复了平静。 古色古香的蜀味还是老样子,刚刚11点半,里面的客人还不算太多,她们找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来,点完菜后,冬落问:“你们齐瑞斋的员工是不是经常来这儿吃饭?” “还好吧,有时候食堂吃腻了就来这儿吃一顿,没想到你也知道这里。” “学姐开的馆子,同学群里一传十十传百的,我就知道了。”说到群,冬落拿起手机摇一摇,问:“方便互留电话吗?” “方便,”两人互换了电话号码,又顺便加了对方的微信。 夏维顺手打开冬落的朋友圈,里面是空的,冬落见了,说:“我挺懒的。” “那我就算勤快的了,起码我还转发了几条心灵鸡汤。” “是吗?那让我看看,”冬落翻开夏维的朋友圈,读道:“如何获得幸福感?如何活的更惬意?如何做个更好的自己?让阳光照亮你未来的路!还真的都是些鸡汤啊!” “是啊,多毒害几个朋友就是我的目标。” “那我以后也免不了被你毒害的命运了。” “放心,我不会手下留情的,”夏维随意找着话题,说:“真没想到你就是冬至,更没想到你还是雅鲁藏布的创始人之一,我一直以为能办起这种公司来的年岁肯定得在40左右,没想到会这么年轻。” “我可不年轻,都30了,不过30也确实不老,还能自称年轻人,只是小朋友们都得叫阿姨了。你呢?多大?” “跟你同岁,7月的生日,刚满30。” “那我比你大些,我是2月的,那时节春天刚刚到来,冬天刚刚落下帷幕,然后我爸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冬落。” “挺好听的,我这名字就一般般了,当时我爸妈翻遍了字典都选不出一个中意的来,我爸急了,他说我就闭着眼翻,伸手随便指,指到哪个就叫哪个,然后他就指到了我这个‘维’上,我的名字就这么来的,事后我爸又弥补似的说这个维字特别棒,一曰维万世之安,又曰四方是维,我看他纯粹是为自己的懒找借口。” 冬落哈哈笑道:“你爸还挺有趣的,你也该是个比较有趣的人吧?” 夏维摇摇头:“我其实挺无趣的,除了上班,要么去朋友办的陶艺工作室待一会儿,要么就宅在家画会儿画,看看电影或者听听有声书,说起来,你当时为什么会想着去创办雅鲁藏布呢?” “小时候爱听评书,大了就想如果能用声音传递美文和知识也不错,又正赶上这个互联网高速发展的时代,不去完成梦想顺便发个财就太对不起自己了,然后就虎头虎脑地奔着目标去闯了。”饭菜上来了,冬落帮夏维倒满茶水,说:”雅鲁藏布是我跟其他三个师兄师弟一起创办的,那会儿我只是提了一个想法,并没当真,没想到我师哥曾建鹏听了却觉得这主意可行,我们就是在他的鼓动下才下决心创业的,所以他也就成了我们名副其实的一把手,我只算是二当家。当时我刚上研三,还没毕业,初生牛犊不怕虎,总觉得成功了最好,失败了也没关系,年轻嘛,经得起失败,事实上也确实失败了好几次,中途也想过放弃,想想刚创办的第一年,那日子过的可真够煎熬,还好,有师哥一直咬着牙给我们打气,有伙伴互相支撑,总算挺了过来。现在想想,雅鲁藏布能发展到现在,最该感谢的还是师哥曾建鹏,认真算起来,我跟其他两个师兄师弟,也只是他的追随者而已。” 夏维赞道:“真了不起!一般人都是可以一起共患难,很难一起同富贵,你们甘愿把自己摆在追随者的位置,更了不起。我第一次听雅鲁藏布的时候应该就是你们刚刚成立的时候,那会儿我还抱着不好玩就删掉的态度。用户其实是最有情也最无情的,你的质量好,用户会一直跟着你走,一旦质量不好,用户可会转眼就把你抛弃。” “的确这样,”冬落眨眨眼睛:“让我猜猜,你第一次听雅鲁藏布不会就是我读的散文吧?”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第一次听的确实是你的《最美散文》,你的声音……嗯,很好听,只是更新太慢了。” “当时公司刚刚成立,压力很大,读点散文是为了舒缓压力,也不指望能有多少听众,后来越来越忙,也就经常忘记更新了。”冬落的视线似有似无地扫着夏维的手,突然问:“三年前在木雕展,你为什么会画我?” “我也不知道……当时只是觉得……觉得你很漂亮,也很特别。”夏维只觉得有热气往脸上扑,她咬咬筷子,说:“真是抱歉,那天是我太鲁莽了。” 第7页 “不会,没有鲁莽。”冬落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她端着茶杯的手上戴着戒指,正午时分恰逢浓烈的阳光照射在上面,晃了一下夏维的眼。 第5章 第 5 章 一天的工作结束后,夏维一边开车一边回想着昨天跟冬落一起吃饭时的情景,昨天的午饭,自从她被冬落的戒指晃了一下之后就吃的有点心不在焉,两人的话题自此只围着各自的工作打转,不冷场,也不热烈,有些索然无味,偏偏又自然而然。 她想问问冬落订婚了没有,又一想没必要,戒指就戴在手上,应该是订了婚的。 于是作罢。 天有些阴,有点闷,像是要下雨,路过蛋糕店,夏维停了车,想去店里买点面包片,店里人不算多,只有五六个,夏维顺手拿了一袋面包片和一块枣泥蛋糕,刚要准备排队结账的时候,就看到了推门进来的冬落以及她身边的一位穿着牛仔短裤戴着棒球帽的姑娘,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应该在20岁左右,跟冬落很亲密,一直挽着她的胳膊。 冬落一进门也看到了夏维,抬手招呼道:“夏维,好巧,你也来买东西?” “是啊,买点面包片,做早餐用,这里的东西还是挺好吃的,”夏维看一眼她们挽在一起的胳膊,隐隐有些不舒服。 “这边的蛋糕是挺不错的,特别吸引小孩子,就像我这表妹,每次来这儿每次都要来买巧克力蛋糕,”冬落拍拍女孩的手,说:“沈篱,这是夏维,跟我一样大,你也得叫姐姐。” 沈篱甜甜地叫了声姐姐,然后甩着马尾去拿她喜欢的蛋糕去了。 原来是表妹,夏维那点不舒服没了踪迹,她笑道:“你这表妹还挺可爱的,看着也不大。” 冬落说:“也不小了,马上21,都上大四了还一身孩子气,我姨妈可有得操心了。” “孩子气是年轻人特有的单纯,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年轻人如果早早去掉一身锋芒学会圆滑世故,那这个社会就没什么朝气活力了。” “说的也是,但小树虽小,该纠正的也得纠正过来,否则容易长歪啊。” “也得给小树一点适当的空间和自由。” “没有规则又哪来的自由?” “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嘛。” “打破之后会有新的秩序。” “嗯,”两人在这个话题上明显有分歧,夏维借着这个话题把冬落的性格稍微琢磨了一下——太理性,还有点较真——随后刻意避开分歧,没话找话的随便问:“她是哪个学校的?” “北航。” “准备读研还是工作?” “这个看她自己吧,如今就业压力大,我个人倾向于有好工作就赶紧上班。” “其实工作也不是那么难找,找不到工作大部分都是高不成低不就造成的。” “这倒是,她要实在太挑了,我就把她弄到我公司去锻炼两年,先把她初出茅庐的那身刺给磨圆了再说。” “碰到你这样严厉的姐姐还是挺可怜的。” “还好还好,棍棒底下出孝子嘛。” “这是两码事儿吧……” 正说着,外边就下起了雨,雨来的有点急,夏维想着幸好拿了伞,要不就给淋到这儿了。 这时就听沈篱对冬落说:“姐,要不我们等雨下小点再出去吧?” 冬落皱眉道:“谁知道这雨得下到什么时候呢,我晚上有饭局,不能等太久。你这吃货把我硬拽过来,我车子还留在公司,你的车我又开不惯,你还得先送我回公司一趟。” 夏维想了想,说:“我这儿有伞,要不我把你们送车上去吧。” 冬落稍一犹豫,也没客气,点头道:“也好,麻烦你了。” 停车场离蛋糕店大概100米左右,沈篱的红色小mini就在最边上,很好找,夏维先把沈篱送上车,又回来接冬落,伞不算大,两人挨的也不是特别近,她怕雨水淋到冬落,就有意把雨伞往她那边挪,自己淋湿了半个身子。 冬落见了,停住了脚,夏维看她不走了,就问:“你怎么了?” 冬落伸出手,说:“把伞给我。” 夏维怔怔地把伞递给她,冬落一手打伞,一手环住她的腰,说:“这样我们俩都淋不到了。” 这好像是情侣之间才会用到的姿势,夏维的心狂跳起来,100米的路,她感觉是那样漫长,每走一步都是那样不知所措,她觉得她快顺拐了,她想她已经顺拐了,真是太紧张了啊! “我其实挺喜欢雨天的,”冬落随意找着话题:“雨天可以听雨声,雨声可以催眠,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天气。” 夏维伸手接点雨水,说:“是啊,也适合发个呆或者感个慨,或者借景生情,为赋新词强说点愁。” 第8页 冬落失笑道:“看你挺文艺的,说出话来倒是接地气的很。” “我可不文艺,至多算个假文艺,跟文艺比起来,我更喜欢柴米油盐酱醋茶。” “柴米油盐酱醋茶里也个个儿都是学问。” “您这一下就把这些俗物上升到学术问题了,这可使不得,枷锁太重,过起来太累了。” “那跟你过日子肯定是很轻松的了。” “那是肯定,起码我不会乱找麻烦。” “也不一定,越说怕麻烦的越挑剔。” “这话貌似有道理,但肯定不适合我。” “这可说不定咯!”谈笑间就来到了停车场,冬落说:“到了。” 夏维说:“快上车吧。” “嗯,”冬落不急着上车,看着她问:“夏维,你刚才有点紧张,是么?” 夏维干咳一声:“可能吧,下雨嘛,怕路滑。” “我还以为你也不习惯别人离你太近。” 也不习惯,是推己及人吧,夏维笑笑,没有否认:“是不习惯,不过也得分人,你不也一样么?” “嗯,我也是。”冬落上了车,笑着摆摆手,说:“夏维,谢谢,再见。” “不客气,再见。” 冬落已经远去,夏维呆立在那里,听着雨声,有些发愣。 冬落带给她的心跳那么强烈,她知道这预示着什么。虽然只见过三次面,只吃过一顿饭,她却十分肯定的意识到自己对冬落有了某种不该有的情愫。 不然为什么昨天晚上会一张张的画她的速写?悲伤的,兴奋的,高兴的,忧郁的,各种各样的表情全被画了一遍又一遍,一直画到一点多钟才睡,说对人家没想法,鬼都不信。 30岁了,不再年少,也不再轻易冲动,尽管从未有过感情经历,自控力却是有的。 她想,应该离冬落远一点,不能再想任何关于她的事。 她把伞收起来,任由雨水淋着,朝自己的车子走去。 这个周末对夏维来说并不美好,她租的房子还有一个月就到期了,本想续租,房东这时来了电话,很抱歉地告诉她房子不再出租了,儿子要结婚,他需要把这套50平米的一居室卖掉再给儿子换个大的。夏维理解房东并请他放心,她会争取在一个月之内搬出去。 可惜,房子不那么好找。 夏维不想合租,也不想离单位太远,附近的房源,户型大点的租金太贵,以她一个月刚到两万的工资光房租就得费去一半,这是她根本不能接受的,可小户型的房源又太少,好不容易有了房源环境又太差,这可真是难为了中介也难为了她自己。 一连两周,她没能找到中意的房子。 又是一个周末,中介领着她去一个90年代修建的小区去看房子,一如既往的,她有些不太满意,主要是房子临街,底层是各种商铺,噪音太大了。 中介的小伙子起初见夏维是个美女高兴的不得了,哪个男人不喜欢为美女服务呢?这半个月一下来,小伙子再也不觉得夏维美丽了,这姑奶奶忒难伺候,看了这么多房子,不是嫌光线太暗就是嫌环境太吵,这不行那也不行,果然高兴的太早了一准儿没什么好事! 夏维其实不算太难伺候,她只是对个人空间的要求比较高,也可能是她现在住的房子提升了她的要求——现居的房子虽小,但南北通透,有落地窗,装修不错,附近有地铁,租金还便宜,一个月5500。她从一毕业就住这儿了,四五年下来,房东一直没给她涨过房租,特别仁义。由奢入俭难,她住惯了这种环境你再让她换个差一点的地方她肯定不乐意,这也真是没办法的事。 跟中介的小伙子告别,夏维一个人往回溜达,溜达累了,就在马路边随便找个长椅坐下休息。一个月的时间马上就到了,她觉得她不能再挑三拣四了,下个周末再看房子的时候就定下来吧。 要是能有套自己的房子就好了,她想,四环内的买不起,北五环或者五环外的倒可以考虑,只要交通方便就好,买了房子虽然每月都得还房贷,但起码住着踏实。 记得就在两年前她还说过存款不到一千万坚决不买房,生怕自己当房奴,短短两年时间,就推翻了当时的想法。 人果然是会变的啊!她胡思乱想着,并没有发现身边早已坐了一个人。 等她终于有些口渴想去买瓶水喝的时候,终于发现了身边人,不禁失声叫道:“冬落!” “嗯,”冬落点头应着,她从公司一出来就看到夏维了,见她一直望着来来往往的汽车发呆,也没打扰,只安静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夏维见了冬落极为尴尬,半个月前的那个周末,她刚刚决定要离冬落远一点,冬落就给她发来了微信——夏维,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她把这条微信反复看了好几遍,指尖在输入框反复写着“有空”或“没空”又反复删掉,最终什么也没写,也没做出任何回复。 第9页 20分钟后,她收到了冬落的第二条微信——那天下雨多亏有你我才没迟到,无论如何得请你吃饭谢谢你。 夏维又把这条微信看了好几遍,她明白冬落这是想跟自己交个朋友,所谓的谢谢不过是个借口,可她更明白自己不仅仅只想跟冬落做朋友。 还是算了吧,夏维叹口气,关上手机,到底还是没有给出任何回复。 处理方式有些幼稚,但很管用。 从此以后冬落没再联系过她,她也拒绝自己去想冬落,每次一想起冬落的样子,她会赶紧去做点事情让自己忙起来,白天忙起来还好,晚上呢?她总不能大半夜的去擦地板吧? 对一个只见过两三次的人念念不忘,这算怎么回事!她想她该去相亲了,说不定一相亲就能碰到小时候经常幻想的白马王子然后就把她忘了呢! 这会儿夏维尴尬地看着冬落,尴尬地扯开嘴角:“真巧,你也在这儿。” “我公司就在这儿,”冬落指了指不远处的写楼,“我们在一到六层。” 夏维抬头看看,写字楼上的“雅鲁藏布”四个红色大字正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她笑道:“经常听你们的节目,这条街也走过不少回,你们公司在哪儿倒还是第一次注意,周末了你还要加班吗?” “过来处理些小事,不算加班吧。” “坐这儿很久了?”冬落的白衬衣上有根头发,夏维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拿了下来。 冬落看着她拿着头发的手有些出神,大街上的车喇叭一响,又把她的神儿给拉了回来,“还好,不到五分钟,你应该坐了很久了。” 夏维拈了拈手指:“可能吧,我也没看时间。” 冬落递给她一块巧克力:“给,吃一块吧。” “啊,谢谢,”夏维接过巧克力,心跳又开始加速了。 “看你一直坐这儿发呆,是心情不好?”等她吃完巧克力,冬落又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不是,”夏维接过水,压抑住心跳,说:“刚看完房子,走累了就坐这儿了。我平时懒的很,很少锻炼身体,这一坐下就起不来了。” “换房子……是要换住处吗?” “是啊,房东要卖房子,我得重新找住处。” “找的怎么样?” “不太好找,要么租金太贵,要么环境不好,”夏维无奈地笑笑:“可能是我太挑了,如果降低一点标准的话,房子还是很好找的。” 冬落微微低头,思忖片刻,直截了当道:“我那儿有一套正空置的小房子,肯定合你眼缘,你跟我过去看看吧。” 不待夏维做出反应,就拉着她站起来,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冬落的掌心很暖,夏维被她牵着手,神思一阵恍惚。 第6章 第 6 章 冬落的车子是夏维最喜欢的q7,夏维跟一般人的审美不太一样,她不爱能引起无数人尖叫的小跑车,甚至觉得跑车俗气,反是偏爱这种稳重大气的中大型suv,比如揽胜、途锐、领航员,觉得开起这种车来有安全感。她有时也奇怪,小说电视里动不动就说某位女主开着某款豪华死人不偿命的跑车围着城市转圈玩儿,可她在现实中看到的却是大多数看起来有钱有貌的年轻女孩或少妇基本是开suv或轿车,反倒男人开小跑的多,或许她接触的女富豪少些吧,反正她没见过几个女人开跑车。 当年她刚工作父母要给她买车那会儿,她就想买辆q7,她家虽不是富豪,却也是殷实的小康之家,没贷款有存款,父母收入稳定,她爸也善于理财,前几年股市大涨全民炒股那会儿还小赚了一笔,买辆好点的车并不成问题,只是后来又觉着让父母老为自己这么破费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而夏母也一贯认为车子不过是个代步工具,好赖也就开十年,十年后大多数人都想换新车,没必要买太贵,于是她就顺从了父母的意思买了辆帕萨特,如今看到冬落开的竟是她最中意的,就不由生出了一种“缘,妙不可言”之感,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就被冬落有着些着急的推进了车里,生怕她跑了一样。 冬落开车既快又稳,超车超的也有水平,不像她,能不超车就不超车,虽然也稳,但是不快。 夏维一边夸赞冬落开车好一边暗地里琢磨,自己对人家有想法,冬落的房子无论如何都是不能住的,得赶紧想个借口才好,什么借口好呢?就说其实已经有相中的了?不行,刚说了没中意的,这样说显然是撒谎,那就说想去同学那儿住?好吧,就这么说吧! 但是,当冬落领她走入房门的那一刻,她瞬间犹豫了。 房子在10楼,室内面积70平左右,朝南向,小两居,装修简约精致,硬装上以白色为主色调,有她喜欢的落地窗和栎木地板,软装多采用简单明快的米色系,家具电器一应俱全,可以直接拎包入住。 第10页 这样的房子很少有租客不会心动,夏维就心动了,可这也意味着租金会很可观,想到租金,一盆冷水泼下来,夏维又坚定了要跟冬落保持距离的念头——不租。 她刚组织好了语言要婉拒冬落,就听冬落说道:“这房子是我三年前买的,那时公司熬过了困难期,蒸蒸日上,手头比较宽裕,见这边小区环境好,房子也不错,就买下了。哦,我就住在隔壁,这边房子是一梯三户,两边户型大,中间户型小,等会儿再去我那儿坐坐。” 夏维咋舌道:“一口气买能两套房子,真不简单!” “也没什么,碰巧了而已,”冬落抬起手来拢拢耳边的头发,说:“那年十月房价虽然也涨,但没涨得太多,跟一位朋友吃饭的时候,他说过不了多久房价肯定大涨,他衙门里有人,多少知道点内幕,话比较可信,然后我就赶紧看房买房,起初只买了我那套大的,两个月后见中间这套挂到了链家上,想着在同一楼层,当个投资也好,就赶紧也买了下来。果然,在我买完这套房子没多久,房价大涨,这两套房子半年之内翻了一番,那段时间房价之疯狂,弄得我都心惊肉跳的。” 夏维颇有同感道:“是啊,那年房价涨得实在太过分,简直一天一个价,那年我一同事3月份看过一套房,是5万一平,5月再看成了6万8,6月再看那房子已经卖了,7月再看那小区的均价,好家伙8万!并且还有明显上涨的趋势!别说城里了,就是燕郊那地儿,也在短短半年内从当初的八九千涨到了两万多,这房价,真是让老百姓望洋兴叹。唉,好歹的吧,现在多少控制住了。” “是啊,所以我算是个幸运儿,”回想当年,冬落也是不禁唏嘘:“如果不是碰巧跟那位朋友吃饭,我也不会在房子上省下一笔钱。这边房子装修完以后一直没人住,我每周也会过来打扫,你以后就住这儿吧。” 被冬落一打岔,夏维这才想起她是要婉拒人家的,忙说:“你这儿挺好的,可是我……” “感觉好就好,”冬落摆摆手,打断她:“这里离你单位不算远,至多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出了小区左转600米处有地铁,你上下班很方便。租金问题不用担心,你每个月给我两千就好。” “什么?两千?” “怎么?嫌多?” “不不不,是太少了!” “那就三千,等会儿回去你收拾一下,明天周日,我帮你搬过来,就这样定了。” 怎么就这样定了?夏维迷迷糊糊的,她明明是要拒绝的呀! 可三千啊!三千!往哪儿找租金才三千的房子去啊! 省下来的钱可以买多少衣服鞋子护肤品啊! 在金钱的诱惑面前,夏维果断弯下了腰,那就这样吧,一时也找不到中意的房子,就先在这儿住下吧。 冬落见她默认,说:“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走吧,去我家看看。” 冬落带她来到隔壁,她住的房子明显比租给夏维的要大上许多,两倍可能还不止,大三居,二卫三阳台,主卧次卧均带飘窗,另外一间改成了书房,有台小型跑步机放在书房这屋的小阳台上。在装修风格上两套房子基本一样,都是走的现代简约风,材料有质感,色彩有层次,从造型到色调都是简单明了,恰是夏维最喜欢的风格,不同的是夏维那边是布艺沙发和玻璃茶几,这边是皮质沙发和木质茶几,其他地方相差无几。可令夏维纳闷的是,这屋子里压根儿没有男人的气息,门边鞋柜里没有男人的鞋,玄关衣架上没有男人的衣服,卫生间里也只有一套洗漱用品,这明显是独居状态。 夏维看看她的戒指,终于忍不住问:“冬落,你……是订婚了吗?” 冬落愣了下神,低头看看自己的戒指,有些淡漠地说:“嗯,是订婚了。” 预料之中的答案,夏维心头钝钝生疼,她硬拉出一个笑脸来,说:“真好,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冬落摇头道:“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订婚了,又没有结婚的打算,这是什么意思?夏维有些不明白,但也不好再追问,就把头扭向了窗外。 窗台上摆放的一副不大的白色相框吸引了她,她走过去拿起来,才发现相框里放的不是照片,而是三年前她给冬落画的那张速写。 原来这张速写她还保存着,夏维的心底隐隐泛起几分甜意,又拿起相框前的暗红色发绳,仔细看了又看,才敢确定这就是在木雕展上自己丢的那一根,没想到竟是被冬落捡了去。 冬落为什么会一直留着这两样东西?她想问,又不太敢问。 恍神间,就听冬落说:“速写是你送我的,发绳是你丢了的,这两样东西我还需要物归原主吗?” 第11页 夏维摇手说:“不用不用,这一画一绳能得你青睐,也是我的荣幸了。” “我是挺喜欢它们的,你画的很好,发绳也好看,我觉得在审美这方面你肯定要比我要高明许多。” 这是在夸人还是损人?夏维尬笑:“你这是要捧杀我吗?” “没有,我的意思是你受过专业的艺术训练,在审美方面肯定要比我们这些没受过这方面教育的人强。” “各有所长吧,你学的专业过或干的工作我也没接触过,同样也没法跟你比,各司其职而已。再说,审美本身就是个挺虚幻的词,咱们觉得俗的可能有些人觉得漂亮,也实在没办法比较出个高低强弱来,所谓审美,可能也就是各花儿入各眼吧。” “有些道理,”冬落颔首笑问:“那什么样的花儿最能入你的眼?” 你这样的花儿就挺入我的眼,这句话夏维差点脱口而出,她从鼻孔里拉出一个“嗯——”字,敷衍道:“看缘分吧,这个也得讲究缘分。” “你相信缘分?” “嗯,信。” “如果有缘无分呢?” “那也是有缘。” “有缘无分跟有份无缘比起来,你更喜欢哪一个?” “都不喜欢,我喜欢看喜剧,不过非要比较的话,还是有缘无分更好些,起码有过一段缘,结局只是无奈,而有份无缘,就有点悲哀了。” “那你觉得我们算不算有缘?” “自然算的,相逢即是缘。”夏维忍着不安分的心跳,又敷衍道。 “说的也对,相逢即是缘,”冬落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划着相框边沿,意味不明地一笑,问道:“半个月前我给你发微信想请你吃饭,你没回复,很忙吗?” “啊!是!”夏维就坡下驴道:“那阵子是挺忙的,有些微信可能一不小心就忽略了。你给我发过微信吗?一准儿也被我忽略了,真是抱歉!” “那真是奇怪,我这边微信上明明显示你那边是。对方正在输入。,输入了好一阵儿呢!”冬落扬起半是认真半是谐谑的声调,说:“我最近眼神不太好,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夏维的脸蛋涨的像个快要熟透的西红柿,她直想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第7章 第 7 章 晚饭是冬落请的,她请夏维去了一家法国餐厅,餐厅环境自是高端优雅,周边全是玻璃墙,一侧头就能看夜景,可夏维却吃的满头黑线。 算起来,她统共吃过五次西餐,其中还包括一次快餐必胜客,这是第六次,刀叉用的极不熟练,也正因不熟练,加上饭食不很对胃口,她也就愈发不爱吃西餐。 餐厅里放着爵士乐,法语的,一句歌词也听不懂,但低吟浅唱的调调倒能舒缓神经,只是对面坐着她暗生情愫的冬落,难免会紧张,牛排一上来,甚至忘了哪只手该拿刀哪只手该拿叉。终于想起刀叉各自该归于哪只手,又在切上闹了笑话——两只手配合不好,划的盘子咯吱咯吱响,难堪极了。 冬落看着她笨拙的模样极为可爱,忍不住偷笑了两声,她利落地把自己那份牛排切好,跟夏维的换过来,抱歉道:“我这份还没动,咱们换过来吃。我以为这边环境好就擅自把你带这儿来,忘了问你爱吃什么,真是抱歉。” “没事没事,”既然牛排都切好了,夏维就断然放下了刀,说:“我太少吃西餐了,用刀叉就跟老外用筷子一样,怎么用怎么别扭。” “你跟伊苒倒有些像,她也不喜欢吃西餐。” “嗯,苒姐虽然不喜欢,但她用起刀叉来很熟练,吃相也优雅,不像我,无论如何也摆不平这俩凶器。” 冬落忍俊不禁,问道:“你跟伊苒和姬水都很熟?” “是啊,一个单位的嘛,苒姐又是我学姐,还是老乡,也就比一般人更熟悉些。” 冬落点点头,状似不经意地说了句:“那她们的关系你也肯定知道了。” 她是在试探自己么?为什么试探?夏维心弦一动,反问道:“什么关系?” 冬落似是没有料到她有此反问,稍稍一怔,含糊不明地笑了笑,说:“朋友关系,你懂的。” 然后两人颇有默契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聊起了其他,冬落随意问道:“你们修复时一般使用什么样的修补材料?” 夏维说:“这就多了,常用的有石膏、树脂、石粉和瓷粉,得根据陶瓷损坏的程度来选材料。” “听说一般修复陶瓷的高手也是鉴赏陶瓷的行家。” “差不多吧,总得了解历朝历代的陶瓷特点,对它们的烧法也得掌握一些,接触的瓷器多了,久而久之,也就有了经验。” “烧法?不都是放到窑里烧吗?” 第12页 “是,但烧法不一样,有的一次烧成,有的两次烧成,还有熏烧盐烧柴烧等等,麻烦着呢。做好的坯一旦入了窑,很多时候都得熬夜守着,这也真是考验技术。” “干这行累吗?” “还行吧,就是干活的时候不能走神,否则一旦出现失误很难挽回。你呢?平时工作很累吧?” “前两年是真的很累,最近这段时间好多了,起码周末能歇歇了。我还想着等我累到不想干了,我就开个小书吧,不求赚钱,只愿心静。” “我看你这愿望很难实现了。” “为什么?” 夏维咂咂嘴:“因为你根本停不下来啊,除非你能找到那个能让你停下来的人。” 冬落挑挑眉,端起红酒来晃了晃。 两人边吃边聊,时间过得倒也快,饭后冬落帮夏维打了车,并告诉她明天下午她会过去帮她搬家。 隔天下午两点,冬落准时来到她这儿,她的东西不算太多,大件的衣服被褥装了四个编织袋,字画书籍和洗漱用品一类的小物件装了一个大纸箱,还有四五瓶红酒,她用气泡塑料膜包裹好以后放进了一个泡沫箱里。至于锅碗瓢盆,她没有打包,冬落租给她的房子里有全套并且全新的,没必要再拿走,只带了几个她十分喜爱的盘子和碗,再就是一个烤箱和微波炉。 来到新住所,冬落帮她把东西搬进屋里,说:“接下来我就帮不上你什么忙了,你自己收拾吧,给,这是钥匙。” 夏维接过钥匙,说:“我等会儿把房租转到你支付宝上。” “不急,快4点了,你赶紧收拾吧。” “我东西少,一会儿就能收拾完,你帮了我这么多,无论如何晚上我也得请你吃饭。” “不用,总在外边吃也不好,等会儿我回去简单炒几个菜,你去我那边吃吧。” 夏维不是矫情的人,也没推让,就应了下来。 东西不多的好处就是便于收拾,不到一个小时,她就把自己的新家拾掇的井井有条,看看时间,4点50,时间还早,就去冲了个澡,换了一身黑色的纯棉休闲服。 5点半钟,夏维拿着瓶红酒敲响了冬落家的门,等冬落打开门,她晃晃手中的红酒,说:“我刚搬过来,也没时间去买礼物,好在还存了几瓶红酒,就拿了一支过来。” “太客气了,”冬落接过酒,请她进门。夏维刚刚洗过澡,不施粉黛,皮肤显得娇嫩无比,她长长的头发还微微湿着,黑色修身的衣服又极显身段,冬落看着她,眼睛里略过一丝惊艳,很快又归于平静,她把酒放到茶几上,说:“厨房里还炖着牛肉,你先坐会儿,我再去炒几个菜,很快就好。” 夏维说:“一个人坐着也没意思,我来帮你吧。” “你也会做饭?” “还行,总能做熟。” 两人说笑着去了厨房,冬落的厨房比较大,橱柜是简洁明了的黑白色,擦拭的一尘不染,夏维赞道:“你工作这么忙,还能把家里拾掇的这么干净,真难得。” “一般人努力赚钱的目的就是让自己过得更舒适些,这个基本原则我还是有的。” “我还以为你不是一般人。” “那你这回看错人了。” 两人就都笑了。 菜板上放着两个削好皮的土豆和洗好的尖椒,夏维问:“这是准备炒土豆丝?” “嗯。” “那我来炒吧。” “好。” 夏维手起刀落,迅速利落地把两个土豆切成了几乎一样粗细的细丝,冬落看的目瞪口呆:“你这刀功简直一点不比大厨差,比我可强多了,是怎么练出来的?” “也没刻意练,做多了手上自然就有了准头。” “看样子你是经常做饭了。” “是啊,经常做。我馋嘛,一看到喜欢吃的就忍不住自己学着做,虽然做的不见得有多好吃,倒把刀功给练出来了。” 夏维打开抽油烟机,把火放到最大,等油热了,噼里啪啦一阵炒,来回几个大翻勺,没一会儿一盘土豆丝就上了桌。 “果然真人不露像!”冬落啧啧称奇:“看你这架势,要说你没专门练过,一般人恐怕很难相信。” “所以我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你这一般人了。” “看你瘦瘦弱弱的,没想到你翻勺这么轻松。” “我学陶瓷的,上学那会儿经常揉泥,就把劲儿给练出来了,再说翻勺也有技巧,都是一推一拉利用的惯性,费不了太多力气。” “我以后还真得跟你多学学了。” “好啊,不收学费。” 炒完土豆丝,夏维又炒了一道蘑菇炒肉和虾酱空心菜,这会儿冬落炖的牛肉也好了,两人把菜端上餐桌,冬落拿出两个高脚杯,倒上夏维拿来的酒,说:“新邻居,干杯。” 第13页 “新房东,干杯。” 喝一小口酒,冬落尝尝夏维炒的空心菜,说:“味道很好。能把青菜炒的这样好看的,除了伊苒,同龄人中我还没见过第二个。” “苒姐在这方面有点强迫症,她做菜不光要好吃,还要好看,跟她一起待久了,我也就被传染了。” “你经常去她家吃饭?” “不算经常,一个月只去两三次,每次去都少不了切磋厨艺,比如炒土豆丝的时候火要尽量大,翻勺要尽量多,就是她教我的,再有就是做油饼的时候,和面一定要用不烫手的热水,这样做出的饼松软可口。” 冬落疑惑道:“不烫手的热水?即是热水,又怎么可能不烫手?” “就是比温水热吧,非要说个数据的话……60度左右?也就差不多这个温度了。” “那你有没有跟她学着炖羊蝎子?” “学过,她做的可比老诚一锅的好吃多了,可惜无论怎么学都做不出她的味道来,火候上总欠那么一些,该放多少调料也没她掌握的准,”夏维的脸上挂满悲伤,说:“这真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就是厨子命,比如苒姐。” “这倒是!”冬落哈哈大笑,又说了一句:“姬水那家伙可真是个有口福的。” 夏维听罢心脏猛烈一跳,抬眼去看冬落,想从她的表情里找点不一样的东西出来,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姬水跟伊苒的关系冬落显然是知道的,她也显然知道自己知道她们的关系,她总在自己跟前有意无意的提起她们,是想试探什么?还是仅仅因为姬水和伊苒是她们共同的朋友,所以提及她们不可避免? 视线落到冬落戴着戒指的手上,夏维浑身一凉,选择了相信后者,不过是因为都认识她们,才会一再说起吧。 她夹起一块牛肉轻轻咀嚼着,肉香而不柴,她却有些食不知味了。 第8章 第 8 章 两人吃罢晚饭已经8点多了,夏维帮着冬落收拾好厨房后告辞,冬落把她送到门口,转身回到客厅,看着窗台上的相框发起了呆。 夏维对她来说总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她想起三年前的那个初秋,她跟男友许昆杰一起去看木雕展,看到那个色彩斑斓的非洲面具时不知不觉就发起了呆,她平日的工作太忙,压力也太大了,雅鲁藏布刚刚挺过困难期不久,正朝着下一个目标前进,人手不够,事务繁杂,许多事情得由她亲自出面解决,许昆杰不忍她整日绷着神经,就带她来木雕展看看艺术品放松放松,她也觉着该是放松一下了,就跟他一起过来了。可现实很残酷,那一件件造型夸张的木雕并没有让她放松多少,她的脑子里依然充满了各种的工作琐碎,直到走到那件面具跟前,看着五颜六色的彩绘,不由想起小时候的涂鸦,神经这才得以轻松片刻。 她对木雕艺术一窍不通,面具好在哪里她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就觉得那副狰狞的面具跟她小时候把年轻秀美的妈妈画成老巫婆的样子有点像。她在面具跟前呆立了很久,直到许昆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过来说已经订了餐位,请她去吃午饭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没想到她刚走几步,衣袖就被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姑娘拽住了,那姑娘跟她差不多高的身量,大概在172左右,长得颇是清秀,水润的眸子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忐忑,而她的手尤其漂亮,骨节分明,纤长柔和,十指尖如笋,腕似白莲藕——这双手该是用来弹钢琴的!这是她对这双手的第一印象,再仔细看,就看到她右手手背的左下方有一条细细的疤痕,可能是年代已远的缘故,那条疤痕已变得很浅很淡,不细看还看不出来,这样漂亮的手怎能受到伤害呢?无缘无故地,她竟泛起丁点的心疼。 然后她就听到那姑娘说:“你很漂亮,我画的,送你。” 说完那女孩就跑了,暗红色的发绳脱落下来也没察觉到。她捡起那根发绳,看着姑娘给她画的像,不由失笑,明明被打扰该吃惊的是自己,她反倒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了。 那天回到家她拿出画来细细品味,女孩画的很好,把她的神态把握的很准,线条流畅,细节到位,惟妙惟肖的。能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从巴掌大的一张纸上把人画的活灵活现足见其功力深厚,她又想起了女孩的手,想着那样的手不弹钢琴而用来画画也很合适,不知那样的手触碰起来会是怎样,如果那双手来抚摸自己…… 急忙打住!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陌生人的手产生如此污的想法,她明明是一个不喜欢跟别人亲近的人啊! 是了,她讨厌跟别人太过亲近,包括男友许昆杰。许昆杰是她同学,大她一岁,长得俊雅风流,为人厚道,在学校也算得上校草一枚,刚上大学那会儿她对许昆杰还暗恋过,当时许昆杰有女友,她就把暗恋的心思压了下来,两年后,许昆杰跟前女友分手,又过了一年,开始追求她并跟她表白,她对许昆杰的印象一直很好,就答应了。可他们的恋爱谈起来却跟一般男女不太一样,谈了这些年,他们之间最大的亲密不过就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再进一步就没了。 第14页 她无法接受许昆杰进一步的触碰,她起初把这归于他们还没结婚她在这方面思想比较保守的原因,并把这些解释给了许昆杰听,如今找个思想传统的女人可不容易,许昆杰听后对她更是爱护起来,简直把她宠成了公主。 后来她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无性恋,她明白自己压根儿不是那么保守的人,可就是无法接受别人的触碰,这跟她百度出来的无性恋的情况有那么点相似——会爱会恋爱,可就是不喜欢性爱。 她突然就有些惶恐了,甚至有了心结。 许昆杰是搞工程的,两年前他被安排去非洲负责一个援建项目,非洲的生活环境虽不好,但在那儿待上一两年回来就能升职加薪,他思虑再三决定要去。去非洲前他跟冬落求婚,冬落本没结婚的打算,又一想他得在非洲那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缺水又缺电的穷地方呆两年,实在不忍让他失望,就答应了。许昆杰把戒指戴到她手上,兴奋地抱起她来转圈,并许诺道:“冬落,等我一回来我们就结婚,此生我非你不娶!” 冬落记得,她那会儿的心里还是满满的爱意和感动,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就变了呢?这两年来,她跟许昆杰都很忙,彼此之间的联系极少,从最初的一天一个电话变成了后来的一个月一次通话,他们之间可聊得话题越来越少,有时问候完彼此就无话可说,冬落甚至怀疑他们最终会不会走上大部分异地恋的归宿——分手。 三个月前,许昆杰回来了,冬落去机场接他,见面的那一刻,她没有感到欣喜和兴奋,只觉得陌生,许昆杰晒黑了,变得有些沉默了,当年那个风流倜傥的阳光暖男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皮肤黝黑双目炯炯身材健壮的成熟男人。他眉宇间透露着某种专属于男人的要建功立业的野心,这让他看起来更有男人味了,可冬落却不太喜欢,她还是更喜欢去非洲前的他,那个斯文儒雅,对她无微不至的阳光暖男。 跟许昆杰一起回来的还有个叫杨婷婷的工程师,短发,娃娃脸,比冬落矮一截,小巧玲珑的。非洲那边的气候可能太毒辣了,她也被晒得有些黑,脸蛋跟脖子上的皮肤有些粗糙,想来是常年在户外暴晒的缘故。凭着女人的直觉,冬落总觉得许昆杰跟杨婷婷之间有点暧昧,可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又挺正常,就觉得自己可能多心了。 那天她先把杨婷婷送回家,再跟许昆杰一起吃晚饭,许昆杰一聊起非洲的风土人情就滔滔不绝,聊起非洲的恶劣环境更是绘声绘色,他聊得入迷,冬落却听得走神。他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两年过得好不好呢?他怎么总在自己聊起雅鲁藏布的时候打岔儿呢?仿佛只有他的事业才是事业! 他是更有男人味了,也更有点大男子主义了。这对在生活和工作上都有些强势的冬落来说是不可忍受的,但看在他刚回来的份儿上,忍了下来。 两年不见,还是要重新适应彼此的,冬落想。 那晚许昆杰想亲她,她侧过了头,想要她,她拒绝了,她留下一句“这事儿等结婚以后再说”就匆匆走了。她不想跟他上床,甚至排斥的吻,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她和许昆杰都变了。 之后的三个月,许昆杰如愿地升了职,官大了就更忙了,而她的雅鲁藏布正处于上升期,事情从来都不少,两人除了每周像例行公事一般的约会一次外,其他时间都是各忙各的。许昆杰回来后没再提结婚的事,她也从没提起过,她想他们恐怕难逃分手的结局,只是手上的戒指戴惯了,在正式分手前,她还不想摘下来。 毕竟这么些年一路走来,还是有些情分的。 夏维的出现给她忙碌的生活添了一抹令人愉悦的色彩。在齐瑞斋的陶瓷展上重见夏维的那一瞬她就认出了她,她记性极好,见过的人几乎过目不忘,而夏维那双手,她尤其记忆深刻。她喜欢她的手,在她第一次跟夏维握手以后更是喜欢,多柔和的触感啊!手指纤长而有力,指甲晶莹剔透,并且是那样干净!那天晚上,她又拿起夏维送给她的速写端详,想象着夏维拿起笔画画的时候那双手该是多么地敏捷灵巧,又想象着夏维在画她的时候,她的手指有没有顺着笔尖的方向拂过她的唇角,撩过她的锁骨……随后她捂住自己的脸咒骂自己——太污了! 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自己并非无性恋呢?她又有了点小欣喜,以前的排斥可能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管他呢!只要不是就好! 在陶瓷展上的重遇使冬落觉得她跟夏维在冥冥中仿佛有着某种看不见的牵连,在蛋糕店的偶遇似乎又加深了这股牵连,如果没有牵连,自己怎么可能会对那张小小的速写如此重视?怎么可能会对她的一颦一笑如此在意? 第15页 她想靠近夏维,想跟夏维交个朋友,于是就在半个月前的那个周末,她发了一条微信邀请夏维吃饭,她盯着手机屏幕,上面闪烁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偏偏没有只言片语发过来,这让她起了疑问,夏维为什么不做出回复?是不想跟自己做朋友么?她又试探性地发了一条“那天下雨多亏有你我才没迟到,无论如何得请你吃饭谢谢你”,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复,看样子人家是不想跟自己有过多接触了,她有点沮丧。 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夏维不想跟自己交朋友,那她也没必要非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半个月过去,她也就把这事儿给淡化了。 她没想到昨天又碰见了夏维,见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傻呆呆地盯着马路上你来我往的车辆快速穿梭,目光有些无助,身影有些寂寥,就觉得她孤单极了。明知人家不想跟自己深交,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腿,鬼使神差的走到她身边,静悄悄地坐下来,陪她一起孤单。 随后她知道了夏维正在找房子,又是鬼使神差的,她把自己的小房子租给了她,怕她拒绝,她用极少的租金来诱惑她,在看到夏维终于为了五斗米折下腰来以后,她欣喜若狂,心里还洋洋得意地想着,我想交的朋友,就没有交不到的! 她总觉得夏维跟伊苒和姬水可能是一类人,又不太确定,出于好奇心,就拿话试探她,没想到夏维乖觉地很,每每聊及伊苒她们,她总会再把话题引到别处去,想到这儿,冬落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了,她干嘛老试探夏维呢?夏维跟伊苒她们是不是一类人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是了,没什么关系,她想起刚刚夏维在厨房里炒菜时的身影,笑了,她只是想跟那个看起来很贤惠的女人交个朋友而已。 是啊,只是想交个朋友而已。 夜色弥漫,人未眠,月未圆,远处灯火璀璨。 她拿起那根暗红色的发绳,看着三年前夏维送她的速写,仿佛看到了她画自己时那双专注的眼。 夏维,你好。她微微一笑,把红绳放回了原处。 第9章 第 9 章 十一到了,夏维不打算回家,她的父母恰巧在这个十一去欧洲旅游,两天前刚跟着团走,父母不在家,她没有回去的必要。 她也没有外出旅游的打算,她不晓得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变得不爱出门了,她记得小时候是顶喜欢跟父母出去玩的,后来上了大学,也十分喜欢出去走走,那七年她趁着寒暑假的工夫跟着团去欧美澳都走马观花式的晃荡了一圈儿,心血一来潮,还跟几个同学坐着火车去了趟俄罗斯,结果去的时间不对,1月份的莫斯科差点把他们给冻死,红场有多美他们没记住,就记得一个个都冻成狗了。至于国内,她去的地方就更多了,掐指算算,除了新疆贵州青海宁夏和台湾没去过,别的省份都留下过她的脚印,也算是走过了祖国的半壁江山。 好像自从上班以后,她就死活不爱动弹了,一到假期就爱在家宅着,赖床能赖到12点,微信运动上的步数从来都不过百。 这个十一她依然打算在家宅着,冬落租给她的房子住着很舒服,住在这房子里20多天了,她觉得她已经深深爱上了这里,她喜欢坐在有着大大落地窗的阳台上喝点茶或者看会儿书,或者什么都不干,就闭上眼睛眯一会儿,彻底放空自己。 每当她在阳台坐着的时候,冬落也会出现在她的阳台——她们的阳台离得很近,互相能看到。 搬来后的第一个周末,她坐在阳台看书,冬落端着咖啡站在自家阳台,隔着玻璃问她:“你看的什么?” 她没听清,冬落打开玻璃窗,又问了一遍:“你在看什么书?” 这回听清了,她扬扬手里的书,说:“《月亮和六便士》。” 冬落点点头,看着她翘起来的长腿发了会儿呆,问:“喜欢思特里克兰德吗?” “无所谓喜欢不习惯吧,个人选择而已,有的人看得到月亮,有的人只爱那六便士。” “你这等于没做评价。” “以前看书碰见不喜欢的能抨击一整天,现在看书倒极少再去做评价,也不轻易去评价了。” “这说明你看事待物不再偏激,成长了。” “这话我真爱听!” 就这样,她们聊了起来。自此以后,每每夏维坐在阳台翻书,冬落总会出现在那一头跟她聊聊感想,这种聊天方式让夏维很喜欢。 她自从住进来之后,跟冬落难免会有接触,两人接触多了就越来越熟稔了,两人除了不谈感情,别的基本都谈,当然,她没恋爱过,没什么好谈的,冬落有,但人家不主动说,她也绝不会问,省的问了伤心。 第16页 冬落每天早晨上班前总会敲敲她的门,跟她一起去车库取车后再分道扬镳各去各的单位,夏维觉得她们俩就像正上高中的小姑娘,连上个厕所都得一起做个伴。 为了报答租房之恩,夏维会做好了饭请冬落过来吃,没成想冬落吃上了瘾,直接跟她说:“以后我晚上如果没饭局就来你这儿吃吧,来之前我会微信给你。” 夏维没想到冬落这么不见外,咱们才认识一个多月,很熟吗?不过就是房东跟租客而已!还真不怕我对你有什么想法了! 冬落肯定是不怕的,因为她压根儿就不知道。 可夏维知道。 冬落带给她的心跳一如既往,她越来越明白对她而言冬落就是个火坑,一旦跳下去除了挫骨扬灰没别的,她是死心眼,只会一条道儿走到黑,凤凰涅槃这种事基本不会在她身上发生。 她下过多次决心要跟冬落拉开距离,可她控制不住自己,每次冬落一发来微信说回家吃饭,她就颠颠儿地跑厨房去忙活,明明俩人吃俩菜就差不多了,她非得整出四个来,她也知道这样下去对自己而言十分危险,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的脑子根本指挥不动她的心。 肯定是被冬落的美色给迷惑了,她安慰自己,就跟当初看完《神雕侠侣》被过儿迷惑住一样,这根本不是爱情,就是一时猪油蒙了心,说不定过上一阵儿,等发现有比冬落还漂亮比过儿还痴情的人以后就好了。 想到过儿,夏维一阵捶胸顿足,一见杨过误终身,她自打看完古天乐演的神雕以后就夜不能寐,睁眼闭眼全是过儿那张面如冠玉还痴情万分的脸,她立志找老公要找杨过那样的,后来发现杨过那样的太虚幻,不大好找,就又立志找个晒黑了的古天乐那样的,古天乐演的杨过跟晒黑了的古天乐之间实在没什么差别,这等高要求就造成了她的感情空白,比古天乐还帅比古天乐人品还好的男人能有几个啊?有也轮不到她头上呀! 十一假期的第一天,夏维一觉睡到9点半,如果不是肚子饿的咕咕叫,她恐怕还得继续睡下去。刚洗漱完,门铃响了,她抹着日霜去开门,见是冬落,就问:“你今天不上班啊?” “不上,今天休息,”夏维刚醒,整个人显得比较慵懒,她只穿了一件白色吊带睡裙,丝质的睡裙有些薄,隐隐透出里面身体的轮廓,冬落没想到她里面竟是真空,连条内裤也没穿,那宛若樱桃的两点粉红和那簇黑牡丹透过睡裙若隐若现地呈现在她眼前,弄得她瞬间红透了脸,心脏跳了又跳,还口干舌燥的,她觉得自己有这种反应不正常,又忍不住去看,最后索性咳嗽一声,问了句:“你刚起床吗?” “嗯,刚起来,饿醒的,你吃了吗?”夏维刚睡醒,脑袋还有点迷糊,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不妥。 “吃过了。”又忍不住看了她的胸一眼。 “那你过来是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忙惯了,突然闲下来有点不习惯,就过来找你玩。” “找我玩什么?”夏维还在迷糊中。 “下下棋聊聊天,喝喝茶逛逛街,都好,”瞟一眼她的小腹,似乎很平,平时也不见她锻炼,怎么小腹这么平坦?再这么下去,冬落怕自己会变成偷窥狂,她实在忍不住了,就说:“你想吃什么我去做,你先去换衣服!” 经她一提醒,夏维才发觉自己穿的有些暴露了。她习惯裸睡,醒了就穿件睡裙了事,反正自己一人在家,也不怕有谁偷看,没想到一睡懒觉就把脑袋睡进了水,竟然大意到穿着睡裙去开门,真不应该! 她急忙跑进卧室去换衣,心里着急,又忘了关卧室的门,一脱睡裙,又被冬落看了个正着,没了睡裙的遮掩,那具白皙玲珑又成熟性感的身子清清楚楚地浮现在她眼前,浑圆的胸,修长的腿和挺翘的臀,无一不在散发着某种诱惑。她又有些口干舌燥了,索性一拍额头,快步往厨房走去。 夏维换好衣服后来到厨房,冬落正给她做三明治,见她过来,冬落忍不住对她实行了一番安全教育:“你太大意了,如果不是我,是送快递的上来,你穿成那样去开门,是很容易引发犯罪的。以后有人敲门了,得先看看自己衣着得不得体,再从猫眼里看看究竟是谁,像你刚才那样,赤身裸体的闭着眼就去开门,真出了事又能怪谁?” “我也没赤身裸体呀!不是还穿着睡裙吗!”夏维觉得自己特别冤枉。 “你那睡裙穿跟不穿有什么两样呀!不穿人家顶多以为你爱裸奔是个神经病,穿了倒比不穿更诱惑,里头比真空扒鸡还真空,还不如不穿!” 第17页 这是什么破比喻!“真空扒鸡也不真空呀!再说我诱惑谁了?你吗?” “是啊是啊!你把我都差点诱惑了,何况那些陌生男人!” 明知冬落说的被她诱惑只是开玩笑,夏维还是甜了一把,她撒娇似的说:“好吧好吧,听你的,以后穿好衣服再开门。” 冬落对她撒娇般地语气极为受用,摸宠物似的摸了摸她的头,说:“真乖,三明治做好了,你先拿去吃,我再帮你热杯牛奶。” “好。” 吃完三明治,夏维跟冬落下了会儿象棋,冬落觉得老憋在家里不好,就拽着她出门逛了逛街,女人一旦逛起街来是很疯狂的,在消费方面,夏维很在行,没想到冬落比她更在行,在夏维印象当中在她认识的人里面花钱最没谱的当属伊苒了,伊苒不奢侈,甚至有时候还挺朴素,可她花钱是真没谱,尤其自打跟姬水好了以后,她对钱就没了概念,虎不拉几的想买啥就买啥,该买的不买,不该买的瞎买,消费全凭一时冲动,买了不少模样可观却根本用不着的东西——当然,这是女人的通病,夏维承认她也会冲动,但是远没伊苒的冲动多,要不是姬水控制着她的零花,她简直能把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塞满整个家!夏维认识的人大部分都是中产阶级,再没钱也不至于没个百八十万的存款,再有钱也不至于跟个大富豪似的坐拥几十几百亿,大家不过是财务能实现自由,物质上没什么压力,生活相对宽裕些而已,在这些人里面她真心觉得伊苒是花钱最没谱的。 反观冬落,她的败家程度一点不比伊苒差,一双袜子你有必要买上千块的吗?那袜子是金子做的不成?平时也没见你用过钱包,这半个巴掌大还上万块的小小钱包你买来是等着收藏升值用的? 夏维一直觉得自己的收入还可以,北京人均收入一万左右,她一个月挣两万,年终还有奖金,比人均高出一倍多,每想到这点她就挺知足的,要知道还有更多的人民大众是被平均的,他们真实的平均月收入也不过就六七千块钱。可在冬落面前,夏维立马怂了,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她实在想不出一千多块钱一双的袜子跟20多块钱一双的袜子究竟有什么区别,难不成是质量很好能穿到天荒地老? 她盯着那双昂贵的袜子,心惊胆战地问冬落:“你家的袜子不会都是这种一千多块一双的吧?” 冬落跟看神经病似的暼她一眼,说:“怎么可能?我爹不是王健林,我也没那么奢侈,创过业的都知道赚钱难,钱难赚,我还是比较简朴的。过两天我奶奶大寿,这袜子是送给她的,刚刚买的那个钱包也是送人用的。” 原来是买来送人的,送人自然要买的贵重些,夏维缓了口气,总算在冬落跟前不那么怂了,又问道:“你奶奶多大年纪了?” “82了,”冬落叹口气,说道:“我父母在我18岁那年就离婚了,离婚后又各自成了家,说起来,我跟姬水关系好除了喜欢彼此的性格之外,也是因为我们的家庭有些相似——父母都离异了。我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他们俩相濡以沫60年,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离了婚,当时都气的不行,一再扬言不要认我爸这个儿子,因为是我爸先出的轨嘛。其实他们离了也好,没了感情硬在一块儿也别扭,只是老一辈的思想过于传统,尤其我爷爷是军官,在婚姻这方面思想更是刻板,总觉得离婚是对家庭的极端不负责。其实不是这样,让孩子在一个父母整日冷战或吵架的环境里长大,还不如离婚的好。我父母离婚后经常会在我生日或其他节日里聚一下,他们的关系比离婚前好多了。这些年下去,爷爷奶奶的气也早就消磨没了,只是还不认同我爸后来娶的妻子,他们心里的好儿媳只有我妈一个,想想也真有意思。我奶奶的爱好很特别,喜欢收集各种袜子,刚才那双袜子的图案和材质我看着都挺新鲜,买来送给她想必她也会喜欢。” “嗯,会喜欢的,”这是冬落第一次对夏维说起自己的家庭,夏维对她突然升起了一股心疼,她父母恩爱家庭幸福,就算爹妈吵架了也都避开她,基本没在孩子跟前搞过冷战,她可算是从蜜罐里长大的了,也就基本想象不出一个孩子如果少了父亲或母亲的陪伴该怎么快乐成长,一个女人看起来无论有多厉害,实际上也是需要被呵护的,第一次,她主动握住了冬落的手,似乎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传递给她某种力量和温暖。 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冬落的心神不由地为之一荡,她低头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抿了抿嘴角,又反手相扣,十指交缠,这才像个牵手的样子。 第18页 夏维由着她牵着自己往前走,心里像吃了蜜一样。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刻就此停住,让她们的手能多牵一会儿。 从下午两点到晚上8点,她们俩不知疲惫地在商场逛了6个小时,衣服鞋子护肤品都买了一大堆,银子少了,心情好了,倒也划算。 回家后,夏维心情顶好地打开速写本随手画了起来,她画的自是冬落,可能今天心情好的缘故,她画出来的冬落也格外柔情,让人禁不住去想画面上那双那似水的眸子究竟含情脉脉地在看谁? 这时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冬落发来的微信:“以后你开门真得注意些,没人在你爱穿嘛穿嘛,一旦有人敲门,该换衣服的赶紧换衣服去!” 还记得这茬儿呢!夏维乐了,回复道:“你怎么这么惦记这事儿?是不是有过什么不可描述的经历?” 冬落很快回复道:“今天就挺不可描述的,看你平时挺懒的,你是怎么保持的身材?” “不用保持,人家天生丽质。” “你猜我会不会吓出心脏病?” 夏维哈哈大笑,她抱起手机跟冬落在微信上你来我往地聊了起来,最后到底是怎么睡过去的,她已经忘了,就记得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中彩票了!一惊之下,醒了。 第10章 第 10 章 十一假期的第二天,冬落去公司加班,夏维在家宅了一天,晚上冬落回来在夏维这儿吃饭,吃完饭各回各家,再抱着手机给对方发微信。 冬落在微信上问:“你明天要干嘛?” 夏维回复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继续宅。” “你是天生就喜欢宅?” “不是,后天养成的,年轻的时候跑的地方太多,年纪大了就不爱总是往外跑了。” “我比你还大一点,岂非更是老朽了?” “不不不,你永远美貌如花。” 冬落洋洋自得地大笑:“你也觉得我漂亮?” 夏维发一个奸笑的表情,写道:“是啊,可惜识货的人不多。” 这冷水泼的!冬落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只回复了一句歌词:“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 这回轮到夏维洋洋自得地大笑了。 十一假期的第三天第四天,基本是第二天的复制,从这个假期开始,她们渐渐养成了没事给彼此发条微信的习惯,有时冬落明明在忙,突然想起夏维来,就忍不住给她发条微信问她在干嘛,而夏维也是有问必答,她觉得她跟冬落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冬落明目张胆的关心她,她提心吊胆的喜欢冬落,她拿自己当朋友,自己也努力拿她只当朋友,说不定日子一久神经一麻木,她就能真的只拿她当朋友了呢。 十一假期的第五天,冬落加了半天班,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忽然觉得人生如果总是这样加班实在太没意思,应该像夏维一样懂得享受才叫生活,索性就把工作暂时放到一边,给夏维打了电话,约她看了场电影。 夏维从不追星,也一般不去影院看电影,首先影院里只能坐着不能躺着实在不舒服,不如在家把下载的高清影片放到大屏幕电视上看来的舒坦,而且在家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葛优躺就怎么葛优躺,实在是惬意的很,再者她对影片太挑剔,国产片除非拍的像《霸王别姬》《鬼子来了》或者商业点的《红海行动》,否则一般入不了她的眼,就算是好莱坞大片,如果没有特别吸引她的导演或特效团队她也一般懒得去。但这次由于是冬落约她,她想也没想就欣然同意了,去了一看,二流导演导出来的三流影片,尽管明星众多砸钱不少,可依然不堪入目,但夏维看的很欢快,因为旁边有冬落总在吐槽—— 一会儿说:“这女主拼死也挤不出一滴泪来,演技真棒!” 一会儿说:“这男主全程一个表情,也算坚持了自我!” 一会儿说:“故事太单薄,套路太死板,二十年前的老梗一个接一个,他们演起来竟然一点也不尴尬!” 一会儿说:“女二我见过,皮肤粗糙的要死,没想到一过滤镜竟嫩如豆腐,科技真伟大!” 一会儿又说:“这男人戏里娘,戏外更娘,也算本色演出了!” 夏维听的乐不可支,她说:“看样子你平时接触过的演员不少。” 冬落说:“不算太多,我一个小学妹在央视工作,她经常接触,我知道的八卦也就多些。” “他们的八卦翻来覆去不过那些事儿,其实挺无聊的。” “对啊,还不如研究一下特朗普的发型有趣。” “哈哈,没错。”过会儿,夏维忍不住问:“看你对电影也挺挑剔的,怎么会选这个片子看?” 第19页 冬落喝口可乐润润嗓子,坦然道:“只是突然想跟你看电影,然后随便选了一个而已。” 夏维往嘴里塞一粒爆米花,甜滋滋的,嘴上却道:“原来我是你随便应付的。” “你不是,电影是。”冬落扬起眉毛瞥她一眼,又喝了一口可乐。 夏维又吃了一粒爆米花,似乎更甜了。 十一假期的第六天,冬落休息,受到夏维的影响,她难得地睡了一个懒觉,11点钟才起床,本以为会精神奕奕,没想到越睡越困,洗完脸了还哈欠连天,整个人感觉都轻飘飘的,她实在不理解夏维是如何做到睡完懒觉后生龙活虎的。 午饭是跟夏维一起吃的,夏维见她有点蔫儿,就问:“你怎么了?” 冬落打个哈欠,说:“觉睡多了,越睡越没精神。” “你平日严谨惯了,生物钟一旦被打乱就容易这样,”夏维表示十分理解,又安慰道:“其实也挺容易适应的,多睡几次就好了。” 冬落扑哧一笑,反倒有了精神。 电视上正播着阿迪运动鞋的广告,夏维一冲动,就想去买双运动鞋,冬落问:“一号那天逛街你不是刚买了两双鞋子吗?” 夏维说:“一双高跟一双板鞋,我想买双跑步鞋。” “你这是打算锻炼身体了?” 夏维随口说:“看情况吧。” 冬落却当了真:“那太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去跑步。走吧,我陪你去买。” 冬落好像误会了什么,夏维心一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是她们俩第二次逛街,第一次逛的时候两人都买东西,衣服鞋子你试了我试,然后再互相品评一番这个哪里不好那个哪里好,那会儿冬落也没觉出什么来,这会儿是冬落专门陪着夏维买东西,然后她就感悟到了夏维的本性——太难伺候! 两人先去了阿迪专卖店,夏维依着广告上的样子找到了那双鞋,上脚一试,冬落看着也挺好看,夏维却说:“不行,鞋面有点宽,像男士的。” 冬落说:“这明明是女士的啊!” 夏维说:“我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我再试试别的。” 然后一口气试了五双,没一双让她中意的,倒是看见一件大红色的帽衫不错,买了。 从阿迪店里出来,夏维说:“我想喝可乐。” 冬落说:“我给你买杯柠檬水吧。” “不不不,我突然只想喝可乐。” 冬落就买了一瓶百事给她,夏维一看,嘴撇的老高:“我只喝可口可乐。” “那你不早说!”冬落想揍她,“你凑合喝吧,百事跟可口也没什么区别。” “区别可大了!”夏维较真儿道:“可口稍微有点涩,百事太甜了,适合做可乐鸡翅。” “就算有这点区别,麻烦您凑合凑合,喝点百事得了。” “不要,人生在世吃喝二字,对待吃喝可不能含糊,”夏维拉着冬落的袖子撒娇般地说:“好冬落,我想喝可口可乐。” 冬落对夏维这种撒娇般的语气十分没辙,只好又去买了一瓶可口。 夏维抱着可乐,跟着冬落又去了耐克店,她又试了三四双,还是没一双中意的,不是颜色太丑就是鞋底太硬,反正她总能从鸡蛋里挑出骨头来,不了解她的就会以为她是蚕爬扫帚净找茬儿,了解她的就知道她真不是故意的,不过是瞎讲究了一点而已。 冬落说:“我看你刚才试的那双桔红色的挺好啊!” 夏维说:“不好,我有一双跟这双是同款,就是颜色不一样。” “你有跑鞋干嘛还来买?” “突然想买了嘛,走啦,再去别的店里看看。” 临走看见门边模特戴的一个小红帽不错,一试感觉也挺好,就买了,冬落挺无奈的,说是来买鞋,逛了一个小时,打算买的没买,不打算买的买了,她也真是服了夏维。 从耐克店出来又去了彪马,从彪马店出来又去了nb,从nb店里出来又去了亚瑟士,从亚瑟士出来夏维想去隔壁的安踏,冬落直接把她拉走了——一个对耐克阿迪都挑三拣四的人,你能指望她对安踏不会横挑鼻子竖挑眼吗? 跨过安踏,来到斯凯奇,冬落直接警告她:“我逛累了,又饿了,这是最后一家店,你要么就买一双,要么就跟我去吃饭。” 夏维眨巴眨巴眼,说:“那我为了你就尽快买一双吧。” 然后拿了一双黑□□布跑鞋,让服务生找到鞋号,稍微一试,买了。 全程不到三分钟,看的冬落目瞪口呆。 “你这回怎么没挑?” “你不是饿了吗?” “所以你就凑合买了一双?” “没凑合吧,我挺喜欢这双的,鞋底也软,挺舒服。” 第20页 “早知道你喜欢斯凯奇我就直接带你奔这儿来了。” “也不一定,我这人一阵一阵的,有一阵子我还特喜欢童鞋呢,就是没我穿的号。”一说起童鞋,夏维的俩梨涡都跟着发出了热切的光。 行吧,冬落除了干笑也说不出什么别的来了。 十一假期的第七天,早晨六点半,冬落打算出去跑会儿步,她有定期运动的习惯,一周内总会做有氧运动两三次,实在没空了也会挤出时间练会儿瑜伽,而慢跑是她最喜欢的,因为可以一边跑步一边思考事情。 6点40,她穿戴好后敲开了夏维的门,一看夏维又是闭着眼只穿着一件半透明的吊带睡裙来开门,俏脸一红,想闭眼不看,又仿佛有点不舍,就一边打量她那若隐若现的身段一边进行安全再教育:“跟你说过开门前要先穿好衣服,你怎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万一碰到坏人怎么办?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让人不放心!你到底是怎么安全长到30岁的?按说依着你这种觉悟孩子都该有一打了呀!” 夏维闭着眼问:“我跟谁有孩子?” “万一碰到坏人进来,一看你穿成这样,把你那个那个了,可不就有孩子了嘛!” “边儿去!我知道是你才开门的。” “我又没出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敲门声不一样,别人敲一两下就得了,你总是连敲四下,跟谢耳朵似的,有强迫症!” 原来这样,观察倒是仔细!冬落心里有点美,又催她:“赶紧穿衣服。” “干嘛去?” “跑步呀!” “我不!”夏维果断拒绝,转身跑回卧室,一脑袋扎进被子里蜷成粽子:“我要睡觉!” “你不跑步那你昨天买跑鞋干嘛?” “我只是想买而已!” “不行,跟我去跑步!” “不要不要!” “要的要的!” “不不不不!” “要要要要!” …… 最终夏维还是被冬落生拉硬扯的给拽下了床,她哀怨地换上一身浅灰色运动衣,跟冬落一起去户外慢跑,长久不运动的后果就是跑了不到五百米她已经气喘吁吁了,想当年她可是连跑五公里都没问题的,看来岁月不只是催人老,也催人懒。 再看冬落,人家一点事也没有,跑的轻快又欢畅,她穿的黑色速干衣是修身款,健美的身材和婀娜的线条随着步子的跑动而愈显活力,清晨略带凉意的阳光撒在她微微出汗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健康又温暖,夏维在她身后努力跟着,看她的眼神渐渐由清明变得痴迷,她想如果能这样一直跟在她身后也是挺美好的,既然没有如果,那就记住这一刻,让那身影变成永恒吧。 这样一胡思乱想,夏维倒是不觉得累了,呼吸也调整过来,仿佛又回到了读书时在操场上跑圈的状态。只是一走神脚下难免出错,一个不小心被凸起的井盖绊倒,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啃泥。 这可真是曹操遇蒋干,倒大霉了,她痛苦地趴在地上发誓:“爱谁谁!我再也不跑步了!” 冬落急忙扶她起来,紧张地问:“哪里受伤了?” 夏维眼含泪花:“哪里都没受伤。” “没受伤你哭什么?” “摔倒的姿势太难看了!” 冬落无语。 第11章 第 11 章 今年的十一假期老天爷比较给力,基本艳阳高照,天空也蓝的透亮,没想到假期刚过完,天气骤变,气温突降,仿佛一下从夏天跳入了冬天,许多人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说感冒就感冒了,其中就包括冬落。 她感冒的不太厉害,只是发了两天低烧,吃片感冒药睡了一觉出身汗也就好了,而咳嗽却不见好转,轻伤不下火线,公司事务繁杂,她不可能因为这点小病说休息就休息。 夏维见状,去超市买了几斤雪梨回来给她熬了梨汁,她一喝下去,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就觉着嗓子舒服了不少。夏维见她爱喝,索性早晨早起又给她熬了一些,倒进保温杯里让她带着去公司,嘱咐她一旦咳嗽了就拿出来喝一口,看夏维跟个当妈的似的嘱咐这嘱咐那,冬落浑身都暖洋洋的,连带着咳嗽都跟着有了幸福感。 她好像许久没被人这样关心过了,去非洲前的许昆杰倒是比较关心她,但也从没给她做过饭熬过汤,一来是不会,二来男人总归没有女人那样细致,许昆杰从非洲回来后两人关系变淡,她连自己生病了这种事也懒得跟他说,即便说了许昆杰也多是一句“记得吃药多喝开水”了事,也就谈不上什么关心了。 工作的间隙她看着夏维送她的盛着梨汁的保温杯,不知不觉就走了神,难以想象夏维的保温杯是虎牌最经典的那一款儿童专用杯,杯套上的小狮子软萌萌的十分可爱,早上夏维递给她的时候她愣了好一会儿,还调侃了一句:“30的大人用3岁孩子的东西也真是奇景。” 第21页 夏维没听出调侃,特认真地回了一句:“好看吧?小景铄买的就是这一款,没想到我们俩还心有灵犀,真棒!” 小景铄屁大点的娃儿,哪里会买什么东西?您这是跟小景铄心有灵犀还是跟小景铄那俩妈心有灵犀?冬落竟隐隐有了点醋意,只是赶着上班,没仔细琢磨就走了。 上班一忙,她也忘了早晨心灵泛酸的那回事,稍一休息,就只盯着保温杯发呆,就觉得那小狮子圆溜溜的眼睛像极了刚睡醒的夏维,天真又懵懂,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去欺负一下。 她跟狮子看对眼,笑的像个情窦初开的二傻子,连秘书敲门进来了也没察觉,秘书一看她这模样唏嘘不已,直叹陷入爱情中的女人真可怕,能让他们风风火火的二当家傻乐成这样,恐怕只有她未婚夫许昆杰能做到了吧? 然后就顺口问了一句:“您好事将近了吧?” 冬落懵了:“什么好事?” “婚事呀!” 冬落的好心情一下就给刮进了大西洋,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她板起脸,说:“你很闲?” “不闲,不闲,”秘书赶紧拿出文件让她签上字,灰溜溜的走了。 婚事么?冬落揉揉额头,皱起了眉。 夏维连着给她熬了四天梨汁,直到她咳嗽完全好了才结束,保温杯她也没还回去,就放办公桌上当水杯用了。她不还,夏维也不好意思要,这保温杯她用了两年,有感情了,可人家不还怎么办?只能挠挠头,从亚马逊上又买了一个。 十月份的第二个周六,夏维去了石磊的陶艺工作室,石磊是她大学同学,跟她同岁,长得一表人才,剑眉薄唇,身如玉树,尤其那双丹凤眼,一眨巴就能眨巴出几分魅惑,不知让多少女孩芳心暗许,可夏维知道,石磊这人坚决不能嫁,因为这个男人有点弯。 认真说起来,石磊该算是双性恋,他喜欢女人,交过女朋友,他也欣赏男人,见了长相俊雅的男人会挪不开眼,他虽然还没交过男朋友,但夏维知道,他一旦交了,就会彻底弯成一盘蚊香,因为他看男人的时间比看女人的时间长多了。 石磊家是个拆迁户,八年前的那一拆,让他家一夜暴富,分了三套房还拿了补偿两千万,这让包括科研人员在内的众多劳苦人民辛苦三辈子也赚不来财富,直接让石磊这辈子衣食无忧了,凯迪拉克眨眼就开上了,眼红的夏维直咬牙,想想自己爹妈兢兢业业安安分分的做了一辈子学问,还远没人家那一拆来的值钱,也真是气馁。 石磊毕业后没找工作,直接奔着理想去了——他办了一家陶艺工作室,接收从小孩到成人各种爱玩泥巴的人,同时还出售一些自己烧制的陶艺作品。工作室挺大的,上下共两层,布置的很有童趣,从成立到现在,收入十分可观,就是一到周末或者节假日来的孩子特别多,孩子多了人手就不够,实在忙不过来了,石磊有时候就会请夏维过来帮帮忙,比方这次,他这边的两个老师得了流感,怕传染给孩子就放了他们两天假,这样一来人手严重缺乏,于是夏维这个替补队员就派上了用场。 夏维来到工作室的时候才九点,里面的孩子已经有三十多个了,石磊见她来了,急忙拍马屁:“夏维你越长越年轻越长越水嫩越长越美丽动人了啊!咱俩越来越像一对金童玉女啦!” 夏维啐他:“去你的!要不是你这边实在缺人手,我也实在不忍心这些孩子没人教,你就是给我磕八个响头我也不过来。” “是是是,您辛苦您辛苦,晚上一定请你吃饭,想吃啥点啥,千万别给我省!” “今晚就算了,我有事儿,改天吧。”她晚上还得回去给冬落做饭呢。她捏捏新进的一批泥,说:“这泥还挺细的,不错。” “那是!给孩子们玩儿的,肯定得用好的啊!” “好是好,就是老师少了点。赶到寒暑假,你这儿孩子多的时候能有小二百,现有的这六七个老师肯定不够,你真该多请几个老师过来。” “没办法,喜欢孩子水平又高的老师不好找啊。” “这倒是,老师好找,喜欢孩子的不好找。” 夏维挺喜欢教给小孩子玩泥巴的,她觉得几乎没有孩子不喜欢玩泥巴,只是有些父母觉得泥巴脏,就不让孩子玩。其实泥巴并不脏,大家常用的那些碗盘杯子,不都是用泥巴做出来的吗?再说,中国的英文名就叫china——陶瓷,这名字里都带着泥的味道,怎么反而有人会嫌弃起泥巴来呢? 夏维教给孩子们怎么用泥巴捏出的小动物更可爱,也教给孩子们怎么拉坯能拉的更高,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中午休息的空档儿,她收到了冬落发给她的微信,冬落加了一会儿班,这会儿已经忙完了,问她在哪儿,她告诉冬落地址,不过一个小时,冬落就开车过来找她了。 第22页 冬落到的时候她正在教一个7岁的小女孩拉坯,女孩力气小,成筒后压不住泥壁,弄得自己满手满脸都是泥,也弄在夏维身上不少泥,幸好夏维穿着围裙,要不就真成一个泥人了。 夏维教起孩子来极有耐心,冬落静静地凝视她,心弦仿佛被猫爪拨弄了一下。 教完女孩,夏维才发现冬落已经来了,她站起来,笑道:“你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冬落说:“你正在教孩子,我不好打扰。” 夏维问:“你下午休息?” “嗯,明天也可以休息一天。” “真难得。”夏维举起沾满泥的手,笑问:“你既然来这儿了,想不想跟我学学玩泥巴?” “也好,既来之则玩儿之,就跟你学学吧,我想学拉坯。” “好,你跟我来,”夏维把她带到一台拉坯机跟前,拿起一块揉好的泥团放上去,打开电闸,说:“我先给你做个示范,首先,要保持正确坐姿,然后用右手大拇指从中间往下做个开口……开口做好后,左手在内右手在外往外提,你看,这样就成了直筒……接下来,我们在直筒的基础上再做点造型,就把口收缩一下,做个罐子吧……瞧,造型做好了,最后再调整一下就可以了。” 夏维边说边示范,几分钟的功夫,就把一个精致的小罐子做好了,冬落觉得有趣,跃跃欲试,夏维站起来,让她亲自上手。 有些东西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比如拉坯。冬落第一次接触这东西,掌握不到要领,两只手配合不好,也就拉不成型,虽然有夏维在旁边指点,但拉出的坯还是歪歪扭扭的。 夏维没办法,只好来到她身后蹲下,手把手地教她。她的手覆上冬落的手,说:“你的双手要稳,胳膊肘顶在腿上,不能跟着拉坯机一起晃,一定要找好中心点,咱们一起把这块泥拉成直筒,别急躁,耐下心来,先开孔压底。” “嗯。” 夏维的手覆上来的那一刻,冬落忽地有了些紧张,她们的手隔着一层细细的泥贴在一起,她们的手随着泥的转动而有了轻微的摩擦,这摩擦,在冬落的心里爆开了火花,她突然想起她曾经在夜里想过如果夏维的手来抚摸自己会是怎样的感觉,而现在,她们的手正交叠在一起,感觉是那样令人心悸。 她微微侧过头,看着夏维正认真教她的侧脸和忽闪忽闪的长睫毛,恍惚起来。 夏维见冬落拉坯的手有点僵,就歪头去看她,两人离得太近,冬落也正侧着脑袋,夏维一歪头,她的唇就滑过了冬落的唇瓣,顺势贴到了她的嘴角上。 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冬落听到了自己的心跳,砰砰砰!是那样急促。 急促的像一匹受了惊的野马,无论怎样拉缰绳,也无法阻止它的奔腾。 第12章 第 12 章 夏维没想到她会亲上冬落,也没想到冬落的唇会是那样柔软,就像小时候吃的棉花糖一样。她虽然对冬落有想法,可她对天发誓,她从没想过要占冬落的便宜,她是真的只想好好教她怎么拉坯的。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过了仅仅一秒,回过神的夏维血压飙升,急忙跟冬落拉开距离,面红耳赤地抱歉道:“刚刚是我不小心,真是……真是抱歉。” “不怪你,意外而已。”冬落也已回神,但心跳还没平复。 “那你……要不,你自己上手再试试?” “也好,”冬落那小鹿乱撞似的心跳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故作淡然道:“我看这儿孩子挺多的,可别耽误了他们学习,要不你先去教那些孩子吧。” 夏维敏感地察觉到冬落的疏离,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她暗想这也没什么——本就无所谓希望,也就无所谓失望。便顺着她的意思道:“也行,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过会儿再来看你。” “好。” “夏维,我说找不着你呢,你怎么钻这旮旯来了?哟,这是你朋友?”夏维刚要走,石磊就凑了上来。 “啊,是我房东,冬落。”在冬落露出疏离的意思之后,夏维分分钟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她们不过是房东跟租客的关系而已。 房东!连朋友都不算!冬落诧异地盯着夏维,心情跌落到谷底。 “你好你好,”石磊伸出手去:“我是石磊,夏维的同学。她这人迷迷瞪瞪的,毛病也多,哪里做的不对了还请您多多包涵。” 石磊这口气就跟他是夏维的丈夫一样,冬落听了有点刺耳,跟他握握手,瞥一眼夏维,带着点酸劲儿调侃:“你们看着挺登对的,我还以为你是她男朋友。” “哈哈不是不是,把‘男’字去掉,我们就是一对很单纯的朋友。”石磊伸手戳戳夏维的胳膊,咧着大嘴说:“夏维你看,你房东都觉得咱们俩应该是一对儿,要不咱俩凑合凑合?” 第23页 “好啊!”夏维笑眯眯地挽住石磊的胳膊:“那咱们就凑合凑合吧。” 这种玩笑她跟石磊经常开,俩人凑合过千百次也没能凑合的起来,但不明真相的冬落看到眼里却当了真,她这是在无意中当了一次红娘?心里怎么这么堵得慌! 夏维见冬落脸色略带阴沉,想到她刚才的疏离,一直对她有想法的夏维虽然没做贼却也心虚起来,以为她是想让自己离她远一点,就赶紧拉着石磊往孩子们中间走。 石磊跟夏维一样,都是外貌协会的会员,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又扭头看了冬落两眼,小声说:“你房东长得挺漂亮啊!干嘛的?” 夏维也小声说:“雅鲁藏布的二当家。” “厉害厉害!”石磊啧啧两声:“女人事业有成的一般感情都不顺,她有对象没有?我一哥们儿正好单身,要不你帮我哥们儿介绍介绍?” 夏维不知打哪儿来了一股气,就想把石磊给手撕成八大块,她努力压住气,闷声道:“得了吧,人家早订婚了,你没看她手上都戴上戒指了?” “哟!这还真没注意!嗨!好好的美女不趁着年轻多玩儿几年结什么婚呀!可惜啦可惜啦!” “你这逻辑简直不可理喻!” “你才不可理喻,挺俊的一个大姑娘愣是没谈过恋爱,也太资源浪费了!哎我说,你不会跟我一样,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吧?要真这样那咱俩可真得拜个把子当姐妹了!”说罢,石磊突然拉高声调摇头晃脑地吼道:“这一拜,春风得意遇知音,桃花也含笑映祭台!这一拜,忠肝义胆患难相随誓不分开!这一拜,生死不改天地日月壮我情怀!” 夏维听不下去,赶紧捏住他的嘴,斥道:“你可闭嘴吧!真难听!跟你拜把子当姐妹我宁可拿把杀猪刀抹脖子自裁去!” 夏维跟石磊在这边聊得欢,冬落在那边看到眼里却不是滋味,她虽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但那打情骂俏的表情和动作却看了一个扎实,谈情说爱不分场合,孩子们都跟着学了去怎么办?没有一点当老师的样子!没读过师范的二把刀就是没觉悟!这下心里更堵了。 冬落不想在这儿呆了,就跟夏维打了声招呼,一个人先走了。 夏维看着她的背影呆立一会儿,叹口气,又回到拉坯机前教孩子们拉坯去了。 晚上夏维回去后发微信问冬落还过不过来吃饭,冬落说她回来的早,已经吃过了,就不过去吃了。 夏维收起手机,又叹了口气,给自己下了一碗简简单单的清汤面。 冬落是没心情吃饭的,她有过感情经历,知道那一吻的心跳意味着什么,虽然她身边有姬水和伊苒这么一对儿活神仙,也认识戚小沐和傅卉舒那么一对儿永远长不大的花季少女,可并不代表她就会喜欢女人啊! 可该死的,她偏偏对夏维的吻有了感觉,那一刹那的心悸她想忘都忘不了,夏维的唇是甜的,连呼吸都是甜的,她差点溺死在那份甜里,这是许昆杰不曾带给她的体验,虽然仅仅只是轻轻一滑唇角相贴,可她分明看到了自己的渴望——她渴望要的更多。 这是很危险的!她不能这样!她订婚了,尽管她跟许昆杰的约会日益减少,尽管她也考虑过最终会跟他分手,可她从来都不曾想过她会跟一个女人在一起,夏维的确很吸引她,可她只是想跟她做个朋友而已啊! 只是如今这个朋友还能做吗?再说,夏维会喜欢女人吗?她不确定了。 感情方面,她只跟许昆杰一个人谈过,就算在热恋期,她的心思也大多放到了工作上,他们之间基本是由许昆杰主动经营,而一旦许昆杰不再经营,不可避免的,两人的关系就淡了。 她不是恋爱专家,着实没有多少经验可讲,她从没遇到过这么纠结的事,她有点束手无策了。 还是先冷静几天再说吧,她想,说不定自己对夏维只是一时冲动呢! 她得把这不安分的萌芽掐死在摇篮里! 从这天起,冬落就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夏维,也不再给夏维发微信了,可天杀的,越逼越想,魔障了一样,控制不住地想她的笑想她的好想她的一切一切,她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只能更加卖力的工作,可一旦停止工作,夏维的笑脸就会不请自来的浮现在脑海,她头疼极了! 可无论怎样头疼,她始终是控制住了自己想去找夏维聊天吃饭的渴望,她不再跟夏维联系,而夏维那内敛的性子,只要别人不主动联系她,她绝不会主动联系别人,在感情问题上尤其如此,何况她一早就知道冬落订了婚,一早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希望。 所以,又何必主动? 第24页 现在想来,答应冬落租她的房子,本身就是个错误吧。 她应该离冬落远远的,这样她就不会陷的越来越深,冬落也不用成天避开自己。 是了,冬落在有意避她,以前上班前冬落总会敲一下她的门,等她一起去车库取车再分道扬镳,现在不了,冬落已经连续两周不再敲她的门了;以前冬落只要没事就会来她这儿吃晚饭,现在也不了,冬落已经两周没过来吃饭了;以前周末她坐在阳台看书的时候,冬落也会坐在阳台看会儿书或者跟她聊会儿天,现在还是不了,冬落已经不再出现在阳台,而她也不太敢去了。 这天她下班回家前先去超市买了些菜,打算晚上犒劳犒劳自己这颗饱受暗恋摧残的心脏——这场不靠谱的暗恋已经让她那颗心脏遭足了罪,可不能让胃再遭殃。她想炒几个小菜,再喝点红酒,让自己努力回归到以前那种无忧无虑快活自在的状态。 她想的挺美,只是没想到拎着菜回来等电梯的时候正碰到冬落也在等电梯,两个人对视两秒,都颇有默契地错开了目光。 夏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这么干等着又太尴尬,刚要随便聊聊天气,就听冬落说:“今天挺冷的。” 还真是有默契!夏维心里苦笑,应道:“是挺冷的,今天晚上好像有雨。” “那得把门窗关好。” “是啊,看天气预报说是中雨呢。” “不知道准不准。” “但愿准吧,总不能老是预报错误。” “嗯,”冬落看看她手里拎的菜,想跟她共进晚餐的念头一波冲过一波,嘴里冒出来的话却是:“芹菜多少钱一斤?” 夏维傻了,冬落也会关心菜价吗?这没话找话的水平还能更低级一些吗?她说:“好像两块多吧,我也没太注意。” “挺便宜的,我记得前两天还七八块呢。” 她还真会关心菜价!夏维说:“你买的可能是有机西芹吧,我买的就是普通芹菜。” “哦,对,我买的是西芹。”买来了也没心情做,放冰箱里都蔫了,她想了又想,状似不经意地问:“今晚一个人吃?” 夏维拿不准冬落这句问话是随口一问还是暗示她想跟自己一起吃,对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她一向不擅长,索性就说实话:“是啊,今天心情还算好,打算炒几个菜,再喝点酒,犒劳一下自己。” “心情好?碰到什么喜事了?” “也没什么喜事,”夏维寻思着冬落老这么避开自己可能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小心思,为了让冬落安心,她就编了个瞎话:“我最近桃花挺多的,估计距离把自己嫁出去不太远了,所以心情好。” 言外之意是你别再躲着我了,我对你没想法。 “那恭喜你早点嫁出去!”冬落心里颇不是滋味,看看自己,这些日子难受的要死,吃不下睡不香的跟个活死人一样,再看看人家,心情好的要死,好吃好喝活蹦乱跳的招桃花,这也太不公平了! 看着夏维满面春风的样子,冬落又心灰意冷起来,她往前站了站,跟夏维拉开了距离,背挺的笔直。 电梯来了,夏维站进去没再说话,冬落也没再说什么,到了10楼,两人各自拿出各自的钥匙,各自打开了各自的门。 夏维觉着无论如何都得邀请一下冬落,毕竟还住着人家的房子,她刚想说“要不咱们一起吃饭吧”,冬落却一闪身就进了屋,门晃荡一声巨响,严严实实地给关上了。 夏维又傻了,都编出那种瞎话了这人还跟见了怪兽一样躲着自己,是不是有毛病? 这样的日子过的实在太揪心,夏维不喜欢这种感觉,她不明白一向讨人喜欢的自己怎么突然间就成了冬落唯恐避之不及的对象,她从没对她表白过,也从没对她说过任何不合时宜的话啊!那冬落怕什么?那次浅浅的一吻么?那真的只是个意外啊!而且那是她的初吻,她都没说什么,冬落反倒先给她脸色看了! 雅鲁藏布的二当家处理起问题来就是这种水平吗?不能装着客气点吗?幼稚!幼稚至极! 讨厌! 夏维快郁闷死了! 下雨了,淅淅沥沥的惹人心烦。 炒了三个菜,没吃几口就饱了,夏维郁郁寡欢地端着酒杯走到阳台,却看到了正在隔壁阳台坐着发呆的冬落,她的眼睛有些空洞,身影看起来很清冷,也很孤寂,像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夏维一阵心酸,又一阵难过,她很想过去抱抱她,不为别的,只是想传递给她一点温暖。 可是她不能。 没多久,冬落也看见了她,两人隔着玻璃对视,雨水冲下来,把彼此的脸都冲的模模糊糊。 冬落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说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了。 第25页 何必呢?夏维叹了口气,把酒一饮而尽。 她不想为难自己,也不想为难冬落,她想她必须尽快找到房子,尽快从这里搬出去 第13章 第 13 章 房子并没那么好找。 入了11月,天气越来越凉了,打开空调干,不开空调冷,送暖前的日子一向难熬,好在大家也都习惯了。 夏维找房子已经整整找了一周,每天下午下班后就让中介带着她看房,这次领她看房的中介跟上次的是同一个人,中介的小伙子一看又是她,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就做好了长期抗战的思想准备——这个主儿太难伺候,多找些房子陪她跑着看吧! 跟小伙子料想的一样,这一周下来他们看了五套房,就没一套能让夏维中意的,小伙子简直要给夏维跪下了,逼到份儿上,他说:“姐,我觉得我只要能把您给伺候好,以后无论碰见什么样的客户我都能应付自如了。” 夏维特谦虚地说:“过奖过奖,我其实挺接地气的,五谷杂粮嘛都吃,真没那么难伺候。” 小伙儿急忙否认她:“不不不,别谦虚,您那只是看着接地气,心气儿可比天还高,伺候起来也真是不一般的难!”心里还捎带一句谁要看走眼找你当媳妇算谁倒霉! 夏维好歹有点自知之明,她虽绝不承认自己毛病多,却也知道自个儿有时候是挺挑的,一时间同情心泛滥,觉着小伙儿也怪不容易,就赶紧请他去吃顿晚饭以作抚慰。 小伙儿叫于善伟,个头儿中等,方脸阔额,嘴唇有点厚,鼻子有点塌,但眼睛特有神,挺机灵的一个大男孩。他是湖南人,夏维就请他去了一家口碑颇佳的湘菜馆,好巧不巧的,冬落跟许昆杰也正在这馆子里头吃饭,夏维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许昆杰正在滔滔不绝地说这说那,冬落低着头拿着筷子捡着米粒一点点地往嘴里送。 夏维不认识许昆杰,但直觉告诉她,那应该就是冬落的未婚夫。她本想装作没看见他们,但冬落这会儿就跟有感应似的突然抬起头朝她看了过来,她避无可避,出于礼貌,只好走过去跟冬落打了声招呼:“好巧啊!你也在这儿吃饭。” “是啊,挺巧的,”冬落草草回应了一声,目光转向于善伟,见到他脖子上挂的工作牌后,一下就明白了夏维这是在找房子想离开她,那张漂亮的脸蛋瞬间拉的比马脸还长。 冬落的性子有点刚烈,脾气其实算不上太好,在公司也是出了名的灭绝师太,只是不知怎么的,但凡跟夏维在一块儿,或者但凡想到夏维,哪怕她正火冒三丈呢也总会莫名其妙地没了任何脾气。可是这会儿她脾气上来了,就算夏维正站在身边也没用了,毕竟她现在生的就是夏维的气——我就一点也没有值得你留恋的地方吗? 夏维看着冬落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整个儿一女雷神下凡,她头一回见冬落发脾气,两排白牙一哆嗦,竟忽地有了些害怕。她条件反射似的低下头轻轻扯了扯冬落的袖子,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女孩要请求妈妈的原谅。 扯完人家袖子了才惊觉自己这撒娇般的行为有点不妥,急忙把手撤了回来。 冬落一下子就心软了,但没给她好脸,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瞥眼于善伟,似笑非笑地问夏维:“男朋友?” 这是哪儿跟哪儿!她跟于善伟哪里像情侣了?夏维一口气上不来,憋的脸通红,赌气反问:“有问题?” “没问题,”冬落又故意问了句:“婚期订了吗?” 订你妹!夏维气的刚要拂袖而去,就听许昆杰问道:“冬落,这位是你朋友?”接着起身,礼貌地伸出手:“你好,许昆杰。” “夏维。”看看人家多有礼貌,都知道站起来客套,再看看冬落,奶奶似的一直坐那儿就跟别人欠她两吊钱一样,摆什么谱呢!夏维觉着许昆杰挺绅士,就跟他握握手,冒着酸水奉承:“百闻不如一见,久仰了。” “过奖过奖,你也在雅鲁藏布?” “不是,我在齐瑞斋,冬落是我房东,”夏维答道。 许昆杰惊讶地看向冬落:“你把房子租出去了?怎么没跟我商量?” “我自己的房子,有必要跟你商量吗?”冬落怼了回去。 冬落的口气过于生硬,还一点面子也不给,惹得许昆杰大为不满:“你总得学会商量吧?以后毕竟是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 冬落的脾气又上来了:“我为嘛要跟你商量?你回来以后买车买房的时候跟我商量过吗?” “你那么忙!怎么商量!” “对!杨婷婷清闲,你找她去!”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第26页 提起这点,冬落就忍不住怀疑许昆杰跟杨婷婷到底是什么关系,许昆杰买车买房都是杨婷婷全程陪着,这一点她是从许昆杰的同事陈玉明那里知道的,陈玉明是她师弟,跟她关系一直不错,说出的话里隐含的意思也是让她要看紧许昆杰,只是她觉得没必要,感情淡了,断头台早晚要上,不过是个时间长短的问题。 许昆杰脸色难堪,不再说话,他顶少跟人争吵,尤其不爱跟女人争吵,今晚也不知怎么了,跟吃错了药一样,竟跟冬落吵了起来,还让别人看了笑话,他紧紧皱起眉头,冬落也是,怎么就不能多少给男人一些面子! 许昆杰不说话了,冬落也不再说话,夏维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让两人闹了不愉快,她一边暗骂许昆杰没风度一边心疼冬落,一边又懊恼自己根本没立场去心疼人家,赶紧脚底抹油溜了。 于善伟才24岁,感情上也是白痴一枚,等跟夏维入了座点了菜,他才后知后觉地问:“姐,刚那女的是不是以为我是你男朋友?” 夏维先把冬落放一边,打趣道:“怎么?当我男朋友你很吃亏?” “不不不,”于善伟摆摆手,说:“我巴不得有个跟你一样漂亮的媳妇呢!可俗话说的好,不是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我能力不达标,不达标。” 夏维乐了:“你不就想说我毛病多你不敢娶嘛!” “啊哟您会读心术呀!”于善伟夸张地瞪了瞪眼,惹得夏维又是一阵乐。 冬落望过来,看她笑的花枝乱颤,浑身一阵针扎似的难受——人家压根儿不在乎自己!真是气馁! 冬落往这边看,夏维没察觉,于善伟倒是察觉了,冬落一看被于善伟发现了,就把目光收了回去,于善伟看看毫无交流的许昆杰和冬落,问夏维:“姐,你那朋友,就是那边那小两口,是不是在吵架啊?” “小两口”这个三个字刺激的夏维生生打了俩寒颤,她白一眼于善伟:“小孩子家家的没事别八卦!” “嗨!没事扯闲篇儿嘛,那小两口看着郎才女貌的,没想到脾气都那么老大,尤其那女的……”于善伟挠挠后脑勺,很真诚的发出了一个疑问:“诶,姐,你说但凡美女是不是都是脾气特大、毛病特多啊?就跟你似的。” 夏维让他刺激的心口疼:“怎么说话的?我脾气哪儿大了?我就挑剔点也不至于毛病特多呀!看你年纪不大,没想到还挺擅长胡说八道呢!” “哎,热爱八卦,忠于胡扯,娱乐至死,人人有责!再说我也不小了,虚岁都25了,好多同学都有孩子了。”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等我赚够娶媳妇的钱,就回去结婚。” “有中意的对象吗?” “倒是有一个,就是人家瞧不上我。”于善伟低下头,一脸伤感。 夏维十分悲观地劝道:“既然瞧不上,那你就别坚持了,何必呢?没用的。” “可我就是喜欢她呀!” “喜欢又有什么用?这又不是一厢情愿的事儿。生活不易,且行且凑合,谁先爱上谁倒霉,你找个爱你的凑合凑合得了。” 于善伟一听更伤感了,夏维也伤感起来,典型的兔死狐悲。 带着伤感的情绪往冬落那边看看,见她跟刚才一样又低头捡起了米粒,许昆杰不知说了什么,伸手想握她的手,她把手缩了回去,许昆杰脑袋一耷拉,闷头吃饭,也不说话了。 冬落瘦了,夏维又心疼了,吃那么点东西,怎么可能不瘦呢?以前跟她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她明明很能吃的,动不动还跟自己抢菜,哪像现在,小鸡啄米似的就吃那么一点点。 这时冬落也往她这边看来,两人的视线隔着一张餐桌相遇,同时怔住了。 夏维眼睛里的心疼是那样显而易见,冬落原本抑郁的情绪就这样在她的注视下迅速被抚平了,仿佛在沙漠孤身徒步的行者突遇了一泓粼粼清泉。 她是在乎自己的,冬落想着,不自觉地翘起嘴角,微微笑了起来。 第14章 第 14 章 冬落笑的很淡,也很暖,夏维真想溺死在那片暖里,她是真的很漂亮啊!夏维想着,她这辈子恐怕再也遇不到能比冬落还漂亮的人了。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夏维说不清楚。直到路过的服务员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才猛地回神,又跟于善伟聊起了他的家乡。 冬落见夏维不再看自己,心里空落落的,她索然无味地放下筷子,看着对面一边划拉手机一边闷头吃饭的许昆杰,紧紧锁起了眉头。 刚刚许昆杰跟她道歉,说:“我刚才守着外人不该说话那么冲,原谅我吧。” “外人”两个字冬落听的格外刺耳,夏维不是外人,对她来说不是,所以当许昆杰想握她手的时候她迅速缩了回来,她知道,跟夏维比起来,许昆杰才是那个离她越来越远的人。 第27页 看着许昆杰,她有些迷茫,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她也有些拿不准,这一刻,她只想明白了一件事——她不能失去夏维。是的,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耻也罢,无论如何,她不都能失去她。 至于之后怎么办,冬落瞧了瞧正跟于善伟相谈甚欢的夏维,醋意横生,暗自发恨,管他呢!先把这孽畜捆到身边再说! 吃完晚饭,夏维跟于善伟道别,去停车场找车子,远远地,就看到一个人正在她车子旁边徘徊,走近了,才看清那是冬落。 天挺冷的,还刮着小北风,冬落只穿着一件驼色毛呢大衣,里面的毛衫还是圆口低领,也没围个围巾,看的夏维都替她冷。 冬落看到夏维,轻轻喊了一声:“夏维。” 夏维紧走几步,把自己的格子围巾摘下来围到她的脖子上,等给人家围上了才觉得自己唐突了,可也不能再摘下来,就问:“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车呢?” 围巾上还带着夏维的体温和香气,淡淡的,幽幽的,很好闻。冬落把鼻尖埋到围巾里,深深吸一口,轻声道:“没开,是他带我来的。” 这个他肯定就是许昆杰了,夏维问:“那他呢?” “吵架,先走了。” “把你一个人就这么扔下了?”这也太不像一个大男人该干的事了! “是我不想坐他的车。” 夏维半带嘲讽地说:“我说呢,看他挺绅士的,应该不会把你一个人丢下。哦,还没恭喜你们呢,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到时别忘了请我喝喜酒。” 夏维虽是内敛,可打小就没受过什么气,有时候也挺牙尖嘴利的,冬落让她给堵的没了言语,半晌儿才说:“好,如果结婚的话,一定请你。” 这次轮到夏维无语了,她冷着脸问:“你站我车边干嘛?” “我想回家。” “然后呢?” “我想坐你的车。”冬落说的自然而然,就跟她从没有意避开过夏维一样。 夏维突然来了气,气的五脏六腑都快炸了,她硬邦邦地说:“你不是老躲着我吗?干嘛又要坐我的车?对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有意思吗?找你未婚夫去!别搭理我!” 冬落又是半晌儿没话,直到夏维都觉得冷了,她才吞吞吐吐地说:“我最近……心情不好,很多事好像都乱了套,我需要时间理清头绪……对于未来,我有点害怕,也有点兴奋,我还不太确定该怎么处理……可是夏维,”冬落定定地看着她,低下头,红着脸说:“我……我想你了。” 是真的想了,越躲避越想念,睁眼闭眼全是她的脸,闭眼睁眼全是她们在拉坯,没事就对着办公桌上的保温杯傻笑,要不就对着夏维送她的速写发呆,她还从没这么想过一个人,简直快要崩溃了,一颗心也仿佛麻雀飞大海,没着没落的。 夏维鼻头泛酸,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就把她抱住了,这是她第一次拥抱冬落,没有多少激动,满心尽是踏实,冬落说想她了,一个“想”字,轻易地就把夏维打动了,她想果然是谁先爱上谁就输了,不管冬落是不是真的想她,可她已经跟个傻子一样相信了,并且为此雀跃不已。 夏维抱着她,鼻尖缭绕着她身上清幽的香气,缓缓闭上眼睛,贪恋这片刻的宁静。 她想她的勇气和奢求也就到此为止了,只要能抱着她,就够了。 冬落的下巴抵在夏维的肩上,闻着她的发香,悬着的心总算安了下来。她们相处的时间虽不算长,可她对夏维的性子却了解的十分透彻——这个女人有点怂,又有点固执,不爱惹事,也不怕事。 对待感情,夏维永远都是最怂的那一个,冬落很惊慌,她怕夏维会离开她,相处的这段时日,夏维俨然以朋友的身份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她喜欢她做的饭,喜欢她开的玩笑,甚至喜欢她撒的娇,她不能让她离开! 她没想到会在夏维面前跟许昆杰吵起来,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吵架,还是当着夏维的面,这可真不体面!她在夏维跟前应该永远是骄傲淡定的那个才对! 想到刚刚的吵架,冬落一阵头疼,是该结束了,她悄悄把左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放进了口袋。 路上,冬落没有说话,夏维也没有说话,气氛有点沉闷。冬落没怎么吃饭,这会儿饿的不行,肚子咕咕直叫,夏维听见动静,就说:“我包里有牛奶和奥利奥,你自己拿过来吃点。” 冬落也不客气,从后座上拿过夏维的包,找到饼干撕开就吃,她是真饿了,这些日子都没好好吃饭,就算吃也是食不知味,这会儿心一稳当,肚子就开始跟她闹革命,她从没觉得奥利奥有这么好吃过,也从没觉得牛奶有这么好喝过,难怪都说人活一口气,果然只要气顺了,吃喝就都香了,吃喝香了,活的就顺心了。 第28页 等填饱肚子,冬落说:“奥利奥还是有点太甜了,你可以备点烤馍片当零食。” 夏维咬牙道:“要饭吃还嫌饭凉,你哪来这么大的脸?” 冬落认真道:“咱们俩的脸其实差不多大。” 夏维紧紧闭了嘴,不愿再跟她说话。 冬落看着她的侧脸,不知怎的就想起那首诗来——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夏维没哭没掉泪,可她那带着怨念的情绪倒跟诗里的女人贴合了个十成十,冬落看的痴了,一时也不再说话。 快到家的时候,冬落才闭上眼睛问了句:“最近桃花还是挺多的吧?” 夏维斜她一眼:“我桃花从来没少过!” “明年嫁的出去吗?” “想嫁的话自然没问题。” “你跟石磊谈上了?” 这是突然说的什么胡话?夏维没好气地说:“你才跟石磊谈上了!” 没谈么?冬落睁开了眼,眼珠亮晶晶地:“你们看着挺般配的啊。” “跟我般配的人多了,我还能挨个儿谈谈不成?” “这倒是,挨个儿谈的话你太累了。” 夏维懒得搭理她。 过会儿,又听冬落问:“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夏维抿抿嘴:“不怎么样。” 冬落翘起唇角:“你毛病那么多,买双鞋都挑三拣四,房子肯定不好找。” 自己明明挺接地气也挺好说话的一个人,怎么是个人都说自己毛病多?夏维快疯了:“我毛病一点都不多!”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喝多。” “这是两码事!” “那你怎么还没找到房?” “要你管!” 冬落凉凉地说:“你租着我的房,住了俩月,现在要违约,你交的那一年房租我是还还是不还?” “大不了我不要了!” “你这种租户房东最喜欢了!不如你再给我两年房租,然后明天就搬走?” 夏维很想咬死她。 沉了沉,冬落挑挑眉毛,说:“明天晚上我回家吃饭,想吃糖醋排骨。” “想吃自己做!” “我没你做的好吃。” “我没空!” “你有!” “没有!” “不看房子的话,你有空!” “不管看不看房子我都没空!” 夏维固执起来跟头牛一样,冬落不愿跟她争了,索性曲线救国:“你这样躲着我会让我误会!” 夏维纳闷了:“误会什么?” 冬落貌似漫不经心道:“误会你对我有想法。” “……”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到底是谁在躲谁?她很想问问冬落——你先前躲着我难不成是对我有想法? 但她脸皮薄,勇气也有限,挣扎了半天也没能问出口。 然后冬落就笑了,她凑过去,试探道:“你不会真对我有想法吧?” 夏维气道:“有!想让你离我远点!” “口是心非。” “……” “还想让我误会吗?” “……” “那就别再找房了。” “……” 把车子停好,两人一起坐电梯上楼,到了7楼,冬落伸手把围巾摘下来要还给夏维,不等她摘,夏维先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着急道:“你戒指丢了!” 冬落无语,她从口袋里掏出戒指,说:“没丢,在这儿呢。” 夏维隐隐想到了什么,又不敢乱猜,只好问道:“怎么摘下来了?” 10楼到了,冬落白她一眼,没搭理她。 走出电梯前,只用后脑勺对着她提示了一句:“别忘了明天的糖醋排骨!” 第15章 第 15 章 糖醋排骨夏维自是做了,冬落也按时按点地过来吃了,找房子的事谁都没再提,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冬落把戒指摘下来后就没再戴过,她想她是该跟许昆杰好好聊聊了,只是最近比较忙,许昆杰也正巧去深圳出差,这件事只能推后。 夏维注意到她的手上没了戒指,问过她一次为嘛不戴她却没给出正面答复之后,也就不再问了。她琢磨着冬落八成是跟许昆杰置气呢,等和好以后说不定又戴上了。 她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好,彻底把自己当成了冬落的朋友,不避讳冬落,同时也跟她保持距离,她想就连伊苒和姬水那种幸福的冒泡的人都说过两个女人的路不好走,她又何必再拉别人下水?冬落如果能结婚,也挺好的。 这样一来,她跟冬落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下了班她们一起吃晚饭,上班前一起去车库取车,周末了一起坐在阳台看看书,或者喝点红酒聊聊天,她们的聊天范围很广,天文地理古今中外家长里短娱乐八卦,基本上是除了感情什么都聊。 聊什么也不聊感情,两人在这方面倒有高度的默契。 第29页 天气越来越冷了,暖气供上了,雾霾也紧跟而来。 这天晚上夏维刚做好晚饭,冬落就面带倦色地进了门,她多加了一个小时的班,刚从公司回来,衣服还没换。 进门后,换上夏维一早就给她准备好的拖鞋,打着哈欠往里走,边走边说:“真困,也真累。” “女强人的代价。”夏维摘下围裙,说:“快去洗洗手,等会儿吃完饭你就回你屋里睡觉去,看你累的!要喝点红酒吗?” “喝点吧,解乏。”冬落洗完手回来,说:“你等会儿帮我捏捏肩我就不累了。” “美得你!给多少钱?” “要钱没有,要人一个!” “文明社会,不流行吃人肉包子。” “流不流行无所谓,敢不敢才是最重要的。” “敢不敢也得看对象,我还不忍心让你死的这么惨。” “如果我心甘情愿被你杀呢?” “抱歉,我有洁癖,手不沾血。” 她们最近经常说些这种带有试探性的双关语,奈何越是试探越是摸不清对方心思,最终还是草草结束这种试探,再聊点小猪佩奇一类的小孩都能听的懂话题。 夏维挺心疼冬落的,她最近工作强度大,人也瘦了一圈,夏维不敢明目张胆的关心,只能在晚饭上下功夫,没事就从网上搜食谱,再照着食谱买食材,每次只要冬落没应酬过来吃饭,她都尽可能的把饭菜做的有营养些。 冬落看到眼里记到心里,她愈发喜欢往夏维这儿跑,很多时候都是把工作带回家,等跟夏维吃完晚饭以后再回自己屋里忙活。 吃饭的时候,夏维扫一眼她穿的桔黄色针织衣,说:“最近越来越冷了,过两天还有寒流,你秋衣秋裤也没穿,里面穿的太薄,外边该穿个厚点的外套了。” 冬落听了心里暖,想想哪里不对,就问:“你怎么知道我没穿秋衣秋裤?” “你针织衣这么大领口,怎么穿秋衣?” “那秋裤呢?你怎么知道我没穿?” “你自己低头看看你那裤腿,一坐下脚脖子全露出来了,哪里有秋裤的影子?” “眼珠子真贼!”见她观察自己这么细,冬落像是吃了一块牛奶巧克力,又抱怨:“我不是没人关心嘛,爹妈不管,你也不管,我也不知道该穿什么。” “少装可怜!我前天就跟你说过要降温,你往心里去了吗?”夏维哼了一声:“你尽管要风度,以后伤痛上身有你后悔的,看看那些老寒腿,有几个不是年轻的时候自个儿作的?” “知道啦,听你的,明天就把保暖内衣全穿上。”冬落心里更暖了,她转转酒杯,玩笑般说道:“夏维,你这么关心我,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夏维喝着酒翻眼皮:“您可别吓我,爱上你需要勇气,我五行缺勇!” “如果我给你勇气呢?” “谢谢,但我不食嗟来之食。” 简直油盐不进!冬落有点胸闷,又有点不死心,继续玩笑着试探:“那你这么关心我,就不怕我爱上你?” 被她调戏的多了,夏维就有了抵抗力,压根儿不拿她这话当真,就甩她一个白眼,凉声道:“求您高抬贵手,我还不想当小三!” 冬落就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吃完饭后冬落腻歪着不想走,夏维赶她:“你刚才不是困的要死吗?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我现在又不困了。”茶几上放着夏维的唇膏,冬落拿起来把玩两下,打开,往自己嘴上涂了涂。 这几天她用夏维的唇膏不是一次两次了,夏维也从起初的心跳过速给磨炼成了现在的见怪不怪,托她的福,夏维觉得自己的脸皮厚了不止一倍。可又不愿老让冬落牵着鼻子走,就拿话刺激她:“你不用跟你未婚夫视个频或者煲个电话粥什么的?” 冬落脸一沉:“不用。” “你不想他?”怎么扎心怎么问。 “不想。” “人家搞对象都你侬我侬,你们怎么搞的?” “不知道!” “你们又吵架了?” “没有!” “你们该看婚纱了吧?” “不看!” “你们……” “你别没完!”冬落打断她:“你明知道我不想提他。” “我不知道。”夏维装傻。 冬落把唇膏扔到茶几上,正色道:“那你现在知道了。” “所以呢?” 冬落盯着她看了几秒:“我会分手的,夏维。” 夏维心一颤:“为什么要分手?” 冬落错开目光,轻描淡写道:“性格不合。” 这好像是两口子闹离婚的官方用语,当不得真,夏维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决定不去相信她的鬼话,顺嘴嘟囔了一句:“爱分分爱和和,跟我有什么关系?” 第30页 “的确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说说而已。”冬落生起了闷气,说不清是在气自己还是在气夏维。 就知道你是随便说说!夏维悻悻地打开电视,音乐频道正播着一支华尔兹舞曲,夏维看看冬落那张闷闷不乐的脸,拉她站起来:“笑一笑啦,陪我跳支舞。” 说着就搂住冬落的腰,带着她轻轻晃动起来,一个旋回,彼此的发香和体香在空中交缠萦绕,一个摆荡,那分不清彼此的香气旋风般的将两人层层包裹于漩涡的中心,叫人难以脱离。 她们都是学过舞蹈的,腰肢比一般人来的柔软,只是夏维这两年懒得动弹,不像冬落那样定期锻炼,舞步上稍微失了点灵活。 距离夏维如此之近,冬落有些心猿意马,她很想把夏维紧紧抱住,让两颗心贴的更密切一些,可是她不能,她还没有正式分手,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夏维对自己是什么感觉,也有点不敢。 相比而言,夏维倒是淡定多了,她是真的把自己的位置摆正了,就算心脏快从嘴里跳出来了,就算皮肤的触碰快把她电的体无完肤了,她也坚决不要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慌乱,省的再让冬落误会,再让两人为难。 一支舞跳罢,夏维果断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再这么搂下去她怕自己会失控。 冬落却意犹未尽:“再跳一支?” “不跳了,”夏维坐到沙发上拿起水来喝,“你该回去睡觉了。” “我不困。”冬落随着她坐下,拿起夏维的杯子也喝一口,说:“夏维,你觉得伊苒跟姬水怎么样?” “挺好啊,怎么了?”白色的马克杯上留下了冬落的唇印,唇印正覆在夏维刚刚喝过水的地方,她是故意的!真不害臊!夏维脸红心跳地埋怨,又努力提醒自己要淡定,也够累的。 夏维红透的耳垂十分可爱,冬落看了嘴巴发干,又拿起水来喝了一口,说:“没怎么。前两天我看了一个电影。” “什么电影?” “《卡罗尔》。” “前两年的片子了啊,”夏维沉静地看她一眼,拿起苹果来削。 “怎么?你也看过?” “奥斯卡提名的片子我一般都会看看。” “真羡慕你这种空闲时间多的,我就不行,能把得奖影片都看一遍就算不错了。” “你忙嘛,可以理解。” 冬落抬手撑住下巴,盯着夏维削苹果的手说:“这种类型的电影我第一次看,也不太对,《断臂山》也是看过的,但女人间的,是第一次。” 夏维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从服道化到影像技法和运镜方式,以及细节处理,这片子都很到位,算是同类题材中比较有深度的了。” “看样子你看过不少了。”冬落接过苹果,又送到夏维嘴边,让她先吃第一口。 夏维顺从地咬一口,等咽下去,说:“不算多,你也知道我很挑,如果两个女主颜值不高再有深度我也有点看不下去,还有,悲剧的坚决不看。” 冬落顺着夏维的牙印也吃口苹果,说:“一般悲剧才有深度啊。” 看冬落又把苹果递送到自己嘴边,夏维急忙摆了摆手,表示不再吃了。她也确实不能再吃了,这么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下去,她非得失控到天崩地裂不可。她往沙发边上挪一挪,跟冬落拉开一点距离,沉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生已经够苦了,何必再看些悲剧徒增伤感呢?” “你心真软,”冬落不满夏维离她这么远,有意往她身边靠了靠,犹豫一二,问道:“假如……假如有个像凯特布兰切特一样的女人喜欢你,你会喜欢她吗?” 会喜欢吗?中外合资必然会有各种差异,比方文化差异,饮食差异,伦理道德差异以及价值取向差异,夏维把这些差异都十分认真地想了想,滴水不漏地答道:“不会,我更喜欢中国人。” 冬落有点头疼,因为夏维说她喜欢中国人,却没说喜欢中国女人还是中国男人,也真够鸡贼的!可还是有点不死心,又问道:“那你觉得……两个女人在一起,好吗?” 夏维反问:“有什么不好吗?” “比如社会压力,家庭压力,遭遇七年之痒或者更年期,都会有的。” 夏维耸耸肩:“任何一对夫妻都会有这些问题,怎么,你不看好?” “没有,”冬落又往夏维身边靠靠,倚在她肩上,低声道:“我怕你不看好。” 她这是在暗示什么?夏维心一震,不敢往深处想,有些东西正在浮出水面,又被她生生给按了下去。 两人依偎在一起,都没再说话,冬落的胳膊环着夏维的腰,夏维的下巴抵着冬落的额头,呼吸都有些凝滞,心跳也都有些急促,可谁都不敢轻易打破这份暗藏汹涌的宁静。 第31页 良久,夏维轻声道:“冬落,我困了。” “嗯,”冬落磨蹭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直起身,说:“我回去了,你早点睡吧,晚安。” “晚安。” 第二天,雾霾普降大地,能见度极低,不少高速都封了,这种天气夏维一般是不爱开车上下班的,雾霾严重,车速慢,她怕堵,碰到这种天她通常会选择坐地铁。 冬落早上按时来敲她的门,夏维背着包出来,说:“我今天不开车了,怕堵车,坐地铁快。” “那我把你送到地铁口吧。” “好。” 地铁离小区不远,很快就到了,夏维跟冬落说声再见就下了车,她刚下车,就被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姑娘喊住了:“夏维夏维!” 然后就看那姑娘几个大步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她,嘴里还嚷着:“真是你真是你!一年多没见过了呢!” 那姑娘抱的太紧,差点把夏维勒窒息,她拍拍姑娘的背,连声说:“淡定淡定!你淡定点儿!” 姑娘淡定下来,泪珠又跟着往上涌,她抹抹泪,说:“能又见到你,真好。” 夏维拿出手帕给她擦擦泪,叹道:“怎么还这么爱哭啊!” 冬落这会儿还没走,她从车里看见夏维刚下车就被一个锥子脸的姑娘给死死抱住,顿时吓了一跳,直以为是碰瓷的,再看夏维任由她抱着,压根儿没有推开人家的意思,好不容易分开了,还一副哭哭啼啼情谊两绵绵的模样,真是讨厌! 莫名的火气升腾起来,她眼不见心不烦,油门一踩,轰地一声往前跑去,喷了夏维一脸尾气。 第16章 第 16 章 夏维这辈子被男生追的经历不少,被女生追的经历则只有一次,那就是眼前这个正抹泪的姑娘——萧采菲。 萧采菲比夏维小五岁,长了一张时下流行的标准网红脸,细腰长腿,模样还是挺好看的。她们刚认识那年,夏维28,她23,那年盛夏,七月底的一个晚上,夏维跟石磊一起参加完同学聚会后,又被三个同学拉着去唱k,石磊请客,五个人要了一个大包,咧开嗓子就嗷嗷唱了起来。 聚会上大家已经喝了不少酒,都有了醉意,一唱歌,又要来不少啤酒和起泡酒,再一喝,醉意更浓。这五个人是三男两女,除了夏维和石磊以外,还有俩男的——被媒体捧得小有名气的青年陶艺家赵胜涛和王锐,和一个女的——正读博的周冬梅。他们五个,平时看起来都文绉绉的,办事说话也都是大碗里头装糍耙,稳稳当当,圆润的性子一点都不像搞艺术的。可千万别喝酒,喝了酒也千万别喝大,一旦喝大,指不定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比如读大三那年这五个人就大醉过一回,几个醉汉一琢磨,竟把平时看着十分不顺眼的那个五十来岁英语外教的车给砸了,当时那个疯狂劲儿倒真像搞艺术的。也幸亏外教没怎么计较,甚至都没让他们赔钱,弄得他们羞愧不已,之后五个人给系主任各写了一份检讨又给外教各写了一封道歉信了事。 从这以后,夏维就学乖了,她再也不敢在外边喝醉了,每次聚会都是感觉有六七分醉意的时候就赶紧溜,虽说人不疯狂枉少年,但丢人丢到姥姥家这种事,她打死也不敢再干第二回了。 他们这会儿就都有点醉了,虽然还没醉的太厉害,但脑袋瓜子已经开始往外抽风了,石磊一抽风,就点了陪唱,ktv里的陪唱,往纯洁里想那就是陪唱,往不纯洁里想……那就看你怎么想了。 石磊要了五个陪唱,三女两男,这三个女人当中就有萧采菲。 夏维的生活环境一直是相对简单又单纯的,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她知道有,但从没接触过,比如陪唱,她知道怎么回事,可这回真是头一次接触。 经过这几年的打磨历练,她喝了酒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着调,如今稳重多了,再说她酒量也大,想让她真正醉过去也不太容易,这会儿她脑袋里还留着几分清醒。 她侧脸看身旁的四个同学,除了周冬梅坐着比较规矩外,其他三个男同学正一人搂着一个陪唱拿着麦克风搞大合唱,她明白社会就是个大染缸,极少有人能出淤泥而不染,再说就算不染,那根儿也得在污泥里吸收养分,所以她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何况大家都是单身,男未婚女未嫁,没什么好指责的。 只是她挺不喜欢这种氛围,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闭目养神,有个男陪唱看她无聊,主动过来问她要不要一起唱首歌,她说不要,陪唱无事可干,就在她身边坐下了,本能的,她站起身,远离了他。 她多少是有点洁癖的,不习惯跟陌生人靠的太近,这个环境她适应不了,而且酒也不想再喝了,就走出门,来到大堂,找个靠窗的沙发坐下,揉着太阳穴慢慢醒酒。脑子晕,看东西还有点重影,酒没醒她是不敢出门的。 第32页 就在这时,萧采菲过来了,她坐在夏维旁边,点了一支烟,静静抽着,没说话。夏维认出了萧采菲就是刚才的陪唱之一,她不喜烟味,皱了皱鼻子,也不说话。 一根烟抽完,萧采菲说:“你的那些朋友,有两个男的已经走了,带着我姐妹。” 夏维估摸着那已经走了的俩人肯定是赵胜涛和王锐了,这俩人有前科,以前还一起去按摩过,这种你情我愿的事并不因为你学历有多高工作有多好就能控制,人无完人,夏维对此不做评价。 萧采菲又说:“你那个叫石磊的朋友,好像不喜欢女人,又好像没胆儿调戏男人,挺怂的。” 夏维扑哧笑了,她没想到萧采菲年纪虽小看人倒挺准,石磊确实挺怂的。 这一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她跟萧采菲就这样聊了起来,萧采菲说她爸爸非典那年去世了,她妈妈受了刺激,变得脾气特别大,动辄对她又打又骂,骂出的话特别难听,她忍受不了,正好大学也没考上,不到18岁就出来混社会了,卖过酒水倒腾过香烟,什么都干,只要赚钱就行,因为她还有个老妈得养。 夏维没经历过这些,就无法切身体会,但挺同情她的,跟个老干部似的安慰:“困难只是暂时的,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老天爷早晚会把欠你的还给你。” 萧采菲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会儿,抽口烟,说:“老天爷欠我爸一条命,能还回来吗?” 夏维特别诚实地摇头:“这个肯定不能了。” 萧采菲一眼就看出夏维是从温室里长大的,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突然起了调戏的心思,她轻浮地笑笑,说:“小姐姐,我缺钱,能先借给我两万块钱吗?” 夏维的酒还没醒好,现在的状态是整个儿的侠肝义胆,别说两万,二十万说不定她也敢借,她说:“你支付宝给我。” 萧采菲没想到她会真借,这个人得有多单纯啊!钱她自是不会要,没想到夏维非给不可,还酒意颇浓地嘟囔着:“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我本事有限,救济不了那么多苦难群众,就救济救济你吧……也算积德行善了,日后必能飞升……” 萧采菲哭笑不得,夏维就这么被她记到了心上。 从此之后,萧采菲对夏维就喜欢上了,没事就给夏维发个微信问候一声,或者约她出来吃顿饭看个电影,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夏维,喜欢的特别卑微,让人看了就心酸。 夏维察觉到萧采菲对自己有了超出友谊的情感之后,就开始了冷落行动。她对萧采菲真的是一丁点感觉也没有,甚至跟她都有些聊不来,萧采菲跟她聊代购,她不感兴趣,她跟萧采菲聊艺术,萧采菲不感兴趣,生活经历的不同让她们的关注点也大相径庭,这样的两个人是很难擦出火花来的。而且夏维也不想别人因为自己而卑微,就对萧采菲说:“一个人再怎么看重另一个人,也不能把自己的骨气给丢了。你在我跟前这么小心,你别扭我也别扭,而且我也真的不喜欢女人,所以你看,咱们以后就别联系了吧。” 萧采菲流着泪答应了,真的不跟她联系了,可后来夏维又发现每隔一两天萧采菲就会在晚上偷偷站到自己楼下往上看,这下子夏维都想替她哭了,爱人爱到这步田地,何必呢! 那天夏维跑下楼去,急得双眼通红地跟她说:“你真的别再这样了,就当我求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萧采菲含泪看了她半天,才说:“我知道你可能很烦我,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如果一年后我们能在街上偶遇,你能不能就让我偷偷喜欢你?” 夏维答应了。 一年多过去,没心没肺的夏维几乎快忘了萧采菲长什么样了,这次在地铁口重逢她才终于想起曾经还有个女孩喜欢过自己。 回想往事,她直吸冷气,当年萧采菲喜欢自己让自己烦躁不已,那如今她喜欢冬落会不会也让冬落烦躁不已? 应该不会吧?她思量着,冬落好像……还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吧? 不然干嘛老蹭饭吃?不然干嘛老腻歪自己? 可两个女人的友谊原本就很容易让人觉得暧昧呀! 那她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不知道!真讨厌! 夏维又烦躁了,心静不下来,干起活儿来也不顺手,索性把毛刷一扔,不干了。 就在这时,冬落发来了微信,上边写着:“我晚上要谈点事,今晚就不回去吃饭了。” 夏维草草地回了一个字:“哦。” “你今晚想吃什么?” “不知道。” 冬落挺敏感的,感觉她情绪有异,就问:“不开心?” 第33页 夏维回:“没有,挺开心的。” “为嘛开心?” “一想到祖国正蒸蒸日上就很开心呀!” 冬落可不信她的胡扯,她总觉得夏维不开心,并且跟早上那个姑娘有关,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早晨跟你卿卿我我的姑娘是谁?” 她干嘛问这个?是吃醋吗?还是随口一问?夏维寻思了半天,极谨慎地回了三个字:“萧采菲。” 冬落看了直翻白眼,谁问你她叫什么了?人家是想问你们俩是嘛关系!夏维这种一向不喜欢跟别人有太多肢体接触的人,突然被萧采菲抱的那么紧竟然没拒绝……她们是不是曾经有一腿?萧采菲年轻貌美,看起来至多二十三四岁,自己都30了…… 想到这儿,冬落不淡定了,她做出最好的状态自拍了一张,又给夏维发过去,问:“我漂亮吗?” 照片上的冬落坐在转椅上冁然而笑,乌发秀丽,唇红齿白,工作日,她穿了件深灰色的小西装外套,雪白的衬衣领子露出来,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无端让夏维脑子里浮现出四个字——制服诱惑。 夏维看着照片,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她不自觉地咽口口水,摸着良心回复道:“漂亮极了。” 冬落得意了,又紧着问:“跟萧采菲比呢?” 夏维一看,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她干嘛这么问?到底是不是吃醋了?这人有话就不能直说吗?老拐着弯的绕就不嫌累吗?真是讨厌死了! 情绪刚有好转的夏维又跟烦躁会晤了,她不好过,也不想让冬落好过,就昧着良心刺激她:“当然萧采菲漂亮!人家多年轻呀!” 冬落成功的被刺激到了,整整一个上午,她除了想掐死夏维就是想掐死夏维,别的嘛也没干。 第17章 第 17 章 中午休息的空档夏维接到了萧采菲的电话,是约她晚上一起吃饭,早晨那会儿时间太紧迫,夏维跟萧采菲没聊几句就紧着上班去了,这会儿她想到萧采菲早上掉下来的泪,心一软,就答应了。 她们约在蜀味吃饭,萧采菲是开朋友的车来的,光找车位就找了十分钟,稍微晚到了一会儿,夏维表示理解,但让她不能理解的是,她为什么在这儿又碰见了冬落跟许昆杰? 怎么每回出来吃饭每回都能碰见他俩?这是撞了什么邪!夏维哀怨极了。 招呼是少不了打的,冬落一看跟夏维在一块儿的是早晨那个把她抱的死死的姑娘,心里老大不痛快,面上倒没表现出来,全是职业性微笑,八颗牙露的十分标准。 她问夏维:“今天你也没开车,等会儿怎么回去?” “我坐采菲的车回去。”夏维扭头问萧采菲:“采菲,没问题吧?” 萧采菲笑道:“荣幸之至。” 听夏维一口一个采菲叫的那么亲切,又想到夏维说萧采菲比自个儿漂亮,冬落难免不快,两排牙跟吃多了菠萝一样,酸的全倒了。她本想等会儿吃完饭跟夏维一起回家的,这下好了,人家用不着自己,心生失落,也就不再搭话。 夏维就见不得她这种“我正郁闷,生人勿近”的表情,她这副德行别人看了可能害怕,夏维可不怕,她一边喝着百年陈醋一边和和气气地跟许昆杰打声招呼,又跟逗弄孩子似的扭了一把冬落的脸蛋,转身找座位去了。 夏维没用多少力,冬落也不觉得疼,她的情绪就在夏维的那一扭之中恢复了。 正值饭点,蜀味里客人太多,空位太少,放眼一望几乎全满了,正好冬落左边的客人吃完了要走,夏维在别处找不到位子,没办法,只好在这张桌子上坐了下来,跟冬落和许昆杰只隔着一条过道儿吃饭……想痛快起来注定十分难,但是,争取目不斜视吧。 点好菜,萧采菲低声问夏维:“你跟你右边那个姐姐很熟吧?” 夏维也小声说:“还行吧,朋友。” 萧采菲赞道:“她真是漂亮,气质也好。” 夏维跟听见别人夸自己孩子一样开心:“还好,还好,凑合着能看。” 萧采菲接着赞道:“她男朋友也挺帅,跟她真配。” 夏维就开心不起来了,好在脸上的笑意还没褪,努力咧咧嘴,让笑纹再深点:“是吧……是吧。” 菜上来了,萧采菲说:“昨天给朋友过生日,太晚了就直接从她那儿住下了,要不是从她那儿住下,要不是又碰巧我的车子限号,我今天根本碰不到你,这么多巧合,想来也是缘分吧。” 夏维不置可否,夹了片水煮鱼小口吃,她不想给萧采菲任何希望,就直接转移了话题:“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我换工作了。” “去哪儿了?” 萧采菲一边帮夏维倒上茶水一边说:“我去了夜未央,在那里当调酒师。你也知道,我19岁就出来混,最擅长的就是唱歌跟喝酒,一年前碰到夜未央的老板,她挺关照我的,就邀请我去她那儿上班,这不,我就去了。” 第34页 夜未央夏维听姬水说起过,老板是方佳惠的女友,挺仗义的一个人,她说:“夜未央挺好的,老板据说也不错,在那儿总比在ktv要安全的多。” 萧采菲诧异地问:“你认识我们老板?”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有点耳闻,挺传奇的。” 萧采菲神秘一笑,往前一趴:“夏维,我们老板的女朋友也在你们单位上班,你知道吗?” 萧采菲的胸挺大的,她穿的又是件低领羊绒衫,往前一趴那道深沟就毫不客气地堵到了夏维眼前,旁边的冬落一看差点喷饭,夏维倒淡定的很,她瞥眼冬落,对萧采菲说:“你身材好也不用这么秀,先坐好再说话。” 萧采菲无奈地坐端正,又问了一遍:“你知道我老板的女友是谁吗?” 夏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说:“不知道,这是人家的隐私。” 见夏维不想聊,萧采菲只好终止了这个话题,过会儿,她说:“你一点没变,还是跟以前一样漂亮。” “我是没怎么变,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点?”夏维仔细打量她一番:“好像比以前更有自信了,也开朗了。” “我?可能吧。”萧采菲微微垂头,有些羞赧地说:“这一年多来,我一直追着你的脚步走,忙完工作,要么看书要么去看各种展览,还学了画画,虽然画的不好,可是感觉很有趣。虽然家家自有一本帐,有些心结不好解开,但起码松开了,有不少事情我也看开了,好多人都说我变了,我觉得我该谢谢你的。” 夏维颇感意外,又深感惊喜:“挺好的,真的,你真让我意外!家家都有难唱曲儿,谁也不会活的那么顺心如意,逼着自己看开些也就好了。” “那……”萧采菲定睛看她,问道:“那……现在的我会不会让你喜欢一点点?” 夏维缓缓摇头:“感情的事,你知道的,真的强扭不来。” “预料之中的答案,”萧采菲涩然道:“我知道你不可能喜欢我,你就像天上的仙女,我可是已经是被污泥裹了好几层的。现在想想当时我老缠着你的事,真是挺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还没深爱过呢!我其实特别能理解!”这句话听着有点别扭,不远处的冬落一听有点拿不稳筷子——夏维深爱过谁? 夏维也觉出刚才那句话不妥,赶紧又补了一句:“看电视上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爱的死去活来的,不都是挺让人心疼的吗?就是……以后别这样了。” 萧采菲释然笑道:“以后肯定不这样了,就算还是喜欢你,也不会这样了。夏维,你还是一直单身吗?” “嗯。”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夏维瞥一眼隔壁正在低头吃饭的冬落,闷闷地说:“嵇康那样的。” “嵇康?”萧采菲不认识。 夏维看她尴尬,急忙又改了一个:“杨过那样的也行。” 这回认识了,萧采菲痛声道:“你要求的也太虚幻了!难怪你连初吻都没送出去,简直能去尼姑庵里当师太了!降低点标准行不行?” 夏维正要说话,冬落突然被水呛到了,咳嗽个不停,夏维急忙站起来想给她拍拍背,许昆杰却快了她一步,她只好悻悻地又坐了回去。 冬落这次是主动约许昆杰来吃饭的,许昆杰终于出差回来了,她也终于能跟他好好聊聊再把戒指还回去了,谁成想许昆杰一见面就告诉她他奶奶病危,可能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左右不过半个月,这还是最乐观的估计。许昆杰是他奶奶一手养大的,祖孙俩感情特别深,他也很孝顺,无论走哪儿都不忘给奶奶打电话,平时一旦有空也是先往奶奶家里跑,跟父母远没有跟奶奶亲。 于情于理,这个时候说分手都有点不合时宜,冬落见他情绪低落,不忍心火上浇油,只能把分手的事暂时往后推。 饭桌上他们很沉默,许昆杰没心情聊天,冬落也没话跟他聊,两人都挺安静。这倒方便了冬落偷听夏维那桌上的动静,他们两桌挨的近,听起话来也清楚,当她听到夏维的初吻还在时吃了一惊,接着就想到她们拉坯时的那个吻,然后就呛着了。 平时冬落极少聊自己的感情问题,她不聊夏维自然不会主动聊,所以她也不知道夏维究竟交过几个男朋友或女朋友,总以为像夏维这么招人喜欢的女人感情经历肯定是有的,一想到夏维曾经属于过别人,她心里别扭的紧,干脆什么也不问,这样还好受点。 这下知道夏维还从没谈过恋爱,她竟然不知打哪儿迎来了一阵狂喜,她突然觉得夏维原本就应该是属于她的,从内到外完完整整的属于她,这种占有欲在一瞬之间变得越来越强烈,甚至强烈到难以用理智来控制。 第35页 她猛地站起来,拽着夏维就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跟许昆杰和萧采菲说了句:“我找她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许昆杰跟萧采菲看着她跟拎小鸡一样把夏维给拎走,都傻了眼。 夏维被她这一举动搞得晕头晕脑,不明所以地被她拉出蜀味,又不明所以地被她一把抱住,然后,嘴唇就被两片柔软给贴上了。 她在亲自己!夏维瞪大了眼睛,下唇一疼,是冬落轻轻咬了她,接着那条灵活的不可思议的舌就钻入了她的口中。 口腔里满满的都是冬落的味道,就像春天的花香一样惹人陶醉,她忘记自己是怎么呼吸的,只是凭着本能紧紧抓住了冬落的衣服,她不明白为什么冬落会突然亲自己,她只听见冬落在她耳边轻语:“夏维,这才是你的初吻。” 第18章 第 18 章 “冬落,你订婚了。”夏维低下头,深深叹息道。 她订婚了,她们不该这样。心心念念的人终于用行动证明了她对自己有感觉,她该感到巨大的幸福才对。 可没有,冬落的吻是让她心颤让她欢喜,可也给她带来无尽的悲伤。 她订婚了,她不想当第三者。 “我会分手。”冬落把她抱的更紧了,她读懂了夏维眼睛里交织着的欢喜和失落。 “我问过你为什么要分手,你说你们性格不合,你觉得我会信吗?我再问你一遍,为什么要分手?因为我吗?”破坏别人感情,这是夏维最不爱做的事。 “不是因为你,我们本身就出了很多问题,对彼此的感觉都不对了,我不否认我们之间还有感情,可感觉跟感情是两回事,我对他的关心越来越少,他也可能……早就出轨了吧,我不确定。但我能确定的是,假如他真的出轨了,我竟对他的出轨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有多大怨愤或悲伤,这样的感情……不分手可能么?”冬落抬手摸着她的脸,说:“夏维,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对不对?我猜……你在木雕展上画我的时候就有了感觉,否则你不会把我画的那么传神又细致,那样的笔触,本该就是画给情人时才会有的,对么?” 悲伤一点点地抹去,夏维红着脸点了点头,又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突然亲我?” 冬落挑眉道:“因为突然想帮你解决初吻,拉坯那次不算数的。” “你干嘛突然想帮我解决初吻?你怎么知道我初吻还在?”夏维一跺脚:“冬落!你偷听我们讲话!” 冬落死不认账:“你们声音那么高,全世界都能听得到,还好意思怪我偷听了!” “我们声音明明很低的!”她们声音确实挺低的,可声音再小也架不住冬落竖起耳朵来偷听呀! “反正我没偷听!还有,萧采菲喜欢你!”冬落掐着夏维的腰,凶巴巴地说:“早上抱的那么紧,她还露出那道龙须沟来勾引你,也不怕影响市容!” 夏维笑出声来:“你是嫉妒人家胸比你大吗?” “我有病啊?胸比盆还大有什么好嫉妒的?” “那你是在吃醋了?” “是,我是在吃醋,所以你要补偿我。” “怎么补偿?” “这样……”冬落情不自禁地又吻了过去,夏维的唇很香,很甜,舌很软,很柔,她喜欢极了她的气息,喜欢极了她那生涩的回应和雷鸣般的心跳。 她们呆的地方挺安静的,天冷,也没什么行人,这就助长了冬落的胆量,亲起夏维来几乎密不透风,夏维还不会接吻,只能被动地任由冬落胡作非为,一来二去的,竟也找到些呼吸的诀窍,虽然还跟婴儿学步一般磕磕绊绊,但总归是有了点进步。 绵长地一吻过后,冬落抵住她的额头,柔声问:“喜欢吗?” “嗯。”夏维扭扭捏捏地低下了头。 “我呢?喜欢吗?” “嗯。” “我漂亮还是萧采菲漂亮?” “你。” “以后不许觉得别人漂亮。” “嗯,”夏维的脸热的快能煎鸡蛋了,这算表白了吗?她忍不住回味了一下冬落刚刚那个霸道又柔情的吻,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一高兴,没过脑子就问了:“你也经常这样去亲许昆杰吗?” 一想到冬落跟许昆杰谈了那么些年的恋爱,肯定是这样亲过不少回,翻天倒海的老陈醋一扑过来,不等冬落回答,她不受控地又补了一刀:“肯定是经常这样亲的!” 这是被人嫌弃了么?这虽是醋话,可也确实代表她有几分介意,冬落不知该怎么回答,瞬间从热情的沙漠掉入了冰冷的地窖,抱着夏维的手也松了下来,她很生气,气夏维,更气自己,情绪来的莫名其妙,至于气什么,她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很生气。 第36页 夏维惊觉自己说错话,赶忙道歉:“对不起,冬落,我不该那么说。” “那你该怎么说?” “我只是……只是好奇……”夏维不知该怎么说了,索性顺着性子说:“你随便亲了我,还不能让我问问了?” 随便亲了你!冬落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夏维急了:“你干嘛抠字眼!” “明明是你介意我有过去!” “我没有!” “你有!” 这下夏维更急了,一着急,又说了一通没过脑子的话:“我不能介意吗?再说你手也没分戒指也没还,这哪是过去?你这明显是现在进行时!你都一脚踩两船了,还不能让我这条潜艇打听打听你在你那艘军舰上弹过几次春江花月夜了?” 这番话直接让冬落钻进冰窟窿里去了,太伤自尊了!她冷冷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有男友,不该亲你,我跟你道歉!回去吧。” 冬落说完转身就走了,夏维懊恼自己说话不走脑子,也生气冬落亲完自己说走就走毫不留情,不就问了一句话吗?你好好回答不就行了?那破脾气怎么一点就炸!玻璃心碎了一地,她死死咬着嘴唇,眼泪滑落下来。 萧采菲还在里边,夏维擦擦泪,收拾好心情后就重新回到了餐桌。她掩饰的很好,萧采菲也没看出什么异样,两人随便聊聊就结束了这顿饭。 这时冬落跟许昆杰也正好要走,四个人几乎同一时间站了起来,许昆杰颇有绅士风度,过道儿不算宽,他示意夏维两个先走,夏维没推让,先一步走了出来,结完账,萧采菲很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冬落在后边看了又是一肚子气。 去停车场取车,好巧不巧的,萧采菲的车跟许昆杰的车正挨着,夏维拿眼一瞟,就瞟见许昆杰帮冬落理了理围巾,深情款款地说:“你回去早点休息吧,我还得去医院。” 冬落看起来也特别温柔地说:“你也注意休息,别想太多,咱们来世上走这一遭,最后谁都逃不过这一劫,会好起来的,想开点。” 说完还主动握了一下他的手,才过去自己车上开车离开。 这像是要分手的样儿吗?去你大爷的你会分手!都谈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鬼才相信你对人家没感情!既然有感情又怎么可能会分手?夏维愤愤地想着,冬落肯定是在玩弄自己,平时她就爱用言语调戏自己,没想到今晚竟直接拿嘴亲了!这个挨千刀的! 夏维想的也没错,冬落对许昆杰还是有感情的,毕竟两人谈了好几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养条狗还能养出感情来呢,何况是人。所以当她听到许昆杰的奶奶快不行的时候才不忍心说分手,也不忍心看许昆杰一直悲痛着情绪,才在临走的时候握了他的手一下以示安慰,这都是人之常情的事,只是看到不明真相的夏维眼里就变了味儿。 回到家,夏维洗完澡抱着腿坐沙发上发呆,不知不觉又掉了几行泪,她没想到自己刚跟冬落表白就让人家给甩了,以前是暗恋,好歹还能维持尊严,这下好了,丢了人不说,还彻底丢了一颗心,她委屈极了。 这个时候她特别想爸妈,特别想抱着妈妈睡一觉,这世上只有爸妈永远不会欺负她,她觉得把心丢给冬落而没有放到父母身上,实在是罪大恶极! 冬落也深感委屈,在工作上,她无论身处何种饭局自己都能得体周旋保全自己的利益,在生活中,她跟许昆杰之间一直以礼相待从不越雷池半步,也真算得上新世纪的恋爱奇葩了,她如此自尊自爱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夏维眼里就成了一脚踩军舰一脚踩潜艇的花心大萝卜了?她明明都准备分手了呀!没分成能怪她么?谁好意思在人家亲人快去世的时候再添些不吉利的话? 冬落委屈的不行,一想到夏维满心都是疼,她抱着抱枕斗志全无地缩在床头,整整一宿没睡。 从这天起,夏维跟冬落之间开始陷入了冷战。跟上次互相避着对方不同的是,这次她们没有互相躲着,电梯里经常能碰面,就是谁也不搭理谁,阳台上也经常能碰面,同样谁也不搭理谁,该看书的看书,该浇花的浇花,有时候会趁着对方不注意往对面瞧瞧,赶到有默契视线碰个正着的话,俩人也会更有默契地同时把目光扭向天空。 有次冬落实在不想这样闹下去了,明明都互相在意对方,跟小孩子似的闹别扭又是何必?于是就敲响了夏维的门,等她出来,和颜悦色道:“夏维,咱们好好谈谈吧。” 没想到夏维正来大姨妈,好事第一天,肚子不舒服,脾气也暴躁,加上原本就有委屈,就冷不丁呛了她一句:“咱们有什么好谈的?想谈找你未婚夫谈去!” 第37页 冬落再次重申:“我真的会分手!等他奶奶……” “跟我有什么关系!”夏维压根儿不想听,“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冬落气的差点自燃,她只谈过一次恋爱,还是被追被宠的那一个,平时被人哄被人惯的习惯了当娘娘,何曾受过这种待遇?拉下脸来一次就够难为情了,还能有第二次不成? 可又不甘心,就去厨房做了份水果沙拉,端着玻璃碗又敲开了夏维的门:“夏维,一起吃点水果吧。” 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夏维紧紧皱眉,这会儿她可不能吃任何凉性食物,性子一来,又呛了一句:“不吃!别烦我!再见!” “嘭”地一声,门又关上了。 这下冬落气的浑身都快炸成花儿了。 就这样,两人冷战继续,几乎看不到和好的希望。 这个周六伊苒请夏维去她家里吃饭,夏维自己呆着也没什么事,早早地就去了。 姬水开门让她进来,问:“你是不是减肥了?” “没有啊。” “那怎么瘦了这么一圈?本来就不胖,可千万别减了,太瘦了不好看。” “我真没减肥,”就是最近思虑过多而已,夏维摸摸她的肚子,问:“有反应没有?” “除了不能吃过于油腻的东西,别的基本没什么反应,看样子这小家伙比较疼我。” “那你可够幸福的,苒姐呢?” “厨房呢。” “那我去看看她。” 说着就去了厨房,伊苒见她来了,也不跟她客气,说:“锅里炖着羊蝎子呢,你帮我把菜洗洗,等她们一来咱们就能开吃。” 夏维问:“还有谁来啊?” “戚姐两口子,还有胡小兵和冬落。” 冬落也来?夏维想想都尴尬,她们还在冷战呢!早知道她来自己就不来了。 夏维洗着菠菜,装成不经意地样子,问:“苒姐,你跟冬落认识很久了?” 伊苒切着豆腐说:“不算很久,也就两年吧,她工作忙,我们其实统共也没见过几面,不过姬水跟她一直挺好的,我跟她一相处也觉得她不错,你们肯定也能聊得来。” 夏维“呵呵”了一声,又问:“那她男朋友你认识吗?他人怎样?” “不认识,但以前听冬落说起过,挺好的一男人,还是冬落的初恋,他们从大学就在一起了,到现在也好几年了,感情肯定很深。”夏维叹道:“这样的感情长跑能坚持到最后的可不多见,等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跟姬水非得送他们一份厚礼不可。” 伊苒这番话可真够扎心的,夏维就给扎的呼啦啦直冒血,又不愿暴露自己心情,就强撑出一个笑来,说:“初恋总是很难忘的吧。” “那是当然,”伊苒理所当然道:“初恋嘛,纯纯净净酸酸甜甜的,肯定难忘了。你看戚姐两口子是初恋,过的多好!我跟姬水也是初恋,就算分开过五年也都还惦记着,这就是初恋的魔力。” 又扎心了!夏维恶狠狠道:“单身狗跟前秀恩爱,太过分了!” “实话实说嘛。” “那你说……如果跟初恋谈了七八年,突然又没了感觉,怎么办?” “不怎么办啊,就看你怎么看待感情了。”伊苒把切好的豆腐装盘,又拿过莲藕来切:“其实两个有感觉的人一旦相处久了,感觉总会变浅变淡,但相对应的,感情会加深,可能大部分爱情的归宿都是亲情吧,咱们父母不都是这样的么?也肯定有一味追求感觉的,但这种人我总觉得靠不住,今天对你有感觉,谁知道明天还有没有,说起来,感觉总是个不太靠谱的东西。我这辈子就姬水一个,感情经历少,说的也不一定对,就是觉得你还没恋爱过,多少当个意见听听吧。” 这意见可真够扎心的!夏维觉得她今天来伊苒这儿就是个错误,除了享受一波波的扎心别的嘛都没落着,她烦闷极了,洗着菠菜的手狠狠一甩,甩了伊苒一脸水。 第19章 第 19 章 刚把羊蝎子炖好,戚小沐和傅卉舒就来了,她们俩从来都是踩着点儿来,生怕早来了会帮忙。戚小沐手里拿着一本arundhati roy的the ministry of utmost happiness,这是她前几天从伊苒这里借去看的,借走的时候书是崭新的,这一还回来就不是原样了——封面烂糟糟的,一看就是被撕了以后又用透明胶带给粘好的。伊苒看了心疼地直吸凉气,嚷道:“戚大姐!您这是看书还是吃书呐!我就知道不能把书借给你!” “没大没小的瞎嚷嚷啥?目无尊长以下犯上没大没小蔑伦悖理,简直该拖出去灌辣椒水!”戚小沐板着脸呵斥一声,又嬉皮笑脸道:“你也不想想,我这么爱书的人怎么可能撕书呢?这书是你干儿子撕的。” 第38页 傅卉舒忙说:“我作证我作证,真是景铄撕的。你也知道,咱们那儿子太皮太淘气,手脚也快,一眼看不住就能给你整个惊喜,真没办法!就等姬水赶紧给我生个儿媳妇出来好赶紧管管他了!” 伊苒一听是自己干儿子撕的,就没了言语,姬水拿过书来看看,无奈道:“这小家伙撕的还挺好看,没想到他撕个书还能撕出点艺术天分!” 大家就都笑了。 夏维问:“戚姐,景铄呢?这次怎么没带他来?” 戚小沐说:“看着今天天儿不错,他爸跟他姥爷带他去奥森玩了。” 夏维说:“我挺久没见他了,还想逗弄逗弄他呢。” 傅卉舒说:“想逗弄他好办,等会儿跟我回去随你逗弄,现在就先甭想了。他跟他爸出去玩也好,要不他一来,就凭他那捣蛋劲儿,能祸祸儿的大家都吃不好饭。” 姬水说:“还真是,谁生的随谁,谁皮谁知道。” “说谁呢?”戚小沐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大家都看她,一脸懵。 “说你儿子随你呢,”傅卉舒捏捏她的脸,眉目间尽是宠溺。 没过多大会儿,冬落跟胡小兵一起过来了,胡小兵手里提着各种水果牛羊肉和营养品,一看就是为了姬水肚子里的宝宝才买的。伊苒对此倒很欢迎,一日三餐有人供应原材料,这可是能省下不小的一笔开销! 冬落见夏维也在,愣了愣,然后跟没事人似的同姬水她们聊天,她跟姬水损起对方来毫不留情,显然只有关系极好的朋友才会这样。 在装模作样这方面,夏维也挺拿手,她也跟没事人似的跟胡小兵聊天,间或拿眼角扫一眼冬落,两人的目光难免会相碰,碰到了又顶有默契地挪开,然后再拿眼角扫,小孩子玩捉迷藏似的,一边生闷气一边又不亦乐乎。 跟胡小兵聊到感情问题时,夏维突然灵光一闪,说:“胡哥,我给你介绍一小伙儿怎么样?” 胡小兵说:“给我介绍?哥这眼光可很高的。” “那你先说说你想要嘛样儿的?” 戚小沐插嘴道:“我们家小兵眼光也没那么高,就是得长得帅身材好发质棒个子高,不光金玉其外也得金玉其内,学校上的不是985起码也得211,最重要的一点,他得是个处男!” “啊哟!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戚姐最懂我的心啊!”胡小兵嬉皮笑脸地说:“夏维,按着戚姐说的那条件,你手里有货没有?有的话赶紧呈上来。” 夏维说:“少扯些没边没沿的,说正经的,我给你介绍的这位也是咱们学校的,人特帅,特爱干净,特有品味!除了不是处男,别的都符合条件,其实你那处男要求如果是没跟男人睡过的话,他肯定也符合条件。就是他有点怂,喜欢男的又不敢追,你要看上他的话你还得主动点儿。” 胡小兵动心了:“那敢情好,赶紧把他微信给我,我先看看这小子合不合我眼缘。” 戚小沐瞎掺和:“对对对!先把微信给我兵弟弟,赶紧的赶紧的!” 夏维就赶紧把石磊的微信给了他,冬落一边跟姬水和傅卉舒聊天,一边偷听夏维跟胡小兵戚小沐说话,一边纳闷夏维何时认识了一个gay朋友,一边又觉得正处于冷战中的夏维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当红娘也真够心大的,敢情她这是压根儿没拿冷战当回事?亏得自己成天睡不好,真是讨厌! 这会儿伊苒已经把电磁炉拿出来了,羊蝎子和各种青菜也都摆好了,大伙儿依次入座,夏维和冬落正好挨着,俩人谁也不搭理谁,只跟别的人有说有笑。伊苒她们只以为这俩人还不熟所以说话也不多,只有傅卉舒看出点端倪,总觉得她们俩哪里不对劲儿。 伊苒拿出香槟来给大家倒上,又拿出刚榨的果汁来给姬水倒上,说:“你不能喝酒,喝点这个吧。” 姬水说:“好,我就以汁当酒,陪你们多喝几杯。” 冬落说:“我看你肚子还没什么大变化,最近胃口怎么样?” “一直挺好的,主要是月份小,暂时还看不出来,其实小肚子已经有点出来了,就是不太显。” 傅卉舒说:“再过俩月就能显怀了,有的人五六个月上才显怀,小沐当年就这样,估计姬水也差不多。冬落,你得有大半年没来这儿吃饭了吧?” “可不么,”冬落说:“前阵子一直忙的神魂颠倒,有点时间就赶紧睡觉,最近才稍微好些,没那么忙了。” “这么忙可得照顾好身体,”傅卉舒眼角扫一眼夏维,继续说:“还有你男朋友,再忙也别忘了抽空打个电话什么的,感情这东西还是得要经营。” 戚小沐不知所谓地帮腔:“对呀!感情光有爱呀情呀可不行,柴米油盐才是真谛,你们工作都这么忙,可得时常互相关心一下,我还等着喝你们喜酒呢!” 第39页 冬落正拿筷子的手僵了一下,夏维干脆整个人都僵了一下,冬落条件反射似的看向夏维,见夏维浑身都透着一股绝望之气,心疼的不行,桌子底下抚慰一般伸腿轻轻碰了碰夏维的,夏维回过神,不声不响地端起酒来喝。 傅卉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火上浇油:“小沐说的对,柴米油盐才是真谛,冬落,昆杰对你那么好,你可别辜负了人家。” 所有人都觉得冬落跟许昆杰是天生一对,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自己又算什么呢?夏维听的直想起身暴走,好在活了30年,稳坐钓鱼台的定力还是有的,只是这心情真是五味陈杂,难以描述,为掩饰心情,她又端起酒喝了一大口。 夏维这一口不小,算是一口闷了,冬落见了,心脏抽抽儿的疼,她眯起眼,打眼缝里瞪着傅卉舒,阴凉凉地一笑,岔话题:“傅姐您可真操心!看来一个小景铄还不够让你累的,要不再来个老二?反正一个也是生两个也是养,不过多添一双筷子的事儿,你家看孩子的多,再要一个你爸妈肯定高兴的不要不要的!” 戚小沐叼着骨头说:“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养过孩子不知道养孩子的苦,就这一个我都想把他重新塞回肚子里回炉,还俩呢!” 胡小兵说:“其实要俩也挺好的,你们家庭条件好,爷爷奶奶都抢着看,你们也没什么负担,两个孩子还能做个伴儿,多好呢!” 伊苒说:“是啊是啊,俩孩子长大了遇事儿了还能有商有量的,比方戚姐老了想跟马克思学政治去了,老大老二这会儿就得互相打个商量了,老大说咱们嘛时候拔管?老二说重症监护室一天这么多钱,看她也怪难受的,要不就现在吧!得!这一商量戚姐一下解脱了,多好呢!” 夏维说:“我是觉得孩子一个就够了,反正养到最后都是给别人养的,虽说人往高处走,但这是说事业,对待家庭不一样,一般都是人往小里看,大家都先顾着小的,凡事下一代优先,老一辈的都往后站,等儿子闺女的结了婚人家都顾着自己的小家了,谁还管你老头儿老太太呀!你看苒姐,自打入了这姬家的门,一年才回娘家几次?两次都嫌多!” 哄然大笑。 话题就这样给引到了二胎上去,傅卉舒也真是服了冬落那转移目标的能力。 聊天的间隙,傅卉舒偷偷戳戳姬水的胳膊:“你仔细看夏维跟冬落是不是有问题?” 夏维跟冬落虽然全程都在说笑,可她们两人之间却一丁点的互动都没有,若说不熟没话说,也不至于一句话也没有,尤其冬落是那种善于交际八面玲珑的主儿,从来不会轻易冷落任何一个人,现在她有意冷落夏维,为什么? 姬水仔细观察了半晌儿,柯南似的摸着下巴道:“是有问题,有点意思。” 第20章 第 20 章 等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吃喝完已是晚上八点多钟了,戚小沐和傅卉舒得回家看孩子,拍拍屁股就走了,胡小兵在女人堆里混了这许久,有点腻了,也拍拍屁股就走了。夏维帮着伊苒去厨房收拾,剩下的姬水跟冬落就坐到客厅聊天。 姬水问冬落:“你跟许昆杰谈了这么些年,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冬落说:“不打算结婚。” “怎么?移情别恋了?”姬水养厨房的方向看看,夏维正弯腰擦桌子,这么贤惠的姑娘往哪儿找去啊!自己都快心动了。 冬落不正面回答,只把玩着水杯反问:“我像这种人么?” “看着不像,”姬水盯着她光秃秃的左手:“可万一不爱了呢?” 冬落也看着自己的左手,低声说:“姬水,我有些弄不清楚什么是爱了。” 姬水叹口气,说:“戒指都拿下来了,你跟许昆杰分手了?” “还没有。” “那就是想要分手了?” “嗯。” “想分手又没分手,这么拖沓,不像你的风格啊。” 冬落抿口水,叹息道:“他奶奶快不行了,昨天跟他打电话,说是也就今明两天的事,我想等过了头七再说。” “原来如此,逝者为大,可以理解。”姬水又朝夏维那边看一眼,问:“有心仪的姑娘了?” 冬落故作不解:“什么意思?” 姬水不回答,只揶揄一笑,说:“夏维挺好的。” “……” “当然,没伊苒好。” “……” “但夏维确实挺好的。” “……” “只当朋友,太可惜了。” “……”冬落这会儿是真的一点都不想搭理姬水了。 是啊,只当朋友,太可惜了,有些话不必说破,在这个猴儿精的朋友面前,她的沉默就足以表明态度了。 第40页 这时冬落的手机响了,是秘书打来的,她知道但凡来伊苒这儿少不了会喝点酒,半个小时前就给秘书打了电话,请她过来接一下,秘书效率挺高,没多大会儿就到了。 这会儿夏维已经帮着伊苒打扫完了卫生,她告个别刚准备要走,姬水叫住她,说:“夏维,你没开车,冬落的秘书正好来接她了,你坐她的车走吧。冬落,你送送夏维。” “好,”冬落站起身,跟夏维说:“也别让秘书久等了,咱们现在就走吧。” 夏维点了点头。 临出门前,姬水拍了拍冬落的肩,说:“大胆些,想开些。” 冬落没说话,抱了抱她,跟伊苒道别后,转身而去。 等她们出了门,姬水赖到伊苒身上,说:“伊苒,你有没有觉得夏维跟冬落哪里不对劲?” 伊苒揽住她,说:“没看出来,我觉得她俩挺正常的啊。” “你没注意到她们一直都没跟对方说过话吗?” 伊苒使劲想想,摇头道:“真没注意,夏维有点内向,可能是跟冬落不太熟的缘故吧。” “夏维再内向也不至于一句话也不说,何况场面上的事她一直应付的不错,反正她们俩肯定有问题,说不定已经有了什么猫腻呢!” 伊苒只当姬水爱瞎想,咬口她的脸蛋,无奈道:“冬落有未婚夫,夏维也不可能喜欢女人,人家能有什么猫腻?少胡思乱想了。” 这下姬水也无奈了,都说一孕傻三年,她没傻,伊苒倒傻了,她说:“亲爱的,麻烦您别说的那么肯定,遇见你之前我也不喜欢女人,哼,保不齐冬落赶明儿就跟许昆杰分手了呢!” “怎么可能!人家都那么多年了!”伊苒等她一眼:“你少不盼好了,得了,吃这一顿饭弄的我浑身油烟味,我去冲个澡,你自己玩一会儿吧。” 伊苒说着走去了浴室,姬水眨眨眼,脱下衣服也走了进去,她喜欢跟伊苒一起洗澡,喜欢两个人泡在浴缸里依偎在一起耳鬓厮磨,只是自从怀孕以后伊苒怕出事,浴室里的亲密接触就被禁止了,她总觉得伊苒太过谨慎了,每个人的体质都不同,而且傅卉舒也说过,三个月以后适度运动有益身体健康,白衣天使都发话了,她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就去引诱她吧! 洗完澡的姬水跟伊苒正在卧室里小心而欢快地嬉戏,夏维跟冬落就没这么好的命了。 从伊苒家里出来,夏维不想跟冬落一起走,就说:“我去坐地铁,先走了,拜拜。” 冬落一把拉住她得手腕,面无表情道:“你嫌弃我都嫌弃到不愿跟我一起回去了么?” 这是什么话!夏维喝了不少香槟,多少有些酒意,借着这点酒劲儿,她急冲冲说道:“是!我嫌弃你!我嫌弃你的可多了!知道我嫌弃你还不离我远点,怎么这么不自觉!” “果然这样……你感情上有洁癖,介意我有过从前。”冬落从来没这么悲伤过。 被人误会成这样,夏维更急了,她冷笑一声:“是,我感情上是有洁癖,我受不了你刚亲完了我又跟许昆杰去牵小手,正常人都会有这种洁癖!你说你分手,分了吗?你们谈了那么多年,你舍得分吗?如果你们谈了那么多年你都舍得分,那等你对我没了感觉是不是也说分就分?没错,我知道你对我肯定有感觉,否则也不会亲我,可又能怎样?鬼知道你那感觉是不是来的快去的也快!我跟你不一样,我较真,认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所以到现在都不敢谈恋爱,你呢?你追求感觉,没有责任心,狗一阵猫一阵,一点不靠谱,咱俩压根儿就不是一个壶里的人!还是各走各道儿各回各庙吧!” 今天伊苒在无意中说出的那番扎心的话显然给夏维带来了不小的刺激,她一股脑地把自己的焦虑全都倒了出来,一时竟觉得痛快极了。 冬落的鼻子都快气歪了,给人说成不靠谱还真是大年初一头一回,她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就这么说自己? “借着酒劲胡说八道很威风吗?混账!”冬落不管她乐不乐意,拽着她就上了自己的车,无论怎样都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坐地铁,何况她还喝了酒有点神志不清! 夏维坐上车反而安静了,她靠着窗,脑袋抵在玻璃窗上,呆呆看着车外的人影晃动,什么也不愿想。 秘书在开车,有外人在,冬落不愿多说什么,只在后座上陪夏维坐着。又见夏维呆呆地靠在车窗上,映进来的霓虹一阵阵地从她脸上闪过,清冷的脸蛋显得那么不真实,冬落突然就怕她会像一阵风那样在自己生命里连点印记也不愿留下就离她而去,她不能没有她!这样强烈的渴望得到一个人陪伴的感觉清晰地击打着她,这样的感觉以前从没有过,以后……她看着夏维,除了她,恐怕不会有别人了。 第41页 夏维靠着车窗慢慢睡去,天冷了,车窗有点凉了,冬落把她的头慢慢挪到自己肩上,又把车上的毛毯盖到了她身上。 秘书把车停进车库的时候夏维还没醒,她朝秘书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秘书会意,轻轻下车关上车门,打车回自己家去了。 夏维又在车里睡了十多分钟才睁开的眼,见她醒了,冬落轻声道:“我们到家了。” “嗯,”夏维刚醒,有些迷糊,没察觉到自己正枕着冬落的肩,还拿下巴蹭了蹭。 这猫儿一般的模样让冬落的心瞬间萌化了,就觉得她简直没有一个动作是不可爱的。一颗心荡漾的厉害,不由地挑起她的下巴,对准那粉嫩的红唇,吻了上去。 这触感,多熟悉,又多令人心动,夏维根本抗拒不了冬落的吻,索性闭上眼睛,任由冬落引领着她坠入深渊。 “还嫌弃我吗?”冬落含着她的耳垂问。 一股电流袭击全身,夏维手脚无措,声音里都带着颤抖:“从来……从来没有嫌弃过……我只是吃醋……你不知道你亲我的时候我有多欢喜……可你总是误会我。” “嗯,是我不好。”冬落轻抚着她的脸,情真意切道:“夏维,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他自从去了非洲以后就变了,或者,是我们都变了。从蜀味遇到你那天,我原本想跟他说分手,可他奶奶快不行了,无论如何我也不能那个时候说出口。我也想从一而终,也想认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但有些事情不会因为你的愿望很美好就会顺利发展。我对他有情义,也有过爱慕,可我跟他最大的亲密只是拥抱和亲吻,我受不了更进一步的发展,后来我甚至连一个吻都不愿意接受了。我一直以为我可能是个无性恋,不瞒你说,我查过好多无性恋的资料,有些跟我挺吻合的,那时我很害怕……直到遇见你,直到我总会想起你的手,直到我跟你又重逢,直到我想亲你,想要你……这才发现我可能不是无性恋,只是没有碰见对的人。我从没对谁有过这么强的占有欲,就算跟许昆杰关系最好的那两年,我们也一直保持个体的独立,只有你,我想给你我的一切,也想拥有你的一切。我想你,夏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吸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你以后,我总是忍不住向你靠近,可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你。夏维,我们……别冷战了,好么?” 冬落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在闪,这一刻,夏维相信她在冬落心里的位置很重要,甚至觉得冬落肯定是爱她的,尽管冬落从没说过爱。 夏维笑了,鼻头酸酸的,她低下头,小声说:“好,我们不冷战。” 冬落挑起她的下巴,又吻了上去,似乎只有吻才能表达她的心情。呼吸缠着呼吸,舌尖绕着舌尖,冬落喜欢极了夏维的生涩,她小心而柔情地引领着她跟自己舞蹈,夏维被亲的浑身发软,只能凭着本能去回应,冬落的味道让她着迷,她无力招架,紧紧闭上了眼睛。 两人都沉浸其中,难免有些走火,夏维胸前一松,才察觉冬落已经把她的内衣解开了,手还想顺着内衣往前走,而她也已经把手覆到了冬落的胸上,有意无意地捏着,她明显感觉到冬落胸前的挺立,耳边也传来冬落难耐的呻吟,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手也赶紧拿了回来。 冬落也羞得不行,她一早就幻想过夏维那双漂亮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时自己会是什么反应,可她没想到自己的反应竟会这么大,真是……太羞耻了! 两人都陷入了尴尬,短暂的沉默后,冬落说:“我帮你把内衣扣上吧。” “我自己来。” “我帮你。” “不用。” “我来嘛。” “好吧……” 这一帮忙又少不了再次拥吻缠绵,两人含着彼此的唇都不愿放开,偶尔错开分毫又迫不及待地贴合到一起,仿佛干渴了一季的禾苗突遇了甘霖,遇见了就再也舍不得分离。 夏维怕再走火,亲吻的空隙急忙拉她下了车,被冷风一吹,才驱散了不少身上的燥热。 两人牵手上楼,一路情话连连,冬落孩子气地说:“夏维,你喜欢我。” 夏维顺着她:“嗯,喜欢你。” “夏维,你爱我。” “嗯,爱你。” “夏维,你好漂亮,在你跟前万物都失色。” “还有吗?” “夏维,你好温柔,在你面前清风也羞涩。” “嗯,继续。” “夏维,你是我的太阳,每次想到你我浑身都热。” “还能更肉麻点吗?” “完全能!” “……” 两人十指紧握,边说边笑,没想到刚走出电梯,就看见了那个她们此时都不想见到的人——许昆杰。 第42页 第21章 第 21 章 “你怎么在这儿?”冬落问。 许昆杰本是斜对着楼道的窗户抽烟,听到冬落的声音,就掐灭烟,转过身来:“路过你这儿,上来看看,没想到你没在家,打电话你也没接,正好我也没别的事,就等你回来。” 刚才在车上为了不打扰夏维睡觉,冬落就把手机设置成了飞行模式,她见许昆杰佝偻着背,头发凌乱,眼神空洞,一脸倦色,没了平日意气风发的影子,看去格外脆弱,冬落呼吸一窒,问:“是你奶奶……?” “我奶奶……”许昆杰眼圈一红:“明天火化。” 冬落曾经跟许昆杰的奶奶吃过一顿饭,慈眉善目的一个老太太,脾性极是温和,对后辈也极为慈爱,那会儿她跟许昆杰感情还很好,她还想着这老太太跟自己奶奶肯定聊得来,抽空可以把她们凑一块儿 认识认识,只是后来许昆杰去了非洲,随后二人感情持续降温,这事儿也就这么作罢了。 可能是对逝者的伤怀,也可能是不忍看到许昆杰这副模样,冬落的眼眶也泛起了红。 她的红眼圈落到夏维眼里,惹得夏维一阵心寒,他们终归还是有感情的,就算分手,他们之间还是有感情的,何况现在还没分手。 夏维失落极了,许昆杰的奶奶去世了,她也不想假意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她松开还握着的冬落的手,说:“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冬落点了点头:“我等会儿过去找你。” 夏维不置可否,开门进了自己屋,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耻,她就是个第三者,介入冬落跟许昆杰之间,哪怕她是不由自主的,哪怕她一再控制自己,可冬落吻上来的时候她非但没有拒绝还感觉很甜蜜不是么?几乎所有的第三者都在打着爱情的名义为自己摇旗呐喊,她跟他们又有什么区别! 看着夏维进屋关好门后,冬落问许昆杰:“你是想出去走走还是去我家坐会儿?” 许昆杰说:“坐会儿吧。” 冬落把他领进屋,她家没有男人拖鞋,冬落只好在鞋柜最底层找了双一次性的给他穿。 许昆杰看看客厅,说:“你收拾的真干净,不像我,总是乱糟糟。” “女人嘛,总比男人爱整洁一点。想喝点什么?” “白水就好。” 冬落倒了一杯白水给他,安慰道:“人都逃不开生老病死,你看开些。” 许昆杰点头说:“我奶奶92了,寿终正寝,走前血压一直很低,昏昏沉沉的,走的应该也不痛苦,这该算是喜丧,只是一想到我再也看不到她,就难受地很。你知道,我父母忙,没空管我,我打小跟着她长大,对她比对我爸妈都亲……” 许昆杰说不下去了,冬落拍拍他的肩,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许昆杰摇了摇头,他不想在冬落跟前掉泪。 他的手机响了,冬落看到来电者的名字是杨婷婷,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 许昆杰没接电话,直接挂断了,冬落看着他,问:“昆杰,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杨婷婷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呢?”许昆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手也交差在一起,极快的又显得无辜起来,仿佛不明白冬落为什么会这么问一样。 冬落把他那一丝的慌乱和交叉起来的手看到了眼里,又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真的么?” “真的!”杨婷婷又打来了电话,许昆杰懊恼地再次挂断,解释道:“我跟她不过是一起去了非洲,关系比一般同事好一些而已。” 冬落闭上眼睛深深叹息一口,又睁开眼,说:“那你为什么不接她电话?你奶奶刚去世,她不会对你说些我不能听的话,你不用因为我在你跟前,就不敢接她电话。” “我没有不敢,只是想静静,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忙,今晚就想在你这儿……安静地坐一会儿。我太累了,冬落,前所未有的累。以前有了心事,我可以去找奶奶说说,现在……我只有你了。”许昆杰抬手揉着额头,满脸疲惫。 冬落没再说话,她不想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跟许昆杰说分手。 没多久,许昆杰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两天他一直守在医院,昨天更是一夜未眠,确实很累了。冬落拿出被子帮他盖上,想了想,去阳台给许昆杰的同事自己的师弟陈玉明打去了电话。 陈玉明已经睡了,被电话吵醒有些不耐烦,一看是自己师姐又不敢发脾气,就蔫蔫地问:“师姐,有事啊?” 冬落开门见山道:“你告诉我许昆杰跟杨婷婷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玉明打着哈哈道:“就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啊。” “说实话!” 第43页 “师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我不知道所以才问你。你说吧,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冬落都这么问了,那她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陈玉明觉得没必要再隐瞒,就说:“杨婷婷一直暗恋许昆杰,但他们的关系应该是去了非洲之后才开始的吧,你知道,那边环境恶劣,去了容易抱团取暖……师姐,你、你能理解吧?” “然后呢?”冬落追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关系的?” 陈玉明说:“我是跟杨婷婷一起吃饭的时候听她说漏嘴的,那天我们说到有些胎记形状挺好玩,她说许昆杰大腿根儿里就有一个葫芦型的……我、我就这么知道的,她见瞒不住我,干脆就把她跟许昆杰的地下情跟我说了,还说许昆杰很爱你,可你只会工作,看上去一点都不爱他,她还为许昆杰打抱不平了好一阵,师姐,依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许昆杰是有错,可你也有不对的地方,你对他关心的也太少了,我这个旁观者都觉得你对他也太冷淡了点儿,再说女人太强势了一般男人都受不了,你就不能小鸟依人一下啊……” 挂上电话,冬落对着夜空发了阵呆,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而当真的听到时,还是忍不住去难受。 原来许昆杰早就出轨了,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些,毕竟后来自己也出轨了,也算扯平了吧。 她又觉得很讽刺,对方的出轨竟成了自己出轨的借口,出轨竟然也能当做一种筹码,不讽刺么? 她不愿想太多,最终的解释只能是她不过是个俗人而已,即是俗人,那么普通人会有的阴暗面她也都会有,又有什么好自责好讨伐的呢? 她揉揉眼睛,去了夏维那儿。 夏维还没睡,头发半湿着,该是刚洗完澡没多久。她想抱抱夏维,夏维却躲开了,她咬咬嘴唇,又去抱,夏维这次没有躲,可也没有任何动作,僵立着身子,由她抱。 冬落感觉到她的僵硬,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夏维,我很累,抱抱我,好么?” 终究还是不忍心,夏维抬起手,轻轻环住了她的腰。 这样的拥抱能持续多久呢?夏维不知道。她的心已经全部给了冬落,她的人冬落也可以随时来要,可她想要的一辈子呢?冬落能给吗? 她不确定,一点都不确定。 她想冬落应该说点什么,她盯着秒针缓缓转圈,一圈,两圈,三圈……五圈过去了,冬落却什么也没说。 她蹙起眉来,推开了冬落,沉声问:“他奶奶去世,你心疼了,对么?” “有点吧,我也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他们的年纪也都很大了,看他那么伤心,我总也忍不住想,如果我奶奶……”冬落不敢再想,伸手又要去抱夏维。 夏维果断闪开了,她说:“别这样,冬落,你们还没分手。” 冬落垂下头,说:“自他从非洲回来,我就一直想分手,可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没能跟他说出口,今晚也是这样,可他奶奶刚去世,我实在开不了口,我跟老太太有过一面之缘,我想等过了头七再跟他说分手的事,可能在你听来这又是借口……无论如何,夏维,相信我一次,好么?”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跟许昆杰其实挺好的,我实在不该……不该对你情不自禁。”夏维也垂下了头,幽幽道:“冬落,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我去朋友那儿住,你别找我,我也不找你,我们都试试看对彼此到底是爱慕还是一时冲动,好么?” “不好!”冬落着急了,急得鼻尖上都渗出了汗珠儿:“你相信我,我会跟他分手!我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脾气,从戒指摘下来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我对你不是一时冲动,你对我也不是,要不,我现在就去跟他说,你等我!” 冬落说着转身就走,夏维一把拉住她:“别!亲人刚走,死者为大,你何必这个时候去说?别不懂事!不许去!” “那你不能离开我!” “我说过要离开你了吗?”夏维抬起头,看着墙上的白色挂钟,说:“我不离开你,但我需要独处。冬落,就当给我点时间吧,我不喜欢第三者,更不喜欢当第三者,我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个坎儿。你不是说过了头七再分手么?这样也好,给彼此一个缓冲吧,在你分手之前,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或者……你根本不需要分手,你对许昆杰……始终还是有感情的,不是么?” 冬落沉默。 夏维已经做出了决定,这种时候她无论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那么,就尊重吧。 最终,她只笃定地说了一句话:“夏维,我们总会在一起的。” 第44页 第22章 第 22 章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那会儿,夏维就搬去了石磊的工作室。工作室的第二层有员工休息室,以前有石磊的两个哥们儿住这儿,后来这俩人一个结了婚,一个有了女友,就都搬了出去。 石磊把休息室整理的极是舒适干净,他勉强算是个浪漫主义者,讲究情调,屋里点缀了不少绿植,看着特别养眼,还买了张圆床放里边,弄的跟情侣套间似的,从毛巾拖鞋到各种厨具,休息室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夏维只需要拿过来几件换洗的衣服就可以入住,当然,像她这种轻度洁癖症患者不可能只拿几件衣服就完事,床单被罩杯子浴巾一类的贴身物品肯定是要带的,草草一收拾,竟也收拾了满满一行李箱。 石磊自是十分欢迎夏维的到来,因为这意味着夏维一旦有空——就像这个周日——就能帮他教学生了,要知道像夏维这种又懒又宅的人,平时是根本请不动她的。 晚上石磊买来了猪耳朵海带丝花生米和豆腐皮,跟夏维说:“上学那会儿咱们成天这么吃,今儿你刚来就帮我代了一天课,辛苦辛苦,咱们就一起吃点小菜,再回忆回忆我们可爱的大学时光吧。” 夏维说:“没酒怎么回忆?” 石磊从怀里掏出一瓶牛栏山,神气道:“忘了啥也不能忘了酒呀!二锅头!怀不怀念?” 酒菜上桌,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忆起想当年来,石磊说:“想当年你多爱运动呀,现在都懒成猪了!” 夏维说:“想当年你多直立呀,现在都弯成呼啦圈了!” “想当年你多有爱心呀,现在都冷漠成冰了!” “想当年你多爱美女呀,现在都只爱帅哥了!” “想当年你多爱率真脱俗的嵇康呀,现在都只爱奸滑油腻的和珅了!” “想当年你多爱女人大大的乳|房呀,现在都只爱男人小小的菊花了!” “嗨嗨嗨你干嘛老说我性向啊?” “呵呵呵我是替你未来操心啊!” …… 两人敞开嗓子胡扯着,不知不觉一瓶酒就见了底,石磊去楼下又买了一瓶,抱上来继续回忆。 等想当年回忆的差不多了,夏维问石磊:“我把你介绍给了胡小兵,他跟你联系过吧?” “联系过了。” “那你感觉如何?” “一般般吧。” 石磊脸上冒出了怪异的红晕,看的夏维啧啧直叹:“看来你对人家有意思了,我怎么突然有了一种自家闺女要被猪拱的悲伤?” “去你大爷的!”石磊拿本杂志拍她脑袋一下,说:“我这儿八字没一撇呢,少说我,先说说你吧,你怎么突然跑我这儿来了?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换个环境找找灵感。”夏维不想多聊自己心事。 “找什么灵感?” “不知道,我要知道了还用找吗?”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你这人就爱藏心事,嗨!什么时候想说了就说出来,心情能好点。” “我没事。时间不早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你回自己家去吧。” “也是该走了。你一人住这儿记得把门锁好,明天还得上班,你早点睡吧,我走了啊,拜拜!” “拜拜!” 石磊走了,房间一下安静了,硕大的房子愈发显得空旷,并不清亮的月光洒进来,洒了一地忧伤。 喝了不少酒,夏维有些头晕目眩地坐在藤椅上发呆,头虽然晕,意识却愈发清醒,她想冬落了,想她的笑,她的吻,她的声音,她的一切。 她任凭思念蔓延,打定主意在冬落正式把戒指还回去以前,坚决不要跟她见一次面,说一句话。 爱的再深也要有尊严,第三者这东西,她不当。 如果七天后冬落还没分手,夏维紧紧闭上眼睛,就当一片真心喂了狗吧! 同一时间,冬落也在想她。夏维走前给她发过微信,说:“我走了,过些日子再回来,这段时间别找我。” 冬落尊重她的选择,可思念却像无法遏制的癌细胞一样快速扩散,她疼,全身都疼,甚至疼的把那许久不曾掉过的眼泪都逼了出来。 她进了夏维的房间,她很庆幸作为房东有权利留一把备用钥匙,可以在主人不在的时候进来“偷窥”。 房间收拾的一如既往的整洁规整,冬落发现除了少了几件衣服外,别的基本没动,夏维是真的还会回来,这让她放心不少。书桌上摆着一个ipad,几支笔,几套专业书和一本《霍乱时期的爱情》,还有一本厚厚的速写本,冬落拿起速写本来看,前面二十多页画着各种各样的陶瓷线稿,中间十五六页画着各种各样的花卉图案,剩下的五六十页画的则是神态不一的她,她的喜怒哀乐全被夏维画了下来,冬落眼窝一湿,眼泪夺眶而出。 第45页 合上速写本,她躺在夏维躺过的床上,盖着夏维盖过的被子,慢慢闭上眼睛,想睡会儿,可无论怎样都睡不着,她想起跟夏维相处的每一个细节,想起夏维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想起跟夏维时隔三年后再次见面时她竟一下就听出了自己是冬至,她是有多喜爱自己的声音啊!所以,她们之间肯定有着命中注定的缘分吧。 想到这儿,冬落笑了,她坐起身,拿过一本散文书,读了起来。 手机响了,夏维从发呆中回过神,是冬落发来的一个音频文件,她打开后,就听到了冬落的声音:“夏维,今天是你走后的第一天,我在你的房间呆了很久,也想了很多。许昆杰是我的初恋,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也有过不少美好,所以在分手这件事上,我得承认,我犹豫过,只是造化弄人,当我真正下决心分手的时候,他奶奶病危了,我不忍心雪上加霜,所以一拖再拖,一直拖到现在,让你受尽委屈……在感情上,我其实一直都是被动的那一方,直到遇见你才变得主动,所以处理起感情问题来总是做不到完美,越想照顾所有人的情绪,越是伤人伤己……说些别的吧,夏维,你曾经说过你很喜欢冬至,那么就让我以冬至的身份,为你读上一篇散文吧。从今天起,冬至的《最美散文》只读给你一个人听,好么?夏维……夏维,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叫你的名字,我不浪漫,也不多情,我不想失去你,所以只能用我擅长的方式来博得你的关注。我知道你不会给我任何回复,暂时也不想跟我有任何联系,可我真的很怕你就这样离我而去,我想跟你说说话,哪怕只是对着话筒自言自语,你……能懂么?让我看看读哪篇文章好呢?啊,记得你说过你比较喜爱丰子恺,那今天我就为你读一篇他的《吃瓜子》吧——从前听人说:中国人人人具有三种博士的资格:拿筷子博士、吹煤头纸博士、吃瓜子博士……” 熟悉的声音溢满整间屋子,房间仿佛没有之前空旷了。 那声音一如既往地舒缓,柔和,似乎还加了点类似深情的东西在里面,听来是那么富有磁性。夏维静静听着,反复听着,直至歪倒睡去,那声音还在循环播放中。 石磊的工作室距离齐瑞斋较远,夏维晚上又喝了酒,隔天上班果然迟到了。 上班以来她有时候会早退,迟到还不多见,老师傅王宏尧见她印堂发青眼圈发黑,就说:“你这是思虑过重之相啊,年纪轻轻的,工作没什么压力,家里也没什么负担,有什么可思虑的?” 夏维插科打诨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您看我这么大年纪还没嫁出去,这么好的相貌愣是没人要,个人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能不思虑嘛。” “这倒也是,你长得有这么水灵怎么一直也没个男朋友呢?不应该呀!” “对呐!所以我焦虑呀!一焦虑就迟到了。” “也不对,我瞅着追你的小伙儿得有一打了,是你太挑,看不上人家。你来这儿五年了,这几年都是我手把手的带你,你可别忽悠我!” “哎呀那些小伙儿都不知根不知底的,压根儿做不得数!” “也有些道理,女孩子嫁人总得找个知根知底的门户。”老爷子摸着山羊胡,对夏维的婚姻大事就这么上了心。 夏维可不知道自己开玩笑的几句话竟让老爷子这么重视,她拿出那件康熙年间的青花人物瓜棱罐来清洗,这罐子破损不算厉害,也不难修复,因为它的图案比较完整,几乎没有残缺,这样就少了后边的补齐图案这样一项大活儿,只需把碎片粘好再把破损部位补齐做旧即可,这样的罐子对夏维来说就十分简单了,她估摸着两三天差不多就能修好,接着就摒弃杂念,投入到精细的修复工作中。 一旦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晚上下班回去,夏维窝到沙发里又发起了呆。她最近总爱发呆,忙的时候还好,稍有空闲,就少不了傻愣愣地凝视着某一物件呆呆发傻,这样下去可不行,她打起精神,给自己煮碗面,不饿也逼着自己吃了下去,然后又去楼下,找个看着顺眼的拉坯机,坐下拉起坯来。 十点半了,工作室早已没人了,她独自坐在那里,手在刚刚成型的泥坯上抚动,不由地,又想起了她教冬落拉坯时的那个吻,多甜美的触碰啊!如果能这样一直甜美下去该多好。 有提示音传来,她洗洗手,打开手机,又是冬落发来的一个音频,她说:“夏维,两天不见了,你还好吗?今天我跟妈妈说了我要分手的事,她起初挺惊讶的,毕竟许昆杰给她的印象一直挺好的,但最终还是表示赞同,妈妈也说最好过了头七再正式提分手,毕竟老人刚走,就当是对死者的尊重吧。同时她也让我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没有不吃腥的猫,当年我爸爸爱她爱的死去活来,在经过多年的平淡婚姻后不也一样出了轨么?我说如果我找个女人就不用担心有这种事了,妈妈以为我受了打击,没当真,只说了一句。人这辈子都少不了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但总不能因噎废食。,但婚姻上的事,她让我自己做主。那一刻我真的很想告诉她我对一个女人动了心,她从来不会干涉我太多,我有把握能够得到她的认同,但是看到她已经冒出来的白发,终究还是没忍心。不管怎样,跟妈妈说完,我突然轻松了很多,夏维,我在倒计时,分手倒计时,我从来没觉得时间走的这么慢过,每一分钟都是煎熬。无论如何,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是我不好……还有五天,这个周末我会跟他说清楚,相信我,好么?夏维,两天没有听到你的声音了,我很想你,工作的时候也总走神,不由自主地就想你的梨涡和你的笑,想你的时候,心里总是满满的,可是又倍觉孤单,仿佛一只找不到家的鸽子,明明飞的够高,天空就在眼前,可就是够不到属于自己的那朵云。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看了一篇毕淑敏的散文,叫《爱怕什么》,看完之后才发现,原来有时候我是那么不懂爱,你从没恋爱过,肯定也是不太懂的,夏维,让我们一起学着去爱,好么?我把原文读给你听——爱挺娇气挺笨挺糊涂的,有很多怕的东西。爱怕撒谎。当我们不爱的时候,假装爱,是一件痛苦而倒霉的事情……” 第46页 她已经跟妈妈说了么?夏维记得冬落说过,她妈妈是报社的编辑,年轻的时候也留过学,比较开明,但女儿恋爱这么些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又要分手,当母亲的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吧。 回到二楼,夏维关上灯,在静谧的夜里慢慢睡去。 爱怕什么,依然在重复播放着。 第三天,几乎同样的时间,夏维又收到了冬落发来的音频,她放下手中刚刚捏成型的泥人,打开了手机:“夏维,第三天了,你还好吗?我依然很想你,日子每过一天,我就想你多一点,你呢?想我吗?我猜一定也是很想的。我又在看你的速写,你画了好多个我,有些比我本人真实,有些比我本人完美,我更喜欢你看到的那个真实的我,有好有坏,不够完美,这才是我。呵,傻姑娘,你是有多爱我,才能把我画的这样真切?我又有多荣幸,能得到你水晶一般纯粹的爱?夏维,还有四天,四天后,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证明我比你爱我更爱你,好么?啊,这么酸的话我也只能一个人的时候才能说出口,酸的我……鼻子都有些酸了呢!今天晚上有饭局,我喝了些酒,脑子有点晕,回家后我坐在阳台发了好一会儿呆,偌大的房子只有我一个人,突然就有点害怕了,害怕孑然一身,害怕孤独终老,更害怕如果我不主动跟你说点什么,你就真的会消失。夏维,遇见你,是我生命里最美好的事,你总说我的声音好听,却不知你的声音同样宛如天籁,我喜欢听你慢悠悠地说话,喜欢跟你聊张家长李家短,有你在我才觉得自己活的踏实。突然很想唱首歌,那就让我先给你唱首歌,然后再给你读篇散文吧,唱什么好呢?我只在乎你吧,夏维,我只在乎你——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那里,日子过得怎麽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冬落的声音好听,唱起歌来也好听,隐约间竟有些邓丽君的味道,这是夏维第一次听她唱歌,她一遍遍听着,眼睛就这样渐渐湿润了。 不知不觉,手中的泥人已经捏完,看那端丽的五官与执着的神情,分明是冬落的模样。 第23章 第 23 章 自从夏维来到石磊的工作室以后,冬落就开启了每天为她读一篇散文的模式,无论工作有多忙,她也没有间断过。夏维从没给过她任何回复,她不知道夏维有没有听,但她选择相信夏维肯定在听,这是每天让她读下去的动力。 周六下午,她约许昆杰去了茶馆,许昆杰的奶奶去世一周了,情绪也该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想是时候把订婚戒指还给他了。 约好的下午两点,她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茶馆,没想到她前脚刚到,陈玉明后脚也跟着过来了,她问陈玉明:“你怎么也来这儿了?” 陈玉明说:“我是过来相亲的,我爷爷的一老哥们儿说是给我介绍了一对象,还说我们生辰八字特别配,死活让我过来跟人见面,我拗不过他们,只能过来应付一下。师姐,您就一个人在这儿品茶啊?” “没有,一会儿许昆杰也过来。” “你们……”陈玉明隐隐猜到了什么。 冬落没掩饰:“跟你想的一样,我要分手。” 陈玉明叹道:“我就知道依着你的性子,但凡知道实情,肯定是要分手的。” 冬落淡淡一笑,没再说话。陈玉明知趣地走开了,但凡关系到分手,心情大概都不会太好,这点眼力见儿他还是有的。 没多大会儿许昆杰就到了,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精神要比之前好多了,先跟冬落互相问候几句,又问:“约到这里,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嗯,”冬落从包里掏出戒指,放到他跟前,说:“物归原主,昆杰,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许昆杰脸色凝重起来。 “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了,何必非说明白呢?”冬落盯住他的眼睛,说:“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跟杨婷婷是什么关系?” “我们能有什么关系呢!你不要听那些风言风语,那是纯属污蔑!”许昆杰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有些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爱四处造谣惹是生非,没事也编排些事出来,生怕没有热闹可看,太可恶了!” 冬落依然盯着他的眼睛:“如果我说杨婷婷找过我呢?” 许昆杰立刻气短了半截:“她……她找过你?” “嗯。” “她……她说什么了?” “非洲。” 许昆杰的脸色愈显苍白:“冬落,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冬落打断他,说:“她没找过我,你也不用再隐瞒,你总该知道,纸包不住火。其实我早该跟你说分手,只是你奶奶去世就拖了下来,昆杰,我想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希望你也能干脆利落点,就这样结束吧。” 第47页 许昆杰攥攥手,尴尬道:“对不起,那阵子……是我混蛋了。” 冬落移开视线,轻轻叹道:“和平分手吧,昆杰,我总不让你碰,你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跟别的女人有了关系,这很正常,何况是在非洲那种环境,年轻男女互相照顾互相爱慕更是正常,我都能理解,但无法接受。所以,就这样吧,和平分手,起码以后还能做朋友,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 “我爱你,冬落,”许昆杰沉默良久,痛声道:“我一直觉得我是个挺有自制力的人,从没想过自己也会出轨,这是我的错,只是……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么?” “你知道的,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许昆杰又沉默了,冬落陪他沉默。 夏维推门进来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正在沉默中的冬落和许昆杰。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来相个亲也能碰见他们,这是何等可恨的缘分啊! 昨天王宏尧热情洋溢地跟她说:“夏维,我帮你物色了一个小伙子,北大毕业的,一表人才学富五车,跟你肯定配!我跟他爷爷是老朋友了,他家情况我都知道,爹妈也都是做学问的,跟你正好门当户对。就是这小子比你小一岁,但俗话说得好嘛,女大一,抱金鸡,女的大一岁,日子过起来更红火!” 老爷子把夏维说的晕头转向,她忙推辞道:“王师傅真是谢谢您替我操心,就是这个相亲还是算了吧,一旦人家看不上我,那多尴尬呀!” 王宏尧一翘胡子:“看不上你?不能够!再者说,就算你们真不对眼,做个朋友总能成吧?给,这是他照片,我都替你们约好啦,明天下午两点去这个茶馆见面,可别迟到喽!” 夏维看着老爷子递过来的照片和地址,一阵无奈,知道推辞不过,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她还从没相亲过,也不知道这套路该怎么走,就琢磨着一般相亲都是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她得反着套路走,打扮的美美的就算了,打扮的丑丑的也太对不住自己,那就干脆不做任何打扮,素面朝天的过去得了!刚决定完,一扭头,就看到了石磊玩cosy时买的一个暗紫色假发套,她心念一动,拿过来就戴到了头上,那发套半长不短的,刘海正好遮住半边眼,是前阵子比较流行的动漫男生发型,戴好发套,再穿上一条黑色牛仔裤一双切尔西靴和一件松松垮垮的枣红色高领毛衣,夏维画风突变,眨眼就从一个文文静静的大家闺秀变成了一个装帅扮酷的假小子,但是她对自己这个转变还是挺满意的,对着镜子一再自恋,还拍了张照片留念。 快到茶馆的时候,她寻思着到时跟那小伙子说一声她是被逼的压根儿不想找对象就得了,没成想一进门就碰到了冬落和许昆杰,看他们成双成对的坐在那儿,她浑身针扎似的疼,扭头就想走,又想起自己来这儿还有任务,只能当成不认识他俩,按着照片上的模样找到陈玉明,走到他对面坐了下来。 冬落自是也看到了她,乍一看还吓了好大一跳,一度不敢确定她就是夏维,再一看她确实是夏维,跟着就生起气来,好好的一头长发怎么就给整成了这个鬼样子?太丑了!是不是交了什么坏朋友把她给带坏了?还是……她这是断发明志?她真的不想再跟自己有任何牵扯了?歌里唱的什么剪断了发就剪断牵挂纯属骗人的,她还信这个? 冬落实在有点受不了她这新发型,默默吐槽了好一会儿,又看她这些日子明显清瘦不少,她还来不及心疼一下,就见夏维无视自己,朝着陈玉明走了过去,冬落心里顿时咯噔一声,陈玉明的相亲对象是她?她这是来相亲的?要死了! 冬落简直要疯了! 夏维一坐下,陈玉明就眼前一亮,他见过夏维的照片,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漂亮,虽然发型不一样,但五官跟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再说他也挺喜欢这个发型,利落帅气,挺适合喜欢走中性风的女性朋友。 陈玉明给她倒上茶,自我介绍道:“你好夏维,我是陈玉明,我的情况王爷爷肯定跟你说过了,你看,我这是第一回相亲,哪里不周到了,您见谅吧。” 夏维说:“我也是第一回相亲,你是被逼着来的吧?” “也不算逼吧。” “不算逼,就是有被逼的成分了,”夏维跟背课文一样说道:“说真的,我也是被逼着来的。既然都是被逼的,那咱们俩肯定不合适,所以等会儿你回去了,就说我不符合你的标准就行了,我呢,回去跟老爷子也算有交代了。行了,就这样吧,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的茶水,咱们有缘再见吧,拜拜!” 第48页 夏维一口气说完,说的陈玉明一脸懵,他见夏维站起身来就要走,忙叫住她,说:“我我……我觉得,咱俩起码能交个朋友吧?” 这是相中自己了?夏维惊异地看他,直言道:“陈先生,说实话,我有喜欢的人,来相亲不过是为了敷衍老人,所以朋友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陈玉明挠挠后脑勺,说:“你有喜欢的人,又来相亲,意思是说你对你喜欢的那个人是暗恋,对吧?他不知道你喜欢他,或者他也喜欢你,但是因为某些苦衷你们不能在一起……我猜的对吧?” 夏维看他的眼神由惊异变成了惊悚:“你是警察学院毕业的吧?” “不是,我北大的。”陈玉明又挠挠后脑勺,样子有点傻。 夏维对他的印象倒是好了几分,她看看不远处的冬落,又重新坐下,人家能这么淡定,自己为什么不能?反正也没什么事,聊聊天也不错,就随口一说:“你既然是北大的,那傅卉舒你认识吗?” “听说过,我有同学找她看过病,但是我不认识。” “姬水呢?” “好像听说过……但是也不认识。”陈玉明说:“我们学校那么大,学生那么多,我不可能都认识,我认识的大都是我们本系的。” “哦,那蜀味呢?你总该听说过吧。” “这个知道,我去那儿还吃过好几次饭呢!蜀味离你们单位不远,你肯定也常去吧?” “还行吧,去过几次,菜挺好吃的。” “对对,良心菜馆!其实我对你工作挺好奇的,比如做旧这一块儿,是不是跟那些文物造假的做旧方法一样啊?” “不太一样,但也有相通的地方,我们只负责修补的地方做旧,但修补处大家是都能看到或知道的,造假的可就不一样了,我们跟他们有本质区别。” ……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冬落一直悄悄关注夏维这边动静,茶室里比较安静,她跟夏维的座位离得也不太远,如果仔细听,还是能隐约听到一些他们的聊天内容的。她见夏维站起来又坐下,跟陈玉明聊的越来越欢,直接无视她的存在,瞬间心灰意冷——夏维不再喜欢自己了,去找别人了。 她像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夏维偷偷看了,心疼的不行,再看看她对面的许昆杰,又觉得自己的心疼很可笑,也有些埋怨许昆杰,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舍得让自己未婚妻目露哀怨? 她忽然想起冬落说过要分手的事,难不成他们正在谈分手?可分个手不过一句话的事,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哼!人家是初恋,指不定心肠一软又不分了呢! 她皱皱眉,还是决定离开这里,离冬落远一点,离他们远一点。 夏维再次跟陈玉明道别,快步走出了茶馆。冬落见她出去,本能地要去追,许昆杰却一把拽她的手腕,犹豫着再次问道:“真的……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能。”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真的舍得?” “没什么舍不得,不是我的我不要,是我的我不给,再见。” 冬落挣开他的手,拿起包,匆匆朝着夏维追去。 第24章 第 24 章 “夏维!”冬落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按住夏维刚刚打开车门的手,又叫了一声:“夏维。” 夏维转身看她,淡声问:“有事?” 想说的话太多,反而不知从何说起,冬落磨叽半天,才蹦出一句:“你的头发……剪短了。” 夏维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呼出一口白气:“是啊,三千烦恼丝,一剪解千愁。” “这种话都是骗小孩儿的!”自己成了她要丢掉的愁,冬落的嗓子眼里憋满了怨气。 “我信就行。” “不好看!” “又不是给你看的!” “那你这是给谁看?” “你谁啊?管着吗!” 冬落被堵了话,又露出那种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的表情,夏维最受不了她这种表情,长叹一口,摘掉发套,长发倾泻而出。 冬落呼吸一窒:“真好!” “什么真好?” “你没剪头发,真好。”冬落觉着舒畅多了。 夏维颇有深意地问:“我剪不剪跟你有关系吗?” 冬落不容置疑道:“当然有,长发多招人喜欢,短发不适合你。” 这人完全不说重点!夏维没耐心了,皱眉道:“说完了吗?说完你可以走了。” “诶,别!”冬落深吸两口气,平缓一下心情,说:“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说你但凡认准一个人,就是一辈子,对么?” 夏维不明所以:“你想说什么?” 冬落扯住夏维的袖子,孩子般怯生生道:“你还认我吗?夏维,我分手了,刚刚。” 第49页 她跟许昆杰果然是谈分手的事么?夏维一时五味陈杂,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她小声说:“很难过吧。” 是啊,怎么可能不难过?冬落眼神一黯,声音小了下去:“这些年的感情,难过总会有的,可是更多的是轻松。这几年我一直忙于工作,疏忽了感情,他出轨了,我不怪他,甚至理解他,毕竟我后来也喜欢上了你,只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太多了,无论有没有你,我们之间终究是不可能了。有时候我常想,女人是不是永远在事业与家庭之间无法平衡?我不知道。可我想平衡些,夏维,你能帮我把这天平摆顺吗?我现在是单身,你不会再有负担,你……你能回家住了吗?” 没了负担么?夏维承认,听到她说分手的那一刻,她轻快多了,她为自己人性里固有的阴暗面感到羞愧,可无法否认的,她真的感到轻快多了,她甚至想大喊一句去他的道德!我只想快活! 心思在电光火石间瞬息万变,她抬眼瞥向冬落,带着些许的笑意,说道:“刚分手就找新欢,不合适吧?” 冬落逮住她话里的漏洞,反问:“所以你承认你是新欢吗?” 夏维撇嘴道:“反正我肯定不是旧爱。” “为什么不是?三年前你送的速写我可一直当佛像供着呢。” “所以你三年前就出轨了?你自己信吗?” 冬落无赖道:“为什么不信?我太迟钝,没察觉而已。” 夏维踢她小腿:“睁眼说瞎话!你还能更厚颜无耻一些吗?” “当然能!只要你不再去相亲。” “你怎么知道我相亲?” “陈玉明是我师弟。” 原来如此。 风挺大的,气温也低,北风一吹,空气也变得稀薄。夏维见她只穿着一件驼色毛呢大衣,还没穿羽绒服,眉头大皱,本想冻死她算了,无奈心肠太软,赶忙让她上车,车子一直在太阳底下晒着,不算太凉,夏维打开暖气,顺口唠叨了一句:“年轻的时候要风度,年老肯定有你后悔的,关节炎老寒腿一样不落的全往你身上招呼,你还别不信!” 冬落见她关心自己,心里暖极了,她试探着握住夏维的手,见她没抵触,又握的紧了些。 她喃喃自语般地说:“夏维,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每天都会去你房间坐一会儿。我从没对谁这样牵肠挂肚过,也从没这样强烈地想拥有一个人,看到你跟别人在一起,我会嫉妒的发疯,感觉到你对我的关心,我又高兴地想哭。夏维,这应该就是爱了,有一阵子我不确定我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可现在我确定了,这就是爱,我想邀请你跟我一起把这份爱延续下去,可以么?” 夏维落泪了,因为她说这是爱。 冬落吻去她的泪珠,又把唇贴到了她的唇上,把无尽的思念和爱意都借着这个吻说了出来。 多熟悉的香甜啊!夏维爱极了冬落的吻,第一次,她主动环住冬落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咕咕咕,”冬落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唤起来,她尴尬极了,难得地红了脸。 夏维嗤嗤笑:“没吃午饭?” “嗯,最近饮食不太规律,今天一直没觉得饿,就没吃。” “难怪你瘦了这么多。” 冬落娇声道:“想你想的嘛,你不在我都没胃口吃饭。” “那我们去先找家饭馆吃饭。” “我想吃你做的,夏维,”冬落眼带希冀,问道:“跟我回家,好吗?我们一起做饭吃,好不好?” 夏维想了想,说:“那你下车吧。” 冬落失望极了,垂头丧气道:“说到底,你还是不愿跟我在一起。” 夏维无奈道:“你来茶馆没开车吗?你打算就把你那车扔这儿了?” 原来不是不回去!冬落恍然大悟:“啊!车子的事我倒忘了。” “那你先开车回去。我得回石磊那里一趟。” “去他那儿干嘛?” “收拾行李呀!” 冬落高兴坏了:“那我跟你一起去!” “随你。” 冬落尾随着夏维去了石磊的工作室,石磊正教孩子玩泥,见她们进来,招呼道:“冬落,好久不见!夏维,你那亲相的怎么样?相中没有?” “没有,”夏维瞄一眼冬落,说:“昨天就跟你说了,我是为了应付王师傅才去的,怎么可能相中?” “这可说不准,万一那男的跟你心心念念的过儿一模一样呢?” “那也不可能,没听说过女人善变吗?我现在不爱过儿了。” “嘿!新鲜!你这是又爱谁了?” 夏维再瞄一眼冬落,淡然道:“东方不败。” 石磊一阵迷糊,冬落却笑开了花。 夏维跟石磊说今天要搬走,石磊无论有多不情愿也无法抵挡人家要走的决心,只好跟她讲条件——看在老同学老朋友的面上,有空就过来帮他代代课。 第50页 夏维答应了。 领着冬落上了二楼,冬落打量一圈,赞道:“没想到石磊这儿还有这样一处桃园圣地,满室花草香,床都是圆的,极少有男人会这么有情趣。” “我姐妹嘛,哪有没情趣的?” 冬落一脸问号:“姐妹?” “他是弯的。”夏维出卖起朋友来顺风顺水的。 冬落诧异道:“真没看出来!看他挺爷们儿的呀!” “胡小兵更爷们儿,不也照样弯?” “也对,他俩倒挺搭的。” 夏维神秘一笑:“我已经给他们牵线了,估计应该有戏。” “啊!”冬落敲敲脑门儿,豁然开朗:“原来在伊苒家吃羊蝎子那会儿,你是给胡小兵介绍的他呀!” 夏维鄙视她:“就知道你在偷听我们说话。” “我关心你嘛,时刻关注你的动向,这辈子你别想跑出我的手掌心了!” “悠着点,说嘴打嘴!指不定赶明儿我就跑月宫上跟嫦娥双宿双飞了呢!” “不可能,嫦娥那么有品味眼眶那么高,压根儿看不上你!” “你看上我了,所以你没品味?” 冬落连连摆手:“不是不是,实在是我有间歇性失明的毛病,赶上了,没办法!” 夏维俩眼一眯:“你是天生不会说好话还是只对我没好话说?” “都不是,我只是太想你,就有点乱拍马屁。” “这是什么歪理?” “我只对我最亲近的人才这样,”冬落就搂住夏维的腰,嘴巴往她耳边凑凑:“夏维,这些日子……想我么?” 夏维没吱声,只侧过脸轻轻浅浅地吻她,鼻尖全是醉人的香。 冬落也仿佛有点醉了,她脑子里突然闪过了海桑的诗,就贴着夏维的唇,情深意浓地吟了出来:“爱一个人,并非他完美无缺,实在是不得不爱他。我没有时间去等,等一切完好的时候才发生爱情,等可以永远爱着的时候才发生爱情,我只能爱他本来的样子,就已经爱上了一个世界。不必去想象日后的天堂,天堂不在天上,谁爱着,谁就是天堂。” 她有意压低了音调,慵懒魅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迷人和性感,夏维听的痴了,她没想到平日里一身铜臭的冬落文艺起来竟是如此温雅撩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了些崇拜。 冬落不是罗曼蒂克的人,她脑子里压根儿就没有“浪漫”的概念,只是她强记博闻,总能很应景儿也顶及时地引用些贴心的话出来讨人欢心,她这会儿就想讨夏维欢心,倒不成想自个儿这“小孩背完了课文要妈妈夸”的举动竟意外地带来了罗曼蒂克的效果,还把夏维给迷的五迷三道的,刚要沾沾自喜呢,肚子却十分不应景儿地又叫了,夏维愣了愣,抱着她哈哈大笑起来。 很久没这样开心了啊! 第25章 第 25 章 “给,先吃点这个垫垫肚子吧,”夏维笑够了,拿出一包烤馍片来递给她,顺便给她拿了一瓶酸奶。 冬落接过来,先喝口酸奶,再撕开馍片,得意道:“夏维,我说的每一句话你是不是都会放在心上?” “什么意思?” 冬落吃着馍片提示道:“你躲着我想找房子那会儿,我从你车上吃过奥利奥,那时我说你最好备点馍片当零食,然后你就记住了,对不对?” 这事儿冬落不提夏维都快忘了,她确实是从那天开始一买零食必买烤馍片,该死的潜意识真可怕!她拉着脸说:“看我深陷泥潭你很得意是不是?还有,那会儿明明是你成天躲我,把我逼得不得不走,怎么就成我躲你了?” “哎呀反正都是躲,谁躲谁不一样?再说,你允许你自己怂,还不能让人家也怂一下了?过来宝贝儿,亲一口!”说完就“吧唧”一大口啃了上去。 “哎呀弄得我满脸饼干渣!讨厌死了!” “口是心非!嘴上说讨厌,心里其实喜欢死了。咦,这是你捏的我吗?”冬落放下馍片,拿起柜子上的一个陶人问道。 夏维扫一眼,说:“前两天没事捏的。” 冬落笑弯了眼睛:“所以你也是很想我的,对吧?” 夏维脸一红,否认道:“我才没你那么无聊。” “嘴硬!既然是你捏的是我,那就给我啦!” “随你,反正你不要的话我就扔掉。” “讨厌!不许不要我!”说着就去挠夏维的痒。 夏维边笑边躲,一个不注意,脚下被凳子一绊,跌倒在床上,冬落趁势压过去,低头就是一阵亲,夏维呻。吟一声,紧紧抱住了她的背。 快要失火前,夏维一边躲着她的吻一边喘息道:“冬落,别闹了……帮我收拾东西。” 时间地点都不太对,冬落也只好说:“好吧。” 第51页 夏维的衣物不算多,冬落帮她整理好就一起回了家。来到家门口,夏维掏出钥匙要开门,冬落玩笑般地说:“我那边房子大,衣橱也大,我自己的衣服太少,如果能把你的放进去充实一下就好了。” 夏维白她一眼:“刚诉完衷肠就想同居么?想得美!” 推门进屋,一周不在,屋里也不见有灰尘,想是冬落每天都会过来打扫。想她工作那么忙,不光能抽出时间打扫卫生,还能每天给她录制一篇散文,夏维一想就替她累得慌,然后就是有点心疼又有点喜悦的感动。 夏维没想到冰箱里竟是满满的食物,她疑惑地看向冬落,冬落解释道:“我想着你总有一天会回来,回来的时候冰箱里是空的多不好,就每隔两天网购一些蔬菜瓜果和生鲜,反正也不费事。” 夏维又收获了一肚子感动,又不想表现出来,就捡着不让人感动的地方问:“蔬菜这么新鲜,你是不是每天都扔点蔫儿了的菜叶子?” “不然呢?” “真是浪费啊!你完全可以自己做。” “你不在,我哪有心情自己做饭吃?” “所以饿死你活该!” 夏维找出几样食材,先把小米粥熬上,接着快速炒了三个家常菜,一份虾仁豆腐,一份可乐鸡翅,还有一份素炒杏鲍菇,她这几天胃口也不是太好,现在心情一舒畅,肚子也跟着饿了,觉着她们俩既然都饿的不行,三个菜可能不够,又做了一份蚝油生菜。 饭菜上桌,冬落先端起小米粥来喝了一口,说:“还是你做的菜好吃!” “你喝了一口小米粥,然后说我做的菜好吃,你脑回路是怎么构造的?”马屁拍到马腿上,夏维简直不爱搭理她。 “我只闻着就觉得好吃了嘛。”冬落扁扁嘴:“有酒吗?我想喝一点。” “是要庆祝你分手快乐吗?” “您能说点儿别的祝福吗?” “那是要祭奠死去的爱情?” “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你说说你哪壶是开的?” “你这壶就是正在沸腾的。” “你就不怕我这壶烫死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 夏维拿出葡萄酒,给彼此都倒了一杯,冬落举杯道:“欢迎回家。” 夏维举杯问:“能免房租吗?” “可以,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身相许。” “那我还是离家出走吧。” “很抱歉,你没这个机会了。” 夏维就眯起眼睛笑开了,她喜欢极了冬落的自信。 两个人把菜吃的精光,在所难免的,都吃撑了。两人坐到沙发上都不想动弹,夏维拿起遥控打开电视,调到记录频道,一边听着电视里的动静一边跟冬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慢慢地,冬落眼皮发沉,靠着她的肩渐渐睡了过去,睡前还说了一句:“太累了,今天没给你读散文,明天补上吧。” 夏维眼角湿润了,她是真的太累了,这么爱干净的人,睡前必定洗澡,这次竟然连澡都没洗就沉沉睡了过去,不知这个女人身上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感情上的,工作上的,生活中的,肯定都有吧。 夏维关上电视,轻轻把她放倒在沙发上,拿块热毛巾给她擦了擦脸,想了想,把脚也擦了擦,冬落的脚很漂亮,她的个头儿摆在那儿,脚丫也就算不上小巧,但秀气而匀称,白皙剔透,美妙天成,夏维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把玩女人的脚了。她伸手比划了一下,大约一掌零两个小指节,她们俩的脚差不多大小,也算珠联璧合的一种吧。 擦完脚,夏维拿出被子给她轻轻盖上,沙发虽不太大,睡觉倒还算舒服,夏维悄悄吻一下她的额头,草草冲个澡,不等头发干透,也回卧室睡觉去了。 她也太累了,她们都太累了。 以后会好的,夏维想着,翻个身,沉入梦境。 夏维是被吓醒的,天刚蒙蒙亮那会儿,她迷迷糊糊地觉着喘气不顺,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大石头,本能的,她要把那块石头搬走,手一抓,却抓到了另一只手,哦,原来是自己把手放到了胸口么?不对!她抓的不是自己的手!一个激灵,她迅速睁开眼,就觉得身旁还有个毛绒绒的东西,斜眼一瞧,就着暗淡的光线,看到的竟是一枕头散乱的头发! “妈——呀——!”她尖叫一声,接着滚下了床。 冬落就是被她的尖叫声给惊醒的,她半夜起来上完厕所,觉得自己没洗澡睡觉也睡不痛快,就简单冲了冲身子,裹着浴巾出来,坐沙发上怎么想怎么孤单,正好卧室的门也没关,她干脆利落地丢了浴巾就爬上了夏维的床。 第52页 她习惯裸睡,在享受这方面她从来不会为难自己,也不觉得搂着同样□□的夏维有什么难为情,心跳跟激动自然是有的,冲动的火苗也自然是有的,然而敌不过睡意,她把夏维摸个够以后就满足地继续睡去。 谁知睡得正香,耳边却突然想起了一声鬼嚎,她吓得跟诈尸一样直挺挺地坐了起来,被子顺着肩膀往下滑,露出了半截白皙的身子。 冬落的起床气挺大的,被吓醒她十分不高兴,皱着眉头呵斥:“嚎什么嚎!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讨厌!” 夏维一听声音是冬落,惊吓过度的心脏总算回归了正常,她也责备道:“你干嘛跑我床上来?我同意你上来了吗?你才讨厌!” “你凭什么不同意!” “我凭什么同意?” 说着,夏维打开了床头灯,然后她就看着露出半截身子的冬落愣住了,全然忘了自己也什么都没穿。 呆愣的夏维一直维持着弯腰开灯的动作,头仰着,臀翘着,手臂微微伸展着,姿势有说不出的诱惑,冬落瞬间热血沸腾,起床气一下没了,她赶紧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喝一大口水,扭过头,涩涩地问:“你不冷吗?” 夏维这才回神,急忙跳上床,钻到被子里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心脏扑腾扑腾跳个不停,脸也热的能煎鸡蛋。 冬落也顺势钻进被子,犹豫一会儿,还是伸手抱住了她,感觉到她在自己怀里颤了颤,坏心眼上来,就贴的她更紧了些。 夏维咬咬牙,恨声道:“你想干嘛?转过身去好好睡觉!要不就回你自己屋去!” 冬落无赖道:“这就是我的屋,也是你的。” “那你转过身去!。” “不要!我要抱着你。” “我不习惯被人抱着睡。” “你总要习惯的。” 夏维无语了,过会儿,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被人抱着睡过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跟许昆杰没同居过,也就从没抱着睡过,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是精神层面的交流,身体上其实并不亲密。”冬落闻着夏维的发香,说:“除了我妈我爸和我爷爷奶奶在我小时候抱着我睡过,没别人了。啊,还有你,虽然现在是我抱着你,但以后你肯定会经常抱着我睡的。” “想得美!” “对,我不光人美,想的更美,你可捡了个大便宜。”冬落的腿蹭着夏维的,喃喃道:“夏维,你不知道你有多漂亮,我见过那么多漂亮的人,可她们没一个比得过你,无论相貌还是气质,你是唯一一个让我着迷的,我甚至想把你关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没有女人不爱听甜言蜜语,夏维就很爱听,可她还想端着,就说了句:“你想金屋藏娇么?阿娇的下场可不太好,再说你这房子是钢筋水泥,也不是金子做的呀!” “论泼冷水你若当第二肯定没人敢当第一,”冬落不满地掐一把她的细腰,腿又从她腿上蹭了蹭。 夏维被她蹭的浑身发热,咬牙道:“你老实点!” “我不!”说着又把肉乎乎的胸脯又往夏维背上贴。 夏维总算知道被电击是什么滋味了,她快哭了:“你听话啊……别动了。” 这会儿冬落怎么可能听话?她伸出舌尖描着夏维的耳廓,呢喃:“夏维,我们都30岁了呢。” “嗯。” “据说三十如狼。” “所以?” “有些事情该经历了。” “你都不会害臊的吗?” “这么有爱的事情,为什么要害臊?夏维,你爱我的。” “嗯。” “我也爱你。” “嗯。” “夏维……我好热……” 这下夏维的脸不光能煎鸡蛋,连五花肉都能烤熟了。 她僵着身子不敢再动弹,冬落却越发过分起来,手脚全都缠到了她身上,嘴也往前凑,含住她的耳垂,舌尖绕一圈,又慢慢往下,寻到她的锁骨轻轻啃噬。 夏维忍着,努力忍着,终于忍无可忍,索性不要再忍,翻个身,寻到冬落的唇,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唇齿相贴间,她说:“冬落,爱你。” 两人的血液都燃烧起来,夏维从没如此迷恋过一个女人的身体,冬落也从没如此痴迷于一个女人的线条,她们一遍遍地舔舐着彼此的背,彼此的肩,彼此的每一处,她们一遍遍地呢喃着彼此的名字,那么撩人,又那么快乐。 肌肤与肌肤的相贴总是那么令人心旷神怡,而女人跟女人的调戏又总是那么令人神魂颠倒,指尖划过肚脐,手掌覆上桃源,她们第一次学着取悦对方,有些生疏,而并不生硬,仿佛别的都不重要,只要是那个人就好。 情到浓时人自醉,爱到深处心不悔。 第53页 许是因着这份情与爱吧,第一次,床单染上落红,她们竟都没觉得疼。 第26章 第 26 章 女人一旦跟心悦的对象有了肌肤之亲,整个人都会变得不一样。 冬落在傻笑,夏维也在傻笑,两人刚刚运动完也不觉得累,就互相搂着傻兮兮地笑,真正□□相见了,俩人也都不懂羞涩为何物了,你摸摸我的腿,我捏捏你的腰,靠的再近也不够近,搂的再紧也不够紧,恨不得要把对方揉到自己身体里。 冬落勾勒着夏维手背上那道浅浅的疤,问:“这道疤是怎么落下的?” 夏维说:“小时候削铅笔不小心划了一道,就落下了,很难看么?” “一点也不难看,就是因为这道疤我才记住你这双手的。”冬落跟她十指交叉,说:“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的手,三年前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纤长又灵巧,柔美又有力,那是我第一次对别人的手产生这么大的兴趣,后来甚至有了挺污的想法……啊,真让人害羞!” 夏维听的都替她脸红,嗔道:“你哪里有害羞的样子?” 冬落拉过夏维的手放到自己胸口:“我的内心在羞涩,你没看到吗?” “没有,你那厚脸皮倒是看得真真儿的。”说着,轻轻捏了捏那团柔软,心又痒了,“冬落,听说这里坚持按摩会变大。” “你嫌我的小?” “哪有,你的正好,再说咱们俩胸围差不多,我嫌弃你不就等于嫌弃我自己了吗?” “差不多吗?我的好像比你大点。” “哪来的迷之自信?需要我拿尺子量一下吗?” “不用不用,这个得凭感觉,我觉得比你大就行。” 面对不讲理的人,夏维无话可说。 冬落亲亲她的脸,问:“今天打算去哪里玩?” 夏维想想刚才的激情,腿间还有些酸胀,就说:“暂时不想动弹。” “那我们就再躺会儿。” “嗯。” 冬落捏捏她的手指,随意聊着:“你说过你以前去过很多地方,最喜欢哪里?”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特色,尤其国外,风景人文各不相同,也评价不出一二三来,而且我是跟着团去的,上车睡觉下车拍照,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走马观花地逛一圈,也说不出多深刻的感受,但有些地方也挺坑的,比如全世界闻名的星光大道,去了一看,我的天!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啊!太坑了!至于国内……”夏维仔细想想,说:“虽然每个城市也都有自己的特色,但商业开发太厉害,好多地方都雷同,比方南锣鼓巷跟宽窄巷子就有太多类似的地方,其他城市也有不少老街开发的跟这两个巷子一样,走多了就会觉得腻,太可惜了。所以啊,要说我最喜欢哪里,我觉得我最喜欢的还是家里,一草一木都那么熟悉,乡音听着也亲切,而且有父母在,什么都能说,什么都不用做,多幸福呢。你呢?你去的地方也不少,最喜欢哪儿?” “国内我始终最喜欢北京,毕竟我就长在这儿嘛。国外嘛……”冬落右手撑着脑袋,左手来回划着夏维的胳膊,说:“我去美国的次数最多,也有不少校友在那儿,混的都不错,可那里不控枪,总让我没有安全感。有一阵子挺喜欢威尼斯和巴黎,后来去了趟瑞士,又觉得瑞士也不错,再后来去了日本,那里的环境和普通老百姓给我印象都挺好的,但对它就是喜欢不起来,可能是历史原因吧。去了这些国家,给我最大的感受是中国人是最勤劳的,再再后来我买了自己的房子,然后就跟你一样,最爱自己的家了,只是可惜,我家里没有父母。” 夏维心疼地亲她嘴角:“没关系,你有我呢。” “嗯,我有你呢,有你在,就有家。”冬落握紧夏维的手,试探地问:“搬去隔壁好不好?” 夏维一愣:“离得这么近,有必要搬吗?再说,这边也是你家,有什么好搬的?” “以后不要这么说,”冬落严肃起来:“不是我家,也不是你家,是我们的家,要不我把房产过户给你吧,这样你就有归属感了。” 夏维捏她嘴:“说什么呢!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钱,当然,你有钱会更让我喜欢。冬大人,求包养!” “好啊好啊,只要你舍得丢下你那份工作。” “那算了,知道进齐瑞斋的修复部有多难吗?一点不比进故宫或国图容易,比追你可难多了。” 冬落撇嘴道:“说的好像你追过我一样,从来都是我主动的好不好!” 仔细想想,确实都是冬落主动,夏维往她脸上吧唧一口,娇声道:“爱妃,您辛苦啦!” “讨厌!说真的,夏维,”冬落示意她正经些,带着十足的诚恳说道:“我想把房子过户给你一套,如果大的你不愿要,那就要这套小的,你们单位帮你解决了户口,可毕竟是集体户,有了房子就能从集体户变成个人户口,你会更有归属感。这不是心血来潮,当初决定跟你交往那会儿我就有了这个念头,我知道你家庭条件很不错,真想在北京买房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我喜欢把我的东西跟你分享,甚至让你独占,只有这样我才会感觉我们更像一家人。我想要的……从来不仅仅只是一个情人,我想要一个家,夏维,答应我,好么?” 第54页 “如果我不想答应呢?” “那会让我觉得你跟我很见外,会让我没安全感。” “可我不想占人便宜。” “但我不是别人,夏维,我的手你要牵一辈子的。” 冬洛的语气里带满了爱意,夏维的眸子里凝满了水雾,她深深看着冬落,半晌儿说不出一句话,冬落不催她,耐心等着,秒针转过一圈又一圈,终于,夏维开口了:“好,我答应你。” 冬落松了一口气:“下周二或周三请天假,跟我去办手续,嗯?” “嗯,”夏维往她身边靠靠:“冬落,你就不怕我得了你的房子就离开你么?” “不怕,我相信你,更相信我自己。” “这么自信?” “嗯哼,你最爱我的不就是我很自信嘛。” “错!我最爱你的是你的皮囊,等你变丑了我就分分钟把你甩掉!” “那我永远美美哒好了!”冬落抱紧她,温声道:“还有一件事,夏维,我想跟你住一块儿,想早晨一睁眼就看见你,也想晚上睡觉能搂着你。这边空间始终小了点,你迁就迁就我,去我那边,帮我添点人气好不好?” 夏维拿鼻子蹭蹭她的下巴,说:“好吧,你成功说服了我。” “你真好!”冬落高兴地把脑袋埋进夏维的胸,婴儿般吮住那粒娇艳的蓓蕾,勾起新一轮的缠绵。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什么好搬的,冬落那儿什么都不缺,夏维只需要把衣服鞋子拿过去就行,其他的东西什么时候用了什么时候过来拿就好,反正离得这么近,取物很方便。 房子一大,主卧的床也跟着大,冬落的床是两米的,比普通常见的一米八的大一圈,夏维往上一躺,舒服地闭上眼睛:“还是床大了舒服,能滚得开。” “所以你就尽情地滚吧,”冬落笑着拿出一串钥匙,说:“这个大的是家里的,小的是书房保险柜的,以后你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里里外外的你可要打理好。” “我怎么听出了我要当保姆的味道?” “怎么可能?我会帮你的!” 这就好!夏维乐呵呵地接过钥匙,问:“保险柜里有什么好东西?” “跟我来,”冬落牵夏维的手来到书房,打开保险柜,说:“看看吧。” 夏维伸着脑袋往里一看,是几函古籍和几幅古画,她笑道:“没想到你跟姬水一样,都爱倒腾书画啊!” 冬落说:“受她影响嘛,我其实不太懂这些,每次都是她说可以出手了,然后我就出手了,倒也不费事。” “好吧,你们俩才真该凑一对儿。” “不要!姬水精的跟猴儿一样,跟她过日子我能少活十年!还是你好,傻的可爱,白头到老没问题。” “损我很开心吗?你才傻!讨厌!” 夏维围着家又溜达了一圈,把什么东西该放什么位置都一一记了下来,十分有女主人的架势。 然而一周以后她就后悔了,不接钥匙,她还能算个客人,接了钥匙,她是正经的主人,自从接了钥匙,她的主人翁意识变得愈发浓烈,具体表现为家里的所有家务她基本全包了,地板她擦,衣服她洗,饭她做,碗还是她刷,不仅如此,大晚上的她还得□□,她越想越不是味儿,当个三陪人家还有报酬呢,她这女主人不仅没报酬,还得倒贴伺候,她简直想把这该死的钥匙扔回去! 想到做到才是好姑娘!于是她真的就把钥匙扔到了茶几上,给冬落甩个愤怒的脸色:“麻烦您另请高明,这个女主人我不当了!” “怎么了?”冬落一头雾水。 “你说怎么了?人家谈恋爱都是先送花儿啊巧克力啊看电影啊亲小嘴啊压马路啊电话粥啊等等等等,把这些程序走完才上床度蜜月,我呢?花儿没有巧克力没有直接让你亲了小嘴压上床然后就火速上升到老妈子的级别了,我怎么这么亏!” 冬落慢言慢语地说:“原来你喜欢花儿呀巧克力呀这么俗套的东西啊?真没想到!那我明天给你买一筐花儿啊巧克力啊的好不好?再说你也亲了我的小嘴,也把我压上了床,你也没吃亏呀!” 夏维给堵的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这么说我还占您便宜了?你说我没吃亏,那冬娘娘,咱俩非法同居一周了,您倒说说您这一周都帮我干了些啥?” 冬落认真地说:“每晚我都帮你到达极乐之巅,睡前我也都会为你读一段书帮你入眠。” 夏维对睡前读书这一点还是十分满意的,自从搬了来,冬落就不再录音,转而直接读给她听,夏维喜欢这样,因为这样听起来更有温度。可帮自己到达极乐之巅是个什么鬼?夏维怒了:“床上那点事儿都是互相的,怎么从你嘴里一说出来就变了味!难不成我就没为你劳动吗?” 第55页 冬落无辜道:“可是你问的是我帮你干了什么,我没有问你帮我做过什么啊,所以我只回答我帮你做过的就好了。” “我看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认错,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有话好好说嘛,”冬落拉她坐下,说:“我知道你在气什么,我也想帮你干点家务,可是你仔细想想,你是不是手太快了?我刚想擦地,你先把拖把拿起来了,我刚想刷碗,你先把碗端起来了,我也不清楚咱俩为嘛在干活这方面如此有默契——我刚想干嘛,你就干了,都不给我个干活的机会,我也很难过的。” “这还成我的错了?”夏维的肺都快气炸了。 冬落正色道:“你确实错了。你要知道我们是两个人,你得学会吩咐我做点事情,不能一句话都不说一个人就把家务全包了。如果心里不痛快,也应该像今天一样说出来,你性子有点内向,可你必须学会交流,尤其对我,更得交流。你不是一个人了,夏维,你有我呢。” 夏维侧头想了想,说:“你说的有些道理,我虚心接受,对你苦口婆心的教育,我深表感激。然后冬大小姐,刚才吃完饭您屁股一扭就来客厅喝茶了,一点都没有要跟我抢着干活的意思,碗筷还都在桌子上摆着没收拾,厨房也没打扫,地板没擦围裙该洗,床单该换阳台上晾的衣服也该收,既然你都说了我得学会使唤你,所以,您辛苦,去吧!” “我没说你得使唤我呀!” “你说我得学会吩咐你!” “吩咐跟使唤是两码事!” “你还想搞第22条军规?” “我没海勒那么有深度!” “少废话快给我干活去!” “咱们明天开始不行吗?” “自己打自己脸不疼啊?” “……” 第27章 第 27 章 大家都发现夏维变了。 变得更爱笑了,走路更轻快了,拿手机聊微信的次数也更多了。 爱情能带给一个人脱胎换骨般的变化,这变化让老爷子王宏尧都注意到了,他问夏维:“小夏,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夏维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是啊!您看出来啦?” “瞧你这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儿,瞎子也能看出来呀!” “哎哟谢您关心!” 老爷子难得八卦地问:“是哪家的小伙儿有这福气啊?” 夏维敷衍道:“老家的,老家的。” “嘛时能喝上你们喜酒啊?” “过阵子,过阵子。” “酒店可得提前定好啊!” “不着急,不着急。” “嘛时候带过来给师父瞧瞧啊?” “再说吧,再说吧。” …… 老爷子一般不八卦,八卦起来不一般,夏维擦擦汗,头一回觉得实话实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王宏尧都看出夏维谈恋爱了,伊苒就更能看出来了,吃午饭的时候,伊苒问她:“夏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不太擅长撒谎的夏维又实言相告:“是啊,谈了。” 伊苒一听比她还高兴,一股脑地说:“太好了!恭喜恭喜呀!你单身30年终于开始准备要被猪拱了,太不容易了!” “怎么说话的?”夏维满头黑线。 “对不住,一时激动有些口不择言了,但心情你是可以理解的!诶,快说说他是哪家的小伙子?” “不是小伙子……” 伊苒一惊:“二婚呀!” 夏维脑袋上的黑线呼呼上涨:“不是二婚……” 伊苒拍拍心脏:“那就好那就好,你的意思就是比你大呗。” “是大一点……” “噢,30多了也是不能再叫小伙子了,他家庭怎么样?” “挺好的。” “哪个学校毕业的?” “北大。” “跟姬水是校友啊,现在干嘛的?” “自己创业吧……” “不错,有干劲!长啥样啊?帅不帅?” “穿上军装应该也挺英姿飒爽的,有空让她试试……” “我就喜欢看男人穿军装,看那些升旗的的小伙儿,多帅呀!啥时候能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伊苒那八卦的模样跟王宏尧简直如出一辙,夏维只觉得自己脑瓜瞬间大了两三倍,她忙说:“打住打住!别问了,是……是冬落。” “冬落怎么了?有冬落什么事?”伊苒没听明白。 “我……我恋爱了,跟冬落。” 伊苒眼珠子一瞪,来不及咽下去的一块羊蹄筋就这么卡到嗓子眼儿上。 她赶忙喝口豆浆,清清嗓子,问:“你说……你跟冬落……在谈恋爱?” “嗯,”夏维点点头:“刚谈没多久。” 伊苒消化消化,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你也喜欢女人?” 第56页 夏维特别淡定地说:“你都能喜欢,我为嘛不能?” “我只喜欢姬水而已!” “我也只是喜欢冬落。” 好吧,这下伊苒总算明白了,想想又不对:“夏维,你该知道冬落订婚了。” “前阵子她分手了。” “因为你分的手?” “不是,许昆杰早在去非洲的时候就出轨了,无论有没有我,他们都会分手,”想了想,又实言道:“他们分手肯定有我的因素在里面,毕竟在他们分手前,我跟冬落就……就挺暧昧的了。” “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你们还挺复杂的。”一想到三角恋什么的伊苒就觉得特别麻烦,还是姬水好,从头到尾就她一个。 夏维说:“是挺复杂的,我当时也特别郁闷,还挺绝望。” 伊苒叹口气,说:“好歹都挨过来了。早前你跟冬落去我家吃饭,冬落就觉出你们有问题,没想到你们还真有问题。看样子在察人观色这方面,我始终不如她了。不管怎么样吧,既然你们在一起了,就好好谈情说爱过日子吧。” “嗯,会的。” 伊苒啧啧两声:“这两天你一直开的冬落的车吧?那天从停车场看见她的车我还纳闷来着,以为她来咱们这儿有事,我也没当回事,看来她是把车给你开了。” 夏维不好意思地说:“她见我比较喜欢她那辆,就跟我换过来了。” “换过来好,两口子嘛本来就该这样,千万别客气。” “所以你就没跟姬水客气,逮住她的钱使劲买些没用的,对吧?” “这话说的,我自己就不挣钱了?虽说挣得没她多,可也不算少了不是?再说我买的东西哪里没用了?还是都挺有用的!” “今年双十一您又买了一个吹风机,家里得三个了吧?” 伊苒嘴硬道:“万一那俩坏了呢?” “行吧!您有理!”夏维懒得跟这种花钱没数的人计较,喝口汤,她问:“刚才就想问你,姬水呢?你怎么没陪她一起吃饭?” “她有饭局,陪客户去了。” “怀孕了怎么还这么忙?你得管管她,让她该放手的就放一部分出去。” “说过了,她也连着俩月没再加过班了,就是这阵子实在没办法,咱们不是快到周年庆了吗,这两天她且得忙呢,我也只能监督她10点半之前必须上床睡觉。”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职场女性但凡想干出点名堂来,没一个是容易的。” 入了12月,齐瑞斋的周年庆就到了,跟往年一样,齐瑞斋搞了些庆祝活动,只是不似百年大庆那般热闹隆重,但酒会还是每年必办的。 按着惯例,这次酒会同样设置在齐瑞斋旗下酒店的二楼宴会厅,来这儿的也一如既往地以文艺界名人居多,雅鲁藏布fm以有声读物和知识传播为主,冬落也自是被邀请了来。 冬落是跟夏维一块儿来的,她把头发挽了起来,穿了一件水蓝色长裙,蛾眉皓齿,仪态万方,再带点气定神闲的笑,愈发显得气质出众。夏维则是穿了一件别致柔雅的淡紫色v领长裙,两个人相得益彰,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认识冬落的人不少,过来搭讪的也就不少,夏维一时醋意横生,就拽着她去了楼上的休息室,找个无人的房间,把门一关,搂住冬落就是一阵亲。 两人的身体隔着丝滑的裙子摩擦,把冬落电的神魂颠倒,夏维倒是比较清醒,感觉到她的手正在自己胸前作怪,急忙按住:“等会儿还得下去呢!” 冬落委屈道:“明明是你把我拉上来的,光点火不灭火啊?” 夏维捏她脸:“谁让你对别人笑的那么招摇了?难看死了!” “就知道你吃醋了,”吃醋代表在乎,冬落就喜欢看她吃醋。 “我只是在提醒你要守妇道!”夏维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吃醋,又狠狠地嘱咐:“等会儿下去必须跟他们保持距离,起码50公分!” “知道了!”冬落搂住她,吹吹她耳边的头发,媚眼含春道:“夏维,想不想要?” 说着手又钻进了夏维的裙子,夏维心一跳,忙往后退:“不想。” “那你亲亲我。” 亲亲还是可以的,夏维压住心底的火苗,凑过去,含住她的下唇咬一口,又缓缓地将这个吻加深,谁知那火苗越烧越旺,越是压抑火势越大,身体的热度简直堪比火焰山。 再也受不了了!时间紧迫,她一把把冬落推倒在沙发,跨坐到她腿上,搂住她的脖子,贪得无厌地吻她,那吻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不需要刻意指引,只顺着熟悉的曲线一路向下,来到胸前,徘徊,流连,盘桓。冬落难耐地哼出声来,夏维头脑一热,手指一勾,撩起她的裙摆,直奔主题。 第57页 刺激的环境总能带给人刺激的愉悦,冬落很快入了状态,她想她肯定是爱惨了夏维,否则一度怀疑是无性恋的自己,怎么一到夏维手上就变得这么热切奔放呢? 可是,在下边的不应该是夏维吗? 算了,由着她吧! 等冬落平静下来,夏维帮她整理好裙子,柔声说:“咱们该下去了?” 冬落孩子气地伸开胳膊:“抱抱先。” 夏维笑着抱住她,亲亲她的额头:“走吧,嗯?” “嗯。” 两人携手下楼,正在跟人闲聊的姬水远远看见她们,跟客人碰碰杯示意要短暂离开后就朝着她们走来,她没穿礼服,只穿了一身相对休闲的正装,她一过来,就朝着冬落二人暧昧地笑:“几天不见,你们越来越漂亮了啊!咦,冬落你的脸怎么还有点红?啊……楼上有休息室,您这怕是被什么滋润的缘故吧?” 冬落打她胳膊:“少阴声怪气的!是伊苒跟你说的我们的事吧?你们还真是一点秘密也没有,是不是连每天排放了多少有害气体也得告诉对方?” “我们还不至于这么神经,戚姐倒是能达到这种境界。”姬水把盛着矿泉水的高脚杯放到身旁的托盘上,拉拉夏维的手,说:“我认识冬落比你早,她这人挺恶劣的,强按着牛头喝水的事儿没少干,以后就麻烦你照顾了。” 夏维说:“没事没事,我也挺恶劣的,就喜欢站到太岁头上动刀枪。” 姬水大笑:“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冬落见她已经显怀,关心道:“未婚生子,少不了听些风言风语吧?尤其这种场合,人多嘴杂的,你可别在意这些无聊的东西。” “我没事,当时决定我来生的时候把该预料的都预料到了,没什么。而且早前跟伊苒也商量过,对外就说我已经结婚了,就是没办婚宴,老公呢经常满世界的跑,我们俩聚少离多。这谎话一出来,可抵消了不少风言风语。不管怎么样吧,信了的就信了,不信的永远也不信,我只需把闲言碎语降到最低就好。再说了,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人过一辈子若是总计较这些,太不划算,我当时跟伊苒争了那么久才把生育权给要过来,自然应该好好享受孕育的过程才是,至于其他的,由他们去吧。”说罢,姬水惯性地摸了摸肚子,脸上尽是幸福的笑。 夏维也想摸一下,又不太敢摸,姬水见状,就拉着她的手轻轻放了上去,夏维停留一会儿,惊喜道:“动了!我感觉到宝宝动了!” 姬水拿起盛水的高脚杯来喝口水,说:“我也是最近刚感觉到有胎动,没想到你跟宝宝还挺有缘,你的手一放上来,她就跟你打招呼了。” 夏维傻呵呵地乐一会儿,问:“苒姐呢?她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这倒神奇。” “她正陪着她师傅张国华呢,老爷子年岁大了,今天场合又特殊,她必然得先顾着老师傅。说起来,夏维,我看见王老爷子也在这儿,你赶紧去伺候师傅吧,这种场合,还是先把媳妇扔一边的好。” 夏维说:“行,你们先聊,我这就过去。” 夏维走后,姬水盯着冬落看一会儿,问:“你是认真的?” 冬落看着夏维的背影,说:“嗯,认真的。” “许昆杰呢?你们谈了这么些年,说放手就能放手?” “不然呢?”冬落叹道:“我们的感情变了,姬水,你跟伊苒分开了五年,时间没能冲垮你们,但冲垮了我和许昆杰,他去非洲那三年变了,我也变了,尤其遇到夏维以后,变得好像更厉害,跟许昆杰在一起的时候,我们各忙各的,分开了也没有多想念。跟夏维不一样,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想念可以这么热烈,哪怕她就在你跟前,你还是会想。” 姬水没再说话,只沉默地喝着水,直到把水一口口地喝完,才说:“冬落,夏维跟伊苒一样,有些认死理,你既然喜欢她,就争取喜欢一辈子吧。” 冬落笑道:“不用争取,我会的。” “那就祝福你们了。” “谢谢。” 第28章 第 28 章 像王宏尧跟张国华一样的老师傅,齐瑞斋一向是拿他们当国宝对待的,而他们手底下的徒弟,比如夏维跟伊苒,对他们更是毕恭毕敬,他们说一你不能说二,他们说东你不能说西,你的创造性思维不能对着他们使,毕竟修复是项很严肃又有点刻板的工作,每道工序都不能缺,每个步骤都不能少,偷工减料一点点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搞艺术需要的创造性思维,在这儿一般没法用。 对这些师傅来说,在关于修复的问题上你可以有意见,也完全可以提出来,但千万别固执的认为自己的意见就是百分之百正确的,因为你的意见十分有可能是错的,而他们积累了几十年的经验往往是对的。好在他们的脾气都和和善善,除了对待本职工作严厉些,其他时候都十分慈祥,倒也不难伺候。 第58页 此时的夏维正随着王宏尧在人群里打转,王宏尧所到之处,基本都是同行,他们聊的也基本都是这个罐子怎么修或者那副古画怎么洗,夏维全程陪同,直恨脑子不够使,没法把他们聊的内容全记下来,要知道他们聊的可都是一代代总结出来的经验啊!又想着如果冬落在就好了,冬落记性好,看书读上三两遍就能背,真不知道她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当然,除了聊专业,他们还会聊接班人,这其中就难免有些炫耀的成分了——徒弟天赋高的见人就说这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以后您得多加照顾那神态满是洋洋得意,徒弟资质一般的就咬着牙说这孩子刻苦用功堪比郭靖日后必成大器! 夏维一边伺候王宏尧一边琢磨,炫耀之心人皆有之,生在俗世都少不了攀比,这本是常态,没什么可说的,只是人在年轻的时候大都比财产比权利比配偶比学历,好像一旦上了年纪就不再比这些了,比健康比后辈儿则成了他们的重点,从物质回归人本身,这也真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老师傅们上了年纪,在酒会上撑不了太长时间,夏维送走王宏尧后,见冬落正跟一位包着头巾的阿拉伯人聊天,不好过去打扰,就自己找个角落坐下,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痴痴地盯着冬落的背影发呆——她真是好看,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有人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是萧采菲。 能在齐瑞斋的酒会上碰见萧采菲,夏维倒有些惊讶了,齐瑞斋今天请的客人基本都是社会名流,大部分有一定的知名度,萧采菲能出现在这里确实是她没想到的。 萧采菲挺敏感的,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疑惑,便解释说:“我是未央姐推荐过来调酒的,也算是为你们服务。” 夏维听出她的自嘲,就说:“无所谓谁为谁服务,你来调酒是为工作,来这儿应酬的说穿了也是为工作,都是为了工作而已。” “你说话总是能让人感到舒服,”萧采菲看着夏维,眼睛里闪着亮光:“极少见你穿这种长裙,真是漂亮。” 夏维俏皮道:“这裙子是挺漂亮的。” 萧采菲说:“我是指人,人更漂亮。” “谢谢,你也很漂亮。” “您这可就说违心话了,”萧采菲指指自己剪裁得体的西装套裙:“我这一身工作服,哪儿漂亮了?” “人好看穿起工作服来也好看,再说,工作中的女人最漂亮嘛。” “真是难得听你说这么甜的话,看样子你心情不错。” “是啊,难得放松,心情很好。”说着,夏维往冬落那边看去,正巧冬落也朝她这儿看,两人会心一笑,又默契地同时举了举手中的杯子。 萧采菲顺着夏维的视线往左边看,没看见冬落,倒注意到人群中颇为显眼的一位知名主持人,她带着些许兴奋,说:“我在这儿看见了好多主持人和明星,你成天在这儿上班,肯定经常见到他们吧?” 夏维耸耸肩,说:“也不算经常,有时候能碰见。你知道的,有些公众人物也爱收藏,收藏的东西难免需要修复,这样一来接触也就难免。” “真好!” “也没什么。” “你不喜欢他们?” “我可能喜欢他们主持的节目或者饰演的角色,至于他们本人……”夏维俏皮地眨眨眼:“如果像古天乐一样的话,可以考虑。” “您眼眶可真高!” “还好还好。” “如果有个像古天乐一样的明星来追你,你会答应吗?” “肯定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有精神洁癖啊,明星一拍戏就少不了亲亲抱抱举高高,有的甚至滚床单,啊——!”夏维打个激灵:“我能理解他们,但肯定接受不了,所以明星啊演员啊什么的,跟我肯定是绝缘的。” 萧采菲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所以你也永远不可能跟我在一起的吧,毕竟我以前……是陪唱。” 夏维没想到她会这么敏感,一时不敢再说话,生怕哪句话不对又触动她的痛处,可老这么坐着又太尴尬,只好没话找话:“在酒吧工作还忙吗?” “还行吧,未央姐一直挺照顾我的,”萧采菲沉了沉,说:“最近这阵子,酒吧经常来一个客人,她可能喜欢我吧,只是可能,更多的应该是一时兴起……我现在特别理解你当时一看见我就想跑的心情,我见了她就特别想跑。” “怎么?你不喜欢她?” “算不上喜欢,也没有不喜欢,就是没什么感觉吧,就跟你对我没感觉一样。”萧采菲眸光渐沉:“再说,喜欢过你以后,我这挑对象的眼光也跟着上涨,明明自己就是一般人把,还偏偏看不上一般人,真是罪过。” 第59页 “你这恭维话我可真爱听,说的我都飘飘然了。”夏维玩笑一句,又说:“感觉这东西也真是摸不准,喜欢不喜欢的先处处试试?” “没法儿试,她太小了,才20出头,大学还没毕业,一点都不独立怎么谈感情?” 夏维不置可否,只说:“现在的孩子有想法的很,可别小瞧了他们,再说你也不大,才25,不过比人家大四五岁而已。” “可我很小就出来混社会了呀!而且也一早经历了大喜大悲,这颗心早就沧桑了,可那小姑娘还没断奶呢!” “看样子你是真的不喜欢她了。” “嗯,她不是我喜欢的那一款。” 正说着话,冬落走了过来,她先冲萧采菲笑一笑,又对夏维说:“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说完就把手伸了过去,夏维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起身跟萧采菲告别,双双往人群深处走去。 她们的背影有说不出的和谐,萧采菲呆望一会儿,也起身离去。 各人有各人的生活,谁也替不了谁,她边走边想着,叹了口气。 来到车上,冬落打开暖气,俯身去亲夏维,夏维柔柔顺顺地回应,尝到她嘴里的酒香,说:“你喝了酒,等会儿我来开车。” “嗯,那现在……先让我来开。” 夏维迷惑道:“你先开什么?” “开车。”冬落拉她倒在后座上,紧紧压住她:“你跟喜欢你的那个萧采菲聊的那么欢,还真当我不会吃醋了!” “虽然你吃醋我很开心,可是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她的啊!” “那也不行!你穿成这样对着人家巧笑倩兮,一点都不顾我的感受!” “冬娘娘,你这是在撒娇吗?” “所以开心了吗?” “开心啊!开心死了!我喜欢看你撒娇。”夏维逮住她的脸狠狠亲了两口。 “那我以后要学着多多撒娇了,”夏维每次洗完澡都会用婴儿润肤乳,身上总有一股奶香,冬落喜欢极了这种味道,她深深吸一口,又热切地吻住她,喃喃道:“我只对你一个人撒娇,你也只准对着我一个人笑,好不好?夏维,我爱你。” 她说我爱你,夏维笑了,她就爱听她说这三个字,听多少遍都不腻。 可是—— 她在做什么?手放哪儿了?腿往哪儿蹭?嘴巴又贴哪儿了? “冬、冬落!这是在车上!” “你不是很喜欢这辆车吗?在你喜欢的车上做你喜欢的事,不好么?”冬落魅惑一笑,身子往下一滑,隔着裙子吻上了她的小腹。 腿间一热,夏维抓住冬落的肩,不受控地缠住了她。 “夏维,知道这叫什么吗?” “叫……叫什么?” “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 啊!好吧! 这该死的迷死人的诗句…… 第29章 第 29 章 日子不紧不慢地往前过,夏维跟冬落也随着日子的前进而愈发有了默契,家里时常充溢着她们的嬉闹和欢笑,厨房里的烟火气把家衬的更是温馨,她们这才明白为什么人都要找个伴儿,因为两个人住一起可以聊天也可以吵闹,甚至可能会吵架,但这都比独居的寂寞来的要好。 在照顾自己这方面,冬落远远没有夏维在行,这体现在女人每个月的月事上,夏维一来月经就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喝,尤其注意保暖。冬落就不行了,她身体素质好,除了姨妈到访第一天肚子会有些难受,其他几天除了失点血,基本跟平时无异,她仗着身体底子好,经期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有点生冷不忌,也从不刻意保暖,看的夏维目瞪口呆。因此夏维自打跟她交往以后就立了规矩——不管你身体有多好,经期的所有吃喝穿戴全部得听我的! 然后,睡觉不能超过10点半了,辣的冷的不让吃了,保暖内衣也穿上了,冬落嘴上抗议,心里却美滋滋的,有个人管着真好! 冬落工作忙,她一个人的时候极少养绿植,怕照顾不周而让植物死掉。夏维没她那么忙,她搬来后总觉得家里没点绿色仿佛缺了生机,就买了些花草养了起来,家里被绿萝吊兰南天竹这些绿植一装点,确实要比之前看起来赏心悦目多了。 夏维对待起这些花花草草来十分有耐心,她喜欢这些东西,因为它们漂亮、安静、无争,能让你心情舒畅,还有那么一点通人性——一旦心情不好了,指不定哪盆花就开了,看着那一朵朵娇艳的花,你的心情就不会再那么糟糕。 而冬落也喜欢上了这些花草盆栽,工作累了,就过来给它们浇点水,换换脑子。周末得空了,就在花草的围绕中躺在躺椅上抱着夏维睡一觉,或者闻着花香聊聊天喝喝茶,都是十分惬意的事。 第60页 她想在追求生活品质这方面,夏维确实要高出一般人很多,她从不刻意追求名牌,只是在生活细节上下功夫,努力让自己的生活环境变得舒适怡人,她自己也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变得愈发温和平静,这种无需花钱就能得到的品质,却被大多数人忽视了,包括冬落自己,曾经也一度忽视了,还好,现在她又找了回来。 这晚冬落有饭局,少不得要喝点酒,自己开车是不方便的,夏维就把她送了过去,到了地方后冬落说:“我大概9点结束,这才6点,要不你就别等我了,我打车回去。” 夏维说:“没事,我先去吃点东西,再溜达溜达也就到时间了,你记得少喝点酒就好。” “嗯,爱你。” 两人吻别后,冬落进了酒店,夏维去了附近的一个大商场,先吃了一份米线,觉得有点撑,就在底层溜达,走进一家金店,相中一枚戒指,光身足金,成色高,款式十分简约,没有纹饰,只是简简单单一个环。夏维对首饰材质有点挑剔,一般情况下,她会首选软玉,而在所有的贵金属中,她偏爱黄金,她觉得那金灿灿的颜色特别暖,不像其他金属,总透一股不近人情似的冷清。 她想着冬落自从把订婚戒指摘掉以后手上一直光秃秃的,这戒指她戴上一定好看的紧,她们手指差不多粗细,夏维试了试感觉还可以,就买了下来。 买完戒指,她又上了二楼在各个服装店里来回溜达,无意中看到一条大红色的羊毛围巾,觉着冬落围上肯定好看,又掏钱买了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买东西都是先想自己和爹妈,现在倒好,只想冬落,连自己都不怎么想了,爹妈更是被遗忘到脑后,女人一旦爱了果然智商为零啊!她狠狠唾弃了自己一番,又默默嘱咐自己明天赶紧买两瓶好酒往家里寄过去,省的被人说有了媳妇忘了娘。 她刚接过店员包装好的围巾,就觉得身后有人拽了拽她的衣服,她扭头一看,原来是萧采菲,最近碰见她的次数好像有点多啊!这么想着,顺口就说:“真巧,又见面了!” 这话里多少带着点“咱们怎么老碰面”的意思,萧采菲那敏感的性子自是听了出来,苦笑道:“我也觉着奇怪,对你死缠烂打那会儿想偶遇都偶遇不上,现在看开了放下了,反倒经常偶遇了。” 夏维尬笑:“当年你有心栽花花不开,如今无心插柳柳成荫,是挺有意思的。也来买东西?” “买了副手套,”萧采菲晃了晃手上拿的一个小小的包装袋,说:“以前的不知道丢哪儿了,又重新买了一副。你呢?这是买的围巾?” “是啊,围巾。你今晚不用上班吗?” “肯定要上的,我现在就得过去,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没别的意思,就是邀请你去那里玩玩。” 夏维看看时间,才7点,就答应了:“左右无事,去玩玩也好。” 夜未央离这儿也就800米远,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夏维不是第一次进酒吧,她上学那会儿有一阵子是经常被石磊拉着去泡吧的,当然,他们去的都是文艺味儿特别浓重的小酒馆,喝点小酒听听民谣,然后就觉得自己成了屈原也能长声吟诵一句“抑志而弭节兮,神高驰之邈邈”了。自从上班后她朝九晚五的生活极其规律,跟夜生活基本绝了缘,这一次进酒吧,算是五年来的第一次,而且以前有石磊陪着,现在就她自己。 夜未央一年前重新装修过,舞池拓展了不少,装饰元素上采用了不少错位叠加的古典构件,也添了不少惹人憧憬和幻想的关于未来的壁画,风格上带了些乌托邦式的神秘,红色系的主色调又愈显暧昧,让人进去后会短暂的忘掉生活中的各种困扰,而沉浸在一时的迷幻纷飞里。 这样的酒吧环境并不对夏维的胃口,她还是喜欢小情小调的文艺风格多一些,但她想得开,既来之则安之,她得开车,不能喝酒,就让萧采菲给她拿了杯果汁。拿着果汁,她让萧采菲忙自己的,她找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来,一边咬着吸管一边打量酒吧里的人。 时间还早,酒吧里只有二十多个人,自然是女人居多,也有男人,不过三四个,极少。夏维坐下没多久,就有一位长腿细腰的漂亮姑娘过来找她搭讪了:“美女,一个人?” 夏维怎么看这姑娘怎么面熟,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沈篱!” 沈篱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这么长时间不见,她早把夏维忘了,夏维只好帮她回忆:“你跟冬落去蛋糕店,然后下了雨,然后我把你们送到车上,想起来了吗?” “噢噢噢!”想起来了!沈篱连连点头,又跟发现新大陆似的问:“你来这酒吧……你是……圈里的?” 第61页 “不是,”夏维指指正为客人调酒的萧采菲,说:“我是跟她过来玩玩的。” “噢!我说呢!我看你也不像嘛!” “倒是你,你怎么来这地方?” “我陪同学来的,”沈篱指着不远处一个打扮中性的短发女孩说:“她喜欢萧采菲,一直在追,可一直没追上,我过来当助攻的!” 夏维打量那女孩一眼,算不上漂亮,也不算高,但挺精神,干干净净的也挺阳光,她正趴在吧台上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萧采菲看,萧采菲毫不理会,只专注于自己手头的工作,看起来对那女孩确实没什么感觉。 各有各的缘分,夏维想,能在这茫茫人海中遇见一个自己喜欢又喜欢自己的人太难了,她跟冬落能遇见彼此又两情相悦,何其有幸?无论如何,她都希望萧采菲能有个好归宿。 她问沈篱:“你姐知道你来这儿吗?” “肯定不知道啊!”沈篱噘噘嘴:“她那么老学究,要知道我来这儿肯定又要碎碎念,什么浪费时间可耻只想玩乐可恨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一类的,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原来冬落在表妹眼里是这样的,夏维忍俊不禁,咯咯笑了起来,她笑的爽朗而妩媚,沈篱呆呆地看着她,全身像是过了一道电,她讷讷道:“你……你笑起来真是好看。” 夏维可想不到她无意中的一笑竟勾搭了小朋友,只觉得即是冬落的表妹,自是要跟她搞好关系,就奉承道:“你也很好看,年轻又漂亮,不像我,老了。” 不轻易脸红的沈篱一下就脸红了,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你才不老,你……你就是成熟,我能……我能加你微信吗?” “当然可以。” 两人互相加了微信后,又随便聊了聊,话题无非是围着沈篱的学习打转,沈篱年轻外向,话挺多的,夏维正好擅长倾听,两人聊的也算投机。 不觉中就到了9点,酒吧里的客人越来越多,来夏维这边搭讪的也越来越多,夏维笑着应付,只是当别人想加她微信时,她果断回绝了。沈篱在一边看的十分开心——她只加了自己微信,自己对她来说肯定是特别的吧! 这会儿冬落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夏维说:“在夜未央,你表妹也在这儿,你稍微等等,我这就去你那边。” “沈篱在酒吧?这家伙!你别过来了,我去找你。” 没多大会儿冬落就过来了,她样貌出众,刚一进门就有不少人想往上凑,她冷着脸一概不理,把人家弄的都挺尴尬的。 酒吧这种环境,冬落是十分不喜欢的,或者说任何能让人醉生梦死的环境她都不喜欢,她的生活理念始终被阳光和理性占据,也始终最喜欢积极的可以令人奋进的东西。她找到夏维,走过去,责备似的说了句:“怎么来这儿了?” 夏维知道她不喜欢酒吧,就吐了吐舌头,讨好般说道:“你要喝果汁吗?” 冬落拿过她的果汁喝一口,又皱眉看沈篱,问:“你很闲吗?我给你的书都看完了?” 沈篱没敢吱声,她跟冬落很亲近,又有点怕冬落,谁让她这个表姐比她妈管的还严呢! 夏维帮着沈篱说话:“总看书也太累了,出来放松放松也没什么不好。” 放松也得看环境!这话冬落没说出来,只说:“我们走吧,沈篱,我先送你回学校。” 夏维说:“等等,我得跟萧采菲说一声。” 冬落点了点头。 夏维去吧台跟萧采菲道别:“采菲,朋友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 萧采菲望眼冬落,涩声问道:“你们……只是朋友?” “当然,只是朋友,”夏维不愿将隐私随意外露,就说:“世间人虽然形形色色,但我还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幸福美满,尤其是你,采菲,敞开心扉,一切都会好的。” “借您吉言,但愿吧。” “嗯,拜拜。” “拜拜。” 冬落喝了酒,不能开车,车子自然是要夏维开,冬落跟沈篱坐在后座上,冬落问:“你最近常去酒吧?” 沈篱老实答道:“也就这几天才去。” 冬落教育道:“想喝酒就在家喝,或者去我那儿喝,酒吧这种地方你以后少去,女孩子在外边喝了酒容易出事。” 沈篱嘟囔道:“你不也经常在外边喝酒吗?” 还敢顶嘴!冬落脸上挂了一万个不耐烦:“我喝酒有分寸,你呢?我喝酒是为了工作,你呢?我在外边从来没喝醉过,你呢?光我知道的你都醉过三次了,女人喝醉酒失了态是小事,万一被人占了便宜怎么办?那么多因为喝酒出事的新闻你不知道吗?总之不许在外面喝酒!” 第62页 “知道了。”被冬落一训沈篱立马怂了,连坐姿都端正了不少,过会儿,她小声问:“姐,你跟夏维很熟吗?” 冬落闭着眼说:“嗯,怎么?” “她人怎么样啊?” 冬落睁开眼,看看正专心开车的夏维,勾起嘴角,说:“她啊,长的好,人品也好,怎么?” “我……我好像有点喜欢她。” 冬落没往那方面想,说:“她是挺招人喜欢的,你喜欢她倒也正常。” “不是那种喜欢,”沈篱把声音又压低了些:“是……是我对她……好像一见钟情了。” 什么?!冬落虎躯一震:“一见钟情?你还有这种操作?” 沈篱急忙捂住她的嘴:“哎呀你小点声!” 冬落拍掉她的手:“行,我小点声,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不喜欢男人了?” “喜欢呀!可我虽然喜欢帅哥,但也不妨碍喜欢美女呀!再说,她既然去了夜未央这种l吧,肯定对同性也不排斥,而且她还加了我微信,酒吧那么多跟她搭讪的她都没加,偏偏加了我的,我应该有机会!” “她加你那是因为你是我表妹!” “这有什么?你们俩关系好,我正好近水楼台呀!” “不行!她有喜欢的人。” “没关系,我不介意。” “你脸得多大才能说出这种话!”冬落没好气地说:“总之你不能喜欢她。” “为什么不能?” “因为她有我!” “你?” 冬落想了想,为了把沈篱的爱情萌芽掐死在摇篮中,索性说了实话:“嗯,我们现在在一起。” 沈篱的嘴巴张的老大,简直快够到鼻尖了,她消化了好一阵,才说:“怪不得你跟许昆杰老不结婚,原来你喜欢女人呀!” “所以你不能喜欢她,顺便帮我保密,”冬落满脸庄重道:“其实就算说了也没关系,沈篱,我们不是一时兴起,是要一辈子的。” 沈篱消化了半天,说:“这么大的事儿,肯定不能轻易说……还好我只是刚动心,对你还构不成威胁……不过,姐,你看我好不容易动个心,要不咱俩公平竞争吧?” “滚一边去!过几天就考研了,明天起给我好好学习!” “哎呀我肯定能考上,放心吧,”沈篱嬉皮笑脸地凑到冬落跟前:“姐,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你竞争的,因为我实在不忍看你败走麦城啊,所以我就祝你们幸福吧!” “你这自信打哪儿来的?要命了!”冬落让她给气乐了,不过也深感安慰,毕竟这也算是她跟家人出柜了,有个家里人对自己表示祝福,心情还是很美好的。 第30章 第 30 章 “夏维,沈篱喜欢你。”回家洗完澡后,冬落枕着夏维的腿说。 “她喜欢我?别逗了!怎么可能!”夏维只当她开玩笑。 “怎么不可能?” “我们差着好几岁呢!”夏维弯腰从茶几上拿个丑桔,边剥皮边说:“虽说这世上老少夫妻多的是,但实际上没几个人会喜欢一个比自己大太多的,所以你多想了。” “我才没多想,是她亲口说的,说对你一见钟情。” “她从蛋糕店就看上我了?更不可能!她找我搭讪的时候根本没认出我是谁。” “这丫头嘴里藏不住话,要是在蛋糕店对你钟情她早跟我说了,应该是在酒吧对你钟情的。” 夏维压根儿不拿这个当回事:“行吧,没想到我在无意中竟招惹了一朵烂桃花。” 冬落峨眉一蹙:“什么叫烂桃花?沈篱不漂亮吗?身材不好吗?家庭不好吗?上的学校不好吗?哪里烂桃花了!” 这犊子护的!“好吧好吧,沈篱既然这么好,年龄也这么小,妥妥的嫩豆腐一枚,那我把她收了得了,谁不喜欢吃嫩草呢!” “你敢!” “我说烂桃花,你护犊子,我说把她收了,你还不乐意,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冬落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什么来,就说:“总之不许说我表妹不好,也不能随便说别人好。” “就你无赖!” “只对你无赖。”冬落松松垮垮地伸个懒腰,说:“夏维,我把咱俩得事儿跟沈篱说了,她说祝福我们呢。” 这就出柜了?夏维先是不可思议,又觉着依着冬落的性子干出这种事也挺正常,就点头说:“有个家里人知道也好,我觉着现在孩子的接受度都挺高的,一代更比一代强,这也是我喜欢跟他们交流的原因。冬娘娘,你这也算出柜了,感觉怎样?” 冬落认真道:“挺感动的吧,家里人的祝福跟姬水她们的祝福不太一样,说不出来的心情。” “理解,理解。不管怎样,无论有没有别人的祝福,我们都会把日子过得好好的。” 第63页 “夏维,我最爱你这一点,不为俗事扰心,一心一意过自己的日子,娶妻娶贤,我娶了一个好媳妇。” “讨厌!明明是你嫁给我的。” “好吧,我倒插门,嫁给你了。” “怎么说怎么都是你占便宜啊!”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越说越没谱了!”夏维笑着叼起一枚桔瓣,往冬落口中送去,在将要失火前,她直起身子,说:“我有东西要送你。”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了戒指和围巾,冬落欢呼一声,先把围巾围上,又伸出手,让夏维帮她把戒指戴上,夏维笑着把戒指戴到她左手无名指上,她左右看看,甜腻地笑道:“沉甸甸的,还挺有分量,金首饰我还是第一次戴。” “怎么?不喜欢?”敢说不喜欢就活剥了你! “喜欢啊!特别喜欢!”冬落吻吻戒指:“夏维,这可算是婚戒了。” “是啊,”夏维理所当然道:“你现在可是无名指上有了紧箍咒,千万要遵守妇道,不许出轨!” “遵命!” 夏维把眉眼拉扯严肃,一个字一个字地问:“要是再碰见一个年轻姑娘画你呢?” 冬落嗤嗤笑:“除了你谁还会画我?” “这可说不准,万一呢?” 冬落义正言辞道:“没有万一,你就是我的万一。” 这个回答让夏维十分满意,“嘴巴真甜,围巾先摘下来吧,等过遍水再围上。” “你帮我摘。” “不管!” “帮我嘛。” “好吧,我也帮你脱衣服,”夏维拉着围巾把她拽到自己身边,闭上眼睛,吻了过去。 两人极尽缠绵,从沙发一路滚到了卧室,空气里溢满了情和欲,身体上种满了斑斑吻痕,直至累到腰酸背疼,才互相抱着入眠。 又一个周末,冬落要去母校拜访一位法学教授,请他在雅鲁藏布开门课,夏维闲来无事,也跟着去了,冬落拜访教授的时候她就在校园里溜达,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游玩,学校里游客不少,大都拿着手机对着已结冰的湖面兴致勃勃地拍照,夏维想着自己七八岁那会儿被父母带着第一次来这儿时也跟这些游客一样,拿着相机左拍右拍,兴奋的不得了,读大学后来这儿的次数多了,那股兴奋劲儿也就没了,果然再好的风景也禁不住常看啊!随后又想到自己跟冬落现在正处于热恋期,怎么看怎么爱,等年深日久以后呢?会不会也跟这风景一样不复当年的心情? 不行!她握了握拳头,总得好好经营才是! 可怎么经营呢?她没什么经验,只觉得过日子无非过的是些锅碗瓢盆的零星小事,那就先从重视这些小事入手吧,当然,性和谐也很重要,她记得戚小沐说过,两口子之间再大的矛盾都能通过滚一场酣畅淋漓的床单解决,这话虽然有点粗暴,却是真理,所以这事儿也得重视一下。 她边走边想着,先围着湖走一圈,又往深处走去,她对这儿比较熟,自信闭着眼也能摸清哪儿是哪儿,结果由于太自信就越走越偏,溜达来溜达去竟然溜达的迷了路,冬落从教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她还在迷路中,无奈之下,只好站在原地等冬落来接。 校园太大,冬落是骑着摩拜来找她的,她的长发和红色围巾随风飘扬,冬日的暖阳照在她身上,美的不可方物,看的夏维傻了眼,总觉得骑着单车的冬落就像骑着白马朝她奔来的东方不败,她甘愿溺死在她的恣意和洒脱里。 冬落下了车,伸过手去要牵她的手,夏维却一把将她紧紧抱住,低声道:“冬落,你是我的。” “我原本就是你的,怎么了?” “你刚才太漂亮,我怕有人把你抢走。” “有你在,谁都抢不走我。”冬落拍拍她的背,说:“中午了,我请你吃顿我们学校的午饭吧。” “说起来,你们学校我以前常来串门,当年也有几个同学在这儿读书,食堂我可是基本都吃过的。”言外之意是不想吃食堂。 冬落压根儿不信:“都吃过?不可能吧?那你说说你都吃过哪些食堂以及每个食堂的特点。” 夏维掰着手指说:“艺园便宜,但人太多,吃饭像打仗;农园看着霸气,但能拿出手的也就麻辣烫了,其他菜总是不够热,严重差评!学一没突出特点,学四有个糖饼还挺好,不知现在还有没有;学五的鸡腿饭还算凑合,噢,还有勺园和艺园边上的小白房,小白房主要是水煮菜?我只吃过一次,忘了什么滋味了。反正这些食堂总结起来就俩字:一般!跟我们学校差不多。你要真想吃食堂,不如我请你去我们学校一饱口福?” “你还真是都吃过呀!当年我也经常去你们学校,那会儿咱们俩怎么就没碰上过呢!白白耽误这些年,真不应该!”冬落跺跺脚,满脸痛失所爱之情。 第64页 “你看你这一脸我已经不在人世间的表情!真丧气!”夏维揉棉花似的揉揉她的脸:“快笑笑,咱俩就是好事多磨呗,跺什么脚?” “有道理,你刚才说了那么多食堂,唯独没说我上学的时候最常去的那个畅春园,走吧,我请你吃那里的小包子,很好吃的哟!” “没饭卡,谢谢!”夏维还是不想去。 “谁说没有?”冬落神秘兮兮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饭卡,说:“我这里有这么多师弟师妹,借张饭卡还不容易?” “这是谁的呀?” “一个小师妹的,吃完饭咱们再还给她。” “太过分了!原来你让我吃食堂是早有预谋!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想逃离的事情之一就是吃食堂的大锅饭吧?知道我喜欢做饭就是为了避免大锅饭的荼毒吧?” “不知道!谢谢!走吧!” “我不爱吃食堂!” “别挑!” “我不去!” “不行!” “你这是逼良为娼!” “我分明是劝妓从良!” 行吧,越扯越没谱了…… 转眼到了元旦,夏维连放三天假,冬落就不行了,她得加班。 吃完早饭冬落提议道:“你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不如陪我去加班吧,我争取早点结束,这样后边两天就可以休息了。” 夏维觉着她说的有道理,就跟着去了。 雅鲁藏布她无数次路过,却是第一次进来,里面的装修不像一般公司那样刻板,挺人性化的,简约低调有内涵是它的主题,办公区采用蛇形植物来进行分割,休闲功能区的色调采用了暖色系,墙壁上的装饰多是请手绘师来绘制的水墨山水,让人进来之后就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冬落的办公室在六楼,夏维一边由她领着上电梯,一边说:“你这儿装修的比齐瑞斋时尚多了,在这儿上班应该挺舒服的。” 冬落说:“齐瑞斋是百年老店,装修上肯定要古色古香,这样才对得起它那岁数啊!” “对,就跟你们学校一样,动辄百年百年的开头,一边自豪年岁大一边又不愿人家说自己老,还真拿着西红柿当水果了!” “你这是对我们学校有意见还是对你们单位有意见?” “都没意见,我就纯粹一感叹。” “好吧,”到了六楼,冬落领她进了自己办公室,问:“你想喝点什么?” “茶吧,”冬落的办公桌上放着她跟夏维的合影,座椅后的书架占了半面墙,夏维打量一圈,说:“你这落地窗可够大的,真棒!看你这办公室打理的这么好,你那小秘书肯定没少费心,我看她没在呀,也放假了吧?” “嗯,除了值班的,大部分员工放假了。” “哎,当个老板看着风光,实际上也不容易,得了,你甭给我沏茶了,我自己来吧,你忙你的,别管我。” 夏维从她手里接过茶叶,把她按到座位上让她安心办公,自己去茶水间冲了一杯绿茶,回来一边喝一边看冬落新买的《耶路撒冷三千年》,看了一会儿,觉得这教那教的打来打去实在是吃饱了撑的,于是又从书架上翻了一本《莫斯科绅士》来看,这回情节对了胃口,就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冬落工作起来很专心,她尽量不出动静,省的打扰到冬落。看书看累了,她带上耳机看了一集《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她喜欢极了女主,这是她自《傲骨贤妻》之后看到的第二部能引起她喜爱的大女主剧集了。看完电视,她收起手机,盯着冬落发起呆来,冬落真是的,怎么看怎么漂亮,一想到这么个女人竟然爱自己爱的死去活来,她心里就美的跟喝了三瓶二锅头似的,直接找不着北了。 发会儿花痴看会儿书,一上午的时间过得倒也快,11点半左右,夏维跟冬落说了一声,下楼去买午饭。假期时分,食堂的员工也放假了,只有一个面食窗口还有人,不想吃面又在这儿加班的只能自己叫外卖,夏维不想吃面也不想叫外卖,只有自己出去买。 找家看着还不错的馆子,打包要了两份菜和两份米饭,等她回去,就看到冬落正躺在沙发上小憩。她悄悄放下饭菜,再把百叶窗落下来,锁好门,争取不出一点动静。她猜冬落肯定很累,昨晚两人折腾了好一阵,今早冬落又把她折腾了一阵,能不累么? 冬落的睡姿很诱人,她侧躺着,怀里抱着一个红白条纹的抱枕,脸上表情柔和,红唇微微张开,隐隐能看到里面粉红色的舌尖,那唇那舌仿佛在引诱着什么,而夏维就这么被引诱了,她吹了吹冬落长长的睫毛,拿走抱枕,嘴角一勾,埋头于她的胸间撒起欢来,而后一路向下,所到之处,无不野火蔓延。 第65页 这是在办公室啊!冬落恨的咬牙,又抵抗不了那一股股的热流,只好抓住正在自己腿间胡作非为的脑袋,贴近那肆意点火的小舌,难以抑制地呻。吟出声。 感觉她已进入状态,夏维于百忙之中抬起头调侃了一句:“春潮带雨晚来急啊!” “混……混蛋!”冬落很想杀了她。 “咦,害羞了呀!真不容易!”夏维舔舔亮晶晶的嘴唇,又埋头苦干起来。 再也不让她来陪自己加班了!冬落暗自发誓,随后脚趾紧蜷,身体一绷,花儿一般绽放开来。 事后冬落累瘫在沙发上,夏维帮她清理干净,又拿过饭菜喂她,像伺候孩子一样的伺候,冬落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只需享受,不用劳动,还能拿她当丫鬟使,何乐而不为? 可再一想到如果任由夏维折腾,她指不定得意成什么样,又果断打住了这种想法。 女人嘛,谁也不比谁多点什么,哪能一味付出而不求回报呢? 第31章 第 31 章 假期第二天,冬落应邀去参加一次业内聚会,这种聚会基本就是吃喝玩乐,所以她死扯硬拽地把一心想睡懒觉的夏维也带了去。 夏维上了车,打着哈欠冲她抱怨:“一共就三天假,一天陪你加班,一天陪你聚会——你们这种聚会说穿了也是为了工作,所以还是加班。我看这三天我一天懒觉也睡不成了!” 冬落哄道:“我不想跟你分开嘛,所以加班也带着你,聚会也带着你,难道你不喜欢跟我在一起吗?再说,我也想让你见见我的朋友,让你了解一下我接触的人都是什么样的,这样对我们以后的相处没有坏处。最重要的,你一宅就一整天不出门,我都替你憋得慌,跟我出去玩玩多好。” “好吧,你有理,我不抱怨了,但是我得给你更正一下,我宅在家一点都不憋得慌,能宅一天我可高兴了!” “我要跟你似的成天宅,那咱俩都喝西北风去了。” “说的就跟我一分钱不挣一样,只要你物质要求低一点,我养你还是没问题的!”夏维有个一般人学不来的优点,就是在物质上她一向是往下比,比方跟保洁工人比起来,夏维觉得自己的工资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她特别自豪,拽的二五八万,眉毛都扬到头顶上去了。 可惜冬落不给她自豪的机会:“哟!你养我那我的日常生活岂不是得低到尘埃里去了?” 这是被鄙视了?“放屁!我工资是没你高,可保障你的小康生活还是没问题的!大不了就接点私活儿来满足你的私欲呗。” 冬落鼻眼儿里拖着长音“哼——”了一声:“敢情我辛辛苦苦读了这么些年书就是为了让你养的?” 夏维拿眼角瞪她:“让我养怎么了?傅姐不就是让戚姐养的吗?戚姐随便卖点铁画都比她工资高,你看人家一点都没感到过羞愧!” “夏大人,首先你得有戚姐挣的多,其次傅姐是白衣天使,人家干的是有益于全人类的事,不能用挣多少钱来衡量。” “我干的也是有益于全人类的事!” “所以你得靠我养啊!” 得了,绕着绕着把自己绕进去了,夏维捂着嘴又打个哈欠,说:“我看你就是有点直男属性,所以你只能找个女人过日子好满足你的大男人主义。” “滚!你才直男!” 狗急跳墙了?夏维乐了,不敢再惹她,忙陪笑脸:“开玩笑的嘛,这么如花似玉身娇体柔的小姐姐哪里直男了?说起来,你接触的人我还真是没怎么见过,我身边的人你倒是见过不少。” “是啊,你接触的人还有你的工作环境都比较单纯,我的就不太一样了,有点复杂,跟他们讲话我得动脑子才行。” “您辛苦了!” “还好还好。” 聚会被安排在五环外的一家名叫益鸿的会所,这个会所夏维来过一次,那是两年前齐瑞斋给修复部所有员工的福利,公费请他们过来泡温泉,所有吃喝全部报销,后来夏维才知道这家会所是他们老总的一个亲戚开的,报销不报销的,反正这肥水都没流到外人田里去。 这家会所是四合院的设计模式,外边看着不显眼,里面却别有洞天,亭台楼阁和人造假山相应成趣,精美的壁画吊饰和恢宏大气的室内布置让这会所不仅显得奢华,也更显古雅,夏维还是挺喜欢这里的,她想着,等冬落聚会完可以一起泡个温泉。 来这儿聚会的有20多人,大部分在30到45岁之间,也有几个五十多岁的,但看上去也跟四十刚出头的一样,基本叫人辨别不出实际年龄。 夏维以冬落表妹的身份被介绍给了他们,有带家属来的也顺势把家属介绍了一下,这伙人都挺能说会道的,接触起来倒也不难,就是夏维有时候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像她跟伊苒聊起修复来别人也听不太懂一样。不过她颇有定力,一直笑着听人家聊,遇到不懂的就问,而他们也乐于当老师,尽量用通俗的话来解释,这样一来夏维也算融到了里面。 第66页 冬落没想到夏维竟能跟自己的同僚聊到一块儿去,这让她颇为惊讶,毕竟夏维性子内敛不喜交际,带她过来也不过是不想让她老宅在家里,看样子还是小瞧她了,冬落给她送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夏维则回给她一记白眼——门缝里看人的东西! 更让冬落惊讶的是夏维竟有如此之强的招蜂引蝶的本事,不过一两个小时的功夫,已经有两个年轻男人跟她示好了——一个请她明天看电影,一个请她后天喝咖啡。 夏维自然是拒绝了,而冬落却不满意,她直接跟他们说:“我表妹都结婚了,你们就死心吧!” 行了,这下蜂儿跟蝶儿一下就死心了,夏维也高兴地快飞升了——冬落吃醋的样子真是太性感了! 冬落在这群人里显然极受欢迎,不少人都过来跟她搭话,捡个空子,夏维问她:“你给他们吃了什么迷魂药?怎么都往你这儿跑?你这受欢迎的程度有点过分呀!” 冬落说:“受欢迎的不是我,是我爷爷跟我爸。” “你爷爷是军官我知道,可不是退休了吗?俗话不是说领导一退休,必定人走茶凉物是人非吗?” “可能我爷爷余威犹在吧。” “那你爹呢?到底干嘛的?” “他在工信部当差。” 行了,夏维这下总算明白了,她这是抱上了一根名叫官二代的大腿。起初她还有些纳闷,一个女人闯荡江湖哪有在酒桌上不挨刀的道理?就算她这种从不以当女侠立门派为目标的小家碧玉一旦上了酒桌,也少不了被人劝上几杯酒,碰见心眼坏的,被灌上两杯也是常事,可冬落就是个例外,她应酬虽多,却一次都没被人灌醉过,原来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冬落看出她的心思,说:“我这根本不算什么,你看这里头谁没背景?你瞧那个脑袋快秃成地中海的,他媳妇的表舅在外交部,还有穿唐装的那个,他爸搞房地产,内部消息比较灵通,再说我身边这位跟我一起创业的师哥曾建鹏,他爸妈也都在军队。皇城根儿下权贵多了去了,最不能比的就是谁官大谁背景深,我这点背景根本不算什么,我父母在那些真正的权贵跟前,也不过是小虾米而已。” 夏维挑起小指挠挠眉,说:“好歹我也是清华出来的,这点事儿要看不透那我这三十年就白活了,只要你干家务就行了,我管你什么背景呢!再说,你爹妈厉害是好事,起码我不用担心你跟那些独身闯天涯的女孩一样,为了五斗米折腰,在外边让人占便宜。得了,你赶紧去应酬吧,我自己溜达溜达,这地方我还是挺喜欢的。” “也行,你去吧,等会儿我去找你。” 夏维去了娱乐休闲区,先打了会儿保龄球,投了九次没一次打中的,泄气的不行,最后胡乱一扔,那球瓶竟然全给击中了,又高兴的不行,赶紧趁着心情灿烂见好就收,还念叨着十全十美真不赖! 溜达到茶室喝点绿茶,又溜达到了室内游泳池那儿,夏维见里面游泳的人不多,心动了一下,可惜没拿泳衣,旁边的服务生说这里提供泳衣,她忙问也提供泳圈吗?服务生看鬼似的看她,来这儿游泳的除了小孩子要泳圈,像她这么大年纪的还真的从来没人要过这玩意儿。 夏维特尴尬,转身就要走,没想到服务生已经手脚麻利的把泳圈给她拿来了,还请她去里面挑一件合适自己的泳衣,夏维看在他如此殷勤的份儿上,就原谅了他刚才看自己跟看鬼一样的眼神。 她选了身三点式,去更衣间换下来,抱着泳圈就跳下了水。她学过游泳,就是游起来总跟□□似的特别不好看,索性就不游了,抱着圈更自在。 这会儿一个身材健硕的男人跳下了水,夏维认出他是冬落的师哥曾建鹏,纳闷他怎么会在这里。 曾建鹏也看到了她,游到她身边,说:“你也在这儿啊。” 夏维说:“是啊,闲的没事玩玩水。” 曾建鹏看看她的泳圈,忍不住笑道:“不会游泳还敢一个人跳下水的,你算我见过的第一个了。” 夏维忙说:“我还算会游,就是没圈儿总觉得没安全感。” “原来如此。” “你怎么也过来了?不用应酬?” “应酬的差不多了,过来放松放松。”曾建鹏想了想,问:“你是冬落的表妹,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夏维心里咯噔一下,小心问道:“你……喜欢她?” 曾建鹏点点头,说:“听说她分手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这些年跟她一起创办雅鲁藏布,她受的苦遭的罪我都跟着经历过,我想照顾她一辈子。” 男女之间果然没有纯洁的友谊啊!师哥师妹什么的更是容易出问题啊!夏维摇着满是感叹号的脑袋,字正腔圆地说:“冬落有喜欢的人,你没看见她无名指上还带着戒指吗?” 第67页 “我还以为那戒指是她自己买来戴着玩的……”曾建鹏划拉着水,苦涩地笑笑:“既然有喜欢的人,那就算了,我还以为我有机会呢,不过能以哥哥的身份一直照顾她也不错。哦,这事儿就拜托你别跟冬落说了,要不然以后处起来会尴尬。” 考虑的多周到啊!这话把夏维都说感动了,多好的男人啊!身材好相貌好家世也好,冬落当初怎么就这么不开眼放着身边的好男人不要非得找个许昆杰呢! 她正替曾建鹏打抱不平呢,冬落的怒吼声就远远地传了过来:“夏维!你不会游泳还敢下水?!” 行吧,她抱个圈弄得大家都以为她不会游泳了,她跟曾建鹏告辞,划水游到岸边爬上去,看着冬落着急的模样,安慰道:“你别急,我会游泳,就是游的不好看,这才抱个圈儿的。” “你吓死我了!”她是真吓出一身冷汗。 夏维扯些她袖子撒娇:“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冬落没吱声,只盯着她的泳衣上下打量,又一把拉住她的手把她拽到更衣室,门一落锁,把她抵到墙上就亲,夏维寻思这就是传说中的“壁咚”吗?墙那么硬也太难受了!那些迷恋壁咚的都是怎么想的?全是受虐体质吧? 她的走神惹来冬落极大的不满,下唇一疼,她推开冬落,瞪眼道:“你咬我做什么?” “你走神!”冬落紧蹙双眉,指责道:“还有,你穿成这样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吗?还跟我师哥聊的那么欢,你就不怕他对你有心思啊!” “人家是对你有心思好不好!” 冬落一愣:“别胡说!” 夏维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吊灯说:“对天发誓,我真没胡说,诶,他喜欢你这么些年你真的就没看出来?” 冬落撇着嘴摇头:“没有,我以前一直拿他当哥哥,后来我们之间有了利益牵扯,有些话得拿捏着说,关系就没以前那么亲近了。再说,他也有女友,去年年底才分手。” 夏维拿眼角撩她:“我看他人挺好的。” “跟我没关系。” “你当初怎么没看上他呢?” “我要看上他还有你嘛事?” “那我还得感谢你识人不淑?” “对,反正你也是我看上的。” “我是说你不会挑男人!” “我挑女人也不怎么样!” 行吧,夏维甘拜下风,她嘟着嘴说:“你挑女人的眼光还是极好的。不管怎么样,你就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拿曾建鹏当朋友好了,反正我也跟他说了你有喜欢的人。我警告你,你要敢对他动心我阉了你!” “你怎么阉?” “先变性再变性!” “这费劲的!”冬落抱着她大笑起来,突然又觉得背上有点痒,她自己伸手挠,没能挠到,噘嘴道:“夏维,我背上痒。” 夏维伸手钻进她衣服里,边挠边问:“是这里吗?” “往左一点。” “这里?” “往上一点?” “这里?” “嗯。” 夏维对着痒点轻轻挠:“好些了吗?” “嗯……嗯。”夏维挠的轻柔,冬落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像只刚刚吃饱正在晒太阳的猫儿。 夏维见了她这种表情就想欺负,她诡秘地勾勾嘴唇,爪子一亮,逮住她的脸蛋一捏,听她惊呼出的一声“痛”,好开心! 第32章 第 32 章 32 元旦假期的第三天,冬落终于满足了夏维的心愿——在家陪她宅了一天。 整整一天两人哪儿都没去,就窝家里吃吃喝喝滚床单了,夏维一高兴,给冬落做了烤羊排,还顺手做了几道青菜,两人喝着小酒吃着肉,好不快活。 冬落说:“这羊排味道真好,我以前在饭店里吃的都没你做的嫩,你怎么以前没做过?” 夏维说:“做这个太麻烦了,又是泡又是煮又是腌的,一般也想不起来做。” “我看你做的挺简单啊!” “我能送你个呵呵吗?你觉着简单你试试。” “我肯定做的没你好。说起来,以前我总惦记伊苒的羊蝎子,现在又把你的烤羊排惦记上了。” “你跟羊是有多大仇?怎么就不惦记点牛猪驴啊?” “……” 在自己家里比较放松,说话不用过脑子,喝酒也不用担心被谁占便宜,不知不觉两瓶汾酒入了肚,都喝的有点高,冬落一喝高就什么话也不说了,这跟她多年的自律有关,在外边饭局上就怕酒后失言,喝多了坐着不动什么都不说让人家以为你没醉才是最保险的。 夏维跟她相反,她一喝多了就有点絮叨,比方这回她就大着舌头絮叨起来:“你说这都入冬多久了?怎么还不下点雪呢?我小时候可喜欢玩儿雪了,经常跟我爸妈一起打雪仗,我还见过我爸妈在雪地里亲嘴呢……呵呵,他们以为我没看到,其实我看见了……小样儿的,亲个嘴还遮遮掩掩,我又不说他们什么……诶冬落,你怎么不说话呀?你陪我说说话吧……还不说?行吧,我看集《生活大爆炸》吧,你看谢耳朵也真可爱,可也就咱们看着可爱,真跟这种人过起日子来,谁苦谁知道,你说是吧?冬落?冬落!你大爷的!怎么老让我唱独角戏……” 第68页 冬落让她絮叨的实在没办法了,就揉着额头说:“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你说吧,我听着呢,我就是太晕了,看你都是俩鼻子俩嘴,哦,怪不得你这么能说,原来你现在是俩嘴,不对,三张嘴了……真讨厌!” “滚!我还没喝迷糊呢!不理你了,我画画,我要画画。”说着晃荡着起身,去书房抽了一张素描纸过来。 冬落问:“你想画什么?” 夏维说:“我这么爱你,当然画你啦!” “真乖,那你画吧,我坐这儿不动。” 夏维满不在乎道:“你怎么舒服怎么来,动也没事儿,你长嘛样儿我早就烂熟于心了……我比你还了解你的身体构造,你放心把自己交给我就好啦,我这么爱你……一定会把你画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燕见燕舞佛见发呆,我这么爱你……你这么美……我这么……” 夏维就这么一边画画一边絮叨,等她画完了就把纸笔一扔,也不絮叨了,脑袋一靠沙发闭眼就睡了。她突然这么安静,冬落还有点不适应,撑起身子拿过她丢掉的画来看,画面上妥妥的画着一只歪着脑袋耷拉着舌头的哈士奇,你这么爱我,就把我画成哈士奇?冬落一下把酒给气醒了,逮住夏维的腮帮子,也不管她疼不疼,狠狠扭了一把,扭完了不解气,两排白牙一呲,朝着她的脖子又狠狠咬了一口。 夏维觉出疼,“嗯嗯”地哼哼起来,竟哼出了无限春意,冬落疼惜的不行,把她揽到怀里就是一通□□,夏维的身体本能的做出反应,两人配合的竟比清醒时还默契。 夏维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正躺在碧蓝的海面上,随着海浪的节奏一波波地起伏,她的身体被温热的海水冲刷着,心神俱醉,骨软筋酥,她舒服地□□出一声又一声,直到海浪把她推向最巅峰,她才勉强把眼睛撕开一道缝,就看见冬落正伏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趁人之危,真是讨厌!”夏维无力地捶打一下冬落的肩,又敌不过身体的需求,搂住冬落的腰,双腿把她缠的更紧了。 元旦过后没几天,夏维就到了来好事的时间,跟大多数女人一样,她来月经的前一天至经期第二天,这三天最容易发脾气,尤其经期第一天,身体最难受,也最容易上火。 她知道自己有这毛病,所以每次来月事前都会警告冬落:“这几天可别招惹我,要不我逮谁咬谁。” 冬落身体素质好,她来月经除了第一天身体不适之外别的时候跟平时没什么两样,脾气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变大,但她也知道不少女人一来月事就极易烦躁,所以虽然不能体会夏维的心情,却是也能理解。 这次跟往常一样,夏维跟她提出了警告:“冬落,这两天我特别容易上火,无理取闹的时候你可别搭理我。” 冬落特老实地说:“行,我不搭理你。” “我说不搭理你就不搭理呀!你也是女孩子,怎么这么不会哄女孩子开心!” “30了还把自己说成女孩子的真不常见。” “闭嘴!我都告诉你别招惹我了,我说啥你听啥就是,回什么嘴!” “……”好吧。 “你干嘛不说话?” “你不是不让我回嘴吗?” “我又没让你不说话!” “那我该说什么?” “连说什么都不知道,难不成跟我无话可说了?” “啊!夏维你看,今天这雾霾天真棒!” “没话说就别说话!” “……” “怎么又不说话了?” “你真漂亮!” “虚伪!闭嘴!” “……” 冬落这辈子都以做一个自立自强自勉自律努力不给祖国添麻烦的好姑娘为准则,无理取闹的事她基本上就没干过,但从夏维身上冬落看到了女人的另一面——原来女人完全可以借着来月经的借口肆无忌惮地打爹骂娘,原来女人也是可以这么当的! 冬落不敢再招惹她,拿了包急忙溜了,这个时候她觉得再棘手的工作也比面对来了月事就不讲理的夏维轻松,能把她吓成这样,夏维还是头一份儿。 夏维虽说对着冬落不讲理,但一来到单位,立马又换了个人,不管心里多烦躁,脸上无论见了谁都笑眯眯的,比平时还要和蔼可亲,她是典型的窝里横,家里横,外边怂,冬落若是见了肯定要气炸肺——敢情你那二百五的劲儿都使到我头上了! 晚上冬落有饭局,她给夏维发了微信,告诉她晚上不回去吃饭了。夏维正愁一个人吃什么,石磊就打来电话要请她吃饭了。 石磊带她去了丰聚堂,这里做的鲁菜十分地道,点完菜,石磊见她蔫蔫儿的打不起精神,就问:“你怎么了?跟掉了十两黄金似的,谁招你了?” 第69页 肯定是冬落招我了!夏维愤愤地想,一整天连句问候都没有,好不容易来个微信还是有饭局,就不知道关心一下吗?但是她可不能跟石磊说这些,只说:“我大姨妈来了。” “我说呢!那你别喝茶了,我给你要份儿汤,”石磊赶忙叫来服务员,又要了一份奶汤鲫鱼。 “你真好!” “应该的!” 夏维感动的差点哭出来,人石磊一个大老爷们儿都知道关心经期女人,这么一比,同样身为女人的冬落简直弱爆了! 被石磊贴心的举动一安慰,心情好了不少,她问:“今天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这不想谢谢你么。” “为嘛谢我?这些日子我也没去你工作室代课,我这是在无意中又干了什么好事让你感动了?” 石磊挠挠头,说:“我谈恋爱了。” “啊哟好事呀!跟谁啊?”夏维一琢磨,两眼瞬时冒出两道精光:“跟胡小兵?” “嗯。” “我的天!没想到我第一回当红娘竟然当成了!” “所以我得谢谢你,本来今天该是我跟胡哥一起请你的,结果他有事,来不了,这不我就先请你吃一顿,等过两天他有空了,我们再一起请你。” “不急不急,你们这是已经住一起了?”夏维放下筷子,满脸八卦。 “差不多吧,有时候他住我这儿,有时候我住他那儿。” “真好!”夏维满心为他高兴,又好奇地问:“你那第一次……疼吗?” 石磊的脸刷一下就红了:“你个女人懂点害臊行不行!” “我好奇嘛,看你一副受样儿,赶紧说说疼不疼?” “能、能不疼吗!” “有多疼?”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我又没你们那爱好!” “那你问这么清楚干嘛!” “我关心你呀!” “你脸上全写着八卦哪写着关心了?” …… 两人胡扯一阵,鲫鱼汤上来了,石磊体贴地给她盛上,说:“你多喝点这个。” “嗯,”夏维拿起瓷勺喝了两口,说:“其实,我也有件事得跟你说一声。” “什么事?” “我跟冬落在一起了。” “谁?” “冬落。” “谁?”石磊不信似的又问了一遍:“冬落?你房东?你们在一起?” “嗯。” “老天爷!”石磊一拍额头:“你喜欢女人?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能喜欢男人我为嘛不能喜欢女人?” “可你根本不像啊!” “你不也看着不像!” “行吧,闹了半天,咱们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啊!”石磊消化一阵儿,问:“她对你好吗?” “嗯,挺好的。” 石磊沉默片刻,说:“你突然就喜欢女人了,弄的我还有点措手不及。冬落我不了解,就觉得这年头能创业成功的太少,能成功的女人更少,她肯定不简单,你头脑又太简单,能找个有心眼的也不错。你这人傻,一恋爱起来肯定更傻,我就担心她对你只是一时冲动,嗨!管他的!先爱了再说吧!就是你记着点,你要是从她那儿受了委屈,记得过来找我哭诉哭诉,她也是个女的,我总不能把个女的怎么着去,但是听你诉诉苦,安慰安慰你我还是能做到的。” 这番话把夏维说的鼻子酸酸的,不是真心待你谁会跟你说这种掏心窝子的话?夏维揉揉鼻子,说:“放心吧,她对我挺好的,对我也肯定不是一时冲动,不会让我受委屈,这一点我对她还是有信心的。” “那就行,说点吉利的吧,”石磊端起茶杯来,说:“我就以茶当酒,恭喜你尘埃落定!” 夏维端起鱼汤来,说:“那我以汤代酒,恭喜你花落胡家!” 仔细想想,石磊还真是“花”落胡家,夏维忍不住哧哧笑了起来,石磊听着她那有些猥琐的笑声,猜着她没想好事,就尴尬地挪了挪屁股,这下夏维笑的更猥琐了。 从丰聚堂回来,夏维刚锁上车,就看见冬落的车缓缓驶了过来,她恶作剧的心思一起,就猫着腰藏到了车屁股后边,想给冬落一个惊喜,或者惊吓,反正只要是惊,怎么都好。 只是她没想到从车里先出来的是许昆杰,随后才是冬落从副驾驶那边推门下来,她看见许昆杰绕过车头走到冬落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握住了冬落的左手,仿佛是在看她手上的戒指,而冬落并没有避开他,甚至还主动伸出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他们在干嘛?两两相望的搞情深深雨濛濛呢?南朝还有四百八十寺呢,你们是不是等会儿就去数数多少楼台烟雨中? 夏维整个人跟定海神针似的定那儿不动了,她浑身发冷,冷的要命,本来喝鱼汤喝的极暖和的小腹也跟着冰冷起来。 第70页 都怪石磊那张开了光的乌鸦嘴,没事说什么怕冬落一时冲动怕自己受委屈?这下好了,捉奸捉双,脑袋顶了一片绿,眼皮底下全应验了! 打脸了,疼的真爽! 你大爷的石磊! 夏维暗自咒骂着,暴脾气一上来,她朝着车屁股踢一脚,雄赳赳气昂昂地冲着冬落走了过去。 第33章 第 33 章 “冬落!还钱!”夏维迈着大步跨过去,怒冲冲地把冬落拉到了自己身边。 许昆杰整个人有点懵,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冬落起初也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对许昆杰说:“你明天一早还得赶飞机,赶紧回去休息吧。” 许昆杰说:“那你们……” “我们没事,你先走吧。” “你要缺钱可以跟我说一声。” “不用。” “真的,我手头还算宽裕……” “我不缺钱,夏维开玩笑呢。” “你哪只鼻孔看见我开玩笑了?”看他们还在那儿叽叽歪歪,夏维没耐性了:“要不许先生替冬落把钱还了?反正你们是未婚夫妻,夫唱妇随雄唱雌和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谁还都一样!” 冬落的脸一下黑了,她拽着夏维就走,临走跟许昆杰说了句:“我们先回去了,拜拜。” 一路无话,开门进屋,也无话可说。 夏维不搭理她,自顾自地去洗澡,洗完澡又自顾自地跑床上睡觉,就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她十分生气,气冬落明明做错事也不知道个歉,正气的死去活来呢,冬落推门进来了,坐到她身边,柔声说:“我跟昆杰有不少共同的朋友,今天饭局上他也在。我喝了点酒,没法儿开车,他就把我送了回来。他奶奶去世后,他爷爷的情绪一直挺低落的,身体也不是很好,这个时候他偏偏又调去了上海,要在那里呆一个月,所以他心情也挺坏的。我手上戴的戒指他看见了,刚才下车后,他跟我说我知道咱们之间不可能了,但我还是希望以后咱们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我没能带给你幸福,但愿那个人能,然后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他跟我握了手,我没拒绝。夏维,我跟昆杰之间现在只是朋友,我们并没有多大的仇恨,工作上还有点牵扯,但我跟他也绝不可能再有什么,因为除了你,我心里再也装不下别人。而且杨婷婷怀孕了,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结婚了。夏维,相信我,好么?” 夏维抱着被子坐起来,紧盯着冬落说:“我冲萧采菲笑一笑,在泳池里跟你师哥曾建鹏聊一聊,你都说你会嫉妒的要死,你不喜欢我跟别人靠的太近,可你自己却跟你前男友握小手,你未免太双标了吧?你可能觉得我反应过激,可如果杨婷婷看见你跟许昆杰还以朋友的身份毫不避讳的把手握来握去,她会怎么想?没有一个女人不会介意自己的身边人跟前任有任何身体接触,你懂么?我甚至怀疑你说的嫉妒是不是只为哄我开心!姬水饭局也多,可她每次出去都会跟苒姐说明都是跟哪些人吃饭,哪怕苒姐不认识她也会说一说,你呢?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会跟谁去吃饭,如果今晚不是被我碰见,你是不是压根儿就不会跟我说你是和许昆杰一起吃的饭?你知道我每次来月经,头两天总是特烦躁,连石磊都知道不让我喝茶知道帮我叫份儿鲫鱼汤,你呢?你做过什么?你怕我朝你无缘无故的发火,怕我无理取闹,所以你的做法是唯恐避之不及!一整天连句问候都没有!你想想你来月经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做饭熬粥鞍前马后的伺候哪一件少过?你知道什么叫过日子吗?你知道过日子过的都是什么吗?过日子过的就是这些小事,多少人就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才分的手离的婚!你也说过你以前对许昆杰关心太少,你是不是也想这么对我?我现在特别理解许昆杰,毕竟没几个男人能忍受女友只想自己只想工作而不关心他,我是女人,我只会比男人更敏感。冬落,我不怀疑你对我是真心的,但我真的怀疑我们合不合适。” 冬落低下了头,没再说话,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脸颊,夏维看不清她的表情,也不再说话。 沉默了好一会儿,夏维受不住了,她问:“你到底怎么想的?也觉得咱俩不合适?” 冬落还是低着头不说话。 夏维这才觉出不对,撩开她的头发,映入眼帘的,就是她的泪流满面。 夏维的心一下软了,也疼了,她拿起纸巾帮她擦泪,可怎么也擦不完,索性不擦了,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就听她哽哽咽咽地说:“我有错,你说出来,我改……别不要我。” 夏维心疼极了,又恨自己脾气一来就口不择言,直想扇自己两个耳刮子,忙安慰道:“我没有不要你啊!你知道我一到姨妈期就容易胡说八道,你干嘛当真呀!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对你一见钟情,暗恋你那么些年,好不容易勾搭上你了,怎么可能不要你!” 第71页 “那你说我们不合适!” “我那纯粹胡言乱语!” “以后不许说这种话!” “打死我也不再说了!” “你对我一见钟情?” “不然干嘛画你?看你一眼就念念不忘好些年!” “这么说……你三年前就爱上我了?” 夏维沉静下来:“嗯,可能当时不觉得,现在想想应该是吧。” 冬落这才好了些,从她怀里出来,拿纸巾擦擦鼻涕,鼻囔囔地说:“还是苦肉计最好使。” “你混蛋!”夏维拿起枕头朝她砸了过去。 “哎呀轻点!我刚才真的很伤心!” “你猜我还信不信!” “你必须信!不许怀疑我的眼泪!” “我不光怀疑你的眼泪,我还怀疑你的人品!” …… 两人闹腾一会儿,冬落从包里拿出一个红色小盒子递给夏维,夏维打开一看,是块卡地亚腕表,方形表盘,工艺精湛,秀气而优雅,夏维看了极是喜欢,好心情的指数也水涨船高。 冬落给她戴上,说:“我一直都知道你来月经心情会变坏,你晓得,我不太会讨人欢心,不过好歹我也知道女人都喜欢收礼物,你送我礼物的时候我就高兴的不得了,所以……就给你买了这块表,喜欢吗?” 夏维晃晃手腕,欢喜道:“喜欢极了。” “那……亲亲我。” 夏维就侧头往她的脸上吧唧了两口,冬落笑了,拉她来到餐厅,说:“我虽然不太会关心人,但跟你过了这些日子,也是学来不少。你刚才洗澡的时候我熬上了银耳莲子粥,现在应该熬到火候了,你坐着,我给你端过来,你多少喝一点。” 冬落给她端来粥,夏维小口喝着,刚才心里那点气彻底消没了,她说:“你也给自己盛一碗,陪我喝点吧。” “嗯,”冬落去厨房又端了一碗,过来坐下,说:“夏维,这世上可能有一见钟情,但肯定没有天生一对,没有几对夫妻能锦瑟和鸣度一生,顺风顺水到白头,那些看起来和谐幸福的老夫老妻,年轻的时候都不知道互相打磨过多少次。咱们两个相处时间太短,还有好多地方需要磨合,但是以后别再怀疑我们合不合适了,好么?” 夏维点了点头,说:“可是你也该知道,一个家庭过的好不好,单靠一个人去努力是根本不行的。不少人都说我的爱不要回报,我每次听到这种话都当他们是开玩笑。怎么可能不要回报呢?母亲爱孩子,可算是最深沉的爱了,好多妈妈都说我不指望孩子以后能回报给我什么,他们自己过得好就行了,可事实上呢?几乎每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后能孝顺,所谓希望孝顺,不就是希望有所回报吗?冬落,我爱你,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希望我的爱能得到回报,同样的,我也会回报你的爱,别人可能会把这种回报看成报恩或者感动或者其他什么,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我爱你,而我也要求你爱我——要求你的爱能让我看得见,听得着,感受得到。你明白么?” “嗯,现在明白了,”冬落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我们一起努力,好么?” “好。还有,你单位上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说,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但起码能陪你发泄,别总是报喜不报忧的。” “嗯,心情好些了?” “还行吧,反正你以后不许跟别人搂搂抱抱!” “好。” “也不能随便握手!礼节性的除外。” “嗯。” “在我姨妈期不许跟躲瘟疫似的躲出去!” “还有出门吃饭要实时直播,对吗?” 夏维抬抬眼皮:“没那么麻烦,跟我说一声就行,我还不想一天24小时都监控你,怪累的。” “好,还有别的吗?” “暂时没了。”夏维嘟嘟嘴:“杨婷婷真的怀孕了?” “嗯,两个多月吧,刚查出来的。” 夏维皱眉道:“我还纳闷呢,你自从跟许昆杰说了分手以后他怎么就能这么安生?按说你们谈了这么些年,他无论如何也该挽回一下才对,原来是小三儿怀孕了。这杨婷婷也够大胆的,怎么就不懂做好安全防范?万一你不跟许昆杰分手呢?那孩子岂不可怜了?这女人!真是!” 冬落拿汤匙搅一下粥,说:“我跟杨婷婷不熟,但凭直觉……怎么说呢,感觉她挺有心机的吧,安全措施她肯定会做,否则早在非洲那两年就怀上了,回国后可能一看许昆杰还不跟我分手就有了危机感吧,谁知道呢!不过为了心爱的人放手一搏也无可厚非,许昆杰肯跟她结婚也算有担当,不管怎样,就祝他们幸福吧。” “会幸福吗?他能跟你出轨就能跟别人出轨,我挺不理解这些当三儿的,都怎么想的,还真拿着不道德当真爱了,这一个个的,全是老母猪带崽儿,没个数……”夏维突然想到自己也当过一段时间的三儿,这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瞬间胸闷的不行。 第72页 冬落听她说着说着没了后音儿,再看她一张俏脸拉的比马脸还长,一下就猜出了她的心思,这种时候她可不敢再招惹她,索性闭了嘴,光陪笑。 夏维缓缓心情,闷头喝了两口粥,慢声慢语却异常严肃地盯着冬落说道:“我得跟你说声我的底线,一旦你对别人有了好感,或者表现暧昧,咱们之间就算彻底到头了,我有洁癖,眼里揉不进沙子,绝对不容许枕边人有一丝一毫的出轨行为,哪怕只是精神上的,也坚决不行。” 冬落好脾气地笑道:“这话我爱听,也特别适合我说给你听。” 夏维叹了口气,又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你什么感想?” “什么什么感想?”冬落没听明白她什么意思。 “许昆杰跟杨婷婷,他们暗度陈仓这么久,你就没觉得累得慌?” “什么意思?” “头顶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不沉呀?”说完,夏维还学着降央卓玛的调调哼了两句:“我的心爱在天边,天边有一片辽阔的大草原……” 冬落“啧啧”两声:“刺激我很开心是不是?真是可惜,你早两年这样刺激说不定我还会痛苦纠结,自打碰见你我早就不拿这个当回事了,生活如此不容易,谁的头顶不戴绿?保不齐哪天我也让你绿一绿!噢,还得附赠你一首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你确定你愿意让别人碰你身子?” “我可以试试。” “这种事儿要能试你早跟许昆杰试了,还用逼得人家给你戴绿帽?” “我可以找个女人试试。” “你敢!” “好啦,我不敢,也不愿。”冬落话音一转,握住她的手,孩子般追问道:“夏维,你真的对我一见钟情么?” “你可以选择不信。” “怎么可能不信?”冬落嘻嘻一笑,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不太相信一见钟情这种事。” “你说的倒也没错,”夏维凝眸看她,幽幽一叹,浅浅笑道:“我原本是不信一见钟情的,直到遇见你,就信了。” 冬落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些,眼睛里也有些湿意,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其他。 第34章 第 34 章 现在夏维经常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吵架还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只有吵架了,你才知道对方的底线在哪里,进而对对方的了解就更多一分。 可惜的是她跟冬落压根儿吵不起来,俩人平日里斗斗嘴皮还可以,想指天戳地的吵还真是费劲,她们都不太会吵架,也不会骂人,平时说句“你他妈”、“你大爷”或“你姥姥”都觉得挺过分了,再往深里骂也实在骂不出口,夏维撇着嘴琢磨这人素质太高了也不是什么好事,碰到泼皮无赖都没处讲理去,得了,不会吵就不吵了,遇事及时沟通就是了,这样倒更省精力。 自上次小闹一番后,冬落变了许多,她愈发会关心人,也更体贴了,对此转变,夏维极是得意,她想,冬落能在潜移默化中变成令人羡慕的“别人家的媳妇”,跟她这个榜样有莫大的关系——她身先士卒做出贤妻良母范儿,冬落在无形中就沾了些贤妻良母的风气。行为举止也是会传染的,所以这个功劳她毫不客气地揽到了自己身上。 随着日子的前进,两人磨合的越来越和谐,比方冬落的性子有点急,有些事想到就做,从不拖沓,在公司当领导当惯了,在家说起话来有时候也跟教训员工似的一本正经且语速很快。夏维正相反,她是个慢性子,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基本火烧眉毛不着急,别人说话一快她就脑壳疼,于是就警告冬落在家必须要说话慢一些,别成天跟扣动扳机的□□似的一说话就突突突!冬落想想在说话这方面自己确实有点职业病,就有意改正,日子一久效果显著,她单位的同事都觉得她比以前更好相处了。 再比方夏维很懒,能不动弹就不动弹,她的勤快基本都用到做饭和养花上了,想让她跑个步锻炼锻炼身体?门儿都没有!因此她的格言是生命在于静止,并经常拿王八当代表四处宣讲,还真有人信她这一套,比如戚小沐就相当信,可惜她闲不住的宝贝儿子根本不给她犯懒的机会。 冬落则很自律,她定期运动从不间断,但自从跟夏维在一起以后,她的运动次数就有了断崖式的下降,而睡懒觉的次数则有了火速上升,她就纳闷了,为嘛都是夏维来同化她而不是她去同化夏维?明显她的生活态度更积极更容易被人接受同化才对! 夏维对此的解释是:“人的惰性是本性,跟食和色一样,你能不吃饭吗?不能,你能不犯懒吗?也不能,所以你就承认自己骨子里其实很懒吧,我又不笑话你。” 第73页 冬落不服气地说:“我非把你变勤快了不可!” 然后当晚就逼着她在跑步机上跑了两千米,她也算发现了,夏维就是属陀螺的,不打不转,跟她来软的根本不行,只能来硬的。 转眼到了腊八,俗话说过了腊八就是年,这一天虽不在官方假期之列,但很多人还是会象征性的过上一过。夏维腌了腊八蒜,熬了腊八粥,又做了几个小菜,跟冬落吃了也就算是把节日过了。 吃饭的时候,冬落说:“以前我基本不过腊八的,今天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过一下。” 夏维说:“这还叫正式啊?我姥姥过这节才正式呢,她老人家不光腌蒜熬粥,还跟邻居学的要做腊八面——那时候她邻居是陕西人,据说人家那边风俗是吃面。” “你们家可真够传统的。” “还好吧,礼仪之邦,积善之家,对这些传统节日大概都挺重视的。” 冬落眨眨眼,说:“我们家就不重视,我爸妈除了拿着端午中秋和春节当个正经节日,其他节日基本不怎么过。” “没关系,以后我陪你过。”夏维夹点菜放她碗里,说:“你啊,虽然家世好人也聪明,可日子过的太清冷,少了点人情味儿,以后我争取让你每天都感到暖暖和和的。” 冬落心里一热,抱住她吻了上去。 腊八过后没多久,萧采菲给夏维打来了电话,想请她帮忙修复一个红瓷观音瓶,两人约在宜舍茶室见面,夏维要了一壶普洱和两碟茶点,萧采菲把观音瓶递给她,说:“这是我一个朋友的,你看看能修好吗?” 观音瓶的瓶口有四个小豁口,肩下也有硬币大小的两块缺失,另外还有两道裂纹,修是肯定能修好,就是有点费时。夏维特懒,一般不爱接私活儿,除非王宏尧私下接的活儿忙不过来,指定让她修,或者人家给的钱多到足够打动她才肯把活儿接下来,否则她宁可宅在家里看美剧。她对钱并不十分热爱,对事业也并不像冬落那般有野心,或者说她眼里只有工作,而不愿把工作当成事业——事业什么的太累了!这倒养成了她知足常乐的性子,当初王宏尧正是看准这一点才肯正式收她为徒,毕竟修复这一行当,心性越淡泊越容易心无旁骛地练就一把好手艺。 但萧采菲难得请她帮回忙,她不好拒绝,就说:“修是能修好,可是容我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你朋友的这个观音瓶挺普通的,也基本没有收藏价值,有修的必要吗?” 萧采菲说:“有没有价值也不能只凭着它是不是古董来判断吧,听她说这件东西一直摆在她家里,跟着她20多年了,突然摔成这样,我看她挺难受的,就想帮她修好。” 原来是这样,夏维表示理解,她捏块点心放嘴里,突然想到什么,就问:“你……你喜欢她?” 萧采菲羞赧道:“有点吧。” “恭喜恭喜,她对你呢?喜欢不喜欢?” “她也挺喜欢我的,”萧采菲绞着手指,说:“她是酒吧的常客,以前也没多少感觉,后来一起喝了几杯酒,聊着聊着就觉得她性格挺好的,然后……就这样了。” “这也算是迟到的缘分了,她比你大么?” “嗯,大我两岁,是个护士,没你漂亮没你高,可是我觉得她是最好的。” “真是可喜可贺!那这个瓶子我无论如何都得帮你修好了,”夏维衷心的祝福她们。 “谢谢,我知道你不轻易接私活,这次麻烦你了,修这瓶子得多少钱?我现在就转给你。”说着,萧采菲就拿出手机打开了支付宝。 夏维正色道:“你确定要给我钱?我接私活儿的收费从没下来过五位数,修复的钱都够你买一打这种瓶子了,你觉得值吗?” 修个瓶子上万?萧采菲惊住了:“这、这么贵呀!” “这还算少的,你想啊,一般拿来修复的多是要上拍的,修好的物件身价都是几十几百倍的上涨,收费高也就在情理之中,要不齐瑞斋也不会这么重视修复部了。我记得我师傅修过一个宋官窑花口盘,那收费可有几十万呢。” “我的天!” 见成功的把萧采菲吓住了,夏维喜笑颜开:“开玩笑的,别当真,放心吧,跟你不收钱,”想了想,又割肉似的补了一句:“真的免费!” 萧采菲哭笑不得。 晚上回家夏维跟冬落说了萧采菲的现状,冬落也替萧采菲高兴,然后就在一边看着夏维修瓶子,她知道夏维偶尔也会接点私活儿,早前就在书房多添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修复工具,好方便夏维在家干活儿。 夏维一干起活儿来很专心,而专心的女人很迷人,冬落看着看着就入了迷,又有点嫉妒那瓶子,因为夏维那双本该由她专用的手老摸它…… 第74页 一周后,观音瓶修复完毕,夏维交还给萧采菲,并再次表达了祝福,萧采菲挺感动的,她说:“夏维,别那么挑了,一个人老单着生了病也没人照顾,找个喜欢你的差不多的就嫁了吧。” “好的,好的,”夏维嘴上应着,心里反抗,如果不挑就遇不到冬落,遇不到冬落就遇不到爱情,遇不到爱情就没法过日子,所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该挑还是得挑。 想到冬落,夏维心里乐开了花,人家早就嫁出去了呢! 小年到了,小年这天正是周末,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大家也都盼着下场雪,毕竟元旦都过去这么久了,今冬的第一场雪还没来,也太不像话了。 周末不用早起,夏维跟冬落一直睡到10点才醒,昨晚两人折腾到大半夜,身子都既酸又软,若不是被饿的实在受不了,她们恐怕还得继续睡下去。说来也怪,夏维性子寡淡,头30年基本没想过这事儿,就算看点日本的爱情动作片也多是惊叹那姑娘真漂亮,身体基本没什么反应,冬落就更不用说了,她之前对这事儿一直是排斥的,偏偏这样两个人一旦碰到一起就天雷勾地火,恐怕这就是传说中的“遇到了正确的人”吧。 夏维先坐起来披上了睡袍,冬落翻个身,懒洋洋地抱住她,闭着眼说:“夏维,我好饿。” 夏维揉揉她的头发,说:“你再睡会儿,我先起来煮点面。” “不要,不能让你一个人干活,我也起来。” “好。” “先亲亲。” 夏维低头亲亲她的嘴,又拿件白衬衣放到枕边:“我先去洗漱了,你要困就再睡会儿。” “嗯。” 夏维煮了两碗鸡蛋面,做了一碟凉拌黄瓜,上边撒了点黑芝麻,吃了好养发。她跟冬落的头发都挺长的,黑长直自是好看,但平时护理起来也麻烦,除了做基础保养以外,饮食上也少不得要注意。夏维不爱去理发店,她顶讨厌陌生人在她脑袋上动手动脚,一般是在家自己护理,还自学了剪发,感觉头发一旦超过某个长度了就自己剪一截,或者回家的时候让妈妈帮着剪一剪,反正就是不去理发店。冬落跟她在一起后也干脆不去发廊了,一有空了就让夏维帮着打理,夏维手巧,捣鼓起头发来一点不比美发师差,冬落坐享其成,乐得开心。 跟冬落吃完早饭后,夏维说:“冰箱里快空了,等会儿跟我去超市买点菜,今天小年儿,晚上吃饺子。” “好,”冬落朝窗外看看:“看这天像是要下雪。” 夏维拿起两个购物袋,折好,放口袋里,说:“肯定下不起来,我看天气预报了,压根儿没雪。” “这两年的雪是越来越少了,我小时候可不这样,但凡天一阴肯定飘雪花,哪像现在,使半天劲也打不出一个嗝儿!” “气候变化嘛,也没办法。听说今年东北那边下的雪也没往年多,以后咱们都得去南方看雪了。” “这倒是,估计这雪也知道办进京证太麻烦,全都绕开北京往南边跑了。” 女人逛街的时候总是满载而归,逛超市也一样。往超市里一站,但凡看见打折的,不管有用没用总会拿起来就往购物车里扔,最终结果是不光买了本来打算要买的东西,那些本来不想买的东西也买了一堆,就像卫生纸,家里已经不少了,夏维一看正打折,毫不犹豫地又买了一提。冬落琢磨着虽然夏维总说伊苒消费太冲动,其实她也理性不到哪儿去,俩人一路货色,实在没必要评出个高低强弱来。 结完账,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战果回到家,夏维稍作休息,就去了厨房和面调馅儿,她买的韭菜,韭菜洗起来麻烦,冬落就过来帮她,她索性把韭菜交给冬落处理,自己再拿出猪肉来切,冬落见了,说:“应该在超市直接把肉给绞了,省的回来再切。” 夏维说:“肉馅切的比绞的好吃,平时也不太包饺子,既然包了,就争取做的好吃点。” “你对吃还真不一般的讲究。” “食色性也,不讲究些也太对不起这短暂的人生了。” “也对,”冬落把洗好的韭菜放到沥水篮里,说:“我挺喜欢韭菜馅儿,就是平时不太敢吃,生怕一张嘴全是韭菜味儿。” “今天周末,就咱们俩,你可劲儿吃好了,我不嫌弃。我看着腊八蒜也绿了,等会儿咱就着腊八蒜吃水饺,那才香呢!”夏维切好肉,换把刀和案板,开始切韭菜,边切边说:“忘了嘱咐你,我看你有时候切菜和切肉用的是同一把刀,以后注意点,得分开用。” “嗯,记住了。以前总嫌麻烦,就没太理会这些。”冬落拿起盛满腊八蒜的玻璃罐子,欣喜道:“还真是都绿了!绿莹莹的可真漂亮,我以前也腌过一次,可怎么也不绿,打那之后就没再腌过,你有什么窍门?” 第75页 “也没什么窍门,你是不是让瓶子里进空气了?我瓶口上都是覆了两层保鲜膜密封的,要是没进空气,那可能就是温度不对,温度控制在0度以上10度以下最好,要是这样还不绿,那肯定就是你人品有问题了。” “我起小就五讲四美三热爱的,人品肯定没问题,看来应该是我把温度给忽略了。” “有可能。诶,别傻站着,该调馅儿了,把盐递给我。” 冬落把盐递给她:“还要我干嘛?” “面刚才就和好了,你再去揉揉。” 冬落不想揉面,就装可怜:“我娇柔体弱软无力,揉面好累的!” “那你想干嘛?” “要不我给你读小说?” 夏维嘴角一哆嗦:“阁下这意思是我干活你读书?您可真是做梦娶西施,想的真美!” “你比西施还漂亮,我美梦已成真。再说读书也是劳动,你不是特别喜欢我的声音嘛。” “那是想当年喜欢,现在听腻了。” “我才不信!《埃及四千年》你不是还没看完吗?我这就读给你听!”说着就要去拿书。 夏维急忙呵斥:“慢着!不用!少耍滑头!揉面去!” 冬落商量道:“要不咱俩打个商量,我不逼你跑步,你也别让我揉面,好不好?” “不好!再说一遍,揉面去!” 冬落无奈,只好跺着脚揉面去了,她发现夏维说的对极了,惰性是本性,她确实不爱干活儿,夏维没刚认识那会儿温柔了,也不听话了,真不可爱…… 夏维在她身后抿嘴偷笑,冬落有时候跟三岁孩子一模一样,治她的法子只有一条——任她撒泼打滚,坚决不讲条件。 第35章 第 35 章 小年一过,春节就日益临近了,腊月二十八,夏维拿着给父母买的礼物准备回家过年,冬落舍不得她走,抱着她不愿撒手,小女人的神态显露无疑,她这副模样惹得夏维兽性大发,在沙发上跟她好一通缠绵,只是分别在即,冬落心里不舍,久久入不了状态,夏维颇有耐心,一遍遍地吻她,终于在经过足够长的撩拨之后步入了云端。 女人跟女人的好处恐怕就是女人懂女人,更懂想要女人得到快乐通常要有长时间的爱抚和情感上的贴合。从云端飘下来,冬落裹上睡袍,情绪又陷入了难过,自从跟夏维确定关系以来她们还从没分开过,她也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依恋一个人,甚至依恋到一旦离开她自己就无法呼吸的程度,这可一点都不像她。 夏维见状,一边怜惜地拥住她,一边跟哄孩子似的哄道:“我就在家呆一周,很快就会过去的,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们可以天天视频,要是你实在舍不得,不如跟我一起回家过年?” 冬落噘着嘴说:“我还得陪爷爷奶奶呢。” “那我们每晚都视频就好了。” “也只有这样了,”冬落站起来,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拿出一个不大的首饰盒,说:“送你的。” 夏维打开一看,是一对镶金碧玺耳钉,耳钉翠绿莹润,看去古雅大方,夏维惊叹道:“真漂亮!” “你喜欢就好,我帮你戴上。” “好,”夏维摘下自己的纯银耳钉,让冬落帮她戴上,对着镜子左右瞧瞧,越看越是喜欢,又有些歉意地说:“我也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怎么办?” “不怎么办,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也不是客气,过年了,我总该送你些什么,可你好像什么都不缺,还真让人为难。” 冬落伸出左手,说:“你看,你不是送过我一枚戒指了么?你愿意把它戴到我无名指上,对我来说就是无价之宝。” “这是用来提醒你要好好爱我,也提醒别人你是有妇之妇的,不算,我想送你一件更有意义的,”夏维眉头紧紧一皱,又突然松开,翻出自己的钱包找出一张工行卡和两张定期存单,塞到冬落手里,特豪爽地说:“我工资卡给你,这两张定期单子下个月也都到期了,你想买嘛就自己买去吧,别客气!” 冬落接过卡和存单,问道:“里面多少钱?” “多的没有,七八十万还是有的,也够你买不少东西了。哦,我微信跟支付宝里还有一些钱,密码都一样,是我跟你的生日组合,你可以随便登录。” 冬落惊讶地不行:“你还挺能存钱的呀!你年薪才20来万,加上年终奖也不过30多万,工作五年,除去吃穿用度和房租,噢,还买了一辆车,竟然还能攒下这么多,你可真厉害!关键是我也没见你怎么节省呀!衣服鞋子床单红酒护肤品,你买起来比我还欢,赶紧给我长长见识,这钱你是怎么攒下的?” “我宅呀!女人一宅就特省钱,懂不懂?” 第76页 “你是宅,你购物车可一点都不宅,我每次翻每次都满当当的,不是盘子就是锅,家里越不缺的你越往里边放,净些没用的!看的我都想把你那天猫京东亚马逊全给卸载喽!” “我只是看着喜欢,又没打算真的买。” “你买的还少呀?”衣柜里的床单都快成灾了!冬落挥挥手:“得了,我懒得说你,你就说说这钱你都是怎么攒的吧。” “也没怎么攒,王师傅有时会让我接点私活儿,你懂的,私活儿钱多嘛,可惜我懒,接的不多。再就是……车是我爸妈买给我的,我没花钱……”夏维很难为情地搓搓衣角,说:“我爸妈生怕我一人在北京受委屈,每个月都给我打钱……我爸爸兄弟三个,大伯跟小叔生的都是儿子,就我爸生了一个姑娘,他们每年见了我也都给钱,还有我姥姥姥爷,压岁钱什么的……你懂的,所以……” 冬落不可思议极了:“所以……你30了还收压岁钱……等于到现在还没断奶,是吗?” “我也想断,可他们非给奶吃,我也不好拒绝不是……” “好吧,我只见过高龄产妇,您这种高龄娃娃还真是头一回见,”冬落调侃一句,又正色道:“你毕竟工作这么久了,该断的奶还是断了吧。这样吧,你拿一部分钱回去给你父母,让他们以后别再给你打钱了,其他的我帮你打理。” “嗯,好,听你的。”夏维看看时间,说:“不早了,我真得走了。” 冬落抱住她,亲亲她的脸,嘱咐道:“路上开车慢点,早晚到家就是,别着急。到家以后记得先给我打个电话。” “好,那我走了。” “嗯。” 夏维走了,家一下空了,冬落极其不适应,抱着夏维的睡衣发会儿呆,又换下衣服去了公司,还是工作好了,起码一忙起来就不会感到空虚寂寞冷了。 去公司的路上一路畅通,毕竟一到年关大家都往家里赶,市区的人少了,车也少了,与此相反的,是高速上开始堵了,尤其出京这一段,堵的更是厉害,赶上前方有交通事故的时候半天也挪不了一步路,有些人内急,憋的受不了了,男的还好说,跑路边一背身儿就能找到幸福感,女的可不能这样,唯有让同伴站到身后,再拉开车门一挡就地解决,平日里无论多优雅的人碰见这种情况也只能没脸没皮,想想也怪有意思。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夏维每次开车回家都不敢多喝水,像她这种平时没事就抱着茶杯喝一口的主儿为了回家能憋屈成这样,也真难为她了。 夏维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夏父夏母知道女儿回来,已经提前把饭菜准备好了。夏维先给冬落打个电话报平安,然后咕嘟一大杯子温水,再把手机放到一边,专心陪父母说话聊天,期间她也少不得被父母问有没有交男朋友,她说还没有,夏父夏母相对开明,只是问了问,也没逼婚。 虽然他们没逼婚,但是夏维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如果我不想结婚怎么办?” 夏父说:“不怎么办,难不成还非得逼你入洞房不可?” 夏母说:“我们肯定希望你能有个家,你要实在不想结婚,我们也没办法,可恋爱你总该谈一谈,说不定谈着谈着就想结婚了呢。” 夏维说:“我总觉得男人有些不靠谱,要是女人也能跟女人过日子就好了!” 夏母听了这话心里咯噔跳了一下,因为伊苒的母亲——她的同事兼闺蜜——现在正为女儿的事情烦恼。 这事儿说起来就话长了。 伊苒自打姬水怀孕之后就琢磨出柜的事儿,因为等孩子生下来,总得有人看着,她们都上班,姬水的妈妈一心搞学术,对看孩子不在行,请保姆又不放心,伊苒就琢磨着要是自己的妈妈能过来帮着带孩子就好了,再说自己的父母如果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这无论对谁都有些不公平,然后她跟胡小兵商量了一下,就在元旦前一天回了家,俩人看似淡定实则忐忑不安地把他们形婚的事儿跟伊父伊母说了。 伊父伊母好一阵儿没能回过神儿,跟看外星人似的看他们,俩人都被他们这眼神弄得毛毛的,最后还是胡小兵鼓足勇气说:“爸、妈,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您要说我们假结婚吧,我们俩这孩子是真有了,就是不是伊苒生的,要说我们真结婚吧,我们也真没有夫妻之实。我知道你们肯定接受不了,可一想到等孩子生下来没人看管,我们也是真为难。你们也知道,找个靠谱的保姆特别不容易,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我们也真不愿让你们伤心。” 伊父沉着脸问:“你父母知道你们的事吗?” 第77页 胡小兵说:“不知道,我爹妈那边我们是真不敢说,主要是我哥那边俩孩子,说出来他们除了伤心,也帮不上什么忙,这不……就只跟您二老坦白了。” 伊苒说:“爸,妈,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本来我想亲自生这个宝宝,可是一来我的身体素质没有姬水好,医生说如果是姬水的话成功率会更高些,二来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麻烦恐怕在后头,我生的话肯定会用姬水的卵,那也会冠以姬姓,咱这边的亲戚跟胡小兵那边的亲戚太多,人一多事儿就多,人多嘴杂的……”伊苒垂眉搭眼地拿出宝宝所有的产检报告递给伊母,说:“妈,您看,宝宝都这么大了,预产期是四月,快了,而且,孩子以后会姓伊……” 伊母心里一跳,拿起b超单子来一张张地看,看到四维彩超上的小小胎儿,她怔住了,胎儿的眉目隐约间已经有了伊苒的影子,这小家伙真叫人疼,她这两年做梦都想当姥姥,可这又叫什么事!伊母一时间五味陈杂,想打伊苒,又下不去手,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们都生米做成熟饭了,还能让我们怎么办!” 然后把四维彩超的照片拿给伊父看,伊父看了脸色阴晴不定,最后叹了一口气,说了句:“你们走吧,让我们清净清净。” 伊苒跟胡小兵对看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算是出柜成功了,只是父母还是需要时间去接受。伊苒心想这也不急,等孩子一生下来,到时让他们再抱抱孩子,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伊苒跟胡小兵是不急,只是苦了伊母跟伊父,老两口商量来商量去除了没办法还是没办法,头发都快愁白了。夏母跟伊母关系好,眼看着伊母一天天憔悴,就紧着问她到底怎么了,伊母也正想找个人诉诉苦,就把伊苒跟胡小兵那档子事给说了。 夏母一听也惊讶的不行,可毕竟不是自家孩子摊上的事儿,就比较容易接受,于是就劝伊母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无论如何也得接受他们这种古怪家庭,何况孩子以后要姓伊呢!伊母被夏母一劝,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夏家跟伊家关系不错,夏维跟伊苒也都在一个单位上班,伊苒出了那档子事儿,如今夏维又说什么“我总觉得男人有些不靠谱,要是女人也能跟女人过日子就好了”,夏母听了就不由地犯了疑,她这是无心之语呢还是有心试探呢? 然后夏母就失眠了。 第36章 第 36 章 夏母晚上睡不着觉,索性不睡了,她得跟夏维谈谈,就去了女儿的卧室。 夏维跟冬落视频完,正准备休息,刚要关掉床头灯,就见夏母悄不声儿地推门进来了,她有点诧异地问:“妈,都一点多了,您怎么还不睡?” 夏母叹口气,说:“我心里不踏实,想跟你聊聊。” “好啊,聊什么?”夏维往里坐坐,让夏母坐到自己床上来。 夏母上了床,沉吟半天,才问:“伊苒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夏维一惊,这是什么意思?这大半夜的跑来问这个……难不成是苒姐出柜了?可从没听她说过呀!这么大的事儿她怎么连个声儿都不出? 夏维拿不准夏母知道多少,就装傻道:“妈,苒姐有什么事儿啊?” 夏母扭脸紧盯着夏维:“她跟胡小兵的事儿。” 夏维继续装傻道:“他们两口子好着呢!前阵子看他们还特别恩爱呢,他们能有什么事儿啊?” 夏母怀疑地看她:“你真不知道?” 夏维信誓旦旦:“我真不知道,要不您跟我说说?” “算了,也没什么事儿,”夏母沉吟半晌儿,才说:“就是他们快有孩子了。” “啊?”看来是真出柜了!夏维不知怎么突然心惊肉跳的,可也还知道得赶紧装惊讶:“真的?苒姐怀孕了?太好了!真棒!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真不应该!” 夏母盯着她瞅了半天也没瞅出什么破绽,松了口气,回去睡觉了。 夏维起了一身冷汗,怎么就这么出柜了呢?她必须得问个清楚,也不管现在几点,一个电话就给伊苒打了过去,伊苒这才把自己出柜的事儿跟她说了说,最后说道:“我没跟你说实在是觉得让父母伤心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我没想到我妈会跟你妈说。反正事情就是这样了,我爸妈这边也勉勉强强算是默认了,估计等孩子一出来,他们也就接受了,结局还算不错。你最好悠着点,我看你妈是想套你话呢,你在家说话可千万注意点。” “好吧,那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大年三十早起回去。” “你回来了,姬水谁照顾?” “她妈妈会过来的。” 第78页 “有人照顾就好,那你接着睡吧。” 挂了伊苒的电话,夏维又给冬落打了过去,张嘴就把伊苒出柜的事给她说了,冬落诧异地好半天没能回过神,这说出柜就出柜了,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这么大的事儿她们竟然瞒的滴水不漏,也太过分了! 伊苒她们不愿提起这事儿的原因冬落还是能猜到一些的,不过是因为她们不忍提及父母为此而受的伤罢了,倒也十分能够理解。 冬落真心祝愿伊苒的父母能早点接受她们,也好早点让她们解脱。 跟冬落唠叨了半个多小时,夏维才挂断电话,她寻思着如果生个孩子就能让父母接受的话,那么跟冬落造个小宝宝也不是不可以的事,自家爹妈也都挺好说话的,这个主意应该挺靠谱。 反正自己特别喜爱小娃娃,生一个玩玩也蛮好,想着想着她就这么睡了过去,嘴角还挂着十分乐观的笑,二傻子似的,特自信。 这个年过的跟往年一样欢快,夏维又收到不少压岁钱,也照着冬落的吩咐把一部分存款给了父母,夏父夏母见她有如此孝心,推辞一番也就笑纳了,并且答应以后不再给她零花。 大年初三,夏维一觉睡到九点,刚洗漱完就接到了冬落的电话,冬落问:“你现在在哪儿?” 夏维说:“我在家啊。” “那把你家地址告诉我。” 夏维一怔:“你来找我了?” “嗯,马上到站,我一会儿打车去找你。” “不行不行!我过去接你!” 撂下电话,夏维跟父母说一声有朋友要来玩,让他们做好接待准备,然后裹上羽绒服就开车去了车站,她到的时候冬落正拿着手机不知跟谁打电话,夏维听着是工作上的事,也没出声,只轻轻牵住了她的右手,又挠了挠掌心,以示亲昵。 冬落打完电话收起手机,转身抱住夏维,轻声道:“我好想你。” “我也是,”温存片刻,夏维问:“怎么突然想起来找我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想给你惊喜嘛。” “好吧,果然有惊有喜,外边冷,先跟我上车。” “好。” 上了车,两人你侬我侬地亲热了好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夏维才启动车子,说:“你今晚在我家住吧。” 冬落说:“我已经定了酒店,第一次去你家就住你那儿,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咦,你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那当然,我比含羞草还容易害羞呢!” 一路有说有笑地回到家,夏维领着冬落进了门,夏父夏母起身接待,冬落快速打量着他们,夏父个头颇高,身板挺立,带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炯炯有神,一副学者派头。夏母身高165左右,挽着头发,容貌秀丽,气质婉约,夏维的模样跟她如出一辙,她也戴着一副近视镜,冬落猜着夏父夏母肯定是深受近视之苦,所以才让夏维把眼睛保护的好好的。 冬落拿出提前备好的礼物,说:“叔叔阿姨,我第一次来,也不知道拿什么好,听夏维说阿姨负责古籍编目,就拿了这套《古今类传》过来,希望您能喜欢。” “太客气了,”夏母接过书,打开一看,是古籍善本,卷首还有清初学者潘耒的序文,原书有破损,但已经被妥善修复过,夏母说:“书好,修复的也极好,肯定是费了不少心的。” “还好还好,朋友送的,不费心。”这书是她跟姬水要的,当时还心疼的姬水不行,自从伊苒把这套书修好以后她还没怎么看呢就给冬落要了去,想不心疼也挺难。 夏父倒上茶,说:“别都站着,快坐下说话,听说老北京都爱喝茉莉花,这是我学生前阵子送我的福州大白毫,冬落,你尝尝怎么样。” 冬落端起茶杯来闻一闻,浅尝一口,赞道:“香气浓郁,口感醇厚,好茶。” 夏父哈哈一笑:“这茶还好在冲上四五次还能留有余香,难得地很啊!” 夏母问:“你这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吗?” “不是,我经常来的,”冬落放下茶杯,说:“今年上半年还来过一次,那会儿是想请山大的钱兆启教授入驻我们雅鲁藏布播讲宋史,但很可惜,那时钱教授太忙,就没答应。” “钱兆启?”夏父笑道:“这老伙计上半年是挺忙,又是出国又是出书,没个消停。最近倒是看他清闲不少,有两回还看他遛鸟呢。” “是吗?太好了,那我得逮住机会再拜访他一次了。” 夏母说:“也不用逮什么机会,他家离我家不远,想见他随时都能过去。你是在雅鲁藏布上班?” 夏维帮忙答道:“冬落是雅鲁藏布的创始人之一。” 第79页 夏母惊讶道:“你是老板?我只听说这个公司是几个年轻人创办的,没想到你会这么年轻,可真了不起!你们雅鲁藏布搞得挺好,我单位上一些年轻人可爱听呢!我也听过几次,听的是你们请的名校老师讲的历史和民俗,通俗易懂,真不错!青年人听了更有益处。” 冬落说:“我们的理想是在雅鲁藏布修葺一座类似稷下学宫的学府——当然,这所学府肯定是虚构的,然后请全国各地有名望有资质的教授学者入驻讲学,传播学问的同时,也能重现百家争鸣,现在已经有不少名师都在我们那儿开了课,希望以后会有更多吧。” “这理想简直太好不过!”夏母拍手以表赞扬,想了想,对夏父说:“老夏,你跟老钱关系挺铁的,你看他现在有空了没有,要是有空,完全可以去冬落那里讲讲课嘛。” 夏父说:“我等会儿就打电话问问他。说起来还是这些搞文科的招人待见,像我们这种就不行,除了窝在实验室,别的地方都没人请,火遍全国的百家讲坛好像也没请过几个搞理工的去讲课,真没办法。” 冬落问:“叔叔您专业是?” “我爸研究物理的,我一看科幻片他就在旁边挑毛病,挑的我头大。”夏维鼓鼓嘴,带着些抱怨说:“前两年我看《三体》的时候他还给我上了一堂又一堂的物理课,还指出里边不对的地方,还说什么这些理论原本是个高中生就该懂的,我自从高三分科以后就没学过物理好不好?” 夏父说:“这可不是你不懂物理基础理论的理由,该懂得是得懂,不能因为用不着就忘了,何况也不是用不着,你看科幻小说不是完全能用的到么?” “叔叔说的有道理,学过的东西总归还是有用的,还是尽量不要忘的好,”冬落说:“算起来,叔叔研究物理,是纯理科,阿姨搞编目,该是纯文科,那夏维你怎么走上艺术这条道儿的?” 夏维脱口道:“因为艺术不考数理化呀!” 夏母大笑:“夏维小时候数学还行,怎么一上了高中就死活不爱学了,正好她起小就学画画,她想考美院就随她考吧。她虽是美院毕业,可我看她这辈子跟艺术家是没缘分了。” 冬落好奇地问:“为什么?” 夏父接过话来说:“我们学校也有艺术系,对艺术我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艺术家嘛,得放飞自我、无所顾忌、我行我素、思绪飞扬才行,他们的感性往往要大于理性,甚至有时候不要理性,只要感性,这样创作出来的东西才能感动自己,然后感动别人。我这个闺女达不到这标准,她遗传了我的一点理性思维,也遗传了一点她妈妈的温良中庸,性子温温吞吞,所以当时填报专业的时候我们没让她选什么油画呀壁画呀这些纯艺术的东西,而是建议她选了陶瓷,她这性子,做个好的工匠比做个艺术家更合适。” 夏维不满道:“爸,您就这么瞧不起我呀!” 夏母说:“不是瞧不起,是太了解你,知女莫若父嘛。事实也证明你爸说的没错,你看你现在干的工作,放到古代不就属于一名工匠嘛,工匠也没什么不好,这年月都倡导工匠精神,你要能把你的本职工作干好,说不定未来也能像你师傅王宏尧一样成个大师呢!” “好吧,我姑且把你们的话当成赞美来听吧。” 夏父的电话响了,他看看手机,笑道:“刚才还说老钱呢,他就打电话过来了,你们聊,我去接电话。” 夏父起身打电话去了,冬落跟夏维和夏母继续聊家常,没多大会儿,夏父走过来,把手机递给冬落,说:“我把你们想请他的事儿跟他说了,他表示有兴趣,你跟他聊聊吧。” “真的?”冬落惊喜地接过手机,走到阳台处,极为礼貌地跟钱兆启聊了起来。 趁着冬落接电话的功夫,夏母问夏维:“以前从没听你说过你有冬落这样一个好朋友啊,怎么认识的?” 夏维胡扯道:“齐瑞斋周年庆上认识的,感觉挺投缘,就这么成朋友了。” “我看她跟你差不多大,是吧?” “嗯,跟我同岁。” “那她有男朋友吗?” “有过,还差点结婚,但是男方出轨,又分了。” 夏母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夏维觉得自己老妈肯定被伊苒的事儿给刺激的不轻,放到以前她是根本不会问这么细的。 冬落打完电话,把手机还给夏父,说:“叔叔,这次真是谢谢您,钱老已经同意在我们那儿开课了,我明天上午去拜访他,到时再谈细节。要不是您在中间牵线搭桥,我可没这么幸运。” 夏父摆手说:“小事一桩小事一桩,不用这么客气。” 第80页 夏母看看时间,说:“不早了,我去做饭。” 夏父起身道:“我去帮你,夏维,你陪冬落吧,不用过来帮忙了。” “好。” 等夏父夏母去了厨房,冬落这才有时间欣赏一下夏维的家,四居室,面积颇大,装修的简洁精致,红棕色的地板擦的极为干净,墙面没做过多装饰,除了挂有一副山水画外,几乎就是大白墙,客厅与餐厅互通,电视机柜上摆着几件夏维亲手烧制的陶艺作品,阳台上参差有序的养满了绿植,夏父把北面的居室改成了书房,书架直伸到房顶,书堆的满满当当,看上去有些乱,但又让人觉得这样很好,特别适合拿本书窝到角落里看,夏母则把另一间居室改成了画室,夏维从小画的画和上大学后感觉做的不错的陶瓷作品就被收藏在这里,这间房以前是夏维的天地,现在则成了夏母的专属,她也曾学过画画,平时没事的时候,也会过来画点工笔画,权做修身养性。 冬落转悠一圈,叹道:“大而不空,跟我家比起来,你这儿才更像个家,我父母要跟你父母一样恩爱就好了。” 夏维握住她的手,说:“我父母也不总是顺风顺水,他们也吵过架,闹过脾气,就是从没当着我的面吵过,都是背着我闹别扭。嗨!一路走来的夫妻,哪里有不经历磕绊的呢。” “这倒是,只是我父母没能挺住,分了,你父母挺住了,就白头到老了。” “虽然我们以后可能免不了争吵,但总会白头到老的,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嗯?” “嗯。” 可能是提到了父母的缘故,冬落难免伤感,她想起小时候跟父母和爷爷奶奶一块儿热热闹闹过大年的情景,再想到如今父母劳燕分飞风流云散,失落之感愈发浓烈。夏维见不得她这副模样,就把她拉到自己卧室,关上门,轻轻浅浅地吻她,小别胜新婚,俩人吻着吻着失了火,滚到床上缠做一团,而□□声也随之而出。 夏母做好了几个菜,过去叫夏维二人吃饭,一推门,没推开,再推,还是没开,正纳闷她们没事在里面锁门做什么,然后就隐隐约约地听到了一些不太美妙的声音。 夏母一下僵住了,她是过来人,她懂。 可她又觉得不该这样,肯定是听错了,要不就是误会了什么。 于是果断伸出手,硬邦邦地敲了几下门。 第37章 第 37 章 硬邦邦的敲门声把夏维跟冬落同时吓了一大跳,好在两人的心理素质比较优秀,也没慌乱,只是赶紧分开,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和头发,这才把门打开。 夏维的脸上还带着些潮红,夏母绷着脸直勾勾地盯着她,问:“怎么锁门了?” 夏维心虚地“咳”一声,编瞎话:“冬落腰疼,我帮她揉了揉,怕我爸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就关门了。” 原来是腰疼,果然误会了!夏母消了些疑虑,顿感轻松不少,又关心地问冬落:“年纪轻轻的怎么腰不好?” 冬落也跟着编瞎话:“可能受了风着了凉吧,没事,平时热敷一下就能好,刚才没忍住疼,就让夏维帮着揉了揉。” 这下夏母的疑虑算是全消了,脸色也缓和不少:“你们年轻人总是不注意保暖,以后可不能这样,年轻时要的风度,等年纪大了身体都会一一回报给你们,可千万注意些。” “好的。”冬落乖声道:“以后肯定会注意的。” “走吧,菜都做好了,咱们去吃饭。” 这突如其来的一关总算蒙混过去了,冬落跟夏维互递个眼色,都松了一口气。 午饭比较丰盛,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气氛也比较和谐,夏父拿出一瓶五粮液,挨个儿倒上,说:“过年嘛,咱们都多少喝点。” 夏维说:“我等会儿还得送冬落去酒店,就不喝了。” 冬落说:“酒店离这儿不远,我可以走回去,看叔叔挺高兴的,你就喝点吧。” 夏维极乖地点了点头,拿起酒杯小喝了一口,吐舌道:“这浓香酒果然不太对我胃口,我还是更喜欢清香的。” “挑嘴!”夏父说:“要不你去酒柜拿瓶汾酒去,那是清香的。” “遵命!”夏维兴冲冲地跑去拿了瓶汾酒,回来说:“冬落,你要不要尝尝这个?” “不用了,我陪叔叔喝五粮液。” 夏维扮个鬼脸:“那我只能孤家寡人喝汾酒了。” “好像只能这样了,”冬落宠溺地对她笑了笑。 夏母坐在一旁看着她俩的互动,明明都是落落大方的言谈,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她想她肯定是被伊苒的事给刺激的不正常了,就赶紧让大家多吃点多喝点,努力不去胡思乱想。 第81页 午饭吃完后夏维把冬落送回了酒店,酒店里没了父母的存在,两人就开始了肆无忌惮地滚,小别胜新婚,分离这几日,彼此都思念,咬起人来也没轻没重,一时间那呼出的声音也让人分不清哪些是疼哪些是愉悦,或许,都有吧。 等体力透支的差不多了,两人才开始安静下来,夏维枕着冬落的胳膊,说:“真好。” 冬落也说:“真好。” “真想一辈子这样。” “是啊,真想一辈子这样。” “你是复读机吗?” “不是,我是你的影子。” “那我是你的什么?” “命。” 夏维笑了:“哪怕你这个字是哄人的甜言蜜语,我也选择相信了。” 好好的心里话被当做甜言蜜语,冬落不悦道:“甜言蜜语可不会这么简洁。” “那你倒说说,甜言蜜语该有多复杂?” “甜言蜜语嘛,该是这样的——我把我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这个好学,我也可以给你背点出来——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冬落扁嘴道:“这是林徽因写给她儿子的!” “所以最适合你呀!” “我又不是你儿子!” “对,你是我闺女。” “讨厌!” 夏维哈哈大笑。 过会儿,冬落蹭蹭她的脸,问:“伊苒前两天就回来了,你见过她吗?” 夏维摇摇头:“没有呢,我想见也见不着,那么多亲戚朋友的得伺候,她忙着呢。” “唉,形婚也不容易。” “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各有各的难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夏维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冲了冲澡,起身回家了。 回到家的时候刚十点钟,夏父夏母正在看电视,她刚摘下围巾,夏母就看到她脖子上红了一小片,也没多想,随口就问:“你那脖子怎么回事?” “啊?”夏维慌忙伸手捂住脖子,故作平静地说:“围巾质量不好,我脖子都有些过敏了。” 夏母说:“你那围巾我给你买的,纯羊毛的,以前也没见你过敏呀!” “谁知道呢,反正我脖子老痒。妈,爸,我先去睡了啊,你们也别太晚。” 她跟父母打声招呼就赶紧溜回自己卧室了,门一关,心脏扑腾扑腾乱跳,她想她这两天撒的谎快赶上她头三十年撒谎的全部总和了,真是作孽! 夏母坐沙发上越想越不对劲,伊苒的事老在她脑子里打转,她越想越坐不住,越坐不住越想,她总觉得夏维有什么事在瞒着她,可又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能只是直觉?或者是母女之间天然的心电感应?反正就是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最后她实在坐不住了,就推开了夏维的门,打算跟女儿来一次敞开心扉的促膝长谈。 夏维刚才在酒店耗尽了体力,已经睡下了,夏母轻轻走到她身边坐下,拧开床头灯,刚想叫醒她要跟她好好聊聊呢,就看见她的锁骨上也红了一小片,夏母一惊,慢慢往下拉了拉她的被子,想看她身上还有哪里红了,夏维却在此时翻了个身,背对着夏母,露出半截脊背,然后蝴蝶骨上下的那串咬痕,就这么率真而无辜地闯入了夏母的眼帘。 夏母被刺激地使劲闭上了眼,一瞬间,她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可还是不甘心! 她使劲推了推夏维,夏维没醒,又使劲推了推,还是没醒,夏母的耐性用光了,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了夏维的后背上,夏维吓的差点去见阎王,这样也好,一下醒透彻了。 夏母拿起睡袍递给她:“先穿上衣服。” 夏维不知道怎么回事,裹上睡袍,问:“妈,怎么了?” “你今天下午,跟谁在一起?” “跟冬落呀。” “就你们两个?” “是啊,怎么了?妈?” 夏母深呼吸两口:“说吧,你们什么关系?” 夏维心头一颤,故作镇静:“妈,你到底怎么了?” 夏母紧盯着她,说:“伊苒的事,你肯定是知道的吧?” “她什么事我知道?” 夏母没心情跟她玩猜猜猜,突然拔高声音:“说实话!” 夏母何曾如此严厉过?夏维吓得差点晕过去,知道不能再装了,只好说:“嗯,知道。” “那你跟冬落是什么关系?” “跟……跟苒姐和姬水差不多……” 夏母就不说话了,这下心凉透了。 夏维见妈妈不说话,难过极了,她说:“妈,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是……可是爱上了,怎么办?我……我原本不想这样的,我不想让你知道,怕你伤心,可你怎么……怎么就看出来了呢……” 第82页 是啊,怎么就看出来了呢?看不出来该多好!夏母低下了头,半晌儿,才吐出三个字:“能改吗?” 夏维小声说:“不能。” 又过了半晌儿,夏母憋着气闷声问:“那你让我跟你爸怎么办?” 夏维纠结好一阵儿,才嗫嚅道:“我……我跟冬落也可以要个孩子的,您……您要觉得少,那就要俩……” 然后夏母就惊呆了,憋住的那口气没能吐出来,呛的直咳嗽。 她很想拿把菜刀冲到伊苒家问问,问问伊苒到底都让夏维学了些什么鬼东西!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夏母性情一向温顺,修身养性惯了,就算发起火来也不让人觉得害怕,夏维就没害怕,她往夏母怀里钻,像只小狗一样,她抱着妈妈,说:“妈,我从没恋爱过,她是第一个让我心动的,就像爸爸是第一个让你心动的一样,一心动就一辈子,想换人就跟换命一样不可能。妈,妈妈,我爱你,原谅我,好么?” 夏母久久没有回话,好一会儿,她怒冲冲地拍一下夏维的脑袋,生着闷气回自己屋去了。 第38章 第 38 章 第二天一早,夏母就去了伊苒家,找到伊父伊母,把夏维的事说了说,伊父伊母听完后有些傻眼,就觉得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邪性?这个世界简直乱了套! 伊父问:“老夏知道吗?” 夏母说:“知道了,在家生闷气呢。” 伊母说:“碰上这事儿,且得生气呢!现在的年轻人,我也不知道该说她们什么好,我们这边让伊苒闹腾的还没回过神来,你们那边又让夏维给闹上了,咱们这都是什么命!” 伊父说:“伊苒是没救了,孩子都快出来了,埋怨也没用,咱们除了屈服,也没别的办法。” 夏母抱着仅存的希望问:“你们就不能斗争到底?” 伊母垂头说:“我们恐怕没机会斗争了,别看我现在还跟伊苒拧巴,可我知道我的毛病,心太软,只要那小家伙一出来,我一准儿心软到底。” 伊父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子女就是来讨债的,等他们做了父母,就能明白咱们的苦衷了。” 夏母说:“夏维也说过能跟冬落要个孩子,可这也太荒唐!” 伊母劝道:“能要孩子总比不要孩子的好。” 夏母抹泪道:“可我心里难受,怎么也想不开!我以前还劝你儿孙自有儿孙福,劝你接受伊苒她们,可放到自己孩子身上,真是做不到!” 伊母帮夏母擦擦泪,说:“慢慢来吧,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有的煎熬呢!” 伊父也说:“是啊,好歹你跟老夏有我们陪,伊苒刚闹腾那阵儿,我们都没人陪。等会儿回去跟老夏说说,别光生闷气了,压根儿没用!让他没事来我这儿坐坐,我陪他。” 被伊父伊母一开导,夏母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但回去后也没给夏维好脸色,夏维倒是突然懂事起来,以前她在家里是从来不干活的主儿,爹妈不把水果端到她跟前她都不吃,现在竟包揽了全部的家务,还换着花样给父母做饭,没事就给妈妈捏肩给爸爸泡茶,哄父母的甜言蜜语说了一堆又一堆,也算稍稍抚慰了一下爹妈那颗饱受摧残的心。 她出柜的事已经跟冬落说了,冬落本想跟她一起面对,但她觉得这时候还是她自己一个人面对的好,就让冬落先回去。冬落想想也是,这种非常时期,她在这儿非但帮不上忙说不定还得帮倒忙,就在拜访完钱兆启后返回了北京。 夏维又给单位请了几天假,一直呆到正月十五过完才回去,这些天夏父夏母经去伊父伊母那儿坐坐,仿佛流浪多年的孤苦儿童终于找到了组织,只要在伊家就能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而一旦回到自己家看见夏维那张笑眯唬儿的脸,瞬间都会觉得糟心极了。 可他们只有夏维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宠着惯着的养大,想让他们真的对夏维狠下心来以“不分手就恩断义绝”相胁迫,他们也肯定做不到,而他们的脾性也让他们使不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也就一天天的有了动摇。 正月十五那天,夏维煮了汤圆,做了一桌子菜,跟父母一起吃完后,又陪他们去看了花灯,夏父这会儿终于忍不住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夏维说:“等你们好点我就走。” 夏母没好气地说:“我们好不了了!” 夏维说:“别这么悲观,您看今晚月色这么美,花灯这么俏,相信我,你们肯定会好起来的!” 这是哪儿跟哪儿?这话说的毫无逻辑!夏父气乐了:“你这迷之自信是打哪儿来的?明天给我滚回去上班!我看见你就烦得慌!” 第83页 夏母也说:“快走吧快走吧!你放心,我跟你爸干不出什么自残的事,你也别老在我们眼前晃,快走快走!让我们赶紧清净清净!” “那你们接受我跟冬落了?” 夏父一瞪眼:“想得美!快滚!” 夏维了解自己父母,他们表达生气的方式多是黑着脸沉默,沉默地让你喘不过气来,现在他们都能冲自己嚷嚷了,那表示他们的情绪多少恢复了一些,然后夏维就乖乖地滚了回去。 回到北京后,日子又恢复如初,只是夏维往家里打电话的次数多了,关爱父母的话语也多了——这都是伊苒教给她的。 夏维一早就把自己出柜的事给伊苒说了,听得伊苒直竖大拇指:“夏维,我以前真是小瞧了你!你跟冬落才谈了多久啊就敢出柜?真是吃了豹子胆!好样的!父母那边你不用急,你爸妈跟我爸妈一样,都挺能想得开,早晚得接受,就是你平时得多给他们打个电话,多关心关心他们,水滴石穿,他们总会服软的。” 夏维说:“好,我老觉得你爸妈那边可能已经服软了。” 伊苒挺没良心地窃笑:“我也这么觉得,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嘛。料到他们早晚得服软,所以我跟姬水又在我们小区买了一套二手房,等孩子生下来就让他们住那边,这样看孩子也方便。” “我还以为他们来了得跟你们住一块儿呢。” “姬水本来想让他们跟我们住一起的,后来我想着跟长辈走的太近了难免会有矛盾,还是分开住的好,正好小区有房源,看了看还行,就买了。” “这倒是,”夏维颇为认同:“你是亲闺女,说什么都无所谓,姬水就不行了,行为举止都得受局限,再说婆媳问题始终是个世界性难题,确实是分开住的好。诶,姬水名下有房产,首付得不少吧?” “这次是以我的名义买的,算首套。” “那还好,房子多大?” “不到80平,正做简单装修呢,等他们来了就能入住。” 夏维呲牙笑道:“看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也就对未来充满希望吧。” 伊苒点头道:“要是连希望这种最廉价的东西都没有了,那人生未免太悲催了。” 夏维听了唏嘘不已,回去跟冬落一说,冬落倒没跟她一样唏嘘,只说了一句:“姬水有福气,当然,我也有福气。” 夏维琢磨琢磨,高兴地抱着冬落啃了她一脸牙印。 时针指到三月,和风起,千山绿,万物已然复苏,一片春意盎然。 夏维在石磊的一再要求下,趁着周末去工作室帮他代了一天课,午休的时候,她心思一动,做了两个杯子,并在杯子上分别画了她跟冬落的卡通头像,一个挑着眉毛傲娇些,一个抿着嘴笑温柔些,等烧制好后她拿回家送给了冬落,冬落爱不释手,说:“这个温柔的是我,傲娇的是你。” 夏维皱眉道:“你眼珠肯定残疾了,认不清模样吗?你才是傲娇的那个。” 冬落嫌弃道:“你画工不行,傲娇的一点都不像我,温柔的才像。” “竟敢说我画工不行!要死了!” 夏维一呲牙,扑了上去,两人闹做一团。 闹了一会儿,冬落说:“老在家憋着也不好,咱们出去玩玩吧。” “出去能玩什么?” 冬落一时心血来潮:“去游乐场吧!” 夏维对游乐场这类东西实在无感,她胆子小,对那种玩心跳的游戏一向避而远之,可耐不住冬落软磨硬缠,就苦着脸跟她去了。 天气早已转暖,游乐场里的人也多,大多是年轻人和小孩子,冬落先带着夏维去玩了碰碰车,碰的夏维差点把心脏碰瘫痪,然后又带夏维去坐了旋转木马,这个东西夏维喜欢,一圈圈转悠的挺开心,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冬落直奔过山车,夏维连连后退,连连摆手,连连叫嚷:“我不坐我不坐我不坐!” 冬落撒娇道:“走啦走啦,就当陪我玩嘛!” “我不陪你玩我能来这儿?要不你去坐,我在下边看着。” “不要,我想跟你一起玩心跳!” 行吧!夏维一咬牙一跺脚,上了! 于是她们就上了那个传说中的名叫雪域金翅的过山车,刚开始时走的慢,夏维勉强能接受,随着速度往上提,她的心跳频率也跟着往上升,急忙紧紧闭上了眼睛,冬落的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她不知道当过山车回旋和俯冲时冬落是什么样的表情,她只觉得明明车速很快,时间却过得无比漫长,她只盼着这趟过山车之旅赶紧结束,可越盼时间走的越慢,终于在车体翻滚时,她控制不住“啊啊啊——”地叫出了声,太害怕了啊! 第84页 一趟过山车坐下来,夏维两腿发软浑身瘫痪,她发誓再也不坐这东西了,反观冬落,精神奕奕的一点事也没有,她不平衡了,指责道:“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太反动了!” 冬落说:“以前工作压力压的我快受不住的时候,我就来坐坐过山车发泄一下,次数多了就习惯了。你多坐几次,习惯了就好了。” 夏维翻着白眼说:“我永远也不可能习惯这东西!说起来,你这次坐过山车也是因为你压力大?” “不是,跟你在一块儿什么压力都无所谓,只是突然想到了就来了。” “你这话说的可真好听。” “你刚才叫的才真好听,专注程度一点不比在床上呐喊时差多少。” “讨厌!流氓!” 冬落笑眯眯地牵起她的手,说:“走吧,下一个项目。” 夏维看着那架高高耸立的双塔跳楼机,眼前一黑,不知怎么就想到那个她看了一遍就再也不敢看第二遍的电影——死神来了。 她想她肯定是识人不淑了,她想问问老天爷,这个货可以退吗? 又突然想起戚小沐经常对着顽皮捣蛋的小景铄常说的那句话——我能重新把你塞回肚子里过滤一下吗? 然后就笑了。 陪她玩就陪她玩吧,当妈的,都不容易。 第39章 第 39 章 四月底,百鸟鸣唱,暖风拂面,四处都充满了盎然的生机。 姬水要生了,比预产期提前了三天,伊苒紧张地像热锅上的蚂蚁,走走停停,心一直悬着,回不到原位。 傅卉舒和戚小沐一直在她身边陪着,戚景铄被送到了他爸爸那儿,生孩子这种大事,她们想陪着伊苒和姬水一起度过。 夏维和冬落闻讯赶来,一边劝她不要着急,一边也有些着急的跟她一起等待。 跟伊苒一样着急的,还有姬水的母亲和老伴儿孙洪明,以及胡小兵和坐着高铁匆匆而来的伊父和伊母。 是了,伊父伊母在听到消息的那一瞬就立刻买了票,赶过来陪着女儿一起等待孩子的出世。 开到三指后,姬水打了无痛针,总算没有那么要命的阵痛了。伊苒问她:“还疼吗?” 姬水说:“没感觉了。” 伊苒想哭,姬水制止了她:“别哭,伊苒,得高兴,我们快当妈妈了。” 伊苒红着眼睛说:“可是我觉得疼。” “一点都不疼,你也不用心理上疼,无痛针很管用的,笑笑,嗯?” “嗯,”伊苒笑了笑,握住她的手,陪她一起安静地等待。 经过将近一夜的分娩,临近破晓时分,姬水终于顺利产下一个女孩,6斤8两,52公分。 这是新的生命啊! 伊苒终于控制不住,抱住姬水喜极而泣。 胡小兵见她哭了,一时没忍住,也掉了几颗金豆子,人家当爹了呢! 小家伙的啼哭声给所有的人都带来一份温暖,伊父伊母抱着她,看着她那张虽然皱皱巴巴可还是酷似伊苒的脸,彻底软了心肠,伊母握着姬水的手,抹着泪说了句:“辛苦你了,孩子。” 一句辛苦你了,一句孩子,姬水觉得受再大的疼也值了。 夏维和冬落摸摸宝宝的小手,新鲜的不行,夏维看着伊父伊母软了心肠的样子,想着自己的未来应该也是很光明的,就愈发高兴起来。 刚刚吃完早饭的小景铄也被爸爸抱来了,他三岁多了,已经上了幼儿园,个头儿高了不少,模样越来越随傅卉舒,嘴巴倒越来越随戚小沐,甜的很,在幼儿园里十分受女老师和小姑娘们的欢迎。他看着正睡觉的宝宝直感新鲜,兴奋地围着宝宝转了好几圈,突然一个低头,吧唧一口,在人家脸蛋上亲了一嘴,惹得大家轰然大笑。 戚小沐兴奋地说:“行了行了我儿子以后有着落了,伊苒伊苒,咱们赶紧定娃娃亲,景铄景铄,这以后就是你媳妇了!” 姬水说:“我们本来就想着等孩子生下来,如果是女孩就跟景铄订个娃娃亲的。” 傅卉舒拍板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年头男多女少,我们家景铄先占下一个再说!” 伊苒说:“以后景铄要花心我可饶不了他!” 戚小沐护犊子:“我们家景铄随卉舒,专一专心专注着呐!哎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可真操心!” 傅卉舒问:“想好名字了吗?” 伊苒说:“我跟姬水商量过了,就叫伊晓水。” “胡小兵的小吗?” “不是,破晓的晓,跟小正好也是同音。” 冬落说:“这名字好,把你们三个人的名字都包含进去了。” 姬水说:“是啊,本来打算用胡小兵的小的,想到正好她出生在破晓时分,就换一个字吧,这样同音,也更有意义些。” 第85页 “伊晓水,晓水,真棒!”戚小沐念叨着,又一把拎过小景铄,谆谆教导:“你看景铄,这是晓水,比你小三岁,以后你们要相亲相爱,来宝贝儿,叫媳妇儿!” 小景铄张大嘴跟着念叨了一声:“媳——妇!” 大家又笑了起来。 姬水毕竟刚生产完,身体还极是虚弱,大家在病房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分散了。 由于是顺产,姬水从生产到出院在医院统共呆了4天,她是真不喜欢医院这种环境,虽然住的病房是vip,但还是没家里舒服,伊苒本想让她多住几天,但拗不过她,也只好同意回家去。 伊父伊母自是要跟着她们一起回去的,姬母对带看孩子不太上手,姬水长这么大全靠她姥姥帮着带,所以伺候月子这种事只能落到伊母头上。 伊母喜欢小孩,心思也细,伺候起月子来很在行,姬母越来越喜欢这个亲家,伊苒性子随伊母多些,她也就越来越能理解为嘛姬水对伊苒总是死心塌地。 伊母得知姬母曾为姬水和伊苒的事闹过一阵抑郁之后,为她心酸过好一把,同为母亲,她特别理解姬母,后来又看了姬母出的书,对她又多了些尊敬。两位母亲越相处越熟络,而伊父跟孙洪明教授本身就有不少共同话题,看着他们能和谐共处,姬水跟伊苒都深感欣慰,父母这一关,她们算是彻底通过了。 夏维没想到自己父母会在晓水出生后的第三周的周末也来了北京,他们是来看晓水的,很凑巧,他们来的时候晓水刚吃完奶,正瞪着那双大眼睛精神十足地摇胳膊蹬腿,夏母一看心就给萌化了,姬水说:“阿姨,您抱抱她吧,没关系的。” 夏母小心翼翼地把晓水抱起来,闻着她身上那一股股的奶香,心更是软成了水。 她看了会儿孩子,跟姬水和伊苒聊了几句,就跟伊母一起去了客厅。 夏母说:“那孩子真好,看着眉眼随伊苒多些,我这么些年没抱过小孩了,这一抱真是……我还挺激动的!” 伊母说:“谁说不是呢!我就说我心软,这不一看见孩子就直接没辙了!我跟老伊也想开了,什么男的女的,只管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你跟老夏也得想开些才好。” 夏父问:“你们跟姬水一家处的怎么样?” 伊父说:“挺好的,姬水的妈妈跟孙教授都是一心搞学问的人,杂七杂八的事儿基本没有,处起来挺轻松的,姬水那孩子也懂事,相处起来一点不费劲。” 夏母问:“你们这是跟他们住一块儿?” “不是,”伊母说:“她们在这小区又买了一套房,我们白天过来帮着带带孩子,晚上就过去睡。” 夏父问:“在这儿住的还习惯吧?” “不太习惯,”伊父揉把脸,叹声气,说:“在家过了一辈子,临老了背井离乡跑北京来了,怎么都不太习惯。” 伊母也叹气道:“是呀,北京虽然来过很多次,可毕竟不是自己家乡,想习惯估计还得过些日子。不过我觉得以后肯定会好,你看你们以后也指准儿得过来帮忙带孩子,到那时就好了,咱们一起还能说说话,我跟老伊俩人在这儿也没个说话的,出去一转谁都不认识,也真是憋得慌!等你们来了就好啦!” 夏父夏母大眼瞪小眼,这是盼好呢还是不盼好呢? 从伊苒家出来,夏父夏母去了一趟夏维那儿,夏维对父母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冬落起初有些拘谨,后来一看二老对她也算和颜悦色,就放松了下来。 冬落沏上茶,给夏父夏母一一倒上,夏母问:“你跟夏维的事,你父母那边知道吗?” 冬落说:“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前些年离婚了,我要做什么他们都没太管过,除了在教育上他们对我要求很严格,其他方面对我一直是散养,所以我跟夏维的事,他们就算知道了,我也是不担心的。” 夏维只对夏母提过冬落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没说过冬落父母离婚的事,心软的夏母一听这事,就替冬落心酸了好一把,一心酸,她的眉眼就更和蔼了:“我听夏维说你是跟爷爷奶奶长大的,他们那么大年纪,你们的事就别跟他们汇报了,我们这岁数的都受不了这刺激,何况老人呢。” “嗯,听您的,”冬落想了想,说:“叔叔阿姨,我不求能在短时间内获得你们的认可,只是希望你们别因此就怪夏维,我们的事情上,其实我是更主动的一方,要怪就怪我吧。” 夏父沉声问:“如果我们谁都不怪,你们能分开吗?” 冬落咬咬唇,断然道:“不能。” “那我们怪你或者怪夏维还有用吗?”夏父端起茶来,又放下,说:“我们没你们想的那么顽固不化,只是你们也得给我们时间,对吧?” 第86页 冬落点头道:“是我们太浮躁了。” “是太浮躁了,所以还是需要时间啊!” 夏父又把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 夏母看看夏父,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当晚,夏父夏母住在了隔壁,夏维和冬落陪他们聊了好一阵,主要讲了戚小沐跟傅卉舒的事,重点讲述了戚小沐出柜那会儿脑袋被她妈拿花瓶砸破时的惨烈,听的夏父夏母连连直叹“何苦何苦”,过会儿,夏母紧着问:“那她们俩现在怎么样了?” 夏维说:“现在好着呢,生了一个儿子,叫戚景铄,还认了苒姐跟姬水当干妈,对了对了,我这儿还有她们一家的照片呢!” 夏维翻出照片给夏母看,夏母仔细看看,说:“都是挺好的姑娘,怎么都好这口!这孩子看着真漂亮,浓眉大眼的,上幼儿园了吧?” “嗯,已经上了。” “他爸爸呢?” 冬落说:“是傅姐的同事,叫郭兴,他们都在同一个小区,照看孩子很方便,傅姐以前说过,如果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导致让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缺少了父爱,那她宁可不要。” 夏母深以为然:“这想法是对的,哪个孩子不喜欢父母都在身边呢?这姑娘想的深,以后肯定能教育出好孩子。” 夏父问:“这个郭兴……跟胡小兵也是一个类型的?” 冬落跟夏维都点了点头。 夏父深皱着眉头叹息道:“这都是些什么爱好呀!嗨!这世道还真是乱了!我们是老了,真是老了。” 夏母说:“老不老的,我就觉着她们既然已经这样了,那要个孩子总比不要孩子的强,对吧?今天我抱了抱晓水那孩子,真是叫人喜欢,伊苒也是个有福之人。要不过个一年半载,你们俩……也要个孩子?无论如何,延续血脉总不是坏事,再说,有了孩子,日子也会更有奔头,对吧?” 冬落想都不想就点了头,说:“阿姨,我们会要孩子的。您看我都打算好了,等您来了,您跟叔叔就住这屋,咱们正好是邻居,可方便了呢!” 夏维有点懵,怎么一不小心就聊到了孩子的问题上?可看着父母一聊起这个话题就明显有点兴奋的样子,也不敢有任何意见,只能附和道:“是啊,妈,您就住隔壁,多好,多好。” 夏母看出夏维的敷衍,没多说什么,只无奈地笑了笑。 夏父夏母隔天一早就走了,夏维跟冬落送走她们后,夏维呼口长气,说:“冬落,父母这关,我们过了。” “是啊,过了,”冬落搂住夏维的腰,说:“你父母的脾性实在是打着灯笼也难找,若是放到一般父母身上,咱们可没这么容易过关。我觉得你父母有点像小猪佩奇里的猪爸爸和猪妈妈,能生在这样的原生家庭,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爸妈脾气性格确实都挺好的,他们更好的地方是太爱我了,我也就仗着他们对我的爱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地让他们伤心,还好,都过去了。” “嗯,都过去了。”冬落觉得自己想发许多感慨,而话到嘴边却只凝聚成了一句话:“夏维,以后的任务,就是我们好好过日子了。” “只要你听话,日子肯定好过,”夏维娇声道:“而且你以后必须要对我加倍好才行,否则我让我妈打你!” “不用以后,我现在就加倍对你好。” 冬落含住她的唇,手指一挑,撩开了她的衬衣,夏维轻哼一声,伸手环住了她的脖子。 那纤纤指尖的温度,真是叫人难以抗拒啊! 第40章 第 40 章 40 五月底,虽然刚刚入了夏天不久,而热度却像脱了缰绳的小驴,一路欢蹦,若是赶上太阳公公心情好,那正午时分炽烈的光和热都让人不禁怀疑这是五月还是七月。 不过,天热也自有天热的好处,尤其对爱美的女人来说,暖和的天气就意味着可以脱去厚重的衣物,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了。 夏维把裙子都拿了出来,她爱穿裙子,衣柜里裙子也多,各式各样的都有,当然,大部分是长裙,短裙要少些,主要是怕被太阳晒的半截腿黑半截腿白,这种阴阳腿实在不太好看。 这天天气最高温高达36度,夏维决定穿那件七分袖的v领纯色连衣裙去上班,这裙子是冬落前天刚买来的,她发现冬落有个毛病,新买来的衣服从不立刻穿,而是放上两三天再穿,她问冬落这是不是有什么讲究,冬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好像只是个习惯,或者说脑袋里一想其他事情,就忘了自己买的新衣服。 这倒也好,她不穿,夏维就帮她穿,反正两人身量差不太多,互相换着穿衣服基本没问题。冬落见她穿了自己买的裙子非常合身,高兴道:“真漂亮,我挑衣服的眼光很不错。” 第87页 夏维涂着护手霜问:“衣服漂亮还是我漂亮?” “当然是你漂亮,”冬落搂住她的腰低头亲她:“衣服也漂亮,但被你一衬,就黯然失色了。” “油嘴滑舌,”夏维捂住冬落那张在她脖子上点火的嘴,嗔道:“别闹!要不上班迟到了。” “我不怕。” “我怕,还没吃早饭呢。” “你就是我的早饭。” 夏维看看时间,6点45了,她得赶紧做点早饭,就拉住冬落那只正解她背扣的手,说:“不行,这样下去真能迟到。” “好吧,那我们速战速决,”冬落勾起她的裙子,蹲下身,一脑袋扎了进去。昨晚她让夏维折腾地够呛,今早无论如何都要报复一下。 清晨的欲望总是那么容易被撩拨起来,衣料的摩擦指尖的揉抚和唇舌的温度也总是那么容易叫人上瘾,夏维给刺激地差点尖叫出声,她捂住嘴,闭上眼睛,任由冬落引领着自己走向巅峰。 事后冬落帮她清理一下,换了条内裤,她半躺在沙发上任由冬落摆布,只嘱咐道:“早饭来不及吃了,你到了公司就吃点饼干或蛋糕吧,家里有牛奶,带上一盒。” 她脸色潮红,浑身都透着一股绵软,看的冬落差点又要欺负她,到底忍住了,低头亲亲她的脸,说:“知道了,放心吧,我饿不着,你也别忘了带点牛奶饼干。今天你的车限号,别坐地铁了,等会儿我先送你去齐瑞斋。” “嗯,好。” 冬落拿出手机来看看天气,皱眉道:“你把这条裙子换下来吧,预报说下午有雨,要降温。” “不可能吧,”夏维看看外边的天,湛蓝湛蓝的,“你看这天晴的这么好,哪里有要下雨的样子?天气预报总爱忽悠人,不用信。” “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准备着点总是好的,快去拿件衣服。” “不用,”这两天连着预报有雨结果没一次准的,夏维压根儿不信天气预报,她拉住冬落的手,说:“冬娘娘,快些送我上班去吧,今天上午我们部门开大会,我真的真的不想迟到。” 冬落无奈,只能由她。 事实证明,天气预报有时候是很准的,下午四点,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刮起了小北风,接着乌云就大片大片地压到了头顶,4点50左右,大雨倾盆而下,这算是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雨了,夏维恨的咬牙,老天爷总爱搞这套,不到下班时间不下雨,非得憋足劲等大家都下班了再淋下来,真愁人! 她想给冬落打个电话让她别来接了,她打个车或坐地铁回去都行,没想到冬落倒先给她打来了,告诉她就在她楼下等着,夏维拿了包赶紧跑下楼,走出旋转门被小冷风一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冬落就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把格子伞和一件米白色风衣,她把风衣披到夏维身上,说:“让你拿件衣服你不拿,现在知道冷了吧?冬天的时候你老怪我不懂保暖,到了夏天反倒你自己不注意了,以后多信天气预报没坏处,知道了?” “知道了,”夏维挽住她的胳膊,娇声道:“有人疼,有人管,有人爱,有媳妇的感觉真好,自然,当媳妇的感觉也不错。” 冬落揉揉她的头发,撑开伞,携手同行。 入了7月,夏维的生日就要到了,冬落请戚小沐帮忙做了一枚戒指,跟去年夏维送给她的是同款,都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环,只是环内刻有她的名字——冬落的字母拼写dongluo。戚小沐手艺好,做出来的首饰比周大福的还精细,为此冬落好好感谢了戚小沐一番——以给景铄红包的方式。戚小沐是个财迷,但也不是谁的钱都要,可如果是给儿子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儿子是大家的儿子嘛,给红包哪有不收的道理? 等到夏维生日那天,冬落拿出戒指来戴到了她的无名指上,说起了夏维送她戒指时说过的话:“你现在可是无名指上有了紧箍咒,千万要遵守妇道,不许出轨!” 夏维笑了,也学着她的样子,说了一声:“遵命!” 冬落低头吻吻戒指,说:“夏维,我有个请求。” “什么请求?” “再做次烤羊排吧,姬水她们都想吃……” 夏维两眼发黑,早知道收礼物是要付出这种代价……算了,代价就代价吧,反正这礼物她是坚决不要退货的。 说起来,自从冬落吃过一次夏维做的烤羊排以后就惦记上了,她不光惦记,还以实际行动证明了她对烤羊排的喜爱——四处宣扬夏维做的有多美味,然后,所有跟夏维关系好的朋友都惦记上了,在冬落的引导以及众人的逼迫下,夏维无奈,只好请客。 周五晚上,夏维先把羊排腌上,到了周六上午,就把腌好的羊排放进了烤箱,趁着这功夫,她又做了几个拿手小菜,这些刚做好,客人就到了。 第88页 先进门的是戚小沐和傅卉舒,然后是伊苒和姬水,姬水还在产假中,身材恢复的很不错,除了肚子上还有点肉,胸部由于产奶大了一些,别的地方已基本回归到了孕前水平。 来到夏维这儿,大家没一个客气的,很自觉地都坐到餐椅上,专等夏维开饭,夏维说:“你们别急,羊排还得再烤上十分钟,谁饿了谁就先吃点小菜。” 戚小沐说:“不急不急,我们专门空着肚子吃羊排呢,吃什么小菜呀!” 傅卉舒说:“是啊,我们还从没尝过夏维的手艺呢。” 冬落说:“你们俩也够可怜的,成天蹭饭吃,就不能专心研究研究怎么做啊?” 姬水说:“戚姐做饭其实挺好吃的,就是跟伊苒比起来差一点,跟夏维比起来恐怕也差一节。” 伊苒说:“夏维做饭还是很好吃的,不过咱们能别老说做饭了吗?自从姬水怀孕以来我就总想着怎么变着花样做饭,出了门还得听你们说做饭,天啊,饶了我吧!” 傅卉舒笑道:“我倒忘了问你,有了孩子以后,这段时间过得如何?滋味儿美不美?” 伊苒摆手道:“可别提了,这俩月我跟姬水都没睡过一个整觉,但凡有点空就赶紧睡,这经历可真酸爽。” 戚小沐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好日子在后头呢,等她大点儿会走了,更有你们好瞧的!不过这样倒好,无形中就帮咱们减肥了,你看姬水恢复的多快,再过上俩月,你小肚子上的肉肯定也就没了。” 姬水说:“就算没了,小肚子上的肉也会变松吧?” “这是肯定的,怀孕撑的那么大,哪能说紧就紧?也别担心,注意点锻炼还是能恢复的。”说着戚小沐就掀起自己的粉色条纹短袖衬衣,露出半截腰,自豪道:“看我这小蛮腰,多紧致多性感!我都爱上我自己了!” 傅卉舒急忙把她的衣服拽下来,掐一把她的腰,捂脸道:“我真不想认识你!自打生了景铄以后,你这渣渣是越来越不知羞耻为何物了!” 戚小沐无辜道:“都是女的,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呀!” “就是女的才危险呢!你看这一屋子女的哪个不是属狼的?” 伊苒忙说:“傅姐你别担心,我对你家渣渣没兴趣,她就是全露光也没兴趣。” 夏维附和道:“对对对,戚姐对我们来说有点老了,我们还是更爱同龄人。” 这下傅卉舒不乐意了:“我们家小沐哪里老了?正当年懂不懂?再说就算老了,我们也是经历过了,看看医院那些英年早逝的,多少人想经历年老都没那机会呢!知不知道现在最酷的说法就是我年轻过,你老过吗?何况你们也不比我们小多少,一个个的不都三张儿往上了吗?龟笑鳖无尾,五十步笑百步,还真拿自个儿当永不褪色的喇叭花儿了!那喇叭花还得是拿纸折的……” 傅卉舒叨叨起来一套一套的,中间还不带喘气的,把伊苒等人听的目瞪口呆,唯有戚小沐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就觉得她家卉舒这犊子护的帅呆了! 羊排烤好了,夏维把羊排端上桌,冬落拿出了葡萄酒,伊苒说:“别给姬水倒酒了,她就喝牛奶吧。” 冬落说:“我知道,姬水得产奶呢,肯定不能喝酒。说起奶来,姬水,你出来这会儿孩子饿了怎么办?” “没事,出来前我已经给她挤好奶了。” “那就好。” 几个人边吃边聊,气氛颇为热烈,戚小沐环顾一圈,突然一拍桌子,说:“咱们是六个人成三对,还都是学姐学妹,这可真是天大的缘分。不如这样,咱们来个有趣的,我们用一句话来概括一下我们的经历怎么样?” 傅卉舒说:“这主意好,咱们里面我最大,我先来吧,我跟小沐的应该是——贤妻良妇,我爱我家。” 姬水说:“那我跟伊苒的应该是——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冬落说:“我跟夏维的应该是——风雨相伴,无间冬夏。” 说罢,众人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饭后,送走戚小沐她们,夏维跟冬落来到阳台,一边喝茶,一边闻着满室的花香聊天。 冬落说:“夏维,过一两年,我们也要个孩子吧。” 夏维笑问:“不怕养孩子辛苦?” 冬落缓声道:“不怕,看姬水跟傅姐她们,应该是欢乐大于辛苦,其实你妈妈说的也对,有了孩子会更有奔头。” 夏维无异议:“好,那到时我们就要个孩子。” “嗯,顶好是龙凤胎,一个像你,一个像我。” “你还挺贪。” “是啊,有些贪了,不过有愿望总是好的,万一实现了呢?” “不要,怀双胞胎很辛苦的。” 第89页 “没关系,我来生,生个像你一样的宝宝。” “不要,你会疼的,你一疼我也会疼,还是我来吧。” “到时再说吧,不急,我们就别争了。” “嗯。” 夏维站起身,走到客厅,拿起在木雕展上她画的速写和丢落的暗红色发绳仔细端详,原来早在看向她的第一眼,缘分就已经注定了。 冬落在她身后环住她的腰,说:“你曾说你不信一见钟情,直到遇见我,就信了。其实后来想想,我对你应该也是一见钟情,不然我怎么会对这张画和这根红绳如此钟爱呢?” “嗯,”夏维说:“我喜欢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哪句?” “风雨相伴,无间冬夏。” “嗯。”冬落握住她的手,轻吟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风雨相伴,无间冬夏。” 这该是最朴素也最昂贵的承诺了。 夏维拥住冬落,在她耳畔柔声说了一句话,冬落侧头吻吻她的唇角,红了眼眶。 她说,爱你,至死不渝。 暖风扑来,扑出一朵花儿开,那花儿仿佛正在随风吟唱,仔细听那唱出的歌词,正是——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风雨相伴,无间冬夏。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后记 写到这儿,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了。 写这篇文的初衷……啊,没有初衷,只是因为我太懒,惹得人神共怒,而后就收到了“不如再写篇文,凑成清北三部曲”的任务,那么好吧,如果能少做两顿饭少干一些家务,那么码点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当然,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然后……我突然又变得勤快了,好不可思议! 这篇文原本只打算写五六万字的,结果每次写到冬落跟夏维快表白或者快交往的时候,总会有人提示一句:“可以搞搞事情,别那么快结文”,行吧,那就搞搞事情吧,于是原定的20章结文愣是给拖成了40章,这会儿就觉得自己也挺了不起的。 从《贤妻良妇》到《秋水伊人》再到这篇《无间冬夏》,三部曲总算完成了,戚小沐跟傅卉舒贯穿了全文,我是有多偏爱她们两个…… 从写第一篇文到现在,倏忽十个春秋了,十年光阴,十年相伴,从青涩到成熟,一路有你,有你们,天黑有灯,下雨有伞,有人陪伴立黄昏,有人可问粥可温,真好。 记得写第一篇文的时候才20出头,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喜欢把主角的年岁写大点,也总是感叹些人生苦啊累啊不如意啊等等等等,这些在《拉模拉样》里尤其明显,再到写《贤妻良妇》就变了许多,直到《秋水伊人》以及当下的《无间冬夏》,许多看法就直接来了个180度的大反转,回头再看以前的文里发出的那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叹,简直……好吧,我想捂住眼睛了…… 只能叹一句谁还没年轻过谁还没尖锐过呢?虽然我本人通常逆来顺受不够愤青,生活中也从来没跟路璐一样悲催的不行,但并不妨碍我对那些内心纯净敢说敢做的年轻人的羡慕,总觉得年轻人嘛,就该有些棱角,不要太圆滑世故,这才是“青春”该有的样子。 所以现在看见比较苛刻的评论通常能加以谅解,好在读者都很善解人意,知道我是软柿子,所以微博下的评论总是那么幽默平和,有时随便一条短短的微博也能引来不少欢声笑语,多可爱的一群人啊!而我也总是以此为傲——看我的这群读者是多么幽默呢!而幽默的人是最具吸引力的,所以大家都会有个好的前程和归宿。尤其读者里有好多已经当了妈妈的,带娃儿那么辛苦,还能抽出时间看看我写的这些日常流水账,这是很让人感动的事,在这儿祝福所有的妈妈及准妈妈身体健康,平安如意! 无论如何,写文时的心境虽不一样,初衷倒没变——我随意写,您随意看,不求文笔有多大长进,只愿这小文能博您一笑。 生活中谁也少不了麻烦,那就在文章里多多展颜吧。只是文笔不好,还望大家多多包容。 跟上次一样,这篇文在微博的所得收益也已全部捐赠,谢谢大家。 最后,还是谢谢,谢谢老读者的一路相伴,谢谢新读者的欢声笑语,最感谢的是月老,竟真的把读者凑成了对儿,祝福你们。 好了,就这样吧。 谨以此文,赠友,愿你眉眼如初,岁月如故,厨艺精进,青春永驻。 当然,厨艺是重点,谢谢。 蓝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