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雁翎》 第 一 章 灭绝神君 朱仙镇为我国有名的四大镇之一。 它,位于开封西南贾鲁河西岸,距开封城约三十里,本来是有名的四大镇之一,自经岳武穆大破金兀术于此之后,“朱仙镇”三字,奥是成为妇孺皆知的要地,俨然为四大镇中,最负盛名的一镇了。 由朱仙镇的西大街走间郊区,不到半里,就可看到两幢掩映在浓荫中的宏伟巨宅。 这两幢宏伟巨宅,相距仅两道围墙,算得上是鸡鸣犬吠相闻,左边的一幢,规模较小,但占地也在百十亩以上,至于右边的一幢,则占地总在百亩左右了。 拥有如此宏伟使宅的主人,当非寻常人物,不错,提起这两幢巨宅的主人,可说是大大有名。 右边这一幢的主人,姓白,名永昌,绰号“铁掌镇中州”,亦即威震北京省的永昌镖局局主。 左边的这一位,姓胡名刚,外号“胡一刀”、系永昌镖局的总缥师。 不过,这两位在江湖上大大有名的人物,早己于三年前同时封刀归隐,不再过问镖局中事了。 因为,白永昌有了克绍箕袭的下一代,永昌镖局的局主与总镖师,都由他的大公子世英,二公于世雄分别接替啦!何况,白永昌与胡刚那是六旬以上的人了,何必再过那种刀尖舔血,剑底惊魂的生涯哩! 白永昌的元配夫人,早己去世,目前在家中陪待他的,是一位如夫人,和三小姐敏芝姑娘。 敏芝姑娘是如夫人所生,年方十八,不但美而慧,其武功成就,也不在她两位兄长之下。 白永昌的那位如夫人,名胡姬,据说是新疆的维吾尔族人,美得不可方物,为开封地区大大有名的美人,如今虽是己届三十六七的中年,但由外表看来,即仍然有若花信年华的少妇,与她的爱大在一起,人家都会认为她们是两姊妹哩! 至于那位“胡一刀”胡刚,则仅有一位独子,据说他的夫人是梦见送子娘娘亲赐麟儿而孕,所以职名天赐。 这位胡天赐,也是十八岁,比他隔壁的白敏艺姑娘,仅仅早生半个时辰,算得上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了。 胡天赐不愧是天赐的麟儿,除了长得猿臂蜂腰,剑眉星目,英挺脱拨之外,述有一个罕见的特征,那就是天生的碧眼金发,也就为了这一罕见的特征,不知给他带来多少无谓的烦恼。 “胡一刀”胡刚,可能是他自己厌倦了江湖上的血腥生涯,也看透了进情,因此他那一身颇为不俗的武功,并未传给他的独子,虽然专门请了一位学富薇车的老夫子,将朝天赐教得满腹经论,却也不让他猎取功名。…… 这是一个大雪初霁,遍地粉装玉琢,一片银白的午后。 大雪虽然停了,但冷冽的西北风,仍然在怒号着,以致使那厚达三尺以上的积雪上,都凝结一层薄薄的寒冰。 这情形,自然不会有人外出,都呆在家中,围炉取暖了。 然而,由于朱仙镇西大街上的“鸿运酒楼”中,可正热闹着嘿! “鸿运酒楼”,是朱仙镇上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它的左右墙壁.则为两家颇为高级的客栈。 碰上这种恼人的坏天气,住在客栈中不能行动的旅客,以及呆在家中闷得发慌的人们,那有不赶到酒楼中来,买酒驱寒,兼以解闷之理! 这时,“鸿运酒楼”中,楼上楼下,总共约有百十来位酒客,这天气中,能有这种营业情况,说他一声“热闹”,该不算是太夸张吧! 二楼怡窗的一个雅座上。一位着羊皮长袍的中年人,正和一位着羊皮短袄的精壮老者,在低低斟浅酌,娓娓交谈着,对四周那些震耳欲聋的猜拳给令之声,似乎充耳未闻。 精壮老者停杯未钦,目注他对面的同伴,“咦”地一声道: “老弟,怎么话说一半,又不说了?” 中年人目光向左右一扫,讪然一笑道: “李老伯,这场所,说起来,有点不太方便………” 精壮老者笑了笑道: “老弟,别故装神秘了,这场合,谁也不会注意谁在谈些什么,你只管说就是。” 中年人犹豫了一下,才将上身前倾,几乎是伏在桌子,以极低的语声说道: “李老伯,白家昨晚出了事,您知道么! “白家?”精壮者一皱眉峰接道; “就是本镇西郊,白局主府上?” 中年人苦笑道: “李老伯,这朱仙镇,有几个白家呢?” 精壮老者哑然失笑道: “好,就是我这个李伯府老悖糊涂,多此一问吧,现在,你快点说下去,究竟出了什么事?” 中年人低声接过: “事情是这样的,据说,今天清晨,白府轮值的人前往大门口接班时,却找不到前一班的轮值人,只见一幅长长的白布,由屋顶垂下,随风飘荡着,白布上,有若龙飞风舞似地,写着海碗大的一行血字:“着白永昌于三日之内将胡姬与白敏芝二人,送到开封钢塔,逾期不遵办者,此一轮值弟子,即为榜样’……” 精壮老者不由脸色土变地,截口问道: “老弟,那轮值弟子怎样了?” 中年人答道: “据说,胸膜洞穿,横尸屋顶之上,那幅白布顶端,就是压在尸体之下,而那些血字,也显然就是这个无辜惨死者的鲜血所写。” 精壮老者愁然地一叹道: “这惨无人道的手段,未免太可怕了。” 微顿话锋,又注目接问道: “那幅白布,是什么人所留?” 中年人轻叹一声道: “谁也不知道,末尾署名是什么‘灭绝神君’。” 精壮老者皱眉说道: “‘灭绝神密’?这名称可凶得怕人,但不曾听说过?” 中年人笑了笑道: “您没听说过,小算稀奇,可是连白局主与胡总镖头也都不曾听说过,就太不寻常了。” 精壮者者点首苦笑道: “不错,白,胡二位,虽己封刀归隐,但对江湖上的消息,却很灵通,依常情而论,如果江湖上出了什么厉害人物,他们是应该知道的。” 中年人皱眉接道: “但事实上,白,胡二位老爷子,就是不知道,而那什么‘灭绝神君’的武功,却是高明得令人咋舌。” 精壮老者注目问道: “何以见得?” 中年人轻叹一声道: “李老伯,方才我已说过,这是昨宵所发生的事。” 精壮老者点首接道: “不错,这点我还记得。” 中年人接道: “由昨官天黑起,一直到现在,都没下过雪,是么?” 精壮老者点点头.又注目讶问道; “老弟,干吗尽说这些不相干的事?” 中年人笑道: “怎能说不相干,我之所以要先说这些,就是为了要证明那个什么‘灭绝神君’的武功,高明得出奇呢!” 精壮者者只好苦笑道: “好,又算我多此一问,请说下去吧!” 中年人这才神色一整道: “李老伯,昨宵,那惨案的观场附近,竟没发现一个足印,人不见一些打斗的痕迹,您说,这是表观一些什么吗?” 精壮老者沉思着接道: “连那么松软的积雪上,也不见一丝痕迹,尽管积雪上己有着一层薄薄的冰,但那个什么‘灭绝神君’的高明,也委实够瞧的了。” “高明的还不止这一点哩!” 中年人轻叹一声道: “李老伯,您是知道的,白,胡二位者爷子虽已封刀归隐,但他们二位为防万一有以往的仇家生事,对于住宅四周的警戒,并未放松,而那些负责警戒的人,也都是特选的高手,普通人,三五十个,也来必能近得了边。” 精壮老者点点头道: “不错,这情形,我非常了解。” 中年人苦笑道: “可是,昨宵的惨案现场,不但不曾留下一丝痕迹,整个白,胡两家,也没谁听到一点声音,您说,那个什么‘灭绝神君’,高明到什么程度?那情形,可能比杯我捏死一支蚂蚁,这要轻松得多哩!” 精壮者着瘦着浓眉,点了点头道: “这些,你又是怎能知道的?” 中年人神秘地笑道: “李老伯这一问,又多余了……” 精壮老者哑然失笑道: “对了,我忘了你是朱仙镇上,有名的包打听。” 接着,又注目问道: “没听说白局主打算怎么对付?” 中年人神色一怔道: “据说,白局主正在与胡总镖头密商中,可能还研商出一个适当的辨法来……” 他的话没说完,楼厅中那震耳欲聋的猜拳令之声,忽然有如刀切似地,静止下来,代之的,是一串满含嘲弄意味的轻笑和话声: “小杂种……” “小妖怪……” “软骨头……” “嘘……” “嘘……” 随着这一串不寻常的笑闹声,精壮老者与中年人的目光,也随着大伙儿的目光,向楼梯口投射过去。精壮老者并眉头为之一理道: “邻居发生了如此重大事故,他还有心情跑出来喝酒……” 原来出现在楼梯口的,是一位年约十七八岁,身着青缎白狐袭长袍的俊美少年。 这美少年,长得好俊!也好怪! 俊,固然不必多说,总之,娘儿们见了,都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下肚去,男子们见了,却会由衷地生出嫉妒之心。 怪,却是怪在那一支碧绿的眼睛,和一头黄色的头发。 这情形,就难急有人叫他‘小杂种”和“小怪物”啦! 凭这长像,再加上精壮老者的自语,不难想见,这位怪异的美少年,就是那业已封刀归隐的,“胡一刀”胡刚的独子胡天赐了。 精壮老者的语声一落,中年人却含笑接道: “这小书呆子,除了知道死啃书本之外,又懂得什么,留在家中也没用呀!” “这倒是实情。” 精壮老者长叹着接道: “那胡总镖头,纵横江湖达四十年,是何等英雄气概,想不到……” 中年人含笑接过: “想不到却生出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宝贝儿子。” 精壮老者瞪了他一眼道: “老弟,俗语说得好:良言一句三冬暖,伤人一语六月寒,你这张咀皮子,也该留点口德才行。” 中年人苦笑道: “我这句话,算得了什么,李老伯,您听听人家的看……” 不错,那些讥笑的语声,可更难听了。 “小王,这天气,闷得发慌,难得这软骨头来了,正好结咱们消遣消遣……” “唉!胡总镖头也不知做了什么缺德事,竟生出这么一个窝囊儿子……” “别怪胡总源头,可能是种子有问题……” “对啊!准是哪儿借来的外国种……” 话是越来越难听,但那位胡天赐却是充耳未闻似地,迈着方步,一摇一摆的向着幽暗的一个角落走去。 当然,那些讥笑胡天赐的人,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青人,年轻人精力旺盛,无事还要找事,这天气,而有这么一个的遣的对象,他们自然不肯轻易放过啦! 那精壮老者似乎有点过意不去了,扭头向距他最近的一位年轻人,也正是骂胡天赐是“外国种”的那一位,蹙眉问道: “老弟,你为何要骂胡公子?” 那年轻人毫不考虑地答道: “因为我恨他。” “恨他?”精壮老者讶问道: “为什么?” 那年轻人道: “这位老伯,您不知道,我隔壁有一位很漂亮的妞儿,平常,我不知献过多少殷勤,可是,那妞儿对我却是不屑一顾似地,但对这小杂种,却不同,只要这小杂种一经过她门口,不但眉挑目语,而且目迎目送,大有自解罗需,投怀送抱之概,那情形,真教人好恨!” 精壮老者笑道: “这也不能怪胡公子啊!” 那年轻人一挑浓眉道: “怎能不怪他,老伯,不但我要恨他,连所有朱仙镇上的年轻人都恨他,因为,朱仙镇上的妞儿们,没有一个不暗恋着他的,可是,他除了长着一张俊脸,有着一位好父亲之外,不但没什么了不起,连骨头也是软的,骂他,打他,他只有叫饶的份儿。” 精壮老者神色一整道: “年轻人,老汉还是那句话,这不能怪胡公子,而且,你们也该替胡总镖头留点面子……” 那年轻人截口道: “不要紧,胡总镖头是老好人,知道了,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何况,这小杂种在外头吃了亏,也不会向他父亲诉苦的……” 这时,那位被骂的胡天赐己独自端坐一个角落里的座位上,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饮起来。 那年轻人向胡天赐投过轻蔑地一瞥,“呸”了一声之后,才披了披嘴唇接道: “这位老伯您瞧,这么些人在讥笑他,骂他,他不但无动于衷,而且,还居然能吃喝得下,您说,这种人有一点骨气么?” 精壮老者蹙了蹙浓眉,没接腔: 就当此时,大厅中传出一声狂笑: “小杂种,大爷敬你一个鱼头。” 随着这话声,一个连汤带水的鱼头,直向胡天赐的面部射过去。 胡天赐本能地一低头,并抬手护住自己的面部。 “叭”地一声,那个连汤带水的鱼头,打在胡天赐头顶,的文士巾上,不但测得他一头一睑,也使他那件价值昂贵的狐裘长袍,弄得油渍淋漓,惨不忍睹。 这情形,自然抵来一阵哄堂大笑。但胡天赐却仅仅以衣袖拭去脸上油污,一蹙剑眉道: “老兄,这喂笑也未免太过份了。” “老兄?”那掷出的鱼头的年轻人怨声接道: “我怎会有你这种没骨气的杂种兄弟,就凭这一声“老兄”,我该好好揍你一顿……” 此人倒真是说得出,做得到,己是剑及履及地,一个虎扑,向胡天赐扑去。 此人显然练过几手庄家把式,身手也相当娇捷,人未到,兜胸一掌,己将胡天赐击了个四仰八叉。 “人仰马翻”,碗蝶纷飞的“唏哩哗啦”声中,又传出一阵哄堂大笑。 原来那一个将胡天赐击倒的年轻人,继之是一阵有若疾风暴雨似的拳打足踢。 虽然是数九寒天,胡天赐身上衣衫甚厚,而那揍人的年轻人,下手也颇有分寸,不致使胡天赐受重伤,但那一份痛楚,还是够胡天赐受的。 可是,胡天赐却双手抱头,卷成一团,躺在楼板,连呼也不敢哼一声。 这情形,可吓坏了“鸿运酒楼”的老掌柜。” 可本接连!打坏了东西固然肉痛,如果出了人命,可就更不得了啦! 而眼前的胡天赐,在对方交加的拳情况之下,竟没一点儿声息,怎不教那老掌柜惊出一身冷汗,三步并做两步地赶了上来。 他,推开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一面抹着额头冷汗,一面打拱作揖地央求道: “好了,好了,公子爷,打出人命来,不是好玩的。” 那揍人的年轻人边打边笑道: “这小杂种是在装死,我非要揍得他跪下讨饶不可。” 旁边立即附和着: “对!要他跪下磕八个响头,才饶他……” 另一个年轻人,却向着急得磋手顿足的老掌柜,淡淡一笑道: “老人家请放心,出不了人命的……” 但他的话没说完,另一个语声却截口冷笑道:“未必见得!” 随着这话声,一道人影,飞扑而来,厉喝一声: “通通闪开!” 寒芒一闪,一柄雪亮匕首,朝胡天赐的前胸,电疾插下。 这情形,使得那些揍人的,以及围观呐喊助威,年轻人,都惊呆了,老掌柜则几乎急得昏了过去。 至于那位胡公子胡天赐,还在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头部,准备继续挨揍嘿! 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即不会闪避,更不会反击,何况他还根本不知道有人要杀他,这一匕首插下去,后果还设想么! 就当胡天赐生死间不容发,旁观之人,都吓得闭上双目,静待惨剧发生之间…… “当”地一声,那柄匕首,就在触及胡天赐的衣衫之际,被人击得脱手飞去,而那个企图制胡天赐于死的人,也同时被一脚踢飞丈外,“唏哩哗啦”声中,还砸倒了两张桌子。 那是一个身著棉袄,右脸上有着一道刀痕的彪形大汉,身手也相当矫捷,被人一脚踢飞之后,顺势一滚,挺身而起,虎吼一声,转身向那横里插手的人扑去,口中并怒叱一声: “兔崽仔,易施偷袭!” “蓬”地一声,一举击个正着。 但就怪在这里,那个被打的人,不但夷然无损,也纹风不动,而打人的刀疤汉子,却反而发出一声惨呼,踉跄地连退五大步,抱腕捧腹,蹲了下去,齿牙裂嘴,一付痛苦不胜之状,只差没叫出妈来。 这些,本来也不过是那刀疤汉子,向胡天赐满下杀手,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 这时,那些吓得闭上双目,静待惨剧发生的旁观者,都己张开眼来。 胡天赐也由楼板上爬起,满脸油污,一身尘垢,那双碧绿的星目,带着茫然的神色,向周围扫视着。 瞧这情形,他这条小命,被人家由鬼门关口抢救回来,他自己还不知道嘿! 桌立刀疤汉子对面的,是一位身着铁布长衫,长髯垂胸的中年文士,此人有着一张消瘦的脸,端中的鼻梁,由外表瞧来,应该是一位正人君子,但那一双阴冷而凌的目光,却令人望而生畏。 而且,像目前这种天寒冻的天气,一般人身拥重裘,犹感寒意难禁,但他穿着一袭青布单衫,却不但不见一丝寒意,而且更加显得格外精神。 他,微闭嘴唇,阴冷的目光,凝注那强忍无限的痛苦,却是目露凶光的刀疤汉子,冷笑一声道: “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年轻人,居然施以偷袭的卑鄙行动,你,算是那一门的好汉子?” 刀疤汉子一挫纲牙道: “老子技不如人,杀刮任便,你只管下手就是!不过,你如果也算一号人物,就该先报个万儿!” 青衫文士淡?匾恍Φ溃?br />  “凭你这种不入流的角色,本不配问我的来历,但你方才这几句话,还算有点骨气,我可以破例告诉你。” 话锋微顿,才一整坤色道: “我,灭绝神君驾前,第四银衫使者万俟剑……” 他的话声未落,卸同时换来两声惊呼! “灭绝神君?” “万俟剑?” 这两声惊呼,前者出自原先那位与中年人密谈,被中年人称之为“李老伯”的精壮者者之口,后者却是那刀疤汉子所叫出。 铁衫文士扭向精壮者者笑问道: “灭绝神君这尊号,昨宵才正式亮出,这位老人,莫非是白府中人?” 精壮老者强摇头道: “不!老汉过去虽舍在永昌镖局中混过饭吃,但如今却不算白府中人,至于灭绝神君这一尊号,也是不久之前才听到。” 接着,又转口问道: “阁下,灭绝神君是何许人?”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 “这个,歉难奉告。” 精壮老者接问道: “贵上何要用这个令人……可怕的尊称?” 青衫文士笑道: “这尊,还并不算可怕,敞上的手段,才教人可怕哩!” 接着,脸色一沉道: “凡是不服从敞上命令,或背地低毁敞上者,一律尽杀无赦!” 精壮老者不由打了一个哆嗦,讷讷地问道: “‘灭绝神君’己……到了朱仙镇?” “没有。” “那么,昨宵……” 青衫文上冷然接道: “昨宵白府之事,系本使者奉命代行。”也不再等精壮老者发问,径自向那刀疤汉子问道: “你,本来知道我的?” 刀疤汉子所受的痛苦似己减轻,闻言之后,站起身形点首苦笑道: “如果你就是江湖上所谓四大难缠人物之中的“冷面人屠”万俟剑,那我今天栽的这个斛斗,就不算冤了。” 万俟剑“青衫文士”淡淡地一笑道: “普天之下,不会有第二个万俟剑,而且你也大可不必替我脸上贴金,一般江湖朋友,都称咱们四个为“四大恶人”,恶人就是恶人,“难缠人物”可能比“恶人”两字要好听一点,但我万俟剑却不在乎这些,也不领你的这番盛情。” 刀疤汉子方自讪然一笑间,万俟剑又注目问道: “你听到咱们这“四大恶人”,都做了灭绝神君座前的青衫使者,心头是否有什感想?” 刀疤汉子张目谢问道: “怎么?你们四位,都做了青衫使者?” 万俟剑点点头道: “一个都不少。”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 二 章 混血公子 刀痕汉子接首笑道: “谈不上有甚感想,我只觉得那位灭绝神君,简直是高明强不可思议。” 万俟剑神色一整道: “当然,如非神君学究天人,功参造化,凭咱们这四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恶人,又怎会眼他。” 经过一阵对话,刀痕汉子所受的痛苦,想必己完全消失,居然含笑反问道: “阁下方才所说的话,在下当然信得过,但在下有一句不当之言,不知是否可以请问?” 万俟剑笑了笑道: “由于你此刻居然还留得命在,也并没受伤,足证我这个“冷面人屠”,今天是别有所为而来,还不想杀人,所以,你有话请尽管问,问错了,我也不会杀你。” 刀疤汉子不禁苦笑道: “阁下,在下想问的,也正是方才为何不杀我的问题。” 万俟剑正容接道: “这理由很简单:咱们神君的尊号,昨宵才算正式亮出,我方才之所以不杀你,是要借你之口,代为传播消息。” 刀疤汉子接问道: “就是宣扬灭绝神君业己出世的消息?” “不错。”万俟剑点首接道: “同时也请记住这“灭绝”二字的解释:凡是不服从神君命令,或背地低毁神君者,不但杀无赦,而且也有灭门止户的惨祸。” 刀疤汉子不然身躯一颤,连语声也颇不自然地,点点头道;“在下记下了……” 但他的话没说完,万俟剑的背后,突然扑上三个短装汉子,每人一柄雪亮的匕首,分由左右侧背与后面,一齐向万剑击来。 而那万疤汉子,也倏地一旋身,向犹自呆立一旁的胡天赐扑去。 那向万俟剑偷袭的三个短装汉子,不但势疾劲猛,而且距离又近,又是当万俟剑正与刀疤汉子对话疏神之际。 依常情而论,饶他功力再高,纵能幸逃一死,也势必受伤,更遑论抢胡朋天赐的生命了! 连旁观的人,都震惊得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啊”。 但这些人的惊“啊”之声未落,一阵惨号声中,己同时倒下三人。 也不知万俟剑使的是什么手法,那偷袭他的三个短装汉子,胸前各插着一柄本来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匕首,横尸就地。 至于那扑向胡天赐的刀疤汉子,却也被万俟剑点住穴道。 刀痕汉子狠狠地击向胡天赐前胸的那一掌,距离傻不楞登的胡天赐,出不过三寸之差。 傻小子胡天赐,似乎仍不知自己又逃过一劫,更不住呆立他面前,仍然作扑击状的刀痕汉子,是他的生死敌人,犹自拾手摇撼着对方的右掌,“咦”地一声道: “这位大叔,你是怎么了!” “怎么?”万俟剑若无其事地笑了笑道: “他是要你的小命。” 胡天赐不由脸色一变地,骇然退立三大步,睁着一双碧绿的眼睛讶问道: “为什么?” 万俟剑精目中,神光湛湛地凝注胡天赐,半晌之后,才微微一笑道: “你等在一旁座着。” 接着,伸手拍开刀痕汉子被削的穴道,冷然说道: “我仍然不杀你,但你必须老实答我所问。” 刀痕汉子惨然一笑道: “你还是杀了我吧!” “为什么?”万俟剑不由讶问道: “蝼蚁尚且贪生啊!” 刀痕汉字抬手一指己惨死当场的三个短装汉子,惨笑如故地道: “他们是我的同胞兄弟!承江湖朋友抬举,称为“汉中四义” 万俟剑截口笑道: “别向自己脸上贴金了,本来是名副其实的“四凶”,又何必改称“四义”哩,你们四位,在汉中一带,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呀!” 不等对方开口,又注目接问道: “快回答我,为何要杀这个不懂武功的年轻人?” 刀疤汉子一挫刚牙道: “‘胡一刀’胡刚,是咱们兄弟的杀父仇人!” 万俟剑道: “杀父之仇,不共载天,理当前雪,但你们应该去找胡刚,而不应杀他这不懂武功的儿子。” 刀痕汉子道: “胡刚武功高强,咱们兄弟,自知非其对手,只好密议先杀其独子,使其悲愤疏神之下,才有取胜希望,纵然仍不能如愿以赏,也可先出一口气。” 万俟剑轻轻一叹道: “你们这种行为虽然令人不齿,但其情可悯,也值得同情,不过,你这不共载天之仇。 最好是听我的劝告,死了这条心吧!” 刀疤汉子恨声说道: “不错,如今,已只剩下我一个人、一切都不用谈了,所以,你最好是立即杀了我……” 万俟剑截口一笑道.. “我说过不杀你,就不会再杀你,而且,我方才之所以劝你死了这条复仇的心,倒并非是因为你目前,已只是一个人……” 刀疤汉子也截口讶问道: “还有什么原因。” 万俟剑神色一整道: “咱们神导看中了这娃儿的特殊异禀,已决定收他为衣钵传人,试想,你还能向他的父亲寻仇么?” 刀痕汉子不禁惨然一笑道: “天!你对我谷晓峰、也未免太过份了!” 万俟剑冷然接道: “谷晓峰,别怨天尤人了!留得命在,已经是天大的便宜啦!” 也不管对方的反应如何,径自向木楞一旁的胡天赐,微微一笑道: “胡老弟,走,我送你回府。” 胡天赐一楞道: “送我,其故安在?” 万俟剑道: “因为有人要杀你,而你又是咱们神君未来的继承人,所以我必须保护你。” 胡天赐摇摇头道: “不!我不想做什么继承人……” 万俟剑截口笑道: “我的傻老弟,这是别人梦寐以求,都想不到的天大好事啊!走,咱们见过令尊再说……” 话声中,已不由分说,拉着胡天赐的手,向梯口走去。 但他走没三步,印猛然一个踉跄,几乎栽倒下去。 随着万俟剑这一个踉跄,旁边的座位上,却发出一声娇甜而又清脆的“哎哟”一声道: “你这人,走路不带眼睛?” 这大发欢嗔的人,是一位身裁欢巧,面蒙丝巾的红衣女郎,全身上下,一片艳红,令人目眩神迷。 红衣女郎的对面,却是一位全身翠红,也是面蒙丝巾的妙龄女郎。 这两位不知是几时到来的妙龄女郎,除了眼色上一红一绿,相映成趣之外,年纪总都在双十以下,虽然都是面蒙丝巾,看不 到她们的庐山真面目,但由那美好的身裁,和透过蒙面丝巾,澄澈有如秋水的目光,以及那若隐若现的面部轮廓,纵然不是人间绝色,也绝非一般庸脂俗粉。 瞧!她们的肩头,还各自插着一枝长剑哩!而且,那剑穗的颜色,也与她们的衣衫同色,不注意,还真不容易瞧出来哩! 凭“冷面人屠”万俟剑的身手,被人绊得几乎摔了一交,不论对方是有意,还是无心,其身手之高明,已不难想见。 这情形,当然使万俟剑心中即惊凛,又羞愤地,满不是滋味。 就当他心念电转,还没筹思出一个应付的适当办法之间,那红衣女郎是得理不饶人地,冷笑一声道: “怎么?碰痛了人家.也不懂得道歉!” 万俟剑精目中寒芒一闪,又强行忍了下去,歉然一笑道;“对不起,在下急于赶路以致,碰了姑娘的莲足,请多多包涵。” 万俟剑不愧是识务的俊杰,他,一方面因自已任务在身,不愿同人家歪缠,另一方面,也因方才的这一碰,碰得太离奇了,真要翻脸,自己也不一定能讨得好去,所以才不得不委屈求全地,说出上面这几句,也算是道歉的话来。 不料那红衣女郎却是报以一声冷笑道: “这句话,如果早点说出,倒也罢了,可是,现在却不行!” 万俟剑脸色微变地,注目问道: “依姑娘之见可?” 红夜女郎笑了笑道: “如果我要你磕八个响头,也许太过份了一点,但长揖谢罪,该不算委屈你啦!” 万俟剑心中暗骂一声: “贱人!你欺人太甚……” 但他表面上却淡淡地一笑道: “姑娘宽宏大量,在下理当长揖谢罪。” 话声中,向着红衣女郎抱拳一拱,一股阴柔暗劲,向对方潮涌而出。 那红衣女郎,似乎禁受不住这一股无比强劲的潜劲,竟被逼得衣袂风飞地,离座而起,踉跄地连退五大步之后,才长叹一声道: “见面胜似闻名,‘冷面人屠’果然并非浪得虚各之辈。” 万俟剑逼近三步,冷然注目道: “识得我万俟剑来历的人,当非无名之辈,姑娘请报明万儿?” 红衣女郎笑了笑道: “免啦!我也不要你碰头或长揖致谢了,咱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万俟剑冷笑一声道: “现在,可太迟了!” 红衣女郎蒙面丝巾一扬,语声中充满讶异意味地.又退立一步道: “你,意欲何为?” 万俟剑阴阳地一笑道: “放心,我也不会难为你,咱们神君,最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妞儿,瞧你这模样儿长得还怪讨人欢喜的,我要将你献给咱们神君……” 红衣女郎截口冷笑道: “你的清秋” 万俟剑脸色一沉道: “不给点颜色你瞧瞧,你还不知道‘冷面人屠’的手段!” 话声中,欺身扬掌,有若疾风瀑雨似地,向红衣女郎攻出了三招。红衣女郎似乎使尽了混身解数,才勉强接下三招,但三招中,却整整地被迫退六尺有余,但她口中,却仍不甘示弱地,娇笑道: “据说,‘冷面人屠’出手之下无活口,看来,传闻也未必真实。” 万俟剑一面绝招连展地,继续进逼,一面却冷笑连连地道: “丫头,如非我想生擒你献给神君,你那里还有命在!” “多谢提醒!”红衣女郎娇笑道: “姑娘惹不起你,逃总可以吧!” 话声未落,人已奋力攻出一招,飞身而起,竟朝悔冲窗口飞射而去。 万俟剑一面如影随形地,飞身追扑,一面冷笑道: “丫头,现在才逃,已经来不及了!” 红衣女郎娇笑一声: “打!” “打”字声中,一线白影,径向万俟剑疾射而来。 万俟剑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土,也算得上是艺高人胆大,他,对那疾射而来的暗器,根本视若无睹地,顺手一抄,将其抓入手中,赫然竟是一只筷子。 但也就在此同时,只听得“哗啦”一声,红衣女郎已冲破十字花格的纸窗,飞身而去。 紧接着,屋顶上传出三声惨叫,和一声闷哼,随即一切归于静止。 当万俟剑飞身登上屋顶时,屋顶上已只剩下三具尸体,和一个重伤得奄奄一息的劲装大汉。 那三具尸体,一个腰斩,一个断头,一个胸腹洞穿,其死状之惨,与那积雪上的殷红血渍,令人触目心惊。 万俟剑精目一扫之下,屋顶上,除了自己所预布的四个手下,已二死一重伤之外,那还有红衣女郎的影子。 这情形,不由使他心头一凛地,暗中连道侥幸不已。 可不是么!他那追蹑之势,虽然被红衣女郎的脱字箸追得微微一滞,但他们飞身屋顶的先后时间,也不过是片刻之差而已。 但就在这片刻之差的工夫中,红衣女郎不但杀了他四个算得上是一流高手的手下。也走得无影无踪,连积雪上,也没留下一点足迹。 由于这些,足以证明,红衣女郎的身手,纵然不比他高明,也决不会比他差,如果方才…… 万俟剑心念电转中,猛然思起楼厅中还有一人绿衣女郎,而胡天赐也还在楼厅之中,自己这一耽搁,如果胡天赐竟被绿衣女郎带走,或者是被谷晓峰杀死。那后果真不堪设想啦! 他,与念及此,也顾不得给他那奄奄一息的手下,加以救护,立即飞身回到楼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但胡天赐没了影儿,连那绿衣女郎也不见了,大部份的酒客,也都在饱受虚惊之余,全部离去,只有那“汉中四凶”中的老大谷晓峰,正在忙着与老掌柜商量着,收殓他的三位兄弟。 万俟剑呆了呆,才向谷晓峰问道: “嗨!谷老大,你看到胡公子么?” 谷晓峰漠然地答道: “不瞒你说,当你离去之后,我也想乘机杀了那小杂种,可是,我的念头还没转完,小杂种却被那绿衣女郎带走了。” 接着,又注目讶问道: “咦!怎么你阁下没看到他们?” 万俟剑心中苦笑着: “这真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子儿……” 但他口中却冷然接道: “方才,我在屋顶上,怎能见到他们。” 谷晓峰一皱眉峰道: “可是,他们也是跟在你后面,由窗口飞出的啊!” 这一说,可更使万俟剑傻眼了,半晌之后,才自我解嘲地一笑道: “可能他们是飞身向下,由街道上走的。” 话锋微微一顿,又注目接问道: “那位胡公子,是怎么走的……” 话说一半,又觉得自己的语意太以含糊不清,特别加以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胡公子怎会跟那个绿衣女郎走吗?” 谷晓峰道: “那位绿衣女郎,可能身手不在你阁下之下,她牵着小杂种的手,小杂种还能不乖乖地跟着走么?” 万俟剑只好冷冷笑道: “好!多谢你!也许咱们后会有期……” 说声未落,人已飞身穿窗而出…… 一顿饭工夫之后,那一衣红,一衣绿的两位妙龄女郎,到达“朱仙镇”西效,距白,胡两家约里许远的一处枣林中,当然,此刻的所谓枣林,也不过是光秃秃的,带着少许积雪的一片桔林面已。 枣林中,有着四骑健马,并还有两个青衣侍婢在守候着。 红衣女郎首先向那两个青衣侍婢吩咐道: “小雯,小燕,你们两个共乘一骑,腾出一匹马来,给胡公子用。” “胡公子,可以骑跑么?” 胡天赐讪然一笑道: “骑是可以骑,不过骑术太差,四位姑娘请莫见笑才好……” 红安女郎截口接道: “能骑就行,小燕,快扶胡公子上马。” 小燕方自娇应一声,胡天赐又含笑接道: “姑娘盛情可感,不过,我想还是不用乘马了。” 红衣女郎讶问道: “为什么?” 胡天赐笑了笑道: “小生体质虽弱,但寒家离此,也不过里把路程,不用乘马,小生也可以走到……” 绿衣女郎截口一叹道: “书呆子,你己经是无家可归啦!” 胡天赐不由一楞道: “姑娘此话怎讲?” 绿衣女郎接道: “胡公子,此刻的白家与胡家,己经是人去楼空了哩!” 胡天赐不由身躯一震道: “姑娘此话可真。” 红衣女郎掩口一笑道: “胡公子请想想,咱们姊妹,有骗你的必要么?” 胡天赐皱眉点点头道: “可是,那是为了什么?两位姑娘又是怎会知道的?” 红衣女郎道: “胡公子,此间非谈话之听,咱们必须于天黑之前,赶上令尊大人等会合才行。” 胡天赐不由目光一亮道: “姑娘也知道家严去处?” 红衣女即点点头道: “是的!” 绿衣女郎接道: “大姐,再不走,待会就有麻烦了!” 胡大赐讶问道: “还有什么麻烦?” 绿衣女郎苦笑道; “胡公子,难道片刻之前,在‘鸿运酒楼’上所发生的一切,你都忘了么?” 胡天赐不由“啊”地一声道: “姑娘是说,有强盗要追上来?” 绿衣女郎笑道: “阿弥陀佛!你总算明白了!” 一听说有强盗要追来,胡天赐也不再发问了,不待人家再催,径自走向一匹黄马前,手足并用地爬了上去。 就这当口,一队快马,由“朱仙镇”方向,溅雪飞驰而来,为数当在十骑以上。 红衣女郎不由蒙面丝巾一扬,沉声说道: “走,是来不及了,大家快亮兵刀,小雯,小燕,你们两个,好好保护胡公子,二妹,收起慈悲心肠,下手不必留情!” 一片娇应声中,压一队快马,已到达枣林边,成半弧形将他们困住。 不错,那是整整地十三骑人马,为首是一位年约二十四五,外装颇英俊,也带着几分脂粉气的白衫文士,其余十二人,却是一律的银色劲装大汉;白衣白马,在这一片银色的大地中,目力少爹一点的人,可真不易分辨的! 红衣女郎目光一瞥之下,似乎楞了一楞道: “是你?” 白衫文士笑了笑道: “姑娘原本以为是谁么?” 红衣女郎冷然接道: “姑奶奶设功夫跟你罗嗦,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请吧!” 自衫文士笑道: “你没功夫,我的工夫例是充分的很,你不愿说,我也不妨代你说出来。” 接着,又目光深沉的问道: “姑娘原本以及我是那灭绝神君手下的,第四青衫使者万候剑,是也不是?” 红衣女郎冷哼了一声: “是又怎么样?” “是么?” 白杉文士漫应道: “那我可以告诉你,万俟剑马上就来。” 绿衣女郎接口冷笑道: “原来你跟万俟剑,本是狐舅一窝!” 白衫文土道: “错了,姑娘,在下虽然认得万俟剑,却不是灭绝神君手下” 红衣女郎冷笑道: “是同路人,也并不见得光彩!” 白衫文土道: “光彩与否,那是在下自己的事。” 顿话锋,又淡笑着接道: “我们再度相逢,总算缘份不浅,二位姑娘,也不问问我的姓名来厉?” “没兴趣!” 红衣女郎沉声接道: “小雯,小燕,我们走!” 白衫文士连忙接道: “走!那有那么简单!” 红衣女郎方自蒙面丝巾一扬,白衫文士却又道: “除非二位姑娘留下这个小白脸……” 扬手一指呆坐在马上的胡天赐,冷笑一声道: “否则,在下可要失礼了!” 红衣女郎怒喝一声道: “小雯小燕,你们护着胡公子先走,谁敢挡道,格杀无论!” “是!” “小雯,小燕,一声娇应,护着胡天赐,飞马向前冲去,红衣女郎山飞身下马,振剑扑向白衫文士。 但那白衫文士却兜转马头,避了开去,口中却大声喝道: “通通住手!” 原来就这刹那之间,小斐小燕已与四个挡位他们的银衣大汉交上了手。 那四个银灰大汉,虽然勇猛异常,但双方刚一交手,即被小雯小燕二人逼得连连后退,如非白衫文士喝阻得及时,四人中,可能有人非死必伤的了!” 红衣女郎手捧长剑,那透过丝巾的冷厉目光,凝注白衫文士冷哼一声道: “枉为堂堂七尺之躯,为何不敢应战?” 白衫文士淡淡一笑道: “姑娘,你我之间,不但谈不上仇恨,也甚谈不上有何过节,又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呢?” 红衣女郎道: “即然如此,那你就带着你的手下,给我滚的远远的!” “滚!可以,对于美丽姑娘所说的话,在下一向是奉命唯谨的,不过,此刻却有着一个附带条件……” 红衣女郎冷然接道: “条件免谈!”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 三 章 追骑接踪来 “那就算是忠告吧!” “姑娘,这位胡公子,己经是灭绝神君的人,虽然在下特别通融,不予截阻,你们带着他,也将是危机处处,寸步难行。” 红衣女郎清喝一声道: “这与你何干?” 白衣文士失然道: “这真是马屁拍到马脚上去了。姑娘,良言即然逆耳,在下且说几句不好听的。” 一顿话锋,又淡笑着道: “我们己算第二次相逢了,前此,在下曾毛遂自荐,愿永侍妆台,却为姑娘所拒,在下自信武功人品,不论那一方面,都不逊于这位胡公子……” 绿灰女郎沉声道: “少废话!” 接着,目注红衣女郎说道: “大姐,我们走!” 白衫文士笑道: “是的,夜长梦多,‘冷面入屠’万俟剑也要来了,还是早走为好。” 红衣女郎冷笑一声道: “姑奶奶不受激,你怎么说,我们也还是要走!” 白衫文士飞快的接道: “对!这才不愧是“瑶台五风”中人物。” 红衣女郎本待飞身上马,闻言之后,不由一楞道: “你怎知我是‘瑶台五凤’中人?” 白衫文土淡淡地一笑道: “‘瑶台五凤’,虽然最新近崛起江湖的五位美人,却已是侠名满江湖,前此,在下己经瞻仰过二位的丰形,凭猜想也能猜想出来了!” 不等对方开口,又含笑接道: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谁知道你们的大名,更不知其师承来历,但在下却凭二位方才的称呼,断定二位姑娘,必是‘瑶台五风’中的大姐和二姐,是也不是?” 红衣女郎冷冷的一笑道: “你很聪明!” 白衫文女朗朗一笑道: “多承夸奖……” 绿衣女郎接口问道: “你是否是‘天池二对’的弟子?” “对了!”白衫文士笑道: “姑娘真不含糊,仅凭前此十招之传,即能猜出在下的师承来历。” 红衣女郎注目问道: “那个什么灭绝神看,是否即为令师?” 白衫文上摇摇头道: “不是,不瞒二位姑娘说,灭绝神君的成功,抡起家师来,只强不差……” 就这当口,“冷面人屠”万俟剑已带领四骑快马,飞奔而来。 白衫文士歉然一笑道: “很抱歉,万俟剑这一来,二个姑娘想走,可更不容易了!” 红衣女郎蒙面丝巾一扬道: “你等着瞧吧!” 一声“希聿聿”马鸣过处,万俟剑那五骑人马一齐刹住奔驰之势,万俟剑焚目注红衣女郎,发出一声冷笑道: “姑娘,总算我追上了你!” 说声中,己一齐飘身下马,连那本来还端坐马上的白衫文士,也飘身下马! 红衣女郎冷笑一声道: “万俟剑,方才我已经手下留了情,想不到你竟如此不知死活!” 万俟剑哼了一声道: “方才,我低估了你,不信,我们不妨正式较量一下。” 红衣女郎冷冷一笑道: “好意思!” 白衫文士含笑接道: “姑娘,还是听我的劝告,留下胡公子,自行离去吧!我祝青山人格担保,不难为你们就是。” 红衣女郎与绿衣女郎,方自同时发出一声冷笑,万俟剑却讶问道: “祝老弟,你这语气,你们好像还是老相好?” 祝青山“白衫文土”笑了笑道: “老相好是谈不上,仅仅是打出来的一点交情而已。” “好,看在你老弟的金面上,只要你们能留下胡公子,我也保证不难为她们。” 绿衣女郎冷哼一声道: “真是你说比唱的还要好听。” 祝青山不由一蹙剑眉道: “姑娘,对这么一个即不懂武功,更不解风情的伤小子,为何一定要……” 红衣女郎藏口一声清叱: “狂徒看剑!” 叱声中,寒芒一闪,一式“玉带围腰”,己向视青山疾卷而来。 祝青山朗笑一声: “来得好!” “铮铮连响,火星四溅中,两人已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硬拚了五招,居然是功力悉敌,轩轾难分。 这两位这一正式交上手,真是好一场龙争虎斗! 平心而论,这两位虽然是一时之间,难分轩轾,但时间一久,就很难说了。 因为,红衣女郎强的是招式;她那招式的精奇,与变化的莫测,处处抢尽先机,但吃亏的,却是限于女人的天赋,内家真力不及祝青山的雄浑。 似此情形,如果红衣女郎能保持目前的情况,稳札稳打,以没耗对方真力,则取胜的希望很大,反之,那效不太妙了! 片刻之间,两人己交手二十多招。祝青山并呵呵大笑道: “真够劲!值得我卖命……” 也许是这两句意含轻薄的话,激起了红衣女郎的怒火,清叱一声: “狂徒找死!” “刷,刷,刷”一连三记绝招,居然将祝青山迫退五尺。 但祝青山也不甘示弱地,立即挥剑反攻,并哈哈大笑道: “后劲犹佳,真是好一匹千里良驹……” 这二位,杀得难解难分,也越来越激烈,但短时期内,仍难分出附负、这一边,万俟剑对绿衣女郎,却己屈居下风,尽管万俟剑使尽挥身解数.企图扳回颓势。毋如力不从心。在绿衣女郎那有若长江大河。 绵绵不绝的攻劲之下,始终是守多攻少。 至于那左右夹峙,守护着胡天赐的小雯和小燕二人,每人都是独门两个彪形大汉。而且,都是攻多守少,使敌人无法越雷池 但尽管如此,那位书呆子胡天赐,却己被吓得伏在马鞍上,双手抱头,簌籁地抖个不停。 正在与绿衣女郎艰苦撑持中的万俟剑,入目之下,不向怒喝声: “你们都是死人!还不给我通通上!” 一声暴若,两个银衣汉子己飞扑上来。 但他们身形还没接近,己被绿衣女郎一式“横扫千军”,斜肩带背地,斩成四段。同时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凄惨号,另两个随后扑来的银衣汉子,入目之下,不由亡魂值冒地,呆立当场。 万俟剑不由气得顿足怒喝道: “该死的蠢材!我是要你们赶快将那胡天赐擒下,快!要活的……” 所有的银衣汉子一声暴若之下,一齐向胡天赐那边扑去。 这情形,自然使得红衣女郎与绿衣女郎二人,顿感紧张地,也双双飞身抢救。 但红衣女郎的身形才起,立即被祝青山截住,祝呵呵大笑道: “姑娘,咱们正在兴头上,怎能半途而废……” 至于绿衣女郎,他虽然因为手功力较弱,乘机以雷霆万均之势,又将了两个银衣汉子,却也又被万俟剑拚死缠住。 那些银衣汉子,共有十六人之多,虽经绿衣女郎杀死四个,并被小雯小燕二人各自杀伤两个,也还有八人之多,这一蜂涌而上,情况还能设想么! 就当那红衣女郎绿衣女郎二人心急如焚,绝招还展地,企将对手迫退,以便飞身抢救之间…… 陡地,一阵凄厉惨号之声,不断地传出。“叭叭”连响中,那八个涌向胡天赐的银衣汉子,已倒下两对。 原来就当那八个银衣汉子,蜂涌而上地,扑向胡天赐,使得小雯小燕二人,手忙脚乱地,穷于应付的刹那之间,小雯小燕却是如获神助地,长剑挥洒之间,已各自杀了两个敌人。 小雯小燕这两位女娃儿,自然是喜出望外地,信心大增精神也为之的一振,放手抢攻。 那剩下的四个银衣汉子,心胆惧寒之下,回身逃跑的念头还没转完,又倒下一双。 最后两个和那业已负伤的四个,几乎是连滚带翻地,抱头滚出丈外,才算勉强逃出一命。 小雯小燕二人,为了维护胡天赐的安全,一见敌人退去之后,也不追杀,仍然按剑守峙胡天赐两旁。 可笑胡天赐,还是双手抱头,伏在马鞍上,抖个不停,口中还在念着“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哩! 此情此景,不由使那心头即兴奋,又有点茫然不解的小雯小燕二人,忍俊不住地,同时“噗哧”一声娇笑,小燕并掩口媚笑道: “百无一用是书生,小雯,你瞧这书呆子的这一付德性……” 小雯小燕这边,这一压倒式的全胜,自然也使那红衣女郎,绿衣女郎二人心头大惑不解。 但这种变化,却是她们所永之不得的,因而心头虽感困惑,精神上却也为之太感振奋地,接连三式绝招,将对方迫退几步。 与红衣女郎打成平手的祝青山,尚且如此,那与绿衣女郎交手,本来处于劣势之下的万俟剑,那就更不用说啦! 本来,他们两个的如意算盘,是由自己分别缠住红衣女郎与绿衣女郎,再由手下人仗着人多势众之势,将胡天赐抢过来。 这,应该长是十拿九稳的,得手之后,还可能乘红衣女郎与绿衣女郎急怒疏神之下,也一并制住,不但是意外的收获,也算是奇功一件。 但目前这出人意外的结果,却使他们不能不知难而退了。 这时。他们双方激战己过百招。 祝青山虽然于被迫退三步之后。又稳住颓势。 但万俟剑这一面。却是越来越不济事了! 祝青山心念电转之下。 终于大喝一声: “万俟兄。我们暂行退下。” 正感压力越来越受不住的万俟剑。闻言之下。奋力攻出一招。飞身跃出丈外。 祝青山也如法炮制。跃出战线外,并向红衣女郎淡谈一笑道: “姑娘,我们后会有期,告辞!” 红衣女郎一方面急于要护送胡天赐与自己人会和,另一方面,也深知对方两人并非易兴之辈,像这么缠斗下去,万衣对方再加助手,可就不好了,于是也顺风后帆的,冷冷一笑道: “不送,不送……” 目送对方那一行残余人马,溅雪奔驰而去之后,红衣女郎才向小雯小燕二人微微一笑道: “小雯小燕,你们两人,今天表现的很好,简直比我还要神气的多了!” 小燕首先一笑道: “大小姐,我也弄不清楚,方才好像有神灵暗中相助似的,长剑一出,对方就应手而毙。” 小雯也苦笑道: “我也是的,我们两个的功夫,大小姐二小姐最清楚了,像方才那种角色,一个人对付两个,不致有什么问题,但十几个人一齐上,可就……” 红衣女郎摆手止住对方没有说完的话,目注伏在马上,念着“南元救苦救难难观世音” 的胡天赐,忍不住嗤的娇笑一声道: “胡公子,己经没事了!” 胡天赐这才拾起头来,讷讷的道: “姑娘,那些强盗们已经走了!” 目光触及地上那些死状奇惨的尸体,和殷红的鲜血,不由脸色大变,惊“啊”一声道: “杀了这么多人……” 红衣女郎那透过蒙面丝巾的冷峻目光,深深的凝注胡天赐,默然未看。 一旁的小燕,扬头看了一下那形云密布的天空,不由一皱秀眉道: “二位小姐,可能又要下雪了,我们快点走吧!” 红衣女郎漫应: “且等一下。” 说着,他独自走向那些银衣汉子的尸体前,俯身遂个仔细的这查一遍之后,才长出一口气道: “原来如此。” 绿衣女郎讶问道: “难道有人暗中相助?” “对了!”红衣女郎点头接道: “你看这些尸体的眉心。” 绿衣女郎依言走上前来,将那些尸体,逐个检查着,连小雯小燕二人,也好奇的走了过来,只有书呆子胡天赐,仍然呆坐夜马上,脸上浮现一抹茫然神色,也不知她在想着什么。 只听小燕“咦”了一声道: “奇怪,怎么每人眉心都有一点黄豆大的淡紫疤痕?” 红衣女郎笑道: “这就是方才你们大获全胜的原因。” “难道这点伤痕,就是他们的至命伤?” “对了”红衣女郎点头接道: “你们不过是在人家暗中以指力杀死之后,才虚应故事的,补上一剑而己。” 小雯也皱眉问道: “大小姐,这么一点伤痕,能制人于死命么?” 红衣女郎笑了笑道: “小雯,你且用指头压压那伤痕看。” 小雯用指头在那些尸体的眉心穴上,逮一压过之后,不禁骇然惊呼道: “好厉害的指功!” 原来眉心大穴,也是在头盖骨的保护之下,在正常情况下,指头压下时,碰到的是参盖骨?应该最硬的,小雯方才亲自验检的结果,那些尸体的眉心穴下,却是软绵绵的。 识想:外装完好无损,仅现一点紫伤痕,而里面的头盖骨却已洞穿,这指力何等厉害,又是多么神奇! 红衣女郎接道: “这指力,深达脑部至少三寸以上,有谁不应指而毙的呢! 小雯小燕二人,对时望着苦笑道: “怪不得……” 绿衣女郎目注红衣女郎问道: “大姐,方才那暗中相助之人,莫非是……” 她那是字拖得很长,却没有接下去。 红衣女郎点点头道: “二妹,如果你猜想的是那逍遥老人,那是八九不离十了,因为这些人,正是格于他着人家的那独门指力‘混元指’上,” 小燕接问道: “大小姐,你所说的逍遥老人,就是老太太所常提起的那一位了?” 红衣女郎笑道: “普天之下,就只有个位逍遥老人,多了就不值价了!” 小燕一皱秀眉道; “大小姐,听老太太的语气,似乎对这逍遥老人很不满,为何又吩咐我们特别注意逍遥老人的消息呢?” 红衣女郎轻轻一叹道: “两位老人家之间,究竟有何渊源和过节,我也不太清楚。” 绿衣女郎传音说道: “恐怕不容易,不过,我们不妨一识。” 接着,系目向四周一扫,扬声说道: “方才那位暗中相助的,如果是逍遥老人,敬请现身容晚辈等拜见。” 四周都是日皑皑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红衣女郎这一问,本来也不过是姑妄识之而己,并未抱有多大希望。 不想她的话声一落,却意即有了反应,那是一个四分不出距离和方向,也分不出男女老少的奇异话声。 “各位姑娘,别胡思乱想了,还是早上路吧!” 红衣女朗似是愣了一下道: “你是否为逍遥老前辈?” 那奇异语音道: “不是。” 红衣女郎道: “那你方才施展的武功……” 那奇异话声接口道; “那也算是“混元指”。姑娘,天下武功,万流同源,“混元指”虽然是逍遥老人的独门武功,别人同样可以练成……” 绿衣女郎接口笑道: “老前辈,你这活.我有点不相信。” 那奇异声音道: “你不信,那也是没法的事,不过,我不会告诉你,当代武林中,会使“混元指”的人,除了逍遥老人和我之外,至少还有一位。” 红衣女郎接道: “那另一位又是谁?”那奇异语声道: “这个,你以后就知道了。” 绿衣女郎笑问道: “老前辈你又是谁?” 那奇异语声笑道: “你左一个老前辈,右一个老前辈,真把我叫成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了,事实上,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还没成婚呢!” 绿衣女郎苦笑道: “好,我不叫你老前辈就是,阁下,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啊?” “请问你是谁?” 那奇异语声道: 这个,我还是那句话,以后,你们会知道的。” 当绿衣女郎与那奇异语声对话之间,红衣女郎那透过蒙面丝巾的美目,却深深的凝注胡天赐,一瞬也不瞬,只瞧的胡天赐讪然一笑道: “姑娘,你们在同谁说话啊?” 绿衣女郎插口笑道: “你,除了“子曰”“诗云”之外,什么也不懂,目前,你还是少问为好。” 话锋微顿,又扬声问道: “唉!照你这么一说,那追逐老人“天下第一高人”的尊号,岂非是无形中取消了?” 那奇异语声道: “姑娘此话怎讲?” 绿衣女郎道: “那逍遥老人,是以“混元指”独步天下,才获得‘天下第一高人’的尊号,如今,既然还另有……” 那奇异语声“哦”地一声道: “姑娘之意,是认为另外有人会使“混元功”,“逍遥老人”“天下第一高人”的尊号,就会取消了?” 绿衣女郎反问道: “难道阁下还另有高见?” 那奇异语声道: “高见是谈不上,不过,区区之意,“混元指”虽然己另外有人练成,火候方面,却未必及得上逍遥老人,所以逍遥老人仍然是“天下第一高人”。” 这时,红衣女郎才插口接问道: “阁下目前是在那儿?” 那奇异语声道: “说来,姑娘们也许不信,我是于半里之外,与各位说话。” 绿衣女郎轻轻一叹道: “面对如此高明人物,却是闻声不见人,想来,真有点那个“姑娘别难过,以后有的是见面机会,现在,大批敌人己随虽赶来,此间不便防守,我也不便现身相助,何况你们还带着一个不懂武功的书呆子,所以,你们必须立即赶回自府去,以利防守,晚上,我再协助你们突围……” 说到这里,己隐隐地听到一阵急骤的马蹄声,远远的传来。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 四 章 合和双妖 红衣女郎黛眉一皱道: “阁下说有相助之心,又身怀武林罕见的绝艺,那故人再多再强,也应该不在乎呀!” 那奇异语声笑道: “姑娘,俗语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敌不过多人,何况,区区方才已经说过,目前,我还不便公开露面哩!” 话锋微微一顿,又促声说道: “姑娘等快走,退则不及!” “好!我听你的。” 红衣女郎苦笑着飞身上马,举手一挥道: “咱们走!” 当这四位娇娃们簇拥着胡天赐,溅雪飞驰而去之后,天空中,又飘落起鹅掌大的雪花来。风助雪势,雪仗风威,一时之间,但见白雪狂卷,朔风怒叫,使这本己呈灰暗的黄昏,更形成一片迷蒙混沌。 也就在这一片迷蒙混镦的暮色中,一队快马,风驰电掣地,疾奔而来。 这一队快马,一共是三十二骑,为首是一位马睑鹰鼻的灰衫老者,和一位年约三十出头的紫衣妇人。 灰衫老者年约五旬以上,两太阳穴,高高鼓起双目开合之间,有如岩电。 紫衣妇人,长得很美,也很媚,一说一笑,举手投足之间,都具有一股引人遐思的力。 其次是一位蓄着几根山羊胡的青衫老者,此人年纪也在五旬左右,惟身裁又瘦又长,有如一根枯竹。 再其次才是不久之前,段羽离去的祝青山和“冷面人屠”万俟剑二人,其余二十七骑,则一律为劲装佩剑的银衣武士。 这阵容,此方才段羽离去时,自然是强多了。 尤其是最前头的那三泣,虽然还不明其来历,但以祝青山与“冷面人屠”万俟剑二人的身份而言,能让他们走在前头,则其身份地位,己不难想见了。 这一队人马到达之后,略一审视全场,“冷面人屠”万俟剑首先发话道: “走了,走的是白府方向。” 灰衫老者沉声说道: “留下二人,在这儿清理现场,披负责联络,其余的人快追!” 紫衣妇人娇笑道: “是啊!如果让四个女娃儿,从我们手中,将人劫走了,传到江湖中去,真会使人笑掉大牙哩!” 话声中,一行人马,已再度踏上征途,灰衫老者并轻轻一叹道: “娘子,你别想得那么轻松,那女娃儿的来历,如果确如我所想像,那就真有点棘手哩!” 听这语气,灰衫老者与紫衣妇人,好像还是夫妻。 紫衣妇人媚笑道: 老头子,别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撇开其他的不谈,单以目前咱们这五人而沦,其中那一个又是好惹的!” 灰衫老者道: “娘子,你闭关已有三年,对江湖上的近况,可能陌生了一紫衣妇人讶问道: “难道最近江湖中、又出了什么厉害人物不成?” 灰衫老者道: “厉害与否,目前还难以确定,但以方才咱们受挫的情形而言,他们的来厉,可不太寻常。” 紫衣妇人笑问道: “老头子、您指的就是那什么“瑶台五凤”?” “是的。” 灰衫老者皱眉接道: 这五个女娃儿崛起江湖,也不过是最近半年的事,她们资历虽浅,但名气之响亮,却己哄动一时。” 紫衣妇人道: “半年之内,能闯出如此响亮的万儿来,想必是她们做过几件惊人的大事?” 灰衫老者笑道: “真正能惊人的大事不须多,一件也就够啦!事情是这样的话锋略顿之后,才沉思着接道: “约莫是半年之前,永昌镖局保着一批管家铜银,途经伏牛山、这批饷银,为数在百万两以上,自难免引起黑道人物的觊觎 紫衣妇人截口笑道: “伏牛山是北六省三十六寨总寨主“赛元霸”靳大鹏的根据地,当不致让别人染指吧?” 灰衫老者接道: “劫镖的,就是靳大鹏本人,靳大鹏即以“赛元霸”自况,他那两柄大铜锤上的功夫,也委实要超过当年的李元霸。可是,当他劫镖得手之后,却被一位过路的劲装女郎制服了,据说,当时靳大鹏栽得很惨,交手不到十招,两柄大铜锤,就到了劲装女郎的手中。” 紫衣妇人笑问道: “以后呢?” 灰衫老者道: “以后,自然是镖银还给永昌镖局,那劲装女郎也轻描淡写地,报万儿,她是‘五凤楼主’手下,‘瑶台五凤’中的么妹,以后,凡是楼主与五凤中任何一人的命令,靳大鹏都必须唯命是从……” 紫衣妇人截口笑问道: “以靳大鹏的个性,这条件他受得了?” 灰衫老者笑道: “性命要紧呀!受不了也得受。也就是因为这一件事,‘瑶台五凤’的名号,才不径而走,不到三个月,就传遍了整个江湖。” 紫衣妇人似笑非笑地问道: “老头子,对那么五个即年轻,又漂亮,武功又高的妞儿,我不信你没找过她们……” 灰衫老者讪然一笑道, “不瞒娘子说,我委实找过…… 紫衣妇人截口问道: “结果怎么样?” 灰村老者笑道: “今宵,大概可以扶着了。” “怎么?” 紫衣妇人讶问道: “难道没人知道“王凤楼”的地点?” 灰镇老者点点头道: “这就是她们神秘的地方。” 紫衣妇人沉思着道; “其实,打败一个只靠蛮力取胜的靳大鹏。也算不了什么。” 灰衫老者笑道; “说是不错.可是,方才万俟老弟等人受挫的情形、又怎么说呢?” 紫衣妇人一挑黛眉道: “待会,我倒要好好斗斗她们。” 接着,又注目问道; “老头子,你究竟担心她们是甚么来历?” 灰衫老者正容接过: “日前之过早,且等见过她们的模样之后,再做判断吧……” 就这一阵对话之间,这一行人马已到达白府之前。 此时,夜幕己垂,风更紧,雪更密,大地一片灰暗。 可是,令人诧异的是,这两幢甲第连云的巨宅中,对这么批人马赶来,不但不见一丝动静,更不见一丁点儿灯火寂,大甚至连犬吠之声也听不到。 灰衫老者略一审视雪地上的足迹之后,首先打破沉寂道: “由马蹄足迹显示,他们是进人了白府,而且,最多不过盏茶工夫。” 紫衣妇人凝神静听少顷之后,才一皱黛眉道: “不对,两幢巨宅中,好像都没有人。” 灰衫老者也皱眉说道: “难道他们又从后门走了?” 祝青山笑了笑道: “我想,‘瑶台五凤’中人,不致如此窝囊。” 灰衫老者也凝神倾听少顷之后,点点头道; “不错,他们很可能都已经走了。” 祝青山笑道: “我还是不相信。” 灰衫老者道: “祝老弟,你别忘了神君曾向白府提过警告,极可能是白老儿畏惧神君威势,举家潜逃了。” “有理。” 祝青山含笑接过; “可是,‘瑶台五凤’,却不是怕事的人……” 紫衣妇人截口笑道: “先别抬杠,咱们派人进去瞧瞧再说。” “对。 灰衫老者扭头向万俟剑说道: “万俟老弟,请分别派出两人,前往达从幢巨宅中瞧瞧去。” “是。” 万俟剑恭应一声之后,立即派出四个银衣武士,两人一组分向白、胡两家走去。 这两幢巨宅,都是大门紧闭,那四个奉命查探的人,自然只好越墙而入。 可是,那四位进去之后,却是半响汉一丝回音。 这不!反常寂静的情形,不但使人不耐,更是令人深感不安。 万俟剑首先忍不注地,一蹙眉峰道: “奇怪……” 说奇怪却又并不奇怪,万俟剑话声未落,胡府圈墙内,已传出一个沙哑语声道;“报告使者,胡家己成空宅。” 灰衫老者向祝青山笑了笑道: “祝老弟,怎么样?” 祝青山笑了笑道: “白家一定还有人……” 那奉命查探胡家的两个银衣武士,己经越墙而出,但白府中,却仍然是一片死寂。 万俟剑硬着头皮。向那两个刚刚由胡家出来的银衣武士挥挥手道: “你们两个,再去白家瞧瞧……” 那两位微微一怔,又飞身纵入自府围墙之内。 可是,加上两个,还是如泥中人海,查无音讯。 在难耐的死寂中,好不容易挨过了盏茶工夫之后,灰衫老者才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但那位祝青山、却向他齿牙一笑道: “老人家,我没说错吧?” 灰衫老者苦笑道: “天池门下;不但武功超绝,连判断力也超人一等,老朽佩服之至。”;祝青山抱拳一拱含笑说道: “老人家夸奖,小可愧不敢当……” 他的话没说完,围墙内却传出一声娇笑道: “大姊,‘臭美’两字,如何解释呀?” 另一个娇甜语声道: “二妹,这问题,你该向那位天池高足请教才对啊!” 祝青山一挑剑眉,沉声说道; “姑娘,藏头露尾,暗箭伤人,也不见得怎么光明吧!” 院墙内的语声笑道: “谁伤人来着?谁又教你们派一些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进来,呶!还给你!” 话落,院墙内,有若连珠弩似的,射出四道人影,“叭叭”连响,四个穴道被制的银衣武上,直挺挺地,躺在他们面前。祝青山冷冷笑一声道: “姑娘手段够高明,但是,却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院墙内语声娇笑道: “阁下是讥讽我们,不曾开大门恭迎?” “是阿!” 视青山含笑接道, “说什么咱们也算远来的客呀!” 院墙内语声冷笑道: “白府大门,只待贵宾,像你们这种恶客,如无勇气由大门打进来,就只会爬狗洞!” 那最前面的灰衫老者,突然扬手一记劈掌,击向大门,人也身随掌跟进,由马背上飞身而起,向大门内扑去。 但那两扇紧闭着的朱漆大门,不待他的掌风接近,已自动地“呀”然而启,沉沉暗影中,并“嗤”地发出一声娇笑道: “你这糟老头.总算还有点男子气概,请啊!” 灰衫老者,本来是继一记劈空掌之后,飞身向大门内冲去的,但目前这情形,却使他心头一凛地,猛打千斤坠,在门槛外停了下来。 他这里,刚刚停下、暗影中娇笑又起: “你这精老头,也未免太不长进了,才捧你一句,又不争气啦”! 灰衫老者不禁啼笑皆非地,一蹙浓眉道; “姑娘,如果你自信也算一号人物,就该现身出来,面对面,一见真章才对。” “有理。” 暗影中语声接道: “只你有勇气走进大门,自然会见到姑奶奶。” 灰衫老者方自微一迟疑间,紫衣妇人已飘落他身边,娇笑一声道: “老头子,老娘陪你走走。” 暗影中语声飞快地接道; “是啊!和合双妖”,一向是形影不离,理当同进同出才对呀!” 灰衫老者脸色一变道: “你知道咱们夫妇的来历,而居然敢如此托大?” 原来这“和合双妖”,男的复姓皇甫、单色一个逸字,女的姓单,名娇娇,其名声之狼藉与难缠,比起所渭“四大恶人”来,更犹有过之,严格说来,也仅比祝青山的师博‘天地二怪略逊一二筹而己。 以如此身份地位,对方不知道,别也罢了,即然知道,而居笑没将他们放在眼中,这情形,又怎不教皇甫逸脸色为之大变。 暗影中语声笑道: “皇甫逸别往脸上贴金了,别说是你们这一对,就算是‘天地二怪’,甚至是那个什么灭绝神君亲自赶来,‘名台五凤’也没有将他被在眼中,否则,也就不致于横里架梁啦!” 单娇娇冷笑一声道; “丫头,但愿你手底下,也能同咀皮于一样的行!” 暗影中语声娇笑道: “决不使你失望就是。” 单娇娇一拉皇甫逸的衣袖,双双暗中戒备着、缓步跨入大门内。 可是,出于他们意外的是,当他们穿过大门,一直到达满是积雪的院落中,对方竟仍然没一丝反应。 这情形,不由使这两个魔头,自动停止下来,并由皇甫逸沉声说话道: “姑娘,老夫夫妇已经进来……” 暗影中,有人截口娇笑道: “我已经看到了,也正迎上来啦!” 话到人到,风雪交加中,但见红绿两道人影一闪,红衣女郎,绿衣女郎二人,己俏立他们丈远处。 这二位,依然是那么风姿绰约,也依然面蒙丝巾,所不同的是,每人身上,多了一袭同颜色的披风,衬托得越婀娜刚健,娇媚多姿。 皇甫逸不禁目光为之一亮地,脱口赞道: “卿本佳人,奈何偏要多管阔事?” 红衣女郎娇笑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侠义道中人份内之事,怎能说是多管闲事!” 皇甫逸正容接道: “姑娘,也记老夫妇,同你们师门颇有洲源……” 绿衣女郎截口一晒道: “别拉交情,咱们之间,谈不上任何渊源。” 皇甫逸沉声说道: “老夫是一番好意,只要你们交出那个胡天赐,老夫我不为难你们。” 红衣女郎吟笑道; “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不识抬举的贱人!” 单娇娇一声怒哼道: “老娘失申量申量你们,究竟有多少斤两。” 话出身随,欺身扬掌,五指箕张地,直向红衣女郎当胸抓来,那指尖上所透出的暗寒劲气,比那呼啸着的朔风,更要冷上三分。 红衣女郎冷笑一声: “来得好!” 纤掌一挥,竟然是不闪不避地硬接硬架。但听一声裂帛爆响过处,红衣女郎被震得娇躯一晃,闪身斜飞八尺之外。 单娇娇如影随形地,欺身再进,一面“格格”媚笑道: “能接下老娘八成真力的一招抢攻,也怪不得你狂!” 话声中,已绝招连展地,将红衣女郎圈入一片重叠雨绵密的掌影之中。 红衣女郎起首第一招即被震退,可能是轻敌大意所致。这一再交手上手后,居然有攻有守地,打得难分轩轻,使得娇娇不由“咦”地一声道: “看不出来你还藏了私。” 接着,又冷笑一声: “好,只要你能在老娘手下撑过百招,今宵,老娘就放你一马……” 这当口,皇甫逸却并未向绿衣女郎挑战,只是目光炯炯地,注视红衣女郎的每一个招式,那意思,好快地想由红衣女郎武功招式上,证实他自己的猜想。 片刻之间,红衣女郎与单娇娇二人,已交手二十招以上却仍然是一个不胜不败之局,而皇甫逸也似乎并没瞧出什么名掌来,而微微蹙起双眉。 这时,俟剑,祝青山,青衫老者,和那些银衣武士们,也已一齐进入院落中。 万俟剑似已不耐烦了,向皇甫逸说道: “皇甫前辈,我看,由我同祝老弟前往屋内,先将那胡天赐搜出来,怎么样?” 皇甫逸国注红衣女郎如故,口中却慢应道: “里面还有些什么人?” 万俟剑道: “根据方才那情形,除了胡天赐之外、只有两个侍女装束的女娃儿。” 皇甫逸点点头道: “也好,最好多带几个弟兄进去,可不能大意。” “是。” 万俟剑方自恭应一声,那青衫老者也含笑接道: “看来,这儿用不着我了,我也到里面瞧瞧去。” 皇甫逸笑道: “能得枯竹前往,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原来这一有着几根山羊胡的青衫老者,就是江湖中“四大恶人”之首……“枯竹客”解志公,此人,不论功力,辈份,都为“四大恶人”中之冠,所以“冷面人屠”万俟剑尊皇甫逸为“前辈.而皇甫逸却很客气地,称解志公为“枯竹兄。” 解志公笑了笑,扭头向祝青山,万俟剑二人说道: “二位老弟,咱们走……” 可是,他的话声未落,夜空中却传出一声冷笑道: “谁敢妄动一步,老夫先打断他的狗腿!” 语声怪异,不知其所自来,也不辨男女老少,但口气却是大得吓人。 解志公一挑疏落的残眉,怒声喝道; “是人物,就滚出来,别躲在龟窠中吹大气!” 说来真够气怒人。他这里吹胡瞪眼地,敌声喝间,对方却不理他了。 解志公精目中寒苦一闪,冷冷一笑: “见不得人的东西,老夫要闯了!” 那奇异语声道: “鬼门关永远为你敞开着,你尽管请便。” 解志公方待飞身而起,却被皇甫逸接住了,皇甫逸转向解志公递了一个安抚眼色,然后扬声说道: “阁下是否即为‘五凤楼主’?” 那奇异语声道: “‘五凤楼主’是何等身份,怎会管你这些牛头蛇神的琐事!” 皇甫逸以真气传音向解志公,视青山,万俟剑等三人,分别传音交待几句之后,才淡淡地一笑道: “阁下如此自秘身份,想必也不肯赐示万儿的了?” 那奇异语声“嗤”了一声道: “你够聪明!” 皇甫逸飞快的接道: “那么,咱们闯!” 话声未落,四道人影同时精身而起,分四个不同的路线,向宅中飞射而去。 皇甫逸打得好算盘,他事先以真气传音,指示其余三人同时分向飞射,对方纵然功力再高,也必然不可能同时截住四人。 可是,对方的功力,委实高明得出奇,他们四人身形才起,但觉眼前人影一闪,“砰砰”连震声中,四人都己被震回原地。 这四位,就像是被鬼揍了一下似地,被人一掌震回原地之后,竟连对方的身形都不曾看清楚,因而使他们震得目瞪口愣地,愣立当场。 紧接着,那怪异语声冷笑一声道: “老夫言出法随,本该打断你们的狗腿,但始念你们不知老夫来历,又系初犯,所以,特别从宽发落,割耳以示薄惩,至于皇甫逸与祝青山二人,老夫低估了你们的身手,竟能逃过割环厄运,者夫惯例,一击不中,即不再追究,算是便宜了你们两个。” 不错,解志公,万俟剑二人,一支左耳已不翼而飞,鲜血只顺着耳根,汩汩流下。 至于皇甫逸与祝青山二人,虽然仍能保持左耳,但至少己被割去一半,殷红的鲜血顺着耳根流下。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 五 章 翁岁之计 就当这四位被暗中整的灰头土脸,木楞出神的当口,只听单娇娇“格格”荡笑道;“丫头,百招之数,只差十招,你要当心了……” 话声中,只听她的骨节一阵爆响,掌风中,居然冒出奇腥难闻的腐尸恶臭,使的红衣女郎一阵恶心,几乎要呕吐出来。 那奇异语声促声说道: “姑娘快退……妖妇,饶你不得……” 也就当此同时,远处突然传出一阵急促哨声,以皇甫为首的那些人,闻声之后,竟一齐脸色大变,纷纷身向门外,飞身上马,疾奔而去。 不来也真令人费解,那位瞎中异人,本来对单娇娇说过“妖妇,饶你不得”的话,但当那些人浪奔逐突地,突然撤退之后,他却并无进一步的行动。 也就在这刹那之司,那红衣女郎但觉一阵天旋地转,身子一晃,人已倒在地上。 这情形,自然使得绿衣女郎惊出一声尖叫,并促声说道: “唉,那位……年轻大侠,快来救救我姐姐啊!” 她,本来是想叫“老前辈”的,但因对方曾经说过,年纪并不比她们大多少,所以临时叫了一声不伦不类的“年轻大侠”。 那奇异语声,也被这一声“年轻大侠”引的笑了起来。 “姑娘莫急,你这位大姐,不过是中了单娇娇新新练成的‘九阴寒煞所致,那是那妖妇以百零八关闭尸,在天山绝顶,花了三年功夫才练成.虽然歹毒,却难不倒我……” 绿衣女郎接口道: “可是,我大姐已经昏死过去……” “不要紧。” 那奇异语声接着道: “唉,接着!” 一线黑影,由纷飞的大雪中,直投绿衣女郎手中,那投射的手法.也怪异之极,不知其所自来,就像是那纷飞的雪花一般,由天空中降下来似的。 绿衣女郎接在手中的,是一料异香抖鼻的黑色百丸,她,方自微微一怔,那奇异语声又起: “姑娘,快将药丸纳入令姐口中,背到室内去,盏茶工夫之内,即可清醒。” 话锋微顿,又沉声接道: “令姊因祸得福,服此灵丹之后,不一所中尸毒立解,且可增十年面壁之功,待会之后,要她好好行功一个时辰,以使药力充分发挥。” 话声一顿,才又接道: “姑娘,告辞了么?” 绿衣女郎恭声道: “多谢大侠成全!我已听清楚了!” 那奇异话声接道: “现在,强敌已退,今夜当不再来,待会,等今姊行功一完,必须立即起程,与你们自己人会和,好,我先走了……” 绿衣女郎连忙接道: “阁下能否请赐名号么?” “不必了!” 那奇异语声笑道: “以后,我们见面的机会,可多着呢!” 话声戛然而止,显然业已离去。 绿衣女郎没来由的,发出一声轻叹之后,才俯身准备将红衣女郎背起。 但她的身子才俯下去,旁边却发出一声娇笑道: “二小姐,由我来吧!” 这说话的是小雯,话声中,她已将红衣女郎背在背上,当先向内院走去。 绿衣女郎不由伴嗔的道: “死丫头,你把我吓了一跳……唉!小燕,你也出来了原来小燕也正悄立一旁,向着她娇笑着! “二小姐,我们早就出来了!” 绿衣女郎边向内院走去,一面皱天说道: “真是胡阳,你的两个都出来了,谁去护那胡天赐?” 小燕笑道: “我们两个,就是被那胡公子赶出来的!” “为什么?” 小燕接道: “胡公子说,他想睡觉,有个姑娘家在身边,睡不着,所以把我们给赶出来了。” 绿衣女郎忍不住笑道: “那你们也该在门外守护着!” 小燕含笑接道: “是的,起初,我和小雯也是如在门外,但他还是不答应。” 绿衣女郎惊问道: “那又是为了什么?” 小燕笑了笑道: “他的理由很充分,他说,她和三小姐是青梅竹马之交,对白家的熟悉,一如他自己的家,如果那外面的强盗,连两位小姐也应负不了,则由我们两个保护他也没用,倒不如让自己接一个隐密的地方躲起来,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比较好,纵然强盗来了,也未必能找着他。” 绿衣女郎一皱眉头道: “你们就这么听他的话?” 小燕苦笑道: “二小姐,他还有说的更绝的话呢!” 绿衣女郎注目问道: “那是怎么说的?” 小燕苦笑如故的接道: “他说:有我们两个守在门口,万一强盗打来了,那是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绿衣女郎忍不住娇笑道: “这话倒委实是有道理,看来,这书呆子可并不呆啊……” 谈笑之间,两人己穿廊越槛的,到过第三进的一间小花厅中。 因为处境险恶,还是没有燃灯,但借着天井并中积雪反映,室内的一切,却看的非常清理。 当她们进入小花厅中时,红衣大姊己按照过来,正由一张临时凑合的软榻上缓缓坐起。 绿衣女郎一面解下身上的披风,一面笑道: “大姐,恭喜你因祸得福,平增十年面壁之功。” 红衣女郎一楞道: “此话怎说?” 绿衣女郎笑道: “事情是这样的……” 当地将方才的一切,细细的复述了一遍之后,红衣女郎不由轻轻一叹道: “今夜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但她话声才落,又立即厉喝一声道: “谁?” 室外传来一声娇笑道: “大姐,是我!” 随着这话声,香风微拂,室内己多了一位风姿绰约的女郎。 她,身着青色劲装,外套青色披风,面蒙青色丝巾,配上那披肩秀发,格外显的清丽绝俗、令人耳目一新。 令人遗憾的是,这三位女郎,都是西蒙丝巾,般法一睹她们的庐山真面目。 红衣女郎,绿衣女郎二人几乎是同声说道: “三妹,怎么你也来了?” 青衣女郎娇笑道: “这本是我自己的家,怎么我不能来。” 听这语气,这位“瑶台五凤”中的三妹青衣女郎,就是白永昌的掌上明珠白敏芝姑娘! 红衣女郎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喝叱一声道: “死丫头,这时候还有心开玩笑。” 绿衣女即也笑道: “三妹,快说正经的,那边情况怎么样?” 白敏芝笑了笑道: “钱路上虽有麻烦,但却是有惊无险,家父和胡伯伯担心胡公子的安全,特地叫我赶回来帮忙。” 接着,又“咳”的一声道: “胡公子呢?” 绿衣女郎连忙接道: “对了,小燕,快去将胡公子请来,大姐也赶快行功调息,小雯在这儿为大姐护法,三妹,你我去隔壁再作详谈。” 她,像连珠炮似的,说的又急又快,使得白敏芝连插口反问的机会都没有,说完之后,又立即拉着满头雾水的白敏芝向隔壁房中走去。 白敏芝一直等绿衣女郎将此间所发生的一切,对她说了一遍之后,苦笑着接道: “想不到这儿,竟有如此神秘而又热闹的场面,早知如此,我也该留下来才对。” 她的话才说完,那位奉命去请胡公子的小燕,却哭丧着脸走了进来,向着绿衣女郎道;“二小姐,胡公子失……失踪了……” 这一句话几乎使的绿衣女郎要跳起来,但她知道她的大姐正在行功调息,不便惊动。只好强忍着心头惊悸、低声问道: “你没找过?” 小燕皱眉接道: “我……我找了十几个房子,都没有,叫也没人应……” 白敏芝接口关道: “小燕别着急,我帮你去找。” 绿衣女郎也不由心头一宽道: “对了,二小姐与胡公子是青梅竹马之交,一定知道他躲在什么地方的。” 白敏芝含笑接道: “我同书呆子,从小就在一起捉迷藏,我敢保证,一找就着。” 说者携起小燕的手,匆匆走了出去。 约莫茶工夫过后,白敏芝,胡天赐,小燕等三人都含笑走了回来,绿衣女郎不由笑问道: “三妹,你是在那儿找着的?” 白敏芝笑道: “这书呆子正躲在地客中睡大觉哩!睡得好香!好甜……” 胡天赐不由“啊”地一声道; “我想起来了,这位姑娘说话,就同自家的白敏芝姑娘一模一样。” 白敏艺不由娇笑一声道: “书呆子,你瞧瞧我是谁?” 话声中,她张口一吹,现出一张吹弹得破,宜家宜嗔喜俏脸,虽然,那蒙面丝巾,仅仅是那么一扬,又立即垂下,但那明眸皓齿,那恰到好处的睑型,尤其是那一份具一格的消丽气资,使得任何人见得了,都会留下极深刻的印象。 胡天赐不禁呆了一呆,才“啊”地一声道: “果然是敏芝姑娘。” 按着,又苦笑道: “看你这一身打扮,你也会武功,可是,你却一直瞒着我。” 白敏芝笑了笑道: “对你这个只懂得“子曰”,诗云”的书呆子,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绿衣女郎也笑道: “胡公于,这位敏芝姑娘,不但会武功,而且很高,她,虽然是我们“瑶台五凤”中的三妹,但论武功,却数她第一哩!” 胡天赐附掌来道; “那真好极了,从今宵起,敏芝姑娘可得救我练功,省得以后再遇小强盗时,又要躲躲藏藏的。” 白敏芝不由娇笑一声道: “你呀!平常连蚂蚁都不忍踏死一只,也够资格练武功……” 胡天赐截口笑道: “蚂蚁也是生命啊!无缘无故地,为何要踏死它哩!” 接着,才似乎突然想起地,向着绿衣女郎抱拳一拱道: “这位姑娘,小生这相有礼了。” 绿衣女郎即不还礼,也不闪避,但他透过蒙面丝巾的目光中,却严然含有笑意地问道: “胡公子何礼之多耶?” 胡天赐正容接道: “不多不多,今宵,承姑娘们一再替小生打退强盗,咦!还有一位红衣姑娘和小雯姑娘呢?” 白敏芝含笑接道: “满口‘姑娘姑娘’的,听起来真烦人,书呆子,我看你将我们“瑶台五凤”介绍下,可好?” 胡天赐笑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白敏芝似乎是白了他一眼之后。才娇声说道;“咱们‘瑶台五凤’,是异姓姊妹,虽然以‘凤’字为号,但实际上,却只有大姊的名字中,和有一个‘凤’。”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才继续说道: “大姊朱家凤,就是你所见到的红衣女郎,目前正在隔壁休息。” 接着,抬手一指绿衣女郎道: “这是二姊吕雪鸿……” 胡天赐连忙向吕雪鸿抱拳一拱道: “原来是吕姑娘。” 白敏芝含笑接道; “不!应该叫吕姊姊。” “是!” 胡天赐又向吕雪鸿躬身一礼道: “吕妹妹……” 白敏芝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道: “我,五凤中老三,白敏芝。” 胡天赐也向她躬身一礼道: “白姊姊,啊!不!你比我晚出半个时辰,该叫你白妹妹才对。” “随你吧!” 白敏芝含笑接道: “还有四妹曾飞燕,五妹卜真真,你先记下这姓名,明天你就可以见到她们的” 胡天赐点点头道: “我记下了。” 接着,又突有所意地问道: “五位姑娘中,自已是以朱大姊的本事最大了?” “不!” 吕雪鸿抢先说道: “咱们五妹姊是以年龄来排,论武功,还是你这位敏芝妹妹最高,其次是者五卜真真,她们二位,资质秉赋都极佳,投入师地也较早,如论师门资历,该尊她们二位大姊二妹哩!” 胡天赐“啊”了一声道; “那么,五位姑娘的师尊的本事,一定大得不得了啦……” 白敏芝含笑接道: “这些,告诉你,也等于是对牛谈零,咱们还是谈别的吧!” 这时,隔壁却传来朱家凤的语声道: “不必胡扯了,咱们还是早点赶路要紧。” 吕雪鸿,白敏芝二人几乎是同声道: “大姊已经调息好了?” “是的。” 朱家凤己出现在门口,点首接道: “咱们走吧……” 当胡天赐在五位娇娃的护持之下,离开白府,冒着漫天风雪,向西急赶的同时,在他们十里外一个必经的小村落中,却有着幢幢魔影,在密义着要拦截他们。 那是一间约莫丈五见方,临时腾空的堂屋,烛影摇红中,一个身裁瘦小,面蒙白纱的银衫人,正巍然高坐,雁翅笑分坐他两旁的,是“和合双妖”皇甫逸,单娇娇,“武林四大恶人”中的解志公,万俟剑,其余则为一批银灰武士,人数总在五十名以上,连室外走廊上,也坐满了人。 只见单娇娇微微一笑道: “护法,如果您晚一点将我们召走,至少也可以将那个红衣女郎劫来,问问她们的来历。” 听这语气,敢清他们还是刚刚到达这儿。 银衫人冷冷一笑道; “你说得多轻松,方才,如果我晚一点召集你们,至少你要带点记号回来。” 单娇矫一挑黛眉道: “我不信。” 银衫人笑道: “皇甫大嫂,以你新统成的‘九阴寒煞’而论,方才那几位中,算你的功力最高,但当你知道将方是谁之后,也就不会如此自负的了。” 单娇矫笑问道: “护坐己知道那人是谁?” 银衫人沉思着道: “我虽然还不敢十分肯定那人是谁,却可猜个八九不离十。” 皇甫逸接问道: “护坐以为那人是谁?” 银衫人道: “那人如非咱们神君的眼中钉,“逍遥老人”宁希贤,就必然是宋希贤的徒弟,“宵衣鬼侠”方正。” 皇甫逸不由脸色一变道: “如果真是那两位,则我们令宵栽的筋斗,倒也不算冤。” 银衫人接道: “不过,‘逍遥老人’宋希贤,巳十多年未现侠踪,可能已不在人世,所以,方才那人,是‘乌衣鬼侠’方正的对份居多。” 单娇娇美目深注地问道: “护座何所据,而做此断定?” 银衫人笑了笑道: “方才,咱们留在枣林边的死难弟兄,诸位检查过他们的尸体么?” 万俟剑显得颇为不安地答道: “没有械查过。” “那么。 银衫人冷笑一声道: “我告诉诸位,那几位弟兄,就是死在‘逍遥老人’宋希贤的“混元指”下……” “啊……” 很衫人轻轻一叹道: “今宵,咱们算是栽到了家,动员大批人马,不但白胡两家,悄然溜走,没人知道,连一个书呆子也没逮住,并且还损兵折将。” 这几句话,不由使得所有群邪,一齐面现着愧神色地,低下了头。 银衫人接着以宽慰语气说道: “诸位别谁过了,我也一样栽了筋斗。” 皇南逸不由讶行道: “护座你又是?” 银衫人轻叹着接道: “放我获得白胡两家,悄然遁走的消息之后,立即率领四个弟兄,循着雪地足迹,兼程急赶……” 单娇娇截口接问道: “难道没追着?” “追是追上了。” 银衫人长叹一声道: “但所遇阵形,却同诸位差不多,差堪自慰的,是咱们五个人都金身而退。” 单娇娇讶问道: 难道对方也是那个会“混元指”的人?” 银衫人道: “‘混元指’为‘逍遥老人’宋希贤独步天下的绝艺,会使这种武的人当然不多,方才,我所遇上的,并设施展‘混元指’,但他却迫得我不能不知难而退……” 皇甫逸不由脸色一变道: “连护座都这么说,那么,那人的武功,可能还在方才咱们所遇上的那一位之上哩!” 银衫人苦笑道: “更气人的是,我也同诸位一样,连对方的人也没见到……” 室内沉寂少顷之后,银衫人才苦笑着接道: “神君正坐镇开封,静待好音,本来,我想将此间情况,以飞鸽传书,向神君呈报,但以风雪太大,深恐贻误而不得不以飞骑代替。” 语声微微一顿,又沉声接道: “神君的脾气,诸位都知道,今宵的贻误戒机,损兵折将,固然是我领导无方,但诸位也难辞其咎,神君子天亮之前,必然赶到,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这一段话,又使得在座群邪,脸色阴晴不定地,默然垂首。 银杉人蒙面纱巾一扬,沉声说道: “诸位,目前,咱们唯一自救之道,是尽一切力量,截下胡天赐那小子。” 皇甫逸首先接道: “是!但凭护座吩咐。” 银衫人那透过蒙面纱巾的冷厉目光,一扫皇甫逸与单娇娇二人道: “待会,由贤伉丽协助我对付那暗中人,其余诸位,集中全力,截夺胡天赐,务必生擒。” “是!” 群邪同声恭应着。 就当此时,一阵急骤马蹄声,由远而近。 皇甫逸不由一愣道: “那些臭娘们,来得好快……” 但他话没说完,门外的银衣武士已恭声传禀道: “二位驾到”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 六 章 起风腾蛟 靴声“阁阁”中,两位神彩飞扬的年轻人,已相偕昂然而入。 走在前头的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后面的一个,则年约弱冠。 两人那是一表人才,英姿爽飒,也都是一身玄色劲装,玄色披风,两人面目有七成近似,资质也都是上上之选。 这两位一跨进门槛,室内群邪一齐站了起来,同声谄笑道: “二位公子好!” 那银衫人并亲自将自己和邻近的一张椅子挪动了一下,连使接道: “二位公子来得正好,请上坐!” 两个年轻人大马金刀地坐下之后,才由年纪较大的一个摆了摆手道: “诸位请坐!” 群邪这才恭谨地,重行入座,那位“大公子”扭头向银衫人问道: “邢护法,这儿情况不妙,是不是……” 银衫人欠身讪笑道: “是的,不瞒大公子说,今宵,咱们筋斗栽得不轻……” 当银衫人将目前情况,详细地复述一遍之后,那位大公子不由轻轻一叹道: “果然不出义父所料,白胡两家,都大有能人。” 听这语气,这二位,还并非那什么“灭绝神君”的亲生儿子哩! 银衫人接问道: “二位公子是几时由开封起程?” “二公子”首先答道: “是黄昏前起程,因风雪载途,马行不快,才迟迟赶来……”” 大公子也接着道: “义父担心这边会有麻烦,所以特别命我们兄弟赶来瞧瞧,要不是中途碰上你派出的信差,可真不容易找到这儿哩!” “二公子”却目注皇甫逸问道: “皇甫老人家,方才,你曾注意过那个叫什么‘瑶台五凤’之中,两个妞儿的武功来历?” 皇甫逸欠身恭答道; “是的,但老朽惭愧得很,竟然没瞧出她们究竟是何来历。” 单娇娇也笑道: “在我同她斗了将近百招,也投瞧出的的来历哩!” “二公子”方自眉峰一皱,“大公子”却笑了笑道: “二弟,你这是多此一问,试想,以你我为例,谁又能由武功上查出我们的来历哩!” 二公子不服地道: “如果是义父所料想的敌人门下,刹该有点蛛丝马迹可寻“大公了”忽然一挑剑眉,插口接道: “来了,二弟,待会就瞧你的啦!” 这时,室外那怒叫的北风中,隐隐地夹杂着一阵急骤蹄声,远远地传来。 “二公子”轩眉朗笑道: “大哥,只要你不介意,那两个什么‘瑶台五凤’中的妞儿,交我包办就是。” “大公子’起身走向门外,一面正容说道: “可以,只是那‘瑶台五风’,决非浪得虚名之辈,你可不能过于轻敌……” “大公子”这一身走出,其余群邪,自然是鱼贯地相随。 当他们走到门外的官道上,严降以待时,迷蒙夜色之中,己看到一行人马,疾驰而来。 “大公子”扭头向银衫人问道: “邢护法,你曾想到他们此行,目的地何在?” 银衫人沉思着道: “由白老头等一行人,所走的路线判断,有由孟津渡河北上的可能……” “二公子”插口一“咦”道: “怎么又多了一个妞儿?” 他们所知道的,是‘瑶台五凤’中的二位,加上两位侍女,如今多了一位白敏芝、自然使“二公子”有点感到奇怪啦! 这时,以朱家凤为首的五位姑娘,己在群邪二丈外停了下来。 不知是否那位暗中的异人,己对她们有甚指示,但她们对目前的遭遇,郑似乎胸有成竹地,表现得出奇的清静。 除了胡天赐有点傻不楞登地,依然端坐马上之外,其余五位前辈,己纷纷下马,团团地将胡天赐护在核心,严阵以待。 “二公子”人目这情形,不由淡淡地一笑道: “姑娘们对打打杀杀,好像蛮有兴趣嘛!” “大公子”摆手制止“二公子”继续说下去,他却星目凝威地,在五位姑娘的脸上一扫,正容说道: “五位姑娘中,想必有‘瑶台五凤’中的三位在内,是也不是?” 朱家凤蒙面丝巾一扬,冷笑一声道: “你够聪明!” “大公子”讪然一笑道: “姑娘是否为此行之首?” 朱家凤点首冷然接道: “不错!” “大公子”含笑拱手道: “原来是‘瑶台五凤’中的大姊,在下失敬了!” 不等对方开口,又注目接道: “在下能否请问芳名?” 白敏芝叱一声道: “狂徒!有种就亮兵刃,前来领死,否则,你就给我滚开!” “二公子”呵呵大笑道: “这位姑娘,骂起人来,也是那么好听,一旦消魂真个,那才够……” 但他话没说完,却放“大公子”一声沉喝打断了: “二弟住口!” 同时,白敏芝也怒叱一声,飞身而起,但却被朱家凤适时拉住,以真气传音说了句什么,才将她安抚下来,但却仍然戟指“二公子”怒叱道: “狂徒!待会我首先割下你的狗舌头!” “二公子”朗声笑道: “我倒情愿你将它咬下……” “大公子”插口怒喝道: “二弟,你这脾气,几时才能改过来!” “二公子”向他扮了一个鬼脸道: “大哥,见猎心喜,本性难移嘛………” “大公子”哼了一声,却向白敏芝歉然一笑道: “这公姑娘请莫介意,我这个二弟,就是嘴皮子尖酸一点,其实,人例不坏……” 朱家风冷然接道: “废话免谈!我再重复一次我三妹说过的话:要么,前来领死,否则,就给我滚开!” “大公子”神色一整道: “前娘,本门与“瑶台五风”之间,鼓无过节可言,所以,跟前咱们实无兵戎相见之理……” 白敏芝冷然接问道: “那你拦着我们干吗?” “大公子”正容接道; “那是为了胡公子,只要姑娘能留下胡公子,我包耀明保证姑娘们,毫发无损地,安然通过。” 那端坐马上的胡天赐,忽然怒唱一声道: “狗强盗,你要劫本公子干吗?” “大公子”笑道: “胡公子请莫出口伤人,包耀明不是强盗,要留你下来,也是一番好意,将来,你胡公子还是我们的上司哩!” “不干,不干” 胡天赐连连摇首道: “胡天赐读圣贤书,所数何事,岂能做强盗头儿!” 包耀明神色一整道: “胡公子,我再说一遍,咱们不是强盗……” 胡天赐插口问道: “不是抢盗,为何半途劫人?” 包耀明道: 衣服是我义父“灭绝神君”看中你特殊资质,要收你为衣钵传人……” 朱家凤冷笑一声道: “收徒弟,竟有如此收法的!” 白敏芝也娇笑一声道: “原采你还是那甚么“灭绝神君”的义子,怪不得那么神气。 “姑娘说笑了。” 包耀明一指他身边的“二公子”,含笑接道: “这是我二弟包正明。” 包正明方自朗笑一声,朱家凤抢先冷然接过: “如果诸位来此,只是为了一些说不完的废话,那就请让开一步吧!” 包耀明淡淡地一笑道: “是的,即然良言逆耳,站在大风雪中瞎扯,也不是味道,咱们还是早点见个真章为是。” 接着,又阴阴地一笑道: “诸位这‘五行剑阵’,如果全部由‘瑶台五凤’使将起来,必然有极精彩的演出,可惜的是,此刻,当中却有两位侍女,还要护着一个不懂武功的胡公子,这情形,恐怕不太妙吧!” 朱家凤哼了一声道: “与你不相干……” 包耀明飞快地接道: “虽然与我不相干,但我不愿占这种便宜,姑娘如果肯听我劝告,还是单打独斗的好,我包耀明负责保证,在咱们胜负未分之前,决不倚仗人多势众,劫夺胡公子就是。” 这个包耀明方才所分拆的情况,例委实是实情,而他目前所提的办法,也似乎并非没有诚意。” 这情形,对朱家凤等人而言,那是有利无弊的事,依理,朱家凤应该见风转舵,接受对方的建议才是。 但朱家风却出人意料地,冷笑一声道: “我也不愿占这便宜,请吧!” 包正明向乃兄笑道: “大哥,你拍马尼拍在马腿上啦!” 包耀明一挑剑道: “包某人言出必践,说不占便宜,就不占便宜。” 接着,目光右左一扫,沉声道: “二弟对付红衣姑娘,刑护法对付绿衣姑娘……” 但他的话没说完,那位祝青山却连忙接道: “大公子,绿衣姑娘由小弟对付。” 包耀明笑道: “好的,天池门下,理当有此自负。” 接着,才一整神色道: “那么,刑护法可以向青衣姑娘领教,至于那两个侍女,暂时让她们闲着。” 他侯里话声一落,包正明首先一声朗笑: “本公子有礼了!” 青虹闪处,“铿”地一串金铁交鸣,己与朱家凤交上了手。 紧接着,人影飞闪,祝青山扑向吕雪鸿,银衫人径取白敏芝,寒芒如电掣,也杀得难解难分。 刹时之间,漫天风腾中,腾起了冲留剑气,使得地面上,皑皑积雪,也为之黯然失色。 倏情形,自然使得书呆子胡天赐,脸色大变地,连忙抱伏马鞍,宣打寒颤。 片刻之间,交手的六位,己硬拼了二十低以上。 这六位中,包正明对朱家凤,包正明似己略占上风,但银衫人对白敏芝,却是白敏艺占了优势,三姐中,惟一难分轩轾,是吕雪鸿对祝青山那一组。 包正明即己略占上风,不由狂汪态毕露,一面抢攻,一面朗声笑道: “包正明自出道以来,手下未逢过十招之敌,姑娘连接二十五招,居然不能“宛转承欢”,莫值得我……” 朱家凤蒙面丝巾一杨,截口一声怒叱: “狂徒找死!” “唰,唰,唰!” 一连三记绝招,居然将包正明迫退三步。 包正月呵呵大笑道: “活动更佳,值得我卖命……” 这当口,包耀明一双精目,直在三位姑娘的剑招上打转,当朱家凤一连三剑将包正明迫退时,只见他星目中异彩连闪地,“咦”了一声。 包正明继一串朗笑之后,己剑势一变即展开反击,一面绝招连展地,将朱家凤圈入一片绵密的创幕之中,一面朗笑问道: “大哥,你已看到了?” 包耀明点首答道: “不错。” 包正明接道; “方才那三招,己泄了底,大哥,擒上小的,不怕老的不出来。” 包耀明沉声说道; “即己摸清她的来历,二弟不可轻敌,也不要伤了她。” 包正明扬声答道: “大哥放心,我出手还有分寸。” 接着,又呵呵一笑道: “大哥,你几时也懂得怜香怜玉起来……” 听这对活,朱家凤方才那三记绝招,己泄出了师门来历,而他们双方师门之间,似有着很重的过节。 目前,宋家凤已在对方那奇幻,辛辣,而又凌厉的攻势之下,被迫而采取字势。但他即然还保有本门绝艺不曾施展,短时期内,当不致有甚失闪。 吕雪鸿对视青山那一组,仍然是难分胜负地。闷声不响的狠打狠杀。 白敏芝对银衫人的那一组,情况却恰好与朱家凤那边相反地,由白敏芝控制了全局,如果银衫人并什杀手施展,则其落败,也不过是时间问许了。 当包正明那满含嘲弄意味的狂笑,还在凌空中摇曳时,白敏芝突然一声清叱,剑法一变地,一剑将银衫人的蒙面纱巾挑了下来,吓得银衫人发出一声惊呼。 白敏芝紧接着冷笑一声道: “别怕,我不过是想先瞧瞧你是什么东西变的。” 银衫人一面挥剑反击,一面笑道: “现在你己经看清楚了,不知有何感想?” 白敏芝冷然接道: “感想是没有,不过有点诧异。” 银衫人笑问道: “是否觉得我的年龄,与地位不相配合?” 此人倒算是有自知之明,因为,由外表看来,他并不比那个大公子包耀明大,最多也不过二十五六岁而己。 但他却位居护法,显然比那成名己久的“四大恶人”,目前身为“青衫使者”的“竹客”解志公等人,地位要高,甚至比那名气更大的“和舍双妖”皇甫逸夫妇,也要神气得多。 以如此年龄,而具有如此身份,自难免使人觉得诧异啦! 因此,白敏芝闻言之后点点头道: “不错。” 银衫人笑道: “姑娘,在下说明原因之后,你就不会觉得奇了……” 但那位“大公子”包耀明却沉声说道: “邢彬,全力应战,由我代你解释。” “是!” 邢彬恭应一声之后,包耀明才扬声说道: “那位姑娘请听着,本门护法级人员,均系由我义父亲手调教出来的年轻人,因为他们都年亲而位尊,我义父为了使旁人夜心理增添一些神秘的威严感,所以才命令他们经常藏着面纱 白敏芝截口一“哦”道: “原来如此。” 接着,又冷笑一声道: “可是,由目前这位证明,他们手上的艺业,却也平常得很。” 包耀明朗笑道: “姑娘这话,不嫌说得太早了一点么……” 这时,双方激战,己逾百招,各组战况,都还是依然如旧。 只听包正明敞声大笑道: “姑娘,百招己过,你如果再本将压箱底的本事掏出来,我保证二十招之内,将你生擒……” 朱家风冷笑一声道: “夜风不小,当心闪了舌头!” 白敏芝扬声说道: “大姊,二姊,咱们毋须再保持本门秘密,大家放手一搏。” 吕雪鸿首先附和道: “我赞成!” 朱家凤轻叹一声道: “好吧!我也同意……” 话声中,三人的剑法,都突然转快,快得有若迅电奔雷,令人目不暇接。 而且,剑尖上也射出长达尺许的剑气,并隐隐散发出一股檀香香气。 这刹那之间,使得战况立即改观,那本来居于下风的邢彬,固然被迫得手忙脚乱,即使那打成平手的祝青山,和己稳占优势的包正明,也被迫得连连后退。 包耀明入目之下,不由冷笑一声道: “‘分光剑法’,‘悔檀神功’,果然是那老妖婆的门下……” 他说话之间,包正明等三人,已有支挂不住之势,不由急得包正明震声喝问道: “大哥,你怎么说?” 包耀明沉声说道: “咱们也毋须再保密,以本门的武功反击!” “是!” “也毋须再留活口!” “是!” 连续两声林应声中,包正明与邢彬的剑法,也立即一变地,转守为攻。 令人怪异的是,他们那剑法,表面上看来,有点慢腾腾似地,和实际上却是慢得恰到好处地,刚好将对方那快得不可思议的剑法克住。 这也就是说,他们那种剑法,好像是“瑶台五凤”所使的“分光剑法”的克星。 而且,怪异的还不止此,他们那种剑法,与其说是剑法,倒不如说刀法,还来得恰当一些。 因为,只要是内行人,都可看出来,他们的剑法中,刀法的招式多于剑法的招式,严格说来,那根本就是一套神奇无匹的刀法,不过是以长剑施展出来而己。 招式上即己受克,自然使得朱家凤与白敏芝二人,相形见绌地,立即被迫而改取守势。 功力高予朱家凤,而其对手却比朱家凤的对手较弱的白敏芝,,还能勉强撑持,但朱家凤却已呈左右支绌的芨芨可危态。 这情形,使得白敏芝扬声大喝道: “二姊,快打发那小子,去支援大姊……” “不错!吕霞鸿的对手祝青山,系天池老怪门下,不会那种奇异的“剑”法,因而,目前这三组中,也只有吕雪鸿最轻松,而且还占了压倒式的优势,在她那“分光剑法”与“梅擅神功”配似攻势之下,将祝青山迫得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也因为如此,白敏芝才扬声提醒她,快点去支援朱家凤。 白敏芝话声才落,那“和合双妖”小的单娇娇,己飞身而出,一面把头向祝青山娇笑道: “祝兄弟,你退下休致一下,咱们两个打一个,总不太好意思嘛!” 祝青山巴不得有此一说,恭应一声,飞身纵出战圈之外。 单娇娇的剑法,虽然并非吕雪鸿的敌手,但她是成名的老魔,功力深厚又是以生力军对吕雪鸿那久战之身,因而居然很轻松地,将具雪鸿截住,并“格格”地媚笑道: “小乖乘,这车轮战法,你吃得消么?” 这片刻之间内战况,等得上是瞬致万变。 这间,朱家凤为首的三位姑娘,都己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下了。 静立一旁,指挥若定的包耀明,精目一扫之下,忽然扬严说道: “二位站地听好:目的,优劣之势己分,我要派人劫取胡公子。 紧接着,扭头一声沉喝: “万俟使老,速将胡公子请过来!” “是!” 万俟剑恭若声中,己飞身向守着胡天赐的小雯小燕二人扑去。 小雯小燕二人,自然是同声娇叱着,挥剑相迎。 但以她们两人的功力,又岂是万俟剑的敌手!因而交手三招,已被迫得陈象环生。 也就当此同时,斗场旁忽然传来一阵“得得”啼声,并有人促声说道: “借光,借光,诸位快闪开,啊!不好了,我的驴子发疯了,救命呀……”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 七 章 更有强中手 他们这打斗之处,正是小村落旁的官道上,本来,深更午夜,又是大雪纷飞,官道上是不会有行人来往的。 可是,出人意料之外,正当这紧要关头,却偏偏有人骑着驴子赶了来;而且,来的那么悄没声息,如非那骑驴人自己出声打招呼,现场中那么多正邪高手,竟没一人察觉出来。 尽管观场中,这空前激烈的博斗,吸引了全体众豪的注意力,但却不能不使他们备还心中暗道一声惭愧。 “那救命呀”的语声未落,只见一只白色毛驴,朝着斗场中。横冲直撞过来,毛驴上并还伏着一个黑衣人,那情形,就如同抱伏马鞍上的胡天赐一样,全身发抖,口内直喊: “好汉爷……救命啊……救命……” 毛驴不同于马,见不得打斗场合,但目前这只毛驴,却是人大阳反常,偏偏向刀光剑影中闯来,这情形,似乎有点蹊跷。 对于这一点,那位大公子包耀明,似乎反应不算太慢,心念电转间,震声大喝道: “站住!”” 语声中,人也如急矢划空似乎的,飞射而起,五指箕张的向那毛驴上的黑衣人,凌空抓去。 但他的动作,似乎还是太晚了点,当他那凌厉指风,即将接触黑友人的背部时,那只毛驴,突然一个九十度的急旋,窜向官道旁的雪地上,使得包耀明的指风以毫发之差,而落了空。 查驴因受了惊而乱窜,本来不足以为奇,恒令人诧异的是,那官道上如火如茶的恶斗,经白民驴侯么一闯,却发生了令人难以相信的变化。 原来就当包耀明指风落空的同时,所有与“瑶台五凤”中人恶斗的人,郑都己被人制住穴道,一个个有如泥塑木雕似的,呆立当场。 这情形,不但使那怒火中烧,即待飞身向白毛驴追扑的包耀明,脸色大变的,没再采取行动,连“瑶台五凤”中的朱家凤,吕雪鸿,白敏芝,以及待婢小雯,小燕等五位当事人,也张口结舌、不知所云。 唯一例外的,胡天赐仍然抱伏马上,周身抖个不停,而那白毛驴上的黑衣人,却在连声唠叨着: “阿弥托佛……谢天谢地,好险……好险……” 说来也难怪,凭朱家凤等三人的身手,在当代武林年轻一代中,二经是少有敌手的了,而与她们搏斗的人,其功力,更是显然在他们以上。 以具有如此身手的人物,被人家暗施手脚,同时制往,而不会发现一丝迹向,则侯暗中出手的人身手之高,岂非己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又怎不教他们一个个惊凛震骇,呆若木鸡呢! 但他们惊凛归惊凛,心中却是各自有数。 “瑶台五凤”中人,都认为这位在紧要关头,适时赶来援手,就是曾经在朱仙镇外,以及在白府中两度相助的暗中奇人。 至于包耀明,也抱着同样的想法,而且,他们双方都是将那白毛驴上的黑衣人当成了那位暗中奇人,尽管目前这位黑衣人做作的那么坦然,一点山不像是故意初出,但正邪双方的心中,却都是不约而同的,认定就是他了! 现场中有过片穿的沉寂之后,书呆子胡天赐似乎是因听不到打斗声,而头失快生生的,直起腰来。 但他那碧绿的目光,微微一扫之下,不由发出一声惊“啊”道: “强盗还没走……” 话没说完,人己再度伏在马鞍上发起抖来。 包耀明入目胡天赐那一份窝襄劲,使得他连眼前的尴尬处境都暂时忘去似的,披嘴道: “百无一用是书生,我寞不知义父他老人家,看中了他哪一点……” 这同时,那白比驴士的黑衣人,似乎因胡天赐的一声“强盗”而吃了一惊,连忙拉开嗓门大叫道: “这儿有强盗,小白,快走啊……” 包耀明陡的一咬牙,接口大喝道: “站住!” 身随声发,但见一道寒闪,电痰地向黑衣人射去,原来包耀明已动了杀机,于飞身退扑之同时,己亮出肩头长剑。 黑衣人所乘的那头毛驴,本己拨开四蹄,准备离去,但在这刹那之间,它似乎被包耀明那雷霆万钩的一击,吓的失去了主意,竟然一声长鸣,在原地滴溜溜的,转起圈子来了。” 至于那黑衣人,则被吓的手舞足蹈的,只剩下半边屁股还坐在驴肩上,人却大声叫道: “各位姑娘,你们怎能见死不救啊……” 就这刹那之间,黑衣人连同那头白毛驴,都已被包耀明那锦密的剑幕所淹没。 一般宝剑的长度,过常约为三尺七八,以如此长度的宝剑所幻破的剑幕,居然能淹没一人一驴,那自然是以本身真力逼出剑煞所致,由此也足见包耀明的功力,不但比乃弟包包明要高明的多,也委实够的上列为当今武林顶尖高手之列了。” 这下使的朱家风等三位姑娘,不约而同的,在心里暗忖着: 这不得此人如此托大,如果他早点下场,恐怕等不及这黑衣怪人前来支援,就己不堪设想了……” 当她们心念电转之间,包耀明这凌厉而快速的十多招中以上,不但不会伤着黑衣人,竟连驴毛也未削下一根来。 在风雨不透的绵密剑幕之下,黑衣人还是那么以半边屁股坐在驴背上,也依然是手舞足蹈的,不过,却似乎有点不耐烦地,沉声嘿道: “小子,你再不识相,我老人家,可要出手整治你了!” 包耀明一面加紧抢攻,一面冷笑道: “初孙子不算好汉,有什么,你尽管使出来!” 黑衣,也冷笑道: “小子,不给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我老人家是怕了你呢!” 他,重是那么手舞足蹈的,但随着这一阵话声,却发出一阵“嗤嗤”锐响,使得包耀明脸色大变的,骇然撤到退出丈外。 原来就这刹那之间,包耀明的双袖之上,己分别被对方的指,洞穿五个梅花形的窟窿。 这情形,如果黑衣人有意伤他,他又怎能还有命在! 包耀明强定心神,讪油然一笑道: “阁下委实是高明得可以,在下甘拜下风!” 黑衣人笑道: “不拜下风还行么?不过,转你小子甘拜下风,我老人家可一点也不光彩。” 包耀明强忍心头怒火,注目问道: “阁下能否报个万儿?” 黑衣人整整身上的长衫,道: “你小子武功不错,令师必是大有来头的人,怎么见识方面,却是如此的孤陋寡闻!” 这位黑衣人,尽管是一口一声老人家,但事实上,却除了语声略显苍老之外,根本看不出他的年令相貌。 因为,他头上的瓜皮小帽,压的低与眉齐,而颈上又围着一条几乎连嘴巴也遮住的白围巾,仅剩下双目与鼻子露在外面,如果硬要在他身上找什么标志的话,也就只有那一身随风飘拂着的黑色长衫了! 包耀明怔了怔之后,才突有所忆的,“哦”的一声道: “你是“乌衣鬼侠”方正?” 黑衣人哼了一声,算是即不否认,也没承认。 包耀明自我解嘲的一笑道: “栽在你这位天下第一高人的传人手下,我包耀明应该心安理得……” 黑衣人却冷然道: “即然自找台阶,还不给我滚!” 包耀明苦笑着一指包正明,单娇娇等人,道: “这几位,能否请方大侠,高抬一下贵手?” “我老人家如果不高抬贵手,他们还有命在!” 包耀明苦笑如故地道: “方大侠,在下之意是:他们几位,己没法行动了啊!” 黑衣人冷然接道: “有本事,你可以给他们解开穴道,否则,天亮之后,穴道自解。” 包耀明道: “方大侠,你是侠名远播,仁德广被,大侠,忍心要他们在风雪中冻到天明。 黑衣人道: “这已经是够宽大了,你想想看,他们以众凌寡,欺贞够娘家,并向一个完全不懂武功的书生下手,就凭这一点,己经是罪不容诛,如今,仅仅罚他们挨上半夜风雷,难道还过份了么!” 不等对方开口,又冷冷一笑道: “你,是他们的头儿,如果自觉过意不去,就陪他们在这儿挨上半夜也行。” “好,好。” 包耀明点点头后,又胜目问道: “方才,在朱仙镇外,以及在白府中,也是你在暗中帮助他们?” 黑衣衣人笑道: “我老人家.那有闲工夫替人家保襟,眼前,不过是你们流年不利,才适逢其会地碰上而己。” 这一说,不但使包耀明皱起眉头,连朱家风等人,也有如坠入了五里雾中。 可不是么!她们本来己认容目前这位黑衣人,就是曾经两度援助她们的暗中异人,但此刻,他却等于是一口否任了。 那么,那位两度暗中加以援手的人,又是谁呢? 如果再加上白永昌等那一行,所获得的暗中援助来说。 那么,今夜这一路上,可说是己有三位绝顶高手,在暗中维护着他们了。 除了目前这位黑衣人,可能是“乌衣鬼侠”方正之外,另外那两位绝顶高手又是什么人呢? 包耀明精目一转,忽然打了一个哈哈道: “威震江湖,使武林人物闻名丧胆的“鸟衣鬼侠”方正,想不到却是一位藏头露尾的人物,真使人与见面不似闻名之感。” 黑衣人双目一张地,冷笑一声道: “小子,你想讨点赏,也该先问问自己,消不消受得起!” 黑衣人这双目一张之间,所放射出的湛湛神光,有着两道冷电,使得包耀明打了一个寒噤,情不自禁地,连退三大步。 也直到这时,宋家凤才向黑衣人敛衽一礼道: “多谢前辈及时援手,请问前辈,果然是“乌衣鬼侠”方大侠么?” 黑衣人笑道: “姑娘不必多礼,我这个人,可从来不计较别人如何称呼我的。” 他这两句话,可仍是即不承认,也不否认地,不着边际。 朱家凤方自默然沉思之间,黑衣人又含笑接道: “姑娘们也该走了,难得咱们是顺路,如果不嫌我老头子罗嗦我倒可以顺便护送你们一程……” 这同时,那奇异的语声,却也在向朱家凤传音指示着道: “可以答应他同门,但不可泄漏局门秘密,并特别小心应对由于这神秘传音的再度出现,使朱家凤心中明白,前此两度援手的,委实是另有其人。 她,心头突然觉得疑云重重,但外表上,却显得若无其事,娇笑一声道: “前辈言重了!晚辈等能托底前辈神威,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啊!” 黑衣人笑道: “这位姑娘,好甜的嘴。” 朱家凤也娇笑道: “晚辈可是言出由衷啊……” 黑衣人张口笑道: “小妮子,别灌迷汤了,快点赶路,才是正经。” 一行人继续冒着大风雷赶路,撇下以包正明为着的那批人挺立风雪中,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干瞪着眼,却是莫可奈何。 朱家凤为了礼敬长者,特别让那位黑夜人前导,她自己走在第二,其次是胡天赐,小雯,小燕,吕雪鸿,白敏芝则独自在后。 别瞧黑衣人那头白毛驴又瘦又小,脚楼可并不比胡天赐等人所乘的骏马差。 顶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相呼啸着的西北风,黑衣人却边走边扭头问道: “姑娘们是新近倔起江湖的‘瑶台五凤’中人?” “是的。”朱家风点首接问道: “老前辈怎会知道?” 黑衣人笑了笑道: “说来姑娘也许不相信,凡是江湖中事,很少能瞒过我的耳目。” 话锋微微一顿,又扭头接问道: “五凤楼主,是否就是你们的师傅?” 朱家凤娇笑道: “您老人家,真是一猜就中。” “其实,这也是想当然的事。算不了什么本事。” 黑衣人含笑接道: “能调教出如此出色的徒弟来,令师必然是大大有名的武林高人了?” 朱家凤笑道: “这一次,老前辈可猜错啦!” 黑衣人一楞道: “怎么说?” 朱家凤笑了笑道: “老前辈,家师虽然也是江湖人,但因生平淡泊名利,江湖上知道她老人家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黑衣人摇摇头道: “我不信,姑娘,由你们的武功上,可以忖测,令师的功力,比起我来,恐怕只强不差。” 朱家凤道: “这个……我却不敢妄加月旦。” “是啊!” 黑衣人笑道: “有着如此高明身手的人,岂会有不为江湖中人所知之理!” 朱家凤苦笑道: “晚辈所言,句句真实,老人家不肯相信,那也是没有法的事。” 黑衣人笑了笑道: “好!我相信你就是。” 接着,又扭头注目问道: “五风楼究竟在什么地方?” 朱家凤心头暗笑着: “有点意思了……” 但她表面上却歉笑道: “很抱歉!老人家,有关本门住址,家师曾有严命,未经四看人家许可,任何人面前,不得泄漏。” 黑衣人不由一呆道: “如此说来,我想有机会拜访令师时,也不得其门而入了。” 朱家凤娇笑道: “如果老人家肯光临五凤楼,晚辈等当以特别贵宾之礼相待,但请约定时间和地点,等晚辈向家师先容之后,晚辈当得专程恭迎。” 黑衣人微一沉思道: “我是一个十足的无事忙,究竟何时有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看,这问题且等以后再谈吧!” 朱家凤接问道: “以后,我到那儿去找您老人家?” 黑衣人道: “这问题很简单,我虽然等于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游魂,但你们‘瑶台五凤’,却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我如果心血来潮,想要找你们时,当不致有甚问题,你说是么?” 朱家凤讶问道: “老人家真的没有固定住所?” 黑衣人笑了笑道: “我不知在那儿看过这么一付对联,年年难过年年过,处处无家处处家,这,也就等于替我作的一个写照。” 朱家凤神色一整道: “果如此,将来老人家去五凤楼时,如果觉得那儿还算合适,欢迎您在那儿长住……” 黑衣人截口笑问道: “这话可是言出由衷!” “当然啦!” 朱家凤含笑接道: “这是一举两得的事,老人家可以有一个固容住所,晚辈们也好常亲教益。” 黑衣人打了一个哈哈道: “小妮子打得好如意算盘,怕只怕令师不会问意哩!” 朱家凤连忙接道: “不会的.她老人家最是好客不过。” 黑衣人含笑接道: “真的么,以后我倒要试试看。” 话锋微微一顿,又讪然地一笑道: “我这个人,算得上是越老越迷糊,谈了这么久,还没请教你们的尊姓芳名哩!” 朱家凤自我介绍,并报出吕雪鸿,白敏芝二人的姓名之后,黑衣人又接问道: “你们此行,是前往何处?” 朱家凤道: “我们此行是护送胡公于,与他的家人会合。” 黑衣人道: “你们与胡公子,又是什么渊源呢?” “谈不上什么渊源。” 朱家凤笑了笑道: “我们不过是偶然机会中,获悉那个什么‘灭绝神君’要对胡,白两家,采取不利行动,在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情况之下,我们五姊妹才分别采取行动,一面护送胡白两家,连夜迁走,一面暗维护胡公子,击番那个“灭绝神君”究竟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厉害人物。” 黑衣人含笑问道: “今宵,你们见到什么‘灭绝神君’没有?” “没有啊!” 朱家凤苦笑道: “仅仅见到那什么‘灭绝神君’的两个义子,已经弄得灰头土脸的了,如非您老人家适时赶来支援,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哩!” 黑衣人正容接道: “这倒是实情。” 朱家风讪然一笑道: “老人家教训得是……” 黑衣人截口笑道: “我是就事论事,可不敢教训你们。” 不等对方接腔,又一整神色道: “对方才那几个年轻小子,我老人家要惩治你们,可说是易如吹灰反掌,但我却是适可而止,你们知道其中原因么?” 朱家凤楞了楞道: “不知道啊!” 走在最后面的白敏芝,含笑接道: “我还以为您老人家,是为了不屑跟后生晚辈过不去里!” “小妮说得真好听。” 黑衣人呵呵一笑道: “我老人家说出真实原因来,你们几个丫头,可不能取笑啊!” 朱家凤心头暗笑着: “倚老卖老,称呼是越来越放肆了……” 但她口中却慢应道: “晚辈们怎敢。” 白敏芝却扬声问道: “那是什么原因呢?” 黑衣人自我解嘲地一笑道: “那是惹不起他们的后台老板呀!” 朱家凤不向讶问道: “老人家认识那‘灭绝神君’?” 黑衣人摇摇头道: “我不认识.也不知那‘灭绝神君’是谁………” 白敏芝截口笑道: “既然如此,老人家为何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地,自认惹不起呢?” 黑衣人轻轻一叹道: “我虽然还不知那‘灭绝神君’究竟是谁,但由方才那几个小子所使的奇诡剑法上,却使我想起一批使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老魔头来。” 朱家凤等三姊妹,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那是谁?” 黑衣人正容接道: “二十年前,武林中有一宗震撼整个江湖的大新闻,名为“五老炼八魔”,虽然那时候,你们可能还没出生,但不致于没听说过吧?”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 八 章 奇侠旅途 朱家凤薇薇一怔道; “只听说过这名称,详情却不清楚。” 白敏芝却娇笑一声道: “虽然您老人家将话题扯远了,但我还是乐意听下去。” 黑衣人笑道: “小妮子莫性急,我老人家说的,“可是道道地地的正文啊!” “还是正文?”白敏芝一楞道: “难道老人家认为那‘灭绝神君’,竟与二十年前的八魔有关?” 黑衣人正容接道: “我虽然不敢肯定地说,‘灭绝神君’与二十年前的八魔有关,但方才那几个小子所使的剑法中,却显然渗杂有八魔的刀法在内。” 这时,朱家凤却在心头电转着; “能够辨别二十年前,八魔所使的刀法,却不能由剑法上,看出我们的来历,其谁能信……此人果然是居心叵测……但他露出这么大的一个破绽,如非是过于轻视我们年轻无知,而一时疏忽所致,那就显然是另有更大阴谋,而故意如此……” 一直不曾开口的吕雪鸿,忽然接问道: “老人家,听说八魔所使的刀法,名为‘灭绝三十六式’,确否?” 黑衣人点点头道: “不错。‘灭绝三十六式’,每式三招,合共一百零八招。” 接着,又讪然一笑道: “你们想想看:那几个小子的招式上,已露出端儿,再由‘灭绝三十六式’上,联想到‘灭绝神君’这尊号,我还能惹得起么!” 朱家凤接问道: “如此说来,老人家显然已认定,那‘灭绝神君’,与二十年前的八魔有关了?” 黑衣人点点头道: “可以这么说。” 白敏芝接问道; “老人家,据说当年五老练八魔时,五老中仅仅逍遥老人与云罢仙子夫妇,全身而退,其余三老,业已当场落难,至于八魔,更是全部被歼,我想,已死的人,不可能再借死还魂吧!” 黑衣人道: “娃儿,传说是另一回事,但武林中人的生生死死,可难说得很,再说,八魔能有那种成就,其武功智计,自都高人一等。不错,传说中,他们是已全部被歼,但怎知他们当中,当时没人故意装死,以蒙蔽久战疲惫之身的‘逍遥老人’,与‘云罗仙子’夫妇呢?” 白敏芝点首笑道: “经老人家这一分析,例好像是大大的有此可能。” 黑衣人接道: “还有,纵然八魔业已于二十年前,全都被歼,也仍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朱家凤接问道: “老人家此话怎讲?” 黑衣人不答反问道: “朱姑娘知道那‘灭绝三十六式’,源出于何处么?” 朱家凤沉着道: “听说是出于一柄名为“秋水雁翎”的宝刀上。” “不错。”黑衣人点头接道: “那是宝刀,也是魔刀,其本身固然是护金如摧枯拉朽,再配合那‘灭绝三十六式’的神奇刀法,更是如虎添翼,当者披靡,所以,当年“五老练八魔”时,以五老的功力之高,也牺牲了三人,才算勉强将八魔消灭,由此,也足见其威之强了。” 白敏芝接问道: “那柄宝刀,本来就是属于八魔所有?” “是的。” 黑衣人点首接道: “那是八魔的师门至宝。” 朱家民笑问道: “老人家,如此一柄不祥而霸道的凶刀,却怎会有“秋水雁翎”那么美好的名字呢?” 黑衣人笑道: “那柄刀,本来也叫做‘灭绝神刀’,因其澄如秋水,形若雁翎,一股武林中人,才叫它为“秋水雁翎刀”,以后,积久成习,“灭绝神刀”四字,镜被“秋火雁翎”新取代了。” 白敏芝轻轻一“哦”道: “真想不到此中还有如此多的名堂……” 黑衣人截口接道: “现在我要回到正题了,你们只听说当年‘五老练八魔’时,八魔己全部就歼,可也曾听到那‘秋水雁翎刀’的下落么?” 朱家风抢先答道: “没有听说过。” 黑衣人道: “‘秋水雁翎刀’,本为八魔中老大所有,当年‘五老练八魔’,是在黄山天都峰绝顶举行,据说,当八魔就歼时,那柄魔刀,被逍遥者人震落于天都峰旁,那浩瀚无垠的雪海之中,以后,即不曾被发现过,所以,我方才说,纵然当年八魔已全部就歼,也仍然有死灰复燃的可能。” 朱家凤接问道: “老人家之意,是认为问题出在那两魔刀上?” 黑衣人点点头道; “正是……” 白敏芝接道: “老人家,只要八魔真己全部死光,尽管魔刀再度出世,如果没有那”灭绝二十六式” 刀法相配合,也不而像当年!” 黑衣人截口苦笑道: “可是,事实上,那“灭绝三十六”刀法,你们今宵都己领教过了。” 朱家凤呆了一呆道: “如此说来,那八魔中,显然还有人仍然健在。” 黑衣人悠悠地接道; “那也不尽然,因为‘灭绝三十六式’刀法,是藏于魔刀的刀柄之内的。所以,只要获得了那套盏世无俦的刀法。” 接着,才长叹一声道: “你们想想看,以当年五老功力之高,尚且牺牲了三人,才勉强将八魔歼灭,凭我这点道行,又怎敢招惹他们哩!” 朱家凤也轻轻一叹道: “看来,如今这场即将掀起的大劫,还是得劳动逍遥老人夫妇来收拾了。” 黑衣人苦笑道: “很难,那两位功参造化,学究天人的老前辈,业己十多年未现快踪,是否仍然健在,还是问题哩!” 朱家凤故意一楞道: “怎么?连老人家您,也不知道逍遥老人的下落?” 黑衣人笑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能样样都知道呢?” 朱家凤道: “您不是逍遥老人的唯一徒弟,‘乌衣鬼侠’方大侠么?” 黑衣人苦笑道: “你们怎么硬要将我当做‘乌衣鬼侠’方正呢?” 朱家凤笑道; “那是因为您功力奇高,又是一身黑衣……”。 黑衣人截口笑道: “普天之下,穿黑衣服的人可多哩!哪有如此多的‘乌衣鬼侠’……” 朱家凤也截口接道: “还有,因为,在朱仙镇外。那位两度暗中相助的人,会使逍遥老人那独步天下的“混元指”,所以尽管您一再否认,我还是认定您就是逍遥老人的衣钵传人,‘乌衣鬼侠’方大侠。” 黑衣人笑道: “小妮子,如果我真是‘乌衣鬼使’方正,凭着师门这块金字招牌,也该好好地斗斗那个什么“灭绝神君’才是。但事实上,我却没打这一份光荣。” 接着,又神色一征道: “听说‘乌衣鬼使’方正,不但己尽获乃师真传,而且青胜于蓝,其成就。己超越了当年的逍遥老人……” 朱家凤不由截口讶问道: “那么,当今武林的天下第一人,己该算是‘乌衣鬼侠’方大侠了?” 黑衣人正在说道: “方才我曾说过,武林中,没人敢自诩为天下第一人的,不过,以方大侠的成就而言,放眼当今武林,己很难找到对手的了。” 接着,又轻轻一叹道; “方大侠武功超绝,行踪神秘,武林中可从没听说有人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他,只有一个特征,那就是任何场合,他都是一身黑衣,所以一般好事之徒,才赠以‘乌衣鬼侠’的绰号 朱家凤截口娇笑道: “也因为如此,我们才认定您就是方大侠啊!” 黑衣人自我解嘲地一笑道: “我要是有方大侠一半的成就,也就足以自豪啦!” 朱家凤笑了笑道: “可是,我却认为您的武功,装束,和神秘性,都足以和方大侠娩美的了。” “又来啦!”黑衣人含笑接道: “小妮子,我之所以要这样,只不过是心仪方大侠之为人,才东施效频地,故意模仿,以自我陶醉而己……” 双方笑谈之间,不自觉地,己到达郑州城外。入目那淹没于大风雪中的郑州城,黑衣人勒住白毛驴,扭头笑问道:“朱姑嫂,你们的临时目的地,就是这郑州城么?” 朱家凤点点头道; “是的。” 黑衣人接道: “那么,我老头子获送你们到这儿为止,我不入城,要绕道城外,继续赶路了。” 朱家凤故意一楞道: “为什么?” 白敏芝也同时说道: “风雪越来越劲,老人家不进城避一避?” 黑衣人苦笑道: “我本来有个约会,为了护送你们这些娃儿,己耽搁不少工夫了,所以必须兼程赶往,同时,我这个人,最怕同陌生人交往,如果进城,免不了又要和你们的同伴们打交道…… 白敏芝截口笑道; “老人家年纪一大把,难道还害臊?” 黑衣人道: “不是害臊,而是我本性孤僻,所以,我替我自己起了一个绰号,名为‘天涯孤独客’……” 白敏芝又含笑接道; “老人家总算漏出一个名号来啦。” 黑衣人笑道; “今宵,我是特别高兴,可能是受了你们这些年轻娃儿,那一段青春气息所感染,因而心情格外畅快所致,以后,你们遇上我时,不防叫我‘天涯孤独客’,或者称‘孤独老人’也行。” 朱家凤点点头道: “好的、晚辈们记住了。” 黑衣人略一沉思道: “有一点,我要特别提醒你们,那个甚么‘灭绝神君’,可能不会就此罢休,而随后跟掠赶来。所以,你们必须立即与令师取得联络,最好也不要在郑州城中停留。” 吕雪鸿接问道: “老人家知那‘灭绝神君’要赶来,却为何不送佛到西天黑衣人截口笑道: “小妮子,不是我老头子有始无终,而是因为有一位能使‘混元指’的绝顶高人,在暗中维护你们,那就毋须我这个老废物留在这儿,丢人现眼啦!” 白敏芝笑道: “老人家这话中,好像有点酸气?” 黑衣人呵呵一笑道: “小妮子怎么吃起我的老豆腐来了,方才我己经说过,我是惹不起啊!” 也不再等对方接腔,立即以脚后跟踢坐下的白毛驴道: “小白,咱们快走!” 在白毛驴溅雪飞驰而去时,苍茫夜色中,传来黑衣人的笑声道: “丫头们再见!别忘了我老人家所交待的话啊……” 朱家凤目送那黑衣人逐渐模糊的背影,不由轻轻一叹道: “此人真是邪门得很……” 白敏芝却讶然自语道: “奇怪?那位暗中维护我们的奇人,这一路来,竟没再有甚指示。 吕雪鸿不由笑道: “三妹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那位暗中奇人的功力再高,也是人啊!这一路行来,毫无掩蔽,又有功力奇高的‘不涯孤独客’随行,他如果再有甚指示,岂非是自露行藏么!” 白敏芝不禁哑然失笑道: “二姊说得是,我这个人,真是逐糊得可以……” 这时,距天亮还有个把更次,城门没开,风雪又紧,胡天赐与五位姑娘家,全身都早己被雪水湿透。 五位姑娘,都有一身高超的武功,还能禁受得住,但胡天赐这个文弱书生,可早就忍受不了啦! 只见他,脸色苍白,全身缩做一团地,直打哆嗦,连牙齿也在提对儿厮打着。 朱家凤入目之下不由殊感焦急地说道: “目前,距开城门时间,至少还有一个更次,可怎么?” 吕雪鹃也接着说道: “我们倒不要紧,将书呆子冻出病来,可不是玩儿。” 白敏芝幛面丝巾一扬道: “咱们越城而入,马匹暂时留在城外。” 朱家凤接问道: “书呆子呢?” 白敏芝道: “由我背着他……” 胡天赐连忙截口接道: “不……,不行,敏芝妹……男……男女授受不亲啊……” 他,全身冷得发抖,连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的,朱家凤不由“噗哧”一声娇笑道: “瞧你这股酸劲……” 白敏芝也不禁苦笑道: “连我都不在乎这些,你这食古不化的书呆子。真是可得可以……” 她的活没说完,城墙上呐起一个宽劲语声道: “敏儿,你们甚么时候来的?” 白敏芝一声欢呼道: “爹!你来得正好,啊?胡伯伯也来了……” 随着这话声,城墙上己飘落一高一矮,两位老人。 高的是永昌镖局,业己退休的老局主白永昌,较矮的一位,则为己退休的总镖师胡刚。 这两使老人飘落城墙之后,胡天赐也随着叫了一声“爹” 白水昌拈须微笑道: “诸位姑娘辛苦了!老朽与胡兄,己来这儿探望过三次了哩!” 那“胡一刀”胡刚,入目爱子那一份狼狈像,不由又爱又怜地,一把将胡天赐抓起,担在背上,精目一扫其余诸人道: “诸位,犬子已受不住了,我得先走一步,一切客栈再说话声中,他己飞身上了城墙,一闪而没。 白永昌含笑接道:“咱们也越墙而入吧!马匹,可以另派人来照顾……” 自胡两家的人口,本有百人以上,但因今天这突发的奇变,于紧急迈居时,己全部遣散,目前,两家都是除了老两口之外,只各留下一个老仆,另外一位自愿留下的,是胡家的西席胡天赐的老师胡不归。 这两家七口子,是在“瑶台五凤”中的老四飞熙,老五卜真真的维护之下,暂时在郑州城中,最大的一家“中州客栈”中包租了一个独院。 这两个钟鸣鼎食的巨户,在突遭大变之后,变得如此凄清地,于岁尾年关,寄居旋邸之中,其心情的沉重,自不难相见。 自朱家凤等这一行人赶回之后,才给这姜清的独院,增添不少生气,也顿形热闹起来。 还好,经过冒着大风雪,兼程急赶的胡天赐,并未被冻倒,大伙儿盥洗更衣之后,他也并不似息,陪着大伙儿,围坐炉边,默然沉思着。 这时,“瑶台正凤”的幛面丝巾,都己卸,一个个绮年玉貌,柳媚花轿,言笑宴宴地,伯父长伯母短的,复述着此行经过,使得满怀沉重心事的白永昌,胡刚两夫妇,也为之暂时放愁怀地,含笑谛听着。 白永昌是一位慈详敦厚的长者,胡刚则显得急躁而豪迈。 致于白夫人胡姬,可真怪不得那个‘灭绝神君’要动她的歪脑筋,委实算得上是一位罕见的人间尤物,撇开其玉肤花貌,与绝代风华不论,外表上的年龄,也最多能估计为二十七八,与乃女白敏艺坐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姊妹花,而且,比起白敏芝来,更具有一种成熟美,和使人禁不住悠神往的无形媚力。 胡夫人则是一位十足贤妻良母型的慈详妇人。 此外,那位胡府西席胡不归,也是一位颇为突出的人物,他,身裁中等,身拥重裘,虽然满脸皱纹堆叠,须眉全由,但精神却特别健旺。 此人自称己孑然一身,受聘胡家,也已十年以上,因其与胡天赐极为投缘,又有同宗之谊,因此,目前虽然己将胡天赐调教得满腹经论,又碰上今天这种巨变,却仍然不忍离去,事实上,他已成了胡家的一员,胡家上上下下,也没把他当成外人,一律以“老夫了”称之。 由他们的谈话中透出,白敏芝从师习武,白、胡两家,固然都早已知道,但其师傅是何许人,却并无所知,至于白敏艺已习成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以及列名为“瑶台五凤”中人,则好像还是今天这一巨变突发之后,才被揭穿开来的。 当朱家凤将此行经过复述完毕之后,急性子的胡刚,首先苦笑道: “我这个宝贝儿子,固然是练武的绝佳材料,但他早己过了练武的年龄,这位什么‘灭绝神君’,为何还要如此看重他,并使出这种闻所未闻的收徒手段来。” 白永昌长叹一声道: “非常之人,当有非常的手段,胡兄,以你我的庸俗眼光看来,天赐侄儿己过了练武的年龄,难以大成,但在非常人物的手中,可又当别论啦!” 胡刚苦笑如故地道: “如此说来,局主也是赞成我将犬子送喝那大什么‘灭绝神君’的了?” 这两位“永昌镖局”的老搭挡,虽然退休己久,但在称呼上,似乎仍未改过来。 白永昌神色一整道: “胡兄,话不是这么说,如果对方是一位侠义道中的绝代高人,咱们自燃是求之不得,但那个什么‘灭绝神君’显然是邪道中的魔头……” 白敏芝截口笑道: “爹,别发高论了,我们还是商量正经的吧!” 白永昌呵呵一笑道: “丫头,有了你这个强爷胜祖的乖女儿,爹这个老废物就可毋须费心,一切全唯你和诸位贤侄女的马首是瞻啦!” 白敏芝白了乃父一眼道: “您是老江湖,至少也该提供一点无意呀!” 白永昌苦笑道: “丫头,别替爹脸上贴金了,我还是一句话,一切听你们的。” 胡刚也讪燃一笑道: “贤侄女,你爹说的也是实情,总之,咱们这几付老骨头,都交给五位姑娘家了,如何之处,贤侄女们可以全权处理。” 白敏芝黛眉一皱地,美目投向了朱家凤。 朱家凤沉思着接道: “现在,已快天亮,城门也要开了,我主张立即出发。” 不等有人接腔,又目注白永昌问道: “白老伯,马车是否己雇齐了?” 白永昌道; “贤侄女,郑州虽然是大地方,但半夜三更的,又是大风雪中,雇马车可不容易,经多次张罗,才雇到三辆,连我们自己的两辆,才一共五辆……” 朱家凤截口接道: “目前,咱们是十五位,有五辆马车,己可勉强将就了,不足的,可以乘马。” 接着,又目注曾飞燕问道: “四妹,信鸽是否已发出?” 曾飞燕皱眉说道: “风雪太大,我不敢发。” 白永昌接道: “看情形,天亮之后,风雪可能会停。” 朱家凤毅然接道: “不论如何,咱们决定天亮出发!”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 九 章 红粉最多情 曾飞燕点首接道: “也好,大姐,我现在立即将你们所经过的情形,细向恩师陈明,只等天气略,立即发出信鸽。” 朱家凤正容说道:“还有,信中详注路线,以便恩师她老人家亲来迎护。” 曾飞燕娇应一声,起身走向她自己的房间。 朱家凤关目一扫在座群豪之后,才悠悠地接道: “现在,距天亮约莫还有半个更次,请大家利用这机会,各自回房去养养神吧……” 但她的话声未落,暗中那个奇异的语声又起: “已经来不及了,强改己到了箭远之外。” 此回,这奇异的语声,全住群豪,都听得清清楚楚。 就当在座之人,闻声脸色一变之间,朱家凤己一挥罗袖,将灯光击灭。 那奇异语声接道: “不会武功的人,超快另行躺藏,其余七位姑娘与胡白二老,遵守室内,随机应变,我将在暗中替你们帮忙。” 沉沉暗影中.只听那个老夫子胡不归,向胡刚悄声说道:“东翁,方才我找的那个地方,现在可以派上用场了。” 白敏芝低声问道:“老夫子,那是个什么所在?” 胡刚抢着接道: “老夫子深谋远虑,他在咱们到达这儿之后,立即在隔壁那家糟房中,合租了一间地窖,做为必要时藏身之用,那地窖,与这儿并可有暗通道……” 那奇异语声截口说道:“噤声!” 接着,以下种只有室内诸人听得到的低微语声说道: “敌人己在十掉外缩小包围,逐渐接近,胡总镖师请赶快护送不会武功的人,前往那地窖中去……” 胡刚恭应着,已暗中将他自己的老伴,白夫人,胡天赐,胡老夫子,以及老家人胡仁拉在一起,并悄声吩咐道: “大家手拉着手.随我来……” 这时,白永昌忽然低声一叹道: “糟了,白义派往城外看守马匹,可能会遭到贼子们的毒手白义就是自家的老仆,侣白永昌话没说完,那奇异语声己截口接道: “那己设法顾及了,真要有什不幸,那也算是在劫难逃。” 白永昌长叹声中,屋顶上己传来那位大公子包耀明的话声道: “老朋友又来啦!诸位别装蒜了,快出来答话!” 朱家凤向大伙儿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式。 室内虽然已没灯火,但借着纸窗外的雪光反映,群侠们对朱家风的手式,卸能一目了然,因而对包耀明的话声,全都充耳未似地。 一阵轻徽的衣袂破空声,由上而下,显然包耀明己飘落前院中。 不错,前院中,立即传来包耀明的冷笑道:“缩在龟巢中,可并不安全啊!” 包正明的语声,也同时传出。 “撇开‘瑶台五凤’,这块金字招牌不论,‘铁掌震中州’白永昌,‘胡一刀’胡刚,也都算是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见面不似闻名,事到临头,竟都变成了一群缩头乌龟……” 这时,胡刚己悄然回到室内,这位急性子的总镖师,不由忍不住恕“呸”一声道:“你才是龟孙子哩!” 包正明呵呵一笑道:“还好,里面还有活人。” 包耀明沉声接问道:“阁下是谁?” 胡刚怨声答道: “是你们胡爷爷!” 包正明朗声笑道:“‘胡一刀’胡总镖头,毕竟还有点男子气概。” 包耀明却冷笑一声道:“看在胡公子价上,我原谅你的无礼。” 话锋微微一顿,又沉声接问道:“还有那位白老局主呢?” 白永昌呵呵一笑道:“老夫就是白永昌,小辈是否替老夫送礼来?” 包正明也呵呵大笑道:“白老局主说对了,咱们正是送礼而来,而且这份礼,算得上非常隆重,阁下何妨打开窗门瞧瞧。” 在朱家凤的示意之下,白永昌打开了面临前院的窗门。 但他一瞧之下,不由脸色大变地,飞身穿窗而出,并怒叱一声:“贼子,老夫跟你们拚了!” 但他那拚命飞扑的身形,却被随后穿窗而出的朱家凤拉住,并沉声说道:“白老伯稍安勿躁……” 原来一字横排地,做立小都中的除了曾经沿途两度追截他们的原班人马之外,还多出四个人来。 那多出的四个人,其中两位是白永昌克绍箕裘的儿子,亦即目前分任局主与总镖师的白世英,白世君,另一位则为被派往城外看守马匹的者仆白义。 这三位,院了穴道被制之外,还加上了五花大绑,这情形,怎得不教白永昌入目之下禁不住不顾一切地,要拼老命。 至于另一位陌生面孔的人,由于其年龄与邢彬相仿,装束一样,并与邢彬并立一起,可以想见,显然也是‘护法级”的人物。 群侠方面,继白水昌,朱家凤二人穿窗而出之后,其余诸人,也纷纷跟踪而出。 这方圆不足十丈的小院落,在正邪双方,壁叠分明地,严陈以待之下,似乎感到太小了一点。 这时,北风虽劲,大雪却己停了下来。 可能是方才这一阵晚叱声,惊动了店家,那位老掌柜在店小二的陪侍之下,也被着一件羊皮袍子,颤巍巍地,走到小院门口,颤声问道:“诸位客官,什么事啊?” 朱家凤连忙接道:“老先生,这是江湖中事,您莫过问,如有什损失,我们会照价加倍陪赏。” 包耀明也沉声接道:“不许报官,如有官府巡逻队前来,也请代为挡驾,否则,丢了住命,可怨不得人!” “是,是。”老掌柜可能是被眼前这刀光剑影的场面吓坏了,加上那时骨的寒风,使得他连打哆嗦,语不成声地接道:“小……小老儿……记下了。” 包耀明挥手接道:“记下了就好,别在这儿惹厌!” 接着,目注白永昌冷冷一笑道: “白局主,你看,咱们这份礼物,还过得去么?” 在朱家凤的暗中劝导之下,白永已镇定下来,当下,也冷笑一声道: “你们劫持犬子和老仆,意欲何为?” 白耀明笑道:“白老局主是聪明人,却为何问出这等糊涂话来。 胡刚抢着怒叱一声道:“小辈,有什么话,可痛痛快快说出来!” “胡老镖头说的是。”包耀明一点也不动怒地,含笑接道: “对于你胡家,我们要的是胡公子,至于白家,我们要的却是那位如夫人胡姬,和白敏芝姑娘。……” 胡刚忍不住截口怒叱道:“做梦!” 包耀明依然含笑接道:“胡老镖头,不论对贵府和白府而言,这都是天大的好事,难得咱们神君看得起你们白胡两家,原结为亲家,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我才平心静气地,先社后兵,否则 胡刚再度截口怒喝道:“否则你敢怎样?” “不怎么样。”包耀明悠悠接道: “在下姓包,单字耀明,一般同仁们都称我为“包要命”,老镖头如果不相信,我倒可以立即表演一下“要命”的手段给你瞧瞧。” 说着,并深深地向被绑着的白世英等三人,投过森寒的一瞥。 胡刚不禁脸色一变道:“那是说,如果我们不答应,“你就要先将这三位开刀?” 包耀明阴阴地一笑道:“老镖头总算还没老糊涂。” 接着,又脸色一沉道:“不好听的话,说在前头。咱们帝君,言出必藏,你们乖乖交出人来,那是不伤和气的上上之策,否则.断了白家香火,人,还是要交出来!” 卜真真冷笑:“真是大言不惭!” 包耀明注目接道:“这位姑娘,方才好像没见过,敢情也是‘瑶台五凤’中人吧?” “瑶台五凤”予飘落院中的同时,己各自将幢丝巾戴上,虽然看不到本来面目,但由服色上,却可分辨出卜真真是新人。 因为“瑶台五凤”均新色,是依序以红,绿,青,黄,紫,分别,卜真是老五,夷穿的是一色紫色彩裙,所以包耀明才有此问。 卜真真冷哼了一声:“这些.与你不相干!” 包耀明谈谈一笑道:“看情形,‘瑶台五凤’都到齐了,真算得上是漪欲盛哉!” 不等对方接腔,又按唇一晒道:“不过.姑娘们!请恕区区说句失礼的括,败军之将,不足言勇,姑娘们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能保别人么!” 朱家凤接口冷笑道:“败军之将,不足言勇,真亏你还好意思说出来。” 包耀明微微一楞道:“姑娘之意,是说方才我们也败了?” 白敏芝娇笑一声道:“你们甚得很光彩!” 包正明呵呵一笑道:“本来嘛!败在天下第一人的衣钵传人手中,应该是虽甚犹荣。” 朱家凤冷然接道:“还有胆量前来,勇气更可嘉!” “多承夸奖!”包正明冷笑接道:“不过,这里我得说句坦白话,我们已获得消息,那位暗中帮助你们的‘乌衣鬼使’方正,已经离去,此刻,至少已在五十里之外啦!” 白敏芝笑道:“所以,你们才敢重卖余勇,再度追上来。” 包耀明呵呵一笑道:“对付一个方正,又何至于要劳动他老人家亲自出手!” 接着,手指白世英等三人,冷冷一笑道:“你们知道,这三位中,有两位是来自开封,这,表示一些什么呢?” 朱家凤冷然一晒道:“是表示你们已另有高手,由开封赶来?” 包耀明含笑接道:“这位姑娘够聪明,反应也够快!” 朱家凤冷冷一笑道:“如果只是那么一个‘护法级’的人物,也就不用提了?” 包正明朗声笑道:“姑娘,咱们这‘护法级’的人物,不但比你们‘瑶台五凤’差,还有制眼像‘乌衣鬼侠’方正,那样人物的绝招了!” 朱家风悠悠地接道:“那要看事实证明了。” 包正明道:“姑娘且拭目以待吧!” “二弟你少说一句!”包耀明制止乃弟之后,目光一在群侠这边,才沉声接道:“诸位,在下耐性有限,如何之处,请给我一个答覆?” 白永昌一挫钢牙道:“小辈,你看着办吧!” 包耀明微微一楞道:“白局主这是表示拒绝交换?” 白永昌哼了一声,没接腔。 包耀明冷笑一声道:“白局主,你不怕白家从此断绝香火?” 这回,田水昌连哼都懒得哼了,竟然手拈长髯,仰首望向彤云密布的夜空。 包耀明脸色一沉地,怒喝一声:“邢彬,先将白世英撕了!” “是!” 邢彬恭应声中,扬手向一旁的白世英抓去…… 就当邢彬的魔掌,即将接触白世英胸前,群侠心头齐都感到气氛一室之瞬间,真是说时退,那时快,正邪双方都觉眼前一花,“啦”地一声脆响,那位位居“灭绝神君”座下护法之职的邢彬,己被一记耳光,震退三大步。 紧接着,人影纷飞,那三位穴道被制,并做五花大绑的白世英,白世雄兄弟,与白府老仆日义,竟然自动地,飞身投向群侠这边。 不!这三位的投向自已的阵容中,可并非自动,而是有人以快速无比的手法,将他们投向群侠这边。那人不但手法快,身法更快,而且,又显然是穿着一身白衣,在这遍地积雪环境中,使得功力次一点的人,根本看不到人影,但觉眼前一花而已。 这些,本来也不过是当邪彬一声恭著之后的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 群侠方面,虽然己护得那位暗中奇人的传音指示,因而能显得那么镇谢,但那骤睹此情之下,也感到有点手忙脚乱地。才算将飞射过来的白世英等三人接住。 致于那位“大公子”包耀明,动力委实够高,反应也够快! 就当那位高深莫测的白衣人,以快得不可思议的身法和手法,将白世英等三人挪回己方后,飞身向小院外射去,瞬间 祖耀明陡地扬手一声沉喝:“打!” 一线黑影,朝白衣人的背影,电疾地射去。 那位疾射而去的白衣人,冷哼一声之后,似乎想回身将那一线黑影接住。 但就当此危极一发之瞬间,暗影中陡地传出一声苍劲大喝:“接不得!” 紧接着,刺斜里一股暗劲,将那一线黑影,逼得升高三尺,并以更劲疾之势,向小院后射去。 就当正邪群豪,紧张得目不接暇的瞬间。只见客栈后十五六文处,火光一闪,并发出之声“轰”然大震,使得这附近的地面,都起了震颤。 也就当此同时,正邪群豪跟前又是一花,“辟啪”两声过处,那位气焰万丈,不可一世的“大公子”包耀明,也被两记耳光,震退五步之外。 而他的面前,却多出了一位全身包没。只露出一双精目在外面的白衣怪人。 这情形,使得包耀明人目之下,又情不自禁地。退了三步,并讷讷地问道:“你……不是‘乌衣鬼侠’方正?” 白衣人冷哼一声道:“我是谁,你不用管!” 话锋略顿之后,又注目问道:“我问你,你方才所施展的暗器,是否为‘烈火天尊’轩辕仲的“灭绝阴雷?” 经过这一阵缓冲时间,包耀明不但己镇定下来,而且也恢复了他桀傲而又刀残的本性,闻言之后,居然冷一声道: “不错!你即然知道‘灭绝阴雷’的来历,当也知道它的厉害……” 白衣人截口接道:“我知道,并且,方才已经亲眼见识过了。” 接着,又目射神光地,沉声问道:“包耀明,你知罪吗?” 包耀明一翻精目,哼了一声,却没接腔。 白衣人语声一顿道:“你想想看,方才如非我及时应变,将那‘灭绝阴雷’引入后面果园之中,这后果还能设想么……” 尽管如此,惧事实上,方才一声有若仲复深雷似的爆炸,已引起附近居民的惊慌,并纷纷起身探视,也幸亏那位客栈掌柜的,派人分头说明并劝导之后、才将那些人,重行赶回床上去。 包耀明冷笑一声道:“我本来就是要你的命,多死几个人,又有甚了不起!” 白衣人精目中寒芒一闪道:“凭你这几句话,我就该一掌毙了你才对!” 包耀明冷笑如故地道:“没这么简单,只要你敢下手,我敢夸句海口,这儿所有的人,都得景我殉葬!” 白衣人似乎一楞道:“这是说,你身边还有‘灭绝阴雷’?” 包耀明道:“致少过有五枚以上。” 白衣人沉思着接道:“我不同你夹缠,现在,我郑重警告你,有我在,胡白两家,不许任何人侵犯,你给我乖乖地回去,告诉那个什么‘灭绝神君’,别再派一些不三不四的手下人来,有本事,叫他自己来找我!” 包耀明笑了笑道: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不等对方开口,又含笑接道:“其实,照你的说法,也未尝不可以,只要你将白夫人,白小姐,与胡公子交出来,我立即‘乖乖’地回去、然后,由你这位有种的大奇人,去亲自向我义父要人。” 白衣人轻轻地一叹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好吧!将你那些‘灭绝阴雷’都抖出来,看看我能不能收拾你?” 包耀明冷笑道: “你一个人,纵然劲力再高,也未必能收拾五枚‘灭绝阴雷’,是不是?” 白衣人冷哼一声道:“好主意!请出来一网打尽;可是,说出来你会失望,我那位同伴,早己到了十里之外啦!” 包耀明笑道:“那真是扫兴得很!现在,只好瞧你阁下一个人的了!” 话锋一顿,接着又沉声喝道:“本门中持有‘灭绝阴雷’的弟兄听着,只等我举手一挥,立即向这儿集中投射!” 一阵暴若,来自四面八方的沉沉暗影之中,看情形,包耀明那些棒有‘灭绝阴雷’的手下,是预先埋伏在小院四周,而且人数绝对不止五人。 包耀明目注白衣人,沉声说道:“阁下,我等你一句话?” 白衣人摇摇头道:“你我之间,没甚可说的了。” 包耀明冷笑一声,一只有右臂,己徐徐扬起,而白衣人也从容地,将一条毙腰布带解了下来。 就当此双方剑拔弩张,危极一触即发的瞬间,忽然,一声娇甜清叱,划空传来:“大公子住手!” 话到个影一闪,香风轻外,包耀明身边,己飘落一位全身火红的宫装丽人。 她,年约花信,艳光逼人,那一份美比起白永昌的如夫人胡姬来,可能要略逊一筹,侗纫具有一股胡姬身上所找不到的特殊魅力,可以算得上是,相一分一寸,都是女人中的女人。 这情形,使得正邪群豪,齐都目光一亮地,将视线向她集中射去,那位“大公子”包耀明,更是连忙收回业己半举的右臂,恭躬诌笑道:“阿姨,您好。”“好!”宫装丽人傍若无人地,冷笑一声道:“你要是将胡姬那狐狸精劫回去,我就更好啦!”包耀明不由一呆道:“阿姨,您……”宫装丽人截口冷然地说道:“你跟我乖乖地回去!” 包耀明骇然退立一大步道:“阿姨,那是义父的命令呀。”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 十 章 魔高道长 宫装丽人冷笑一声道: “你义父的命令,有什么了不起,连他都不敢不听我的话,难道你还敢抗命?” “耀明怎敢。” 包耀明自我解嘲的,苦笑道: “阿姨,起初,我还以为你是来帮忙的!” 宫装丽人道; “少废话!叫你手下人,先行回去!” 包耀明微一犹豫道: “阿姨,那鸿姬与白姑娘,可能不要,但那鸿公子,可必须带回去才行。” 宫装丽人美目中异彩一闪道: “那位鸿公子,人长的怎么样?” 包耀明似已知这位“阿姨”的言外之意,连忙眉飞色舞的接道;“棒!棒极了!而且天赋异垂,碧眼金发……” 这情形,不由使得美侠方面,刚刚松驰下来的心情,又为之紧张起来。 本来么,这位宫装丽人,看外表,就知其不是好人,而其与包耀明的对话中,更已获得证实、而且,由其自负的语气,以及包耀明兄弟对其恭训的情形推断,其身手也必然很高。 眼看即将化肩气你祥的局面,却被包耀明的几句话中,有重新挑起战火和之势,这情形,又怎的不教美侠暗中又紧张起来。 宫装丽人注目接问道: “你义父就是看中他的特殊异秉?” 包耀明点点头道: “正是。” 宫装丽人接道; “那么,别的人不许带,但那位鸿公子,可以带回去。” 包耀明方自恭应一声,宫装丽人却美目一掠美侠这边,娇声回道: “诸位,费方那一个做主?” 她,口中问的是那一位,但目光却停在白永昌脸上。 美侠这边,理当是由“瑶台五凤”中的首风朱家凤做主,但朱家凤为了尊重那位帮助她们的白衣怪人,却向那位卓立一旁的白衣怪人,投过征询的一瞥。 白衣怪人似乎微微楞了一下,才含笑接道: “暂时由在下做主。” 宫装丽人美目深注的问道: “阁下是谁?”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 “这个……夫人大可不必过问。” 宫装丽人一皱秀眉道; “方才,我所说过的话阁下都听到了。 白衣怪人点点头道: “不错。” “为了免伤双方和气。” 白衣怪人正容接道: “我希望阁下能自动将鸿公子交出来。” 宫装丽人却然接道: “我不答应。” 宫装丽人悄脸一沉道: “阁下,这是出于双方都有益的好事,我们神君是怕糟塌了鸿公子这等特佳车族,才有意成全他……” 白衣怪人接口笑道: “说什么我也不答应。” 宫装丽人脸色一变道: “阁下敬酒不喝喝罚酒?” 白衣怪人哈哈大笑道: “只要是出于像夫人你这等绝代佳人之手,不敬酒罚酒,我都甘之如饴。” 宫装丽人披唇一笑道:“连姓名与本来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人,我不信他有什么了不起。”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 “夫人别旁敲侧击了,在下是无名小卒,报出名来,也没人知道,至于本来面目,因在下长的过于英俊,男人见了会妒嫉,女人见了会情不自禁,为了减少麻烦,才不得不掩饰起来……” 宫装丽人哼了一声道: “臭美!” 白衣怪人道: “是否‘臭美’,有一天夫人会明白的,至于在下有没有什么了不起,夫人更不妨当场验证一下。” 宫装丽人冷笑一声: “好,我马上称称你的斤两。” 回头一声沉喝:“剑来!” 包耀明连忙恭诺一声,双手将宝剑递了过去。 宫装丽人手横宝剑,左手指头轻弹剑叶,于清越龙吟声中,冷然笑道: “亮兵刃!” 白衣怪人方才解下来,准备应付那火爆场面的白绫腰带,仍然拿在手中,闻言之后,扬扬手中的白绫腰带,淡淡一笑道: “在下用的就是这个,“夫人,我们不能鸿打一通,总得事先说个条件啊!” 白衣怪人冷冷一笑道:“如输的是夫人你呢?” 宫装丽人冷然接道: “我无须考虑。” 白衣怪人道:“夫人可以不考虑,但却不能不说句公道话!” 宫装丽人道:“万一我输了,我立即自动撒退。” 白衣怪人道:“好我们就一言为定,请!” 宫装丽人冷笑着一震手中的长剑道:“恕我有礼了。” 寒芒一闪,一式极普通的“笑指天南”,直向白衣怪人当脑刺来。 她这起手一招,招式即平凡之至,也似乎并未含什么特殊的变化,这情形,与她那狂傲的态度,似乎配合不起来,但就当旁观美豪们心念一轻之间,眼前即有了意外的变化。 原来宫装丽人那一式极平凡的“笑指天南”,快要接指白衣怪人的前胸时,白衣怪人却还是沉稳如泰山地,纹风不动,不想 但就当白世英挽扶着胡不归,准备向院外走去,胡不归摇了摇头道: “不!老朽自有去处,大公子还是先请吧!” 白永昌连忙接道:“老夫子请先去镖局小住,等这一场风波过去之后,再请您回来……” 胡不归含笑接道:“老朽去意己定,白老盛意,只好心领了。” 胡刚问道:“老夫子意欲何往?” 胡不归正容说道:“东翁,老朽并非无家可归之人,以往之所在贵府一呆就是十几年,毋非是因与天赐这娃儿特别投缘而己,如今;天赐业已成年,刚好又遇上这一段风波,老朽遵照那位异人的意旨,尽管心中不愿离开诸位,但事实上却不得不硬着心肠离开,顺便也该回去瞧瞧我那睽别已十多年的家园。” 胡刚也正容道:“老夫既然如此说,我这个大老粗,也就不便再说什么了,只是变出非常,又是旅途匆促,对老夫子这十多年的辛劳,可无以为报……” 胡不归笑接接道:“东翁,以你我的交情,如要提及报酬,就反而显得生份了。” 接着,目注呆立一旁的胡天赐,招招手道: “天赐,你过来一下,为师有几句很重要的话,要特别交待你。” 胡天赐快步走近乃师身边,胡不归却沉声说道:“附耳听来。” 群侠们包括“瑶台五凤”在内,谁也没听到胡不归究竟向胡天赐说了些什么,但见胡不归贴着胡天赐的耳朵低语了几句,胡天赐连连点着头说道:“弟子记下了……” 胡不归决定留在客栈中,等天气转好之后,再赶返家园。 白世英,胡世雄两兄弟,率同白义,胡仁两位老仆,首先赶向开封。 接着,群侠方面也与胡不归互道珍重,踏上征途。 群侠方面,一共是五辆马车,五匹长程健马 “瑶台五凤”,自然都是乘马,其余五位,决定使胡天赐与乃尽,以及白夫人胡刚等三个不懂武功的人,共乘一车,以便于照应,白永昌,胡刚二人共乘一车,率领三辆行李车,当光开道:“瑶台五凤”则簇拥着胡天赐所乘的那辆马车,随后跟进。 天气虽已放晴,但因积雪初化,官道上泥泞甚深,至行程极为缓慢,由郑州到孟津,足足走了两天。 好在这一路上,并未发生事故,而且沿途舍宿之处,都事先有人安排,照料得无微不至,尽管他们心头也不无疑惑,但一想到地位在郑州客栈中照应他们的白衣怪人,也就处之泰然了。 由孟津渡过黄河,继续北行,即到达豫晋交界处的山区中,这一带,属阴山系中的大行山脉,诸如王屋,析城等名山,都在这儿。 群侠们由孟津渡河之后,行程是诣向西北,亦印遥指王屋山。 第三天的末未时分。他们到达豫晋交界处,一个名为王屋的个镇甸,事实上,他们业己进入王屋山的范围之内了。 本来:他们还可以赶一段路:但白永昌老成持重,认为如果错过宿头:在山区中夜行,太以危险,所以坚持提前歇息,俟翌晨再继续前行。 这王屋镇虽然是一个山区小镇,但因地处豫晋两省交通要冲,往来商买络绎于途,市面上倒也颇为繁荣。 “瑶台五凤”等一行人马,进入这村镇不久;一个店小二装束的人。己当南街将他们拦住,并哈腰诌笑道: “爷们的房间,己准备好了,请随小的来。” 当先开道的白永昌,蹙眉问道:“小二哥,没弄错人吧?” 店小二满脸堆笑地道:“爷,绝对错不了,那位爷定下房间时,交待得清清楚楚,爷们两位爷,两位夫人。一位公子,五位骑马的姑娘……” 白永昌截口问道:“那位爷是什么模样的人?” 店小二楞了楞道:“这个……小的可说不出来,嘻嘻……那位爷穿一袭价值昂贵的孤裘长袍,外表很威严,小的不敢多看他一下。”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十一章 道长魔高 白永昌挥了挥手道:“好,你前头带路。” “是!” 店小二应声中,白永昌却向一旁的胡刚苦笑道:“每一次的身份都不同、这位前辈异人,也真够神秘。” 胡刚却紧蹙着双眉接道:“这一路行来,咱们不但受着人家的呵护,也一直叨扰下来,这一份情,真不知如何才能赏还。” 这时,店小二却扭头笑道:“己听到了,请爷们下车。” 大伙儿安顿下来,进过晚餐之后,白敏芝的房间中,却又发现一纸便笺入上面了草地写着; 今夜三更后,将有强敌进犯,请小心戒备。 白敏芝始与卜真真共住一个房间,当下两人略一商量之后,立即走向隔壁的朱家凤房间中,并将那便笺递了过去道:“大姊你瞧。” 朱家凤看过便笺,轻轻哼了一声道:“我也在想,今宵他们该采取行动了。” 白敏芝以真气传音说道:“大姊,我想先行回去生一下,请恩师前来接应。” 卜真真也传音接道:“是啊!已经回到自己家门口了,总不能老靠着别人在暗中呵护着呀!” 朱家凤沉思着传音说道:“话是不错,但由这儿前往五凤楼,以最快的脚程计算,来回也得两个更次以上……” 白敏芝接道:“正好能在三更之前赶回来。” 朱家凤注目问道:“你准备一个人去?” “是的。”白敏芝传音接道:“除了大姊与五妹之外,任何人前都不泄漏。” 朱家风蹙眉道:“不行,在强敌环伺之下,你一个人单独行动,太以冒寐,何况,目前我们的力量也不宜分散。” 白敏芝笑道:“大姊,你太多虑了!我此行非并厮杀,根本谈不上冒险,再说,我们有前辈奇人在暗中照顾,我留在这儿,也不见得有多大作用。” 朱家凤仍然是期期以为不可之间,白敏芝却含笑接道:“大姊,就这么决定,我走了。” 紧接着,又传音说道:“三更之前,我一定赶回来。” 当白敏芝改装易容,由客栈后院的侧门悄然离去后不久,另一位守伺在围墙阴影中的黑衣人,也立即抄捷径追蹑上去。 这位黑衣人,身手之高,似乎不在白敏芝之下。他,一路上躲躲藏藏,以箭距离追蹑着,前面的白敏芝,竟然不曾察觉。 一直到进入山区业已十五六里之后,那位黑衣人才扬声说道:“前面那位姑娘请留步。” 白敏芝心头微凛,一面暗中提高警惕,一面继续奔驰着扬声问道:“阁下是谁?” 黑衣人的轻功,似犹在白敏芝之上,在尽展脚程之下,双方距离已越来越近,黑衣人并朗笑道:“不是冤家不碰头,咱们暂时算是冤家吧!” 这回,白敏芝听清楚了,由于对方那清郎语声判断,其年龄必然在三十岁以下。她方自暗中一蹙眉峰,那黑衣人又含笑接道:“‘瑶台五凤’中人,都是有须眉气概的巾帼英雄,姑娘好意s思这么小家子气么!” 就这说话之间,双方距离又缩短了丈许。 白敏芝心知对方轻功高于自己,像这么下去,顶多再追个十来里,必然被对方追上,好在对万只是一个人,说什么自己也不该示弱的当下她一挫银牙,猛然住步回身,冷然问道: “阁下有何见教?” 白敏芝这陡地住步回身的行动,似乎大出那黑衣人的意料之外,他,本来是在全速向前飞奔着,刚好目前地势又是一个下坡。白敏芝这么陡地一停,那黑衣人竟几乎收不住地势,要向白敏芝身上撞了上来。总算他身手不弱,应变功夫也高人一筹,而白敏芝对他也不愿乘人之危,同时向一旁横移五就。因而并没撞上,双方以八距离。在斜坡上,对峙下来。 黑衣人笑了笑道:“咱们同行已有三天,在下是谁,姑娘应该不致于太陌生吧?” 白敏芝这才将对方打量清楚,原来这位黑衣人,竟然是跟胡天赐母子与白夫人驾车的那位车把式,也就是在郑州新雇三辆马车中之一辆的车把式。这一发现,使得白敏芝心头一凛地,脱口问道:“那另两个车把式,也是你们的人?” 黑衣人连连接首道:“正是,正是。” 白敏之冷冷一笑道:“你们算得上是无孔不入,也算是用心良苦,只是,你们费尽心机.却为何迟迟未采取行动?” 黑衣人笑了笑道:“时机还没成熟呀!像今宵就不同了。” 白敏芝接问道:“今宵为何不同?” 黑衣人道:“这以分两方面来说,首先是你们那位暗中保镖的白衣怪人,已被咱们帝君缠住,不能再替你们帮忙,其次就是到目前为止,‘五凤楼主’是何许人,以及楼址究在何处,已经摸清楚了,再不下手,更待何时?” 白敏芝注目接问道:“我不信你已经知道我恩师的来历和住址。” “这也没甚稀奇,不信,在下可以说给你听听。” 黑衣人神色一整地接道:“令师就是有天下第一高人之称的,‘逍遥老人’元配,‘云罗仙子’……” 白敏芝冷然截口道:“够了,你知道‘五风楼’在何处?” 黑衣人笑道:“由姑娘奔驰的方向判断,‘五凤楼’应该是就在这王屋山中,也就是离此约莫还有三十来里的‘冷香坳’中。目前的‘冷香坳’,可正是腊梅盛放,暗香浮动的好时光景!” 白敏芝美目深注,一时之间,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 但那黑衣人,又立即含笑说道:“像‘冷香坳’那种人间仙境的洞天福地,也只有像今师那种绝代奇人,才配住那儿,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白敏芝冷然一晒道:“你知道得不少!” “多夸奖!”黑衣人笑道:“这三天来,在下的收获,以是太丰富了,我不但知道你是‘瑶台五凤’中的老三也知道你就是咱们神群所需要罗致的白敏芝姑娘。” 白敏芝不由听得直皱眉头地,暗中忖念道:“这因,‘瑶台五凤’可算是丢人丢到家了,故人化装成车夫,相随三天之久,竟然……” 黑衣人似已看透了白敏芝的心思,当其心念电传之间,他却笑着接道: “其实,这也并非姑娘的疏忽,只是咱们少君的安排,太周详得令人防不胜防了。” 白敏芝注目问道:“少君是什么人?” 黑衣人笑道:“就是曾与姑娘有过一面之缘的大公子呀!” 白敏芝“哦”了一声道:“原来你说的,就是那个包耀明。” “正是,正是。” 黑衣人含笑接道:“试想:谁也会想到在匆促之间,所雇的马车,会有我方的人员在内,于是,在不经意之间,所泄漏的消息,可就多了!何况这三天来,在下是最接近五位姑娘的人物,其收获之丰富……” 白敏芝陡地亮出宝剑截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黑衣人笑道:“在下敝姓石,单一名个瑜字,恭局四大护法之首,前几天,咱那老四邢斌,曾与姑娘打过交道,白姑娘想必还有点印象。” 白敏芝冷然道:“姓石的,亮兵刃!” “不忙,不忙。”石瑜笑了笑道:“白姑娘,咱们之间,今宵是难免要较量番,但在下的话,还没说完……” 白敏芝截口接过:“本姑娘耐性有限,有甚话,最好是简单一点说。” “是,是。”石瑜含笑接道:“至于另二位车把式,也是大护法中的老二李福,和老三范冲,嘻嘻……也许姑娘已经听说过,咱们神君是非常之人,他的所言所行,也异于常人,就以‘护法’这一个级职而论吧!在一般江湖组织中,出任此职者,必然是年高德劭的前辈人物,但咱们神君,却偏偏以一批年轻新人出任,不但使耳目一新,行动起来,也不易被人识破身份……” 白敏芝冷冷地一笑道:“这算得了便宜还卖乖?” 石瑜笑道:“在白姑娘面前,在下怎敢。” 紧接着,又淡淡地一笑道:“白姑娘,也许你恨不得一剑将我杀死,好赶去‘五凤楼’向令师求援,但我不能不提醒你;纵然你有力量一剑将我杀死,也为时太晚了。” 白敏芝哼了一声道:“我不信……” 石瑜截口接过:“不信,请听我慢慢道来。白姑娘,这三天间,咱们一路行来,不是都有人照顾食宿么?” 白敏芝不禁为之一愣道: “难道那也是你们玩的把戏?” “不错。” 石瑜正容接道: “不过,那不能算‘我们玩的把戏’,而且出于咱们那位天纵英明的大公子的主意,其目的是在困扰那位暗中帮助你们白衣人,但如今事实证明,咱们大公子的这一注,算是完全押对了。” 白敏芝美目深注地问道: “方才你说,那位白衣人已被你们神君引走?” 石瑜笑道: “白衣人已被人引走是不错,但那引走白的人,却不是神君本人……” 的却,不过,现在不说下,咱们还是放手一搏吧!” 白敏芝接问道:“那是谁?” 石瑜微微一楞道:“这个……请恕我暂时保密。” 白敏芝接问道:“你们知道那位白衣人是谁?” 这也够绝!“瑶台五凤”自己不知道白衣怪人的来历,却向敌人口中套问起来。 石瑜笑了笑道:“白姑娘,那位白衣人是谁,你我都心中有数,暂时不提,还是说眼前的要紧。”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才注目问道: “白姑娘,你以为你方才房中的那一张便笺是什么人留下的?” 白敏芝不禁心头一动地,脱口问道:“难道也是你们玩的把戏?” “不敢。”石瑜含笑接道:“那正是区区的杰作。” 白敏芝轻轻地一叹道:“你们这一手,也真够阴损。” 石瑜正容接道:“两军对垒之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又注目接道; “白姑娘,目前,王屋镇上,‘瑶台五凤’已只剩下四位,那位帮助你们的白衣人又被引走,此刻,那位白夫人与胡公子,早已到了咱们手中。所以方才我才说,纵然你有力量一剑将我杀死,也为时太晚了。” 这情形,使得白敏芝芳心中无比地焦急,但外表上却不得不装成漫不经心地,冷哼一声道:“你的废话,说完没有?” 石瑜笑了笑道:“在美丽的姑娘面前,我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不过,现在不说了,咱们还是放手一搏吧!” 说话间,己“锵”然齐出长剑,做好起手势,正容说道:“白姑娘请进招。” 白敏芝娇叱一声:“好本姑娘有僭了。” 话出招随,“唰、唰,唰”地,一连攻出三招,而且一开始就是她师门“分光剑注”中的连环三绝招。 剑法名为“分光”,招式号称“三绝”、其快攻速与神奇,自不难想见。 石瑜似乎没料到对方一开始,就是杀手连施,尽管他的身子并不下于白敏芝,但一时之间;却被迫得连连后退。 而且;白敏芝在己取得失机的优势之下;更是得理不饶人地绝招连展,有若长江大河似地绵绵使出,因而迫得石瑜一面后退,一面大嚼道:“白姑娘,客气一点好吗?” 白敏芝冷笑道:“姓石的,别装胡羊,我知道你还有一套老不得人的刀法没使出来……” 石瑜朗声大笑道:“白姑娘知道的,也不少啊!好!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只好献丑了……” 话声中,剑势一变,立即将颓势稳住,双方都展开一场以奇制奇,以快制快的抢攻。 片刻之间,两人己交手二十招以上,却仍然是旗鼓相当,难分轩轾。 石瑜并且边打边朗声笑道: “白姑娘是‘瑶台五凤’中,功力最高的一位,在下不安自菲薄,也是少君以次的首席护法,今宵,咱们算是棋逢敌手,要想分出胜负来,恐非千招以上不行。” 白敏芝冷笑道:“别太抬举你自已,姓石的,你比起包耀明来,差得太多子……” 石瑜截口笑道:“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大公子是我的少君呀!” 自敏芝冷笑着道:“姓石的,如果你不试相一点,我必然于五百招之内,制你于死地!” 石瑜含笑接道:“也许白姑娘并非吹牛,但在下也不妨老实告诉你,顿饭工夫之内,我的援兵即可赶到,到时候,吃眼亏的,可是白姑娘你。”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又正容接道: “白姑娘,方才在下已经说过,此刻,白夫人与胡公子必然早已到了我方手中,看在以后同为‘一殿之臣’的份上,在下再奉劝你一句,大势来矣!请即自动随我去见神君,少不了有你的好处……” 白敏芝怒叱一声:“狂徒住口!” 怒喝声中,手中真力骤提,剑势如怒涛狂巷,居然将石瑜再度迫退五尺。 “好剑法!好功力!” 石瑜呵呵大笑道:“白姑娘,在下有自知之明,除了轻身功夫要强过你之外,其余都要略逊一筹……” 一个清朗语声,远远地截口接道:“老大,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话到人到,眼前人影一闪,丈远外己多出一个白衣人来。此人赫然竟是那所谓“四大分法”中的老四邢斌。 这期间,白敏芝已看透了石瑜的身招,比她要略逊一筹,她为了心急王屋请上群侠的安全,己决定暂不去凤楼,而尽提全力,以期速战速决,先行解决石瑜,立即赶赴王屋请支援群侠。 目前,她本己取得先机,而将石瑜迫取守势,但邢斌这一及时赶来,却使得地暗中叫苦不迭。 因为,眼前的事实很明显。她独斗石瑜,固已取得优势,但加上一个功力与石瑜相差几的邢斌之后,吃亏的、可就是她这一边了,如果对方两人联手,她能否全身而退,都成了问题里! 还好,那位首席护法石瑜,总算还有点男子气概,一见自己同伴己到,竟连忙喝阻道: “老四暂在一旁掠阵。” 邢斌强行按下那跃跃欲试的神情,含笑问道:“原来老大还藏了私!” 石瑜笑道: “那倒不是,只因为这位白姑娘,她说有把握于五百招之内,制我于死地,我实在气不过,必须独自斗满五百招再说。” “原来如此。”邢斌呵呵大笑道:“只是,我说老大,自己性命毕竟要紧,如果为了赌气,而丢了老命,可划不来啊!”。 石瑜笑叱道:“你也敢由门缝里瞧人……” 邢斌连忙说道:“小弟怎敢!” 石瑜说道:“少油嘴滑舌的,好好在一旁掠阵,万一我支持不住时,立即支援。” “好的……” 邢斌的话声未落,白敏芝己一连三记绝招,将石瑜迫退五尺,口中并冷笑道,“最好你们两个一起上,否则,本姑娘可要少陪了。” 石瑜也奋力攻出三招,稳住颓势,并朗笑道:“白姑娘别想临阵脱逃,好歹也得先打完这五百招再说。” 白敏芝委实是想见好就收,乘机溜之大吉,但她的对手石瑜,尽管已被迫处下风,却并未露出败象,这一奋力抢攻,又将白敏芝缠得无法脱身。 白敏芝一挫银牙,怒声叱道:“你即然自己找死,本姑娘成全你就是……” 话声中,己展开一阵疾风骤雨侧的抢攻。 白敏芝虽然乃师特别调教,功力为“瑶台五凤”之冠,也要略强于目前的对手石瑜,但前文中已经说过,灭绝神君手下所使,那种以剑代刀的剑法,对“瑶台五凤”等所使的“分光剑法”似有克制作用。因而白敏芝方才于气愤之下所说,五百招之内能制石输于死地的话,可委实不易实现。 石瑜虽然以功力略逊,而被迫得守多于攻,并不时地被迫后退,但他联邢斌到达之后,已镇静得多了,这时,他一面尽力封架,一面却向一旁的邢斌笑问道: “老四,王屋镇上情况如何?” 邢斌笑道:“我能在这儿乘凉,你想那边的清况会怎样呢?” 石瑜扬声笑问道:“那是说,已经全部解决了?” 邢斌也扬声说道:“胡姬己经请了过来,胡公子正在搜寻之中……” 胡姬就是白永昌的如夫人,亦即白敏芝的生身之母,白敏芝一听乃母己被劫持,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又下她心头一震之下,不禁脱口忽喝道:“此话可真?” 邢斌笑道:“白姑娘,在下可能会故意吓唬你,却不会欺骗我们的石首席呀!” 石瑜也含笑接道:“白姑娘,在下早就同你说过,现在,算是已有事实证明啦!” 白敏芝被激怒得万内如焚地,尽提全力,怒叱一声:“挡我者死!” 手中长剑在她以十二将真力催逼之下,迸射出尺许剑气,一式“玉带园腰”,迫得石瑜倒纵八尺之外。她却乘此稍纵即逝的良机,飞身腾拨,径向王屋镇方向飞射而去。 一旁的邢斌,同时大喝一声:“白姑娘慢走,在下陪你玩玩石瑜连忙摇手制止道:“老四,咱们任务己完成,让她去吧!” 邢斌一楞道:“人都走了,任务何曾完成?” 石瑜笑道:“老四有所不如,你我今宵的任务,仅在阻住她们向乃师“云罗仙子”求援,明白了么?” 邢斌呆了一呆道:“那么,谁负责劫持这妞儿呢?” “这个,毋须你担心。”石瑜含笑接道: “如果这任务,真的交给你,我,咱们两个,可没法交差哩!” 邢斌不服地道:“老大,你也未免过于高估那妞儿的身手了。” 石瑜道:“话不是那么说,老四,合你我二人之力,要劫持她,自然不致太困难,但你要知道,咱们神君所要的,是一位毫松无损的活美人,仅仅凭你我二人这点能耐,能办得到么?” 邢斌不由为之一呆道:“这……我倒不曾想到。” 石瑜含笑接问道:“王屋镇上的情况,真如你所说?” 邢彬笑了笑道:“一点都不假。” 石瑜微一沉思道“那么,咱们不妨忙里偷闲,乐得在这儿多休息一下。”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十二章 魔影幢幢 且说白敏芝因心急其母安危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自己是否有力量救援,于奋力迫退石瑜之后,立即尽展脚程,向王屋镇上飞奔着。 此刻,他的脑子里面,要多乱有多乱,乱的像一团乱丝,也乱的她不敢去清理、她只想着一件事情,赶快赶回王屋镇上、将她的母亲由敌人手上救出来。” 但世间事,欲速则不达,而且不如意者常八九,终于,当她眼看离王屋镇仅有四五里路程时,却被予伏山径边的两位夜行客给挡住了。” 那是包耀明与“枯竹客”解志公。这二位,一将白敏芝截使之后,包耀明首先沉声喝道:“阁下是谁?” 白敏芝冷然道:“姑奶奶白敏芝。” 包耀明哈哈大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真是好极了!” 顿怪话锋,精目在对方身上一扫之后,又含笑接道:“白姑娘国色天香,与令堂同为当代罕观的美人之一,但你此刻这种打扮,可多么不调和啊!” 一旁的解志公笑道:“少君,说不定她是冒牌货……” 白敏芝突然接口道:“你且先尝尝姑奶奶的手段。” 话出招出,剑掌兼施的,展开一阵抢攻。 白敏芝蹩了一肚子的气,正没处发泄,兼以她又急于突破对方的封锁,赶回王屋镇去。 这一陡的出手,自然不会留情,因而使的“枯竹容”解志公,于变出意外之下,被迫得手忙脚乱的连连后退。” “枯竹客”解志公,在江湖四大恶人中,辈份与功力,均为挤辈之冠,如今又是灭绝神君手下四大青衫使者中的首席使者算的上地位崇高。 但他的地位虽然崇高,运气却是太坏,第一次出马,就被那位暗中维护“瑶台五凤”的神秘客割去左耳,此刻,又被白敏芝突然出手,杀他一个措手不及。 前此的割耳之恨,因为找不到对手,只好隐忍在心中,眼前这口气,却是怎么也受不了。” 他,被迫的连退了五尺之后,似已被激发起他的凶性,只见他全身骨节一阵爆响声中,己解下缠在腰上的缅刀,展开反击。 “缅刀”为较兵器,其锋利程度,不下于一般普通宝剑,在“灭绝三十六式”刀法的配合之可,使将起来,更是特具威力,不但将白敏芝的疯狂攻势制住,而且有反客为主之势。 “灭绝二十六式”,本为刀法,刀法而以长剑施展,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此刻,解志公是以缅刀施展“灭绝三十六式”,所谓红花绿叶配合的恰到好处,才有如此威力。 白敏主在初逢此种阵仗,不及深思的情况下,还以为灭绝神君手下,“使者”级人物的功力,要高于“护法”级人物呢! 但他这种想法,于十二招之后,又有了改变。 原来解志公所使的神奇刀法,就只有这十二招,十二招使完了,又从头再使,以“灭绝三十六式”刀法每式三招的情形来看,解志公只会四招。 白敏芝本就冰雪聪明,由于这一发现,使她形快有了新的想法,她认为那个什么灭绝神君,对“灭绝三十六式”刀法,点然是十分珍视.对于手下人的传授,也点然有种限制,并非一视同仁,倾囊相授。 有了这种发现之后,不由得意的对解志公道:“解志公,那“灭降二十六式”,你就只会这十二招。” 解志公怒吼道:“丫头,你解爷爷会的还多呢!” 白敏芝交通:“解老贼,你要再使一遍,这四式刀法,我可以照样回敬你!” 解志公冷冷道:“老夫偏不信邪……” 一旁的包耀明连忙喝道:“解老请退下。” 包耀明对解志公的称呼虽然客气,但语气中,却隐含着无上的威严,使的解志公连忙应了一声,虚晃一招,飞身飘纵丈外。 白敏芝目注包耀明冷冷道:“你还不亮兵刃?” 包耀明皮笑肉不笑的接道:“白姑娘,你忘了此来的目的了吧?” 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白敏芝不由心头一动,注目问进:家母是否己被你劫持?” 包耀明笑道:“这一问,算是问对了?不过,措词方面,还有商量的必要,这“劫持” 二字,未免太难……” 白敏芝接口怒喝道:“姑娘没工夫同你咬文嚼字,快回答我的问题。” 包耀明笑道:“凡是美丽的姑娘,似乎都有很坏的脾气。” 接着,才神色一整道:“白姑娘,到目前为止,令堂还是毫发无伤,以后,也没人敢伤他一根汗毛……” 白敏芝再度接道:“我要知道他老人家在何处?” “就在这儿”包耀明正容如帮的接道:“不瞒白姑娘说,在下将令堂接来此间,就是为接引姑娘你来。” 白敏芝冷然说道:“我要先见她老人家。” 包耀明道: “可以,但在你见到令堂之前,咱们必须将该说的说个明白。 白敏芝乎横长剑,昂然向前逼了一步道:“眼前的事,不是谈判可以解决的……” 包耀明一面向后退着,一面却连连摇手,止住白敏芝道:“白姑娘请稍安勿燥,最低限度,你应该先了解当前情况再打呀!” 白敏芝沉思着接道:“我要先见过家母,再谈其他。” 包耀明点首笑道:“对于美丽姑娘的要求,我总是没法拒绝。” 微顿话倚,才扭头沉喝道:“皇甫夫人,请将白夫人带到这儿来。 一声娇应,紧接着由十五六丈处的巨石之后,腾起一道人影,飘落包耀明身边,那正是“合和双妖”中单娇娇。她的背上,还背着国色天香的白夫人,由她那鼻息沉沉的情况判断,这位有当代第一美人之称的胡姬,正是好梦方酣哩!” 包耀明目注白敏芝笑道:“白姑娘己经见到令堂了。是否还有甚疑问?” 白敏芝目注乃母,沉声说道:“你给我解开她老人家的“黑甜穴”。” “不可以。”包耀明正容接道:“白姑娘,难道你不关心令尊和其余妹妹的安全?” 白敏艺“哦”了一声道:“对了,家父与他们都在那儿?” 自敏芝似己被当前的情况,急得蒙蔽灵智,竟然自己拿不出一点主意来,好像是被人家牵着走。 包耀明先向单娇娇挥挥道:“皇甫大人,请暂时行招到丈外去” 单娇矫恭应一声,背着胡姬退过一旁之后,包耀明才向白敏芝淡淡地一笑道:“这才触及目前情况的中心,白姑娘,我不妨坦白告诉你,自始自终,咱们对贵方,根本不曾有过恶意。” 白敏芝哼了一声道:“不怀恶意,那你们为何阴魂不散地,老是钉着我们,并费尽心极地,将家母劫持?” 包耀明道:“白姑娘,这原因,我想毋须再加解释了,现在,请容我先说明令尊等人的情况。” 白敏芝哼了一声,没接腔。 包耀明神色一整道:“到目前为止,白姑娘,令尊与你的妹妹们,可能已经被制,也可能还在作困兽之斗,但我包耀明可以绝对保证,他们之中,不会有一人受到丝毫损伤。” 接着,又阴阴地一笑道:“这原因,不须要我再加解释了吧?” 白敏芝蹙眉问道:“目前的真正情况,连你自己都不明白?” 包耀明笑了笑道:“两军对桑之间,情况瞬息万变,在下来此已有顿饭工夫,当然不知道那边的真实情况啦!” 不等对方开口,又含笑接道: “不过今宵在下是此行之首,在下已下令不许伤及任何人,绝对没人胆敢违背。” 白敏芝冷冷地一突道:“你很了不起……” 包耀明飞快地接道:“多谢姑娘夸奖!” 白敏芝哼了一声道:“你即然是此行之首,本姑娘且先擒下你再说。 话声中,进步那身,寒芒飞闪,己疚如迅雷奔雷似地,攻下五招。 包耀明一面挥剑封批,一面呵呵大笑道:“好剑法!不愧是“云罗仙子”的得意高弟……” 包耀明身为灭绝神君的义子,又是继承人的少君身份,一身功力,比起白敏芝来,似乎不止高上一二筹。 但她目前,卸好像是并未施出全力,以灵猫戏鼠的姿态在游斗着,一面却皮笑肉不笑地接道:“白姑娘,在下的话,还没说完,咱们边打边谈,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白敏芝闷声不晌,一味地放手抢攻,她已准备对方志在毫发无损地生擒还己,更是乐得毋须防守地,放手施为,那简直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招式。 这种情形,尽管包耀明的功力要高过她,一时之间,却也被迫得连连退地,一面并大声嚷道: “白姑娘,有话好说,可不能拼命啊……” 白敏芝此刻虽然是在尽全力放手抢攻,但她心中,却还是乱糟糟地,拿不出一点主意来。 本来嘛!目前的局面,也使人棘手了,纵然换上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也未必能从容地想出适当的办法应付,像她这么一个平日养尊处优的女娇娃,自然是更加没法适应啦! 这时,包耀明己将她底狂攻势阻注,并沉声喝道: “白姑娘,你是聪明人,于衡目前情况,当知何以自处?” 白敏之冷笑一声道:“不错,我唯一的办法,是先行将你制住…… 包耀明截口冷笑道:“你办得到么?” 白敏芝道:“我一个人,也许办不到,但稍待之后,我恩师就会赶来,那时候,就有得你瞧的了。” 在无可奈何之下,她,居然撒起谎来。 包耀明呵呵大笑道:“你师傅要来,就能把我吓住么?哈哈哈……” 一旁的解公谄笑道: “少君,宁可信其有,不如由属下相助一臂之力,早点将这寻儿擒下为妙。” 包耀明笑道:“不必!我谅准她是在撤着瞒天大谎。” 解志公道:“这样旷时费事,也难免夜长梦多。”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包耀明正容接道: “这妞儿是神君所心爱的人,咱们即要擒住她,又不能损伤她一毫一发,而她本身武功即了得,个性又掘强,又好以水磨功夫来折服她了。” 解志公皱眉问道:“少君之意,是等她的真力消耗到相当程度时,再乘机予以劫持?” “不错。”包耀明含笑接道:“那时候,水到渠成,她只好乖乖地就范了。” 这一着,够狠!也够绝!使得白敏芝芳心中即焦急,又愤恨,可算是恨得牙痒痒地。 但焦急与愤恨.都不能解决问题。略一沉思之下,她始终于冷静下来。 这一冷静下来,心头又产生了希望:这儿等于是她的家门口,尽管五风楼距这儿还有三四十里路程,如果这些人不该有此一劫,说不定她的师傅“云罗仙子”会适时赶到这儿来。 还有,那位暗中呵护着他们的白衣怪人,尽管由敌方口中听到已被人引走,但她紧信着,凭白衣怪人身手之高,对方必然缠不住他,也必然会及时赶来支援。手不定王屋镇那边,已经获得他的支援了…… 与方及此,她已显得出奇的镇静,也立即改变战法,以节省真力的守势,冷备做较长时间的撑持。 现在,就让白敏芝孤军苦战地,在这儿撑持一会,就这当口,补叙一下那位白衣怪人的遭遇。 当“瑶台五凤”等群侠们,进入王屋镇上,落店歇息的同时,距王星镇约莫十五六里处,一个两旁峭壁夹峙的隘道中,那位神秘的白衣怪人,却被两位黑衣怪人,将前后道路都予以封死。 那两位黑衣怪人,打扮一如白衣怪人,只剩一双精目在外,此外,也不过是衣服颜色一身黑而己。 白衣怪人一者这隘道中,前后都被一位黑夜人阻住,不由自我解嘲地一笑道:“二位是要买路钱?” 前面的黑衣怪人道:“不要钱,咱家要的是命。”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后面那位朋友呢?” 后面的黑衣怪人冷笑一声道:“一样!” “一佯?”白衣怪人含笑接道:“那是说。也是要命的?” 后面的黑夜怪人冷然吐出两个宇:“废话!” 白衣怪人淡淡地一笑道:“二位都要的是命,但在下的命,却只有一条,这可怎么办呢?” 前面的黑夜怪人,声冷如冰地接道:“你这条命,交给谁都一样。” 白衣怪人举目四顾之后,不由轻轻地一叹道: “前无退路,后有追兵,两旁又是百丈峭境,这场所,倒真是一个要命的好所在……” 前面的黑衣怪人哼了一声道:“别装胡羊了,亮兵刃吧!”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咱们这一身打扮,算得上是彼此彼此。谁也不用套间谁的来历。 但一个人的命,只有一条,要去了就再也讨不回来,二位即然是存心要我的命而来,最低限度也该说个原因呀!” 前面的黑衣怪人冷笑道:“原因很简单,你不该多管闲事!” 白衣怪人情目中神光一闪道:“阁下接的是白胡两家的事?” 前面的黑衣怪人点点头道:“不错。” 白衣怪人注目问道:“二位都是那位灭绝神君的手下?” 前面的黑衣怪人道:“你怎么想,就怎么算吧!” “阁下真好说活。”白衣怪人哈哈大笑道:“如果我想你是一个忘八龟孙,你就算是一个忘八龟不么!” 前面那黑衣怪人怒叱一声:“匹夫找死!” 怒叱声中,身如离弦激矢,直射白衣怪人身前,快速而又奇幻无匹地,展开一串抢攻。 这位黑衣怪人把式之奇诡快速,与其所蕴含真力之强,固可称之为武林一绝。但白衣怪人所显示的一切,也同样地令人叹为观止。 原来白衣怪人所施展的招式,却与黑衣怪人所施展的恰恕相反。 黑衣怪人所施展的,是快速,奇诡,再加上势沉劲猛,显得无比霸道。 白衣怪人的动作,却是徐缓,平凡,而又轻灵飘逸。严格说来,他那些招式,都是一些江湖上常者的庄稼惰式,但在他手中动来,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效用,尽管他使得那么徐缓而又不带一丝劲力,却是封挡得那么恰到好处地,使黑衣怪人那雷厉风行的霸道攻势,无法得逞。 而且,他还一面慢吞吞地挥舞着双臂,一面呵呵大笑道:“阁下,这么打法,不但要不了我的命,说不定我一失手,反而要了你的命哩!” 黑衣怪人一面加紧抢攻,一面冷笑道:“吹牛吓不倒人,有甚本事,可尽管使出来。” 白衣怪人“哦”了一声道:“敢情阁下是认为我不堪承教,还藏了私,同时,也不好意思以众凌寡,才将另一位搁在一旁乘风凉……” 话声中,他后面的那位黑衣怪人,已冷笑着向他徐徐逼近。 但白衣怪人似乎背后长有眼睛似做地,含笑接道: “晤!这才对,其实,像这么月黑风高吃荒山隧道中,别说是二对一,以众凌寡这等小事,纵然是大得不得了的丢人的事,也可于事后一埋了之,神不知,鬼不觉地,二位,你们说是么?” “对!对极了!”前面那黑衣怪人冷笑道:“老姜,亮家伙,并肩仔上!” 白衣怪人敝声大笑道:“对啊!放着兵刃不用,岂非是大傻瓜……” 话声中,两个黑衣怪人都己同时亮出一把同一形式的鬼头刀,当开一场走马灯似的夹攻。 白衣怪人在对方那绵密凌厉的刀幕中,虽然没有使用兵刃,却己解下了那一条长达丈许的白线腰带,一面笑道:“这才有点意思……” 其实.尽管他说得轻松,在说得从容不迫,但由于他那白绫续腰带上,所贯注的内家真力之强,却足证他并未轻视这两个强敌。 这,只要听听那刀刃接触白绫腰带时,所发出的奇异震响,也就可想着一般了。 前面的黑衣怪人冷笑道:“朋友究竟是什么人?请莫自记,立即报出姓名来,只要不是咱们的宿仇,说不定咱们还可化敌为友。” 白衣怪人呵呵大笑道:“俗话说得好:冰炭不同炉,薰莸不同器,阁下,你我之间,怎么也拉不上关系,还是打点精神;在武功上一接雄长吧!” 后面的黑夜怪人怒喝道:“好一个不试抬举的匹夫!焦兄,咱们放手施为,宰了这厮!” 一道人影,由左边峭壁上,有若天神下隆似地,直泻斗场旁边,朗声笑道:“师傅,有事弟子服其劳,这两个见不得人的东西,交给徒儿吧!” 这位新来的不速之客,身裁矮小,着一袭白色长衫,而色黝黑,双目中也不逊一丝武林高手所具有的光彩,年纪却似乎在三旬上下。但听他这语气,邹显然是自灰悍人徒弟哩! 白衣怪人扬声笑道:“乖徒儿,这儿没你的事,你还是快去帮那五位姑娘去吧!” 白衫青年笑道:“‘瑶白五凤’那边,不会有危险。徒儿不放心您单独涉险,所以先赶来瞧瞧。” 白衣怪人呵呵大笑道:“傻孩子,师傅宝刀还没老,这种三四流角色,再加上二四倍,也难不倒我呀!” 白衫青年笑道:“师傅,徒儿既然过来了您总得打发一点呀!” 白衣怪人问道:“你想要打发点什么啊?” 白衫青年笑了笑道:“分一个见不得人的东西给我……” “那怎么行!”白衣怪人嗔地接道: “你这小子是越来越没规矩,居然没大没小的,同师傅抢起生意来。” 接着,又挥手沉喝道:“赶快回去,别让人家将白夫人的胡公于劫走,那才是天大的笑话哩!” 白衫青年一轩双眉道:“师傅请尽管放心,谁敢动白夫人与胡公子一根汗毛,我就要他们一个个爬着回去!” “好!好!”白衣怪人连连点首道:“这才不愧是我的好徒弟。” 白衫青年一而飞身而起。一面扬声说道:“师傅。徒儿走啦!”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十三章 佳人历劫 王屋镇上群侠听俊客栈附近,正邪双方,思斗方酣,而且群侠方面,显然已处于极不利的劣势中。 “瑶台五凤”中,除了老三白敏芝,被包耀明阻于距王屋镇五里处,苦撑持援之外,其余朱家凤,吕雪鸿,曾小燕,卜真真等四人,在对方那一波接一波的人海攻势之下,每人周围都是尸骸狼籍,血流成渠,一直目前,她们都是自独斗天个以上的高手。 看情形,那位“灭绝神君”所派出的负责的,对“瑶台五凤”还是志在生擒,因而以二公子包正明为首的主力人物,并未下场,而仅仅以牺牲大批下人,来消耗四位姑娘的真力,以期能收水到渠成之效。 致于朱家凤等四位姑娘以外的人,白夫人胡姬早已被单娇娇劫来,白永昌与胡刚夫妇,也于不久之前,先后被擒 那位书呆子胡天赐,则下落不明,此刻,就只剩下朱家凤等四位姑娘,在作困兽之斗了。 朱家凤等四位姑娘,己各自毙敌七八人不等,她们功力虽高,但在对方那种前仆后继的车轮战术之下,业已不约而同地,尽敛幢芒,改取守势。 也许是包正明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了,当下,他目光一扫恭立他左右的李通与范冲二人,扬声笑道: “李兄,范兄,不知我大哥得手了没有?” 李通范冲,都是“灭绝神君”手下的护法级人物,不但武功高,心计也是超人一等,他们自然领会到包正明之所故意扬声说话的原因,当下李通抢先笑道: “以大公子的神威,对付一个黄毛丫头,早就该得手了啦!” 范冲也接着笑道:“何况,那妞儿的母亲,也已带去,还能不乖乖地就范么!” 他们三个,这一唱一和,可使得朱家凤等四位姑娘,心中要多恼恨,有多恼恨。 但心头恼恨是一回事,目前情势不饶人,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之下,她们除了咬紧牙关,若撑待援之外,还有什么办法呢? 世间事,不如意的常八九,目前,朱家凤等四位姑娘的处境,该是最恰当的写照了。 试想:他们这一路来,虽然迭经可敌阻挠和追蹑,但因有高人在暗中保护着,一路上,即是有惊无险地,安然通过。 但目前,他们算得上是一败涂地,几乎要全军覆灭了,这该是迫切地需要援助的时候,可是那位,一直暗中呵护着他们的高人,却偏偏杳无音讯。 此情此景,朱家风等四人的心情之沉重,是不难想见的,但他们民都是冰雪聪明心知目前处境险恶,可不能分神而中对方的诡计。 因此,尽管他们心中恼恨,却不能不强自抑制着,照常沉着应战。 包正明一见他们的对话,未曾收到预期的效果,只好直截了断地,向四位姑娘扬声说道: “嗨!四位姑娘,咱们之间,本来都是无怨无仇,何心拼个你死我活的呢?” 李通附和着笑道:“是啊!你们杀死了我们这么多人,咱们少君一点也不生气,四位姑娘请瞧瞧目前的白大侠与胡大侠,不都是好好的么!” 以朱家凤为首的四位姑娘,以行动做了答复,惨号连传中,每人又杀了一个强敌。 包正明脸色一沉地,冷笑一声道:“你们敬酒不喝喝罚酒。” 微顿话锋,扭头向李通,范冲二人喝道:“咱们上去每人伺候一个,剩下的一个,也由我负责来收拾……” 话声中,寒芒打闪,已振剑扑向朱家凤,口中单向围攻朱家凤的三个手下沉声喝道: “你们都闪开!” 李通与范冲二人,也如法泡制地,分别与吕雪鸿,曾飞从二人交上了手,只剩下一个卜真真还依然方独斗三个灰衫人。 李通,范冲,与吕雪鸿,曾飞从二人的功力,是在伯仲之间,吕曾地人尽管是以久战疲备之身,对两个生力军,但她们二入等于是哀兵,在哀兵心胜的情况下,她们仍能照常应付。 但朱家凤那一边、可就不同了,包正明的身手,本来就高于朱家凤,目前包正明突然以生力军的姿态参战,可立即将朱家凤迫得落了下风。包正明并且含轻薄地,哈哈大笑道: “对美丽的姑娘,使用车轮战,真是失礼得很,失礼得很!” 一旁的卜真真入目之下,不由奋力一招,使得围攻她们三个强敌一死一伤,另一个也骇然闪避不迭,她却振剑扑向包正明,口中娇声隅道:“大姊,我来帮你……” 包正明朗声大笑道:“小妞儿来得正好,木公子就是喜欢但她的话没说完,被卜真真的凌厉剑势打断了。 卜真真在“瑶台五凤”中,虽然排行第五,但论从师时间却以她和白敏芝二人最久,因而的一身功力,也仅仅略次于白敏芝,而位其余三宜之冠。 目前,他这一台愤参战,自然是锐不可当,再加上朱家宜也乘机奋力反攻,两人并不约而同地,企图联手将包玉明制住,以做为交换己方被动持的人质之用,因而出手尽是辛辣玄妙的绝招,迫得眼高于顶的包正明,也不得不暂时敛狂态地,全神应战。 但好景不长,这短暂的优势,短暂得有如县花一现,立即被随后赶来的石瑜打消了。 石瑜一到现场,立即向包正明扬声问道:“二公子,要不要属下帮忙?” “好的。”包正明接道:“你给我拿下朱姑娘。” “是!石瑜恭应着接下朱家凤的攻势之后,并暧昧地笑道:“朱姑娘,在下奉命陪你玩玩……” 石瑜为“灭绝神君”手下,四大护法之首,一身功力,比起来朱家凤来,并不逊色,如今这一半途插手,不但使朱家凤相形见拙,连带也使卜真真在包正明手中,被迫得落了下风。 这两位姑娘,暗中叫苦不迭,包正明却和故态复萌地,向石瑜扬声道:“石兄,那位白姑娘怎样了!” 石瑜自然懂得包正明这一问的言外之意,也不知他是故意惊人之语,还是真有这么回事,他,竟然朗声笑道: “已经被大公子制住啦!” 包正明接问道:“人呢?” 石瑜验扬声道:“目前正在同她母亲商量着哩!可能就要到这儿来了。” 包正明向卜真真笑问道:“卜姑娘,这消息,你该听清楚了?” 卜真真啊了一声,没接腔。 包正明含笑接道:“卜姑娘是聪明人,目前局势,该不须要我来多加解释了!” 朱家凤忽然发出一声清叱:“狂徒找死!” 石瑜呵呵大笑道:“唐突佳人,失礼!失礼!” 包正明笑道:“石兄可不能伤了她们!” 朱家凤冷笑道:“凭你们也配……” 石瑜扬声笑道:“二公子,方才是招式上犯了姑娘的忌讳,可并非伤着了她。” 接着,又向朱家凤冷笑道:“朱姑娘,目前,在下有没有力量杀伤你,你我心中都该有数才对……” 说到这里,暗影中传出一个娇甜语声道:“二公子,怎么还在拖时间?” 包正明苦笑道:“阿姨,你来得正好,这是神君的命令啊!” 一阵香风过处,那位曾在郑州城出现,并在白衣人手中段羽而去的宫装丽人,己飘落现场,她、美目一扫之下,蹙眉讶问道:“怎么?他会要你们拖延时间?” 包正明道:“阿姨,神君不许伤害她们,这几个妞儿,武功不错,不拖延……” 宫装丽人截口接道:“这不是办法,为防夜长梦多,咱们必须速战速决。” 包正明笑道:“所以,方才正明才说,您来得正好呀!” 宫装丽人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出手?” “是啊!” “我一出手,恐怕你交不了差。” 包正明讶问道:“为什么?” 官装丽人冷笑道:“我可不会有怜香惜玉之心……” 她的话没说一声龙吟长啸,已遥遥传来。 包正明不由脸色一变道:“那是谁?” 宫装丽人道:“那决不是我们的人,是否要我出手?我等你一句话。” 包正明脸色一笑道:“当然要请阿姨出手,不过,务请莫使正明为难……” 说声才落,又陡地一声痛呼道:“好丫头,你真会利用机会。” 原来方才那一声龙吟长啸,使朱家风等四位姑娘,都意识到是那位神秘高人,及时赶了来,因而一齐为之一振,卜真真并当机立断,乘包正明与宫装丽人说话分神之际,突出奇招,刺伤其左臂,然后飞射身边,一剑将石瑜迫退,口中并向吕雪鸿,曾飞燕二人,促声说过: “二姊,四姊,快向这边来,布四象阵……” 这些,本来也不过是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 卜真真这一当机立断的行动,不能算不快,但他一出敌意外的快速行动,也仅仅使她与朱家凤联上手,其余吕雪鸿与曾飞燕二人,却被对方死死地缠住,没法脱身。 这情形,只急得卜真真连声催促道:“二位师妹,快呀!” 宫装丽人冷笑道:“丫头死到临头,还想布什么鬼阵……” 话声中,长剑一式“分花拂柳”,已时击向卜真真与朱家凤二人,剑势之快速与凌厉,大有一剑置二人于死之概。 卜真真与朱家凤二人,明知对方为真正明的长辈,身手奇高,但此时箭在弦上,明知不敌,也不能不咬牙硬架硬接,不料双方兵刀一触之下,“锵”地一声金铁交鸣过处,卜朱二位姑娘,竟然同时被震退三步。 宫装丽人得理不饶人地,一面挥剑进击,一面“格格”地媚笑道:“‘瑶台五凤’,果然不同凡响……” 但她那讥讽的话声未落,“当,当”两声脆响过处,攻出的剑势,已被一道晶幕挡住,同时传出一个略沙哑的语声道:阁下也不简单。” 这位半途杀出来的不速之客,赫然就是那位匆促赶来支援的白衫青年。 他,架住对方长剑之后,立即沉声喝道:“二位姑娘,快去救人……” 也直到这时,宫装丽人才讶行道:“你……你是谁?” 原来这刹那之间,这两位不但是长剑交叉着,暗中较上了内力,宫装丽人的一双媚目,也被白衫青年吸引住了。 不错,这位白衫青年,尽管是面障纱巾,看不到他的本来面目,但他那修长的身裁,潇洒飘逸风度,对年轻娘儿们,委实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 而且,这些还不过是外在的因素,其所以使宫装丽人特别着迷的,还有旁人没法了解的原因,那就是白衫青年能轻描淡写地,化解他的凌厉剑势,目前,双剑交叉,暗较内力,尽管她已将真力增到了九成,但白衫青年却从容得好像不曾觉察似地。 也就是为了这些原因,使得她心头充满了矛盾,因而问出来的话,也是那么软弱无力。 白衫青年漫应邀:“一个过路人。” 宫装丽人笑问道:“过路人何必多管闲事?” 白衫青年笑了笑道:“这叫天下人管天下事,也算是我高兴。” “高兴?”宫装丽人冷笑道:“你知道管这闲事的后果么?” 白衫青年冷然接道:“区区即即本事管这闲事,也自有本事承担任何后果,毋须尊驾操心。” 宫装丽人气极之下,冷不防地,陡然卸劲袖剑,但白衫青年却仍然是着无其事似地,将宝剑收了回去。 在通常情况之下,当双方互较真力时,如果一方猛然卸劝,则另一方势将因收势不住而现出窘态来。 但目前的白衫青年,却一反常情,不由使得宫装丽人心中即惊且凛地,冷笑一声道: “即有若大本事,为何不敢报出姓名来历?” “非不敢也!”白衫青年含笑接道:“是无此必要嘛!” 官装丽人冷笑如故道:“连面目也不敢示人!” 白衫青年笑下笑道:“这些,似乎与尊驾不相干吧?” 这时,卜真真,朱家凤二人,己因抢救白永昌与胡刚,而再度同包正明,石瑜交上了手,战况之激烈,更甚于片刻之前,至于吕雪鸿,曾飞燕二人,出在全力冲杀着。 白衫青年人目之下,陡地舌绽春雷,震声大喝道:“通通住手!” 所有恶斗,都随着这一声断喝而停止,但他自己却突然以快得不可思议的手法,将白永昌,胡刚夫妇,由对方手中抢救过来,使得近在咫尺的官装丽人,也根本来不及加以拦截。 这情形,使得宫装丽人,心头满不是滋味地,怒喝一声:“你……你好光明的手段!” 白衫青年笑道:“凭真本事救人,在下那一点不光明了?” 接青,那幛面纱巾一扬道:“你如果不服气,我倒不妨重行来一遍。” 宫装丽人披唇一晒道:“谁稀罕!” “不稀罕,那就省得我再费劲。”白衫青年语气突然一沉道: “请答我一问:尊驾是否为这些人的负责人?” 说着,并指手向包正明单人指了指。 宫装丽人一挑黛眉道:“我,本来不是负责人,但目前我却可以做主。” 白衫青年一翘母指道:“好!有担当!有魅力!” 话锋一顿,语气也随之一沉道:“那么,一客不烦二主,你们还劫持了三位,也请一并交出来吧!” 宫装丽人一愣道:“还有三位?你这话是甚么意思?” 白衫青年冷笑一声道:“别装佯了,据在下所知,这儿还有一位胡公子与白夫人母女,也都校你们所劫持。” 宫装丽人媚笑道:“真要是有这么回事。又岂是你一句话,所能要回去的。” 白衫青年哼了一声道:“如果非要我杀人不可,那我也只好成全你了……” 宫装丽人戳口笑道:“灭绝门中,没有被人吓大的人,你且慢点吹大气,让我先行查明一下。” 不等对方接腔,立即扭头向包正明问道:“二公子,是否具有这么回事?” 包正明也是一楞道: “不瞒阿姨说,白夫人委实已被咱们劫持,但另二位的情形,却不知道。” 宫装丽人的兴趣,显然是在胡公子身上,此刻,她一听包正明不知胡公子的下落,她那俏仍上不由立即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皱眉问道:“你们没找过?” 包正明苦笑道:“找过,就是找不到那个书呆子。” 宫装丽人接问道:“还有那位白姑娘呢?” 包正明道:“白姑娘企图前往五凤楼求援,正由我大哥拦截中,目前情况如何,则不知道。” 白衫青年虽然于察言观色中,断定对方所言不虚,但他却仍然不得不向朱家凤问道;“朱姑娘,事实果然如此么?” 朱家凤点点头道:“是的。” 白衫青年目注包正明,沉声说道:“二公子,请先将白夫人交出来……” 朱家凤连忙接道:“这位少侠,胡公子也可能被他们暗中劫走了……” 白衫青年截口笑道:“朱姑娘,在下想起来了,胡公子已经被人救走啦!” 朱家凤讶问道:“少侠怎会知道的?”” 白衫青年笑道:“在下此行,是奉家师之命,前来支援,方才,他老人家说另有急事,只救下一个书呆子……” 朱家凤接问道:“少侠,人呢?” 白衫青年道:“目前有外人在,不便说,且待会再说吧!” 朱家凤对于白衫青年的话,虽然觉得仍有可疑之处,但她觉得人家是帮助已方而来,纵有所疑,也未便出口,只好正容接问道: “请问少侠,令师上下,如何称呼?” 白衫青年笑了笑道; “家师姓名,目前不便宣布,但目前在场诸位中,可能都见过他老人家,那就是四天之前。在郑州客栈中出现过的……” 宫装丽人截口讶问道:“就是那位白衣怪人?” 白衫青年点首笑道:“不错。” “你……”宫装丽人张目讶问道: “你就是那白衣怪人的徒弟,可是,你的武功,好像比令师还要高嘛!” 白衫青年谦笑道:“夫人谬奖了!在下这点能耐,怎配同家师相提并论。 宫装丽人正容说道:“我的话,一点也没夸张,因为,你们师徒两人,我都交过手。” “错了。”白衫青年含笑接道: “夫人,武功如水,浅水呜咽,深水哑然,亦即俗语所消‘满瓶不响半瓶摇’,在下是有多少抖多少,但家师则不簇,‘莫测高深’四字,对他老人家而言,那点一点也不算夸张的。” 宫装丽人呆了呆道:“可是,当我与他交手时,他所表现的,可一点也不比你高明……” 白衫青年笑道:“那是他老人家的厚道之处,除了有特别原因,他老人家对任何人,都不会使其过份难堪。” 话锋一顿之后,才语气一沉道:“夫人,咱们该谈正经的了。” 宫装丽人一楞道:“什么事情啊?” 白衫青年道:“请看在下薄面,将白夫人交出来。” 这是一个难题,试想已经到口的肥肉,怎会轻易吐出来。 但这位宫装丽人,为了她本身的地位,实在不愿白夫人被劫持回去,同时,她对目前这位白衫青年,是即佩服,又迷恋地,不敢也不忍加以拒绝,因而大出旁人意外地,慨然点首道:“可以,不过”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十四章 公子现形 白衫青年笑问道:“还有条件?” 宫装丽人点首接道:“不错。” 包正明连忙说道:“阿姨,那不行。” 宫装丽人道:“为什不行?你义父面前,一切责任,由我一肩承担。” 包正明面有难色地道:“这……” 宫装丽人俏脸一沉道:“你敢不听我的话!” 也不再理会包正明的尴尬相,立即向白衫青年笑问道:“怎么样?” 白衫青年笑了笑道:“本来,这是没条件可谈的,不过,在下例愿意先听听你的条件。” 宫装丽人媚笑道:“揭下面纱,让我瞧瞧你的本来而目。” 这条件,可说是出人意外。意外得使以朱家凤为首的“瑶台五凤”中人,也几乎有一种替宫装丽人恳求的冲动。 白衫青年似乎是呆了一呆之后,才点点头道:“可以,但不是现在。” 他这一答覆,不但使宫装丽人失望,连”瑶台五凤”中人,也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怅惘。 少顷之后,宫装丽人才注目问道:“那是什么时候呢?” 白衫青年漫应道:“下次重逢时。” 宫装丽人美目深注,半响之后,才点点头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接着,扭头向包正明说道:“二公子,快将白夫人还给他们。” 包正明苦笑道:“阿姨,白夫人在我大哥身边哩!” “真的?” “正明那敢欺骗您!” 宫装丽人一皱黛眉道:“那么,立即派人去通知大公子……” 她的话没说完,一阵快速的衣袂破恨之声,由远而近,同时也传来包耀明的清朗语声道: “丫头,你跑到天边,我也有本事把你抓回来。” 包正明连忙向宫装丽人说道:“阿姨,我大哥来了。” 宫装丽人讶问进:“他追的是谁?” 包正明道:“可能是“瑶台五凤’中的三妹白敏芝……” 只听包耀明的语声呵呵大笑道:“白敏芝,让你先瞧瞧你那些姊妹们的情况,也好……” 说到这里,只见两道人形,一先一后,有若破空急矢似地疾射而来。 包正明洁修一转道:“果然是白敏芝……” 同时,朱家凤并促声说过:“三妹,快到这边来……” 香凤微拂,白敏芝已飘落朱家凤身边。 但那随后追来的包耀明,也跟踪而至,并哈哈大笑道:“丫头,这回,本公子可不客……” 也许包耀明已看到目前的情况不大对劲,因而他口中他“不客气”的“气”字已到嘴边,又更行咽了下去,但那艺高胆大,尽管已到嘴边的话未曾说出,但他那凌空扬掌,抓向白敏芝的架式,却并未改变。 这些,本来也不过是正邪群豪们眼前一花的刹那之间的事。 也就当此危机一发的瞬间,只见朱家凤,卜真真双剑交剪而出,口中并同声怒喝:“狂徒找死!” 那宫装丽人也促声说道:“大公子当心强敌……” 但这些担心,着急的,都算是白费了, 当正邪美豪们目不暇接,紧张的喘不过气来的刹那之间,只听那白衫青年一声轻叱: “滚回去!” “砰”然大震声中,包耀明被震的凌空一个跟斗,倒飞丈外。 包耀明不愧是那位什么“灭绝神君”的衣钵传人,尽管是因骤遇强敌,被震飞丈外,但他于全尖一点地面之后,又立即飞身扑向白衫青年,口中并冷笑道:“你也接我一掌试试。” 一声震天大震声,传出白衫青年的狂笑道: “一掌算得了什么,十掌百掌,我也照样奉陪……” “砰砰砰”一阵闷雷似的大震声中,但见飞沙走石,劲风激荡,包耀明每发一掌,必被对方震此一步,但见他怒发蓬飞,一张俊脸,白里秀青,但他仍然是紧咬钢牙,强提真力,一掌又一掌的击向前迈进一步。 这情形,使得旁观的宫装丽人,震声大喝道:“耀明住手。” 这一声断喝,总算使得包耀明停止向白村青年发掌,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似的,垂首退向一旁。 白衫青年沉声说道:“夫人你该履行诺言了。” 宫装丽人目注包耀明,正容说道:“大公子,将白夫人还给他们。” 包耀明长叹一声道:“损兵折将,一事无成,阿姨,你怎样叫我向义父交代?” 宫装丽人正容说道:“一切责任,由我来担。” 包耀明微一沉思之后,才扬声说道:“皇甫夫人,请将白夫人送过来!” “是” 随着一声娇应,单娇娇已背着白夫人疾奔过来。” 包耀明目注白衫青年,沉声问道:“阁下总该有个姓名吧。” 白衫青年点首笑道:“当然,而且不久的将来,你就会知道。” 包耀明冷笑一声,白衫青年那透过纱巾的冷厉目光,于扫视包耀明和宫装丽人一眼之后,语气一沉道:“二位,在下有几句逆耳良言,希望你们别把他当成耳旁风才好。” 包耀明啊了一声道:“那要看你说的些什么了?” 白衫青年道:“即称良言,那自然是对二位有益话。” 不待对方接口,语声一顿,又立即沉声接道: “二位;在下不愿过问你们,为何要跟白胡二家过不去,但我不能不郑重提醒你们,为免伤双方和气,二位由那儿来的,最好还是立即回到那儿去!” 宫装丽人娇笑道:“你真够神气,只是,这几句话,却未免太多余了。” 白衫青年接问道:“这是说,夫人本已没打算再对白胡二家为难?” 宫装丽人道:“至少短期内如此。” 包耀明声容具庄的道:“阁下,今天具有你神气,有朝一日,当你我再相逢时,今天所受的一切,我必然连本带利,一并加倍索还。” 白衫青年笑问道:“那是说,如你没有力量讨债,就永远不会见我了?”包耀明点点头道:“不错。” 白衫青年轻轻一叹道:“可惜我目前还不便将姓名告诉你包耀明接口道:“那不要紧,像你这种身怀绝技的少年高手,打听起来,不至于太费事的。” “好!好!”白衫青年连连点头道:“有志气,值得佩服,在下随时随地,恭候大驾光临。” 包耀明道:“还有一点,如我义父要亲自前来,给胡白二家为难,可与我不相干。” 白衫青年道:“那是他自找麻烦!” 接着,又沉声说道:“好了,各位可以请了。” 这时,白敏芝已由单娇娇手中。将其母胡姬接了过来。 这一对劫后重逢的母女,于饱受一场虚惊之后,正在互拥着在低声交谈。 包耀明于向这一对母女,投过深深的一瞥之后,才向宫装丽人,包正明等人,挥手道: “我们走吧!” 白敏芝连忙向朱家凤问道:“大姊,胡公子呢?” 原来白敏艺还不曾听到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才不得不有此一问。 朱家凤笑道:“那个书呆子么?早就被这位白侠的师傅救走了!” 说着,向白衫青年指了指,并简略说明方才的经过。 此刻的白衫青年,正目注沉沉夜色中,包耀明等那一行人离去的背影,默默沉思着。 白敏芝不但武功为“瑶台五凤”之冠,机智也高人一等。她,尽管于不久之前,在包耀明的游斗手段下,精神体力都消耗过多,但这些,对她那灵活,头脑,却并未影响。这时,她向白衫青年深深一瞥之后,才以真气传音向朱家凤说道:“大姊,你去招呼店家,派人办理善后,我去同他说几句话。” “他?”朱家凤传音笑道: “他是谁呀?” 白敏芝白了她一眼之后,才传音说道:“大姊,此时此地,你好意思寻我开心。” 说完,姗姗的走近白衫青年前,施礼道: “少侠,今天多承又伸援手,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白衫青年连忙还礼道: “白姑娘言重了,些许微劳,何足挂齿。” 白敏芝正容说道:“俗话说的好,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以报,今天,少侠对我白胡两家的大恩大德……” 白衫青年连忙接口道:“够了,白姑娘,在下还要立即赶往恩师处覆命,就此告辞。” 白敏芝笑了笑道:“忙也不在一时,少侠且请入内小坐,容我胡白两家,聊尽地主之谊。” 白衫青年正容说道: “白姑娘,在下师命在身,实在未便耽延,改天再来叩扰吧!” 抱拳一礼,轻身即待离去。 “且慢。”白敏芝含笑接道:“少侠忘了,还有事情不曾交代呢!” 白衫青年似乎微微一愣道:“什么事啊?白姑娘。” 白敏芝披唇微笑道:“少侠,令师所救那位胡公子的下落白衫青年接口一“哦”道:“我这人真够迷糊,竟把这等大事给忘了。” 白敏芝笑了笑道:“是么,我看,少侠倒是很精明的很么?” 白衫青年笑道:“白姑娘说笑了。” 话锋一顿之后,才歉意笑着说道:“白姑娘,胡公子在离此约三里处,官道左边的一棵黄角树上。” 说着,并抬手指示了一下方向,然后又立即接道:“在下先行一步,就此告辞。” 这位白衫青年,似乎不愿与白敏芝多说话,话没说已再度抱拳一礼,飞身飞射而去,这情形,就像是要逃避什么似地。 卜真真低声娇笑道:“三姊,这位少侠,好像有点怕你!” 白敏芝漫应道:“是么,我倒不觉得。” 朱家凤接着说道:“三姊,要不要我陪你去一趟?” 白敏芝笑问道:“大姊是说,一同去接书呆子了?” 朱家凤含笑接道:“是啊!” 白敏芝神秘地笑了笑道:“不忙,且稍待一会。” 卜真真一蹙黛眉道:“三姊,你心中好像有甚重大秘密似地?” 白敏芝含笑反问道:“何以见得?” 卜真真道:“那是凭我的直觉。” 白敏芝淡淡一笑道:“也许是,也许不是,这些,且待会再谈吧!” 目光移注朱家凤,神色一整道:“大姊,我们该走了。” 朱家凤点点头,两人双双长身而起,向方才那位白衫青年消逝的方向,疾射而去。 少顷之后,朱家凤,白敏芝二人,双双射落那位白衫青年所说的黄桶树下旁。 朱家凤目注那株枝叶浓密的黄桐树,微一顿听之后,蹙眉说道:“怎会没一点声息?” 白敏芝笑道:“如有声息,岂非被别人发觉……” 朱家凤含笑道:“对了,我真是糊涂得可以,看来,这书呆子必然是被点了昏穴。” “唔!”白敏芝点首接道:“大姊且请稍待,我先上去瞧瞧。” 说着,己飞身钻入黄桐树的浓枝叶之中。 不错,胡天赐是半倚半躺地,在靠连树顶处,睡得颇为安详,不!那不是睡,他,可委实是被人点了昏穴,不明内情的人见了,准会以为是一具死尸哩! 白敏芝街蹙黛眉,向胡天赐端详着,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只见她默然沉思着,半晌之后,才伸手在胡天赐的衣衫上略为拂拭一下,又像是闻到了什么特殊气味似地,瑶鼻聋了聋,俏脸上也随之浮现一丝神秘的笑意。 朱家凤可能是等得不耐烦了,在树下消声发问他“三妹,你怎么啦?” 白敏芝含笑接道:“没什么,大姊,你也上来瞧瞧。” “瞧什么啊?” 朱家凤口中问着:“你发什么呆,难道还不认识书呆子么?” 白敏芝一拍他身旁的树枝,正容说道:“大姊,你先坐下来,我有活要问你。” 朱家凤一面挨着她身边坐下,一面笑问道:“你不光将书呆子的穴速解开?” 这个,且待会再说。”白敏芝目光凝注胡天赐脸上。口中却问朱家凤问道“大姊,你估一下看,书呆子被阁在这儿,有多少时间了”。 朱家凤微微一楞之后,才沉思着笑道:“致少该半个时辰以上了。” 白敏芝笑了笑道:“大姊请仔细瞧瞧,咱们这周围的树枝和树叶上,是否都有露水?” 朱家凤点点头道:“不错。” “那么。”白敏芝含笑接即:“大姊再摸摸书呆子的衣衫看?” 朱家凤依言摸过胡天赐的衣衫之后,心头一动地,注目问道:“三妹之意,是觉得书呆子的衣衫上没有露水,而感到可疑?” “是的。”白敏芝点首接道:“而且,他所躺着的树枝上,也就是他的衣衫下面,却反而有露水。” 朱家凤一蹙黛眉道:“那是谁,书呆子被阁在这儿的时间还不久……” 白敏芝正容接道:“我想,最多不会超过盏茶工夫。” 朱家凤方自美目异彩一闪,白敏芝又立即接道:“大妹,你闻到什么特殊气息没有?” 朱家凤摇摇头道:“我倒闻不到什么。” 白敏芝笑了笑道:“大姊身上也溅有美人的血渍,但我身上却没有,所以我嗅出书呆子身上的血腥气,而你却闻不到。” 朱家凤蹙眉接道:“可是,书呆子身上,看不到血渍呀!” 白敏芝一指胡天赐的鞋底道:“血腥气味,是来自这儿。” 朱家风不由一呆道:“那是说,他曾经……去过……” 白敏芝含笑接道:“是的,他曾经去过有血腥的地方。” 朱家凤一皱黛眉道:“这就令人费解了?” 白敏芝淡淡地一笑道:“其实,揭穿开来,倒也平常得很。” 朱家凤微微一怔道:“难道说,你怀疑他就是那位白衫少侠?” 白敏芝笑道:“不仅是怀疑,应该说是肯定。” 朱家凤笑问道:“就是为了方才所举出来的那些疑点?” “难道还不够?”白敏芝抿唇微笑道:“大姊何妨多想想看。” 朱家凤美目深注地接道:“我想,你必然还另有见地?” 白敏芝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朱家凤道“其实,我也早就对他怀疑过,只是没法证实,只好闷那心中罢了。” 白敏芝笑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朱家风沉思着接道:“现在说来,该是五天之前,在朱仙镇西郊,当那位暗中奇人,以‘混元指’力痛歼顽敌时,我曾经对书呆子怀疑过,也曾对他深深地注视过。” 白敏芝接问道:“当时,他有什么反应?” “没有。”朱家风苦笑道:“就是因为他表现得太自然,我才只好始终闷在心中。”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又皱眉接道:“此刻,经你这一提醒,使我联想到当晚在白府时,这书呆子的行动,也有疑之处。” 白敏芝笑问道:“大姊指的,是当时他一个人躲到地窖中去?” “是啊!”朱家凤瞟了胡天赐一眼道:“现在,快叫醒他,好好问一个所以然出来……” 胡天赐欠伸而起,含笑说道:“不用了,我本来就醒着哩!” 白敏芝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沉得住气。” 朱家凤也笑问道:“这回,可真算是不打自招了。” 胡天赐苦笑道:“丑媳妇迟早都得见公婆,例不如自已识相一点为妙。” 白敏芝接问道:“你已承认就是方才那位白衣少侠?”亦即天下第一高人‘逍遥老人’的徒弟……” 胡天赐截口道:“等于是‘人赃俱获’,不承认还行么!” 朱家凤接问道:“那位胡老夫子,也就是令师的化身?” 胡天赐正容点首道:“是的。” 朱家风笑道:“原不得他老人家暗中指示,要遣散一些不相干的人,不如此,以后就不便行动啦!” 白敏芝不机苦笑道:“相处多年,谁也没想到,这么两个子无缚鸡之力的人,竟是当代武林中的绝顶高人,你们这一份保密功失,可委实足以自豪了。” 胡天赐也苦笑道:“可是,毕竟被你揭穿了。” 白敏芝抿唇媚笑道:“这可能‘做贼心虚’,才自露马脚吧!” 胡天赐怔了征道:“对了,芝妹,对你方才所举出的那些疑点,我除了甘拜下风之外,可实在没甚说的了,只是,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露了马脚,才引起你的疑心的?” 白敏芝笑了笑道:“这个,说起来,可不止一二项哩!” 胡天赐正容接道:“愚兄一一请教。”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十五章 不堪回首 白敏芝笑道:“第一:你说话前后矛盾,先说不知胡公子的下落,以后才说想起来了,己被令师救走……” “这该算是忙中有错。” 胡天赐苦笑着接问道:“第二呢?” 白敏芝道:“第二:毛病出在你的蒙面纱巾,一般人的蒙面纱巾,双目部份,都开有小孔。而你的蒙面纱巾则例外,这叫做欲盖弥彰,因为,只有你这种天生碧目的人,才有遮盖双目的必要,你说是也不是?” 胡天赐连连点首道:“有理,有理……” 白敏芝含笑接道:“第三:是你那抱拳长揖的姿态,给我的印象中,太深刻了,方才,你不止表演过一二项,是么?” 胡天赐“唔”了一声道:“还有么?” “当然还有。”白敏芝笑了笑道: “这该算是第四了,可能是时间太匆促吧!你这双至少己穿了十天以上的千层底棉鞋,一直到现在,还不曾换过来。” 胡天赐不禁苦笑道:“黑夜中,竟能注意到我的鞋子,你这精明功失,也委实令人钦佩。” “不敢当。”白敏芝笑道:“那是因为你先露出了其他的毛病,才使我注意到你的鞋子的。”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抿唇一笑道:“我一到这儿,首先注意的,就是你的鞋子。” 朱家凤笑道:“原不得方才我要立刻跟上来,你却要等一等。” 白敏芝道:“如果逼得太急了,他来不及躺到这儿来,可能又出别的花样啦!” 朱家凤向胡天赐笑道:“胡公子……不!从现在起,我该叫你胡少侠才对。” 胡天赐连忙接道:“不!朱姑娘,目前还是照原来的称呼为妙。” “对了。”白敏芝注目接问道:“令师为何要如此神秘?” 胡天赐轻轻一叹道:“此事,说来可真话长,而且,个中经纬,我也不完全明白。” 白敏芝笑了笑道:“先就你所知道的,说说看?” 朱家凤正容说声:“三妹,还是回去再说吧!可能他们都等急了哩!” 白敏芝点点头道:“也好……” 胡天赐却苦笑着接道: “二位请记着,除了‘瑶台五凤’之外,在别人面前,我还是书呆子胡天赐。” 白敏芝首先飘落树下,同时并讶问道: “连令尊令堂、也还要瞒着?” 胡天赐点点头道:“以后再慢着向两位老人家说明……” 半个时辰之后,住在王屋镇客栈中的群侠,除了留下“瑶台五凤”中的老大朱家凤担任警戒之外,其余都已全部安寝。 但事实上,可不是这么回事,其余四凤,都挤在胡天赐的房间内,逼着他说故事哩! 胡天赐只好苦笑道:“诸位请小声一点,莫吵醒了四位老人家。” 卜真真娇笑道: “胡少侠请放心,四位老人家,都被我按摩了‘黑甜穴’打雷也未必能惊得醒他们。” 胡天赐星目一扫环坐他身旁的四位美姑娘,含笑问道;“诸位想先知道一些什么呢?” 白敏芝接道; “我首先要问的,是你们师徒的行藏,为何要如此神秘?” 胡天赐正容说道: “这,可分为三方面来说,第一是避仇,第二是与令师有关,至于第三个原因.也可能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但到目前为止,我也还没弄清楚。” “有这种事?”白敏芝皱眉接道: “那么,先就你所知道的,一件一件的说吧!” 胡天赐沉思着反问道: “有关当年五老炼八魔的往事,诸位都听说过了?” “是的。”四位姑娘同声回答之后,卜真真又接问道: “难道胡少侠方才所说的避仇,是与八魔有关?” 胡天赐点点头道:“正是。” 曾飞燕接问道:“传说中的八魔,不是都已全部被歼了么?” 胡天赐长叹一声道: “传说是一回事,但事实上,家师心中明白,当年的八魔,有两人还活着,这两个,都在处心积虑,要杀害他老人家才甘心。” 吕鸿雪接问道:“胡少侠,那还活着的两个老魔,又是谁和谁呢?” 胡天赐道: “那是八魔中的老六宇文哲和老魔南宫秀,宇文哲是八魔中最狠最毒的一个,而南宫秀则为八魔中唯一的一个女魔。” 白敏芝注目问道:“令师怎会断定这两人没死呢?” 胡天赐道:“这两个,等于是由家师手中放生的……” 白敏芝截口讶问道:“那是为了什么呢?” 胡天赐不答反问道: “芝妹,令师“云罗仙子”,也是复姓宇文,单名一个敏字,是么?” 白敏芝点点头道:“是的。” 胡天赐目光一掠对方四人道: “有关当年“五老炼八魔”的往事,令师是否也曾在诸位姑娘面前提过?” “没有。”白敏芝皱眉接道: “她老人家,好像不顾提及当年往事。” 卜真真也同时说道: “我们所知道的,仅仅是她老人家,走是当年五老中的一位这一点。 胡天赐笑了笑道:“那么,我现在告诉诸位一个秘密,宇文哲是令师的堂弟……”” 四位姑娘几乎是同时截口问道:“真的?” 胡天赐正容点首道: “当然是真的,而且,令师与家师,本来是一对恩爱夫妻。” 白敏芝道:“这个,她老人家倒曾提过,但以后为何反目,邻不愿再行提及。” 胡天赐接道: “两位老人家反目的原因,主要就是为了宇文哲,其次,也可能是与南宫秀有关。” 吕雪鸿轻轻一叹道:“这倒是闻所未闻的事。” 胡天赐娓娓的道:“有关后者,他老人家仅曾隐约的暗示过,个中真相如何,我还弄不清楚,但对于前者,令师对家师的误会,可就不可以道里计了。” “误会?”白敏芝接问道:“那是哪一方面的误会呢?” 胡天赐道:“那是关于宇文哲方面的,方才己说过,宇文哲是令师的堂弟,令师之父虽有兄弟三人,但三房中,却只有宇文哲这一个宝贝儿子,偏偏这一个宝贝儿子,又不争气,陷于魔道中,而且是八魔中恶性最重,罪孽最深的一个。 诸位想想,在正邪不两立……” 白敏芝接口一声道:“我有点明白了。” 胡天赐笑道:“也许你己明白了一部份,但事实上,任何局外人,都没法全部了解,你别打岔,还是让我慢慢说吧!” 心个微微一顿之后,才正容接道: “于是,正邪双方,都是处心积虑的,要置对方于死地才甘心,当然,在此期间,令师也曾苦口婆心的,根本不发生效力,至于家师,虽己承诺对宇文哲手下留青,但宇文哲心狠手辣,身手与家师也相差无几,一旦双方狭路相逢,兵戎相见时,后果如何,可谁也没法保证……” 卜真真接问道:“这情景,令师是否也向家师说明过?” “当然说过。”胡天赐点首接道: “而且事实上,令师也该明了这种情况。” 吕雪鸿幽幽的一叹道:“以后呢?” 胡天赐沉思着说道:“以后,家师与宇文哲之间,狭路相逢的情况,可不止一二次,但字文哲不但心狠手辣,诡计与阴谋,也层出不穷。在此种情况之下,家师不但对宇文哲没有手下留情的机会,而且,三番五次都险遭不测,仅以身免。” 白敏芝注目接问道:“这些,家师也知道么?” “而且,有半数以上的机会,令师是身历其境的。”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才轻叹着接道:“这样,一直到二十年前,黄山天都绝顶,“五老练八魔”的大会上,当其余六魔与三老先后毕命后,斗场中己只剩下家师与宇文哲在恶斗建,令师也负伤多处,在一旁观战,并向宇文哲开导着。 “可是,宇文哲狼子野心,竟乘家师与今师说话分神之际,以淬毒暗器击中家师左眼。 当时,家师经过连番恶斗,本己负伤多处,此刻,再加上这淬毒暗器,如不当机立断,任这个恶性重大的宇文哲逸去,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因此,家师一经中上淬毒暗器之后,立即奋不顾身的,全力一掌,将字文哲震落天都峰东西的云海中。” “于是,两位老人家就从此反目了?” 胡天赐山长叹一声道:“是的,方才我所说的天大的误会,也就在这里。” 卜真真接问道:“难道家师当时没发现,今师是中了淬毒暗器之后,才发掌将字文哲震飞的。” 胡天赐苦笑道:“是的,而且令师也忽略了家师的另一片苦心,诸位也许还不知道,本门所习,为‘回环九轻神功’,此一神功之优点,为对敌时,真力生生不息,不虞匮乏,缺点则为真力消耗过多时,非有三天以上的调息,不能复元……” 白敏芝不由美目一亮的,接口道:“天赐也是练的‘回环九轻神功’?” “是的。”胡天赐点首接道:“所以,尽管当时的家师,在以五对八的情况之下,连番血战而负伤多处,但老人家的功力,却并未减灭,对付一个身手本来略低于他,而又是久战疲累之身的宇文哲,应该是还有一掌使其丧命的力量……” 曾飞燕接问道:“那是说,当时令师手下,委实留了情?” 胡天赐道:“不但手下留了情,而且将其起飞天都峰东侧,也是事先安排好的。要不然,宇文哲又怎会活到今天,并还在掀风作浪。” “事先安排?”白敏芝接问道:“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胡天赐笑了笑道:“那天都峰东边,表面上看来,是一片其深不知几许的云海,但实际上,云层下,却是一片平整的斜坡,当时,适为隆冬,积雪深达五尺以上,所以,以宇文哲的身子之高,在家师手下留情的情况下,震落气等所在,绝对不致有生命之虞。” 白敏芝轻“唔”着点点头道:“令师是准备事后废除宇文哲的功力,使其无法再为害江湖,以保全宇文家的一线香火?” “是的。”胡天赐长叹一声道:“可是,当时令师不察,一见宇文哲被震落云海之中,立即悲呼一声,飞奔下山而去,并且扬声怒喝:“宋希贤,我永远不再见你……” 卜真真娇笑道:“现在,我总算知道令师姓字名谁了。” 胡天赐也笑道:“说来也真可笑,“逍遥老人”与“云罗仙子”,在武林中,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知道“逍遥老人”是宋希贤,‘云罗仙子’是宇文哲的人,恐怕就少之又少了。” 白敏芝接问道: “以后呢?” 胡天赐沉思着接道:“当时,家师曾声震发话,请令师等等,容他说几句话,但令师没等,家师脚上的毒药已发作,自己救命要紧,也没立即追赶……” 白敏芝轻轻一叹道:“恩师也真是,当时已是几十岁的人了,怎还如此任性?” 卜真真却目注胡天赐道:“胡少侠,说下去啊!” 胡天赐道:“当时,家师包好伤口,服下药后,自知追赶令师己来不及、只好先到东西却海中,去将宇文哲发落过,再定行止。” “可是,当他老人家到了云海下的斜坡上时,除了还有两个雪坑以外,宇文皙业已鸿飞冥冥。” 卜真真又接问道:“怎会有两个雪坑的?” 胡天赐道:“另一个是南官秀所造成,南宫秀是先宁文哲被家师震落的。” 白敏芝注目问道:“南宫秀也是那时逃走的?” 胡天赐点首答道:“是的。” “那么。”白敏芝美目深注的接问道:“南宫秀被震落那个斜坡上,是巧合?还是有安排的?” 胡天赐苦笑道:“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话落微顿一顿后,又讪然一笑道:“不过,鼓以后由他老人家所隐隐透露的情况来看,南宫秀被震荡那里,也可能是有意安排的。” 四位美姑娘都若有同感地,发出幽幽一声长叹。却没人接问。 胡大赐微一沉思道:“当时,家师他老人家不但发现宇文哲与南宫秀的踪影,而且,连最先被他老人家由大魔手中,震落云海中的‘秋水雁翎刀’也追寻不着。” 卜真真接问道:“那柄‘秋水雁翎刀’,是否也被字文哲与南宫秀二人带走了呢?” 胡天赐轻轻一叹道:“以目前的情况而言,那柄魔刀,十九又活到了两个老魔手中。” 白敏芝注目问道:“以后,令师也没再找过家师?” 胡天踢苦笑道:“谁说没找过,而且找了足有五年之久,可是,今师的行踪,一直如石沉大海,而另一方面,宇文哲与南宫秀二人,却己蠢蠢欲动,有一次,家师还几乎着了那两个老魔的道儿。” 白敏芝笑道:“于是,令师就只好躲起来了,改装易容,以胡不归的身份。躲在你家中,专门调教你这个宝贝徒弟。” 胡天赐苦笑道:“芝妹,这个‘躲’字,可有点不头恰当吧!而且,咱们本来是一家人,那些什么‘令师’,‘少侠’,‘姑娘’之类的称呼,是否也该换一换下?”” 白敏芝笑问道:“依阁下之见呢?”。 胡天赐道:“那自然是称‘师公’‘师母’和‘师兄妹’呀!” 白敏芝笑道:“你倒是想得一厢情愿,你也可曾想到,我们的师傅会答应么?” 胡天赐涎脸笑道:“这就要请诸位师妹,在师母面前,多多美言了。” 卜真真忍不住“噗哧”一声娇笑道:“书呆子,你就这么自说自话,封为师兄了?” 胡天赐一本正经地接道:“本来就是师兄嘛!” 白敏芝含笑接道:“别忘了,大姊二婶,都比你大一岁多。” 胡天赐也笑道:“年纪比我大的,我当然叫她师姊,但致少你们三位,该叫我师兄呀!” 年纪最小,也最调皮的卜真真,连忙向着他敛衽一礼道:“师兄在上,小妹这厢……… 讨赏了。” 说着,一双欺霜赛雪的玉掌,己伸向胡天赐面前。 “这……”胡天赐方自茫然不知所问,窗外却响起一个威严语声道:“赏!赏你两个大巴掌!” 四位美姑娘微微一楞之后,立即色然而喜地,同声娇呼“师傅……” 烛微微摇,室内己出观一位外表仅约五旬出头,两鬓斑白显得颇为慈祥的青衣老姬。 胡天赐入目之下,心中暗付着:“这就是名满武林,与恩师齐名的”云罗仙了”宇文敏?岁月不饶人,她老人家也毕竟老了 他,心念男转着,但行动上,却毫不怠慢地,连忙拜倒下去,恭喜说道:“徒儿胡天赐,拜见师母。” 这时时宇文敏,己在白敏芝等四位美姑娘的簇拥之下,在一张木椅上坐了下来。她,精目向跪在面前的胡天赐深深一瞥之后,才轻轻一叹道:“天赐起来。” “是。” 胡天赐恭应着,站起后,项于肃立一旁。卜真真却向着他扮了一个鬼脸。 没想到这小动作,却被乃师看到了,瞪了他一眼道:“丫头就是你惹来麻烦,给我丢人,你还要顽皮!” 卜真真笑道:“师傅,徒儿闹出‘瑶台五凤’的招牌,也曾使您风光过呀!” “还敢说!”宇文敏目叱道:“如非你搞出这‘瑶台五凤’的把戏,何来今天这场屈辱,我一再交待你们,业未曾大成之前,不许在外招摇,你们却把为师的话,当耳旁风。”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沉声接道:“现在,你们五个听好,对了,凤儿!” 屋顶上传来朱家风的语声道:“凤儿在听着。” “唔!”宇文敏正容接道:“从现在起,你们五个,一同为师面壁进修,谁的功力先达到我所要求的标准,谁就可以提前启关。” “是!” 五位姑娘同时娇应了一声之后,卜真真却嘟着小嘴说道:“师傅,您一向是赏罚分明的!徒儿惹出麻烦来,您已经罚过了,可是,徒儿也等于将师公和胡师兄引出来,您却没有赏。” 她这一说,可引得室内的人都笑了。 宇文敏不由苦笑道:“我就是把你这鬼精灵没办法。” 卜真真仍在嘟嚷着:“师傅,方才那一战,我们打得好艰苦。” 宇文敏笑道:“那是活该!” 吕霞鸿含笑说道:“师傅您要是早上赶来就热闹啦!” 宇文敏道:“师傅又不是大罗金仙,怎知你们在这儿胡闹。” 白敏芝笑问道:“师傅,您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宇文敏微微一笑道:“我是由终南采药回,刚好赶上你们揭开书呆子秘密的那一幕。” 卜真真摇撼着乃师臂膀,撒娇地笑道:“好啊!原来您早就来了,却在一旁看笑话……” 宇文敏佯嗔地叱道:“疯丫头别胡闹,师傅还有话要问你胡师兄哩!”接着,才向胡天赐正容问道:“天赐,你今年几岁?” 胡天赐恭应道:“十八。” 宇文敏沉声说道:“抬起头来,眼睛看着我。” 胡天赐有点茫然地,抬头看着他这位初次见面的师母,宇文敏一双精目,在胡天赐周身上下一阵扫视之后,才注目问道:“学艺有多久了?” 胡天赐恭声答道:“回师母,已经十二年了。” 宇文敏道:“那你是六岁开始学艺?” “是的。”胡天赐正容接道:“但实际上,恩师对我们栽培,是由周岁时开始。” 宇文敏“唔”了一声道:“可详细说来。” 胡天赐沉思着说道:“这是恩师事后说。当家父替徒儿举行周岁宴时,刚好他老人家为了找寻师母而途经寒家……” 宇文敏截口笑道:“于是,他发现了你这个宝贝。而滞留下来?”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十六章 师恩罔极 胡天赐点点头道:“是的,但当时他老人家正在访寻师母你,而徒儿也实在太小,所以,只好在家父面前假造理由,每天以药水为徒儿洗澡,而他老人家,大部份的时间,仍然是在寻访师母你,就这样,一直到徒儿满六岁之后,他老人家才正式在寒舍定居,开始暗授徒儿的武功。” 宇文敏不由轻轻一叹道:“怪不得……”怪不得什么呢?她可没接下去。 卜真真又忍不住摇着其师的肩头问道:“怪不得什么啊?师傅!” 宇文敏瞪了她一眼道:“死丫头,你把师傅的手臂摇断了呢!” 卜真真摇得还起劲地笑道:“师傅,弟子要是有这种本事,就好了!” 宇文敏怒声道:“死丫头,像扭股糖似的,缠住就没个完,再不滚开,我就不说给你听了!” 语气虽然严重,但眉稍眼角,却深溢着一片欢欣。 卜真真嘟着小嘴边:“好!滚就滚……” 她,口中说滚,但人却还是腻石乃师身边,根本就没有打算离开。 宇文敏伸手抱住她的娇躯,意味深长的叹道:“要是你能有你胡师兄一半的本事,师傅就高兴了。” 卜真真娇笑道:“师傅,真儿还小,慢慢来啊!” 接着,又注目笑问道:“师傅,方才你说“怪不得”什么的?还没说明呢!” 宇文敏笑了笑道:“我的意思是,怪不得你的武功成就会那么高。” “是啊!”卜真娇笑道:“如果你也从小为我用药水洗炼筋骨,那么,至少我也有胡师兄一样的本事了!” 宇文敏笑了笑,才向胡天赐注目止容说道:“天赐,我的老眼未花,你目前的成就,应该算是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了?” 胡天赐有点惶恐的道: “不瞒师母说,思师也曾这么说过,但徒儿却是惭愧的很白敏芝接口问道:“那是说,你的成就,己超过师公了?” 胡天赐说笑道:“那有这种事,那是两位老人家,故意这么说,以激励我上进的。” 宇文敏笑道:“我可不是故意拍你小于的马屁。” 卜真真也笑道:“就算是胡师兄己同师公一样的成就吧!也使我代?一辈子都赶不上了!” 宇文敏笑了笑道:“别说那么没出息的话,事在人为啊……” 白敏芝突然轻叹一声道:“说来也真是气数,师公就住在我隔壁,师母她老人家,也常来我家,可是,这多年来,两位老人家却一直没法碰头……” 胡天赐含笑接道:“两位老人家,都非本来面目,纵然当面碰上了,也认不出来呀?” 宇文敏却向胡天赐笑问道:“天赐,你方才所说,可都是实情?” 胡天赐正容说道:“徒儿怎敢欺骗师母!” “不!”宇文敏含笑接道:“我所指的,是你方才向丫头们所说的那些。” 胡天赐点头道:“是的,那也完全是实情。” 宇文敏神色一整道:“天赐,以你目前的功力,方才应该已察觉有人在屋顶窃听才对。” 胡天赐笑了笑道:“不瞒师母说,方才徒儿委实是有点觉察,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点儿……” 宇文敏含笑接道:“这算是为师母脸上贴金?”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师母,弟子是实话实说。” 接着,又微微一笑道“当时,因没听到朱师姐有任何反应徒儿才断定九成是师母你来了。” 宇文敏道:“我也是这么想,而且,我还认为你是因为断定是我来了,才故意将你师付说的那么好。” 胡天赐不由苦笑道:师母,你要不要徒儿发誓?” 宇文敏笑道:“谁要你发什么牙痛誓,只要你没有故意渲染就行了。” 胡天赐正容说道:“徒儿所说,都是根据恩师所言。绝对没有渲染或夸张。” 宇文敏哼了一声道:“就算你所言完全属实,你师傅也有对不起我的地方。” 胡天赐一楞道:“师母,这事情是否跟南宫秀有关?” “你很聪明。”宇文敏接问道: “他跟你怎么说的?” 胡天赐道:“她老人家并未同我说,不过是偶然之间,有过一些暗示而已。师母,由恩师的那些暗示中,显然的,他老人家也有难言之痛苦。” 宇文敏一哼,没说话。 吕雪鸿笑了笑道:“是的,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故的话,他老人家是应该就在这附近。” 卜真真含笑接道:“那你赶快把师公找来,在我师付面前多陪不是,不就得了。” 宇文敏瞪了他一眼道:“就你话多!” “师付,我是为了你啊!真是好心得不到好报。” 宇文敏忍不住一笑,道:“天赐,方才你所说的特殊事故,是什么意思?”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据他老人家说,那个什么灭绝神君,也可能到了这儿……” 宇文敏接口“哦”了一声道:“我明白,如发现敌情,可能就追踪下去?” 胡天赐点点头道:“是的,而且,就目前情况来看,他老人家必然已有所发现了……” 白敏芝笑道:“那也不一定。” 胡天赐一楞道:“白师妹有何高见?” 白敏芝一笑道“说不定他老人家,也像师付一样,躲在屋顶上偷听呢!” 胡天赐摇头苦笑道:“那绝不可能,他老人家一见师母在这儿。必然会高兴的小得了,马上前来相见的。” 卜真真立即娇笑道“如果师公真的躲在屋上偷听,竟敢不立即下来向我师付陪罪,待会,我不拔掉他几根胡子才怪!” 宇文敏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好丫头,现在就这么厉害,将来可嫁不出去!” 卜真真一顿双足娇声道:“师付,人家帮你说话,你却老是欺负人家。” 宇文敏显的很开心的道:“师付欺负人家,可不曾欺负你哼!” 这一说,室内的人,全都笑了。 宇文敏一顿话之后。又向胡天赐问道:“天赐,见过你师兄没有?”” 胡天赐微微一楞道:“师母指的是方师兄?” 宇文敏笑了笑道:“除了‘乌衣鬼侠’方正之外,难道你另外还有师兄?” “没有,”胡天赐讪然一笑道:“徒儿也没有见过他!” 宇文敏沉思着道:“他这个人,虽然混的很好,却是有点过于神秘!” 胡天赐接问道:“师母是否也见过他?” 宇文敏道:“很久没见过他了,当今武林中,见过‘乌衣鬼侠’方正真面目的人恐怕不会太多!” 接着,又忽有所亿地,注目问道:“即然你们师兄弟还不曾见过面,那是说,他师兄也不曾去看过你师傅?” “是的。” “知道此中原因么?” 胡天赐沉思着接道:“我想,可能是恩师不曾将行踪告诉他。” “可能?”宇文敏蹙眉接道:“难道你没问过你师傅?” 胡天赐苦笑道:“问过,但他老人家,一如我问南宫秀的往事时一样,答非所问地,支吾以对。” 宇文敏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奇怪?这是为什么呢?” 胡天赐苦笑道:“师父,还有更奇怪的事哩!” 宇文敏注目问道:“这更奇怪的事,又是些什么?”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恩师曾经特别叮嘱过,除非是经过他老人家特许的。此外,任何人面前,不许我说出是他老人家的徒弟。” 宇文敏接问道:“经他特许,可以说出来历的人,又是些什么人?” 胡天赐正容说道:“那就是师母您,和您的门下。” 宇文敏蹩眉接道:“所以你连在令尊令堂面前,也要保密?” 胡天赐点首苦笑道:“所以,我目前还不得不以书呆子的姿态,来掩饰我的本来,万一迫不得己,需要出手时,也只好以神秘怪异的姿态出现。” 宇文敏幽幽地长叹一声之后,才注目问道:“天赐,你师傅己确定宇文敏,南宫秀二人,与那个甚么‘灭绝神君’有关?” 胡天赐点点道道:“是的。” 宇文敏喟然一叹道:“一波方兴,另一波起,真不知道血腥江湖,要到几时才有平静的一天?” 胡天赐方自微微一楞,白敏芝己抡先问道: “师傅,难道您此行还另有发现?” 宇文敏点点头道:“不错,这是我有生以来,所见到的最惨无人道的惨案,虽然,这己经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但此刻想来,却仍然心有余悸。” 卜真真提问道:“师傅,那是怎么的一桩惨案呢?” 宇文敏轻轻一叹道:“说起来,这事情还得由你们几个丫头身下说起。” 话锋略为一顿,才神色一整地接道:“你们都己知道,师傅之所以经常出外采药,目的是在搜集几种罕见灵药,练制一种能助长你们功力的‘回天再造丹’。” 经过这十来年的搜索,总算己大至搜集齐全,惟其中一味主药,却因尚未成熟而迟迟未予采桔,这,也就是方才所说的,那一宗惨案的导火线。” 白敏芝笑问道:“师傅,那味主药,是否就是您曾经说过的千年灵芝?” 宇文敏道:“千年灵芝,乃可遇不可求的罕见灵药,怎能那么轻易找到。” 一直在静听着曾飞燕,也笑问道:“那么,一定是您所说过,可以代替千年灵芝的何首乌了?” 宇文敏摇摇头:“也不是……” 吕雪鸿连忙接道:“是朱果?” “对了。”宇文敏含笑点首道:“朱果的功效,虽然略逊于千年灵芝与何首乌,但所差有限得很……” 卜真真笑问道:“师傅,眼过‘切天再造丹’之后,我们就可以有胡师兄那样的功力了,是么?” 宇文敏笑道:“那有这么简单的事,俗语说得好:“药医不死病,佛度有缘人”。罕见灵药之对练武的人,也具有同样的道理。那就是,罕见灵药对特殊资质秉赋的人可以收脱胎换骨之效,但对一般平凡的人,充其量也只能增强一二十年面壁之功而己。” 卜真真似乎殊感失望地,喟然一叹。 白敏芝忍不住笑道:“五妹,你是否想要跟胡师死打一架?” 卜真真一楞道:“我为何要同胡师兄打架?” 白敏芝笑道:“即然不要同胡师兄打架,那你为何老是想着,要自己的功力,同胡师兄一样高呢?” 卜真真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你不想?” 宇文敏佯嗔地叱道:“丫头!你们再要废话,我就不说下去了。” 白敏芝连忙接道:“好,好,我们不打岔就是。” 宇文敏这才沉思着说道:“为师所发现的那一栋朱果,是在“终南山”主峰的一处千刃峭壁之上,现在说来,那还是十年以前的事,当时,那株朱果虽然已经结实,但色呈淡黄,距成熟的时间,还很遥远……” 白敏芝含笑问道:“师傅,那朱果究竟要怎样才能算成熟了呢?” 宇文敏道:“顾名思义,所谓朱果,必须要等它成为鲜艳的朱红色时,才算成熟。” 白敏芝“哦”了一声,宇文敏微一沉思之后,才正容接道:“当时,因那朱果还没成熟,同时,那所在也算是天险,不但普通人没法上去,纵然是一般武林高手,也未必能上得去。所以,我仅仅在那株朱果周围,略加伪装之后,他就赶下回来,并没向任何人提过。” 卜真真笑道:“师傅的保密功夫,可真好,连自己的徒弟,也瞒得那么紧紧的。” 宇文敏道:“你以为这是一件好玩的事,一旦让你们这些淘气鬼知道了,经常跑去察看,因而引起别人的觊觎,那麻烦可就大啦!” 白敏芝笑问道:“这些年来,师傅经常外出采药,主要目的,就是暗中察看那株朱果?” 宇文敏点点头道:“不错,……起初那几年,倒无什么异状。可是,约莫是五年之前,那朱果所在的峭壁旁不远处,却新盖了一幅茅舍。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孩。 这情形,当然会引起我的怀疑,但经过深入的调查之后,才知道一对中年夫妇,是为了避仇而远遁荒山的道上人。为了喜爱这终南山的宁静,才在这儿定居下来,以打猎为生。” “当然,这理由还有待查证,同时,他们柬得实在太巧了,不能不使我也暗中提高警惕……” 卜真真笑道:“怪不得您,最近这几年,‘采药’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宇文敏瞪了她一眼道:“为了你们这几个丫头,我只好多多辛苦一点啦!‘” 白敏芝接问道:“以后呢?师傅。” 字文敏笑了笑道: “以后,经过约莫半年的暗中探查,证明他们果然是为了避仇,而并非是为那株朱果而来。” “这一来,我自然暗中松了一口气,但对他们那一家的戒备,却仍然没有放松……” 卜真真又沉不住气了,睁着一双美目,含笑问道: “师傅,经过了十多年,那朱果还没成熟?” 宇文敏轻轻一叹道: “己经成熟了,这回,我已把它采了回来。” 卜真真不由拍掌笑道: “那么,那‘回天再造丹’,也可以开始炼制了。”” 宇文敏点点头,又喟然一叹道: “可是,那家猎手,却己全家过难,而且,死状之惨,令人不忍卒观。”” 卜真真为之一楞道:“那是怎样死的?” 白敏芝接问道:“这就是您方才所说,那惨无人道的惨案?” “是的。”宇文敏轻轻叹着接道; “我虽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此刻,我回想起来,仍然感到非常不安……” 卜真真一跺莲足道: “师傅,人家都急坏了,您还没说明原因哩!” 宇文敏不由又瞪了她一眼道; “偏是你这死丫头急,事情总该源源本本说来,才能使人听得懂呀!” 卜真真苦笑道:“这叫做急惊风偏遇着慢郎中,我就慢慢挨吧!” 宇文敏白了乃徒一眼之后,才长叹一声道: “说来,也算是那家猎手命该遭劫,这些年来,我竟不刀另外有人,也在窥伺着那株朱果,妙的是,几年以来,双方都不曾碰过头。也就是因为如此,当时我一采得朱果之后立即兴奋得连一个藏在一株古树的小行囊也忘记取回地,囱匆踏上归途。一直到当晚,在一个小镇甸上落店时,才想到行囊不曾带回。那小行囊虽然很重要,但因当时天色晚,我又认为荒山丛林之中,人迹罕见,不致于遗失,因而决定俟翌日再行前往。”说到这里,忽然长叹一声道: “可是,做梦也不曾想到、这一宗惨无人道的惨案,就在当晚发生……” 久未开口的胡天赐,皱眉接道: “如果师母当晚能赶回去,可能还可以挽救。” “是的。”宇文敏点首接道: “还有,如果我能事先发觉,另外有人在窥伺朱果,我也会提早教那家猎户避开。”顿住话锋,沉思少项之后才长叹一声道: “说来说去,该算是他门那一家在劫难逃。” 卜真真注目问道: “师傅,那家猎户,究竟是死在什么人手中呢?” 宇文敏道:“丫头听我漫漫说嘛!”微一沉思之后,才经叹着接着说道;“约莫是黎明时分。我那厢壁房间,响起一阵轻微的‘剥啄’声,并响起一个低微而清朗的语声道: “方大哥,请开门……” “我曾注意到。隔壁住的,是一位年约半百的药材商人。当时,只听那药材商人问道: “是于老弟吗?” “正是。” “你不是说过,今晚不回来的吗?” 那清朗话声长叹一声道: “真是一言难尽,几乎连老命都丢掉啦……” 门开了,又关上,只听那清朗语声道; “己经快天亮了,这客栈中又客满,方大哥,你让我在旁边挤一挤。慢慢谈,可好?” “好吧!” “那位药材商虽然答应了。但由语气中显示,可并不怎么热诚。当时,一阵“悉悉率率’的声音。只听他又懒洋洋地说道: “老弟,长走夜路,总会碰利鬼的,还是早点孽海回头吧!” “怎么?你以为我是失风了?” “不失风,又怎会几乎丢掉老命?” 那清朗语声叹了口气道:“老兄,你猜错了。” “药材商人道:“错就让他错,我也不想听,还是多多养养神吧!” “你不愿听?” “这些狗皮倒灶的事,我听厌了。” 那清朗语声笑道:“老兄,这回不同以往,即新鲜刺激,又残酷而香艳,包你听过之后,睡意全消。” 那药材商人没应道:“说吧!我正听着。” 那清朗语声道:“可能还是半年之前,我无意中发现这山区中,新搬来一家猎户,一男二女,男的还可能是练家子,女的是母女两人,都有七分以上姿色……” 药材商人接道:“今宵,你就是去照顾那一对母女去了?” 那清朗语声道:“是的上次我就想照他们,但临时有事,没去成,可是,今宵却几乎丢掉老命。” 药材商人讶问道:“即估非失风,又怎会几乎丢掉老命?” 那清朗语声苦笑道:“事情方这样的,我因判断那男的也是道上人,所以行动上特别小心,首先,我潜入堂屋的屋梁上,屏息默察室内的动静,可是,就在适时候,有五个彪形大汉,竟然是火执杖地,闯了进来。” 那药材商人讶问道: “端山之中,纵然有强盗,也不致于抢劫一个猎户呀!”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十七章 山风满楼 那清朗语声道:“老兄,那不是强盗,这里面,可能还关系着一场武林大劫哩!……” 说到这里,宇文敏才长叹一声道:“他们所说的那家猎户,也就是终南山中,那株朱果所在地附近的那一家,因为我认识那家猎户,本来我就在注意倾听,如今,一听到可能还关系着一场武林大劫,当然使我更加注意听。” 接着,那清朗语声人,说出了当时的情况,原来那五个彪形大汉,也是为了那株朱果而来,但因朱果己被我采走,所以他们才怀疑那家猎户,而向其查问: “但那家猎户,根本不知道朱果是怎么回事,自然问不出所以然来。” “那五个彪形大汉,即心痛朱果彼人家捷足先得,对那猎人的怀疑也难以消除,同时,又垂涎那一对母女的姿色,于是,他们一面向猎人严辞查问,一面却向那一对母女施以轻薄。” “于是,一场血战,也随之展开,那猎人的武功很不错,但那五个彪形大汉的身手更高,兼以众寡悬殊之下,三招两式,那猎人就被制倒了。” “那猎人眼看自己的妻女,被流施暴,自己竟没法解救当场气得嚼舌而死。” 宇文敏一顿话锋,长叹到: “听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地,亲自敷开隔壁房门,说明自己是那家猎户的亲戚,请他说明详情。” “那个清朗语声的人,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采花大姓于名伤,当时,他似乎吓了一大跳,但当他明白我对他并无恶意之后,才一笑道: “当时,那一对母女,在羞愤交迸之下,也气得昏死过去。但那五个匪徒,又用冷水将他们喷醒,逼问朱果的下落,因为问不出什么名堂来,乃愤而每人补下一刀,将她们杀死,才扬长而去。 “夫人,在下也是一个坏人,但在下做案,从来不伤人命,像那五个匪徒那种残酷手段,连我这个坏人见了,也感到热血沸腾,恨不得……” 宇文敏笑了笑道:“当时我正想向他查询有关武林浩劫的事,那位药极商人却代我发问了!” “老弟,这些,跟一场武林浩劫,可不相干啊!” 于傻笑了笑道: “方大哥,方才我说的武林大劫,那是由那五个匪徒的口中听到的。” “这时,我才注目接问道:“当时,他们说过些什么?” 于伤似乎心有余悸地道:“夫人,听他们当时所说,那五个匪徒,是跟二十年前五老练八魔时,那八魔的后代有关。” “那五个就是八魔的后代?” “不!那五个是八魔后代的手下人。” “那个于傻,于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立即接道: “夫人,听他们谈话中透露,那个什么朱果,他们早于一年前放己发现。但因那朱果还没有成熟,所以他们才不得不捺住心情等待着,等那未果成熟之后,准备至献给他们的主子。 “夫人,他们曾于谈话中透露,他们的主子,经过二十年的生聚教训之后,己羽翼渐丰,目前,正在准备寻找当年五老的后人算账,重整当年八魔威震江湖的雄风。 “本来。那五个匪徒,准备将那朱果呈献给他们的主子之后,他们的主子,功力更高,而他们五个,也可以籍以邀宠,而为所欲为……” 宇文敏复述到这里,禁不住长吁一声道: “当时,我听到这里,一方面为那家猪户感到伤心,以为未来的武林大劫感到尤急地,截口问道: “他们是否透露过八魔后人的住址?” “没有。”于傻纵然一笑道:“那五个匪徒,说过这些之后,也立即垂头丧气地走了。” “当时,你所见到,听到的,都说完了?” “是的,夫人。” 宇文敏如释自负地,长吁一声道:“这故事,到这里算己告一段落,当我重返“终南山”,取回那个小行囊时,我不敢进入那猎户家去,看那一幅惨景,只好咬着牙,一把火将他们烧个精光。” 卜真真又含笑道:“幸亏当时没别人看到,否则,人家不给您加上一个杀人放火,毁尸灭迹的罪名才怪哩!” 宇文敏苦笑道: “真要有那种巧事,我也只好认啦!” 接着,又目光一掠在座群侠道:“你们想想看,这情形,是否算得上是“一波方兴,另一波又起?” 胡天赐长叹一声道; “可惜不知所谓八魔的后人,究在何处,否则,给他们一个先下手为强,就省事多了。” 宇文敏蹙眉说道:“希望他们还没跟那个什么‘灭绝神君’,和宇文哲,南宫秀等人联上手。” 胡天赐道:“就眼前所见到情况判断,显然地,他们还不曾联上手,不过,即然他们都己在江湖上活动,双方联手,也不过是旦夕间而己。” 宇文敏长叹一声,微一沉思之后,才扬声说道: “风儿,你也下来吧!为师有话同你们说。” 朱家凤娇应一应,穿窗而入,肃立一旁。 宇文敏目光一扫她那五位爱徒,沉声问道:“你们五个,还记得为师方才所说的话么?” “瑶台五凤”同声娇应道:“记得。” 宇文敏正容道:“我现在再重复一遍:由你们五个,都随同为师,闭关潜修,谁的功力先所要求的标准,谁就先行启关。” “瑶台五凤”又同声娇应了一声。 宇文敏道:“这王屋山即己被人上不能再住,明天,我们还得另觅秘密场所。”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沉声说道。 “现在,距天亮己不会太远,大家自囚房去休息,我还要跟天赐好好地谈谈。” “是。” “瑶台五凤”恭应一声,纷纷起身,向乃师与胡天赐分别行礼之后,悄然离去…… 第二天的黄昏时分,仍然是这王屋镇上的客栈中。 不过,以宇文敏,胡天赐等人为首的“瑶台五凤”等那一行人,似乎早已离去,代之的是一批装束不一,行动神秘的人物。 昨宵,宇文敏与“瑶台五凤”欢叙,以及最后与胡天赐单独长谈的那个房间中,住的是一位有着三咎长须的青衫文士,此人显然戴着人皮面具,因而没法看到他的真实年龄和面目。 这时,他正在房间内负手徘徊着,神态显得非常不安。 半响之后,门外传来轻微的“剥啄”声,然后传出包耀阴的恭谨语声道:“耀明告进。” 青衫文士扬声说道:“进来。” 包耀明恭应一声,缓步而入,由于他那满容风尘的姿态,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回来,他,随手关上房门之后,才向青衫文士躬身施礼道: “耀明参见义父……” 听这称呼,原来这个青彩文士,就是那位什么“灭绝伸君”哩! 青衫文士摆摆手道:“罢了!” 接着,才住步回身,注目问道: “此行情况如何?” 包耀明苦笑道:“还是徒劳往返。” 青衫文士道:“是没找到,还是走了?” 包耀明道:“地点是找到了,但己人去楼空。” 青衫文士道: “你能确定,今晨由这儿离去的那个老太婆,就是宇文敏?” 包耀明点点头道: “是的。耀明曾问过此间的店小二,店小二曾经听到“瑶台五凤”叫那老太婆为师傅。” 青衫文士哼了一声道: “当时,你为何没派人跟踪?” 包耀明苦笑道: “义父,我已经派人暗中跟踪了,但对方身子太以高明,以致白白牺牲了三个手下。” 青衫文士轻轻一叹道: “损兵折将,一事无成,耀明,这回,你教我好失望。” 包耀明不胜惶恐地道: “耀明该死,不过,如非欧阳阿姨半途赶来,我想,情况决不致干这么糟……” 包耀明口中的“欧阳阿姨”,想必是那位绮年玉貌,烟视媚行的,身着红色宫装的丽人。 青衫文士哼了一声道:“徒儿,我不会饶她!” 门外适时传来一声娇笑道:“不会饶谁啊?” 一阵香风拂处,那红色宫装丽人已缓步而入,她,媚目一转,掩口媚笑道: “灯也不点,父子俩关着门儿密商着,是在编排谁的不是呀?” 青衫文士连忙陪笑道:“谁还敢编排你时不是呢!” 宫装丽人黛眉一挑道:“是么!” 青衫文士向包耀明使了一个眼色道: 包耀明点首恭应道:“是。” 包耀明恭应声中,火光一闪,将案头蜡烛点燃之后,才躬身退了出去,并顺便将房门带扰。 青衫文士这才讪然一笑道:“夫人请坐啊!” 青衫义士苦笑道:“小翠,怎么见面就如得舍呢?” 宫装丽人披唇一晒道: “这算是相敬如宾么?” 青衫文士苦笑道:“小翠,怎么见我就动辄得咎呢?” 宫装丽人冷冷地一笑道: “这活不嫌太严重了么!方才,你还在说不绕我哩!” 青衫文士尴尬地笑道: “小翠,你误会了,我方才说的,是指那两个跟我暗中捣蛋的人啊!” 宫装丽人哼了一声道; “不管你说的是谁,咱们各自心中有救就是。” 接着,又注目问道: “这回,我阻挠你劫持那两个狐狸精,你心中很不舒服,是也不是?” 青衫文士苦笑道: “心中不舒服,那是难免的,这回,你的作为,就成了州官可以放火,百姓不能点……” 宫装丽人俏脸一变地,出口接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青衫文士漫应道:“什么意思?你知我知就是,如果说穿了,多不体面。” 宫装丽人冷冷笑一声道:“有本事,就去找太上好了。” 青衫文士神色一整道: “小翠,别拿太上来吓人,平心而论,这回,你实在太任性了……” 宫装丽人拂袖而起,径行向门口走去。 青衫文士连忙一把把她拉住,陪着笑道: “小翠,算我方才这句活是放屁,好吗?” 宫装丽人挣了挣,没挣脱,只好冷笑一声道: “还拉着我干吗?” 青皱文士涎脸笑道; “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偶然之间斗斗嘴,又何必那么认真哩!” 宫装丽人冷笑道: “你还把我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就去的傻丫头。” “怎敢!”青衫文士含笑道: “小翠,你一向就是我心目中的女诸葛呀!” 一面说着,一面将她强行按坐在一张椅子上;然后谄笑着接道: “小翠,先坐下来,咱们谈正经事。” 宫装丽人冷笑如故地道:“又过上棘手的问题了?” 青皱文士苦笑道: “是啊!此番劳师动众,鱼儿没吃着,却弄上一身腥……” “那是活该!” 而且,还将两个老不死引了出来……” 宫装丽人再次截口冷笑道:“你怕了?” 青彩文士苦笑如故地道: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但那两个老不死的一身功力,委实令人头痛,何况,据你所说,他们还有一个‘青胜于蓝’的徒弟。” 宫装丽人漫应道: “你都感到头痛,我一个妇人女子,能有什么办法哩!” 青衫文士谄笑道:”是女诸葛呀!” 宫装丽人美目问道: “你是诚心求教?” 青衫文士点首道:“这等大事,岂能儿戏!” 它装脸一沉道: “我有条件。”接着,一字一顿地说道: “从今之后,不许过问我的行动。” 看衫文士讪笑道: “可以,而且,事实上我早己没过问你的行动了。” 宫装丽人沉脸如故地道: “连像方才那样,意含讥讽的话,也不可以!” 青衫文士连连点首道:“行,行……” 宫装丽人冷然接道: “别尽是口角春风,答应得爽快,你该知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青衫文士含笑接道: “不但驷马难追,连千里马也追不上。” 宫装丽人那紧绷着的俏脸上,这才绽出一丝胜利的微笑,悠悠地接道: “好了,现在职可以正式请教了。” 青衫文士脸色一整道: “小翠,日前,我最大的困扰,就是方才所说的那三个强敌。” 宫装丽人抿唇媚笑道: “这问题很简单,将两位太上请出来,不就行了么!” 青衫文士苦笑道: “小翠,我诚心诚意向你求救,你怎么反而同我开起玩笑来?” 宫装丽人媚笑道:“我也是说正经话啊!” 青衫文士皱眉说道: “难道你不知道,两位太上,目前不克分身?” “那么。”宫装丽人沉思着接道:“这就得多费点手脚了。” 青衫文士道:“多费点手脚不要紧,只要能解决问题就行。” 宫装丽人笑了笑道:“神君,有一个很简单的例子,你该能想得通?” 青衫文士道:“什么例子啊?” 宫装丽人慢应道:“神君,牧道与水中,谁的力气大?” 青衫文士道:“这还用问,自然是水牛的力气大呀!” “可是,”它装丽人悠悠地接道: “牧童叫水牛往东,水牛就不敢往西,这是什么道理呢?” 青衫文士始则一呆,则恍然大悟地道: “你的意思是,使用计谋?” 宫装丽人笑道:“是啊!斗力又何如斗智哩!” 青衫文士道:“那么,计将安出?” 宫装丽人神色一整道:“那耳过来……” 两人贴着耳朵叽咕了一阵子之后,宫装丽人才含笑问道:“这办法可好?” 青衫文士爽朗地笑道: “妙!妙!小翠,你真不愧是我的女诸葛。” 宫装丽人笑问道:“事成之后,如何谢我?” 青衫文土道:“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事情,但凭你一句话。” 宫装丽人正容说道: “那么,请记住:别的报酬我不要,只要老不死那个徒弟,要活的,而七毫发不能损。” 青衫女士面有难色地道:“这……” 宫装丽人截口接道:“纵有困难,也得勉为其难……” 宫装丽人所提出的报酬,不但大胆已极,更是大大地出乎青衫文士的意料之外,但他们之间,曾有君子协定在先,而且,青衫文士也夸过海口:“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事情,但凭你一句话”。如今,宫装丽人话已出口了,他还能当面赖账么! 他,呆得一呆之后,才勉强地点头道: “好!我绝对全力以赴,不过,据你听说,那小子的武功,已经青胜于兰……” 宫装丽人截口接道: “任何事情,困难都在所难免,但我所提出的条件,却不许有丝毫折扣,同时,我还要特别提醒你,办法是我提出来的。我能使它成功。也能使它失败。” 青衫文土连忙摇手接道: “不!不!小翠,这个玩笑可开不得,你千万不要捣蛋,你的事情,我绝对全力以赴就是。” 这一来,宫装丽人胜利地笑了,笑得好美!好媚! 也就当此时,门外响起一个恭谨的声道: “启禀神君,焦老爷子,姜老爷子驾到。” 青衫文士连声说道:“请!请!”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十八章 鹊巢鸠占 宫装丽人低声笑道:“这两个老家伙,可来的正好。” 门外,一个苍劲的声音接道:“是谁那么大胆,暗于背后骂老夫为老家伙。” 宫装丽人己打开房门,娇笑相迎道:“老爷子原谅则个,欧阳小翠下次再也不敢了……” 出现门口的,是两个发眉齐白,五少七十己上的老头,一个着古铜色长衫,一个着灰色长衫,两人都是满脸皱纹堆叠,也都是红光满面,双目开合之间,奕奕有神。 古铜色长衫老者哈哈笑道:“我早就听出是你这小妖精……” 灰衫老者也含笑接道:“也幸好只有你这么一个小妖精,敢叫我们老家伙,如再多上几个,一个一声老家伙,我们两个,不老可也就被你们叫老了……” 话声中,两人已进入室内,青衫文士一面招呼两老就坐,一面笑道:“都是两位老爷子,平常把她宠坏了,才这么没大没小的。” 灰衫老者笑道:“老第,你可别乱扣帽子,真正宠坏她的,可是太上和你自己啊!” 话锋一顿之后,才目注小翠笑道:“小翠,方才你说我们两个老家伙来的正好,那是什么意思?” 欧阳小翠向青衫文士嘟嘟嘴道:“老爷子问他吧!” 灰衫老者目光移注青衫文上道:“‘老弟台’你怎么说?” 青衫文士神色一整道:“老爷子,我想先知道两位拦截老怪物的情形。” 由青衫文士这话中猜测,敢情这两个老头,就是前此在离屋镇不远的隘道中,拦截逍遥老人即白衣怪人的两个黑衣怪人。 这两位,年纪这么大,连身为“灭绝神君”的青衫文土,也对他们两人授为恭敬,不知是什么来头?” 灰衫老者讪然一笑道:“说来真够惭愧,我们两个老家伙二对一,竟然没将那厮留下来。” 青衫文士接问道:“他也没奈两位老爷子?” 灰衫老者点头道:“勉强可以这么说……” “勉强?”欧阳小翠接口讶问道:“那是说,两位还落了下风?” 古铜色长衫老者正家说道:“不错,表面看来,他好像刚强过我们一点点,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也是他莫测高深的地方。” 灰衫老者胡子一翘道:“小妖精,你再这样胡说八道,当心我老人家挤出你的蛋黄来。” 欧阳小翠向他扮了一个鬼睑道:“老爷子,这算不算倚老卖老?” 灰衫老者哭笑不得的瞪了小翠一眼,古铜色长衫老者却正容接道:“二位,别胡扯了……老弟台,还是说正经的吧!” 这后面两句,是对青衫文士说的。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说正经事,也还是离不了这小妖精。” 接着,对小翠止容说道:“小翠,把你方才所定的锦囊妙计,向两位老爷子说个明白吧!……” 这是独屋镇上,正邪双方都是徒劳无功的那一场混战后的八天之后,时为十二月三十,也就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地点则为朱仙西郊。白水昌与胡刚二人的住宅。 是己黄昏,天空中,也仍然是北风怒号,大雪纷飞,不过,因为刚刚开始飘雪,故地面上才仅仅积了薄薄的一层。 这么坏的大气,又是岁尾年关的大除夕的黄昏,当然路上己不会有甚么行人。 至于白永昌与胡刚的住宅,主人们即己固避祸,而家举远行,院中自然不会有人。可是,事情就那么怪,这两座本来是人去楼空的大院中,不但有人,而且由于那吵杂的人声中判断,显然有着很多人人。 至于官道上,是有着三三两两的行人,冒着劲风大雪,急急赶路,而且都是赶向这两座大院之中。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但巨宅中人即己迁走,附近邻居,又都在忙着过年,自然不会有人过问。 好在这两座大院,本来就空着,如果有赶不及的异乡人临时借用一下,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院中己亮起辉煌灯火,也己收拾的换然一新。 由那明如白日的灯光中,己可看出,这些人,有男有女,也有老人,却是不见一个小孩。 不错,由他们的口音中,己可证明,这些人,都是异乡人。但见他们一个个衣帽华丽,窖笑言开,一点也没有流落他乡的伤感神色。 这批神秘赐人物,少说也有一百人以上,好在胡家与白家,都是巨宅,住上百把人,根本不算一回事。 有道是,人多好办事,兼以胡白两家,离开不久,一切都是现成的,这些人,自己也带了不少食用之物,因而个把时辰之后,他们立即大吃大喝的,吃起午夜饭来。 当这两家的大厅中,席箍盛开,酒酣耳热之间,白府的大门。外,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是一辆颇为气派的双套马车,车帘掀处,一位身材高大的蓝衣人,轻快的飘落白府大门之内。他,穿一身蓝缎面的白狐皮袍,头带银灰色的貂皮帽,虽然年已半百,却是满面红光,神采奕奕。 那位年轻的车把间,也忙着把大包小包的礼品,由车上搬入白府大门内。 当蓝袍老人将马车开发走之后,门房内才伸出一张酒气冲天的胖脸,“咦”了一声道: “这位……爷……是……?” 也许他是喝多了酒,也可能口中还含着食物,因而说起话来,不但结结巴巴,也含糊不清。 蓝袍人含笑道:“在下姓胡,来自新疆,请老弟向贵上通报一声。” 房内走出一个胖乎乎的青衣汉子,边走边笑道:“原来是胡爷,请问胡爷,要找的是谁?” 此人的酒,倒是醒的快,一下子就变的清醒起来。 蓝衣人也似乎为之一怔,笑了笑道:“我是府上胡夫人的胞兄。” 青衣汉子“啊”了一声道:“原来是白老局主的大……” “大舅子”三字儿乎脱口而出,也幸亏他警觉的快,连忙吞下未说完的话,而蓝袍人也适时接口道:“白老局主可好?” “好,很好!”青衣汉子神秘的一笑道:“只可惜胡爷来的太晚了一点。” 蓝袍老人一怔道:“太晚了?此话怎样?” 青衣汉子慢声道:“已经搬走了!” “搬走了?”蓝袍老人吃惊的道:“是几时搬走的?搬到那儿去了?” 青衣汉子道:“约莫是半月之前搬走,至于搬到什么地方去,在下可就不知道了!” 蓝袍老人道:“府上是否知道?” 青衣汉子道:“贵上今天才搬来,可能也不知道。” 蓝袍老人皱眉道:“贵上与白局主,是何渊源?” 青衣汉子笑了笑道:“据在下所知,根本谈不上什么渊源!” “那么?”蓝袍老人讶问道:“这房子,贵上是向谁租来的?” 那汉子笑道:“老实给你说吧,胡爷,敝上是因为看到这座房子空着,才自行搬来,暂时算是借用。” 蓝袍老人苦笑着自语道:“看来,我也只好暂时借用一夜了青衣汉子摇摇头道:“这个,在下可不敢做主。” 蓝袍人道:“那么,请向贵上通报一声吧。” “不用了,通报上去,也没法通融的。” 蓝袍老人苦笑道:“老弟,大家都是出门人,何处不能予人方便……” 青衣汉子道:“胡爷,在下是爱莫能助,好在这儿离“朱仙镇”也不过半里路,就着时间还早,还是早入镇去吧。” 蓝袍人皱眉道:“大年夜,我入镇去找谁,何况,风雪这么大,马车又走了。” 青衣汉于冷然说道:“我已说过,路并不远,阁下千山万水都走过了,过半里路,还能难的住你么。” 蓝袍老人好话已经说尽,心头本就有点光火了,加上青衣汉子这几句话,又相当难听,因而使得他脸色一变道:“你讲不讲理?” 青衣汉子道:“大年夜,喋喋不休的,扰人酒兴,究竟是谁讲不讲理,你且评评看。” 蓝袍老人道:“这房子,原主不在,你们能借用,我也可以借用。” 青衣汉子道:“阁下事情有个先来后到……” 蓝袍老人道:“我也提醒你一句,我是白局主的内兄,白局主既然不在,我就算半个主人,我有权叫你们立刻搬出去。” “有理。” 青楼汉子侧目一笑道:“谁能证明你是白局主的内兄?” 蓝袍老人气极之后,反而哈哈大笑道:“人家都说,中原乃礼义之帮,富有人情味,想不到却是见面不如闻名,教我好生失望……” 青衣汉子冷笑道:“你敢侮辱中原人物。” 蓝袍老人也冷笑道:“人必自悔,而后悔之,你们能部的出来,却为何不许人家说?” 青衣汉子震臂怒声道:“老子偏不许你们说。” 蓝袍老人注目微笑道:“我老人家已经说了,你又能怎样?” 青衣汉子冷笑一声:“老子要揍你!” 话声中,进步欺身,一拳击中蓝袍老人的前胸,“砰”然巨震声中,只见一道人影,被震飞丈外,“叭”的一声,摔落在大门内广场中的雪地上。 令人奇异的是,这个被震飞的竟是那个出手的人的青衣汉子,至于那个被打的蓝袍老人,却依然傲方原地,披唇微笑着。 青衣汉子一只打人的右手,已于这刹那之间,肿的大了一倍有奇,他,又痛又惊之下,自然杀猪般的大叫起来。 “好,你居然敢上门打人……有种的,你就别走……来……来人啊……” 蓝袍老人冷冷一笑道:“我老人家,正想多见识几个,像你这种富有人情味的东西,岂会轻易离去。……” 他的话没说完,另两道人影,又向着他飞朴而来,口中并怒喝道: “小子例下!” “砰砰”两声,委实是有人躺下了,躺下的,不是那个两个打人者口中的“小子”,而是他们自己,那是两个满睑横肉的劲装大汉。 蓝袍老人啊了一声道:“怎么尽是一些草包?” 接着,又自我解嘲地笑道:“这就是礼义之邦的礼,入境间俗,看来我也该好好地学习一番才对……” 也许是这一阵叫嚷,惊动了内宅中人,远远地可以看到,一个锦袍老者,在两盏灯笼前导之下,正通过广场,快步向大门口走来,人末到,已先行扬声问道: “剑七,是怎么回事?” 原先那青衣汉子,和那两个劲装大汉,挣扎着由雪地上爬起来,闻言之后,青衣汉子式下以内地说道: “禀邢爷,这个家伙,上门欺人…………” 这时,锦袍老者等一行人己走到门施抖落身上积雪之后,精目环扫一匝。才凝注剑七“原青衣汉字”冷笑一声道:“剑七,惭没撒谎?” 剑七打了一个哆嗦道:“小的怎敢。” 锦袍老者哼了一声道:“如果积有意上门去欺人,会带这么多的礼品去么?” 剑七呆了一呆道“那是他送给白永昌的。” 锦袍老者再度哼了一声道“混账东西,给我站远一点!” “是!” 锦袍老者叱退三个手下之后,才向蓝袍人抱拳一揖道: “下人无知,方才多有冒犯,敬请海涵。” 蓝袍老人目光深注地笑了笑道: “阁下倒是有点像一个礼义之邦的人物,不过,这一张人皮面具,可使人看了不顺眼。” 锦袍老者似乎呆了一下之后,才哈哈大笑道: “这位老丈,好税利的眼光!” 锦袍老人笑了笑道:“真菩萨面前不能浇假香,看来,我只好揭下这层捞什子啦!” 话声中,己伸手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现出一张年轻而颇为俊秀的面孔,赫然就是那“灭绝神君”手下,护法级人物之一的邢彬。 但目前这像蓝袍老人,显然不认识邢彬,他,入目之下,才怔了怔道: “想不到你还如此年轻。” 邢彬淡淡一笑道:“在下邢彬,请问老丈尊姓大名?” 蓝袍老人神色一整道:“老朽胡玉,此刻说来,也算是本宅半个主人……” 邢彬一楞道:“胡老人家,此话怎讲?” 胡玉正容如故接道:“因为老朽是自治局主的内见……” 接着,又将此行来意,和方才同剑七所说的话,也复述了一遍。 邢彬听完之后,才歉然地笑道:“胡老人家,对于下人门方才的失礼,在下再度欲至真诚的歉意……” 胡玉含笑接近:“邢老弟,事情己经过去,也就不必提了,老朽再不长进,也不致于跟下人们一般见识呀!” 邢彬讪然地笑道: “胡老人家越是这么说。在下心中可越不安。” 接着,摆手做肃容状道:“胡老人家请!” “漫着。”胡玉笑了笑道:“那老弟能否先行答我几个问题?” 邢彬含笑点头道:“当然可以,不过,此间非待客之所,也诚如胡老人家方才所说,胡老人家算得上是这儿半个主人,礼当先请进入室内,再做详谈。” 胡玉神色一整道:“邢老弟盛意,暂时心领,老朽必须先行解开心个疑团,再定行止。” 邢彬讪获一笑道:“胡老人家即然这么说,在下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老人家有甚疑问,请尽管同就是。” 胡玉沉思少顷之后,才注目问道: “邢老弟是这儿目前的主人?” 邢彬点点头道:“在下虽然不能算是正式主人,却能做一半的主。” “那么。”胡玉目光深注地接道: “邢老第当知道白老局主全家的去向?” 邢彬笑问道:“胡老人家何能如此武断?” 胡玉睑色一沉道: “老朽是根据你们对白老局主的住宅,公然鹊巢鸠占,并养着一般如粮做虎的手下,而你老弟,方才又戴着人皮面具,算得上是在令人可疑。” 邢彬笑了笑道:“胡老人家即然有此种想法,则在下的答复,你也未必肯相信。” 胡玉木然地接道:“你不妨说出来试试看。” 邢彬正容道:“据在下所知,白老局主是因进仇,于半月之前,皆同隔壁胡家,举家他迁。” 胡玉沉思说道:“这话,老朽倒是信得过。” 接着,又注目问道:“那么,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何有着一班蛮不讲理的豪奴,自己还要故做神秘地,戴着人皮面具?” 邢彬淡淡地一笑道:“胡老人家不嫌问得太多了一点么?” 胡玉冷然接道:“你已经明白,因为老朽暂时算这儿的半个主人,所以必须有此一问。” 邢彬脸色一整道:“胡老人家,咱们都是在江湖上讨生活的人,当知江湖人的禁忌…………” 胡玉截口冷笑道:“老朽是化外野人,可不懂得什么江湖规矩和禁忌。” 邢据脸约一沉道:“现在你已经懂了!” 胡玉冷然接道:“懂了也还是要问。” 邢彬笑问道:“你以为我会答复么?” 胡玉接道:“不答复也可以,但我限定你们,立刻离开这儿!” “凭什么?” “凭老夫是白永昌的内兄。” 邢彬打了一个哈哈道:“你好像认为做人家的大舅子,很光彩?” 胡玉方自脸色为之一变,邢彬却又冷冷一笑道: “姓胡的,老实告诉你,这是白永昌的住宅,除非白永昌本人之外,谁也无权过问!” 胡玉气得身躯统统发抖,才怒叱一声道: “小辈,你以为老夫治不了你?” 邢彬披唇一哂道:“那要试过才知道。” 胡玉周身骨节一阵爆响,那本来高大的身躯,也突然之间,似乎又增高了几寸。 这情形,使得邢彬心头一颤地,亮出了长剑。 就当这双剑拔弩张,危极一发之瞬间,暗影中,忽然有人沉声喝道: “胡朋友请息雷霆,静听在下一言。” 即将放手一搏的两个人,几乎是同声问道:“谁?” 暗中人答道:“过路的。” 胡玉沉声问道:“阁下有何见效?” 暗中人笑道:“见教是不敢当,不过,在下可代为答复,方才胡朋友未曾获得答复的问题,那就是:目前在白胡两家的人,就是令亲所避的仇家,亦即新近自封为‘灭绝神君’的手下人。” 胡玉方自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邢彬却又沉问道: “阁能否报个万儿?” 暗中人道:“老夫‘孤独老人’,也叫做‘天涯孤独客’。” 邢彬一愣道:“这名字,没听说过。” 暗中人呵呵一笑道:“这是老夫的自封的绰号,当然你没听说过,但老夫的人,你却见过的,半月之前,离此十余的小村落旁,那个骑白毛驴的黑衣人,你小子大概还记得吧?”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十九章 天涯孤独客 邢彬“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你,阁下当是有所为而来吧?” 暗中人长叹一声道: “年夜三十,风狂雪紧,一个天涯飘泊,孤独无依的老人,望门投靠地,跑到这儿来,你说他会有什么目的呢?” 邢彬笑问道:“阁下是想叨扰一顿年夜饭?” “对了。”暗中人笑道: “老弟真还善体人意,看来,今年这个年,倒可以分享一点别人过年的温暖了。” 邢彬冷笑一声道: “年夜饭倒是现成的,怕只怕你阁下,没这一份胆量来享受。” 暗中人哈哈大笑道: “老弟说笑了,老夫几个岁的人啦,可不是被人家吓大的。” 邢彬冷笑如故地道:“那你就不妨试试看。” “当然要试。”暗中人接道: “老夫长年在外流浪,什么稀奇古怪,穷凶极恶的事不曾见过。何况这儿,外表看来都是圆颅方趾的人,不是被毛带角的禽兽,我还怕你们把我吃下去不成!” 邢彬阴恻恻地一笑道:“那可说不定。” 暗中人坚定地接道: “不管怎么样,今宵,老夫是试定了,纵然这儿是蛇窑,是鼠窝,老夫也决不皱一皱眉。 邢彬目注暗中人发声处,扬声说道: “阁下,别老是缩在龟巢中吹大气,也该出来亮亮像啦!” 暗中人笑道:“老弟说得是,只是,我这个像,连我自己也不敢恭维,亮出来时,你可莫见笑……” 随着这话声,一道黑影,像幽灵似地,飘落邢彬身前八尺处,向着邢彬啮牙一笑道: “老弟,我没骗你吧?” 不错,这位神秘出客的长像,可实在难以恭维,半月之前,他替“瑶台五凤”解围时,除了露出一双精目之外。可根本没人看出他的面貌和年龄。 目前,在地面积雪反映之下,他所显示的,是一张苍白得不带一丝血色的脸,高高的鼻子,高高的颧骨,突出的前额,微翘的下巴,是一张十足的“五岳朝天”面孔,也是使人一目了然地,经过易容的面孔。 不过,由于他那斑白的须发,与苍劲的话声判断,应该是五旬以上的人了。至于他的须发,是否也曾为场以及曾否蒙过变音丸?一时之间,可没法确定。 邢彬目光一触之下,不道皱眉说道:“阁下真够神秘!” 黑衣怪人笑了笑道:“是么!我自己倒一点也不觉得。” 也不再理会邢彬的反应,径自向胡玉笑问道: “这位远道来的胡朋友,是否也有意一试?” 胡玉正容说道:“在下理当奉陪。” 接着,又注目问过:“在下能否请教尊姓台甫?” 黑衣怪人轻轻一叹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胡玉皱眉接道:“在下怎样称呼你呢?” 黑友怪人不加思考地答道: “叫我‘孤独老人’,‘孤独兄’或‘孤独老弟’都可以。” 胡玉笑了笑道:“那我就称你为‘孤独兄’了。……” 一旁的邢彬被唇一哂道: “二位客套完了么?” 黑衣怪人点点头道:“已经说完了,邢老弟情带路。” 邢彬冷然接道: “那么,二位请随我来……刘七,将这位胡爷的礼物带上” “对!”胡玉含笑接道: “我那内弟,即然已经搬走了,这些玩艺?就送给现在的临时居停也好………”” 在那彬的前导下,一行四人,冒雪通过广场,穿廊越槛地,到达第二进的一个小花厅中。 小花厅中,炉火正旺,温暖如春,正中一张八仙桌上,铺着大红台布,杯盘碗筷,都摆得整整齐齐,一旁的茶几上,还供着一瓶盛开的腊梅,整个花厅中,都浮动着一段淡淡幽香。 这情形,使得黑衣怪人一进门就连声嚷着: “好!好!这情调,投已经不知有多少年,不曾享受到了。” 邢彬笑了笑道:“今宵,阁下就不妨尽情享受一番。” 黑衣怪人连忙接道:“那是当然啦!” 邢彬忽有所忆地,注目问道: “阁下那只白毛驴,是否也该牵进来?” 黑衣怪人苦笑道: “白毛驴已经易主了哩!要不然,我早就到了开封,又何至于大年三十的,到这儿来打扰你们。” 邢彬注目问道:“那白毛驴,是怎样易主的?” 黑衣怪人道: “是赌输的,百两银子就押掉了。” 邢彬一皱剑眉道:“那真可惜……” 门窗一揪,烟视媚行的欧阳翠,沿着一阵香风,款步而入。 欧阳翠显然是早已复得密报,对黑衣怪人与胡玉这两位不速之客,不但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而且很大方地,嫣然一笑道: “有朋友自远方来,不赤悦乎!” 胡玉他微微一怔道:“这位夫人是?” 口中说着,目光却望着邢彬,但欧阳翠却抢先含笑接道:“小女子欧阳翠,现恭为此间临时主人。” 胡玉“哦”了一声道:“原来是欧阳夫人。” 接着,又注目问道: “欧阳夫人与这位邢朋友,是如何称呼?” 欧阳翠接着道:“邢护法最外子属下……” 那黑衣怪人这才含笑插觜道: “胡兄,这位夫人口中的“外子”,也就是江湖上新近崛起的‘灭绝神君’……” 欧阳翠笑了笑道: “这位孤独老人家,对我们这方面的事,好像知道的很多?” 黑衣怪人微微一笑道: “其实,老朽所知,也仅仅是止于此而己。” 两个青衣侍女,捧着茶盘,姗姗地走了进来,在四人面前分别献上了一杯香茗。 欧阳翠娇声吩咐道: “吩咐厨房,准备开饭,今宵,有贵客自远方来,酒菜方面,都得特别从丰。” “是!” 两个青衣侍女娇应着离去之后,欧阳军才向黑衣怪人媚笑道: “这位老人家,能否听贱妾一言?” 黑衣怪人拈须笑道:“老朽恭听。” 欧阳翠轻轻一叹道: “这位老人家方才说得好:“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二位,咱们都是江湖人,也都是终日里,刀尖舔血。剑府凉魂的武林中人,今宵,难得彼此天南地北地,聚在一起,也难得又是一年一度的大年除夕,咱们能否暂时扫除一切恩怨,轻轻松松,痛痛快快地,过一个不带一点血腥气味的年?” 黑衣怪人点首微笑道:“老朽绝对赞成,” 欧阳翠目注胡玉问道:“胡大侠您呢?” 胡玉笑了笑道:“我当然也赞成……” 他虽然是笑着回答,但在座的其余三人,都可看出来,那笑容中,有着浓重的隐尤。 欧阳翠目注胡玉媚笑道: “胡大使,你是否心中在挂着令妹一家人的安全?” 胡玉点了点头道:“不错。” 欧阳翠道: “胡大侠,为了确实做到方才我所说的,轻轻松松,痛痛快快地过一个好年,我必须提醒你,令妹一家人,虽然是为了逃避我们而搬走,但我欧阳翠敢以生命担保,不论是现在或未来,令妹的一家人,都不会有危险,不知胡大侠是否能相信?” 胡玉怔了怔道: “这个……” 黑友人连忙接道:“胡兄,欧阳夫人,提出这样一个保证,在下也可以保证。” 胡玉不由为之苦笑道:“既然二位都这么说,胡某人不信也不行啦!” 欧阳翠媚笑道:“胡大侠如有甚问,现在还可以问,在可能范围内贱妾当尽量解答,酒菜上来,就不许再谈这些烦人的事了。” 黑衣怪人笑道:“那时候,只谈风月?” 欧阳翠点首笑道:“对了,对了,只谈风月。” 黑衣怪人拈须笑问道:“谈风月,固然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有这位美艳的夫人在座,酒酣耳热之际,万一没遮拦,唐突了佳人,可就……” 欧阳翠截口媚笑道:“不要紧,贱妾又不是黄花大姑娘,只要你们这些大侠能够说得出来,我还不致于不敢听。” 顿住话锌,目注胡玉笑问道: “胡大侠,有什么问题,就赶快问吧!” 胡玉一沉思道:“我看,不问也罢!” 欧阳翠抿唇笑道:“为了使我们能过一个痛快年,还是由我主动替你解释明白为妙。” 胡玉一愣道:“你怎知道我想问些什么?” 欧阳翠媚笑如故地道:“山人有未卜知之能,胡大侠,你是否因不明了令妹万我方结怨的内情,而心惊恐惧,连带也对我方才的保证也不敢相信?” 胡玉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欧阳翠神秘地笑道:”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令妹故以要逃避,并非是与我们有甚仇怨,而是怕同我们结亲。” 胡玉讶问道:“结亲有甚可怕的?” 接着,扭头向黑衣怪人笑问道:“孤独兄,真有这回事么?” 黑衣怪人含笑点首道:“这话,倒委实不假。” 欧阳翠连忙接道:“所以,充其量,也不过是结上一门不太愉快的亲戚而已,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话锋略顿之后,又含笑接道:“胡大侠,现在,椒演可以完全放开愁怀了吧?” 胡玉讪然一笑地,点了点头,黑衣怪人却向他笑问道: “嗨!胡兄,你真是由新疆来么?” 胡玉微微点首:“不错。” 黑衣怪人接问道:“你这些礼物中,是否也有新疆名产葡萄酒在内?” 胡玉再度点点头道:“有,不过,一共才四瓶……” 美酒侍肴,再加上美人在座,谈笑风生,这一顿年夜饭,倒委实是算得上颇为宾主尽欢。 他们双方,也果然都遵守诺言,谈的包括上下古今,东西南北,却是谁不曾提及过一句不愉快的问题。 一直二更过后,才算是“尽欢而散”,在邢彬亲自导引正,往客居中歇息。 当然,黑衣怪人与胡玉二人,是各住一间客房,但两间客房之中,即有门可通,所以,事实上这二位也算是等于住一个房间。 黑在怪人似乎放心得很,一进入房间之后,立即打点着准备安寝,但胡玉却是满腹疑云地,根本没一丝睡意。 他,略一沉思之后,终于在两府之间的那道门上,轻轻叩了三。 门是由黑衣怪人那边开的,只听黑衣怪人低声笑问道:“胡兄还不想睡?” 话声中,“呀”地一声,房门也随之打开,黑衣怪人摆手作肃客状道:“胡兄请!” 胡玉缓步而入,一面笑了笑道:“大年夜,室中也实在无聊,咱们闲聊一番,也算是守岁如何?” 黑衣怪人含笑点首道:“在下也有同感,天气太冷,咱们还是坑上坐吧?” 不错,坑上烧得很热,坐上去,有如沐春风之感,两人坐定,一面吃着茶点,一边又闲聊起来。 但胡玉满怀心事,虽然闲聊,却是一付魂不守舍的神态。 黑衣怪人入目之下,不由笑道:“胡兄,请尽管放开愁怀,我敢保证,今宵你我二人,虽居虎口,却是安如泰山。” 胡玉笑问道:“你只保还今宵,那是说,明天就不敢保证了?” 黑衣怪人点点头道:“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胡兄身手,方才我己见识过,我想,不论如何演变,凭你我二人的力量,自保当绝无问题?” 胡玉苦笑道:“我倒不是为我自己的安全担心。” 黑衣怪人道:“方才已经说过,目前,令妹一家的安全,也不必担心啦! 胡玉道:“话是不错,但费心中的疑团不解,总是觉得不太对劲。” 接着,又注目问道:“孤独兄对目前这批人的来历,好像很清楚?” 黑衣怪人笑了笑道:“很清楚是谈不到,不过,比你老兄要多知道一点而已。” 胡玉接问道:“那么,孤王兄对方才欧阳夫人所说,令妹全家与他们之间的纠葛,是否也完全清楚?” 黑衣怪人点点头道:“这个,到算得上是完全清楚。” 胡玉苦笑道:“能否请为小弟一言?” 黑衣怪人含笑接道:“可以,其实,说起来,却也简单得很,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那位“灭绝神君”,看中了令妹与令甥的天香国色,才要求强行结亲。” 胡玉不由脸色一变道:“真是岂有此理!” 黑衣怪人笑问道:“胡兄,岂有此理的事,还不止这一点哩!” 胡玉怔了怔道:“孤王兑,长夜漫漫,咱们就详细谈谈,以消此年夜如何?” 黑衣怪人沉思说道:“那倒不必,我说明一些另外的‘岂有此理’的事后,咱们该行动调息,以便应付可能于明天发生的突变。” 室外传来邢彬的语声道:“二位请放心歇至,敝上嘱转二人,明天为大年初一,咱们还是和平相处。” 黑衣怪人扬声答道:“知道了!” 胡玉一皱浓眉道:“他们在外面偷听?” 黑衣怪人笑了笑道:“这是难免的。” 胡玉接问道:“他们真是要过一个病痛快快的年,才这么好说话的么?” 黑衣怪人道:“这是我们几十年来的传统啊……” 但他紧接着,就以真气传音道:“胡兄,十九是他们那强有力的援兵,明天还来不及赶到这里来。” 胡玉作了一个会心的微笑道:“孤独兄,足否也该说说那另外的,‘岂有此理’的事了?” 这一说,两人又足足说了顿饭工夫。 当然,这一说明之后使的这位远道赶来的胡玉,除了对正邪双方的首脑人物,以及目前这位神秘的黑衣怪人,仍然是莫测高深之外,对当前江湖概况,即日有了一个概略的印象。 于是,这两位萍水相逢,却是肝胆相然的武林奇侠,又以真气传音交谈数语之后,才互道晚安,径自安歇。 当这两位分别安歇之后,自府中第三进左厮中的一间秘室内、欧阳翠与邢彬二人,却正开始密聚呢! 只见邢彬皱眉说道:“为何不按予定计划进行呢?” 欧阳翠苦笑道:“他们来的太快了,快的大出我的意料之外使我来不及准备。” 邢彬沉思着道:“如果他们明天走了呢?” “走了,就算了!”欧阳翠含笑道:“我们不打绝对没把握的仗,也不怕他们不再来。” 邢彬道:“夫人,我的意思,不如趁这两个被我们稳住,精神松驰之际,来一个意外的突击。” 欧阳翠摇摇头道:“那两个,都是老江湖,人家不会那么傻,方力,我也说过,不打没绝对把握的仗。” 邢彬皱眉接道:“夫人仍然认为那个黑衣人,就是‘乌衣鬼侠”方正?” 欧阳翠含笑反问道:“你想想看,当今武林之中,除了方正之外,还能找出第二个武功如此高明,而又神秘莫测的怪人来?” 邢彬仍然不以为然的道:“夫人,我要提醒你一声,还有一位“逍遥老人”不曾露面。” 欧阳翠笑了笑道:“莫同我抬杠,我们静待事实设明吧!” 一阵宏烈驴鸣声,划空传来。 欧阳翠双眉一扬道:“奇怪,大年夜,快三夏天了,还有人在风雪中闲荡……” 她的话没说完,室外有人恭声说道:“启禀夫人,大门外有客人求见。” 欧阳翠问道:“是怎样的人?” 门外人道:“是一位骑白毛驴的黑衣人!” 欧阳翠向那邢彬投过讶然一瞥道:“这黑衣人,难道双包不成?” 接着,又问道: “那位客人多大年纪?” 门外语声道:“年纪很轻,人长的很棒。” 欧阳翠皱眉接道:“那人指定见我?” 门外人道:“是的,她指定要见这几主人。” “蠢材!”欧阳翠忍不住苦笑道:“你不能回说,大年夜不回客。” 门外那人,显然是哭丧着脸在苦笑着:“夫人……小的也是这么说的……” 欧阳翠接问道:“那人怎么说?” 门外语声道:“小的挨了两个耳光,连牙都打掉两个呢!”欧阳翠俏脸一变道:“有这种事?” 接着,又沉声说道:“邢郴,你先去看看。” “是。” 邢彬方自恭应一声,那门外语声又讷讷的道:“那人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门外语声道:“小的照实说出来,夫人可莫加责罚……” 欧阳翠苦笑道:“好,你快说吧!” 门外语声,这才怯生主的道:“那人说,要此间主人亲自去恭迎他。”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二十章 风雪未归人 欧阳翠冷笑道:“好,我就去看看,他究竟是怎样的……” 邢彬连忙接口道:“夫人千金之体,怎可轻易安迎接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说到这理,突有所想的“哦”了一声道:“王二,你问过那人的姓名来历没有?” 门外语声道:“回邢爷,问过,他说我不配问。” 邢彬哼了一声,轻向欧阳翠说道:“夫人,还是我先去看看。” “也好。”欧阳翠点头接道:“不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可不能大意。’” “我知道……” 说着,己自门而出,和门外那个叫王二的劲装汉子,向外匆匆走去。 但这两位刚走,一个面带纱巾的青衫文土,己缓步走进欧阳翠的房间。 欧阳翠入目着下,不由突的意起,注目问道:“你……你是谁?”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我另换了一件青衫,却就是大门外那个‘骑白毛驴的黑衣人’。” 欧阳翠一皱眉头道:“我是问你姓甚名谁?” 青衫文士道:“我暂时还不想告诉你。” 欧阳翠哼了一声道:“不说.就算了,我问你,大年三十,深更半夜,擅闯人家内宅,是何道理?” 青衫文士的蒙面纱巾微微一扬道:“我,至少有三个理由。” 欧阳翠冷冷一笑道:“好,你就一项一项的说吧!” 青衫文士点点头道:“第一,我是一个有家归不得,也等于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此行,本来就是到这儿来投奔一个亲戚。” 欧阳翠含笑接道:“是投奔白永昌白老头局主?” “不错。 “也是白局主的内兄?” 青衫文士冷然接道:“别自作聪明,我与白局主是何渊源,与你不相干。” 欧阳翠苦笑道:“好,我不问就是,现在,请说第二个理由。” 青衫文士道:“第二,我是追踪白毛驴的原主,听说他也投奔在这儿。”” 欧阳翠反问道:“就是那个长的一付五岳朝天面孔黑衣人?” “不错。” “嘿,这个人,倒委实也投奔在这里。”欧阳翠含笑接道:“他的白毛驴,不是一百两银子,押给你了么?” 青衫文士苦笑道:“这个交易,我上了当,所以特地追来退货。” 欧阳翠道:“那白毛驴非常名贵,百两银子,可算得上非常便宜,为何还要……” 青衫文士接口苦笑道:“话是不错,可是它不让生人骑,花又不忍用武力去对待它……” 说到这里,邢彬已赶了回来,一眼看到那青衫文士,跟在他后面的王二,连忙抬手一指道:“就是他……” 邢彬目注青衫文士,沉声问道:“瞧你这摸样,也该算是读书人,却为何深更半夜,擅闯人家内宅?” 青衫文士慢应道:“我高兴。” “好,”邢彬冷笑一声道:“我也高兴打人!” 话出招随,“呼”的一声,一拳击向青移文士的左肩,但他的拳势才出,眼前己失了青衫文士的踪影;而他的背后,却传来一声轻笑道:“区区在这儿!” 邢彬心头一惊;突的转过身来,膏穆实力却叉冷笑一声道:“别紧张,我还不屑出手教训你。” 邢彬脸色铁青的恐喝一声道:“有种,你就别躲。” 欧阳翠连忙沉声喝道:“邢彬,退过一旁!” 邢彬只好悻然退过一旁,并冷笑一声道:“这笔帐,我们待会再算。”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待会,我一定成全你……” 欧阳翠正密接道:“阁下,继续你方才的话题吧!” 青衫文士微一沉思道:“你帮我想想看,像这样的情形,我不退还给他,岂非成了冤大头。” “有理。”欧阳翠接问道:“第三呢?” 青衫文士道:“第三,我在半路上遇到一个打闷棍的小毛贼,这位仁兄,也算是倒霉,大年夜,不但没发利市,反而挨了我一顿打,也不知是我出手太重,还是那小毛贼太不中用,竟然无法行动了,像这样的天气,如果我丢下他不管准会活活冻死,所以我只好自认霉气,带着他走……” 欧阳翠笑问道:“想不到你还有一付菩萨心肠,只是,白毛驴既然欺生,那个小毛贼,你是怎样带着他走的。” 青衫文土道:“我把那人绑在驴背上,那白毛驴显然欺生,但对那个等于是活死人的小毛贼,却并不反对,那可以是‘物以类聚’,同了一个“毛’字之故吧!” 欧阳翠一皱眉道:“你对那个小毛贼,好像成见极深?” 青衫文士道:“它可以这么说。” 欧阳翠道:“即然如此,你又何必带着他同行?”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待会,你就会明白的。” 话锋略微一顿之后,又轻轻一叹道:“你想想看,我牵着一头中看不守用的白毛驴,冒着狂风大雪,好容易走到这儿,却遇上你们那个狗仗人势的家奴,给我闭门羹吃,你说,我该不该光火?又该不该打人?” 欧阳翠笑了笑道:“他没告诉你,白家已经搬走了。” 青衫文士道:“就是因为投亲不遇,才更使我光火啊!” 欧阳翠冷冷笑地:“如果阁下真是为了投亲而来,倒真值的同情。” 青衫文士幛面纱巾微微一扬道: “夫人,能否请派个人,将那只白毛驴牵到草房中去,还有,那个小毛贼,也请带到这儿来……” 欧阳翠截口冷笑道: “你说得那么一厢情愿,好像人家非接待你不可似的。” 青衫文士笑道: “大家都是出门人嘛!何处不能予人方便,何况,那小毛贼,如不带进来,可快要冻死了哩,大年三十,弄出人命来,可不太好啊!” 欧阳翠低声一笑道: “这几句话,还能勉强听得进去,只是,那个小毛贼,你要带进来干吗?” 青衫文上漫应道: “我还有话要问他。” 欧阳翠点点头道: “好……王二,你去将白毛驴牵到马房中去,那个小毛贼也带到这儿来。” “是……” 王二恭应着离去之后,青衫文士却又扬声说道: “王二,我警告你,别惹那白毛驴!惹翻了他,你可吃不消不远处,传来王二的一声冷笑,却没答话。 欧阳翠卸向邢彬笑了笑道: “邢护法,还是你去辛苦一趟,顺便将小毛贼带到这儿来!” “好的……” 邢彬恭应着离去之后,欧阳翠才向青衫文士媚笑道: “现在可以请教尊姓大名了吧?” 青衫文士幽幽地一叹道: “风雪漫天,归程何处?你就叫‘风雪未归人’吧!” 欧阳翠‘哼’了一声道: “这名字倒是非常别致,不过,未免太颓唐了一点。” 青衫文士漫应道: “是么!我自己倒不觉得。” 欧阳翠皱眉自语着: “‘孤独客’,‘风雪未归人’,倒算得上是无独有偶。” 青衫文士又轻笑一声道: “夫人,深更半夜的,我不便要求酒食,坐位总得赏我一个吧?” 欧阳翠掩口媚笑道; “真是失礼得很!只顾说话,却怠慢了佳宾。” 微微一顿话锋,才微笑接道: “‘风雷未归人’请坐啊……” 她的话声未落,门外却传来邢彬的怒喝道: “大人,快宰了那匹夫!” 欧阳翠一楞道:“什么事啊?” “你瞧!” 随着这话声邢彬己像一阵风似地,卷入室内,臂弯中还托着一个脸色苍白得有若死人的中年人。 欧阳翠没加思索地接道:“这就是那个小毛……” “小毛贼”的“贼”字尚未说出,却突然俏脸一变地,话锋一转道: “这……不就是万俟使者么?” 原来这个“小毛贼”,就是那位“灭绝神君”手下,四大使者之一,亦即“江湖四大恶人”中的”冷面人屠”万俟剑。 但目前,这个有“人屠”之称的恶人,不但穴道被制,而且负有不算轻的内伤,兼以又在风雪中冻了那么久,尽管他武功有根底,不致有生命之虞,但要想复元,则恐非一两个月所能奏效的了。” 青衫文士似乎楞了一下道: “怎么?这个人,也是你们的人?‘使者’这个职位可不算低,怎会做劈径小贼呢?” 欧阳翠冷冷一笑道: “阁下,装胡佯,也得适可而止!” 邢彬将手中的万俟剑向旁边坑上一放,一面恨声接道: “夫人,邢彬请命一战。” “不!”欧阳翠冷然接道: “现在,救人要紧,而且,我那岁尾年头,不动刀兵之旨。一切过了明天再说。 接着,目注青衫文士淡淡一笑道: “阁下,你那位“天涯孤独客’朋友,可能已经入睡,我派人送你去他们隔壁安歇如何?!” 青衫文士轻笑一声道: “夫人,你错了,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天涯孤独客’,所以,我已不必同他住在一起。” 欧阳翠道: “你们认不认识,我不愿过问,但至少你们之间,曾经见过面,还做过一次交易。 “交易?”青衫文“哦”了一声道: “夫人所说,就是那位将白毛驴押给我射黑衣人?” 欧阳翠道: “对了,现在你是否愿意同他们住到一起去呢?” 青衫文土道: “不!我自有住处,有关退货之事,也到明天再谈。” 欧阳翠注目问道:“阁下准备何往?” 青衫文士笑道: “再有个把更次,就天亮了,我还能住到那儿去呢?” 欧阳翠笑问道: “那你方才,如何说另有住处?” 青衫文士道: “我所说的另一个住处,也在本府之中,由这儿东行,绕过一个荷花池,不是有一幢精致的静楼么?”“不错。”欧阳翠注目接问道: “阁下对这儿的情形,好像比我还要清楚?” 青衫文士道: “可以这么说,而且,我还知道,那静楼本来是白敏芝姑娘的香闺。” 欧阳翠笑了笑道:“这些,是否也另有解释?” “当然有。”青衫文士又点点头道: “那是因为你是鹊巢鸠占的外人,而区区我,却是白敏芝姑娘的表兄……” 欧阳翠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接着,又歉然地一笑道: “可借你迟来一步,那静楼,现在是我自己起居之处。” 青衫文士轻轻一叹道: “那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就住这一间吧!” 欧阳翠抿觜一笑道: “不管你是佳宾,还是恩客,即然己提出要求来了,我这作临时主人的人,自不能太自私。” 微微话锋,扭头低声喝道: “阿琴,送这位贵客,去静楼安歇。” “是!” 随着这一声娇应,隔壁房间中,走出一位妙龄青衣侍女,向着青衫文士微笑说道: “这位相公,请随我来。” 说着,扭着水蛇腰,当先向外定去,欧阳翠又扬声说道:“阿琴,吩咐厨房,准备精美点心,给贵客宵夜。” 青衫文土边向外走边笑道: “倒真有点‘宾至如归’的味道,在下谢了……” 那妙龄侍女将青衫文士领到那静楼中一间起居室中之后,才笑问道: “爷……是否要准备香汤沐浴?” 青彩文土道:“不必了,出门人,那能那么讲究。” 妙龄侍女掩口媚笑道:“那么,婢子去替您端点心来。” 青衫文士仅仅“唔”了一声,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贯注在这房间的陈设上。 这房间的陈设,华丽中不失典雅,而且,还继续漫着一股如兰似麝的淡淡幽香,其为白敏芝姑娘所住的香闺,那是不会错的了。 隔着一座花园,就是“天涯孤独客”与胡玉二人,所住的客房,虽然地离水算近,但透过窗口,仍可看到那客房中所透出的微弱灯光。 青衫文士没来由地,忽然发出一声轻叹,他一拳将案头烛火击灭,又立即将它点燃起来。 可是,当他这房间中的灯光,灭而复明之后,那“天涯孤独客”所住的客房中的灯光,却忽然熄灭了,而且,熄灭之前,就没复明。 当然,这情形,显然有点奇怪,但那位送他来的妙龄侍女己下楼而去,不曾看到,至于暗中是否另外有人看到,那就不得而知了。 盏茶工夫之后,那妙龄待女端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食盒中,有四色精美的点心,四盘腊味,和一壶烫好的酒。 那妙龄待女将食盒中东西,一搬上一小桌上后,才嫣然一笑道:“爷!没有什么吩咐么?” “没有了!”青衫文土挥挥手道:“你回去休息吧!” 妙龄侍女目睁一笑,翻若惊鸿地,一闪而逝。 青衫文士低声自爱着:“即来了,则安之,且填饱肚皮再说说着径自行斟好满杯美酒,端起来,就向唇边送去。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娇笑道:“喝不得!” 青衫文士停杯讶问道:“为何喝不得?” 门外娇语笑道:“你,只身孤剑,身处龙潭虎穴中,就不怕这酒食之中,下有毒药么?” 青衫文士呵呵一哭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这酒食之中,纵有穿肠毒药,又何惧之有!” 说完,举林就喝,一饮而尽。 一声娇笑,欧阳翠己穿窗而入,拇指起翘地笑道: “有种!这一份胜概豪情,令人由衷敬佩。”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多承夸奖!” “不过。”欧阳幽幽地接道: “这捞什于却使人看了不舒服;也使人对你产生一种小家子气的感觉。” 说话同时,拍手指了指他的幛而纱巾。 青衫文士笑问道:“夫人是想看看我的本来面目?” 欧阳翠点点头道:“不错。” 青衫文士道:”并非在下小家子气,也不是是故装神秘,只因在下这件尊容,实在不堪入目;所以才不得不……” 欧阳翠截口笑道:“我不信!” 青衫文士若间笑一声道:“那我只好让你瞧瞧了,不过,瞧过之后,你必须三刻离去。” “为什么?”欧阳翠注目接问道:“欧阳翠就那么使人讨厌?” 青衫文士轻笑一声,又摇摇头道:“非也!夫人雪肤花貌,足有颠倒所有臭男人的魅力,区区也是臭男人之一,怎会讨厌你呢?” 欧阳翠这才嫣然一笑道:“那你为何要赶我走?” 青衫文士樟面纱巾一扬;沉声说道:“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密室共处,当提防人言可畏。” 欧阳翠“格格”地媚笑道:“我都不在乎,我一个男人家,还怕人家说什么闲话?” “不!”青杉文士坚决地接道:“你如果想要我揭下幛面纱巾,就必须接受我的条件。” 欧阳翠勉强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青衫文士抬手徐徐揭下幛面纱巾,含笑接道:“现在你该满足了吧!” “不!”欧阳翠美目一触之下,连忙接道:“这不算!” 原来呈现在欧阳翠眼前的青衫文士;是一张腊黄的脸,两撇扫帚眉,几根山羊胡;为状致为猥锁,但一口牙齿却是整齐雪白,双目更是奕奕有神,与他那猥锁的面貌极不调和。 这情形,任谁也看得出来,那是戴着一份制做不怎么高明的人皮面具,所以。欧出翠才不由脱口说出:“这不算”的话来。 但,既使这一张戴着人皮面具的画;也是那么惊鸿一瞥地,又让那幛面纱巾遮住了,青衫文士并且轻轻一叹道:“夫人别横扯,还是走吧!” 欧阳翠道:“可是,我除了看到那丑恶的人皮面具之外,什么也没看到。” 青衫文士再度一叹道:“纵然是完全让你看清楚了,也是多此一举,夫人,你我立场互异,说不定明天还得拼个你死我活哩!又何必一定要看清我的本来面目!” 欧阳翠连忙接道:“不,在这岁尾年头,我们不谈那些伤感情的事,应该痛痛快快的……谁?” 突的喝出这个“谁”字来,那是她察觉到有人悄然逼近房门外。 她那声“谁”字一落,门外传入邢彬的语声道:“夫人请出来一下。” 欧阳翠一顿莲足,向青衫文士投过深深的一瞥之后,才打开房门,匆匆离去。 欧阳翠一走,青衫文士才如释重负的,长叹一声道:“孙夫子说的不错,‘唯女子和小子难养也’……” 重新斟好酒,干了一杯之后,又摇摇头道:“酒也凉了,这东西带的久了,可真不自在……” 说话间,抬手准备卸下脸上的伪装,但他想了想,又起身将门窗关好之后,才将幢面纱巾,和人皮面具一齐卸了下来,原来这位青衫文土;赫然竟是那有“书呆子”之称的胡天赐。 因为他天生一双异于常人的碧目,那就怪不得他于人民面具之外还得加上一层幛面纱巾,也怪不得他方才在欧阳翠面前揭开纱巾时,那么匆促的,连目光也不让对方看清楚…… 他,伸了一个懒腰,重新入座,显的极为轻松的,自斟自饮起来。 “今这个年,过的真够惨,却也够新鲜……” 但他自语还没说完,却突然脸色一变的,当空一掌,将案头烛火击没,并匆匆将纱巾带好,一面却低声问道:“什么人?” 他住的这间房,是两面开窗,南面的窗子向着花园,北面的窗子,则向着隔壁的胡家,也就是胡天赐自己的家。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二十一章 乌衣鬼侠 胡天赐的问声才落,只听西面窗外传来一声轻笑道:“你小子,醇酒美人,倒是怪德意的……” 话声是以真气传音传入,胡天赐闻声知人,也连忙传音接道:“师付,有什么事?” 原来外面说话的人,竟然是逍遥老人,只听他又接道:“特别事情倒没有,但我要揭露你,这儿,已成了一个大陷井,人家打的是斗智不斗力的如意算盘,我们得随时注意,当心暗算。” 胡天赐不由“哦“了一声道:“怪不得他们那么好说活,忍气吞声……” 说到此,逍遥老人促声说道:“当心,又有人来了。” 说完,寂然无声,显然,逍遥老人已悄然离去。 胡天赐不由心头暗忖着:“管他是斗智也好,斗力也好,我先吃饭再说。” 心念电转中他已重新带好人皮面具点着案头之烛火又自斟自饮起来。 不错远处还有人向这静楼走来,而且他已听出,一并是三个。 当他喝完第二杯酒时,那三个已到静楼前的小花甫中,只听邢彬语声道:“大公子,就是那亮着灯光的一间……” 胡天赐不由心中暗笑道:“好小子,又是冲着我来的……,只是不知另外一个是什么人?” 包耀明的声音接道:“即然己经住了人,就算了。” 邢彬的语声道:“大公子要住,谁敢不让,何况,目前座匹夫,又显然是敌方面的人……” 包耀明的声音道:“你是要我将那人赶走?” “是啊!”邢彬道:“如果他不走,就轰他出来。” 包耀明的声音道:“不可以,他们不能破坏欧阳主人所定的妙计。” 邢彬的语声道:“那人没睡,大公子是否要上去瞧瞧?” 包耀明道:“不必了,另找住处吧!” 脚步家又起,这回是逐渐远去,只听另一个语声道:“大公子,神君是否也来?” 包耀明的话声道:“那可不一定……” 胡天赐心中冷笑道:“最好一定来。” 当夜,平安度过。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风雪更紧,当然也更冷。 早点仍然是欧阳翠派人送到静楼来的,整个中午,也没人来。 但午餐却是开在隔壁胡家的花厅中,胡天赐与胡玉,和那位“孤独老人”都见了面,主人方面,还是欧阳翠邢彬为主,另外多了一个‘四大护法’中的老三范冲。 在自己家,被敌人当客人招待,连本来面目也不便显示,这时的胡天赐心情的沉重,是不难想见的,因而面对美酒佳肴,他却显出出奇的沉默。 也多了人情沉重之故,但那一百两银子买过来,而又不能骑的毛驴,也无条件的,当面还给那“孤独者人”了。 事实上,同他坐在一起的胡玉,与他还有特殊的渊源,但他目前,却还一点不知,这是后话。 酒至半酣,大家还是意兴阑珊的,有一搭,没一搭,提不起聚兴来。 这情形、使得身为主人的欧阳翠不能不出点花样来了。 她,美目一扫同桌群豪,娇笑着道:“各位,我们每人说点武林的秘密,可好?” 胡天赐冷然道:“很抱歉,在下孤陋寡闻,可没什么武林秘密可谈。” “孤独老人”笑道:“我也有同感。” 欧阳翠一皱眉头道:各位,大年初一,喝这闷酒,多煞风景。” 胡天赐冷冷一笑道:“要不喝闷酒,最好是立即打上一架,即可解闷,又可驱寒。” 邢彬首先附合道:“好办法,我同意。” 欧阳翠苦笑道:“相处的好好的怎能打起来?” 胡天赐接道:“这还不简单,我限定你们立即离开胡白两家,不就有借口了么?” 门外传来包耀明的声音道:“好主意,倒不妨试试。” 话声中,人已推门面入、抖料身上的积雪,一面回头对外招呼道:“你们不必进来了,就在外面等着。” 胡天赐笑问道:“阁下都准备好了?” 这当中,范冲与邢彬两人,已双双站了起来,满脸带笑的请包耀明入座。 但包耀明仅摆摆手,道:“不必。” 紧接着,目注胡天赐,道:“阁下,就是那位“风雪未归人吧?” 胡天赐点点头道:“不错。” “包耀明接问道:“方才说要赶走我们的,也是你?” “对!” “那么,我们到院落中去。” “欧阳翠连忙出以制止的语气,叫了一声:“大公子!” 包耀明笑道:“阿姨,耀明奉有密令。” 胡天赐也起身走出室外,包耀明又目注那“孤独老人”胡玉道:“二位是否有兴凑凑热闹?” “孤独老人”笑笑道:“我们二位先瞧瞧热闹再说。” 说完,也起身走向室外。 室外小院中,胡天赐傲立当中,他的前后左右,却分别被四个灰衫老者围住。 室内群豪们,鱼贯而出之后,包耀明向四个灰村老者挥挥手道:“你们四个,且退过一旁。” 站在胡天赐对面,笑道:“大公子,这第一阵,就叫老夫与弟兄们效劳吧。” 胡天赐冷冷道:“最好是你们五个一齐上。” 包耀明目光清注的道:“你先亮出身份来,叫我酌量一下。” 胡天赐冷冷一笑道:“只要有本事将我摆平,还怕不知道我是谁么?” “有理!”包耀明冷笑一声,神目一扫那四个灰衫老者,沉声说道:“好,你们四个先上。” “是!” 四个灰衫老者齐声恭应中,已各自亮出了一枝同一型式的奇形兵刃刀。 胡天赐入目之下,不由脱口问道: “你们是‘烈火天尊’手下的‘灰衣四煞’?” 站在他们前面的灰衫老者呵呵一笑道: “能由兵刃上认出老夫的来历,足见阁下也决非等闲人物,值得老夫们联手一斗。” 胡天赐接问道: “轩辕仲已成为那个什么?‘灭绝种君’的走狗?” 左边那个灰衫老者冷然接问道: “咱们天尊,是何等身份,岂能容易受人支配!” 这个灰衫老者所说的话,倒并不算夸张,事实上“烈火夭尊”轩辕仲,与“天地二怪” 以及“八魔”等人,都是同一时代的人物。” 虽然轩轩仲的名气,不若“八魔”那么响亮,但他那独步天的火器,都算得上是武林一绝。 胡天赐冷笑道: “就算你所言属实吧!至少你们四个,已算是包耀明手下的狗腿子。” 前面的灰衫老者接道: “咱们兄弟,是应神君的礼聘而来,可并非神君的手下。” 胡天赐笑了笑道:“算是客聊地位,颇足以自豪。” 接着,又沉声问道: “半月之前,在郑州城中,由包耀明兄弟使用的‘灭绝阴雷’,也是你们四位所提供?” 前面的灰衫老者点点头道:“不错。” 胡天赐呵呵一笑道: “‘灰衣四煞’,是‘烈火天尊’轩辕仲的主要助手,在下虽然心仪己久,却一直无缘试荆……” 前面的灰衫老者截口冷笑道: “现在,你已经瞻仰咱们的丰采了!” 胡天赐道:“最好是请分别介绍一下。 “可以。”前面的灰衫老者点首接道: “老夫是老大阮大川,这是老二余飞虎,老三王小峰,老四朱必胜,你要认识清楚,待会阎王爷问起你来时,才知道是死在谁的手中。” 胡天赐冷笑一声道: “但在下却是抱歉得很,只好委屈你们,做个糊涂鬼啦!” 阮大川注目喝道:“小子亮兵刃!” 胡天赐笑道:“在下可从来不带兵刃,临时抓到什么?就算什么?” 阮大川冷笑道:“十八般兵刃,你都会使?” 胡天赐点首接道: “不错,这叫做能者无所不能!” 一旁的欧阳翠讶同道:“你也是逍遥老人门下?” 胡天赐一面解下束在腰间的丝质腰带,一面答道: “你爱怎么想都行。” 接着,却向他对面的阮大川沉声说道: “阁下,在下尊重你们都是成名已久的前辈人物,业已主主动亮出兵刃,你们还不进招!” 阮大川讶问道:“这就是你的兵刃?” “废话”胡天赐沉声接道: “我不是早己说过抓到什么,就算什么吗?” 阮大川千喝一声:“兄弟们上!” “上”字的尾音未落,四辆“三尖两刃刀”,已分四面向胡天赐集中击来。 这“灰衣四煞”的“三尖两刃刀”,也算是外门兵刃中的一绝,它,除了两面开刃,前端分叉之外,刀叶两侧,还有琐事来对方轻兵刃用的倒钓,算得上是一柄别出心裁的怪兵刃。 可是,碰上胡天赐这一个对手,可就够他们头痛的了。因为胡天赐的这一根丝质软带,也算是相当别致的外门兵刃,使将起来,不但可刚可柔,而且有若灵蛇飞簿,令人防不胜防。 这起手第一招,四柄“三尖两刃刀”,一齐扎在胡天赐的护身软带之上,“冬冬”连响中,一齐被软带上所发出的一反震之力,荡了开去。 这情形;自然使得“灰衣四煞”心中暗凛地,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但胡天赐虽然戴着一幅幢面纱巾,却是神目如电地,己看透了对方的用心,当下冷笑道: “四位,我特别警告你们,大家凭真本事,我给你们公平一搏的机会,如妄想使用歹毒火器,可别怪我下手不留情!” 说话之间,“灰衣四煞”己围着胡天赐展开一阵疾风骤雨似的抢攻,阮大川并冷笑连连地道: “别吹大气,有什么本事,只管使出来……” 他,口中说得狠,但心中却是越打越心惊。 因为,凭他们“冷衣四煞”的身手,即使是单打独斗,一般江湖上的所谓一流高手,也难得有他们的百招之敌,但此刻,四人联手,对付胡天赐,胡天赐竟然是好像没当作一回事似的。 他们的兵刃,击在胡天赐的护身软带之上,有时火星四溅地,作金石鸣,有时却软绵绵地,并还真有一股莫大的吸力,非得使出全力,才能退出来。 这,还是在胡天赐的守势之下,所发生的情况,如果胡天赐一旦发展反击,那情况还能设想么! 就当这“灰衣四煞”越打心越寒,却又是骑虎难下之间,站在屋詹下混战的欧阳翠,却向一旁的胡玉笑问道: “胡大侠是否有意下场?” 胡玉含笑反问道:“我为何要下场?” 欧阳翠笑道:“站在同仇敌气的立场,你该下场,站在同是自家亲戚的立场,你更应该下场。” 胡玉笑了笑道:“可是,这位老弟,并不需要我下场呀!” 欧阳翠漫应道:“等到你发觉他需要你下场帮忙时,可来不及哩!” 这当口,包腰明却是目光炯炯地,全神注视着,在那雪花飞舞姊的激烈搏斗。 胡玉披唇一晒道:“这个,与你不相干啊!” “孤独老人”也含笑接道:“真要来不及帮忙时,对你而言,不是正中下怀么!” 欧阳翠抿唇媚笑道:“对了,阁下也不打算下场?” “孤独老人”接道:“必要时,我会下场……” 这三位,口中虽然说着,眼睛却都是全神注视着斗场中战况的进行。 就这片刻之间,胡天赐与“灰衣四煞”已周旋了五十招以上。胡天赐一直从容地,挥舞着那根丝质软带,在他的周围,幻成一个黑色晶幕。 围在外围的“灰衣四煞”,却像“冻蝇钻窗”,也像是走马灯似地,围着胡天赐团围白转。 就当这战况好像陷于胶着状态,使人微沉闷之间,胡天赐忽然扬手一声清叱:“匹夫敢暗算!” 话声未落,“灰衣四煞”中的老二余飞虎,已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原来“灰衣四煞”团久战无力,而且越打越不是味道,乃不得不企图以火器取胜,而余飞虎却是首先发难的一个。 可是,说来也使人气煞,余的虎的左手才探入怀中一半,一条左壁,却已在胡天赐的指力之下报废了。 当余飞虎应指而踉跄后退间,胡天赐又紧着冷笑道: “余飞虎,你居心可诛,要不是大年初一,我不会这么便宜你……” 这一来,自然使那其余的三煞,也被镇慑得不敢再有甚轨外行动,而不得不继续实行游斗。 包耀明连忙的落院中,将余飞虎扶住,检视了那被废掉的左臂伤势之后,才冷笑一声道:“来的是逍遥老人门下……” 围墙外,有人适方接问道:“谁是逍遥门下?” 说到人到,一位身裁中等的黑衣人,已越墙而入,飘落院中雪地上。 那是一位有着三绺长髯,面相清楚的中年人,他,目光朝斗场一扫之后,又“哦”了一声道:“能独斗轩辕仲手下,“灰衣四煞”的人,当是逍遥门下无疑了……” 包耀明冷然注目道:“你是谁?” 黑衣人也冷然答道:“一个过路的。” 包耀明接道:“我问你姓甚名谁?” 黑衣哼了一声道:“你心中认为我是谁,就算谁吧!” 接着,才向胡天赐扬声问道:“嗨!这位老弟,果然是逍遥老人门下么?” 胡天赐手中的一条软带,仍在从容地挥舞着,逗得剩余的“三煞”团团在转,一面扬声反问过:“是又怎么样?不是又如何?” 黑衣人笑道:“是么!这一场过节,由我一肩承担,你拍拍屁股走路。” 胡天赐笑问道:“阁下为何要管这闲事?” 黑衣人笑道:“这是说,老弟你已承认是逍遥老人门下了!” 胡天赐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那么。”黑衣人含笑道:“我不妨坦白告诉你:我是以师兄的身份,替你分劳。” 胡天赐一楞道:“你……你是方师兄……” 黑衣老人逍遥大笑道:“对了,师弟快闪开……”话出身随,己飞身扑向斗场! 但就当黑衣老人身形飞起之同时,欧阳翠与包耀明二人也同时震声大喝:“住手!” 那两位,不但是同时震声大喝,也是同时由斜刺里,飞身截向那黑衣人,因致当“住手”二字的尾声还在空中震荡时,他们三位已凌空硬拼了一掌。 这一掌,发生得太突然了,突然得使旁观的人,根本无法分辨究竟是谁占了上风,“砰”然巨震声中,但见三道人影,一触而分,各自凌究三个斛斗,飘落丈五之外。 这刹那之间,胡天赐与那“三煞”的游斗,也已停止,胡天赐更是蒙面纱巾波动着呆立当场,显然他是以一种极其激动的心情,在向那称是他的师兄的黑衣人擅着。 本来嘛!如果这位黑衣人,果然是他那位闻名不曾见过面的师兄“乌衣鬼侠”方正的话,那委实是件值得他非常激动的事。 现场中寂静少顷之后,包耀明才冷笑一声道:“方正,你也不过如此!” 黑衣人笑道:“包耀明,咱们算是彼此彼此啊!” 欧阳翠美目深注地接道:“方正,将你的帽子提高一点。” 原来这位黑衣人,不但帽沿压得很低低的,头子上还围着一和围巾,这情形,纵然他目前所显示的本来面目,也使人看不真切。 黑衣人当然明白欧阳翠要他提高帽沿的用意,因而呵呵一笑道:“夫人,当代武林中,见过我方正真面目的人,可算是少之又少,纵然我卸除一切伪装,你也分辨不出来真假啊!” 包耀明冷笑一声道:“那么,你自说自话地,说是‘乌衣鬼侠’方正,谁能相信呢?” 黑衣人笑了笑道:“包耀明,你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这位初次见面的师弟,都不怀疑,你凭什么来问我身份的真假?” 欧阳翠笑道:“可是,你这位师弟,也没承认你是他的师兄!” “奇怪?”黑肮脏人讶问道:“你们是指我们师弟联手,才故意设辞离闻么?” 欧阳翠披唇一晒道:“谁稀罕你们联手不联手……” 黑衣人戳口笑道:“那你不少管闲事,如果我这位师弟,对我甚怀疑,我自然会详细解释。” 欧阳翠道:“可是,我们也正在找你,所以,我们必须证实你的真和假。” “找我?”黑衣人笑问道:“找我算陈账?” 包耀明接着冷笑道:“你明白了就好。” 黑衣人淡淡地一笑道:“听你这语气,是不怀疑我的身份了?” 包耀明冷笑接道:“是还得经过考验才行。” “可以。”黑衣人含笑接道: “你知道逍遥老人门下,擅长的武功是什么,要想考验我,你们两个,还未必能消受得起,干脆,那两个也一齐上吧!” 说完,并抬手向“孤独老人”与胡玉二人一指。 “孤独老人”连忙接道:“不!咱们两个是瞧瞧热闹的。” 黑衣人歉笑道:“不知者不罪,二位请多多包涵。”接着才向胡天赐笑问道:“师弟,师兄送你一份现成的见面礼,可好?” 朝天巴笑了笑道“我正等着。”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二十二章 扑索迷离 黑衣人道:“不过,我得先问问你,喜不喜欢这份礼物?” 胡天赐道:“我”不知道,你究竟要送些什么东西给找,你怎能事先说话喜欢不喜欢哩!” 黑衣人不禁哑然失笑道: “对了,我这个人,也真够迷糊。” 话锋顿了顿之后,才含笑接道道: “师弟,我要送给你的见面礼,就是这白胡两家的广大住宅。” 胡赐笑问道:“这话怎么说?” 黑衣人道: “这两幢巨宅,本系白胡两家所有,如今,这两家主人,被人家赶走,房子也被占用,等于是无主之物,所以,我要由他们手中收回来,送给你!” 胡天赐笑道:“这不是给我见面礼,而是给这增加麻烦嘛!” 黑衣人道:“你是担心这两幢巨宅的原主,将来会向你找麻烦!” 胡天赐道:“这不算什么,横直我问心无愧,只要他们有力量自保,退还他们就是。” 黑衣人截口讶问道:“那么,你的意思县……?” 胡天赐苦笑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孑然一身,要偌大两幢房子干吗?收下来之后,又找谁来帮我照管?” 黑衣人呵呵大笑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麻烦哩!这是小事一件,一切问题,由我代你解决就是。” 胡天赐淡然一笑道:“那我只好先行致谢啦!” 黑衣人含笑接道: “自己师兄弟,就不必客气啦!” 接着,才扭转头向欧阳翠,包耀明二人问道: “二位之中,是谁做主?’” 欧阳翠然接道“是我做主。” 黑衣人笑问道:“方才,我们师兄弟之间的谈话,你都听到了?” 欧阳翠披唇一晒道: “不错,我己经听到了,现在,我正等着你,看你如何将我赶出去?” 黑衣人呵呵一笑道: “强存弱亡,为武林中颠扑不破之至理,咱们之间,自然也是以武力解决呀,你意如何?” 欧阳翠冷笑一声道:“好!你划下道来。” 黑衣人道: “方才,我己好说过,为了节省时间,你们两口子……” 欧阳翠截口一声干叱:“混帐!” 黑衣人歉笑道:“原来你们不是两口子,那真是抱歉得……” 欧阳翠向那“灰衣四煞”中的三个,抒择手道: “有劳三位,先将这狂徒拿下!” “是……” 三个灰衫老者一串暴喏声中,己将黑衣人包围在当中。黑衣人首先向胡天赐掷手说道: “师弟,你退远一点。” 然后,又向欧阳翠笑了笑道: “夫人,纵然是‘灰衣四煞’一齐上,也不够我打发的,如今,四煞只剩下三个,可更不是……” 包耀明截口冷笑道: “少废话,你能通过这一关再说。” 黑衣人笑了笑道: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先消耗掉我一部份真力,然后再集中全力……” 欧阳翠截口娇笑道: “反正,你怎么说,也得先通过这一关才行。” 接着,脸色一沉,向那三个灰衫老者沉声说道: “你们三位,不必再客气,上……” 随着欧阳翠的这一声“上”字,三个灰衫老者,己如响斯应地,分三面扑向黑衣怪人。 黑衣怪人朗笑一声:“来得好!” 话声中,但见他身形一阵疾旋,手中也居然有了一条丝质软带,有若灵蛇飞舞似地,将对方那三橱“三失两刃刀”,逼得一齐荡了开去,一面并呵呵大笑道: “我说他们三个,不够份量.你们偏要教我多费一番手脚话声未落,又陡地一声劫叱:“鼠辈找死!” 叱声中,一道灰影,电疾地射向面墙之外,“轰”地一声,围墙外火光四溅,接地皮也起了震颤。 这情形,显然是那三十个灰衫老者中,有人企图使用火器,却被黑衣人,连人带火器地,一齐甩向围墙之外,让他自食恶果。 也就当围墙外巨慢传来,旁观的人,目不闲接之间,紧接着又是两声痛呼,用剩下的两个灰衫者者,也虚垂着右臂。颓然后退。 黑衣人冷冷地一笑过:“便宜你们两个。” 远在屋檐下观战的“灰衣四煞”,片刻之间,一死三伤,这事情固然是大快人心,但这乱子,却也惹得不小。” 黑衣人笑问道: “这位老人家之意,是怕那‘烈火天尊’轩辕仲,也因而重入江湖。” “是啊!”“孤独老人”正容接道: “凭你们这二位逍遥门下的高人,自然不会怕那轩辕仲,但其余的武林同道,可就惨啦!” 黑衣人笑了笑道: “这位老人家请道宽心,轩辕仲不来,倒也罢了,只要他敢再入中原武林.咱们师兄弟一定叫他竖着走来,躺着回去?” “孤老人”一翘姆指道: “气吞河岳,壮志凌云,山只有为遥摇下,才能作此语!” 黑衣人朝着他抱拳一拱道:“多谢老人家夸奖……” 欧阳翠冷笑一声道: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倒像是事先排演好似地。” “是么?”黑衣人笑了笑道:“我倒不觉得。” 欧阳翠冷然接问道: “你们的话,已经说完了?” 黑衣人道:“话是说不完的,如果你不爱听,我就只好不说啦!” 欧阳翠道:“那么,现在该我说了。” 黑衣人笑道:“我正听着。” 欧阳翠声冷如冰地接道: “现在你听好:方才,你是由围墙外,越墙而入的,现在,我要将你放倒之后,由狗洞中拖出去!” 黑衣人仰首狂笑道: “好!好!说得很够威风,但你有这种本事…” 欧阳翠扭头一声沉喝:“大公了,咱们联手上!” 话声一落,人已当先飘落院中.包耀明也跟踪而落,并首先亮出一把缅刀。 黑衣人冷冷一笑道: “今天,我倒要好好地领教一下,你们那获自八魔余孽手中的“灭绝三十六式”刀法……” 欧阳翠也亮出一把与包耀明同一形式的缅刀,一面钱口问道: “方正,你,对我们的事情,好像知道的很多?” 黑衣人笑了笑道: “这些日子来,我韬光隐晦,所为何来……” 一旁的”孤独老人”呵呵一笑道: “起阳夫人,这一场劈杀,可以免啦!” 欧阳翠一楞道:”为什么?” “孤独老人”道: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目前情况,人家对你,了如指掌,而你对人家,却一无所知,这后果还能设想么!” 欧阳翠淡然一笑道: “我也知道他就是“乌衣鬼侠’方正。” “孤独老人”道:“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一些什么呢?” 欧阳翠注目接道:“阁下之意,是要我不战而投降?” “孤独老人”点点头道: “这是最聪明的办法,而且,也根本谈不上“投降”二字,充其量也不过是将本来属于你的这两幢巨宅,让给他们而己。” 欧阳翠道:“话是不错,但人争一口气,拂争一炉香……” “孤独老人”截口笑道: “如果弄得灰头土脸之后,再让房子,面子上,可就更不好看啦!” 黑衣人连忙接道: “欧阳夫人,我再给你一个便宜,你们这儿,不是还有两位年轻而位尊的大护法么?” 欧阳翠冷笑道:“你以一对四?” 黑衣人笑问道:“难道不可以?” “好!我成全你。” 欧阳翠冷笑着震声喝道: “邢护法,范护法,也一齐来!” 邢彬,范仲二人同声恭座,飞落院中,也同时亮出了一把缅刀。 看情形,这位神秘的“灭绝神君”,是打算敞开来大干一场的了,原先,他们只是对“灭绝刀法”渗杂在剑招施展,此刻,邱索性使用缅刀了。 这两位一上场,黑衣人顿时成了四面受敌之势,但他还是若无其事地,镇定如常。 包耀明忽然千声说道:“我反对!” 欧阳翠皱眉讶问道:“为什么?” 包耀明正容说道: “以四对一,胜之不武,败则更增羞辱……” 原来这位黑老人,正在作一次示威性的神功施展,只见那随风狂卷的雪花.在离他身体周围尺余件处,竟像是碰到一层无形的障碍似的,不是又飘了开去,就是垂目落到地上。 这情形,就是护身罡气的作用,凡是内家真力进展到某一阶段时,就能收发随心的,在自己周围,布上一层无形气网。” 包耀明也是大行家,以他目前的成就,当然也可以照样能为,不过,要像目前这黑衣人那样,从容的不着一丝痕迹,可就差上一大截了。 也就是因这原因.使得这位一向是眼高于顶的巴大公子不自觉的,说出上面那几句泄气话来。 但他的话声没落,黑衣人却哈哈笑道:“对你的不光彩,对我来说.却是更加光彩啊!” 欧阳翠怒出一声道:“大公子不必多言,我们……” “上”字出口,人已当先扑了上去,手中缅刀,一式”力劈华山”,朝黑衣人当外事下,那情形,好像是很不得将黑衣人一刀里成两半似的。 其余三人.自然也是刀随身进,一齐跟进,但他们甚有默契似的,使的竟然都是一些材平凡的招式。 这情形.黑友人自然是很轻易的应代过去了,而且,他使的之仍然是那条黑色的丝族软带。 但对方四人,接连三招未曾收效之后,敌势渐渐加紧,招式也越来越辛辣诡密。 但黑夜人仍然是挥动着那条软带,从从容容的,看不出一点紧张的意思来。 而且,当对方攻出了二十招之后,他竟冷冷一笑道:“你方才是冒牌货色!” 黑衣人笑道:“人可以冒牌,武功是假冒不了的,你们四个,如非是冒牌货色,那就是认为我方正不堪承教,才显的那么小家子气,是也不是?” 欧阳翠注目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黑衣人含笑接道:“我只感到奇怪,你们那谁有有八魔余孽手中的‘灭绝神刀法’,为何不使出来?” 欧阳翠冷笑道:“方正,你即然是大行家,当知道我们不施展‘灭绝刀法’是一番好意。” 黑衣人笑了笑道:“欧阳翠夫人,如果是为了怕那‘灭绝刀法”过于霸道而伤了我,这番好意,我敬谢不敢。” 欧阳翠怒叱一声:“不知好歹的东西。” 这一阵对话之间,双方缠斗已近百招,黑衣人一直挥舞着那条丝质软带,根本还不曾攻击过。” 欧阳翠话声一落,黑衣人又大声笑道:“欧阳夫人,你的好意,我虽然敬谢不敏,但我也不能不投桃报李的,待会也不为已甚就是。” “放屁!”欧阳翠气的连话也骂了出来,怨声叱道:“谁要你不为已甚!” 接着,又震声喝道:“大公子,咱们不必留情,大年初一,宰个人发发利市也好……” 话声中,刀法突然一变,其他三人也立即跟进。 刹那之间,黑衣人的四周,寒芒交织,有若迅电奔雪似的,不但那金刃破空之声,低人心魂,郑重重叠叠,绵绵不绝的刀浪,更是令人们动神摇。 这回,那黑衣人可显出了真本事,在这四大高手联合起来的,雷霆万均的攻势之下,他那条丝质软带所幻成的防护圈,反而扩大起来。” 这是说,他虽然还没正式反击,却已经是显出颜色给对手看了。 而且,他一面挥着丝质软带,一面还大笑道: “好刀法!只可惜你们的招式还未学全,未免使人有美中不足之感……” 这情形,想想真会气急人。 人家四位一体的,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才甘心,而他不但好整以暇,没当作一回事,而且还要批评人家招式没学全。 这黑衣人,也委实神秘,一身的武功,更令人莫测出深之感。 平心而论,目前这联手攻击他的四人,随便抓一个出来,在江湖上.也不容易找到百招之敌。 但他以一对四,对方使的还是霸道无比的“灭绝刀法”,他却没当作一回事似的。 更使人不解的,是他那条丝质软带,一个一个的圈圈,围绕他的周围,就像是一条乌龙在盘旋飞舞着,即断不出他的招式,也断不出他使的是什么神功,但他在外围那无比凌厉的刀阵,却没法越雷池一步。 此情此景,可使的胡天赐这个大行家,也不由皱起眉头,在道中嘀咕着。 在心中嘀咕着,当然别人不知道,他是人皮面具外加幛面纱巾,皱起眉头,也没人看到,但这一切,却逃不过那“孤独老人”的锐利目光的观察。 “孤独老人”有意无意之间,向胡天赐投过深深的一瞥之后,以真气传音说道:“老弟台,你这位师兄的身手.可并不比你差啊!” 胡天赐传音说道:“师兄的身手,理当强过做师弟的才对啊!” “孤独老人”道:“你以为他会强过你?” 胡天赐道:“很可能会强过我……” 传音一顿之后,又接问道:“孤独老人家,你认为他真是我师兄么?” “孤独老人”笑道:”我倒想不起来,谁有什么理由冒充你的师兄,不过,在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里,未经令师证实之前,你最好是小心一点!” 孤独老人接道:“还有,纵然你对他心有所疑,也不可在外表显现出来,明白么?” 胡天赐微微点头道:“小可知道了……” 传音到此,那黑衣人与欧阳翠等四人,己激战过了一百五十招以上。 黑衣人似已显的不耐烦的,沉声问道:“欧阳翠,你还不服?” 欧阳翠笑道:“也许你人立鬼门道,但在你脱出我们的刀阵之前,最好是莫论输赢……” 黑衣人也哈哈一笑道:“莫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来,不给点苦头你们吃,是不肯罢休的了。” 话锋一顿,猛然一声断喝:“撒手!” 随着这话声,那条围绕着他的乌龙,突然作了一个懒腰似的,“身子”一挺.那“龙头”也同时向邢彬身前射去。 但在这同时,黑衣人左手凌空连点,“嗤嗤”锐啸中,“当当”两声,邢彬与范冲二人缅刀落地,人也抱腕而退。 至于欧阳翠与包耀明两人,也骇然退立丈外。 原来邢彬手中的缅刀,是被黑衣人的“龙头”一点之下所震落,至于范冲,则是被指风点中缅刀,虎口震落而落地。 欧阳翠与包耀明二人,毕竟功力较高,应变功夫也快,仅仅是手背上被点破一道血槽,手中的兵刃,却幸而不曾落地。 这些,本来之不这是黑衣人一声“撤手”的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 这个黑衣人真是不鸣则己一鸣惊人。他一直是取着守势但一开始却于一招之下使对方四人并湖继调而退,这一份身手,可真是令人莫没高深。 这情形,当然使的对方四人,为之一呆。 但黑衣人却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道:“失礼!失礼!罪过!罪过!” “孤独老人”却长叹一声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欧阳夫人,现在,你们该己想到我老人家方才所说的话,没有错吧!” 欧阳翠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少说风凉话。” “孤独老人”抚须微笑道:“好,不说就不说吧!” 黑衣人目注欧阳翠笑问道:“夫人,这下你怎么说?” 欧阳翠长叹一声道:“艺不如人,我不能不服输,方正,我不妨老实告诉你,今天所受的这场屈辱,必然会收回代价的!” 黑衣人笑问道:“怎样!剑法?是由自己,还是由别人代你欧阳翠接口道:“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黑衣人道:“好!我随时等着你来讨债,目前,也正在等着你的一句话。” 欧阳翠一征道:“等我什么话啊!” 黑衣人笑了笑道:“就是有关目前这两幢巨宅的话。” 欧阳翠“呼”了一声道:“这很简单,我们马上撤走!” 男衣人抱拳一揖道:“多谢夫人金诺!” 包耀明却冷冷一笑道:“但愿你能在这儿住的长久。” 黑衣人呵呵一笑道: “包耀明,别的我不敢说,这方面,我却敢夸句海口,退一万步,我也会比你们在这儿住得很久……” 欧阳翠冷然接道: “咱们走着瞧吧!” 举手一挥,沉声喝声道: “本官人员,立即退撤!” 半个时辰之后,以欧阳翠为首的那批人,己完全撤走了。 午后,风雪更紧,因而使那位也想跟在欧阳翠那批人的背后,立即离去的“孤独老人”,也在目前这两幢巨宅的新主人,黑衣人的诚意挽留之下,留了下来。 至于那位投亲不遇的胡玉,在目前这情况之下,自然也只好随遇而安地,暂时呆下来了。 欧阳翠等那批人,虽然撤走了,但他们所带来的食品,却还留下不少,以目前这四位来说,十天半月,也必能吃得完哩! 胡天赐以识途老马的姿态,带着其余三位,在两幢巨宅之中,巡行一周之后,不由笑了笑道: “吃的住的,都没问题,只是,没用的人,一切都得自己动手罢了。” 黑衣人含笑道: “看来,师弟你是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才有这种说法,其实,咱们在江湖的人,谁还带着佣人一同走哩!” 胡天赐那幛面纱巾微微一扬之间,黑衣人又含笑接道: “不要紧,目前这几天,一切杂务都由师兄我包办就是,过了初五,我替你到镇上去找佣人来。” 胡天赐漫应道:“不必了,这又不是我自己的家……” 黑衣人注目接道: “师弟,我有些话要问你,走,到你房间去,咱们师兄弟俩,好好谈谈。” 胡天赐轻笑一声道: “好的,我也有活要问你,只是……” 扭头向旁坐的“孤独老人”和胡玉二人?感Φ溃?br />  “只是,冷落这二位嘉宾.却是过意不去。 那位一直不曾开口的胡玉笑道:“不要紧,这儿有两个人聊聊也不会寂寞。” “孤独老人”更是呵呵一笑道: “老弟台,严格说来,咱们都是这儿的不速之客哩!不必顾虑我们,二位尽管请便吧!” 黑衣人笑道:“这位老人家说得是,那么,二位请担待一点,在下师兄弟暂时告辞。” 说完,抱拳一拱为与胡天赐二人步小花厅,走向胡天赐所住的静楼。 进入房间,分别就座之后,黑衣人首先含笑问道: “师弟,你对我这个师兄.好象有点不相信?” 胡天赐轻叹着点点头道: “我想,如果你真的是我那位方兄,也不致于希望有这么一个,随便相信人的糊涂师弟吧?何况,又是处于目前这种波诡云谲的局面中。” 黑衣人怔了怔道:“这倒是实情。” 微微一顿话锋之后,又注目问道: “师弟,你总在恩师口中,听说过我这个师兄弟的外貌胡天赐漫应道:“没有,恩师他老人家,很少提到你,也好象很不愿提及你……” 黑衣人长叹一声道:“这也难怪他老人家要生我的气,看来,我必须向他老人家解释一番才是。” 接着,又注目问道:“师弟他老人家,现在在那儿?” 胡天赐接道: “目前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老人家说过,三五天内可能也要到这儿来一趟。” 黑衣人喃喃自语着:“但愿他老人家早日来……”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二十三章 互逞心机 胡天赐笑邀:“如果没甚特别事故耽搁,他老人家是很快就会来的。” 直到这时,黑衣人才将那压得很低的帽沿向上一推,现在那张完整的紫膛脸来。 胡大赐对于他自己那位不曾见过的师兄,“乌衣鬼侠”方正的外貌、倒是曾经由乃师口中听说过,方才那黑衣人问他时,他是故意那么说说而已。 眼前这位黑衣人,修长身裁,紫膛脸,三绺长发,双目奕奕有神,这外炭,可委实与乃师口中方正近似,而且,也看不出是经过易容术,或者是戴有人皮面具。 黑衣人目注胡天赐笑了笑道: “师弟,现在,你对我这个师兄,总该有点印象吧?” 胡天赐仅微微一笑,没接腔,黑衣人接道: “师弟,你这幢面纱巾,是否也该取下来,让师兄瞧瞧你的真面目?” 胡天赐笑道:“很抱歉,歉师曾特别交待,未经向他老人家许可,不得在旁人面前,现出真面目。”” “这倒是有点怪。”黑衣人蹙眉接道: “师弟,你还是不相信,也不承认我这个师兄?” 胡天赐笑道:“可是,我也并不否定你是我的师兄。” 黑衣人道:“你这说法,可就使我莫测高深了。” 胡天赐道:“其实,却也平常得很,只等恩师到来,加以证实,则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了。” 黑衣人注目问道:“师弟,有一点,我要特别提醒你。” “我正听着。” “方才,你注神到我的武功了?” 胡天赐点首接道:“不错!可是,我不曾看到你施展本门武功。” 黑衣人注目接问道:“难道那“混元指”也不算?” 胡天赐道:“那“混元指”力,当然是本门的独门武功。” 黑衣人截口问道:“难道你认为我方才施展的,“混元指”是假?” 胡天赐道:“对于方才施展的”混元指”我曾经特别注意过,绝对不假。” 黑衣人笑道:“这就是了,那你还有什么怀疑的?” 胡天赐道:“咱们换点别的谈谈,可好?” 黑衣人苦笑道:“也好,只是,我们彼此之间,总得有个正式称呼才行呀!” 胡天赐道:“依我的意见,你,不妨照旧叫我师弟,至于我,可以称呼‘阁下’,也可以称你为‘方兄”。” 黑衣人苦笑如故地道:“好!咱们就暂时这么办吧!” 于是,这“师兄弟”俩,就这么天南地北,不着边际地闲聊起来。 当然,他们口中虽然是在闲聊着,如何揭对方的秘密,但是双方都是深怀戒心地,步步为营,以致徒然勾心斗角,却是双方一无所获。 说来也真是笑话,目前这两幢广大的巨宅中,一共只住着四个人四个互不知来历的人。 这四个人,虽然不敢说他们是四条心,但他们各自深怀戒心,那是无可否认的。 但他们尽管暗中各怀戒心,但表面上却是有说有笑地,相处得颇为融合。 当夜,这位自称是“乌衣鬼侠”方正的黑衣人,就在欧阳翠所住过的房间中。 仍然是北风怒叫,雪花狂卷,但时间却已是三更过后了。 一片混沌夜色中,一道幽灵似的人影,冒着风雪,轻灵而快速的,飘落胡天赐所住的房间屋顶之上,赫然是那位神秘的“孤独老人”。 他,像一尊塑像似地,在风雪中静立了盏茶工夭之后,才淡淡一笑地,飘身坠落胡大赐的窗前。 他的身形才落,“格”地一声轻响,窗门随之而启,室内传出胡大赐的低语道:“老人家请!” “孤独老人”没接腔,却是立即飘身而入,接着,窗门又关上了。 室内没点灯,沉沉暗影小,只听胡天赐低声笑问道: “方才,老人家是在默察四周动静?” “孤独老人”点点头道: “不错,老弟你也己经默察过了。” 胡天赐也点点头道:“是的,好像没什么可疑迹象。” “唔!”“孤独老人”点首接问道; “老弟知道老朽的来意么?” 黑夜中看来,“孤独老人”的一双精目,有若两道电炬,这情形,不由使胡天赐暗中忖念着: “此人的一身功力,恐怕不在我恩师之上……” 做他口中却含笑反问道: “老人家莫非是为了那位自称是我师兄的黑衣人而来?” “孤独老人”笑道:“看来,我的一切,都瞒不过你。” 胡天赐不由苦笑道:“老人家这才真算是谬奖啦!” “孤独老人”笑问道:“此话怎讲?”胡天赐道: “纵然小可这一猜,算是猜着,对你老人家的一切,我还是一无所知,怎能算是您的一切,都瞒不过我呢?” “孤独老人”轻轻一叹道: “老弟,这问题,暂时不谈可好?” 胡天赐注目问道:“几时才可以谈呢?” “孤独老人”道: “到可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目前,你只要不认为我是你的敌人就好了。” 胡天赐道:“这个,小可自然是信得过。” “孤独老人”道: “为了坚定你的信心,我可以透露一点点消息,我,算是你师傅的朋友……” 听老人自承是自己恩师的朋友,胡天赐连忙站起,象冠肃容,准备以师执之礼,重行拜见。 但“孤独老人”却伸手拉住他道: “不!自们各交各,目前,你我双方称呼照旧,我叫你‘老弟’,你叫我‘老人家’。” 胡天赐只好讪然一笑地,又坐了上去。 “孤独老人”又笑着接道:“你认为我太神秘,是么?” 胡天赐点点头道:“小可委实有这种想法。” “孤独老人”道: “老弟,任问事,在真象未明之前,都是有点神秘色彩的,譬如你老弟,人家不是一样地,觉得也很神秘嘛!可是,在我的心目中,你却毫无神秘可言,因为,对你的一切,我了如指掌。” 胡天赐不由讶问道:“真的?” “当然。”“孤独老人”点首接道: “我不但知道你是‘逍遥老人’的关门弟子,也知道你就是这儿胡家的少主胡天赐。” 胡天赐几乎被震惊得跳了起来,少顷之后,才强行仰制心头激动地,注目问道: “这些,老人家是如何知道的” “孤独老人”笑了笑道: “别大惊小怪的,说穿了,可不值一文。” “此话怎讲?” “是令师告诉我的啊!”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老人家几时见到家师了?” “孤独老人”道; “不瞒老弟说,目前,令师就在这两幢巨宅之中,不过,他曾特别交待,不许你去找他。” 胡天赐似乎有点失望地道; “他老人家,是否还有别的交待?” “孤独老人”道:“别的倒没有,只要你暂时听我的话,并接受我以后对你的安排。” 胡天赐沉思着接道: “老人家,兹事体大,我不能不向您要点家师的信物瞧瞧!” “孤独老人”拈级微笑道: “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幸亏老朽有先见之明,否则,倒会被人认为招摇撞骗之徒了哩!” 说着,由怀中掏出半块玉佩,向胡天赐眼前一亮道: “这玩艺,你总该在令师眼前见过吧?” 那是半片仅约三指宽,长约四寸,厚约五分的白玉佩,尽管目前这斗室之中,是一片黑暗,但胡天赐功力猜湛,视力特佳,却是照样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玉佩是佳白玉制成,反正两面,分别精工刻着栩栩如生的一龙一风,而且,那龙风的图案,是由无数针头大小的宇迹所组成。 可借的是:这龙凤图案,也如同白玉佩一样,只有一半,显然是被利器由当中切断了。 胡天赐曾听令师说过,这半块玉,与其本门武功有关,如能找到另一半玉佩,则其武功,可增强一半。 胡天赐入目之上,立即起身,垂手答道: “这委实是家师贴身所藏之物。” “孤独老人”摆手笑道:“老弟先坐下来。” 胡天赐重行坐下之后,“孤独老人”才正容接道: “见物如见师,老弟这种尊师重道的精神,使老朽深为老友有此传人而庆幸。” 胡天赐那幛面纱巾,微微一扬之间,“孤独老人”又注目接道: “老弟,现在,你除了不明白我的来历之外,该不致再有什么惊疑的了吧?” 胡天赐点首答道: “老人家怀有家师激身所藏重要信物,晚辈自不应再有什怀疑,不过,有一点,还得问明一下;那就是老人家故意籍机与晚辈订交,是否也是受家师所托?” “孤独老人”笑了笑道:“可以这么说。” 接着,又注目问道:“老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胡天赐摇摇头道:“暂时没有?” “孤独老人”道:“那么,我要说明此行来意了。” 胡天赐接道:“晚辈恭听。” “孤独老人”拈须笑道: “老弟,别因为我是令师的朋友,而显得拘谨起来,最好还是像以前一样的那么随便,更不必提什么‘前辈’。‘晚辈’的。” 胡天赐笑着点首道:“恭敬不如从命,小可这就遵办了!” “本该如是才对。”“孤独老人”正容接道: “老弟,对那个黑衣人,你作何观感?” 胡天赐反问道:“老人家认为他是敌人所乔装?” “孤独老人”笑道: “不是我这么认定,事实上是令师言定他是别有用心的冒牌贷啊!” 胡天赐似乎楞了一下道:“家师已经见到他了?” “孤独老人”点首接道:“是的。” 胡天赐注目问道:“他老人家作何指示?” “孤独老人”正容话道: “令师之意,目前暂时保持这种疑信参半的态度,到适当时机,再将计就计,予以承认。” 胡天赐点点头道:“小可记下了。””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接问道: “老人家,家师是根据那一点,裁定那厮是冒充的呢?” “孤独老人”笑道: “俗语说得好,知徒莫若师,自己费了多少心血,所调教出来的徒弟,自然是一眼就能断定真假呀!” 胡天赐接问道:“可是,对他那擅长本门“混元指”独门武功的一节,又如何解释呢?” “孤独才老”道: “这问题,却只有令师才能答覆了。” “还有。”胡天赐沉思着接道:“如果那厮是敌方的人,如何将那“烈火天尊”轩辕仲手上的“灰衣四煞”,亲手使其一死二重伤呢?” “孤独老人”笑了笑道:“这问题,方才也曾困犹过我,老弟是聪明人,何妨往深处想想看。” 胡天赐沉思一会之后,才轻叹一声道:“想是想到了一点,只是不知道是否与老人家所想的一样?” “孤独老人”道:“老弟说出来试试看。” 胡天赐接道:“老人家,你是认为那厮使的是“嫁祸江东”之计,将这笔血账记在我和方师兄身上,以便激使轩辕仲出山,自动为他们效力?” “孤独老人”点头道:“嫁祸江东”,不这是冒充你师兄的附带收外而已,我想,他必然还有另曾重要的目的。” 胡天赐接问道:“这一重要的目的,老人家也不知道么?” “孤独老人”笑了笑道:“这个,恐怕就只有令师和那个冒充你师兄的人,各自心中有数了。” 胡天赐轻轻的叹了一声,没接腔。 “孤独老人”正容接道:“老弟,令师曾特别交待,此人武功,可有并不低于你,应付之间,可要待别当心!” 胡天赐点点头道:“我会小心的。” “孤独老人”道:“我再重复一遍,令师虽然也在这两幢巨宅之中,却不许你去找他,必要时,他会主动来找你的。” 胡天赐点头接问道:“他老人家,是否提到我师兄的事?” “孤独老人”道:“提过,他说,你师兄另有任务,短时内,你们师兄弟,还不能会面……” 胡天赐低声笑道:“这就好了,原来他老人家己找到大师兄了。” “孤独老人”笑道:“如非令师己找到你师兄并另外派有重要任务,又怎能一眼就断定,目前这个方正是假的。” 胡天赐长叹一声道:“老人家,由于他们派人冒充我的大师兄,显的这个‘灭绝神君’,委实阴险的可怕!” “孤独老人”笑问道:“老弟又有什么新的联想了?” 胡天赐点点头道:“他们不冒充别人,却冒充我大师兄,是有其用意的,众所周知,我大师兄有‘乌衣鬼使’之称,是当代武林中,一位最神秘的人物,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使出这一绝招,试想,纵然我大师兄亲自赶来,当面对证,在互争自认是真方正的情况下,谁能断定其真假呢!” “如此一来,那主要目的不能完成,也能在我方造成很大的纷扰,这,真是算的上一举而数德的阴险毒招了!” “孤独老人”凝注胡天赐,半天,才一翘母指,含笑接道:“老弟台虽然是初入江湖,这几天的磨练,却使你成熟多了。” 胡天赐不禁心中暗笑道:“这语气,倒真有点师执的味儿……” 他表面上却谦笑道:“老人家谬赞了!小可自己明白,一切都还幼稚的很。” “孤独老人”起身拍拍他的肩头,含笑道:“‘老弟’你也莫太谦,好好歇着,我不打扰你了……” 说完,打开窗门,一闪而出…… 当这两位在精楼中密谈的同时,那位自称是‘乌衣鬼侠’方正的黑衣人,居然也在和一个人密谈着,那个人也就是一手促成目前这局面的欧阳翠。 欧阳翠本来是已于午后,随着大伙儿。撒走了的,这会,居然又在这儿,难道是去而复返了么? 答案是否定的,事实,欧阳翠根本不曾走,那位撤走的欧阳翠,不过是她的侍女乔装而已。 诺大两幢房子,个把人,那儿都可以躲得,甚至再多上几个人也不易查出来! 目前这两位,显然是经过一番才渡的狂荡之后,在微弱的灯光下,只见欧阳翠衣衫不整,云鬓蓬松,满脸春色,斜倚床上。正向那黑衣人媚笑着。 黑衣人则好象是刚刚整理好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没精打彩的,向欧阳翠说道:“小翠,你该回自己房里去了。” 欧阳翠“格格”娇笑道:“平常,你怪我冷淡了你,今夜,我才会陪你,你还赶我走。” 黑衣人皱眉道:“小翠,这是什么时候!” 欧阳翠娇笑道:“这是‘半夜无人私语’的时候。” 黑衣人方自无以奈何的,苦笑一声,欧阳翠又娇笑着接道:“如此数九寒天,你好意思赶我回到另一个房里去,道寒袅拥……? 黑衣人接口“吁”了一声道:“小翠,小声一点。” 欧阳翠“格格”的娇笑起来,而且笑声也响亮,神态也更迷人了。 黑衣人讶问道:“有什么可笑的?” 欧阳翠含笑道:“我笑你太天真了。” 黑衣人一愣道:“此话怎说?” 欧阳翠侧目反问道:“你是怕被人家听到?” 黑衣人点头道:“是啊!” 欧阳翠以纤指一点他的头道:“方才你那么疯,疯的比牛喘的声音还要大,就不怕人家听到?” 黑衣人苦笑道:“这……可跟‘天真’二字,风马牛不相及的啊!” 欧阳翠好笑道:“不错,这与‘天真’二字,风马牛不相关,那我提出另一个事买之后,你就没话说的了。” 黑衣人苦笑如故的道:“好,我洗耳恭听。” 欧阳翠道:“耳可以不洗,但你必须躺到床上来,不,是躺到坑上来。” 当黑衣人如名圣旨似的又躺回她的身边之后,她,才正容说道:“你以为人家不知道你的身份?” 黑衣人一惊道:“难道我已露切破绽?” 欧阳翠道: “破绽倒没有,而且,严格说来,你表演的很成功。” 黑衣人道: “这就是了,既然表演的很成功,如何他们会知道我是冒充的呢?” 欧阳翠又点了一下他的额角道: “你以为天底下,只有我们聪明,人家都是大傻瓜?” 黑衣人苦笑道:“好,我敬谨请教?” 欧阳翠神色一鳌道: “据我的判断,那个‘孤独老人’十九就是真正的‘乌衣鬼侠’”方正。” 黑衣人道: “那个年轻的蒙面人呢?” 欧阳翠道: “那个年轻的蒙面人,虽然无法知道他姓字名谁,但其为逍遥老人的徒锦,是毫无疑问的。” 黑衣人注目问道: “那么,那位由‘新疆’来的胡玉,是否也是假的?” 欧阳翠道: “据我的观察,那三个之中,只有胡玉的身份不会假。” 黑衣人沉思着接道: “即然你认为那个‘孤独老人’就是方正,那么,他为什么不当面揭穿我的假冒呢?” 欧阳翠轻轻一叹道: “这正是人家的高明之处啊” 话锋镣一顿之后,又注目问道:“你,真是一点都不懂得?”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二十四章 冰心魔女 黑衣人讪然一笑道:“我是越听越迷糊啦!” 欧阳翠抿唇媚笑道:“你呀!除了玩女人之外,可说是一无所长。”” 黑衣人笑道:“有这一项长处,我已经很满足了!” “傻人有傻福,这话倒是一点都不错。” 黑衣人并不傻,他已听出了对方的言外之意,当下眉峰一蹙道:“小翠,你是讥讽的目前的地位,沾的是母亲的光?” 欧阳翠笑了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如果你没有这一个好母亲,你怎会有目前这……” 黑衣人截口笑道:“可是,我也有一身少有敌天的武功。” 欧阳翠道:“武功并不是绝对可靠的,也不是无往不利的,尤其是在这波诡云谲的江湖。” 话锋一顿,又正容道: 好了,这些不用提了,让我分析一下敌人的高明之处吧接着,她将群侠方面,如何是知这个方正是假的,而不当面拆穿的原因,逐项分析了一番,居然与“孤独老人”和胡天赐所研判的,如出一辙,由此,也足证这个欧阳翠的心极之深,委实是超人一等了。 这一番分析,听得黑衣人连连点首道; “有理,有理,‘女诸葛’果然是名不虚传?” 欧阳翠虚笑道:“如都象你这么,只知道在女人身上下功夫,那就不用到江湖上来争强斗胜啦!” 黑衣人苦笑道: “好了,教训得够了吧,是否也该研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 欧阳翠偶向鬼人怀中,低声媚笑道: “下一步的计划,倒是现成的,可是,皇帝不养饿兵,你该先打发一点才行呀……” “哦……” 在黑衣人那意味深长的“哦”声中,灯光又熄灭了,继之是欧阳翠那浩荡已极的婚笑声。 也就在这当口,窗外却传来一个苍劲的语声道: “小翠小翠……” 欧阳翠的语声嘟囔着道: “真讨厌,不迟不早,偏偏就在这个时便赶来。” 窗外语声笑道: “小妖精,打扰你们小两口的好事了,是也不是。” 欧阳翠的语声道: “你说这哩,这么深更半夜的才赶来……” 火光一闪,室内又亮起灯光,窗外那苍劲语声低声笑道: “小妖精,是你自己约我们来的,咱们两个老不死年过好,就匆匆赶来。““格”地一声,窗门已打开,云发蓬松的欧阳翠,已悄上窗口,嫣然一笑道: “那可是公事啊!” 窗外,是两个发眉全白的灰衫老者,也就是前此被欧阳翠称之为“老家伙”。与“老爷子”,焦性与姜姓老者。 左首姜姓老者笑道: “小妖精,要不是公事,我们才不理你这一套哩!你以为咱们两个,不会享福。” 右老者的姜姓老者却笑问道: “怎么?也不请我们进来坐坐?” 欧阳翠歉笑道: “二位老爷子,因为你们来得太晚了一点,这儿的情况有了变化,所以暂时不能在这儿住了。” 焦姓老者道: “连进室内坐坐,都不可以?” 欧阳翠道: “最好是这么谈谈就好。” 姜姓老者着笑道: “好!这么谈谈就这么谈谈吧!” 姜姓老者却向室内呶了呶嘴道: “他……怎么样?” 欧阳翠笑了笑道:“他不想起来。” 姜姓老者笑了笑道:“你们,生来就是享福的人……” 当欧阳翠将目前时情况,向两位灰衫老者,简略地说明之后,姜姓老者苦笑道: “如此说来,我们两个,倒委实是不是不便在这儿。” 欧阳翠“哦”了一声道: “还有,原来所定的计划,也有重大的修正。” 焦姓老者“唔”了一声道:“说说看?” 当欧阳翠以真气传音,向对方说了几句之后,姜姓老者才蹙眉问道;“这是谁的主意?” 欧阳翠道:“最南宫太上之意。” 姜姓老者苦笑道: “我们两个老不死,只管打打杀杀,象这种勾心斗角的事,可实在没法帮忙。” 欧阳翠掩口媚笑道:“所以,我不让二位进来呀!” 姜姓老者道: “那么,我们就此告辞。” 欧阳翠含笑接道: “二位老爷子,暂时住到大公子他们那边去。” 焦姓老者问道: “大公子住那儿?” 欧阳翠道: “他们住在‘朱仙镇’上……” 以下又是改以真气传音说出。 两个衣衫老者同声说道: “我们知道了。” 话声一落,人却己双双腾射而起,闪得一闪,即消失于漫天风雪之中……” 第二天,风停雪止,阳光普照,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可是,遍地积雪,深达数尺,不适于户外活动,因而一般人,都在家中围炉取暖,而住在白胡两家的五位,也渡过了平静的一天。 当夜,初更时分,白府中腾起一道人影,有若长虹经天似地,射落围墙之外,然后向“朱仙镇”方向,疾奔而去。 接着,另一道人影,由胡府中射出,有若邪灵似地.跟在第一道人影之后,以箭远距离,不疾不徐地追蹑着。 前面那人,不知是不曾察觉后面有人跟踪,还是故意群成,他,连头也不回地,埋首疾奔着。 一直到跟“朱仙镇”仅只箭远距离时,才突然停了下来。 后面那人虽然急忙煞住身形,但因奔势太急,无形之中,双方距离己缩短到仅约十丈左右了。 这时,籍着地面积雪的反映,己可清晰地看清这两位的身形和面目。 前面的一位,赫然就是远道由“新疆”前来白府探亲的胡玉,后面的一位,却是一位青衣妇人。 她,外表看来,的莫是三十五六年纪,瓜子脸,画眉眼,鼻梁端正,樱唇小巧……总而言之,面部轮廓很美,神态也颇为端庄。 胡玉冷然注目道: “你跟着我干吗?” 青衣美妇淡然一笑道: “找你叙叙旧情呀!” 胡玉不禁一呆道; “夫人,你认错了人吧?” 青衣美妇冷笑一声道: “你还自认是‘新疆’来的胡玉!” 胡玉苦笑道: “夫人,难道说,胡玉还有两个?” 青衣美妇道: “以前是只有一个胡玉,但从前晚,也就是大除夕晚上的四更过后,就变成两个了。” “夫人真够高明!” “多承夸奖!” 胡玉苦笑如故地道: “真菩萨面前,烧不得假香,看来,我己不便再装佯了。” 青衣美妇彼唇微哂,没接腔。 “胡玉”注目问道: “夫人能否示知尊姓芳名?” 青衣美妇注目问道: “你,真的不认识我?” “胡玉”笑道; “如果我认识你,有什么理由要装成不认识呢?” 青衣美妇美目深注地道: “那么,你本来是谁?” “胡玉”笑了笑道: “我的本来,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 青衣美妇道: “你还想继续冒充胡玉下去?” “胡玉”淡然一笑道: “即然被你揭穿了,自不能再冒充胡大侠,为了称呼方便计,目前,我穿的是一件蓝缎面的白孤袍,那么,你叫我狐袍人也可以,叫我蓝衣人也行。” 青衣美妇冷然一哂道: “也好,我就暂时叫你蓝衣人吧!” 蓝衣人神色一整道: “夫人,在下要请问你一件事,你将胡大侠怎样了?” 青衣美妇道: “胡大侠与我,无任何过节可言,本来,我无任何理由要劫持他,但为了要逼你出面,不得不暂时委屈他。” 蓝衣人笑了笑道: “当你揭穿我的伪装时,我即己忖知胡大侠的遭遇了,现在,我需要知道,是胡大侠的情况。” 青衣美妇道: “胡大侠除了失去向由之外,一切都很好。” “希望你继续善待他。” “难道你不想救他出来?” 蓝衣人一挑双眉道: “你这是逼我动手?” 青衣美妇笑道: “对了,你真够聪明!” 紧紧接持,清叱一声:“蓝衣人接招!” 话出掌随,身随掌进,疾若飘风似地,向蓝衣人攻出了五招。 那招式的奇诡,与动力的雄浑,可够得上称的高手中的高手。 对这雷霆万钧的攻势,蓝衣人似乎有点手忙脚乱,但却是有惊无险,应付了过去。 青衣美妇一连五招,将蓝衣人迫退五步之后,随即自动停止,并冷然接问道: “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么?” 蓝衣人摇摇头道:“我还是不知道。” 青衣美妇道: “你不知道我,不要紧,我知道你是谁就行了。” 蓝衣人笑问道:“你以为找是谁呢?” 青衣美妇美目深注地道: “你,就是‘逍遥老人’宋希贤的首徒,‘乌衣鬼侠’方正。” “错了。”蓝衣人含笑接道: “‘乌灰鬼侠”方正,正在白府中,与他的师弟和‘孤独老人’在聊天哩!”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 “想那‘乌衣鬼使’方正,自出道以来,即未曾遇过敌手,怎么会像我这么没出息。” “看你装羊到几时!”青衣美妇冷笑着接道: “我看你,不是方正,就是宋希贤本人!” 蓝衣人笑道:“你怎么想,就怎么算吧!”” 青衣美妇道: “好,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先让我作一个自我介绍。我,南宫秀,有个不太好听的绰号,名为‘冰心魔女’…… “哦!原来是八魔中的老前辈,真是久仰!久仰!” “少来这一套!”南宫秀冷然接道: “与我在一起的,还有‘通臂’宇文哲,以及当年的镇宫双将焦尚义和姜树人,此外,‘天池二怪’,‘烈火天尊’,也已赶来……” 蓝衣人截口笑道: “南宫夫人是向我示威?” 南宫秀道:“可以这么说。” 接看,银牙一挫道: “当年五老炼八魔的那一笔血债,还记得么?” 蓝衣人笑道:“我只听说过。” 南宫秀冷然接道: “现在,是该还这笔血债的时候,今宵,我不难为你,但你必须将来希贤,宇文敏二人找来,作一了断,否则……” 蓝衣人苦笑道:“南宫夫人,你可找错了庙门啊!” 南宫秀冷笑道:“你,一定要我撕下你外面的鬼皮,才觉得光彩!” “对了!”蓝衣人含笑接道: “这叫做不见棺材不掉泪……” 南宫秀截口一声冷笑:“那就成全你吧!” “铿”地一声,已亮出一柄形如雁翎,澄如秋水,长约二尺四五的宝刀。 她,屈指轻弹刀面,发出一串清越龙吟之后,才冷然注目问道:“认识这宝刀么?” 蓝衣人双目中,异彩连闪地,微微一笑道: “我虽然不认识它,但可以想象到,它,应该是天下第一奇刀,有‘灭绝神刀’之称的‘秋水雁翎刀’。” 南宫秀披唇一哂道: “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接着,又冷笑一声道: “这‘灭绝神刀’,二十年,还没饮过人血,如果你不想作为祭刀的牲礼,那你就该立即现出本来!” 蓝衣人笑道: “我这个人,是天生宁折不屈的牛脾气,不管你把我当作谁今宵,我是非得领教一下,你那套震古烁金的‘灭绝刀法’不可!” 南官秀冷笑道; “好,亮兵刃!” 蓝衣人哑然失笑道: “已经逼上了架,纵然明知是以卵击石,也不得不舍命奉陪了。” 话声中,已由腰间解下一条母指粗细,乌光闪闪,长达丈余的奇形软鞭来。 南官秀一皱黛眉道:“少废话,进招吧!” 蓝衣人朗笑一声: “恭敬不如从命,在下有僭了……” 但他的话声才落,十余丈外的一株古柏的背面,却传来胡天赐的语声道:“且慢!” 话到人到,面幛青纱,青被飘拂的胡天赐,已飘落当场。向着蓝衣人笑道;“阁下即非本门门下,何苦强行代人出头。” 蓝衣人苦笑道: “老弟台,我是被逼上架呀!……” 这当口,南宫秀却向胡天赐注目问道: “你就是那位自称“风雪未归人”的逍遥门下?” 胡天赐点点头道:“不错。” 南宫秀接问道:“你来这儿有多久了?” 胡天赐道:“说来,与二位是前后脚之差。” 南宫秀注目问道: “那么,我同这位蓝衣人所说的话,你都己听到了?” 胡天赐点首接道:“是的,都听到了。” 南宫秀笑了笑道: “你比这位蓝衣人,要爽快得多,只是,脸上截着这些捞什子的,可使人看不顺眼。” 胡天赐漫应道: “我并不在乎人家顺眼不顺眼。” 南宫秀神色一整 “这些,都暂时不谈,现在,我问你,你是打算先同我一搏,还是自动接受将令师俩口子,给我找出来!” 胡天赐幛面纱巾一扬道: “悉听尊便!” 南宫秀笑道: “听说你已有‘青胜于蓝’之势,人也够狂,现在看来,这传说可不假。” 胡天赐接道: 南官夫人如果别无吩咐,小可可要告辞了。” 南宫秀沉思着接道:“我犯不着以大欺小……” 说话间,己纳刀入鞘,挥手接道: “去将你师傅找来。” 胡天赐道:“不瞒南宫夫人说,小可也正在找家师,一时之间,可能没法报命。” “那么,”南官秀注目接道: “你替我带个口信给他也行!” 胡天赐点点头道: “小可正听着。” 南宫秀正容接道: “衡量目前双方实力来说,你也该明白,以你们师徒几个人的力量,绝非我的对手。” 胡天赐朗朗一笑道: “这个,可得要见过真章才能知道。” 南宫秀道:“我不跟你抬杠,也不愿以目前这压倒性的优势,过为己甚,只要你师傅有接受我的一个先决条件,过去的一切,都可一笔勾消。” 胡天赐笑道:“话倒是蛮中听,请将那先决条件说出来试试看?” 南宫秀注目接道: “告诉你师傅,要他将那半块龙凤玉佩交给我,以半月为期,也就是说,在元宵之前,给我答复!” 胡天赐漫应道; “半块玉佩,值不了几文,我想他老人家,不至于那么小气,万一他老人家不答应呢?” 南宫秀冷笑道: “那是他自找麻烦!你告诉他,只要他不要命。也不要面子,我也可以不要那半块玉佩。” 胡天赐似乎为之一怔道: “那半块五佩,就这么严重?” 南宫秀道: “玉佩本身,倒并不严重,只是你那老鬼师父所犯的错误太严重了。”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在下有幸一闻么?” “可以!”南宫秀正容接道: “不过,我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你必须先行解除脸上的伪装。” 胡大赐笑问道: “这是为什么呢?” 南宫秀道: “谈不上为什么,方才我已说过,我看不顺眼。” 胡天赐漫应道: “那你可以不看。” 南宫秀美目深注道: “男子汉,大丈夫,除非你有什么不敢见人的苦衷,否则,你有什么理由,要这么神秘呢?” 胡天赐默然沉思之间,南宫秀又笑了笑道: “我也不便勉强你,不过,如此一来,你就别想听我说出什么秘密来了?” 胡天赐有意无意之间,向蓝衣人投过匆匆的一瞥,蓝衣人却以真气传音说道: “你就给她瞧瞧吧,看她还能玩些什么花样。” 胡天赐故作沉界状,一会之后,才点头道: “好,我答应你!” “这才对啊!堂堂逍遥老人的徒弟,为什么故作神秘,不敢见人呢……” 说话之间,胡天赐已揭下幛面纱巾,和脸上的人皮面具,南宫秀入目之下,不由一怔道: “原来是你……” 胡天赐淡淡一笑道: “你真的连一点都想不到?” “不错。”南宫秀注目接道: “那么,那个老学究胡不归,就是逍遥老人的化身了。” 胡天赐点点头道: “是的。”南宫秀道: “据我的想法,你,可委实没有故装神秘的理由。” 胡天赐道; “能够保持一重身份,不是对自己的运行,可以获得一方便么?” “这也是你那老鬼师父的主张?” 胡天赐脸儿一沉道; “阁下说话最好客气点。” “我已经够客气的了!” 南宫秀冷笑一声之后,才注目问道; “你知道我同你师傅过去是什么关系么?” 胡天赐冷冷道: “我不知道。” 南宫秀道: “平常,他也没提到过我?” 胡天赐道: “偶然之间,也提过,不过语气不详。” 南宫秀沉思着接道: “好,我们到‘朱仙镇”上去,再作详谈。 接着,又目光移注蓝衣人道: “阁下是否有意同行?” 蓝衣人笑了笑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南宫秀冷冷一笑道: “那么.我们就一齐走吧,那位真正的胡玉,我可以当面交还给你。” 蓝衣人笑道: “那我先谢过了……” 南宫秀冷然接道: “少来这一套,咱们走。” 盏茶工夫,这三位到达‘朱仙镇’上,一幢古老巨宅之中。 这一幢古宅,显然是由一幢废弃的住宅所整修而成,外表虽然古老,但里面,却是美仑美奂的,一切都非常讲究;而且仆婢如云。 胡天赐一面四处打量着,一面边走边向南宫秀问道:“这是阁下自己的住处?” “不错。” “来到这儿,可能已很久了。” 南宫秀笑了笑道:“才不过三个月而已。” 胡天赐道: “真想不到,彼此作了三个月的芳邻,却只到今天才知道。” 南宫秀也嫣然一笑道: 可不是,如果我们都知道贵府那个学究,就是宋希贤,也就不会人年前的那一场闹剧了!” 说话间,已进入一间豪华的小客厅中,由两个妙龄侍女献过香茗之后,南宫秀才挥挥手道: “去将胡大侠送到这里来。” 两个妙龄侍女恭应着退出室外,胡天赐却注目南宫秀道:“那位‘灭绝神君’也住在这里。” 南宫秀摇摇头道: “不,他另有住处。” 胡天赐接问道: “‘灭绝神君’与阁下,是何渊源?” 南宫秀俏脸一沉道: “这,恕不答覆。” 胡天赐笑了笑道: “那么,说你愿意说的吧。” 南宫秀幽幽一叹道: “在令师口中,我南宫秀是一个大大的坏人,对么?” 胡天赐正容说道: “平心致论,他老人家不曾说你坏,也不曾说你好,仅仅偶然提及你的名字而已,而且,他老人家,好象非常不愿提及当年行事。” 南宫秀注目问道: “你也不曾问过?” “问过。”胡天赐接道: “可是,他老人家不肯说。” 门外,传来一个苍劲语音道: “启禀太上,胡大侠到。” “请!” 随着南宫秀的这一声“请”字,胡玉已缓步而入,室内二人一齐站了起来,南宫秀并扬指凌空解了胡玉被制的穴道,含笑说道: “胡大侠,非常抱歉,现在,你完全自由了。” 胡玉首先向胡天赐投过深深的一瞥,目光充满了困惑神色,-皱眉头之后,才披披嘴道: “中原,毕竟是礼义之帮,对付一个阶下囚,也那么客气南宫秀接口笑道: “不,现在,胡大侠已是阵上客了,唉,各位坐。” 胡玉一面就坐,一面向蓝衣人笑道: “你们中原好象有这么一句,叫什么‘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在下拜领阁下所赐,倒真有点前人光辉相映的味。” 蓝衣人满脸歉笑道: “非常抱歉!胡大侠,咱们之间的事,待会再谈好么?” 胡玉笑了笑道: “好,冲着你阁下这一付“金面’,我敬谨遵命就是。” 接着,才笑对胡天赐道: “这位少侠贵姓?” 胡天赐含笑接道: “小可胡天赐,也就是那个‘风雪未归人’……” 蓝衣人也含笑接道: “我还要说明一点,这位胡少侠,也就是胡宅主人胡老镖师的令郎。” 胡玉“哦”了一声道: “这就怪了……” 这句没头没脑,令人莫测高深的话,不由使胡天赐一怔道: “胡大侠此话怎讲?” 胡玉似乎感到自己失言似的,连忙含笑道: “没……没什么,我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由他这语气,这神情,谁都可以看出来,是言不由衷,而他方才于听到胡天赐是胡老镖师的令郎时,所说的那句“这就怪了”的话,不但令人困惑莫名,也可说是大大的失礼了。 试想:在那种情形之下,说出这种话来,真是岂有此理之材! 可是,胡玉不肯进一步解释,胡天赐也不便追问,于是,大家都只好暂时闷在心里了。 于是,胡天赐也只好讪然一笑之后,问南宫秀道:“阁下,还是说说我们的事吧!” 南宫秀反问道:“方才,我说到什么地方了?” 胡天赐道: “方才说到,我问过师父他老人家,可是,他老人家不愿提及当年的事。” 南宫秀冷冷一笑道: “他也知道在自己的徒弟面前,不好不意思说出来,好,现在自我来代他说吧!”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二十五章 前事如梦 语声略为一顿之后,才咬咬牙道: “胡天赐,我老实告诉你,我与你师傅,不但是有过一段情,而且也有过夫妻之实,只不过是没有夫妻的名份而己……” 胡天赐不由惊啊了一声道: “真的?” 南宫秀冷然接道: “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胡天赐正容说道: “南宫前辈,此事体大,小可本能不问过师父之后,才敢相信。” 南官秀笑了笑道: “信不信由你,你的相信与否,根本与我无关,不过,当你向令师问及这些时,请提醒他一声,她还有更严重的把柄落在我手上。” 胡天赐忍不住接口问道: “那是些什么呢?” 南宫秀道: “我不会告诉你的,这些可能连他自己也想不起来,但我保持这一份秘密,就可控制他的一切,记着:一切,等于是包括他的生命在内。” 胡天赐长叹一声道: “好,我照实传达就是。” 南宫秀轻轻一叹道: “我,虽然有一个不好听的外号,但我是重视感情的人,所以,不论他如何对不起我,只要他交出那半块玉佩来,则以往的一切,都可一笔勾消。” 胡天赐不机一呆道: “那半块玉佩,就如此重要?” 南宫秀冷然接道: “这是我个人的事,你可以毋须过问。” 一直在一旁静听的蓝衣人,忽然插嘴接道: “逍遥老人身边,委实是有这么半块玉佩,而且,我也听他说过,那半块玉佩,有一段不平凡的故事,可惜他即时不肯多说,不知那一段不平凡的故事,是否同南宫夫人有关?” “不错,那故事,就是同我有关,你也想听?” 蓝衣人笑道: “夫人,人都有好奇之心,对一些武林事闻,尤其是像有逍遥老人与南宫夫人这等大大有名的前辈人物的事闻韵事,更是谁都想知道啦!” “可以”南宫秀点首接道: “不过,也有条件,那就是援胡天赐的例子。” 蓝衣人一呆道: “夫人,在下可未带面纱和人皮面具啊!” 南宫秀道: “并不是完全没有,不过你的易容手段,特殊精妙而已。” 蓝衣人不禁一呆道:“看情况,我只好收拾起这好奇之心。” 南宫秀冷然注目道: “你打算打退堂鼓?” 蓝衣人点点头道: “是的,因为我暂时还不想显示我的本来面貌。” 南宫秀冷笑一声道: “此时此地,恐怕由不得你!” 蓝衣人脸色一整道: “夫人,拉破了脸皮,可双方都不太好了。” 南宫秀道: “我,暂时不想拉破脸皮,但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藏头露尾的人物,你看我,一个女流,又有“冰心魔女”那么不文雅的绰号,我还不是大大方地,一直保持的本来面目。” 蓝衣人道: “夫人所言,固然有理,但人与人之间,际遇不同,处境各异……” 南宫秀冷然截口道: “我没工夫同你穷罗嗦,现在,我等你一句话,你是自动卸去伪装,还是要我动手?” 蓝衣人笑道: “南宫夫人,如何容许我选择的话,我愿走第三条路“第三条路?”南宫秀笑了笑道: “你打算由脚底抹油?” 蓝衣人苦笑道: “夫人何苦逼人太甚呢?” 南宫秀道: “就算我逼人太甚吧!但我话己说出,没法收回,也就只好逼到底了。不过,我可以保证,不论你是谁,今宵,我决不难为你!” 蓝衣人微一沉思道: “夫人必要赐教,在下只好舍命奉陪,不过,我们事先打个商量如何?” 不说是‘条件’,而称之为‘商量’,你倒是蛮会说话的。”南宫秀含笑接道: “好!说出来听听看?” 蓝衣人正容说道: “夫人赐教的目的,仅为揭下在下的伪士?” 南宫秀点点头: “不错。” 蓝衣人道: “那么,在下大胆假设,如果夫人于十招之内,未能揭下在下脸上的伪装时,夫人是否可以放过在下这遭。” 南宫秀美目深注地接道: “你、不但很会说话,也很自负!” 蓝衣人笑道: “夫人谬奖了!其实,在下是逼鸭子上架,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前冲呀!” 南宫秀神色一整道: “好!我答应你,如果我十招之内,揭不下你的伪装,不但就此放过你,我还把你们三位当做贵宾接待。” 蓝衣人起身抱拳一揖道: “在下先谢了。” 南宫秀也起身向门外道: “跟我到天井中去。” 天井中,积雪未消,不需灯火,双方都看得清清楚楚。 双方取八尺距离站定之后,南宫秀扭头向旁立的胡天赐与白玉二人说道: “胡天赐,你在旁边计数:那位胡大侠你暂时充公证人。” 胡玉朗声道: “要我做公证人,就必须听我一句话。” 南宫秀正容说道: “胡大侠有话,请尽管说,”. 胡玉神色一整道: “在下的话很简单,那就是,即然双方争的都是这位蓝衣朋友的伪装,那就不必伤及身躯的任何一部份。” 南宫秀含笑接道: “那是当然!” 接着,目注蓝衣人沉声说道: “阁下小心了!” 话出招随,右手轻灵而快速地,向蓝衣人的脸上抓去。 她那招式,看似轻灵而快速,好像不含什么变化,但旁观的胡天赐,可是大行家,他能体会到南宫秀这一招,已将蓝衣人的上头,面前,以及左右两边的闪避之处,都封死了。 目前,蓝衣人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以“铁板桥”的功夫,仰身后倒,但这种招式,不但太令平凡,而且,当对方进一步袭击时,容易予对方以可乘之机,对于一个有身份的成名高手而言,除非他另有杀手或其他作用,否则,是不会使用这种招式的么……” 胡天赐念转未毕,场中变化已生。 原来当南宫秀身随掌进地,抓向蓝衣人的脸部的之间,那蓝衣人竟然沉稳如泰山似地;纹风不动,只是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对方,一直到南宫秀的纤掌距他地面部不足三尺时,他没有任何反应。 这情形,可使得南宫秀不由地怒叱一声: “你够狂!” 话声中,掌势也突然加快,飞闪而前。 但就当此,间不容发之间,蓝衣人的身躯,却突然之间矮了一尺有奇。 原来蓝衣人并不以“铁板桥”的功夫来闪避,而突然出于炉火纯青的缩骨神功。 使用缩骨神功来临场应变,不能算奇,但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却不能不算是出敌意外。 也因为如此,使得南宫秀那掌势的神奇变化,都没法发挥,何况,招式用尽,匆促之间,又来不及变招。 因此,蓝衣人这出敌意表的都招,算是成功了。 而且,他还趁对方来不及变招之瞬间,身形微闪,已到了八尺之外。 但南宫秀岂是省油的灯,尽管她在一时大意之下,予对方可乘之机,但紧着却是如影形随夜地,跟踪追扑,口中并冷笑道: “那里走!” 话声中,又接连攻出了两招,还是给蓝衣人避过了。 这真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搏斗,一个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伪装,一个却是非要揭下那一些伪装不可。 按理,这种搏斗,应该不致怎么激烈才对,但事实上,旁观着看来,却是眼花了乱地,显得紧张激烈之至,也精彩之至! 如果换一个不知内情者看来,必然认为这是一场生死之搏的了。 那应蓝衣人,不知是功力要逊可一二筹,还是故意做作?他,每一招一式,都是显得那么艰难地,在间不容发之间,险煞人的躲了过去。 十招工夫,当然只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当胡天赐高呼着十招之数已满时,只见面道人影,一触而分,蓝衣人向着南宫秀抱拳长揖道: “多谢夫人手下留情。” 说完,居然拾起衣袖,去察头上的冷汗。 南宫秀目光炯炯的两凝注对方少顷之后,才意味深长一叹道: “我明白了。” 不等对方开口,又结即接道: “不用谢我,事实上,我手下并未留情。” 蓝衣人正容说道: “夫人,这并非指专为揭开我的伪装而言。” 南宫秀注目问道: “此话怎讲?” 蓝衣人道: “无可讳言,这一场搏斗,在下是占了莫大的便宜的,因为大人即要揭下我脸上的伪装,却因要遵守不许伤人的君子协定,而在劲力上,不能不有所收敛,这是夫人吃亏之处,易言之,也就是我占便宜的地方。” 接着又道: “如果夫人不遵守那君子协定,而骤下杀手呢?” 南宫秀“哦”了一声道: “原来你指的是这个。” 接着,又神秘的一笑道: “我想,如果我不遵守协定,而骤下杀手,以你赐身手之高,也不致吃亏。” 蓝衣人笑道: “那是夫人夸奖……哦!对了,方才夫人说‘我明白了’,那是明白了一些什么呢?” 南宫秀道: “我明白你八九成就是方正。” 蓝衣人淡淡一笑道: “夫人,未经证实的事,最好不要如此肯定。” 南宫秀道: “不论如何,我认定你是方正了,进室内去吧,把师傅的德性,说给你们师兄弟听听也好……” 蓝衣人苦笑接道: “能有故事听,我倒是乐意奉陪的。” 这四位重行回到客厅中后,南宫秀立即向侍女吩咐道:“传语府下,立即送上最好的酒菜我要好好的款待这三位贵宾。” 那侍女娇应道: “婢子记下了。” 南宫秀接问道: “焦姜二位老爷子回宫没有?” 那侍女点首道: “回太上,已经回来了。” 南宫秀道: “那么,待会请两位老爷子,一同来作陪。” “是 那侍女退出之后,南宫秀目光才向胡天赐和蓝衣人二人的脸上一扫道: “你们知道宋希贤和宇文敏两夫妻,如何会反目的原因么?” 胡天赐正容说道: “小可虽然不知内情,但却知道是与南官前辈有关。” 接着,他又加以补充道: “不过,两位老人家,还谈不上反目,仅仅是产生了误会而已!” 南宫秀略一沉思之后,才幽幽的一叹道: “虽然事隔多年,但想起来,却是历历在目,就像于昨天才发生了似的。”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正容接道: “说来,你们两个可能还不相信,事实上,我同你们师傅,还是师兄妹呢!” 胡天赐不禁一呆道: “这,倒委实不曾听说过。” 蓝衣人却同时苦笑道: “夫人,别将我拉在一起好么?” 南宫秀笑了笑道: “承不承认你是方正,是你的事,认不认定,却是我的事,目前,我们暂时各行其道好了。” 蓝衣人苦笑道: “如此说来,那就只好由你了。” 南宫秀轻轻一叹道: “虽然,我仅仅是你们师祖一句玩笑话所产生的记名徒弟,但你们师傅,却曾经代师傅传过我的武功,所以,我同你们师傅,是师兄妹,是夫妻,也算是师徒。” 蓝衣人不禁苦笑道: “这关系,可真把弄糊涂了。” 胡天赐却注目问道: “南宫前辈,家师既然对你有过代师传艺的事实,那么,你们之间的年令,可能不会太接近了!” “是的。” 南宫秀长叹一声道: “也就是因为年龄相差太远,才发生以后这些难以处理的纠纷。” 顿住话锋,略一沉思之后,才幽幽的接道: “当时,我十六,而你们师傅,却已经四十了。” 蓝衣人苦笑了笑道: “你们之间,年龄相差二十四,又怎会成为夫妇的呢?” 南宫秀道: “但事实上,我们不但已经有过夫妻之实,而且……” 她,突然咽了下未说出的话,轻叹着岔开话变道: “说来,这是我自己的不好,我太幼稚,感情上也太一易冲动了,平心而论,当时,你们师傅委实将我当亲妹妹一样看待的。”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才苦笑一声道: “可是,也就是因为她对我太好了,加上我自己的幼稚无知,才造成目前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 胡天赐不由苦笑道: “对人太好,也会出纰漏,这倒是奇闻。” 南宫秀笑了笑道; “你们两个,也许还不知道,当时,你们师傅,虽然已经有四十岁了,但外表断来,却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模样,而且,已经是名满江湖的大侠了。” “你们想想看,这情形,对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言,是多么具有诱惑力!” 胡天赐不禁脱口笑道: “于是,南宫前辈就……就那么堕入情网了?” “是的。”南宫秀苦笑道: “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们师傅,对我的一片痴情,竟然视若无睹似的,那情形,可真使我暗中恨的牙痒痒的,几乎暗中出手,将宇文敏杀死才好。” 蓝衣人笑道: “怎会迁怒到……宇文敏的身上去呢?” 南宫秀道: “因为宇文敏是他的妻子,他们夫妻很恩爱,他的眼里充满了娇妻的影子,自然就没有我这个师妹了。” 胡天赐笑道: “这真是匪夷所思。” 南宫秀笑道:“现在想来,当然是匪夷所思,但当时的我,却认是理直气壮呢!” 蓝衣人接问道: “以后呢?” “以后么!” 南宫秀沉思着接道: “也是合当有事,不久,宇文敏的父亲死了,自然,他们两口子都得赶去奔丧,直到七天以后,宋希贤才独自回来。” “于是,我认为时机来了,凡是以往由宇文敏帮他做的事情,都由我包办了,只差没有陪他上床。” “说句厚脸皮的话,当时,我心里是千肯万肯的,只是看到他那一本正经的脸孔,我有点胆怯,而不敢有更进一步的表示而已。” “可是,想不到他那一付道学面孔,是假的就当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举棋不定之间,他却悄悄摸进我的房子里来……” 听到这里,胡天赐与蓝衣人二人,却不约而同的交换了一个奇异的眼色。 南宫秀笑问道:“你们两个不信?” 胡天赐点点头道: “这事情,可委实是令人难以相信。” 南宫秀“格格”娇笑道: “不但你们不信,当时,连我自己,也以为是在做梦呢!”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又含笑接道: “试想,像令师那么一位道貌岸然的长者,谁会想到,会是一位偷香窃玉的风流人物,而所偷窃的对象,又是他的小师妹呢!”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二十六章 如此江湖 胡天赐与蓝衣人,仍没有接腔。 南宫秀幽幽的道: “有人说,向一个年轻少女进行追求,等于是进攻一阵不设防的城市,当时,我那么年青,而你们师傅,可说是披着一张羊皮的饿狼……” 胡天赐接口怒叱道: “住口!” 南宫秀笑问道: “你还是不相信?” 胡天赐正容说道: “方才,我已改尊称你为“南宫前辈”,你再要这么血口喷人,我就不会客气了。” “我根本不在乎你对我客气不客气。” 南宫秀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更不会为了换取你的一声‘前辈’,而不顾事实,将你师傅说成好了。” 接着,又注目蓝衣人,笑问道: “你也不相信?” 蓝衣人点点头道; “要说‘逍遥老人’是这样的人,我想,谁也不会信的。” “好,你们师兄弟,算的上是志有一同。” 南宫秀笑了笑道; “其实,说来这也不能算什么丢人的事,须知举世滔滔中满口天官赐福,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人,可说是俯拾皆是!所以,你们师兄弟,大可不必因为有这么一位风流师傅,而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胡天赐拂袖而起,冷然接道; “在下告辞!” 南宫秀连忙道: “慢着!” 胡天赐道: “我没兴趣听你这些胡说八道!” 说着,仍然作势要走,南宫秀伸手将他搁住,美目深注地问道: “也不听那半块玉佩的故事了?” 胡天赐方自微微一呆之间,仍然端坐一旁的蓝衣人,却含笑接道: “这位老弟,即来之,则安之,又何必那么急急求去哩!” 胡天赐道; “可是,对她那种杜撰的故事,我实在提不起兴趣再行听下去了。” 蓝衣人道; “人家姑妄之言,你又何尝不可妄听之哩!” 南宫秀笑道: “是啊,听过之后,再向你们那位德高望重,侠名满江湖的师傅去查证也行呀!” 说来也真绝,篮衣人与南宫秀之间,前者始终把自己当成局,而后者却始终认定他,就是“乌衣鬼侠”方正。 就这当口,酒菜送上来了,南宫秀话锋一转道: “胡天赐,还是坐下来吧!你这位师兄弟说得好:即来之,则安之。而且,纵然我说的一些胡说八道,这些美酒佳肴,总没错吧!” 说话间,已端起侍女斟好的美酒,含笑接道: “来!我敬你们师兄弟一杯。” 胡天赐只好勉强地重行坐下来,干了一杯之后,才正容说道: “我希望你莫再废话。” “行”南宫秀笑道: “我拣紧要的说就是。” 门外传来一个苍劲的语声道: “太上,是那儿来的贵宾?” 随着这语声,南宫秀口中的“镇宫双将”焦尚义,姜树人二人,已缓步而入。 南宫秀含笑接道: “是宋希贤的两位高徒。” 焦尚义呵呵一笑道; “这倒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宾呀!” 说着,两人已自行横里坐了下来,南宫秀立即替他们双方引见一番。 但胡天赐仍淡然一笑道: “久仰!久仰!” 蓝衣人却朗声笑道: “当年‘灭绝神宫’的‘镇宫双将’,据说一身功力,与八魔并不多逊,在下能在一夕之间,连睹三位前辈高人的丰彩,真是幸何如之,快活如之!” 姜树人注目笑了笑道: “逍遥门下,不但身手不凡,也很会说话。” “多承夸奖!” 蓝衣人举怀接道: “在下借花献佛,敬三位前辈一杯。” 五人同干了一怀之后,南宫秀目注蓝衣人,笑了笑道: “毕竟是年纪大了几岁,作人方面,比起你师弟来,可圆滑得多了。” 蓝衣人淡然一笑道: “这望南宫前辈,不吝指教……” 胡天赐却目注南宫秀,冷然接道: “阁下,该说那玉佩的故事了吧?” 南宫秀连忙点首接道: “对!对!这就说到啦!” 话锋一顿,又沉思着接道: “有一个问题,我想,令师必然还不曾同你们说过。” 胡天赐接问道:“那是有关那一方面的问题?” 南宫秀道:“就是你们与本门武功有关的。”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目光一掠同座的五人,含笑接道;“说故事归说故事,可别耽误了吃东西,诸位莫嫌简慢,请随便用。” 接着,她自己也喝了一杯酒之后?才目注胡天赐,正容说: “你们那‘回环九转神功’,具有生生不息的妙用,但久战之后,却因真力消耗过巨,而必须特别调息,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么?” 胡天赐一怔道: “我想,这应该是自然的现象……” “不!”南宫秀慑口接道: “那就是半块玉佩的问题,所以,我断定你们师傅,不会告诉你们。”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我想起来了,这问题,他老人家说过的……” 南宫秀摄口问道: “即然说过,却为何回答不出我所的问题?” 胡天赐道: “他老人家所说,与你所提的问题不相干,我当然回答不出呀!” 南宫秀笑问道:“令师是怎么说的!” 胡天赐道: “他老人家只说,如能找到此王佩的另一半,则本门武功,可增强一半。” 南宫秀点点头道:“这话,倒不算夸张。” 接着,又注目问道: “你,必然没说出另一半玉佩的下落,是也不是?” 胡大赐点点头道:“不错,但那是因为我当时没发问。” 南宫秀道:“对如此重大的事情,当时你为何不问?” 胡天赐道:“因为,当时我发觉他老人家神色不对。” “他也知道内疚神明。”南宫秀冷笑一声之后,才注目问道: “你也想知道那另一半玉佩的下落么?” 胡天赐心头一动道: “哦!我明白了。那另一半王佩,必然是在你手中。” 南宫秀点点头道:“不错。” 胡天赐接问道:“本门武功,你都会?” 南宫秀道: “可以这么说,除了“混元指”例外,因为女人限于天赋不能练那种指力。” 胡天赐冷笑一声道: “所以,你必须取得家师手中的半块玉佩,以加强自己的武功?” 南宫秀笑道:“你完全说对了。” 胡天赐道: “你己等于是身兼正邪两派的成功,何必还不知足呢?” 南宫秀道:“人心是永远没法满足的,不错!我委实是身兼正邪两派的绝顶神功,但目前,凭单打独斗,我仍然不是令师的敌手,所以,我必须取得那另一半玉佩,才能真正的胜过他。” 胡天赐冷冷地一笑道: “你想,他老人家会给你么?” 南宫秀嫣然一笑道: “据我的想法,除非你不肯将这口信转达,否则,他除了乖乖地,将那半块玉佩给我之外,可别无他途可循。” 一直在一旁静听着的蓝衣人,这才插口接道: “南宫前辈,你的故事,好像还没说完吧?” 南宫秀笑问道:“你还有兴趣听下去?” 蓝衣人笑道:“如果我没兴趣说下去,就不会问你啦!” 南宫秀目注胡天赐笑问道:“胡天赐,你呢?” 胡天赐笑了笑道:“我也姑妄听之,说吧!” 南宫秀微一沉思之后,才幽幽地一叹道: “那种畸形的热恋生活,我们只过了五天,就被宇文敏拆散了。” 蓝衣人接问道:“宇文敏己知道你们的关系?” 南宫秀苦笑道: “字文敏是心有所疑才赶回来的,又是半夜赶回,在床上捉了个双,你说她知道不知道哩!” 倾住话锋,略一沉思之后,才一挫银牙道: “当时,宇文敏在打了我两记耳光之后,逼着我立时‘滚出去’!更可恨的,是你们师傅,在那种情形之下,他却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眼睁睁地,看着我在深更半夜,被赶了出去。” 胡天赐注目问道:“你没去找师祖?” 南宫秀道:“你们师祖己不过问俗事,正云游在外,你教我如何去找他!” 蓝衣人接问道:“于是,你就那么走了?” 南宫秀道:“我不走还行么!” 接着,又是一声幽幽长叹: “回到家中之后,我是多么希望,你们师博能暗地前来结我安慰,可是,我一直枯等了半个月,却是鬼影子也没见到一个。于是,我一横心,毅然离家出走,投入当时的‘灭绝魔宫”。” 蓝衣人长叹一声,胡天赐却注目问道:“以后呢?” 南宫秀道: “以后,虽然也同你们师傅见过面,但己事过境迁,不但因正邪有别,而势同水火,同时,我也同字文哲结合,双方都不愿再提往事了。” 蓝衣人“哦”了一声道: “对对,听说宇文哲是“云罗仙子”宇文敏和胞弟?” “不错。”南宫秀点首接道: “说来,这也是我于无可奈何之下,对他们两夫妇所采取的一种报复行动。” 蓝衣人道:“此话怎讲?” 南宫秀苦笑道: “宇文哲是在我种报复心理之下,被我拉进‘灭绝魔宫”中去的……” 胡天赐,蓝衣人,禁不住同声一“哦”,胡天赐并轻叹一声道: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蓝衣人也是意味深长地一叹道: “南宫前辈,在下有几词冒昧的话,不知该不该说?” 南宫秀笑了笑道: “我倒不计较什么冒昧不冒昧,你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蓝衣人正容接道: “南宫前辈与‘逍遥老人’夫妇之间的,这一笔陈帐,已经是事隔多年了,何况,南宫前辈也已获得了心理上的报复,彼此之间,是否可以释嫌修好了呢?” “释嫌修好?”南宫秀“资格”地娇笑道:“你说得多轻松!” 接着,又脸色一沉地,注目问道: “你们知不知道,一个人在年轻时所受的创痛,是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何况,我们之间,还有“五老炼八魔”的那一笔师门血债!” 蓝衣人长叹一声道: “南宫前辈,俗语说得好:怨仇宜解不宜结……” 南宫秀截口笑道:“好小子,居然向我说起教来了!” 蓝衣人连忙接着:“在下怎敢!” 胡天赐长叹一声道: “这就是江湖,纠缠不清的恩恩怨怨,永无休止的腥风血雨,以及……” 南宫秀截口笑道: “够了!年纪轻轻,就那么老气横秋的。” 蓝衣人笑道:“对了,还是继续说故事,才是正经。” 南宫秀道:“故事已经说完了哩!” 蓝衣人道:“可是,有关那半块玉佩的来龙去脉,你却不曾提及。” “这倒是的。”南宫秀笑了笑道: “你不提起,我真以为经什么可说了哩……” 这一段时间中,最惬意的,还是焦尚义与姜树人二人。他们两个,可根本不管什么故事不故事,只是自顾自地大杯饮酒,大口吃菜,一付旁若无人的样子,这时,姜树人并呵呵一笑道: “你们说的说,听的听,都不打紧,可就苦了我们这两人老不死的啦!” 南宫秀白了他一眼道: “你们二位,有吃有喝的,还要叫苦,像我这样,说得口干舌燥的,还没人相信,又该怎么说哩!” 姜树人笑道:“太上,我之所以叫苦,是因为肚子受不了呀!” 说着,还接连打了两个饱噎。 南宫秀再度白了他一眼道: “这些东西,跟你又没仇,干吗要拼命去吃它。” 接着,才目光一扫胡天赐和蓝衣人道: “现在,我要长话短说了,那半块玉佩,是我投入魔救之后,于无意中在一个古董商手中发现的。” 胡天赐皱眉问道: “那么珍贵的东西,怎会落到一个古董商人的手中去呢?” 南宫秀道:“据我在你们师祖口中听说,目前在我手中的这半块玉佩,失踪己历两代了,所以,如何落到古董商手中去,这问题,如今恐怕己没人能够解答了。” 胡天赐接问道: “这半块玉佩落到你手中之后,家师是否知道?” 南宫秀道:“就在二十年前,‘五炼八魔’的惨案之前,我曾经向令师暗示过,我想,他是应该已想到,这半块玉佩已落到我手中的。” 蓝衣人长吁一声道: “到此刻为止,这一个故事,该算是说完了。” “不!”南宫秀笑道: “只能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以后的事,就且听下回分解啦!” 蓝衣人目光一掠胡天赐和胡玉二人,含笑接道: “二位,咱们是否也该告辞了?” 胡天赐首先点首接道: “是的,咱们该走了。” 接着,才目注南宫秀,正容说道: “南宫前辈,到目前为止,你还是认定这位蓝衣朋友,就是我的师兄方正?” 南宫秀笑道:“不错。” “那么,”胡天赐目光深注地接道: “你这等于是承认,目前正在寒舍中的那个方正,是你所派去的假方正了?” 南宫秀道:“你这话,只说对了一半,那个假方正,委是我方的人,但却并非我所派去,而是小翠所耍出来的花招。” 胡天赐正容接道: “我不管是谁玩的花招,现在,既然双方都已显直本来,我希望你将那些人,立即召回来。” 南宫秀道: “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事实上,我早已派人将他们召回来了呢!” 蓝衣人注目问道: “难道说,欧阳夫人所玩的那些,南宫前辈事先都不知道?” “是的。”南宫秀点首接道: “到此为止,我回到此间,还不足三天。” 蓝衣人起身笑道: “打扰前辈了,在下就此告辞。” 南宫秀正容说道: “我也不留你们了,可是,你们两个,必须帮我把口信带到!” 胡天赐哼了一声,偕同蓝衣人,胡玉等二人,安详地向室外走去。 南宫秀扬声说道:“小文,你我送客!” “是!” 门外一声娇应声中,胡天赐却朗声笑道: “不必了!我们自己会走。” 说完,三道人影,长身而起,穿过天井,破空疾射而去,片刻之后,胡天赐同胡玉蓝衣人等二人,回到了他自己的家中。 不错,那位假方正和欧阳翠等人,都撤走了。胡天赐方自沉思之间,胡玉却首先向胡天赐笑了笑道: “胡公子,我想同你单独说几句话,可以么?”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二十七章 照约行事 但胡天赐却答非所问地道: “奇怪?那位‘孤独老人’,怎么也走了呢?” 他,这一自语似的话说事之后,才向着胡玉微微地一楞道: “方才,胡大侠说些什么啊?” 原来他方才心有所思,对胡玉向他所说的话,可根本不曾听到。 胡玉苦笑了一声之后,才一整神色道: “我想同胡公子单独谈一谈。” 胡天赐道: “如果胡大侠所谈,并不是紧急事故,我们明天再谈可好?” 胡玉一蹙眉峰道: “事情是并不紧急,不过……好!还是明天再说吧!” 胡天赐歉笑道:“很抱歉,因为,小可同这位蓝衣人,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立即商谈。” “不要紧。”胡玉一面走向自己的房间,一面笑道: “咱们明天谈,也一样。” 蓝衣人目注胡天赐笑问道:“老弟是想追查我的身份” 胡天赐正容道: “追查是不敢,但你我之间,分明是友非敌,即然是友非敌,就该算是自己人,对自己人,又何必那么神秘呢?” 蓝衣人长叹一声道: “咱们之间的关系,又岂仅是止于是友非敌而已!” 胡天赐一楞道: “难道你我之间,还有更深的渊源?” “是的。”蓝衣人凝神默察了少顷之后,才以一种低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得到的语声,神秘一笑道: “套句南宫秀方才的口吻,我们是师兄弟,也算是师徒吧。” 胡天赐不由张目讶问道:“你……果然就是……” 他,惊喜交加之下,竟然是呐呐地,语不成声。 蓝衣含笑接道:“是的,我就是方正。” 说着,己抬手揭下脸上的伪装,那面目,竟赫然同那位才离这几不久的假方正,有八成近似。 胡天赐怔了怔道: “师兄,这就是你的本来面目?” 方正含笑点首道:“是的……” 话声中,他又特殊张巧夺天工,把极不容易分辨真伪的人皮面具,又戴了上去。 胡天赐笑道: “师兄,你这张人皮,真是太精巧了!” 方正道:“像这样的人皮面具,我行囊中还有好几付,你如果有兴趣……” 胡天赐慑口笑道:“不必了,我这双天生的碧眼,任何伪袭,都是没法掩饰的。” 接着,又注目问道: 师兄,方才,你那句‘也算是师徒’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方正长叹一声道:“本来打算曾时不告诉你的,但当我听过方才南宫秀所说的故事之后,却不能不改变主意了。”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正容道: “师弟,说出来,你可能会大吃一惊,最近五年来,你所见到的恩师,事实上就是师兄我哩!” 这一说,可真的使胡天赐大大地吃了一惊,半晌之后,才张目讶问道: “这……这是为什么呢?” 方正苦笑道:“详情我不清楚,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胡天赐道:“你没问过恩师?” “当然问过。”方正苦笑如故地道: “但他老人家不肯说。” 胡天赐道:“一直瞒着我,也是他老人家之意?” 方正道:“是的,连我这个‘乌衣鬼侠’在江湖上失踪,以及要你尽量避免泄露是逍遥门人都是他老人家之意。” 胡天赐也苦笑道: “如果不是南宫秀,方才说出那一套似是而非的故事来,你可能还不会泄露身份吧?” 方正点点头道:“不错。” 胡天赐接问道:“师兄认为南宫秀所说的那一套,起初性如何?” 方正沉思着接道:“我想,其中一部分,应该是真实的吧。” 胡天赐道:“那么,恩师他老人家,这几年来,可能是在暗中查探师母和南官秀二人的动静?” 方正点首接道: “是的,以往我一直想不通,但今宵,我已经大致明白了。” 胡天赐忽然心头一动地,笑问道: “师兄,你最近见到恩师没有?” 方正蹙眉接道: ‘没有啊!不但最近没有见到,而且,自五年之前,他老人家离去之后,就一直不曾见过。” “这话有点不对吧?”胡天赐神秘地一笑道: “据我所知,今天天黑之前,你还见过哩!” 方正微微一愣道: “师弟说的,是那位‘孤独老人’?” 胡天赐点点头道:“是的。” 方正沉思着道:“那位‘孤独老人’,可能是恩师他老人家,但在未经证实之前,最好莫轻易地肯定。” 胡天赐正容接道: “可是,我有证明,我曾经在他老人家手中,看到过那半块玉佩……” 方正连忙接问道:“真的?” 胡天赐笑道:“当然是真的啦!不过,他者人家却藉口说是恩师的朋友……” 接着,他又将前晚与“孤独老人”密谈的经过,详细地复述了一遍。 方正静静地听完之后。才沉思着接道: “按这情形推断,这位‘孤独老人’,十有八九就是恩师他老人家。” 胡天赐截口接道:“只是,他老人家,为何还要瞒着你我呢?” 方正苦笑道:“他老人家,当然有其所以如此做的原因。” 胡天赐脑际灵光一闪道:“对了,他老人家所住的房间中,可能留得有指示,我们立即前往瞧瞧。” 门外传乘“孤独老人”的语声道: “不必了,我还没走……” 随着这话声,“孤独老人”己缓步而入。 方正与胡天赐二人,连忙起立,胡天赐并注目问道:“老人家果然就是恩师?” “孤独老人”点头笑道: “傻孩子,方才我不是等于承认了么!” 方正与胡天赐二人,这才神色一整,向其师拜了下去。但“逍遥老人”却右手一拂,发出一股潜劲,托住他们的身子道: “师傅不作兴这一套。” 方正注目接道: “师傅,你为何还要如此隐秘?” 宋希贤连忙接道: “以往的,略待以后再说,现在,你们师兄弟听我说,从现在起,除了天赐己显示本来面目,不必再行隐秘行藏之外,我,仍然是‘孤独老人’,你也仍然是‘蓝衣,’,在一般场合,咱们之间的称呼,也一如今天天黑以前一样,知道么?” 方正胡天赐二人同声恭应道: “弟子记下了!” 宋希贤沉声说道: “胡大侠暂时留在我身边,你们两个,各有任务分派。” 接着,由怀中取出两份事先写好的纸条,分别递与方正和胡天赐二人道: “照上面所与行事,立即出发。” 胡天赐接问道: “师傅,以后,我们如何联络?” 宋希贤道:“这纸条上,都写的有,必要时,为师会主动来找你们。” 胡天赐注目问道: “师父,你不去看看师母?” 宋希贤笑了笑道: “急也不在一时,以后再说吧!”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正容接道: “你们两个都记好了,以后,不论在任何场合,遇到宇文哲,或是南宫秀时,都得特别小心应付,非万不得已时,不可与他动手!” 方正胡天赐两人点点头,宋希贤又挥手接道: “时间不早了,你们快点走吧!” “是!” 目送两爱徒的身影,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后,宋希贤不由发出一声幽叹…… 三天后,正有初五,“朱仙镇”上,那家首屈一指的“鸿运酒楼”已正式开张了。 “鸿运酒楼”,是最先传出“白府出了事”、也是胡天赐在那儿饱受奚落和凌辱之后,就跟着失踪的场所。 老天爷也跟着凑热闹,最近这三天,都是艳阳普照的好天气,因而使得“鸿运酒楼”这开张的第一天,就来了个爆满。 当然,这些顾客们,大都是本地人,其次才是不曾赶回去过年的外地商人,和一些江湖人么。 新年新岁,自然都该尽情欢乐,因而使这“鸿运洒楼”高朋满座,出连带使一些出堂差的姑娘们,沾了不少阳光。 听,那二楼上的雅座中,不是正传出丝竹管弦,放娇滴滴的歌声么: 为问侬愁愁几许?道江水深犹未。 就剪断蓬丝剖绿蕙, 心上也难抛弃, 眉上也难回避。 相思看的何轻易,受尽了辛酸味。 待验的痴情真与伪,裘上也千行泪, 衣上也千行泪。……” 一曲告终,座上传来热烈的掌声,接着又传来一个苍劲的语音道: “好!好!词也好,唱的也好!” 一个娇美的声音道: “老爷子夸奖了!” 另一个清朗语音接道: “好则好,只是新年新岁,唱些愁呀泪呀,未免有点煞风景。” 那苍劲语音道: “老弟此言差矣,不知是谁说的,‘词宜于悲,而不宜于喜’的话,不管别人赞同与否,至少我个人是同意此一说法的。只有悲,才有韵味,才能激起共鸣,也才能显示作者的才华……” 那清朗语音道: “够了!老大哥即有此偏好,就继续欣赏吧!红玉,再唱啊!” 那娇美声音道: “公子爷要听些什么?” 那清朗语音道: “我是喜欢听香艳而轻松的,但这位老爷子要听有韵味,你就先唱个有韵味的吧!” “是” “是。” 娇应声中,擅板轻敲,消吟又起。 “今生浪拟来生约。 从今悔却从前错。 腰带细如丝,思君知不知? 五更风又起, 两地依和汝。 蓄意待新欢,莫如依一般! 凄凉哀怨,一字字如珠走玉盘,余音袅袅,令人荡气回肠。 这回,不但雅阵中掌声不绝,连大厅小也发出奔雷似的掌声和怪叫声。 只听那苍劲语怕哈哈大笑道: “唱的好,姑娘,这首“菩萨蛮”,有个出处,只要姑娘答对了,老大格外有赏。” 那甜美语声道: “老爷子,相传这首词,是‘进州’才女陈无垢所作,陈女嫁孙安石者为妻,只以陈女无所出,孙乃携婢异居,陈女遂归居母家,此词即赠与孙安石者,此后,陈女即遁入空门。” 那苍劲语声笑道: “对!完全对,好!现在,你唱个香艳一点的,给我这位老弟听吧!” “好的。”那甜美语声道。 “只是,公子爷,香艳一点的,就难免俗气,你可莫见怪啊!” 那清朗语声笑道: “只要香艳就行,俗气不俗气我不会介意,本来,我就是一个俗人么!” 那甜美语声娇笑道: “公子爷说笑了……” 当雅座中那动人情思的歌声再起时,那靠近梯口旁的两位在说话了: “奇怪?这‘朱仙镇’上,几时到了这么个即标致,而又唱的这么好的粉头?” 这两位,也就是约莫半月之前,首先使出“白府出了事”的那两位,一个是着羊皮长袍的中年人,一个是着羊皮短袄的精壮老者,目前说这话的,就是那位着羊皮短袄的精壮老者。 那中年人笑道: “李老伯不跑风月场所,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了!其实,这个尔叫“红玉”美姑娘,来到这里,已经有个多月了!” 精壮老者“哦”了一声道: “想不到“朱仙镇”小池浅水,居然也能养活这么大的鱼儿。” 中年人笑道: “老人家,你别小看了这‘朱仙镇’,它,可是全国有名的四大名镇之一,多的是有锦而又舍的玩的大爷们呢!” 精壮者者不禁失笑道: “人老了,也就变的孤陋寡闻下……” 中年人突然一咳道: “李老伯,你看,谁来了?” 精壮老者回头一看,不由转叹一声道: “这书呆子,怎会一个人跑回来了……好好的一个家,竟然给弄成……唉!” 原来来的竟是胡天赐,他,也不知是在那里混了两天,这会儿,居然独自回到了“鸿运酒楼”。 他,着一身白缎长衫,面目也完全是本来面目,尽管他英姿焕发,有如玉树临风,但在目前这春寒抖擞的新正,一般人都是身拥重裘的场合中,他目前这装束,却是显的太寒酸了,寒酸的使人有一种‘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之感。 尤其是,当白胡两家的事,还正在传说纷坛之际,胡天赐这个样子的突然出现在这场合,更引起了全场的注目。 生意人,最是势利不过了,那位胖掌柜一见这个落难公子跑了来,竟然皮笑肉不笑的说: “胡公子,真抱歉,目前,已没有坐位了。” 胡天赐淡淡一笑道: “没些不要紧,我已经三天未吃东西,就在你这个柜台上,将就一下吧!” 胖掌柜连连解手道: “这……怎么行,那不是太……太委屈你了么!” 胡天赐笑了笑道: “不要紧,我受的委屈己够多了,只要你这位大拿柜,小们我这个落难公子付不起帐,就行了!”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二十八章 旧地重游 胖掌柜满脸堆笑道: “那里,那里,胡公子说笑了……” 那位精壮老者连忙起身,向胡天赐含笑招呼道: “胡公子,请坐到这边来。” 胡天赐微微一楞,那位中年人也连忙起身笑道: “对了,就在咱们这一桌挤一挤吧!” 胡天赐向二位抱拳一拱道: “多谢二位,小可心领了……” 这当口,楼厅中凡是认识胡天赐的人,都将目光投射过然,并引起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咦!这书呆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唉!这么冷的天气,还穿着一件绸衫,也实在够可怜的了“啊!小妖怪又回来了……” “软骨来了……嘘……” “小杂种,到这边,今天是新年,没人打你,我还请你吃一顿好的……” 胡天赐是那么安详地,向声他“小杂种”的那一桌前走去,一面笑问道: “诸位真的要请客,那我先谢了!” 说着还居然网那一桌逍遥一拱。 那骂他“软骨头”,“小杂种”的,都是一桌的人,那一桌,也仅仅只有那么两位年纪弱冠的公子哥儿。 胡天赐来上这一手,那两位年青人,一时之间,倒为之一愕住了。 可是,他们两个还没回过神来,胡天赐已经自顾在一旁坐了下去,并含笑说道: “二位兄台既然要请客,就该请得体面一点儿,才能符合二位的身份。” 左边的青袍青年一愕道; “此话怎讲?” 胡天赐道:“在下虽然成了落难公子,可不吃嗟来之食……” 右边的蓝袍青年截口笑道:“是不是天气太冷,而你的衣衫又太薄,把你的软骨头冻得硬了起来?” 青袍青年也附和着笑道: “胡大少,将就一点吧!虽然是剩酒残肴,东西可委实不差哩!” 胡天赐漫应道:“是么!那你们自己可多吃一点。” 青袍年向他的同伴笑道: “今天,这书呆子好像有点反常……” 另一桌上,传来一声朗笑道: “小杂种,我主你吃一个狮子头。” 随着这话声,一个比鸭蛋还要大上一倍的狮子头,向着胡天赐面前飞投过来。 胡天赐张口将迎面投来的狮子头接住,也没见他作势吞咽,那么大的狮子头,竟像变戏法似地,在他口中消失了,并淡然一笑道: “这狮子头的味道很不错,如果还有话,不妨再孝敬几个来。” 那将狮子头投过来的,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满脸横肉,额上还有一道刀疤,显然不是一个安份守已的好青年。 他,目睹胡天赐所表现的,这神奇的一手,似乎愕住了,半晌之后,才想起胡天赐的话意,实在不能忍受,立即冷笑一声道: “小杂种,你敢占我的便宜!” 胡天赐笑道:“已经占了你的便宜,可怎么办!” 刀疤青年霍然起立,怒吼一声: “老子要揍你……” 胡天赐淡笑如胡地道: “新年新岁的,打起来,可不太好哩!老兄,我借花献佛,向你陪个不是怎么样?” 刀疤青年怒叱一声:“狗杂种,老子……” 他的话没说完,却突然中止了。 原来就这刹那之间,他的口中已被一个大鱼头堵住了。 也不知是被鱼头上的刺,刺破了口腔?还是被打断了门牙,虽然被塞得满满地,也不能说话,但殷红的鲜血,却由两旁嘴角沁了出来。 但胡天赐却淡然一笑道: “这鱼头的滋味如何?” 刀疤青年急以手指将鱼头由口中挖出,只见他,满脸狰狞神色,只中鲜血四溅地,厉声黑道: “是哪个狗杂种,暗箭伤人?” 胡天赐阴声笑道: “老兄怎么有眼无珠,连敬你美味鱼头的人,都没瞧出来哩!” 刀疤青年双目中,快要喷出火来,凝注胡天赐,厉声问道:“那鱼头是你打来的?” 胡天赐点首道:“正是区区在下。” 刀疤青年蹙眉接道:“我不信你这小杂种……” 他的话没说完,胡天赐随手一甩,一根鱼刺,又钉上了刀疤青青年的嘴唇,痛得他发出一声惨呼,身子也跟着蹲了下去。 胡天赐笑道:“现在,你该相信了吧?” 不错!这时,不但刀疤青年相信,所有楼厅中的人,也全部都看清楚了,因而,一时之间,使得整个楼厅中,雅雀无声。 胡天赐话锋一顿之后,又沉声喝道:“小三子,你再敢出口伤人,当心我挖了你的舌头!” 刀痕青年虎地站起,挥手忽喝道: “你们还呆着干吗!通通上,给我揍扁这小杂种……” “小杂种”三字出口,口中又挨了一根鱼刺,痛得他虎吼一声,当先向胡天赐座前扑来。 同时,那与刀疤青华同座的三个年轻人,也一齐攘臂吆喝着,飞扑过来。 胡天赐冷笑一声: “你是自讨苦吃!” 话声中,右臂一晃,抓住刀疤青年的前胸,随手一抖,嗔目怒叱道: “你们三个,都给我站住!” 另外那三个年轻人,本来就是色厉内荏地,虚张声势,一看目前这情景,自然是不敢再动啦!” 胡天赐松开抓住刀疤青年的右手,却是戟指着他,冷笑一声道;“小三子,我知道你仗着你老子有几个造孽钱,在这‘朱仙镇’上,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今天,我本来应该好好地教训你一番,但新年新岁,我不愿扫大家的兴,算是点列为止。今后,休可得收敛一点。如果不知改过自新,再犯在我手中,可就没有今天这么便宜了!” 一顿话锋,又沉声接问道: “听到没有?” 刀疤青年不敢再发威了,却是目光炯炯地,皱眉问道。 “你……还是那胡家的胡天赐?” 胡天赐不禁哑然失笑道: “如假包换。” 刀疤青年皱眉问道: “才半个月不见,你在那儿学来这一身功夫?” 胡天赐道: “这个,你毋须过问,我没工夫同你夹缠,请吧!” 刀疤青年狠狠地盯了胡天赐一眼道: “好!这笔帐,咱好过几天两算。” 明天赐冷笑一声道: “我随时恭候。” 刀疤青年偕同他那三个伙什,狼狈地离去之后,这楼厅中,又起了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显然地,不个识与不识,所有目光与话题,都集中在胡天赐身上了。 当然,那与胡天赐同座的两个年轻人的态度,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右边的一个,首先讷讷地问道: “胡公子,你……既然有这么好的本事,为什么以前却装得那么……” 胡天赐打断他的话道: “这些,与你们两个不相干,现在,我同你们说几句正经话。” 那两个年轻人同声恭应道: “在下恭听。”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 “我,平常虽然不过问地方上的事,但事实上,对这‘朱仙镇’上的一切,我却是了如指掌。” 话锋略为一顿,又注目接道: “论素行,你们两个,不见得比小三子好,但本质上,你们却比小三子善良一点,所以,方才我没难为你们,并还与你们同座。” 两个年轻人同声说道: “多谢胡公子!” “不用谢。”胡天赐正容接道: “但我要特别警告你们二人,从今之后,不但你们自己要改过自新,造福乡里,同时还得在小三子面前,发挥影响力,使他能改邪归正。” 两个年轻人又同时点首道: “在下记下了。” 胡天赐这才碇颜一笑道: “话说明了,咱们就都是好朋友,是好朋友就不应在拘燕,是也不是?” 两个年轻人连连点首道: “是,是……” 胡天赐含笑接道: “那么,叫堂倌来,撤下剩酒残肴,换上最好的酒菜,今天,由我作东,咱们同桌一醉。” 左边的年轻人连忙接道: “不,不,理当由小弟作东。” 胡天赐笑道: “我这人,最是随便不过,你要请客,就由你请客,身上银子不够时,再由我付帐也行。” 右边的年轻人己在招呼堂倌,重新换上酒菜,左边的年轻人连忙接道: “够,够,光是吃吃喝喝,绝对用不完。” 胡天赐笑了笑道: ‘可是,我还有吃唱以外的开销。” 大边的年轻人一愕道: “莫非胡兄还要找一个能唱的粉头来?” 胡天赐点首笑道: “对了!新年嘛!理当大家尽情一乐。” 左边的年轻人笑道: “那也不要紧,小弟别的长处没有,谈吃喝玩乐,在这‘朱仙镇’上,却是大大的有名,纵然身上带的银子不够时也可记帐 胡天赐神秘地一笑道: “老兄,我敢保证,我所要叫的这个卖唱的,你平常还必然不曾叫过她。” 右边的年轻人抢着问道: “胡兄说的,莫非就是那正在里间雅座中献唱的红玉姑娘?” 胡天赐点点头道:“不错。” 右边的年轻人不由一呆道: “那个红玉姑娘,可委实不容易叫到。” 胡天赐笑道问:“你已经碰过钉子了?” 右边的年轻人讪然一笑道: “可以这么说,那个妞儿,不但身价高,架子大,身边还有两个很厉害的保镖。” 胡天赐接问道: “二位可能已在那保镖手中吃过亏?” 左边的年轻人尴尬地一笑道: “是的。因为我们三番五次的叫不到那妞儿,心头一气之下,乃找上门去,兴师问罪,可是,说来可真够丢人,我们一共去了五个,却是一个个,被人家倒提着丢出街心。” 胡天赐注目问道: “她那两个保镖,是何模样?” 右边的年轻人苦笑道: “当时,我们但觉眼前一花。已被摔得七昏八素的,哪能看清对方是什么模样哩! 左边的年轻人笑道: “所以,我说胡公子要想将红玉叫过来,可委实太困难了。” 胡天赐笑了笑道:“二位且瞧着吧!” 一顿话锋,抬手向梯口柜台上一招道: “掌柜的,你过来一下。” 那胖掌柜连忙起身走过来,哈腰诧笑道: “胡公子有何吩咐?” 胡天赐淡然一笑道: “别的没有,你去帮我将那红玉姑娘叫过来。” 胖掌柜一愕道: “胡公子,红玉姑娘……现在可……可不能叫。” 胡天赐星目一瞪道:“为何不能叫?” 胖掌柜道: “那……那是客人自己带来,而……而且,红玉姑娘平常也……也不能随便叫来。” 胡天赐道: “这情形,我知道,可是,你这位大掌柜的要去叫她,就该例外。” 胖掌柜一愕道: “胡公子此话怎讲?” 胡天赐冷笑一声道: “掌柜的,真菩萨面前,烧不起假香,我希望你试相一点,如果一定要我当众揭开你那光荣的往事,可并不怎么光彩!” 那胖掌柜脸色大变地,骇然退立三大步!讷讷地说道: “胡公子,你……” 胡天赐截口一哂道: “装胡羊,也该适可而止了。” 胖掌柜眉峰紧皱,目光深注地接道: “胡公子,在下可没开罪你啊!” 胡天赐漫应道:“我也并没难为你呀!” 胖掌柜道:“可是你却强人所难。” “是!” “是么!”胡天赐披唇一哂道: “想当年,‘笑弥勒’孔延年,名列江湖四大恶人之中,是多么神气,恕不到如今一投入‘灭绝魔宫’之中却变得如此窜贵起来。” 原来这个胖掌柜,就是江湖四大恶人中的老三,“笑弥勒”孔延年。 孔延年睑色微变之下,注目问道: “胡公子,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天赐反问道:“我没说错吧?” 孔延年道:“也许你是说对了。” “那么。”胡天赐含笑接道: “我重申前请,请将那位红玉姑娘叫来。” 这时,那敌座中,又传出悦耳的清吟: 花有情,月有情, 花月有情两地分。 断肠直到今! 听君行,怕君行。 来问君家是否行? 传闻未必真…… 只听那清朗语声大笑道: “小乖乖,别问了,我还没走哩!有了你这样即美貌,义多情的美人儿,我也舍不得走呀!” 孔延年苦笑道: “胡公子,能否请稍候一会儿?” 胡天赐注目问道:“为什么?” 孔延年道:“人家正在兴头上……” 胡天赐截口冷笑道: “我也正在兴头上,老实告诉你,孔延年,在你面前,我的话,就是命令!” 孔延年的涵养功夫,真是到了家,对胡天赐这种疾言厉色,居然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诌笑着连连哈腰道: “是是……在下马上就去叫,至于人家能不能答应,在下却不敢保证。” 胡天赐冷笑道: “你看着办就是。” 孔延年哈腰离去之后,左边的年轻人含笑问道: “胡公子,你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以前要自甘吃那么些苦头哩!” 胡天赐笑道:“此中原因,你是没法理解的。” 酒菜送来了,很丰盛,也很精美。 那左右买陪着的两个年轻人,这时对胡天贱,斟酒敬菜,巴结之惟恐不及,算得上是忙得不亦乐乎! 三人谈笑风生地,连饮了三杯之后,那位红玉姑娘仍然滞留在雅陈中,连那胖掌换孔延年也不敢出来了。 胡天赐剑眉一挑,沉声奇道:“掌柜的!” “来啊!” 随着这一声娇应,账房间门窗一掀,走出来一位美绝,长治,兼而有之的女娇娘。赫然就是那与胡天赐有过数面之缘的欧阳翠。 她,向着胡天赐敛袄一礼,抿唇媚笑道: “胡公子,奴家这厢有礼了!”“ 胡天赐冷然说道:“你有礼,我却失礼得很!” 欧阳翠媚笑如故地道: “不要说,顾客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不论如何失礼,我们都不会计较的。”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含笑接道: “胡公子,今天我总算看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了。” 胡天赐还是冷冷地反问道:“看到了又怎么样?” 欧阳翠道: “咱们打交道,己不止一二次,也算是老朋友了,这一顿,算我请客。” 胡天赐淡然一笑道:“那我先谢了!” 一顿话锋之后,又注目问道: “欧阳夫人,孔延年呢?” “溜了!”欧阳翠媚笑道:“胡公子,孔延年是什么身份,怎够资格同你打交道哩!” “你太抬举我啦!”胡天赐正容接道: “孔延年即己开溜,那我只好找你要人!” 欧阳翠一愕道: “胡公子是要我将孔延年抓回来?” 胡天赐冷笑一声道: “欧阳翠,我没工夫同你夹缠,找限定你立即将红玉给我叫回来!” 欧阳翠索性在一旁坐了下来,含笑接道; “胡公子,红玉不过是一个卖唱的,她那一套,我也会,而且,也决不会比她唱得差,论资色,也在伯仲之间,我看,就由我毛逐自荐,替三位公子爷高歌一曲,以助酒兴如何?” 胡天赐披唇一哂道:“我没有这么好的福气。” 欧阳翠笑道:“你一定要找红玉?” 胡天赐点点头道:“不错。” 欧阳翠注目问道:“你知道红玉的来历?” 胡天赐笑了笑道:“是,也不是。” 欧阳翠蹙眉接道:“此话怎讲?” 胡天赐道:“我不想解释。” 欧阳翠苦笑道: “那么,你应该知道这儿是什么所在?” 胡天赐道: “我知道,这是“灭绝魔富”的秘密巢穴之一。” 欧阳翠正容说道: “既然知道,我希望你能收敛一点,这儿,虽然够不上称为龙潭虎穴,我欧阳翠也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你莫忘了好汉敌不过人多……” 胡天赐截口笑道:“你这是威协我?” “不!”欧阳翠正容接道: “我是一番好意。” 胡天赐咕咕一笑道:“好意?哼‘灭绝神君’中的人,还会有好意对人!” 话锋一顿之后,又沉声接道: “欧阳翠,你这缓兵之计行不通,我知道,你们那个什么‘太上’,和‘老爷子,目前都不在‘朱仙镇’,‘灭绝神君’么,目前也未必能够分身道至于其余的人,请恕我夸句海口,多一点,我也绝不在乎!” 欧阳翠笑道: “你的消息,倒蛮够灵通。” 胡天赐剑眉一挑道:“否则,怎配称为逍遥门下!” 一个冰冷语声,由雅座门口传来: “逍遥门下,又有什么了不起!” 这说话,是一个手持拐杖,年约五旬上下的青衣妇人。 胡天赐目光一触之下,蹙眉问道: “你是谁?” 青衣妇人目光深注,半晌之后,才答反问道: “你,就是逍遥老人宋希贤的徒弟!” 胡天赐正容笑道:“不错……尊驾是……” 青衣妇人冷然接道: “别问我是谁,你先答复我,你要找红玉干吗?” 胡天赐星目一转道:“自然是找她唱两曲嘛!” 青衣妇人哼了一声道: “你这话,显然是言不由衷。” 胡天赐漫应道:“也许你说对了!” 青衣妇人注目问道:“令师何在?” 胡天赐笑了笑道: “家师乃闲云野鹤之身,谁知道他第人家,目前在那儿!”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正容接道: “别把话题扯远了,尊架如果是与红玉姑娘有关的就请出来吧!” 青衣妇人目光深注着,未置可否。 胡天赐目光移注着欧阳翠问道:“你怎么说?” 欧阳翠掩口媚笑道: “人家正主儿已经出来,还用我来多嘴么!” 胡天赐接问道:“那位夫人是……” 欧阳翠接着笑道: “据我所知,这是红玉姑娘的义母,也是红玉姑娘幼年的乳母。” “哦……” 胡天赐方自“哦”了一声,那青衣妇人又注目接道: “你也该听说过,红玉虽然沦落风尘,但她却只不过是规规矩矩的卖唱,而且,如果是她看不顺眼的顾客,则不论对方出多大的代价,她也不会接受的。” 胡天赐点点头道: “这情形,我听说过。” 青衣妇人: “知道就好,你且先等一会,再由她自己来决定。” 胡天赐讶问道:“为何要等?” 青衣妇人道: “任何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人家先来的客人还没走,自然你得等下去。” 胡天赐道: “夜长梦多,我已经不能再等了!”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谁身向雅房方向走去,一面并自我解嘲的笑道: “请不来,我自己移樽就教,总该可以吧!” “不可以!” 在雅座门外,被青衣妇人挡住了,同时,后面梯口还传来苍劲大笑道: “这小子,好像比他师傅还要神气。” 胡天赐扑没硬闯,也没有转身,只是静立雅座门外,扬声说道: “欧阳翠,你的救兵到了,是也不是?” 欧阳翠“格格”喝笑道: “胡公子好聪明,一猜就着。” 胡天赐沉声说道: “来人报上名来。” 那苍劲语声哈哈大笑道: “这小子真狂的可以,居然连看都不屑看我们一下。” 这同时,胡天赐耳是传入一丝细如蚊蚋,却是清晰无比的语声道: “胡公子不可大意,来人是“烈火天尊”轩辕仲手下的两个得力助手……” 胡天赐已判别出来,这以真气传音向自己示警的人,正是面前这位看楼妇人。 他,眉峰微皱,仍然没回头,只是震声大喝道: “所有本楼酒客,请火速退出,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这一来,使得所有的酒容,都纷纷起身,急急向楼下走去。 那苍劲语声笑道: “这小子,好像背后有眼似的。” 青衣妇人冷冷一笑道: 那是因为你们两个的狐骚气太重。” 欧阳翠笑道: “啊!原来是你在弄鬼,可是我要提醒你,你们母女二人,还掌握在我手中。” 青衣妇人哼了一声没说话。 胡天赐缓缓转过头来,并向一旁退了三步,从容的,举目环扫全楼。 这时,除了十来个“灭绝神君”的手下,还在远远的待命之外,其余酒客,都己走的一干二净。 就在他身前丈五左右之外,并排站着四个人,那是欧阳翠,孔延年,和另外两个还不曾见过面的灰衣老人。 两个灰衣老人,身材魁梧,花白虬髯满面,服饰方面,也与中原有异,显然是来自塞外边疆中的人物。 胡天赐目光一掠之下,冷然一笑道: “我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原来不过是两个糟老头。” 欧阳翠娇笑道: “胡天赐,你别看不起这两个糟老头,今天,你要想离开这酒楼,可说比上天还难!” 胡天赐哈哈笑道: “胡天赐除非是不走,要走的话,我自信没人能拦的住!” 那较胖的灰衣老者冷笑一声道: “胡天赐,使本堡“灰衣四煞”三死一重伤的人,就是你么?” 这同时,雅坐中却传出一个娇甜而富有磁性的语音道:“义母,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二十九章 新鸿门宴 青衣妇人回头笑道: “现在,没你的事。” 这时,胡天赐才注目那两个灰衣老者,冷冷一笑道:“不错,前几天,使伤们‘灰衣四煞’三死一伤的,就是小可。” 紧接着,向同座的两个年轻人沉声说道: “二位,火速离开,待会我可没法照顾你们。” 那两个年轻人,脸色大变的,连忙起身向梯口奔去。 那较瘦的灰衣老者目注胡天赐,发出一阵嘿嘿怪笑。 “我再说一遍,你们两个,报上名来!” 那较瘦的灰衣老者冷笑一声道: “小子死星照命,还在摆臭架子!” 胡天赐冷哼一声,碧目中寒芒如电的,凝注对方两人,声冷如冰的说道: “我郑重警告他们,如胆敢在这闹市之中,施展歹毒火器,我会叫你们生死两难!” 雅阵中那娇甜语声又接着说道: “义母,他们是要打架么?” 青衣妇人笑道: “他们不但是要打架,而且还准备拼命呢!” 那矫甜语音“啊”了一声道: “那多可怕,义母,你快去劝劝他们吧!” 青衣妇人苦笑道: “玉丫头.你也不想想,我们是什么身份,他们爷们要拼命,我凭什么资格去劝解呢!” 那娇语声道: “义母.谁要不听就该把他摔到楼下去才对……” 青衣妇人接口笑道: “玉丫头.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人家一方是逍遥传人,一方是“烈火天尊’的左右手,我,怎么去……” 那侨和语音也接口笑道: “我已说过,不听劝解,就将他们摔到楼下去可!” 青衣妇人道: “丫头,你义母选两手三脚猫功大,在这几个高人面前,可实在不敢献丑!” 这两位一拉一唱,倒使的胡天赐与那两个灰衣老者之间的,剑拔弯张的局势、松地下来。 也直到此时,那较脉的灰衣者看,才忽闪一声道: “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青衣妇人笑道: “那怎么行哩.咱们娘两个,是卖唱的,吃的是开口饭,如果闭上了嘴,这一切非完了……” 这当日,胡天赐乘机想向雅座中打量一下,可是,雅座门口,却隔着一层珠帘,但见里面,隐隐约约的,有三四道人影,却没法看的真切。 只听那苍劲语声哈哈一笑道: “姑娘,别管人家的闲事了,还是唱下去呀!” 娇嫩语声道: “老爷子,外面正准备要拼命,你教我怎能唱的下去呀!” 那苍劲语声道: “这好办的很,我吩咐他们别打就是。” 那较瘦的灰衣老者冷笑一声道: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那苍劲语声大声了一阵之后,语音突然一变道: “古白驹,你怎么连老朋友的口音都听不出来了!” 胡天赐方自因对方语音,突续变的颇为熟悉,而为之一怔之间,那较瘦的灰衣老者“啊”的一声道: “原是焦兄。” 胡天赐已省悟过来,雅座中这个语音熟悉的人,就是‘灭绝魔宫”中,目前两位“老爷子”之一的焦尚义。 他,忖念未毕,雅座中传出焦尚义的狂笑道: “难得,难得,你总算还没忘记我这个老朋友。” 随着这话声,珠帘一分,一位作富家翁打扮的锦袍老者,已卓立门口,向着那两个灰衣老者,抱拳一拱道: “古兄,席兄,请!” 紧接着,又呵呵一笑道: “二位,多年不见,不但是丰彩依旧,而且是越者越精神啦胡天赐心头暗忖着: “原来这老贼是化了装……” 两个灰衣老者一面走向雅座门口,一而汁闻r较胖的一个发话道: “‘灭绝魔宫’的镇宫双将,一向是焦孟不离,你老焦既然在这儿,那位妾树人兄,想必也……” 焦尚义含笑接道: “老姜正在楼下……二位请!”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目往胡天赐,神秘地一笑道: “胡老弟别怕,虽然你目前是上了当,孤身陷入四面楚歌之中,但只要你试相一点,我老头子保证,没人动你一棍汗毛。” 胡天赐微微一哂道: “你以为我会临阵脱逃?” 焦尚义呵呵大笑道: “逍遥门下,当然不会有临阵脱逃的人。” 这时,胡天赐己由焦尚义的珠帘空隙中,约略地看到雅座中的情形,里面,除了一个个面里背外的,绿衣女郎的美好背影之外,还有一个手棒琵琶的青衣侍女,和一个华服年轻人。 那华服年轻人,是面向门口而坐,此时,正目光炯炯地,向他注视着。 至于那位背向着她的绿衣女郎,也曾扭头向他投过匆匆的一瞥。 可惜的是,这惊鸿的一瞥,实在太匆促了,匆促得没法捕获一点印象。 胡天赐淡然一笑道:“里面还有谁?” 然尚义笑了笑道: “里面,除了三位卖唱的之外,还有大公子。”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原来你们方才都用过变音九,所以,我听不出口音来。” 雅座内的包耀明笑道: “不如此,你又怎会上钩!” 胡天赐漫应道: “阁下,目前,究竟是谁钧上了谁,还难说得很哩!” 焦尚义接道: “不错,江湖事,虚虚实实,变化莫测,可委实是难说得很。” 他,顿住话锋,又注目笑问道: “胡公子,这位红玉姑娘,可委实算得上色艺双绝,如果不嫌简慢,就请到这里间来,咱们共谋一醉,并共同欣赏红玉姑娘的美妙歌喉如何?” 胡天赐笑道: “固所顾也!不敢请耳!” 包耀明含笑接道: “别酸,只要有胆量,你尽管进来。” 胡天赐昂然进入雅座中,并径自在那可能是焦尚义坐的上首座了下来,并自我解嘲地一笑道: “只要能亲美人芳泽,剩酒残肴,也就无法计较啦!” 接着,才目光一掠焦尚义道: “阁下也请坐呀!” 真够意思,他居然喧宾夺主地,以主人自居了。 这情形,可使得包耀明一挑双眉,脸色也为之一变。 但焦尚义却内地使下一个眼色,并淡然一笑道: “老夫自然要坐……” 于是,他只好与包耀明并坐,那两个灰衣老者也是横里相陪。绿衣女郎则与青衣妇人并坐下首。 本来,连那手棒琵琶的青衣侍攻,一共是八个人,应该是刚好坐满一张八仙桌的,但因胡天赐独居上首,却将那青衣侍女拥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去了。 这当日,那位绿衣女郎红玉姑娘,却是目光炯炯地,正向胡天赐打显着。 但胡天赐在姑娘家面前,毕竟脸皮还薄,对面前这位美姑娘,不敢作刘桢之平视,仅仅是有意无意之间,向地投过匆匆一瞥。 虽然是那么匆匆一瞥,但却使得他心头一阵剧烈跳动。 因为,这位红玉姑娘实在太美了。 固然,如果纯就资色而论,“瑶台五凤”中的白敏芝,决不比这位红玉姑娘稍逊,但白敏之却缺少红玉姑娘那特具的,对男人的魅力。 因此,胡天赐那么匆匆一瞥之下,竟然感到目眩神迷地,禁不注心头暗自嘀咕着: “真是一个天生尤物……” 可是,在这同时,红玉姑娘的媚目中,也掠过一丝奇异的神采,只是,如非有心人,不易觉察出而已。 焦尚义入坐之后,含笑接道: “来,老朽为诸位引见一下:这是有武林第一人之称的,‘逍遥老人’宋希贤大侠的高徒,胡天赐胡少侠,这二位是‘烈火天尊’轩辕仲的左辅右弼,有‘塞外双凶’之称的席帮彦,古百驹,二位当家的。” 胡大赐算是明白了那两个灰衣老者的来厉。较胖的席帮彦,瘦的一个是古白驹,因此,他等对方介绍完了之后,淡然一笑道: “久仰!久仰!” 但席帮彦,古白驹二人,却同时冷哼了一声,一付目中无人的傲态。 焦尚义伪为不觉地,伸手一指红玉姑娘,笑道: “这位,就是风靡了整个‘朱仙镇’的美艳妖姬,红玉姑娘红玉姑娘截口给了焦尚义一个白眼道: “老爷子,我得感谢你赐给我这么一个即响亮而又颇为适合身份的外号!” 这同时,胡天赐却向含笑说道: “见面胜似闻名,红玉姑娘果然是国色天香,有如瑶池仙女,小谪尘寰。” 红玉姑娘娇笑道: “那里,那里,胡公子,你隔壁那位白敏芝小姐,才是小谪尘寰的瑶池仙女呢!” 欧阳翠突然闯了进来含笑道: “英雄美人,相得益彰,红玉,坐到胡公子身边去吧!你的位子让给我。” 红玉姑娘娇笑道: “我理当让位,不过,我还是站到旁边去吧。” 欧阳翠笑道: “那怎么行?人家胡公子,可是专为看你才来的呵!” 说着,像抓小鸡以的,硬将红玉寒向胡天赐身边,并娇笑道: “真是珠帘壁合,佳偶天成。” 欧阳翠将红玉强行安顿在胡天赐身边之后,才贴着她的耳朵,低声笑道: “好好的为胡公了唱一曲,让其余的人,也沾点光儿享享福” 她,口中说着,手上却是快速而又不露痕迹的,向胡天赐手中塞了一点东西,然后,迅速的坐回红玉姑娘原来的座位上,抬手一掠自己的鬓角道: “诸位,新的与更好的酒菜,马上就来,请莫嫌简慢,欧阳翠先敬你们一怀。” 说完,举杯一饮而尽。 胡天赐一面干杯,一面由触觉上察出,欧阳翠方才塞向他手心的,是一个小纸条。 当下,他不着痕迹的,将小纸条放入怀中,一面却向欧阳翠笑问道: “欧阳夫人,目前谁才算是这儿主人?” 欧阳翠笑道: “‘灭绝魔宫’是以神君为主,其次才是大公子,目前,神君不在,大公子虽然在座,但因我是他的长辈,自然是我欧阳翠作主。” 胡天赐一笑道: “那么,我请问欧阳夫人,今天,你们故布疑陈,诱使我上当而孤身涉险,当然是为了要请我吃这一顿吧?” 欧阳翠含笑反问道: “难道你来这儿的目的,真是为了三天没吃东西,才来的么?” 胡天赐不禁失笑道: “我们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吧!” 欧阳翠神色一整道: “那么,我正告你,你是来得去不得。” 胡天赐笑了笑道: “如此说来,这也算是‘鸿门宴’了?” 焦尚义笑道: “不错,可惜你这位现代刘帮身边,还缺少一个保驾的将军樊哙。 胡天赐神态自如的笑道: “区区虽然没人保驾,但你们要想留下我来,却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欧阳翠连忙接道: “胡公子请别误会,我们虽然要将你留下,却并不打算用武。” “不动武?”胡天赐讶然道: “不动武而将我留下来,莫非酒菜之中,下了毒?” 欧阳翠笑道: “欧阳翠还不至于暗剑伤人。” 胡天赐淡然一笑道: “其实,纵然你在酒菜之中下了毒,我也不怕。” 包耀明冷笑一声道: “我不信你已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胡天赐笑笑道: “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我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话锋一顿之后,才目注欧阳翠道: “欧阳夫人,你即不动武,又不用毒,却声明要将我留下来难道是准备用说服的方式?” 欧阳翠点首笑道: “可以这么说。” 胡天赐似乎感到很好奇的,笑道: “好!在下敬闻高论!” 欧阳翠一指红玉姑娘道: “胡公子,我想,你不致于不知道这位红玉姑娘的来历吧?” 胡天赐漫应道: “也该你猜对了,但我仍要竟自查证才能相信。” 欧阳翠道: “那么,你向这位妇人查问吧!” 说着,并向她身边的青衣妇人指了指道: “她,姓袁,名巧姑,是红玉姑娘的义母,也是将红玉姑娘从小带大的乳母。” 这时,那位席帮彦眉头一皱道: “欧阳夫人,你这么话家常似的,教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如何回去交差?” 欧阳翠笑道: “二位老爷子莫急,轩辕天尊面前,自有我们神君出面……” 古白驹接道: “既然如此,这里已用不着我们两个,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就此告辞。” 欧阳翠连忙说道: “二位且慢。” 接着,才娇笑道: “老爷子,一切谈判,都少不了实力做后盾,目前,虽然我们不用武力,但却仍须借用二位老爷子的虎威,在这里坐镇才是。” 胡天赐冷冷一笑道: “这几句话,听到耳里,可蛮受用的。” 接着,目光一掠席帮彦二人,笑问道: “二位,我没说错吧!” 两个老头同时啊了一声,但却被欧阳翠敬酒的动作所阻,而没发作出来。 大家干了一杯之后,红玉姑娘目注袁巧姑,一皱眉头说道: “义红,这些爷们,既然都不听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 袁巧姑道: “真是孩子话,这胡公子,就是为了看你而来,未得胡公子许可,我们怎可走得!” 胡天赐方自讪然一笑,红玉姑娘却回头向着他,嫣然一笑道: “胡公子可真是为了看我而来的么?”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 “欧阳夫人是同你开个玩笑的,不过,在下倒有几句话想问你。” “问我?”红玉似乎有点讶异的,张目接问道: “你想问我些什么?” 胡天赐道: “首先,我要知道你,是否姓陈?” 红玉姑娘一怔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胡天赐笑了笑道: “那我该叫你陈姑娘了?” 红五姑娘娇笑道: “胡公子,人家都叫我红玉,我想,你还是叫我经红玉,比较自然一些。” 胡天赐注目问道: “不知道姑娘这“红玉”二字,是艺名还是本名?” 这时,袁巧姑沧说不道: “在该算是本名。” 胡天赐接问道: “那么令尊台甫,如何称呼?” 欧阳翠抢先道: “胡金子,红玉的令尊,说起来,你未必知道,但她的祖父,那是大大有名的人物,论起辈份来,你还应称他一声老前辈呢!” “是么”胡天赐对陈红玉问道: “那么,可以请教你祖父台甫么?” 陈红玉轻轻一叹道: “先祖上宏下泰、去世己二十年。” “陈宏秦?”胡天赐重复了一句之后,才身子微微一震道: “那是五老中的“洞庭渔叟”……” 欧阳翠“格格”的娇笑道: “所以,方才我说你该称他一声老前辈,没错吧?” 胡天赐笑了笑道:“那是当然!” 欧阳翠道: “如果套近一点.尊他一声师伯,也不为过,只是,如此一来,红玉却得叫你“胡叔叔”而不是叫“胡公子”了。” 胡天赐正容道: “称他老人家一声师伯,也是应该的,因为当年五老中的其余三老,与家师夫妇虽非同门,却是情同手足。”话锋一顿之后,才笑笑道: “不过,在下可不愿做人家的“叔叔”……” 衰巧姑连忙附合着道: “对了,还是各交各的好。” 欧阳翠神秘的笑道: “袁家姐姐,反应真快,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下;胡公子已经有了“瑶台五凤”了,致玉姑娘虽然色艺双绝,却也……” 红玉姑娘接口道: “欧阳夫人想到那里去了?陈红玉已经沦落风尘,而胡公子却是人中之龙,前程似锦,尽阳论世谊,也算是门当户对,但红五却不能不自惭形涉,此情此景,又岂敢作非份之想。” 她,侃侃而谈,毫无一点世俗儿女的扭泥之态,末了,还向胡天赐笑道: “胡公子,你说是么?”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三十章 风尘侠女 这一来,倒使胡天赐讪讪地,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但陈红玉却是若无其事地,又含笑接道: “而且,我陈红玉早已订亲,未婚夫也算是门当户对的武林世家。” 欧阳翠笑问:“不知谁家几郎,有此艳福?” 陈红玉笑问道: “欧阳夫人,二十年前,在‘黄山’天都绝顶,‘五老炼八魔”时的老五,除了‘逍遥老人’伉丽还健在之外,其余三老的姓名,欧阳夫人当不致于不知道吧?” 欧阳翠点点头道: “是的,我都知道那另外三老,除了令祖’洞庭渔臾’之外,还有‘玉面陶朱’邹复论,和大则樵隐’于伯元。” 陈红玉梅:“那么,我可能告诉你,我的未婚夫就是‘玉面陶朱’邹夫伦的遗腹子,单名一个永字。” 欧阳翠笑道: “这么重大的消息,你到现在才告诉我,倒算得上是守口如瓶呀!” 陈红玉笑了笑道:“现在告诉你,也不算迟啊!” 欧阳翠意味深长地一笑: “‘玉面陶朱’?顾名思义,必然是即英俊,又多情,他的儿子,也必然不会差到那儿去。”’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媚笑着接道: “红玉,你的眼光,很不错呀!” 陈红玉媚笑道: “我的眼光不算好,而你的猜测,更是大错特错。” 欧阳翠讶问道:“此话怎讲?” 陈红玉媚笑如故地道: “他呀!即不多情,也不英俊,而且,还是一百无一用的书生。” 欧阳翠道:“你是说,邹公子他不会武功?” 陈红玉点点头道:“不错。” 欧阳翠笑道:“你说的,可真有点难以令人相信。” 陈红玉笑道:“信不信只好由你啦” 久未开口的袁巧姑正密接道: “欧阳夫人,在下有一句很冒昧的话,问出来时,请莫见怪。” 陈红玉媚笑道:“胡公子大客气啦!有什么话,请尽管问就是。” 胡天赐剑眉一蹙道:“陈姑娘遁迹风尘中,当不是为了生活无着吧?” 陈红玉忽然神色一黯,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少顷之后,才姜然一笑道: “你问这位欧阳夫人吧!她知道得很清楚。” 欧阳翠笑道: “我这个局外人,说起来,难免有隔靴搔痒之感,红玉姑娘自己既不愿说,我看还是请袁妹妹代说吧!” 袁巧姑冷冷地一笑道: “欧阳夫人,真是随时随地,都不忘记栽培我。” 欧阳翠掩口媚笑道: “袁姊姊,小妹奉命行事,可是身不由主啊!” 袁巧姑道: “我也并没怪你,而且,能在胡公子面前,将事情实说明,我,非常乐意。”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深长地一叹道: ”胡公子,你听说过江湖上有一位名叫“半帖圣手’的神医么?” 胡天赐点点头道:“‘半贴圣手’金焕,为武林近百年来仅见的神医,当然听说过,只是,金神医早已仙逝了,袁夫人提他则……?” 袁巧姑笑道:“胡公子有所不知,红玉所以遁迹风尘,就是为了便于寻找那位金神医的传人。” 胡天赐一愕道: “金神医可不曾听说过有传人啊!” 袁巧姑道: “但事实上,金神医不但有传人,而且那传人,就住在‘朱仙山镇’上。” 胡天赐笑道:“我也是‘朱仙镇’上的人,而且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怎会没听说这“朱仙镇”上,有这么一位奇特人物呢!” 袁巧姑轻轻一叹道:“那是一个怪得不可可思议的人物,他,虽然已尽获乃师真传,却绝本在人前兹耀,因而江湖上,很少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位身怀奇持的神医。” “那么。”胡天赐注目接问道: “袁夫人又是那儿听来的消息呢?” 袁巧姑道: “那是红玉父亲说的。” 胡天赐“哦”了一声;目光移注陈红玉,正容接道: “陈姑娘,令尊大人可好?” 陈红玉苦笑道:“如果他老人家好,我就用不着抛头露面,遁迹明尘中来找那位神医了。” 胡天赐一惊道: “陈姑娘;令尊究竟怎样了?” 陈红玉道:“他老人家练功不慎,于半年前走火入魔,己全身瘫痪,所以,必须找着那位神医的传人;他老人家才能有康复的希望。” 胡天赐接问道:“令尊大人又怎会知道,这儿有这么一位身怀奇技的神医呢?” 陈红玉道:“在一个偶然机会中,家父曾经数过那人的一条命,所以,那人感激之余,才向家父说明来历,并赠以信物,说明以后不论任何差遣,凭此信物,都可有求必应。 胡天赐注目问道: “这些日子来,你一直没找到那个人了” 陈红玉苦笑道: “我是找到了,可是……” 抬手向欧阳翠一指道:“现在,你问她吧!”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我明白了。” 胡天赐冷哼一声之后,注目问道: 接着,目注欧阳翠,冷然问道: “是你于获知道这一消息之后,将那位神医劫持住了?” 欧阳翠“格格”地媚笑道:“胡公子真聪明,我得声明一下,欧阳翠是奉命行事。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声,目前,我所劫持,还不止那神医一人。” 胡天赐冷然接问道:“还有谁?” 欧阳翠媚笑道: “就是红玉,袁夫人,和她们的侍女阿文,目前,再加上位胡公子你。” 胡天赐冷笑道:“我的问题,暂时压后,现在,我问你,你是点了她们三位的穴道?” 欧阳翠点首接道:“不错。” 胡天赐怒声接道: “对红玉姑娘,这么一位不会武功的弱女子,也要点住她的穴道…” 欧阳翠笑道: “胡公子真是了不起,竟能一眼就断定红王姑娘不会武功,可是,我要提醒你一下,红玉姑娘是名列五者中的武林世家中的子女,何况,以往,你胡公子不也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书呆子么!” 胡天赐只好苦笑道:“好!算你有理……” 欧阳翠含笑接道: “而且,我的点穴手法,很奇特,也很入道,除了子午二时,要换点一次穴道之外,平常可不是跟没有点穴的人一样么!” 陈红玉幽幽地一叹道: “现在,我真有点恨我父亲,为什么当时忽然决定,不传武功给我,否则,又何致于弄到目前这种局面。” 欧阳翠“格格”地媚笑道: “你这倒是实情,如果你红玉姑娘不是故意装成,凭你们陈家的独门武学,目前,可委实不会是这个样子。” 胡天赐目注欧阳翠,冷然问道: “欧阳夫人,你劫持三个弱女子,目的何在?” 欧阳翠掩口媚笑道: “胡公子是聪明人,怎会问出这等笨话来!” 胡天赐沉声喝道:少废话!” 欧阳翠笑了笑道: “别吹胡瞪眼的,目前,轮不到你发威的时候。” 话锋略为一顿,又含笑接道: “胡公子请听好,咱们之所要劫持她们,第一是为了不愿使陈白丁康复,给自己增加一个强敌。” “陈白丁?”胡天赐皱眉接道: “就是红玉姑娘的令尊?” “不错。 “那么,第二呢?” 欧阳翠侧目媚笑道: “第二么,就是要以她们三人为饵,在你们师徒三人中,钩上那么一个……” 包耀明也含笑接道:“现在,果然已经上钩了。” 胡天赐冷笑一声道:“还有第三么?” 欧阳翠道:“暂时还没有了。” 胡天赐冷哼一声之后,注目问道: “你认为已经将我也劫持下来了?” 欧阳翠漫应道: “俗语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敌不过人多,以目前的情况而言,任凭你武功再高,也脱不了困。” 胡天赐冷然一笑道: “胡某人马上要定,我倒要看看,谁能拦得住我!” 欧阳翠笑问道; “你一个人走?也不考虑这三位弱女子了?” 胡天赐垂首沉思之间,欧阳翠又含笑接道: “我说,胡公子,你还是安份一点吧!五条人命,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胡天赐一摆道:“五条人命?此话怎讲?” 欧阳翠冷然一笑道: “目前三位,加上那位神医卜正文,和急待解救的陈白丁,可不是五条人命么!” 胡大赐目中寒芒一问道: “你准备杀他们?” 欧阳翠漫应道: “我所说的五位中,除了陈白丁还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外,其余四位,只要我一声今下,他们就决无生理,这四位一死,陈白丁也将自生自灭,胡公子,你说,是也不是?” 胡天赐笑了笑道: “这一手,倒委实够绝!” 欧阳翠道:“目前,唯一能使他们五位不死的,就只有你胡公子了。” 胡天赐关问道:“只要我留下来,她们五位就可以不死?” 欧阳翠点首接道: “不错,而且,我们也决不会难为你。” 胡天赐注目问道:“留下我来干吗呢?” 欧阳翠笑道: “自然是为了向令师取得那半块玉佩呀!” 胡天赐笑了笑道: “为了那小小的半块玉佩,竟然不惜劳师动众地,费尽心机,不嫌有点小题大作么!” 欧阳翠媚笑道: “这是说胡公子已经答应了?” 很久不曾开口的陈红玉,忽然促声说道: “胡公子,你千万不能答应,也不必管我们这些人的生死包耀明冷笑一声道:“陈红玉,你可得识相一点!” 胡天赐却目注包耀明哼了一声道:“大公子,你好威风!” 包耀明霍地起立,却被欧阳翠制止了。 陈红玉掩口媚笑道: “大公子这威态,好可怕啊……”这位红玉姑娘,也真够意思,此情此景,她居然像是局外人似地,喜笑言开起来。 胡天赐剑眉一皱道: “陈姑娘,我得告诉你一声:我不会接受人家要挟,也不会不顾你们的生死……” 欧阳翠截口娇笑道: “我倒是想不起来,胡公子能有什么两全的绝招?” 胡天赐正容说道: “办法很简单,你们好好地善待她们四位……” 欧阳翠含笑接道:“我们一向是善待他们。” 胡天赐冷笑道:“可是,你却教她们继续抛头露面……” 欧阳翠道: “那是为了要钓‘鱼’,如今,‘鱼儿’已经上钩,自然不需要她们再……” “莫打岔!”胡天赐沉声接道: “我再说一遍,你们好好地,善待他们四位,我回去之后,向恩师情商,对你们所要的半块玉佩,可能还有折中的办法。” 包耀明冷笑一声道:“你还回去得了么!” 胡天赐也冷笑一声道: “包耀明,你是继承‘灭绝神君’道统的人物,是否也该有点男子汉的气概?” 欧阳翠即忙向愤然欲起的包耀明,使了一个制止的眼色,同时还在桌子底下碰了他一下,并“格格”地媚笑道: “胡公子,男子气概,值多少一斤哩!”紧接着,又披唇一哂道: “想当年,司马懿不是接受过诸葛亮所赠送的,妇人的彩衣么!可是,他就是凭这点‘妇人气概’,终于使诸葛亮活活地气死在‘五丈原’头,也给以后的大晋朝,奠定了不朽的基业。” 欧阳翠这一说,使得那心有余愤的包耀明不但心平气和,也发出了会心的微笑。” 胡天赐似乎是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道: “欧阳夫人,好一张利嘴!” 欧阳翠媚笑道:“多承夸奖!” 胡天赐站起身来,一举杯道: “在下敬佩之余,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欧阳翠也站起身来媚笑道: “胡公子,老实说,如果你能自动留下来,可远比敬酒,更使我受用。” “是么!”胡天赐笑了笑道: “事情可以慢慢商量,请先干了这一杯。” 话声中,举杯的右手,向前一伸,那情形,就像是要同对方碰杯似地。 欧阳翠简直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他,眉飞色舞地,也是将持杯的右手,向前一送,并娇声说道:“干!”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当这两位的酒杯,将碰未碰之间,胡天赐蓦然翻腕扣住欧阳翠的腕脉,越过席面,带着欧阳翠,飞出雅座,卓立梯口之旁。 这变化,不但太快迅,也太意外了。 同座诸人,但觉眼前一花,一阵“唏哩哗啦”声中,少了两个,这情形,不要说是采取行动,简直连应变的念头也来不及转。 等他们回过神来,胡天赐正在向欧阳翠歉笑道: “欧阳夫人,很抱歉!一时从权我不能不借重你一下。” 令人奇怪的是,欧阳翠竟像是浑身脱力似地,紧紧偶在胡天赐身边,还发出一串极轻微,却是令人闻之而禁不住涉及遐思的“唔,唔,”之声,对胡天赐所说的话,竟像是充耳未闻似地。这情形,自然使得胡天赐为之剑眉一皱,并下意识地,将对方的娇躯,推得离开了一点。 就当此时,楼下传来姜树人的冷笑道: “胡天赐,放下欧阳夫人!”胡天赐“哦”地一声道: “我怎么忘了楼下还有一位‘镇宫双将’中的人物。” 这时,雅座中的焦尚义,包耀明,席帮彦,古白驹等人,也纷纷纵出,对胡天赐采取包围态势,包耀明冷冷连连地说道: “胡天赐,这也算是‘男子气概’吗?” 胡天赐呵呵一笑道: “当然!惟有非常之人,才能采取非常的手段,打破非常的闲境……” 楼下传来姜对人的怒吼道: “胡大赐,你要是能带着欧阳夫人,由梯口脱身,我这‘姜’字,就倒过来写!” 紧接着,又传来方正的语声道: “姜树人,你给我乖乖地站过一旁去!” 姜树人的语声怒叱一声:“放屁!” “碎”地一声大震过处,楼宇都起了震颤,显然两人是硬拚了一掌。” 只听方正语声冷笑道:“滋味如何?” 姜对人的语声也冷笑道:“不过如此!” 欧阳翠连扬声说: “姜老爷子,请暂时莫动手。”接着,才向胡天赐注目问道: “胡公子,楼下是谁?” 胡天赐淡然一笑道:“就是那位爱管闲事的蓝衣人。” 欧阳翠媚笑道: “那该是你的师兄方正,也算是今天这‘鸿门宴’上的护驾将军樊哙。” 胡天赐心中苦笑着: “这女人真够邪门,此情此景,她还有心情媚笑……”他,心念电转,口中却沉声说道: “咱们谈条件如何?”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三十一章 当局者迷 胡天赐说要和欧阳翠谈谈条件,但欧阳翠的回答,不但大出他的意料之外,也更使他为之啼笑皆非。 她,贴着他的耳边,娇声说道: “冤家,我愿永远伴着你……” 试想,这情形,怎不教胡天赐之啼笑皆非。 本来,他劫持欧阳翠的目的,就是想以其作为交换陈红玉等人的人质,如今,欧阳翠竟说出这等话来,这笔交易,还能开口么,他!剑眉一蹙之下,沉声说道: “欧阳翠,请放庄重一点!” 欧阳翠媚笑道: “胡公子,俗语说得好,男女授受不亲,而你却在大庭广众之间,对我大施轻薄,怎么还怪我不够庄重?” “住口!”胡天赐真目怒叱: “欧阳翠,你怎可含血喷人!” 欧阳翠眉笑如故地道: “方才,你将我搂搂抱抱的,难道不算轻薄,何况此刻你还是将我搂在身边哩!” 胡天赐被气得脸色铁青,但一时之间,却答不出话来。 欧阳翠又含笑接道: “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谁冤枉了你?又怎能算是含血喷人?” 胡天赐不但脸色铁青,身躯也气得微微抖动,真恨不得一掌掴了过去。 总算楼下的方正,旁观者清,立即扬声说道: “胡公子,点住这臭婆娘的哑穴。” 这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胡天赐方自一轩剑眉,但欧阳翠却不等他动手,立即促声接道:“且慢!” 胡天赐披唇一哂道: “制使哑穴,又死不了人,你紧张些什么!” 欧阳翠笑问道: “点住我的哑灾之后,你还能同谁去开谈判呢?” 胡天赐道:“我可以同包耀明谈判……” 欧阳翠连忙接道: “别忘了,目前是我作主。” 胡天赐道:“你己成了皆下囚,不够资格作主了!” 活落手超,己点了欧阳翠的哑穴。 然后,目注包耀阴,冷然问道:“包耀明,你怎么说?” 包耀明哼了一声道:“你看着办吧!” 胡天赐正容说道: “咱们谈一谈交易,怎么样?” 包耀明漫道:“我正听着。” 胡天赐朗声说道:“以欧阳翠交换红玉姑娘等四人……” 包耀明截口笑道:“胡天赐,目前,我们还不知道那位陈白丁的下落,所以,连那个什么神医卜正文算上,也只有三位,你又怎能交换四人?” 胡天赐冷然接道:“难道那位青衣姑娘不算数?” “那位青衣姑娘是侍女。” “侍女也是人!” 包耀明苦笑道:“好!四位就四位吧!你的胃口,也未免太大了一点。” 胡天赐注目问道:“现在,你答我所问?” 包耀明笑了笑道: “我的意思,你还是把她带走算啦!” 胡天赐一愕道:“把谁带走?” 包耀明道: “自然是把你手中的人质带走啊!” 胡天赐冷笑道:“她是你们那个‘灭绝神君’的宠姬,你敢作主不要她了?” 包耀明道:“就因为她是神君身边的红人,而你所要交换的,又是我们这边最有利用价值的人物,所谓兹事体大,我才不便作主。” 胡天赐剑眉一蹙之间,包耀明又含笑接道: “胡天赐,我不妨老实告诉你,你想用胡阿姨来作为交换红玉姑娘等人的如意算盘,是大错特错了。” 胡天赐冷冷地一笑道: “在下原闻其详?” 包耀明漫应道:“这理由很简单,咱们神君,是一位‘江山情重美人轻’的人物,他不会为一个女人,而放弃一个对他的武林霸业有影响的人。” 不等胡天赐答话,又淡然一笑道:“你如还不相信,可以拍醒我这位阿姨,让她亲自告诉你吧!” 胡天赐冷冷一笑道, “这些,你就是所给我的答复?” 包耀明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胡天赐微一沉思,毅然地说道:“好,在下告辞!” 话声中,顺手将欧阳翠向左肋下一挟,大步向楼下走去。古白驹忽然大喝一声:“站住!” 胡天赐止步回身,冷然一哂道: “难道说,你能作主?” 古白驹不答胡天赐的话,却向他的同伴们,沉声问道: “诸位,如果让这小子,就这你将欧阳夫人劫走了,咱们这些人,还要不要在江湖上混下去?” 度帮彦也附和着说道: “是啊,怎么说,咱们这张老脸也挂不住呀!”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雅座中的陈红玉袁巧姑,以及侍女阿文,都已走到大厅中,袁巧姑并含笑说道: “依我之见,你们最好是自己撒泡尿,淹死算了!” 古白驹扭头怒叱道: “放屁!放屁!你是什么东西……” 陈红玉却淡淡地一笑道: “老爷子,你们如果不希望欧阳夫人被胡公子带走,最好是说话客气一点。” 包耀明笑道:“难道你还有甚囊妙计不成?” 陈红玉“唔”了一声道:“也许……” 席邦彦截口接道: “大公子,别听这臭婊子胡说八道……” 他的话没说完,眼前人影一闪,“辟啪”两声脆响过处,席邦彦己接了两记火辣辣的耳光。 只见胡天赐胜寒似水地,卓立席邦彦面前,戟指怒叱道“姓席的,你再要口不择言,当心我挖出你的舌头来喂狗!” 凭席邦彦的身份及地位,居然来不及格拒闪避的,被打了两耳光,何况对方又是这么年轻,而肋下还挟着一个欧阳翠! 胡天赐这一身手,想想也够他们胆寒了! 但胆寒是一回事,面子却不能不顾。 当席帮彦被胡天赐两记耳光,打的金星乱舞,还没回过神来,其余群邪,脸色大变之间,古白驹却己飞快的伸手入怀。 可是,他的动作,却逃不过胡天赐的眼只见他冷冷一笑道: “古白驹,我谅你也不敢在这里施展那歹毒火器,除非你们自己都不活了。” 不错,‘列火天尊’轩辕仲的火器,固然是武林一绝,但在目前这个环境之下,却是不宜适展的。” 因此,胡天赐这么一说,可使古白驹僵住了,一张老脸,也窘成了猪肝色。 这时,席帮彦已回过神来,他老羞成怒的,大喝一声道: “诸位请散开,我情愿与他同归于尽,也得毁了这小子才甘心!” 包耀明连忙喝道: “席老不可鲁莽!” 接着,又以真气传音说了句什么,只见席帮彦有如泄了气的皮球,长叹一声,垂下了头。 陈红玉娇笑道: “是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何必这么沉不住气!” 席帮彦,古白驹二人听了,同时瞪了红玉一眼,并重重哼了一声。 一旁的焦尚然正容说道: “二位,我们都是一大把年纪了,何必还同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和丫头,一般见证!” 陈红玉媚笑道: “对了,还是焦老爷了,大人大量。” 包耀明正容说道: “陈姑娘,说说你的锦襄妙计吧!” 陈红玉笑了笑道: “大公子,其实,我也没什么妙计,不过,我自信能使胡公子将欧阳夫人带下来。” 包耀明不由星目一亮道: “真的?” 陈红玉正容说道: “陈红玉虽然是妇人弱声,说话却一向是说一不二。” 包耀明眩目鼓道: “好,我敬闻良策!” 陈红玉却向胡天赐笑道: “胡公子,请暂留侠驾,让我先同包大公子说几句话,可好?” 胡天赐点点头道: “可以!” “多谢胡公子!”陈红玉转向包耀明淡然一笑道;“大公子,如胡公子看在我的薄面,将欧阳夫人留下来了,你如何谢我?” 包耀明笑了笑道: “你自己说吧!” 陈红玉沉思着道: “我也不要你谢我,只要你能回复那神医的自由就可以了。” 包耀明一怔道: “你,为何要舍已耘人?” 红玉道: “我自己是认命了,那位卜神医是一个不相干的第三者,我不忍心让他,再受这‘池鱼之殃’。” 包耀明笑了笑道: “你的用心良苦,可是,我不能不多考虑一下。” 红玉道: “你是怕那神医回复自由之后,能将家父的功力回复起来?” 包耀明点点头道: “不错。” 陈红玉笑道: “大公子未免太多虑了,家父的住处,目前只有我同义母,小文三人知道,你控制住我们三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包耀明笑道: “陈姑娘,你忘了还有一个未婚夫在外面。” 陈红玉道; “我已说过,我那未婚夫,是一个只会读书本的书呆子。” 包耀明目光扫向胡天赐道: “我已经上过书呆子的当,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如今,我不能不小心。” 陈红玉长叹一声道: “如此便宜的交易,你都不原作?” 包耀明点点头道: “这便宜,我不想沾。” 陈红玉道: “据我所知,欧阳翠是你们太上神君身边的人,最吃香了,你们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家带走,不怕上面降罪么?” 包耀明笑道: “我所执行的,是上面的决策,同时,方才我说过,我们神君‘江山情重美人转’的人物,决不致因此而降罪与我的。” 陈红玉向胡天赐苦笑道: “胡公子,想用欧阳翠作为人质,这条道是行不通的,我看,还是留下他吧!带着她,不但没好处,反而成为一个累赘。” 胡天赐沉吟少顷之后,才淡然一笑道; “多谢姑娘指示,我听你的,不过,在下此行,本是奉命来救三位而来,如今,却是徒朝往返,说来惭愧的很。” 陈红玉嫣然一笑道: “故人太过狡滑,这是没办法的事,好在胡公子已尽了心力;无须自责了。” 胡天赐讪然一笑,伸手解了欧阳翠的穴道,然后冷笑一声道: “便宜了你!” 欧阳翠向着他深施一礼道: “多谢公子不杀之恩!” 胡大赐冷冷的道: “希望你莫再犯在我的手里。” “是么!”。 欧阳翠漫应一声之后,接着却以真气传音说道: “别忘了字条上所言。” 接着,又重重的哼了一声道: “下次是谁不饶谁,还说不定。” 说完,又向他设过似笑非笑的一瞥之后,才缓缓回到自己人的身边。 胡天赐向陈红玉点点头道: “姑娘多多保重,在下告辞。” 说完,转身大步地向楼下走去。 席邦彦目中寒芒一闪,己悄然探手怀中。 但欧阳翠却向他低声说道.: “老爷子,以后多的是机会。” 接着,又向楼下大声说道: “焦老爷子,让他们走吧!” 楼下,传来方正的大笑道: “臭婆娘,你有什么办法,不让我们走呢?哈哈……” 盏茶工夫后,胡天赐与方正二人,已走入一家客栈中。 这师兄弟两,来不及说别的,方正首先除去脸上的伪装,长叹一声道: “今天,又是白忙一场。” “不!”胡天赐含笑接道: “还是有收获的。” 方正讶然道: “有些什么收获,快说啊!” 胡天赐探怀取出欧阳翠暗中欲塞给他的纸条,一面笑了笑道: “先让我瞧瞧这个。” 方正接问道: “谁给你的?” 胡天赐目注那便条上的两行字迹,口中却慢应道: “欧阳翠。” 方正苦笑道: “这臭婆姑,还有什么好事……” 胡天赐却将那纸条往他面前一送,并低声说道: “师兄你瞧。” 方正接过纸条,只见上面以眉笔了草的写着: “今夜.我会到客栈来看你,天黑后,请莫外出。 否则,你别想再救陈红玉等人! 方正看过之后,笑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师弟,我还有点妒嫉你呢!” 胡天赐笑道: “师兄,如有兴趣,今夜,就由你来等她把!” “这事,我是敬谢不敏。” 方正一顿话锋之后,又注目笑问道: “这就是你所说的,另外的收获?” 胡天赐道: “我方才所说的收获,本来是另有所指,不过,看情形欧阳翠这边,也必然有所收获的了。” 方正突然长叹一声道: “我好恨!” 胡天赐不由一怔道: “恨谁啊?” 方正一本正经的接道: “恨我那双亲大人,为何不给我生一张漂亮的面孔。” 胡天赐瞪了他一眼道: “还有么?” 方正微笑道: “有是有,不过,我想留待以后再谈。现在,我们说正经的。” 胡天赐点点头道: “可以!不过,不好听的话,应该说在前头,如你再要半途打岔取笑,我就不告诉你了。” 方正连连点头道: “行行!我正恭听着呢!”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 “师兄,这消息,非常重要,为防万一泄漏,只能用真气传音交谈。” 方正又点点头,胡天赐传音说道: “师兄,那陈红玉姑娘,是会武功的,而且,如我的判断不差,其成就,决不在‘瑶台五凤’之下。” 方正传音说道: “那么,陈姑娘目前的情况,也就同你以往装痴作傻一样?” 胡天赐含笑点点头,方正传音又道: “这些,你是如何知道的?” 胡天赐道: “是陈姑娘传音告诉我的!” 方正一怔道: “她还能以真气传音说话?” 胡天赐道: “不但陈姑娘能以传音说话,连她的义母,也能以真气传音说话呢!” 方正满脸困惑神色地道: “如此说来,她们的穴道,可并未受制呀!” 胡天赐苦笑道: “可是,欧阳翠却分明说过,已制住她们三位的偏穴。” 方正皱眉说道: “如果此中别无蹊跷,那就是陈姑娘等人,已就成了‘移筋易穴’的功夫。” 胡天赐“唔”了一声道:“有此可能。” 方正接问道: “既然她们并未受到禁制,却为何还要呆在那边?” 胡天赐道:“这个,我当时没工夫问她,但他自己曾主动地说过一些……” 方正截口道:“她说过一些什么呢?” 胡天赐道: “她说,希望能藉此探听到那位卜神医,被人家软禁的地方。” 方正轻轻一叹道:“这真是当局者迷。” 胡天赐讶问道:“师兄此话怎讲?” 方正正容说道: “师弟你想想看,她们虽然未受禁制,如不得不装成己受禁制模样,试想,在此种情况之下,她们又能有什么作为?难道敌方还会自动将那卜神医被软禁的地方,告诉她们么!” 胡天赐沉思着点点头道: “这倒是不错……那,我们还得设法通知她们,及早离开才是。” 方正点点头,又改以普通语音,低声笑问道: “师弟,今宵,你是否要等她?” “等她?”胡天赐微微一笑道: “师兄指的是欧阳翠?” 方正笑道:“难道你还另有约会不成?” 胡天赐笑了笑道: “不错!我一个人,分身乏术,那另一处约会,是到酒馆中去赴杜康之约,就请师兄代表如何?” 方正含笑起身道:“好!好!我马上就走……” 说完,己戴好脸上的伪装,朗笑着扬长而去…… 方正一走,胡天赐也轻轻地长吁一声,和衣向坑上一躺,忖测着欧阳翠究竟有些什么消息告诉他,也筹思着待会儿,如何应付的办法。 沉思之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门上,传来轻微的剥啄声。 胡天赐动也懒得动一下地,扬声问道:“谁呀?” 门外语声恭应道:“爷!小的来添木炭。” 胡天赐“噢”了一声道:“你进来吧!” “呀”地一声,房门已开,店小二手提一个盛木炭的竹篮,走了进来,埋怨着说道: “爷!炉火都快熄了,您也不叫我一声。” 不错,那铁盘中的炉火,委实是所剩无几了。 但胡天赐却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么!可是,我一点也不觉得冷呀!” 店小二一面蹲在铁盆边,慢条斯理地添着木炭,一面却谄笑道: “爷真是神人,穿着一件单衫,还说不冷,像小的,可冷得发抖哩!” 胡天赐“唔”了一声,没接腔。 店小二添好木炭后,又用扇子扇着炉火,在一串“辟辟啪啪”的火花中,目光向胡天赐偷偷地一瞥之后,又暧昧地一笑道: “爷!这儿有一位新来的姑娘,是才由“开封”来的,可漂亮得很。” “唔!” “据说,比那位卖唱的红玉姑娘还要强上三分。” “是么!” “爷!小的去叫她来好么?” 胡天赐一愕道:“叫谁?” 店小二天道:“就是那位漂亮姑娘啊!” 胡天赐语气一沉道:“谢了!我没兴趣。” 店小二讪然一笑道: “爷真是一位正人君子,其实,新年嘛!逢场作戏,也无伤大雅啊!” 胡天赐这才感到对方的语气,不像是出于一个店小二之口,不由心头一凛地,挺身坐起,注目喝问道: “你是谁?” 店小二低声笑道: “一个提前来赴约的不速之客……” 胡天赐不由霍然起立,戟指店小二喝问道: “说,你是谁?” 店小二的嗓音也变了,居然发出一串银铃似地“格格”媚笑道: “胡公子,别那么紧张,我要是对你有恶意,你早就着了我的道儿啦!” 这语声,赫然就是欧阳翠。而且,她话一说完,立即着手卸除头上的破帽子,和身上的的装。 刹那之间,一位柳媚花娇的欧阳翠,已俏立在他面前,并向他抛着媚笑道。 “胡公子,这位花姑娘,不算太差吧?” 胡天赐先是一声苦笑,继则披唇一哂道; “高明!高明!” 欧阳翠媚笑道:“那里,那里,胡公子谬奖啦!” 胡天赐摆手作肃客状道:“欧阳夫人请坐!” “当然要坐。”欧阳翠一屁股坐在坑沿上,一面“格格”地媚笑道:“我还想睡下去啦!” 胡天赐一皱剑眉道: “欧阳夫人、请放庄重一点。” 欧阳翠被唇笑道: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如果都是一本正经的,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接着,又拍拍自己身旁的坑沿道: “来,坐到我这边来。” 胡天赐径自坐上火盆旁的椅子上,沉声说道,“欧阳夫人,你再要这样胡缠下去,我可要赶你出去了” 欧阳翠笑了笑道: “只要你不怕后悔莫及,你尽管赶我出去就是。” 胡天赐一愕道:“此话怎讲?” 欧阳翠道: “这消息,关系正邪双方。实力的消长,也关系令师身上一个最大的秘密,我可不会那么轻易告诉你。” 胡天赐皱眉接道:“要怎样才肯告诉我呢?” 欧阳翠含笑反问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冒险做这种,吃里抓外的工作吗?” 胡天赐放装迷糊地,摇摇头道:“不知道啊!” 欧阳翠起身走到火盆旁,一面自我解嘲地笑道: “看来.我只好转移码头靠船了。” 径自拉过一张椅子,坐在胡天赐身边,并以纤指在胡天赐的额角一点道: “冤家,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胡天赐正容说道: “喜欢我就该弃暗投明……” 欧阳翠笑问道:“弃暗投明以后呢?” 胡天赐道:“我们可以结为异性姊弟。” 欧阳翠道:“不!我志不在此,你知道,我是一个沉浸在欲海中的荡妇淫娃……” 胡天赐正容接道:“欲悔无边,回头是岸……” 欧阳翠也截口接: “别向我说教,我们还是先说点正经的吧!” 胡天赐点点头道:“我正听着。” 欧阳翠目光深注地接道: “我们那位‘灭绝神君’,已经被软禁了。” 胡天赐微微一怔之后,又淡然一笑道: “你们那位‘灭绝神君’,到目前为止,还没人知道他是何许人,所以他的软禁与否,跟我谈不上关系……” 语声微顿之后,又“咦”地一声道: “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将你们的‘灭绝神君’软禁呢?” 欧阳翠道:“自然是咱们太上啦!” 胡天赐笑道:“这是窝里反,对我而言,正是求之不得呀!” 欧阳翠正容说道: “错了!胡公子,我再说一遍,这事情不但关系正邪双方实力的消长,也关系令师身上一个最大的秘密。”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三十二章 恣意要挟 胡天赐笑了笑道: “在下愿闻其详?” 欧阳翠神秘地一笑道:“现在,我只能透露这么一点,你必须听我的话,将‘灭绝神君’救出来,而且,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否则,在后果不堪设想。” 胡天赐还来不及发问,欧阳翠又神色一整道: “而且,我要特别提醒你,救援‘灭绝神君’的行动,可比解救红玉姑娘等人,更紧急,也更重要。” 胡天赐自知直接发问,是问不出什么名堂来的,只好行使激将法了: “这是你自说自话的一面之词,教我怎能信得过?” 欧阳翠笑道: “别在我面前动什么鬼心眼,老实告诉你,胡天赐,要想我说出全部真相来,你必须先付点保险金……” 胡天赐连忙接道: “只要你肯谈钱,那就好办。” 欧阳翠冷冷地一道: “钱?你有多少钱?你曾想到,我所提供的消息,是不能以金钱价值去衡量的么?” 胡天赐苦笑道:“是你自己说的,要先付保证金嘛!” 欧阳翠眉目含情地,纤指再变一点胡天赐的额角,“噗哧”一笑道: “傻瓜!我所说的保证金,就是你这个人呀!” “胡天赐不由啼笑皆非地,说道: “这个……你要我这个人干吗呀?” 他居然装迷糊起来。欧阳翠瞪了他一眼道: “少在我面前装胡羊,也许你认为没看到‘老色’,而我所要的‘价钱’又太高,才这么装痴作傻的。所以,我情愿自己让步,先透露一点消息,让你先暗中酌量一下。” 胡天赐笑了笑道:“顾虑得可真周到。” 欧阳翠媚笑道:“还不都是为了你。” 胡天赐道: “那我先谢了!只要你提洪的消息,果真货真价实,我会有适当安排的。” 欧阳翠向着他默然凝注少顷之后,才正容道: “有关咱们南宫太上与令师之间,过去的关系,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胡天赐点点头道:“不错。” 欧阳翠笑问道: “除此之外,还知道一些什么呢?” 胡天赐一愕道: “这个,我倒不曾听说过。” 欧阳翠媚笑道: “你说,一对生理方面,都很正常的男女,一旦有了夫妻关系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呢?” 胡天赐微微一怔之后,又蹙眉接道: “难道说,他们有了孩子?” 欧阳翠“格格”地眉笑道: “对了,这下子,书呆子可聪明起来啦!” 不等对方开口,又注目接道: “书呆子,你再深入的想想看?” 胡天赐剑眉深锁地,接问道: “你是说,家师同南宫秀曾有过孩子,而且……而且那孩子就是……” 他讷讷地接不上了,虽然他心中业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却也同时不希望这是事实。 欧阳翠似乎是如释重负,长吁一声道: “阿弥陀佛!你总算是完明白了!” 一顿话锋,又眉笑着代他说道: “而且,那孩子就是现在的“灭绝神君”。” 虽然这是胡天赐早已想通了的事,但他在初闻乍听之下还是禁不住身躯之一颤地,呆住了。 半响之后,还是欧阳翠首先打破沉寂道:“怎么?不相信?” 胡天赐点点头,轻轻一叹道: “这事情,委实是令人难以相信。” 欧阳翠笑了笑道: “那么,你回去行问令师吧!” 胡天赐注目道:“家师会知道?” 欧阳翠道:“种因必果,他自己的事,纵然不全部明了,也该心中有数才是。” 胡天赐禁不住心头暗忖着: “怪不得他老人家,经常心事重重的,看来,这消息是不会假的了……” 但他外表上,却是个静地接问道: “南宫秀为问要这么做呢?” 欧阳翠媚笑道:“书呆子,你这一问,可就不够聪明啦!” 胡天赐笑道:“我就是太笨了,才想不透,想不透才向你请教呀!” 欧阳翠笑了笑道: “你即然知道他们两人过去的情形,那么,咱们太上之用所以安这么做的原因,可说是俯拾即是,至少,可以举出一大箩筐来。” 胡天赐漫应道:“照你这么说,现在的这位‘灭绝神君’也是姓宋的了?” 欧阳翠笑道:“不!他复姓南宫,名继秀。” 胡天赐道: “即然是家师的骨肉,怎会复姓南宫的呢?” 欧阳翠道: “从母姓,这正是咱们太上的高明之处呀!” 胡天赐接问道: “南宫秀即已将家师与她共有儿子,造就成一个无恶不作的魔头,却为何出尔反尔地,又将其软禁起来呢。” “这个么!” 欧阳翠漫应道:“原因可就多了,比方说:咱们这位神君不太肯听太上的话,又太过于注重声色的享受,而缺乏进取的雄才大略。同时,咱们太上,也可能有点心理变态,也许她老人家认为,将儿子软禁起来,更易于控制,也更能给予令师精神上更重大的打击……” 胡天赐截口笑道: “够了!家师还没受到精神上的打击,我这个作徒弟的,可受不了哩!” 欧阳翠正容说道:“胡天赐,我不是虚声恫吓你,可不能以儿戏视之!” 胡天赐苦笑道:“如果你说的是事实,则我痛哭流泪,又有什么用呢?” “至少,你态度方面,该放庄重一点。” 胡天赐笑道:“这所谓六月债,还得可真够快呀!” 话锋一顿之后,才正容接道: “好!现在,在下敬谨请教:如何解救我那位被软禁着的世兄?” 此刻,可该欧阳翠神气了,她,媚目看着胡天赐,似笑非笑地说道: “很抱歉!公子爷,我的话,暂易到这儿为止,以后,那就得看你的表现啦!” 胡天赐苦笑道:“你要我怎样表现呢?” 欧阳翠笑了笑道: “你既然装痴作呆,那我就只好直言相谈了。” 顿了顿话锋,才注目接道: “公子爷,今宵,先陪我作竟夕之欢,明晨我就指示你一条明路,不知尊意如何?” 胡天赐一蹙剑眉道:“欧阳夫人,你未免大胆得太离谱了!” 欧阳翠道:“我自己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胡公子,一个人,说自己心中想说的话,难道也是一种罪过么!” 胡天赐苦笑着,没接腔。欧阳翠娓娓接道: “胡公子,照我自己的想法,以我所获得的重要消息,换取我所喜爱的人的一夕温存,这该算是最公平而合理的事,不知胡公子以为然否?” 胡天赐蹙眉反问道:“欧阳夫人,是否还有还价的余地呢?” 欧阳夫人媚笑道:“这是独门生意,不二价。”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 “欧阳夫人,人生在世,可不完全是为了享乐……” 欧阳翠含笑截口说道: “公子爷,我可不是为了听你说教而来。” “那么。”胡天赐讪然一笑道:“让我多考虑一下,可以么?” 欧阳翠注目问道: “须要考虑多少时间?” 胡天赐沉思着接道: “明天这时候答覆你,行么?” 欧阳翠点点头道: “好!我等你一个对时就是,不过,我要特别提醒你,夜长梦多,这事情拖久了,对你们侠义正道方面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利。” 胡天赐点首接道:“这情形,我知道。” “还有。”欧阳翠神秘地一笑道: “如果这笔交易能成交,咱们还有第二笔生易可谈。” 胡天赐道:“第二笔交易?你说的是红玉姑娘她们?” 欧阳翠媚笑道:“是啊!这叫作细水长流,只要彼此建立起信用来,以后的生意可多哩!” 胡天赐注目接道: “我希望能并作一次解决。” 欧阳翠道:“我早说过,不还价。” 胡天赐苦笑道: “看来,我们没什可谈的了,请吧……” 欧阳翠一面起身伸了一个懒腰,一面截口笑道: “不!是暂时没什可谈,明天就有得谈的啦!” 胡天赐正容说道: “我再说一声,请!你那外面的保镖,可能己等得心焦了哩!” 欧阳翠掩口媚笑道: “真是高明,连我外面带有保镖,你也知道。” 胡天赐自我解嘲地一笑道: “还叫作明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我能察觉你外面问保镖,却不曾察觉你这位欧阳夫人,早己进入我房中。” 欧阳翠一面穿回她那套店小二内衣服,一面笑道: “还是江湖阅历的问题,公子爷,你的武功,虽然已算是顶尖儿,但江湖经验方面,却还得多多磨练才行。” 说完,向着他扮了一个鬼脸,启门悄然而出。欧阳翠一走,胡天赐顿时感到精神上,有一种骤然解放的轻松。 不过,还种精神上的解放,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因为,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更为严重的无形压刀。 他很明白,方才欧阳翠所说的一切,有九成以上不会假,那么,对于眼前还一个棘手的问题,他将怎样去应付呢?在沉思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正已带着三分酒意,走了回来,一进门,就嚷道: “咦!天还没黑,怎么又躺下了?” 胡天赐挺身坐起,苦笑道: “你来得正好,快把门关上,咱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是否谈晚间约会的事?” “人家已经来过啦!” 方正连忙接问道: “怎么说,问题可多哩……” 胡天赐于苦笑一声之后,接着又以真气传音,将方才与欧阳翠所谈判的经过,择要地复述了一迹。 方正于皱眉沉思少顷之后,才笑了笑道: “师弟,这问题固然棘手,但严格说来,却也并不怎么困难。” 胡天赐不由星目一亮道: “师兄有何良策?” 方正一本正经地说道: “只要你不那么食古不化,能够圆通一点,给那臭婆娘一点甜头,不就……” 胡天赐不由截口苦笑道: “够了!你还狗头军师的锦囊妙计,我真不敢领教。” 方正笑道: “傻师弟,这种事情,于公于私,都是最便宜不过的了,换一个人,可高兴与还来不及哩!” 胡天赐侧目笑问道: “明天,就由师兄你来代表,怎么样?” 方正含笑接道 “固所顾也!可惜的是我这张面孔,人家不敢领教。” 胡天赐正容说道: “师兄,别胡扯了!咱们说正经的。” 方正笑了笑道: “说正经的,这儿,明天由我来应付,先给她拖上一拖。” “拖?”胡天赐皱眉接道: “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方正道:“目前,必须要拖,因为你另有任务。” 胡天赐讶问道:“方才,你已见到恩师了?” 方正正容点首道: “是的,明晚上灯时分,他老人家在“开封”城中,大相国寺前等你。” 胡天赐接问道:“帅兄知道是什么任务么?” 方正道: “他老人家没说,我也不敢问,总而言之,你见到他老人家时,自然会明白,而且,你也顺便将此间新的情况,向他老人家报告一番。” 胡天赐点点头道:“明天,你打算如何应付那女人?” 方正笑了笑道:“一个字:“拖’。” 胡天赐皱眉接道:“师兄,拖,可不是办法。” 方正苦笑道: “这种事,我们作晚辈的,可不便擅自作主,所以,目前只能拖,拖到你由开封回来之后,再看恩师的意旨如何来决定行动。” 不等胡天赐答说,又正容接道: “师弟,我几乎忘了,我们还得赶快回你府上去,那儿,正有人等着你哩!” 胡天赐一愕道:“是谁在等我?” 方正道: “是恩师说的。就是那位由‘新疆’来的胡玉胡大侠,他有很要紧的事,要同你谈。” 胡天赐皱眉接道: “奇怪?他这个人,好像对我特别注意,好几次对我好像要问什么似地,却都是欲言又止。” 方正接道: “我想:待会就可打破这个闷葫芦了,师弟,咱们快走吧!待会,还得连夜赶往开封去哩!” 胡天赐点点头道:“好!走就走吧……” 当他们赶回胡天赐的故居时,已是薄暮时分,胡玉已准备好酒菜,正在等着哩! 方正首先笑问道: “胡兄,这些酒菜,是那儿来的?” 胡玉笑了笑道: “还是欧阳夫人那批人留下来的啊!”。 接着,又自我解嘲地一笑道: “在下权充主人,二位快请入座,咱们边吃边谈吧!” 胡天赐径自坐上主位,含笑举杯道: “我是这儿主人,年纪最小,理当由我先敬二位一杯。” 三人对饮一杯之后,胡天赐才目注胡玉,正容问道: “胡大侠专程见访,不知有何见教?” 胡玉讪然一笑道:“这事情,我真不知该由何处说起才好。”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正容说道: “胡老弟,我先告个罪。如果我的问话,太过冒昧时,可得请多多包涵。” 胡天赐笑道: “不要紧,胡大侠有什么话,请尽管问就是。” 胡玉神色一整,目光深注地问道: “老弟是否曾经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胡天赐一愕道: “这个,我倒不曾怀疑过。”接着,又注目问道: “胡大侠此话,当别有深意吧?” 胡玉长叹一声道: “是的,据我所知,你的身世,可相当复杂……” 一旁的方正含笑接道: “这倒是奇闻,你胡大侠是‘新疆’人,又是初次到中原来怎么断定我这位师弟,另有离奇身世的呢?” 胡玉又轻轻一叹道: “方大侠问得有理,但当你明白全部事实时,就不会觉得稀奇了。” 胡天赐,方正二人几乎是同声说道:“好!在下敬闻?” 胡玉举杯邀次,含笑说道: “二位别忘了喝酒,咱们边吃边谈。” 他,首先浅饮一口之后,才沉思着接道: “二位对‘新疆’的情形,大概都很隔膜吧?”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三十三章 离奇身世 方正点头道: “是的,虽然,我对那巍峨雄奇的天山,广柔无垠的大漠,都向往己久,却一直无缘前去一游。” 胡天赐笑道: “天山与大漠,听起来很令人向往,但实际上,可不是一个好玩的地方。” 接着,又神秘的一笑道: “现在,我说一个发生在‘新疆’的故事如何?” 方正胡天赐两人,同时含笑点头。 胡玉这才轻轻一叹道: “二位也许都明说过,‘新疆’这地位,地广人稀,同时,因僻外边陲,人口也复来,现在,我所说的这事,就是发生在‘新疆’西北角的一个重镇‘塔城’。 “‘塔城’,与‘罗刹’交界,为我国西陲之门户。 “由于与‘罗刹’交界,当地居民,不但与‘罗刹’人有商业上的交易,同时也互通婚姻,现在,我所说的故事,就是当地的‘维吾尔’人,与‘罗刹’人联婚所生的混血儿。” 说到这里,胡玉漫不经意的,向胡天赐投过匆匆的一瞥。 但胡天赐邻含笑问道: “胡大侠,那混血儿是什么模样的呢?” 胡玉心头暗笑道: “就同你这模样差不多……” 但他口中却淡淡一笑道:“所谓混血儿,就是血液混杂,外表上,一半像父亲,一半像母亲,一般说来,凡是混血儿,人也比较聪明和俊美。”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这倒是闻所未闻的奇闻。” 胡玉举杯喝了口酒,正容说道: “方才我欲说的那位混血儿,父亲是“罗刹”人,母亲是汉人,他本人是从母性莫,名子云。”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轻叹一声道: “这位黄子云,继承他父亲毕生营商所赚来的庞大遗产,在“塔城”城中,是首富,也是有名的美男子。 “同时,由于他是混血儿,资车秉赋,都超人一等,因此,被隐居于“阿尔泰山”的一位炼气士所看中,收为弟子,传以武功。 “有财自有势,这是古今中外,颠扑不破的真理,莫子云有财有势,又会武功,在‘塔城’中,自然成了伸手可热的风云人物。 “人,一有了身份和地位,一些趋炎附势的人,也自然会不请而自来,任何事情,只要他略有暗示,立即就有所为地办的好好的,在此种情况下。于是,我所说的故事,就这么开始了。” 一举酒怀,含笑说道: “来,干了这杯,我再说下去。” 三人对饮了一杯,又吃了一些菜之后,胡玉才缓缓接道:“这位莫子云,虽然是少年得志,雄霸一方,却也有一件最使他头病的事……” 方正接问道: “那是件么事呢?” 胡玉笑道: “那就是他那位夫人,即丑又悍,而又奇丑无比。” 方正与胡天赐二人,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啊”,方正并为之苦笑道: “这倒委实是缘中不足的事。” 胡玉轻轻的一叹道: “也故因为这一缘中不足之事,于是,问题也就随之而产生了。原来,‘塔城’城中,有一位有‘塔城之花’之称的‘维吾尔’姑娘,被莫子云看中了。 “于是,在他手下那般帮闲的人的说合之下,那位绮年玉貌的‘维吾尔’姑娘,就成了莫子云的小星。” 方正接问道: “他那位即妒又悼的夫人,会许可他么?” 胡玉笑道; “方大侠真是死心眼儿,莫子云那藏娇金屋,自然是秘密的啊!” 方正不由失笑道: “我这个人,可真笨得可以……” 胡玉却一整神色道: “俗语说的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不久,莫子云那神秘的藏娇金屋,被他家中的母老虎知道了。 “这只母老虎,不但即悍旦妒,而且心机也深,她,于发现这等‘大事”之后,居然能沉住气,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似地,暗地里,却密派心腹,为她的情敌,接洽好一个新主儿“等到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她又暗派心腹,冒充莫子云恩师的信使,将乃夫召往‘阿尔泰山’……” 方正忍不住接口道: “于是,她就乘这机会,将那位“维吾尔”姑娘,悄然送走了?” 胡玉轻叹着点头道:“是的。” 方正也长叹一声道:“她这一手,可真绝!” 胡玉道: “不但够绝,在当时来说,也够惨,因为,那位姑娘,刚刚身怀六甲……” “胡大侠,那“姑娘的新主儿,是什么人呢?” 胡玉漠然道:“是一位汉人,也是一位镖师,当时,他是因公保着朝廷的饷银前往‘塔城’。” 胡天赐也是漠然的接问道:“那位镖师,就是现在的白老局主白永昌?而那位“维吾尔”姑娘,就是现在的白夫人?” 胡玉禁不住热泪滚滚道: “是,白夫人本名娜娜,是我的同胞妹妹……” 胡天赐接问道: “即然胡大侠是白夫人的兄长,为何忍心让她孤身远居异乡?” 胡玉长叹一声道: “当时,我不知道,其实,纵然当时知道了,也斗不过他们这莫能助。” 胡天赐道:“现在,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胡玉道:“那是事后莫子云告诉我的。” 胡天赐道:“这多年来,你们都没人前来看看白夫人?” 胡玉苦笑道:“老弟,这是有原因的……” 胡天赐接口问道: “在下恭听?” 胡玉苦笑着接道:“我是因路途太远,又因生活奔忙,不克分身,至于莫子云,也有他的困难和顾虑,所以,我们两人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胡天赐冷然接道:“现在,怎又突然想到要来中原来的呢?” 胡玉苦笑如故的道:“那是因为莫子云身边的母老虎己死,而他也非常想他遗留中原的亲骨肉。所以……” 胡天赐接口一哼道:“所以,才派你这位大舅爷前来中原,一探究竟?” 胡玉连连点头道:“正是。” 胡天赐冷笑一声道:“这故事,跟我的身世,有甚相干呢?” 胡玉讷讷的说道:“这个……” 胡天赐淡然一笑道: “胡大侠是因为我的外表异于常人,才怀疑我,可能是白夫人所生?” 胡玉讪然点头道:“正是,正是……” 胡天赐冷然接道:“可是,事实上,我却姓胡!” 胡玉谓然一叹道: “孩子,事到如今,我不能不跟你敞开来说了。” 胡玉长叹一声,目光深注的道:“事实上,你就是我的亲外甥。” 胡天赐苦笑道:“可是,我姓胡,跟白夫人根本扯不上关系。” 胡玉正容接道: “孩子,我有证据,我的老眼未花……孩子:你想想看,当我们初次见面时,我是一个怎样的神情?因为你的外貌简直就是当年的莫子云!” 胡天赐一皱剑眉,没说话。 胡玉正容如故的接道: “至于你为何姓胡这一节,我也已经获得了答案,那是由你恩师口中说出来的。” 胡天赐与方正同时问道:“他老人家怎么说?” 胡玉苦笑道:“说来真是阴差阳错,妙到极点……” 方正接口笑道:“胡大侠别吊胃口了,快说吧!” 胡玉举杯猛喝了一口之后,才抹抹嘴唇,含笑接道: “事情是这样的……唉!天赐,虽然,你还没承认我这个舅舅,但我却不能不倚老卖老的,把你先当成外甥看待了。” 胡天赐轻叹一声道:“我服庸事实。” “这就行了。”胡玉注目问道: “天赐,白府的那位白敏芝姑娘,出生时,仅仅晚你半个时辰,是么?” 胡天赐点点头道:“不错。” 胡玉笑道: “因为你的面容异于常人,当时的白局主心中有所烦忌,才促成了这一笔交易,否则,如今你就不至于姓胡了!” 胡天赐沉思半晌之后,才“哦”了一声道: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呢?他可没接下去。 方正忍不住问道: “师弟,怪不得什么?” 胡天赐苦笑道: “我是说,怪不得白婶婶……啊!不,现在说来,我该叫她老人家才对了……” 方正接口笑道: “师弟,即然名份已定,我想就暂时不必更改称呼了,那样会使胡老镖师夫妇心头不安的。” “对。”胡玉点头接道: “这就是了,实际上,你是白夫人所生,敏芝姑娘才是胡家的亲骨肉,只不过是当你们两人出生之后,双方互调了一下而已。而且,这事情,做得非常秘密,除了你们双方父母之外,只有少数接生的人知道。” 胡天赐不由蹙眉问道: “当时,他们为何要这样作呢?” 胡玉正容接道:“据令师说,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目注胡天赐笑道: “天赐,问题还是出在你这一付尊容上,再加上。当时的胡总镖师希望获得一个儿子,而白局主却希望获得一个女儿,于是,这一笔交易,就顺利的成交了。” 胡天赐道: “后面达一段,我懂得,所用各取所需,也颇合情理。只是,这跟我的“尊容”有什么关系呢?” 胡玉苦笑道: “我也赞成,同时,我听令师说过,胡老镖师夫妇,对你一向是视若亲生。” 胡天赐点点头道:“这倒是实情。” 方正接道: “那么,你心中知道有这么一位亲娘就是了,暂时还不必改变称呼。” 胡天赐点了点头,没接话,胡玉却注目问道:“天赐,方才那“怪不得”还没说明哩!” 胡天赐讪然一笑道: “我的意思是说,她老人家平常看到我时,总是有一种异样的神情,言谈之间,也显得特别亲切。” 胡玉轻轻一叹道: “母子之间,骨肉连心,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胡天赐注目接问道:“舅舅,家父他老人家可好?” 由于胡天赐己自动改口,称胡玉为“舅舅”,足证他己完全相信胡玉所言了。 胡玉长叹一声之后,才苦笑着接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与不好,还是等我将事实经过说完之后,由你自己去评定吧!” 胡天赐方为之一愕之间,胡玉又苦笑一声道: “就健康情形来说,他比谁都硬朗,武功更是独树一帜,我的武功,就是完全由他所传授,我因资质秉赋太差,又是半路出家,因而成就太差,与令尊一比,可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哩!” 方正不由一呆道; “胡大侠的身手,我己见试过,如果你所言并没夸张,那么,我这位师弟的生身之父,其成就,恐怕还在家师之上哩!” 胡玉正容道: “我不敢说莫子云的武功,已超过令师,因为,我还不曾见试过令师的身手……”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哦”地一声道: “对了,人家都说。天赐的武功,已经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话确实么?” 胡天赐苦笑道:“舅舅,传言并不一定可靠啊……” 方正却正容接道: “不过,这传言是有根据的,我师弟的武功,跟家师比起来,当然还有一段距离,但比我这位师兄,却委实是要高明得多 胡天赐截口苦笑道:“师兄怎么也寻我开心?” 方正笑道:“咱们是师兄弟,在你舅舅面前,自可毋须隐瞒什么。” 语音略为一顿之后,又正容接道: “因为前些日子,一直是我假冒家师的身份,所以才由‘灭绝魔宫”方面的人,将我师弟说成了青胜于蓝的特殊人物。” 胡玉笑了笑道:“看来,我还得往回说才行。” 顿住话锋,沉思少顷之后,才娓娓地接道: “令尊于功力剧增之后,因他自己还不曾来过中原,以致迟迟未曾采取行动,就在此时,他结识了由中原前往边陲的另一对年轻男女,这一对年轻男女,还是一对同胞姐弟,女的名仲孙妙妙,年约二十七八,其美艳冶荡之处,使那位烟视媚行的欧阳翠,可能还要相形见绌……” 方正笑道:“就像欧阳翠,也已经够瞧啦!” 胡玉含笑道: “那男的,年约二十四五,名仲孙承先,据我同令师宵所研判结果,这一对兄妹,极可能就是八魔中老大仲孙丕的遗孽 胡天赐与方正,禁不住同声一“啊”,胡天赐并皱眉说道: “如果家父受了那一对兄妹的无惑,那问题可就麻烦了。” 胡玉轻轻一叹道:“事实上,他们已经结合在一起啦。” 不等胡天赐接腔,又立即接道: “你想想看,令尊正以人地生疏,而迟迟未进入中原,结识这一对兄妹,那真是如鱼得水,在双方各有目的情况之下,还不是一拍即合么!何况,那位仲孙妙妙,又那么惹火。” 方正不由讶问道: “难道……难道他们已经姘在一起了?” 胡玉笑道:“这种事,方大侠该想得到呀!干柴近烈火,那将有怎么样的后果呢?” 胡天赐注目问道: “那么,舅舅此行,并非是前来探望家母的了?” 胡玉苦笑道: “傻孩子,我如果不是为了你们母子俩,会透露这些重大的秘密么!” 胡玉“哦”了一声道:“原来此中还有届多曲折。” 接着,才正容说道: “如果以天赐的武功作标准,来衡量令师的身手,则莫子云的武功,与今师当在伯仲之间。” 方正皱眉说道: “想不到边疆地区,还有如此武功超绝的人物。” 胡天赐则注目问道:“舅舅,家父也还在‘塔城’?” “不!”胡玉苦笑着接道: “他不但不在“塔城”,而且己经率领一批牛鬼蛇神,进入了中原,否则,令师也就不致于这么匆促地,要我来找你了。” 胡天赐,方正,都是眉峰紧皱地,向胡玉投过困惑的一瞥,却是谁也没作声。 胡玉讪然笑道: “这也难怪二位没法了解,因为事实委实太意外,而我说得也太笼统了一点。” 语音略为一顿之后,才目注胡天赐接道: “现在,我只好从令尊的那位师傅说起了。方才,我已经说过,那是隐居‘阿尔泰山’绝顶的一位怨气,据令尊说,那位炼气士,自号‘无为子’,也是中原人氏。” “无为子幼年曾受过某种极大刺激,一口怨气,逼得他只身单剑,远走边荒,至于他何由练成那一身超绝武功,则不曾提及。” “当然,无为子将一身绝艺传给令尊,除了是看中令尊的资质秉赋之外,也是另有目的,那就是将扬眉吐气的希望,寄托在令尊身上。” 胡天赐注目问道: “那位无为子,究竟受过一些什么刺激呢?” 胡玉笑了笑道:“这个,令尊可不曾同我说过。” 胡天赐接问道:“那位无为子,是否还健在?” 胡玉轻叹一声道: “己经死了,当他活着的时候,除了督促令尊练功之外,也曾暗中训练大批年轻高手,以便令尊出道时,不致人单势孤,可是,在他活着的时候,始终认为令尊的武功,还不能担当他能交付的任务。因而一直磋砣下来。” 话锋略为一顿,又沉思着接道。 “约莫是两年之前,当他觉得令尊的武功,己设法再行精进时,他使出了最后绝招,那就是先行逼使令尊起下重誓,誓死完成他所交付的任务,然后,以道家“解体传功’”大法,将他自己数十年苦练成的功力,转轮给令尊,使令尊于一日之间,陡增半甲子以上的功力……” 胡天赐忍不住一“哦”道: “那么,那位无为子呢?” 胡玉笑道:“无为子自然是就那么死去啦!”。 胡天赐接问道: “他所交待家父的任务,究竟是一些什么任务呢?” 胡玉苦笑道:“这个,就只有令尊心里明白了。” 方正接问道: “胡大侠,目前那莫大侠,我说的就是我师弟的父亲,他,是否已到中原来了?” 胡玉正容接道: “莫大侠是否已到中原,还没证实,但他的先遣人员,却已到了开封,不瞒二位说,在下也是先遣人员中的一份子。” 胡天赐“啊”了一声道:“这可使我更迷糊了。”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三十四章 黑无常 胡天赐道: “可是,这些日子来,您一直不曾透露过一点儿消息。” 胡玉苦笑如就地道: “天赐,那是因为我不曾见到你娘,也不曾证实你的身世同时也不明了中原武林中的情况啊!” 方正笑了笑道: “现在,你一切都明白了,所以才决定站在我们这一边?” “是的。”胡玉点首接道: “不过,这一决定的根本原因,都是为了天赐他们母子。” 胡天赐注目问道: “舅舅,方才您说过,您是奉家父之命,前来探望我们母子的?” 胡玉点点头道: “不错。” 胡天赐道: “舅舅,您不觉得自己的话,太矛盾了么?” 胡玉一悟道: “我可不曾觉得啊!” “那我提醒您一声。”胡天赐谈笑着接道: “首先,您说是为了探望我们母子而来,随后又说是别有任务的先遣人员之……” 胡玉截口笑道: “天赐,这两种说法,都是事实啊!” 胡天赐道: “好!请分别解释吧!” 胡玉娓娓的接道: “天赐.首先你要明白,令尊对今党,可一直不更忘情,这,也就是他所以要我先来探望你们母子的原因,不过,目前,可能情况有所改变了。” 方正接问道: “是否因为仲孙妙妙的半路介入的原因?” “是的。”胡玉点头接道: “说来,这事情是幸,也是不幸。因为,莫子云有了仲孙妙妙之后,不再来找天赐母子,可以免去无谓的麻烦,可是,由一个角度来看,他同八魔余孽结合一起之后,对武林正邪实力的消长,就难免叫人担心了。而令师就是最先为此事担心的人物。” 一顿话锋,又长叹一声道: “至于那个无为子,究竟交待过他一些什么任务,也使人深感不安。” 胡天赐注目接问道: “家父派给你的另一项任务,又是些什么?” 胡玉苦笑道; “他只要求我了解中原武林的正邪态势,却不曾加以说明。” 胡天赐苦笑道: “所以,家师由你口中知道这些情况之后,就请你赶回来找我?” 胡玉点头接道: “是的,令师希望你能在令尊身上发挥影响力,以朝能减少江湖上的杀孽。” 胡天赐长叹一声,没接腔,方正却皱眉接问道: “胡大侠,目前,开封城中,究竟已发生了一些什么情况?” 胡玉苦笑道: “要说是有什么情况,倒还言之过早,不过,他父亲的一部份手下人,是已经到了开封,行动方面,也诡秘的很。” 方正皱眉问道: “胡大侠没同他们接头?” “没有。”胡玉笑了笑道: “目前,我是改装易容,所以,我能认识他们,而他们却认不出我来。” 方正沉思着接道: “就这事情的整个情形来判断,委实值得扰虑……” 接着,目注满脸木然神色的胡天赐,正容说道: “师弟,为免恩师悬念,我看,你还是早点起程吧!” 胡天赐长叹一声,推杯而起,默然启门而出。 方正也长叹一声,目注胡天赐苦笑道: “这也难怪他,这种事情,对他精神上的打击,可实在太大了。” 胡玉也接口笑道: “这也就是我迟迟不敢告诉他的原因,如今,是被现况逼的他非说不可了,才说出来,其实,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已断定他是谁了。” 方正又叹了一声道: “如今,但愿他那位风流父亲,不致做出什么亲痛仇快的事情才好……” 由“朱仙镇”往“开封”,不过五十里路程,以胡天赐的脚程而言,最多个半时辰足够了,而马师所定的时间,是翌日上灯时分,时间可说是还充分的很。 因此,尽管方正和胡玉二人都催促他早点起程,但他自己却表现得很从容,他,别过方正与胡玉两人之后,又在“朱仙镇”上溜了一圈,才向“开封”赶去。 尽管他故意耽误,但赶到“开封”时,却仍然还没天亮,当然,城门也还没开,于是,他只好越城而入,径奔“永昌镖局”。 自白府出事以后,“永昌镖局”已经关闭,因此,目前的“永昌镖局”中,仅住着一个看门的老头而已。 胡天赐越墙而入“永昌镖局”之后,即将老苍头叫起,要他打开白世英的房间,并吩咐他不要打扰,然后蒙头大睡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胡天赐被一阵“当当当……”的敲门声所惊醒了。 “永昌镖局”前后共三进,范围相当大,内寝与大门之间,相离签远,但胡天赐微一凝神之下,对大门口的动静,却听的清清楚楚。 只听那老苍头口中问道。 “谁啊?” 门外是一个粗扩而很不客气的声音: “你先开门。” 白忠的语声道: “你不说来历,我怎能开门。” 那粗犷语声道: “我是租房子的。” 白忠的语声道: “这房子不租!” 那粗犷语声道: “不租,可由不得你!”“砰”的一声,显然是大门被打开了,只听白忠怒声叱道: “你……你……你讲不讲理!” 那粗犷语声笑道: “老头儿,别紧张,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有强盗,何况,这一幢空房子,也没什可抢的啊!” “可是,你打坏了我的大门!” “打坏了大门照修,这房子还得重新粉刷呢!呀,房子规模够大的。” “别自说自话,这房子不出租。” “可是我租定了。” 白忠显然是气急了,不由怒声叱道: “贼子,除非你杀了我!” 那粗犷语声笑道: “没那么严重,事实上,你我的主人,还有很深的渊源呢胡天赐本己悄然起身,到了第一进的大厅内,听到这里,不由心头一动的,立即以真气传音向白忠说道: “白老人家,莫拒绝他,先套套他的口气……” 这位白忠,当年也是跟着白永昌走南闯北的人物,他本人虽然仅会一点防身功夫,但江湖阅历,却是非常丰富。他知道这位暗中传音给他的人,不但是他所认的人,而且功力也必然很高,因为就他所知,他那位老主人白永昌,还不能以真气传音说话呢! 因此,他听到胡天赐的真气传音之后,立即顺着对方的消气,故装有点讶异的问道: “你,此话可真?” 那粗犷语声道: “当然是真的!” 白忠的语声道: “主上如何称呼?” 那粗犷语声道: “敝上姓莫,名子云,提起来,你们白局主一定会知道的。” 接着,又暖昧的一笑道: “尤其是白局主夫人,更是渊源不浅……” 虽然那人说的那是事实,但听到胡天赐耳中,却显的异样的刺耳,尤其是那暖昧的笑声,几乎使得他有立即跑出去去打那人 一顿的冲动……” 只听白忠又模棱两可的接道; “如你没有事实根据,我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也能让我向主人请示后才行。” 那粗犷语声道: “这才像话,不过,你们主人的行踪,你也未必知道,又怎能去请示,所以,你还是让我们先进来再说,现在,你先带我看看房子。” 白忠的声音道; “好,你跟我来吧!” 胡天赐暂时还不便露面,又怕对方察看房子时被发现,只好在对方还没进入大厅之前,飞身上了房梁,暂时做一下梁上君子,同时,又以真气传音对白忠说道: “白老人家,想法问问他们主人,什么时候去?有多少人?” 他的传音未毕,白忠己同一个身子高大,海口狮鼻的青衣汉子走了进来。 胡天赐由暗窥明,已看的非常消楚,那青衣汉子眼神精,两太阳穴高高鼓起,显然是一个内外兼修的高手,只见他边走边四周察看,并低声自语道: “啊,这房子倒是够气派,只是陈设旧了点,必须大事整修才订。” 白忠道: “这房子,年代太久了,当然显得陈旧……” 说话间,两人已穿过大厅。进入第二进前的天井中。 胡天赐凝神静听着,已听白忠一顿话锋之后,又接问道“这位壮士,我还没请教大名?” 那粗算语声道: “在下振川,转教……” “小老儿白忠。” 那粗犷语声道: 胡天赐不禁心中暗笑着:这个彭振川,倒是一个直爽汉子,白老头态度转好,他也跟着客气起来…… 白忠的话声笑道: “不敢,贵上要用这么大的房子,想必人口不少吧!” 彭振川的话声道; “不错,咱们的人数很多,严格说来,这一幢屋子,怕还不够用呢!” “啊!”白忠惊啊一声道: “那么是否还要另外租屋子?” 那粗犷语声道: “暂时还不用,等人数到齐,使不下时,再行设法。” 白忠的语声道: “贵上几时才到?” 彭振川语声笑道; “可能还要一段时朝呢!因为,这儿屋子还没弄好呀!” 白忠的语声问道: “彭壮士是由那儿来?” “‘新疆’。” “啊!那地方,可远得很哩!小老儿年轻时,也曾随敝上去过!” 彭振川语声道: “是么,可是我却没去过新疆。” 白忠的语声讶问道: “那是怎么说呢?” 彭振川的语声笑道: “在下本来就是中原人嘛!” 他,话锋微顿之后,又接问道: “白老人家,这房子,就只有你一人在看守……” 胡天赐连忙传音说道: “白老人家,快告诉他,还有一个内侄胡天。昨天才来,方才在出,马上就要回来了……” 白忠是老江湖了。这些日子来,他对白胡两家所发生的变故,由疑心,关心,而听到了不少传说。 本来,今天天明之前,胡天赐越墙而入时,虽然留编过一段谎话,却己经引起这位老江湖的疑心,试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怎会独自跑到‘开封’城来?又怎会越墙而入的? 也就是因为上述的疑心,当他第一次听到胡天赐的真气传音时,就认为可能是胡天赐的杰作,此刻,胡天赐传音中,等于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自然,白忠心中也随之而恍然大悟,而暗中大喜过望地,依照胡天赐的传音,说了一遍。 彭振川的语声笑道: “你的内侄,又是才来,那只能算客人。” 白忠的语声道: “我这个内侄虽然是客人,但他却准备要在城里谋一份差使,可能要多住几天。” 彭振川的语声道; “那不要紧,反正房子是你们的,我只要明白这儿的情况就行了。” 说到这里,可能己算是全部了解了这儿的环境,只听他话锋一转道: “好!房子不用再看了,现在,我要问你一件事情,你知道白局主夫妇的去处么?” 白忠的语声苦笑道: “不知道,我也正在打听中。” 彭振川的语声道: “那么,最近这半个月中,有没有一位外省口音的人,也向你问过白局主夫妇的住处?” 胡天赐心知彭振川问的对象是胡玉,但他心中却希望自忠最好不要说出来。因为他自己微一迟疑之下,要传音阻止,是己经来不及了。 白忠这个老江湖,也知道对方问的就是胡玉,因为胡玉最初到达开封时,也的确是到这儿来问过。他,因为弄不明白该不该说,只好玩一次滑头,模棱两可地说道: “不瞒彭壮士说,最近这半月以来,前来探问老局主夫妇行踪的,少说点也有二十位以上,所以你这个问题,我可没法答覆。” 这说话之间,两人已回到第一间的大厅中,并停了下来,彭振l接问道: “那是一位身材高大,年约五旬,满脸终腮胡的人。” 白忠苦笑道: “彭壮士,像你所说的这模样的人,那二十人中,至少有五位都长得差不多,您教我怎样回答哩!” 胡天赐不禁心中暗笑着: “姜,毕竟是老的辣啊……” 彭振川皱眉说道: “这就奇了,怎会没有一点消息呢?按说,那五人中,也至少有一个是他啊!” 白忠笑问道: “彭壮士所问的那位,也是你们一道的?” 彭振川未置可否地,“唔”了一声道: “现在,不谈这些……” 接着,探怀取出两重黄金一锭,递与白忠道: “这个,请白老人家收下,代为雇请工人,作力整修和粉刷房子之用,不够时,待会我连同房租定金,一并送过来。” 白忠接问道: “房子是否急着要用?” “不急。”彭振川正容接道; “目前,我们到的人还不多,暂时住在客栈中一样,倒是房子一定要弄好,花多少钱,都不在乎。” 白忠连连点首道: “好!好!小老儿尽力去作……” 胡天赐又连忙传音道: “问问他住在那儿……” 白忠微微一怔之后,话锋一转道: “彭壮士,你们现在住在那一家客栈?” 彭振川道: “吉星客栈。” 白忠笑道: “好地方,那是‘开封’城中,首屈一指的豪华客栈。” 彭振川沉思着接道: “咱们就此说定,天黑之前我再来。” 说完,微一拱手,转身扬长而去。 那同彭振川一走,胡天赐也由屋梁上飘身而下。 尽管白忠早已料定那暗中传音的人,就是胡天赐,但他乍睹之下,却仍然禁不住微微一愕。 但胡天赐却向他含笑说道: “白老人家方才应付得可真是恰到好处……” 白忠含笑接道: “我的公子爷,您才真是不露相的高人啊!”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 “公子爷,老局主和令尊他们……” 胡天赐截口接道: “他们都很好,这些,待会再详谈,现在,咱们回到房间去,商谈眼前的事。” 他们这一商谈,却足足商谈了半个时辰之久,胡天赐才改装易容,悄然离去。 已经是上灯时分了。“开封城”中,那本来是该万头钻动,百技杂陈的,大相国寺前广场上,此刻,却是显得一片凄清。 说来这也难怪,天气太冷,地面积雪未消,所以,尽管才是新正初六,正是一般人尽情玩乐的日子,却也使人提不起游兴了。 不过,这是指绝大多数的成年人而言,一些活泼的顽童们,却根本不伯冷,正三个一组,五个人一群地,嘻嘻哈哈的在玩着,叫着哩! 而且,那些顽童中,还有少数的青年人,在当中点缀着,改装易容的胡天赐,就是其中之一。 胡天赐那天生的碧眼金皮,虽然不便于易容,但在夜晚昏暗中,却也不容易看出破绽来。 当他在广场上缓步溜了半圈之后,一个正在掷雪球的顽童,悄然欺近他身边,低声说道: “这位大哥,是姓胡么?” 胡天赐点点头道: “不错。 “由‘朱仙镇’来的?” “唔……” 那顽童笑道: “好!这一两银子,我是赚到手了。” 接着,小手向前一伸道:“拿来!” 胡天赐笑问道:“拿什么来啊?” “银子。”那顽童一本正经的说道: “你师付说的,我如果找着了由‘朱仙镇’来的胡大哥,你就会结我一两银子。” 胡天赐笑问道: “然后呢?” 那顽童接道: “我会告诉你,在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你师傅。” 胡天赐突然低声急促的说道: “禁声……” 紧接着,又将语声提高说道: “来,小弟,我们来玩堆雪人……” 原来这时正有一个黑衣人,缓缓的向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那顽童虽然只有十二三模样,但人却是精明的很,闻言之后,向那缓缓欺近的人,飞快的瞥了一眼,然后拍着小手笑道: “好,好,我们来堆一个很大的雪人……” 说着,两人立即着手堆起雪人来。 那缓缓欺近的人影,已到了这二位的身边,但胡天赐与那顽童,却是视若无睹的,在堆着他们的雪人,根本连正眼也没瞧那人一下。 但事实上,胡天赐早以眼角余光,将那人看清楚了。 那是一位死眉死眼,全身黑衣,手持一根哭丧棒的怪人,那长相,那打扮,同城皇庙中,黑白无常中的黑常,可没多大分别。” 胡天赐入目之下,他手中虽在忙着堆雪人,心中却在嘀咕着: “莫非是‘天池二怪’中的老大……?” 原来“天池二怪,又名“黑白无常”,老大“黑无常”麻大虎,老二“白无常”麻二虎、是一对同胞兄弟。 这两人,论身手,不在当年的八魔之下,但为人的凶残与怪僻,却较八魔犹有过之。 传说这两人,本来只有一个“黑白无常”的外号,只因二十多年前。被当时的“逍遥老人”宋希贤夫妇,聪明将其逐出中原,隐于“长白山”之天池旁,苦练绝技,矢志报仇,并在关外又闯出了“天池三怪”的外号。 这两个老魔,一向就是焦孟不离,连徒弟也是两人所共有,曾在本书第一集第三章中出现过的祝青山,就是他们的宝贝徒弟 新年新岁,又是夜晚,看到这样装束的人,不但晦气,也使人心中惊凛。 但奇怪的是,这位小顽童,应该不致于没看到这个怪人,但他却表现的出奇的镇静,也同胡天赐一样,手忙脚乱的,在堆着雪人。 那黑衣怪人在两人身边静立少顷之后,才阴阴一笑道: “二位好兴致啊!” 胡大赐这才向对方一瞧,并故意装成大吃一惊似的,向后面连退三大步,讷讷的说道: “你……你……” 那顽童拍着小手笑道: “胡大哥,别怕啊!这是一个活人啊!” 胡天赐似乎有点不信的颤声说道: “活人?怎么……这等打扮的……” 那孩童笑道; “胡大哥,真的,我不骗你,我已经看到四五次了,白天也会看到他。” 胡天赐仍在牙打颤着道: “这……这……” 那黑衣怪人冷笑一声道: “小子,别装羊了!” 胡天赐装羊到底,仍然讷讷的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哈哈笑道: “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你们师徒两个,都蛮会作戏。” 接着,又冷冷一笑道: “听到了又怎么样?” 因为既然已被对方听到了他们谈话,再装胡羊,就太没意思了,所以胡天赐干脆满不在乎的,施以反击。 那黑衣怪人笑了笑接道: “听到了,我就能量定你是传说中的胡天赐,也断定那个故作神秘的孤独老人,就是宋希贤。” 胡天赐冷然接道: “别自作聪明,你只能算猜对了一半。” 黑衣怪人笑问道: “那一半?” 胡天赐道; “是急关我胡天赐的部份!” 那么,方才这小鬼口中的“师傅’是谁?” “那自然是我恩师。” 黑衣怪人注目问道: “你是说,孤独老人是另有其人?” “不错,那是我师父的朋友。” “不是你师兄方正?” “你少自作聪明!” “我不信世上,还另有如此高明的人物!” 胡天赐朗声大笑道: “阁下是老江湖了,怎么说起话来,却是如此幼稚,以天下之大,身怀奇才异能,而不求闻达的人可多的是!” “听你这语气,好像知道我是谁?” “不错。” “看你这身打扮,应该是‘天池二怪’中的‘黑无常’麻大虎。” 黑衣怪人放声大笑道: “想不到二十年未履中原,还有不少认得我的后生小辈能看出我的来历来……” 胡天赐冷笑道: “你认为值得自豪?” 麻大虎笑道: “是啊,尤其是这个后生小辈,还是有武林第一人之称的逍遥老人的门下。” “别向自己脸上贴金。”胡天赐道: “你们还有一个呢?” “咱们‘天池二怪’,虽然一向是焦孟不离,也尽管听说你小子很不错,但对付一个小辈,我一个人还不屑动手呢!” 胡天赐披嘴道: “说的倒恋像一个前辈人物,只是不知手底下比‘灭绝魔宫’中的镇宫双将,是否高明一点?” 麻大虎冷笑道: “可借你还不够资格讨教,去叫你师傅来吧!” 胡天赐大笑道: “如今,时移势易,要收拾你们这般牛鬼蛇神,己无须劳动他老人家的侠驾了!” 接着,回头向那静立一旁,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正在向他注视着的小顽童沉声道: 小顽童一面向后退着,一面拍着小手道: “好,好……唉!大家都来看啊!看我胡大哥打坏人呀……” 经小顽童这么一叫,那些本来在堆雪人为玩童们,一下子就聚集了二十多个,甚至还有十来个大人,也向这边赶了来。 这情形,使得胡天赐一皱剑眉,沉声喝道: “别顽皮,小弟,退远一点,叫他们都退到十丈之外去!” 麻大虎精目中寒光一闪道; “小子,你真要逼我武架呀!” 胡天赐笑道: “是你要逼我打架呀!” 麻大虎沉声道: “老夫没工夫同你罗嗦,小子,快点叫你师傅出来!” 胡天赐冷笑一声道: “二十年前,你不是我师傅的对手,如今,你更不够格!” 麻大虎怒喝一声道: “这是你逼我以大欺小……” 话声中,进步欺身,扬掌向胡天赐当胸击下,掌风即劲且冷,当中还有一股奇腥刺鼻的怪异气息。 胡天赐心头一凛之下,脚踩连环,连连后退,一面双手凝功,朝着对方发出的掌风,一兜一送,将对力所发的腥毒掌风送上高空,一面震声大喝: “外围的人快退,退到上风位置去,越近越好!” 他这一凝功促声示警,一字字如仲夏沉笛,震的旁观的顽童和少数成人。一个个耳鼓“嗡嗡”作响,急急忙忙的。一齐向后边去。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三十五章 群魔乱舞 这些,说来虽嫌冗长,但实际上却是刹那之间的事。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胡天赐才将第一掌的腥毒掌风送上高空,麻大虎的第二记劈空掌,又紧跟上来,而且是身随掌进地,等于是和身飞扑,那情形,好像是恨不得一下将胡天赐置于死地。 这时,外围的人。己遇到十丈以外的上风位置,胡天赐己不须顾虑旁人的安全了。 他,身形微闪,避过对方的抢攻,口中却呵呵一笑道: “毕竟是作师傅的,比起你们那个宝贝徒弟祝青山来,可高明得多了……” 话声中,他又接连避过了对方的三记抢攻。 麻大虎一面杀手连施,一面冷笑道: “小狗别逞口舌之利,有种的,就该拿上真本事出来,咱们见一个真章!” 胡天赐朗声大笑道: “阁下说得有理,接招!” 话出学随,“砰”地一声巨震过处,双方各被震退三步,居然是未分轩轾。 麻大虎挥掌进击,一面冷笑道: “听说你己青胜于蓝,原来也不过如此?” “是么!”胡天赐一面漫应着,一面闪身避过对方的一常!右手食指飞点而出并朗声笑道: “你再尝尝这个味道。” “嘶”地一声,一缕劲风,径行射向麻大虎灼“七坎”重穴。 逍遥老人所创的“混元指”,为武林一绝,麻大虎虽然狂妄,对这独步武林的绝艺,却也不敢轻樱锐锋,而不得不闪身避开。 但他才避过一指,调天赐的第二指,又己接踵而出,并呵呵大笑道: “阁下,别客气呀!……” 话说得好听,但动作上却是辛辣之经,劲风呼啸中,左右两手,交互点出,迫得麻大虎脚踩连环,连连后退。 也许麻大虎于连番失利之下,激发起他心头的怒火,只见他,突然一挫铀牙,俯身避过胡天赐的一指之后,竟然冒险冲了上来形同疯虎似地,展开反击,而且是放弃防守,使的是与敌僧同的绝招。 这情形,使得胡天赐只好改以游斗方式与之周旋,一面淡然地笑道: “何必拚老命哩!你我之间,往日无冤,近日天仇……” 就这当口,一道人影,疾泻当场,现出一个与麻大虎一样装束的老人,不同的,不过是新来的这位,是一身白衣而已。 胡天赐入目之下,话锋一转道: “好啊!‘黑白无常’都已到齐,看来,我胡天赐今宵是凶多吉少的了。” 显然地,这个新来的白衣怪人,就是“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麻二虎。 麻二虎目光一扫之下,沉声问道: “老大,这小子是什么人?” 麻大虎道:“他就是宋希贤的徒弟胡天赐。” 麻二虎”唔”了一声道: “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 胡天赐笑道:“事实上,可能还另有几下子哩!” 麻二虎“咦”了一声道: “他还不怕咱们的‘五毒阴风掌’?” 麻大虎道:“是啊!这小子邪门得很……” 胡天赐于游斗中,已解下他腰间的白绫带,一面含笑接道;“别废话了,你们两兄弟,干脆一齐上吧!” 二虎冷笑一声道:“老夫正有此意……” 说话间,己缓步逼近斗场,并沉声接道: “老大,人家已亮出兵刃来了,咱们也别客气!” 忽然,一声冷哼,由旁边传来:“好意思!” 原来“逍遥老人”宋希贤,己悄没声地,飘落一旁,不过,他还是那一身孤独老人的装束。 麻大虎入目之下,连忙虚晃一招,纵出战圈。 宋希贤却长叹一声道: “你们两兄弟这一大把年纪,看来是活到狗身上去啦!” 麻二虎注目问道: “你是说我们以大欺小,并准备以众凌寡?” 宋希贤道: “这倒不是,我知道你们的臭规矩,任何场合都是两人联手,何况,俗语说得好;武林无长幼,强者为尊。所以什么“以大欺小,以众凌寡”都算不上丢人……” 麻大虎截口接问道: “那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宋希贤笑了笑道; “我是说,你们在关外混得好好的,却为何要来中原,淌这浑水?” 麻大虎“哦”了一声道:“这个么?你管不着!” 宋希贤拈须微笑道: “就是因为我管不着,所以,才只好说你们这一大把年纪,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麻二虎注目问道:“你是谁?” 宋希贤道; “我这孤独老人,虽然是名不见传的人物,但你们既然在江湖上混,并已捧上了宇文哲和南宫秀的臭脚,则这些天来,至少也该有个耳闻,才对呀!” 麻大虎“哦”了一声道: “原来你就是孤独老人……” 麻二虎却同是说道; “相传,你这个孤独老人,就是宋希贤?” 麻大虎立即接道: “你宋希竖如此藏头露尾的,难道是作过一些不敢见人的亏心事么?” 宋希贤呵呵一笑道; “如果我要是宋希贤,目前,你们两个,恐怕没这么轻松吧!” 胡天赐为了配合乃师的做作、故意沉声说道: “孤独前辈,请莫打岔,让我先行向这一对老怪物讨教一番之后,咱们再……” 宋希贤截口笑道; “这位老弟,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也不愧是逍遥老人的衣钵传人,豪气可嘉得很,不过,这两个老怪物,可不是好惹的,你还是见好就收吧!” 麻大虎冷笑道: “你们两个,一拉一唱的,倒是配合得蛮好呀!” 宋希贤却以真气传音向胡天赐说道: “天赐,别逞强,咱们还有要紧的事儿没做……” 接着,又扬声向“黑白无常”二人说道: “二位,以你们的身份地位,联手对付一个后生晚辈,胜之不武,万一败了,更是不划算,依老朽之见,不如就此拉倒吧!” 麻二虎冷笑道:“你说得真轻松!” 宋希贤道:“我是为你们双方好,再说,这娃儿的年纪,跟你们差了一大截,应该不会有什么过节,又何必一定要拚个你死我活的!” 麻二虎注目问道:“你这是替他说情?” 宋希贤方自眉峰一皱,麻大虎却冷笑着说道: “咱们与这小子,虽然谈不上过节,但他是宋希贤的徒弟,为了逼使宋希贤出面,其他的可就顾不了啦!” 宋希贤神色一整道: “二位如果只是为了要逼宋希贤出面,那好办得很……” 麻大虎注目问道:“阁下有何良策?” 宋希贤道:“良策是谈不上,笨办法倒有一个。” 麻大虎道:“在下敬听?” 宋希贤笑了笑道: “等!我的笨办法就是等,目前,宋希贤同灭绝魔宫方面的冲突,日趋尖锐。不用你们去逼他,灭绝魔宫方面的人,自然会把他逼出来,到时候,你们二位,只管出来凑个热闹就是。” 麻大虎目光深洼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希贤道:“二位一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可就不够意思啦!” 麻大虎阴阴地一笑道: “好!咱们卖你这一个面子,不但不问,也不再为难这小子来希贤含笑接道:“那么,老朽这儿先谢了!” “慢着!”麻大虎冷笑着接道: “我的话还没说完,虽然,我己答应不难为这小子,但你却必须留下来。” 宋希贤讶问道:“留我来干吗?” 麻大虎道:“自然是向你讨教对教啦!” 宋希贤哑然失笑道; “新年新岁的,被‘黑白无常’看中了,可不是好预兆啊!……也好,天寒地冻,活动一下筋骨,倒也可以驱驱寒。” 接着,又以真气传音向胡天赐促声说道: “半个时辰之内,铁塔前等我……” 麻大虎向胡天赐问道: “胡天赐,你怎么说?” “我么?”胡天赐含笑按道:“我暂时告辞!” 话落身飘,在沉沉夜色中,闪得两闪,即消失不见。 目送爱徒离去之后,宋希贤才向“黑白无常”二人,淡淡地一笑道: “二位,要请教,就乘早,否则,我也少陪啦!” 麻大虎阴阴地一笑道: “即来之,则安之,急也不在一时呀!” 麻二虎道: “老大,咱们速战速决!” “镪”地一声,己亮出了肩头长剑,并向宋希贸沉声说道:“阁下,亮兵刃!” 宋希贤徐徐地取下腰间的旱烟杆,含笑接道: “‘黑白无常’的‘和合剑法’,和‘鬼哭丧神号棒法’,同为武林一绝,二位右手室剑,左手‘哭丧棒’,想必是同时以两般绝艺赐教,使我这个孤独老人,真有受宠若惊之感。” 麻大虎沉声喝道:“少废话!进招!” 宋希贤笑道: “原来二位也懂得礼让,真是难得得很!”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却之不恭,老夫只好有悟了!” 话落身飘,手中旱烟杯一式“分花拂柳”,同时攻向“黑白无常”的“分水”道穴。 他,虽然手中使的是一根长约三尺,也极普通的旱烟杆,但她的招式,却有点像“武当派”的“三才剑法”,也有点像“丐帮”的“打狗棒法”。但严格说来,却是什么也不像,而又神奇之至。 这轻描淡写的起手一招,居然使出个分握着四枝兵刃的老魔,接也不是,拒也不是地各自被迫得向后退出了一大步。 宋希贤呵呵一笑道:“二位是颇为师出无名,以众凌寡,才特则让我几招,以示歉意么?” 话声中,“呼,呼,呼,”接连三杆,又将“黑白无常”逼退三步。 麻大虎冷冷一声道:“让你几招,你也未必能讨得好去!” 宋希贤飞快地接道:“二位准备让我几招呢?” 麻大虎冷笑道: “已经让你四招了,再让你六招!” “够大方!刚好凑成一个整数。”宋希贤含笑接道: “那么。二位可得小心一点!” 宋希贤口中没闲着,招式上却是一招紧似一招,迫得“黑白无常”连连后退。 就当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劲喝: “二位麻兄。别上他的当!孩儿们!通通上。” 随着这话声,“叟,叟,”连响,斗场周围,已飘落十来个灰色劲装的中年壮汉。 这时,“黑白无常”,也于怒叱声中,展开反击。 凭宋希贤的功力,要击败“黑白无常”,脱身离去,可并非难事。但眼前的问题是:宋希贤还暂时不愿显示身份,因而不能施展本门武学,而不得不以临时凑合的花招来应付。 也因为如此,使他本身的武功,无形中打了折扣。 本来,宋希贤是打算以言语激使对方让他十招,于不着痕迹中,乘极脱身的,但那暗中人的适时一喝,却使他功亏一篑。 此刻,“黑自无常”的联合攻势,一经展开,除非宋希贤以本门武功对抗,否则,他固然不致败落,但要想脱身,可不容易了。 “黑白无常”的身手,严格来说,比宋希贤所差不会太多,以往,宋希贤是夫妻联手,才将其逐出中原,此刻,以一对二,并且还不能展本门武学,宋希贤所受的压力之重,自不难想见。 但他不愧是当代武林中的第一高人,尽管目前处境极为不利,却仍然是满不在乎地,呵呵一笑道; “那位暗中说话的朋友,斗场周围,已有若飞鸟坠地似的,飘落四位老人,赫然就是“灭绝魔宫”中的镇宫双将,焦尚义与姜树人。以及“烈火天尊”轩辕仲手下的“塞外双凶”席邦彦,古白驹等四人。 宋希贤目光一扫之下,又纵声大笑道: “好啊!真是群凶毕集,漪欤盛哉!” 接着,又“哟”了一声道: “你们两个,还真是有两下子呀……” 原来他于纵声大笑,说话分神之间,却被“黑白无常”把握住机会,一连三记绝招,将他迫退五步。 话声中,他也立还颜色,“呼,呼,呼”一连三记临时凑合的花招,扳回原来的位置。 席邦彦冷笑一声道:“我真想不起来,当代武林中,还有谁能在“黑白无常”的联合攻势之下,保持不败的!” 宋希贤笑道: “现在,你不是大开眼界了么!” 焦尚义沉黑道:“二位麻兄,对这个孤独老人,有何感想?” 麻大虎扬声答道:“他这些招式,都是临时凑合的花招,我想:太上的推断不会错……” 宋希贤笑问道: “贵太上推断我是谁?” 麻二虎冷然接道:“他,断定你就是宋希贤。” 宋希贤笑道:“你们两个,也如此断定?” 姜树人沉声说道: “席兄,古兄,二位请监促贵属在四周把守,如果这厮想脱逃,即以火器围攻。” 古白驹立首答道:“我己安排了,任他威生双翅,也别想逃出去!” 宋希贤呵呵大笑道:“你们好好布置,待会,我倒要闯闯这个天罗地网!” 望树道扬声说道:“宋希贤,你为何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 宋希贤冷笑一声道:“我是不是宋希贤,与你何干!” 姜树人道: “与我固然无关,但与咱们太上,却大有干系。” 接着,扭头向焦尚义沉声喝道: “老焦。咱们也同上,不怕逼不出这只老狐狸尾巴来!” 胡天赐忽然泻场中,冷笑一声道:“你才是一只老狐狸哩!” 原来方才胡天赐走没多远,就于暗中看到焦尚义等人匆匆赶来。 他,虽然对乃师的武功深具信心,对方纵然一多,也困不住乃师,但在乃师不愿泄露本来身份,而对方有“烈火天尊”手下那些擅长使火器的高手在内,乃师处境必然会非常艰苦,因此,他又悄然跟在那批人的背后,拆返回来。 果然,一切不出他的预料,对方不但以火器阻止乃师脱困,并且还准备以六对一的阵势,逼使乃师就范,因此,他不得不挺身而出了。 他这一重行出面,可使得宋希贤与对方六个老怪物,都为之姜峰一蹙。 宋希贤并且立即扬声说道:“老弟,见到令师没有?” 胡天赐心知此语的言外之意,是提醒他不要揭开他们师徒的身份,当下,立即扬声答道: “时到了,家师待会就来。” 宋希贤苦笑道: “老弟,你快去把令师请来吧,这支黑锅,可压的我受不了。” 焦尚义冷笑道: “你们师徒两个,还在表演双簧!” 接着,回头一声沉喝道:“咱们一齐上!” 胡天赐飞身将焦尚义截住,冷笑一声道: “姓焦的,有小爷在,可不许你们撒野!” 焦尚义嘿嘿冷笑道: “小杂种,你们师徒今天是来得去不得。” 姜树人却同时冷冷道: “小狗,连你们的师傅,我们都不怕,谁还怕你不成。” 接着,抬手向外圈一指道: “你瞧瞧,那些是什么呀?” 胡天赐冷眼打量,外围的劲装汉子,已增加到十七八人,每人都捧着一个黑色长筒,显然的,那必然是“烈火天尊”的歹毒暗器。 他,心忽电转间,以传音入密向其师说道: “师傅,今天我们收起慈悲心肠,能杀一个,就灭去一个强敌。” 宋希贤连忙传音接道: “不,暂时不要杀人,必要时,由我劫持席帮彦,你劫持焦尚义,以接闯出他们的火器包围圈……” 宋希贤于力战两个强敌之余,居然还能以真气传音说话,这情形,使得胡天赐心中忖道: “他老人家的功和之高,真是不可思议……” 焦尚义却冷笑一声道: “小子,那是“烈火天尊”的“五云喷火筒”,十丈之内,当者披糜,任你师徒功力通玄,今天也别想全劲而退!”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三十六章 八面威风 胡天赐披嘴冷笑道: “区区火器、还吓不倒小爷。” 焦尚义道: “你是不见棺才不落泪!” 一顿话锋回头向席帮彦喝道: “席兄,让他们见识,那“五云喷火筒”的威力!” 席帮彦笑道: “好的!” 说完,回头向他身旁的一个劲装汉子,低声说了一句,只听“哧”的一声,那劲装治子手中的黑色圆筒中,喷出一股碗口粗的橘红色火焰,冲起足有十丈之高。 这情形,自然使胡天赐师徒暗中惊凛。 本来,像这种威力强大的喷火筒,一个血肉之躯,任你功力再高、也没法抵当。 不过,这师徒两个,也看出了这“五云喷火器”的缺点。 因为,那铁筒中,显然装的是火药,火药威力虽然强劲,却是没法控到与保留,用完之后,必须重行装添,才能发射第二次。 有了这重行装药的缓冲时间,这,对一个功力高强的人而言,只要在第一次要为应付,不致受伤,就可乘祝反击或突围了。 焦尚义目注胡天赐,得意的笑道: “胡天赐,怎么样?” 胡天赐披嘴一笑道: “不过如此而己!” 焦尚义道: “你别嘴硬,老夫老实告诉你,咱们此行,己奉太上密旨,除非你们师徒两个,能接受咱们的条件,否则,这相国寺前,就是你们俩火葬场!” 胡天赐冷笑一道: “有什么鬼域伎俩,尽管使鼎来,胡天赐如果皱一下眉头就不算逍遥门下的弟子!不过,有一点我必须特别声明,这位老前辈,是局外人,别硬将我们拉在一起!” 焦尚义道: “这个,咱们各自心中有数就是。” 顿住话峰,注目接问道: “胡天赐,你也不问问我们的条件?” 胡天赐目注乃师与“黑白双煞”的恶斗,口中却慢应道: “虽然,我明知咱们之间,没法谈判,但我正想发问。” “那么。”焦尚义说: “我正告你,只要你师傅交出咱们太上所要的半块玉佩来,咱们就可化干戈为玉帛。” 胡天赐哈哈笑道: “好主意,等你们太上练成那玉佩上的神功之后,我胡天赐师徒,就引颈受戳了?” 一旁的席帮彦沉声喝道: “焦兄,别跟这小子罗嗦,咱们……” 胡天赐脸儿一沉,接口冷笑道: “席帮彦,‘朱仙镇’上,鸿运酒楼中,那两记耳光,你还记的得么?” 席帮彦气的双目中凶光一闪,一只右手,已飞快的深入怀中道: “尚义连忙喝止道: “席兄不可鲁莽。” 胡天赐冷冷一笑,席帮彦一咬呀,恨声叱道: “小杂种……” “小杂种”三字才出口,胡天赐已飞身扬掌拍去。 席帮彦已经吃过一次亏,这回可乖巧多了。 他,一看胡天赐脸色不对,连忙闪身横飘五尺,并历声接道;“今天,老子要剥你的皮……” 胡天赐已如影附形,飞身前来,口中冷笑道: “老贼,今生你是别想了。” “砰”的一声,两人已硬拼了一掌。 胡天赐飞射的身形,为之一滞,但席帮颜却是连退三大步才勉强站稳。 胡天赐似乎呆了一呆道: “‘塞外双凶’怎会如此不济事的……” 可笑他,只道人家不济事,却不知自己是何身手了。 他的话声未落,席帮彦,古白驹二人,已一身历叱,双双飞身飞扑,刹那之间,三人已打的难解难分。 这情形,只急的焦尚义连忙沉声叱道: “胡天赐咱们谈不好再打。” 胡天赐独斗“塞外双凶”是“烈火天尊”的主要助手,只能强于火器,本身武功比不上“黑白无常”。 目前,“塞外双凶”是舌长取短,而胡天赐又不像乃师有所顾忌,可以尽展所学,放手施为,因而应付起来,就要轻松的多了。 焦尚义话声一落,胡天赐却朗笑道: “咱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要谈,也是边打边谈,比较热烈一点。” 焦尚义沉声道: “咱们所提的条件,你不考虑?” 胡天赐笑道: “那条件,你该找家师去谈判,不过,我不妨老实告诉你,他老人家不会答应的。” 焦尚义怒声喝道: “宋希贤,他怎么说?” 说来也真滑稽,焦尚义这边,认定孤独老人就是宋希贤,但宋希贤师徒,却始终不承认。 这一阵子,宋希贤闷声不响的,在同“黑白双煞”周旋着,双方已激战五百招以上了。 宋希贤练的是“回旋九转神功”,他目前的这有神功,尽管事后须要特别调息,在对敌时,却是生生不息,不虞真力缺乏。” 此刻,他就是打算以这种特殊功力,去消耗对方的体功,使自己能在不泄露身份的情况之下,不着痕迹地,战胜对方。 果然,他这种战木,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他自己还是那么从容暇豫地,有攻有守,但“黑白无常”二人,却己成强弩之末了。 那两位,不但攻势迟缓下来,额头也沁出了汗珠。 焦尚义入目之下,心头笔自暗道一声“不好”,向宋希贤却呵呵一笑道: “你怎么还在把致当成宋希贤?” 一旁的姜树人,也看出了眼前情况不妙,尤其是胡天赐对“塞外双凶”的这一组,虽然都是徒手,但双方战况之激烈,却远比宋希贤那边,以兵刃夜手的一组,更要惊险得多。 姜树人入目之下,立即向焦尚义促声说道: “老焦,咱们分别支援!” 这时,胡天赐却正纵声大笑道: “‘塞外双凶’,一点也不凶嘛,二位是否因初来乍到,还存着客气之心呢?” 他这里话声才落,焦尚义己和身飞扑过来,一刀轧下,并震声怒叱: “小狗吃我一刀!” 眼前这六个老魔中,姜树人,焦尚义这一对的功力,略低于“黑白无常”,却高于“塞外双凶”一二筹。 目前,这两个老魔头,分别以生力军的姿态,挥刀进击使的又是号称武林一绝的“灭绝刀注”,这情形,对已经在使用兵刃的宋希贤而言,除了感到压力骤增之外,倒还并不怎么影响战况。但以徒手对抗“塞外双凶”的胡天赐,所感受的却不同了。 他,独战两个成名多年的老魔,外表上他是攻多于守地,显得满不在乎,但实际上,却并不怎么轻松。如今,再加上一个焦尚义,他又怎敢过于大意! 因此,他夺力一招,将“塞外双凶”迫退三尺之后,人己乘机腾升而起,刚好避过境尚义那雷霆万钧的一刀,同时也己解下自己的白绫软带。 他,凌空环飞李匝,手中一振,那软绵绵的白绫带,竟然有若两根玉杵似地,横扫下面的三个老魔,他自己也疾如鹰阜地,左手一杨,向接尚义凌空点去。 他这有若天神下降似地,一招三式,可过得三个老魔,谎不迭地,各自疾退三步。 但也就在这瞬间,“塞外双凶”虹各自亮出一枝有若吹火棒似的奇形方刃,一齐吆喝着围攻上来,展开一场更激烈的恶斗。 这时,宋希贤,胡天赐这一对师徒,各自力战三个老魔,战况之激烈与精彩,恐怕只有二十年前,在黄山天都蜂绝顶,五老练八魔时的那一场恶战,差堪比拟而已。 可惜的,是如此精彩的搏斗,却没武林人物在旁参观,此刻,仅仅是那些手执黑色圆筒的劲锭汉子,与逐远地站在外围的顽童们,在作壁上观而已。 刹时之间,双方已硬拼了十招以上。 焦尚义一见胡天赐并未再下杀手,以为胡天赐技仅止于此,心头一宽之下,震声喝道: “胡天赐,请听老夫一言。” 胡天赐笑道:“你那些陈腔滥调,不说也罢!” 焦尚义冷笑道:“你认为能安然脱险?” 胡天赐道:“你等着瞧吧!” 接着,震声说道: “孤独老人家,今宵,不下杀手,是不容易突围的了,请收拾起慈悲心肠,咱们得闯!” 宋希贤扬声一叹道:“好!闯就闯吧!” 胡天赐忽喝一声:“撒手!” 一声惊呼,席帮彦手中的黑色“吹火棒”,被胡天赐的白绫带一点之下,震飞半空,连虎口也被震裂。 席帮彦惊呼骇退声中,胡天赐可得理不饶人地,左手飞指连点,右手白绫带一式“夜战八方”,将古白驹,焦尚义二人迫退三步,他,却同时左掌一扬,以“大接引神功”将席帮彦抓入手中,震声大喝道: “谁敢再动一步,我立即废了这老贼!” 胡天赐这边才一得手,只听宋希贤也呵呵一笑道: “姜树人,失礼!失礼!” 原来姜树人也几乎是在席邦彦被胡天赐所制的同时,被宋希贤制住了。 这师徒俩,设想得可够周到,竟然是分别将“镇宫双将”与“塞外双凶”中,各自住制一人。” 因为他们看得很清楚,目前,这六个老魔中,在功力上,虽然是“镇宫双将”次于“黑白无常”,但因“镇宫双将”是南宫秀的嫡系干部,所以,六个老魔中,却是“镇宫双将” 作主。 另一方面,宋希贤师徒最头痛,也是他们不敢然突围的,却是外围,却是外围那批手持火器的,“塞外双凶”的手下。 因此,他们为了在谈判,不致发生枝花,才分别将两个最具影响力的人劫将下来,使得对方根本没有还价的余地。 果然,这一意外的行动,使得对方其余四人,脸色大变地愕住了。 半响之后,焦尚义才长叹一声道:“二位意欲何为?” 胡天赐淡然一笑道: “没什么!不过是劳这二位,送咱们离开这广场。” 焦尚义一蹙眉峰道: “二位是侠义道中人物,怎会作出这种挟人质以自重的事来?” 胡天赐笑道:“咱们不是挟人质以自重,而是借人质来突围,说得更澈底一点,是借人质来打破你们这种,卑鄙龌龊的鬼蜮伎俩,根本就毋损于侠义精神。” 焦尚义苦笑道: “横直都是你有理!好!你说吧!你要他们二位送到那儿?” 胡天赐目光向乃师投过询问的一瞥,宋希贤以真气传音说道: “只要脱离这种火器包围就行。” 胡天赐微一沉思道: “不敢劳驾送得太远,咱们离开这个广场,立即将人留下,不过,当我们离去时,你们这些人,却不许离开原地一步。” 焦尚义点头道:“好,这办法,可以考虑。” 一旁的古白驹蹙眉接道: “如果他们离去之后,不将人质留下呢?” 胡天赐冷突道: “中原武林中,纵然是黑道中人,也讲究一诺千金,胡天赐堂堂逍遥门下,你如果信不过。那咱们就只好再行一拼了!” 焦尚义连忙向古自驹说道:“古兄请别打岔,这小子所说的话,我倒是信得过。” 古白驹注目问道:“炼焦兄能保证?” 焦尚义正容点首道: “不错!不过,这事情在太上面前,可不好交待。” “这个……”古白驹若笑道: “那就只好由咱们几个老不死,共同负责了。” 焦满义也苦笑了一下之后,才向胡天赐正容说道: “好!事情就这么决定,希望他莫使我为难。” 胡天赐笑道: “放心吧!他为不为难,固不关我的事,但我逍遥门下这块金字招牌,部不能不顾及。” 焦尚义点点头道: “还有,你们不能再损伤他们。” 胡天赐披唇一哂道: “你不觉得这话,太多余了么?” 焦尚义讪然一笑间,胡天赐郊沉声接道:“请让路!” 焦尚义内外围那些手持火器的人挥挥手道: “诸位请让开一知通路,放他们走吧!” 胡天赐冷笑一声道:“放我们走?你说得多好听!” 宋希贤笑道: “老弟台,别跟他较这些了,咱们走吧!” “当我们走到那父待口时,阁下就可以前来接人了。” 焦尚义哼了一声,没接腔。 在对方虎视眈眈的注视之下,宋希贤师徒俩,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 果然,焦尚义那些人,并不敢采取什么行动,一直到对方到达那边街口,将姜树人,席邦露二人放在地下,飞身纵登屋顶之后,才匆匆地赶去接人。 且说胡天赐随着乃师在层项上,一阵急驰,约莫过了十几条街道之后,才相皆纵落一个天井中,并由一个虚掩的窗门进入一间颇为讲究的房间之内。 胡天赐目光一扫之下,低声问道:“师傅,这是客栈么?” 宋希贤道:“不是,这是为师祖的民房。” 胡天赐就着茶几,倒了两坏冰冷的凉茶,双手递给宋希贤一杯道:“师傅,请喝茶。” 宋希贤一口饮下那杯凉茶,才轻轻一叹道: “天赐,你先坐下,咱们须徒俩,好好地谈谈。” 胡天赐紧伴着乃师坐下之后,宋希贤才注目问道。 “几时到开封的?” 胡天赐恭座道:“今天天亮之前。” 宋希贤蹙眉接道: “到得这么早,这一天,你在那儿混过?” 胡天赐道:“我是住在白叔叔的永昌镖局。” 接着,星目一亮道: “师傅,今天,我还发现新的情况……” 话烽略为一顿,才将在永昌镖局中,所经历的一切,详细地说了遍。 宋希贤“唔’了一声道: “为师就是为了这批人,才特别把你调到这边来的。” 不等乃徒开口,又轻轻一叹道: “这些,咱们待会再研究,现在,我要先问你一些事情,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胡天赐点点头,又长长地叹了一声。 宋希贤正容说道: “我知道你心中,一定会难过,他就是为了这原因,如非是你那生身之父找到中原来,我也会永远瞒着你。 “如今,真相即已全部揭开,你应该有勇气面对现实切莫怨天尤人!” 胡天赐正容点首道:“我知道。” 宋希贤正容如故地道: “同时,我要提醒你,令堂,哦!我说的是你那生身之母,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她那精神上所受的痛苦,是局外人所没法理解的。” 胡天赐目含痛泪,默然点了点头。 宋希贤道: “还有,你那生身之父,虽然他不该到处留情,但严格说来,他也是造化小儿播弄下的受害者,你也不能怪他。” 胡天赐木然地点点头,苦笑道: “只怪我自己不该抢着到人世来。” 宋希贤轻轻一叹道: “事情即已形成,怨天尤人都无济于事,现在。我要郑重提醒你,你,决不可因自己有这么一个畸形的身世,而心存自卑感,你,一切都是正常的,幸运的,你的武功成就,目前已可傲视江湖,将来更不可限量,你,是有武林第一人之称的逍遥老人的徒弟,是天之骄子,应该扫除心头的所以阴影,抬头挺胸,做一番轰轰烈烈的惊人事业!” 胡天赐目含热泪,俊脸上肌肉连连抽搐着,也连连点着头道: “恩师金玉良言,徒儿记下了。” 宋希贤拈须微笑道: “记下了就好,关于如何应付目前这错综复杂的局面的问题,咱们待全从长计议,现在,我问你……” 语音略为一顿之后,才注目问道: “前此在“朱仙镇’上,南宫秀同你们师兄说过一些什么?” 胡天赐微微一怔道: “她……她说……你……你……” 她,结结巴巴地,半天接不下去。 宋希贤拈须笑道: “不要紧,你只管照实道来,有什冒犯之处,我也决不怪你就是。” “是!是!” 胡天赐于连声恭应之后,才将当时南宫秀所说,有关与逍遥老人那一股畸恋的故事,详细地说了一遍。 宋希贤于静静地听完之后,才注目问道: “天赐,你相信这件事的真实性么?”。 胡天赐正容答道: “天赐相信恩师不是那样的人。” “错了!”宋希贤正容接道: “天赐,南宫秀所说的故事中,有九成九都是事实,但有一点须整更正。”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三十七章 阴沟里翻船 胡天赐笑问道:“是那一点须要更正的?” 宋希贤苦笑道: “那就是事情发生的当晚,她在我的饮食中下了强烈的春药胡天赐禁不住发点一声谅“啊”道: “那可太不应该了。” 宋希贤轻轻一叹道: “虽然是她故布圈套,使我入阱,但当时,我自己定力不坚,也算是咎由自取,所以,平心而论,也不能完全怪他。这也就是这一直避免同她见面的原因之一。 接着,又长叹一声道: “这也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根了。” 胡天赐一扬剑眉之间,来希贤又正容接道: “天赐,以这一宗事情来说,我是不够资格向你说教,但因你是我的徒弟,我却不能本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一声。” 胡天赐苦笑道: “师傅,您怎么同徒儿客气起来。” 不等乃师开口,及立即援道: “师傅,天赐年纪轻轻,但对世情,却还不致于茫然不知,我知道,男女之间的感情纠纷,是艰有真正是非的,我也想到过,年轻人的感情,都容易冲动,而事实上,人人都得经过年轻人的这一个阶级,所以……” 语却略为一顿之后,才正容接道: “天赐绝对不会因为师傅您,在年轻时有过一段风流韵事,而有半丝不敬的方头。” 末希贤口光炯炯地,向乃徒注视少顷之后,才一掌拍向胡天赐眉头。哈哈大笑道: “好小子!真有你的,居然向师傅说起来教来。” 胡天赐含笑接道: “这也是师傅教导有方呀!” 师徒俩互视一笑之后,宋希贤才正容接道: “天赐,现在,该为师向你说教啦!” 胡天赐也正容说道: “徒儿正恭听着。” 宋希贤意味深长地一叹道: “男女相说,本来是上天赋予人类繁衍绵延的一种本能,可是,古往今来,不论是朝廷间的军国大事,或者是江湖上的腥风血雨,很不幸地,都或多或少的涉及男女之间的感情纠纷,这,实在是人类的一大悲剧,也是造物者所始料不及的。” 胡天赐默然点首,没有接腔。 宋希贤娓娓地接道: “天赐,目前你是最容易陷入感情纠纷中的年龄,而你目前的处境,又非常特别,所以,我不得不郑重地提醒你,在环绕路的姑娘们当中,你必须以临渊履薄的精神,妥为应付。” 胡天赐点点头道:“徒儿记下了。” 接着,又俏皮地一笑道: “有了师傅您的前车之鉴,我还能不妥为应付么!” 守希贤瞪了爱徒一眼,然后,又自我解嘲地一笑道: “你说得不错,言教不如身教,看来,为师这‘教导有方’四个字,倒委实是当之无愧的了。” 胡天赐微微一笑之后,才一整神色道: “师傅,还有下文哩!” 宋希贸“晤”了一声道: “正听着。” 胡天赐精目问道: “师傅,你可知道。南宫秀所说,她手中还掌握着一宗等于是控制你的生命的秘密,那是指的一些什么呢?” 宋希贤苦笑道: “别卖关子了,还是痛快点说出来吧!” 胡天赐道:“师傅,并非是我故意卖关子,事实上,我也是于前两天,才由另一个人口中听来。” 宋希贤接问道:“那另一个人,又是谁?” 胡天赐笑道:“师傅,说起来,那人也第是你的儿媳妇……” “胡说!”宋希贤截口接道: “师傅连儿子都没有,又从那儿钻出一个儿媳妇来?” 胡天赐含笑接道: “并非是天赐无中生有,师傅,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他才将欧阳翠所提供他的消息,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 宋希贤静静地听完之后,才长叹一声道: “如果欧阳翠所言属实,那么,老天爷对我,也未免太恶作剧了。” 胡天赐向乃师投过困惑的一瞥,并未接腔。 宋希贤苦笑着接道: “天赐,你想想看,你师母一直渴望着有一男半女的,却始终没法如愿,如果我同南宫秀那短短的一段孽缘中,竟然有了孩子,那岂非是老天爷恶作剧么!” 胡天赐也禁苦笑道: “这倒委实算得上,是老天爷的恶作剧。” 接着,又注目问道: “师傅,这事情,难道你当时,一点都不知道?” 宝希贤轻轻一叹道: “当时,谁会想到这些,何况,我同她相处。时间是那么短促,而她又是那‘年轻’。” 胡天赐接问道:“当时,南宫秀也不曾向您暗示过?” 宋希贤摇摇头道; “没有,说来,这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当时她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已有身孕,另一种则可能是蓄意隐瞒着我,以便日后向我报复。” 胡天赐沉思着接道: “师傅,天赐却第二种可能不能成立。” 宋希贤微微一愣道:“此话怎讲?” 胡天赐笑道:“师傅真算得上是当局者述了……” 宋希贤瞪了乃徒一眼,截口苦笑道: “小子少发高论,说事实吧!” “是!”胡天赐正容接道: “师傅请想想看,当时,你们相处,才不过五天,当南宫秀被师母赶走时,以她那时的年轻,决不致于想到以后对你报复,而故意隐瞒她已有身孕的事……” 宋希贤连连点首道: “不错,如此说来,她当时极可能是完全不知情了。” 胡天赐沉思着接道: “师傅,天赐还有另一种构想。” 宋希贤苦笑道: “想到什么就说吧!可别吊胃口。” 胡大赐正容接道: “我想,欧阳翠所说的那番话,极可能是奉命虚构,以诱使我们师徒俩上当的?” 宋希贤“晤”了一声道: “有此可能,说来,倒真算是旁观者清了。” 胡天赐正容如故地接道: “师傅,我们可以如此假设,但事关恩师骨肉,在行动上,我们却不能不特别慎重。” 宋希贤注目问道: “依你之见呢?” 胡天赐笑道: “依天赐之见,他们始妄言之,我们就妄信之……” 宋希贤一怔道: “那不是要接受他们的要挟?” 胡天赐道: “姑妄信之,可并非立即接受他们的条件,师傅请附耳过来接着,师徒两贴耳密谈了约莫盏茶夫之后,宋希贤才拍了拍爱徒的肩头,含笑道: “好!好!能够为师傅想出这么一个好主意来,总算我这一番心血没白费。” 胡天赐笑问道: “师傅,你这是夸奖天赐,还是在为自己脸上贴金?” 宋希贤手抚长须,得意的笑道: “两者都是,两者都是。” 师徒相互一笑之后,宋希贤才一整神色道: “天赐,现在,该说你自己的事情了。” 胡天赐一楞道: “我的什么事情啊?” 宋希贤正容接道: “你到开封,是所为何来?” 一触及自己的问题,胡天赐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凝结住了,少顷之后,才长叹一声道: “不知师傅何以教我?” 宋希贤道: “目前,当务之急,是阻止令尊与南宫秀,宇文哲他们聚成一气,然后,再由你伺机在令尊面前,表明身份,诱导令尊莫介入江湖恩怨之中。” 接着,又苦笑一声道: ‘当然,这不过是一个原则,实行起来,技术上的困难,自然难免。” 胡天赐剑眉深锁,长叹一声道: “师傅,这儿的情况,我还没弄清楚。” “这个。”宋希贤接道: “我自然会就我所获消息,提供你参考……” 师徒两人这一商量,足足商量了将近半个时辰,胡天赐才告辞离去。 当夜,二更过后,开封城中,那首屈一指的“吉星客栈”前,一辆疾驰而来的起套马车,戛然而止,车帘掀外,走出一位面蒙青纱,身着青缎面狐袭长袍的中年文士来。 此人穿着打扮,有点像游方秀士,也有点像豪门中的膏梁子弟,同是,由于其戴着一幅蒙面纱巾,更有点像武林中人。 他,刚刚走下马车,闻声出迎的店小二,连忙上前,哈谄笑道: “相公是住店?” 青袍人将手中的一支书笺,向店小二手中一递,冷然接道: “我不住店,跑来客栈干么?” “是是……”店小二连声歉笑道: “小的不会说话,相公多多原谅。请!请!” 青袍人一面缓步登上台阶,一面问道: “有没有清静的上房?” 店小二道: “有,有,包你满意就是。” 青袍人道: “我要二楼上面,临后花院的房间。” 店小二连声道: “好的,好的……” 由于时已快迎三更,天气又太冷,尽管这“吉星客栈”住的旅客甚多,却已大部入睡,因而显的颇为宁静。 店小二将青袍人安顿下来之后,才谄笑着问道;“爷,你是远道来的吧?” “我由关外来。” 店小二“哦”了一声道: “那真是远道来的资客。” 他,搓了搓手,又诌笑着接道: “爷,小的先将火盆端来,你,要不要宵夜。” 青袍人的语声,不带一丝感情: “快半夜了,我当然要消夜了,啊!对了,先给我打盆热水来,我要洗洗脸。” 店小二连声恭应道: “是,是,小的马上就来……” 店小二离去之后,青袍人打开后窗门,凭窗向外打量。 不错,这个房间,委实是紧邻着后花院,在地面积雪反映之下,举目所及,一切尽收眼底,尤其是紧伴着窗下的两个独院,更是一目了然。 但他并未多事浏览,仅仅匆匆一瞥之后,又立即将窗门关上了。 少顷后,两个店小二,一个捧着洗脸盆,一个站着火盆,匆匆走了进来,原先那个店小二并含笑说道: “爷!点心也马上就来。” 青袍人挥挥手道 “好,你们先下去。” “是!” 两个店小二哈腰退走之后,青袍人立即闩上房门,低声自语着: “这东西,带在脸上可真不是味道……” 说着,已将蒙而纱巾揭了下来,现出一张满脸疤痕的丑脸,那张脸,不但丑,而且也狰狞可怕。 他,对着铜镜,自己端详了一下,才含笑着自语道: “这是何苦来……” 话声中,抬手向脸上一抹,刹时之间,就换了一个人,原来赫然就是胡天赐。 他,看着铜镜,扮一个鬼脸,立即匆匆的洗了一把脸,又将人皮面具和纱巾带上。 他这里刚刚弄好,店小二已在敲门了: “爷,点心来了。” 胡大赐打开房门,一阵扑鼻异香,使他禁不住脱口赞道: “好香!” 店小二一面家食盘摆在桌子上,一面诌笑道: “爷,小店这点心,也是“开封”城中最有名的,保证色,香,味具佳。” 胡天赐卸向他打置着,笑问道: “小二哥,你叫什么名字?” 店小二哈腰道: “小的叫王大。” “王大。”胡天赐笑道: “我们两人的身才,长的都差不多阿!” 店小二笑道: “爷!小的怎能跟你比。” 胡天赐取出两重的银子,递与小二道: “王大,这个,你收下买点酒喝。” 店小二这会是见钱眼“闭”了,他的眼睛,笑的只剩下条小缝,连连哈腰道: “多谢,多谢,爷,你有什么吩咐?” 胡天赐道: “现在,你忙不忙?” “不忙不忙。”店小二含笑接道: “爷,别说现在客人都已入睡了,没有什么事,就是再忙,我也该为你服务呀!” 胡天赐心中暗笑道: “你不是为我服务,你是在为银子服务啊……” 但他口中却笑道: “你先将房门关上,我有话同你说。” “是。”店小二将房门关上之后,又自作聪明的低声诌道: “爷,你……你是否要……叫一个粉头?” 胡天赐连忙摇手接道: “别胡说,我有正经事说,你先坐下来。” 店小二搓着手,讪笑道: “小的站着也一样。” 胡天赐道: “站着就站着吧” 他,坐了下来,吃了一些点心之后,才以最低的声音对店小二问道: “隔整住的是什么人?” 他这房间,位于走道的尽头,所以,除了走道对面之外,只有左隔壁才有房间。” 店小二也以最低的语声道: “隔壁住的是一位游学秀才,是过年以前来的,住了快半个月了。” 胡天赐接问道: “对面那一间,没有住人。” 店小二道: “是的,那一间还空着。” 胡天赐沉思着接道: “明天,同你掌柜的说说,对面一间,由我包下来,别再给别人。” 店小二连连点头道: “是的……小的待会马上就去说。” 胡天赐接问道: “下面那两个独门院中,都住满了人?” 店小二点头道: “是的。 胡天赐道。 “那些人都是由“新疆”来的?” “正是,正是。”店小二含笑问道: “爷,你怎么知道?” 胡天赐笑道: “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他,沉思片刻之后,才低声接道: “来,你附耳过来。” 店小二有点受宠若惊的,走近胡天赐身边,胡天赐向他贴耳密语了一阵之后,才语声略扬的问道: “怎么样?” 店小二有点为难的道: “小的是没问题,不过,最好是请相公同咱们掌柜的交代一声。 胡天赐点点头道: “好!你带我去见你们掌柜的去……” 店小二连忙接道: “不,理由要咱们掌柜的这里来。” 胡天赐没再说话,起身拉着店小二的手,向室外走去。 等他由掌柜那边回来时,已经快近四更了。” 他记的很清楚,身已出门时,房门是关好了的,可是,此刻,那本已关好的房门,却开了一道尺许宽的缝,成了“迎风户半开”的状态。 他,微微一怔之下,随即轻轻开房门,淡然一笑道: “贵宾来临,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原来,室内正有一位年轻的蓝袍书生,冲着他神秘的笑着。 蓝袍书生目光有神,向胡天赐注视少顷之后,才抱拳一笑道: “客来不速,并且乘虚擅入,阁下不以宵小见责,反而以礼待之,果然不愧为逍遥老人的传人。” 后面这一句话,是以真气传音说出,但胡天赐乍听之下,却仍然禁不住心头一惊,那蒙面纱巾,也随之一了波动。 因为,胡天赐到这“吉星客栈”来,只有乃师宋希贤和永昌镖局的老仆白忠二人知道,而目前这位不速之客的陌生人,竟能一口道破他的来历,这情形,教胡天赐怎能不为之大感震惊。 不过,他是艺高人胆大,虽惊而不惧,同时,因对方的眼神色之间,并无恶意,也使他放心不少。 于是,他随手关好房门,含笑接道: “兄台谬奖了,请坐!请坐!” 蓝袍书生在客位坐下之后,端起他自己早已倒好的一杯凉茶笑了笑道: “寒夜客来茶当酒、其是之谓欤!” 胡天赐笑问道:“兄台连夜位临,不知有何见教?” 蓝袍书生答非所问地,以真气传音笑道: “好好一个美男子,却偏偏要装成这个怪模样,胡兄,你这是所为何来?” 对方既然知道他是逍遥老人的衣钵传人,此刻再叫破他的姓氏,也就不足为奇了。 因此,胡天赐仅仅是暗中一蹙眉峰道: “在下再申请前辈,请说明来意?” 蓝袍书生笑道:“可能我比你要痴长几岁,应该称你一声老弟才对。” 话锋一顿,又注目问道:“老弟为何不先请教我的尊姓大名?” 胡天赐只好苦笑道:“好!小弟敬谨请教?” 蓝袍书主神秘地一笑道: “我就是你现在的‘芳邻’呀!” 胡天赐“啊”了一声道:“原来你是听到我方才同店小二所说的谈话。” 蓝袍书生依然笑得很神秘! “老弟,我不但听到你们方才的谈话,也看到卸除人皮面具后的真而目,而且,事实上,你到达“开封”城以后的活动,我都大略知道。” 胡天赐只好苦笑道:“可是,你还没说出来历哩!” “不错!”蓝袍书生含笑点首道: “知道我的来历之后,这些,也就不足为奇了。” 胡天赐漫应道:“我正恭听着哩!” 蓝袍书生笑了笑,以真气传音接道:“敝姓邹,单名一永字胡天赐截口一“哦”道:“原来是邹兄,真是久仰久仰!” 原来这位蓝袍书生,就是五老中“玉面陶朱”邹复伦的遣腹子邹永,也就是有“美艳妖姬”之秘的,陈红玉口中的未婚夫。 邹永笑道:“久仰?这,有点言不由衷吧?” 胡天赐方自微微一楞,邹永又含笑接道: “老弟你想想看,你知道我的名字才几天?” 胡天赐苦笑道: “邹兄别咬文嚼字的了。” 接着,又低声问道: “邹兄比我先来,这客栈中的情景,当比我清楚,像咱们这样说话,不碍事么?” 邹永点点头道:“以这样的语声说话,不致有什问题,这楼上的旅客,我都注意过,到目前为止,除你我二人之外,似乎不曾有第三个道上人。” 胡天赐喟然一叹道: “陈姑娘还说你是一个书呆子,却想不到……” 邹永截口笑道: “你老弟,不也是一个不会武功的书呆子么!比较起来,我这个书呆子,可太惭愧了!” 胡天赐苦笑道: “你还惭愧!你,一直追蹑在我的后面,我却懵然无知,这情形,我该怎样说法呢?” 邹永低声笑道:“老弟,我追蹑你时,通常是在箭远之外,这情形,任何人也不易察觉啊!” 胡天赐摇手笑道: “咱们不谈这些了,还是说正经吧!” 邹永点点头道:“我同意……” 胡天赐接道:“邹兄同陈姑娘,经常保持联络?” “不错。”邹永含笑接道: “否则,我也就不会知道你老弟的一嘻!” 胡天赐道: “前此,在‘朱仙镇’上时,没法陈姑娘详谈,深感遗憾,此刻,不知邹兄何以教我?” 邹永苦笑道:“老弟台,目前,该是我向你求教的时候啊!” 胡天赐一怔道:“此话怎讲?” 邹永轻叹一声道: “老弟,前此,在‘朱仙镇’,‘鸿运酒楼”上,所获悉的有关开老中陈邹两家的消息,是古还能全部额得?” 胡天赐点点头道:“还额得很清楚。” 邹永神色一整道; “那么,我再补充说一句,那消息中,除了我这个书呆子不会武功,以及不知道我那本来的泰山大人的藏身之处,这两点须要加以修正之外,其余都是完全真实的。” 胡天赐笑了笑道: “这个,纵然邹兄不说,我也可以想像得到。” 邹永娓娓地接道: “以往,一直是我同红玉二人,在孤身瞎摸着,所以,不但毫无成绩可言,而且连红玉本人,也几乎陷入敌人的魔掌之中。” “如今,既然知道宋老前辈己重行出山,领导侠义道的同仁、跟敌人周旋,而你老弟,又正是宋者前辈的衣钵弟子,那么,向你老弟求教,该算是问对人吧!” 胡天赐苦笑道: “问是问对人了,不过,我的“高见”的恐怕不能使你满意。” 邹永正容接道: “老弟莫太谦,有办法,就快点说出来吧!” 胡天赐沉思着说道: “我的意思,认为红玉姑娘,己没有再呆在那边的必要,最好是立即撤出。” 邹永点点头道:“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前天,我同红玉见面时,也同她磋商过,她也同意了。” 胡天赐道: “既然己同意了,为何还呆在那儿?” 邹永道: “老弟有所不知,自从你老弟知道红玉的身份之后,‘灭绝魔宫’方面,对红玉的暗中监视,也特别加强了,尽管他们还不知道红玉的穴道并未受制,但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之下,安全脱固的希望却不大,所以,她希望能获得老弟的接应,以策万全。” 胡天赐沉思着接道:“这个,目前,我可没法效劳,但我可请恕师,与方师兄就近接应………” 接着,两人以真气传音交谈了一阵之后,邹永才连连点首道:“好的,我听额下了。” 他,星目一转之间,胡天赐胡问道: “邹兄是戴着精巧的人皮面具吧?” 邹永点首一笑道:“不错……” 胡天赐笑道: “邹兄令尊绰号‘玉面陶朱’,可以想见,邹兄也必然是人间罕见的美男子,能否将人皮面具褐下,让我也开开眼界?” 邹永讪然一笑道:“老弟,有你这位美男子珠玉在前,我真有惭形秽之感……” 说归说,但他还是将人皮面揭了下来,呈现在胡天赐眼前的,是一张轮廊美好,而带着七分书卷气的傻脸。与胡天赐的本来面目一比,算得上是一时瑜亮。 胡天赐方自目光一亮,邹永又将人皮面具戴上了,并向他扮了一个鬼脸道: “不敢与老弟比美,为的是怕以后见面不认识……” 胡天赐笑道: “真是‘我见独怜’,怪不得能获得‘美艳妖姬”的特别青睐。” 邹永侧目接道:“还有么?” 胡天赐含笑接道:“当然还有,不过,这话我得留着等再见到红玉姑娘时才说,” 邹永苦笑道:“老弟,快天亮了,你明天还有任务,是否也该休息了?” 胡天赐端茶作送客状道:“那么邹兄请……”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三十八章 权充童仆 第二天,辰牌过后,“吉星客栈”中,又新到了五位嘉宾。 这五位嘉宾中,为曾的是仲孙承先,另外四位,则为仲孙承先的随员。 这时,胡天赐已经与掌柜的协调好了,以店小二的身份,将专门伺候独院中那批客人的小二换了下来。 由于职务上的便利,胡天赐对独院中所住的那批人,很快就有了一个概念。 仲孙承先是一个年约二十四五,外表也颇为俊美秀的年轻人,虽然他是最近才来到客栈,但却显然是莫子云所派来中原,先遣人员的首领。 至于那位前往“永昌镖局”租房子的彭振川,不过是一个高级头目而已。 不过,他的地位虽不高,但管的事情却不少,在仲孙承先未来之前,固然是里里外外,大小事情一把抓,即使是仲孙承先到达之后,也还是事无巨细,由他全权处理。 一个人,管的事情一多,自然会忙,尤其是,当耀孙承先到达之后,为了在上司面前献殷勤,更是进进出出地,忙得不乐乎! 也因为如此,以致于伺候他们的店小二,换了一个人,也不曾注意到,一直到晚餐过后,当胡天赐在收拾碗碟时,才发觉目前的这个店小二,已经换了一个新人了。 他,一面状极悠闲地,喝着茶,一面“咦”了一声道: “你不是王大?” 胡天赐哈腰笑道:“是的!小的叫赵大虎。” 彭振川接问道:“王大呢?” 胡天赐讷讷地说道: “王大因为……因为……平常手脚有点……不干净,咱们掌柜的,恐怕他会……” 彭振川截口笑道: “不用说下去了,我已经明白啦!” 一双精目向胡天赐盯了一眼,不由又“咦”了一声道: “你这双眼睛,好特别啊!” 胡天赐天生异禀,他的脸上可以涂易容药物,头发也可以染色,惟独一双微带碧红的眼睛,可没法掩饰。 好在他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词,当下,他显得很从容地笑道: “小的这双眼睛、委实是有点特别,很多人都说我是猫神降世的哩!” “猫神?”彭振川笑问道:“此话怎讲?” 胡天赐笑问道:“彭爷请仔细瞧瞧,小的这眼睛,像不像猫眼?” 彭振川连连点首道:“很像,很像……” 这时、那位仲办承先,也缓步走了过来,问胡天赐招招手道:“过来,让我瞧瞧。” 胡天赐一面人向仲办承先身前,一面心中暗笑着: “我不信你能瞧出什么名堂来……” 仲孙承先向胡天赐仔细地端详了一阵之后,才皱眉自语道:“这双眼睛,倒委实有点奇怪……” 接着,又注目问道:“你,是本地人吧?” 胡天赐点点头道:“是的……” 仲孙承先接问道: “既然是本地人,那么,对本地所发生的事情,当不致于不清楚吧?” 胡天赐又点点头道: “是的,如果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小的自然会知道。” 仲孙承先道: “那么,昨天晚上,在‘大相国寺’前,所发生的那场打斗,你是否也知道?” 胡天赐道:“小的己听说过,打得很热闹,但详情却不清楚。” 仲孙承先道:“知道那打闹的双方,是些什么人么?” 胡天赐讪然一笑道:“这个,小的倒不知道……” 仲孙承失控问道 “那‘大相国寺’前一带,你是否很熟悉?” 胡天赐平常难得到“开封”来一趟,对“大相国寺”的一带,自然谈不上熟悉,但此时此地,他却不能不硬着头皮,点首答道: “大致说来,还算熟悉。” “那么。”外孙承先目光向彭振川一扫道: “你陪这位彭爷,去‘大相国寺’前,找一个认识的人打听一下,我想,既然当时打得这么热闹,那附近的人,总会有人看到或听到一些什么的。” 胡天赐连连点首道:“是,是……小的遵命。” 仲孙承先接道:“如果打到确实的消息,我会重重有赏。” 胡天赐满脸堆笑地道: “多谢公子爷!多谢公子爷!” 接着,又向彭振川问道:“彭爷,您,打算几时走?” 彭振川道:“你先将这儿收拾好,并同掌柜的交待一下,咱们马上就走……” 胡天赐连声恭应着: “好的,好的,小的马上就来。” 盏茶工夫过后,胡天赐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衫,陪着彭振川,走出“吉星客栈”向“大相国寺”方向走去。 走着,走着,彭振川忽然扭头说道: “赵大虎,别老是跟在后面,同我并排走。” 胡天赐谦笑道:“小的怎敢……” 彭振川皱眉接道: “我这个人,不讲究这些,你还是听我的话,并排走,咱们谈话也方便一点。” “是!是!”胡天赐一面紧赶两步,与彭振川走个并肩,一面含笑接道: “彭爷,天气太冷,咱们先去酒馆喝两杯,驱驱寒可好?” 彭振川笑道:“事情还没办,就先要喝酒?” 胡天赐连忙接道: “不!彭爷别错会,这一顿,是小的作东,至于要办的事,包在小的身上就是。” 彭振川方自向胡天赐投过困惑的一瞥,胡天赐又抬手向拐角处一指道: “彭爷,就在这‘中州酒栈’坐一坐吧!” 彭振川皱眉接道:“可是,我刚刚吃过饭。” 胡天赐笑道:“您吃泡了,小的还空着肚子哩……” 彭振川无可奈何地一笑道: “好,我陪你坐一会就是。” 进人“中州的酒楼”,胡天赐特别要了一个雅座,点好酒菜之后,才向彭振川笑了笑道: “彭爷,您别作难,小的已说过,这一顿,由小的作东,决非存心打秋风……” 彭振川皱眉道:“你把我看成如此小气?” 胡天赐连忙接道: “不不……彭爷您别错会,小的是看您愁眉不展的,才故意逗您一笑。” 彭振川轻轻一叹道: “其实,我是担心待会问不出什么名堂来,没法在公子面前交差,你不知道,咱们那位公子爷的脾气,可怪得很,动不动就要杀人。” 胡天赐正容接道: “这个,彭爷尽管放心,事实上,您所要知道的事情,不必去问别人,小的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彭振川一怔道:“真的?” 胡天赐笑道:“小的有几颗脑袋,敢同爷开玩笑,” 彭振川注目问道: “对了,方才,我有几句话,没问出来,你,是新到这客栈中来的?” 胡天赐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那么。“彭振川接问道: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你又怎会知道,昨宵在‘大相国寺’前所发生的事情?而你方才在仲孙公子面前,又为何不肯说?” 胡天赐笑了笑道: “这些,我自然会一桩桩,一件件地告诉你,但你知道这些之后,你彭爷就得听我的了。” 彭振川方自眉峰一皱之间,目光一触之下,却是脸色大变地,促声问道:“你…… 你……” 原来胡天赐手中那杯并不太热的热茶,忽然之间,像煮开了似地,沸沸扬场的冒出腾腾热气来,这情形,自然会使彭振川禁不住失声惊问啦! 但胡天赐却立即截口低喝着:“噤声!” 这时,堂倌已端着酒菜走了进来。 胡天赐一直等堂倌张罗好,离去之后,才一举酒怀,含笑接道: “彭爷!我敬你一杯。” 这位彭振川,虽然是一个人,却也粗得颇为豪迈,尽管方才见到胡天赐所显示的超绝神功时,曾经心神为之一震,但他也不过是脸色一变之舌,又立即镇定下来,举怀一饮而尽,自我解嘲地一笑道: “高明,在下有眼无球,这杯敬酒,受之无愧,理当自罚三杯。” 接着,自斟自饮地,接连灌下三杯之后,才咂咂嘴唇,注目问道: “现在,在下敬谨受教?” 胡天赐以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楚的低语,含笑接道: “我首先告诉你,我就是昨宵在‘大相国寺’前,那一场激烈打斗中的当事人之一。” 彭振川“哦”了一声道: “那你为何要乔装到‘吉星客栈……” 胡天赐截口接道: “这个,我就要你先行问答我一些问题之后,才能告诉你了。” 彭振川苦笑道: “好!你问吧!但愿你莫问出一些我不知道的问题来。” 胡天赐沉思着接问道: “阁下是莫爷的手下?还是那仲孙承先的手下?” 彭振川一怔道:“你,知道的事情好像很多?” 胡天赐笑道: “只能算是知道一点点,如果我知道得很多,那就不必再向你请教啦!” 接着,又注目问道: “好!请答我所问?” 彭振川这才正容答道: “在下本来是莫爷的手下,但如今莫爷已与仲孙公子算是一家人…… 胡天赐截口接问道: “就是因为那仲孙妙妙之故?” 彭振川连连点首道:“正是,正是……” 他,说峰略一顿之后,又讪然一笑道: “仲孙公子事实上,已经是咱们莫爷的小舅子,你说该不该算一家人呢?” 胡天赐沉思着问道: “阁下在莫爷手下,位居何职?” 彭振川道:“在下是莫爷手下的执事人员之一,不过,平时颇获莫爷信任而己。” 胡天赐注目问道: “阁下即然是莫爷的亲信干部,当也知道莫爷以往的一些秘密?” 彭振川微微一怔道:“这个……” 胡天赐含笑举杯道: “喝酒。”两人前饮了一杯之后,胡天赐才正容接道: “阁下当能看出我并无恶意,也决不会是贵上的仇家。” 彭振川点点头道: “这个,我知道,而且,据我所知,莫爷这个人,在中原武林中,并无仇家。” 胡天赐笑道:“那么,阁下还有什么怀疑的?” 彭振川正容说道: “可是,你却问及一个人的隐私,而你又是行动神秘,我对你又是一无所知。 胡天赐苦笑道: “你说的也是道理,看来,如果我不表明自己的身份,是没法由你口中获得什么的了。” 彭振川也苦笑道: “论武功,你比我高明得太多,但我也不妨坦白告诉你,你那高明的武功,加上你所表的身份,却不一定能由我口中获得些什么。” “我不相信。”胡天赐含笑接道: “阁下该认识胡玉这个人吧?” 彭振川身躯一震道: “怎么?你认识胡玉?” 胡天赐却正容说道: “请先答我所问!” 彭振川点头接道; “胡玉这个人,与莫爷还有亲戚关系,论武功,他也比我要高明一些,不过,如论他在莫爷身前的亲信程度,却还远不如我。” 胡天赐笑了笑道: “别得意太早,我已经说过,你,不一定能由我口中获得些什么。” 胡天赐道: “我也再说一遍,我有自信……” 彭振川突然若有所悟的一“哦”道: “莫非你就是……” “是”字拉的很长,一双精目,却凝料胡天赐的双目,现出一片困惑的神色。 胡天赐含笑反问道: “莫非是怎么样呢?” 彭振川正容接道: “老弟台,如果我的话,有什么唐突之处,你可不要见怪。” 胡天赐也正容答道: “那是当然,阁下有话,请尽管说。” 彭振川目光深注的道: “如果我猜想的不错,你,该是咱们莫爷流落在中原的公子爷?” 胡天赐不惜大兜圈子的,如果彭振川不知道此一秘密,则足以证明彭振川并非乃父亲信人物,自己也就不必表明真实身份,而得另行设法与其父接近。 此刻,有了这一句话,自然表示彭振川委实是参与乃机密的重要人物,也自然无须有什么顾忌了,当下,立即含笑接道: “你这一猜,算是猜对了。” 他,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 “现在,我该称你一声彭大叔了。” 这刹那之间,彭振川以自己也不出是惊还是喜的,只有怔怔出神的份! 胡天赐入目之下,不由嘿嘿笑道: “彭大叔,你这是怎么了?” 彭振川这才猛然隔桌伸手,抓住胡天赐的手,用力的摇着笑道: “公子爷,这不是在作梦吧?” 接着,又伸拍着自己的头道: “我真该死,我早该由你的眼睛里,联想到你是谁的呀!” 胡天赐这才神秘的一笑道: “彭大叔,现在你该相信,我方才所说的自信,不是吹的吧!” 彭振川笑道: “公子爷,话是不错,但我却要先知道你的近况,以及与胡玉兄结识的经过详情之后,我才据实答履你所提的问题。” 胡天赐含笑点头道: “这个,自然是没问题,……” 接着,两人立即以真气传音交谈起来。 这位彭振川,虽然他自己说过武功不如胡玉,但胡天赐却已由这一阵真气传音的交谈中,获得证明,他的武功,并不比胡玉差多少。 当然,这一阵交谈的结果,可使得彭振川显得兴奋无比的,一举酒杯道: “公子爷,今天,我真的太高兴了,来,我敬你一杯!” 两人对干了一杯之后,胡天赐才正容接道: “彭大叔,有一点,我要特别提醒你,有关我的身份,除了我舅舅还有你之外,暂时别让第三者知道。” 彭振川不由一怔道: “连令尊大人面前,也瞒着不说?” “是的。”湖天赐正容点头道: “家父面前,由我自己去说。” 话锋微微一顿,又正容说道: “彭大叔,现在,我要提出我想知道的问题了,希望你能据实回答我。” 彭振川他正容道: “公子有话,请尽管说,我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实。” 胡天赐注目道: “彭大叔知道公孙妙妙姐弟的来历么?” 彭振川点头接道: “是的,我曾经由令尊口中听说过。” 胡天赐接问道: “知道他们勾引家父,前来中原的目的么?” 彭振川道: “据说是要联络当年八魔的后人,向令师夫妇寻仇。” 胡天赐道:“他们联络的结果,怎么样了?” 彭振川道: “这些事情,他们不会同我说,不过,由于昨夜在“大相国寺”前的那一战,仲孙承先并不知道内情的这一点去判断,至少他同南宫秀等那批人还没联络上。” 胡天赐沉思着问道: “那么,家父此行,是否还另有秘密呢?”.彭振川苦笑道: “公子这一问,可真是问的恰到好处。”胡天赐注目问道:“此话怎讲?”彭振川道: “如是在仲孙承先到‘开封’之前,我可没法回答你这个问题!”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三十九章 嵩山行踪 胡天赐接问道: “这是说,你获得的消息,还是刚由伸孙承先口中获得?” 彭振川点头接道: “是的,而且,还不够详尽。” 胡天赐只好苦笑道: “不要紧,就你所知道的,先告诉我吧!” 彭振川道: “据仲孙承先告诉我,令尊与‘少林寺’本代掌教悟元大师,还算是同门师兄弟呢!” 胡天赐不由一怔道: “如此说来,那无为子竟然还是“少林寺”上代掌师?” 彭振川苦笑道: “这个,我可弄不清,因为,如‘无为子’就是少林寺上代掌教大师,那么,他为何在死前,又要交代令等与少林寺过不去呢?” 胡天赐一惊道: “家父此行,竟然要同‘少林寺’过不去?” 彭振川点点头道: “是的,至少,那仲孙承先是这么说,而且,令尊正行赶奔少林途中。”” 胡天赐轻轻一叹之后,又注目问道: “那么,彭大叔知道家父走的是那一条路么?” 彭振川说: “他走那一条路,怕是仲孙承先也不清楚,不过,他曾经说过,最多五天之内,嵩山方面,必有惊人消息传来。” 胡天赐微一沉思之后,才正容说道: “彭大叔,我决定跑一次嵩山,但愿我能在家父之前赶到。” 彭振川皱眉接道; “那么,仲孙承先这边,又如何交代呢?” 胡天赐道: “这边,我自然会有合理的安排。” 接着,两人又密谈了盏茶工夫,胡天赐才苦笑道: “群酒佳肴,还没好好享受,都已经凉了,要不要堂官拿回去再热一热?” 彭振川道: “我看不必了,既然咱们都还有任务,还是早点回客栈去吧!” 胡天赐自我解嘲的一笑道: “也好,反正你不饿,我也吃不下……伙计,快来结帐……” 回到“吉星客栈”,已经快二更时分了。 一进入那独院的大门,就听到小客厅中,传来包耀明的爽朗笑声道: “那里,那有,仲办兄过奖了。” 胡天赐连忙拉住彭振川,传音说道: “如有人找我,说我没回来……” 说完,也不等对方开口,立即退出大门,迅速为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天视地听”之法,凝神静听下面独院中的动静。 他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仲孙承先说的: “彭兄回来的正好,来,我为你引见一位中原武林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 听到这里,胡天赐不禁暗笑道: “真是大言不惭……” 以后,却是一些例行的客套,接着,仲孙承先的语声又笑道: “彭兄,此行结果,不论是否已经打听到些什么,都不必说了。” 彭振川的语声笑问道: “仲孙公子,是已经由包大公子告诉过你了?” 仲孙承先的话声道: “是的,包大公子是‘灭绝神君’的继承人,而且很快就要接掌大权了,他的消息,当然是很灵通了。” 彭振川的话声接道: “大公子,昨天,那两个侥幸脱罗网的胡天赐师徒,是否也还在“开封”城中?” 包耀明的语声道: “据我判断,他们师徒,十九还在“开封”城中。” 彭振川的语声笑道: “那么,咱们就该集中全力,先将他们消灭才对。” “不忙,不忙,咱们先布下天罗地网,不怕他们会飞上天去“宇文太上”,指的当然是八魔余孽的老六宇文哲,也就是当代黑道中,与“冰心魔女”南宫秀具有同等份量的取级魔头,这消息,自然使暗中窃听的胡天赐,精神为之一振。 包耀明的语声道: “不但他老人家要来,而且,还有一位你我都是闻名而不曾见过面的人物,也正在赶来‘开封’道中。” 仲孙承先的语声道: “啊,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彭振川语声道: “包大公子,那位前辈人物是谁啊!” 包耀明道: “‘烈火天尊’轩辕仲。” 仲孙承先的语声笑道: “这位以火器成名的江湖老前辈也赶了来,那真是有热闹可瞧了……” 以后的谈话,已经入无关紧要的问题,少顷之后,包耀明告辞离去,涌澎活的,在激荡着,激荡着。 他的脑子里,有着不少的疑问,也有着很多人物的影子。 尤其对于他那生身之父莫子云,更有莫测高深之感。 因为,就他已经接触的英子云的三个手下人中,不论是胡玉,彭振川,或者是仲孙承先,论关系,都算得上是亲信人物。 可是,这三人中,竟没人知道莫子云已经与“灭绝魔宫”方面,有过联络,这情形,如非是仲孙承先故意装佯,以及胡玉与彭振川二人所顾忌,而故意隐瞒着他,那么。莫子云的城府一层想,此中关键,究竟何在呢。 他,越想越迷糊,也越心烦,所以,索性撇开这些,起身跌坐席上,行功凋息起来。 天亮后,他悄起身,首先赶到“永昌镖局”后向白忠交待一番,以租了一匹长程健马,向嵩山赶去。 胡天赐只知道嵩山在“登封”悬境,因而兼程急赶,直慢“登封”城,却不知由他“开封”往“登封”城,己等于绕着嵩山兜了一个大圈了,浪费了半夜,一直到当子时过后,才进入“登封”城中。 深更半夜,又是大寒地冻的,好容易找到了一家客栈,胡乱地吃了一点东西,才知向床上一躺,藉以恢复这一整天的鞍马之劳。 可是,他朦胧中刚刚磕上双目,却又被一阵敲门声所惊醒了。他,禁不注暗中苦笑着: “想不到还有比我更迟来的旅客……” 静征中,一切声音都传得很远。只听店小二的语声,有点不耐烦地说道: “客官,就来啦!请等我披上衣衫。” 胡天赐不禁心中暗叹着: “这也难怪他不耐烦,深更半夜的,刚刚被我叫起,还没睡热被窝,这会又要起来……” 只听店门外传来一个娇甜语声道:“店家,还有没有上房?” 语声不但娇甜,而且发音与胡玉颇为近似。 这情形,自然使胡天赐睡意全消,而且精神大振地,悄然坐了起来。只听店小二连声恭应道: “有!有!姑娘请……” “格”地一声,显然是大门打开了,店小二的语声讶然接道:“啊!原来是三位姑娘家。” 只听一个清脆语声叱道: “少废话!快给我们准备三间上房……” 这一说话的女人,却是标准的中原口音。胡天赐方自心中一动,店小二的语声却是结结团巴地说道: “姑娘,上房已只剩下两间,三位姑娘请……请将就一点吧!” 那娇甜语声道:“那怎么可以!快!快给我们设法腾出一间来!” 店小二的语声央求着道: “姑娘,天都快亮了,务请将就一下,明天,小的一定给您腾出一间来,那娇甜语声道:“不行!必须马上就腾。” “这……”店小二显然己没法接下去,只听那清脆语声轻叹着接近: “算了,你们两个将就着共住一间吧!明天再说。” 那空着的两间上房,就在胡天赐的隔壁,当那三女快要走进房间时,胡天赐假装入厕地,匆匆出室,向那三人深深地盯了一眼。 那三个女的,衣分红,绿,紫,三色,年纪都在二十五左右,三个人都有着中上的姿色,尤其是那个红衣女郎,更是烟视媚行,全身都放射着诱惑的魅力。 由外表装束看来,三个人都分不出地位的高下,但由三人说话之间的语气判断,那红衣女郎,则显然是三人中的首领。 新年岁首,天寒地冻的,三位年纪轻轻的姑娘家,深更半夜的在外面胡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是江湖中人。 尤其是天气这么冷,她们都穿着单薄的灰衫,却半点都没显出寒冷神态,显然地,容功力,也都有了相当的造诣。 最使胡天赐感兴趣的,还是这三位姑娘的口音。 那显然是首领的红衣女郎,说的是中原口音,另两个的音,则大致与胡玉的口音相同。 因此。当胡天赐“入厕”之后。回到房间中时,禁不住颇为兴奋地,暗忖着: “如果这红衣女郎就是仲孙妙妙,那真是太巧了……” 当他和躺齐东上,心念电转也问,隔壁又传来轻微的话声:“老大爷也真是恶作剧,又下雪了。” 胡天赐己能分辨出对方三人的噪音,目前住在紧邻的,是那显然是地位较低的绿衣女郎,而这说话的,则是那紫衣女郎。 那绿衣女郎的话声道:“老天爷要下雪,你也管得着!” 那紫衣女郎的话声笑道: “他们中原有一句俗话,叫什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是莫可奈何的事,现在老天爷要下雪,我又怎能管得着。” 紫衣女郎的语音,留为一顿之后,又娇笑道: “我看你这几天火气特别大,是不是因为旅途中,得不到庄主的安慰,所以以……” 绿衣女郎的语声,低声叱道: “浪蹄子,你再敢烂嚼舌根,当心我撕了你!” 紫衣女郎的语声央求着道: “好姊姊,下次再也不敢了。” 接着,又自语似的说道: “外面风雪,越来越大,看情形,庄主他们,可能明天还不到了。” 绿衣女郎的语声道:“到不了也不要紧,这点小事,凭我们三人,照样能够胜任愉快。” 紫衣女郎的语声道: “二姊,话不是这么说……” 紫衣女郎的语音中,显然有着不悦的成份地,截口接道:“那么,该怎么说呢?” 紫衣女郎的语声道:“二姊,我们大姊的身手,该比你我二人强得很多吧?” 绿衣女郎的语声道:“那还用你说!” 紫衣女郎的语声道: “可是,你想想看,凭大姊的身手,合他们姊弟两的力量,都不敢轻举妄动………” 绿衣女郎的语声截口道: “他们的仇家,是中原武林的第一高手,自然应该慎量将事才对。” 紫衣女郎的语声不服的接道: “目前,我们要对付的人,也不简单,据说‘少林’,‘武当’两派,一直就是中原武林中的泰山北斗。” 绿衣女郎的语声,“嗤”了一声道: “什么泰山北斗,不过是徒拥虚名而已!” 紫衣女郎笑道: “二姊,别跟我死抬杠,我的武功,也算是源出出于“少林’啊!” 绿衣女郎的语声道:“可是,他们只知道固步自封,而我们却在日新又新地求进。” 紧衣女郎的语声笑道:“你又怎能断定,别人不进步?” 另一个房间中,传来红衣女郎的语声道:“你们两个,则抬扛了,好不好?” 紫衣女郎的语声娇笑道:“好!好!大姊,我听你的。” 接着,又问绿衣女郎笑道:“二姊,我们别拾杠了,早点睡觉吧!” 对暗中倾听着的胡天赐而言,这一段对话,已足够他了解那三位女郎的身份了。 很显然地,红衣女郎就是仲孙妙妙,另两位也是莫子云的待姬。所遗憾的,只是莫子云本人的行踪,还没法知道而已。 胡天赐于屏除心头杂念,冷静的考虑一下之后,立即悄然起身,摸向店小二所住的房间。 那店小二刚刚朦胧地合上眼睛,又给胡天赐低声叫醒了。 胡天赐了解对方心头的不快,不等对方有所表白,立即塞给他一些碎银道: “多余的赏给你。” 那银子,消除他店小二心中的不快,也消除了他的睡意。 他一骨碌坐了起来,悄声问道: “相公要走了?” 胡天赐点点头道: “不错,你给我将马由后门牵出去。” 店小二一面下床,一面谄笑道: “快要天亮了,风雪又是越来越大,你,不等天明以后再走?” 胡天赐笑了笑道: “不必了,我有要紧的事,必须马上走。” 当店小二将马牵出时,胡天赐又接问道: “小二,由这儿去少林,是怎么走法?” 店小二道: “出东门,顺官道一直向前走,快马加鞭,最多个把时辰就赶到了。” 接着,他又打了一个寒战道: “啊!好冷!” 胡天赐沉思着接道: “明天午后,我可有还要回来,我那个房子,暂时别给别人。” 说着,又递给小二一块碎银! 小二笑着接道: “是,是,小的一定给你留着。” “还有。”胡天赐注目接道: “万一,方才来的那些姑娘们,问我前去何方时,你不要说我是去‘少林’。” 小二又连连点头道: 在店小二的哈腰相送下,胡天赐飞身上马,冒雪疾驰而去。 当他到达嵩山山麓时,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风雪正紧,漫山遍野;都是一片银白,胡天赐为了山路崎岖,又为积雪所掩,不便驰马,于是,当他向山麟猎户问明“少林寺”的方向之后,干脆将马寄存下来,徒步向山中奔去。 “少林寺”,位于少室岭北麟。 这座名闻天下的千古名刹,除了以七十二般武艺震慑武林之外,还有不准大人入寺的规矩,所以,平常的香火,倒并不怎么兴盛。 对于这些,胡天赐虽然不曾来过,但却曾有过绝闻,可是,此刻的胡天赐,当她踏上通往“少林寺”的山道时,却不由皱眉低声自语道: “奇怪……?” 原来这山径上,有着不少的零乱足迹。由于地面上积雪盈尺,而这些足迹,又显然是才过通过不久,并未被继续落下的大雪所掩盖,所以胡天赐能一目了然。 同时,也由于胡天赐是大行家,一眼就能断定,不久之前才通过的这些人,人敬当在十人以上,而且轻功造诣也很深。 新华岁首,又是刚刚天亮不久,是什么人居然比胡天赐更早的,往和尚庙跑呢? 就当胡天赐心中积闷之间,突然一阵深越的钟声,划空传来: “当!当!当!……” 那清越钟声,不疾不徐的,一直敲足了一十一当之后,才戛然停止。 这情形,使胡天赐恍然大悟,但恍然大悟之后,又皱起了剑眉。 因为,钟鸣二十一响,那是“少林寺”欢迎掌门级人物的礼钟。这,对于山径上的这些足迹,又获得了解答。可是,究竟是那一个门派的掌门人,这么早就旁到“少林寺”来呢?…… 胡天赐心念电转,足下可是尽展脚程地,朝少林寺疾奔着。 当他赶到“少林寺”的山门后时,“少林寺”的迎宾大典,早已结束,山门外,除了在雪地上留下一片零乱的足迹之外,只有四个手持铁禅杖的中年和尚,肃过在寒风之中。 胡天赐抖落身上的积雪,安详的向山门前走去。 但那四个中年和尚,却不等他定近,就由左边的外面一个冷然说道: “施主来的可真早!” 胡天赐含笑道: “大师们早!” 左边外面的那个冷笑道: “今天,怎么只有一个人?” 第一个说话的和尚,脸色与语气都不对劲。胡天赐还不觉早,但第二个和尚所说的后为却显然大有蹊跷,再笨的人,也该察觉出来了。 因此,胡天赐刚刚浮现的笑容,凝结住了。他微微一怔之后,才向右边的和尚,注目问道: “这位大师,认错人了吧!”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四十章 寺古疑云 右边外面的和尚冷然一笑道; “都一样。” 胡天赐不禁心中苦笑道: “这和尚,简直是混帐的该打屁股……” 但他外表上却正容说道: “大和尚,小弟可是头一次到贵寺来,你可莫错把冯京当马马凉。 左边外面的和尚,向胡天赐略一打略之后,眉头一皱道: “唉,昨天来的那三个和尚,好像没有他。” 右边外面的和尚也向胡天赐再加端详之后,才点头道: “啊,不错,好像是没有你,你还是早点走吧!” 胡天赐禁不住苦笑失声道; “诸位,贵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啊?” 左边外面的和尚道: “施主好象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方才,我错怪你了,旅主还是早点走吧2” 胡天赐又苦笑道: “大师想想看,这样的天气,一个真正的读书人,会跑到这儿来那两个谈话的和尚,方自脸色一变,胡天赐又神色一整道: “在下一片好心,满腔热血,经过一夜的奔走,赶到这儿来,为的是有非常重要,也很机密的事情,要面见贵寺掌教。……” 在面外边的和尚接口歉笑道: “如施主所言属实,在下向施主敬致十二分的歉意。” 胡天赐笑了笑道: “那倒不必,但愿你们不把我当成环人,就行了!” 左边外面的和尚道: “施主请多原谅,并非我们不分好歹,实在是因为贵寺发生了非常的变故。” 胡天赐注目问道: “贵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否请道其详?” 右边外面的和尚苦笑着,向山门外一指道: “师主瞧瞧那两进石狮子。” 胡天赐顺着对方手指方向瞧去,只见离山门人五丈处,两支覆盖着一层积雪的石狮子,正孤伶伶的,分居在山门外的斜坡上。 按常理,两支狮子,是应该分立在山门两旁的,目前这情形,不经提醒,倒也罢了,一经提醒之后,却显的非常不调和。 因此,胡天赐目光触及之下,不由心中一动的,想起了不久之前,发生在白永昌门前的那一幕,因而禁不住脱口问道: “那两只狮子,是被人移走的?” 右边外面的和尚点头道: “正是。” 胡天赐接问道: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这样做?” 那左边外面的和尚眉头一皱道: “施主,这儿可能就要发生一场大屠杀,你还是早点离去吧!” 胡天赐笑问道: “问问都不可以?” 那左边外面的和尚道: “事不关己,施主何必置身于这即将发生凶的是非之地呢!”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 “大师这一番话,当然是好意,但你却忘了我方才所说的了。” 那右边外面的和尚讶问道: “施主说的什么话?” 胡天赐正容接道: “如果与我不相干,我又怎会一夜不休不眠的,冒雪赶到这儿来。”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大师,时极太以急迫,敢烦立即向贵寺掌教传报一声。 那右边外面的和尚注目问道:“施主请示第姓啊!” 原来胡天赐为免同对方夹缠不清,己于漫不经意之间,显示出他的无上神功。 本来他冒雪急赶,一部分衣衫,已被雪花所湿,而目前又是风雪正紧。 可是,目前,那和尚所见到的,胡天赐周身一尺之内,似乎有着一层无形,幕罩使得那被狂风吹得漫天飞舞的雪花,在距他身前一尺之外,就纷纷坠地。 而且,胡天赐那湿衣之上,也是在火炉上烘着似的,冒出腾腾热气。 也就是为了这些,使得右边外面的和尚,说话一半,就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其余三个和尚:也同时脸色大变地,惊呼失声。 胡天赐却向右边外面的和尚,以真气传音说道: “烦请大师,向见掌教密禀一声,就说逍遥门下,胡天赐求见。” 真是人的名,树的影,那和尚闻言之下,不由双目中异彩连间地,合什一礼道: “啊!那其太好了,少侠请……请客房待茶。” 须知逍遥老人宋希贤,己成了武林人物心目中的偶像,尽管他平常有若闲云野鹤,一般人难得见到他的侠踪,但只要是武林中人,却没有不知道他的。 目前的胡天赐,如果他不显示一部分的绝代神功出来,纵然他自己说是逍遥门下,也没人会相信,但有了这一番神功显示之后,情况就不同了。 于是,在右边外面和尚的敬谨前导,与其余三人的困惑目光相送之下,胡天赐进入一山门内的接待室中。 那带路的和尚,亲自替胡天赐泡了一杯茶,又吩咐接待室中的小和尚好好伺候,然后才向胡天赐歉笑道: “胡少侠请稍待,贫僧立即向掌教禀报去。” 说完为合什一礼,转身匆匆离去。 胡天赐端起茶怀,饮了一口,目注侍立一旁的小沙弥笑问道:“小和尚,方才你们接的是那一位贵客?” 小沙弥恭声答道:“回少侠,那是武当掌教,无垢真人。” 胡天赐一怔道:“武当掌教带来了些什么人?” 小沙弥答道:“还有一位长老,和武当八剑。” 武当掌教,外加一位长老,和窃震江湖的“贰当八剑” 算得上是“武当派”精搐英,己倾巢而出,这情况,可委实是令人费解。因而使得胡天赐剑眉一蹙地,注目问道:“他们是专程来此?” 小沙弥摇首好笑道:“这个,小僧可不知道。” 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原先那带路的中年和尚,己随同一位年约半百的灰衣和尚匆匆走了过来。向着胡天赐一指道:“就是这位胡少侠。” 那灰衣和尚向用天赐合什一礼,高喧一声佛号道:“胡少侠侠驾光临,贫僧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对这种徒具形式的外交辞令,不但使胡天赐眉峰一蹙,一面起身还礼,一面却目注原先那带路的中年和尚,沉声问道:“大和尚,这位大师是?” 那位灰衣和尚连忙抢先接道:“贫伯悟贞,秃掌罗汉堂主持。” 那中年和尚也立即加以捕充道:“胡少侠,悟贞师叔是本夺掌救的师弟。” 胡天赐虽然有着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但对江湖上一般的势利眼光中还太太相信。 据他的想法,自己急如星火兼程赶来,一半也是为了你们的事,方才又己经亮出来历,什显示神功。可是,如今,出来接他的,却不过是一位罗汉堂的主持,这情形,自然使他心中大大的不快。 他,毕竟年轻气盛,心中有了不快,脸上也立即表现出来,口中“哦”了一声道:“久仰!久仰!” 其实,“少林寺”中,罗汉堂主持的地位,仅次于掌教与藏经楼主持,而位列第三。像胡天赐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伙子,能花动罗汉堂主持前来亲迎,这已经算是一种殊荣了,如非是他事先亮出逍遥门下的金字招牌,和已经显示过无上神功,则今天这种情况之下的“少林寺”,别说能有罗汉堂的主持前来欢迎,连山门也不容易进哩! 悟贞大师已经是老江湖了,自然能看得出胡天赐不豫的脸色,也知道对方为何心中不快,他又是合什一礼,诚挚地笑道:“令师宋大侠,功参造化,学究天人,侠名远播,四海同饮,贫咋声然钦迟己久,却是一向无缘识荆,今天,能得少侠侠驾光临,使本寺蓬毕增辉,贫僧更是深感荣幸。” 胡天赐眉峰一蹙道:“大和尚,小可此行,可不是前来接收高帽子的。” 语气中,仍然流露着不愉快,与不耐烦。 悟贞大师精目一转,又含笑接道:“胡少炔,贫僧所言,可字字由衷,同时,掌教师弟也正在商量着,以迎接单门人之礼来恭迎少侠。” 用天赐明知对方各个由衷,但奉承人的话,总是中听的,因而使得他心中不觉大部消失地,连忙含笑接道:“骡可不敢当!不敢当!” 悟贞大师扯帆地,笑道:“掌教师兄顾虑到少侠可能太喜欢这些俗礼,所以才派贫僧先来征求少侠的同意……” 胡天赐心心中冷笑道:“想不到‘少林寺’的和尚们,也是如此老奸巨滑的……真把我当作三岁小孩了………不,但他外表上却漫应道:“我已经说过,担当不起……” 依他的脾气,真想拂袖离去,但他此行任务,一半也是为了他自己,同时他也认为这种遭遇,是对他做人处事的问,所以他还是忍了下来。 悟贞大师笑道: “那么,贫僧当请教掌教师兄,亲自前来恭迎……” 胡天赐接口笑道: “胡夭赐草野狂人,不习惯这些,也不懂这一些,所以大师最好是先布施我一点,我当更感盛情。” 悟贞大师侧首一怔,继而哈哈大笑道: “吃的是四方,胡少侠居然要求和尚布施起来,真是请中妙不可言!” 接着,悟贞大师注目笑问道:“但不知少侠,师兄……” 胡少侠截口“啊”了一声道:“其实,我师兄经常在江湖上走动,不过,不为一般俗人所知而已!” 悟贞大师连连点头道:“令师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的大侠,一般俗人,当面遇上了,也认不出来。” 接着,又笑问道:“胡少侠投在令师门下,已有多久了?” 胡天赐心中暗笑着:“原来你还在怀疑我的来历有问题……” 但他口中却谩应道:“大概有十来来年了吧!” 悟贞大师口中说着,足下就己较上了功夫。 原来当他们两位前往齐堂途中,须要经过好几处有积雪的地方,悟贞大师留在雪上的足迹,仅仅是浅浅的一圈,如不注意,可不容易看出来,这一份轻功火候,距那“踏雪无痕” 的境界,已算是很接近了。 可是,胡天赐这边,也不知他是装迷糊,还是存心耍弄这老和尚,他的脚步,可是步步到底,那情形,可煞像一个根本不懂得武功的人一样。 这情形,自然使的悟贞大师暗中直皱眉头。 在齐堂中用过一顿颇为算美的素餐之后,悟贞大师陪胡天赐进入人“少林”掌教悟先大师的方丈室中。 方丈室中,除了悟元掌教外,还有藏经楼的主捧语亨大师,和一个小和尚。 原来本代少林掌教,师兄弟共四人,系以元,亨,利,贞四字排名,目前,四人中已有三人在座,只有老三悟利云游未返。 双方经过一番客套之后,悟元掌教首先注目问道:“胡少侠远道赶来,不知有何见教?” 胡天赐正容说道:“‘见教’二字,不敢当,小可此行,虽然也算是为了自己的私事,但主要原因,却还是为了贵寺的安危着想 悟元大师含笑接道:”胡少侠一番盛情,老夫先行致谢。” 胡天赐正容如故的道:“谢倒不必,但小可有一句话,有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所以必须事先说明,如有什么不妥,尚请大师原谅。” 悟元大师也正容道:“胡少快有话尽管说,纵有什么不妥之处,我不怪你就是。” 胡天赐注目问道:“那么,小可请教,掌教对小可的来历,是否还有怀疑之处?” 悟元掌教没想到胡天赐竟然有此一问,不由心中暗笑道:“想到就说,这年轻人,倒真率直可爱……” 但他口中却笑道: “胡少侠,老夫也不妨坦白说,在无法证实你是逍遥门下之前,老衲不能不采取保留的态度,尤其是,本寺正处于非常状态之中,为防万一,更不能不特别小心一点……” 胡天赐点点头道:“这也难怪……” 悟元掌教含笑接道:“少侠是否有妥当的办法,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呢?” 胡天赐笑了笑道:“我想,不久之后,就可证实的。” 悟元掌教沉思着接道:“俗语说的好,话不说不明,还是少侠说明来意,也许可以消除我们之间这种因双方都不了解所引起的隔和。 胡天赐点点头道:“大师言之有理,请问,掌教大师是否认识一个叫“无为子”的前辈人物?” 胡天赐这一问,使得在座三人,身子同时一震,也几乎同时地惊问道:“你认识无为子?” 胡天赐淡淡一笑道: “我不认识无为子,但我知道这个人。” 悟元大师注目道:“无为子已到中原来了?” 胡天赐漫应道:“来的是无为子的徒弟。” 一旁的悟亨大师似乎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道:“是徒弟,还不至于太严重。” 胡天赐冷然接道:“可是,那徒弟的成就已超过了其师,而青胜于蓝。” 悟元掌教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怪不得,看来,昨天来的那三个,也是他的徒弟了。” 胡天赐接问道:“昨天来的那三个,是怎样的人?” 悟元掌教道:“是三位年轻的姑娘家,胡少侠当也听说过,本寺寺规,是不许女施主入寺的,可是,昨天那三位女施主,却蛮不讲理,不但强行入寺,而且还伤了人,临走时还将山门外的两只石狮子弄到五丈之外。 胡天赐笑问道:“掌教大师就任她们那么胡闹?” 悟元掌教苦笑道:“可是,当老夫同两位师兄弟赶出时,人已走的没了影儿,只留下几句足以令人气体肚皮的话。” 胡天赐注目道:“她们是怎么说的?” 悟元掌教道: “她们说。今天天亮之后,武当掌教将率领他们那硕果仅存的长老,和“武当八剑”前条木寺报到,而他什在今天天黑之前,必定再度前来,到时,要老衲与武当掌教亲自恭迈于山门之外,胡少侠你想想看,这些话,够不够气煞?” 天赐也禁不住苦笑道:“这倒真是令人气煞!” 接着又注目问道:“那三位姑娘,是不是衣分红、绿、紫三色?” 悟天掌教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 胡天赐皱眉接道:“这就奇了,即然是三位姑娘家,为何方才山门外那些和尚,又对我发生误会呢?” 一旁的悟贞大师问笑道:“那是有原因的,因为,最先来的那三位姑娘,起初是女扮男装,直到进入山门之后,才脱去外衣,而你胡少侠现在的装束,正和她们初来时的男装近似,所以才有那些误会。”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那就怪不得了。” 悟元掌教似乎突有所忆的,注目问道:“胡少侠认识那三位姑娘家?” 胡天赐笑了笑道:“可以说‘是’,也算‘不是’。” 悟元掌教讶问道:“此话怎么说?” 胡天赐道:“我知道她们的来历,也知道她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但却不曾同她们说过话。”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各位六师,刚才我己提到一个“无为子”前辈了。现在,我再提起一个人,想必诸位也不致太陌生的。” 悟元掌教注目问道:“谁?” 胡天赐道:“仲孙还!” 悟元掌教重复了两句之后,才身躯微颤的,接问道:“莫非是十年前,令师夫妇等“五老练八魔”中的大魔仲孙丕?” 胡天赐正容点头道:“正是。” 悟元掌教接问道:“据说,仲孙丕早已死了令师等五老之手,胡少侠又提他作甚?” 胡天赐笑了笑道:“小可自然有提起他的原因,因为,方才所提到的那三个姑娘中中红衣女子,就是仲孙王的女儿,也是无为子的徒弟侍姬。” 对方三人同声一“哦”之后,又由悟元掌教接问道: “那另外二位姑娘呢?” 胡天赐道:“那另外二位,也是无为子徒弟的侍姬。” 悟元掌教道: “这些,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胡天赐微一沉思道: “虽然,我也急于知道这儿的情况,但我还是愿意先说自己的接着,他才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无为子师徒的一切,除了略去他自己与莫子云之间的父子关系之外,都娓娓地说了一遍。 听完这一段经过之后,悟元掌教等师兄弟三人,都不由地同声一叹道: “真想不到,竟然是这么回事。” 胡天赐注目问道:“掌教大师,现在,是否该我来向您请教一些问题了?” 悟元掌教连连点首道:“理当,理当,胡少侠有话,请尽管问就是。” 不等胡天赐开口,又歉笑着接道; “现在,老衲特别声明:方才对胡少侠你的怀疑,已完全消除“多谢掌教大师!”胡天赐话锋一顿之后,才沉思着接问道:“掌教大师,贵寺方面,除了昨天仲孙妙妙等三人,前来搔扰过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事故?” “有。”悟元掌教讪然一笑道:“这事情,说起来可真够丢人。” 接着,语音微扬地,向隔壁房间中唤道: “玄玄道友,胡少侠不是外人,诸位也可以过来了。” 隔整房间中,传来一声宏亮的佛号道:“无量寿佛!贫道这就过来啦!” 话声一落,已鱼贯地走进十位全真道衣来。 并排走在前头问,是一位鹤发童年的老道,和一位五旬左右,头戴九梁冠,身披鹤氅,外表颇为威严的道衣,后面则为八位年龄不相上下的中华道士。 这情形,不用介绍,胡天赐也能一目了然,前面两位,老的是“武当”衣着白云子,较年轻的是“武当”掌教玄玄真人,后面八位,则是在江湖上颇负盛名的“武当八剑”。 当然,这一来,免不了又是一番客套。 不过,因为胡天赐与悟元掌教等人的谈话,事实上玄玄真人等人,已全部听到,所以,对原来的话题,并没任何影响。 大伙儿重行入座之后,悟元掌教才清嗽一声,讪然一笑道:“胡少侠,本寺所发生的这宗丢人的事情,因为牵涉到“武当派”,所以,贫道才将玄玄掌教也请过来,必要时请玄玄掌教补充说明。” 胡天赐点点头道:“我知道,掌教大师请说下去。” 悟元子教苦笑道:“胡少侠,方才不是说过,昨天来的那三位姑娘,曾经说武当掌教,今天早晨会前来报到么?” ?齑陀值愕阃返溃骸笆堑模一辜堑谩!?br />  悟元掌教苦笑如故地道:“当时,老衲还以为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却想不到今天早晨,玄玄道友果然准时赶了来。” 胡天赐笑问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悟元掌教目注玄玄掌教,讪然一笑道:“这事情,还是请道友自己说,比较详尽一点。” “好的。”玄玄掌教点点头,才目注胡天赐,正容说道:“事情是这样的。约莫是五天前的黄昏,贫道收到悟元道友紧急求援的信函,虽然那时才是矫正初二,但以事情关紧急,所以才尽起本派全部锻英,昼夜兼程地赶了来。 胡天赐笑问道:“结果,证实那紧急求援信函是伪造的?” 玄玄掌教点点头道:“不错。” 胡天赐接问道:“当时,掌教道长怎会相信的呢?” “因为。”玄玄掌教苦笑道: “因为那送信的道友,持有悟元掌教的信符,信符代表“少林”掌教的身份,那是“少林派”历代相传的“绿玉牒”,伪造不了,同时,“武当”与“少林”又有守望相助的义务,所以,贫道才不疑其他问题地,星夜兼程超来支援。” 胡天赐目注悟元掌教问道:“掌教大师,那‘绿玉牒’又如何解释呢?” 悟元掌教苦笑道:“这就是方才老衲所说的丢人的事了……” 胡天赐心中一动道:“难道是被人偷走的?” 悟元掌教点点头道:“正是,正是……如非是玄玄道友今晨赶来,老衲还不知道自己的信符被人偷走,像这情形,你说够不够丢人?” 胡天赐蹙眉问道:“他们将玄玄掌教骗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呢”” 悟元掌教道:“在胡少侠你未说明这些人的来历之前,老鼓与玄玄道友,都还被蒙在鼓中,但现在,却己明白他们的用意所在了。” 胡天赐注目问道:“掌教大师请道其详?” 悟元掌教神色一整道:“莫子云的打算,是使‘少林’、‘武当’,同是瓦解,在江湖上制造一个震撼人心的大新闻。” 胡天赐笑了笑道:“如果这计划实现了,倒委实是一宗震撼整个江湖的大新闻,也怪不得他们曾夸下海口,五天之内,将有重大的新闻发生。” 他,话锋略为一顿之后,又注目问道: “只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作呢?” 悟元掌教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可真是话长,但追根究底起来,问题还是在那已死的无为子身上。” 胡天赐正容接道:“小可希望知道详情。” 悟元掌教道:“老衲会说的,但老衲希望先知道胡少侠与那莫子云的渊源。” “这个。”胡天赐笑了笑道:“目前小可还不便说明,不过,小可凭师门信誉保证,不论那无为子前辈与贵寺有何过节,小可是绝对站在公正的立场,使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悟元掌教注目问道:“如果那莫子云不听你的排解呢?” 胡天赐一挑剑眉道:“我想问题不致那么严重。” 悟元掌话衣叹一声道:“好!且等老衲将当年事实经过说明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吧!” 不第他的话声才落,一阵急促的警钟声,已划空传来。 悟元掌教不内脸色一变地,苦笑道:“该来的,早点来也好胡天赐也苦笑道:“不过,我还不知道当年事实,未免有点遗憾。” 悟元掌教道:“不要紧,等他们来了,面对面谈起来更好。” 一阵急促步履声,止于方丈室外,传入一个清朗而翠促的语声道:“掌教,昨天那三位女施主又来了。”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四十一章 山门舌战 悟元掌教沉声问道;“人在那儿?” 那清朗语声道:“人在山门外,正口出狂言,如果掌教与玄玄真人不亲往恭迎,即将杀进寺来。” 悟元掌教向胡天赐投一个询问的苦笑,胡天赐以连气传音不道:“能在山门外解决,那是更好……” 悟元掌教微微点首,扬声说道:“好!传活出去,本座玄玄掌教,立即出迎。” “是!” “是”字声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疾奔而去。 接着,胡天赐也在悟元,玄玄两位掌教的陪同之下,向山外走去,其余高级人员,则鱼贯相随。 山门外,那衣分红,绿,紫色的三位女郎,正是胡天赐在“登封”城的客栈中,所见到的那三位,红衣点郎居中,另两位华左方相陪,一字横排地,傲立于山门前的台阶之下,箭远外的秃林前,则接着二匹黄骠健马。 此时,风雪已停,但寒冷的程度,却比风狂雪紧时更甚,因而使得积雪的表面下,都结了一层不算太薄的冰。 这时,那紫衣女等得有点不耐烦,他,扭头向红衣女郎蹩眉问道:“大姊,怎么那老秃驴还没出来?” 绿衣女郎笑道:“依我之见,早就杀将进去了,偏偏大姊要守着“先礼后兵”的原则。” 红衣女郎笑了笑道:“二位别吵,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那点是上上之策。” 绿衣女郎道:“那些秃驴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大姊这如意算盘,恐怕打不通……” 一位中年和尚匆匆奔出山门,向着他们三位合什一礼道;“三位女施主请了,本寺掌教,马上亲自出迎。” 红衣女郎点点头道:“知道了。” 绿衣女郎笑道:“想不到这老秃驴,居然也识时务起来。” 红衣女郎蹩眉接道:“恐怕不像你所想的那么简单。” 绿衣女郎讶问道:“大姊此话怎讲?” 红衣女郎道:“你没有看到他们中门,并没有打开么!掌教亲寺贵宾,岂有不开中门之理。” 绿衣女即点点头道:“不错,看来,我们还是得杀将进去了。” 红衣女郎道:“即然来了,厮杀是免不了的,且看老秃驴如何说法再说吧!” “呀”地一声,两扇中门打了开来,一个包括僧,道,俗的行列,鱼贯而出。 紫衣女郎含笑接道:“他们还算识时务的,果然打开中门了。” 一声朗笑,由行列中传出道:“‘少林山’的中门,是欢山嘉宾贵客的,可不容许恶客通过。” 话声落时,那个包括僧,道,俗行列,也在台阶前,一字横排地,停了下来。 悟元,玄玄两位掌教居中,胡天赐,白云子二人分立掌教两旁,以次为悟亨,悟贞两位大师,和“武当”派的“武当八剑”。而方才那朗声答话的,却正是胡天赐。 三位女郎闻言色变之间,悟元,玄玄两位掌教却是一个合什,一个稽首,沸号高喧地,同声说道:“阿弥陀佛!老衲这厢有礼了。” “无量寿佛!贫道这厢有礼了。” 红衣女郎注目一厢道:“看情形,你们两个,就是‘少林’,‘武当’的掌教啦?” 悟元,玄玄二位掌数又同时点首道:“是的,老衲悟元……” “贫僧玄玄……” 不等对方说完,红衣女郎又目注紧伴着悟元掌教而立的胡天赐问道;“你是什么人?” 悟元掌教抢答道:“这位小施主,是老衲的方外之交。” 红衣女郎冷然接道:“我没问你!” 接着,又目注胡天赐问道:“答我所问?” 胡天赐剑眉微蹙道:“暂时算一个不相干的人。” “答得妙!”红衣女郎接问道:“你说,谁是恶客?” 胡天赐笑道:“仲孙姑娘天香国色,秀外慧中,难道竟连善恶两字都分辨不清么?” 红衣女郎脸色一变道:“你怎会认识我的?” 胡天赐道:“我本来不认识弥,不过是想当然耳!” 话锋一顿之后,又注目问道:“难道你果然是仲孙妙妙?” 红衣女郎点点头道:“不错。现在。你老实告诉我,谁是忠?怎会知道我是仲孙妙妙的?还有,你一个了相干的人,又跑到这里来干吗?” 胡天赐笑了笑道; “仲孙姑娘,这些都是多余的问题,还是先办你自己的正经事吧!” 仲孙妙妙冷冷的一笑道:“好,我不怕你会飞上天去,待会,如果你答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哼!” 悟元掌教道:“阿弥陀佛,仲孙施主无端上门欺人,是否也该说明一下原因了?” 仲孙妙妙笑了笑道:“真不愧一代掌门所说的话!” 接着,脸色一沉道:“大和尚,我问你,‘武当’的老道们,是否准时能到?” 悟元掌教皱眉道:“仲孙施主,在称呼方面,能否客气一点?” 仲孙妙妙道:“姑娘你认为这些称呼不客气,那我不妨坦白告诉你,还有更不客气的行动在后面!” 话锋一顿之后又沉声道:“快点回答我的问题!” 悟元掌教一挑惹眉,接着又苦笑了一下道:“不错,玄玄掌教是准时到达。” 仲孙妙妙接问道:“那么,这表示一些什么呢?” 悟元掌教道;“如仲孙施主,你是要老衲恭维你行动的光明磊落,老衲可难以张口。” 仲孙妙妙笑道:“大和尚误会了,我不在乎人家恭维我,或是损我,方才我之所以要这样问你,那是表示我仲孙妙妙,言出必践,‘武当山’,这些牛鼻子的准时到达,就是一个最好的设明。” 悟元掌老冷冷一笑道:“这个,老衲己见答了。” 仲孙妙妙道;“那么,我要你们两个掌教亲自恭迈,为何不照办?” 悟元掌教道:“老衲同玄玄掌教,不是已经亲自出山了么?” 仲孙妙妙道:“可是,你们并没有恭请我进入寺中。” 悟元掌教哈哈一笑道:“这个么,方才这位小施主已说过了,‘少林寺’的山门,虽已中门大开,但那只是欢山贵宾,慢不许恶客通过。” 仲孙妙妙脸儿一沉道:“大和尚,难道你不为这千年古刹的事业着想?” 悟元掌教脸色一整道:“事实上,老衲纵然恭请你入寺,也保存不了这千年基业,俗语说的好,缩头一刀,伸手也是一刀,既然横竖都保存不了这千年基业,老衲又何不做人漂亮一点呢!” 紫衣女子苦笑一声道:“大姐,我们先礼后兵的计划,实在是太多余了。” 仲孙妙妙道:“这是庄主吩咐的。” 绿衣女郎道;“大姐,当前,我们的礼节已尽到了,即然他们不识抬举,我看……” 仲孙妙妙一咬牙,沉声接道:“好,大和尚,我成全你!” “当”的一声,三人都亮出一把雪亮的钢刀。 那钢刀,橙如秋水,形似雁翅,长度却与普通长剑不相上下。 胡天赐入目之下,不轻脱口赞道:“好刀,可惜的是……” 仲孙妙妙注目的道:“怎么样?” 胡天赐冷冷接道:“可惜是膺品。” 仲孙妙妙一怔道:“你怎能断定是膺品?” 胡天赐笑笑道: “真口只有一把,其距刀尖三寸处,有一米粒大的缺口,那是二十年前,在‘黄山’天都绝顶,五老练八魔时,被逍遥老人以绝顶神功,所留下的痕迹,那痕迹是无法补上的,而目前,刀有三柄,又都完整无缺,所以,我一眼就可断定了。” 仲孙妙妙的俏脸,在这刹那之间,接连数变,一直等到胡天赐说完之后,强装镇定,注目问道:“你也知道这刀的名称?” 胡天赐笑道:“我对它的来历,都能如数家珍,又岂有不知它名字之理!” 胡天赐方才这一席话,算的上是武林中一段秘辛,连“少林”“武当”两掌教也不曾听到过,因而使得悟元掌教怔的一怔之后,也脱口问道:“莫非就是那名震天下的宝刀,‘秋水雁翎刀’?” 胡天赐点点头道:“是的,‘秋水雁翎刀’,也名‘灭绝神刀’,是宝刀,也是魔刀,这位仲孙姑娘的令尊,是这魔刀的原主儿!” 仲孙妙妙目光深注的一笑道:“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胡天赐笑道:“姑娘,夸奖了,其实,我也不过是知道一点点而已。” 仲孙妙妙注目如故的道:“阁下能否报个万儿?” 胡大赐道:“在下是无名小卒,报出万儿来,姑娘也未必知道,不说也好。” 不等对方接口,又一整神色道:“不过,如果是贵庄的莫主赶来了,我自然会报出姓名。” 仲孙妙妙俏脸一变道:“你认为我不配问你的姓名。” 胡天赐道:“那倒不是,我不过是认为你,无须知道而已。” 仲孙妙妙一皱秀眉道:“你这个人,可真够神秘!” 胡天赐笑了笑道:“我倒是一点都不觉得。” 仲孙妙妙目光移注悟元掌教,冷笑一声道:“大和尚,看你这看定的神情,想必请来了有力的靠山?” 悟元掌教笑道;“仲孙施主猜的不错,老夫的靠山得上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说的就是你身边的这位年青人?” 悟元掌教点头接道:“正是。” 仲孙妙妙冷笑一声道:“此人够神秘,但却不见得能保护的住你。” 悟元掌教笑笑道:“但我却深具信心。” 仲孙妙妙目光深注的,向胡天赐沉地道:“你一定要横里架梁?” 胡天赐笑了笑道:“如你一定要逼我出手的话,我不能不舍命陪君子。” 仲孙妙妙冷笑一声,回头后一旁的紫衣女郎道:“三妹,先去伸量伸量这厮。” 接之,又以真气传音说道: “此人神秘莫测,你要小心一点!” 紫衣女郎娇应一声,举刀缓步而出,胡天赐却淡淡地一笑道:“仲孙姑娘以下驷对上驷,这第一场,你是输定了。” 仲孙妙妙哼了一声道:“别向自己脸上贴金,也别说得那么轻松,这不是输赢的问题,而是生死之搏。”’ 胡天赐漫应道:“是么,那我真得小心一点了。” 紫衣女郎向胡天赐抛了一个媚眼道:“小伙子,你还不亮兵刃!” 胡天赐缓步走下台阶,一面呵呵一笑道:“在下以上驷对下驷,已经觉得太委屈自己了,如果还要亮兵刃,那还……” 他的话没说完,紫衣女郎己气得脸色大变地,截口一声怒叱:“狂徒看刀!” 寒芒问处,己是一刀横扫过来。 胡天赐一式“旱地拔葱”,避了过去,口中并朗笑道: “势沉动猛,果然是名家身手。” 但他的话声未落,那紫衣女郎己乘他身形落地的瞬间,又是一刀横扫过来。 紫衣女郎这一着,可算是即狠且辣。他看准胡天赐的身形,于将落而未落地的瞬间,狠狠地挥刀横扫,使得对方根本没有闪避成交式的机会。 这情形,如果换上一个身子稍次一点的对手,不死也得重伤的了。因为此时的胡天赐,即不能闪避,也没法变更身法,更糟的,是他赤手空举,也不能格拒,也因为如此,使得一旁那儿见多识广的白云子,与悟元,玄玄两位掌数,也不由为之惊呼失声。 但胡天赐却是艺高人胆大,就当旁人为他非死必伤的间不容发之间,他却以妙到毫巅,快得不可查议的药度,右足足尖在对方的刀叶上一点,不仅使他的身形再度腾升三丈有奇,而且也使得紫夜女郎手中的钢刀,几乎被他一脚踹得脱手掉落。 紫衣女即脸色一变地,呆得一呆的瞬间,胡天赐却已轻灵地飘落原地,并连声歉笑道: “失礼!失礼!” 紫衣女郎一挫银牙,挥刀进击,一面恨声叱道:“狂徒,看你还能不能神气得起来!” 话声中,己“唰唰唰”地展开一串即狠且辣,而又快速元匹的抢攻。 但胡天赐却是不但依然未亮兵刃,而且,仅仅是以左足跟为轴,在原地左旋右正,东倒西歪地闪避着,那情形,真是即惊险,又美妙得令人叹为观止,使得正邪双方的人,都看得呆住了。 在刀光霍霍与劲风呼啸中,只听胡天赐朗声大笑道: 掌教大师,这位姑娘所使的是否是贵寺七十二般绝技中的‘伏魔刀法’?” 悟元掌教扬声答道:“正是。” 胡天赐接问道:“掌教大师已看出这位姑娘所使刀法的破绽么?” 悟元掌教苦笑道:“不瞒常主说,凭这位女常主对‘伏魔刀法’的造诣,老衲可不敢妄加批评。” 胡天明道:“如果掌教大师不以小可为狂妄,小可可得‘批评’一番了。” 悟元掌教笑道:“施大尽管批评就是。” 胡天赐朗声说道:“平心而论,这位姑娘所使的刀法己够纯熟,不过,对其精微变化,还不能变通运用,同时真力方面,也不能配合,以致……” 就这说话之间,紫衣女郎已攻出五十招以上了,不但不曾伤着对方一根汗毛,甚至连对方的脚跟,也不曾移动分毫,这情形,自然使一旁的仲孙妙妙直皱眉头,当事人的紫衣女郎,更是越打越心寒,也越不是滋味地,截口怒叱道:“狂徒!为何不敢反击!” 胡天赐呵呵大笑道:“姑娘,我不还手,你都莫可奈何,我要是还手了,那还有你表演的机会!” 紫衣女郎羞愤交进之下,已形同一头疯虎似地展开一串更凌厉的枪攻。刀刀都是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杀手,并厉声喝道:“嘴皮子厉害,有什么了不起……” 胡天赐含笑接道:“姑娘,你这套‘伏魔刀法’,还差了一段火候,为何不使出看家本领的‘灭绝三十六式’来,是否试为区区不堪承教呢?” 一旁的仲孙妙妙插口冷笑道:“想见识‘灭绝刀法’待会我会成全你的。” 胡天赐又呵呵一笑道:“峨!我倒忘了‘灭绝三十六式’,是你们仲孙家的家传绝艺,怪不得这位姑娘不肯……哟!姑娘你真要拼命……” 紫衣女郎切齿怨叱道:“鼠辈!姑奶奶跟你拼了!” 胡天赐飞快地接道:“那可不行,你我之间,不但无怨无仇,而且说起来,还是渊源不浅哩! 仲孙妙妙冷冷地一笑道:“阁下是否也该表现一两手了?” 胡天赐歉笑道:“真是抱歉得很!让你瞧了半天,还没瞧出我的武功路数来……” 仲孙妙妙被对方一口道破心事,不由老羞成怒地,截口怒叱道:“狂徒!姑奶奶不用知道你的武功路数,也照样能收拾你!” 胡天赐笑道:“你早该上场啦!啊!这位姑娘,你也该见好就收了,还是让你大姊来吧!” 仲孙妙妙震声喝道:“三妹退下去!” 话声中,人己挥刀向胡天赐扑了过来。 刀光霍霍中,只听胡天赐笑嚷道:“这可不行,我得借把刀用用一声惊呼那紫衣女郎的钢刀已到了胡天赐手中,人也踉啮地退了出去,不!那不是退,而是胡天赐趁着夺刀的瞬间,趁势一掌推出去的,不过胡天赐的劲力拿担得恰到好处,并未伤着她而己。 紫灰女郎的一声惊呼之后,却是一连串的全铁交鸣之声,胡天赐并呵呵大笑道:“‘灭绝刀法’,果然不同凡响,再下今天算是大开眼界啦……” 仲孙妙妙皱眉问道:“狂徒!你这杂乱无章的,算是什么刀法?”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四十二章 白衣怪客 胡天赐含笑接道:“这是专门对抗‘灭绝三十六式’的无名刀法胡天赐这两句话,倒是道地的老实话,他这套刀法,是乃师逍遥老人宋希贤,针对“灭绝三十六式”所研制,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可攻可守,其神奇之处,绝不比“灭绝三十六式”稍逊。 仲孙妙妙冷笑一声道:“姑奶奶倒要好好的见识你这无名刀法胡天赐笑道:“你们都自称‘姑奶奶’,可未免太过份了一点,其实称一声“阿姨”,也就足够啦!” 胡天赐忘形之下,又说了一句老实话,当然,他这句老实话,也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虽然他目前所对付的,并非顶儿尖儿的人物,但他却破例的用上了钢刀。 第一次用钢刀应敌,他似乎感到颇为新鲜。因为,他并未使用全力,抱着欣赏对方刀法,与实验自己刀法的心情,与对方游斗着。 不过,尽管胡天赐还是出之以游斗的态度,但在旁观战的“少林”,“武当” 两派的群豪眼中,己够他们叹为观止的了。 也因为如此,使得悟元掌教轻轻一叹道:“今天,我们算是大开眼界了。” 玄玄掌教也轻叹一声道:“是的,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这话,可是一点也不错。” 悟元掌教以真气传音说道:“其徒已是如此,他那位师傅的武功,可真是没法比拟啦!” 玄玄掌教也传音接道:“以前,我总认为人家对逍遥老人的渲染,未免太以过份,现在,我总算自己体验到了。” 悟元掌教轻叹一声道:“总算佛祖默佑,使这位少侠及时赶来,否则,目前的情况,可真不堪设想啦!” 玄玄掌教点点头道:“是的,撇开这位仲孙姑娘不论,即以方才那位紫衣女郎来说,贫道自忖,也绝非其五百招之敌。” 悟元掌教苦笑道:“贫僧也是这么想法,说来,咱们都该愧煞斗场中,忽然传出胡天赐的朗笑道:“那位看戏的朋友,不论是友是敌,都该出场啦!” 这一说,可使得悟元,玄玄二位掌教,更是心中暗道:“惭愧”不已。 因为,恶斗中的胡天赐,已察觉出有人在暗中“看戏”,而他们这二位一旁掠阵,身为一派宗师的,却还懵然无知,这情形,还不够他们愧煞么! 但事实上,够他们愧煞的,还不止这一点哩!因为,当胡天赐叫明有人在暗中窥探之后,这两位掌教,自然是一面凝神默察,并游目四顾,可是,却是一点迹象也没察觉出来。 就当这二位掌门人,不由老脸一红之间,胡天赐又沉声说道:“朋友,看情形,我不请你,你是不会现身的了。” 四周仍然没一丝反应。 这情形,不由使悟元掌教心中,又兴起了侥幸之心,他希望这是胡天赐神经过敏的一种错觉,这样一来,对他的面子,也多少可以遮盖一点。 当然,悟元掌教这想法,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光天化日之下,四周一片银白,又是警戒森严,连树枝都是光秃秃的,根本无处可以藏身,谁有那么大的本领,能闯进来哩! 但他这念头还没转完,胡天赐己朗声笑道:“仲孙姑娘,在下可要得罪你了!” 紧接着,沉喝一声:“撒手!” 话落刀飞,一道寒闪,向十丈的一个隆起雪丘上射去。 一声苍劲狂笑。由雪丘上传出:“哈哈哈……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胡天赐卸是连声歉笑道:“失礼!失礼!” 他这话,也不知是向那雪丘上的人,还是向仲孙妙妙所说,因为,仲孙妙妙手中的钢刀,被震飞出去,俏脸上正青一阵,白一阵地,呆在当场哩!这时,雪丘上己站起是一身白衣,脸色青惨,有着三绺白长髯的人。 此人由于是一身白衣,静卧银白的雪丘上,才不易人被觉察,至于他那青惨的脸色,绝不是因为雪地下静卧太久所致,而显然是戴着人皮面具。 当那白衣怪人徐徐由雪丘地站起时,胡天赐己出手如电地,点了伸孙妙妙的三处大穴,一把抓起,扔向悟元掌教身前,并扬声说道:“二位掌教,请暂时看住这位姑娘,如有人企图抢劫,立即先行宰了她!” 悟元掌教高喧佛号道:“阿弥陀佛!老衲记下了。” 接着,又头向一旁的玄玄掌教苦笑道: “道友,咱们可得小心一点,如果连一头死老虎都守不住,以后,也就不用在江湖上混啦!” 白衣怪人屈指轻弹接自胡天赐所震飞的仲孙妙妙的那把钢刀,冷笑一声道:“你们两个,枉自称为一派宗师,却托庇于一乳臭未干的后生小辈的胯下,可委实是该再在江湖下鬼混啦!” 悟元掌教自解嘲地一笑道:“这位施主,也许说的有理,但老衲却认为托庇于寰宇共尊的……” 胡天赐曾经暗中交待过,暂时不要泄漏身份,此刻,悟元掌教说溜了嘴,几乎脱口说了出来,因而话不一半,又自觉不妙地,自行咽了下去。 但那白衣怪人却冷冷一笑道:“不用吞吞吐吐的,我已经知道这小子是谁了。” 胡天赐接问道:“你说说看?” 白衣怪人道:“你,就是逍遥老人宋希贤的第二个徒弟,胡天赐,对不对?” 胡天赐目光深注地,接问道:“你是谁?” 白衣怪人道:“我么!暂时还不想让人家知道我是谁。” 胡天赐笑道:“你不说,我可以由武功上逼出你的来历。” 白衣怪人道:“你逼不出来的,我不会同你交手。” 胡天赐注目问道:“为什么不同我交手?”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胜之不武,万一败了,我自己下不了台,所以……” 胡天赐不禁含笑接道:“你倒是够坦白的!” 接着,又注目问道:“那么,你跑来干吗?” 白衣怪人道:“我来通知这三位姑娘。暂时撤退。” 胡天赐淡淡地一笑道:“可惜你来得太晚了一点。” 白衣怪人笑问道:“你这是逼我出手?” 胡天赐一杆剑眉道:“阁下,请恕我夸句海口,此时此地,除非我自愿放人,否则,你出手也是徒然!”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你狂得可恼,也狂得可爱,可是,我不受激。” 胡天赐漫应道:“我根本无意激你。” 白衣怪人注目道:“看情形,你留下仲孙姑娘,是有所要挟?” 胡天赐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白衣怪人道:“谈谈你的条件看?” 胡天喝道:“条件很简单,只要莫庄主亲自前来,我立即放人。” 白衣怪人笑道:“说来,这是一个不成问题的条件,可是,目前却是不容易作到。” 胡天赐道:“那就只好暂时委屈仲孙姑娘,在这儿小住几天了。” 白衣怪人眉峰一蹙道:“年轻人,你是有武林人物的偶像之称的,逍遥老人的衣钵传人,凭你的身份和地位,将一位绮年玉貌的姑娘家,留在和尚庙中,恐怕有点不太合适吧! 胡天赐笑了笑道:“我这个人,只求问心无愧,可从来不管别人怎么批评。”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如果能避免不被别人批评,又何必贻人以口实哩!” 胡天赐笑问道:“看情形,阁下好像有什两全之策,可以使我不受人家批评?” 白衣怪人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胡天赐接问道:“请教计将安出?” 白衣怪人正容接道:“办法很简单,将仲孙姑娘交给我带定,我保证于一个月之内,将莫庄主请来就是。” 胡天赐淡然一笑道:“你阁下,连姓名来历,都那讳莫如深的,谁又能相信你的保证哩!” 白衣怪人不由哑然失笑道:“如此说来,这事情可就难办了。” 胡天赐忽然星目一转道:“我倒有一个变通的办法。不过,这一个变通办法,可得我再费点手脚。” 白衣怪人笑问道:“难道你还准备将我留下来?” 胡天赐剑眉一扬道:“如果你就是莫庄主,那可就很难说了。” 白衣怪人注目问道:“你怎断定我不是莫庄主?,你又为何要管‘少林寺’的这笔闲账?” 胡天赐笑了笑道:“我还有我的理由,不过,这理由,我只能同莫庄主本人说。” 白衣怪人道:“莫庄主同我交莫逆,算得上是无所不谈,你如果真有问题,又何妨先同我谈谈呢?” 胡天赐注目问道:“此话可真?” 白衣怪人道:“一点都不假。” “那么。”胡天赐注目如故地接问道:“你也知道莫庄么与“少林寺”结怨的经过?” 白衣怪人笑道:“不错,不过,事实上,莫庄主本人,与‘少林寺’,可根本谈不上‘结怨’二字。” 胡天赐微微一笑道:“那么,在下愿闻其详?” 白衣怪人含笑反问道: “年轻人,你不觉得你太以性急了么?” 胡天赐微微一怔之间,白衣怪人又立即接道: “咱们目前问题还没解决,何况,天寒地冻,这风雪中也非谈话之所,你说,是也不是?” 胡天赐笑了笑道: “你说的也是道理,那么,我们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将那两位姑娘也留下来……” 白衣怪人讶问道:“那是为什么?” 胡天赐漫应道:“因为,将两位姑娘留下来,一则免得仲孙姑娘一个留在这儿太寂寞,再则也可杜绝旁人的悠悠之口。” 白衣怪人笑问道: “你老弟是认为我好说话?还是好欺负?” 胡天赐道; “随你怎么翘,我都懒得解释。” 白衣怪人注目问道:“也没有通融的余地?” 胡天赐神秘地一笑道: “这倒是可以商量的人,是必须要留下,问题却在一个与三个之闹而已。” 白衣怪人怔了怔道:“请说明白一点?” 胡天赐道: “这就是说,最好是三个一齐留下,否则,就留下仲孙姑娘,或是再加上另外二位姑娘的全数或半数。” 白衣怪人注目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留下人质?” 胡天赐脸色一沉道:“我不想再加解释。” 白衣怪人沉思少顷之后,才讪然一笑道:“那么,你留下另外二位姑娘吧!将仲孙姑娘给我带走。” 胡天赐笑道:“阁下真是好说话的很。” 说着,缓步走向那绿衣姑娘和紫衣姑娘身前,歉笑着说道:“二位姑娘,我不能不暂时封闭你们的真力,但我以逍遥门下身份保证,绝对以贵宾之礼招待,并请‘少林’掌教特别破例,于后院中拨出一幢算舍,同时还请来二位民女陪侍二位……” 他,口中说的客气,手上却毫不怠慢的,点了对方的“气海”穴,“气海”穴为人身真为动行的枢纽,一经以特殊手法封闭,纵使武功再高,也暂时形同常人了。 胡天赐封闭了绿衣女郎,紫衣女郎二人的真力之后,才笑问道:“二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两位姑娘俏脸铁青的,哼了一声,没说话。 白衣怪人含笑代答道:“我给你说吧,绿衣的叫白依依,紫衣的。叫于盼盼。” 胡天赐笑道:“原来是白姑娘,于姑娘,以后,还得请二位姑娘,多予合作才对。” 白衣怪人笑问道:“年青人,是否将仲孙姑娘该放回来了。” “那是当然。” “掌教大师、请将仲孙姑娘抱过来。” 悟元掌教应声将仲孙妙妙扔还胡天赐手中,胡天赐随手解了仲孙妙妙的穴道,仲孙妙妙方自哼了一声,白衣怪人就禁不住脱口赞道:“名门掌教,高人子弟、毕竟有其特殊风范,可敬可敬。” 原来悟元掌教与胡天赐二人。对仲孙妙妙虽然是一个凌空扔出,一个凌空接住,但接受之间,却是使的“大接引神功”,双方的手掌,都不曾接触到仲孙妙妙的娇躯。 这,虽然是一件小事,但由小见大,也就怪不得这位虽然是魔道中首脑人物之一的白衣怪人,不由脱口夸赞了。 胡天赐却淡淡道:“阁下过奖了,我却认为这是一个普通人所应守的本份。” 仲孙妙妙冷笑一声道:“狂徒,我特别警告你,如我这两位妹妹,受到半点委屈,我会使‘少林寺’化成一片灰烬!” 胡天赐剑眉一轩道:“我说过不使两位姑娘受到委屈,绝对是一言九鼎,不过……” 话锋一转之后,才淡笑着道:“那可不是为了怕你会将‘少林寺’化成一片灰烬。”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年轻人眼前的问题,算是已经解决了,现在该怎么说呢?” 胡天赐正容道:“现在,阁下同仲孙姑娘,暂时算是我的客人,我斗胆借用‘少林寺’的客房,给我们谈方才未了问题。” 接着,摆手作肃客状道:“各位请!” 白衣怪人哈哈笑道:“恶容’居然变成了‘客人’这倒是意料不到的事……” 说着,己从容举步,当先向山门内走去。 进入客房的,除了那白衣怪人,仲孙妙妙,和已被胡天赐闭住真力的白依依和于盼盼之外,还有少林和武当的掌教。 双方分宾主坐下,并由小和尚献上香茶,胡天赐才向白衣怪人注目问道:“阁下即然与莫庄主交称莫逆,并先行赶到‘少林’来,是否也表示着代表莫庆主的身份?” 白衣怪人点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胡天赐接问道:“那么,你该知道莫庄主的师尊,无为子前辈的事迹?” 白衣怪人又点点头道:“不错,你老弟的消息,可真灵通。” 胡天赐笑了笑道:“说来惭愧,有关“无为子前辈与少林寺”结怨的经过,小可还一无所知。” 白衣怪人接问道:“难道说,悟元掌教也不知道?” 胡天赐笑了笑道: “悟元掌教可能知道,但因方才,我同悟元掌教刚刚谈到这一个问题,就被这三位客人给打断了……” 说着,并向仲孙妙妙等三人指了指,才继续说道:“所以,我现在以向你这位莫庄主的代表请教。”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四十三章 一段秘辛 悟元掌教也正容说道: “现在,也算是三对面说明当年往事,当可避免其中的某些误传。” 白衣怪人点点头道: “大师说的有理,那么,在下就照直说了。” 悟元掌教正容如故的道: “施主理当直言无什才好。” 白衣怪人沉思着说道: “据在下所知,无为子也是‘少林’弟子,并与贵寺上代掌门为师兄弟,这话,是否属实?” 悟元掌教点点头道: “不错。” 白衣怪人接道: “无为子即是贵寺上一代的首坐弟子,依贵寺之规,应当接掌掌门之职。是也不是?” 悟元掌教又点点头道: “是的。” 白衣怪人道: “无为子本性忠厚,诚朴,木讷而又拙于辞令,对上不会逢山,对同门更不屑迁就,兼以嫉恶如仇,不避权势,因此,因此,贵寺上一代中的上上下下,不但对他没有好感,并且视之如眼中之钉,必欲拨之而后快,这些,是否也是实情?” 悟元掌教讪然一笑道: “依老衲之见,还是请施主就你那全部所知说完之后,再由老衲加以补充更正,可好?” 白衣怪人点点头道: “可以,不过,如果在下言词之间,对贵寺上一代中的人物,有甚不敬之处,大师可得多多包涵。” 悟元掌教尴尬地一笑道:“目前,咱们是就事论事,施主尽管直言无隐就是。”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有了大师这一然话,我就放心了。”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才目注正在若有所思的胡天赐,正容说道: “老弟台,平心而论,像无为子这样的人,可委实不是一位掌门人的材料,不知老弟台也有此同感否?” 胡天赐漠然接道:“我,不愿置评。” 白衣怪人苦笑着接道:“虽然,无为子不是作为掌门人的材料,却也不应该获得那样的待遇……” 胡天赐截口问道:“那是一种怎样的待遇?” 白衣怪人道:“那就是以莫须有的罪名,责令在上牢中面壁三年之后,再后逐出门墙。” 不等胡天赐发问,又立即接道: “而且,还将罪状通知各门各派的掌门人,使其不能再在武林中立足……” 胡天赐不能截口讶问道:“究竟是什么罪状,值得逐出门墙之后,还得逐出武林?” 白衣怪人道:“罪状只有八个字:“杰傲不驯,许逆犯上。” 胡天赐怔了怔道:“哦!我明白了,无为子前辈必然是因为他那不合群,而又不合潮流的个性,遭受到同门的诬谄?” 白衣怪人轻轻一叹道:“如果仅仅是同门的诬谄,还不致于使他如此痛心疾首地走上极端。” 胡天赐讶问道:“难道还有更严重的原因?” 白衣怪人道:“老弟由那‘忤逆犯上’的罪状中,当不难想见此中经纬。” 胡天赐怔了怔道:“这是说,还牵涉到他们的上一代的人物?” “是的。”白衣怪人正容点首道:“论起辈份来,那该是悟元掌教的师祖人物。” 说着,并向悟元掌教瞟了一眼。 悟元掌教苦笑了一下道:“老衲再说一遍,施主有话,请只管说。” 白衣怪人正容如故地接道:“据说,那一代的掌门人,也是师兄弟四人。” 接着,又歉然笑道: “我记不清他们的法号,请恕我只好以代号称呼他们了。” 话锋微微一顿之后,才沉思着接道: “那师兄弟四人中,掌门人老大,好大喜功,刚愎自用,老二卑鄙,老三阴险,两人狼狈为奸,把持忽务,背着掌门师兄,无恶不作,对于门下弟子,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胡天赐禁不住截口问道:“还有那位老四呢?” 白衣怪人道: “老四是一位有正义感的人,也是与无为子唯一能合得来的人,也只有他能在掌门师兄面前说几句老实话,可是老大己深陷于小人的谀词与诌笑之中,对老四的逆耳良言,不但不予采纳,反而痛加叱责,结于使老四气愤难平之下,自碎“天灵” 而死,临死前,并向老大沉痛的说:“我死之后,请抉我双眸,悬于山门之上,我要眼看少林寺的千年基业,毁在你们三个的手中……” 胡天赐忍不住又问道: “那位老大,就眼看着他的忠心耽耿的师弟,这么自绝而死?” 白衣怪人笑道: “如果那位老大,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那忠心耿耿的师弟自绝而死,又怎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 “等胡天赐发问,又意味深长地一叹道: “一个领导人物,而亲小人,远贤人,刚愎自用,不纳忠言,不但是一个江湖门派兴亡的关键,古往今来,多少朝庭的兴替,又何尝不是种因于此。” 胡天赐也轻轻一叹道:“以后呢?” “以后么!”白衣怪人悠悠地接道: “自然就轮到那位满腔热血,嫉恶如仇的无为子直言犯上了。” 话锋略为一顿,才轻轻一叹道: “当时,无为子是同他那位以尸谏而殉道的四师叔,同时晋谒掌门师尊的,自他的四师叔惨死之后,他也豁出去了。不顾一切地,戟指他的二师叔,三师叔,破口大骂,将那两位的罪状,一椿椿,一件件地,当众抖了出来,同时,对他那位昏庸而又有自大狂的掌门师尊,也毫不留情地直言与责……” 胡天赐不由笑问道: “如此情形,而未被当场处死,这倒算是奇迹?” 白灰怪人笑了笑道: “无为子没被当场处死,那并非表示那三位大和尚忽然开明起来,而是因为无为子所说的,都是事实,也就是代表了全寺僧侣的心声,在深恐激起众怒的情况之下,才不得不从轻处分,禁闭于土牢中,令其面壁思过。” 胡天赐接问道: “照这情形推断,以后还有下文?” 白衣怪人点点头道: “不错,那位老二和老三,自然不顾留下这一枚眼中之钉,设计在无为子三年的面壁生涯之中,至少有十五次以上,死里逃生的纪录。” 胡天赐注目道: “是那老二和老三派人暗杀他?” 白衣怪人道:“大概是不会错的了。” 胡天赐接问道: “无为子身在土牢之中,受到十几次的暗杀,又怎会没遭到毒手呢?” 白衣怪人道:“那是无为子的一些热血未凉,而又不怪死的同门,在暗中救了他。” 胡天赐注目问道: “以后,无为子又是怎会逃往阿尔泰山去的。” 白衣怪人未然地接道: “据说,是被他的一位同门,所暗中放走的。” 悟元掌教嘴唇牵动了一下,但白衣怪人却又立即轻叹着接道: “无为子逃出土牢之后,首先赶迹‘武当’,效申包胥‘哭秦庭’,面求‘武当’掌教,协助他清除本门败类,本来,‘少林’;‘武当’,一向为武林中泰山北斗,两派掌教之间,不论公谊私交,都堪称莫逆,同时,因为无为子天赋特侍,悟性亦强,又是首座弟子,有优先涉猎各种武学秘笈之权,因而他的成就,也冠于齐辈,平时深获‘武当’掌教所器重。 “可是,他没想到,遇到这种紧要关头,那位平常最器重他的“武当”掌教,却只是口头敷衍着,不但没有支持他的行动,甚至暗中派人通知‘少林寺’,派人前来将他逮捕回去……” 玄玄掌教忍不住截口接道: “施主请恕仇道打岔,这是,贫道得补充说明一下。”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 “有话就说吧!” 玄玄掌教讪然一笑道: “这事情,贫道曾由先师口中听说过,当时,先师一面故装姿态派人通知‘少林’方面前来逮人,另一方面,就也暗中派人通知无为子潜逃,所以,当时先师对无为子可并无恶意。” 白衣怪人注目问道:“就算你所说的是事实,这种做作,又有什么理由呢?” 玄玄掌教苦笑道:“先师有不得不如此作的苦衷,因为,他老人家不愿介入别人的‘家务事’中。” 白衣怪人冷笑一声道: “真是好一位年高德劭的掌门道长!” 胡天赐也喟然长叹道: “如此说来,也就怪不得那位无为子前辈,要对‘少林’和‘武当’两不,心怀怨恨了。” 白衣怪人轻叹一声道: “无为子自从在‘武当山’又受到一次严重的打击之后,才只身单剑,远走边荒,在‘阿尔泰山’绝顶隐居下来,苦练神功绝艺,希望用自己的力量,来完成清楚门户的愿望。 “可是,尽管他天赋物佳,所获‘少林’绝艺,也多达五项却因他心怀怨恨,不能凝神壹志,以致终其一生,不有达到白峰之境。于是,他只好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徒弟的身上,而这位徒弟,就是你所知道的莫庄主莫子云。” 胡天赐注目问道: “莫庄主的武功,已经达到登峰造极之境了?” 白衣怪人点点头道: “可以这么说,本来,莫庄主的资质和秉贱,都不比他老弟差,‘但因他学武的时间太晚,又耽于酒色,还是不能达到登峰造极之境,于是,无为子一急之下,逼着他当天发下重誓,绝对完成其未了的心愿,才以‘解体传功’大法,将自己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家真力,完全输入莫子云体内,使莫子云于一夕之间,成为当代武林中的绝顶高手……” 说到这里,悟元,玄玄两位掌教,都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哦”道:“原来如此……” “那就怪了……” 胡天赐注目接问道: “无为子前辈未了的心愿,究竟是怎样的呢?” 白衣怪人冷然接道: “他要血洗‘少林’;‘武当’二派,使这两个首屈一指的各门大派,于武林中除名。” 悟元,玄玄二位掌教脸色大变之间,胡天赐蹙眉接道: “这……未免太过份了一点吧!”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 “不错,这行动,对一个正常的人而言,委实是太以过火了一点,但对一个满腔忠愤,满腹冤屈,而蹩了一辈子窝襄气的人说,那也就算不了什么啦!” 胡天赐轻轻一叹道; “这倒是不错,那位无为子前辈的刺激太深了,怪不得他会有这种变态心理。” 玄玄掌教却苦笑道: “所以,那位莫施主才派人将本派的人,也骗到这儿来,以便一网打尽?” 白衣怪人点点头道: “据我所知,莫庄主委实是打这种主意。” 胡天赐道: “可是,莫庄主本人也是艺出‘少林’啊!俗话说得好,木有本,水有源……” 白衣怪人笑道: “莫庄主是师命难违,何况他还对天赌下重誓,再说,他也不承认是艺出少林……” 胡天赐接问道:“此话怎讲?”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 “你没看到过那位无为子,他的这一个‘无为子’的法号固然是非僧非道,而他的打扮,更是四不像,何况,事实上,他是逐出“少林”门墙的人,又怎能再算是‘少林’弟子哩!” 胡天赐目注静坐一旁,木然出神的悟元掌教,微笑着问道: “掌教大师,我想,无为子前辈在逃出上中之后,必然回来过,并且又受到了更大的刺激,是也不是?” 悟元掌教一怔道: “少侠怎会知道的?” 胡天赐笑了笑道: “这道理很简单,如果无为子肋辈不曾回来过,则方才当我提到无为子前辈的时候,掌教大师的反应,必然不同,而且,如他回来时不受到更大的刺激,也不会变的如此偏激的。” 悟元大师点头苦笑道: “少侠真是后生可畏!” 胡天赐歉笑道: “掌教大师过奖了,小可不过是胡乱猜中而已。” 悟元大师苦笑着接道: “无为子是于离寺以后的五年后,回来过一次,当时,先师与两师叔,都还在世他回来的目的,是企图暗杀二师伯和三师伯,但结果却因他的武功差的太远,如非先师在暗中救了他,他那次就不能活着离去了。” 胡天赐轻叹一声道: “掌教大师对这白衣朋友所说的,是否还有什么补充或更正之处?” 悟元掌教点头道: “这位白衣朋友所说的,与老衲由先师口中所听说的,是大致相同,所以,更正无此需由,现在,老衲不过是就这位白衣施主说漏的,也可能是白衣施主所不谈道的,加以补充而己。” 白衣怪人道: “好,在下洗耳恭听!” 悟元掌教轻轻叹道: “各位想想看,当时的‘少林’,已腐化到那个程度,而居然未曾覆亡,那是什么原因?” 白衣怪人皱眉接道: “这个,在下倒想不出来。” 悟元大师正容接道: “因为,无为子那未了的心愿,早已有人代他完成了。” 胡天赐与白衣怪人同声讶问道; “那是谁?” 悟元掌教道: “是责僧的曾师祖,也就是无为子的师叔祖。” 当在座请人同时一呆之间。悟元掌教又轻叹着接道:“说来,也算是佛祖有灵,贫僧的那位曾师祖,一向是云游在外,不过问寺中事务的,就连当时的掌教师祖,也以为他老人家已经死了。可是,却想不到就当本寺境遇日非,笈笈可危之间,他老人家却悄然回来了。于是,在他老人的干脆整顿之下,二师伯,三师叔祖,这两位罪魁祸首,被立毙掌下,掌门师祖也被逼得于历代祖师灵吧前引咨自裁……” 胡天赐接口问道: “这情形,无为子前辈可能不知道吧?” 悟元学教点头长叹道: “如他老人家知道这情形,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发生了!” 接着,又苦笑一声道: “事实上,他老人家之所以未遭到二三两位师叔祖的毒手,还是掌门师祖在暗中维护所致呢!”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 “这话,我是不太相信。” 悟元掌教苦笑道: “这也难怪施主不相信,人都死了,所谓死无对证……” 白衣怪人接口笑道: “在下之意,倒不仅是死无对证的问题。” 悟元掌教接问道: “那么,施主还有些什么问题呢?” 白衣怪人冷冷一笑道: “身为一派宗师,对于一个在本门中受惩罚的徒弟,用的着‘暗中维护么’?” 语元掌教苦笑道: “施主所责甚是,但施主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当时的掌教师祖,大权旁落业已无法自主了!” 白衣怪人“哦”了一声道: “这该算是作孽,不可活,他本人被逼死于祖师灵位之前,也算是罪有应得。” 接着,又笑了笑道: “不过,如果为了一个不称职的首导人,所种的原因,而祸廷以后的门下,那就好像有点太那个了。” 悟元掌教神色一整道: “施主即能有此想法,该也能体谅老衲的苦衷和外境。” 白衣怪人笑道: “掌教大师,请别忘了,我只是一个第三者。” 胡天赐接道: “可是,你是莫庄主的代表。” 白衣怪人漫应道: “代表毕竟不是当事人。” 悟元掌教正容说道: “这位施主所言,也委实有理,现在,老衲敬请施主,从旁观者的立场,在莫庄主面前,将老衲的补充各节,据实转告,只要能化干戈为玉帛,其他问题,都好商量。” 白衣怪人笑道: “我当然会据实转告,并美言相劝,莫庄主能否接受,我却不敢保证,同时,我也想不起来,大师与莫庄主之间,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悟元掌教讪然一笑道: “只要方主能将话带到就行了,至于可以商量的问题,老衲之见是,在老衲职权之内,对无为子老前辈,予以适当的补偿……” “倒例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好补偿的?” 悟元掌教正容说道: “比方说,以掌门之礼,将无为子前辈的灵位,奉于师祖灵堂中白衣怪人接口笑道: “大师,死后的补偿,那是作皇帝的人,所玩的政治手法,无为子如果死而有知,听到这话,一定会喷之一鼻的。何况,他自二所安排的死后补偿胃口可大的很呢!” 悟元掌教与胡天赐,几乎是同声讶问道: “此活怎讲?” 白衣怪人神色一整道: “他,希望成为‘阿尔泰山’派始祖。” 胡大赐“哦”了一声道: “这倒是一件很新奇的新闻。”悟元掌教也含笑道:“那也行,那么,本寺当尽一切力量,协助他完成此一心愿。” 白衣怪人笑道: “可是,他的遗命,却是不与‘少体’‘武当’并立江湖之中。” 悟元大师不内为之背笑道: “这……” 胡天赐却目注白衣怪人,神色一整道: “阁下,我们的谈话,暂时到此为止,一切等莫庄主到后再谈,现在,我就等你一句话,和一个保证。” 白衣怪人笑问道: “老弟等一句什么话呀?” 胡天赐正容接道: “那就是莫庄主什么时候来?” 白衣怪人接问道: “那一个保证呢?” 胡天赐正容如故的道: “在莫庄主未来之前,保证不再来骚扰‘少林’!”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 “你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所作的保证?” 胡天赐道: “我相信能代表莫庄主的人,所说的话,必然一言九鼎的。” 白衣怪人哈哈一笑道: “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冲着你这一顶高帽子,我倒不好意思不多负点责任了!” 胡天赐注目接道; “阁下,我正恭听着呢!” 白衣怪人暗思着接道: “现在是正月初八,我请莫庄主在月底之前,亲自前来,并保证在莫庄主前来之前,不会有人来‘少林寺’骚扰。” 胡天赐接问道: “能不能确定日期。” 白衣怪人笑了笑道: “这个,我可没办法确定,但我保证他于月底之前,一定前来就是。” 胡天赐一举茶杯道: “好,我们就此一言为定。” 这已经是端茶送客了,白衣怪人只好自我解嘲地,扭头向仲孙妙妙笑道: “仲孙姑娘,我们这些‘恶客’,也该识相一点,自行告辞了!”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四十四章 多见少怪 白衣怪人陪同仲孙妙妙一去之后,因天赐立即请悟元掌教派人在附近民家请来两位民妇,陪伴白依依,于盼盼二人,并于后院中拨出一幢精舍,供这四位贵宾暂住,至于胡天赐自己,则暂时住在“少林寺”贵宾室中。 这一切都安排好之好,已经是午餐时分了。 午餐当中,悟元掌教忍不住向胡天赐道: “胡少侠,那两位女施主的住处周围,是否须要特别戒备?” 胡天赐笑了笑道: “我想,用不着。” 玄玄掌教笑问道: “胡少快对那白衣怪人所说的话,好像很有信心。” 胡天赐含笑点头道: “可以这么说。” 悟元掌教接问道: “如老衲猜想不错的话,胡少侠好像己知道那白衣怪人是谁了?” 胡天赐眉峰微皱的说道: “虽然我己有了那么一个猜想,但却不敢确定。” 悟元掌教注目问道: “胡少快是否以为这位白衣怪客,就是莫庄主本人呢?” 胡天赐摇摇头道: “不!这个,我倒可以断定不是莫庄主本人!” 悟元掌教道: “那么,胡少侠以为他师是谁?” 胡大赐神色一整道: “很可能就是八魔中的老六宇文哲。” 此言一出,悟元,玄玄,两位掌教,与白云子等人,都忍不住身子一震的,惊“啊”了一声。 沉默少顷之后,悟元掌教才长长叹一声道: “如莫庄主竟与八魔取成一气,这后果就太可怕了!” 胡天赐正容说道: “是的,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使莫庄主与八魔余孽分开。” 玄玄掌教轻叹一声道: “如此说来,胡少侠方才将仲孙妙妙放走,就是一记败笔了?” 胡天赐道: “不,小可就是为了要达到莫庄主与八魔余孽分开的目的,才留下白依依,于盼盼,而有意将仲孙妙妙放走的。” 玄玄掌教眉峰一皱道: “这个,贫道就想不通了。” 悟元掌教注目问道: “胡少侠有何妙计,能否先说明一下?” 白云子抚须微笑道: “即称‘锦襄妙计’,自以不事先宣布为宜,所以;你们两位,最好还是莫问为好!” 胡天赐也歉笑道: “诸位请多多原谅,事实上,此中部分情节,目前还不便宣布,所以,只好请你们暂时忍耐一下,好在不久之后,就会真像大白了!” 当日黄昏时分。胡天赐独自进入白依依,于盼盼二人的临时宾馆中。 室内,炉火旺旺,温暖如春。 白依依,于盼盼两人,正斜倚一张椅子上,闭眼养神,那两名请来侍陪的民妇,则围坐炉边,作着针钱。 当胡天赐进入室内时,那两个民妇,连忙站了起来,准备避到外间客厅去。但胡天赐却摆手笑道: “二位大姐,不必离去,只管继续做你们的活儿。” 说着,并自己拉过一把椅子,在一旁坐了下来。 这当口,白依依,于盼盼二人,曾张目向胡天赐投过冷冷的一瞥,双双哼了一声后,又闭目养神如故。” 胡天赐微微一笑道: “二位姑娘,请振作一点,是吃饭的时候了。” 白依依哼了一声道: “这种素餐,我不吃!” 于盼盼更是怒视着他道: “要我们住到这和尚庙里来,你干脆将我们杀了好了!” 胡天赐笑道: “我们之间,无怨无仇,而且,论起渊源来,我们还是一家人,为什么要杀你们!” “一家人?”于盼盼脸一沉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天赐笑了笑道: “慢慢的,你们主会懂得的……” 小院中,传来一个小沙弥的声音道: “胡少侠.饭送来了!” 胡天赐道: “好,麻烦那位大哥,送到里面来。” 接着,一位算壮汉子,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盒内竟然是四色精美而又丰盛的荤菜,而且还有一壶烫好了的酒,一时之间,使的斗室之中,充满酒菜的香味! 白依依美目一掠之下,冷笑一声道: “和尚庙中,居然有荤菜,这些秃驴们,倒是真会享受呀!” 胡天赐正容接道: “白姑娘误会了,这些酒菜,是我怕二位姑娘吃不惯素餐,才特别请这位大嫂的当家的,由山脚下送来的,不信,你就问问她们看。” 说着,并向那两名民妇指了指。 于盼盼冷冷一笑道: “对你这番好意,是否还要我们先行致谢一番。” “那倒不必。”胡天赐笑笑道: “只要二位别再板着脸,我就满足了。” 白依依注目的道: “你这样巴结我们两个阶下囚,想必是别有用心吧?” 胡天赐正容说道: “我不否认有作用,但白姑娘这‘阶下之囚’,就未免太那个了吧,试问,古往今来,身为阶下囚,而能有这种待遇的,你能举出个例子么?”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 白依依点点头道:“不错。” 胡天赐接问道: “目前,莫庄主除了你们三位之外,他的身边,是否还有别的女人?” 于盼盼接着笑道: “咱们庄主,风流成性,这个问题,我们可没法回答。” “那么。”胡天赐黛眉接问道: “你们三位,至少是莫庄主的‘后宫’中,最得宠爱的了?” 白依依点点头道:“是的,到目前为止,除了仲孙妙妙之外,就算是我们两人最得宠了。” 胡天赐禁不住得意地笑道: “看来,我这一着棋,倒还真走对啦!” 白依依,于盼盼二人同时一忖,也同声发问:“此话怎讲?” 胡天赐含笑接道:“我的意思是指放回仲孙妙妙,而将二位留在这儿的这一点而言。” 白依依一蹙黛眉道: “阁下能否说爽快一点?” 胡天赐笑道:“这不是爽快与不爽快的问题,说话必须有条不紊,才能使人……” 白依依截口笑道:“够了,还是说正经的吧!” “是是。”胡天赐神色一整地,注目接道: “我要借重二位对莫庄主的影响力,使莫庄主与八魔余孽拆挡。” 白依依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凭特别贵宾的礼遇,就可以使我们二人为你所利用?” 胡天赐淡淡地一笑道: “我当然另有最可靠的凭藉。” 接着,目光深注地,正容问道: “二位请看看,我的眼睛,有甚特殊之处么?” 白依依,于盼盼二人,仔细地端详一番之后,双双黛眉一蹙之间,胡天赐接道: “请以真气传音回答。” 白依依一怔道:“为什么?” 胡天赐正容说道: “这是一个有关我个人方面的很大秘密,即使是悟元,玄玄两位掌教处,我还是经过再三考虑,才于来此间之前告诉他们……” 白依依不耐烦地,截口接道: “你个人的秘密,与我你有什么相干?” 胡天赐不禁眉峰一蹙道: “二位不能由我的眼睛中,兴起一点什么联想?还有,我这一头不同于常人的金发?” 于盼盼首先“哦”了一声道: “经你这一说,倒使我想起一点什么来了。” 接着,扭头向白依依笑问道: “二姊,你看他是否同我们那位……” 胡天赐连忙截口接道: “请用真气传音交谈。” 白依依,于盼盼二人,真气传音交谈了几何之后,才由白依依以真气传音发问道: “难道你同我们庄主,有什么特殊渊源?” 胡天赐笑道: “二位总算明白过来了。” 话锋略为一顿,才正容接道: “由于这是我个人方面的最大秘密,也由于莫庄主本人还在暗与八魔余孽合作,如果泄漏出去,极可能会有不良的后果,所以我才特别要求二位,以真气传音交谈。” 于盼盼笑道: “你怎能断定我们不是八魔余孽,而准备将秘密泄漏给我们了。” 胡天赐微笑道: “我可以由口音上听得出来,二位都不是中原人氏,如果我的判断不错,二位应该是“维吾尔”人。所以,我才那么放心。” 自依依“哦”了一声道: “我想起来了,如果我的判断不错的话,你该是……” 接着以真气传音说道: “我们庄主的儿子。” 胡天赐笑了笑道: “怎会有假设的?” 白依依注目接道: “第一,根据你的外貌,第二是根据今天午前,当我大姊在你面前自‘姑奶奶’时,你所说过的话……” 当时,胡天赐忘形之下,曾脱口说出“称一声阿姨也就够了”的话,此刻,不禁使他哑然失笑道: “白姑娘真够厉害,连那么一句半玩笑性的话,都记得那么清楚。” 白依依向他投过一个媚笑道: “现在,你是否该正式叫我们‘阿姨’了?” 胡天赐笑道: “现在,还不到时间……” 一旁的于盼盼,虽然对于胡天赐与自依依二人的,那一部分以气气传青交谈的话不曾听到,但她冰雪聪明触类旁通,己了然是怎么回事了,当即含笑接问道: “要到什么时候才正式改口呢?” 胡天赐正容接过: “等二位任务完成之后?” 白依依点点头道:“也好。” 接着,又注目问道: “现在,是否该对你自己的一切,如以补充说明了?” 胡天赐也点点头道:“好的……” 于是,胡天赐以真气传音和择人专注的方式,将自己的身世向白依依,于盼盼二人简略地说了一遍,使得对方二人,禁不住地同声一“哦”道: “原来如此。” 胡天赐注目问道: “对这件事,二位从来不曾听说过?” 白依依苦笑道: “要是曾经听说过,今天,我们就会早该有所联想的了。” 于盼盼忽然娇笑一声道: “胡公子,中原是否有一句话,叫什么‘少见多怪’的?” “不错”。胡天赐讶问道:“于姑娘突然问这句话干吗?” 于盼盼嫣然一笑道: “我的意思是,对于你,是说在‘塔城’那地方,像我这模样的人,见得太多了,所以才对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于盼盼道:“对了,这就是所谓“多见少怪”,要不然,今晨到你时,纨然因不明内情,而不致于有甚职想,至少也该问你一问才对呀!”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我几乎忘了一件很要紧的事,午前那位白衣怪人,是否就是八魔中的宇文哲?” 白依依楞了一下道: “这个……我倒不曾问过,虽然我们常见到他同庄主密谈,只知道他是庄主的好朋友,却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你该能想到,我们女人家,对一个不相干的事和人,是不会关心的。” 胡天赐殊感失望地,皱眉问道: “是否也曾听到过他们彼此之间的称呼?” 白依依苦笑道: “没有,偶然之间,也只能听到一些什么‘老兄’,‘老弟’,之类的称呼。” 胡天赐也只好苦笑道: “好!这些,暂时不谈,我们还是商量正好事吧!” 这一商量,足足商量了大半个时辰,而且,大部份是以真气传音交谈,最后,胡天赐向那两个民妇和送饭的精壮汉了,各自塞了一块碎银在他们手中,并正容沉声说道: “方才,我们所说的话,不论你们听懂没听懂,都不可在旁人面前提起,否则,必有大祸临身,知道吗?” 那二位脸色一变,同声答道:“知道了。” 胡天赐接道: “知道了就好。” 接着,又回注那送饭的汉子,沉声说道: “这位大哥请记着,万一有甚陌生人问你什么时,你最好是推说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见到什么,如果在这一段时间之内,不出事故,当这两位姑娘离去时,会有重赏。” 那精壮汉了又是打拱,又是作揖地,喏喏连声道: “小的记下了。” 胡天赐这才向白依依,于盼盼二人笑了笑道;“二位姑娘好好歇息,我先走了。” 少顷之后,胡天赐又回到悟元掌教的方丈室中。 悟元掌教正与玄玄掌教,白云子等人,在品茗闲谈着,一见胡天赐回来,悟元掌教首先发问道: “胡少侠,是否己圆满解决?” 胡天赐含笑答道: “托掌教大师洪福,已经圆满解决了。” 玄玄掌教接问道: “那位白衣怪人,是否就是宇文哲呢?” 胡天赐歉笑道: “只有这一点,还没法证实。因为那两位姑娘,只知其是莫庄主的朋友,而不知其尊姓大名。” 悟元掌教“哦”了一声道: “这倒未免有点美中不足。” 胡天赐笑了笑道: “好在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总而言之一句话,那厮绝对是敌非友就是。” 玄玄掌教含笑点首道: “对对……只要分清了敌我,那厮姓甚名谁,大可不必管他。” 胡天赐正容接道: “现在,此间事情己告一段落,小可就此告辞。” 悟元掌教一怔道: “现在就走?” 胡天赐点首答道: “是的,‘开封’那边,还有很多事情,须要我去帮忙,同时,小可又是天生的劳碌命……” 玄玄掌教笑道: “再忙也不争这一夜工夫吧!何况还在下着雪,又己是初更过后了。” 胡天赐笑了笑道: “那不要紧,小可有坐骑寄存在山脚下的。” 悟元拿教连忙接问道: “少侠,万……万一那莫庄主的人,又赶了来时,那可怎么办呢?” 胡天赐笑道: “这个,掌教大师请千万放心,姑且撇开那位白衣怪人的保证不论,单凭白依依于盼盼二位姑娘的弃暗投明,就足可抵上十万甲兵了。” 悟元掌教轻轻一叹道: “但愿如此……” 胡天赐含笑接道: “不会有甚问题的,而且,如果‘开封’方面,并无持别事故,小可会很快的赶回来。” 悟元掌教只好起身相送道: “既然如此,老衲也未便挽留……” 胡天赐连忙伸手相拦道: “不敢当!不敢当!诸位前辈请坐,小可就此告辞。” 说无,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之后,转身飞射而起,由天井中一闪而逝。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四十五章 魔陷日张 现在,且逝胡天赐赶赴“开封”的这一段时间,补叙一下,“朱仙镇”方面的情况。 首先说到方才代表胡天赐与欧阳翠的约会,这结果可想而知,尽管方正曾再三解说,胡天赐是因紧急事故,而不得不暂时离开“朱仙镇”,但欧阳翠心头的失望与怨愤,又不难想见的,最后,她板着面孔;向一睑尴尬笑容的方正冷然说道: “方大侠,请转告胡天赐,限他十天之内,的来履行诺言,否则方正连忙接道: “能否宽限几天?” 欧阳翠哼了一声道: “这期限已经够充裕的了,决不再打折扣。” 不等对方接腔,又冷然接道: “别以为人家都是傻瓜,我谅准那小子,不是去‘开封’,就是去‘少林寺’,我所定的限期,足够他来回两次的了。” 说完,起身扬长出室而去。 但她走没几步,又驻步回身,冷冷地一笑道: “方大侠,我必须立刻结点颜色他瞧瞧。” 方正笑道: “可惜他不在跟前,瞧不到你这天姿国色。” 欧阳翠笑了笑道: “你既然是他的代表,给你瞧也一样。” 接着,又脸色一沉道: “你们以为陈红玉那三个贱女,玩的鬼把戏,我不知道?” 万正一怔道: “她们玩什么‘鬼把戏’啊?” 欧阳翠冷笑道: “她们的穴道,并未受制,武功也已尽获家传,这些,能瞒过太上,却瞒不过我。” 方正脸色一变道: “你……怎会知道这些的?” 欧阳翠道: “这个,你可毋须过问,现在,我回去之后,马上报告太上,将他们三个……” 方正截口冷笑道:“欧阳翠你敢!” 欧阳翠娇笑道: “有什么不敢的,我惹不起你,逃总逃得了吧!” 话没说完,人己斜飞而起,穿过天井,一闪而逝,这,人也真够狡猾.原来她于决定显一显“颜色”之前,已先行相好了退路。她那宁立着处,也就是角道的拐角处,在她来说,只要身形微闪,就可飞身穿过天井上空,但方正要想追她,却必须拐一个九十度的弯才行,这两人之间,论内家真力,自然是方正要高明得多,但轻功方.面,欧阳翠却并不多逊,因而这一点缓冲时间,已足够她逃脱了! 这情形,可使方正傻眼了。呆立那儿,良久良久作声不得。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位青袍少年缓步而入,向着他抱拳一拱道:“小三子见过方爷。” 这位自称“小三子”的青袍少年,就是前此胡天赐在“鸿运酒楼”上,“打” 出交情来,而自顾东请客的两个年轻人,也是“朱仙镇”上一般流氓的首领。 当胡天赐离开“朱仙镇”,前往“开封”的当晚,曾于临行之前,在“朱仙镇” 上溜了一圈,为的就是要找小三子有所交代。 这时,夜幕刚垂,方正目光一扫之下,不由微微一怔道:“有什么事么?” 小三子笑了笑道: “方爷,我想,那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方正向他招招手道: “你跟我来,这地方说话不方便。 两人回到房间中后,方正首先促声问道:“老弟,那红玉姑娘,是否还在原处?” 小三子苦笑道: “方正,据我所知,红玉姑娘离开‘鸿运酒楼’之后,变不曾回去过。” 方正不由双手互搓着,低声自语道: “这……可怎么办?” 小三子一楞道: “方爷,难道红玉姑娘出了什么事么?” 方正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么。”小三子注目接道: “我们是否该赶快去救他们?” 方正苦笑道: “你没法帮忙,我一个人,又无济于事,何况,目前又不知道她们的地点,可如何一个救法呢?” 小三子低首思之间,方正又轻叹着接道; “目前咱们着急也没有用,还是先说你的吧……” 小三子低声说道: “方爷,胡公子临走时,吩咐小的注意一些本镇来的可疑人物,小的可一直都在留神着……” 方正蹙眉接道: “是不是已有什么发现?” 小三子点点头道:“正是,正是。” “那是些怎样的人?” 小三子道; “你怎样的人,小的倒说不出来,不过,小的直觉地感到他们可疑,而且都是些外地来的人。” 方正点点头道; “好,你带我去瞧瞧。” 顿饭工夫之后,方正与小三子二人,已由客栈到达那家最豪华的“鸿运酒楼” 前。 不过,除了小三子还是原来面目之外,方正却已改经成当地的地痞模样。同时,也破例换上了一件蓝布长袍。 方正之所以有“乌衣鬼侠”之称,那是为了尽管他能化身千万,但却是百变不离其宗地,永远是一身黑色衣裳,此刻,他竟违反惯例,而换上一件蓝袍,也足见对孤身涉险的谨慎态度了。 小三子既然“朱仙镇。上的小流氓头儿,“鸿运酒楼”的上上下下,自然都认识他,尽管这“鸿运酒楼”的后台老板这“灭绝魔宫”,但在入境随俗的原则之下,对地方上的各派人物,都不能特别礼让一点,也因为如此,小三子平常进出。“鸿运酒楼”,都是大摇大摆的,纨然他的口袋中一文不名,也还是那个满不在乎的劲儿。 可是,想不到今宵,小三子却意外地碰了一个钉子。 当他与方正把臂而行,谈笑风生时,跨进“鸿运酒楼”的大门,准备循梯而上时,却被守在梯口的一个堂倌模样的人挡驾了。 那堂倌满脸堆笑地,哈腰说道: “三爷,对不起,楼上雅座,已经有贵客包下了。” 小三子仰脸温应道: “是什么人包的?咱们一共才二位……” 话说一半,又自动咽下了。 原来他那仰脸漫应的姿态,本来是平常飞扬跋扈,已成习惯的一种下意识姿态,却想不到今宵这场合里,却派上了用场。 原来他头部一仰之下,正好看到楼顶上,一双冷电似的目光,正向他怒视着。 同时,方正也以真气传音向他说道: “我们坐楼下……” 原来那守在楼梯顶上的,正是江湖四大恶人之首,也就是‘灭绝魔宫’中四大青衫使者之首的“枯竹客”解志公。 以解志公的身份,居然当上了把门将军,则按上这批人的身份,已不难想见。 小三子虽然不认识解志公,但方正却是认识的,于是,小三子一方面于解志公那冷厉的目光,同时听到方正的传音之后才立即咽下了未说完的话。 那堂倌连忙接道:“三爷,您多多担待,委屈一点,就在楼下坐坐,可好?” 小三子无可奈何的,点点头道: “好吧!” 接着,才向方正苦笑道: “黄兄,我们来的不巧,只好将就一点了。” 他将原来的“方爷”改成了“黄兄”,听起来,倒也算的上是天衣无缝。 方正笑了笑道: “不要紧,楼上楼下都一下,只要能填饱肚皮就行了。” 解志公国注那堂倌,沉声说道: “吩咐楼下的顾客,说话小声一点!” “是!是!……” 就在那堂倌的暖应声中,方正已与小三千二人,在楼下找了一个光线较暗的座位,坐了下来,方正还特别面向椅口而坐,以便能看清进出楼上的人。 堂倌上来了,一面以抹布殷勤的察试着餐桌,一面笑问道: “王爷,二位是……是否还要等朋友?” 小三子漫应道; “不,就只有我们两位。” 堂倌“哦”了一声,又笑问道: “二位要吃什么?” 小三子接道: “先来一个拼盘,两斤牛肉,两斤竹叶青,其余的一会再说。” 不知多久,酒菜都送上来了。于是,两人低斟浅酌的,喁喁低语起来。 真得感谢解志公的那一道命令,这楼下的顾客虽然有五十位以上,却是连小声说话的人也不多,绝大多数,都是在埋头猛吃。 也因为如此,使得方正得以凝神窃听楼上人的部份谈话。 可是,他也明白,这“鸿运酒楼”不同于一般的茶楼酒馆,尤其是像目前这种情况,必然有人在暗中监视,而且,说不定那些监视的人,就杂在一般顾客中。有了这些原因,使得他不得不格外小心。 因为万一出了纰漏,凭他的身手,尽管是众寡悬殊,要脱身,还不致于太困难,但连累一个小三子枉送一条小命,就未免罪过了。 为了不露痕迹,而不得不分神格外当心,使他的窃听效果,大大的打了折扣,同时那楼上也不见任何人上下,这情形,使得他不由暗中皱了眉头。 就当此时,二楼上传来一声苍劲狂笑道: “这都是太上德威感召,四海归心,老夫不过是顺应潮流,前来聊尽棉薄而已,怎敢当太上如此推崇。” 此人中气充沛,是声响若洪钟,使得整个楼宇,都起了震颤。 这情形,不由使方正心中惊凛的暗忖道: “这是那一个老魔头呢?” 沉思中,他徐徐端起酒杯,送上嘴边,只听南宫秀的语声笑道: “轩辕兄过谨了,南宫秀可实是字字由衷。” 方正心头暗忖道: “原来是‘烈火天尊’轩辕仲……” 轩辕仲的语声接道: “太上夸赞,固使老夫汗颜,但老夫也决不会妄自非薄,一宝竖尽全力,追随两位太上,和莫大侠的骥尾,共襄此举就是。” 这几句话,不但听的方正暗暗心惊,也使仔为之苦笑不已。 因为,从轩辕仲的语气听来,不但“灭绝魔宫”的两位太上,也就是以往八魔中的老六宇文哲,和老八南宫秀都在座,连胡天赐的生父莫子云也来了。 这也就是说.目前这“鸿运酒楼”之上,当代黑道中几个顶尖魔头,都到齐了,相形之下,目前的方正,孤伶伶的一个人,万一给人家发觉了,那才有他受用的。 同时,胡天赐奉其师之命,赶赴“开封”,本来就是为了阻止莫子云与“灭绝魔宫”合作的,如今,却是阴差阳错的失之交臂,这情形,又教方正怎能不即心惊,而又苦笑不已呢! 轩辕仲话锋一顿之后,又立即接道: “莫大侠,你这个‘阿尔泰山派’,不知几时才正式成立?” 方正是知道莫子云的武功,是来自“阿尔泰山”的,所以目前这一句话,可使他更确定轩辕仲中口的“莫大侠”,就是莫子云了。 莫子云的语声,有点生硬。 “只等扫除‘少林’‘武当’两派,本派便可正式宣布成立。” 这两句话,使的方正的心,又为之一惊。 也许这些魔头们,认为自己立于绝对优势的地位,语声也肆无忌惮的,越来越高。 南宫秀的语声接问道: “莫大侠那扫荡‘武当’‘少林’的行动,是否须本宫派人协助?” 莫子云的语声道。 “多谢太上,我想,对付‘少林’‘武当’这两个徒有虚名的门派,还不着劳动贵宫的人。” 轩辕仲的语声道: “莫大侠打算几时采取行动?” 莫子云的语声笑道: “不瞒诸位说,对‘武当’‘少林’的行动,已经着手进行,可能日内就有彭报传来。” “啊……” 在座群魔,禁不住同时发出一声惊啊,方正也几乎失声惊呼出来。 “莫大侠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莫子云道: “那里,那里,轩辕兄先莫夸奖,事情还没完成,说不定临时有什么变化,也是可能的。” 南宫秀的语声笑道: “我想,除非是宋希贤带徒赶去,否则,就没人能救得了‘少林’‘武当’两派。” 轩辕仲笑道: “不会那么巧吧!” 南宫秀道: “巧不巧还在其次,但我料定宋希贤师徒,目前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那还有余力去管‘少林’‘武当’的事呢?” “对!对!”轩辕仲的语声接道: “何况,他们未必会知道这一消息。” 话锋一顿之后,又接问道: “太上,宋希贤师徒,目前是否还在‘朱仙镇’上?” 南宫秀道: “据我所知,他们师徒,都已前往‘开封’,不过,也可能还有个把人,留在这儿。” 轩辕仲的语声道; “宋希贤那边,除了他们老两口,和几个徒弟之外,是否还有别的厉害人物?” 南宫秀道: “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有别的人。” 轩辕仲的语声笑道: “就凭他们那几个人,想与我们为敌?” 南宫秀的语声道: “轩辕仲兄不可轻视他们的力量,宋希贤师徒,人数虽然少,却是个个都能派用场。而且,他们也具有很明的号召力。” 莫子云的语声道: “二位都把那个什么宋希贤师徒,说的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我倒有点不信,那天,非和他们师徒两,斗上一斗不可。” 南宫秀笑道: “以莫大侠的绝代身子,要斗宋希贤师徒,那自然是富富有余嚼!” 轩辕仲的语声附合着道:“对,对,在下也深具同感。” 接着,又向南宫秀道: “太上,宫神君要几时才启关呢?” 南宫秀的语声,轻轻一叹道: “不瞒二位说,我那孽干,可并非闭关,而是被我软禁了起来。” 轩辕仲,莫子云的语声,同声惊问道: “那是为什么呢?” 事关宋希贤的骨肉,使得在楼下窃听的方正,也更加留神了。 只听南宫秀又叹了一声道: “因为他不是作为一个武林霸主的材料。” 轩辕仲的语声道: “据说,南宫神君己尽获二位太上真传,比起那个什么胡天赐来,只强不差,为何又 ?” 轩辕仲没接下去,还是南宫秀的话声接道: “这传说倒是不错,可是,那畜牲就是不肯听话,也太不长进了,居然敢同我顶嘴。” 听到这里,方正对于欧阳翠所供给胡天赐的消息,已算得了证实。 莫子云的话声接问道: “那么,太上打算如何之处呢?” 南宫秀的话声,不答反问道: “二位看看包耀明那孩子怎么样?” 莫子云的语声道: “很好道资质秉赋,都属上乘。” 南宫秀的语声笑道: “我所看重他的,还是他那肯听话,与肯上进的这一点上,同时,心机也颇为可取。” 轩辕仲的语声讶问道; “难道太上有意将他立为神君?” 南宫秀的语声道: “是的!我有这个意思,不过,这事情,还得等宇太上来,才作最后决定……” 方正暗笑道: “原来宇文哲并未在座,怪不得听来听去,老是他们三个人的话声……” 莫子云“哦”了一声道: “对了,宇文兄本来走在我前头的,怎么,直到现在还没到达“朱仙镇”的呢?” 南宫秀的语声道: “昨天,我还接到他的飞鸽传书,目前,他正在邀集一些当年的老友,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来。” 莫子云又“哦”了一声道: “原来如此。” 南宫秀的语声笑道: “二位还没回答我的问活呢?” 莫子云,轩辕仲二人,同声反问道: “什么事啊?” 南宫秀的语声道; “就是有关包耀明的问题。” 轩辕仲的语声道:“这个,老朽照实说来,太上可莫见怪呀。” 南宫秀的语声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轩辕仲的语声道; “老朽觉得,作为一位武林霸主,包耀明似乎太年轻了一点。” “是的。莫子云的语声也附和着道: “同时,他的武功方面,也还不够火候。” 南宫秀的语声道: “二位说的,都有道理,而且,我也曾经想到过这些问题,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二位,‘将兵’与‘将将’,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轩辕仲可能还没领会南宫秀的话意,似乎楞了一楞,才讶问道: “太上,此话怎讲?” 莫子云的语声笑道: “轩辕兄,太上之意是说,带兵的人与统率将帅的人,是不同的。” 轩辕仲的语声“哦”了一声道; “我明白了,作为一个武林霸主,只要能运筹帏幄,决胜千里就行,用不着他自己去冲锋陷阵,所以年龄与武功,都是次要问题。” 南宫秀的语声笑道: “二位都想通了,同时,关于武功方向,凭咱们集中当代武林中的绝顶高手于一堂,我不信就不能想出一个使他速成的办法来。” 莫子云的语声道:“对!对!俗语说得好: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何况咱们还不止三个臭皮匠哩!” 南宫秀的语声笑问道: “那么,这件事情,二位是没有异议的了?” 轩辕仲的语声笑道: “太上,这也算是你的家务事,理当以你自己的意见为主,外人是没法置啄的。” 南宫秀的语声娇笑道: “我如果把二位当成外人,也就不会同你们说这些家务事啦!” 轩辕仲的语声笑道: “太上如此推心置腹,老朽敢不肝脑涂地,以报知遇之恩。” 南宫秀的语声接道: “够了!再说下去,就显得见外啦!来!喝酒!” 以后的话,转人互相询问一些过去的往事,已引不起方正的注意了。 同时,于不知不觉间,两片“竹叶青”也已下肚,桌上的菜肴也快吃完,依理,他应该离去才对了,但他为了想看看莫子云和轩辕仲二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长相,终于又添了酒菜,继续喝下去。 由于正是晚餐时间,又因楼上被人包租,使得楼下的顾客,越来越多,终于使得他们这一张只少有两个人的四仙桌上,也挤上来一位不速之客。 那位带路的堂倌连连哈腰歉笑道:“二位爷请多多包涵,挤上一挤,挤一挤……”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四十六章 辛脱罗网 方正谈然一笑道: “不要紧,这位朋友请坐!” 方正口中说着,一双精目,却故装漫不经心地,向那位不速之客打量着。 那是一位中等身材,年约四旬上下的青衫文士。 此人面相清瘦,形容憔悴,但一双精目,却颇见精神。“乌衣鬼侠”方正的目光,是何等锐利,他,虽然是那么漫不经心地,目光一扫,却己断定对方是道上人,是一位完全本来面目的道上人,而且,双腿之间,不是曾经受过伤,就是有着某种暗疾。 这些,本来也不过是方正目光一瞥之问的印象。 那青衫文士抱拳一拱道: “打扰二位,在下深感不安。” 说完,己自行拉过一张椅子,打横坐了下来。 方正笑了笑道: “那里,那里,俗语说得好,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兄台如果不嫌剩酒残肴,就不必另行叫菜,咱们共谋一醉如何?” 青衫文土笑道: “盛意心领了,在下暂荤腥,方命之罪,尚请多多包涵。” 接着,扭头向一旁的堂信说道: “阳春百一碗,泡菜,豆腐干各一碟,烧酒二两,快!” 那位堂倌可没想到,进入大酒楼的顾客,竟然只吃一碗阳春面,闻言之后,不由一怔道: “客官,泡菜,烧酒都有,但本店是不卖阳春面,而且,泡菜是免费奉送的。” 堂倌的语气,显然很不客气。 青衫文士的涵养功夫,可真好,他,对那堂倌狗眼看人低的语气,不但不生气,反而含笑说道: “那不要紧,贵店买不到的,请帮我到外面去买。” 随手抛给堂倌一块幻莫三四钱重的碎银,头也不回的地接道;“劳驾帮我跑跑腿,多余的赏给你。” “见钱眼开”这句话,真有它颤扑不破的哲理,那位本来是白眼多于黑的堂倌,见到了银子之后,态度方面,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他,双手接过银子之后,连连哈腰馅笑道: “是,是,小的立刻帮您到外面去买。” 目送那堂倌匆匆离去的背影,青衫文士不由喟然一叹道:“金钱的力量,大矣哉!” 方正也含笑接道: “兄台这个人,却怪矣哉!” 青衫文士笑问道: “何以见得?” 方正笑了笑道: “吃的东西,不足二十文钱,而小费却先赏三四钱银子,这种怪客,普天之下,你能找出第二个来么?” 小三子笑问道: “尊驾口袋中,有的是银子,何不多叫点好的东西吃吃,而偏要青衫文士截口笑道: “不瞒二位说,在下并非真的吃素,也并非银子太多,事实上,那块碎银,己算是我仅余的一点盘缠哩!” 方正禁不住一“哦”道: “那你方才为何不肯接受我的邀请呢?” 青衫文士正容说道: “这就是读书人之所以成为读书人的原因,有些读书人越穷骨头越软,但也有些读书人,却是越贫骨头越硬,而区区却是属于后一类型,所以,我情愿拼着一文不名地,待会去当裤子,也不肯接受那位堂倌先生所给我的白眼。” 接着,微微又一笑道: “二位都看到了,不过是区区三四饯银子,就买来一阵足够你回味半天的自我陶醉,那不是很合算么!” 这时,一位劲装佩刀的汉子,由外面匆匆进来,径行上楼而去。 方正目光一瞥那劲装汉子,口中却笑道: “阁下不但是妙人,而所言所行,更算得上是妙论妙事……”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 “是么!我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有甚妙处……” 紧接着,却以真气传音道: “方大侠快走,迟则不及!” 方正心头一震,低声问道: “你……” 青衫文士传音接道: “事急矣!先脱身要紧。如果我们失散了,明晚上灯后,本镇北郊地庙内碰头……” 方正虽然还弄不准对方是谁,看目前情景,却不由他不相信了。 青衫文士促声传音接道: “方才上楼的,十九是欧阳翠,方兄如再迟疑,就来不及了。” 方正徐徐站了起来,青衫文士又传音接道: “籍入厕,由后门走。” 方正微微点首,向小三子使了一个眼色道: “老弟,劳驾陪我去方便一下。” 小三子甚聪明,早已看出情况不对,闻言之后,二话不说,立即带着方正向后厢走去。 这二位一走,青衫文士也随后跟进,走向后厢。 此时,食堂中仍然很拥挤,走了三个人,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 可是,这三位的身形,刚刚消失于门帘之后,楼梯上却来欧阳翠的语声道: “方大侠,这叫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我看,你还是大方一点,自动站出来……咳!怎么人不见了?” 随着这话声,欧阳翠已以本来面目出现楼梯口,一双美目,尽在楼下的人群内搜索着。 紧接着,她禁不怪发出一声惊呼道: “不好了!太上,方正已经走了!” 是的,方正已经走了,但他并没走远,就在隔壁的后院中藏了起来。 因为,他深知只有躲在隔壁,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如果是在平常,尽管对方人多势众,也尽管对方都是黑道的老魔,凭他个人的力量,斗,固然是斗不过,逃是逃得了的。 但眼前情况,却是非常的尴尬,他要带着一个根本不懂武功的小三子,又得照顾那足部不良于行的青衫文士,像这情形,如果要逃,那必然是三个都逃不出对方的掌心的。在无可奈何中,不得不行险侥幸,采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了。 他们三位,刚刚躲入隔壁的后院中,“鸿运酒楼”中,己传出南宫秀的怒喝道: “谅那小子走不远,快追!” 只听轩辕仲的语声呵呵大笑道: “莫兄,你我都是初来乍到,咱们共同去追回那小子给太上作个见面礼如何?” 莫子云的语声笑道:“好的,咱们分头追……” 方正向那青衫文士,低声说道: “这位兄台,他们远处追不到,可能还回头就近搜索,咱们必须立即离开这儿才行。” 青衫文士点首接道: “在下具深同感。” 方正向小三子附耳低语道:“老弟,这家的主人,认识你么?” 小三子点点头道:“这‘朱仙镇’上,不认识我小三子的人,可并不多。” 方正低声道:“那么……” 接着掏出一把碎银,向小三子手中一塞,并低声接道:“请向这家主人要两套衣衫来。” 小三子接过银子,连忙接道: “好的,小的马上就来。” 方正一把将他拉住道: “还有,你不必跟我们走,暂时在这儿躲一躲,一直躲到这风头过了之后,你不怕么?” “我不怕。”小三子笑道: “小的是这儿土生土长的,那儿都可以躲几天,方爷不必为我担心就是。” 就凭小三子在这“朱仙镇”上的“地头蛇”的力量,不到顿饭工夫,方正和那青衫文士,又以两位生意的模样,大摇大摆地,到了大街上。 由于那位青衫文士并未吃晚餐,于是,这两位又安详地踱进就近的一家小馆子中。 这家小馆子,距“鸿运酒楼”,也不过是二十来家店面,算得上是近在咫尺,但方正才在“鸿运酒楼”中所发生的事,对这儿却是毫无影响。 方正和青衫文士,找了一个较隐蔽,而又是视界辽阔的座位,重新叫来酒菜之后,方正亲自斟好了酒,含笑举杯道: “老兄,我先敬你一杯,也算是聊表谢忱。” 两人对饮一杯之后,青衫文士才苦笑道: “方兄先别首谢,你认识我这个朋友,恐怕得增加不少麻烦哩!” 方正正容道:“兄台此言差矣!漫说兄台还是有恩于我……” 青衫文士连忙截口接道:“方兄这个‘恩’字,我听得可老大不自在。” 方正怔了一下道; “好!咱们不谈这个,先说你的困难吧!只要方某人力所能及,赴汤滔火,决不敢辞。” 青衫文士笑道; “不会那么严重,我的意思是……” 接着,以更低的语声说道: “要借重方兄的无上功力,替我打通足部塞的经脉而已。” 方正笑道:“这是小事一件,小弟非常乐于效劳。” 青衫文士也笑道: “那我先行谢过了。” 方正含笑接道:“这个‘谢字’,我听得很不自在呢!” 接着,举杯共干了一杯,才正容接道: “老兄,是否,是否该示知你的尊姓台甫了?” 青衫文士轻轻一叹道: “方兄,你我之间,说来渊源不浅,但我的‘尊姓台甫’,说出来你却未必会知道。” 方正一怔道:“会有这种事?” 青衫文士笑了笑道: “方兄对于与今师伉俪同辈的五老中的其余三位,是否也都知道?” “知道。”方正点首漫应首着,心头忽有所忆地,“哦”了一声道:“兄台莫非是姓陈的。” 青衫文士讶问道: “方兄怎会想到我是姓陈的?” 方正神秘地一笑道:“请先答我所问。” 青衫文士点点头道: “不错!我是姓陈的。” 方正目光深注地接道:“我这第一猜既然猜中了,那么,我就敢断定,你老兄必然是“洞庭渔叟”阵宏泰老前辈的令郎……” 青衫文士精目中异彩连闪,几乎要跳了起来,截口呀问道: “看情形,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了。” 方正笑了笑道: “陈白丁,对不对?” 青衫文士点点头,又皱眉接问道: “方兄,我再问一遍,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方正神秘的一笑道: “这个,请恕我暂时卖个关子。” 话锋一顿,又含笑道: “我不但知道这些,还知道你曾经走火入魔,目前你足部的经脉闭塞,也必然是与走火入魔有关。” 陈白丁眉峰紧皱,却是苦笑着没说话。 方正又含笑道: “陈兄,我说的没错吧?” 陈白丁连连点头道: “不错,不错。” “那么。”方正注目接道: “陈兄是怎样治好走火入魔的?” 陈白丁苦笑道: “方兄,我心实在闷的很,我先简单的告诉你之后,你可得回答我的问题才行!” 方正笑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陈白丁沉思着道: “不瞒方兄说,我这走火入魔的毛病是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江湖郎中治好的,不过,对于最后两道足部的经脉,他却无能为力,他说,那必须找一位内功精湛的武林高手,以内家真力协助冲击,才有希望打通。” 方正“哦”了一声道: “所以,陈兄才赶到‘朱仙镇’来,找寻你女儿,以便……” 陈白丁恍然大悟的,惊喜无集,接口“哦”了一声道:“原来方兄已与小女有了联络,那就怪不得你会知道我的一切了。” 方正含笑接道: “是的……” 接着,方正将陈红玉这边的遭遇,以及目前敌我双方的态势,都概略的说了一遍。 这一说,可使得陈白丁半天答不上话来。 方正正容道: “陈兄,令女身陷魔巢,但短期内不会有什么危险,目前,我们当务之急,是先使你回复伊朗要紧。” 陈白丁轻轻一叹道: “事到如今,也只好走这一步了。” 方正一举酒杯道: “来,干!” 两人对干了一杯,并吃了点菜之后,方正突有所忆的注目问道: “陈兄,方才,你怎么知道那欧阳翠要与我不利的?” 陈白丁笑道: “说来也真巧,方兄你同欧阳翠,和小三子二人所说的话,我于无意中听到了。” 方正“哦”了一声道: “那就怪不得你了!” 陈白丁道: “事实上,还不止这一点!” 方正笑问道: “还有些什么呢?” 陈白丁道: “方兄你离开客栈不久,欧阳翠又回到了客栈……” 方正接口道: “哦,所以,你又由欧阳翠与她的手下人的谈活中,知道她不利于我的消息。” 陈白丁连连点头道: “正是,正是。” “上天对我陈某人还算不错,使我在穷途末路,能遇上方兄你,不瞒方兄说,现在,我身上是一文不名了呢!” 方正笑道: “这叫做天无绝人之路!” 陈白丁讪然一笑道: “方兄,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如今,话已说明了,我也就不再客气。我…… 希望方兄能赶快找一个适当的地方,帮我打通足部经脉。” 方正笑道: “陈兄,可能我比你更急,因为,我急于需要一位像你这样的人帮忙,但这事情可一时半刻会凑效,而且,你我二人,也太以为冒险,所以,我想等家师到达之后,我们才能安心施为……” 陈白丁接问道: “宋前辈几时才来?” 方正道: “总在一二天之内,如果家师没法分身,我师弟是一定先回来的。” 陈白丁苦笑道: “如此说来,也只好暂时等待了。” 方正笑道: “是啊,温长的岁月,都等过去了,又何在乎再多等这三五天呢!来,喝酒……”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四十七章 虎父虎子 当日深夜。 “朱仙镇”上,另一幢深沉巨宅的密室中,一位身子修长,面相清秀的中年文士,正在屋中来回徘徊着。 由于此人双眉紧锁,脸色凝重,单不时发出幽幽长叹,以及深感不安的,绕室徘徊等情况判断,他的内心中,显然有着太多的隐忧。 “笃,笃,笃”屋门上,传出一阵轻微的声音。 中年文士沉声道: “谁?” “小的余富,神君。” 中年文士一皱眉道: “余富,什么事?” 那余富道: “没什么事,只是夜深了,请神君保重身子,早点休息……” 中年文士一声长叹道: “像这种日子,倒不如早点死去为妙,还有什么保重不保重的。” “不!”那沙哑语声连忙接道: “神君千万莫这样想,我想,总有一天,太上会回心转意的听他们这一些对话,可以想见,这位中年文土,就是宋贤的亲骨肉,业已被南宫秀软禁住,并己决定杀除他那“灭绝神君”头衔的南宫继秀了。 南宫继秀叹了一口气道: “余富,这几天,外面有什么消息么?” 余富的声音道: “没有,这几天,小的大不能出去。” 南官继秀道: “总宫方面,也没有人来过?” 余富的语声道: “是的。” 南宫继秀苦笑道: “好,好,到目前为止,总算还有一个你,在我身边。” 一个娇甜的语声,适时接道: “我也该算一个。” 那显然是欧阳翠的话声,南宫继秀闻言之后,脸色一沉道: “谁?” 欧阳翠的语声道: “神君,真的连我的语声,都听不出来了?” 南宫继秀“哦”了一声道: “你来干么?” 欧阳翠笑道: “自然是来看看你呀!” 南宫继秀冷笑道: “我担当不起!” 欧阳翠冷冷的道: “参见,说的多好听。方才,我在外面站了老半天,你却视而不见,你心中还有我这个夫人?” 余富躬身道: “夫人容禀,方才,我是怕招夫人生气,才没向你请安。” 欧阳翠冷然接道: “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不会计较,但你疏忽守职,可就没法原谅了。” 余富讶问道: “夫人,小的没别的长处,但却是自信能忠于职守,夫人此言……” 欧阳翠一声喝道; “你还敢强辩,你瞧,室内的火盆都要灭了,你自己说,该当何罪。” 这情形,不由使余富讷讷的说道: “这个……” 南宫继秀霍地转身,嗔目怒叱道: “你,少在我面前逞什么威风!” 欧阳翠长叹一声道: “好!即然我的话使你伤心,我不说就是。” 接着,向余富挥挥手道: “余富将火盈拿出去,重斯生好火,再送进来。” 余富连声恭应着,俯身将那即将熄掉的火盆端了出去。 欧阳翠将那敝开的窗门关好,然后,径自向一张椅子上一坐,向着南宫继秀笑了笑道: “继秀,别那么板着面孔,放轻松一点,坐下来,咱们好好谈谈。” 南宫继秀没接腔,自己走向床前,和衣躺了上去。 欧阳翠笑了笑道: “继秀,这几天,太上来看过你没有?” 南宫继秀回答的,是一声冷哼。 欧阳翠接问道: “两位公子也没来过?” 南宫继秀目注天花板,冷笑着反问道: “我,那儿来的公子呀?” 欧阳翠笑道: “大公子,二公子二人,虽然不是你的亲生,但居总是你的儿子呀!怎么能这么说法哩!” 南宫继秀轻轻一叹道: “过去,我是没有老,也没有儿子,如今,却连母亲也没有了。” 欧阳翠正容说道: “继秀,你这话,如果给太上听到了,她老人家会伤心的,不论如何,你们总是母子呀!” 南宫秀苦笑道: “她老人家对我,还有一点母子之情么?” 欧阳翠道: “太上她老人家,自有其不得不如此的苦衷,你应该谅解她,才是人子之道。” 南宫继秀冷笑道: “别说废话了,说你的来意吧!” 欧阳翠美目一转,起身向床前走去。 就当此时,余富己端着添好木炭的火盆,走了进来,并向欧阳翠恭声问道: “夫人,要不要弄点宵夜吃?” 欧阳翠挥挥手道: “不用了,这儿毋须你伺候,早点去歇息吧!” “是!” 余富够身退走之后,欧阳翠关好房门并上好闩,然后,莲步姗姗地,走向床前,挨着南宫继秀的身子,躺了下去,一面并柔声说道: “继秀,方才我己说过,我是来陪伴你的……” 她的话没说完,南宫继秀却挺身坐起,冷笑着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欧阳翠似乎大感意外地,“咳”了一声道: “猫儿居然不吃腥了,这才真是天下奇闻!” 南宫继秀哼了一声道: “这有什么稀奇,这几个月来,我独宿己惯,如今,已是心如止水了。” “是么!”欧阳翠媚笑道: “以往风流自赏,没有女人不能睡觉的南宫继秀,经过这几个月的独宿之后,居然会得心如止水,我倒是有点不相信。” 说着,己挺起身,迅疾地卸除外面的衣衫,只剩下一层薄如蝉翼的丝质内衣。 酥胸半裸,丘壑峰峦,若隐若现,令人目眩神迷。 自从新添炉火之后,这斗室之中,本己温暖如春的了,此刻,欧阳翠这么一来,更使这房间内,充满了盎然春意。 欧阳翠媚笑着,将一个半裸娇躯,向南宫继秀身边一偎,一面娇声说道: “继秀,你摸摸看,我的心,跳得好厉害啊!” 南宫继秀猛然抬肘一撞,并怒叱一声: “放庄重一点!” 南宫继秀虽然真力已被封闭,但这蓦地一撞,力量却也不算小,居然使得冷不防的欧阳翠“哎哟”一声,翻倒床上。 她,一皱黛眉,给了他一个妖媚的白眼道: “你我是夫妻,这又是在床上,怎能庄重得起来!” 说着,又将一个娇躯惯了过去,并显得无限风情地媚笑道: “继秀,下床君子,上床夫妻,难道你连这么两句简单的话,都不懂得么!” 她,算得上是剑及履及,一个半裸的娇躯,投怀送抱,同时,一双欺霜赛雪的手臂,也向南宫继秀的项间,环抱过来。 南宫继秀真力被封,但手脚上的灵活程度,却并未受到多大影响,当下他眉峰一皱之下,身形一闪,已索性避下床来,向一张木椅上坐了上去。 欧阳翠俏脸一沉,冷笑一声道: “南宫继秀,你别以为我是找不到男人!” 南宫继秀哼了一声道: “我懒得同你废话!” 欧阳翠长叹一声道: “继秀,我再说一遍,此行是为你好。” 南宫继秀漫应道: “我不领情。” 欧阳翠正容接道: “你领情也好,不领也好,我即然来了,话总得说明白才行。” 南宫继秀哼了一声,没接腔。 欧阳翠正如故地接道: “继秀,太上要我告诉你,如果你能痛改前非,现在开始听她的话,还来得及。” 南宫秀冷笑着问道: “否则呢?” 欧阳翠道: “否则,你那“灭绝神君”的名号,就从明天正式取消了。” 南宫继秀“唔”了一声道: “还有么?” 欧阳翠道: “当然还有,其中,有些你所能想到的,而有些却是你没法想像到的。” 南宫继秀笑了笑道: “能想像到的,不必问,不能想像到的,问也徒然,这是说,我们的谈话,该到此为止了。” 欧阳翠美目深注地,良久良久,才轻轻一叹道: “你呀!真是毛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南宫继秀一挑双眉道: “我却认为,这是我唯一值得自豪的地方。” 接着,又冷哼一声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你可以请了!” 欧阳翠欲言又止,然后,慢条斯理地,重行穿上衣衫,一面却注目问道: “你这么顽固,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呢?” 南宫继秀漫应道: “我但求心之所安。” 欧阳翠冷冷地一笑道: “你以为你不肯合作,太上就没法征服武林了?” 南宫继秀长叹一声道; “也许她老人家能办得到,但我敢断定,那是不会长久的。” 话锋略为一顿,又正容接道: “小翠!请替我带个口信给太上:我与她老人家母子一场,就凭这点关系,希望她老人家接受我最后一次忠告。” 欧阳翠懒洋洋地下了床,一面‘唔”了一声道: “你说吧!” 南宫继秀沉声说道: “人生百年,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壤黄土,三尺孤坟,她老人家偌大一把年纪了,何苦还要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 欧阳翠披了披樱唇道: “你这些陈腔滥调,我已经听过不止三五次了,但我仍然愿意给他转达一次。” 南宫继秀正容接道: “那我先谢了。” 说着,并站起身来,向着她抱拳一拱。 欧阳翠抿唇一笑道: “咱们夫妻之间,真算得上是相敬如宾啊!不过,我不能不提醒你:人各有志,太上对这些话,是听不进去的。” 南宫继秀轻轻一叹道: “那不要紧,只要你替我把话带到就行。” 欧阳翠点点头,也轻轻一叹道: “太上她老人家,能征服所有武林人物,却不能征服自己的儿子,倒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接着,又向南宫继秀笑了笑道: “继秀,我要走了。” 南宫继秀披唇一哂道: “是否还要我排仪队恭送!” 欧阳翠苦笑着摇摇头,拉开房门,又扭头笑了哭道: “继秀,你要多多珍重!” 说完身形一闪,己消失于沉沉夜色中。紧接着,南宫继秀却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余富缓步入室,低声说道: “神君,别多想了,早点歇息吧!” 南宫继秀徐徐转身,苦笑了一下道:“余富,你坐下来,我有话同你说。” 余富恭取道: “小的还是站着听好。” 南宫继秀一皱双眉,才幽幽地接道: “余富,你,能不能设法离开这儿?” 余富一征道: “神君有什么事么?” 南宫继秀道: “我希望你能替我送一封信出去。” 余富将语声特别压低,注目接问道: “神君之意,是要瞒着太上?” 南宫继秀点点头道: “正是。” 余富苦笑道: “神君,这房子,四周都有人把守,小的又不能离来离去……” 南宫继秀截口接道: “我就是想利用这一点,他们谅准你我都不能高来高去,才只在地下设防,这几夭,我已经暗中默察过了,有一处地方,你是可以出去的,不过,那可得冒很大的危险,不知你是否愿意?” 余富不胜惶恐地说道: “神君,只要能对您有所帮助,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南宫继秀轻叹一声道: “我真后悔,过去不曾好好地裁培你。” 余富连忙接道: “神君,您这样说,小的可更感不安了。” 南宫继秀轻叹一声道: “咱们暂时不谈这些,等有机会能离开这儿时,再说吧!” 接着,将语声特别压低地,说道: “余富,你住的二楼顶上,有一个哂台曾注意到么?” 余富怔了怔道: “小的可不曾多加注意。” 南宫继秀道: “那不要紧,明天,你多加注意就行。” 余富点点头道:“好的。” 南宫继秀娓娓地接道: “那哂台对面的围墙,间隔不足二丈,与围墙高度,却也相差丈二以上……” 余富若有所忆地,截口一“哦”道: “神君之意,是要小的由哂台上逃出去。” “是的。”南宫继秀点首接道: “这情形,对一个轻功有础的人而言,易轻而易举的事,可是,对目前的你我二人而言,可就相当困难了。 余富沉思着说道: “神君,虽然小的也同意你一样,真力被封闭,但如能借助一点本板之类的东西,还是可以逃出去的,问题却是那看守的人。” 南宫继秀道:“这问题,我也考虑过了,好在这不是一时半刻所能解决的事。 同时,我要你带出去的信,也还没写,所以,我的意思是,明天,你暗中将未板绷索准备好,我们决定天黑以后的行事,到时候,我藉故同那负责监视这一方向的谈话,你就可以乘机进行了。” 余富点点头道: “好的,小的记下了。” 南宫继秀笑了笑道: “他们监视的对象是我,当我在同他们说话时,他们是不会注意你的行动的。 可是,你也得特别当心,不可因心情紧张而知事。” “小的当勉力以。”余富点点头后,又注目问道: “神君准备带信给谁?” 南宫继秀向他招招手道:“你附耳过来。” 两人附耳密谈了少顷之后,余富才蟹目接道: “神君,小的倒有一个更好的办法。那就是我们互易衣衫,小的呆在这儿,神君就可乘机脱险了。” “不。”南宫继秀苦笑道: “余富,你的心意,使我非常感动,但你却太不了解。” 余富一怔道:“神君此话怎讲?” 南宫继秀正容道: “余富,我要是一个损人利己的人,今天还会被软禁在这儿受苦么。” 余富蹙眉说道:“这也不谈不到什么损人利己啊!” 南宫继秀道: “可以,照你这办法,不论我能否脱险,你是必死无疑。” 余富正容说道:“小的这一条命,本来就是神君所救,只要能使神君脱险……” 南宫继秀截口接道:“这问题不许再谈,你要明白,我在这儿,虽不自由,却不致有生命危险,你犯不着以生命来换取我的自由。” “那么。” 余富沉思着接道:“小的另有一个打算,那就是神君不必写信,由小的带一个信就是。” 不等对方接腔,又立即接道: “这样可以免得万一小的被捕时,神君有把柄落在他们手中。” 南宫继秀带笑一叹道:“真难道为你设想得如此周到,这一点,我倒是完全同意。” 接着,两人又就技术方面问题,低声密商一阵之后,才分别安寝。 第二天,晚餐过后。当余富在收拾餐具时,南宫继秀低声问道: “怎么样了?有没有困难?” 余富低声答道: “都已经准备好了,困难虽有,小的当设法克服。” 南宫继秀点点头: “好!祝你成功!” 目送余富的背影,消失干转角处后,南宫继秀才清嗽一声,扬声说道: “外面是谁轮值?” 丈远外的侧门边传来一个清明的话声道: “属下王六。” 南宫继秀沉声不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是!”王六应声走过来,躬身施礼道; “神君有何吩咐?” 南宫继秀自我解嘲地一笑道: “你看我还是神君么?” 王六是一个三旬上下的精壮汉子,一脸的忠厚相,不由膛目惊问道: “神君您……已经知道了?” 南宫继秀故意反问道:“知道什么啊?” 王六有点讷讷地道: “属下不……不敢说。” 南宫继秀笑了笑道: “是不是大公子已经继承我的职位?” 王六讪然点首道: “是……是的。” 南宫继秀漫应道:“大公子是我的儿子,他继承我的职位,那是顺理成章的事,你有什么不敢说的呢!” 王六报以傻笑,没接腔。 南宫继秀漫不经意地,接问道: “这几天,外面有没有什么新闻?” 王六微微一怔间,南宫继秀又含笑接道: “我是说,有关逍遥老人那批人的消息?” 王六才正容说道: “据说.逍遥老人己不在这儿。” 南宫继秀道: “难道他们的人,都撤走了?” “是的。”王六接道: “好像只有一个‘乌衣鬼使’方正,还留在这‘朱仙镇’上。” 南宫继秀“哦”了一声道: “我们这边,有没有新来的客人?” 王六点点头道: “有,有很多很多的人。” 南宫继秀接问道:“那是些什么人呢?” 王六道。 “据说,有‘烈火天尊’,‘阿尔泰山派’的掌门人,还有……” 南宫继秀截口惊问道: “‘阿尔泰山派’?可没听说过……啊!” 这二位,就这么东拉西扯地,胡扯着,而南宫继秀的那位忠心耿耿的手下余富,就乘这当口,悄然脱离了攀笼。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四十八章 乔装探密 第二天,余富逃脱的事发觉了,当夜轮值的四个武士,都因而丢了性命。当然,那王六也在内。 这事情,对南宫秀而言,当然有“我不杀伯仁,伯仁由我而死”的愧疚,但事实上,他已无暇自责,又被换到另一个秘密处所去了。 这回是乃母南宫秀亲自出马,看守的人,也经过她特别挑选,认为是绝对可靠的。 当这一其弄妥当之后,己好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分。 南宫秀刚刚回到总宫,用过晚餐,一个青衣侍女,向她悄声禀告道;“太上,外面有一个很神秘的客人要见你。” 南宫秀微微一怔道: “哪人如何神秘?” 青衣侍女道: “那人即不肯报出名姓,来历,也不肯说明来意,但,他却说,只要向太上说出三句词儿,太上就非见他不可。” 南宫秀‘哦”了一声道: “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青衣侍女道: “那人约四十上下年纪,五短身材,长髯垂胸,面貌平庸,皮肤却是黑如祸底。 南宫秀一皱眉峰道: “那人说的是那三句词儿?” 青衣侍女道:_ “那人说:“漫说长宵似年,依觉一年,比更还短。’”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南宫秀听到这三句词儿之后,禁不住俏睑一红,心头也狂跳不已。 但南宫秀这种反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因为,这时室内仅仅只有她同青衣侍女二人,尽管她是向烛光而坐,但青衣侍女却是垂手肃立一旁,并理有向她注视。 她,似乎自己也觉察到这种失态的情形,立即脸一沉道“那人在那里?” 青衣侍女道: “回太上,人还在大外门。” 南宫秀轻轻一叹道: “叫他进来吧。” “是。” 青衣侍女娇应着,悄然退出之后,南宫秀又没来由地,发出一声幽幽长叹。 不消多久,青衣侍女已同那神秘怪客到达门口,娇声说道: “太上,客人到。” 南宫秀正面向壁间的一幅山水画端详着,闻言之后,头也不回的说道: “这儿没你的事,你先下去。” 青衣侍女应道: “小的遵命。” 南宫秀沉声接道: “还有,你给我守在道口,非经传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 一直等青衣侍女的脚步声,消失于甬道尽头之后,南宫秀才转过身来,那两道澄如秋水的目光,凝注在站立门口的不速之客,冷然说道: “进来吧。” 这个不速之客,确如那青衣侍女所说,四十上下年纪,五短身才,面目平庸,皮肤黝黑,长髯垂胸,穿一袭青布长衫,外表有如一使落拓文士。 他,一直听到南宫秀招呼他之后,才抱拳长揖,含笑说道: “太上在上,在下这里有礼了。” 说完,安详地走入室内,边走并歉笑道: “在下来的冒昧,尚请太上原谅。” 南宫秀那冷电的目光,一直盯在落拓文士的脸上,半天之后,才冷冷的说道: “自己找椅子坐下!” 落拓文士又是抱拳一揖道: “多谢太上!” 然后,自己在一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南宫秀冷哼一声道: “真是礼多人不怪呀!” “那里,那里。”落拓文士含笑接道: “太上前辈高人,使尊而权重,在下理当如此……” 南宫秀美目深注的,冷笑一声道: “你以为施展‘缩骨神功’,并将头发和皮肤染色之后,我就认不出你来了!” 落拓文士一怔道: “太上将我当成谁了?” 南宫秀一声冷哼: “难道你不是宋希贤?” 落拓文士将头摇的不浪鼓似的,笑道: “非也,非也,在下何许人,怎敢冒充仁德广波,寰宇共尊的宋大侠呢。”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 “不过,在下是奉宋大侠之命,向太上有所求而来。” 南宫秀冷然接道: “那三句词儿,也是宋希贤教你的?” “是的。”落拓文士正容接道: “关于这一点,太上请尽放心,在下别无所长,但生平有一个足以自豪的特点,那就是决不探人隐私,所以,有关这三句词儿的来笼去脉,宋大侠不曾说过,在下也不曾问过,仅仅是做为联络的暗号而已。” 南宫秀冷笑一声道: “装的可真像回事!” 接着,又冷笑着道: “好,你姑妄言之,我姑妄听之,使在,说你的来意吧!” 落拓文士讪然一笑道: “太上不是命方正与胡天赐两兄弟,给宋希贤带过口信么?” 南宫秀点点头道: “不错,宋希贤怎么说的?” 落拓文士道: “宋大侠先要知道,对于欧阳翠,太上是否曾交付过她什么秘密任务?” 南宫秀笑了笑道: “这是说,欧阳翠向胡天赐所说的话,已经完全转发给宋希贤了?” 落拓文士点头道: “对!” 南宫秀接问道: “你方才这一问,是谁那么构想的?” 落拓文士道: “是胡天赐……” 南宫秀含笑接道: “这小子,心眼可真多。” 落拓文士笑问道: “太上还没回答我的问话呢!” 南宫秀神色一整道: “对,欧阳翠对胡天赐的一片言行,都是我暗中授意的。” “那么。”落拓文士注目问道: “有关‘灭绝神君’的身世……” 南宫秀接口冷笑道: “‘灭绝神君’已经换了人了。” 落拓文士微微一“哦”道: “那么,原来的那位呢?” 南宫秀冷然接道: “现在还活着。” 落拓文士正容问道: “这是说,欧阳翠向胡天赐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了么?” 南宫秀冷笑一声: “信不信由你!” 说来也真够绝,落拓文士虽然否认自己是宋希贤的化身,但南宫秀的语气中,却认为他就是宋希贤。 落拓文士道: “太上之意,只要宋大侠交出那半块玉佩,就将他的令郎还给他?” “对。”南宫秀点头接道: “这是最公平的交易。” 落拓文士道: “可是,宋大侠之意,却是要先放人,后交玉佩。” 南宫秀笑道: “你想,我会答应么?” 落拓文士道。 “宋大侠也说过,最低他也要先看看人,然后才谈这交易。” 南宫秀冷然接道: “我这里是一言堂,不还价,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落拓文士苦笑道: “太上,如你们二位各走极端,我这个做中间人的,可就不好说话了!” 南宫秀哼了一声道: “谁要你作中间人的!” 落拓文士苦笑如故的道: “在下是一番好意,太上,我是希望你们看在过去的情份上,能够破镜重圆……” 南宫秀冷笑道: “别作梦了,我不妨老实告诉你,千言万语,并作一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以元宵节为最后的期限,时间一过,你就别想再见你那个宝贝儿子了。” 落拓文士苦笑道: “太上,你还在把我当作宋大侠?” 南宫秀美目深注地,冷笑一声: “你如果不是宋希贤,我愿自抉双眸!” 落拓文士笑道: “太上,眼睛挖掉了,可不会再长出来。” 他的话声未落,南宫秀忽然身随掌起,快如电掣似地,飞接点向落拓文士的“七坎”重穴。 但落拓文士却险煞人地,以毫发之差避了开去,口中并笑道: “太上,你可不能违反‘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不惯例啊……” 就这说话之间,南宫秀已疾如迅地,攻出了五招,但五招都给落拓文士避过了,那情形,算得上是精彩之至,也险到极点。 但南宫秀却仍然是形同疯虎似地,继续抢攻,一面冷笑道: “宋希贤,你能再进过我五招,我就知难而退。……” 五招工夫,自然是片刻间事,她的话说完时,那另外五招的攻势,也刚好结束。 虽然那落拓文士,只是闪避而不反击,但以室内这有限的空间,要避过像南宫和这等绝顶高手的十招抢攻,可委实太困难了。 所以,这短短的十招中,攻守双方,都是使尽了浑身解数,不题身法和招式,都是精彩得无以外加,可惜的是,这么精彩绝伦的搏斗,竟然没一个旁观者见识到。 那落拓文士避过十招之后,一面以衣袖抹着额头冷汗,一面笑道: “多谢太上手下留情!现在,你总该相信不是宋大侠了吧!” 南宫秀冷然接道: “我手下并没留情,你大可不必谢,至于你是不是宋希贤,你我各自心中有数都是。” 接着,又幽幽地一叹道: “这些,都不必谈了,我的话已说完,你也该走了。” 落拓文士笑了笑道: “是,太上,宋大侠托我带来的话,还没有说完哩!” “那你就快点说吧!” 落拓文士正容说道: “太上,宋大侠之所以坚持,最低限度要先看人,也有他不得己的苦衷。” 南宫秀冷笑道: “是不相信我?” 落拓文士苦笑道: “太上,目前这局面,谁能相信谁呢?何况,事先宋大侠又不知道他曾经有过儿子,所以,连我这个第三者也认为先看看人,是有此必要的。” 南宫秀“唔”了一声道: “还有么?” 落拓文士道: “还有,在下照实说出来,太上可别生气。” 南宫秀漠然地道: “我不生气就是,你说吧!” 落拓文士笑了笑道; “宋大侠说,如果太上所宫属实,则儿子是你们两人所共,所谓虎毒不食儿,他不相信你真会对自己的儿子,会怎么样的。” 南宫秀冷笑道:“那可不一定。” 落拓文士正容说道: “宋大侠也说过,他,本来就没有儿子,也不会梦想过会有儿子,如果太上你一定要逼着他走极端的话,他就只好豁出去了。” 南宫秀冷然注目道; “那是说,你不打算要这个儿子了?” “莫把我扯在一起。” 落拓文士苦笑了一下道: “那是宋大侠的意思,而且,他也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才有这种想法。” 南宫秀冷笑道: “不管你如何想法,我还是那句话,我等你到元宵节,希望你好好把握这八天时间。” 落拓文士道: “好的我一定把话带到就是。” 南宫秀扬声喝道: “小岑,替我送客!” 落拓文士连忙接道: “不必了,我自己会走。” 说完,抱拳一挑,转身出室,飞身越过天井,一闪而逝。 一顿饭工夫不到,那位落拓文士,已到达郊外的一座破庙之中,这时的落拓文士,己示他的本来面目,原来竟然是“乌衣鬼侠”方正。 当他缓步定进庙门时,沉沉暗影中,迎出两位夜行怪客并传去陈白丁的语声道: “方兄,此行收获如何?” 原来这破庙中迎出的两人,竟然是陈白丁和胡玉二人。 穷正摇首苦笑间,胡玉也接问道: “方大侠,令师呢?” 方正神色一正道: “老人家也该回来了。” 一道幽灵似的人影,悄然泻落当场,含笑接道: “是的,我已经回来了。” 来人就是那以“孤独老人”姿态出现的逍遥老人宋希贤。 胡玉,陈百丁二人同时躬身请安: “老前辈好!” 方正却苦笑道: “师傅,我身上的冷汗还没干,这种美差,以后还是请照顾别人吧!” 宋希贤拈须微笑道: “这主意,还是你那位师弟出的,真要吃了亏,也不能怪我呀!” 方正苦笑如故地道: “不论如何,这种好事,下次,您打死我也不去啦。” 宋希贤笑了笑道; “方正,别在师傅面前‘撒娇’,其实,你今宵的成绩很坏,师傅我,可是一无所获哩!” 方正接问道: “真的?” 宋希贤点点头道: “是的,当你同南宫秀在胡扯时,我乘机暗查过,也逼问过两个轮值的人,但却都是白忙了一场。” 方正注目问道: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宋希贤正容道: “目前,敌众我寡,我们能运用的人,就只有这么几个,所以,我们当务之急,是集中全力,先将贤侄的令媛营救出来,然后,我们得设法拖上一拖,以时间来换取增强我们的实力。这就是说,一方面化明为暗,不与他们正面冲突,另一方面全力争取莫大侠那一批人员,这么拖上一个月,你师母的那五个徒弟。也可成为我们的生力军了,到时候,我们再重整军威,大张挞伐,以便扫穴穴犁庭。” 方正连连点首道: “对!对!这是稳札稳打的办法。” 接着,他又皱眉问道: “只是,我那世兄方面,又该怎么办呢?” 宋希贤苦笑道: “怎么办,我这个儿子,等于是天上掉下来的,万一就这么失去了,也就只好算啦!” “师傅!”方正正容说道: “徒儿之意,不如将那半块玉佩给他算了。” 宋希贤轻叹一声道: “好在她那最后期陷限,还有七八天,且到时候再说吧!” 直到这时,胡玉才含笑接道: “那么,目前,我们是” 宋希贤不加思索地说道: “目前,我们第一件事是替陈贤打通足部闭塞的经脉。方正,你马上就着手进行吧!” 陈白丁连忙接道: “宋前辈,小侄这毛病不忙,方兄席不暇暖,还是等方兄歇一会儿再说吧!” 方正笑了笑道: “歇息倒是不必,不过……” 目光移注宋希贤,含笑接道: “为收事半功倍之效,我想,还是请师傅亲自动手比较好。” 宋希贤笑道: “你小子就是找籍口偷懒,难道连‘有事弟子代其劳’的话,也忘了么!” 陈白丁也笑道: “其实,小侄也希望宋前辈亲自成全……” 宋希贤戴口挥了挥手道: “你们别一搭一挡的找我的麻烦,还是快点着手进行吧,我同胡老弟在外面替你们护法,我想,天亮之前,也该功德圆满了。” 陈白丁向方正苦笑道: “方兄,只好有劳你啦!” 方正笑了笑道: “小弟理当效劳。” 陈白丁含笑接道: “方兄请随我来,这后面有一间颇为完整的房间,地下还铺有稻草,可能是叫化子的栖息之所,倒是颇为清静的……” 方正,陈白丁二人进入里间之后,宋希贤,胡玉二人,也在正厅中跌坐行功起来。 时间在寂静中悄悄地消逝,弹指间,己是夜尽天明。 目注东新天际现出的一线曙光,宋希贤不由一皱眉峰道: “怎么还没一点动静!” 胡玉含笑起身道: “让我瞧瞧。” 胡玉这一瞧,可不打紧,却瞧出一身冷汗来,呆了半晌之后,才发出一声惊呼道: “宋前辈,大事不好啦!” 宋希贤禁不住心头一震道: “胡老弟,发生了什么事?” 说着,人也飞身向胡天赐身边扑来,胡玉苦笑道;“人都不见么。” 宋希贤毕竟是老江湖了,尽管变出意外,而心头大感震惊,但是表面上现得出人的镇静,反而向胡玉安慰着说道: “不要紧,我们先检查一下看。” 检查的结果,这间简陋的房间中,并无可疑的迹象。后面那个破窗户,本来是洞开着的,窗外是一片旷野,靠近墙脚下的那一片残余积雪之上,有一个浅浅的脚印,这,算是留在现场的,唯一的一个痕迹,却没法分辨究竟是方正,还是陈白丁所留? 胡玉盛眉问道: “老前辈,您能看出这是谁的脚印来么?” 宋希贤苦笑道: “我不曾注意他们的鞋子。” 胡玉长叹一声道: “如果是着了敌人的道儿,那真算得上是阴沟里翻船了。” 宋希贤苦笑如故地道: “核算丢人丢到家啦!” 胡玉注目问道: d “老前辈,我们是否该分头找一找?” “不必了。”宋希贤接道: “有着这大半夜的工夫,人家还会呆在这么近,等我们去找么!” 胡玉蹙眉说道: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宋希贤正容接道: “我们预定的计划不变,走!先回去静同变化。” 这是“朱仙镇”上另一幢民房的密室中。 烛影摇幌中,“乌衣鬼侠”方正斜倚床栏,没精打彩地,所望着天花板,截然沉思着。 在坐在三兄外一张椅子上,浮现一脸诡异笑容的是南宫继秀名义下的二公子包正明。 两人截然的对峙了少顷之后,包正明才得意地低声笑道: “生平未遭败绩的‘乌衣鬼侠’方正,居然会着我的道儿,想起来,我好高兴呀!” 方正哼了一声,未接腔。 包正明又自说还话地接道: “尤其是,在有天下第一高手的逍遥老人亲自监护之下,能够将你劫持过来,我更是感到无上光荣。” 听这活意,那个陈白丁,显然就是目前的包正明所乔装的。 方正冷笑一声道: “这份?馊偈挛阌Ω每淘诮鹋粕希幼铀锼锏兀氯ゲ哦裕 ?br />  包正明笑道: “对了!多谢提醒!我一定照办的。” 话锋一顿,又淡淡笑着接道: “方正,你别不服气,这叫作‘君子可欺之以方’,也算是‘兵不厌诈’你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成者为主,败者为寇的世界,不论你以往作过多少伤天害理,以及见不得人的事,也不管你以往是如何狗皮倒灶,如何的卑鄙龋龊,只要你成功了,则所有好听的名词,都会自动往你头上飞过来……” 方正截口怒叱道: “住口!” 包正明笑道: “我说的都是实情啊!” 方正怒声道: “我不要听你这些歪理!” 包正明嘻笑如故地道: “你既然认为这是歪理,我就说点别的吧!” 接着,又注目问道: “方正,也许你会觉得奇怪,前天晚上在‘楼运酒鸿’中,你分明已成了釜底游鱼的,但我当时却偏偏要救你……” 方正截口笑道: “不错,前天晚上,我的处境,是很危险,但你们也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能将我留下来,所以,不如用这种卑鄙手段来得省事。” 包正明笑道: “你只猜对了一半。” 方正一怔道; “那另一半呢?” 包正明笑了笑道: “我的劫持对象,本来是你的师傅,现在,你明白了么?” 方正“哦”了一声道: “我明白了,以后,又觉得劫持家师太冒险了,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包正明连连点首道: “正是,正是。” 方正冷冷地一笑之间,包正明又含笑接道: “方正,你别不知足,在我这里,你不过是真力被封闭而己,其他一切,都形同贵宾,如果落在家兄手中,情况可就不同啦!” 方正冷哼一声道:“他还能要我的命!”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四十九章 惊天挫群魔 包正明笑了笑道: “要命是不至于,但他恨透了你,那份活罪,是够你受的。” 方正冷笑道: “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对我的优待了!” 包正明道: “那倒不必,你明白这情形就行了。” 方正脸色一沉道: “他的废话,有完没完?” 包正方含笑起身道: “话是还有,且等你情绪平静一点之后,我们再详谈吧!” 第二天早上。 “朱仙镇”的通衢要道上,却出现了,“乌衣鬼侠”方正被“灭绝神君”劫持的大字招贴,并限“逍遥老人”于三天之内,亲自前往“灭绝神宫”,谈判交换的问题。 当然,对一般平民百姓,是没什么影响,惧对黑白两道的武林中人而言,这却是一个天大的新闻。 当然,对逍遥老人宋希贤而言,这却是一个更为刺手的问题。 南宫秀的这一奇招,等于是在向宋希贤说: “你,不信会有儿子在这边,也不留梦想过会有儿子,纵然有儿子在我这边的话,是完全真实,儿子是你我共有,你断定我不会杀他,所以,你对我的要求,大可相应不理。好! 现在,我把你的弟子也弄过来,看你还能沉的住气。” 试想:这情形,教宋希贤怎的不急,何况,南宫秀的期限,那是那么短促,仅仅只有三天。 可是屋漏又遭连夜雨,就当宋希贤正因方正被劫持,而怎的无计可施时,那位从“少林”赶回来的胡天赐,也在快要到达“朱仙镇”时,遇上了麻烦。 这是离“朱仙镇”约莫五里远的一个土丘旁,当胡天赐浴着朝阳,踏着残余的积雪,策马疾驰时,官道旁突然飞出绊马索,将胡天赐座骑绊倒,同时,各种暗器,也密集的一齐向胡天赐身上射来。 在变出意外的情况下,尽管胡天赐身手高绝,一时之间,却说被弄的手忙脚乱,才算是险煞人的度过这一次偷袭,但坐骑却惨死当场。 但他避过下这一次意外的偷袭,却并未发现任何人,原来那些人,是率失在地面上挖好了土坑,以资掩敝的,所以他匆匆一瞥之间,并没发现什么。一直到他那凌空闪避的身影,飘落地面之后,才冷冷一笑道: “你们倒是有先见之明,已经事先为自己挖好了坟墓!” 一个冰冷的声音道: “这坟墓是为你控的。” 随着这话声,身子矮小的邢彬,先由土坑中飞身上了地面。 胡天赐哈哈一笑道: “小爷还没成婚,竟有这么些贤孙孝子,事先为我挖墓,这倒是天下奇闻!” 邢彬冷笑之声道: “现在,你不妨多笑笑,也不妨多说话刻薄点,因为,错过了今天,你再也没机会了!” 胡天赐笑道: “小爷不是给人家吓大脑,还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通通给我滚出来吧!” 这些人,倒也真听话,一串冷笑声中,官道两旁的土坑中,又冒出十二个人来。 这十二个人中,胡天赐只认的四个,那就是与邢彬同为护法的研瑜,范冲,以及“灭绝魔宫”的镇宫双将,焦尚义和姜树人。 另外八个,是六个劲装大汉,和两个年约半百的黄衫老者。 胡天赐是何等眼力,他一眼就已看出,那两个黄衫老者的功力,决不在焦尚义姜树人两人之下。 尽管他艺高人胆大,但面对这一个堂堂阵容,不出他不暗暗心惊,他,目光一扫之下,外表却是满不在乎冷笑道: “镇宫双将,加上二位护法,和八大高手,这阵容,真够的上厉害啊!” 熊尚义含笑道: “这你知道就行,小子,你是聪明人,这情况下,你该如何自处?” 胡天赐笑道: “听你这话意思,只要我束手就擒?” 邢彬冷笑一声道: “这该是最聪明的办法。” 胡天赐根本不理会邢彬,却是目注那两个黄衫老者,含笑问道: “二位仪表不凡,想必也是内外兼修的前辈高人吧!” 左边的黄衫老者冷然接道: “不敢当,我们不过是一些邪魔外道而已。” 胡天赐笑道: “邪魔外道,也该有个名号呀!” 姜树人抢先接道; “小子,你听说过南七省中,有两位以轻功擅长的前辈人物胡天赐接口笑问道: “莫非是‘南天双鹤’的燕南飞和燕南来大侠?” “正是。”姜树人点头道。 “同你说话的,是老大燕南飞,旁立的是老二燕南来。” 胡天赐一皱眉道 “二位燕大侠在南七省中,一向很有侠名,怎么却在年过半百时,反而……” 燕南来怒叱道: “住口!” 燕南飞却同时冷笑道: “你少管闲事!” 邢彬冷笑一声道: “胡天赐,不会有人来给你解围了,别再拖时间,如不束手就擒,就快亮兵刃送死吧!” 胡天赐从容的解下腰间白绫带,淡淡的一笑道: “小爷纵是有意束手就擒,你小子也没有胆量前来动手。” 说着,并双腕前伸,将自绫缎带塔在手上,含笑接问道:“邢彬,你敢么?” 邢彬被气的一挑双眉,“当”的一声,已拨出了腰上的刀。 但焦尚义却一把拉住他道: “老弟,别中了这小子的计。” 胡天赐冷笑道: “我也有话,先要问问你们。” 一顿话锋,目光扫视之下,才沉声接问道: “你们这些排场,是专门对付我的?” 焦尚义点头道: “不错!” 胡天赐皱眉接道: “你们怎么会知我今天要经过这?” 焦尚义哈哈一笑道: “你也不想想,本宫势力遍天下,凭你们师徒三人,就想与本宫做对,那岂非是痴人说梦,我不妨老实告诉你,你们师徒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宫的洞察之中,你小子才离开“少林寺”,本宫就得了消息了。”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这一点,我倒是信的过。” 焦尚义道: “你们师徒三个,实力本就单薄,再加上分的七零八落的,怎不予与我们以各个击破的机会。” 胡天赐冷笑道: “你想的很是不错……” 焦尚义接口道: “事实上,我们也作到了,你那师兄方正,早己被擒……” 胡天赐心头一惊的,接口讶问道: “此话可真?” 焦尚义笑道: “凭我们‘灭绝神宫’,镇营双将的身份,难道还会骗你么?” 姜树人也含笑接道: “不特此也,你那老鬼师傅的被擒,也还不是早晚的事么?” 焦尚义道: “所以,我劝你,识相一点,束手就擒,是为上策。” 姜树人道: “方正现在为本宫贵宾,尽受优待,所以,只要你能识相,我什大王也不会亏待你的。” 这两个“一拉一唱”的,可说的胡天赐惊疑不定的,直皱眉头。 这情形,使得邢彬不由得意的笑道: “胡天赐,你也未免狂的太过火了,一路上,居然完全是以本来面目在招摇,要不然,也许你还可以多逍遥几天再落网的。” 胡天赐微笑着反问道: “你以为我,已经落网了。” 邢彬笑道: “除非你能协生两翼,飞上天去!” 胡天赐一挑剑眉道: “我不用协生两翼,照样能闯出重围,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接着,他目射的光的,环扫全场之后,才沉声说道:“方才,以卑劣手段,击毙我坐骑的,是否就是那四个劲装汉子?” 那四个劲装汉子同时点头道: “不错!” 胡天赐冷笑一声道: “那么,我要你们四个,给我的坐骑赏命!” 话落手起,四点寒星,疾如电制地,分取四个劲装汉子的胸前,那四个劲装汉子可能是连“不好”的念头还没转完,已同声发出一串惨号,双手抱胸,倒地乱滚着。 这情形,使得其余九人,同时脸色大变地,纷纷亮出了兵刃。 这批是人,一共十三个,除了镇宫双将,三个护法,以及及新来是“南天双鹤” 之外,劲装汉子是六个。 方才抛绊马索,发射暗器,乘极击毙胡天赐坐骑的,这六个劲装汉子都有一份。这些人,本身武功并不算低,又自忖有七个高级人员在一旁撑腰,而更主要的是,他们可能觉得胡天赐并不如传说中那么可伯,因而站在胡天赐当面的四个,才毫不考虑他,首先点首坦承。 等胡天赐以迅雷掩耳的手段,击到那四个劲装汉手时,另外两个,立即脸色大变之后,拔足飞奔。 这情形,气得焦尚义怒叱一声: “该死的东西!” 叱声中,双手齐扬,两记劈空单,电疾地劈出。 那两个劲装汉子,本来是因见到同伴的惨状,凛骇至极之下,才下意识地,拔足逃命的,却没想到,还没逃出五尺,就被自己人的劈空掌力震毙于丈许之外。 当这两人的尸体,“砰”然落地时,那四个抱胸满地乱滚的劲装汉子,也告同时毕命。 胡天赐入目之下,披唇一哂道: “镇宫双将,可真够威风呀!” 焦尚义老脸铁青,冷笑选连地道: “老夫处置自己手下人懦夫,也值得你冷言讽刺!” 姜树人却同时冷笑道: “原来‘逍遥老人’的衣钵弟子,也使用淬毒暗器!” 胡天赐笑道: “姜老头,你是油蒙了心窃,还是给眼前的情况,吓昏了头,也不仔细瞧瞧。 这些人中的是谁的淬毒暗器,就信口开河,随便栽脏!” 姜树人被寞落得正脸一红道: “难道说,这些淬毒暗器,是你方才接下来的?” 胡天赐含笑点首道:_ “这也勉强算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吧!” 一直是冷眼旁观,默不作声的燕南飞,忽然冷笑一声道: “见面胜似闻名!你胡天赐果然是后生可畏,不过,可惜你锋芒太露,如今已活不了多久啦!” 胡天赐笑问道: “你的意思,是认为你们几人,今天必然可以将我摆平在这儿?” 燕南飞阴阴地一笑道: “我想,用不着我们费事了,你何不运气试试看?”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你认为我方才接那淬毒暗器时,己于不自觉中,也中毒了?” 燕南飞得意地笑道: “是的,不过因为你所中的毒,是在皮肤表面,蔓延而已!” 胡天赐仰首呵呵大笑道: “如果我胡天赐连接一接淬毒暗器的本领都没有,还能算是逍遥门下么!” 笑声穿云裂石,令人耳鼓“翁翁”作响,这情形,那儿有一点中毒的迹象! 燕南飞兄弟脸色大变之间,姜树人却沉声说道: “这小子鬼得很,邢老弟,你们三个先上,先消耗他的部份真力,再轻我们四个的办理善后。” 燕南飞微微一怔道: “姜兄,对讨一个后生小辈,这……有点不太……合理吧!” “应该说是不太光彩才对。” 胡天赐抢先淡淡地一笑道: “其实,不论是车轮战也好,以众凌寡也好,甚至是更见不得人的卑鄙手段也好,只要能达到将我摆平的目的,就不会有人传出去,你们还有什么顾虑的哩!” 姜树人呵呵大笑道: “这个子说得是,邢老弟……” 邢彬暴喝一声道: “石兄,范兄,咱们上!” “上”字的尾音未落,胡天赐的身形,己被淹于一片霍霍刀光之中。 石瑜,范冲,邢彬三人,都是南宫秀亲手所调教出来,形同徒弟的高手,也真是胡天赐的同门,这三位,虽然成就上不能与胡天畅相提并论,但在三人联手之下,其威力,也自非等闲。 胡天赐尽管外表显得从容不迫地,应付裕余;但面对敌方这种不释手段的战法,暗中却是深感头痛地,在筹思脱困之法。 尽管他所习的是生生不息的“回环九转神功”,应付车轮战法的敌人,也不虞真力不继,但面对目前这些不择手段的强敌,他还是采取审慎的态度,最初数十招中,他一直是只守不攻。 也因为如此,在旁观的人看来,但见四道虎虎生风的寒芒,围绕着一道由白绫软带,所幻成的幕罩,回旋飞舞着,好像是胡天赐已被迫得失去了反击之力,而夜勉力防守着。 这情形,使得那还不曾与胡天赐打交道的“南天双鹤”直皱眉头,燕南来益且向站在他身边的姜树人伤声问道: “姜兄,这小子是否故意装羊?” 姜树人点点头道:“不错。” 燕南飞接道: “那是我们得快点上前接应,免得他们有甚失闪。” 姜树人道: “他们三个,三两百招,应该是支持得了的。” 燕南来蹙眉接道: “看情形,恐怕不乐观。” 只听胡天赐在白绫幕罩之中,发出一串震天朗笑道。 “我已经礼让你们百招,如果你们三个,技止于此,那还是识相一点,自动滚回去为妙!”。 这语气,那还把他们三个看在眼中。 在羞愤交进之下,范冲禁不住脱口怒叱道: “小杂种死到临头,还在狂吹大气!” 胡天赐冷笑一声: “不给点颜色你们瞧瞧,你还以为小爷是怕了你们哩!……撒手!” 随着这话声,那白绫软带的一头,有若神龙摆尾似地,猛然一摆。范冲手电随缅刀,一就在这猛然一摆之下,被震飞三丈之外。 心胆俱寒的范冲,仅仅提出半声惊呼,立即化为一声惨叫,抚胸踉跄地退出八尺之外,终于摇晃着跃倒地面,滚了两滚,就告了帐: 原来范冲的一声“小杂种”,激起了胡天赐的杀极,胡天赐气愤之下,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震飞对方的左胸要害而倒毙当场。 这情形,不但吓得邢彬,石瑜二人,脸色大变地,骇然后退,连一旁掠陈的姜树人,焦尚义等人,也不曾料到变化会如此快速地,同声怒喝着飞身抢救。 但胡大赐却因范冲的一声“小杂种”,勾起了隐越他心灵深处的无名怒火,虽然已经击杀了范冲,却处意犹未尽地,大喝一声: “留下命来!” 话声中,那白绫软带的两头,突然有若灵蛇出洞似地,分别疾时正分向而退的石瑜,邢彬二人的前胸。石瑜,邢彬二人,眼看无法退避的情况之下,只好紧咬钢牙,挥刀向白绫软带猛然一砍。 这一砍,自然是砍个正着,但那白绫软带上的一股强烈暗劲,却震得他们虎口发麻,手中缅刀,几乎有把持不住之势,而那疾射过来的白绫软带,却仍然是直射他们前胸口。 总算邢彬,石瑜二人,心理上早有准备,不但临危不乱,并且还借那一砍的反震之力,腾身丈五之外。这些,本来也不过是胡天赐白软带分向射出的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 当邢彬,石瑜二人,于凛骇之下,借力飞射之间,姜树人与集尚义二人,已追时飞身而上,将胡天赐截住。姜树人并扬声说道: “二位燕兄,咱们一齐上!” 胡天赐明声笑道: “对呀?免得小爷多费手脚……” 他?口中说得轻松,但内心之中,可沉重得很。 原因是,身为“镇官双将”的姜树人,焦尚义二人,可比年轻一代的邢彬等人,要高明得多。 目前,他虽然是由以一敌三而变为以一敌二,但所受压力,却比片刻之前,何止增加一倍以上! 燕南飞冷笑一声道: “好!兄弟,就成全你吧!” 说完,也挥刀加入战圈。 “南天双鹤”燕氏兄弟,不但轻功卓绝,武功造诣也颇为不凡,自从投入“灭绝魔富”,获传“灭绝三十六式”刀法之后,更是如虎添翼,比起委树人,焦尚义二人来,决不逊色。 胡天赐独斗姜树人,焦尚义二人,本己不太轻松,如今再加上这两个强放,一所受压力,可就更形严重啦! 尤其是,眼前这四位,使的都是缅刀和“灭绝三十六式”刀法是有名的狠而且绝,人也是成名己久的魔头,在四人联手之下,这威力又是岂同小可! 因此,恶斗一经展开,胡天赐的那根白绫软带,立即显得露然失色地,采取了守势。 这情形,使得焦尚义呵呵狂笑道: “胡天赐,你还能神气得起来么!” 胡天赐也呵呵大笑道: “恬不知耻的东西!像你们这些废料,再加上四个,又能奈何!” 姜树人冷笑道: “你别嘴硬,胡天赐,像目前这情形,咱们有把握在五百招之内制服你……” 姜树人的话,当然是为了要激怒对方,而故意夸张了一点,像目前这情形,他要想脱出这四大强敌的包围,可委实不容易。 胡天赐冷笑一声: “作梦!” 焦尚义也冷笑道: “你等着瞧吧!” 燕南飞接着笑道: “这小子,比我所预估的还要高明。 燕南来“唔”了一声道: “如果咱门四人联手,还不能将他摆平,则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这四位,口中没闲,手上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一时之间,但见刀光霍霍,劲风呼呼,外围的四人像走马灯似地,围着胡天赐,团团直转。 至于胡天赐哩!他此刻,闷声不响,一面全力挥舞着白绫软带,将自己防护得风雨不透,一面部在皱眉沉思着,好像心中有什重大的问题,一时之间,不能立即加以抉择似地。 也许是他沉思着略为疏了点神,他那白绫软带所幻成的幕罩,在对方强大压力之下,居然发出一阵颇为强烈的震撼。这情形,使得姜树人以为胡天赐已到了强弩之末,聚不住扬声大笑道: “胡天赐,你往日威风何在!” 胡天赐忽然冷笑一声: “在这儿!” 话声中,那白绫弥罩忽然消失,代之的是一道天矫如游龙,略呈灰白的森寒光芒,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闪得几闪,在一阵轻微的“铮铮”脆晌当中,外围的四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骇然退立丈外。 但出人意外的是,胡天赐于一举迫退四个强敌之后,匆是手中空空如也地,卓立当场,就像方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声,不是由他所发出一样。 焦尚义等四人,都是不约而同地,低首检视自己的缅刀。但这一检视,却使他们的脸色,又是为之一变。原来他们的刀尖,都是短了寸许长的那么一截。 可是,当他们脸色一变之下,又一齐向胡天赐瞧去时,却又同时皱起了眉头。 原来胡天赐正慢条斯理地,将白绫带束回腰间,俊脸上微微浮现一丝挪榆的笑意,一双精目却在他们四人脸上来回扫视着,那意思好像是在说: “要不要再来?” 姜树人脸色连数变之后,才注目问道: “方才,你使的是什么兵刃?” 胡天赐冷然一哂道: “我使的什么兵刃,与你们不相干!” 说完,安详地步向官道,向“朱仙镇”方向察奔而去。 燕南飞身拦在胡天赐面前,沉声喝道: “慢着!” 胡天赐笑问道: “你,还不服气?” 燕南飞也飞扑上来,姜树人.焦尚义二人,也重新对胡天赐采取包围之势。 燕南来冷笑道: “胡天赐,你心中该明白,咱们并非己失再战之能,你可别获得太离谱!” 胡天赐剑届一扬道: “我知道,你们还有再战之能,却不一定有再战的勇气。” 燕南来,燕南飞,两兄弟脸色一寒之间,焦尚义却连忙喝道: “二位燕兄,请稍安匆躁。” 接着,才向胡天赐沉声说道: “胡天赐,别再斗嘴了,老夫只问你一句话,然后是战是和,由你自己决定。” 胡天赐笑了笑道: “唔!这才像句人话你问吧!” 焦尚义注目问道: “老夫问的,还是老问题,方才,你使的是什么兵刃?”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这也难怪,自己兵刃受损,如果连对方使的是什么兵刃都不知道,不但自己的脸上挂不住,回去之后,也没法向你们太上面前交差……” 说话间,“铮”地一声,他的上,已出现一枝三尺长短,亮晶晶,颤巍巍的奇异宝剑。 这情形,使得对方四人同声惊“咦”,焦尚义目光深注地问道: “这,是否就是在武林中失踪已达百年之久的“冷霜九”宝剑?” 胡天赐点点头道:“不错。”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五十章 反胜为败 焦尚义自我解嘲的一笑道: “好,好,我们的兵器,毁在古仙兵的“冷霜丸”之下,倒也不算冤。” 胡天赐笑道: “我不妨说的使你更宽心一点,这“冷霜丸”宝剑,本来是准备对付宇文哲的“灭绝神刀”时,才正式使用的,今天,你们四个能逼的我亮出此一前古兵刃来,可委实值的自豪的了……” 目前,他们时峙之处,是在官道边。官道上,尤其这为又是“朱仙镇”通行“开封”的交通孔道,自然免不了有简旅往来。 不过,由于目前这些人,都是舞刀弄剑的武林中人,何况一旁还倒着死状奇惨的人尸马尸。因而使得胆小的人,都绕道避了开去,一些胆子大的,好奇心强的人,却也只是站的远远的,向这儿凝神注视着。 当胡天赐的话声一落时,通往“朱仙镇”的官道那边,那十来个旁观者中,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那冷笑声虽然不高,但胡天赐的耳鼓中,却好像被人刺了一下似的。这情形,自然使的胡天赐心中一凛的,顺声投注过去。 人群中己缓步走出一位面相清理,华约六十上下的青衣老者。边走边向他冷玲的一笑道: “你,就是宋希贤的徒弟胡天赐?” 胡天赐傲然点头道: “不错,你是谁?” 这同时,姜树人等四人,也一齐向那青衫老者躬身施礼道: “参见太上…… “太上来的正好……” 胡天赐接着又“哦”了一声道: “原来你就是一手掀起这一场江湖洁劫的罪魁宇文哲?” 宇文哲那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胡天赐周身上下一阵扫视之后,才“哦”了一声道: “见面胜似闻名,你小子算得上人中之龙。” 瞧他一派斯文,不明底细的人,谁会料的到他,竟然是当代武林中,出手血腥的第一号大魔头呢! 胡天赐哼了一声: “多承夸奖!” 宇文哲话说的好听,行动上却并不怠慢的,“呛”然一声,己亮出了那柄威镇江湖的宝贝“秋水雁翎刀”来。 不错,那确实是刀如其名的一柄宝刀,澄如秋水,形如雁翎,微微浑动之间,但见冷芒流转,冷气森森,使的在丈远之处的胡天赐,也感到寒气侵肌。而不由的脱口赞道:“好刀!” 宇文哲向焦尚义等四人,冷然说道: “你们四位,退到一旁去。” 接着,才向胡天赐笑问道: “你认为比你那棱“冷霜丸”宝剑,谁优谁劣?” “这个么!” 胡天赐含笑接道: “口说无凭,可得比划过后,才能知道。” 宇文哲皱眉说道: “老夫不过是见猎心喜,想同你比兵器,要并没打算同你动手。” 胡天赐冷然接道: “不动手。就闪开!” 话声中的宝剑,已成为一枚鸡蛋大小,银芒夺目的剑丸。 原来这“冷霜丸”,不但它的本身是一枝吹毫断发的宝剑,它那外壳,也是罕见的钢母所制成,平常可收藏宝剑,对敌时却可以做剑柄使用。 胡天赐宝剑一收,人己昂首阔步的,直向对方逼近。 胡天赐入目之下,连忙一横宝刀,沉声喝道;“慢着。” “吩”的一声,胡天赐的宝剑又己出鞘,目注对方冷笑道: “别说废话了,要动手就乘早!” 宇文哲笑了笑道: “老夫不同你动手,是有条件,那就是,你必须乖乖的同老夫定…… 胡天赐哈哈一笑道: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说什么梦话啊!” 宇文哲右手持刀,左手抚着垂胸长髯,仍然是笑容满面的道: “胡天赐,别以为你已尽获宋希贤的真传,就可以目空一切,其实,在老夫面前,你还差的太远!” 不等胡天赐说话,又立即脸色一变的,沉声接道: “胡天赐,你该明白,眼前的武林是一种怎样的情况你师傅缩着头不敢出头,你大师兄己被劫持,凭你一个人,纵然本领通天,又能发生什么作用,所以,我不同你动手,是一番好意……” 胡天赐接口冷笑道: “我不领情,别说了,进招吧!” 宇文哲脸色一沉道: “小子,扯下脸皮来,对你可有害无益!” 胡天赐皱眉也笑道: “对你这种前辈人物,如我不先动手,你是不好意思主动进攻的,接招!” 话出剑剑随,一式“笑指天南”,斜斜的刺向对方的“七坎”重穴。剑势于沉稳中,显的轻灵而飘逸,虽然使的是最平凡的招式,但在像宇文哲这等大行家的眼中,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最平凡的招式中,却包含着无穷的变化,和浓重的杀机。 也因为如此,竟使得宇文哲借口礼让的,飞身横移,一面哈哈一笑道: “好,老夫先让你三招……” 话没说完,胡天赐己如影随形的,跟踪而上,刷,刷,刷,一连三剑之后,才展开一串迅雷奔电似的枪敌,一面冷笑道: “没人要你礼让,你且打点精神接招吧!” 话声中,双方都己以快制快的,展开一场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快速枪攻。 由于双方使的都是削铁如泥的宝刃,也由于双方都想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结束这场搏斗,因而,其招式之精彩,与威力的强大,更是无与伦比。 因为,在宇文哲这一方面,你必须以最少的招数,制服胡天赐,才能显示自己的伟大。 至于胡天赐哩!他自己孤身一人,面对目前这天字第一号的强敌,他表面上虽然不当一回事,但内心中却是相当沉重的,所以,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打败对方,才能脱身。 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希望速战速决,同时,也因双方都使的是宝刀,而不敢轻樱锋地,招发一半,又自动撤变招式。 也因为这些原因,而使这场搏斗,更见精彩万分,在人影纷飞,寒芒电制的激战中,却是除了金刃破空的慑入锐啸之外,听不到一点其他的消息。因而更增加了这一场激战的紧张与神秘气氛。 片刻之间,对方己互换二十招。只听得宇文哲呵呵大笑道:“老夫重出江湖第一仗,就碰上这位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真是幸何如之,快何如之。” 胡天赐却高声大笑道: “威震江湖的‘灭绝神刀’,也不过如此,区区却颇为失望呢!” 听他们这对话,在这二十多招的激战中,似乎并未分出高下来。 宇文哲呵呵一笑道: “老虎不发威,你真把老夫看成病猫了,好!老夫不教失望就是。” 话声中,“刷,刷,刷”一连三式绝招,将胡天赐迫退五步。并冷笑一声道: “滋味如何?” 胡天赐也冷笑一声道: “不过如此!” 话声中,立即还以颜色。但却被字文哲从容地化解了。 尽管胡天赐的连环三颤招,其精妙之处,绝不比“灭绝三十六招式”刀法稍逊,但他却吃亏在内家寞力方面,比不上宇文哲数十年修为的那么精湛。这情形,自然使胡大赐不由地心头为之一凛。 也就当他心头一凛,宇文哲己展开雷霆万钧的反击,一方面并纨声大笑道: “小子,你现在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吧!” 就这一句话的工夫,胡天赐己被迫退五尺。并在继续后退中,看情形,似己失去了还手之力。 宇文哲一面绝招连展地,加紧施为,一方面沉声喝道;“胡天赐,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放屁!胡天赐怒叱一声: “你以为小爷已经打败了!” 他口中不认输,但事实上,却仍然在被迫而继续后退中。 宇文哲笑道: 嘴皮子硬,不算本领,胡天赐,你得拿出事实来才算……” 他的话没说完,胡天赐忽然尽全功玫出三招,居然将节节进逼的宇文哲迫得连退三步,被飞身而起,出声大笑道: “少爷少陪!” “那里走!” 随着这话完,“南天双鹤”燕氏兄弟已双腾身拦截,这燕氏兄弟也真不愧那“南天双鹤”的绰号,虽然他们距斗场有三丈以上的距离,起步也比胡天赐略脱,再加上他们是横里拦截,斜刺纵身,双方距离更要远一点了。 但事实上,他们却有如两只黄鹤,居然后发先至地,超越胡天赐的身前。 人影交错中,只听胡天赐怒叱一声: “老贼找死!” “铮铮”两声脆响过处,燕世兄弟手中那柄本己受创的缅刀,又被削去一段,吓得他们凌空三个斛头,倒纵三丈之外。 可是,也只这刹那之间的耽阎,宇文哲己跟踪而上,再度展开一场前所未有的激战,一面益呵呵一笑道: “胡天赐,你既然自认为了不起,却是为何要不战而逃!” 胡天赐也呵呵一笑道: “有道是:大丈能屈能伸,面对你们这些不知廉耻为何物的老贼,暂时避避风头,也算不了丢什么人呀!” 宇文哲纨声狂笑道: “骂得好!胡天赐,老夫再说一遍。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否则由现在起,百招之内,老夫必然教你躺在这儿!” 胡天赐冷笑一声道:“作梦!” 宇文哲也冷笑一声道: “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位当代武林中,天字第一号的老魔头,算是打出了真火,也显出了看家本领来。只见他那“灭绝神刀”之上,冒出尺许长的芒尾,有若夭娇游龙似的,将胡天赐圈入一片绵密而森寒的刀幕之中。 胡天赐己被迫而采取守势,而且,也好像是已被对方的刀幕圈定,连后退也不可能了。 但他们那防守之势,还相当严密,宇文哲的攻势,虽然有若迅电奔雷,一时之间,却也无隙可乖。而且,胡天赐身处此种逆境之中,神态方面,竟然是安详己极。 这情形,使得宇文哲一蹙峰,扬声道: “姜兄请给我计算招数。” “是!”姜树人扬声答道: “回太上,已经十二招了。” 宇文哲沉声问道: “胡天赐,你这套剑法,叫什么名称。” 胡天赐朗声答道: “小爷这剑法,叫“魔魔剑法’……” 宇文哲讶问道: “魔魔剑法”?好怪的名字!” 胡天赐笑道: “所谓“魔魔”,就是魔之魔的意思,是家师为了克制你们这些崽仔们,而特别研刨出来的剑法。” 宇文哲笑道: “现在,是你克制我?还是我克制你呢?” 胡天赐冷笑道: “你还好意思吹,如果我能有你一半的修为,我自修十招之内,就可摆平你!” 也许是胡天赐这句话,伤及老魔的自尊,而激起他的怒火,只听他厉吼一声: “小子,看你还支持几招!” 话声中,那“灭绝神刀”上的寒芒益盛,而那破空锐啸,更是慑人心神,使得胡天赐的防守之势,显得黯然失色,在紧张得令人心悸的气氛中,只听姜树人扬声说道: “启禀太上,已经八十二招。” 宇文哲冷笑连连地说道: “胡天赐,为什么不坑气了!” 胡天赐遭遇到自出道以来的第一个强敌,也使他第一次受到挫折,此刻,他极可能是在全神全力的拼命苦撑,的确是没法再分神说话了。因而听到对方的讥讽语言之后,仍然没有作声。 姜树人又朗声禀报道: “太上,九十一招。” 宇文哲一面加紧抢攻,一面纵声大笑道: “小子,好好把握主这最后九招,老夫决定在一百招之上,教你躺下。 胡天赐这才冷笑一声道: “也许有此力量,但当小爷躺下时,你也得付出相当的代价来!” 姜树人的语声仍然在数着: “九十八,九十九……” 宇文哲怒喝一声 “撒手!” 宇文哲这“撤手”二字喝出时,刚好是第九十九招的下半式。在他的本意,是打算于第九十九招上震飞对方的长剑之后,下一招的第一百招上,胡天赐就只有任凭他宰割的份儿了。 但事实上,却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胡天赐竟然借着双方兵刃的侧面,互相接触,宇文哲发出强大无比的震力,企图将他的宝剑震飞之间,他却借那震飞之力,连剑带人地,飞身而起,不但手中宝剑未曾脱手,整个身躯也跟着斜升三丈,一式“雁落平沙”,飘落二丈之外。 在这一百招的恶斗中,胡天赐是被打败了,但他却败得非常漂亮,不但粉碎了宇文哲要教他在第一百招上躺下的狂言,而且,他表现的那么从容而曼妙,算得上是虽败犹荣。 他,飘落地面之后,被唇一哂道: “我不是还好好地站着么!” 宇文哲征了一下,才冷笑一声道: “你别忘了,方才、是第九十九招,老夫还有最后一招不曾施出。” 胡天赐猛吸一口清气,也冷笑一声道: “九十九招我都接下了。这最后一招,又能奈我何!” 宇文哲全身骨节一阵爆响,“灭绝神刀”上进射出一片寒芒,显然地,他已将全身功力提聚到极致,准备将胡天赐毁在这最后一招之上了。 他这里,煞有介事地,准备再作石破天惊的一击之间,作为他对手的胡天赐,却表现得出奇的镇静,他,安详地凝注对方,嘴唇微被地说道: “最好将吃奶的气力都使出来!” 字文哲缓缓举起手中的“灭绝神刀”,冷笑一声道: “小狗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利!” 突然,由旁观人群中,射出一道人影,疾射当场,并冷哼一声道;“你好意思!” 原来这位不速之客,竟然是那暌过已久的“云罗仙子”宇文敏。 她这一摹然出现,使得字文哲不由地为之一呆,胡天赐却抱拳一躬道: “徒儿见过师母。” 宁文哲与宇文敏二人,虽然是同胞姊弟,但因多年暌别,外表上改变太多,宇文哲显然己认不出这位胞姊来了,他,一直等到胡天赐口称号文敏为“师母”之后,才恍然大悟地一“哦”道: “原来是你!” 宇文敏却哼了一声道: “难为你还想得起来。” 宇文哲笑道: “自己的亲姐姐嘛!虽然暌别多年,脑子里,总还有点印象。” 字文敏注目问道: “你还承认我是你的姐姐?” 宇文哲含笑接道: “这是事实嘛!尽管你早已不认我这个弟弟,但我却不能不承认你是我的姐姐。” 宇文敏冷然接道: “即然还承认我这个姐姐,那么,你立即结我革面洗心,改邪归正!” 宇文哲呵呵大笑道: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彼此都是几十的岁人了,这老调,还是不谈也罢!” 宇文敏沉声说道: “你自己也知道是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想想,还能活多久,何苦还要庄江湖上掀风作浪……” 宇文哲截口笑道: “这理由,尽管过去已经说过多少遍了,但我还是不惮其烦地愿意再说一遍……” 字文敏截口一哼道: “你那套歪理,我不愿意再听!” 宇文哲脸色一沉道: “那么,我们之间,没甚可谈了。” 一顿话锋,又沉声接道: “大姐,看在养我们的先父母份上,我最后叫你一声大姐,也最后给你一次面子你可以带着胡天赐平安离去。 同时,我也最后给你一次忠告:急流勇退,莫再妄图螳臂当车。否则,再相逢时,就是生死之搏了!” 说完,向他手下人挥手沉声道: “咱们走,将尸体都带定!” 目送那批魔头们纷纷离去的背影,宇文敏目蕴泪珠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却是默默无语。 沉静了少顷之后,胡天赐才首先打破沉寂道: “师母,别难过了,我们先回去“朱仙镇”,见过师傅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宇文敏长叹一声之后,才向胡天赐注目问道: “天赐,方才,你受伤么?” 胡天赐苦笑道: “还好,方才,如非师母及时起来,并暗中传言指示,今天,可就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啦!” 原来胡天赐能逃过方才那一关,还得力于宇文敏暗中传音指示所致。 那就难怪他表现得那么镇定而又安详的了。 胡天赐不等他师母接腔,又立即接问道: “师母,您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宇文敏道: “我不放心你们这儿的情况,所以,将白,胡两家和那五个丫头安顿好之后,就独自赶到这儿来。可是,在‘朱仙镇’上,我找不到一点线索,失望中,只好准备赶往‘开封’去,却没想到会在这儿 胡天赐连忙含笑接道: “替徒儿解救了一次危难。” 宇文敏轻叹一声道: “方才,我经过‘朱仙镇’时,听说方正被劫了,是真的么?这儿情况,究竟糟到了什么程度?” 胡天赐也长叹一声道: “师兄被劫持的事,可能不会假,但徒儿也是刚回到这儿,对于这些我还不明白……” 宇文敏截口接道: “那么,我们快点回‘朱仙镇’去吧!” 胡天赐忽然“咦”了一声道: “师母,你是否还带的有随从?” 字文敏一怔道: “没有啊!” 说着,她也顺着胡天赐的目光瞩去,只见就在方才那些围观的过路人站立之处,还有一位农装老者,孤伶伶的站在那儿。 方才人数多,倒没人注意,如今,其余的看热闹的人都已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就显的特别扎眼了。 当这两谁向那农装老者注目时,那农装老者居然快步走了过来,向他们深深一躬道: “小的参见仙子和胡少侠……天见可怜,总算小的误打误闯的,给遇上。” 说着,居然两行热泪,顺腮而下。 这一句没头没脑的一段话,使的宇文敏,胡天赐二人不知所云的,同声道: “老丈是谁啊?” 那农装者者以衣袖擦干自己的眼泪,机警的四下扫视一遍之后,才低声说道: “小的余富,是独孤神君的侍人。”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你就是南宫继秀身边的人?” 余富连连点头道; “正是正是。” 胡天赐注目问道: “你,为何找我们?” 余富长叹一声道: “少侠,此事说来话长……” 胡天赐接口道: “那么,就就简单的说吧!” 有关共富此来的目的,固然很简单,但此时此地,要想使胡天赐,宇文敏二人完全相信,却不方三言两语所能办到的事,因此,余富足足解释了盏茶功夫之后,才算使宇文敏胡天赐二人暂时消除疑念,一同向“朱仙镇”走去。 当然,目前的余富,是经过改装易容的,所以,不必担心被敌方的人认出来。 逍遥老人在“朱仙镇”上的住处,是绝对秘密的,但胡天赐却于他们事先暗定的联络记号上,不消多久,就联络上了。 当夜,经过商量,决定先将南宫继秀救出来再说。 由于南宫秀软禁之处,已换了地方,他们的行动,自然是劳往徒返。 而且,如非他们警觉的快,还几乎着了对方的道儿。 在受了一场虚对之后,胡天赐愤然的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师父,师母,我们不如出其不意,闯一闯魔宫。 宋希贤沉思着接道: “也好,不过,为免打草惊蛇,还是以暗探为妙。” 同一时间,“灭绝魔宫”的临时总高中,却是静悄悄,黑沉沉的寂无人声,仅仅第三进,靠近隔壁弄堂的一上房中,有微弱的灯光透出,也传出均匀而轻微的鼾声。 不错,此时,已近四更,应该都是好梦方酣的时候,但整个魔宫,不见一个巡夜的人,却不能不令人感到诧异。 万籁具寂。一道有如一缕青烟似的人影,由隔壁屋顶上越过弄堂,飘落魔宫中那有灯光透出的房间前,一株参天古柏之上。 这个青烟似的人影,刚刚隐入那参天古柏之内,那有着灯光透出的房间内,立即传出一声娇笑道; “别躲躲闪闪的了,胡天赐,还是大大方方的,进来坐坐吧。” 随着话声窗门“呀”然而启,淡装素抹,由外表看来,似乎还根本不曾入睡的南宫秀,正凭窗而立,凝注古柏之上,含笑接道: “我以人格担保,决不为难你!” 古柏上枝叶微晃间,一道人影,疾射窗前,完全是本来是面目的胡天赐,向着南宫秀一笑道: “此行是想获得一点意外的消息,所以要隐秘行藏,可并非是怕你为难。” 南宫秀笑了笑道: “这话,也许我信得过。” 胡天赐含笑接道: “信不信由你,在小可的感觉中,太上是越来越高明了!” 南宫秀笑问道: “何以见得?”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五十一章 城下之盟 胡天赐淡淡的一笑道: “小可刚刚到达,太上不但已经察觉,而且还能一口道破小可的身份,这不是高明的出奇了么!” “原来你指的是这个。”南宫秀含笑接道: “其实,这不过是你来的太巧,另一方面却是想当然而已。”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太上能否赏我一个座位?” 南宫秀美目深注着,半天之后为才微微一笑道: “你,算的上胆大包天。” 胡天赐笑道: “那里,那里,太上夸奖了。” 南宫秀冷笑道: “想必还另外有人陪着你来的,你索性招呼他们一声,一起请进来吧” 不远处,传来宇文敏的语声道: “谢了,南宫妹子,盛意心领了,我们只说句话就走的。” 南宫秀微微一怔道: “你是谁?” “我是谁你应该知道?” 南宫秀这才“哦”了一声道: “你是宇文敏。” 人影微闪,宇文敏已飘落窗前,含笑接道: “多谢南宫妹子,还能想得起我来。” 南宫秀哼了一声道: “宋希贤呢?” 宇文敏微笑着道 “宋希贤来过,已经走了。” 南宫秀又哼了一声道: “他也知道,没脸见我!” 接着,又冷笑一声道: “我这儿,还会有什么意外的消息给你们获得,也没有你们的座位,二位情吧!” 胡天赐笑道: “太上,你这逐客乡,下的也太早了一点?” 南宫秀冷笑道: “我的话,已经说的太多了!” 宇文敏含笑接道 “南宫妹子,这儿没有我们的座位,我们可以站着,此行没有获得什么意外的消息,我们也还可谈点别的,你说是么?” 南宫秀“哦’了一声道: “我倒是想不起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宇文敏神色一整道: “应该是有的谈,我们不谈过去,也不谈未来,只谈现在。” 南宫秀点点头道: “你,此行任务之一,是代表宋希贤开谈判而来?” 宇文敏点点头道: “也可以这么说。” 南宫秀冷冷的一笑道: “好,我正听着。” 宇文敏正容答道: “南宫妹子劫持方正,软禁自己的儿子,为的就是要宋希贤手中的那半块玉佩?” 南宫秀冷然道:“不错!” 宇文敏注目问道: “如宋希贤愿意交出那半块玉佩,你是否马上放人?” 南宫秀点点头道:“可以。” 宇文敏接道: “也包括你拘禁着的那红玉姑娘主仆,和那‘半帖圣手’的爱徒卜正文!” 南宫秀微微一怔道: “你的要求,不觉得太多了么?” 宇文敏轻轻一叹道: “这是万不得已,也是无可奈何,如果不是为了这被劫持的人,宋希贤绝对不会交出那半块玉佩来。” 南宫秀冷笑一声道: “他交不交出来,我并不在乎!” 宇文敏神色一整道: “南宫妹子,虽说这些违心之论了,现在,我就等一句话?” 南宫秀微一沉思道: “除了卜正文之外,其余的人,我都可以交还给你们。” 宇文敏蹙眉问道: “那么多人,你都放下了,又何必还要扣留一个卜正文呢?” 南宫秀漫应道: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是一位神医。” 宇文敏理眉之间,南宫秀又冷然接道: “如果你不愿意,咱们这协议,也可作罢!” 宇文敏苦笑道: “南宫妹子,你真够厉害。” “多承夸奖!”南宫秀冷笑接道: “这是说,你已经答应了?” 宇文敏长叹一声道:。 “是的,我答应了,但你必须承诺,保证在交还的人质身上,不作下任何手脚。” 南宫秀道: “可以,我也要求伤必须保证那半块玉佩上的文字和图案的完整无损。” 宇文敏庄容说道: “那是当然关于细节方面,南宫妹子有何高见,也请明示?” 南宫秀道:“我是意思是,一手交货,一手交人。” 宇文敏接问道: “时间和地点呢?” 南宫秀微一沉思道:“明天正午,‘鸿运酒楼’之前。” 紧接着,又披唇一哂道: “光天化日之下,大庭广众之间,才能表示公平交易,也才能避免任何一方暗中捣鬼。” 胡天赐向宇文敏问道: “师母,天赐可以说话么?” 宇文敏慈详地一笑道: “你有话,自然该说的。” 南宫秀披唇一哂道: “你们的礼节,可真够周到。” 胡天赐笑了笑道: “当两位长者在说话,如果想插嘴时,是必须先行请示的,我想,太上当不至于反对吧?” 南宫秀冷然接道: “我可不算你的什么长者,有话就快点说吧!” “是!”胡天赐正容道: “太上方才所说的办法,和选择的时间地点,固然算得上是公平而令理,但站在我方的立场上而言,却仍有须要商量的地方。” 南宫秀哼了一声道: “有话就直截了当的说!” 胡天赐接道: “太上,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目前两军的对垒,而我方又显然是处于劣势之中,被迫而作城下之盟……” 南宫秀截口冷笑道: “你帅母都已承诺了,你还不服气!” 胡天赐苦笑道。 “事到如今,还谈什么服气不服气,小的意思,是有意见要加以补充。” 满宫秀“唔”了一声道:“你说吧!” 胡天赐目光移注宇文敏,正容道: “师母,我的意思是,关于一手交人,一手交货这一点,必须加以修正。” 字文敏点点头道: “是的,我也觉得有点不妥当。” 南宫秀冷笑一声道: “那一点不妥当?” 胡天赐笑道: “太上试想:我方本来就处于劣势之中,在一手交人,一手交货之后,我所又得背上五个人质的包袱,那时候,万……嘻嘻……请太上宽恕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一顿话锋,才正容接道: “到时候,万一人质身上,有了什么毛病,或易贵方有人突起发难,我方就太以吃亏了。” 南宫秀俏脸一沉之间,胡天赐又补充着说道: “太上,小的相信太上一言九鼎不致于有这种事情发生,但贵方组成份子,太以复杂,难保不有人阳奉阴违,在暗中捣鬼,所以,小可才不得不有如此一说。” 几句话,又使得南宫秀那即发作的怒火,平抑了下去。 她,俏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上之后,才冷然一哂地,注目反问道: “依你之见呢?” 胡天赐正容接道“依我之见,是先交人,后交货。” 南宫秀冷笑道: “我又凭什么能信任你们?” 胡天赐庄容接道: “第一,凭我师傅和师母的信誉。” 南宫秀哼了一声道:“第二呢?” “第二,胡天赐淡然一笑道: “以小可作为抵押……” 南宫秀一征道:“此话怎讲?”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 “我的意思是,那一块玉佩,由我拿着,再由太上派出得力人员将我围住,然后,你们所有人质放回,经我方验明的确未在人质上,作下任何手脚之后,小可才交出那半块玉佩,回到我方来。” 南宫秀“唔”了一声,胡天赐又正容接道: “在目前这对况之下,这该算是一个较为两便的办法,如果任何一方不遵守协议,都将难免一场血战,在人数上,我方虽然处于劣势,但玉佩在我手中,必要时,那将是一个玉石俱焚的局面。” 南宫秀笑了笑道: “真亏你能想出这么周详的办法来。” 胡天赐笑行道:“这是说,太上已经同意了?” 南宫秀点点头道: “是的,我已经同意了,怕只怕这位师母还不放心,因为,对你来说,这办法,委实太冒险了。” 胡天赐深恐宇文教不同意,连忙向宇文敏使了一个眼色,一面却含笑接道: “我师母面前,由我自己去说服,我想,决不会有甚问题。” 南宫秀意味深长地一叹道: “能收得这样的好徒弟,该算是前世修来的。” 接着,又目注胡天赐冷然问道: “胡天赐,有一个问题,你想到没有?” 胡天赐一征道:“什么问题啊!” 南宫秀冷冷地一笑道: “如果你交出那半块玉佩之后,我要反脸将你扣留起来,那时候,令师可再没甚么东西可以作交换之用,那就苦了你啦!” 胡天赐轻轻一“哦”道: “这个么!我相信太上,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南宫秀笑了笑道: “那可不一定哩!” 胡天赐一挑剑眉道: “真要走到那一步,我也只好认了,不过,我相信太上也明白,我胡天赐可不是束手就缚之人。” 南宫秀笑道: “好!咱们各自心中有数就是。” 接着,目光移注宇文敏,冷然问道: “宇文敏,方才胡天赐所说的话,你是否同意?” 字文敏点首接道: “我当然同意。” 南官秀接问道: “你是否还有所补充!” 宇文敏笑了笑道: “方才天赐所提出的办法,在目前这情况之下,已经算是尽善尽美了,所以,我毋须再加以补充,不过……” 话锋略为一顿之后,才正容接道: “有一件事,我倒要请教一下……” 南宫秀皱眉接道: “有话就问,别那婆婆妈妈的!” 宇文敏注目问道: “今宵,对你这总宫而言,已算是有外敌侵入,怎么却是静悄悄地,像一座空城呢?” “空城?”南宫秀冷笑一声道: “你说得多天真!老实告诉你,那是我料定你们在这几天之内,必然前来探查,我才特别事先吩咐他们,不许阻挠……” 宇文敏“哦”了一声道: “如此说来,我还得感谢你的宽宏大量才对呀!” 南宫秀正容接道: “那倒不必;咱们的话,到这儿为止,二位请!” 胡天赐扭头向宇文敏投过询问的一瞥,宇文敏点点头道:“好!咱们走吧!” 胡天赐这才向南宫秀抱拳一拱道: “打扰太上,小可就此告辞。”。 说完,与宇文敏二人双双腾身而起,像两道青烟似地。消逝于夜空之中。 第二天正午。 “鸿运酒饯”前的大街上,一场表面上看来,稀松平常,但实际上,正邪双方,都是剑拔弩张,暗中紧张得透不过气来的换俘行动正在默默地进行着。 还好,总算双方都能遵守诺言,并未发生意外事故。 当那被劫待着的方正,南宫继秀,陈红玉,以及陈红玉的乳母,侍婢等五人,回到宋希贤夫妇身边,经解开穴道,各自运气默察,并无异犯之后,胡天赐才将手中的半块玉佩交给南宫秀。 南宫秀接过那半块玉,仔细观察了一阵,并取出自己的一半,互相配合着端详了半晌,证明无误,才向胡天赐点点头道: “胡天赐,你可以走了……” 宋希贤虽然损然损失了半块关系非轻的玉佩,但救回了爱徒方正,和老友陈宏泰的孙女主仆,尤其是还获得了一个亲生儿子严格说来,应该算是划得来的。 尤其是新增的这几位,陈红玉主仆身手不弱,南宫继秀的成就,比起胡天赐来,也绝不多逊,再加上新赶来的陈红玉的未婚夫邹永,群侠方面,算得上是实力大增,因此,在替方正等人压惊,也算是庆功宴会上,宋希贤首先替自己的儿子恢复本姓,取名承志(此后,南宫继秀即改称宋承志)然后,他精目环扫全场,含笑举杯道: “诸位请干一杯,我有话说。” 全体群豪都干了一杯之后,宋希贤才正容说道: “诸位,目前,虽然我方实力大增,但一场更艰苦的搏斗,已呈现在我们眼前、所以,我们每一个人,都该争取并利用时间,好好地充实自己,以便迎接这一场更艰苦的搏斗。” 胡天赐注目问道 “师傅是说,南宫秀取得那半决玉佩之后,必将功力大增?” “是的。”宋希贤正容接道: “我估计三个月之后,我们这些人中,凭单打独斗,将无人是她的百招之敌。” 宋承志不由一怔道: “爹!那玉佩上记载的,究竟是什么神功,竟然如此厉害?” 宋希贤皱眉问道 “难道你娘没同你说过?”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五十二章 任重道远 宋承志苦笑道: “没有,她老人家除了教我武功之外,平常是难得同我说话的。” 宋希贤轻轻一叹之后,才正容说道: “这块玉佩,分开来,并不怎么珍贵,但一旦双佩合壁,功用可就大了。” 胡天赐接问道: “是否它的功用就是使那‘迥环九转神功’真力源源不绝,事后也无须调息?” 宋希贤点点头道: “这不过是它的附带功用,主要功用,却是那与‘迥环九转神功’相辅相成的‘两仪罡煞’……” 胡天赐禁不住一“哦”道: “那就怪不得她,费尽心机,不择一切手段地,非将那半块玉佩弄上手不可了。” 宋希贤又叹了一口气道: “本来,‘两仪罡气’是不能速成的,但她有那位精通枪道的卜正文在身边协助,情况就不同了,所以,我估计她三个月之后,就可大成。” 坐在胡天赐身边的邹永,正容接道: “宋前辈,小侄拙见,咱们该趁南宫秀刚刚获得玉佩,还不曾加以研练时,出其不意,予以突击。” 来希贤苦笑道: “贤侄,你能想到这一点,南宫秀会想不到么。她实力强过我们,根本不怕我们突击,而且,我也料难她早已远走高飞啦!” 邹永苦笑道: “那么,为今之计,是?” 宋希贤正容接道: “方才我已经说过,我们当务之急,是利用时间,充实自己,并伺机剪除她的爪牙。” 接着,目光移注胡天赐道: “天赐,你的主要任务,是积极设法,与令尊取得联络,将那批人争取过来。” 胡天赐正容道: “天赐记下了……” 十天之后,少林寺中曾有过一场颇为紧张的盛会,那就是那位未来的“阿尔泰山派”掌门人莫子云,突然轻装简从,和那位白衣怪人赶了前来。 人数虽然只有两位,但却气势凶凶,大有君临天下的气概。 这情形,自然使得少林掌教悟元大师,感到大大的骇怕起来。 多亏白依依,于盼盼两位姑娘,从旁好言劝导,才将莫子云的火压了下来。使“少林” 有掠无险的,度过一次难关。 但莫子云临走时,却向悟元掌教历声吩咐着,要胡天赐一个月之内,前往“开封”城中,他到那临时行馆中报到,否则,他将依原定计划,血洗“少林”和“武当”二派。 莫子云这一行四人,离开“少林”后,他托付那白衣怪人同白依依,于盼盼二人先去“开封”行馆,他自己却独自离去,以致使的白,于二女,根本没机会向他转达胡天赐的话,而暗自焦急不已。 那位白衣怪人,不愧是一只老狐狸,他已于白,于二女的神色中,如道两人有着某种心事,当下,他不着痕迹的,笑问道。 “这半个月的尼姑生活,过的还舒服么?” 白依依含笑道: “老爷子猜猜看?” 白衣怪人笑道: “我要是猜的着,又何必问你们。” 于盼盼笑道: “老爷子,尼姑的生活是乱是苦,你可该可以想像的到得到的,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 白衣怪人应道: “那么,二位夫人,对那胡天赐的印像,是好还是坏呢?” 白依依笑道: “老爷子这一问,问的好奇怪啊!” 于盼盼也也合着媚笑道: “是啊!胡天赐是我们的敌人,谁会对一个敌人有好印像!” 白灰怪人失笑道: “看来,倒实是我多此一问了。” 白依依娇笑道: “老爷子,你究竟是谁?能否揭下面纱,叫我们看上一眼……” 白衣怪人连忙道: “不!不!我这张脸,实在太难看了,至于我的姓名,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还是不说的好!” 白依依“格格”的娇笑道: “老爷子别紧张,你不说也就算了!” 于盼盼含笑接道: “老爷子,我们说点别的好了,你知道庄主,为何又匆匆离去么?” 白衣怪人心中苦笑道: “这两个丫头,可真难缠,我没问出什么名堂来,倒被她们给问上了……” 但他口中却漫应道: “我不知。” 于盼盼撒起娇来 “你是和庄主一起来的,庄主去那儿,事先一定会告诉你……” 白衣怪人苦笑道: “可是,事实上,他可不曾同我说过啊!” 接着,他又暖昧的一笑道: “我这位臭老弟,也真是怪的可以,依常情而言,对这么两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又是久别重逢,说什么也该温存一会才走的,可是,他却这么走了,却教我来接受考问。” 白依依娇笑道: “老爷子年高得勋,说起话来,却怎么如此信口开河的……” 白衣怪人苦笑道。 “二位姑奶奶饶了我吧,我老头子是服输了。” 于盼盼道: “口头服输可不行,必须把你的来历姓名告诉我们,才能挠你。” 白衣怪人笑道: “如我随便说个姓名呢?” 白依依道: “姓名可以随便编造,但来历是不能随便编造的。” 白衣怪人无可奈何一的笑道: “好,我说个范围,叫你们去猜怎么样。” 白依依摇头道: “不猜,不猜!” 于盼盼娇笑道: “男子汉,大丈夫,连个姓名来历都不敢示人,老爷子,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白依依居然长叹一声道: “我要是活到这种程度,早就一根麻绳,自求解脱了。” 白衣怪人哈哈大笑道: “你们两个鬼丫头,别在老夫面前使刁,凭你们这点道行,是问不出我的来历姓名的。” 白依依嘟着小嘴道; “不说也就算了,以后,我们不再尊你为老爷子,干干脆脆就叫你老怪物好了。” “行!”白衣怪人哈哈大笑道; “只要是由美人口中叫出来的,我都乐意听,最好是叫……” 他那“叫”字拖得很长,都是没有了下文。 白依依忍不住笑问道: “叫什么啊?” 白衣怪人嘿嘿淫笑道: “最好是叫老不死的,我才会更加开心。” 于盼盼娇笑道: “叫一声老不死的,没什么稀奇,只怕庄主听到了,会剥了你的皮!” 白衣怪人纵声狂笑道: “我不妨老实告诉你们两个丫头,单打独斗,宋希贤我没把他放在眼中,我还会怕你们的莫庄主么?” 于盼盼冷冲一笑道: “在我们姐妹面前吹大牛,可能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吧?” 白衣怪人哼了一声道: “丫头由门缝里看人,将我司马怏炀看扁了……” 于盼盼忍不住“格格”娇笑道: “老爷子,这下,你可给逼出姓名来了吧!” 白衣怪人苦笑道: “总算你们两个鬼机灵,居然使我说漏了嘴,也罢,虽然你们并不知道司马炀是何许人,但你们也可因由别人口中打听出来,所以,就索性由我说个明白也好。” 白依依笑了笑道: “好,这才有点男子汉的气概。” 司马炀哼了一声道: “男子汉?举世能找出几个像我这样的男子汉来。” 接着,又沉声说道: “老夫就是“五老炼人魔”时,幸逃不死的八魔中的老七。” 于,白,二女同声“哦”,白依依被正容说道: “老爷子果然是大有来头的人物,方才,多有失敬之处,敬请老爷子多多包涵!” 司马炀沉声接道: “不知者不罪,但我得提醒你们,必须给我保守秘密?因为,到目前为止,老夫死里逃生,并重出江湖的消息,还只有莫庄主和你们两个知道。” 白依依道: “连‘灭绝魔宫’的二位太上,也要瞒着?” “不错。” “那是为什么呢?” 司马炀笑道: “我想,在适当时机,给他们一个意外的惊喜……” 又是十天过去。 地点是“开封”城中,由永昌嫖局,改装成的莫子云的行馆中。 目前的“永昌镖局”,外表上倒没多大变化,但内部却是改装得焕然一新,仆从如云,一呼百诺,显得气派非凡。 达是一个暗朗的黄昏,白依依,于盼盼二人,正在后院中仰望西天那绚烂的彩霞.默然出神之间,那位同胡天赐有过交道,目前暂住这行馆中总管一职的彭振川,匆匆走了进来,向着白,于二人,抱拳一供道: “启事二位夫人,庄主今宵即将赶来此间。” 白依依轻轻一叹道: “他总算记得这儿,还有一个家。” 于盼盼却是抿唇一笑道: “我还以为他给大姊姊迷昏了头哩!” 彭振川嘴唇牵动了一下,却是欲言又止。 于盼盼入目之下,不由“咳”了一声道: “彭总管,你好像还有话没说出来?” 彭振川讪然一笑道: “不瞒二位夫人说,仲孙夫人今宵也可能会回到这儿来。” 白依依苦笑道: “她是老大呀!还是高兴去那儿,就去那儿。” 彭振川又是抱拳一拱道: “属下告辞。” 就当此时,小院门口有人扬声说道: “彭总管,那位白衣老爷子来啦!” 彭振川边走边扬声答道: “好,我马上就来。” 白依依美目一转,也扬声说道: “彭总管,如果那老怪物问起我们两姊妹时,就说我们不在家。” 他的话声才落,小院门口已传来司马炀的苍劲猛笑道: “彭老弟,武也请你告诉那两个小妞,就说我老人家还还没来。” 随着这话声,白衫飘拂的司马炀,已快走了过来,向着白依依等人笑道: “小妞儿,我老人家即然来了,不受欢迎,也得请你们勉为其难。” 白依依媚笑道:“老爷子,谁敢不欢迎你啊!方才,我是放意这么说,逗逗你玩儿的呀!” 于盼盼也媚笑道: “老爷子一头十来天,你在忙些什么呀!” 司马炀面上纱巾扬道: “还不是为了你们庄主的事情在忙。” 白依依神秘地一笑道: “这话,恐怕有点言不由衷吧!” 司马炀虽然戴着纱巾,没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显然地,他是在闻言之后,身躯一震,才发出一串干笑道: “何以见得?” 白依依媚笑如故,而且笑得更神秘了。 “猪八成进了盘丝洞,他的脑子里,还能想到别的事情么?” 司马炀似乎又楞了一下之后,才苦笑道: “丫头,老夫还空着肚子,可提不起神来同你打哑谜。” 白依依仍然等在小院门口的彭振川扬声说道: “彭总管,晚餐开在小花厅,咱们先给司马老爷子接风。” “是!” 彭振川恭应着转身离去,白依依却向司马炀嫣然一笑道:“走吧!老爷子,摆驾小花厅,咱们边吃边变,免得你没精神猜哑谜。” 司马场那透过蒙面纱巾的冷厉目光,在白依依的俏脸上来回扫视着,却是没有走动的意思。 白依依又是嫣然一笑道: “老爷子莫紧张,目前,还谈不上东窗事发。” “笑话!”司马炀转身大步走去;一面呵呵大笑道: “老夫又没什么小辫子抓在你手中,有什么紧张的。” 白依依皆同于盼盼二人姗姗地后退,一面“格格”地媚笑道: “是啊!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原先在“永昌镖局”留守的白忠,自从“永昌镖局”全部出租之后,他自己已退居门房旁的一个小房间中,无职一身轻,倒也轻松愉快。 尤其是这个人,是一个十足的乐天派,经常笑口常开,因而使得那批来自边陲的豪客们,不论上上下下,都同他相处得很好,而那位彭振川总管,更是一见面就“白老头”长,“白老头”短地,总得聊上几句。 也因为如此,在目前途疆巨宅中,白忠是一位特殊人物,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外人,能在这图巨宅内通行无阻,即是白依依,于盼盼两人的住处,也不例外,原因是这二位庄主的宠姬,非常喜欢听这位白老头讲故事。 当司马炀被招待小花厅中,由白依依二人陪同着,共进晚餐时,这位有着极好人缘的白忠,却犯个儿负手踱出了大门,当他经过大门轮值的两个劲装汉子身旁时,其中一人,却向他裂嘴一笑道: “白老头,却那里啊?” 白忠笑道: “先去喝两杯,然后去‘大相国寺’前,听两段京韵大鼓儿。” 劲装汉子笑道: “请不请我?” 白忠哈哈一笑道: “白老头破费几文,算不了一回事,只可惜你老弟放不下眼前这活儿。” 说完加快脚步,扬长而去。只听背后传来那劲装汉子的笑声道: “今天便宜了你,白老头,明天晚上,我一定敲你一记的。” 白忠头也不回首笑道: “行,不去的是这个。” 说着,并伸手作了个“王八”状,晃了一晃。 顿饭工夫后,白忠出现在“大相国寺”旁的一家小菜馆中。 那家菜馆中,光线较暗的脚落里,一位身着短装,头带破毡帽,帽沿拉的底底的人,正背着灯光而坐,在自斟自饮着。 由于目前正是用晚餐的时间,而“大相国寺”旁,又是三教九流,各色人等的集尘之处,因而这附近的大小馆子,都是座无虚席。 目前,白忠进入的这家小馆子,自然也不例外。 他,目光国扫一下,眉峰紧皱的自语道: “真不巧。” 他,边说边走向短装人的座位前,干笑了一声,才满含歉意的说道: “唉!这位老乡,很抱歉,我们挤一挤可好?” 那短装人头也不抬的道: “可是。 白忠连忙哼腰笑道: “多谢!” 于是,他将就着挤了上去,叫来一盘咸牛肉,四两白酒,一面自斟自饮,一面同同桌人有一句没一句,低声闲聊起来…… 白老头这一顿酒,不知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但当他回到“永昌镖局”时,已经是三更时分了。 当他带着一身酒气,经过那大门口的劲装汉子身边时,左边的一个却将他叫住了: “唉!白老头,怎么现在才回来?” 白忠却是含含糊糊的道: “还……还早呀!你……你们不是都没睡觉么!” 说着,并打了一个饱隔。那劲装汉子皱眉说道: “看你醉成这个样子,连生辰八字都忘了吧!” “笑话!”白忠又打了一个饱隔之后,才醉态可掬的说道: “谁说我醉了,至少再喝……四两白干,没……没问题啊……” 劲装汉子皱眉挥手道: “快走吧,彭总管已问过你三次了。” 白忠讶问道: “彭……总管问我干么……” 那劲装汉子道: “谁知道呢!你自己去问,不就明白了么!” “对!”白忠点点头道: “还……还是我自己去问吧……” 当他的身形消失于沉沉暗影中,只听彭振川的语声“唉”了一声道: “你,看你醉成这个样子!” 白忠的语声道: “你……你是谁?……哦!像是彭总管……彭总管,我……我没醉吧!我…… 我还能认的你出来。” 彭振川的语声苦笑道: “你很了不起!” 白忠的语声笑道: “那里,那里……彭总管找我……有什么事?” “当然有事。”彭振川的语声道: “你跟我来……” 语声渐去渐远,终于遥不可闻。片刻之后,白老头进入彭振川的房门内,彭振川随手关好房门之后,才含笑低声说道: “公子,你的表演功夫,可真不错!” 原来白老头已掉了包,眼前的这位,是胡天赐所装的。 只听胡天赐这才以正常的声音道: “彭大叔请莫见笑,为了任务,不得不勉为其难呀!” 他一顿话锋,又注目问道: “我父亲回来了么?” 彭振川道: “回来了,目前正在白夫人房中。” 胡天赐接问道: “那个白衣怪人呢?” 彭振川道: “那人的来历。已给查出来了……” 胡天赐等不及的道: “那是谁呢?” 彭振川正容说道: “就是八魔中的老七司马炀。”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想不到八魔中,另外有人活着。” 彭振川苦笑道: “公子,还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胡天赐一怔道: “此话怎么说?” 彭振川轻轻一叹道: “目的,那老贼正在仲孙妙妙的房中。” 这一说,可使胡天赐怔住了,不曾作声。 影振川神色一整道: “司马炀与仲孙妙妙的暖昧关系,白于二位夫人也早已知道,却不曾想到这一对狗男女,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胡天赐注目问道;“这情形,我父亲知道么?”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五十三章 父子重逢 彭振川摇首苦笑道: “如果令尊知道了,那还得了!” 接着,又神色一整道; “据白夫人说,司马炀曾经同她说过,到目前为止,老贼的身份,除了令尊之外,连‘灭绝魔宫’的两位太上都还不知道,但以其小魔女的暖昧的关系推测,此话显然不可靠。” 胡天赐点点头道:“不错……” 彭振川又正容接道: “尤其像今宵这种等于明目张胆的行动,更令人可疑。” 他,一顿话锋,才将语声特别压低地,接道: “也就是我特别找你前来的原因。” 胡天赐蹙眉问道: “彭大叔之意,是” 彭振川道: “司马炀和反常行动,可能有某种阴谋,我们应该趁这一对狗男女正在幽会之际,前往窃一番,看看他们说些什么。” 胡天赐一怔道:“这个……” 彭振川笑了笑道: “公子爷,我本来准备自己去的,但那老贼功力奇高,一不巧,我自己丢掉命事小,万一贻误了大事,可就罪孽深重啦!” 胡天赐蹙眉接道: “我想,彭大叔最好是向我父亲面前去告密,由我从一旁协助,比较妥当。” 彭振川接道: “不行!向庄主面前告密,事情马上就会弄僵,如果他们有什么阴谋,就没法知道了。” 胡天赐这才无可奈何地,一叹道: “如此说来,只好由我去试试看了。” 彭振川悄然打开房门,并向他招招手道: “请跟我来……” 万簌俱寂中,两道幽灵假的人影,悄然进入第二进天井的暗影中,其中一人向另一人咬着耳朵低声说道; “就是正厅楼上,那个有灯光透出的房间。” 当然,这二位就是胡天赐与彭振川二人。 目前,他们藏身之处,距那有灯光透出的房间,约莫在十三丈以上。 彭振川因为本身功力,还不能以真气传音,才不得不交着耳朵交谈胡大赐却以真气传音说道; “知道了,您先走吧!” 彭振川点点头,摄手蹑足地,悄然离去之后,胡天赐立即以“天视地听”之术,向楼上那有灯光透出的房间,凝然默察着。 他,心知司马炀那老魔头的功力,最低限度也不在他自己之下,所以他不能不特别谨慎地,不敢欺近十丈之内去。 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清晰的更鼓声三更三点。 可是,楼上那有灯,出的房间内,除了有均匀的呼吸之外,却并无其他动静,如非是那均匀的呼吸声,分明是男女二人,他真会怀疑彭振川的消息,有了偏差哩! 就当胡天赐暗中蹙眉沉思之间,楼上忽然传来仲孙妙妙的一声娇哼道: “睡得像一头死猪,真差劲!” 她的语声虽然低得不能再低,但在胡天赐凝神默察之下,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仲孙妙妙一顿话锋之后,又显然是在以手推着对方,低声叫道: “嗨!醒醒,醒醒呀!” 只听司马炀的语声,含含糊糊地说道: “不……不能再来了,让……我多……多睡一会吧!” 仲孙炒炒的语声娇嗔地道: “你……夹缠到什么地方去了!” 司马炀的语声仍然是含含糊糊地: “啊!妙啊……真是名副其实地,妙而妙……妙……妙……妙极啦!” “死相!”仲孙妙妙的语声接道: “天快亮了,还不起来!” 也许是“天都快亮了”这一句话,发生了吓胆作用,胡天赐听到司马炀惊“啊” 一声,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之声: 仲孙妙妙的语声娇笑道: “看你吓成这个样子,真亏你方才吹得那么天花乱坠,天不怕,地不怕的。” 可马炀的语声道: “妙妙,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如果让他察觉了,影响明宵的大计,那就不划算啦!” 仲孙妙妙的语声道: “对了,你已决定是明宵,不再更改。” 司马炀的语声道: “夜长梦多,早点解决,于公于私,都是有益无害的。” 仲孙妙妙的语声接道:“也好……” 司马炀的语声道: “我走了。” 话落,室内灯光随之而灭,紧接着,一道人影穿窗射出一闪而逝。 第二天清晨,司马炀亲自走到彭振川的房间,含笑说道:“彭老弟,劳驾你去里间问问,庄主起来没有?” 彭振川笑道:“老爷子,现在才天亮不久,我想庄主不会这么早就起来的。” 司马炀一阵清嗽,使得那蒙面纱巾也为之一扬地,说道: “你老弟还没去问过,怎么知道庄王还没起来呢?” 彭振川皱眉反问道: “老爷子是否有什么紧急事故,必须立刻去见庄主?” “对啊!”司马炀接道: “要不然,我自己也不会大清早就起来啊。” 彭振川心中冷笑道: “活见你的大头鬼!” 但他口中却笑道: “好的,老爷子你等等,小的马上去瞧瞧。” 不消多久,彭振川回来了,向着司马炀满含歉意的道:“真对不起,老爷子,庄主一清早就出去了。” “走了!”司马炀讶然问道: “他居然比我还早?” 彭振川道: “是的,据白夫人说,天刚刚亮,庄主就走了。” 司马炀接问道: “知道他去了那儿么?” “这个,白夫人也不知道,但她说,庄主说过,午后一定回来。” 司马炀苦笑道: “那么,我只好午后再来了……” 莫子云是真的出去了么!事实上可大不一样。 当彭振川同司马炀在用处时,胡天赐却已进入了白依依的房间,父子团聚了! 胡天赐仍是自老头的签柬,他是在彭振川的安排下,进入白依依房间之后,才回复本来面目的。 出现在胡天赐眼前的莫子云,身材修长,面相清秀,蓄着三绺长髯,显的不怒目威,外表看来,比他的实际年龄,似乎要年轻的多。 这一对劫后重逢的父子,一旦团聚之下,自然免不了一善感概,同时,在善解人意的白依依,于盼盼二人的凑合之下,也自然免不了一番热闹。 对于莫子云的一切,胡天赐算的上耳熟能详,而对于胡天赐的一切,莫子云也已于昨宵,在白依依的口中听说过了。 所以,他们父子重逢之下,首先讨论的,就是莫子云在目前这微妙的局面之下的态度问题,也就是他究竟是继续和南宫秀等人合作,还是弃暗投明的,投入侠义道的阵容的问题。 当胡天赐委婉的说出自己的意思时,莫子云却沾须微笑道: “天赐,你是聪明人,你仔细想想看,在目前情况之下,我是公然同他们翻脸好还是继续维持原状好?” 胡天赐笑道: “当然是继续维持原状好,但事实上,他们已不会让你继续维持原状了。” 莫子云一怔道: “难道你,已有什么发现不成?” 胡天赐皱眉说道: “爹!有一件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才好。” 莫子云也皱眉说道: “不要紧,什么事,你都可以直言无隐,说错了,我也不怪你。” 胡天赐这才讷讷的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 接着,他将昨所亲自听到的,仲孙妙妙店中所发生的一并,简略的说了一遍。 这一个意外的消息,可使得莫子云眉腾杀气,重射历芒的,咬牙恨声叱道: “该死的老贼!” 接着,又目注白依依,于盼盼二人,沉声说道: “你们即然早已知道,却为何不告诉我!” 白依依苦笑道: “庄主,我们也是最近才得到消息,而最近这一段日子你又不在我们身边,你叫我们姐妹,如何去告诉你呢?” 胡天赐皱眉说道: “爹!此中问题,可能不简单,以往,爹同司马炀是怎么认识的?” 莫子云苦笑道: “简单一点说,我同那老贼,是打出来的交情,当时,我们曾因一点小误会,大战千招来分胜负……” 胡天赐笑道: “于是:在腥腥相惜的情况之下!算是打出交情来了!” 莫子云点点头道: “不错。 胡天赐接问道: “爹是先认证司马炀,然后才认识仲孙妙妙姐弟两个的。” 莫子云又点点头道; “是的。” 胡天赐注目问道 “仲孙妙妙姐弟,是否事先也不认识司马炀,而他们与你认识:又是在一个偶然而又很自然的情况之下……” 莫子云接口一“咦”道: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天赐笑了笑道: “想当然耳!” 莫子云精目一转才苦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道: “我知道了:你是由这些情况推想到,仲孙妙妙姊弟与我的认识:可能是司马炀有意的安排。” 胡天赐点点头道: “是的。” 白依依美目一转道; “如此说来,则司马炀与仲孙妙妙之间的关系,可能早就不清不白了?” 于盼胁也笑道: “不是可能,而应该算是必然。” 莫子云胡大赐二人,也点头表示同意。 室内,沉寂了少顷之后;胡天赐正容说道: “由他们昨晚的对话中推测:今夜,他们可能会有什么阴谋发动。” 莫子云点点头道: “不论他们有什么阴谋,我们只要先在心理上有所准备,暂时伪装毫无听觉:暗中却加强戒备,静以观变就是。”。 接着,他们又就技术方面的问题,密商了顿饭工夫之后,才悄然散去。 莫子云,胡天赐二人,是由后山离去的,这二位,由后山出去,隔不了多久,又先后由前门走了进来。 当莫子云重回白依依的房门时,却发现仲孙妙妙也赫然在座,正与白依依,于盼盼二人,谈笑甚欢。 仲孙妙妙一见莫子云回来,首先娇笑道: “掌门人回来了。” 莫子云笑问道: “什么事啊?看你们谈的多开心。” 于盼盼抢先答道: “仲大姐提出去效游。我们正在商量着,要怎样才能使你也自动陪我们去。” 莫子云扶须微笑道: “这还有什么商量的,你们三位有此雅兴,我还能不奉陪么!” 白依依娇笑道: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不有黄牛。” 莫子云笑道: “一定,一定,决不黄牛。” 仲孙妙妙笑问道: “真的?” 莫子云含笑点头道: “当然是真的,‘开封’是中原六大古都之一,附近名胜古迹甚多,趁着这几天较清闲,陪同三位美人儿去寻幽探胜,又何乐而不为!” 仲孙妙妙抿唇媚笑道: “真是难得,平常一脑子英雄思想的庄主大人……” 莫子云含笑截口道: “不!应该称掌门人。” 仲孙妙妙眉笑着点着头,话锋一转道: “对!我们这位雄心万丈的掌门人,居然也会风雅起来。” 莫子云爽朗地一笑道: “这有什么稀奇,我成天同风雅而又绮年玉貌的三位夫人在一起,自然会受潜移默化的功效嘛!” 一顿话锋,精目在对方三人的悄脸上一扫,才含笑接问道: “三位夫人,准备几时出发。” 仲孙妙妙接道: “我们准备午餐之后,准备出发。” 莫子云连连点首道: “好!好!今天午餐提前,并叫他们将酒菜送到这儿来,以便与三位美人儿,共谋一醉。” 仲孙妙妙笑道: “掌门人,喝醉了,可就没法郊游啦!” 莫子云呵呵大笑道: “妙妙,除了你们三位的绝代风华,能使我心醉之外,谁曾见我喝醉过酒的?” 接着,又拈须微笑道: “再说,带着六分酒意,以朦胧醉眼去赏花,不是更能领会到花儿的妩媚么!” 门外,传来彭振川的语声道: “禀庄主,那位白衣老爷子,和仲孙公子求见。” 莫子云笑道: “对了,这两位也一同邀去,这次郊游的阵容就更壮观啦!” 紧接着,才扬声说道: “彭总管,请那二位在小花厅稍待,我随后就来。” “是!” “还有,午餐也提前,并送到小花厅去。” “属下知道了。” 彭振川恭喏着离去之后,仲孙妙妙却嘟着小嘴道: “又不是打架,要那多人去干吗?” 莫子云精目深注着,淡然一笑道: “如果你不同意,那就不用请他们去了。” 仲孙妙妙被他那两道有如利箭似的目光,盯得垂首讪然一笑道: “掌门人难得有此雅兴,奴家怎能扫您的兴哩!” 莫子云笑了笑道: “即然你不再反对,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待会,我在午餐上正式邀请他们时,你可不能再持异识啦!” 仲孙妙妙媚笑道: “那是当然啦!” 白依依笑道: “多去几个人,还另有一种好处,尤其是像那位老爷子和仲孙公子那样的高手,是越多越好。” 那这一番意在言外的话,使得仲孙妙妙心头一动地,笑问道:“二妹,此话怎讲?” 白依依含笑接道: “如果碰上宋希贤师徒们,咱们不就可成了压倒性的优势么!” 仲孙妙妙忍不住“格格”地媚笑道: “那真成了去打架的打手,而不是郊游啦!” 莫子云拈须微笑道: “郊游不忘厮杀,在此非常时期,是有必要的。” 接着,他首先站起身来道: “好了,咱们摆驾小花厅……” 当他们这一行人到达小花厅时,午餐已经摆好了。 主客们分别入视之后,莫子云首先说明邀请司马炀和仲孙承先去郊游的事,那两位,还做作了一番才承诺下来,接着莫子云向在座之人敬了一怀,才回注司马场笑问道: “方才老兄找我,不知有何见教么?” 司马炀已取去蒙面纱巾,代之的却是一付有点显得青惨的人皮面具,他,闻言之后,显得颇为恭敬地,裂嘴一笑道:“没计么重要事情,不过是代那‘灭绝魔宫’的两位太上,带的一个口信而已。” 莫子云浅浅地,饮了一日酒,才注目问道: “二位太上如何说法?” 司马炀神色一整道: “他们二位,请问庄主对‘少林’‘武当’的行动,几时执行?” 莫子云笑问道:“他们二位,准备派人支援。” 司马炀点头道: “正是,正是。” 莫子云拈须微笑道: “司马兄,他们一番的好意,请代我施行致谢,并请上回覆他们,当我准备对‘少林’‘武当’采取行动时,一定先通知他们的。” 司马炀点点头道:“好的,小弟记下了。” 莫子子云往目问道: “还有别的事么?” 司马炀神秘地一笑道: “暂时是没有了……” 为了要赶去郊游,这一顿午餐,算得上是草草结束,立即分乖三辆马车,向郊外赶去。 三辆马车是白依依,于盼盼二人共乖一辆前导,莫子云,仲孙妙妙二人居中,司马炀,孙仲承二人先殿后。 事情也真有点巧,这三辆马车才拐过一道横街,后面却有两辆华丽的双套马车,遥遥地跟了上来。 这后随的两辆马车,显然是什么达官巨贾的自用包车,不但车厢外色华丽之盖,连驾车的车把式,也是那么气派非凡。 可惜的是,两部车厢都是帘幕深垂,仅仅由车厢两旁的珍珠串帘上,隐约地看到一些绰约人影而已。 二辆华丽马车的后面,还有两骑竣马,马上人是二位腰悬长箭,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 这二位白衣佳公子,就是陈红玉的未婚夫邹水,和侍女李文娟,李文娟是易钗而并,邹永则因对方没人认识他,而完全是本来面目。 由于这后随的二骑人马去推断,则前头两部马车中坐的是什么人,已经不难想见的了。 这两车两骑,跟在莫子云那一个车队后面,一直到出了城,上了官道,仍然是不即不离地,保持亦步亦趋的姿态。 这情形,对作贼心虚的人看来,好像是事有蹊跷,但以常情而论,却是极普通的情形。 因为,目前正是春暖花开的郊游季节,何况,阳关大道,你走得,人家又为什么不能走哩! 也因为如此,司马炀虽然强到事情太不寻常,却也只能闷在心里。 出城约莫里许之后,当中那部马车中,传出莫子云的语声道: “司马兄,咱们先去那儿啊?” “这真是笑话。” 司马炀呵呵大笑道: “已出了城了,却还没有目的地……” 莫子云也笑道: “司马兄莫见笑,我是事先吩咐车夫,驶往风景较佳的地方去的。” 司马炀道: “谈风景,这‘开封’城郊,却是没什么可值得一看的,而目前,我们的路线,却是驶向“黄河”渡口,咱们不如先去“黄河”边逛逛吧!” 莫子云笑道: “对!先去‘黄河’边,看看那滔滔浊浪,让那浩浩天风,涤除一些心头的俗念,也是好的。” 司马炀笑道: “还有,渡口对面,就是当年宋太祖黄袍加身的“陈桥”,咱们虽然仅仅是隔江遥望,却也可以触发思古之幽情。” 莫子云呵呵大笑道: “好一个‘能触发思古之幽情’!车老大,开往‘黄河’渡口啊!” 最前面的车他式扬声答道: “小的知道啦!” ?庖欢味曰埃坏蛋咽健爸懒恕保窃对诩吨猓簿褪钦饬礁龀刀幼詈竺娴淖抻溃餐耆们迩宄?br />  不过,事情真有点怪,他们于听清楚对方的目的地,又跟了将近里许之后,却于一条岔路上,分道扬尘而去,而且,速度也加快了,那情形,就像是方才受了前面车队阻障,才那么缓慢似地。 司马炀话探着扬声问道: “莫兄,那两部马车,好华丽啊!” “是啊!”莫子云扬声笑道: “那里面,一定是那位达官贵人的内誊。” 司马炀笑道: “我也是这么想,只是,他们怎么会转入那条小路上去了呢?” 莫子云“唔”了一声道: “谁知道哩!” “我知道。” 答话的是最前面一辆车厢车的白依依,莫子云“啊”了一声道: “你知道他们去那儿?” 白依依娇笑道: “自然是去他们自己乐意去的地方嘛!” 莫子云为了眉峰一皱之间,司马炀却爽朗地笑道: “白夫人是越来越风趣啦!” “开封”城距“黄河”渡的,本来就不远,加上一路上说说笑笑,不自觉问,已到达地头,只听车把式吆喝道: “大爷们!到啦!” “这‘黄河’渡口、委实是够荒凉的了。” 由车窗中凭窗远眺,果然除了滔滔浊浪,与浩浩天风之外,什么也没有。 渡口边,有着一个聊供候船商旅们,藉避风雨的凉棚。此刻,凉棚内,正有二十来个诸色人等,杂乱地坐在条凳上,一面磕着瓜子,一面天南地北地闲聊着,看情形,像是等船的。一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提着开水壶,正在穿梭地忙着,替那些人冲茶水。 这些,本来也不过是莫于云目光一扫之间,所获得的印象。 当马车停妥之后,仲孙妙妙竟然向莫子云伸出玉手,神秘地一笑道: “庄主,我扶你下来。”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五十四章 棋高一着 莫子云呵呵一笑道: “妙妙,你最好是背着我下去,才更有意思。” 说着,已起身跨下车厢。 但他那跨出的脚步,才一落地,却陡地有如脱了力似地,整个身躯,都随着萎缩了下去如非是仲孙妙妙在一旁及时将他扶住,可就躺下去啦! 这情形,自然使得莫子云,仲孙妙妙二人同时脸色为之一变,仲孙妙妙并显得有点张煌失措地,注目讶问道: “庄主,你怎么啦!” 莫子云挣扎着站好身子,皱眉说道: “我好像忽然脱了力似地。” 仲孙妙妙皱眉接道: “那是怎么回事呢?” 莫子云接道: “你不用扶着我,让找运气试试看……” 说来也真妙不可言,这两位已经下了车,而且,显然已经发生了某种变故,但那前后两部车的车厢中,却是毫无动静,也不见有人下来,当然也没人过问这边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少顷之后.莫子云发出一声幽幽长叹,前面车厢中也传来白依依,于盼盼二人的惊呼道: “不好了!庄主,我们的真力,已消失了哩!” 仲孙妙妙目注莫子云,媚笑着问道: “庄主,你呢?” 莫子云又是一声长叹道。 “妙妙,是你作的手脚?” 仲孙妙妙点首接道: “可以这么说。” 接着,又抿唇媚笑道: “不过是一点儿“化功散”而已,庄主请莫紧张,一服解药就会复元的。” 莫子云脸色一沉道: “妙妙,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用这种卑鄙手段来对付我?” 仲孙妙妙“格格”地媚笑道: “庄主,我也待你不薄呀!而且,只要你肯听话,今后,我会待你更好。” 莫子云冷笑一声道: “妙妙,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最后那车厢中的司马炀,已掀帘探出中身,含笑说道: “莫大侠真是快人快语,这问题,还是由小弟来说,才比较合适。” 莫子云冷然接道:“有屁快放!” 司马炀干笑了一声道: “莫大侠,事情很简章,只要你放弃成立“阿尔泰山派”,全心全力,替咱们效力,一切问题,都好商量,否则……” 莫子云截口冷笑道: “否则,你还能把我吃了!” 司马炀笑道: “吃你是不致于,但我要提醒一声,莫大侠,你手下一大群干部的生命,也全都系于你的一念之间。” “好毒辣的阴谋!” 莫子云仰首呵呵大笑道: 司马炀你终于横出狐狸尾巴来了!” 司马炀冷笑一声道: “可惜你发觉得太晚啦!” 莫子云笑了笑道: “不晚,不晚,现在正是时间。” 接着,才冷哼一声: “你以为,真的中了像们的“化功散”么?” 这当口,他精目中神光闪闪,眉宇间杀气腾腾,那儿像一个消失功力的人! 这情形,使的站在他身旁的仲孙妙妙,暗叫一声“不好”,人却已飞身而起,向那凉棚中扑去。 莫子云冷笑一声道: “回来……” 话声中,右手陡扬,向着伸孙抄妙那凌空疾射的娇躯,往回一招,仲孙妙妙那本已射出丈外的身子,突然倒射而回,落向他手中,紧接着,他顺手一甩,并大喝一声: “依依,接着。” 原来白依依和于盼盼两人,刚才所说的真力消失,也是故意那么装成,此时,这二位刚刚走出车厢,白依依顺手,将仲孙妙妙接住,并立即点了她的穴道,矫笑一声道: “大姐,失礼!” “失”声中,人已由她塞入车厢中,并与于盼盼两人拨刀守伺两旁。 这一连串的变化,似乎处司马炀殊感意外,怔立当场,半天,才冷笑一声道;“好,我们走着瞧!” 莫子云已飘落白于二女身边,沉声道: “你们先上车……” 但他话才出口,一阵人影飞闪,“唰唰”连响中,那些坐在凉棚中的人,已有将近一半的人,飞射马车周围,将他们三人包围了起来。” 紧跟着,司马炀哈哈一笑道; “莫大侠,你不愧是高明人物,但可不曾想到我司马炀也有另一手吧。” 一顿话锋,扬手向那些人一指道: “要不要小弟为你们引见一番?” 莫子云目光一扫那些人,一共是十一人,这时都已现出本来面目,竟然大部份都是他所认识的。记有魔宫镇宫双将,焦尚义,姜树人,“和合双妖”中的皇甫义,单娇娇以义两个使鬼头刀,经“镇宫双将”说明是他们的老搭挡,却不曾说明来历的两个灰衣老者,另外五个,则为魔宫护法李通,邢彬和三个不曾见过面的中年大汉。 这一阵容,虽然算不上十分强大,但凭他目前白依依,于盼盼等三人,要想安全脱离,可实在不容易。 但他此行早已有了妥当安排,因而显的特别镇静的,冷冷一笑道: “为了我莫子云一个人,竟不惜劳师动众,出动这么多的高手,今天,我莫子云纵然是被摆平这儿,也算是非常精彩的了。” 司马炀笑道: “好教莫大使更开心一点,那边还有十来个呢!” 说着,并扬丁向凉棚那边指了指。 “是么!”莫子云连正眼也不向那边看一下道: “为何不一并请过来。” 司马炀微微一笑道: “莫大侠自己也该心中有数,仅凭目前这些人,侍候你们三位,应该是足够的了,所以,小弟没打算且请他们过来。” 莫子云笑了笑道: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敌不过人多,你不请他们过来,对我来说,那算是求之不得!” 接着,又目光一扫那两个灰衫老者道: “只有这二位,还不曾正式引见进,劳驾介绍一下,其余诸位,就不必再麻烦了。” 司马炀笑道: “莫大侠以往足迹未入中原,这二位的来历,说出来你也未必会知道。” 莫子云道: “那你就不妨介绍的详尽一点!” “也好,”司马炀含笑接道: “提起这二位,算的上名满天下,但也算是默默无闻的人物。” 莫子云笑问道: “此话怎么讲?” 司马炀正容说道: 9yll “这二位,以往都是我们老大仲孙丕的替身,我想,其余的一切,不必再解释了吧?” 莫子云笑道: “够了,能成为八魔中老大的替身的人,自然一切都可以想见,是可以无须另加解释了,不过,关于姓名,还得烦你介绍一下。” 那两个灰衫老者抢先道: “老夫桑柏桑桐,行了么?” 莫子云笑道: “两位桑朋友,好像还是同胞兄弟?” 他两人同声道: 莫了云笑问道: “二位即然都是仲孙丕的替身,当年五老炼八魔时,为何没替仲孙丕一死呢?” 桑桐冷笑一声道: “恩主大仇未复,何况,还有你姓莫的,也正须我们兄弟来收拾,自然要苟且偷生下来了。” 莫子云微笑道: “好!好!二位请下手吧!” 桑桐哼了一声道: “你还不亮兵刃!” 莫子云笑道: “莫某一向不用兵刃,那位司马朋友知之甚深,前此所承蒙司马朋友抬爱,也曾传给“灭绝三十六式”刀法,所以,勉强佩上一柄缅刀,此刻,如以我那套不完整的“灭绝三十六式”刀法来对付二位,那是等于孔夫子前卖三字经,还是不如藏拙的好。” 桑柏抢着说道: “老大,那我们就领教领教他那获自‘少林’的徒手绝艺吧!” “呛”的一声,两人的鬼头刀都已出鞘,桑桐并脸色一沉道: “莫朋友请!” “且慢!”司马炀突然接道: “诸位都请退后……” 莫子云冷笑一声道: “对了,理当由你这个正主儿出头,才比较干脆。” 司马炀正容道: “莫大侠.我们之间,谈不上什么过节……” 莫子云再度接口道: “是呀,我也是这么想,可是,眼前的事实是,你,始则以‘化功散’暗算于我,暗算不成,又加上十面埋伏来威协,这,又如解释?” 司马炀讪然一笑道: “这些,非三言两语所能解释的清楚,但有一点,小弟可以对天发誓,那就是小弟绝对没有杀害你莫兄之意。” 莫子云冷笑道: “要留着我这条命,为你们效力?” 司马炀又讪然一笑道: “这一点,我并不否认。” 莫子云笑问道: “你以为我会接受你的要挟?” 司马炀笑道: “小弟为你借箸代筹,目前,你老兄除了接受之外,已别无他途可循。” 接着,又得意的笑道: “莫兄,我曾经告诉过你,我身上有“化功散”也曾经给过你解药,所以,目前的结果,早在我的予料之中,才有这十面埋伏的补救措施。” 莫子云哈哈笑道: “同马炀,你足以自豪,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也曾想到,我莫子云即能识破你的阴谋,是否也会有进一步的予防措施呢!” 司马炀微微一怔道: “也许你另有安全措施,但目前,远水已救不了近火啦!” 莫子云笑道:“不远,不远,你瞧,那不是已经赶来了么!” 远处,尘头大起,车声辘辘,路声急如骤雨声中,两部马车与两骑快马,正向这里疾驰而来。 尽管距离还远,也尽管尘土迷漫,但目前这些人,都是武林中少见的顶尖高手,视力特佳,早已一目了然地,看出正是在岔路上分道扬镰而去的那一行人马。 司马炀精目一扫之下,不由脸色为之一变地,哼了一声道:“我旱已想到那批人行迹可疑……” 莫子云截口笑道: “但你毕竟疏忽过去了。” 一顿话锋之后,又含笑接道:“其实,我不用这一枝骑兵,谅你也不敢用强。” 司马炀冷笑道: “你以为,你已经是天下无敌?” 莫子云笑了笑道: “我不如此狂妄,但你莫忘了,你还有一个心爱的人儿在我手中。” 说到这里,那一行疾奔而来的人马,唏到了五丈外,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与“唏聿聿” 的横嘶声中。车停马止,第一辆车辕上的车把人,从容飘落在外围的焦尚义身边,对那些人,却是连正眼也不瞧一下地,径向莫子云抱拳一拱道: “晚辈方正,参见莫前辈。” 莫子云含笑还礼之间,车帘掀处,胡天赐,宋承志(即以前的南宫继秀)二人也飞落当场,一个叫爹,一个叫前辈,乐得莫子云张口傻笑着,连连点首道: “好,好,你们来得正好。” 这时,骑马的邹水与易钗李文娟也飞身而前,问莫子云行礼问候,胡大赐转向白依依,于盼盼二人笑道: “二位阿姨好!” 丁盼盼娇笑道: “天赐,这里面,还有一位阿姨哩!” 说着,并向车厢里指了指。 胡天赐微微一怔之后,才含笑接道: “她已经失去阿姨的资格了……” 这五位,一到场之后,即有说有笑的,对外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灭绝留宫”中的高手,根本就视而未见似的。 这情形,自然使司马炀这个老魔头,心头满不是滋味,但就当他正准备发作之间,胡天赐知已抢先向他淡淡一笑道:“阁下,咱们又碰头了。” 司马炀方自哼了一声,胡天赐又含笑接道: “阁下,丑媳妇难免要见公婆的,你的狐狸尾巴,已经露出来了,又何必还藏头露尾的,戴甚人皮面具!” 司马炀有点啼笑皆非地,哼了一声道: “我知道了,都是你这小子在暗中捣鬼。” 胡天赐抱拳长揖道: “小子放肆,司马前辈多多包涵!” 司马炀揭下人皮面具,现出一张有着一道疤废的老脸,长叹一声道: “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莫庄主的儿子,当初,怎么说我也不会让那个贱人留在‘少林寺’的。” 莫子云拈须大笑道: “现在才想通,可就太晚啦!” 司马炀老脸一沉道: “莫大侠,你不过是沾有一个好儿子的光,严格说来,在我面前,你可没什么值得神气的!” 莫子云点首笑头: “不错,我,一直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不自知,并且,还给我扣上绿头巾,我不能佩服你的高明,可是,你们斗不过我的儿子,所以,我还是值得骄傲的,你说是么?” 司马炀冷笑道: “你认为眼前已占优势了。” 莫子云道: “目前,谁占优势,咱们各自心中有数就是。” 接着,又淡淡一笑道: “司马兄,我不能不提醒你一声,目前,我把握着一个颇有份量的人质,而你却没有。” 司马炀冷笑道: “我也提醒你一声,那是你的夫人!” 莫子云脸色一沉道: “司马炀,你最好莫提这些,否则当心我忍不住会一掌毙了那贱人!” 司马炀怔了征道: “好,不提就不提。” 接着,又抬手一指那第二辆马车道: “那车厢中是谁,怎么还不下来?” 原来那第二辆马车,却是有如局外人似的,停在那儿,没有一点动静,只见那车把式高坐车辕,口卸旱烟杆,正在“吧嗒,吧嗒”吸着旱烟,显得悠闲之至。 胡天赐抢先答道: “阁下,车内是谁,待会你自然会知道的,且让我先行介绍那车把式可好!” 司马炀“唔”了一声道:“可以。” 胡天赐笑道: “其实,那也是阁下所认识的人。” 接着,才扬声说道: “舅舅,请恢复本来面目吧!” 那车把武扬声答道: “好的……” 话声中,已抬手抹去走脸上的易容药物,现出一张虬髯满额的老脸,可环正是胡天赐的舅父胡五么!” 胡天赐目注正在发怔的司马炀,含笑问道: “阁下,还要不要我引见一番?” 司马炀禁不住长叹一声道: “怪不得这些日子,没看到你,想不到你早就同他们络联上了。” 莫子云呵呵笑道: “不但你没想到,连我也不曾想到哩!” 司马炀也不再追问车厢中是什么人了,径行向莫子云问道: “今日之事,莫大侠打算如何了结?” 莫子云笑道: “我等于是大军压境之下的孤城守将,除了拼死一战之外,还能有别的办法么?” 司马炀轻叹一声道: “兵凶战危,不是一件好玩的事,何况,你我之间。也没有拼命的必要,你说是么?” 莫子云笑了笑道: “话是很有道理,那么,依你之见呢?” 司马炀正容接道: “俗语说得好:解铃还是系铃人,今日之事,是由我而起,也可以说是其因在我,所以,我愿意自动“撤兵”,只希望你能将仲孙妙妙放回来。” 莫子云笑问道: “这算是撤兵的条件?” 司马炀点点头道: “可以这么说,但主因还在希望你能看在她,曾经伺候过你一场的份上,高抬一下贵手。”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五十五章 奇峰突起 莫子云扭头向胡天赐问道: “天赐,你的意思如何?” 胡天赐笑道: “一切但请爹作主就行了。” 莫子云微一沉思之后,才向司马炀点点头道: “好!我答应了。” 司马炀连忙接道: “多谢莫庄主!” 莫子云目光移注白依依,沉声说道: “依依,将那贱人还给他们!” “是!” 白依依娇应着,将仲孙沙妙由车厢中提了出来,向司马炀笑道: “司马老爷子,接着!” 话声中,已将仲孙妙妙的娇躯,凌空甩了过去。 司马炀接过仲孙妙妙,并解开她被制的穴道之后,才向莫子云笑了笑道: “莫庄主,司马炀用句陈腔滥调,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再见!” 扭头举手一挥,一声沉喝: “走!” 人影飞闪,车马并发,片刻之间,立即走了个干干净净。 目注那一道滚滚而去的黄尘,莫子云向胡玉哈哈大笑道:“王兄,能够兵不血刃,而将司马炀吓走,你这一辆空车,该居首功。” 胡玉含笑接道: “庄主,这是天赐策划有方,我可不敢掠人之美。” 原来胡玉所驾的那辆马车,车厢中是空的。 方才,司马炀必然是认为车厢中,至少是宋希贤,宇文敏二人之一,才不得不知难而退。 但事实上,宇文敏因不放心“瑶台五凤”,已于天亮之前,悄然离去,至于宋希贤,则目前正坐镇“永昌镖局”之中哩! 莫子云拈须微笑道: “天赐这孩子,是有点小聪明,但你这位作舅舅的,可不能惯坏了他。” 于盼盼娇笑道: “庄主,您这一说,好像把天赐当作不懂事的小娃儿啦!” 莫子云笑道: “他本来还是不懂事的小娃儿呀!” 白依依也娇笑道: “可是,天赐治事的老练,却并不逊于您这位作父亲的哩!” 莫子云哈哈大笑道: “我是最差劲的人了,他如果也像我一样,还配作为天下第一高人的徒弟么!” 接着,才一整神色道: “好了,为免宋大侠担心,我们也该走啦!” “永昌镖局”,暂时成了群侠方面的“大本营。” 由于群侠方面与莫子云这批人合并之后,实力大增,正邪双方,在势均力敌的情况之下,双方都暂时安静下来。 当然,这种安静是表面上的,骨子里,正即双方都在袜马厉兵,准备在适当时机,给予对方以制命的一击。” 同时,由于莫子云已了解乃师“无为子”与“少林”,“武当”结怨的真相,兼以逍遥老人师徒俩从中化解,再加上“少林”,“武当”两位在位掌门人,愿意竭尽一切可能,对“无为子”给予身后的哀荣,以聊为补偿,也愿意对莫子云的“阿尔泰山派”全力协助,因而莫子云与“少林”,“武当”二镇的过节,已算是完全冰释,而“阿尔泰山派”的筹备工作,也大致已经完成了。 流光如矢,弹指间,春去夏来,已到了绿肥红瘦的仲夏五月的下旬。 冷落了将近半年之久的白永昌胡刚二人的住宅,突然又热闹了起来了。 原因是:闭关进修的“瑶台五凤”,已经启关,在宇文敏的带领下,回到“朱仙镇”,同时,那原先住在“开封城”中“永昌镖局”的群侠们,也集中到了“朱仙镇”来,因而使的这两幢座落于“朱仙镇”效外的巨宅呈现出空前的热闹。 不过,为了目前还是处于非常时期之中,因而重回这两幢巨来的,都是群侠中的精英,至于白胡两家的人,则仍然住在一个极隐密的所在。 而且,有关胡天赐的身份已经分开,以久莫子云业已来到中原的消息,对胡白两家,也一直是暂时封锁着的。 这是群侠方面的情形,关于“灭绝魔宫”方面,又是怎样的情形呢?” 那幢座落于“朱仙镇”闹区中的,“灭绝魔宫”的临时总宫,还是于阴沉中显的有点神秘,但进出那幢巨宅的人却显然的减少了。 由于这一段寂沉的日子,双方都在暗地里厉兵秫马的,埋头苦干,除了提防对方的突袭之外,双方对方的行动,都是不太注意,因而“灭绝魔宫”方面,在这些日子中,究竟干了些什么,群侠方面,是相当隔膜的。 如今,群侠方面即已集中“兵力”盘马弯弓的,准备扫穴犁庭了,对方的行动,就不能不加以注意了! 这是一个晴朗的黄昏时分。 要西天彩霞的照耀之下,五记快马,由西效不快不慢的,驰入“朱仙镇”的大侠上。 这五骑人马,为首是胡天赐,以次为邹永,那红玉,白敏芝,卜真真。 这五位,男的丰福如玉,女的丽质天生,鞭丝鬓影,一路行来,不知招受到多少即羡又妒的目光。 进入大街之后,速度更慢了,算的上是按辔徐行的,一直到了“鸿运酒楼”的大门前才停了下来,一个个飘身下马,安详的向酒楼中走去。 对于这位胡公子,“鸿运酒楼”的伙记们,是全部认识的。因此,这五位一进门,站在门口,负责接待的店小二立即一面谀笑着在前带路,一面却回头向胡天赐笑问道: “胡公子,你为什么好久未来啊?” 胡天赐却是边走边反问道: “小二哥,这儿好像有点不同了?” 店小二笑道: “没有啊!一切都是老样子。” 这时,已登上二楼,店小二已将他们导入一个临座的雅座,一面话锋一转道: “公子爷,这儿还可以么?” 胡天赐点点头道: “就是这个座位吧!” 接着,又笑了笑道: “方才,我所说的,好像有点不同,是指这儿的人都换过了,只有你小二哥一人,还是熟面孔。” 店小二恭应道: “不瞒胡公子说,因为换了老板,所以这儿的上上下下人手,通通都换了,只有小的一个,还是老人。” 胡天赐注目道: “为何留下你一个人在这儿?” 店小二道: “因为小的不是“灭绝魔宫”中的人。” 胡天赐一怔道: “这是说,这“鸿运酒楼’,已不是“灭绝魔宫’的人在经营了?” “是的。”店小二应道: “现在的老板,也是胡公子你所认识的人。” “谁?” “小三子。” 胡天赐始则一怔,继则“哦”了一声道: “小三子居然当起老板来了,这倒是一件意想不到的奇闻。” 店小二道: “公子,诸位要吃什么啊?” 胡天赐笑道: “要吃什么,你得问这位邹公子和三位姑娘。” 邹永却是老实不客气,微微一笑之后,立即取过荣牌,一口气点了六菜一汤,外带“竹叶青”美酒两斤,和一个拼盘,然后,向白敏芝等三位姑娘笑道: “三位小姐想吃点什么,可以自己点。” 白敏芝皱眉道:“你啊,真不害羞,胡公子一句客气话,你就老七老八的自己点“这有什么关系,别的我不敢吹,论年纪,我却算是老大呀!” “小两口,一有机会,就要斗嘴,倒真是蛮亲热的!” 邹永送笑道: “小妹,怎么你也在我面前卖起老来。” 小二忍不住“噗哧”一笑,即待转身离去,但却被胡天赐叫住了: “小二哥且慢。” 店小二连忙哈腰笑问道: “胡公子有何吩咐?” 胡天赐淡然一笑道: “请你们老板前来,我有话问他。” 小二一怔道: “公子爷,小店老板已经出去,不过,也快回来了,只等他一回来,小的马上通知他到这儿……” 说到这儿,突然目光一亮道: “啊,老板回来了……” 不错,是小三子回来了。 已经作了老板的小三子,虽然穿着方面,比从前要讲究的多了,但神态之间,却仍然脱不了那股流气。 小三子显然已老远就看到了胡天赐,人刚步上楼板,就扬声笑道: “胡公子,好久不见了,你好,你好!” “托福托福!”胡天赐含笑接道: “小三子,恭喜你做了老板。” 小三子已三步并作两步,到了他们的座位前,向着胡天赐哈腰道: “那里,那里,这都是胡公子同方大侠的栽培。” 胡天赐笑道: “我可不曾帮过你什么忙!” 小三子正容道: “公子爷施恩不图报,但小的可不能不饮水思源啊!” 接着,回头向呆在一旁傻笑的小二,挥挥手道: “还发什么呆,去吩付王师傅,将本店最好的酒菜端上来,快!” “是、是!” 店小二恭应着飞奔而去,小三子却向胡天赐满脸堆笑的道: “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小三子之所以对胡天赐如此巴结,是有其原因的。 原来自前此胡天赐在这“鸿运酒楼”上,显示本来面目,于玩笑之间,痛惩须改,并将小三子收服时,曾给过小三于很厚的赏赐,以后,方正在这儿脱险之后,也曾给过小三子一笔不少的赏金。 就因为有着这两笔资金,再加上一个朋友的凑和,小三子才能当上这老板,试想,在如此情形之下,他能不感恩图报么! 小三子话锋一顿之后,才目光在邹永和三位姑娘脸上一扫,含笑问道: “这位爷和三位姑娘是……” 胡天赐笑道: “这都是我的朋友,邹公子,陈姑娘,白姑娘,卜姑娘。” 小三子随着胡天赐的指点,连忙哈腰说道: “久仰久仰!” 卜真真忍不住噗的一笑道: “今天才见面,我们又不是什么成名的大人物,有什么久仰的。” 小三子讪然一笑道: “卜姑娘请原谅,小三子是老粗一个,可不会说话!” 胡天赐笑道: “小三子,你坐下来,我有话问你,” 小三子连忙“哦”了一声道: “小的也正有消息要告诉你,可是这些日子来,却一直找不到你们的人。” 胡天赐道: “你先坐下来,有活慢慢说。” 小三子谄笑道: “这儿,那有小的座位,小的还是站着说的好。” 胡天赐笑道: “你即然要作东,就算是一位主人,世间有站着陪客的主人么?” 小三子不由一怔道: “这个……” 胡天赐接口笑道: “别这个那个的了,快点坐下来,记的我以前也同你说我这个人,不作兴这一套。” 小三子这才自己拉过一张椅子,在下首先欠身坐了下去。 胡天赐注目问道: “最近这一段时间中,这儿,有什么特殊事故么?” “有!”小三子正容说道: “这也正是小的方才所说,要向你报告的事情。” 胡天赐接问道: “是一些什么消息呢?” 小三子将语声特别压低道: “‘灭绝魔宫’的人,部已经撤走了。” 胡天赐一怔道: “可是,我看过那幢巨宅中,还有不少的人。” 小三子笑道: “是的,那儿还有很多的人,但那些人,大都是小的我的手下。” 胡天赐一怔道:“此话怎讲?” 小三子道: “这就是说,目前在那幢巨宅中的人,都是‘灭绝魔宫’花钱雇用的一些本镇地痞流氓,当然,这些人,也大都是小的手下人。” 胡大赐不由苦笑道:“他们竟利用你的手下人,作为疑兵之计,这倒是匪所思的事。” 白敏芝接问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 “小三子道: “回姑娘,总有半月以上了。” 白敏芝秃眉一蹙道: “那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们?” 小三子苦笑道: “小的方才已说过,找不到你们的人啊!” 胡天赐也苦笑道: “这该算是我的不是,我应该将我们在“开封”的地址告诉他的。” 一时之间,大伙儿都沉默下来。 沉思之间,酒菜陆续送了上来,小三子亲自把盏,并举杯谄笑道: “来,小的敬诸位一杯。” 三位姑娘家,仅汉浅饮了一口,但胡天赐与邹永二人,却是酒到杯干。 大伙也算是干了一怀之后,胡天赐蹙眉自语道: “奇怪?那批人去那儿了呢?” 一个清脆的语声接道: “我知道。” 在座诸人循声投注,发话的人,是隔着两付座位的一位白衣书生。 那白衣书生,长得颇为健美,他本来是将占一付座位,在自斟自饮着的,当他插口说话时,人也随之站起,并含笑走了过来,径自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小三子旁边,淡淡一笑道: “诸位欢迎我这位不速之客么?” “欢迎,欢迎。” 胡天赐注目接道:“阁下是” 白衫书生掩口娇笑道: “胡公子,我们也算是老朋友,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么?” 他那语声,忽然由清脆而变成了娇滴滴的,甜美说耳,而那掩口呢笑的神态,也显然是女儿家的模样。 这情形,可使得胡天赐的两道剑眉,蹙得更加挤在一起了。 白敏芝“哦”了一声道: “我看出来了,她是欧阳翠。” 白灰书生“格格”地眉笑道: “毕竟还是女儿家心细啊!” 胡天赐俊脸一沉道:“你,好大的胆子!” 欧阳翠眉笑道: “难道像还准备把我扣留下来!” 白敏芝抢先笑道: “咱们没这份闲清扣留你。但却很可能会宰了你。” 欧阳翠一挑秀眉道: “那么!那我借花献佛,先敬你一杯。” 径自端起小三子面前的酒怀,一饮而尽道: “为示诚意,我先干为敬。” 白敏芝闭关进修之后,正想找一个表现的机会,以考验自己的功力,究竟精进了多少,自然是借题发挥地,举杯一饮而尽,霍地站起,哼了一声道: “走!咱们到外面去!” 胡天赐连忙摇手制止道: “敏芝,请稍安勿躁,先看看他说些什么。” 陈红玉也将白敏芝强行拉着坐了下来,并含笑说道: “敏姑娘,俗话说得好:笨鸟先飞,真理厮杀的话,目前还轮不到你哩!” 胡天赐却目注欧阳翠,沉声道: “说你的来意吧!” 欧阳翠笑了笑道: “我的来意,就是告诉那些临时雇用的人员,叫他们不必再住那幢巨宅中了。” 胡天赐冷冷一笑道:“是的,那本来就是多余的。” 欧阳翠笑问道: “胡公子,想不想知道,咱们的人员撤行何处?’” 胡天赐“唔”了一声道: “我正想请教。” “那么。”欧阳翠以真气传音接道: “明夜三更正,我在本镇东郊三里处,一座土地庙中等你。” 胡天赐一怔道:“为什么?” 欧阳翠道: “因为,我暂时只愿意告诉你一个人。” 胡天赐道: “那你可以用真气传音。” 欧阳翠眉笑道:“可是,我不想这样做。” 胡天赐冷然接道: “那么,我也不想听你的。” 欧阳翠侧目眉笑道: “怎么?男子汉,大丈夫,胆量还不及我这么一个妇人女子。” 胡天赐笑道: “我不想去,你再激也没用。” 欧阳翠神秘地一笑道: “我不激你,但我谅准你是非去不可的。” 胡大赐漫应道: “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么办法,强迫我去?” 欧阳翠冷冷地一笑道: “你等着瞧吧!” 紧接着,扭头喝道:“大和尚,你可以出来了。” 另一个座头上,应声站起来一个青衫老人。他,徐徐解下头巾,和外面的青衫,赫然就是一位身获紫色袈裟的老僧,而且是大大有名的“少林”掌教悟元大师。 胡天踢入目之下,方自微微一楞之间,悟元掌教已向他合什一礼道: “阿弥陀佛!胡公子久违了。” 胡天赐连忙站立还礼道: “掌教大怎会改装易容,来到此间的?” 悟元掌教长叹一声道: “说起来,可真是一言难尽。” 欧阳翠含笑接道: “不要紧,有的是时间,就慢慢说吧。” 接着,拍手向旁边的小三子一推道: “小三子快起来,让给这位大和尚坐嗨!大和尚请坐吧!” 小三子硬给赶走了,悟元掌教漠然地坐上小三子的座位之后,才正容说道: “老衲此行,本是待罪之身,求见令师宋大侠伉俪,以及令尊莫大侠等人,有所拜恳,此刻,能先在媚公子面前加以说明,也是一 胡天赐理眉接道: “小可正听着。” 悟元掌教长叹一声道: “胡公子,老衲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坏消息,那就是包括“少林”,“武当” 在内的当今六大门派的学门人和各派长者,一共二十五位,已经全部被人家劫持住了。” 胡天赐不由身躯一震道: “被谁劫持持住了?” 欧阳翠娇笑道: “胡公子,当今武林之中,除了“灭绝魔宫”之外,谁能有如此大手笔哩!” 胡天赐哼了一声道: “你们此举,目的何在?” 欧阳翠笑了笑道: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迫使你们这些自命侠义道的人物,乖乖地就范。” 胡天赐接问道: “在下愿闻其详?” 欧阳翠漫应道: “善用兵者,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咱们两位太上,天纵英明,胸罗万有,才能有此空前绝后之壮举……” 胡天赐截口接道: “不用吹了,我要知道详情。” 欧阳翠仍然慢条斯理地接道: “咱们二位太上的意思,是要以当今六大门派,全体人员的生命,换取你们退出江湖的诺言。” 胡天赐冷笑道: “打得好如意算盘!” 欧阳翠谦笑道: “多承夸奖!嗨!诸位别忘了吃东西啊!” 接着,又歉然一笑道: “真抱歉!我应该等你们吃好后再出面的,那就不致于太打扰你们了。” 胡天赐哼了一声道: “你好像蛮有把握似的。” 欧阳翠笑了笑道: “你知道,咱们太上,从来不作没有把握的事。” 一顿话锋之后,又含笑接道: “譬如;她老人家所要的那半块玉佩,不是终于如愿以偿了么!”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对了!南宫秀即然已获得了那半块玉佩,神功已可大成,却为何不光明正大地,凭武功取胜,而偏要出之以卑鄙的阴谋!” “别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欧阳翠“格格”地媚笑道: “胡公子,方才我已说过,善用兵者,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如果能不能而屈人之兵,又何必多费气力,安砍砍杀杀的哩!” 话锋一顿之后,又微微一笑道: “何况,用兵之道,虚虚实实,本为常事,又有甚卑鄙与高尚之可言。” 胡天赐轻叹一声,目光移注悟元掌教问道: “掌教大师,不知诸位掌门人和长老,目前被囚禁于何处?” “不知道。”悟元掌教颓然一叹道: “我们是被囚禁在一个天然石洞之中,老衲此行,是被制使昏穴,一直到达这“朱仙镇”之后,才解开始制的穴道的,所以那囚禁之处,目的,老衲是连方向都弄不清楚。” 胡天赐目注欧阳翠冷笑道: “你们可真够高明!” 欧阳翠抿唇媚笑道: “多承夸奖!” 悟元掌教幽幽地一叹道: “胡公子,我们这些掌门们和长者们,都不惜一死,以求解脱,但却顾念到门下万千弟子的生命,才不得不苟廷残喘,并公举老衲,腆颜前来,向令尊和令师等情商……” 胡天赐接问道: “掌教大师此行,是出自各派掌门人和长老所公举,施非是南宫秀所授意!” 欧阳翠抢先代答道: “应该说两者都有。” 胡天赐“唔”了一言道: “南宫秀是怎么说的?” 欧阳翠漫应道: “太上说,只要你们接受本宫的条件,那些被软禁着的各派掌门人,和长老们,能可以立刻恢复自由。” 胡天赐不自觉地,举杯干了一杯之后,才轻叹着接问道:“条件是怎样的?” 欧阳翠媚笑道: “条件非常优惠,我们太上,已在一处万山丛中,替你们找到了一个,算得上是洞天福地的世外桃源,那儿,一切日常生活所需,都个虞缺乏,足够你们世世代代地,在那儿安居下去。” 胡天赐冷笑道: “咱们太上说得好,咱们双方之间,除了‘五老炼八魔’的那一段过节之外,不但谈不上仇恨,而且渊源甚深,自然该为诸位多多设想一下嘛!” 胡天赐道: “这是说,以世世代代,软禁我们这批人,来换取当今六大门派人员的生命。” 欧阳翠点首接道: “不错!诸位都是一代奇侠,都抱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菩萨心肠。目前,正是求仁得仁的一个最好机会呀!” 这几句话,只听得胡天赐腾腾杀气,目射神光地,几乎当场发作出来,其余的白敏芝,卜真真,邹永,陈红玉等人,也一个个神情激动,作势欲起。 欧阳翠入目之下,“格格”地媚笑道: “诸位,不要作出这种像要吃人的样子,此刻,纵然你们把我生吞活剥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啊!” 悟元掌教正容接道: “欧阳施主,这事情,老衲不能同意。” 欧阳翠讶问道: “曾经说得好好的,怎么又变卦了?” 悟元掌教长叹一声道: “原先,老衲不知道条件如此苛刻。” 欧阳翠媚笑如故地道: “这条件也算苛刻,我却认为是最优惠,也最宽大得不得了啦!” 悟元掌教摇首接道: “不论如何,老衲不同意,而且,其余的各派掌门人,也不会同意的。” 欧阳翠笑了笑道: “这事情,可由不得你作主。” 接着,又脸色一沉道: “而且,我不能不提醒你,这事情,有关你们六大门派中无数弟子的生命安全。” 悟元掌教默默垂首,老脸上的肌肉连连抽搐着,胡天赐强抑心头愤怒,冷然接道: “你们先回去,让我同家师等人,商量一下。” “好的。”欧阳翠点首接道: “不过,咱们太上曾经说过,必须在一个月之内,亦即六月底以前答覆。” 胡天赐木然点首道: “有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足够我们考虑了。” 欧阳翠淡然一笑道: “到时候,还是由我前来,讨取回音。” 接着,又以真气传音说道: “记好明夜三更之约,切莫自误!” 胡天赐哼了一声,未接腔,欧阳翠却向悟元掌教沉声说道: “大和尚,我们先走吧!”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五十六章 魔焰高张 第二天三更正。 “朱仙镇”东郊三里处,那一座荒芜的土地庙前,欧阳翠正在仰首凝注夜空中闪烁的繁星,默然沉思着,俏脸上浮现一丝诡谲的笑容。 远处,一道轻烟似的人影,疾掠而来。 那道轻烟似的人影,止于欧阳翠身前丈远处,赫然就是胡天赐。 欧阳翠美目中异彩一闪,抿唇媚笑道: “胡公子真守信用,准时驾到。” 胡天赐淡然一笑道: “我已经来了,大嫂有何见教?” 欧阳翠一双媚目,张得大大的,含笑讶问道: “你叫我‘大嫂’?” 胡天赐笑了笑道: “至少,在名义上,你还是我的大嫂,可惜,你曾经是我那宋承志世兄的夫人。” “宋承志?”欧阳翠“哦”了一声道: “你说的是南宫继秀?” 胡天赐呼了一声道: “明知何必故问!” 欧阳翠自语着笑道: “南宫继秀改为宋承志,倒也算是名正言顺的。” 胡天赐正容说道: “我再说一遍,大嫂有何见教?” 欧阳翠掩口媚笑道: “自然是谈情说爱啦!” 她,话声才落,紧接着又注目笑问道: “胡公子还带得有保镖的。” 不错,远处,正有两道人影,飞掠而来。 胡天赐目光一掠之下,冷冷一笑道: “对付你,还用的着保镖的。” 欧阳翠笑道: “话别说的太满,我,武功虽不如你,但我心中藏有十万甲兵。” 胡天赐冷笑道: “有什么阴谋,你可以施展出来。” 土地庙内,传出一个冷冷的语声道: “没什么严重的事情,只不过委屈你几天而已。” 随着这话声,南宫秀由土地庙中缓步而出,而同时,那两道疾掠而来的人影,也到了庙前,原来竟是白敏芝,卜真真两人。 欧阳翠的目光在白敏芝,卜真真二人悄脸上一扫,含笑说道: “二位来的正好,你们这位胡师兄,正少了两像伴儿。 胡天赐扭头皱眉说道: “二位师妹,这儿没你们的事情,赶快回去!” 南宫秀淡淡一笑道: “俗语说的好,即来之,则安之,已经来了,又何必忙着回去。” 欧阳翠却“格格”的笑道: “事实上,也回不去了!” 原来就在这对话之间,土地庙中,又走出二位夜行客来。 那是八魔中的老七司马炀和江湖四大恶容中的老三“笑弥勒”孔延年。 这情形,可不由胡天赐心中不暗到心惊了。 眼前,一个南宫秀,他固然斗不过,但全身而退,即并不难,但如今加上一个司马炀之后,情况可就不好了,何况,白敏芝,卜真真二人的赶来,在目前情况之下,不但帮不了忙,反而成了他突围时的累赘。 但他心头尽管暗中惊凛,表面上却泰然自若,冷冷一笑道: “还有多少见不得他的东西,都滚出来吧!” 司马炀笑道: “年纪轻轻的,说话怎么这样难听。” 南官秀也笑道: “胡天赐,我们出动如此优势的‘兵力’来对付你,你委实足以自豪的了!” 胡天赐冷笑道: “那里,那里,你们这种光明正大的手段,才真的足以自豪哩!” 欧阳翠“格格”的娇笑道: “胡公子,你如果真是光明磊落大丈夫,今夜,就不该来赴我的约会呀!” 胡天赐气怒之下,大喝一声: “贱人看掌。” 顺手一记劈空掌,击了过去。“砰”的一声,掌力被司马炀接过了,司马炀并哈哈一笑道: “胡天赐,前次在‘少林’前,你一再逼我出手,我都没答应,今天,我们可得好好的亲近一番才行。” 胡天赐探怀取出“冷霜丸”宝剑,冷然接道;“区区舍命奉陪。” 南宫秀逼上三步,含笑接道: “老身徒手同你玩玩。” 一阵急骤蹦声,疾驰而来,止于五丈之外的斜坡上,那是六记长程健马,但马上却只有三人。 欧阳翠目光一掠胡天赐,三人,得意的娇笑道: “胡公子,三位的坐骑,都已准备好了哩!” 白敬芝皱眉问道: “你谅准我们两个也会来之” 欧阳翠笑道: “是啊,如我连这一点都谅不准,还敢自吹说我胸中藏了十万甲兵么!” 卜真真已拨出三尺青锋,并一耸瑶鼻道: “臭美!” 欧阳翠道: ”臭美不臭美,那是另外一回事,但你们毕竟被我料中了,现在,我不妨坦白告诉你们,昨天,我故意那么神秘的,以真气传音向胡天赐说话,是有双重用处的,第一就是使你们这“瑶台五凤”中成就最高的二位,因心中生疑,而暗中跟着胡天赐到这儿来。” 她,一顿知锋,又目注胡天赐笑道: “至于你胡公子,我不能不说句公道话,你前来赴约,心中不曾存有绮念,但却也不致存有光明磊落的胸怀。” 卜真真冷笑道: “你这话不显得太以矛盾么!” 欧阳翠道: “是的,我的话,由表面上看来,是有点矛盾,但一经说明之后,却没什么稀奇的了。” 她,顿住话锋,目注胡天赐含笑说道: “胡公子,你别不服气,如我所料的有什么不对,我欧阳翠从今之后,决不再在太上面前,出什么主意,并且也决不再……” 胡天赐冷然接口道: “这些,与我不相干。” 接着,目光移注南宫秀问道: “你还等什么?” “我知道你不会自行上马,今天,你我免不了要较量一番,但翠的话,已经说了一大半,就让她全部说完之后,我们再放手一搏吧!” 欧阳翠笑道: “好,我们长话短说,你此番前来赴约,是否是认为我欧阳翠天生淫贱,仍然醉心于你这个小白脸,而希望利用我这个弱点,刺探那六大掌门人和长者们的囚禁之处?” 这倒算的上是一针死血的问话,但事实上。也算是完全猜中了。因而使的胡天赐俊脸一红的,答不上话来。 欧阳翠娇笑道: ”卜姑娘,现在,你不觉得我方才的话,太矛盾了吧?” 卜真真哼了一声,欧阳翠却目注胡天赐笑了笑道: “胡公子,其实,基于人不为自己,天诛地灭的道理,你那种想法,也未可厚非,所以,你大可不必因此而感到难为情……” 胡天赐冷然接口道: “你的废话,还有完没完?” 欧阳翠笑道: “还有几句话,就说完了,那就是: 我谅准你们不会有救兵赶来,退一步说,纵然有救兵赶来,也假定这赶来的救兵是令师夫妇和令尊等人,他们也绝对难以到这儿来。” 白敏芝冷笑道: “你有如此自信!” “是的。” “因为,我已有万全的安排。” 胡天赐冷哼一声道: “我们走着瞧吧!” 接着,目注南宫秀道: “请!” 南宫秀一皱眉道: “此情此景,你居然还有勇气要同我较量?” 胡天赐哈哈一笑道: “太上,胡天赐可下是给人自吓大的啊!” 南宫秀脸一沉道: “胡天赐,你该知道,那‘龙凤玉佩’,已完全为我所有,并有那神医卜正文的协助,所以,最近的这一段时间中,我的进境,是没法估计的,纵然是有你那师傅前来,也未必是我的百招之攻,凭你这点道行,还居然敢同我对抗!” 胡天赐冷笑道: “我就是这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死心眼,你还是拿点真功夫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吧!” 南宫秀冷冷一笑道: “好!我先给你点颜色你瞧瞧。” 接着,抬手一指白敏芝,卜真真二人道: “这两个丫头,听说是”瑶台五风’中,成就最高的两个,我就先拿她们作个榜样你瞧瞧!” 话落,身形一锋,已到了白敏芝,卜真真的身前,冷笑着接道: “两个丫头听好,你们两个联手齐上,只要能在我手上走过五十招,我不但不再难为你们,连胡天赐也放他一并离去。” 白敏芝,卜真真二人的长剑,早已亮出,她们心知此时此地,一切的话,都是多余的了,双双一使眼色之后,长剑一挥,采取分剑合击之势,向南宫秀飞扑过去。 南宫秀双手大袖齐挥,发出一股阴柔暗劲,先行护住自己,口中却“咦”了一声道: “这剑法,以前不曾见过?” 胡天赐笑道: “这是专门对付你们这些魔头和魔子魔孙们的‘魔魔剑法’。” 南宫秀冷笑道: “剑法是不错,名称之很新颖,只可惜使剑的人太差劲了一点。” 她,口中说着,一面却大袖挥地,将白敏芝,卜真真二人逼得团团直转,却并没采取攻势。 一旁的胡天赐入目之下,不由心头一动地,沉声说道: “二位师妹,赶快改使‘分光剑法’……” 白敏芝,卜真真二人,冰雪聪明,一经胡天赐提醒,已心细南宫秀是在观察自己剑法的路数,才故意实行游斗的,当下立即剑法一变,改使曾为南宫秀所熟知的“分光剑法”来,但此时,南宫秀却已开始反击了。” 南宫秀一开始反击,她那水袖之上所蕴含的强劲“两仪罡煞”,立即使得白敏芝,卜真真二人,险像环生地,连连后退,手中长剑,更是大有把持不住之势,而南宫秀却冷笑一声道: “两个丫头,现在你们该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吧?” 卜真真一面尽力撑持着后退,一面却娇笑道: “太上,你好意思在两个后生小辈面前吹牛,我真有点替你难为情。” 南官秀也笑道: “鬼丫头,你少动点鬼心眼,今宵,不论你如何刁钻,我也非得留下你不可!” 接着,又扭头喝问道: “小翠,已有多少招了?” 欧阳翠含笑答道: “回太上,已经有四十五招了。” 南宫秀哼了一声道: “丫头,我懒得等到第五十招了,撤手!” 随着这“撒手”二字,白敏芝,卜真真二人的长剑,已到了南宫秀的手中,人也被点了穴道: 南宫秀一面拨弄着两枚夺过来的长剑,一面却淡淡笑着问道: “两个丫头,服气不服气?” 白敏芝哼了一声,没接腔。 卜真真披唇一哂道: “太上,你这出卖自己的亲生儿子,所接来的武功,我可不认为有什么光荣。” 南宫秀俏脸一沉道: “丫头胡说八道,该掌嘴!” 卜真真笑道: “即已成了阶下之囚,生死都已置之度外,掌掌嘴,又算得了什么啊!” 南宫秀一皱秀眉道: “你这小丫头,真刁钻得出奇!” 卜真真应声答道: “你这位太上,却是小气得可恼。” 南宫秀沉脸冷笑道: “丫头,你说的这个问题,如果没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虽然不杀你,却足够你消受的。” 卜真真笑问道: “太上,猜想想当时交那半块玉佩的经过对形,那本质上,与出卖自己亲生儿子么有多大差别呢?” 南宫秀哼了一声,却没接腔。 卜真真寒笑接道: “至于小气的问题,却可以举出两个事实来,第一:你自已可以作,却不准人家说,第二,就是眼前的事实,像我,身为阶下囚,祸福未定,生死难测,但我是一点都不够资格称为大方或大度,也就不难想见啦!” 卜真真这小妮子,也真是刁钻得可以,身为阶下囚,却在一位掌握她生死大权的敌人面前,泰然自若地,侃侃而谈,而且谈的,还都是对方的弱点,也等于是揭对方的疮疤。 这情形,不但使南宫秀为之啼笑皆非,连胡天赐与白敏芝也暂时忘去了目前的困境地,禁不住同时“噗哧”一笑卜真真却是意犹未尽地,补上一词道: “太上,我这解释,你还能听得进么?” 南宫秀哼了一声,胡天赐却是再忍俊地,哈哈大笑道: “痛快!痛快!真该喝一大杯,只可惜目前却没酒……” 南宫秀冷然截口道: “胡天赐,该轮到你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胡天赐讶问道: “准备什么啊?” 南宫秀冷笑一声道: “你不是说要同我老人家讨教一番的么?” “不!”胡天赐摇首接道: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南宫秀冷煞问道:“改变什么主意?” 胡天赐道: “我自动随你们去。” 这回答,显然是大出南宫秀的意外,使得她一双美目,张得大大的,注目讶问道: “你说什么呀?” 胡天赐笑了笑道:“我自动随你们去。” 南宫秀哼了一声道: “怎么?还没到黄河,就死心了?” 胡天赐淡笑道: “这叫作识时务呀!” 南宫秀脸色一沉道:“自动随我去,也得封闭真力。” “行!”胡天赐含笑接道: “即然豁出去了,清炖红烧,都只好悉听尊便啦!” 接着,双手向背后一负,泰然地一笑道: “请吧!”南宫秀可老实不可气,冷笑一声,凌空扬指,连点了胡大赐的三处大穴。 胡天赐伸展了一下四肢,笑了笑道: “太上,小可有个小小的要求。” 南宫秀笑道: “身为阶下囚,还会有要求?” 一顿话锋,又含笑接道: “好!看在你今宵很听话的情份上,你且说说看,只要不太离谱,我当酌接衲你的要求。” 胡天赐笑道: “太上莫紧张,我的要求简单得很,只不过是向家父和恩师写一封信而已。” 南宫秀点点头道: “可以,但得到了地头再说,到时候,我会派专人给你送去。” 胡天赐笑道: “太上真是大人有大量,小可先谢了!” 南宫秀扭头向欧阳翠,沉声说道: “小翠,快伺候他们二位上马,我们得赶快离去。” “是。 欧阳翠恭应声中,卜真真却抿唇媚笑道: “是啊!这儿是是非之地,为防夜长梦多,还是早点离去为妙” 欧阳翠笑道: “小妹,别说风凉话了,要不要我扶你上马!” “不!”卜真真娇笑道: “多谢大嫂!我还不敢如此窝囊。” 说完,已与白敏芝,胡天赐等人,自行登上了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坐骑。 是的,他们仅仅是真力被封,对原有的矫捷身手,是没有多大影响的。 南宫秀冷然一笑,向欧阳翠低声吩咐了几句之后,才向司马炀等人,挥挥手道: “司马兄请带他们先走,我随后就来……” 当天午后,宋承志匆匆地进入“朱仙镇”的一家客栈之中,向店小二问道: “这儿住有一位胡公子?” 店小二哈腰笑道: “是的,胡公子就住在三号上房,相公请随我来。” 宋承志跟在店小二背后,走近一间房门紧闭的房门前,店小二扬声禀报道: “胡公子,有贵客拜访。” 室内,传出一个清朗语声道:“请!” 店小二将房门推开,含笑说道: “相公请自己进去吧!” 宋承志坦然举步,进入室内,目光一触之下,不由一怔道: “你……你是谁?” 原来室内是易钗而允的欧阳翠,宋承志自然于欧阳翠随手将房门关上,以她本来的语音,娇笑着说道: “咱们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别后才几天,你就不认识我啦!” 宋承志辨别出对方是谁之后,不由脸色一沉地,注目问道: “你,派人找我出来干吗?并为何要冒充胡天赐的身份?” 听这语气,原来欧阳翠还是假冒胡天赐的身份,派人将宋承志请来的。 欧阳翠媚笑道: “瞧!你这急性子,还是一点都没改变,哟!别那么板着面孔,快坐下来,咱们夫妻俩先话话家常。” 宋承志冷笑一声道: “咱们之间,没甚好谈的了。” 欧阳翠媚笑如故地道: “俗语说得好,一夜夫妻百夜恩,你我之间,数年恩爱夫妻,竟忍心如此绝情……” 宋承志截口怒叱道: 住口!快答我所问!” 欧阳翠哼了一声道: “南宫继秀……啊!不!现在,我该叫你宋承志了,宋承志,我老实告诉你,我此行,可不是来看你摆颜色的!” 宋承志冷笑道: “没谁请你来!” 欧阳翠却是不怒反笑道: “可是,我高兴。” 探怀取出一个密封的信封,随手递了过去道: “这是太上给令尊的信,你不妨先打开瞧瞧。” 宋承志一皱眉峰,撕开信封封口,取出一张八行笺来,目光匆匆一扫之下,不由身躯一震地,脱口恕喝道: “你们把他们三位怎样了?” 欧阳翠笑问道: “他们?他们是谁啊?” 宋承志厉声叱道: “你装什么迷糊,我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胡天赐,白敏芝,卜真真等三人。” 欧阳翠“哦”了一声道: “原来如此。” 一顿话锋之后,才慢条斯理地接道: “他们么!除了真力被封,行动没有自由之外,一切都很好。” 宋承志皱眉沉思之间,欧阳翠却含笑问道: “宋承志,现在,你该已明白我此行的目的了吧?” 宋承志冷笑道: “你以为我治不了你!” 欧阳翠媚笑道: “你自然有能力治我,但我知道你是聪明人,聪明人是不会作傻事的。”_这一说,可使宋承志傻眼了。 是的,目前情况,如果扣留欧阳翠,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而且可能会引起更严重的后果,这是宋承志不能不多加考虑的。 宋承志皱眉沉思之间,欧阳翠又媚笑着接道: “你不妨多考虑一下,如果短时期内,不能决定,以后,也还有机会,一个月之后,我还会来讨取回音,到时候再扣留我也不迟。” 宋承志轻叹一声道: “你们已经劫持了六大门派中的掌门人和长老们,为何还要以诡计劫持胡天赐等人呢?” 欧阳翠掩口媚笑道: “傻瓜,那自然是为了坚定我方必胜的信念,也使你们非得乖乖地就范不可呀!” 宋承志苦笑道: “好,算你们厉害,告辞!” 欧阳翠向他飞了一个媚眼道: “你真的连一句体已话都不说?” 宋承志冷哼一声,拂袖轻身,拉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宋承志一走,宇文哲却从里面的一个小房子里走了出来,顺手带上房门,将欧阳翠向怀中一搂道: “小翠,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欧阳翠依在宇文哲的怀中扭了扭水蛇般的腰枝,媚笑道: “哦……不么……你……你……胡子……” 宇文哲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这些日子来,我一直被南宫秀缠着,可冷落了你,来,小乖乖,今天,我们好好亲热一番。” 欧阳翠挣脱对方的怀抱,神色一整道: “太上,我们先说正经的,方才,你为何不出面将宋承志留下来。” 宇文哲笑道: “留下他干么?你忘了他也是南宫秀的儿子?” 欧阳翠道: “可是,宋希贤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我认为劫持他,比任何人都有用的多。” 宇文哲重又把她抱入怀中,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才暖昧的笑道: “小乖乖,现在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待会再说……” 这是胡天赐,白敏芝,卜真真等三人,被劫持后的第三天,他们三位已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是在一疾驰的马车守厢之中。 其实,胡天赐等三人被劫持之后,最多也只能算是乘了一个时辰,就被塞入马车之中了。 马车是密封的,何况又是娇阳似火的六月天,三个挤在一辆车上,这味是够受。 胡天赐同两位美似天仙的师妹,耳鬓厮磨的挤在一个车中,可能有的人会认为是艳福无穷,但实际上,个中之味,可不是局外人可以体会于万一的。 按常情,“灭绝魔宫”的人,是不应该如此顺利的,将胡天赐三人劫持走。 但他们毕竟是轻而易举的被劫持走了,这情形,初时好像不近人情,但一经说明,却是没什么奇怪。 原因是:目前的“朱仙镇”,已成了群侠方面的大本营,何况“灭绝魔宫”的人又已撤走,戒备难免松了下来。 其次是:胡天赐,白敏芝,卜真真等三人,又等于是私自出营,群侠中,并无一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凭他们三人的功力,也绝没人会想到,他们会被劫持。 有以上原因,再加上南宫秀与欧阳翠事先周密的布置,于是,他们这一次劫人的行动,算是完全成功了。 胡天赐等人所乘的这一辆马车,车辕上,还插着一面“中原镖局”的镖旗,前面也有趟子手吆喝着开道,车厢前后,并各有四名镖师护送,外表看来,可真像是一个镖局的行列,但实际上哩!这些趟子手,镖师,甚至于连驾车把式,也都是“灭绝魔宫”中的一流高手所装。 这是一个晴朗的黄昏,押解胡天赐等三人的这一个奇异的行列,已到达一个小镇之中。 当他们在小镇中打过尖,分别伪装成正付镖头的宇文哲与欧阳翠二人,正在商量今夜行止之间,一位半百老者,缓似走了过来,向着宇文哲恭敬的说道: “太上,这几天来,一路兼程急赶,弟兄们都吃不消了,属下之见,这儿已快到地头了,今夜,我们就在这儿歇下来吧!” 宇文哲注欧阳翠笑道: “有太上在,那有我说话的地位啊!” 字文哲微笑道: “小翠,你这张嘴,可越来越甜了!” 接着,才扭头向那半百老头说道: “在这儿歇一夜是可以的,只是,这么一个小镇,恐怕没地方住得下我们。” 那半百老者答道: “回太上,属下已注意到了,这儿有一家方大户,屋子很多,够我们住的。” 字文哲点头道: “那么,就由你着手去办吧!” 方大户的房子,在这小镇上,委实是够大的了。 前后两进,而且,前有院落,后有花园,花木疏扶,环境很是清幽。 这巨宅,虽称为方大户,但原有主人,据说正在宫中做官,因而将住宅让与一位远亲看管,而这远亲,人口简单之至,一共才主仆两人。 那么大一幢房子,才住两个人,真算是暴殄天物,这,也许就是那半百老者之所以看中他,作为临时行馆的原因吧!” 字文哲这批人,经过大半个时辰的忙乱,总算安顿了下来。 当然,宇文哲和欧阳翠了二人所住的,是院中最宽阔最豪华的房间。 一切安顿就绪之后,字文哲才突有所忆地,向欧阳翠笑问道: “小翠,你说,目前这宅中,一共才住了两个人?” 欧阳翠点点头道: “是的,是主仆两人。” 字文哲注目道: “是怎样的人?你盘问过没有?” 欧阳翠媚笑道: “太上,你也未免太小心了,住在这穷乡僻壤中的两个老头,难道还有什么问题不成。” 宇文哲接问道: “你已见过他们?” “是的!” “但却不曾同他们说过话。” 字文哲道: “那是怎样的两个人?” 欧阳翠道: “主人是一个年约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不过,由于不修边幅,双足又不良于行,显的极为憔悴:初看,就像一个小老头,至于那个仆人,则须发斑白,至少也在五十以上。” 宇文哲沉思着问道: “你知道他们所住的地方?” 欧阳翠点点头: “就住在第二进楼上临天井那一间。” 字文哲起身道: “走,我们瞧瞧去。” “瞧瞧去。” “有什么事,叫他们来一下,不就行了么。” 宇文哲笑道: “小翠,你忘了那主人是不良于行的?” 欧阳翠不禁失笑道: “真的,瞧我的记性,就这么差。” 接着,又注目问道: “太上,难道你已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宇文哲笑笑道: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有可疑之处,但我们不能不特别小心一点,如一个不巧,在阴沟里翻了船,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太上言之有理,那么,我们就赶快去吧!” 虽然时已入夜,但这冷落了已久的巨宅中,此刻却灯火辉煌,热闹异常。 “当宇文哲,欧阳翠二人到了这院子主人住处时,那不良于行的主人,正斜倚在一张竹床上纳凉,那位老仆,则坐在一穷,为主人打扇。 不错,这主仆二人的外表,一如欧阳翠所说,而且,怎么冒,也不像是武林中人,当然,更不会有什么易容或改装的了。 宇文哲首先对自己的打扰,先向主人致歉后,随即于闲聊中话探对方的来历,但事实上,却使他失望的很,他,除了获知对方姓陈,名伯东,系一落第秀才,足部得的是风湿症,须人帮助才能行动之外,算的上一无所知。 就当宇文哲感到失望,准备告辞之际,欧阳翠却暗中一碰了他一下,然后向陈伯东道: “陈先生,你这风湿症,不知已得了多久了?” 陈伯东沉思着道: “大概有五年以上了。” 欧阳翠接问道: “是否也瞧过大夫?” 陈怕东苦笑道: “怎么不曾瞧过,可是,药石无效,群医束手,连祖传的一点家产,也赔上了,如今,病没治好,却落的个为亲戚看这院子以混日子,提起来,可真是不堪回首啊!” 欧阳翠笑了笑道: “陈先生可能是没找到好大夫……” 陈伯东苦笑如故接口道: “但事实上,我找的都是很有名气的大夫啊!” 欧阳翠道: “有名气的大夫,却不一定有精湛的医道和医得。” 陈伯东连连点头道: “夫人言之有礼,只可借;这道理,我明白的太晚了。” 欧阳翠笑道: “不晚,不晚,现在求医,还来的及。” 陈伯东讶问道: “难道夫人可以为我介绍一个名符其实的医生?” 欧阳翠点头道: “陈先生听说过一位外号‘半点圣手’的金焕发神医么?” 陈伯东道: “听是听说过,只是,像这样的神医,可没法抡到我啊?” 欧阳翠道: “是的,这使神医,可委实不好找,何况他还早已死知了!” 陈伯东一怔道: “人都死了,夫人还提他干么?” 欧阳翠笑笑道: “金神医本人死了,但他却有一位弟子,正在我们那儿作客。” 陈伯东“哦”了一声道: “如夫人能介绍那位神医弟子,能使在下回复健康,则……” 欧阳翠接口笑道: “陈先生先别说感恩图报的话,我即然遇上了,就必然有个交待。” 她一顿话锋之后,才沉思着道: “我们就这样吧,三天之内,我一定带那位神医弟子,前来为你治病。” 陈伯东连连点头道: “多谢夫人了!” 这两位,回到住处之后,宇文哲向欧阳翠皱眉道: “小翠,今夜,你怎么突然有兴致,答应给人治起病来?” 欧阳翠娇笑道; “太上,方才,你不是心中有了疑念,才去看究竟的么?” 宇文哲点点头道: “是啊!” 接着,方才“哦”了一声道: “难道你已看出什么可疑之处么?” 欧阳翠笑道: “我虽然没看出有什么可疑,但却由他那姓名,与不良于行这两点上,有一点儿联想。” 宇文哲皱眉道: “怎么我会没有联想呢?” 欧阳翠娇笑道: “你啊!你是贵人多忘事!” 宇文哲送笑道: “小翠,别卖关子了,还是痛痛快快的说出来吧!” 欧阳翠这剑神色一整道: “太上,这个陈伯东,显然就是陈白丁的谐音闻,而且,他的双足不良于行,不正是与陈白丁的走火入魔相吻合么?”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五十七章 千里追踪 宇文哲听了欧阳翠的分析,不禁始手一拍自己的大腿,笑道: “是啊!怎么我会不曾想到这些。” 欧阳翠媚笑道: “可笑,你本来是为了找碴儿来的,真正发现了问题,却又给忽略过去了。” 宇文哲拈须笑道: “小翠,别笑我了,归根结底,还是你这个小妖精在作怪。” 欧阳翠讶问道: “怎么又怪上我了?” 字文哲道: “因为,因为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不能专心作事啊!” 说着,并伸手在她的悄脸上狞了一下。 欧阳翠撒娇地道: “太上,人家同你说正经事,你怎么又歪缠起来。” 宇文哲神色一整道: “说正经事么!那你听了可别不高兴。” 欧阳翠一怔道: “此话怎讲?” 宇文哲道: “我认为,纵然目前这个陈伯东就是陈白丁,也没多大利用价值了。” 欧阳翠纤指一点他的额角道: “你呀!真是一头大笨牛!” 宇文哲苦笑道: “好!我向你这个聪明人敬请指教?” 欧阳翠正容接道: “那么,我问你:以往,五老炼八魔时的五老后人,还有多少?” 宇文哲道: “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除了宋承志之外,就只有邹陈二家还有后人。” 欧阳翠道: “这就是了,五老中,只有三家还有后人,这难道还不算诊贵么?” 宇文哲点点头,欧阳翠又正容接道: “如今,我们为了达到目的,人质方面,是质量并重,像陈白丁这样的人质,难道还不值得我们劫持么?” 宇文哲点首苦笑道: “值得,值得,只是,目前,我们还没法确定他就是陈白丁……” 欧阳翠截口笑道: “这个,我自有办法……” 当宇文哲与欧阳翠二人在密商之际,那位不良于行的陈伯东,也正在与老仆低声交谈着。 很显然,宇文哲,欧阳翠二人辞出之后,那位穿着青布短装的老仆,也曾绍朗面转了一圈,才重行回到一间。 当他将房门轻轻关上时,陈伯东悄声问道: “老王,怎么样了?” 短装老者靠近陈伯东身边,低声说道: “老弟,你的判断不错,他们不是保镖的。” 听他们的称呼,这二位的身份,也是够神的了。 陈伯东接问道: “那么,是什么来历呢?” 短装老者道: “十九正是我们的对头。” 陈伯东身躯一震道: “你老兄是如何知道的?” 短装老者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耳朵说道: “方才,我经过几个趟子手喝酒的房间,那些人,可能是酒后忘形,说溜了嘴,只听其中一人说道:‘逍遥老人有什么了不起,咱门太上略施小计,还不立即将他最得意的爱徒也……话,只说到这里,就被另一个人喝阻了。” 陈伯东皱眉说道: “如此说来,这些人邢是“灭绝魔宫”中的人所乔装的了?” 短装老者点点头道: “是的,而且,由他们的谈话中判断,他们这趟“镖货”,十九就是宋前辈的爱徒胡天赐。” “对!对!”陈伯东苦笑着接道: “可是,目前,我们该怎么办呢?” 短装老者道: “怎么办,由方才那个女的神情看来,她对你老弟,显然已发生了兴趣。” 陈伯东苦笑道: “是的,只要稍微用点脑筋,就会想到我是陈白丁的化身,看情形,你我也得变成他们的“镖货”了哩!” 接着,又轻轻一叹道: “怪只怪我不肯听玉儿和永儿的话,早点换个地方就好了。” 听这话意,目前这位陈伯东,果然就是陈红玉的父亲,邹永的未来岳父陈白丁了。 短装老者沉思着接道: “不过,俗语说得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没走,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陈白丁苦笑道: “老兄真想得天真……” 短装老者截口接道: “不!我是有事实根据的,你老弟想想看,假定我们方才的判断不错,他们之所以要如此地隐秘行藏,其目的,毋非是怕有人跟踪抢救人质,你说,是也不是?” 陈白丁点点首道: “老兄这想法,很有道理。” 短装老者接道: “假如我们化装踉踪,查出他们的藏身地点,岂不是一件意外的奇功么?” 陈白丁苦笑道: “话是不错,但你却忽略了人家可能已对你我有了戒心,同时,我的双腿,虽然这些日子来,已有起色,却还是不便行动。” 短装老者道: “这些,都是次要问题,现在,你我先行设法,脱离这危险地区再说。” 陈白丁一怔道: “计将安出?” 短接老者道: “老弟,你附耳过来……” 两人等于是咬着耳朵低语了一阵之后,陈白丁即在短装老者的挽扶之下,向楼下走去。 当他们走了楼梯,经过那间正在闹酒的趟子手的典间时,其中一人讶问道: “天都黑了,二位还要出去!” 短装老者含笑说道: “这位大爷有所不知,老朽这位主人,因患风湿病,不良于行,遵医师嘱咐,每天晚上,要在花园中散散步,以活动筋骨。” 那汉子“哦’”了一声道: “不错,这道理,我也懂得。” 另一个汉子,却持杯走了过来,打了一个饱呃之后,才含笑说道: “酒能舒筋活血,对风湿病大有助益,来,我敬这位一杯。” 短装老者深恐这酒鬼还要歪缠下去,连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道: “谢谢!谢谢。” “谢谢声中,人已扶着陈白丁内花园疾步走去。 只听后面传来那酒鬼的语声道: “嗨!老头儿,再来一怀啊!” 另一个苍劲的语声,沉声说道: “什么再来一怀!总镖头有命,咱们赶快连夜起程,快快拾去!” “是!” 一串暴喏声中,短装老者的脚步也加快了,那位不良于行的陈白丁,几乎是足不沾地的,被他拖着在走,而且,边定边附耳说道: “情况有了变化,老弟,你在柴房中委屈一下,我还得回去察看一下究竟……” 说着,顺手推开两道边的一个柴房,迅速而轻捷地将陈白丁“埋”入茅草之中后,又将柴门带拢,然后向花园中走去。 这巨宅中的柴房,离后花园本已很近,短装老者离开柴房之后,很快就到了后花园中。 他,轻捷而快速地,将后花园的后门打开,又虚掩着,以示有人从这儿出去了,但实际上,他却是悄然又回到了屋内。 由于他身手矫捷,地形熟悉,兼以“灭绝魔宫”中的人,又都是忙着收拾东酉,准备离去。因而他的一番做作,以及回到屋内,居然没被人发观。 他,隐身于第二进天井旁的屋檐下,屏息凝神,冷眼观察,那些进进出出的魔崽们。 很遗憾的是,那些人都是在默默地工作着,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一直到那些人全部收拾好,走向第一进去时,才听到其中一人低声唠叨道: “奇怪,说得好好的为什么又临时变卦了呢?” 另一位低声说道: “据说南宫太上派急足传书,可能有人会追蹑上来,所以才以下的话,却是因距离拉远,没法听到了。 前院中,人喊马嘶,还有着“辘辘”车声,显然是已经整装待发了。 就当此时,只见宇文哲,欧阳翠二人,又相偕走了进来,只听欧阳翠边走边自语之道: “他们居然会看出我们的破绽,会事先溜走了!” 宇文哲哼了一声道: “那两人中,一人行动不便,谅他们走不远,我们是否派人追下去?” 短装老者似知此二人不好惹,同时,由于这两个人走到第二进,天井中后,又停了下来,倒发使得他不得不施展龟息法,以免被对方察觉。 欧阳翠摇摇头道: “我谅准他们是躲进附近的居民家去了。” 宇文哲连忙接道: “那我们可以派人搜查呀!” “不?”欧阳翠苦笑道: “我们又不是官府,凭什么搜查民宅,何况,我们还要争取时间赶路。” 宇文哲笑道: “方才,是你说的,不能便宜他们,必须要抓回他们,现在,我同意了,你又变了卦。” 欧阳翠眉笑道: “我是为了顾个大局呀!” “总是你有理。” 宇文哲苦笑道:“好了我们走吧!” 说完,两人匆匆离去,接着,前院中的车马声,逐渐远去,而终于杳不可闻。 一直到听不到那一行人的声音之后,那短装者者才飘身落地,向柴房中走去。 第二天清晨,四骑快马,到达方大户家中,这四人是以莫子云为首,其次是方正,宋承志,和胡玉。 他们的方向是摸对了,但在行程上,却是迟了一个晚上,不但宇文哲等那一行人早已离去,连陈白丁于短装老者两人,也不在这儿了。 这四位,在失望中,由附近的居民口中,获得一些蛛丝马迹之后,又匆匆向镇外赶去。 当他们驰出小镇约莫五里左右时,只见迎面一骑快马疾驰而来。而且,那一骑快马的后面,黄尘滚滚中,另有三骑快马,以更快的速度,追了上来。 走在最前头的方正,一蹩浓眉,首先将坐骑让过官道旁,以便那骑快马通过,但那骑快马,于交错之瞬间,却是一声欢愿道: “方大侠,快帮我截住那三个。” 原来这骑快马上人,就是与陈白丁在一起的短装老者,不过,短装老者的打扮伪装,此刻,却是一位中年文士,也是他本来的面目。 此人姓王,名复伦,与陈白丁莫逆之交,其本身武功,本甚不凡,惟因这些年来,以老仆的身份,同陈白丁在一起,已算是尽获陈家武学真传,目前的身手,已不在陈红玉之下了。 当然,当正邪双方在最近这段体战的日子中,王复伦曾与群侠方面联络过,自然也认识方正,因而目前他一见到方正,就禁不使欢呼失声。 方正“哦”地一声道:“原来是王兄……” 就这两句话的工夫,那后面追上来的三骑人马,已像一阵风似的,卷了上来。 方正入目之下,来不及多加考虑地,大喝一声,“站住!” 同时缓绳一带,已横马官道当中,将总路阻住。 一阵”“唏聿聿”的长嘶声中,那三骑人马在丈远处,才一齐人立站起,被勉强刹住,并传出一声怒叱道: “狂徒找死!” 但那人叱声才住,紧接着,又“咦”了一声道: “是你?” 原来对方三人中,一个是曾为八魔中老大仲孙丕替身的桑柏,另两个则为江湖四大恶人,如今是“灭绝魔宫”中四位青衫使者之一的“冷面人屠”万俟剑,和“病郎中”季均能。 遇上这样札手的三个敌人,也就怪不得王复伦要落荒而逃了。 方正这发出一声,惊“咦”的,却是“冷面人屠”万埃剑。 方正冷笑一声道:“不错,是我,万俟剑,耳朵割去一只不要紧,脑袋割去了,可就活不成哩!” “冷面人屠”万俟剑,曾被胡天赐割去一只左耳,故此刻方正才有此士说。” (事详本书第四章中) 万俟剑也冷笑道。 “割去我耳朵的人,如今已被咱们生擒活捉,这笔帐全连本带利,一并收回的!” 方正冷然一哂道: “别作梦!在‘灭绝魔宫’中,你万俟剑算老几呀!” 万俟剑嘴唇一张之间,却被桑柏摆手制止了:“万俟老弟,稍安勿躁。” 接着,精图在对方四人道上一扫,然后凝注莫子云,淡然一笑道: “莫庄主,别来无恙?” 莫子云拈须微笑道: “托福!托福!” 桑柏接问道: “目前,贵方是莫庄主作主,是么?” 莫子云点点头道: “可以这么说。” 桑柏拍手一指王复伦道: “莫庄主认识这位穿长衫的朋友?” 莫子云道: “莫某人虽然不认识这位姓王的朋友,但他即然是方老弟的朋友自然也是侠义道中的人。” 桑伯脸色一沉道: “如此说来,莫庄主是准备插手架梁了?” 莫子云冷然接道: “为了犬子遭受你们的暗算而被劫持,今天,纵然不为了这位王朋友也非得留下你们不可。” 这时,方正已同王复伦交谈数语,转身向莫子云说道: “莫前辈这王兄已知道胡师弟等人的下落,他就是为了知道这消息,才被这些人穷追不舍的。” 莫子云精目一亮道: “王老弟,犬子等人,现在在那儿?” 王复伦道: “莫前辈,此事说来话长,目前当务之急,是必须尽速收拾这三个,以免他们巡回去后,又发生变化。” 他的话声才落,桑柏已怒叱一声: “老子先收拾你再说!” 话声中,有若灰鹤腾空似地,由马背上飞身而起,凌空向王复伦扑了过来。 莫子云一记“百步神拳”,横里击出,口中并呵呵大笑道: “桑朋友,你且尝尝莫某人的手段。” 话声中,拳风带着破空锐啸,疾射而前迫得桑柏不得不半途刹住身形,以避免同对方正面接触。 但他那凌空激射的身形才强行迫落,莫子云却已飞射他的身前,“嘘”地一声,一指凌空点出,并敞声大笑道: “姓桑的,知道这个,叫什么名堂么?” 桑柏旋身斜退半步,避过对方那凌空一指同时,寒芒闪处,一刀向莫子云斜劈而下,口中并冷笑道: “‘百步神拳’,‘金刚指’力,都不过如此,莫子云,你所偷学来的‘少林’绝艺,究竟还有多少,不妨一齐抖出来吧!” 话声中,两人已兔起鹃落地,互拼了三招。 莫子云呵呵大笑道: “我不会教你失望的,你且打点精神来应付吧!” 莫子云武功虽高,又精于“少林”寺中七十二般绝艺中的四般绝艺,时而“金刚指”,时而“碎玉掌”,只因是手,又因是近距离,不得使出“伏魔刀法”和“百步神拳”来。 但由于桑拍使的是缅刀,又是威震武林的“灭绝刀法”,莫子云在徒手相搏的情况之下,一时之间。双方竟难分高下。 这是一场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神彩搏斗,也因为这一场搏斗的吸引力太大了,使得旁观的双方,都全神观战,而进入浑然忘我之境。 一地到二十招过后,方正才突有所感的,扬声说道: “莫前辈,如何不亮兵刃啊?” 莫子云纵声大笑道: “对付这个‘灭绝魔宫’中的二流角色,如果也要亮刃来,我这个‘阿尔泰山派’的开山祖师,还有何光采而言!” 紧接着,又扬声道: “方贤侄,已有多少招了?” 方正扬声道: “二十四招。” 莫子云沉声道: “姓桑的,我一定在百招之下,一定叫你躺下,你可得当心一点!” 桑柏杰杰怪笑道: “莫子云,如你在百招之内,未将我放倒呢?” 莫子云冷笑道: “这问题,我无须考虑。” 桑柏笑道: “俗语说的好,任何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莫子云冷哼一声直: “桑柏,别在我前面存侥幸心理,更不必动什么鬼心眼,我不妨再夸几句口,百招之数取消,就在这以后的二十招之内,我必然叫你爬不起来!” 桑柏冷笑道: “作梦!” 但他话未说完,人已被迫退三步。 原来就在这刹那之间,莫子云的招式,已有若疾风恭雨似的绵绵不绝的攻出。 在当事人桑柏的感受上,但觉左右前三面,都是压力如山,重重叠叠的掌影,不能化解,也无法抗拒,而不得不向后退。 也直到此时,他才了解这位“阿尔泰山派”掌门的武功委实有惊人的总诣。 但桑柏这老魔头,即曾以八魔之首的化身,在江湖上招摇过,也自非等闲之辈,何况,莫子云的攻势,不但凌厉的有雷霆万钧之势,也算是绝了家。 因为,桑柏唯一的一条退路,竟然是一条死路。 如桑柏就这么退下去,纵然不被莫子云的掌劲所伤,也将被迫而阵入那绝谷之中。 试想:以桑柏的身份和地位而言,这不是比杀他还难过么!就当他堪堪退到只差丈五左右,即将落入绝涧中时,逼的他暴吼一声,展开一连串疯狂似的反击。 他这逼迫出来的疯狂反击,自然是不同凡响,在一片霍霍刀光中,他算是暂时稳住了阵角,但同时一传出莫子云的哈哈大笑道: “‘灭绝神刀’,果然是不同凡响!” 但他话声一落,紧接着,却暴吼一声道: “撒手!” 如响斯应,桑柏手中的缅刀,已被莫子云的青袖卷脱。 紧接着,暴吼一声: “躺下!” 这位平时不可一世的老魔,此刻在莫子云面前,却是听话的很,那“躺下”二字的声音才落,桑柏的高大身躯,已“砰”,然倒地,寒光闪处,莫子云已以夺下对方手中的缅刀飞快的刺向对方的心窝。 这情形,可急的一旁的方正,大喝一声: “刀下留人!” 莫子云的刀尖业已刺破对方胸部表皮之际,收刀一笑道: “贤侄别急,我只是想吓吓他而已。” 直到这时,那四大恶人之一的病郎中季能均,与“冷面人屠”万俟剑二人,方如梦初醒似的,准备拨足开溜。 但他们身形才起,卸立即被王复伦截住,并冷笑一声道:“想走?留下命来。” 王复伦方才在对方压倒性的伏击之下,不得不落荒而逃,但此刻,自己大援在测,三个强敌中,最强的一个,又于受制,精神大振之下,以一敌二,居然还打的攻多于守;显的生龙活虎似的。 莫子云一皱眉道: “方正,乘早收拾了这两个。好赶路。” 方正注目道: “莫前辈,我想,还是留下活口,因为。我们还有人质在他们手中。” 莫子云道: “论这两个的份量,实在不够资格作为交换的人质。” 宋承志接口道: “不错,论份量,这两个是太轻了一点,但他们在魔宫中,也算是中级干部,留着他们,还是有相当作用的。” 莫子云沉思接道: “对,经你们这一提醒,我也想起了,这两个再不值钱,他们也不能不为那些众多的手下着想啊,如果她们不管这两个的死活,谁还肯为他们去卖命哩!” 宋承志道: “即然前辈已同意了,这两个由我来。” 这时,王复伦独战二敌,仍然是一种胶着状态。 宋承志飘落斗场边,沉声喝道: “通通住手!” 恶斗中的三人,因自虚晃一招,退出战圈,宋承志目光一扫万俟剑委能均二人,问道: “你们两个,还认的我么?” 那二位同时躬身施礼道: “属下上命所差,敬请神君……” 宋承志截口笑道: “这一套不适用了,我现在姓宋,名承志。” 那二位又施礼道: “是!宋公子……” 宋承志沉声问道: “方才,我同莫前辈所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那二位同时点首道:“是的。” “那么。”宋承志注目接道: “我希望你们识相一点,自动受缚。” 那二位互望了一眼,由万俟剑答道: “但凭宋公子吩咐。” 宋承志目注季能均问道:“你呢?” 季能均送笑道: “我也任凭吩咐。” 宋承志冷然接道:“那费就得罪了。” 话落手起,已凌空扬指,分别点了那二位的三处要穴。 此刻,桑柏;万俟剑,季能均等二人,通然还能行动,但实力披封闭,已形同常人了。 这时,方正才向王复伦笑向道: “王又是怎样同这三位狭路相逢的呢?” 王复伦苦笑道:“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自从宇文哲,欧阳翠等人,由方大户住宅中,将胡天赐等人押走之后,王复伦立即将陈白丁托付附近一民舍中,他自己却改以本来的面目,跟踪了上去。 但宇文哲这只老狐狸,似乎早已料到有此一着,竟然派出万俟剑,季能均二人,专责注意后跟来的可疑人物,如非王复伦本身武功不弱,集万俟剑与季能均之力,也奈何不了他,则他自己也成为对方的人质了。 以后,桑伯闻声赶来支援,王复伦才不得不抽身逃走。 当然,王复伦追述这一段经过时,对于陈白丁的隐身之处,是并未说出的。 当他说完这一段经过之后,方正才蹙眉问道: “王兄,你发觉他们走的是那一条路线?” 王复伦苦笑道: “他们是走向‘伏牛’山区中。” 方正苦笑道: “‘伏牛山’山区,万壑千峰,绵延数百里,可怎一个找法呢?” 宋承志接道: “方大哥,咱们有这几个人质,不怕找不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方正道:“话是不错,但他们发觉这三个人失踪时,必然会另外改变计划的。” 莫子云蹙眉说道: “这个,暂时不去管他,目前,当务之急,是好好商量一个追踪的办法来。” 一直不曾开口的胡玉,含笑接道: “动脑筋的事,我是没法参于,但对于运送这三个人质的事,我倒可以一手包办。” 莫子云笑问道: “有何锦囊妙计?” 胡玉笑道:“找一辆马车来呀!” 莫子云笑道: “这穷乡僻壤,又接山区,可到那儿去找马车,好在他们自己都有坐骑,不必另外费事了,咱们还是商量正经事要紧……” 这是莫子云等人,俘获桑柏等三人的第二天,地点是“伏牛山”山区中,一个奇异的峡谷中。 这奇异的峡谷,形如豆荚,狭长而微弯,南北约莫五里,但东西横宽,则最宽处也不过里把路程。 峡谷中,有奇花异草,有清溪茂林,算得上是一个世外挑源,但也是一个奇绝,险绝的死谷。 因为,整个峡俊中,除了那道清溪,流向一个黑黝黝的石洞之外,可说是与外界完全隔绝。 因为,这峡谷的四周,都是壁立千刃的排云峭壁,根本就无路可通。 但令人费解的是,这奇异的死谷中如今居然有了人踪,而且还搭着大小不一六座帐篷。 帐蓬内,显然是有人的,整个峡谷中,除了鸟语啾啾之外,却静得听不到一丝人声。 那些账蓬的位置,益非全谷最宽之处,但却是全谷地势最高之处,这,可能是为了避免豪雨时,被山溪所淹之故吧! 时约午未之交,峡谷东边的峭壁上,忽然传出一声银铃似的娇笑道: “胡公子,现在,你该清楚了?” 循声投注,发声处,是硝壁上的一个天然石洞。 洞口离地面约莫三丈有奇,由于出口处仅五六尺方圆,又有着藤箩遮垂,所以,如果不特别注意,可不容易看到那儿有这么一个洞口。 这时,那些这垂的藤萝,已被挑向一旁,俏之洞口正在娇笑着的,正是那烟视媚行的,“灭绝魔宫”中的尤物欧阳翠。 站在欧阳翠旁边的是胡天赐,卜真真,白敏芝则立于稍后。 当然,方才那句话,也是欧阳翠所说出。 胡天畅淡淡一笑间,卜真真却抢先说道: “这真是一个洞天福地呀!” 白敏芝也矫笑一声道; “是啊!能够在这等所在身修养性,可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呀!” 欧阳翠美目斜睨着胡天赐,媚笑道: “胡公子,你呢?” 胡天赐含笑反问道:“什么事啊?” 欧阳翠媚笑如故地道: “我问你对这儿的观感如何?”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五十八章 伏牛秘谷 胡天赐哦了一声道: “我同意我两位师妹的说法。” 欧阳翠笑道: “那是说,你也感到很满意的了?” 胡天赐淡然一笑道: “是啊!真难为你们这些孝子贤孙为我们找到这么好的个世外挑源……” 看他们这么泰然自若的言笑宴宴的情形,那儿还像是身为阶下囚的人。 欧阳翠笑了笑,回头喝道: “王大,还不赶决下去,将胡公子白姑娘,卜姑娘等人的帐幕搭起来。” 石洞内传出一声帮应: “是,属下马上就去。” 三个劲装汉子,将胡天赐等人临时过一谷旁,让出通道然后将搭帐篷的材料推下去人也着中跟飘来。 卜真真再度走向洞口,向欧阳翠笑问道; “唉,大嫂……” 欧阳翠接口笑道: “卜姑娘,我不介意你叫什么,但我总希望你留点口得。” 卜真真笑问道: “那我该怎么叫你呢?” 欧阳翠娇笑道: “除了‘大嫂’之外,什么都行。” 卜真真娇笑道: “但我总觉的,叫大嫂比较亲切一点。” 欧阳翠只好苦笑道: “那就由你吧!” 卜真真这才含笑接道: “大嫂,方才我的意思是说,这下面的六个帐子,就是当今六大掌门人和长老们的住处?” 欧阳翠点头接道: “是的,由左至右依次是少林,武当,衡山,峨嵋,天台,华山等六个门派。” 卜真真笑问道: “为何华山派的帐子特别大呢?” 欧阳翠道: “那是因为“华山”派的人,特别多。” 白敏芝接问道: “帐外旁边堆放着那么多的木头,干什么用的。” 欧阳翠道: “那是为你们盖永久性的住宅用的。” 胡天赐笑道: “你想的可真周到!” 欧阳翠娇笑道: “那里,那里,胡公子过奖啊!” 卜真真笑问道: “大嫂,那些帐中,怎么都是静悄悄的,好像没有人?” 欧阳翠笑了笑道: “他们都在里面养神纳福啊!” 白敏芝含笑接道: “大嫂,我们三个,是否也可以下去?” 欧阳翠道: “当然可以,不过,目前帐蓬还没搭好,提前下去,可没地方歇息哩!” 卜真真道: “不要紧,我们可以先到树林中去乘乖凉。” “也好。”欧阳翠笑道: “那么,我先为你们将绳梯弄好,三位就自行下去吧!” 当她吩咐好手下的人弄好绳梯,胡天赐,白敏芝等三人滑梯爬了下去之后,才扬声道: “胡公子,你们三位,是特别贵宾,所以,住的帐幕也特别讲究,里面要如何布置的不妨自行向施工的人交待。” 卜真真扬声笑道: “多谢大嫂,我们知道!” 说着,他们三人,径自向一片原始森林中走去。 欧阳翠目注他们进入原始森林中的背影,俊脸上掠过一丝得意的阴笑。 她的背后,传来一个苍劲的语声道: “欧阳夫人,这三个,这种满不在乎的神情,我看有点不合情理。” 欧阳翠道: “如果他们愁眉苦脸的,于是又有何补呢!” “可是。”那苍劲语声道: “看他们那神情,不像是装扮出来的。” 欧阳翠道: “别疑神疑鬼的了,到了这儿,任她是大罗神仙,也有乖乖的接受我的摆布。” 接着,又沉声说道: “好好监视他们,我走了。” “是!” 欧阳翠对于被幽禁在这死谷中的六大门派中的掌门人,仅仅认识“少林”的悟元掌救,和“武当”玄玄掌教。 他,也许是深恐打扰对方的清静,竟然避过那些帐幕,偕同白敏芝,卜真真二人,径自向那一片密林中走去。 进入那古木参天的密林中,盛夏的酷暑,顿时一扫而空,卜真真忍不住一声欢呼道: “啊,好凉快!” 但白敏芝却都嚷着道: “我好累,胡师兄,我们就在这儿坐下来,歇一会儿吧!” 胡天赐不禁笑道: “一个失去武功的人,可真是什么事也感到不对劲啊!” 说着,他自己首先就地坐了下来,白敏芝、卜真真二人,也种继在他的对面坐下。三人沉寂了少顷之后,还是卜真真首先发话道: “胡师兄,你说过,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该算是已到桥头了,你怎么说啊?” 胡天赐笑道: “二位师妹,请尽管放心,只要我这位胡师兄还活着,你们二位,也决不致于吃什么苦头。” 卜真真白了一眼道: “还说哩!这一路来,挤在那辆鬼马车中,人都挤扁了,还好意思吹牛……” 胡天赐截截口笑道: “俗语说的好,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马车中吃点苦头,也正是给我们生活上的一种考验和锻炼啊!” 白敏芝轻轻一叹道: “别尽唱高调了,我们得想法子,赶快脱离这鬼地方才好。” 胡天赐苦笑道: “我又何尝乐意呆在这鬼地方,可是,这是急不来的啊。” 卜真真然拉着他的衣角,撤起娇来: “我不管……你得赶快想办法,因为你是我们的师兄……” 胡天赐连忙轻轻一‘嘘”道: “禁声。” 卜真真讶问道: “干什么这么神秘?” 胡天赐低声说道: “这附近有人。” “有人?”白敏乏也讶问道: “怎么我没听到?” 胡天赐一笑道: “人在半里之外,你的真力被封闭,怎能听的到呢?” 白敏芝注目问道: “那你又怎能听到的?” 胡天赐神秘的一笑道: “山人自有道理!” 卜真真突有所悟的,一拳击在他的膝头上,笑嚷道: “三师姐,我们都上了他的当了!” 白敏芝也恍然大悟的道: “原来你的真力并未被封闭。” 胡天赐连忙以真气传音说道: “禁声,如果让敌人知道了,那就前功尽弃了!” 卜真真又打了一拳道: “你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们?” 胡天赐苦笑道: “我如果不瞒着你们,又职能保守秘密一直到现在。” 这时,他们之间的交谈,语声低得几乎近于耳语卜真真白了他一眼道: “为何还不给我们解开穴道?” 胡天赐正容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 卜真真怒声道: “不是时候,难道还要选一个黄道吉日才行。” 胡天赐苦笑道: “话不是这么说,小妹?你冷静的想想看,如果我给你将穴道解开了,你能受得下眼前这一份窝囊气么?” 卜真真不加思索的接道: “能!”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 “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小妹,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丢掉老命事小,影响武林大局,那才真算是罪莫大了!” 卜真真这才一怔道: “有这么严重?” 白敏芝也正容说道: “这倒是实情,五妹,我们还是暂时委屈一点为好。” 卜真真不禁幽幽的一叹道: “那要委屈到什么时候?” “等恩师同家父前来营救我们时,那时候,我们才里应外合,杀将出去。” 卜真真道: “如他们找不到这儿来呢?” “绝对不会的。”胡天赐蛮有自信的说了一句。之后,才正容说道: “二位师妹,还记的我在‘朱仙镇’效外自动受缚时,向南宫秀所说的话么?” 卜真真哼了一声道: “谁还记得你当时说什么话,我气都快气死了。” 白敏芝注目接问道: “是否就是那要向令尊和师公写信的事?” 胡天赐点头道: “不错,那两封信,表面是很普通的问候信,但一经水湿,翅又另有秘密字迹呈现出来……” 卜真真忍不住一“哦”道: “会有这种事?” 胡天赐道: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是恩师由一位江湖郎手中学来的,这事情,乍听之下,好像很神奇,却是简很单。” 卜真真不禁拍手笑道: “真的,那你一定要传给我啊!” 胡天赐笑道: “这点小意思,绝对没问题。” 白敏芝接问道: “胡师兄,你怎会没有受制……” 卜真真也连忙问道: “对了,难道你身上穿了什么宝衣不成?” 胡天赐笑道; “我身上,并没穿什么宝衣,不过是当南宫秀封闭我的‘气海’大穴时,使出‘移筋易穴’的功夫而已。” 卜真真白了他一眼,才向白敏芝嘟着小嘴说道: “三姊,你看他有多坏,自己练好了‘移筋易穴’的功夫,也不先告诉我们一声。” 胡天赐苦笑道: “你这位刁蛮公主,可真难伺候啊,如果我先告诉你们了,你又会说我故意炫耀啦!” 白敏芝轻叹一声道: “别抬杠了,先说正经的,胡师兄,朔必须尽速先将这儿的各派掌门人和长老们的穴道解开,以免串时措手不及。” 胡天赐沉思着道: “我们判断,我们的援兵,至少得五天以后才能到达,所以,目前并不急,同时,我还得先同‘少林’,‘武当’二位掌教商量一番,这批人中,性子急躁的。 暂时不能恢复他们的功力。” 卜真真笑了笑道: “对了,目前,凭我们同六大门派的这些精英人物,也可以冲出去的!” 胡天赐苦笑道: “小妹,别把他们这些掌门人和长老估计得太高,姑且撇开那天然石洞的天险不说,纵然是在通常环境之中,也没法安全突围?” 接着,又注目问道: “小妹,你估计一下,我们已知道的敌方实力吗?” 卜真真扳着自己纤指,低喜数着: “宇文哲,司马炀,南宫秀镇宫双将,天池三怪,寒外双凶,外加大天尊大魔的两个替身……” 白敏芝截口苦笑道; “够了,五妹,光是这十二个顶尖儿的老田头。就已经够我们头痛啦!” 卜真真蹙眉接道: “这倒是实在的,我们这边,除了师傅,师公,和莫前辈之外,就只有我们晚一辈的十来个人,比较起来。可实在不容乐观。” 胡天赐笑道: “小妹,别朝牛角尖里钻,你该懂得,斗力不如斗智道理,何况我们还有广大的侠义同仁,作我们的后盾哩!” 卜真真注目问道: “胡师兄,你心中是否已经有什么腹案?” 胡天赐含笑反问道: “小妹,你懂得什么叫‘腹案’么?” 卜真真白了你一眼道: “跟我们说说,有什么关系!” “别急。”胡天赐起身笑道: “我到那边走走,看看那边是谁。” 卜真真急道:“不!我们一起走。” 胡天赐苦笑道: “走,是怕你们走不动啊!” “白敏芝蹩眉说道: 走不动也得走,咱们两个失去武功的女人留在这儿,那是太危险了。” 胡天赐只好点点头道: “好!走就走吧!” 当他们走了十来丈远时,胡天赐忽然低声说道: “他们已经走来了,咱们不如省点力,坐在这儿等吧!” 果然,不消多久,不远处,已出现三位老僧。 这三位者僧,都是胡天赐所熟悉的,那是“少林”掌教悟元大师,和他的二位师弟悟亨,悟贞等三位。 胡天赐老远就抱拳长揖道: “三位大师,别来无恙?” 悟贞大师抢先苦笑道: “无恙是不错,但目前的情况,却比有恙更要糟得多。” “胡少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这二位女施主又是谁?” 胡天赐苦笑道: “小可也同诸位一样,作了这儿的贵宾啦!” 悟元掌教神情一震之下,长叹一声道: “魔长道消,这局面,如何得了?” 胡天赐替白敏芝,卜真真二与三位老僧介绍之后,悟元掌教又接问道: “三位被劫持来此,令师和令尊等人,是否知情?” 胡大赐点首接道: “理论上,应该算是已经知道的了。” 悟亨大师蹙眉问道: “三位的个别劲,都强过咱们三个老和尚,又是怎样受到暗算的呢?” 胡天赐轻叹一声道: “这事情,可真是说来话长,三位大师都请就地坐下来,咱们慢慢谈吧!” 好生恶死,毕竟是人之常情,被莫子云,方正等人所擒获的桑柏,季能均,万俟剑等三人,为了要活下去,终于说出了六大门派中人被软禁之处。 为了测验这三个俘虏的供词的真实性,方正是特别将太隔离审问的,当证实这三位俘虏的口供,这几位,又不由犹豫起来。 因为,不论那一方面来说,目前这几位实力,可实其在单薄了。 也因为如此,经过仔细研讨之后,他们决定等第二批人赶到之后,再行前进,至于是否因他们的廷迟行动使对方变更计划,或更换地点,也就没法顾虑那么多了。 好在他们于出发之前,是颇先订好的联络暗号的,于是,他们只消子前头找上了家客栈坐等就行了。 第二天清晨,当宋承志正准备接替轮值看守三个人质的方正时,店小的匆匆地战争了过来,向着方正哈腰说道: “方爷,有一位大爷,要请您带一致信。” 方正一楞道: “请我带信?” 从小二满脸堆笑道: “是的,请您带信。” 方正注目问道:“信呢?” 店小二探怀取出一封密信的信封,双手递了过去道:“就是这个。” 方正接过信封,目光一触之下,不由心神为之一震,原来这封信,正是胡天赐写给乃师的,南官秀总算还守信用,居然派人将信送了过来。 方正一怔之后,才注目问道: “人呢?” 店小二楞道:“什么人啊?” 方正道: “我说的是送信的人。” 店小二“哦”了一声道: “那位大爷已经走啦!她是骑马来的,好骏的一匹马!” 方正接问道: “那送信的人,走了多久了?” 店小二沉思接道: “大概有袋烟工夫了哩!” 方正一蹙浓眉道:“好!你走吧!” 店小二哈腰退了之后,宋承志才注目道: “方师兄,这,果然是天赐老弟的信么?” 方正点点头道: “是的,我一看笔迹就知道。” 就当此时,一阵急恭蹄声,企于门外,并传来一个清朗语声道: “方大哥,方大哥……” 方正听出是邹永的语声,连忙扬声答道: “邹老弟,是不是我师傅来了?” “是啊!” 随着这话声,邹永已散步走了进来,紧跟在他后面的,是莫子云手下的十三太保中的四位,最后才是逍遥老人宋希贤。 这一来,这小客栈中,顿时热闹起来。 莫子云手下的十三太保,算是他那“阿尔泰山派”的骨干,其个别功力,比起方正,胡天赐这两位来,也并不多逊。 尤其是,这十三太保,都是“维吾尔”族人,一个个年富力强,身裁高大,长相威猛。 更难的是,这十三位,身裁虽然高,身手却非常灵活。 也因为如此,十三太保不但深获莫子云所信任,并特获得莫子云的欢心。 莫子云平日心仪唐代末期的“沙陀国王”李克用手下的十三太保,因此,对他这十三位也算是徒弟的得力干部,也称之为“十三太保”,各冠以番号而不名。 十三太保是莫子云离开“朱仙镇’之后,才赶到“朱仙镇”的,因而发生了胡天赐与白敏芝,卜真真被劫持之事,因而立刻派出二三四五等四位太保随宋希贤赶了来。 莫子云可能是心急爱子的被人劫持,而显的有点急躁了,他,一看到自己的得力于将来了四位,也顾不得与宋希贤打招呼,立即扬声道: “二太保,你们来了几位?” 二太保道: “回庄主,只来了四个。” 莫子云道: “是否带了信鸽来?” 二太保道: “是的,已经带来了。” 莫子云连忙接道: “快,快去通知他们,一齐来。” 宋希贤连忙摇手道: “莫老弟,要那么多人干吗?” 莫子云道:“人多力量大……” 方正接道:“莫庄主先别急。” 宋希贤注目问道, “难道已有确实消息了?” 方正抢着道: “师傅,你先看看这信。” 说着,双手递上胡天赐所与的那封信。 宋希贤目光一扫之下,微微一怔道: “是天赐写的?” “是的。” “是几时收到的?” 方正吞应道: “刚才收到。” 宋希贤打开信封,抽出信来看了一遍之后,立即皱眉沉思起来。 莫子云忍不住问道: “宋兄,信上怎么说?” 宋希贤慢应道: “信上很简单,除了报导他们三人,过的并不太坏之外,其余就是转达南官秀所提的条件。” 说着,已将信递给了莫子云。 室内沉寂了少顷之后,宋希贤才向方正说道: “方正,弄碗清水来。” 方正起身笑问道: “师傅认为这信中,还另有蹊跷!” 宋希贤正容说道: “我们不能不试试看。” 果然,这一试,可试出名堂来了。 原来这信纸一经水湿,除了原来的墨笔字之外,另外却现出一些似有若无的字迹来,经过来希贤辨认并说明之后,群侠的表情,都显得明朗多了,莫子云禁不住苦笑道: “这孩子,可真是胡闹。” 宋希贤笑道: “老弟台,这也怪不得他,在当时情况之下,这么作,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 莫子云笑了笑道: “现在,宋兄打算如何之处呢?” 宋希贤正容接道: “一如方才老弟所说,集中全力,直捣黄龙。” 略顿话锋,又沉思着接道: “现在,借重老弟的信鸽,先将我们的人力集中,至于细得方面,我们还得从长计议,论目前双方实力,我们显然是处于劣势,所以,原则上,我们是以智取为主……” 这是“伏牛山”山医某一秘谷之中。 当那小客栈中,以逍遥老人宋希贤为首的群侠们,正在计论今夜行动方针的同时,这秘谷中也是魔影幢幢的,在开着高阶层的机密会议。 会议是由南宫秀主持,“灭绝魔宫”中,所有顶尖儿的老魔,以及护法的人员,都参与了。可是,却缺少一个不应该缺少的人物,那却是继宋承志而登上灭绝神君宝座的包耀明。 尽管在南宫秀的把握之下,灭绝神君也不过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名号,但目前这等场合中,居然不见人影的情况,可委令人不解。 会议地点,是秘谷中一处天然石洞中,此一天然石洞,也就是胡天赐与六大门派中,被困的死谷的出口,这情形,胡天赐等人,可能还不知道,否则,他就不会那么乐观了。 也许是由于眼前大局,有利于魔宫方面,使得南宫秀的心情,显得很开朗,连带也使会场的气氛显得很轻松,会议一开始,南宫秀即以轻松的口吻,微笑着说道: “诸位:胜利已经在望,而且,在最近的几天之中,即将有出入意外的惊人发展,我们忍辱负重,熬过了多年,现在,已快到我们享受成果的时候。” 焦尚义首先谄笑道: “这都是太上领导有方,才有以至此,所以,一切荣誉,都该归于太上。” “不!”南宫秀含笑接道: “这都是全体同仁,共同努力的成果,我南宫秀自不能掠同仁们之群……” 就当此时,洞外有人禀报道: “启禀太上,邢彬求见。” 南宫秀扬声说道: “叫他进来。” 满面风尘,形容憔悴的邢彬,快步走近南宫秀面前,扑地跪倒道: “启禀太上,桑老爷子,同季能均,万俟剑等两位使者,都已失手被擒。” 南宫秀娇躯微颤的注目问道: “是宋希贤亲自出手?” 邢彬道: “是莫庄主出的手。” 南宫秀接问道: “你怎么逃脱的?” 邢彬道: “当时,属下是在箭远外的草丛中偷窥。” 南宫秀点点头道: “好,我知道了。” 接着,扭头后一旁的宇文哲,司马炀等人说道: “对目前的情况,二位有何高见?” 司马炀着先说道; “我想他们很可能会集中全力,作孤注一掷。” 南宫秀冷笑道: “他们不管这儿人质的生存了?” 司马炀道: “目前,他们已掌握了我方的三个高级人物,多少也可以作为讨价还价之用。 所以,关于人质方面,己不是很重要的问题了。” 南宫秀冷笑着点了点头道: “这分析颇有道理,但愿我们的另一项最高机密,没有人泻漏出去才好。” 宇文哲插口接道; “那不会的,我自信我们这边,不会有内奸。” 南宫秀“唔”了一声道: “但愿如此。” 宇文哲正容接道: “如果说,司马老弟的狡滑不错的话,我们应该立即以最强的阵容迎上去,趁他们实力未集中之前,予以各个击破,最低的限度,也得先将咱们的人质抢救回来。” 南宫秀正容接道: “我完全同意,但却必须注意迟滞他们的行程,也就是说,五天之内,绝对不容许他们接近这天然石洞。” 司马炀连连点道: “对!对!我们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南宫秀道: “那么,事情就这么决定,这儿,由我坐镇,其他的一切,就有劳二位多费点神了……” 第二天,黄昏时分。 宋希贤与莫子云二人,正在客栈后面的小院中品茗闲谈之际,方正却匆匆地起来,向着二人分别一礼之后,才低声说道: “师傅,情况有点不妙。” 宋希贤注目问道:“有何发观?” 方正道: “这小村镇中,忽然到了百十来个形迹可疑的人,看情形,显然是对我们这儿采取包围之势。” 宋希贤“唔”了一声,没接腔。 莫子云却接问道: “方贤侄断定那些人,是来自‘灭绝魔宫’?” 方正点点头道:“是的。” 莫子云接问道: “我们这方面的人,几时可到?” 方正道: “最快也得到明天晚间,才能到达。” 莫子云目光移向宋希贤道: “宋兄,目前,咱们最好是以不变应万变,暂时相应不理。” 宋希贤苦笑道: “事到如今,恐怕由不了我们自己作主啦!” 莫子云一挑眉道: “这些魔崽们,真要是活腻了,咱们也就不妨活动一下筋骨,成全他们。” 这时,门外轮值的五太保扬声说道: “启禀宋前辈,‘灭绝魔宫’有专使求见。” 这家客栈,范围不大,门外扬声说话,后院中却所得清清楚楚。 宋希贤扬声说道:“叫他进来。” 莫子云接道: “方贤侄,还是你带那厮进来吧。” “是!” 方正恭应着离去,少顷之后,偕同一个劲装汉子,施施然走了进来。” 方正向劲装汉子沉声说道: “跪下磕头!” 那劲装汉子倒真是听话得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地说道: “小的王五,叩见宋大侠。” 宋希贤一理眉峰道: “站起来,好答话。” 王五恭应一声,站了起来,宋希贤注目问道: “是谁派你来的?” 王五道: “小的是司马老爷照派来的。” 宋希贤道: “司马炀已经来下?” “是的。” “还有些什么人?” 王五恭应道:“人很多,总有百十来个。” 宋希贤蹙眉说道: “好了,司马炀要你来说些什么的?你就照实说出来吧!” “是!”王五显得很恭敬地说道: “司马老爷子说,请来大侠将桑老爷子,和二位青衫使者,交与小的带回去。” 宋希贤笑道:“事情就这么简单?” 王五点点头道: “是的,司马老爷子,就是这么说。” 莫子云怒叱一声道: “凭什么?” 王五道: “不凭什么,司马老爷子说,宋大使一定会将那三位交与在下带回去。” 这位王五,一付老实像,可一点也不像是这意装出来的。这情形,不由使宋希贤,莫子云二人,莫测高深地,互相投过一瞥苦笑。 就当此时,邹永也匆匆走了进来,向宋希贤,莫子云二人躬身施礼道: “二位前辈,本村村长,有急事情求见。” 宋希贤方自一蹙眉峰,那位一脸老实色的王五,又抢先说道: “对了,司马老爷子说过,只等本村村长一到,宋大侠就会人将给小的带走的。” 这是,宋希贤已恍悟到是怎么回事了,不由跺足长叹道:“莫老弟,我们又上当了。” 莫子云蹩眉接道: “希兄之意,是说,他们将以本村平民的生命要挟,以迫使我们放人?” 宋希贤点首苦笑道: “你老弟想想看,还有比这更省事,更有效的办法吗?” 接着,向一旁的邹永挥挥手道: “邹贤侄,将那位村长请进来吧!” “是!” 邹永恭声着离去之后,莫子云蹙眉问道: “宋兄打算接受此一要肋?” 宋希贤苦笑道: “事实上,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一顿话锋,又以真气传音接道: “好在我们有了天赐的那一枝神兵后,关于人质方面,已经是无关紧要的了……” 邹永已扶着一位两鬃斑白的短装老者走了进来,后面还随着这客栈的老掌柜。 这二位,一进入小院中,立即朝着宋希贤双双跪了下去,慌得一旁的邹承与方正二人,连忙把他扶了起来,并温和地说道: “二位不必行礼,有话尽管说。” “那位短装老者,这才哭丧着说道: “请这位大侠行行好,救救本村百多口人的性命。” 宋希贤虽然早已忖测到是怎么回事了,但却不能不问明白当下蹩眉问道: “这位老丈,请先说明原因好么?”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五十九章 险阻重重 那短装老者道: “原因是这样的,方才,‘伏牛山’上的大爷们,一下子来了百多位,首先将小老儿抓去,说他们有三位大爷被大侠们抓住了,责成小老儿问大侠讨情放人,否则,即将本村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不等他说完,莫子云已怒叱一声道: “好一鲜卑鄙无耻的东西!” 那位村长以为莫子云不同意放人,吓得他又跪了下去,连连磕头道: “这位大侠,请高抬贵手……” 莫子云连忙扬掌凌空将村长托了起来,并正容说道: “老丈请起,你的事情,好商量。” 宋希贤长叹一声道: “罢了!方正,将那三个交给他带走吧!” 这情形,可乐得那村长和老拿柜二人,连连躬身道谢: “多谢二位大侠!” “菩萨保佑二位……” 少顷之后,方正已偕同胡玉,宋承志二人,将桑柏,季能均,万俟剑等三人带到小院中。 宋希贤向桑柏笑了笑道: “桑朋友,司马炀派来接你们三位了,请吧!” 因为方正前往带他们三位时,并没说明原因,因此,宋希贤的话,不但使桑柏,季能均,万俟剑等三人深感意外,连押解他们的胡玉和宋承志二人也是双目睁得大大地。 桑柏怔了怔之后,才反问道: “宋大侠,这不是开玩笑吧!” 宋希贤冷然接道: “谁有功夫同你开玩笑。” 莫子云却是一挫钢牙道: “我真后悔,当时没一刀宰了你!” 桑柏笑道: “现在宰我,还来得及呵!” 这老魔头显然已看出了一部份眼前的情景,因而嘴皮子也硬了起来。 宋希贤深恐他们又闹僵了,连忙挥手说道: “方正,带他们走!” “是!” 当方正率领着那一行人离去时,万俟剑却扭头扬声道: “宋大侠,我们的穴道,还没解开哩!” 莫子云抢先答道: “司马炀有本领将你们要回去,自然也有本领解开你们的穴道的。” 胡玉却跺足怒叱道: “寞便宜了这几个忘八羔子!” 莫子云笑道: “玉兄莫气坏了身体,下次碰上时,我一定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小院门口,传来一阵“格格”地媚笑道: “庄主真好威风呀!” 随着这后声,一阵香风轻拂,烟视媚行的仲孙妙妙,已飘落小院之中。 莫子云脸色一变道: “贱人,亏你这有脸来见我!” 仲孙妙妙媚笑道: “我为什么不能见你,咱们曾经是夫妻呀!” 莫子云虎地站了起来,怒声叱道: “贱人!你再要提及过去,当心我一掌劈了你!” 仲孙妙妙显得从容已极地,笑了笑道: “莫庄主,俗语说得好,一夜夫妻百夜恩,我不信你会那么绝情,而且,你是聪明人,当能想到,劈了我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 莫子云冷笑一声道: “我倒不信邪,劈了你这么一个贱女人,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仲孙妙妙笑道: “莫庄主.这邪儿你还是非信不可,我不妨老实告诉你,你不但不能杀我,只要我在上灯之前,没有回去,这小村落中的男女老幼,仍然免不了一刀之苦。” 莫子云气得老睑铁青,切齿顿足道: “好一群卑鄙无耻的东西!” 胡玉苦笑道: “庄主:现在!该我来劝劝你了,莫气坏了身体;还是平心静气地,听听他说些什么吧!” “对了。”一直在皱眉沉思着的宋希贤,这才向仲孙妙妙接问道: “仲孙姑娘,请直道来意吧?” 仲孙妙妙嫣然一笑道: “还是宋大侠来得干脆。” 胡玉脸色一沉道: “再卖关子,就不够意思啦!” “是啊!我马上就说到来意了。”仲孙妙妙含笑装道: “我的意思很简单,那就是情诸位立刻返回‘朱仙镇’去。” 宋承志注目问道; “凭什么要我们回去?” 仲孙妙妙漫应道: “不凭什么,只因诸位都是自命侠义道中的人,我想,谁也不好意思坐视这村落中的百多条人命不管吧!” 宋希贤皱眉问道: “为了这儿的百条人命,你们还有多少条件,不妨一齐说出来吧!” 仲孙妙妙笑道: “宋大侠,据我所知,条件是到此为止了,不过,司马老爷子曾经说过,诸位必须在今夜三更之前,撤出这个村少往回走。” 宋希贤“唔”了一声道: “由现在到三更,还有半夜时光,且让我多考虑一下。” 仲孙妙妙含笑说道: “好的,那么,奴家告辞。” 说完,向着宋希贤敛衽一礼,莲步珊珊地,向院外走去。 宋希贤目送对方离去的背影,口中却以真气传音向莫子云,方正,宋承志三人说道: “立即暗掩护,我们以重手法消灭对方暗卡。” 说完,也起身向院外走去。 此时,夜幕已垂,苍茫夜色中,宋希贤以十来丈的距离蹑在仲孙妙妙背后,但仲孙抄妙却是好整以暇地,踽踽独行着,连头也不曾扭回一下。 乡村中人,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尤其今宵,更因情况特殊,一般村民,天黑之后,立即关门闭户地,呆坐家中,因而,尽管此刻才是夜幕初垂,但整个树落中,已看不到一个当地的居民。 当然!当地居民看不到,外地人却是有的,除了大摇大摆着的仲孙妙妙与宋希贤之外,各处暗影中,更有着幢幢人影。 一声闷哼,和两声凄厉惨叫,分别传自三个不同的方向。这,证明魔官方面的人,已有三名同时被消灭了,原来,蹩着一肚子闷气的莫子云,已暗中传下了命令:那就是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目前,群侠方面,连同邹永,王复伦和二,三,四,五,等四位太保在内,一共是十一位,他们人数虽少,却算得上易侠义道的精英。 在如此情况之下,双方要是正面冲突起来,魔官方面的百来个人,还真不够他们杀的。 方才这三声死亡的掺叫,还不过是一根导火线,一经点燃之后,惨叫,闷哼之声,分从各个方向,不断地传来。 这情形,不但使仲孙妙妙暗暗心惊。连宋希贤也为之直皱眉头。因为,他担心如此蛮干,很可能会影响当地居民的生命安全。 继一串此落被起的惨叫之后,也传来了兵刃相击的金铁交鸣之声,很显然,魔官方面的人,已开始反击了。 不过,由那金铁交鸣与双方的叱喝声中,可以判断出,魔宫方面的反击,并不强烈,形成欲振无力的,一面倒的颓势。 木来显得颇为镇静的仲孙妙妙,似乎沉不住气了,她,蓦地转过身来向着宋希贤沉声问道: “宋大侠,你说话算不算数?” 宋希贤笑问道: “我,几时说话不算数的?” 仲孙妙妙道: “你曾答应撤出这儿。” 宋希贤笑道: “仲孙姑娘,你记错了吧!我记得我只说过,在今宵三更之前,多加考虑,可不曾有过任何承诺。” 仲孙妙妙踪了一声道: “现在,你跟着我干吗?” 宋希贤正容接道: “我要找司马炀亲自谈谈。” 不远处,传来司马炀的语声道: “司马炀在此,宋大侠有何见教?” 紧接着,却向仲孙妙妙说道: “妙妙,快到这边来。” 仲孙妙妙应声飞射而起,并娇应道: “我来啦!” 但宋希贤却也同时飞身而起,并朗声大笑道: “现在走,已经太迟啦!” 话声中,人如离弦急矢,一晃而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三丈以内。 不远处,两个人影,同时飞射过来,并震声大喝: “宋希贤,你要不要脸!” 就这说话之间,宋希贤已施展“大接引神功”凌空抓住仲孙妙妙的娇躯,向后一甩道: “方正,接住。” 一声娇呼,仲孙妙妙的娇躯已在这师徒两的神奇手法之下,服眼贴贴的,躺在方正身前的地下了。但事实上,这师徒二人的手,连仲孙妙妙的衣边,也不曾沾过。而完全用的是“大接引神功”。 也就当此同时,一声裂帛爆响过处,三道人影一触而分,周围五丈之内,旋起一阵激烈的狂风,沙飞石走,令人有目难睁。 原来就这刹那之间,宋希贤已同司马炀,桑柏二人硬拼了一掌。 只听司马炀冷笑一声道: “宋希贤,你好意思劫持一个年轻女人!” 宋希贤笑道: “我这算是“东施效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司马炀冷冷一笑道: “有什么条件,你说吧!” “我的条件很简单,希望你们莫以这儿的无辜村民为要挟,我们各凭真实本额,好好的分一个强存弱亡。” 司马炀道: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撤出这村庄?” 宋希贤道: “不错,而且,你得承诺,永不以这儿的村民,作任何要挟!” 司马炀扭头向桑柏苦笑道: “本来是想将他们赶出这儿的,想不到却反而被他们赶走了。” 宋希贤沉声问道: “司马炀,你怎么说?” 司马炀漫应道: “你让我考虑一下。” 宋希贤冷笑道: “你不要你那个宝贝女人了?” 司马炀道: 只要你不要你的宝贝徒弟,我也可以不要这宝贝女人。” 宋希贤沉声说道: “司马炀,我不能不特别正告你,一个人,死生有命,富贵安天,如果我宋希贤为了自己的徒弟受制,而向邪恶低头的话,那我这一大把年纪,岂非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司马炀一楞道: “这是说,你已打算不要胡天赐和白敏芝等那些徒弟了?” 宋希贤道: “不是要不要徒弟,而是义之所在,事实上无法两全。” 司马炀目光移注莫子云道: “莫庄主你呢?” 莫子云反问道: “我怎么样?” 司马炀皮笑肉不笑的道: “人家打算不要徒弟了,你莫庄主是否也打算不要儿子了?” 莫子云笑道: “你说对了,我这个儿子,本来就等于是拾来的,如今为了维护武林正义,而又糊里糊涂的失去,就当他本来没有拾回来一样。” 司马炀冷笑道: “你们说的可真轻松!” 一顿话锋,又注目问道: “那么,对于那六大门派中人,你们也是不管他们的生死了?” 莫子云哈哈一笑道: “连自己的儿子和徒弟,都不管了,谁还算得了别人的生死!” 宋希贤也含笑接道: “是啊,这些人,都是为了武林道义,而牺性自己的生命,算的上死的重于泰山,也算的上虽死犹生……” 司马炀接口冷笑道: “别唱高调了,宋希贤,我同你说几句最现实的话。” 宋希贤“哦”了一声道: “我正听着。” 司马炀冷冷的一笑道: “我们暂时不谈人质问题,你估计过我们双方的实力没有?” 宋希贤点点头道: “估计过。” 司马炀接问道: “你认为,凭你们这几个人,是本宫的对手?” 宋希贤正容说道: “论目前双方实力,我承认你们是占了优势,但在古往今来,不论是国与国的兴亡之战也好,江湖上的正邪之战也好,胜负之机,不在实力之大小,而决于人心向背,这就是说,仁者无敌,谁能掌握着真理与正义,谁就是最后胜利者。” 莫子云哈哈一笑道: “宋兄,你这套理论太以高深了,曲高和寡,人家可不容易懂得,例不如让我这个粗人;说一个粗俗的来由吧!” 紧接着,司马炀怒声道: “谁有工夫同你废话!” 莫子云正容接道: “这不是废话,是在向你剖解当前正邪实力的问题。“谁都知道,牛的气力,比牧童大的太多太多了,但牧童却能支配牛的一发,你懂我的意思么?” 司马炀冷笑道: “你们一定要送死,我会成全你们的。” 莫子云沉声说道: “现在,你带来这村中的狗腿子们,已大半就歼,还没有死的,也大都跑到你身边来了,现在,我等着你回答宋大侠的问题。” 司马炀一愣道: “什么问题啊?” 莫子云道: “就是从今以后,不得再以这村落中的平民,作任何要挟的问题,” 司马炀一楞道: “这个……” 莫子云扭头向方正沉声说道: “方贤侄,先让那贱人尝尝错骨分筋的滋味。” 方正应了一声: “是!” 方正日中的“是”声未落,仲孙妙抄已吓的花容失色的,发出一声惊呼,并尖声骂道: “莫子云,你这杀干刀的……” 宋希贤沉声喝道: “方正,点住他的哑穴!” 事实上方正不待其师招呼,已经出手点了仲孙妙妙的哑穴。 司马炀无可奈何的一叹道: “好,我答应了。” 宋希贤正容说道: “我要你竟口复述一遍。” 司马炀道: “从现在起,本宫方面,不再以本村平民的生命,作任何要挟。” 莫子云沉声接道: “还有,必须马上撤走!” 司马炀苦笑道: “即使你莫庄主以美酒佳肴款待我,我也不想再呆在这儿啦!” 宋希贤向方正挥挥手道: “将仲孙姑娘还给他们。” “是!” 恭应声小,方正深掌一抓一甩,沉喝一声:“接着!” 仲孙妙妙的娇躯,已被以“大接引神力”凌空甩向司马炀身前。 司马炀接住仲孙妙妙,并拍开他被制的穴道:然后向宋希贤,莫子云二人冷笑一声道: “套句老生常谈的话:青山不老,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告辞!” 紧接着,举手一挥,沉声喝道“咱们走!” 人影飞闪内,刹时之间,即走得一干二净。 宋希贤沉思着说道: “我先行追蹑上去,其余的人则有劳莫老弟率领,随后支援。” 莫子云点首接道: “好的,宋兄可得多加小心!” 这是“伏牛山”山区中的一座山神地前,时间约莫是三更过后。 山神庙中,透露出微弱的灯光,却静悄悄地,不闻一丝人声。 山神庙前约莫箭速远处的山径旁,一株幢幢如华盖的树阻之下,坐着一个有若泥塑木雕似的人,沉沉夜色中看去,就像是一个幽灵似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另一道幽灵似的人影,由山神庙中晃悠悠地,飘了出来,悄然向那大树下欺近。 那大树下的人,似乎吃了一惊,黑暗中,但见他双目神光闪闪,凝注那逐渐欺近的人影,跪低声喝问: “谁?” “嘘!” 那道人影发出一声轻“嘘”,人也飞到大树底下,只听原先那人低声说道:“小翠,你好大的胆子!” 原来由山神庙话出来的人,是欧阳翠。 欧阳翠像一只依人小鸟,偎向那人怀中,低声媚笑道:“这叫作色胆包天呀!” 那人像碰上蛇蝎似地,将欧阳翠的娇躯推开,并站了起来道: “不可以!小翠现在是什么时候!” 现在,可以隐约地看清楚了,此人年约二十七八,有着一付修长的身裁,也有着一付能讨女人欢心的俊秀面孔,就是魔宫护法级人物中,轻功最好的一位石瑜。 欧阳翠眉笑如故地道: “四野寂寂,夜凉如冰,现在,定是情人们幽会的时候呀!” 说着,又把娇躯偎了上去。 石瑜一面向后退,一面低声说道: “大敌当前,随时会有人巡查我。也随时会有强敌闯来,怎可胡闹!” 欧阳翠纤指在对方额上一点道:“老实告诉你吧!现在轮值巡查的是我,你该可以放心了吧!” 石瑜一楞道:“怎么,这下半夜不是“天池三怪’中的老大轮值么?” 欧阳翠笑道:“我同他换了,那老儿也找乐子去啦!” 石瑜一怔道: “那老儿同谁去找乐子?” 欧阳翠漫应道: “‘和台双妖’中的单娇娇。” 石瑜禁不住笑道: “他们倒真是及时行乐。” 欧阳翠又点了他一下; “谁像你那么傻!” 石瑜神色一整道: “这不是傻不傻的问题,小翠,我再说一遍,这儿,随时会有强敌闯来。” 欧阳翠“唔”了一声道: “你听谁说的?” “谁说的?”石瑜讶问道: “难道太上的命令还会有假?” 欧阳翠纤指一点对方额角道: “那是吓唬你们这些不肯用脑子的人说的,你想想看,这儿与外面,根本就没有正常路径可通,纵然宋希贤他们,已由我方的人质口中,摸清了这儿的梗概,但要想到达这儿,又岂是那么简单,当中又得闯过多少明哨暗卡?” 石瑜嘴唇一张之间,欧阳翠又抢先接了下去: “再说,他们打前站的人,没有几个人,再笨的人,也不会那么冒失地,孤军深入,退一万步说,纵然他们很快地集中了全部实力,也得衡量一下双方的实力,再定行止的,你说,是也不是?” 石瑜低声笑道: “小翠,你这一番分析,倒也是极有道理……” 欧阳翠截口接道: “本来是嘛!” 石瑜笑道: “那么,为何不将这些道理,在太上面前,说明一下呢?” 欧阳翠媚笑道: “傻瓜!太上是何许人,还用得着我去晓舌。” 石瑜一怔道: “可是,她老人家一定要教我们这么紧张,又是所为何来?” 欧阳翠道: “这叫作有备无患,以防万一吧!” 接着,又低声媚笑道: “现在,你该完全放心了吧?” 石瑜“唔”了一声道: “不错。” 他,话是答得好,但人却又向后倒退了一大步。 这情形,使得一脑子绮念的欧阳翠,即失望,又气愤地,张目讶问道: “你这是干吗?” 石瑜苦笑道: “小翠,我们就……这么谈谈,好不好?” 欧阳翠白了他一眼道: “就这么谈谈,有什么意思!” 石瑜正容说道: “小翠,你我来日方长,如果为了贪图眼前的欢娱,因而万一出了纰漏,那就得不偿失啦!” 欧阳翠忽然发出一声深长的叹息。 石瑜一怔道: “怎么又叹气了?” 欧阳翠道:“眼前的幸福,你都没法把握,还想得那么远!” 石瑜正容说道: “小翠,俗语说得:“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我都还年轻,怎能不考虑未来哩!” 欧阳翠苦笑道: “前途一片黑暗,周围没有丝毫温暖,整天陪着一个糟老头子,你以为我过得很幸福?” 石瑜也苦笑道: “你即然不喜欢宇文太上,当初你为什么要对神君不忠的呢?” 欧阳翠注目问道: “你想,我能有自主的自由么?” 石瑜沉思着低声说道: “咱们想法子脱离这儿,你敢么?” 欧阳翠长叹一声道: “天地虽大。却没有我们容身之地,咱们能到那儿去呢?” 石瑜神色一整道: “小翠,别那么消极,事在人为这句话,你该懂得?” 欧阳翠注目反问道: “那么,依你之见呢?” 石瑜正容说道: “在未说明我的意见之前,我先要问你一句话,对于目前这正邪对峙的局面,你心中是怎样估计的?” 欧阳翠沉思着接道: “以目前双方实力来衡量,如果宋希贤他们不受人质的要挟不顾一切地,以求尽速作一决战的话,那么,吃亏的准是他们。” 石瑜笑了笑道: “不错,但如果在双方决战之前,有着某种变化,那情况就不同了。” 欧阳翠蹙眉问道:“此话怎讲?” 石瑜轻舒猿臂,将欧阳翠的娇躯搂入怀中,贴着她的耳朵,如此这般得,“叽咕”了一阵之后,才低声笑问道: “你看,我这办法好不好?” 欧阳翠笑了笑道: “办法是不错,但你忽略下一个问题。” 石瑜一怔道:“什么问题?” 欧阳翠苦笑道: “你忘了,以前的南宫继秀,也在他们那边?” 石瑜正容说道: “我没有忘记,但我不能不提醒你一声:南秀继秀是宋希贤的儿子,那边是他老子当家,只要我们真能建立了有助于他们的大功,他没有理由同你算陈帐。你说,是也不是?” 欧阳翠轻叹一声,没接腔。 石瑜正容接道:“所以,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了,我敢向你保证,最低限度,他们也决不会为难我们。” 欧阳翠‘唔”了一声道: “原则上,我同意你的办法。” 石瑜连忙接道:“那么,现在你该快点回去,好好计划一下了。” 欧阳翠有点不胜幽怨地,一叹道: “事情才谈出一点眉目来,你就那么来不及地,要赶我走?” 石瑜在她的粉颖上轻吻了一下道: “不是我要赶你走,小翠,事情即已谈出一点眉目来,我们就更应该为将来着想呀!” 不等对方开口,又立即接道: “小翠,说老实话,我又何尝不想同你亲热一下……” 欧阳翠截口白了他一眼道: “既然你心里也想,那么,又何必这么假正经的!” 石瑜正容说道: “不是假正经,小翠,现在是理智该战胜情欲的时候……” 他的话没说完,不远处,一枝红色信号火箭,冲霄而起,在半空中化成一蓬流星,黑夜中看来,显得壮观已极。 石瑜入目之下,心中一宽地暗忖着: “谢天谢地!这下子,你不好再歪缠下去了吧……” 但他口中部惊“响”一声: “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 欧阳翠一挫银牙道:“这些人,真是可恼又可恨……” 石瑜心中暗笑着,口中却连忙接道: “小翠,别孩子话了,为了我们的将来,你还得赶快前去,设法制止他们冒险深入。” 欧阳翠“哼”了一声,才没精打彩地,站了起来。向发出情号火箭处疾奔而去。 原来目前“灭绝魔宫”所发现的这个秘密峡谷,其形势,大致与“居庸关”近似。 如所周知,“居庸关”是万里长城中的重要关塞之一。 面目前这奇险的峡谷,亦为伏个山脉中,最险峻的一个峡谷。 “居庸关”为两山夹峙,一水旁流,由“南口”至“八达岭”,全长共四十九里。 目前这峡谷,也一如“居庸关”,两山夹峙,上水旁流,其全长也在四十里左右,南宫秀以英形势奇险,又无正常路径可通,因此,除了依照峡谷的地势,部署重重关卡,以防群侠进攻之外,并为之取名为“亡魂谷”。 方才那一枝信号火箭,黑夜中看来,好像并不太强,但实际上,却是由这“亡魂谷”的第一道关卡上所发出的。 负责防守这第一道关卡的,是以“天地二怪”中的麻大虎,麻二虎兄弟,相“南天双鹤”中的燕南飞,燕南来只弟为骨杆。 姑且撇开这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天险,以及所配属的次要人员不说,光是看看这团员主将的阵容,也就够使人头痛的了。 当这枝信号火箭发出之后,使得这死寂的“亡魂谷”中,顿时复苏起来。 尤其是这第一道关口上,火流一经升空,示警的竹哨声,也立即此起彼落地,互相呼应着。 沉沉夜色中,传出燕南来的苍劲语声道:“第一哨由谁轮值?” 另一个清朗语声说道: “回燕前辈,第一哨是‘灰衣四煞’的朱必胜。” 燕南来接道:“叫朱必胜答话。” 那清朗语声道:“回燕前辈,朱必胜已被人点位昏穴,是晚辈起来小解发觉之后,才代他发出信号火箭的……” 只听麻大虎的语声,沉声喝道: “第二哨,第三哨,是死是活?” 另两个语声同声答道:“属下都活着。” 麻大虎的语声接道:“你们是否发现敌人经过?” 另两个语声道:“没有发现。” 麻大虎与燕南来同声说道:“奇怪?” 左边峭壁上,一株突出的古柄中,传出一个苍劲语声道:“有什么奇怪的,我并未到里面去呀!” 麻大虎沉声喝问:“谁?” 古松上语声呵呵大笑道: “麻大虎,怎么连老朋友的口音都听不出来了。” 麻二虎“哦”了一声道:“你是宋希贤?” 随着这话声,“天池二怪”两兄弟已飘落谷道正中,但燕南来两兄弟,却是连声音也没有了。 古松上语声魔道: “还是麻老二够朋友,还听得出我宋某人的口音来。” 活声中,宋希贤已站在古松顶上,一任那山风,吹起他的衣衫,簌簌作响。 麻大虎冷笑一声道: “你也知大道厉害,不敢再往里闯?” 宋希贤笑道:“说句不怕二位见笑的话,我是被贤昆仲的名头,给吓阻住了。” 麻大虎又冷笑一声: “咱们也算老朋友了,‘天地二怪’的名号,难道你还是第一次听到?” 宋希贤道:“天地二怪’四个字,没甚稀奇。但那‘黑白无常’的绰号,都使我深感不吉利,而不得不半途停止下来。” 麻二虎呵呵大笑道: 宋希贤,你枉称一代大侠,却相信这些迷信。”。 宋希贤笑道:“大侠也是人呀,是人就谁也不愿意碰上触霉头的事,麻老二,你说是么?” 麻大虎冷笑道:“宋希贤,我不妨老实告诉你吧,即然闯了进来,不论你前进后退,都是死路一条。” 宋希贤纵声大笑道: “麻老二,不是我宋希贤过于小觎了你们,就凭你们‘黑白无常’和‘南天双鹤’四个人,要想留下我来,可还得下几年苦功夫才行。” 麻大虎哼了一声道: “吹牛皮吓不倒人,宋希贤,你有本领,你就该闯闯看。” 宋希贤笑道:“我会的,我并且还先行通知你们,我是向外闯,你们好好谁备吧!” 麻二虎冷笑道:“向外闯?即入宝山,为何空手而回?” 宋希贤道:“我此行目的,仅仅是探禁这儿的地形,如今任务已经完成,当然要回去啦!” 麻二虎道:“对这儿的地势,你觉得还满意么?” “妙极了!”宋希贤含笑接道:“这儿的一切,大致同“居庸关”近似,我真是服了你们,居然能找到这么好的所在。” 接着,又扬声道:“二位准备好没有,我可要告辞了哩!” 麻大虎冷笑道:“有种你就闯吧!” 宋希贤朗笑一声:“宋某人少陪了,请代我转告贵上,十天之内,我一定由这儿堂而皇之地,闯进去……” 话声未落,人已由巨松之上,长身而起,有若匹练横空似地,向对面的峭壁上,疾射而去。 这“亡魂谷”的第一道关口,两边都是高达数十丈的峭壁,当中宽度,最多也不过十五六丈,宋希贤目前所飞渡之处,却不过是十来丈左右。 当宋希贤疾如激矢地空似地,向对面激射的同时,峭壁两旁的暗影中,强弓硬弩,飞镖,袖箭……等各种暗器,密如飞蝗地,一齐集中向他射来。 宋希贤算能是艺高人胆大,他,一听刀两旁的各式暗器,一齐发动之瞬间,他那凌空横渡的身形,猛打千斤坠,急速下沉十丈有奇,一式”平沙落雁”,向“黑白无常”麻氏兄弟二人身前,飞扑而下。 这一来,不但使得那些暗器一齐落空,而又不敢再向他发射,同时,也迫使麻氏兄弟二人,不得,左右一分,凝功应战。 就当宋希资业已飘落麻氏兄弟二人的上空,约莫三丈高度,而麻氏兄弟正不约而同地,往左右一分的同时,峭壁上空,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宋希贤躺下!” 随着这话声,但见两个人影,同时发射而下,以左右夹击,和“苍庞搏兔”之势,挟着强劲的破空锐啸,疾扑而下。 很显然的,这两位偷袭的人、正是在南七省中,以轻功著称的“南天双鹤”燕氏兄弟。 这两兄弟偷袭的时间,角度,都拿捏得恰到好处,也就是算准宋希贤招式用老,劲力将尽,身形凌空,而又即将落地,不但不能变式反击,连普通的闪避动避,出没法庭用的瞬间。 这情形,算得上是只有挨打的份,说得更泄气一点,就是只有闭目等死了。 也因为如此,燕南飞才高兴得叫出“宋希贤躺下”的话来。 这些,说来虽嫌繁锁,仍实际上,却不过是宋希贤由古松之上,凌空飞渡的刹那之间,所发生的经过情形。 真是说时退,那时快。 就当燕南的那一声冷笑的话声发出之同时,身形距地面仅约二丈高度的宋希资,突然使出一个轻灵而美妙的“青蛙游水”之势,使他那方疾下沉的身形,陡地向前进射二丈有奇,可算得上是妙到了毫巅,也险到极点地,而避过了“南天双鹤”的那凌空奇袭。 这情形,对那自信蛮有把握地,建此意外奇功的“南天双鹤”而言算得上是煮熟了的鸭子又飞了。 而且,这二位以轻功傲视南七省武林的“南天双鹤”,在目睹宋希贤所显示的绝顶轻功,与神奇身法之后,不由他们不兴自愧不如之感,同时,也因他们贪功之切,凌空扑击之势,用得太老,以致无法变式而疾泻地面。 也就当他的身形,泻落地面的瞬间,但觉眼前一花,身为老大的燕南飞,已被宋希贤所制,宋希贤施呵呵大笑道:“燕老大,想不到先行躺下的却是你。” 麻大虎连忙扬声喝道:“宋希贤,你意欲何为?” 宋希贤笑道:“不何为扭!我不过是不愿有人再麻烦我,有请阁下送我一程而已。” 麻大虎冷笑道:“宋希贤,你身为侠义道中的偶像人物,却想不到也使出这种不光明的手段来。” 宋希贤笑问道:“费那一点不光明了?” 麻大虎道:“难道说,以人质为要挟,而承脱,这还算是光明正大的手段! 宋希贤笑了笑道:“麻老大,我不妨老实告你,激将法在我面前不管用,尽管我自己,凭你们这几块料,还拦不住我,但我不愿有人打扰我,你明白了么?” 麻大虎冷笑不止,却没接腔。 这时,燕南飞可沉不住气了,他目注麻大虎,叫了一声:“麻老大……” 麻大虎笑道:“南来兄请尽管放心,我担保令兄不会伤一根汗毛。” 燕南来注目问道:“麻兄有何良策!” 麻大虎道:“不用甚么良策,凭宋希贤达武林泰斗,一代大侠,他好意思杀死一个已失去抵抗力的人质么!” 燕南来脸色一变道:“原来麻兄是不管家兄的死活了。” 麻大虎连忙接道:“不!南来兄莫误会,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令兄绝对死不了就是。” 燕南来冷笑道:“事不关已,你自然可以说这种风凉话……” 宋希贤算得上是善于利用机会,一见眼前情况,不由心头一动地,呵呵大笑道:“燕老二,现在,你们兄弟的迷,该已清醒了吧 麻大虎冷笑道:“宋希贤,你这一套挑拨的辞令,在这儿,也管不了用。” 宋希贤正容接道:“燕老二,贤昆仲以往颇负侠名,此番明珠暗投,助纣为虐,宋某人深为扼腕,此刻,麻大虎的态度,等于是给你一记当头棒喝,贤昆仲如孽海回头之意,此正其时矣!”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六十章 得道多助 麻大虎冷笑道:“宋希贤,凭你舌翻莲花,也别想离开我们‘灭绝魔宫’中的人。” 宋希贤目注燕南来笑问道: “燕老二,我正等你一句话?” 燕南来答非所问的道:“宋大侠准备何时放人?” 宋希贤笑道:“只要你们承诺和我合作,我可以立刻放人!” 燕南来苦笑道:“宋大侠该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 宋希贤“哦”了一声道:“那么,我只好出了这个峡谷之后再放人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的反应,立即带着燕南飞,由“黑白无常”面前,飞身而起,向谷口疾射而去。 也许是“黑白无常”二人怕激起“南天双鹤”捧家兄弟心生异心,也可能是宋希贤的动作太以快速,也太以意外了,因而来不及有何行动,居然没有采取任何阻止,而使宋希贤轻易的到达谷口之外。 经过这次实地侦察,宋希贤已意识到,在目前众寡悬殊,再加上这天险的情况之下,尽管已方被劫的人质,不致有危险,但如果没有内向而强行攻入,可实在太困难了。 而且,由于胡天赐的被劫持是自愿上钩,表面上看来,可以减少已方人质的危险。但经宋希贤的此番实地考察之后,却认为胡天赐此举,极可能会弄巧成拙。 试想:群侠方面,被劫持的人质不算少,如胡天赐能顺利的回复了那些人的功力,这一股实力也相当强大。 目前,美侠方面没法与胡天赐联络,如果胡天赐知道这儿的天险难度,强忍持机,以期收内外夹击之效,倒也罢了,怕的是万一他们不明真情,又不能忍,益自持实力大而强行发动,那后果可就非常严重了。 也就是因为这些原因宋希贤于目前这偶然触发的灵感中,立即予以掌握不肯放松。 因此,当他向谷外飞射的同时,已贴碧燕南飞的耳朵,说出自已的意愿;“燕兄,我真诚希望贤昆仲能与我合作。” 当他射落谷外之向,又低声接问道:“燕兄,尊意如何?” 燕南来虽然不能动弹,但哑穴并没受制,闻言之后,连忙低声激道:“此地不能谈!” 就这当口,“黑白无常”麻家兄弟与燕南来等三人,也已到了谷门,燕南来并扬声道: “宋大侠,你还不放人!” 宋希贤先以真气传音向燕南飞说道:“燕兄请尽速设法同小徒胡天赐联络……” 紧接着,却向燕南来笑道:“二位不必多礼,有燕老大一人恭送,已经够了!” 燕南来一怔道;“你是嫌我们逼的太紧?” 宋希贤笑道:“是啊!在目前这种清况之下,我放了人,然后,你们三位一扑而上,我不但得多一番手脚才施脱身,连方才的这一阵拆腾,也算白忙了!” 麻二虎冷笑一声道:“宋希贤?你也太过虑了!” 宋希贤笑了笑道:“这叫作防人之心不可无!” 麻大虎挥挥手道:“好,我们退后五丈。” 宋希贤道:“要么,就做的更漂亮一点,再退后三丈。” 当对方依言连后退八丈之后,宋希贤才又向燕南飞道: “请记住我的话!” 接着,将燕南飞的身躯脱手向对手抛出,并扬声喝道: “接着!” 话声中,他自己却长身而起,并发出一串穿云裂石的朗笑道:“各位,少陪了……” 这是胡天赐等群侠被软禁的秘洞中。 由于正是三伏天,虽然时已二更过后,二幕中却仍然是闷热。因而胡天赐,白敏芝,卜真真等三人,仍然在帐幕外乘凉。 思明星稀,景物如画,虽然谈不上夜凉如水,但流风徐来,倒也是使人觉的心旷神怡,如非是身为阶之囚,则此时此此地,可真是年轻男女们谈情说爱的好场所! 但事实上,眼前这三位,却是谁也不愿开口,翰自仰首凝求夜空中闪闪的星星,默默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敏芝苦笑道:“现在,我算体会到度日如年的味道了。” 卜真真长叹一声道:“是啊,这两天比过两年还要长呢!” 接着,回头问胡天赐问道:“胡帐兄,已经过了两天了,你有没有想出别的办法来?” 胡天赐应道:“没有!” 卜真真白了他一声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胡天赐苦笑道:“横直我已成了你们二位的出气筒,要骂,你就骂个痛快吧!” 白敏芝正容说道:“胡师兄,说正经的,目前,我们的实力不算小,在出其不意中下,是可以冲出去的”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我准备今夜三更后,前行那通往外间的石洞中,探更过后,再做决定。” 卜真真又白了他一眼道:“怎么现在胆子变的那么小了?” 胡天赐正容说道:“真真,你要明白,我们所面对的,是一个实力强大的敌人,如只是我一个人,我可以不预后果的进行冒险,但目前,不但有你们二位,而且,当今侠义道中,各门派的首颇人物,都集中在这儿,如一步走错,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白敏芝轻叹一声道:“五妹,别胡闹了,胡师名子顾虑的对,有道理。” 卜真真皱眉说道:“去石洞中,能探出什么名堂来?” 胡天赐道:“最低限度,我们许知道他们警备的情况,和石洞内外的地理形势,才好酌情采取行动。” 卜真真道:“我也去。” 胡天赐道:“此行不是去斗嘴,更不是去厮皮,你同我去干什么?” 卜真真顿足娇声道:“三姊,你看他说的什么话,你也不帮帮我。” 白敏芝娇笑道;“谁教你平时嘴不饶人,所以,这回一片好心被人家当作驴肝肺,我也爱莫能助。” 卜真真气的哼了一声道:“你们小两口联合起来欺负我,回去之后,到师傅面前再同你们算帐……” 胡天赐低“嘘”了一声道: “石洞上有人下来。” 卜真真又哼了一声道: “管他!” 她口中虽然还在发横,但实际上可没再发小姐脾气了。 远处,一道幽灵似的人影,迅疾地走了过来。 胡天赐低声说道: “来人是欧阳翠。” 卜真真哼了一声道: “这妖妇又跑来干吗?” 白敏芝苦笑道: “可能是她轮值巡查吧?” 胡天赐故意提高语声笑道: “像这等洞天福地,如非是身为阶下囚,住在这儿,倒是蛮惬意的” 欧阳翠已到了十丈之外,闻言之后,娇笑一声道:“胡公子,二位姑娘,还有什么不惬意的,请尽管同我说,我一定禀明太上,加以改善。” 说话间,人已到了他们面前,并也就地坐了下来。 卜真真首先哼了一声道:“妖里妖气的,我一看到你就生气!” 欧阳翠毫不以为忤地,掩口娇笑道:“哟!小妹,干嘛火气这么大的?” 卜真真冷笑一声:“谁是你小妹!” 欧阳翠媚笑道:“你不是喜欢叫我大嫂么,既然叫我大嫂,你当然就是我的小妹嘛!” 卜真真瑶鼻一耸道:“哼!不要脸,不害臊!” 欧阳翠披唇媚笑道:“小妹,害臊的女人,可找不到老公哩!” 卜真真“唔”了一声道:“所以,你的老公特别多,老少戒宜,来者不拒。” 这位刁蛮公主,将心中的不快,一古脑儿都发泄在欧阳翠的身上,说的话,即刻薄,又尖酸。 这情形,欧阴翠脸皮再厚,涵养功夫再好,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了。 胡天赐深恐卜真真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但他有自知之明,这等场合,如果由他来制止,必然会收到相反的效果;只好向白敏芝以真气传音说道:“敏芝,快劝劝她……” 白敏芝立即接道:“五妹,别那么口没遮拦的。” 卜真真悻然地道:“谁教她来惹我!” “是啊!”胡天赐为了改变气氛,只好立即顺着卜真真的语气,向欧阳翠笑道:“如果没有必要,阁下最好是别来惹我们这位刁蛮公主。” 欧阳翠意味深径的一叹道:“我知道我是不受欢迎的人物,但有时间,不受欢迎的人物也会例外的。” 胡天赐一楞道:“此话怎讲?” 欧阳翠神色一整道:“除非你们三位不想离开这儿了,否则,就别那么瞧不起人。” 卜真真忍不住娇笑道:“哟!看情形,你好像还是有所而来?” “不错。”欧阳翠正容接道;“而且,我时间很迫促,希望三位别再来浪费了。” 卜真真娇笑道:“可是,我们的时间,却是充分得很。” 胡天赐含笑接道:“真真莫打岔,看她说些什么?” 接着,目光移注欧阳翠道:“请直道来意吧!” 欧阳翠正容说道:“如果我要改过自新,诸位能否相信?并能给予我机会么?” 卜真真娇笑道:“大嫂,你忘了我们是阶下囚的身份了吧?” 胡天赐摆手制止卜真真继续说下去,一面却正容说道:“这得分两方面来说,当然!你能改过自新,我们会竭诚欢迎,我想,宋世兄方面,也必然会宽恕你以往的过失……” 欧阳翠截口苦笑道,“这个,我倒不敢存此奢望,但愿他不念旧恶,能放我一条生路就行了。” 胡天赐接道:“这,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欧阳翠注目问道:“那么,胡公子是否能信得过我呢?”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这个,就得看事实表现了。” 欧阳翠正容接道:“我负责同令师联络,协助诸位脱离这儿。” 白敏芝抢先问道:“欧阳夫人,你怎会有这种想法的?” 欧阳翠长叹一声道:“俗语说得好,人不为自己,天诛地灭,我之所以有这种打算,当然也是为我自己的下半辈着想。” 卜真真似笑非笑地接道:“大嫂,你现在不是过得蛮好么!怎么又……” 欧阳翠截口苦笑道:“小妹,天生的淫贱的人,不会太多,世间的坏女人,也大都是后天的环境所造成的。” “哪一个女人不愿从一而终,而偏要过着朝秦暮楚的生活,更有哪一个女人,愿意舍会自己年俊的丈夫,而去同一个面目可憎的糟老头子要好呢?” 卜真真不禁一呆道:“欧阳夫人,如此说来,倒是我错怪你了。” 卜真真浅世不深,等于还是一张纯洁的白纸,因而对善与恶的划分与感触,也特别锐敏。 目前,欧阳翠这整理可怜的神态,与娓娓动听的理由,立即使得卜真真对她的观念,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因而语气也变的客气起来。” 这情形,使得欧阳翠心头颇为激动地,凄然一笑道:“小妹,如果你不再憎恨我了,就别再叫什么‘夫人’‘大嫂’,干脆叫我一声欧阳大姊,可以么?” 卜真真笑道:“好的,从现在起,我就改口叫你欧阳大姊。” 欧阳翠连忙接道:“谢谢你!小妹。” 接着,美目分别向胡天赐、白敏芝二人一扫,含笑问道:“二位是否也相信我的诚意了呢?” 胡天赐正容说道:“我,还要等事实说明。” 白敏芝点点头道:“是的,我也一样。” 欧阳翠笑了笑道:“年纪大一两岁的人,毕竟是老练得多。好,我先给三位解开被制的穴道,行不行?” 胡天赐点点头道:“行!你先解开我两位师妹的穴道吧!” 原来这两天当中,秘谷中被软禁着的人,已全部被胡天赐解开了穴道,偏偏只有这两位姑娘穴道还被制着,为的是怕她们小姐脾气,而误了大事。 当欧阳翠替白敏芝,卜真真二人解开了穴道后,卜真真一面活动刚刚畅通的体内真气,一面却白了胡天赐一眼道:“还是欧阳大姊对我好。” 胡天赐向她扮了一个鬼脸道:“我胡师兄对你,也不错呀!” 欧阳翠一时之间,自然没法领会这两位的话中涵义,只是向胡天赐笑问道:“胡公子,该你啦!” 胡天赐一怔道:“哦!不!我的穴道,待会请白师妹替我解。” 欧阳翠掩口媚笑道:“怎么?还害臊?” 胡天赐神色一整道:“先说正经的,你打算如何合作法?” 欧阳翠沉思着问道:“对这儿里里外外的形势和部署,诸位是否已知道一点儿?” 胡天赐笑道:“我们所知道的,只有这死谷。” 欧阳翠正容接道:“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 接着,她将这死谷唯一出口石洞的外端即魔宫的大本营,以及外面的峡谷,等于是一个具体面似,“居庸关”,并将那峡谷的部署留为解释之后,才注目问道:“像这情形,即使你们这儿的人,全部恢复功力,能够冲出去么?” 胡天赐“唔”了一言道:“如果你所言的没夸张,那可委实是不容易。” 欧阳翠道:“在出其不意的情况之下,想由里面冲出去都不容易,要想内外面强行政达来,那可更是难上加难啦! 胡天赐注目问道:“观在,我敬谨请教合作之法?” “不忙。”欧阳翠含笑接道:“我还有更重要的消息没说。” 胡天赐接问道:“那是那一方面的?” 欧阳翠神秘地一笑之后,才注目反问道:“魔宫中新任的那位神君包耀明,自接任之后,一直不曾公开露过面,诸位也知道其原因何在么?” 胡天赐一怔道:“不知道啊!” 白敏芝,卜真真二人也同时说道:“不是你提起,我们已忘去这个人啦!” “难道说,也被南宫秀给软禁起来!?” 欧阳翠又是神秘地一笑道:“形式上可以说是同软禁差不多,但本质上却是大大的不同。” 胡天赐目光深注地接道:“此话怎讲?” 欧阳翠神色一整道:“三位都是名门高弟,当知道武林中有一项能使年轻资佳的高手,可以于短时间内速成的办法……” 胡夭赐心头一惊地,截口问道:“难道她们准备对包耀明施展‘三才开顶大法’!” “对了。”欧阳翠点首接道,“‘三才开顶大法’,据说除了接受手术的人,要年纪轻,资质秉赋最低是中上之选,同时还要有三位功力绝佳的顶尖高手,同时施为,此外,还得有灵药补助,才能收事半功告之效。” 胡天赐禁不住一呆道:“怪不得这些日子来,谁也不曾见过包耀明,甚至也没听说过。” 白敏芝也苦笑道:“不错!论资质,包耀明委实是中上之选,又有三位功力超绝的太上为之施术,外加那位神医的传人卜正文替他供应灵药,算得上是各方两的条件都够了。” 欧阳翠苦笑道:“白家妹子,事实上他们这项手术,已经成功,冉过几大,包耀明就可成为当代武林中的无敌高手啦!” 胡天赐轻叹一声,没接腔。 欧阳翠正容接道:“诸位想想看,咱们南宫太上,自从双佩合作之后,凭单打独斗,已没人是她那“两仪罡煞”的敌高,加上她平常所网罗的黑道高手们,你们那边,本来就是相形见拙的了,如今,再加上一个即将大成的无敌高手包耀明,这后果,还能设想么?” 胡天赐沉思着接道:“阁下所提供的消息,委实很重要,也很有价值,但有一点,我还没想通。” 欧阳翠笑问道:“是那一点想不通?” 胡天赐注目问道:“眼前形势,委实是对我方非常不利,你,本来是属于优势的一方的,为何却一振常情,投向我们这边呢?” “问得有理。”欧阳翠含笑接道:“这也算是又回到方才,卜家妹子所问的话题上来了。” 接着,才脸色一整道:“我这个人不唱高调,心中怎么想,口中就怎么说,我之所以有这反常的行动,完全是为我自己着想,希望事成之后,同我的心上人,找一个山明水秀的所在,平平静静地,渡过这下半辈子。” 卜真真笑问道:“欧阳姊姊的心上人是谁啊?” 欧阳翠讪然一笑道:“就是魔宫护法石瑜,三位都见过的。” 卜真真娇笑道:“那位石瑜,不论人品武功,都可说是中上之选,小妹预祝你们早偕夙愿,永浴爱河!” 欧阳翠居然也会脸红起来,又是讪然一笑道:“多谢小妹的祝福!” 胡天赐含笑接道:“阁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哩!” 欧阳翠笑问道:“就是那实力对比的问题?” 胡天赐点点头道:“不错。” 欧阳翠媚笑道:“说到这问题,我就不能不唱唱高调了,有道是,邪不胜正,目前,魔宫气焰虽然不可一世,但最后胜利,必然是属于行侠义道方面的,何况,奴家我这一半途倒戈,就成了正邪实力互相消长的转折点……” 胡天赐截口笑问道:“阁下竟如此自信而又自负?” 欧阳翠笑道:“否则,我岂非是同我自己过不去!” 胡天赐“唔”了一声道: “好,我姑妄信之,现在,该说到我们的合作办法了吧?” 欧阳翠点头道: “是的,现在该说到正题了……” 于是,这四位,以最低的语声交谈起来,一直谈了有顿饭工夫之后,欧阳翠才含笑问道: “三位认为我这个办法,可以么?” 胡天赐沉思着接道:“这办法,虽然要冒很大的风险,但此时此地,却不能不冒险一试。” 欧阳翠接问道:“那么,你算是同意了?” 胡天赐正容答道:“原则上我已同意。” 欧阳翠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道:“谢天谢地,我这一番苦心,总算没有白费。” 接着,将手中,一个小纸包递了过去道:“这里面是朱房四宝,快去给令尊和令师写信吧……”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六十一章 秣马历兵 以宋希贤为首的美侠,已全部进逼亡魂谷外,仅两座峰头之隔的一个峡谷中。 这一个峡谷,与“亡魂苍”的天险,自然无法相提并论,但群侠方面,为目前形势所迫,也就不得不将就一点了。 因为,经宋希贤实地察看之后,认为“亡魂谷”占天险之利,易守难攻。 凭群侠方面的实力,如能与里面的胡天赐以及各大门派的掌门人,长老等取得联系,出其不意的,里外夹击,虽然已方也必然损失惨重,但卸不难一举摧毁“灭绝魔宫”这一个邪恶的组织。 但问题却在,两方面的群侠,没法联络,在宋希贤的想像中,胡天赐等人,不可能知道外面的天险难度。如因为不明敌情,又自持实力雄厚,而冒险发动敌击,那问题就严重了。 所以,尽管以宋希贤为首的群侠方面,还没商量出一个妥当的办法来,却又不得不先行进到“亡魂谷”来。 目前,他们所住的峡谷,虽然天险可守,但他们的目的是进击,有没有天险可守已经是次要的问题了。 而且,这天险可守的峡谷,对群侠方面而言,有也它可取之处,因为,它等于是“亡魂谷”的大门,守在这儿,就够于将“亡魂谷”给封锁了,尽管事实上因无天险可利用,而不能达到封锁的目的,但在精神上能给对方以威协,也能监视敌人的行动。 更重要的是,峡谷后面的一座高峰,与“亡魂谷”的最高处也相差无几,因此,只要派人不分日夜的,在峰顶上监视,则万一胡天赐等人因不明情况,而在谷内发动攻击时,由于其人多势众,必难逃过峰顶监视的目光,而可以使谷外的群侠,及时采联支援行动。 也因为这些原因,群侠方面就毅然住进了这,也好在他们之中,除了宋希贤夫妇,师徒们之外,大部份都是莫子云的人,不但人手多,有关日常生活所需,如帐幕,食物等,都自行携带,有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因而尽管是在荒山峡谷之中,却并没什么不便之处。 当群侠方面,“安营扎寨”的工作,刚刚安顿下来,“灭绝魔宫”的专差也到了。 专差一共是三位,就是“镇宫双将”中的姜树人,和石瑜,邢彬二人,当然,石瑜和邢彬二人,是随首的身份,而可以想见,两位随员中的石瑜十九是欧阳翠的苦心安排,负有特殊使命而来的。 群侠方两,负责接客的,是莫子云手下的第四太保。也正是他轮值谷口的警备。 边疆的人,有一股特殊的粗旷气质,四太保一见对方三人大模大样的,向谷口走来,他也大模大样的沉声喝道:“干什么的?” 姜树人冷冷答道:“老夫姜树人。” 四太保仰脸重复一声道:“干什么的?” 这一份傲态,气的姜树人几乎要一拳打了过去,但他知道目前这峡谷之中,群侠精英毕集,可不是他撒野的地方,为此,却不得不强忍心头怒火,冷冷一笑道:“‘灭绝魔宫’使者,奉南宫太上之命,面见宋大侠。” 四太保这才向他投过冷历的一瞥,冷笑道:“你就是所谓‘镇宫双将’之一的姜树人?” 姜树人傲接点头道:“不错!” 四太保笑了笑道:“原来你并非什么三头六臂人物,也只有一个脑袋,两条手臂,真是见面不似闻名了。” 姜树人没想到:“对方一个年轻小伙子,竟然敢如此轻视于他当下不由微微一怔道: “你是什么人?” 四太保对对方池问说,竟然充耳未闻似的,笑了笑道:“待会我们得好好亲近亲近……” 姜树人脸色一变之间,四太保却回头对一位劲装汉子沉声说道:“去向宋大侠传禀一作,就说,‘灭绝魔宫’中,有一个姜树人求见。” “是!” “是!” 那劲装大汉答应着飞奔而去。四太保这才向姜树人一挥手一指道: “就在地下坐一会吧!我这小帐幕中,可没你们的坐位。” “我们站着也一样。”姜树人年老成精;尽管却已由对方的装束与口音上,判断对方是来自边疆,却仍然故意接问:道:“这位老弟,也是宋大侠的高徒么?” 四太保没想到对方的涵养功夫,如此高明,自己对人家冷言冷语,而人家不但不生气,反而显的顾为客气的发问,因而使的他微微一怔道:“不是。” 姜树人接问道:“那么,必然是莫大侠手下的高人了?”。 四太保笑了笑道:“我不是什么高人,但我却只实我们掌门,座前,十三太保中的老四。” 姜树人笑道: “唔!原来是四太保,久仰久仰!” 这当口,一旁的石瑜却向四太保笑道: “四太保阁下,能不能赏点开水喝喝?” 姜树人抢先说道: “才走过两座山头,你又口渴了?” 石瑜苦笑道: “老爷子,现在正是三伏天么!你老人家功力深湛,已到寒暑不侵的境界,自然不觉的口渴,可是……” 姜树人皱眉接口道: “好!别罗索了,你要讨水喝,就请便吧!” 石瑜笑道: “不管怎样,咱们远来是客,讨点水物也算不了什么啊!” 接着,目光移注四太保,笑问道:“四太保,你说是么?” 四太保含笑接道: “说得有理,只是,这儿的开水已喝完,如果要喝酒,账理中倒还剩得有。” 石瑜皱冒苦笑道:“实在口干得厉害,那就只好将就着,以酒润润喉吧!” 四太保接道: “那么,你自己进帐幕中去喝吧!就是那挂在支柱上的大竹筒。” “多谢四太保!” 石瑜说着,已三步并作两步地,向帐幕中走去,那情形,可真像是口渴得不得了似的。 其实,石瑜才不是要喝酒哩! 他,匆匆进入帐幕中,目光一扫,帐幕中心的支柱上,果然接着一个大竹筒。 此外,整个帐幕小,就只有用木条沟成,可能是作床架用的空架子了。 他,从容地取下竹筒,拨开木塞,以嘴就着竹筒缺口处饮着溜,一双精目,却在向帐幕外注视着。 当他发觉帐幕外的人,没人注意他的行动时,立即迅速地探环取出一个密封的信封,投向那本架床底下,然后,又将竹筒接回原处,从容地走出帐幕。 帐幕外,四太保还在与姜树人勉强地交谈着。 石瑜走出帐幕时,向着四太保含笑点首道:“多谢阁下的美酒!” 但他紧接着,又立即以真气传音接道: “请注意,床架底下,有胡公子的亲笔函件。” 四太保人虽粗扩,但头脑的反应,却很敏捷,目前,石瑜这几句真气传音的话,固然使得他大感意外地,微微一怔,却是立即借一声干笑掩饰过去,道: “这可委实是名副其实的剩酒,你一再道谢,我真有点不好意思啦!” 就当此时,方正偕同宋承志二人,由谷内匆匆地走了出来,方正并呵呵一笑道: “三位贵宾,高轩莅止,未曾远迎,罪过!罪过!” 由于宋承志以往是他们的主干,因此,使得姜树人,石瑜,邢彬等二人,见面之下,殊感不安。但宋承志却是洒脱地一笑道: “三位请放自然一点,曾在‘灭绝神君’的南宫继秀,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宋承志。” 这当口,石瑜却又乘禁向四太保传音说道: “四太保,胡公子的信,请尽速转里宋大侠,并说设法稽延我们一人的行程,在下还等着带回回信哩……” 四太保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回身走向帐幕中而去。 这边,姜树人一脸不自然的苦笑,连连点着头道:“是!是!” 方正含笑接道: “我们刚刚到达这儿,一切都还不曾安顿好,不便接待贵宾,咱们就在这树荫下谈谈,简慢之处,尚请多多包涵。” 姜树人讪然一笑道:“那里,那里,方大侠太客气了……” 方正却是神色一整道: “家师同莫掌门人,适才外出,可能要稍待才能回来,阁下有件么事,同我说也一样。” 姜树人明知方正的话不实在,但他却只能恼在心中,表面上不但不便有所不满,而且还得装出一付笑容道: “其实,在下此行,只是奉命向令师傅讨一个回音而已。” 方正笑问道:“是那一方面的?” 姜树人道:“自然是有关令师弟胡少侠,六大门派中人的事啦!” 这时,四太保已走向方正身边,低声说道: “方大哥,小弟有事,急需到谷内去一下,这儿,请门神代为照应。” 方正点首笑道:“没问题,老弟请便吧!” 四太保抱拳长揖道:“多谢方大哥!” 说完,立即较身向谷内奔去。 方正这才向姜树人笑了笑道: “那些人,已经被你们软禁起来了,还有什么问题呢?” 姜树人笑道:“方老弟怎会如此健忘?当初,咱们劫持那批人时,所提的条件,是怎么说的?” 方正“唔”了一声道:“据我所知,当时家师并无任何承诺。” 姜树人道:“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研商,考虑,难道还不留想出一太具体的办法来?” 方正漫应道: “家师有没有想出具体的办法来,我不知道,但你却认为,咱们移师此间,应该算是一个最好的答覆了。” 姜树人脸色一交道:“这是说,贵方打算以武力解决?” 方正冷然一哂道: “俗语说得好:遇文王谈礼义,逢杰纣动干戈,碰上你们这些人,不用武力,怎么能解决问题呢?” 姜树人冷笑一声道: “好!既然你们要自取灭亡,那么,老夫也免得同你多废话了!” 一旁的石瑜,因为自己还没获得回信。深恐姜树人拂袖而去,而使自己白忙一场,因而连忙含笑接道: “姜老爷了,我们还没见到宋大侠本人哩!” 姜树人哼了一声道: “人家不愿接见,我们还要去磕头哀求么!” 接着,又冷笑一声道:“何况,又不是我们的人被劫持了!” 石瑜苦笑道:“姜老爷子,话是不错,但太上一再交代,必须向宋大侠亲口讨个口信的。” 方正插口笑道:“要向家师取口信不难,请三位稍为等候,家师回程时,可能会经过这儿。” 这时,那位四太保已偕邹永匆匆赶了来,并老进就扬声说道:“方大哥,令师同庄主都已经回来了,有请三位贵宾。” 原来邹永是接替四太保的工作而来的。 于是,除了留下邹永担任警戒之外,其余的方正,宋承志,四太保,姜树人,石瑜,邢彬等主宾六人,在方正,前导之下,一齐向谷内走去。 当然!也直到此时,四太保才有机会用真气传音,向方正和宋承志二人,说明石瑜的来意,和自己入谷后的简略情形。 原来事实上,宋希贤,莫子云二人,都根本不曾外出,只是不愿接见姜树人,才故意派方正那么说说而已。 因此,当四太保将胡天赐的等笔函件,递交给这二位,并说明简略情形之后,宋希贤立即急不及待地与莫子云共同展阅胡天赐的来信。 这一瞧,当然使得这二位侠义道中的绝顶高手,满腹阴霾尽散地,发出会心的微笑。 也由于这蜂回路较,柳暗花明的局面,使那本已当了闭门客的姜树人,又重行获得接见,而且双方交谈气氛,也显得颇为融治。 不过,事实上.他们可没谈出什么名堂来,因为,宋希贤使出了“拖”如诀,希望多争取一点时间,以配合胡天赐在死谷内的行动。 宋希贤为了争取时间,施展“拖”如诀,固然是为了配合胡天赐的行动,但他的这一个“拖”字,无心中也与南官秀的心情吻合。 因为,南宫秀对她这易守难攻,具体而微的“新居庸关”,固然具有绝对的信心,但她对那以“三才开顶大法”,使其速成的包耀明,也具有同样的信心。 本来,按他们那预定的进度,包耀明的改造,最近在这一两天之内,就可大功告成的了。 但由于包耀明的资质较所须标谁略逊,同时,由于是急就章,那位神医传人卜正文所炼灵医中,又缺乏一、二味副药,因而影响包耀明的启关日期,至少得顺延七天。 由于这些原因,南宫秀一见宋希贤居然进逼到大门口来,自然微显不安,而不得不派出专差来移樽就教。 于是,宋希贤这一“拖”如,算得上是双方皆大欢善,也使目前这剑拔弩张的局面,无形之中,松弛下来。 这是姜树人圆满地达成任务之后,向到“亡魂谷”的当天上灯时分。地点是南宫秀所居的石洞中。 烛影摇红中,南宫秀正捧着一张信笺,在审视着,脸色显得颇为凝重,石瑜,邢彬二人,则毕恭毕敬地,侍立两旁。 南宫秀看完那张信笺之后,才目注石瑜,笑了笑道:“宇文敏要你带这封信时,是否还别的交代?” 石瑜恭应道:“回太上,她只要我将此信交与宇文太上,并无别的交代。” 南宫秀道:“那你为何先交给我呢?” 石瑜谄笑道:“太上曾经说过,凡是本宫中人,任何人都不许对外私通消息,所以,虽然这是宇文太上的姊姊写给宇文太上的,还是先呈给您过目。” 南官秀面有得色地,连连点头道:“好!好!不枉我调教你们一场……” 这时,宇文哲缓步而入,含笑问道:“太上,有什么事么?” 南宫秀向石瑜,邢彬二人挥挥手道:“你们两个先下去。” “是!” 石瑜,邢彬二人射身退出之后,南宫秀才将手中信笺向宇文哲手中一递道:“你先看看这个。” 宇文哲接信笺,目光一触之下,不由脸立微微一变。 但他仅仅是最初那一刹那,脸色那么轻微地一变,旋即恢复了镇静,一直到看完之后,也没法由他的脸色上,看出什么感触来。 南宫秀也一直冷眼旁观着,等他看完之后,才笑问道: “怎么样?” 宇文哲含笑反问道: “什么怎么样啊?” 南宫秀笑道:“这可不是装迷糊,所能混过去的事,我的意思是:你,是改邪归正,回到令姊身边去?还是仍然呆在我身边?” 宇文哲笑了笑道: “你猜猜看?” 南官秀冷然接道: “我没工夫同你胡扯。” 宇文哲神色一整道:“秀秀,你这一问,可问得太多余啦!姑且撇开咱们这胜利在望的武林霸业不说,单凭咱们这数十年的夫妻之情,我也舍不得走呀!” 他,口中说着,手上已浸不经意地,将那一张信笺撕成了片片纸屑。 但南宫秀却哼了一声道:“嘴巴甜的男人,大都是口是心非之辈。” “天知道。” 宇文哲含笑接道:“秀秀,我对你,可一向是忠心耿耿,小翠那狐狸精,可得多加小心!” 宇文哲一楞道:“此话怎讲?” 南宫秀轻轻一叹道: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法,但我直觉地感觉到,这几天,小翠的神情之间,有点不对。” 宇文哲蹙眉接道:“怎么我会一点都不觉得哩!” 南宫秀哼了一声道:“你,一见到小妖精,就骨头都酥掉了,怎还能想到其他!” 宇文哲苦笑道:“好!从现在起,我得对她多多注意一下。” 南宫秀接道: “你别以为我是基于吃醋的心理,而故意危言耸听,小翠这样的女人,是非常可爱的人物,也是非常危险的人物,我自信我的观察不错,小翠这几天,一定有着严重的心事。” 宇文哲笑道: “可能是勾上了哪一个小白脸吧?” 南宫秀冷笑道: “你别尽朝轻松的方面想,这几天?两军对垒,外弛内张,双方都集中全力,准备孤往一掷之际,咱们内部,可千万不能出问题。” 宇文哲这才正容接道: “好!我会特别当心的。” 南宫秀长吁一声之后,扬声问道: “门外谁轮值?” 门外传来一个接朗语声道: “回太上,是属下刘彪。” 南宫秀“唔”了一声道: “石护法和邢护法走了没有?” 门外传来石瑜和邢彬的恭应道: “属下都在。” 南宫秀扬声接道: “你们两个,陪我去后面死路巡视一番。” “是……” 当南宫秀率同石瑜,邢彬二人,前往胡天赐等人所居的死谷巡视的同时“南天双鹤”所住的临时帐幕中,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时,正是晚餐后休息的时间。“南天双鹤”燕氏兄弟中,只有老大燕南飞一人,正斜倚床上,闭目养神。 那位不速之客,穿着一袭白色长衫,神态潇洒,看那装束,有点像是魔宫中的护法级人员。但他故意避着灯光,使人设法看到他的面目。 当他进入帐幕时,那位闭目养神的燕南飞,还以为是乃弟回来了,眼也不睁地叹了一声之向,才苦笑道:“老二,我心好闷。” 那位白衫人趋近床前,迅疾地塞了一些什么在燕南飞手中,一面娇笑道: “这是解闷的仙丹,不灵不要钱。” 这位不速之客,不但语声娇甜,而且身下还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燕老二难道变成女人了不成? 这情形,自然使燕南飞如遇蛇蝎似地,挺身而起,张口讶问道: “你……是……?” 那白衫人低声接道: “我是小翠。” 燕南飞脸一变道: “你……这是干吗?” 欧阳翠传音接道: “我是替宋大侠送信来的。” 燕南飞脸色一沉道: “这是什么话,小翠:要想试探我的忠贞与否,可得用点高明的手段呀!” 欧阳翠低声笑道:“燕老请平静一点,听我说个故事好么?” 说着,她立即以真气传音,将宋希资亲探“亡魂谷”,燕南飞被宋希贤所擒时,双方,那几句简短的密谈,重复了一遍,然后笑问道: “现在,您相信我了么?” 这情形,可不由燕南飞不信了,他,怔了怔之后,才蹙眉说道: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欧阳翠含笑接道: “燕老,我等你一句话。” 燕南飞苦笑道: “事已至此,我也只好豁出去了。” 欧阳翠传音接道: “那么,以后,我派石瑜来同你去吧!” 燕南飞点点头,注目问道: “小翠,咱们同路人当中,还有谁?” 欧阳翠道: “到目前为止,除了贤昆仲之外,只有我和石瑜两人。” 接着,她又补充说道: “而且,为防万一出纰漏,我也不打算另外找人了。” 燕南飞“唔”了一声道: “不错,这种事,是谨慎一点为妙。” 欧阳翠传音接道:“燕老,我不能耽搁太久,我应该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答话,立即悄然退出帐幕,隐入密林之中。 “南天双鹤”燕氏兄第所住帐幕,位于“亡魂谷”底端,亦即那通往胡天赐等人被囚禁的死谷唯一的通道,石洞出口处,左前方约莫里把路的距离处。 事实上,那天然石洞出口处的两边,都分列着不少帐幕,惟因系各依地形,就地架设,以致两个帐幕间的距离,颇不规则而已。 燕氏兄弟所住的这种帐幕,与左右锦居,最近的也在箭远以上,帐幕后面,就是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原始森林中虽然不好走但对于一个武功有相当成就的人来说,却也不致于有多大影响。 欧阳翠隐入原始森林中后,四周微一默察,立即脱下外面的白色长衫,恢复她的本来面目,并将那件白色长衫塞人一株中空古木的洞穴之中,然后藉着林木的掩护,向她自己的宿处,消悄地欺近 说来也真巧,当欧阳翠回到她自己所住的帐幕门前时,字文哲刚好由帐幕内走出,并脱口责问道: “小翠,你去那儿理?害得我好等!” 欧阳翠禁不住心头一阵狂跳,但她表面上却是镇定如常地,娇&笑道: “太上,您忘了,今宵上半夜我轮值。” 宇文哲道:“这个,我知道,可是,观在,三更已过了好一阵啦? 欧阳翠调笑道:“太上是怀疑我,同那个小白睑幽会去了?” 宇文哲苦笑道:“同小白脸幽会,我倒是不在乎,怕只怕……响!不说也罢!” 欧阳翠讶问道:“太上此话怎讲?” 宇文哲返身向帐幕内走去,一面轻叹着接道:“到里面后,再向你说。” 回到账幕中,欧阳翠迫不急待地问道: “太上葫芦中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现在可以说明了吧?” 宇文哲睑色一整道: “小翠,全照实说出来,你可别生气。” 欧阳翠苦笑道: “太上言重了,奴家怎敢生您的气,那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宇文哲正容接道: “有人察觉到你,最近这一段日子来,好像有点不正常。” 欧阳翠暗暗心惊,但她外表上却仍然是镇定如常地,含笑反问道: “不知太上所接,是那一方面?” 宇文哲道: “同时包括多方面。” 欧阳翠媚笑道: “怎么我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哩!” 字文哲皱眉一叹道: “事实上,我也不曾发觉,有甚不妥之处。” “那么。”欧阳翠注目问道: “太上方才那一段话,由何而来?” 宇文哲道: “那是南宫太上所说,” “哦!”欧阳翠意味深长地一哦道: “太上不觉得,南官太上的话意中,有着某种酸味么?” 宇文哲笑道: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但她不承认。” 欧阳翠媚笑道: “太上真是天真得可以,请想想看,如果您与南官太上易地相处,您会承认自己的话意中,含有酸味么?” 宇文哲笑了笑道: “你说的,固然有理,可是,南宫太上有证据。” “有证据”二字,有若一把铁锤,敲在欧阳翠的心坎上,几乎使她的精神防线,完全崩溃了。 但她绝顶聪明,头脑反应也很快速,心头飞快地较着: “如果我真有什么把柄落在南宫秀手中,宇文哲决不会这么轻松,何况我自信不曾有甚破绽流露……” 因此,尽管她暗地里吃了一大惊,外表上却还是泰然自若地接道: “太上,我正等着看证据。” 宇文哲道: “她说,这些日子来,你作起事来,比谁都表现得热心……” 欧阳翠截口娇笑道: “作事情热心也不好?” 他,口中说得轻松,心头却又禁不住地吃了一惊。 因为,最近这些日子来,他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同时也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贞,无形之中,在工作上,是表观得特别热心。 这真是所谓当局者迷,她自以为作得天衣无缝的事,却仍然逃不过冷眼旁观的南宫秀的洞察。 字文哲苦笑道: “是啊!我也是那么说,但她始终认定,你的一切都有点不正常,不正常就是反常,人,一有了反常的现象,自然有其根本原因 欧阳翠截口一叹道: “作人,可真难,尤其是作属下!动辄得咎,可就更难了。” 宇文哲凝视着她,脸上浮现着神秘的笑意,却是默然不语。 欧阳翠又注目问道: “太上您也认为我是反常得令人可疑!” “是的。”宇文哲一伸猿臂,将其按入怀中,亲了一下她的香腮道: “你,比以前更温柔,更体贴,更多情,也更使我着迷了。” 欧阳翠故意挣扎着道: “人家都烦死了,你还好意思寻我开心。” 宇文哲一面在上下其手,一面笑道: “那醋婆子的话,别把她当一回事,只要我相信你就行了。” 欧阳翠娇哼一声道: “可是,你就是当不了家!” “谁说的。”宇文哲笑道: “我不过是让着她而已。” 欧阳翠“唔”了一声道: “也好,从明天起,我什么事情也不作,请太上将我软禁起来,兔得有万一甚风吹草动时,我负担不起那种关系。” 宇文哲笑问道: “你希望软禁到那儿去呢?” 欧阳翠不加思索地接道: “自然是警卫森严的地方才好。” 字文哲笑道: “警卫最森严的地方,自然是那死谷,可是,你又怎能同敌人监禁在一起呢?” 欧阳翠道: “据我所知,还有一处警卫最森严的地方……” 宇文哲藏口笑问道: “你说的,是包耀明闭关之处?” 欧阳翠点首接道: “正是” 这才是欧阳翠借题发挥的目的所在,只要能进入包耀明的闭关之所,就算是得其所能了。 宇文哲低声笑道: “不错!那委实是一个好所在,但目前还有更好的所在可以软禁你,你知道么?” 欧阳翠一怔道: “是那儿?” 宇文哲暖昧地笑道: “就是我的怀抱哩……” 随着话声,灯光熄了,黑暗中,传出欧阳翠的娇笑声说道;“不……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不依你……” 第二天,欧阳翠果然被软禁了,但软禁之处。可并非是包耀明的闭关之所,而就在南宫秀所住的石洞旁。 这就是说,由南宫秀亲自监视她,南宫秀到那儿,她也必须跟到那儿,不许单独行动。 原因是,南宫秀这个人,聪明而又多疑,她,本已认定欧阳翠有可疑之处的了,如今,欧阳翠偏要自请软禁,而且希望住到包耀明的闭关之处,岂非是更加加重了南宫秀的疑心。 欧阳翠自决心叛离魔宫之日起,一直都是一帆风顺地,进行得很顺利,眼前,却是弄巧反拙地,受到挫拆了。 她这一受软禁不打紧,却几乎影响那破坏包耀明闭关的计划,没法进行。 幸亏鬼使神差地,南宫秀于软禁欧阳翠的同时,却加重了石瑜的工作。也就是将欧阳翠所负担的工作,交由石瑜代表。 前文中己说过,魔官中的护法级人物,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是南宫秀,字文哲二人,所亲手调教出来的人物,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双方之间的关系,自不等闲。 石瑜是护法级中的老大,轻功冠侪辈,武功也不后人,兼之外表俊秀,英挺,作人处事,也颇为圆通而讨人欢喜,在南宫秀前,更是奉命唯谨,任何事,从来不说一个“不” 字。 凭着这些条件,他能获得南官秀的青睬而畀予重任,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这情形,对石瑜而言,他也有着莫出的惶恐和不安。如非是各方面部已大致联络好,并有将来的光明远景在诱导他,他,几乎已失去“工作”的勇气啦! 少女,是石瑜轮值死谷的巡查,他,一共带了四位助手。当他们一行五人,巡每到胡天赐所住的帐幕前时,胡天赐与白敏芝,卜真真等人,正在门口纳凉,卜真真并娇笑道:“诸位辛苦了,请进来喝怀茶吧!”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六十二章 里应外合 石瑜含笑答道: “多谢卜姑娘,我们正感到口渴哩!” 胡天赐也起身作肃容状道: “不用客气,诸位请!” 这一“请”,可就惊了请君入缸啦! 原来当石瑜领着四位手下,进入帐篷中时,胡天赐与两位师妹,也跟踪而入,胡天赐鼓低声问道: “石瑜,情况如何?” 石瑜向他使了一个眼色道: “一切都好……” 于是,一人伺候一个,将那四位劲装汉子,轻易地制倒了。 紧接着,六大门派的掌门也赶了进来。 石瑜算得上作贼心虚,虽然制倒那四个劲装汉子时,得为顺利而不曾发出任何声息,但他却显得很紧张地,促声说道: 诸位快将衣衫换好啊!” 事实上,从制倒那四个劲装汉子开始,胡天赐已在着手剥除他们的衣衫了,回此,胡天赐闻言之后,禁不住失声笑道: “石只,这可是急不来的事呀!” 话活声中,他已先将那与白敏芝,卜真真二人的身裁近似的两个的农衫剥了下来,向白敏芝一抛道: “二位师妹,快到后面,将衣衫换过来。” 原来,这也是事先计划好的。他们准备随同前往破坏包耀明闭关行动的,是胡天赐白敏芝,卜真真,和“华山派”天龙八剑中的老大叶均平。 因此,石瑜桃选这次的随行手下人时,也是以他们四位的身裁为标准。 胡天赐一顿话锋,又转向石瑜问道: “石兄,外面约定是几时发动?” 石瑜有点魂不守舍地答道: “外约定二更发动,以火箭为信号,怎么现在还没有消息呢?” 胡天赐笑道; “石兄太紧张了,现在距二更正,至少还半个时辰哩!” “少林”的悟元掌教正容说道: “阿弥陀佛!咱们的生死存亡,与武林正邪实力的消长,都在此一举,石施主大可得特别镇静才好。” 石瑜讪然一笑道, “多谢大师提醒,小可记下了。” 接着,他才一凝神色,注目问道: “请问大师,这儿六大门派中人,是否都已准备好了?” 悟元掌教笑道: “早就准备好啦!” “武当派”的玄玄掌教也拈须微笑道: “咱们强忍着苦挨多日,等的就是这一天,说句不怕石施主见笑的话,今天天黑以前,就全都准备好了哩!” 就这说话之间,胡天赐,白敏芝,卜真真,叶均平等四人,已变成了石瑜的四个手下,黑夜中大致看来,是可以混过了。 胡天赐接过玄玄掌教赐话锋道: “掌教真人,有关六大门派中人的指挥运用,就有劳真人与悟元掌教,多多费神了。” 悟元,玄玄掌教同声说道; “胡公子请尽管放心,咱们绝对尽力以赴就是。” 玄玄掌教并立即含笑接道; “咱们这些人,武功方面,自不能和胡公子等相提并论,但却是每一个人都抱有必死的决心,这一般力量,还足够坚强的。” 悟元拿教正容接道: “倒是胡公子等,前往破坏那包耀明的闭关之处时,须得特别当心才好。” 胡天赐正容答道: “多谢大师关注,小可会当心的。” 玄玄掌教却向石瑜问道: “石施主。当“亡魂谷”入口处发生情况时,南宫秀果然会离石洞么?” 石瑜点首接道: “那是必然的,我们计划中,群侠方面,是以全力抢攻,当小方以雷霆万钧之势,连破前面的关卡时,南官秀就非得亲自出马不可了。” 悟元掌教接问道: “今宵,轮值保护包耀明的,是司马炀?” 石瑜含笑点首道: “是的,魔宫二巨头中,司马炀是功力最弱的一个,所以我们决定今宵发动。” 悟元掌教低声喧了一声佛号道: “阿弥陀佛!但愿我佛慈悲,不要有甚变化,就好了……” 胡天赐笑道: “我想不会有甚变化的,观在,时间已快到了,大家都静下心来,准备迎接这一场大厮杀吧!”大家都静下来了。 不过,这是表面上的寂静,其实,他们的脑海中,却有若暴风雨中的海洋,正浊浪滔天地,有增无减哩! 在寂静的期待中,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 当大家等得有点心烦而又心焦时,坐在帐墓门口的胡天赐忽然低声说道: 石洞中有人下来了。” 石瑜当先钻出帐墓,向胡天赐笑道: “诸位可得沉住气,别露出破绽来。” 胡天赐笑道: “我们这一方面,请尽管放心,倒是你自己,可不能太紧张才好。” 石瑜讪然一笑道: “紧张的时间,己经过去了,我现在已镇定下来啦!” 那位由石洞下来的人,也是一位劲装汉子,当他逐渐走近时,石瑜先行扬声问道: “赵,你跑来干吗?” 赵大快步走近石瑜身前,抱拳一说道: “回石护法,太上有令谕传下……” 石瑜截口问道: “是那一位太上的令谕?” 赵大恭应道: “是南宫太上的令谕。” 石瑜“哦”了一声道: “好!你说吧!我正恭听着。 赵大正容接道: “本谷谷口,已发生紧急情况,太上令小的前来,告诉石护法,要特别小心。” “知道了。” 石瑜接问道: “太上人在何处?” 赵大道:“属下来此同时,太上已赶往出事之处。” 石瑜注目问道: “究竟出了什么事,居然劳动太上亲自前往?” 赵大苦笑道: “不但南宫太上亲自前待,连宇文太上也赶去了哩!” 石喻心中暗害地,接问道:“欧阳夫人呢?” 赵大道: “欧阳夫人留在石洞中,由司马太上看守……” 这一说,可使得石瑜心中狂喜,忘其所以地,喃喃自语道:“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这情形,不由使卜真真,白敏艺二人;忍俊不住地,“噗哧”出声,赵大更是张目讶问道: “石护法,你是怎么了!” 石瑜微微一怔,实然扬指凌空连点,将赵大制倒,口中却笑道: “明天你醒来时,就明白了!” 接着,才扭头向胡天赐说道; “胡少侠,现在,我们还可以多去一个人,最好是“少林”掌教大师去。” 石瑜之意,此行等于,是带人是攻坚,去自然的功力越高越好。 悟元掌教正容说道: “老衲义不容辞。” 说着,已着手剥除赵大的衣衫,并向玄玄掌教说道:“有关统率这儿人马之大责,就只好偏劳掌教真人了。” 玄玄掌教笑道: “我也是义不容辞啊!” 卜真真突然向石瑜问道: “唉!石……石护法,怎么没看到火箭呢?”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对石瑜如何称呼,只好暂时也称其为石护法。 石瑜微微一怔道: “对了。这真是百密一疏……” 胡天赐一惊道: “难道有什不对!” 石瑜苦笑:“那倒不是,不过,我们是等于外在井底之中,怎么能看的到十数里外的信号火箭呢!” “唉!这真是一个不可原谅的疏忽。” 石瑜轻叹一声道: “这情形,连我们那精明的女诸葛小翠,事先也没想到……” 白敏芝接口笑道: “是啊!要不是南宫秀派人来通知你,我们还在痴痴的等呢!” 卜真真也娇笑道: “要不是我提起这问题自己还有了错误,不知道,如果因而误了大事,那才糟呢!” 胡天赐笑道: “这叫做吉人天相,鬼镇神差的,居然由南宫秀派人来通知我们。” 这时,悟元掌教出换好了装,他,精目一扫,正容说道:“各位,我们是否该走了!” 石瑜一咬牙,点点头道: “好,我们走……” 于是,一行六人,立即向石洞下面快步走去胡天赐并边走边回头说道: “掌教真人,请准备好,只等洞口发出信号,立即向外冲。” 玄玄掌教点头道: “贫道记下了。” 以石瑜为首的那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石洞下面。 石洞口担任警戒的,沉声问道: “石护法,接班人,还没来,怎么就回来了?” 石瑜“唔”了一声道: “听说外头出了事,我不放心,特地赶回来看看。” 那警戒笑道: “已要有两位太上赶去,那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他话没说完,眼前人影一闪,已被石瑜点了三处要穴。 石瑜一经得手,胡天赐等人,也相续跃进石洞内。 按照原定计划,由“华山派”的叶均平守住洞口,其余五人,在石瑜的前导下,继续向洞内摸进。 这是一个天然石洞,真是造化上的一大奇迹。 它,除了主要通道高大宽敞之外,两旁还有不少的分枝小调,这情形,如非有石瑜带路,外人纵然来了,也将有寸步难行之感。 因为,那么多分支小洞前,有些站着警卫人员,有些却是空洞洞的,外人根本没法是了,其中是否有人?而且,石洞主道,也并不规则,而是曲折的,除了每隔三五丈置神火把外,在转角处,还有各种不同颜色的记号。 似此情形,一个不是内情的外人混进来了,姑且不说一切危机不谈,光是这错综分歧的通道,也将使你有无所适从之感。 但目前的胡天赐等人,固有着石瑜带路,一路上都是通行无阻,石瑜并边走边以真气传音向胡天赐指点着: “向外走,遇红色指标向左走,向内走则相反。” 胡天赐传音笑道: “这等天险所在,如再加上土木禁关,那就更加固如金汤了。” 石瑜传音接道: “南宫秀曾有此计划,但因找不到这一方面的人才,同时,目前各方面的情况,也都不许可……” 说到这里,已进入一间足可容纳二百来人的巨大石室之内。石瑜话头一轻道: “已到南宫秀的住处了……” 胡天赐等人,飞快的目光一扫,只见这巨大石室中,临时用屁风隔开了两个小间。 另外,靠近那小闻的左边,有一条对容纳两人并行的通道,通道口还分立着两个全村劲装的大汉。 这当日,石瑜又以真气传音道: “两个小间,是三位太上所住,包耀明就住在那通道内。” 卜真真传音说道: “这几静悄悄的,警备并不严明!” 石瑜传音说道: “那是因为两位太上将大部分高手都带走了,而且,尽管是在目前情况之下,待会你就会明白了。” 他们以真气传音接谈着,一面却已缓步走向那有着两个劲装大汉警卫着的通道之前。 那劲袭汉子见到石瑜一直向着他们走来,左边的一个,首先沉声喝道: “石护法,我提醒你一声,这儿是不能走近的!” 石瑜边走边笑道: “我知道,但我有禁密要事,必须面见司马太上。” “不行!那劲装大汉冷声接道: “目前的司马太上,不接见任何人。” 石瑜冷然接道: “可是,我例外!” 那劲装大汉道: “为什么?” 石瑜接道: “我有特别通行令牌。” 那劲装大汉微微一怔道: “这……不可能吧!” 石瑜伸手上前一步道: “你看!” 他的右手,本来是握着拳头,向前平伸的,那是表示他的掌心中握着令脾以松弛对方的戒备。” 但当他的拳头伸出一半时,突然五指暴伸,中,食二指,同时射出二缕劲风,凌空点了那劲装大汉胸前的两处大穴。 这两个劲装大仅,显然是经过特别调教的,身手相当高是,右边的一个,虽然是在极端意外,而又淬不及防的情况之下,被石瑜制住了,但左边的一个,却是一声冷笑,一剑劈斜而下,同时左手并向旁的绳索上拉去。 但他这些动作,却被随后赶上的胡天赐给半道截住了,再加上石瑜的一掌,这位仁兄也就闷哼一声,倒了下去。这第一关,算是没露出一点痕迹的,顺利的通过了。 石谢回头一笑道: “这儿,我想请教大师留守!” 悟元掌教低声接道: “老夫遵命。” 胡天赐低声笑道: “你现在是三军统帅,谁都听你的。” 说话间,已在石瑜的前导之下,向甬道内淌进,胡天赐并扭头向悟元掌教说道: 掌教大师,此时此地,可得收拾起慈悲心肠才行。” 悟元掌教点首苦笑道: “老衲知道了……” “捉奸细啊……” 这一声陡地传掌的断喝,使得这几位孤军深入的人,心头一掠,石瑜并促声说道:“胡兄,冲!” 随着这一声冲,巨形石室中,却传来一声惨号。 原来当胡天赐等人进入甬道之间,刚好被一位由外头拆返带室的人看到。 胡天赐等人,穿的虽然都是魔宫中的服装,但因凡是能进入石洞的人,都知道这条道甬是绝对禁地,如今,一下子进出四五人,两道口还躺着有不明生死的人,此情此景,再笨的人,也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故了啦! 可是,他这一嚷不打紧,悟元掌教及时一记“百步神攀”,却要了他的老命。 同时,守着通往死地出口的叶均平,听到那惨号之后,知道里已经发动,立即扬手投出一块鹰卵石,那些等在出口下面的六大门派中人,在玄玄掌教的串领下,也纷纷进了石洞,与洞中警戒的人员,展开一场混战……这些,且暂时按下。 且说,石瑜一声“冲”之后,已与胡天赐赃肩向甬道内快步淌进,白敏芝,卜真真二人员保持约莫八只距离后随。石瑜并边走以真气传音说道: “胡公子,这里面,我同你一样,也等于是盲人瞎马,你的功力比我高明得多,可得多加小心。” 他们淌进了十来丈后,已到达一个拐角处,在明如白画的火把照耀之下,甬道两旁,分立四位彪形大汉,其中一人沉声喝道:“站住!” 石瑜也沉声说道: “本护法石瑜,要面谒司马太上……” 拐角处,突然传出包正明的怒叱道:“住口!” 紧接着,却沉声喝道: “你们四个,退到后面保护神君。” 随着话声,包正明已满脸肃容地,到了火把下面,亚戟指石瑜冷笑说道: “石护法,你如果自己问心无愧,就该折返外间,先将外敌驱除石瑜以真气传音向胡天赐说道: “胡兄,你看由谁对付他,我们必须争取时间,向里淌。” 胡天赐扭头向白敏芝低声说道: “敏芝,你先去对付他,小心一点,咱们的援兵马上就来……” 这时,已可隐约地听到,那巨形石室方向,杀声震天,惨呼阵阵,尤其是在这石洞之内,回声震荡,格外令人闻声心惊。 包正明一见自己的话,没人理睬,不由又沉声问道: “石瑜,那后面三个是谁!” 胡天赐抢先答道: “都是老朋友了,区区胡天赐,请借光让让路。” 胡天赐话出同时,白敏芝已抢先一步,振剑斜扫,并冷笑一声道:“姑奶奶白敏芝……” 包正明一听胡天赐,白敏芝报出来历,尽管他早已心知这些人不是内奸,就是外敌,却仍然禁不使大大地吃了一惊。 因为,白敏芝与胡天赐,是和大大门派中人献策在一起,如今,这二位即然到了这儿,这情况,还能设想么! 也因却心惊疏神之下,几乎伤在白敏芝的剑下。 白敏芝是“瑶台五凤”中,功力最高的一位,以前,虽然比包正明兄弟要差上一截,但经过乃师以灵药培植,以及闭关苦练之后,比起包正明来,已经是只强不差了。 甬道中,地势太窄,两人交手,已经感到难以施展,后面的人,自面是更不便通过了。 这情形,使得胡天赐以真气传音向白敏芝说道: “敏芝,将他逼向拐角处去……” 如响斯座,白敏芝“唰,唰,唰,”地,一连三记给招,将包正明迫退到拐角处,后面的胡天赐,卜真真,石瑜等三人,却乘极由一旁门而逝。 当白敏芝,包耀明的刀剑硬拼,发出震耳金铁交鸣之间,那原先退走的四个劲装汉子,又已回身将胡天赐等人截住。 那四个劲装汉子;虽然是南宫秀的亲信中,特别选出来的,身手都很高明,但胡口赐是何等身手,何况他唯恐夜长梦多,打的又是速战速决的算盘。 因此,对方那四人才一回身拦截,在胡天赐那“混元指”绝艺之下,一下子就倒了两个。 胡天赐这批人,因板软禁时,自己的兵器,都已被南宫秀搜去。 目前“灭绝魔宫’中的人,绝大部份是用刀,今天虽经石瑜这位有心人,于挑选随员时,还特别找了两个用剑的人,但那两把长剑,已分别由白敏芝,卜真真二人佩用,因而目前的胡天赐,仍然是两手空空。 好在他平时不带兵器,随时孤着什么,就用什么,目前,因情况特别,他才就对方那两位劲装汉子倒地之间,随手取过其中一人手中的单刀。 那剩下的两个,一面向后狂奔,一面骇然惊呼道:“不好了……太上快……快来救!” 当他们两个奔进四五丈远处,通道突然开豁,可楚容四五,并肩通过了。 这时,足有十五六个劲装汉子,一齐涌了上来。 胡天赐回头向石瑜问道: “石兄,怎么不见司马炀和欧阳翠?” 石瑜苦笑道: “你问我,我去问谁啊。” 接着,又低声问道: “二位,这些人身手都很高,我们非得痛下杀手,才能闯的过来。” 说着,他自己已是一马当先,挥手杀了过去,胡天赐也挥刀跟进,一面却向卜真真笑道: “真真,暂时委屈你守在这里,一有人来,才是你的工作。 说话之间,一片惨号声,也随之传了过来。 原来那些劲装汉子们,身手虽高,但在胡天赐与石瑜二人的霹雳手段之下,却是显的太差劲了。 在一把砍刀切菜似的冲杀中,那十五六个劲装大汉,已倒下了一半。 这情形,固然使那些剩下的劲装大汉们,连卜真真也个的微足叫道: “唉,你们总留个把过来啊!” 就当那余下的七八个劲装大汉,被胡天赐,石瑜二人,杀的心胆具寒,又蜂涌的向后退走之后,一道人影,由他们头顶上掠过来。 人影闪处,同时传出一串金铁交鸣之声,将胡天赐的单刀架住了。 这及时赶来的,正是魔宫,三位太上护法之一的司马炀。 司马炀一面全力抢攻,一面沉声喝道: “胡天赐,你好大的胆!” 胡天赐朗笑道: “胆子不够大,怎敢擅闯龙潭虎穴。” 司马炀是以往八魔中人物,经过这多年的苦练,一身功力,自更非等闲。 胡天赐虽然是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但面对这个老魔,却也不能不全力应付,而且,即使是全力应付,也显得有点不有畅所欲为。 因为,他们二人之间,不但功力火候上,有着一段距离,在兵刃上,胡天赐也吃了亏。 他平常贯使一条白缎软带,此刻,竟以一柄单刀,对付一个有数十年修为的老魔手中的“灭绝刀法”,教他怎能不感到吃力又不讨好呢! 这,不过是双方交手三五招之内的情况。 由于这两位一交上手,那些疯狂的后退的劲六大汉们,又在五丈之外停了下来,布了一道防线。 一旁的石瑜,眼看目前地势轻为开阔,便于群殴了,只见他精目一转,扬声喝道: “卜姑娘,快来帮胡公子,我得先到里边去。” 卜真真娇应一声道: “来了!” 司马炀怒喝一声道: “石瑜,你这吃里执外的小畜牲,给我留下命来!” 喝本中,竟走一刀荡开胡天赐的一招抢攻,飞身扑向石瑜。 石瑜等于是三个老魔的弟子,自然不是司马炀对手。司马炀这含愤之下,所发动的雷露万约的一击,其后果不难想见。 因此,司马炀这突然的行动,不但?石瑜心中大吃一惊,连胡天赐也急的心头一惊。 不过,胡天赐这一急,却急出一个灵感来,他,念动招随的,扬指凌空疚点,口中井大喝一声: 胡天赐这独门绝艺的“混元指”力,不用他打招呼,司马炀只要旷那有如激矢划空的破空锐啸,也就够他闻声心惊的了。 司马炀要杀石瑜,是因为石瑜吃里扒外,而必杀之才心甘,但自己的性命,总比出气的问题来的重要,因此,在眼看石瑜非死必重伤的情况之下,他却扬声,猛打千斤坠,使自己那激射的身形,陡的下下沉,以避过胡天赐的凌空一指。 而且,尽管司马炀应变动作快速,但他的右裤脚管上,卸仍然被胡天赐的指力,洞穿一孔。 尽管这惊险绝伦的刹那,结果都是有惊无险,但三个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司马炀强打千斤坠,落到地面时,胡天赐也不过是以刹那之差,追扑过来,一面挥刀进击,一面笑道: “阁下不要急,慢慢来啊!” 这当口,石瑜已挥刀攻向那最后布的八大劲装大汉,展开一场混战。 司马炀愤恨交加之下,一面全力向胡天赐抢攻,一面扬声喝道: “你们八个听好,谁能生擒这叛徒,即可递补他的护法之位,并赏黄金千两……” 胡天赐接口笑道: “司马炀,你做千秋大梦了,有道是:良禽择本而栖,良臣择主而待……” 司马炀怒声截口道: “给我闭嘴!” “刷刷刷!”一连三刀,将胡天赐迫退三步。 胡天赐且战且退的,朗声笑道: “阁下,要沉着一点,你年纪一大把了,难道还不知道,临阵发怒,是乃兵家之大忌。” 这时,卜真真也赶上来,加入战圈。 在“瑶台五凤”中,卜真真是功力仅次于白敏芝的一位。 当然,卜真真的这一加入,立即将胡天赐担轻劣势,而打成平手。 同时,石瑜也大奋神威,不那八个劲装汉子中一次一伤,其余六人的防线,也有崩溃的迹像。 更绝的是,通道进口那边,杀声与兵刃相击之声也越来越响亮。 这情况,已经够司马炀惊怒的了,但胡天赐却仍在利用这情况给予对方以精神上的打击,他一顿话锋之后,又朗声笑道: “唉!司马太上,眼前大势已去,我看,你也弃暗投明算了“放屁!” 司马炀盛怒之下,骂了起来。 卜真真边打边笑道: “亏你还是八魔中的人物,连而个后生小辈都对付不了,只会泼妇做的狂喝……” 又是一声惨号传来,那全力拦截石瑜的六个劲装大汉中,显然又倒下了一个。 要想他们望抽身回来救你,我劝你还是早死了这份心吧!” 胡天赐是尽量对对方头上倒冷水,以打消他们的战斗精神。 他这一手,倒真有收到予期的效果,司马炀老脸一变的,接不上话来。胡天赐却是火上加油的,含笑接道:“阁下,我不妨老实告诉你,小可前次的受制你假装的,目前,我们这一次由内向外的怒攻,可并驰完全是你口里的,所谓“叛徒”的功劳,区区我,也是功臣之一!” 司马炀禁不住一叹道: “想不到南宫秀如此精明的人物,却会败在你小子手上……” 胡天赐接口笑道: “这算的了什么,我假装受制的事,连我的那位小妹都不知道。” 在他们前面五丈外的石瑜,也受到了坚强的抵抗。 原来那最后防线上的八个劲装大汉,在石瑜的全力冲杀之下,已只剩下四个,但这余下的四个,却是八人中的精式,他们不但武功高于死去的四个,而且由于少了四人,更容易施展和发挥自己的特长,再加他们已抱定必胜的信心!因么而石瑜当面的敌人虽然少了一半,他的攻势,却反而寸步难行了。 这情形,不的处于一面倒的情况之下的司马炀,算是暂时定下心来,影响所及,他的招式,也更见威力了。 胡天赐眉降一皱之下,又有了打击对方的良策,他,双目一转,朗声笑道: “阁下,我不妨告诉你,你口中的‘叛徒’,可不止石瑜一个呢!” 司马炀禁不住脱口问道: “还有谁?” 胡天赐笑道: “横直你已不能活着离开这儿,告诉你也不要紧,那是你们这儿,地位很高,年纪很大的两位。” 胡天赐本想将欧阳翠说出来,以给予对方以精神上的严重打击,但因目前还没见到欧阳翠,怕影响欧阳翠的安全,才又不得不临时兜上一个圈子。 司马炀接道:“你说,还有谁?” 胡天赐笑道: “还有‘南天双鹤’。” 司马炳脱口道:“胡说!” 卜真真也娇笑道: “不信,你们等着瞧!” 胡大赐含笑接道: “可惜你已经看不到了。” 这二位,口中说的轻松,但手上的招式,可相反的,越来越紧。而司马炀却因精神上的打击,相形之下,可就有点黯然无光了。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促人的脚步声,由通道进口方向胡天赐又话锋一转道: “司马炀,你的催命鬼来了。” 司马炀冷笑道。 “是谁的催命鬼还不一定呢!” 胡天赐笑道: “准是你的,因为,外头有我白师妹和六大门派中人在守着,即使是南宫秀。 也未必进的来。” 这一说,使的司马炀心头一气之下,几乎中了卜真真的一剑。 卜真真更是乘对方疏神,而失去先禁的瞬间,与胡天赐配合着,接连三记绝招,将对方迫退五步,口中并娇笑道:“司马炀,沉住气啊!” 司马炀又气又急,被逼的老脸铁青之下,甬道外面,却传来白敏芝的娇喊: “胡师兄,你在那里?” 胡天赐扬声答道: “我在这儿,师妹快来。” 卜真真也娇声道: “三姐快来,帮我们活抓这老甲鱼。” “搜,搜”连响,白敏芝与悟元掌教都已飘落他们身边。 白敏芝震剑扑来。口中娇笑道: “算我一份。”悟元掌教同时高声道:“胡公子,要不要老衲帮忙?”胡天赐笑道: “掌教大师由我们旁边过去,助石瑜一臂之力。”悟元掌教连忙接道:“老衲遵命……”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六十三章 群侠脱困 本已精神崩溃,处于劣势中的司马炀,自白敏芝加入之后,可更是捉襟见肘地,显得岌岌可危了。 本来嘛!他所面对的,是逍遥门下的精英,纵然是在正常情况之下,也未必能敌得住,何况是目前此情此景之中。 胡天赐一面加紧抢攻,一面向白敏芝问道:“敏芝,外间情况如何?” 白敏芝道: “已完全被我们控制了。” 胡天赐接问道:“没什损伤么?” 白敏芝道: “还好,仅有少数人负有轻伤。” 胡天赐道: “有没有恩师们的消息?” 白敏芝道: “这个,可没法知道,但由于里面已发出火箭信号求援,而南宫秀未派人回来支援的情况判断,咱们外头的进攻,一定很顺利。” 卜真真插口笑道: “那是必然的呀!” 她,一顿话锋之后,又笑问道: “海!师兄,那个什么包正明呢” 白敏芝娇笑道: “宰掉啦!” 白敏芝口中道“宰掉了”三字,存若三声霹雳,震得司马炀心神巨震地,连手上的招式,也为之一滞。” 胡天赐等的就是这一个机会,他,毫不迫慢地,一指点出道。 “着!” 司马炀不愧是成名多年的老魔,身处目的此种逆境中,居然能避过胡天赐那快速而凌厉的一指,而仅仅伤及右肩的一点表皮。 胡天赐方才这一指,算得上是即狠且辣的。 因为,他点的是对方的右肩,只要司马炀的动作稍为慢上一点儿,一条右臂,就算是完全没了。 试想:如果司马炀的右臂给废掉了,那不是只有任凭宰割的份儿了么! 此时此地,如果能够掌握住司马炀这个人质,那作用,可就够大啦! 可借的是:胡天赐这一着,竟然只点伤对方的一点表皮,而且,还收到了反效果。 司马炀由于自己的右臂表皮受伤,而激发了他体内的潜能,不!也许说他是情急拼命,要来得更恰当一点。 因为,当胡天赐方才的一指,等于是点空了之后,司马炀忽然厉吼一声,刀法随之一变,变得更奇诡,也更见威力起来。 胡天赐,白敏芝,卜真真等三人,都是大行家,心知对方目前这种情形,等于是回光返照下的拼命打法,也是捞本钱的打法,那是说,杀掉一个够本,杀掉一双就有赚的打法。 当舜!胡天赐等人不致傻到去同司马炀拼命,他们都不约而同地,采取守势,无形之中,也将包围圈扩大下一点。 司马炀一见自己这种打法,居然收到之意外的效果,使他于绝境中,又生出一线生机,于是强定心神,且战且走地,向里间逼迫,也就是向石瑜与悟元掌教二人被阻之处逼近。 那阻住石瑜的八个劲装大汉,自从悟元掌教加入之后,已使四人中一死一伤,等于只剩下两个半人了。 不过,由于他们是在拼命,又凭着天险之利,还是在勉强撑持着。 胡天赐当然已看出了司马炀的企图,是想乘机抢攻到里面去,与那即将功德圆满的包耀明会合,自己的危机就算渡过了。 干是,胡天赐不惜消耗真力地,接连点出三记“混元指”,将司马炀又逼退五步,而重回原地,口中并冷笑道: “司马炀,你认命了吧!” 紧接着,又沉声喝道: “真真,敏芝,我们必须尽速解决这老魔,以免夜长梦多。” 白敬芝,卜真真二人,自然能领会到胡天赐口中的“夜长梦多”,指的是深恐包耀明果然即将功德圆满,那后果就非常严重了。 随着胡天赐的这一段话,三人的攻势也随之加强。 那本来因为情急拼命,而一时之间显得锐不可当的司马炀,又已陷入独军苦战的情况中。 也就在此时,武当掌教玄玄宾人也赶了过来,向胡天赐扬声问道。 “胡公子,是否要贫道效劳?” 胡天赐笑道: “暂时还不必劳动掌教真人。” 白敏芝接问道: “外面情况怎样了?” 玄玄真人道: “洞内残敌已全部肃清,只等这儿奏功之后,咱们就可冲出山去了。 这情形:等于给群侠方面,服下一颗定心丸,无形之中,精神为之大振。 司马炀在年轻一代中的三代顶尖儿高手的联手合击之下,已成强弩之末,而完全采取守势了。 白敏芝“格格”地娇笑道: “海!司马炀,大势去矣!我看你,还是乘早自动投降吧!” 胡天赐却向玄玄真人笑道: “掌教真人,如果感到须要活动一下筋骨,就不妨挤过去,助悟元掌教一臂之力。” 玄玄真人笑道: “好的……” 身声中,他已觑准了一个机会,由四人恶斗本所腾出来的一个空隙中“顺”了过去,而且还顺丰给了司马炀一记绝招,并呵呵一笑道: “对付你这种老魔头,贫道这一剑,还是够光明磊落的……” 玄玄真人这“顺水人情”的一剑,本就没存什么希望,因而他的话没说完,人已到了悟元掌教与石瑜二人的身旁。 但事实上,他身为“武当”掌教,这顺手一剑的威力,又岂同小可。 何况,司马炀本已陷入孤军苦战的情况中,为了避过玄玄真人这意外的一击,而不得不改变他那严密的守势,也就因为这一瞬即逝的机会,被胡天赐把握住了,一记“混元指”点断了老魔的右肘,并顺势架住了白敏芝,卜真真二人的长剑,沉声喝道: “要活的!” 可是,司马炀却乘此机会,飞起一脚,踢向胡天赐的下阴,他那仅剩的左臂,也同时击向白敏芝的右助。 变出意外,距离又这么近,而司马炀又是在怨恨难平的情况之下,听使出的拼命杀手,算得上是即狠且辣,而又快速无比。 这情形,如非是胡天赐反应快,应变及时,那后果就非常严重了。 胡天赐于冷笑声中,左手扬指飞点,就当对方的左臂与右腿发出未及一半时,已使其虚垂下来,人也跟着倒了下去。 这些,本来也不过是胡天赐点断司马炀右臂的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 当司马炀被胡天赐二度扬指所点倒之后,胡天赐紧接着并沉声喝道: “真真,看住这厮,敏芝,随我向里闭。” 卜真真噘着小嘴道: “一剑了结,不就得了,何必……” “不!”胡天赐头也不回地,截口接道: “待会突围时,还可派用场……” 当胡天赐,白敏芝二人往里闯时,玄玄,悟元两位掌教与石瑜等三人,也已扫除了最后阻碍,向里面冲击。 可是,当胡天赐,白敏芝二人冲到才石瑜等人的恶斗处时,里面灯光突然熄灭,紧接着,两声阁哼遂处胡天赐已察觉到有两道人影,向外面飞射过来。 由于变起仓猝,也由于里面的灯光骤熄,而难辨敌我,为慎重计,胡天赐连忙将白敏芝拉过一旁。 这二位,刚刚避过一旁,“叭叭”两声爆哂过处,甬道上已悴落一僧一道两个人来,赫然竟是悟元与玄玄二位掌教。 这两位在当代六大门派中,首屈一的的家门人,显然是被人以雄浑无比的掌力,震飞出来的。 这情形,胡天赐入目之下,不由得暗中倒抽一口凉气。 因为,他自己深深明白,他目前的功力,要高过悟元,玄玄二位掌教高人不少,但如果要他在不露形迹之下,一掌将两位掌门人震飞,不但他自己办不到,连他的恩师逍遥老人宋希贤,也未必能作得到。 可是,目前,人家已经作到了,这,自然是意味着包耀明已经功德圆满,及时启关了。 试想,这情形,怎得不教他暗中吃惊。 他,心念电转中,一面凝神默察洞中动静,一面向被震得悴倒地下的玄玄,悟无二位掌门人问道: “二位掌门人,伤势如何?” 悟元大师首先坐了起来道: “不要紧,老衲一看情形不对,及时卸劲,借力倒射,虽已受到震伤,却并不太严重。” 玄玄真人也坐了起来道: “贫道也差不多。” 白敏芝接问道: “二位掌教,是谁把你们震飞出来的?” 悟元大师苦笑道: “根本没看到人。” 玄玄真人也苦笑着接道: “当时,只见灯光忽灭,掌风也随之而来。” 胡天赐正容接道: “二位掌教,快请退到前洞中去调息,以免伤势恶化。” 悟元大师苦笑如故地道: “不要紧,老衲还能挺得住……” 他口中尽管在逞强,但事实上,嘴角已沁出了殷红的血渍,玄玄宜人是更忍不住“哇” 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胡天赐皱眉接道: “二位掌教,这不是逞强的时候,还是快请到前洞去吧!” 悟元大师点点头道: “也好。” 接着,扭头向玄玄真人苦笑道: “我们还是去前洞吧;换几位生力军,赶快前来帮忙……” 说完,两人蹒跚地向前洞走去,悟元大师并扭头正容说道: “二位可得多加小心。” 胡天赐扬声答道: “我们会当心的。” 白敏芝皱眉说道: “怎么没有动静了?” 胡天赐以真气传音说道: “敏芝,记着,千万不要提及石瑜和欧阳翠二人的事?” 白敏芝一怔道: “为什么?” 胡天赐传音答道: “石瑜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死去,他,显然是趁着混乱和黑暗,找小翠去了……” 白敏芝传音接道: “那我们正该招呼他们呀!” “不!”胡天赐传音接道: “包耀明方才正在行功紧要关头,不可能分神知道石瑜,小翠二人已叛变的消息,如果我们自泄了机密,岂非是自毁两个得力的助手。” 白敏芝传音“哦”了一声道: “这倒是不错。” 她,一顿话锋之后;又接问道: “那我们该道么办呢?” 胡天赐沉思着传音接道: “如果我的判断的不错,包耀明并非完全功德圆满。” 白敏芝讶问道: “如果那厮不是功德完全圆满,又怎能一掌震飞二位掌门人?” 胡天赐笑道: “要是包耀明确已功德圆满,就毋须击灭灯火,也没理由再龟缩着,而应该大摇大摆地,杀将出来了。” 白敏芝传音问道: “那么,方才,二位掌门人受伤的事,又如何解释呢” 胡天赐蹙眉接道: “这些,我们暂时不必胡猜,我想,那厮必然有了某种,这就是卜真真赶过来了,这二位的传音交声,也随而中止。胡天赐并讶问道: “卜真真,你怎么一个人跑来?” 真真笑道: “一个人枯守着那个活死人,多无聊,所以,我将那厮下到前洞去了,回程时,刚好碰到两位受伤的掌门人,为了进来帮忙;我只匆匆交谈几句,就回来了。” 这小妮子,像发连珠炮似地,一口气说到这里,又注目接问道: “这儿怎样了?” 胡天赐笑道: “那小子空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却龟缩着不敢出头,我们就暂时干耗着,等恩师与家父消灭外面的老魔之后,再回头来一个缸中捉龟。” 胡天赐这一段话,是故意说给里面的包耀明听的,所以,语声也特别提高。 卜真真虽然是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情况,但她冰雪聪明,已于胡天赐的神色表情当中,看出一点端倪,因而也附和着说道: “对啊!这也算是‘守株待兔”,看那免崽仔能跑到那去……” 胡天赐却乘极传音说道: “真真,快回到前面去,请他们多带火把来。” 卜真真连忙接道: “好,的……” 她口中娇应着,人却一溜烟似的飘向前洞去了,白敏芝传音问道: “你要真真回去干吗?” 胡天赐传音答道: “要也多弄火把来,咱们实行火攻,将那小子熏出来。” 白敏芝忍不住娇笑道: “这办法倒是不错。” 白敏芝这句话,是以普通语声说的,因而使得里面的包耀明也听到了。 白敏芝的话声一落,包耀明的冷笑声,也递时传来道: “有好办法,有何不敢进来!” 胡天赐笑道; “阁下还是沉不住气你终于接腔了。” 包耀明沉声问道:“你是谁?” 胡天赐漫应道:“也算是老朋友啦!区区胡天赐。” 包耀明冷笑道: “我早该想到是你的了。只是,你小子怎么会到这禁地中来的!” 由于包耀明这两次的问话中,已足以证明他,对目前双方的情况,他是一概不知,也因为如此,胡天赐算是完全放心上了。 但他为慎重计,却仍然是订上了句道: “包耀明,难道你这个‘灭绝神君’,竟是挂名而不管事的鬼儡?” 包耀明怒声道:“谁说的!” 胡天赐笑道: “即然不是鬼儡,为何对魔官的大小事宜,你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包耀明哼了一声道: “本人正在闭关潜修上乘功果,当然暂时不过问俗务。” 胡天赐为的就是要证实这句话说,所以包耀明的这句话,就足以证明石瑜的背叛他们,以及欧阳翠的被软禁等情节,包耀明都还不知道,在目前情况之下,这情形,可关系太大了。 他,精目一转,“哦”了一声道: “这就怪不得啦!区区到这儿来,已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阁下要知详情,还是问你自己的手下人吧!” 包耀明唔了一声道:“这里面,还有谁?” 欧欧翠语声接道:“还有我?” 包耀明的语声讶问道:“你?你是谁?” “欧阳翠。” “啊!” 欧阳翠的语声接道: “神君的神功,已经全部大成了?” 包耀明不置可否地“伺”了一声之后,接问道: “你是怎么来的?” 欧阳翠的语声道:“我是奉南宫太大之命,向司马太上报到而来。” “报什么到?” “面壁仟悔。” 包耀明讶问道:“仟悔?你犯了什么事?” 欧阳翠的语声苦笑道: “我的毛病,你是知道的,我对男人,有特别的爱好……” 包耀明截口接道: “简直是胡闹……” 这时,卜真真己偕同前洞中的“衡山派”掌门人一叶真人,“天台派”掌门人百忍大师,各自带着火把,干草之类的引火物,走了进来。 这情形,本来是可以立即发动火攻的了,但胡天赐大知欧阳翠与包耀明的搭汕,必然有其作用,因此,他用手势止住,暂时没有发动,而各自凝功静听下去。 包耀明的语声一顿之后,又接问道: “司马太上呢?” 欧阳翠幽幽地一叹道: “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胡天赐扬声笑道: “那老魔已被我废去一条右臂,目前还活着。” 包耀明冷笑道: “我不信你有这种本领!” 胡天赐笑道: “加上‘瑶台五凤’中的老三和老四,再加上一位掌门人……” 包耀明截口怒叱一声: “你们这般无耻的东西!” 紧接着,沉声喝道: “欧阳夫人,随我冲!” 胡天赐呵呵一笑道: “这才有点‘灭绝神君’的气概,你如果再这么龟缩下去,我就要用葵熏孤狸的办法来熏你啦!” 随着话声,他一打手势,五六个火把,纷纷向里间接去。 那些火把,都是用桐油浸过的,丢在地下,也照样燃烧,因而一时之间,使得原来漆黑的内洞,刹时之间,明如白昼。 这样一来,胡天赐等人,已能将内洞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了。 只见那刚刚启关的包耀明,肤色白里透红,而且隐泛宝光,欢目中更是神光闪闪,有若两道电炬。 这情形,群侠方面的人,尽管表面泰然自若,但暗中却禁不住在滴咕着: “这小子,可邪门得很……” 包耀明后面丈远处,欧阳翠正手持长剑,徐徐地向包耀明身前走近。 包耀明头也不回地,沉声喝道: “小翠,快点赶上来,拉住我的手。” 欧阳翠娇应一声: “来啦!” 话声中,只见她美目中异彩连闪,快步向包耀明身旁逼近。 不错!眼前这机会,确实是太难得了。 因为,包耀明是面内群侠,头也不回地,叫欧阳翠由后面走到他的身边来。 试想,只要欧阳翠能沉住气,于走近对方身边时,挺剑一刺,这一最艰巨的任务,不就轻而易举地完成了么! 也因为如此,不但欧阳翠本人美目中连放异彩,连群侠方面的人,也禁不住兴奋得狂跳不已。 当欧阳翠与包耀明之间的距离,一步步地缩短下来,群侠方面的心情,也更紧张了。 当欧阳翠距包耀明已不过三足左右,已到达宝剑的威力圈内时,包耀明仍然是毫无所觉,目光炯炯地,向群侠方面凝视着。 当然!群侠方面的心情,可更加紧张了,可说是紧张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真是说是迟,那时快,只见欧阳翠一挫银牙,寒芒闪处,挺剑刺向包耀明背后的“灵台”大穴。 并娇喝一声: “小贼躺下!” 就这紧张的刹那之间,群侠方面脸上浮现的笑容,一下子都凝结住了。 原来,那位包耀明,仍然是若无其事地,脸含微笑,凝视着群侠们。 接着,扬声怒喝道:“石瑜,你瞒不过我的一双神目,还是自动滚出来领死吧……” 这当口,白敏芝向胡天赐悄声问道: “胡大哥,咱们怎么办啊?” 胡天明脸色肃穆地接道:“必要时,我们只有全力一拼,面对这邪门人物,全力一拼之下,我们的伤亡,在所难免,但就我目前实力而言,他也未必能全身通过。” 卜真真道: “可借我们手中没有火药,否则,就将那厮给活埋在这儿了。” 胡天赐道: “目前,我们先救小翠要紧。” 接着,又向卜真真传音说道: “真真,快到前洞去,通知那边,除了留下必要的警卫之外,全部到这儿来。” 卜真真接问道: 司马炀也带到这儿来?” 胡天赐点点头道: “当然!” 包耀明又扬声喝道: “石瑜,你如果自动出来,也许我可以饶你一死,否则……” 他的话尚未说完,只听一声惨号,由里面的暗影中传出,一道人影,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 包耀明一怔道: “谁?”“我……” 回答的语声,显得有气无力。包耀明沉声喝道: “我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影断断续续地答道: “我……是……卜正文……”“啊……” 这一声惊“啊”,是石洞内,凡是能听得到卜正文的语声的人,所同时发出来的。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六十四章 浴血苦战 因为,卜正文就是有神医之称的“半帖圣手”金焕的徒弟,目前的包耀明,其所以有这一身邪门得出奇的功力,固然是由于“灭绝魔宫”中,三个老魔实施“三才开顶大法”的结果,但卜正文以神医身份,于一旁以灵药辅助,着是主因之一,因而也算得上是包耀明的一大功臣。 但目前的卜正文,不但曾经发出一声凄厉惨号之后,而步履踉跄,而且当他走到有灯火的地方时,半边脸部和衣衫上,都是血债斑斑。 试想:这情形,又怎得不教全体群豪,于闻名之后,惊呼失声。 包耀明一声惊“啊”之后,又沉声问道: “卜大夫,你是怎么了?” 卜正文身躯摇晃了一下,道: “我……我不行了……” 说着,并就地坐了下去。 包耀明理眉接问道: “我是说,是谁将你弄成这样子的?” 卜正文摇摇头道: “我……我不知道,方……方才有人进入我的房间,问我房间间边的甬道,能不能通往外面,我说不知道,那人就顺手给了我一拳,井刺了我一刀之后,就逃向那甬道中去了,由于灯光已熄,看不出那人是谁来。” 也许是由于坐了下来,并有了靠山之后,卜正文的心情安定下来,似乎精神振作一点,说起话来,也清楚得多了。 包耀明冷笑一声道: “这是一个死洞,石瑜那叛徒避不了的?” 接着,又往口问道: “你,伤在什么地方!” 卜正文有点吃惊地答道: “鼻子挨了一拳,左胸上着了一刀。” 胡天赐心中笑道: “怪不得他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原来是鼻子被打扁了……” 包耀明接问道: “你的伤势严重么?” 卜正文苦笑道: “鼻子是不要紧,胸部这一刀,但却相当严重;如不能赶快止血,很可能会要了我的命。” 包耀明“唔!”了一声道: “好,我帮你把伤口包好!” 说着,左手提着欧阳翠,走到卜正文身边,将欧阳翠放在一旁,道: “来,让我先瞧瞧伤口……” 包耀明虽然是面对着群侠这边,却是根本未将虎视眈眈的,对视着的群侠们,放在眼里似的,径行探查卜正文的伤势。 这时,前洞的群侠们,也在卜真真的通知之下,带着司马炀赶了过来,一但却被胡天赐的手势止住,谁也没出声。 卜正文扬起一双颤抖的手,指指血污狼藉的胸腔道:“就在这儿。” 包耀明一皱眉头道: “好!我先给你包起来,止住血再说。” 接待,撕下自己的长衫,俯下身来将卜正文的身子扶正,开始包扎起来,一面并自信的低声说道: “忍一会,包好后,我背着你杀出去……” 可是,他的话没说完,却化作一声惨号,仰身倒下。 所谓“百虫之虫,死而不僻”,包耀明虽是中了暗算而倒了下去,但他临危时的反击之力,也是惊人的。 只听“砰”然一声,卜正文被包耀明例地时的含恨一掌,击的滚较丈外,并“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这刹那之间的变化,不但太意外,也太快速了。 快的使人目不暇接,一时之间,也使人有不知所措之感。 当胡天赐等群侠们,还没回过神来时,那位被包耀放在一旁,却没法动的欧阳翠,急得大叫道: “胡公子,快去救石瑜啊!” 胡天赐一征道: “石瑜在那儿?” 欧阳翠苦笑道: “这个卜正文,就是石瑜改装的啊!” 胡天赐禁不住“啊”道: “我真该死……” 欧阳翠急声道: “胡公子,石瑜伤的不轻,你快将我的穴道解开,让我去赶快把卜正文找来,再晚了,石瑜就没救了。” 就在说话之间,胡天赐已解开了欧阳翠的穴道。 欧阳翠一经回复之济,是二话没说,立即向内洞跑去。 这时,那位冒充卜正文的石瑜,倒在地上,没再动,仅是胸部剧烈的起伏着。 至于那位经过“灭绝魔宫”中,三位老魔下改造,业已成为武林中无故高手的包耀明,却如昙花一现的,已经成为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倒在那儿不能动弹了。 他腹部的“气海穴”上,插着一枝深及柄的匕首。由于那枝匕首动过它,因而曾流过一点血儿。 石瑜的这一手,可真够绝,这情形,不由使胡天赐长叹一声道: “石瑜这人,可真够禁智……” 白敏芝截口接道: “是的,如不是他想出冒充卜正文的身份,并以苦肉计,将自己弄的满身血污的,可根本混不过去。” 卜真真笑道: “即使混过去了,也没法向包耀明接近,并司禁下手啊!” 胡天赐也含笑接道: “尤其是这致命的一掌,等于是打蛇打在“七导”上。 一叶真人接道: “是的:如非是一匕首插在“气海穴”上,像包耀明这种无敌高手,可真没法能一下子制服他呢!” 胡天赐轻叹一声道: “今天,可真难为他们二位,但愿他的伤势,不要紧才好。” 一叶真人正容说道: “有道是:吉人天相,我想,这仇石施主,伤势,不会有什么事的。” 经影中,传出欧阳翠的声音道: “胡公子,石瑜的伤怎样了?” 胡天赐连忙接道: “没什么,他正睡的很安祥。” 话声中,欧阳翠已偕同一位身着玄色劲装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这位中年人,就是卜正文,他所套的衣衫,也即与石瑜交换来的魔宫中人值勤时所穿的制服。 他,蹲下身子,为石瑜把了一下脉象,然后,又仔细探查过伤势之后,才脸色肃穆地,回头向欧阳翠说道: “右胸肋骨,断了两根,内腑也有部份被震伤而移位……” 欧阳翠截口接问道: “还有救么?” 卜正文缓缓打开自己的药包,也缓缓的接道: “如果他的伤势,再向左偏移三寸,伤及心腑,则纵然是大罗神仙,也爱莫有助了。” 欧阳翠已被包耀明四记耳光,打的不成人形,加上又为石瑜伤势着急,眼泪,鼻子,混和着鲜血,使这位本来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显的难看已极。 此刻,一听卜正文的语气中,石瑜不致有生命危险,不由情见乎词地,展颜笑道: “真是谢天谢地。” 胡天赐不由心头暗道: “爱情的力量,可真够大,看来,这位欲海娇娃,真的是欲海回头了……” 另一边,卜正文却正容说道: “人,我可担保不会死,但由于伤势太重,势非躺上三两个月,无法复原。” 欧阳翠显的非常满足的一笑道: “只要能活命就行了。” 卜正文接道: “而且一个对时之内,还不能移动他。” 欧阳翠连点头道: “好的,好的,我在这里守着他就是。” 卜正文由药箱里拿出一只小玉瓶,道: “劳驾那一位去,盛一碗流水来。” “我去……”胡天赐道: 欧阳翠截口笑道: “你知道那里有清水啊?还是由我来。” 说着,向胡天赐投过感激的一笑,急急向内洞走了去。 这时,卜真真才对胡天赐笑问道; “胡师兄,这个包耀明如何处理?” 胡天赐正容说道: “包耀明‘气海’大穴被毁,已形同常人,我想,我们该为他包好伤口,带出去同司马炀一并处理。” 一叶真人笑道: “好,这事情,由我来……” 一直不曾开口的包耀明,突然历叫道:“不,胡天赐,你还是杀了我吧!” 胡天赐正容道: “你我之间,谈不上任何仇恨,何况,你又失去了抵抗力,我为何由杀你呢?” 一叶真人已替包耀明拔出钉在“气海”穴上的匕首,并开始包扎伤口。 包耀明咬牙长叹道: “是天亡我,非战之过也!” 接着,又喟然长叹道: “如果你们在今宵子时过后才发动,则纵然再加两个内奸,又能奈我何!” 胡天赐却正容说道: “这正是天道好还,邪不胜正的最好证明啊!” 白敏芝正容接道: “胡师兄,这儿,已算是告一段落,现在,我们必须集中力量向前,给他们来一个前后夹击。” 胡天赐点首接道: “不错!但人手方面,必须好好安排一下,因为,负伤的人必须妥为照料,还得顾虑他们的安全。” 卜真真含笑接道: “这个,我想没就大问题,照顾伤者,由卜大夫负责,至于安全问题……” 胡天赐正容接道: “这儿,已无后顾之尤,只要能守住前洞入口就行了,而且,洞口不算大,易守难攻,我想……” 顿法话锋,目光转向一叶真人问道: “掌门真人,方才,前洞的战斗中,我方受伤的人,是否严重?” 一叶真人答道: “不要紧,都是一些皮肉之伤,也都有再战之能。” “那么。”胡天赐正容接道: “我想,维护这儿安全的责任,就偏劳掌门真人与‘华山派’的无为教掌共同主持,小可同二位师妹赶往前面去支援。” 一叶真人苦笑道: “胡公子所命,贫道义不容辞,不过,咱们六大门派中,除了‘武当’,‘少林’二位掌教伤势较重之外,还有一十八位可以派点用场,守住这洞口,最多留下三五位,也就足够了。” 胡天赐笑问道: “真人之意,是准备要派出大部份人员,随同小可冲出去?” 一叶真人连连点首道: “正是,正是……” 胡天赐截口接道: “这个,小可并不反对,但这儿安全也非常重要,留下三五位,是不够的,总之,一切请掌教真人的酌量处理,小可要先走一步了。” 接着,扭头向白敏芝,卜真真二人说道: “二位师妹,我们快走……” 话声中,一道人影,飞快地消失于甬道中。 这边情形,且暂时按下,先行衫叙一下亡魂谷口双方攻守的情况。 群侠方面,由于事先准备功夫的充分,与人员调配的妥当,他们的攻势,是相当锐利,而进展也相当神速的。 由于他们是集中力量,作雷霆一击,因而将攻击力最强,也算是功力最高的宋希贤,与莫子云二人,排在最前面,率同方正,邹永,以及莫子云手下的“十三太保”等人打先锋。 第二批则由“云罗仙子”宇文敏为主将,率中“瑶台五凤”中的首凤朱家凤,二凤昌雪鸿,四凤曾飞燕,和陈红玉,袁巧姑,李文娟,以及莫子云手下的其余人员,随后接应。 也因为这空前强大的阵容,因而尽管亡魂谷占天险这利,而且那守得非常严密,但群侠方面,却并没费多大的劲,就向内推进了十里之遥,而损失方面,也非常轻微,仅仅“十三太保”中的第三与八九等三位,受了点皮肉之伤。 但他们再向前推进里许之后,却遭到了坚强的抵抗。 由于前面的这一段路程,进展得太顺利了,在群侠方面那雷霆万钧的攻势之下,简直有若摧枯拉朽似地。 因此,“十三太保’中的人,都产生了轻敌的心理。 尤其是已受轻微外伤的三太保与九太保,更是为自己的受伤而愤恨不平,认为伤在这等窝囊的敌人手中,实在太不值得了。 目前,他们刚好推进到一个有着约莫四十四的拐角处。 三太保,九太保二人,由于有着愤恨与轻敌的心理,竟然一马当先,越过最的宋希贤与莫子云二人,冲向那拐角处。 这情形,只急得宋希贤,莫子云二人,同时震声大喝着:“不可躁进!” “站住!” 这二位的喝阻显然及时,但却仍然略为嫌晚。 就当三,九,二位太保,刚刚冲到拐角之处,宋,莫二人的喝阻出口的同时,那拐角处的后面,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小子躺下!” 随着这冷笑声,一蓬红色火焰,迎着三,九,二位太保飞射之势,病射而出,两下里势子都急,刚好碰了一个正着。 三,九,两位太保,虽然有着轻敌之心,但他们却并未忘记戒备,手中的纲刀,是随时都可派上用场的。 可是,目前这意外的发展,却不是一把钢刀所能防备得了的。 当他们目睹眼前景前,心头大惊,同时本能地挥刀拒格时,却双双发出一声惨叫,满身烈焰熊熊地,在地下滚得两滚,就告毕命。 这惨景,自然使得宋希贤,莫子云二人,心神大震地,脸色为之大变。 尤其是莫子云,他手不的“十三太保”,是徒弟兼儿子的双重身份,双方的感情,是非常非常浓厚的。 如今,他这亦徒亦子的“十三太保”中,竟然一下子义了两个,试想,他易怎样的一种心情呢? 因此,他,身躯一震之后,双目尽赤地,一挫纲牙,厉叱一声: “鼠辈纳命来!” 随着这话声,人也飞身而起 幸亏宋希贤连忙一把将他拉住,并震声喝道: “莫老弟请稍安勿躁!” 紧接着,却以真气传音说道: “老弟台,敌暗象,咱们这血肉之躯,怎能同人家的火器硬拼哩!” 这同时,那拐角处后面,却传出一声狂笑道: “姓莫的,才死了两个,就着急了,也不想想你自己,这一路冲杀,死在你手中的人,少说点,也在三五十人以上,这笔帐,又如何算法呢?” 另一个破罗似的语声,呵呵大笑道: “这还有什么说的,有道是,血债血还,只要他们会躺这儿,也就行了……” 宋希贤沉声喝问道: “阁下是什么人?’” 那破锣赵的语声道: “在下乃无名小串,就免开尊口,宋大侠也果必会知道。” 莫子云强抑心头怒火,扬声喝道: “即然是无名小卒,就免开尊口,快点叫那轩辕仲出来!” 那破锣似的语声道: “莫大侠,只要领能通过在下这一关,轩辕仲自然会接待你的……” 莫子云截口笑道: “说得也是道理,宰了你这个魔崽仔,不怕那老魔头不出来。” 紧接着,震声大喝道: “鼠辈,还不滚出来领死!” 那破锣似的语声,呵呵大笑道: “在下是好好的站在外面,问题是你莫大侠有没有胆量冲过来。” 那拐角处,是一片高达百多丈的峭壁,通道仅能勉强容两人通过。 通道旁边,即为深达十多丈的河沟,河沟中,乱石磋峨,激流澎湃,黑夜中,不知其究竟有多深,多险? 对面,是隔着一座拐角的峭壁,不辨敌人虚实。旁边又没有回旋的余地,方才,三,九两位太保的惨死,记忆犹新,这可委实不是凭血气之勇,可以硬闯的天隆,何况,对方手中,又持有那霸道绝伦的火器,真正意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因此,尽管群侠方面,都急于冲过去,但一时之间,却筹思不出适当的办法来。 那破锣似的语声,一见对方没有反应,不由得意非常的狂笑道: “宋大侠,莫大侠,都是当今侠义道中,顶儿尖儿的人物,算得上是胸罗万有,学究天人:难道被这区区天险难住了不成!” 另一个也是呵呵大笑道: “老弟台,你别由门缝里看人,将他们二位看扁了,咱们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这当口,莫子云却以真气传音向宋天行问道: “宋兄,前此,天赐由他们手中接收过来的‘灭绝阴雷’带来了么。” 宋希贤传音答道: “已经带的了。” 莫子云一挫钢牙,传音接道: “请宋兄将那玩艺儿交给我,我要立刻赏还给他们!” 宋希贤摇摇头道: “不!目前还不到使用它的时候。 莫子云一怔道: “难道宋兄已另有良策?” 其时,方正与大太保,二太保冒死破关…… 宋希贤摆摆手道: “咱们犯不着冒这种险。” 接着,目注莫子云说道: “老弟台,咱们唯一的良策,就是等天赐和六大门派的掌门人,由里面杀出来……” 宋希贤这几句话,故意说得很大声,好像惟恐对方听不到似的。 莫子云声然一时之间,还不曾明了宋希贤的话意。但却深知宋希贤此举,必有深意,因而也附和着截口笑道: “对!到时候外夹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那破锣似的语声冷笑道: “二位别作清秋大梦了。咱们神君正好是今宵启关,胡天赐发批人不知死活,贸然发难,等于是肉包子打狗,正可作为咱们神君启关后的祭刀牲礼……” 另一人也立即接道: “是啊,你们听听,里面是否还有消息传来?” 宋希贤也冷笑道: “咱们是干耗着等吧!” 宋希贤口中虽然说得满不在乎,但心中却是不由他不焦急。 因为,不但胡天赐等人的情况如何,他这里毫无所知,连事先联络好的内线…… “南天双鹤”燕氏兄弟二人,也没一点消息。 何况,目前又被对方的天险和霸道火器所阻,显得寸步难行。 不过,眼前情况尽管不妙,但凭他所十年的江湖经验,心中想然着急,方寸之间,却并未紊乱。因而居然于无可奈何中,想出了一个比较可以实用,而并不过于罪险的办法来。 他,办法想通之后,紧蹙着双眉,也立即舒展地,向莫子云传音说道: “莫老弟看他。” 说着,并向那形成这一个拐角天险的峭壁上指了指。 莫子云顺着对方所指之处看去,只见那是距地面约莫十来丈处,一株由岩壁上横伸出来的古松。他,入目之下,不由目光一亮地,传音问道: “宋兄之意,是准备借重这株古松?” 宋希贤点点头道: “不错。 莫子云传音说道: “只有是不知那上面,是否有埋伏?” 宋希贤传音接道: “纵有埋伏,这边还有回旋闪避的余地,不致有什危险。” 紧接着,又传音说道: “老弟给我掠阵……” 莫子云连忙截口接道: “不!由我上去……” 宋希贤传音接道; “老弟台,你千万莫同我争先恐后,须知在下面的人,责任更为重要!记着,替我掠阵,并设法与对方搭讪,以分散其注意力。” 莫子云只好勉强点着头,苦笑着传音说道: “好的,宋兄可得当心一点……” 这时,宋希贤又令真气传音向方正在交代着。 莫子云正准备向对方发话时,那破锣似的语声,又开口说话了: “嗨!二位方才的威风在哪?” 莫子云扬声大笑道: “鼠辈,不要冷言冷语的,咱们马上就要给你颜色瞧了。” 那破锣似的语声笑道:“我正等着哩!” 这当口,宋希贤已到峭壁上一块凸出的岩石之上,距那株古松,也不过三四丈远了。 他,算得上方艺高人胆大,向那古松留一端详之后,随即一式“黄莺纤柳”斜升而起,径向那古松扑射过去。 同时,方正也大喝一声:“鼠辈接招!” 随着话声,他顺手掷出一捆匆匆扎成的杂草,那破空之声,煞边有人向那拐角之处,劈过去似地。 方正这动作,是配合着乃师的行动,同时发动的。 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嗤”地一声,火光闪处,那捆杂草,已立即燃起熊熊烈焰。 而方正也飞身到了拐角处的峭壁上,乘着火光一亮,瞬间,探首向对面膘了眼。 虽然是那么匆匆一瞥,她方正已瞧了个大概,拐角处的另一面,是一个颇为宽敞的斜坡,斜坡上,除了有十来个手执黑色长筒的劲装大汉之外,另外还有十多个装束不一样的,总共至少十名以上。 当然!这是方正匆促之间,所看到的,由眼前情况来看,这是亡魂谷中,一个重要的关卡,守护在这里的,必然是不止这些人的 方正这么乘机匆匆一瞥之间,乃师宋希贤也飞射到了那株古松的五尺距离之内。 只听一声暴喝:“下去!” 随着这话声,劲风潮涌,一股劈空掌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宋希贤迎头痛击。 这一着,即出意外,又狠而且绝,如非宋希贤,换一个身手稍火一点的人,可真会被逼得“上去”了哩!但宋希贤功力超绝,而且心理上早有准备。 因此,当对方,劈空掌力幕然发难之时,他双手所蓄的劲力,也同时发动。 他,右手的劈空掌,将对方的掌力,硬行逼了回去,左手的“混元指”却以无比劲疾之势,突灭对方的掌风,疾射过去。 只听一声闷哼,一道人影,由古松上直向那绝洞中掉落下去。 拐角处的另一边,同时传出一声惊呼道: “不好了,皇甫老爷子掉下绝涧中啦……” 原来守在古松上,实行偷袭的,就是“和合双妖”,中的皇甫逸。 “和合双妖”皇甫逸,单娇娇夫妇,论功力与声望,都于留次于“天地二怪”,皇甫逸目前所占的地利之优势,依理,他是不应该如此轻易地,被消除掉的。 但他的运气实在太坏,首先就碰上当代第一奇人“逍遥老人”,在等于是以下驷对上驷的情况之下,他那天剑,地利,的双重优势,也为之抵消,而被一指毕命。 宋希贤以无上神功,一举击死皇甫逸,人也之登上了古松。以居光临下之势,向拐角处的另一边打量过去。 但因天空被密云所遮,星月无光,大地一片漆黑,因而尽管宋希贤功力特高,夜视之力也特别高,但匆匆一瞥之下,却瞧不出什么名堂来。 他,随手摘下把松针,凝神向下注视着。 只听那破锣似的语声道: “用‘五云喷火简’对付那厮。” 另一清朗语声道:“‘五云喷火筒’距离够不上。” 那破锣似的语声道: “蠢东西!等他向下飞投时,再去对付他,不就行了么!” 宋希贤心头一动地,立即指着惊脱下身上的长衫,一面以真气传音,告诉附在峭壁上的方正,促声说道: “方正,准备好,只等我的的松针发出,就立即采取行动。” 方正传音答道:“徒儿已准备好了。” 接着,又向莫子云传音说道: “莫前辈请准备好,家师要准备采取强攻行动了。” 就这当口,对面传过单娇娇的凄厉语声道: “是谁杀了我的丈夫?” 宋希贤朗声答道:“老夫宋希贤。” 单娇娇厉声接道: “老匹夫,你滚下来!” 宋希贤呵呵大笑道:“单娇娇,如果你想追随皇甫逸于地下,老夫倒是可以成全你……” 单娇娇截口叱道:“宋希贤,你滚下来,老娘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个劲语声道: “焦老爷子请听好,南宫太上已火箭传书,传下令谕,这儿必须迟一切力量,予以死守,否则,提头来见。” 那破锣似的语声笑道: “老夫知道了,请禀转太上,这儿,连一支鸟儿也飞不过来。” 原来这位语声有若破锣的人,就是“镇宫双将”中的焦尚义。 焦尚义的语声一落,姜树人的语声,随即扬声接问道: “神君那边,情况如何?” 那苍劲语声道: “整个石洞中,情况不明,可能不太好,南宫太上已折回石洞去了” 这几句话,对群侠方面而言,等于服下了一付兴奋剂,使的他们都为之精神一振,宋希贤并哈的大笑道: “单娇娇!老夫上来了。” 话声中,一道人影,若“雁落平沙”之式,疾射而下。 焦尚义连忙震声大喝道: “一齐发射?” 只听“嗤嗤”连响,十几道烈火,一齐向俯冲而下的宋希贤集中射来。不,应该说是向宋希贤的长衫射来才是。”因为,那飞射而下的,在暗影中看来,是一道人影,但在十几道烈火的照射下,却现了原形,那不过是一身长衫而已。 当对方那十几道火同时射出的瞬间,宋希贤已把住这一瞬即失的机会,两把松针赐掌“满天花雨”的手法,挥洒而下,随即一连串的惨号传来。 也就在这一串惨号声中,宋希贤已发出一声龙吟长啸,头上脚下的。俯冲而下,目向焦尚义身前扑去。 同时,方正也飞扑过来.一掌击向姜树人。 紧接着,莫子云也一马当先,带着他手下仅剩下的十一个太保,赶了过来。 这一关,显然是由“镇宫双将”为主,“和合双怪”为次,再配合“烈火天尊” 手下的十多个火器喷射手,和魔宫中的三十多个高手所组成。 这一阵容,算得上相当坚强,再加上这里的天险,实在是不容易攻过的来。 但由于宋希贤运用的策病灵活而又神奇,再加上他那超绝的功力,非凡的身手,及其群侠的配合得体,这一坚强的一关,居然被他们攻破了。 令人遗憾的是,在破关之前,莫子云损失了两位得力助手。 但由于三,九两位太保破关之前的惨死,使的莫子云这批人,个个怀着复仇的怒火,全力冲杀不已。 本来,他们一路上虽已攻破了十多里的关卡,但这些人,都是魔宫,外围份子,抵抗并不怎么强烈,一见情况不对,就溜之乎也。因而一路上杀死的人,并不算多。 但目前的情况就不同了。 这批人,都是魔宫中的核心人物,而这一关卡,也是亡瑰谷中第一道坚强的关卡。因而莫子云等人,这一鼓作气的冲杀,就让对方倒下了七八个。 由于魔官方面的两个守关主将焦尚义和姜树人二人,已被宋希贤,方正二人分别截住。 而那些手持火器的人,又被方才宋希贤的一把松针,击毙了十有八九,剩下的少数人,又因二形成一场混战,而不敢发射……” 这几句原因一起,使得莫子云等这一批人,有如虎入羊群,也像是滚汤泼雪似的,两三个冲杀之后,已将残敌全部肃清,纵然有少数乘黑夜逃出生天,也不会超过三五个了。 残敌肃清之后,大太保意犹未尽的,向着其师皱眉说道:“这些人,怎的如此不中用!” 这时,宋希贤独战焦尚义单娇娇二人,攻多于守,将对方二人逼的连连后退,方正与姜树人,却是暂时打成平手,同时,以宇文敏为首的第二批人也已赶到。 “单娇娇因夫惨死,如今眼看大势已去,更是形同疯狂的拼命抢攻。 由于怎打的与敌同亡的算盘,因而所有招式,都是放彼防彼的拼命招形,尽管他的功力,比起焦尚义来,要差上一截,但此刻,却是表现的比焦尚义更凌厉而狠辣,而且,还边打边厉喝道: “宋老贼,这‘亡魂谷’就是你的埋骨之处……” 宋希贤哈哈大笑道: “单娇娇?我不防老实告诉你,只要我自己不想死,这世间还没人要得了我的命。” 焦尚义冷笑一声: “别吹牛,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我们太上马上就要赶来-------------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六十五章 强渡重关 宋希贤哈哈一笑道:“焦尚义,你大概是老迷糊了吧!刚才还有人悦,石洞方面情况不明,南宫秀已赶去了,这会怎又会赶来支援你呢?”接着,又冷笑一声道: “其买,纵然她分身有术,亲自赶了来,又能奈何我呢。” 焦尚义怒声道:“我说的是宇文太上。” 宋希贤道:“宇文哲可更不行了,我谅他也没这付脸来见他姊姊……” 这时,莫子云已吩咐他的手下手,将三太保的尸体,暂时掩埋一旁,然后扬声问道:“宋兄,方贤侄,要不要我来帮忙?” 宋希贤师徒同声答道:“不要。” 莫子云笑道:“那我就同嫂夫人等人,往前闯了!” 宋希贤连忙接道:“不,我这‘先锋’的职务,不许有人同我争夺。” 莫子云道:“可是,我们要争取时间啊……” 一声惨号,单娇娇已被一掌震飞丈外。 宋希贤心头一急之下,使出了全力,居然一掌形同疯狂的单娇娇震毙当场。 单娇娇一死,剩下的焦尚义,就更不行了,他心头“不好”的念头尚未转完,左臂已中了宋希贤的“混元指”,而虚垂下去。 宋希贤得理不饶人,掌指并施,进步欺身,沉喝一声:“小子躺下!” 一声闷哼,焦尚义继左臂被废之后,胸部又挨了一掌,被震的踉踉跄跄的退出七八步,“哇”的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摇摇晃晃的,又退了四五步,才倒了下去。 这当口,那位与方正恶斗着的姜树人,因同伴的惨死,精神上受到了莫大的威协,因而那位本来打成平手的局,转为劣势了。 但宋希贤为了争取时间,于连毙两大强敌之后,竟然飘落方正身前,沉声喝道: “方正退下,让我来!” 姜树人一连三记绝招,又争回了平手之势,一面并冷笑道: “你们师徒两人,干脆一齐上吧。” 宋希贤笑道:“对付你这种恶徒,大可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这当口,方正已尽提全力的,杀手连施,又将姜树人迫得向后退去。 同时,“瑶台五凤”中的朱家凤,吕雪红二人,也在乃师的暗示之下,飞身扑向斗场,朱家凤并娇笑道:“师公,有事弟子服其劳,这老贼交给徒弟们,你还是同莫前辈去打先锋吧……” 话没说完,人已同姜树人交上了手。 姜树人独斗方正,犹自讨不了好处,如今再加上朱家凤,吕雪红的这两位生力军,自然更加捉襟见肘了。 他,心头一急之下,方正的一记混元指,已在他的脸上划破一道血沟,并点去半只耳朵,这还算他闪避快,不然,这一指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但他虽然避过了方正的要命一击,却被吕雪鸿的长剑划破了左肩。 这两处伤势,尽管都不太重,却激发了他的凶性。“刷刷刷”一连三刀居然将对方三人同时迫退了一大步,并展开了一连串的反击。 宋希贤向“瑶台五凤”中的四凤飞燕,含笑道: “小燕子,去将你方师兄换下来。” 曾飞燕娇应一声,飞身加入战圈,并扬声叫道: “方师兄,师公叫你下去呢。” 方正虚晃一招,退了下去。 姜树人哈哈笑道: “老尚风流,老夫宝刀还没老,你们“瑶台五凤”一齐上吧……” 宋希贤冷笑道: “姜老贼,死到临头,还忘不了口齿轻薄。” 莫子云却向宇文敏笑笑道:“夫人,这里的一切,都偏劳你了。” 宇文敏笑道: “我是一直都在乘凉,你们既然要打先锋,就赶快走吧。” 宋希贤连忙接道:“对,我们快闯进去……” 话没说完,人已一马当先,向谷内飞扑,莫子云等人,自然也是随后跟进。后面并传来宇文敏的急促语声道:“各位都要小心啊由于是黑夜中,在情况不明,危禁四伏的峡谷中行进;尽管这批人都是艺高人胆大,却也不得不格外小心。 但他们一直向内摸进了四五里之后,却并未受到任何阻挠,这情形,可不由使他们感到有点惊疑不定了。 宋希贤首先打破沉寂道: “莫老弟,这情况,使人深感不安。 莫子云“唔”了一声道: “我想,除了轩辕老怪的火器之外,谅他们也不会有甚花样了。” 宋希贤点点头道: “不错。他们已省悟到,零星的阻挠,除了白白送死之外,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必然是打算集中全力,在某一险要地点,配合轩辕老怪的火器,作坚强顽抗……” 莫子云接道: “不错,这是很可能的。” 宋希贤轻叹一声道: “方才那一关,杀得那么激烈,他们竟然不派人去……” 莫子云截口笑道: “他们何尝不想派人支援,只因力不从心呀!宋兄忘记他们内洞已陷于情况不明的窘境了?” 宋希贤笑道: “对!那是一枝奇兵,想必不致有甚损伤。” 莫子云道: “话是不错,但我们还得加紧赶去支援才行,光凭天赐这位主将,可显得太吃力了。” 这时,他们距另一道险峻的声口已不远了。 那是左临深涧,右倚绝壁的一个坡道,坡道的坡度奇陡,长度约莫十五六丈,高度却刚好够他们看不到上面的情况。 宋希贤入目之下,不由苦笑一声道: “看情形,我们已到达第二道坚强的关卡了……” 他的话声才落,“飕,飕”连响,斜坡上已并排射下三枝火箭来。 三道火箭,带着强烈的火焰,射落辟侠前三丈远处,使群侠们无所遁形地,完全暴露在敌人之前。 紧接着.斜坡上传下一个阴冷语声道: “宋希贤,怎么就只有你们这几个?” 宋希贤呵呵一笑道: “就咱们这几个,已足够收拾你们啦!” 莫子云沉声喝问道: “什么人?报上名来!” 斜坡上语声震声大笑道: “莫子云,咱们分手才几天,就听不出我这个老朋友的口音了。” 莫子云一怔: “你是轩辕仲?” “不错。”轩辕仲的语声接道: “莫大侠请听我一言……” 莫子云截口冷笑道: “咱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 接着,扭头向宋希贤道: “宋兄,请将那个什么鬼阴雷给我,我要实行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宋希贤传音接道:“老弟台,目前还不到时候……” 这同时,轩辕仲的语声却纵声大笑道: “好!咱们比赛一下,看谁的火器多,谁的威力大。” 话声才落,“嗤”地一声,一道强烈的火焰,以居高临下之势,疾射而来,迫得群侠们,慌不迭地,疾退丈外。 轩辕仲的语声呵呵大笑道:“小意思,小意思,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这时,火箭的余焰已经熄灭,大地又恢复一片漆黑。 宋希贤皱眉低声说道:“莫老弟,此地地形,即险且绝,何况敌人居高临下,形成敌暗我明,如果就这么强攻,牺牲太大,必须另谋良策才行。” 莫子云向左侧的绝涧略一端详之后,才向大太保笑了笑道: “大太保,你那玩艺儿带来没有?” 大太保微微一怔道:“庄主说的就是……” 莫子云低声喝道:“小声一点。” 大太保悄声笑问道:“庄主是要我们利用爬山的特技?” 莫子云点点头道:“不错。” 大太保含笑接道:“带来了,不过,只有我同老二老三各带两付,现在,老三即已殉难,只剩下四付了……” 一旁的四太保连忙接道:“不!老三身上的两付,方才我已经取下来了。” 莫子云笑了笑道:“那么,一共还是六付?” 太保恭应道:“是的,四太保。” 莫子云目注大太保,正容说道:“大太保,此行由你负责,你率同八,十,十一,十二,十三太保五人,由洞底绕道到敌人后面去大太保喜形于色,连连点头道:“好的,好的……” 莫子云正容说道:“记着,此行任务,志在扰乱敌人后方,给以精神威胁,以便我们在正面强攻,绝对不许逞强斗狠,以避免不必要的牺牲。” 这时,宋希贤已算弄清楚这几位的心意了,当下立即低声说道: “莫老弟,目前,敌方到力高于你这些手下的老魔头,这不下十人之多,单是由他们六位去,实在太冒险……” 莫子云接道: “我已命令他们,不许逞强。” 宋希贤道: “我也参加一个……” 莫子云含笑接道: “老兄,这事情,你我都没法帮忙,我手下这批人,自幼就在‘阿尔泰山’的悬岩峭壁间成长,猿猴也未必能比得上他们的爬山本领,何况,他们还有特制的工具。” 紧接着,又爽朗地一笑道: “这事倩,你我不必担心,也帮不上忙的。” 这时,大太保已偕同其余五位指定的太保,正纷纷换上钉鞋,手套,并整理绳索和一些特制的工具。 莫子云入目之下,低声喝道; “你们六个,先躲到那块大石后面去,万一敌人再射下火箭来,这秘密就给揭穿了。” 这时,斜坡上传下轩辕仲的语声道: “宋大侠,莫大侠,二位怎么按兵不动了?” 宋希贤冷哼一声道: “你少神气……” 只听轩辕仲的语声一“咦”道: “燕老大,贤昆仲怎么也来了?” 是“南天双鹤”来了,宋希贤不由精神一振地,凝神静听下去。 燕南飞的语声道: “我们老二,是来协助诸位的,至于在下我,则是奉命向轩辕天尊取‘灭绝阴雷’来。” 轩元仲的语声讶问道: “要‘灭绝阴雷’干吗?” 燕南飞道: “石洞中的情况不明,可能神君与司马炀上,都已凶多吉少,据派回去察看的人回报,石洞内都是六大门派中人,坚守门户,没法突破,所以,南宫太上才派在下来向阁下索取‘灭绝阴雷’。” 燕南飞这一段话,显然是有意让宋希贤等人听到的,语声可相当的高。 当然!这些话,使宋希贤等人听得一则以喜,一则以尤。 喜的石洞中情况,已大致明了。 忧的却是没听到有关胡天赐等人的消息。 而且,如果敌人使用“灭绝阴雷”向石洞进攻,那后果可实在不堪。 轩辕仲的语声道: “使用‘灭绝阴雷’进攻石洞,那不是我方陷在石洞中的人,也同归于尽么?” 燕南飞的语声道: “目前,已顾不了这么多啦!” 轩辕仲的语声道: “既然如此,我也不能不答应唐均,分一颗‘灭绝阴雷’给燕大侠。” “是。” 少顷之后,又传出燕南飞的语声道: “多谢天尊,燕某就此告诉。” 接着,又沉声喝道: “老二,好好协助轩辕天尊,并多加小心。” 燕南来的语声道:“我知道啦……” 就这一段时间中,以大太保为首的六位太保,已经准备停当,并在莫子云示意之下,各自手足并用地,沿着左侧的洞边峭壁,向下降落。 不错,他们脚上穿着特制的钉鞋,手上戴着能够伸屈的江动钢爪,配合他们那精湛的内家真力与熟练的技巧,再陡再坚硬的峭壁,也难不到他们。 而且,为防万一,他们还各自带着一根重达五迟的绳索,万一失手时,只要五丈方圆之内,有任何一了足以缓冲一下他那坠之势的和人物,就可化险为夷。 宋希贤,虽然是当代武林中的第一高手,但对目前这种特异的爬山特技,却还是第一看到。当他俯视大太保等六人捷如灵猿似地,很快就消失于涧底的沉沉夜色之中时,禁不住长叹一声道:“不瞒宋兄说,当他们提识要带那些玩艺来时,起先我还不许可哩,想不到这会倒还真能派上用场了。” 接道,又正容说道:“也但愿他们能发挥一点作用才好。” 来希贤也正容接道:“这,等于是一枝由天而降的神兵,作用是非常大的。” 斜坡上,传来轩辕仲的语声道: “宋希贤,莫子云,刚才燕老大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宋希贤扬声笑道:“不错啊,我们都听到了。” 轩辕仲的语声道:“那么,你们等着另一个好消息吧?” 宋希贤笑问道:“是那一方面的好消息啊?” 轩辕仲呵呵大笑道:“就是那六大门派中人,活埋山洞中的好消息,我想,要不了一个时辰,你们就可以听到那一声石被天惊的爆响了。” 宋希贤“唔”了一声道:“这笔账,是否该记在你的头上呢?” 轩辕仲笑道:“可以,可以,有道是,债多不愁呀。” 这时,燕南来的语声,忽然“哦”了一声道: “轩辕兄,有一件事情,小弟几乎忘了。” 轩辕仲的语声似乎一楞道:“什么事啊?” 燕南来的语声道:“就是胡天赐那小子的事……” 轩辕仲的语声截口问道:“那小子怎么样了?” 这一来,连群侠方面的人,也一齐凝神倾听着。 只听燕南来的话声道: “那小子人小鬼大,居然将记就计地,混到咱们的根据地,不但将六大派中人,全部救了出来,而且……” 轩辕仲的语声接问道: “而且怎么样?” 燕南来的语声道:“而且使你们神君的玄功,功败垂成,连带司马炀也生死不明……” 轩辕仲的语声惊“哦”一声道: “那小子竟然如此了得!” 燕南来的语声道:“当然其中有内奸替那小子帮忙。” 这一段话,显然也是燕南来故意说给群侠们听的,语声相当的高。 轩辕仲冷笑一声直:“不管他怎么了不起,待会“轰”地一声,也就给活埋了。” 燕南来的语声苦笑道:“事实上不那么简单,这也就是我方才几乎忘记了的一件大事。” 轩辕仲的话声讶问道:“难道那小子已离开了石洞不成?” “正是。”燕南来的语声接道: 轩辕兄该能想像得到,由于上述的事实,咱们南宫太上,对那小子,可说是竟到极点地,必欲杀之才甘心。” 轩辕仲的语声道:“是的,胡天赐那小子,委实是罪该万死。” 燕南来的语声道: “于是,南宫太上于研判石洞中所发生的情况之后,立即等自赶回石洞去处理,可是……” 轩辕仲的语声截口问道: “怎么样啊?” 燕南来的语声苦笑道: “可是,南宫太上在跟石洞前约莫三里处,就碰上了那三个。” “又哪三个啊?” “就是胡天赐,白敏芝,卜真真等三个。” 轩辕仲的语声笑道: “这算是冤家路窄了。” 燕南来的语声也笑道: “不错!那三个,经过那么激烈的恶斗之后,居然一点轻伤都没有。” 轩辕仲的语声道: “可是,碰上南宫太上,就够他们三个受的了。” “是的。”燕南来的语声接道: “南宫太上恨极,怒极之下。一见面就杀手连施,那三个年轻人虽然了得,但在南宫太上的‘两仪罡煞’之下,交手不到十招,三个人都落荒而逃。” 轩辕仲的语声讶问道: “居然给他们跑掉了?” “事实确是如此。” “也没受伤?” 燕南来的语声道: “据南宫太上说,那三个都受了轻微的震伤,目前正在搜捕中。 轩辕仲的语声道: “山深林密,又是黑夜,搜寻起来,可真不容易啊!” “是啊!”燕南来的话声接道: “那三个武功又高,如果侥幸逃过南宫太上的搜捕,要是摸到这儿来,那才麻烦哩!” 轩辕仲的语声“唔”了一声道: “不错,看来,我们不应该只注意正面的故人,还得分出人手,防范由里面来的敌人才对。” 燕南来的语声叹了一声道: “好好一个天险所在,居然给胡天赐那小子弄得草本皆兵,想想真教人气煞!” 他,一顿话锋,才接问道: “正面情况如何?” 轩辕仲的语声道:“已到了斜坡下,现在没有动静。” 燕南来的语声道:“已经到了这儿,难道前面那些关卡都攻破了。” 轩辕仲笑道:“但这一关,他们就没法飞渡啦!” “是的。”燕南来的语声接道:“这一点,南宫太上也非常信任,所以她才那么放心,一心要去搜捕那胡天赐等三人。只是……” 他的一顿话锋,才轻叹一声道:“前面那些人,可能都……唉!” 宋希贤扬声笑道: “别唉声叹气的,那些人,当我到这儿来时,还有一个姜树人还活着……” 他,活锋才落,又立即沉声问道:“谁?” 不远处,传来宇文敏的语声道:“希贤,是我。” 宋希贤“哦”了一声道:“姜树人已经解决了?” 沉沉夜色中,一行人影疾奔而来,当先一人并扬声说道: “爹!姜老贼已给孩儿宰掉了。”答话的是宋承志。 宋希贤入目之下,一怔道:“承志,你怎么也赶来了?” 宋承志已当先奔近乃父身前,先向群侠们点首为礼之后,才苦笑道: “爹!此行真是一言难尽。” 宋希贤蹙眉接道:“简单点说吧!” 宋承志接道: “白,胡两家,一切都好,只是白婶婶……我说的是天赐老弟的大夫人……” 宋希贤点首接道:“我知道。” 莫子云却促声接问道:“天赐的妈怎样了?” 宋承志苦笑道:“已经落发为尼了……” “啊” 群侠们同声惊“啊”中,宋承志又苦笑着接道: “她老人家已随同一位云游的神尼离去,临行时,什么也没说,只嘱我将一封密封的等笔信转交给天赐老弟。” 现场中的气氛,好像突然之间,凝结了似地,静得落针可闻。 少顷之后,宋希贤才低声吩咐着: “这事情,暂时不要同天赐说,且等这场决战过去之后,再将那信函转给他。” 宋承志点点头道: “孩儿知道。” 由于这一段对话判断,宋承志是忙里偷闲,奉命前去探望正隐居在一个秘密所在的胡,白两家去了。 只是,有关莫子云这一行人的消息,在胡姬“即胡天赐生母”面前走漏得太早,使胡姬提前离去,令人殊为怅惘而已。 当然!明眼人也可以看得出来,宋承志此行,极可能是乃父所故意促成。 因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胡姬的处境,都是非常尴尬的,而最好的办法,是提前透露莫子云这边的消息,使其自行离去。 否则,当此正邪大决战的重要关头,像宋承志这样的“大将”,又怎会有此最不急的的任务哩! 宋承志于恭应一声之后,才向乃父问道: “爹,这儿是谁把守?” 宋希贤道: “是‘烈火天尊’轩辕仲。” “哦!”宋承志扬声接道: “请轩辕天尊答话。” 轩辕仲的语声笑道: “小子,现在你不是‘灭绝神君’,只有你听我的才对了。” 宋承志沉声说道: “这,等于是我宋家的家务事,希望天尊和所有同道们,最好是自行退出……” 轩辕仲的话声呵呵大笑道: “你小子说得真轻松,也不想想,在目前这场合中,你能算老几呀!” 宋承志禁不住长叹一声道: “想不到你,竟然是越老越糊涂……” 宋希贤截口接道: “承志,留点精神,待会好厮杀。” 轩辕冲的语声笑道: “对了,宋希贤,你究竟要龟缩到什么时候,才敢出头?” 宋希贤笑道:“等我那徒弟由里面杀出来时,就有得你瞧的了。” 轩辕仲冷笑一声道: “作梦!” 宋希贤漫应道: “那咱们就应暂时这么耗下去吧!” 这时,涧底忽然发出“哇”地一声怪鸟的鸣声,紧接着,一支看不出是秃鹰,还是猫头鹰的大鸟,由涧底冲霄而起,直向左侧的山巅上疾射而出。 轩犊仲似乎是吃了一惊地,讶然自语道: “莫非他们已派人由涧底统到你们的后面去了,你们可得特别当心啊!” 燕南来的语声笑道: “宋希贤,别瞎吹了,这绝涧中,连灵猿边难活动,我不信有人能…… 宋希贤截口笑道:“不信,你就等着瞧吧。” 轩辕仲的语声笑道:“燕老二,这事情,可透着蹊跷。” 燕南来的语声道:“此话怎讲?” 轩辕仲的语声道:“好端端的,鸟怎会由涧底惊飞的呢?” 燕南来的语声道:“我们在上面叫叫嚷嚷的,自然难免惊动了他们。” “不”轩辕仲道:“为小心起见,最好布下一个‘灭绝阳雷’。” 这一说,可使的群侠方面,大大的吃了一惊。 可不是么,如果此时向涧底投下“灭绝神雷”,则太保等六人,纵然不致于全被炸死,震也给震死。 燕南来笑道: “轩元兄是亲自察看过这里地势的人,你自信能在这一段的绝涧中活动么?” 轩辕仲的语声似乎一怔道:“这个……” 燕南飞笑道:“即然你自己也没这一份自信,我们又何必庸人自扰,并浪费一颗珍贵的‘灭绝神雷’呢?” 不等对方说话,又立即接道:“而且,那样一来,势必将二位太上一齐引来,影响他们搜寻胡天赐的工作,那才是几方面部说不过去呢……” 轩辕仲的语声苦笑道:“好了,好了,我省下这颗阴雷就是。” 另外一人接道:“天尊,阴雷虽然可以留下,但用“五云喷火筒”向下扫射一番,倒是有此必要。” 宋希贤为了提醒太保等人,提高警觉,故意扬声笑道: “妙啊。我派下去的人,正在暗中摸索着,你们为证明一下,我先谢了!” 轩辕仲冷笑一声道:“不管怎么样,先发射一排喷点试试看。” “是!” 随着一阵暴诺,“嗤嗤”连响,五道耀眼的光芒,同时向绝涧下射去,使的这一段的绝涧底,顿时明如白天。 由于宋希贤已也先提出了警告,下面的包便们,显然已找好了隐蔽之所,轩辕仲的这一着,自然看不到什么。 相反的,倒准群侠方面了解了这一段涧底的地形,也目如宋希贤所言,给下面的大太保等人不少方便。 当然,大太保等六人也受了一场虚惊。 目前斜坡上这一道紧要关卡,暂时形成了僵持的局面,那么,就让它暂时僵持一会吧。 且说胡天赐,白敏芝,卜真真三人,于离开那石洞之后,由于黑夜视线受了限制,兼于人生地疏,因而使的他们悄然向外的速度,相当迟缓。 尤其是半路上碰到南宫秀含恨赶了回来时。他们深知南宫秀的武功高深莫测。 由于目前的形势,对于南宫秀含恨而战,自然不会留情。 此时此地,南宫秀对胡天赐的痛恨,不难想见,纵然不能力敌,全身而退的力量还是有的,于是,在以三对一,眼看情况不对之间,竟然不战而退的,溜进了山径旁原始森林之中。 这三位一进入原始森林中,对南宫秀而言,形成了敌暗我明,尽管她艺高人胆大,但对方三人并非弱者,要入林搜寻,就不得不多加一些准备了。 因为,虽然燕南来向轩辕仲所转达的南宫秀的话中,有“那三个已受轻微震伤” 之语,但那是南宫秀故意那么说的,事实上,这三位,可仍然是生龙活虎的! 南宫秀这一略为迟疑,密林中的胡天赐等三人,已向外淌进了半里以上,因而使南宫秀的搜捕行动变成了追捕。 原始森林中,行动起来,自然是更不方便。但这种不方便,是双方面的,逃的人感到不方便,追的人也同样的不方便。 好在这一段谷道中,并无什么险峻关卡,虽然不方便,但因前头没人拦截,进行的倒也相当顺利。 就这样,一直淌进了三里以后,南宫秀改变了方法,以飞箭传书,通知前面的人,当头拦截。 这一来,胡天赐等三人,可又重行陷入困境之中。 尽管他们小心翼翼的,消灭过不少拦截的人,但他们自己的行藏也终于泻漏了。 南宫秀立即亲自赶了上来,沉声喝道: “胡天赐,你们三个,算的上是当代武林的精英,如此龟缩着不敢出头,纵然能逃出去,不怕言笑江湖。” 胡天赐哈哈笑道: “我们是斗志不斗气,太上,小可就在这儿,可并非缩着不敢出来,而是太上你那些手下人,有眼无珠,找不到啊!” 南宫秀冷笑一声:“小子找死!” 喝声中,人已朝着胡天赐发话的地方,飞射过去,人未到,凌空一记空掌,遥遥击去。但闻“轰”的一声,胡天赐方才发话处,方圆径大之内,沙石飞走,草木纷飞,连一株合抱的大树,也被击的簌簌的抖动着,并击去了一大片表皮,那威力之强,令人惊骇。 但南宫秀这威力无比的一掌,却换来胡天赐的一阵嘲笑道:“太上,草木本无知之物,奈何以无知草木,作为出气筒呢!”听这话声,胡天赐已到了另一个所在。 南宫秀上了一次当后,才领悟胡天赐是利用“借物折射”的原理在说话,发话之处,不过是折射过来的回声而已人却本另一个地方。 她,气怒之下,不由冷笑一声道:“胡天赐,你要算是一个男子汉,就该大大方方的出来,同我一决生死!” 胡天赐的语声笑道: “太上,我早就说过,我们斗智不斗气,你认为我不是男子汉,无关紧要,只要我自己认为我是男子汉就行了。” 紧接着,又轻声一笑道; “太上,三国时候,诸葛亮送彩衣给司马懿的故事,你总该听说过吧?结果,最后服利属于谁呢?” 他,话锋一顿,接着却怒喝一声:“小子找死。” “啊!”两声惨叫,几乎是同时传出,静夜中听来,格外的令人心惊。 这情形,自然表示又有两个企图暗算胡天赐的人,惨死当场。不过,由于这一声惨号的传出,可真正泄露了胡天赐的行藏,使得南宫秀立即把握这难得的机会,飞身扑去。 她,身形才起,只见一道白影,在三丈外向左边疾射而出。南宫秀入目之下,喝道:“小子留下命来。” 话声中,故技重施,又是一记劈空掌发出。 但,掌力发出,才知道自己又上了当。 原来那飞射而出的白影,不过是胡天赐所脱下的一件长衫而已。 南宫秀急怒之下,没加分辨,因而在轰然大震声中,另一边却传来胡天赐的狂笑声道:“太上,小可在这里!” 南宫秀是在急怒交加的情况之下,蒙敝了理智,才使她在目前这种绝对优势之中,反而受到处于劣势的胡天赐戏弄。 他强压住心头恕火,冷静的凝神默察之间,胡天赐才感到事情的严重了。 他,心全一动之间,连忙以真气传音向白敏芝,卜真真二人促声说道:“二位赶快以掌抵住“灵台穴”,助我一臂之力……” 白敏芝,卜真真二人自然都明白,胡天赐是准备以“隔体传功的办法,给南宫秀来个出其不意的打击了。 因为,白敏芝,卜真真二人,头脑灵活,并不下于胡天赐,她们都明白,因双方离的太近了,在南宫秀的默察之下,纵然他们静立不动,也必然被察觉出来。至于再想溜走,可根本不可能了。 目前,只有同心合力,作全力一拼,才能有死里逃生的希望。 因此,胡天赐传音一落,白敏芝立即以行动作为答覆,首先以纤掌按住胡天赐背后的“灵台穴”,卜真真也如法炮制,以纤掌按住白敏芝的“灵台穴”。 像目前这样,他们就可集中三个人的力量,由胡天赐一人来运用了。 当白敏芝,卜真真二人的真力,由“灵台穴”内,源源地输入胡天赐的体内时,胡天赐又以真气传音说道: “二位师妹沉着一点,咱们这一招,至少可以收到吓阻之效……”只听南宫秀忽然冷笑一声道: “你们三个,倒是沉得住气呀!” 话声一落,人已飞身而起,疾如鹰隼,势若奔雷似地,向着胡天赐等三人隐藏之处,疾扑而来。 前面已经说过,也们双方之间的距离,仅约三丈许,试想,南官秀这蓄势的一击,是何等威力。 而且,她,还是故技重施,人未到,掌力先发,同时并怒叱一声:“躺下!” 也几乎是在她这一声“躺下”发出之同时,胡天赐也是双掌齐扬地,朗声大笑道:“不见得吧!” 他,外表表现得毫不在乎,口中也说得非常轻松,但手上却是使尽了全力,也就是说,他已将三人的生命,作孤注一掷了。 满有把握地,要叫胡天赐躺下的南宫秀,似乎并未防到胡天赐又在玩花枪。 当她发觉胡天赐击出的掌风,强劲得出奇地,有若怒潮澎湃,并且还有一股急劲的指风,后发先至地,急射自己的胸膛时,不由她心头一惊地,不等双方的掌风接实,立即凌空三个筋斗,倒射原地:“轰!” 随着这一声巨大震响,这原始森林中,又卷起一阵劲急狂风;就在那阵急劲狂风卷起大量的枯枝败叶,砂石尘土,使人有目难睁的同时,胡天赐却向白敏芝,卜真真二人促声传音说道:“快走!” 胡天赐的如意算盘打得好,乘着这混乱的片刻,纵然逃不脱,也可将双方距离拉长一点: 但事实上,当他们急速地飞奔出箭远外时,南宫秀忽然拦在他们的前头,并冷笑一声道:“还逃得了么!” 即然逃不了,胡天赐索性一横心,显得无比安详地,呵呵一笑道:“太上,就凭方才那两下子,我们还用得着逃么?”南宫秀哼了一声道: “你方才那鬼心眼儿,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老人家。” 卜真真娇笑道: “瞒不过你,为何不敢接招?” 方才,南宫秀因匆促之间,即不明白胡天赐为何会突然之间,功力大增,同时也未能提足她那傲视天下的“两义罡煞”。 但目前可就不同啦! 只见她也是显得于比安详地,淡然一笑道: “为了使你们死得闭眼,我可以让你们再玩一次“隔体传功”的把戏。” 卜真真不由心头一沉,但外表上,却还是娇笑如故地问道: “真的?” 南宫秀冷哼一声道: “我没丁夫同你们罗嗦,要想检便宜,就再玩一次“隔体传功”的把戏,否则,我老人家可要立即取你们的狗命了。” 武林中,实力支配一切,胡天赐心知没法再拖了,只好向白敏芝,卜真真二人苦笑道: “二位师妹,由我挡一阵,你们可以乘机向外闯……” 白敏芝连忙接道: “不!我们要死也得死在一起。” 卜真真也正容接道: “是啊!至少我们还得全力拼一拼呀!” 南宫秀忍不住一笑道: “好!我成全你们作一个同命鸳鸯吧!” 胡天赐皱眉一叹道: “事到如今,也只好全力一拼了。” 说着,已解下插在腰间的一枝青钢长剑来。 胡天赐并无固定兵刃,他通常是抓着什么就用什么,这枝青钢长剑,还是他方才夺自敌人手中的。 由于他最擅长的是“混元指”和那条白绫软带,但那白绫软带前此“被俘”时,被魔宫中人收去,此刻就只好借用对方的长剑了。 胡天赐这一亮出兵刃,白敏芝,卜真真二人,自然也是按剑采足之势,将南宫秀围在中心。 南宫秀美目环扫,冷笑一声道: “你们几个,真是勇气可嘉……” 胡天赐却截口冷笑道: “过分抬举自已,可并不见得怎么光彩!” 卜真真却是娇笑一声道: “太上,别客气,请啊!” 南宫秀脸色一沉,扭头沉喝一声道: “刀来!” “是!”一声恭喏起自丈远外道: “太上接刀。” 寒茫一闪,南宫秀手中,已多出一把精芒耀眼的宝刀来。 胡天赐入目之下,不由心头一动道: “太上,这是否就是那把绝代魔刀,‘秋水雁翎刀’。” 南宫秀冷然接道: “这是仿造的一把,对付你们这些不成气候的后一小辈,还用不着动用宝刀。” 卜真真笑道: “但你毕竟已使出了一把类似的宝刀来了……” 南宫秀截口怒叱道: “臭丫头,你们的吉时快到了,还是赶快进招吧!” 约莫箭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断喝: “什么……” “哇……” 按常情判断,这一声“什么”,想必是问“什么人”,但那“什么人”的“人” 字尚未问出,却被另一声惨号打断了。 不,事实上,那惨号声也并不完整,顶多只能算是半声而已。 这突如其来的半句喝问与半声惨号,使得目前这剑拨弩张的局面为之一弛。 而且,很自然地,正邪双方,都有着不同的感受。 因为,事实很明显,这是魔宫中的禁地,禁地中居然发生惨号之声,而且之前,先有那半句喝问的话,那必然是对头冤家找上门来了。 也因有这些判断,南宫秀不内秀眉一蹙,而胡天赐等三人却暗中雀跃不已。 这些,本来也不过那半声惨号发出的刹那之间,正邢双方心念转之间的事。 这些人的心念未毕,原先那发出半句喝问的人,又大声嚷叫道: “不好了,拿奸细啊!奸细由绝润中绕道过来哩……” 紧接着,是一串急促的奔驰声,叱还声与金铁交鸣之声,以及惨号声。 由方才这几句传来的叫嚷声中,已可知道,是大太保等六人,由绝涧中绕道成功,上了岸了。 原来大太保等六人,自顺利地落到涧底之后,虽固轩辕仲使用“五玉火筒”而受了一场虚惊,一路上进行得也相当顺利。 美中不足的是,这一路下来的崖壁,都是底端向内倾斜,而且斜度很大,像此情景,高明再高的爬山技术,也没法施展。 于是,大太保等六人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只好继续向内淌进,一直到这儿,地势目为较好,起身爬了下来。 但事实上,他们超过那斜坡的险峻关卡,已在三里左右了。 可借的是,大太保等六人,没法知道胡天赐等三人被南宫秀困在近在箭远之处,而他们又因绕道过远,耽搁的工夫太久,深恐等在关卡上的群侠们焦急,因而一上岸就有如出神猛虎似地,一个劲的循山径向下冲去。 这情形,使得胡天赐不得不扬声问道: “胡天赐在此,请问绕道进来的是那几位啊?” 大太保闻声一喜道: “我们是令尊手下的十二太保中人……” 说话间,已一齐回身,循声飞扑过来。 胡天贤连忙扬声喝道: “南宫太上在这儿,诸位请多加小心。” 为了南宫秀与宋希贤过去的那一段渊源,此时此地,胡天赐对南宫秀的称呼,仍然是相当客气。 但大太保可不同了,他们已飞扑到密林边,由于林中太暗,不敢贸然进入,只好停了下来,沉声问道:“南宫秀在那儿?” 南宫秀抢先一声冷笑。 由于林里林外,阴暗互异,大太保等人,仍然看不到林中的情况,只好蹙眉问道: “胡公子,你是一个人在此?” “不!”胡天赐接道: “还有白敏芝,卜真真二位师妹。” 大太保接问道:“三位都没受伤吧?” 胡天赐道:“没有负伤,只是暂时没法脱身。” 大太保道: “好,我们大伙儿来收拾这只老狐狸。” 胡天赐问道: “我爹同恩师们,现在何处?” 南宫秀本来不耐烦的了,但听到这句话之后,又忍了上去。 大太保答道:“他们都被火器阻于约莫三里处的一道卡上胡天赐截口接道:“才不过三里处,我们可以用啸声联络啊!” 他,真是想到就作,话声一落,立即发出一声龙吟清啸,大太保也立即以长啸附和着。 这二位,真气真沛,啸声穿云裂石,直贯云宵,在周围群侠回应之下,又岂仅是三里之外能听到,恐怕十里之外,也能听得到哩! 南宫秀冷笑一声道: “任凭你们如何鬼叫,那几个老鬼,也没法来救你们了……” 大太保却根本不理会南宫秀的话,立即沉声喝道: “胡公子,我们得立即赶往前头会师,你我二人断手,其余的人,一齐向前冲。” 胡天赐朗声大笑道: “对!大家冲啊!” 话声一落,已偕同白敏芝,卜真真等三人,一齐振剑向南宫秀扑了过来。 此刻的南宫秀,是何等功力,只见她挑眉怒叱一声:“小辈找死!” “呛”地一串震耳金铁交鸣声中,胡天赐等三人都被震得一个倒翻,飞纵丈外。 大太保连忙道:“二位姑娘快向前闯,这老狐狸由我同胡公子拦截……” 南宫秀冷笑一声: “你拦得住么!” 话声中,挥刀横扫,那金老劈空所发出的尖锐啸声,令人心神震荡。 “镪”地一声,胡天赐,大太保二人却借着双方兵刃相触所生的反震之力,双双腾射而起,大太保并呵呵大笑道: “多谢太上相送,小爷告辞啦……”。 他,口中尽管说得轻松,但心头却是大大吃了一惊,而与胡天赐二人的奔驰之势,也更形加快了。 因为,方才的这一招硬拼,大太保与胡天赐二人以二对一,而且是借力飞射,而并未使出全力,但却是两人都被震得手臂发麻,足证南宫秀。“两仪罡煞”威力之强大,如果方才两人都以全力相拚,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啦! 南宫秀震声大喝道: “你们两个小辈,纵然逃到天边,我也得把你们抓回来!” 这里是一逃一追,前头开道的白敏芝,和八太保等七人,却是有如出押之虎似地,将沿途拦截他们的人,杀得人仰马翻,惨呼阵阵。 就这当口,宋希贤与莫子云二人的长啸声,也遥遥传来,显然地,斜坡那边,也开始发动攻势,实行内外夹攻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当胡天赐,大太保二人的长啸之声,传到那斜坡上时,刚好宇文哲也赶到那道关卡上,闻到那啸声之后,不由一怔道: “那是什么人呢?” 燕南来也微微一怔道: “可能是胡天赐在鬼叫吧!” 宇文哲道: “他们是一男二女,那发出长啸的另外一个男的是谁呢?” 关卡下的宋希贤扬声笑道; “那是莫大快手下的大太保,他们是由绝涧底下绕道过去的。” 宋希贤说着,一面却与莫子云发出长啸呼应着。 宇文哲脸色一变道: “燕兄,轩辕兄请辛苦一下,我必须赶快回会截住他们。” 轩辕仲笑道: “太上请尽管放心,这儿,任凭他们三头六臂,或肋生双翅,也攻不上来。” 宋希贤呵呵大笑道: “我不是已经派人绕道攻过去了么!” 轩辕仲冷笑道: “那种偷偷摸摸的行动,真亏你还好意思自己说出来。” 宋希贤道:“方才,我已经关照过你了,而且,当你以‘五云喷火筒’向下扫射时,我还道过谢,怎能算是偷偷摸摸哩……” 轩辕仲气得跺足怒叱道; “住口!” 燕南来笑道: “轩辕兄何必同他们斗嘴,他们不敢攻上来,找仰先攻下去不行么?” ------------- 文学殿堂 扫校 第六十六章 直捣黄龙 轩辕仲苦笑道: “燕兄有所不知,南宫太上曾经交代过,我的责任,只是守住这一关,没有太上的命令,不可擅自行动的。” 燕南来道: “轩辕兄,攻击才是最佳的防御呀,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我们能建立殊勋,难道太上还会降罪不成?” “那么。” 轩辕仲笑问道: “燕兄之见,是?” 燕南来神秘地一笑道: “轩辕兄是以什么威震江湖的?放着现成的利器,为何不善加利用呢?” 轩辕仲一怔道: “这个……” 燕南来截口笑道: “别犹豫不决了,万一太上降下罪来,我同你一同分担就是。” 轩辕仲苦笑道; “我倒不是怕负责任,只因这儿地形特殊,普通火器够不到,用‘灭绝阴雷’又不合适。” 燕南来缓步走向轩辕仲身前,含笑问道:“怎会不合适呢?” 轩辕仲道: “因为,这个斜坡,上下之间,现在说来也是敌我之间,隔了一个三十度以上的拐角,所以,‘灭绝阴雷’不能直接投出,而必须到那拐角之处投出才行……” 燕南来截口一“哦”道: “我明白了,轩辕兄之意,是咱们一站到拐角处,就难免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而遭遇到袭击?” 轩辕仲连连点首道: “正是,正是……” 燕南来笑道: “这很简单,咱们一同去,由我在一旁掩护你,就不致有甚问解了。” 轩辕钟一怔道: “这……” 燕南来笑道: “别这呀那呀的了,拒敌之事,由我一肩承担。” 右手向对方的肩傍上一搭,低喝一声: “轩辕兄,咱们走!” 轩辕仲苦笑道: “老兄,你得等我取过‘灭绝阴雷’才行呀!” 燕南来呵呵一笑,故意提高语声道: “不必了,轩辕仲,你还是好好地耽一会儿吧!” 话出同时,搭在轩辕仲肩膀上的右手,猛然扣住其“肩井穴”,同时左手飞指接连点了他胸前的三处要穴。 这变化,实在太意外,也太快速下,快速得使旁边的人,连应变的念头都没较过来,而轩辕仲已被制住。 至于轩辕仲本人,他除了增长火器之外,武功方面,与燕南来是在伯仲之间,如果双方正式一拼,则鹿死谁手。殊难逆料。 但目前的燕南来,是完全在出其不备的情况之下,实行突袭,因而轩辕仲就只好乖乖地受制了。 燕南来一将轩辕仲制住,立即震声大喝道: “宋大快,轩辕仲已就擒,快冲呀!” 不等宋希贤接腔,又沉声大喝道: “谁敢妄动一步,我先宰了这老贼!” 目前,守住这个关卡的主将,就是轩辕仲,和燕南来二人,另外两个,即“塞外双凶” 席帮彦和古白驹,其余的喽罗们,大多是轩辕仲的亲信手下。 如今,燕南来突然阵前起义,主将被制,轩辕仲那些手下人,在投鼠忌器的情况之下,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这片刻之间,能够有希望扭转这局面的,就只有“塞外双凶”了。 “塞外双凶”中的席帮彦怔得一怔之下,才大喝一声: “燕南来,你疯了!” 就这刹那之间的缓冲,宋希贤已与莫子云一马当先地冲了上来,并震声大喝道: “放下兵刃,可以免死!” 这同时,占白驹也大声喝道: “快!快放火器呀……” 燕南来冷笑道: “谁敢放火器,我先宰了你们头儿!” 这时,群侠们已蜂涌而上,“塞外双凶”已被宋希贤,莫子云二人分别截住,其余的人,也随之展开一场混战。 由于“灭绝魔宫”方面的守卫主将被制,人心涣散,而群侠方面,却是士气高昂,一个个有若生龙活虎,一阵冲杀,已使对方死伤惨重,而他们那些火器又不敢发射,事实上,双方距离近了,想不顾一切地发射火器也不可能了。 因而,群侠方面,有若摧枯拉朽地,逼得那些人,且战且退,一直向里面推进着。 以胡天赐,大太保二人为首,由谷内向外冲杀的人,却在距宋希贤等人向内推进的里许处,陷入了前后夹击的困境中。 原来就在这当日,由那关卡上慌忙折返的宇文哲,与当先开道的白敏芝,卜真真二人发生了遭遇战。 白敏芝,卜真真二人,固然是年轻一代中的精英,宇文哲也是魔宫中,功力仅次于南宫秀的顶尖高手。 他们双方这一狭路相逢,战况之激烈,自不难想见。 白敏芝,卜真真二人,虽然是二对一,但宇文哲含愤之下,使的又是武林中仅有的一把宝刀秋水雁翎刀。因而使得这两位巾帼英雄,不但没占到便宜,而且,一上手就被迫得节节后退。 随后赶来的十太保,扬声喝道: “二位姑娘,我来帮你……” 十太保快的是一枝三爷棍,人还未到,“喷”地一声,一棍当头砸下。 白敏芝连忙促声喝道: “十太保当心宝刀!” 可借的是,白敏之的警告,略为嫌晚,就在她的警告声中,只听宇文哲怒吼一声: “小贼躺下!” “咔嚓”一声,十太保的三节棍被削掉一切,人也被一脚踢飞丈外。 但十太保并非弱者,尽管他因不知对方使的宝刀,冒失进击,而招致杀身之祸,但他临危的反击,却也并不含糊。 却当他中了宇文哲的一踢之瞬间,手中的半截三节棍,脱手射出,径奔宇文哲的前胸。 试想,十太保这垂死挣扎的反击,威力是何等强感。 饶是宇义哲是魔宫中的第二号魔头,但在面对另外两个高手,又是不曾料到十太保会有此一举的情况之下,尽管他闪避得快,也在右肩上擦成一道血槽。 十太保以自己的生命,造成宇文哲一处不算太轻的创伤,而且是在右肩之上,使其在运用宝刀时,不能不受相当影响,而灭少群侠方面,以后的伤亡,则十太保的这一死,也算是得很有价值的了。 且说十太保被宇文哲一脚踢飞丈外,惨死当场之后,其余的第八,十一,十二,十三等四太保,也相继赶到。 这四位,一见同伴又死了一个,不由一个个目眦欲裂地女勇色杀,八太保并切齿大喝道: “弟兄们!剁了这老匹夫!” 欺侮的三位同声附和: “是啊,剁了这老匹夫,替死难的弟兄报仇。”四位太保加上白敏芝,卜真真二人,算是六对一,曾时算是将宇文哲的凶威阻止了。尤其是,宇文哲的右肩受了伤,刀法的威力,无形中打大打折扣,因而使得白敏芝等六人,已能略为占到上风。可惜的是,好景不长,白敏艺等六人刚刚占到上风,胡天赐,大太保二人,已在南宫秀的追逐之下,赶了上来。 南宫秀一见前头的白敏芝等人,已被宇文哲截住,不由得意地笑道: “好了,这下子看你们这批小狗,还能逃到哪儿去。” 胡天赐,大太保二人,挡不住南宫秀的锐利攻势,不得不将那边六战一的白敏芝,卜真真二人抽了下来帮忙。 如此一来,两组恶斗,都是四对一。 宇文哲方面,由于减少了两个强敌,所受压力,已能扭回颓感,而打成平手。 但胡天赐,白敏芝,卜真真,大太保等四人合战南宫秀,却仍然感到相形见绌,而不得不出之以游斗来拖延时间。 这情形,使得南宫秀连声冷笑道: “小狗们,看你们能拖多久……” 胡天赐呵呵大笑道: “师母,拖到我师傅赶来,就没我的事了!” 胡天赐也真算得上是一个乐天派,处境如此艰困,他居然还在取笑对方。 南宫秀怒叱一声: “小狗找死!” 两道人影飞射而来,并扬声接道: “太上,分一个给我们。” 话到人到,已不待南宫秀吩咐,即挥刀加入战圈。 来人是两个护法级的人物,也相当于是南宫秀的弟子,身手自是不凡。 胡天赐这一组,对付一个南宫秀本已相形见绌的了,如今对方再加上两个身手不弱的生力军,他们的处境,可更困难了! 南宫秀一面加紧抢攻,一面沉声喝道: “你们上来帮忙是可以,但胡天赐这小狗,必须要活的。” 那两位同声恭若着: “属下知道了。” 南宫秀恨透了胡天赐,不愿当场格杀,而必须生擒活捉过来,慢慢地消遣,用心可说是即狠且毒。但对胡天赐而言,南宫秀的话,却反而帮了他的忙。” 因为,他们四对一,本就居于下风的,对于加上两个生力军,自然所受压力更重,但有了南宫秀的这一句话之后,她那两个手下,却不能不有所顾忌,而不便放手枪攻,使得胡天赐等人,得以多拖延一段时间。 也就是因为这一段时间的拖延,使得局势有了急剧的变化,而转危为好了。 因为,就在这紧要关头,那位奉南宫秀之命,在轩辕仲手中取得“灭绝阴雷”,前往石洞中,将六大门派中人炸死的燕南飞,卸已率领着六大门派中人,赶了上来。 燕南飞一马当先,人还未到,已首先扬声说道: “南宫太上,请停下来,听我一言。” 燕南飞的反正,给予南宫秀精神上的打击,是非常严重的。 因为,尽管她费尽心血,造就出来的包耀明;已被胡天赐一手所毁,连带使司马炀也生死不明;但她仍然自恃这“亡瑰谷”的天险,和已方的兵多将广而有恃无恐。 但燕南飞的这一叛变,邓使她立即知道,已经是大势去矣! 尽管轩辕仲所守的那一关,她非常信得过,但由于燕南飞的反变,则燕南来也必然有问变,而燕南来是派在那边协助轩辕仲的,这情况还能设想么! 因此.燕南飞这一叫,她不但不肯停下来,反而更加疯狂似的,一面切齿怒叱道: “燕南飞,我待你不薄!” 燕南飞苦笑道: “这一点,我承认,但我不忍心你们一家人自相残杀,更不忍见你……” 南宫秀截口怒叱道: “放屁!” 南宫秀盛怒之下,连粗话也骂了出来。 燕南飞苦笑如故道: “太上即然良言逆耳,我就只好直言相谈了!” 南宫秀冷笑道: “老娘已打算豁出去了,你还有什么能威协我的。” 燕南飞神色一整道: “威协是不敢,但你不能不顾虑司马炀和包耀明的安全。” 南宫秀也许觉得一面拚命劈杀,一面谈话,太以费神,居然主动地大喝一声: “停!” 随着这一声“停”,所有恶斗,立即静止下来。 南宫秀目注燕南飞,冷然问道: “你说的那两人还活着?” 燕南飞点点头道: “不错。” 南宫秀接问道: “还有桑桐,桑柏两人呢?” 南宫秀口中的桑桐,桑柏,亦即曾经作过八魔中老大仲孙丕的替身的一对老魔。 燕南飞歉笑道: “那两位,已死在六大门派中人的手中。” 南宫秀道: “仲孙妙妙两姊弟,也完蛋了?” “是的。”燕南飞接道: “但六大门派中人,也牺牲惨重……” 南宫秀截口冷笑道: “如非是你吃里扒外,光凭那四位,就可消灭六大门派中人燕南飞截口苦笑道:“太上,我是不忍心你们自相残杀啊!” 南宫秀冷笑道: “燕南飞,别得了便宜再卖乖了,南宫秀一息尚存,决不向任何人妥协。”” 接着,又注目问道: “燕老二想必也已经叛变了吧?” 燕南飞点点头道: “我想,他们快要到达这儿了。” 不进处.一阵急促脚步声,疾奔而来,并大声禀报道: “禀太上,大事不好……” 南官秀冷然接道: “有什么值得紧张的慢慢说!” “是!”一个劲装汉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促声说道: “太上,天池二位老爷子已被宋希贤他们杀掉啦……” 这消息是说“天池二怪”也就是“黑白无常”,麻氏兄弟已经伏诛了。 麻大兄弟,是宇文哲由那关卡上折回来的,临时派去增援的,如今,麻氏兄弟即已伏诛,则那关卡上的情况,也就不难想见啦! 到目前为上,南宫秀的一切希望,都算完叱幻灭了。 她,木然地向那报信的劲楚汉子挥挥手,然后目注胡天赐,切齿恨声叱道: “小狗!我的一切,等于是全部毁于在你的手中,现在,老娘跟你拼了!” 她,说拼就拼,话声未落,人已挥刀向胡天赐和身飞扑过来。 她这气东之下的全力一拼,真具有一人拼命,万夫莫敌之威。 胡天赐,大太保,白敏芝,卜真真等四人,仍然是原班人马,一齐奋力阻截。 一串震耳金铁交鸣声中,首当其冲的胡天赐,长剑被削掉一半,右臂也被刀锋划伤,深达骨骼,大太保手中兵刃被震飞,人也偕同白敏芝,卜真真二人,被一记劈空掌,震得踉跄后退,并当场喷出一大口鲜血。 南宫秀得理不饶人,怒喝一声: “小狗纳命来!” 身随刀进,一刀向胡天赐截腰斩了过去。 胡天赐兵刃被毁,右臂重伤,旁边又没人支援,目前这情况,情是危急万分。 幸好燕南来奋不顾身地,横里相截,却被南宫秀一刀震得连退三大步,才算勉强拿棒站稳。 此刻的南宫秀,已是失去理性的疯人,一招得手之后,立即挥刀枪攻,并历声叱道: “燕老贼!你也是罪魁福首之一;先宰了你也一样……” 这时,燕南飞被避得节节后退,另一边,宇文哲也将八大保等人逼得岌岌可危了。 由于白敏芝等人已受伤,六大门派中人也抽不出一个完整的人出来支援,因而群侠方面,又陷入岌岌可危的逆境中了。 就当群侠方面危急万分之是,宋希贤与莫子云二人已飞射当场。 出于八太保等人那边的情况,使燕南飞更为危急,所以当先赴来的宋希贤,首先将宇文哲接了下来。莫子云却接替燕南飞而将南宫秀截住。 南宫秀一见宋希贤赶来,一面刀掌兼施地,向莫子云发动一连串快速而激烈的抢攻,一面怨声叱道:“姓莫的闪开!叫宋希贤过来!” 莫子云呵呵大笑道:“太上,如按一般世俗称呼,我该尊你为嫂子。 南宫秀截口怒叱道:“闭嘴!” 不等时方开口,又切齿恨声接道:“今宵,有我无他” 莫子云正容说道:“太上,严格说来,你们之间,谈不上什么仇恨,又何必……” 南宫秀截口冷笑道:“你说得真轻松,我一辈子青春是如何牺牲的,你明白么?” 莫子云长叹一声道:“太上,请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目前,整个‘灭绝魔宫’,已只剩下你们两位太上了哩!” 南宫秀一挫银牙道:“不要紧,作最坏的打算,我也得找个塾背的!” 莫子云笑了笑道:“那恐怕很难……” 这时,以宇文敏为首的后备人员,也纷纷赶了上来。宋承志首先悲声唤道:“娘,我求求您,不要再打了。” 南宫秀漠然地接道:“我没有这个儿子!” 宋承志无限痛苦地说道:“娘!如果爹有对不起您的地方,孩儿愿代她老人家承受一切惩罚……” 南宫秀历声叱道:“你少在我面前罗嗦!” 业已成为半疯狂状态的南宫秀,她的潜能也全部发挥,凭目前莫子云的身手,竟然有阻挡不住之势。 但莫子云深知在目前的情况之下,只有自己吃点亏,勉为其难,否则,宋希贤仍在与宇文哲恶斗中,宇文敏又不便与南宫秀交手,如果自己一泄气,就没人能阻挡南宫秀的疯狂攻势啦! 也因为这原因,莫子云尽管被迫得仅能勉为自保,却不得不咬牙苦撑着。 由于白敏芝,胡天赐,以及大太保等人,部分别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势,因而使随后赶来的朱家风,吕雪鸿,曾飞燕,以及二,四,五,六,七太保,和陈红玉等人,都忙着给受伤的人上药,包扎伤口,而不曾参战。 而事实上,目前恶斗中的两组,都是当代武林中正邪双方的绝顶高手,凭他们这晚一辈的身手,也没法上去帮忙。 南宫秀,莫子云的这一组,是南宫秀占尽优势,宋希贤宇文敏的那一组,由于宇文敏有一把无坚不摧的稀世宝剑,一开始,宋希贤也居然没占上风。双方交手二十招后,宋希贤取出了专门对付“秋水文雁翎刀”的奇门兵刃,才将宇文哲的凶威压制下去。 宋希贤的奇门兵刃,实际上就是一根混成软鞭,素以蛟筋,白金丝、人发,和千年蠢蚕丝所混合编成。 这是宋希贤筹谋已久,专门为了对付“秋水雁翎刀”而特制的兵刃,也针对“灭绝三十六式刀”而特别研创了一套鞭法。 总算他的一番苦心没有白费,如今宇文哲就在他的这一番苦心之下,受到挫折了。 当宇文哲被迫而采取守势时,一旁的宇文敏悲声叫道:“弟弟,现在是你孽海回头的时候啦!” 宇文哲苦笑道:“现在已经太晚了……” 宋希贤沉声喝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另一组中的南宫秀厉声叱道:“老杀才,你少打如意算盘!” 宋希贤苦笑道:“阿秀,我原谅你的一切过失,只要你能孽海回头…… “放屁!”南宫秀截口历叱道:“只恨我下手略迟,不曾将你的孽种给宰掉。” 宋承志哀声说道:“娘的我求求您……” 南宫秀怒叱一声:“闭嘴!我早就说过,我没有这儿子!” 这当口,只听宋希贤大喝一声:“撤手!” 原来字文哲的宝刀,已被宋希贤那特制的软鞭缠住,就当宇文哲奋力一挣,那特制软鞭也居然被挣断一部份,而显得情况危殆时,一旁的宇文敏,疾如电制地,那射而出,凌空扬指,点了宇文哲的右“肩井大穴” 也因为宇文敏这一指之助,才使宋希贤于软鞭即将被挣断的危急关头,将宇文哲的宝刀夺过,并顺手将其点倒。 宋希贤制住宇文哲后,飞射南宫秀身前,扬声说道: “阿秀,千军万马我都解决了,我不相信,偏偏驯服不了你这匹小马。” 南宫秀奋力攻出三招,将莫子云迫退五步,并沉声之道:“姓莫的,你少管闲事。” 在南宫秀那傲视武林的“两仪罡煞”,与疯狂的攻势之下,莫子云的头上,已见了汗。 直前这一被迫退,只好借机下台问笑道:“好,在下遵命。” 南宫秀目注宋希贤,切齿道:“老杀才,今天,你我二人之间,总有一个,江不到天明。” 宋希贤苦笑道:“死的人已经太多,我不希望再有人流血,秀秀,你如不听我的良言,我只好用最笨的办法来对付你了。” 南宫秀怒喝道:“不论你使出什么办法,我一定奉陪到底!” 宋希贤笑了笑道:“我准备联合莫老弟,宇文敏两人来对付你,不论你的“两义罡煞” 有多么历害,合我们三人之力,总可以将你摆平了的。” 南宫秀一咬牙道:“好,你们上吧……” 只听一旁的宇文哲厉喝道:“你还是杀了我吧!” 宇文敏长叹一声道:“论你的倒行逆施,杀了你不但不算过份,而是死,旦辜你想想看有余,这些年来,直接间接死在你手中的,有多少人?这些,已经过去,也可以暂时说,你,张开眼看看,这“亡魂谷”中的遍地尸首,是谁所造成的,又是谁的过错?” 话峰略力一顿,又声容庄严的接道:“你,如果还有一点良心,还有一丝人性……” 宇文哲双手掩面,震声大喝道:“不要的了。” 宇文敏这一些话,足以佛门中的“狮子吼的功”,以扭人专注的方式发出,旁人断来,并无异样,但听在宇文哲,南宫秀二人耳中,却是字字如沉雷轰鸣,震的他们心神具颤。 也因为如此,不但宇文哲被训的掩面而吼,连个性偏激的不可理谕的南宫秀,也突然陷入沉思之中,默然垂首。 宇文敏长叹一声道:“尽管你罪孽淘天,罪该万死,但你我总是同一父母所生,我不能不念姊弟之情,而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仅仅废去你的武功而代你一死,你心中还有什么不平的!” 宇文哲似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只是长长的叹萧了一声,缓缓别转身去。南宫秀突然幽幽一叹道:“罢了,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话声中,有着太多的落寞凄凉之意味,也好像是在这瞬间,突然苍老了二十年。 宋希贤入目之下,不由色然而喜道: “孽海无边,回头是岸,秀秀,你总算觉悟了。” 南宫秀凄然一笑道:“是的,我觉悟了,可我觉悟的太迟了,希贤,你眼我来,我有一样东西给你瞧瞧。” 她的目光及那么凄迷,语声是那么温柔而亲切的不使,希贤根本没有拒绝的勇气,一面跟了上去,一面笑问道:“秀秀,你要到那里去?” 南宫秀幽幽的道:“就是被胡天赐弄的一塌糊涂的石洞中。” 宋希贤接问道:“你究竟准备给我瞧什么东西啊?” 南宫秀凄凉的一笑道:“到了洞中就知道了。” 她,微顿话锋,又回头扬声道:“各位如果不放心,也可以跟来瞧瞧……” 其实,用不着她招呼,群侠方面,只要是还能走的动的人,都已自动跟了上来。 南宫秀入目之下,又是凄然一笑道:“对了,这是一面宝镜,也有人叫它为“照妖镜”,尤其是年轻一代的,更应该见识一下。” 由现场到石洞那边,路程不算远,但在目前这些人脚程下,却是不消多久,就已到达。 可是,到石洞前时,除了宋希贤之外,其余的人,都被南宫秀挡骂了。 “各位就等在外面,我们一会儿就出来的。” 目送宋希贤,南宫秀二人的背影,消失于石洞深处之后,宇文敏突然向莫于云皱眉道: “莫大侠,我心中很不安,希望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她的话声才落,石洞内突然传出天崩地裂似的一阵震响,刹那之间,山摇地动,整个石洞,也完全倒塌封闭了。 这意外的剧变,使群侠方面忘去悲哀,一个个震惊的目瞪口呆,作声不得。 良久良久之后,宇文敏的老脸上,簌簌滚下两行清泪,并喃喃自语道:“爱如火,能给人以温暖,也能制人死命……是的,她说的对,这是一面镜子,尤其是对年轻一代而言。” 接着,又长叹一声道: “所有的恩恩怨怨,以及那把害人的‘秋水雁翎刀’,都长埋在山腹之中了,我们也该走了。 晨光微曦中,一行幽灵似的人影,默默的向谷外走去…… (全书完) ------------- 文学殿堂 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