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宠爱》 1、堕梦 夏沫蝉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 她明明是坐在公车上,头抵着车窗。今天的阳光很热,今天公车上的人很少,今天的她幸运地拥有了一个座位。 司机大叔一直在放王菲的《流年》。 有一点点难以想象,那样一位年过不惑的大叔,原来也喜欢菲姐这样空灵的嗓音,与《流年》这支玄奥得仿佛预言一般的歌儿。 “爱上一个天使的缺点,用一种魔鬼的语言,上帝在云端,只眨了一眨眼,最后眉一皱头一点。”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 夏沫蝉是极爱这首歌的,可是她听着听着仿佛已是入了梦境。否则怎么会明明还坐在公交车上,耳边还一遍一遍回荡王菲的歌声,她却忽然走进一片山林,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脚踏上了满地黄金般的落叶? 那梦境深处,仿佛有什么一直在牵引着她,一直向前走,向前走。 直到走到一座小小庭院的门前。庭院的木门松松地开着,她便不由自主推门走进去。听见里头有口琴声。 夏沫蝉怔住,越发分不清自己听见的乐音,究竟还是公交车上的《流年》,还是庭院里萦回的口琴声。 夏沫蝉循着口琴声走向前去,迈上石阶,立在廊下。 阳光转了个角度,光灿灿地穿透廊下挂着的竹帘,照见古旧房子里坐着的一个少年。 他席地坐在草席上,双手捧着口琴专注吹奏。他的脊背挺得笔直,隔着竹帘几乎都能看得见他长如刀裁的双鬓…… 夏沫蝉不知怎地,只觉心脏都要跳出来。 想要呼喊,却不知该呼喊什么;若不呼喊,又只觉心脏都要胀裂。 仿佛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房间中的少年忽然停下吹奏,蓦然转头,一线清逸目光如薄薄刀刃,透过竹帘直刺过来—— “是你么?” 少年的嗓音美如山间寒泉,清冽而带着淡淡疏离。可是他言语之间却有那样多的热切。 夏沫蝉只觉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举手扼住,她无法呼吸,更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一定是你!” 少年在帘后立起身来,掀开竹帘向外奔来。 咚咚咚,只穿着纯白袜子的双足猜得地板咚咚作响。 光影纷乱,天地之间仿佛有无数只金色的蝴蝶飞舞,遮挡住了夏沫蝉的眼睛。 她来不及看清那少年的相貌,只在金色的蝶舞缝隙里,看见他薄薄的抿紧的唇。 红艳如血。 夏沫蝉惊得低低一呼。 这一呼喊,便仿佛惊醒了自己的梦。她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醒来,眼前的景物也一点点变得暗淡而模糊。 少年的身影急切奔来,清泉般的嗓音一径唤着,“你别走!” 2、邀请 “小姑娘,你还好么?”耳边传来呼唤声,与王菲那空灵的嗓音。夏沫蝉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醒来了。 眼前的光影像是褪了色的胶片,一点一点从视野里远去,虚化成一团纯白的雾气,渺渺地飘远。 只看见漫天金蝶飘舞,竹帘静静摆动,少年的白袜立在檐下,竹帘缝隙里一勾红唇如血。 “……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他的嗓音似怨似叹。又或者是她听错了,错将公车上哪位叔公怀中揣着的电匣子里的唱词当成了他的怨叹吧? 夏沫蝉这样一激灵,便睁眼醒来。正看见那一遍一遍听《流年》的中年大叔站在面前,急切地望着她;旁边还有若干乘客面孔,个个都带着焦急。 看她醒来,这才都笑了,“可醒了。看来没什么大碍。” “你这小姑娘,是中暑了。”司机大叔乐呵呵拍了拍她肩膀,便走回驾驶位去,“不行的话告诉大叔一声,大叔直接开车送你去医院哦!” 这样一个仿佛火焰流淌的夏日午后,可真的适合中暑晕倒一下的。夏沫蝉讪讪地笑,“谢谢大家,我没事。” ** 真的没事么? 夏沫蝉下了公车,沿着红砖步道一直向山坡上走。有路过的邻居打招呼,“沫蝉,放暑假了吧?期末考试又拿了奖学金吧?我跟我们家小光总说,看人家夏姐姐,多棒!沫蝉你暑假没事要帮我们小光指点指点功课哦!” 沫蝉笑着迎向那些善意的面孔,努力地笑,“没问题。” 在亲戚和邻居的眼里,她一向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乖巧懂事,成为同龄人的典范。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这些外表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快乐和幸福。 走进家门,母亲秦雅正在忙着打毛线,看见沫蝉进来便笑,“看完成绩了吧?学校正式放假,再没别的事了吧?” 秦雅的身体不好,前两年就办理了病退,退休的工资不高,她便去收了打毛线的工作来做。如今生活都好了吧,人们偏又怀念起过去手打的毛线来,秦雅的心灵手巧为她换来了一些生活的贴补,只是太累眼睛。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沫蝉心疼地握住母亲的手,“妈您别打了,太熬眼睛。放暑假了,我出去打工。” 秦雅笑着摇头,“不累,也是个消遣。倒是沫蝉你,暑假不是说好了要跟同学出门旅游的吗?” “呃,不去了。”沫蝉走进洗手间洗脸,掬清凉的水扑在脸上,藏住黯然。 “怎么不去了?不是期盼了那么久吗?” “呃,太费钱了。所以还是算了。上网看看图片,也是一样的。” 秦雅难过地停下手,“傻孩子你别这么在乎钱。那些钱都是你自己的奖学金和打工的钱攒下来的,你该用它们去享受一下青春。” “青春还有一大把啊,以后工作了再享受也是一样的。”沫蝉擦干净了脸,伸手抱住妈,用力地笑,不想被妈看出她的落寞。 “倒是有件事,妈之前以为你要去旅行,就没跟你说……” “妈,您说。”沫蝉用力做出欢快的样子。 “你在乡下的三叔公打电话来,说他孙子功课差得很,找了多少补习老师都没用。三叔公说想请你暑假到乡下去帮着补习一下。” 5、 “小姑娘,你还好么?”耳边传来呼唤声,与王菲那空灵的嗓音。夏沫蝉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醒来了。 眼前的光影像是褪了色的胶片,一点一点从视野里远去,虚化成一团纯白的雾气,渺渺地飘远。 只看见漫天金蝶飘舞,竹帘静静摆动,少年的白袜立在檐下,竹帘缝隙里一勾红唇如血。 “……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他的嗓音似怨似叹。又或者是她听错了,错将公车上哪位叔公怀中揣着的电匣子里的唱词当成了他的怨叹吧? 夏沫蝉这样一激灵,便睁眼醒来。正看见那一遍一遍听《流年》的中年大叔站在面前,急切地望着她;旁边还有若干乘客面孔,个个都带着焦急。 看她醒来,这才都笑了,“可醒了。看来没什么大碍。” “你这小姑娘,是中暑了。”司机大叔乐呵呵拍了拍她肩膀,便走回驾驶位去,“不行的话告诉大叔一声,大叔直接开车送你去医院哦!” 这样一个仿佛火焰流淌的夏日午后,可真的适合中暑晕倒一下的。夏沫蝉讪讪地笑,“谢谢大家,我没事。” ** 真的没事么? 夏沫蝉下了公车,沿着红砖步道一直向山坡上走。有路过的邻居打招呼,“沫蝉,放暑假了吧?期末考试又拿了奖学金吧?我跟我们家小光总说,看人家夏姐姐,多棒!沫蝉你暑假没事要帮我们小光指点指点功课哦!” 沫蝉笑着迎向那些善意的面孔,努力地笑,“没问题。” 在亲戚和邻居的眼里,她一向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乖巧懂事,成为同龄人的典范。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这些外表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快乐和幸福。 走进家门,母亲秦雅正在忙着打毛线,看见沫蝉进来便笑,“看完成绩了吧?学校正式放假,再没别的事了吧?” 秦雅的身体不好,前两年就办理了病退,退休的工资不高,她便去收了打毛线的工作来做。如今生活都好了吧,人们偏又怀念起过去手打的毛线来,秦雅的心灵手巧为她换来了一些生活的贴补,只是太累眼睛。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沫蝉心疼地握住母亲的手,“妈您别打了,太熬眼睛。放暑假了,我出去打工。” 秦雅笑着摇头,“不累,也是个消遣。倒是沫蝉你,暑假不是说好了要跟同学出门旅游的吗?” “呃,不去了。”沫蝉走进洗手间洗脸,掬清凉的水扑在脸上,藏住黯然。 “怎么不去了?不是期盼了那么久吗?” “呃,太费钱了。所以还是算了。上网看看图片,也是一样的。” 秦雅难过地停下手,“傻孩子你别这么在乎钱。那些钱都是你自己的奖学金和打工的钱攒下来的,你该用它们去享受一下青春。” “青春还有一大把啊,以后工作了再享受也是一样的。”沫蝉擦干净了脸,伸手抱住妈,用力地笑,不想被妈看出她的落寞。 “倒是有件事,妈之前以为你要去旅行,就没跟你说……” “妈,您说。”沫蝉用力做出欢快的样子。 “你在乡下的三叔公打电话来,说他孙子功课差得很,找了多少补习老师都没用。三叔公说想请你暑假到乡下去帮着补习一下。” 6 “小姑娘,你还好么?”耳边传来呼唤声,与王菲那空灵的嗓音。夏沫蝉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醒来了。 眼前的光影像是褪了色的胶片,一点一点从视野里远去,虚化成一团纯白的雾气,渺渺地飘远。 只看见漫天金蝶飘舞,竹帘静静摆动,少年的白袜立在檐下,竹帘缝隙里一勾红唇如血。 “……你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他的嗓音似怨似叹。又或者是她听错了,错将公车上哪位叔公怀中揣着的电匣子里的唱词当成了他的怨叹吧? 夏沫蝉这样一激灵,便睁眼醒来。正看见那一遍一遍听《流年》的中年大叔站在面前,急切地望着她;旁边还有若干乘客面孔,个个都带着焦急。 看她醒来,这才都笑了,“可醒了。看来没什么大碍。” “你这小姑娘,是中暑了。”司机大叔乐呵呵拍了拍她肩膀,便走回驾驶位去,“不行的话告诉大叔一声,大叔直接开车送你去医院哦!” 这样一个仿佛火焰流淌的夏日午后,可真的适合中暑晕倒一下的。夏沫蝉讪讪地笑,“谢谢大家,我没事。” ** 真的没事么? 夏沫蝉下了公车,沿着红砖步道一直向山坡上走。有路过的邻居打招呼,“沫蝉,放暑假了吧?期末考试又拿了奖学金吧?我跟我们家小光总说,看人家夏姐姐,多棒!沫蝉你暑假没事要帮我们小光指点指点功课哦!” 沫蝉笑着迎向那些善意的面孔,努力地笑,“没问题。” 在亲戚和邻居的眼里,她一向是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乖巧懂事,成为同龄人的典范。只有她自己知道,其实这些外表的东西并不一定就是快乐和幸福。 走进家门,母亲秦雅正在忙着打毛线,看见沫蝉进来便笑,“看完成绩了吧?学校正式放假,再没别的事了吧?” 秦雅的身体不好,前两年就办理了病退,退休的工资不高,她便去收了打毛线的工作来做。如今生活都好了吧,人们偏又怀念起过去手打的毛线来,秦雅的心灵手巧为她换来了一些生活的贴补,只是太累眼睛。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沫蝉心疼地握住母亲的手,“妈您别打了,太熬眼睛。放暑假了,我出去打工。” 秦雅笑着摇头,“不累,也是个消遣。倒是沫蝉你,暑假不是说好了要跟同学出门旅游的吗?” “呃,不去了。”沫蝉走进洗手间洗脸,掬清凉的水扑在脸上,藏住黯然。 “怎么不去了?不是期盼了那么久吗?” “呃,太费钱了。所以还是算了。上网看看图片,也是一样的。” 秦雅难过地停下手,“傻孩子你别这么在乎钱。那些钱都是你自己的奖学金和打工的钱攒下来的,你该用它们去享受一下青春。” “青春还有一大把啊,以后工作了再享受也是一样的。”沫蝉擦干净了脸,伸手抱住妈,用力地笑,不想被妈看出她的落寞。 “倒是有件事,妈之前以为你要去旅行,就没跟你说……” “妈,您说。”沫蝉用力做出欢快的样子。 “你在乡下的三叔公打电话来,说他孙子功课差得很,找了多少补习老师都没用。三叔公说想请你暑假到乡下去帮着补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