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我家有田》 【第一章】 还好有空间 第一节单纯的墨蚺 冷,刺骨的潭水无情的漫过她的身躯,凛若冰霜的潭水透过口鼻,她本能的吞咽,内脏因为过度的寒冷而泛起无边的绞痛;身体,不断的下沉、下沉;耳边,谁人在喧嚣、吵闹,沉痛的闷呼,声声入耳;叫的,却不是她的名字。 沐九儿有些头痛,想伸手,可是却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得。不断涌入耳口的凉水让她难受,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抵抗,任由一个有一个的浪头打开,疼痛而又难受。不知时光几何,亦不知被浪逐了多远。 清晨阳光,洒落河上点点柔光。而那幽暗的河底深处,一个不远处的大坑洞中,长着一丛丛绿色珊瑚,其中最大的一丛顶端,趴着一条全身墨色,身上覆着柔软得好似不存在般的蛇鳞,约莫承认大指粗细的小蛇,懒懒地将小小脑袋搁在珊瑚边缘,时而伸个小懒腰,似人类一般的表情,那幽幽深邃的小眼睛偶尔看看不远处的大坑,吐个泡泡将自己全身包裹起来,打了个呵欠,唔,好累,还是继续睡觉吧! “啪!”突然听见宛若玻璃破碎的声音,小墨蛇有些生气地看着那个不远处的生物,她长得好好看,自己那微薄的起床气此刻被他完全地抛诸脑后。 她在干什么? 为什么随着河水不断转着圈圈? 转圈圈很好玩儿么? 想着,好似下了很大决心,它突然身形一晃,光芒闪耀,河底的水“哗哗”地响着,周围的大小鱼虾全部四散逃逸,光芒之后,小墨蛇那一尺来长的小身板儿,此刻已然完全变了样,长约百丈,粗约三十多丈,两只眼睛宛若铜铃。强大的气势,方圆百里,皆无生物存在。 尾巴轻卷,将沐九儿卷入其中,然后朝着上游某个方向急速游去。最后进入一处凹进山体的大洞,沿着洞口,七转八拐,竟好似人类的九转回廊,终于随着那“哗啦”的巨大声响,他尾巴轻甩,跃出水面。 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很大的洞穴,待进入约莫五六十丈的地方,洞壁上便镶嵌着许多亮晶晶的石头,将沐九儿小心翼翼地放到一处平台上。它身形又渐渐变小,依缩在沐九儿的手腕儿处,好香,好温暖,妈妈!小墨蛇贪心地多呼吸几口,竟慢慢睡去。 …… 山中不知时日,沐九儿坐在平台边缘,在无数次观察周围的环境,结合脑袋里多出来的模模糊糊的记忆,她的心有些慌张。 * 记得那日她本该被送去沐氏孤岛历练,可为什么,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家专机怎么会发生有人劫机的事情,最重要的是,七驾飞机同行,为什么偏偏只有她出事,如果她没记错,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听见一声轰天巨响,应当就是飞机爆炸了。 可是,自己这是,身在海底?她有些疑惑,这个洞中有非常浓郁的灵气,甚至比之她空间里的灵气还要浓郁。难道这就是家主送自己前来孤岛历练的目的?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可是又刹那消失,头痛,还是痛!她用力地晃了晃头,这才发现,自己那齐肩的短发竟然变成了齐腰的长发,低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竟然是艳黄色罗裙,不对…… 怎么都不对,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手腕儿上的动静将她拉回现实,“啊!”看到那墨色蛇头,她不经闭上眼睛,尖叫起来,“你快下去,快下去!”她不断抖动着手腕儿,小墨蛇有些委屈地看着沐九儿,被抖得头晕眼花,看着沐九儿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的苍白,只好离开那让它觉得很舒服的地方。 “呜呜,漂亮的人类嫌弃它了!”它盘在一个角落有些怯怯地看着不远处的沐九儿。“妈妈!”见沐九儿有些平静下来,它怯生生地喊道,声音虽小,宛若三岁孩童般,可是在这个只有水声回荡的山洞中却显得分外的清晰。 “谁?”沐九儿警惕地看着周围,“妈妈!”怯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沐九儿才看到那刚才被她摔下去的小墨蛇,此刻正仰着头,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她,小墨蛇在叫她。 “你是在叫我?”沐九儿对着小墨蛇,眼中仍旧有些防备,这让小墨蛇很受伤。“妈妈,你讨厌墨墨!”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沐九儿觉得她此刻好像看到那小墨蛇的眼泪,心一软,朝着小墨蛇伸出左手,小墨蛇欢快地绕在手腕儿上,头还撒娇地蹭了蹭沐九儿的掌心。 沐九儿下意识有些后悔,可看到它那么开心,还有那怯生生的妈妈两个字,让她不禁母性大发。“墨墨,这里是,你家?”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看着那满墙亮晶晶的东西,她心中有些不确定它到底是龙还是蛇,毕竟根据古籍记载,龙族都非常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可看了看手腕儿,这家伙明明就是条蛇啊。 “嗯!我家,妈妈家!”墨墨的声音带着女乃气,可是听在沐九儿耳中却非常甜美,“墨墨,这些东西能带走吗?”沐九儿想了想,既然是墨墨家,那肯定就是在某座大山中,指不定就是自己历练的小孤岛呢,虽然……她心中有一个更为大胆却也更符合实际的猜想,但是,她现在却下意识地否认。 “能!”说着,墨墨小脑袋轻轻扬起,沐九儿只觉得眼前雾色一片,这个山洞便暗了下来,沐九儿大囧,这家伙这太行动派了吧。她也不问墨墨将那些东西放到哪儿去,毕竟那是将来要为他建造屋子的物资,只要带着就好。 她看了下自己的手腕儿,那血色的痕迹果然还在,那就说明空间还在。好在她准备得足够充分,从屋子里取出一把手电筒,在墨墨的指引下不断朝着外面走去。 “墨墨,你将妈妈送出去,好不好?”走了半晌,沐九儿实在太累了,便对着墨墨轻声说道,墨墨也是个天真的,“恩,好!” 第二节还好有空间 沐九儿翻了个白眼儿,既然能直接送我出去,那你不早说?当然这个想法,墨墨小童鞋是不可能知道滴。 “墨墨,以后没有妈妈的允许,不准开口说话,知道吗?”沐九儿想着,有些事情还是先弄清楚比较好,这蛇说人话自己尚且第一次听见,还是先做个预防。 小墨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秉承着,妈妈说的都是对的的原则,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咧着嘴在沐九儿的大拇指上狠狠地咬了下去。不等她发难,便在脑海中听到一个女乃声女乃气的声音,沐九儿无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狗血契约? * 等沐九儿再次看到蓝色的天空,已然身在一个不知名的山中。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在看到自己脖子上那块晶莹剔透的玉牌的时候,她莫名有些发晕,虽然心中隐约知晓了,但还是下意识的拒绝相信那个事实。秦忆,看着那两个小字;沐九儿想,应该是原身或者原身的情人送的吧,这般宝贝着,贴身佩戴。当下便把她收起来扔进了空间的梳妆台下,压箱底了。 走了半晌,这副身子也实在太过较弱。她检查了下,许是因着这福身子的脸与自己真的是一模一样,所以才附身在这身子中吧。可惜的是自己那一身的修为,不过好在自己又灵泉水,洗筋伐髓之后,再修炼惊天诀也是一样。 古武沐氏不外传的秘诀,惊天诀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修炼,沐家百年也只出了她这么一个,所以那些人才拼命地想要她修炼,修炼,再修炼。据说,这惊天诀可是结合了数千年的智慧之后,整个宇宙最强大的功法,还是当然某个飞升的老祖宗专程踏破虚空,送回来的,只可惜…… 不过倒是她得了这个便宜,既然多活一世,是不是代表着,她,终于过上自己那农夫、山泉、有点田的生活? 当然有一句话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沐九儿到底还没有弄清楚自己这个样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出现了第一件非常骨干的事情。 刚走到一条看起来像是路的地方,遇上一个砍柴的大爷,正准备开口问路,就发现自己一阵眩晕。 糟糕,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沐九儿才惊觉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 * 外面“哒哒哒”的马蹄声,车厢有节奏的摇晃,沐九儿哀叹,看来自己是真的穿越了,如今自己无财无势,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自己左右逃不过被卖的命运。不过,想了想,自己有空间,有墨墨,想要逃走也不是难事。 “咳咳!”沐九儿清咳两声,外面赶车的人似乎听到动静,小声商量着什么,其中一个妇人走进来,看见沐九儿正朦胧,一巴掌拍在沐九儿的身上,“你给我老实点儿,等到了怡红楼,有你好吃好喝的!” 这下饶是沐九儿再迟钝也听出来了,感情这两个居然是人牙子,想把自己卖去那些个肮脏的地方。哼,要不是这身体实在太弱,她一个人就能把这两个祸害给挑了,不过现在却不是承硬气的时候,只小声哀求着,“大娘,我,那个”,说着咬了咬贝齿,看着那位黑面母夜叉的脸,狠狠心,“有些内急,能让我下车方便方便么?”虽然她也可以直接进入空间,但空间有一个坏处,进去在哪儿出来还是在哪儿,不然就可以直接进空间,吓死这两个家伙。 那母夜叉出去,两人又悉悉索索地商量了半晌,沐九儿估模着,是答应了。 两人看着沐九儿下了马车,那大汗转头,“婆娘,看着那丫头点儿,别给她跑了!” “放心吧,当家的,你还不放心我!”说着,笑得一脸荡漾地跟在沐九儿身后。沐九儿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走到一颗约莫半米粗的大树背后,趁着那母夜叉四处观望的时候,心念一转直接进入空间。 外面那对黑面煞神不断骂骂咧咧,沐九儿此刻却俨然没有心思去管他们,至于他们怎么想,那是他们的事情了。她此刻被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给惊呆了。 再次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沐九儿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好像这空间,变大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原本两层的别墅,现在又多了一层。 沐九儿快速进去查看一番,上到三楼之后才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在原本的一楼和二楼中间多出来了一层,沐九儿看了一下,里面的摆设沿袭了沐九儿一贯的风格,低调的奢华,每一处都是绝对的精致,可是整体却显得柔和而又温馨。 在原来一楼的前面多出来一个小屋,却并不显得突兀,整个屋子都铺着厚厚的地毯,上面的绣工精致绝伦,饶是她这个绣中好手也不得不低头,屋子的正中整齐地摆着几把雕花紫檀桌椅,下面亦对称地摆着,俨然是个会客厅的模样。 往里上到二楼,沐九儿不禁有些慨叹,看着那新多处卧室的风格,宽大的拔步床上,被褥整整齐齐,隐约间还能闻到紫檀的香味,难道她穿越了,这空间还升级了不成?在卧室旁边有一个小侧门,沐九儿沿着小门进入,里面竟然是一个占地约莫四十平米的更衣室。靠墙离着的几个大衣柜紧紧闭着,另外一面墙上,离着一个五层鞋架,上面放着各式绣花鞋。 沐九儿心念一动,打开衣柜,里面的衣衫不论绣工还是不了都是极好的,拿出一套衣衫,比划了下,应该差不多,看了看自己身上,脏兮兮的,实在是有违自己一贯的风格,只好去一楼的温泉室好生洗洗,穿上之后才发现,衣衫的大小居然正合适。又翻看了几个衣柜,春夏秋冬,竟然完全不缺,她心理竟然有一个强烈的想法,这个空间是为她而存在的,可是想想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难道自己经历一次穿越就把那些怪力乱神的话给记到脑子里了? 就在沐九儿扶额长叹的时候,突然一个东西蹿入自己怀中,“呜呜呜,主人对不起,人家睡着了才没有第一时间迎接主人,呜呜呜,主人,人家等了你好多好多年了,呜呜呜!”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啦啦啦,心儿开新文啦……阿九虐得心儿心肝脾肺肾都痛了,所以这文主打宠溺,各种宠溺爽文神马的。 (*^__^*)嘻嘻…… 喜欢种田文的亲跳坑吧,喜欢空间文的亲跳坑吧,喜欢宠文的亲跳坑吧,喜欢温馨文的亲也跳坑吧!大家都跳吧跳吧! —— 心儿打滚求收藏求包养啊! 【第二章】 跳脱的器灵 “额”,沐九儿看了看扑进自己怀中那约莫四岁大小的小孩儿,“呃,那个,你是谁啊?”毕竟得这空间,算起来也有两三年了,此刻却突然多出来这么个,呃,自己不知道的小孩儿,沐九儿想着看来自己得抽空看看这空间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存在才是! “呃,主人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灵儿啊!”那小孩儿做仙童打扮,粉嘟嘟的,看起来异常可爱。 沐九儿再次黑线,记得,记得她问他干嘛。 “呃,灵儿是吧,你是怎么进来的呢?”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难道还有其他方式可以进入这里吗? 灵儿看着沐九儿有些疑惑,“主人,灵儿是器灵啊,一直呆在这里的啊!” 好吧,沐九儿承认,这个世界玄幻了,不再纠结这个灵儿的问题,只要确定没有其他人能进来就好。 “主人!”沐九儿刚想迈开腿,就被灵儿拉住了衣角,看着怯生生的灵儿,沐九儿不禁觉得自己真是作孽哦,“主人,你生气了吗?灵儿不是故意睡着的,主人好久好久都没有来过,灵儿才偷懒睡了一觉!”好似怕她生气,他扭扭捏捏的,两只眼睛看着沐九儿,好似下一刻就能滴出水来。 她哪里是好久没来过,是他自己睡过了好伐?不过看着那滴溜溜的闻香眼,沐九儿此刻哪里还能忍心,牵着他,“我没有怪你啊!灵儿,既然你是器灵的话,那打理那些田地应该没问题吧?”原本只是为了转移注意力才多次一问,没想到却得到一个完美助手。 “当然,主人离开的前面几百年,灵儿都有好好打理那些药田的,只后来……”沐九儿见他又内疚了,才急急地拉着她,“灵儿,以后叫我姐姐吧,别主人主人的!以前的事情,我好多都忘了,不过以后这田里的东西就都交给你打理了,还有后院那些,如果你有空也分类规整规整吧!” 这个小孩儿太敏感了,给他找些事情做,反而能转移注意力,沐九儿看着那因为她的“宽容”而蹦跳着离开的小孩儿,摇了摇头,果然是小孩子。 * 打发走了灵儿,沐九儿才慢慢绕着青石小路不断走着。道路两旁越发多的各色果树,顺手摘下一个堪比鹌鹑蛋大小的樱桃,酸中带甜,吃得她嘴角含笑。还不待她走出几步,突然只感觉脚下一顿,沐九儿回头,果然…… “姐姐,好吃吧?”灵儿一脸期待地看着沐九儿,她微微点头,也算不得撒谎,这樱桃确实比她吃过的都要好,就算是现代那些车厘子也不见得有它好。 突然只见灵儿小手一晃,不远处的一颗荔枝树微微晃动,沐九儿看着他手上那一串大得有些畸形的荔枝,吐了吐舌头,这空间简直堪比转基因啊。灵儿欢快地扯了几个塞给沐九儿,然后自己熟练地掰开外壳,吃完一颗,果核直接扔在旁边,沐九儿脑中白光一闪,看着灵儿,“灵儿,这些果核会不会自己长出来?”她有些不确定,毕竟看着道理两旁基本上每隔半步就有一颗果树,甚至有些地方还要密实些。 “呃,是啊,明天就会长出小芽芽了!”吃完荔枝,灵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沐九儿嘴角抽搐,这器灵倒是挺人性化的啊。不过,想来那些果树应该就是他的功劳了。一天就能发芽,这倒是个有用的信息。 毕竟,没有人能够理解一个生在新x国、长在x旗下的孩子突然重生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且还不知道这原身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不过看这纤细白女敕的手指,不像是个农家的,还有那块刻着名字的玉牌,根据自己看过的不下五百本穿越小说的经验,应该是什么家产、权利的争斗吧。不过既然给她沐九儿接手了,她才不管这身体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找个地方,买两亩薄田,过她的悠闲日子去。 跟着灵儿逛了一小会儿,沐九儿已经气喘吁吁,这身体还是太弱了。倒是灵儿看着沐九儿的动作,心下疑惑。想了想,又感应了下沐九儿的身体,不知从哪儿拿来一个递给阿九一个白玉瓶,“姐姐,那个清玉泉的泉水对身体很好,配合着这个洗髓丹,姐姐就能够洗筋伐髓了!” “什么?”沐九儿有些惊讶,那泉水能够洗筋伐髓的事情,她是早知道的,可以前也喝过啊,没什么很感觉啊,难道是因为缺了那什么劳什子的洗髓丹?不过既然灵儿都那么说了,想起惊天诀,确实该好好修行了。接过灵儿手中的东西,“行了灵儿,我知道,你先去规整一下后院的东西,该归类的都归类了吧!”沐九儿走了两步,回过头来,接着道,“对了,你能在后院空地上建几间库房吗?” “嗯,知道了!”灵儿欢快地跑了,沐九儿黑线,难道他没听出来她是疑问句,不是肯陈述句?罢了,沐九儿也不纠结,直接朝着那玉色莲台跑去。 看着那明显大了不止一倍的水池,中心玉色莲台处,仍旧不断朝外冒着泉水。她俯,捧了两捧喝下,心中慨叹,确实这水变得清冽而又甘甜,将白玉瓶中的那黑色丸子倒出来,就着水吞了下去。 泉水合着丹药,顺着她的咽喉一路往下,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处于阳光普照当中,一股暖流从丹田朝着四肢百骸不断发散。就在沐九儿庆幸,看来这洗筋伐髓完全不如那些小说里写得那么痛苦嘛,下一刻,她就后悔了。 因为那突如其来的痛苦,她本就是修炼之人,那身体中传来的声声闷响,她不可能不知道代表什么,忍着疼痛,她又捧了一捧泉水服下,然后盘腿而坐,心中却恨恨地,这真他妈不是人干的活儿。 筋脉寸断,再在药力的作用下,寸寸修复。她拼命忍着,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体内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热,不断的有东西顺着毛孔流出体外,庞大的力量顺着筋脉不断毁灭、修复,前进、拓展。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痛苦,每个感官都承受着钢针刺入般的疼痛。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昨个儿发了个楔子后来自己看了下觉得楔子太罗嗦,所以就巴拉巴拉地改了,累死鸟啊。有木有? 亲们,求收藏,求包养! 【第三章】 贫苦的农家 入定醒来,首先便闻到一阵恶臭。垂首一看,的皮肤上好似涂着一层黑红色的黑油般,甚至还闪着“耀眼”的光芒。沐九儿下意识想捂住口鼻,可看了自己手上,差点儿吐了出来。 “唔,好臭!”还没来得及好好打理一番,沐九儿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景移物换,只觉得后脑勺“咚”的一声磕上了某个硬物,失去意识之前,她满生疑惑着,自己这是被丢出空间了? 痛,脑袋晕晕乎乎,我这是怎么了?沐九儿在心中淡淡想着,睁开双眼,环顾四周,全是陌生的一切。坐起身来,现在才想起自己那天洗筋伐髓之后,呃,被莫名的扔出空间。这里,是哪里? 正在这时,门“吱嘎”一声,她偏头看去,摇摇欲坠的木门被人推开,一个梳着简单妇人髻,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端着个海碗,蹒跚而来。沐九儿猜测着,这家庭应该不太富裕,看她微黑的肤色,应该是常受日晒的关系。上身穿着绛色斜襟布衣,系着同色裙子,一看就是粗布麻衣,但那布料上的花纹却绣得及其精美,让向来对绣技感兴趣的沐九儿不禁眼前一亮。 老太太一进来就看见坐在床头的沐九儿,明白她是彻底清醒了,才微微笑道,“姑娘,你可是醒了!”说着,将海碗递过来,“这里有些玉米糊,姑娘喝下垫垫肚子吧!”说着,脸色泛着微红,似是有些羞色,“农家多贫寒,没什么好的吃食,姑娘不要嫌弃!” 沐九儿双手接了过来,就着粗瓷大勺喝了一口,“嗯,很香,谢谢女乃女乃!” “姑娘,不要客气!说来,这也是缘分,那两只白虎不知为何,竟将绕过村头,径自将姑娘送到我家门口,我家二媳妇见你满身物资后脑勺还有血迹,想着可能是在山上受伤了!那两只畜生也灵性,平日可是挡着道,这云山我们连半步也不得踏入,尤其是那半山腰常年浓雾缭绕,进去的可没有一个人活着出来,姑娘却能够得白虎搭救,可见是个有福的!”说着拍了拍沐九儿的手,“姑娘喝了,再歇歇吧,大夫说,姑娘这伤,可得好好养着!” 沐九儿这次想起自己洗筋伐髓之后,那满身恶臭,心中暗自记下老太太的话,想着有机会一定去看看那对儿白虎。片刻后,抬起头来,看着顺手拿了布做着绣活儿的老太太,“不知女乃女乃贵姓,这救命之恩,将来我一定会报答您的。” 老太太倒是个爽快的性子,“傻姑娘,说什么报答。老婆子免贵姓高,若不嫌弃就还我一声高女乃女乃吧。不过这报答的话,万万是不能再提的,若是图你报答,我们才懒得受这个累呢!姑娘不知道,梅娘她们可是烧了整整三大锅水、花了整整三个时辰才将姑娘洗净呢!” 沐九儿脸色发红,确实洗筋伐髓出来的污渍,向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洗干净的。想着,什么时候一定要去空间用清玉泉水再洗洗。微微低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不知姑娘何方人士,看姑娘这穿戴也不像是本地人,怎么会去到那云山呢?”老太太见沐九儿低头,赶紧岔开话题,这姑娘怕是想起什么伤心事儿了。 沐九儿张了张口,思索半晌,装着想不起来的样子,捂着脑袋,咬着下唇,泪眼汪汪地看着老太太,“高女乃女乃,我,头好痛、好晕,那些事情,想不起来。我,好像叫做沐九儿……”断断续续,又抚了抚额,痛苦地叹息一声。 老太太叹了口气,思索半晌,这云州可不曾听说有沐姓的。看着沐九儿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可怜的娃子,这伤了头都是要迷糊几日的,沐姑娘先安心养伤吧,只这家里清苦,姑娘不要嫌弃才好!” 沐九儿心中有些愧疚,将海碗放在床头,在老太太的搀扶下又躺了下来,她其实没那么累,只,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多是老太太的开慰。虽然没什么营养,可从老太太的话中,沐九儿知道这里是云山脚下的一个名唤做高家村的地方。 这个朝代类似于汉朝水平,整个国家都不富裕。这高女乃女乃家在这村中也算不上什么富户,只五亩薄田,生活还过得去罢了。沐九儿慢慢整理思绪,隐隐地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争吵声。 “生子,明日赶集你把这镯子当了,给姑娘抓一副汤药,再买半斤红枣,买一斤细面回来!”老太太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叹息和不舍,却没有半点犹豫。 “行了,娘,我知道了!” “娘,你怎么能把这镯子当了呢?这可是要传给小然的!”一个尖利的女声不和谐地插了进来。 “你小声点儿,小心让人家沐姑娘听见了!”老太太的声音有些不满。 “哼,谁知道哪儿来的小蹄子,凭什么让我们又搭力,又费钱,现在居然还要把这镯子当了给她买吃食……” “你……” …… 沐九儿没有再听下去,看起来这农户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安宁。哎,都说高门是非多,殊不知这有人的地方,怎么会没有是非。她想着,明日出去打探打探,若是这村子不错,就在这里置些田地,安家落户也不是什么难事。银钱,想来还得感谢自己那独特的收藏癖好,只那些个和田玻璃种祖母绿的玉石,少不得有些心疼了。 打定主意,周围已然安静下来。沐九儿心念一转进入空间,入目便是灵儿那满脸内疚的小脸。 “姐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看着他的神色,再结合之前的事情,沐九儿知道她突然被扔出空间想来就是他的功劳了。思及此,她故作怒色,“嗯?” “姐姐,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只是在打扫空间,闻到”,说着偷偷瞄了眼儿沐九儿的脸色,才接着道,“有些臭臭的,才给扔出去的!” 沐九儿大囧,有生之年能得到如此对待,真是不枉此生啊。 ------题外话------ 心儿·心语 难道这文真的有那么难看? 收藏哪儿去了? 【第四章】 秦毅的怒火 走进别墅,沐九儿才惊奇地发现后院那些她为了孤岛历练准备的物资已经全都整理好了,看着手上那枚紫色戒指,里面是父母和大哥为她准备的,因为她现在没有修炼、无法引灵气入体的缘故,无法认主,不知道到底有些什么。 “灵儿,我去洗个澡,哦,对了你去看看那些新长出来的果树,给它们挪挪地儿,嗯,对了,东面那山上专门划一个山头出来当果园吧!”沐九儿越发觉得这灵儿是无所不能的了。 在距离别墅不远的小溪中,沐九儿欢畅地游了半晌,期间不断有黑色的污渍从毛孔中渗透出来,她又取了泉眼处的水喝下之后,洗筋伐髓才算彻底成功了。透过水面,沐九儿看着那倒影,皮肤白皙水女敕,隐隐闪着莹光,原本就清雅出尘的精致小脸上,五官洗去了原本的三分厉色,变得更加柔和,乍一看去只觉得神圣不可侵犯。 沐九儿慨叹,这幅模样,不去做圣女简直就是浪费,不过这样的脸,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守护,绝对放到哪里都是个祸害,看来以后还是不要轻易以真面目示人为好,想着,用化妆品,稍微修饰了下脸,显得不那么的锋芒毕露,可也不能做得太过,看起来仍旧是秀雅非凡。 “换了身空间里最普通的衣衫,果然她还是自己的衣服好!”沐九儿慨叹,不知不觉她已经将这空间中的所有都视为了自己的。躺在那散发着木香的拔步床上,沐九儿为不可查地叹息,或许是因为这空间的缘故,自己到了这人生地不熟的异世,少了之前的慌张和彷徨,想来她还是幸运的吧。 她盘腿而坐,刚拿出惊天诀,准备修习,灵儿就闯了进来,看着她手上的秘籍,眉头皱得,可以直接压死一直蚊子了。“姐姐,你怎么会修习这本功法?” “有什么不对么?”沐九儿有些好笑,她一直都是修炼这个的啊。不待沐九儿反应过来,灵儿手上直接出现一本比她手上厚十倍的书,书皮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惊天诀!沐九儿大囧,“姐姐,若是上君知道你偷懒居然修习那连精髓都已经删减殆尽的版本一定会惩罚你的!”说完,也不待阿九反驳,直接将阿九原来的秘籍收走,将那本比牛津字典还要牛津字典的秘籍交给她。 沐九儿此刻只想仰天长啸,女乃女乃的,姐姐我最讨厌修炼了,修炼神马的最讨厌了,最讨厌了!只想到自己一个弱女子在这异世,还是多些保命手段比较好,空间虽好,可若给人知晓,觊觎的人也绝不会少,所以这个秘密,她绝对不会轻易让人知道。 翻开一页,顺着那有些熟悉的陌生口诀不断捏着指诀,手印,渐渐地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 * 从入定中醒来,就听见屋外的声响,沐九儿暗道一声不好,换上那套粗布衫群,直接跨出空间,伪装成刚醒来的模样。 “姑娘,你醒了!”老女乃女乃看着沐九儿,嘴角含笑。 沐九儿也微微一笑,听着外面的牛的哞哞声,轻声问道,“女乃女乃,大叔他们这是?” “哦,今个儿赶集,他们去城里买些东西!”老太太也不疑有他,仍旧乐呵呵的。沐九儿却眼前一亮,“女乃女乃,我,可以跟大叔他们一起去吗?我,我想多看看,说不定,还能记起些!”说道最后,眼角含泪,声音中竟然带着浓浓的鼻音。 老太太张了张口,看着她期待的眼神只点了点头,“哎,好吧!我去给生子他们说一声,沐姑娘多穿点儿,别着寒了!”说着褪了出去,沐九儿从空间中取出昨晚灵儿听说她准备去当铺当掉玉石的时候给她准备的两根百年人参,毕竟人参这东西空间多,那些藏品她可不舍得。她只拿了块粗布裹着那个约莫一尺宽,两指高的盒子,放入怀中,便朝着门外走去。 * 据此万里之遥的兰州城主府内,气氛压抑,一中年男子坐在书案后,看着面前低眉顺眼的七八人,“你们真是越来越放肆了!你老子我还没死呢,忆儿,她可是你亲姐姐,你也下得去手!” 旁边一浓妆艳抹的妇人见男子满脸怒色,有些怯怯的开口,“老爷,雅儿她不也是为了我们城主府的名声嘛,再说如果不是忆儿她自己做出来的事儿,别人也……” “给我住口!”中年男子啪的一声,给了妇人一耳光,“你不过一个妾侍,忆儿也是你能叫的?”说着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声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搞的那些小动作,告诉你们兰州城主的位置,就算是我传给慕寒,也不会便宜了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畜生!” “爹爹,凭什么?”秦雅抬起头来,双眼死瞪着旁边的慕寒,“明明是大姐做错了事情,本来就是她未婚先孕,败坏门风,凭什么把错都推到我们头上来?”她不服,从小爹爹眼中就只有那么小贱人,现在她都死了还不让他们安生,早知道应该把她千刀万剐,就那么死了,太便宜她了。她双手死死地捏着手帕,眼中透露出惊人的寒。 其余的姨娘、庶女都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 慕寒慵懒地朝着秦毅拜了一拜,“义父,当务之急是寻找忆儿,也不是如何生气!更何况,气坏了身子,平白便宜了他人,岂不得不偿失?”他语气平淡,却一语惊醒梦中人。 只,苏姨娘狠狠地等着慕寒,有心开口讽刺两句,可是看秦毅对她的态度,也值得忍了下来。“老爷,是妾身管教不当,雅儿还不给你爹爹认错?” “认错,我凭什么要认错?我哪点比她秦忆差了,凭什么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捧着她,就算她一无是处,大家都可以这么包容。我努力学习琴棋书画,却处处不如她,凭什么?”她双眼发红,看着秦毅。 秦毅冷笑,看着苏红,“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女儿?告诉你,在我眼中,你哪儿都不如忆儿,传令下去,从此城主府只有忆儿一个小姐,其余姨娘,庶女皆送回宗祠反省,忆儿一日不归,她们一日不许出来!”说着狠狠一甩袖子,“还不给我滚!”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偶家九儿的才不是渣爹,这素一个亲爹,绝对的亲爹。昂…… 话说米有人看,好吧,好没动力的说! 遁走,写鬼君的大结局去,喵…… 【第九章】 捡个未婚夫 突然,沐九儿手一抖,水竟然撒到男子身上。 好半天,挣扎着睁开眼,云岫还未回过神来,便被那张熟悉到命里的容颜给惊住。是她吗?想着,心中苦笑,怎么可能是她,如果是她,应该是恨不得自己去死才好吧!又如何会…… 现在还会想到她吗?自己到底是魔障了! 沐九儿没有错过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失落和绝望。心中的警钟敲响,看来这男子真的与这原身有些纠结,难不成这原身还真是那个黑衣人口中的秦家大小姐?这世界难道真的如此之小,想着,看着男子眼中的释然,应该是认错人了,沐九儿这样安慰自己,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他打个预防针。 她看着男子的眼睛,“我不管你是什么人,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你只需记住救你的人是我!”说着,顿了顿,不顾男子眼中的惊讶,接着道,“你最好给我忘记昨日种种,因为从这一刻开始,你便是我沐九儿的未婚夫,你这条命,是我的!你没有意见最好,有意见也最好给我嚼烂了吞进去!我沐家人可是从不做亏本的生意。” 说着,也不管男子眼中的挣扎,想着早上梅娘隐晦提及要帮她寻个婆家的话,她正愁找不到借口,现在既然她送上门来,又是个可能与这原身有着纠葛的人,她本可以直接将他扔进云山不顾的。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沐九儿想着,觉得还是问问,毕竟待会儿不要再老太太家人面前穿帮了才是。 云岫看着面前的女子,疑惑地看着好久,才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云岫!”,他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不管这个女子如何,都与他没有关系。从小背着私生子的名义,受了多少白眼打骂,好不容易长大月兑离了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以为可以娶妻生子,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却不想换来的却是无休止的追杀,厌了,倦了…… 看了看那个不远处忙碌着,应该是在采药的女子,如果说她不是那个人,他不相信这个世界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如果说是,可是她的眼神虽带着疑惑,可却清澈见底,还有那些话,沐九儿,她的名字吗? 沐九儿才不管他心中怎样想,轻手轻脚地将他背起来,自己却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在地。不管怎样说,她也是个女子,要背起这么个。一米八多的男子,委实有些吃力了。云岫脸有些红,可是腿上和背上都有伤,自己没办法走动,可是看着那个背着自己不断向前挪动的女子,心中某处,被塞得满满的,一股暖流流过全身。 从来,从来没有人会这般在乎自己,从来没有人会这般待自己。 终于,在断断续续歇了五六次之后,在距离老太太家四五百里的地方碰见了高生,她这才得了解放,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和肩膀,跟着高生一路走进去。 “姑娘,你这是?”老太太看着高生抱进去浑身是血的人,开口嘱咐梅娘烧些热水,自己这才进门问道。 沐九儿眼角一红,扑进老太太怀中,“女乃女乃,我,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太太不断拍着她的背为她顺气好半晌,才接着道,“女乃女乃,我,我无家可归了!” “这,怎么回事?”老太太大惊,“你想起来了吗?” 沐九儿点了点头,“女乃女乃,我,我家乡遭了灾,父母和未婚夫原本欲带着我逃生,却不想,不想半路遇到劫匪,父母死了;我,我醒来就在这个地方,什么也不记得了。前两天听你们说,说我是从云山被救下来的就想着去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些什么,谁曾想,谁曾想却看到云哥哥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 老太太一脸唏嘘,叹了口气,“都是苦命的娃啊!别哭别哭,没地方去,就在女乃女乃这里住一辈子也没关系!”正安慰着,梅娘端着热水进来,沐九儿也不避嫌直接解了云岫的衣衫为他擦拭身子,梅娘因为避嫌早早就退了出去。老太太原本想唤高生进来,还未开口就看见沐九儿的动作,想说不合礼教,又开不了口,好好的一家人就剩下这两个苦命的娃了。 哎,又叹了口气,决定找个时间,寻个好日子给这两个娃把亲事办了吧。想着转身出去,沐九儿这才在木盆中加了些泉水,给云岫轻轻擦着。 此刻的沐九儿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居然就把自己的下半生给卖了。等她知道的时候,那个悔啊,宛若当年的情癫大圣,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说声,不要哇。 沐九儿从空间拔了一些仙鹤草和蒲黄嚼碎了敷在伤口处,又在白布上铺了一些,做完这些给云岫包扎完伤口后,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掉着。看着被她扒得只剩下亵裤的男子,沐九儿脸一下子宛若熟透的苹果。刚才一直忙着处理伤口没注意还好,现在,真是活了两世都没见过这么活色生香的场景,不由得有些小小的面红耳赤。 云岫看着沐九儿不同寻常的反应,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希望。刚才那老太太和这女子的谈话他也听见了,没想到这女子当真撒谎不打草稿,不过看样子她也不是本地人。她失忆了!这个认知让他心中很吃惊,毕竟在看到她锁骨上那颗红痣的时候,他就完全确定了她的身份,恨吗? 如果没有山脚下的那些事儿,如果没有她这么悉心的照顾,如果没有她眼中的关切和心疼,或许他还能够毫不犹豫地说恨。 现在呢? 她忘记一切,所以才对自己好,所以才……这份温暖,他能守住吗? 思及此,他双手紧握成拳,如果有她,即使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生活,他也愿意,既然她忘了,是不是代表,这,就是他的机会? 是,肯定是!他想着,在心中打定了主意,却不曾想与沐九儿的想法不谋而合。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求收藏,求包养! 会打滚,会暖床,喵~把心儿抱回家吧! 喵呜喵呜~ 【第十章】 多了个爹娘 “姑娘,你们这,哎!”老太太叹了口气。浪客中文网 沐九儿这才注意到他们家的人一直都唤她姑娘,有些尴尬,“女乃女乃,如果你不嫌弃,就唤我九儿吧,以前娘亲也这么唤我,只是……只是……”说着,眼睛里又红了起来。在心中叹了口气,以前在大哥面前撒娇的招数,倒是把自己这演戏的本事锻炼得炉火纯青。 “诶!”老太太的语气带着丝欣慰,看着沐九儿,“九儿,今天吧,我就跟你商量个事儿!”说着,还看了眼坐在一旁有些局促的高生和梅娘。缓缓道,“这些天,你也知晓,你婶娘和生叔这辈子也没有生养,眼看着也三四十岁了,你们又是,哎,又是这般苦命的,看你也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就想着收你当干女儿,我们家穷,但五亩薄田,日子虽然苦些,却也饿不着!你看成么?” 沐九儿抬头看着梅娘和高生,两人都有些坐立不安,她知道他们其实这也算是为了她考虑,当下跪在两人面前,唤了阿娘、阿爹;惹得两人眼泪连连。 梅娘直抱着沐九儿叫着宝贝儿,想起远在地球的妈咪,沐九儿这次是真的落下泪来。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他们应该会很伤心吧,想起以前,老是不听话,老是给哥哥撒娇让他满足自己的各种愿望,现在想着,真恨自己那时为什么不对他们好些。 好久好久,沐九儿才抽噎着,梅娘替她擦干眼泪。 “女乃女乃,阿娘,阿爹,我能养活自己,今日去云山寻云哥哥的时候得了两株上好药材,想起来的时候才记起父亲原也是村子里的大夫,就想着,若能把这两株上好的药材买了,得些银钱,再在这村子里建几间房子,买两亩薄地,这日子也能过下去的!”她的眼中虽然含着泪,可是语气却无比坚定。 梅娘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高生将接过话头,“闺女,小子身上有伤,你们就先安心在家里住下吧,下午我去族长家商量下,什么时候行认亲礼!”或许知道沐九儿心中的隐忧,他开口说着。 沐九儿点了点头,确实就王芳那性格,知道他们认她做干女儿之后指不定闹出什么幺蛾子呢。 中午,沐九儿喂云岫喝了些果粒粥,当然都是在空间里面熬的,老太太端来的玉米糊做掩护,云岫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本就清冽的脸,显得越加清冷。每每直让沐九儿大叫,这样的脸不去现代走酷男偶像路线简直是可惜了。 等到在堂屋吃饭的时候,老太太刚简单说了下认干亲的事儿,果不其然。 “我不同意,娘,你救了他们也就罢了,浪费了这么多细粮,怎么现在这是想赖着不走了?”见老太太瞪着她也不搭话,直接转头看着沐九儿,“你这个小贱蹄子,我跟你讲这家里面的东西都是我们家然儿的,想来争家产,没那么容易!” 沐九儿环视一下几件摇摇欲坠的木屋,心中大囧,这家产争过来有啥用!不过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口,可王芳却喋喋不休,见沐九儿不说话,直接当做她默认。 “你这个没良心的啊,我们家救了你的命,让你白吃白喝了这么多天,浪费了这么多粮食,现在居然打起我们家家产的注意了!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说着,大有一争到底的架势。 一向温和的梅娘都听不下去了,“大嫂,九儿失去家人已经够伤心的了,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什么,让我少说两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自己生不出儿子,现在居然想出这样的方法跟我争家产,你不就嫉妒我生了小然儿,我告诉你小然儿可是高家唯一的孙子,这些家产以后都是要给然儿的!” 沐九儿揉了揉额头,早料到这王芳不会轻易罢休,没想到她倒是把这泼妇骂街的戏演得够齐全。 “……” 王芳骂得正起劲,老太太脸都白了。 “够了!”高涛听不下去,将筷子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二弟,你下午去跟族长商量一下认亲礼的事情,就不用去田里了!”说着瞪着王芳,拿了搭在一旁的毛巾,看了眼沐九儿直接朝着外面走去。 沐九儿一头雾水,这高涛到底是个什么态度,高生和梅娘倒是高兴的。沐九儿也找了个借口,溜进屋里面去照顾云岫,只那王芳在外面大吵大闹这,“这日子,我没法儿过了!” 云岫看着座在床边的沐九儿,想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他能够养她,她不用受这些委屈的。那个女人,如果他现在不是重伤在身,早就把她扔出去了。看了看沐九儿的脸,强压下心底的冲动,他不想旧事重演,这一次他要慢慢打开她的心扉,不能再把她吓走了。 沐九儿只顾着盘算买地建房的事情,却忽略了云岫眼底那抹温柔和宠溺。 快半下午的时候,高生和村长一起走进堂屋。 老太太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唤了沐九儿出来,拉着她,热情的介绍。“大侄子也听说了吧,前个儿那云山上的虎儿给送来一闺女,就是这孩子了。九儿,这是我们村的村长连富,住的离咱这院儿也近,是个好相处的。” 沐九儿见状,对着他福了福身,轻声唤了,“大叔!” “哎哟,看着倒是个伶俐的姑娘!”高连富嘴角咧开,看着沐九儿,“听生子说姑娘想在我们村落户?” 沐九儿轻声哽咽着,泪珠在眼眶中打着圈圈,老太太见状赶紧接过话头,“大侄子,这姑娘也是个命苦的。爹娘都去了,这不,我想着生子两口子一辈子也没个生养,认个干亲,让这孩子也能有个依靠!”说着,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 高连富看着沐九儿,叹了口气,“也是个命苦的孩子啊!只是婶娘,你也知道,在族里行个认亲礼是没问题,但土地的问题……咱村本来地少,若是重新匀出地来,其他户怕是……”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收藏啊,有米有? 留言啊,有米有? 【第十一章】 可新鲜着哩 他欲言又止,沐九儿倒是听出其中的深意,赶紧说道,“大叔,我瞧着云山脚下不是还有一片荒地么?我就想着,能不能把那方圆的几十亩地买下来,该多少算,我绝不亏了村里半文!” “这个地嘛,我先给你记着了,赶明儿个跟族老商量商量再给你答复!”高连富看着沐九儿心理盘算着,尚未开口老太太便接着道,“那也行,过两天我让梅娘备两桌酒席让族老们聚聚,算是行认亲礼了,到时候也顺带说下这个事儿,大侄子,你看这样可行?” 高连富连连点头,多少年了,婶娘一个人把生子和涛子哥拉扯大,要不是个会来事儿的,指不定得多苦呢! 这边几人聊着,那厢梅娘端了茶水出来,愣是塞了一块三两重的碎银子给他,末了还装了些干蘑菇和鸡蛋让他给提着。沐九儿心理慨叹,原来哪个朝代都离不开行贿受贿这东西,权势啊,果然是个好东西! 别看高连富就是个小小的村长,村里面的大小事情一把抓,想要干些啥,少不得要给些好处。这说了半晌,好处费收了,土地还在那遥远的天边边。 走进屋,又替云岫上了药。毕竟处理伤口用的都是清玉泉水和空间的灵植,云岫身上的伤都已经开始收口结痂了。 天色渐暗,沐九儿又赶到厨房去帮工,前几天碍着她的身份,也不好让梅娘不好做,不过现在就没有理由了。毕竟怎么着也不能让长辈忙活着些吃食的道理。 这次梅娘倒是没有拒绝,咧开嘴笑着,“看九儿细皮女敕肉的,没想到对中馈如此精通!”看着同样的食材,沐九儿处理出来的不管是色相还是味道都比她这在厨房干了几十年的人要强,不禁有些唏嘘。 沐九儿只是笑,“以前在家也做些,只……”说着,想起以前妈咪从来都不赞成自己做这些东西,没想到以前那些反常的行为好像无形中都在为现在的生活做准备,女红、中馈,她以前就非常羡慕古代那些女子,能够每日过着悠闲的生活,不用负担什么家族未来。现在,自己倒是过上了农夫山泉有点田的生活,只是,为何心理却涩涩的。 梅娘见沐九儿眼中的晶莹,“对了,九儿,你不是说想要卖药材嘛,让你阿爹明儿个陪你走一趟吧!你初来乍到的,怕是不认路。”不着痕迹地扯开话题。 “嗯,这样也好,云哥哥的伤也快收口了,卖了药顺便买些吃食回来给他补补!”沐九儿想着,虽然自己每日都是用空间的食材给他单独的做一份儿,看每次看云岫的眼神她就知道很多东西在这个时空应该是没有的,至少是云岫没有见过的。看着家里摇摇欲坠的几间木屋,心理盘算着若是能够成功地将云山脚下的那片地买下来,少不得要建座大些的宅院。 晚饭桌上,一片沉默。沐九儿照旧只吃了小半个贴饼子,倒是呛炒的青菜多吃了些,虽然没有姜蒜和辣椒,但好歹有盐有味的。她真怀疑这个时空的人这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还是他们的味蕾都是坏的,要让她天天吃那淡淡的贴饼子,她觉得肯定会死的! 翌日清早,沐九儿搭理好自己之后,轻轻为云岫掖了掖被角。因为老太太家实在没有多余的房间,原本老太太想着让沐九儿跟她一屋,这样之前高然腾给她的那屋就给云岫住了,可是高然死活不依的要跟他女乃女乃住,想着沐九儿轻笑,那王芳不就怕老太太避着众人给她银钱嘛,居然用起这等幼稚的招数。 想着,从空间中取出一株百年生的茯苓和一株百年生的川穹。话说这空间中,动辄就是上千年生的珍贵药材,几百年生的都不好找,这两株百年生的还是灵儿翻遍了整条山脉才给寻找的,累得他大叫,以后一定要新种一些,哪有人放着上好的不要,偏偏要年份短的。 沐九儿也只是暗笑,若是那些几千年生的药材拿出去,她怕那些人直接就杀过来了,毕竟那等东西实在太过难得,多是保命的东西,谁不眼红。 简单的吃过早饭,高生便驾了牛车,两人屁颠屁颠的进城去了。终于在巳时的时候到达了保安堂的门口。 “咦,大姐,你的头怎么样,还痛吗?”小童利落的上前,沐九儿嘴角含笑道,“不知胡老大夫可还在馆中?前两日在山中得了两株药材,胡老大夫肯定会感兴趣的。”她可没有忘记上次那个有趣的老头儿。要知道她手上的药材都是从空间出来的,比起一般野生山长的药效那可不在一个层次上。 果然,那小童一听,眼前一亮,连声道,“在在,诶,这位大姐,你跟我来!” 在内院一扇门前停下来,沐九儿打量了下,看样子应该是间药房。那小童轻轻敲了两下,“胡老,上次那位大姐找你!” “谁啊,不见,没听见我跟你说我忙着呢,不见,谁也不见!”一个带着沙哑的老人所特有的嗓音传出来。小童看着沐九儿,脸上有些尴尬,轻咳两声,“胡老,她带了药材!” 说着,不等她说完,一个青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几人面前,高生只觉得一阵风飘了过来,心中慨叹。这老人的速度,可真是快。 “咦小女娃,你带了药材?快给我看看!”胡老一脸猴急的模样让沐九儿哑然失笑,看着下这周围,胡老这才有些尴尬道,“咳咳,丫头,我们进去说吧!” 沐九儿往后退了半步,待高生进去之后,她才迈了进去。毕竟这里不是现代,该有的礼节是不能忘的,怎么说都是长辈。果然胡老看着她细微的动作,在心里面点了点头,是个可心的姑娘。 等几人都落座之后,沐九儿才从怀中拿出一块白布包裹着的东西递给高生。高生会意,接过来,打开之后由小童接过去放在胡老面前的桌案上。高生看着胡老不言不语,以为是他对药材不满意,有些急切地说道,“大夫,这药材是俺家闺女前两天才从云山采到的,您看看,土还在上面,新鲜着呢!” 【第十二章】 能养活自己 沐九儿额头上立刻浮现三条黑线,感情这便宜阿爹以为是在卖菜啊,药材看的是年份和药性,新不新鲜有毛用。 果不其然,胡老看着沐九儿的眼中多了几分探究。早年他刚开始接触医学一道的时候也曾经打过云山的主意。他家虽然殷实,但真正好的药材确实有钱也买不到的,再加上云山多年未有人涉足,里面必然是药材满地的。 他也曾亲自实践过,可不管他从哪个方向上山,半刻钟后必然遭到毒蛇野兽的攻击,为了保命,他也从此绝了这个念头,不想多年之后还能见到云山出产的药材。 “百年茯苓、百年川穹,看起来确实不错。丫头这药材真是云山得来的?” 沐九儿伸出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不蛮老大夫,确实是云山得来。”高生以为胡老不信,急着解释,“大夫,别看俺家闺女,可是个有福气的,闺女不知怎地在云山受伤,可是那山中的白虎给送到我家门口来的!” “阿爹!”沐九儿疾声唤道,可在他人听来却多了三分娇嗔。 高生嘿嘿一笑,“闺女还害羞了!” 胡老大夫打量着高生和沐九儿,憨实的庄稼汉子也能养出这样的水灵秀气的闺女?不过这也不好探问,心下有些计较,“姑娘,这两株药材老头子我也不欺你压价,一千二百两,这百年生的茯苓虽然不常见可是也不多稀奇,我出价四百两;倒是这株百年生的川穹,我给八百两,怎样?” “多谢老大夫!不过老大夫可能将其中一百两换成碎银,其他的给十两一个的银锞子?”沐九儿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上次拿了银票之后就有些后悔,毕竟自己也不懂得如何分辨,倒不如拿着实实在在的银子,也安心些。 胡老先是一愣,后只微笑着,“丫头不嫌弃唤我一声胡老吧,只是不知丫头要这么都银锞子作甚,拿着汇通钱庄的银票全国通汇岂不方便?” 沐九儿看了看高生,转念一想,倒是有欠考虑了,毕竟那么多的银锞子,自己怎么放,若是放进空间,又怎么跟他们解释。想着,有道,“倒是我欠考虑了,有劳胡老还是给银票吧,不过其中一百两换成碎银!” 胡老点了点头,唤了小童下去。不多时,两个人便捧着一个木盘。取过银钱,沐九儿看着上面的七个十两重的银锞子,还有二十块一两种的加十吊钱,不由得对那小童心生佩服,连这个都为他们考虑好了。 不待几人开口,沐九儿直接取出两个十两重的银锞子递给小童,笑着道,“真是烦劳小哥,我们匆匆来去,这些银钱拿去给大家买些茶点!”说着,直接塞进小童手中。 小童望着胡老,不知该怎么办。倒是胡老,大手一挥,“既然丫头这般大方,你收着便是。得空了买些茶点给大伙儿改善改善伙食!” 沐九儿只轻声笑道,“胡老说笑了,若下次得了药材,少不得还要烦劳胡老呢!”三言两语,只淡淡的提及,也不保证,毕竟有了这些银钱,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来卖药材了,不过,世事难料,谁能保证呢?倒是把关系打好了,为妙! 胡老看着沐九儿,“若是丫头能寻得这般药材,倒是我们保安堂的福气了!”几人又聊了片刻,高生便携着沐九儿告辞离开。 胡老眯着眼睛看着两人的背影,心中叹道,这个丫头,不简单呐! * 两人刚走出保安堂,拐了个弯儿,高生便再也忍不住。 “闺女,你和小子初来乍到,还指着这些银钱傍身呢!”高生语重心长,沐九儿心理明白,他是在说她出手太大方呢。不过想来也是,二十两,在高家村那样的地方,一户人家一年也未必能够挣到这么多钱。 沐九儿点了点头,轻声道,“阿爹,上次胡老与我检查伤口也没收钱,更何况下次若是得了药材,人家不压价,这钱花得也不冤枉!”高生想了想刚才,我滴个娘啊,就那两小株药材可是一千多辆白银啊,他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可见这个闺女是有福气的,想着越想越开心,拉着沐九儿,“还是闺女想得周到,是阿爹短视了。” 且说两人出了医馆,沐九儿便拉着高生进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客房,高生本还想着连夜赶回去,可听沐九儿说要去采购些东西,这才同意了。两人歇了足足半个时辰,高生才回过神来,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啊,真是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的银钱。 直到高生的肚子咕噜噜的唱起空城计,沐九儿这才想起两人早起,就只对付着吃了半个贴饼子,这一路上自己又没有进食,确实是有些饿了。于是开门唤了伙计,两人点了几个菜就在屋子里吃了起来。为了高生,沐九儿还特地点了一个五花肉,她从来都是个吃不了肥肉的人,没办法,不知道为啥就是咽不下去。“阿爹,待会儿我们去给您和阿娘买两套新衣服吧!也给女乃女乃买两套!”沐九儿说着,她可是注意到梅娘身上的衣衫都是粗布补丁上打着补丁,与那王芳身上的半旧细棉绣花布衫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不用想也知道,梅娘在这家里面过的是什么日子。那王芳仗着自己生了个儿子就处处打压,如果不是碍着高生,还能收敛些,恐怕梅娘也是个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的主儿。 “闺女,还是别去花那些冤枉钱,村子里落户和买地可得要好些银钱呢!”沐九儿知道高生是为了她好,只淡淡道,“阿爹,这云山别人上不去,我可没啥问题,再说这些药虽然难得,但是在云山总还是能找上一两株的。再不济,等云哥哥身子好了,打些野味,总是能够养活我的!”说着,顿了顿,接着道,“阿爹,我都说我能养活自己了!” 【第十七章】 云岫的怀疑 高涛脸上有些不好看,可是也没说什么。倒是沐九儿,搀了云岫出来,看着吃得正欢的王芳,“咦婶娘,不是说九儿做的不合胃口吗?还是少吃些,若是吃坏了胃,九儿可担不起这责任!”说着,慢条斯理拉了云岫坐下,为他拿了一个馒头,掰开,在里面夹了些肉片之后,才放到她的碗里,一系列动作宛如行云流水,好似理所当然一般。 “你!”王芳有些气结,可是又找不到借口反驳,一旁的高然倒是不管大人间如何的暗潮涌动,吃得非常的欢快,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真的是太好吃了。“这里是我家,吃的、用的、住的,哪样不是我家的,怎么,现在还本末倒置了!有些人,不要以为挖心掏肺的,把自己压箱底的都给刨出来,谁知道人家领不领情呢!”想起今天下午在地里听说的,落户的时候,云岫和沐九儿是单独一户,沐九儿的名字也是落在云岫的名下的,不禁出口嘲讽。 认了干女儿又怎么样,还不是个赔钱货,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哼,怎么跟她的小然比。梅娘的脸色有些发白,上牙死死地咬着嘴唇,沐九儿在桌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婶娘倒是提醒我了!这几日以来,女乃女乃、阿爹和阿娘确实为了我和云哥哥耗了不少心力,等安顿下来,自然是要好好孝顺几位老人家的!”说着,又顺手为老太太添了一筷子回锅肉,为梅娘添了半碗肉片,又为高生夹了个馒头。 一旁的老太太依旧不言不语,沐九儿心里想着,或许这就是旧社会传宗接代的思想在作怪吧,王芳为高家生了个儿子,哪怕再不对也是对的。梅娘没能为高家开枝散叶,每天的那些活儿就是应该的。 甚至,夫家没有休妻重娶,连个小妾也没有算是对得起她了,虽然其中非常大的可能性是家里面也没有那个能力为高生重新娶一个,更没有能力养一个小妾。想到这里,沐九儿不禁觉得有些悲哀,自己以前一直想着过那种悠悠然的生活,却没有想着那些古代所谓的大家闺秀,名门女子们过着的到底是怎样一种水深火热的生活。白日里笑脸迎人,在公婆面前立规矩,晚上还要大度的笑着送自己的丈夫去别的女人床上。 想着,沐九儿心理下定决心,若是自己在这个时空也会嫁人,那一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做不到,不管有多爱,她都会毅然的转身离开。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她不是不会,要说斗,前世看过那么多的宫斗大戏难道还斗不过这些愚笨见识浅薄的古人,她只是懒!从来对于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她都懒得花半分精力。 好久,沐九儿才回过神来,注意到旁边云岫眼中,错愕?惊喜?感动?亦或者兼而有之。 “多吃些,伤口好得快!”见云岫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望着他,沐九儿轻声开口,自己拿了一个馒头,就着菜慢悠悠的吃着。不得不说比起那干巴巴的贴饼子,这加了白糖的馒头味道确实好多了,简直不在一个档次上。 “嗯!” 沐九儿这下有些激动,这冰山终于又开口说话了,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好歹也有一个字不是。 晚饭过后,沐九儿窝在房间为云岫赶制里衣,云岫则被老太太拉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梅娘拿了盏煤油灯进来,“九儿,你婶娘她就是这个性子,你也别忘心里去!”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沐九儿叹了口气,为梅娘倒了碗水,“阿娘,都说子不语父母之过,照理,我也不该说她什么,再怎样她也算是长辈。但是你觉得她把我当晚辈看么?我是人不是畜生,就算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她这也欺人太甚了!” 她本不是个冲动鲁莽的人,可是不知为何,在梅娘面前就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本性展露了出来。“你这丫头,这话咱娘俩说说就行了,可别给你女乃女乃听见!”说着又安慰的说了些有的没的,好久,才离开。 云岫回来的时候,沐九儿已经和衣躺在长榻上睡着了,说是长榻还不如说是临时加的一块木板。毕竟这里是古代,沐九儿再大大咧咧的也不可能真的不在乎,名节这东西说重要吧,其实就是个屁,说不重要吧,人言可畏。 半跪在榻前,看着那张绝美的容颜,就在半个月前他还在四处逃命,因为她;可半个月后,他却只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也是因为她。难道说,失忆了,一个人的性子也变了吗?她做的饭菜,就算是皇宫的御厨也未必比得上;还有她做衣衫的熟稔,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她是第一次做女红。 那个人,传言中的花痴草包,女红、中馈一窍不通,可面前这个,他真的有些疑惑。她们真的是一个人吗?可若不是,那这张脸又该作何解释? 云岫取来一床被褥,轻轻给她盖上后,自己才去到屏风的另一边,翻来覆去,想着那个老太太的话,心里有些酸楚,有些惊喜,又有些觉得不可置信! 梦想成真,这四个字非常贴切地描述了他现在的状况,可为什么他总觉得好,不真实!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之后,她主动跟着高生去了地里。 毕竟这里的蔬菜真的太少了,那苦苣吃得她觉得嘴里都泛着苦味儿,却有不同与苦瓜,她想去地里看看有什么可以炒来吃的小菜。 “阿爹,这个是红薯藤吗?”看着不远处一片绿油油的略微有些椭长形状的叶子,沐九儿惊道。 高生有些疑惑,“红薯是什么东西,那是长命菜,海子家的!” “我们家有吗?”听说是菜,沐九儿立刻将刚才的疑问跑到了脑袋后面,她现在满脑里想着的就是怎么多找些可食用的叶子菜,也许是女子的天性,总是喜欢菜多过于肉的。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心儿打滚求收藏、求包养啊! 喜欢本文的亲们记得出门右转,请戳放入书架,么么~ 【第十八章】 我会负责的 “呃,小然五岁了,明年也该送去私塾了,所以今年,家里面的土地都种了麦子,收获之后,也想着能多卖些银钱!”高生轻声,似是叹息,又似是解释的说道。浪客中文网 “咦,二伯,这是大妹子吧,嘿嘿,那长命菜今年生得不错,大妹子不嫌弃的话就掐一些回去吃吧!二伯,你看着,记得让大妹子找叶尖儿掐,下面的太老了,嚼不动!”高海一脸憨实地笑道。 沐九儿看着高海,灵光一闪转身问道,“海子哥,你们这长命菜都是自家吃的吗?” “自家吃,吃不了也卖些!”高海没想通沐九儿怎么会这么问,不过听到这话,沐九儿都是一脸欢快,“海子哥你看这样可好,我按市价给你买一篓子!” 高海一听愣住了,连连摆手,“这怎么成,大妹子要吃,直接掐就是了,还付什么钱!” “就是,大妹子,你要把它掐了,我还谢谢你嘿!你不知道这长命菜啊,长得就是个快,今天掐了过两天又会出来一头,反正吃不了,长老了也就烂地了!”一个穿得利落、头发用一根筷子简单地盘在脑后的女子走过来对着沐九儿爽快地说道。 高生本在一旁看自家麦地的出穗儿情况,听到女声转过头来,“是秀芹啊!” “诶,二伯!”秀芹应了声,拿了一旁的箩筐,拉着沐九儿直接朝着那长命菜的菜地走去。“大妹子,我跟你说这菜啊,就煮个汤好喝的,整个村儿也没啥人爱吃。这几年都种得少了!”说着,就要开始掐。 沐九儿赶紧拦着她,“秀,秀芹姐,那个,你也知道,我家明天要办酒席,所以我就想着出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叶子菜,家里面天天吃那个苦的,我都快愁死了!” “哦!那你是说明天才用是吧?”秀芹看着沐九儿,沐九儿大囧,说得好直白,虽然是实话,不待沐九儿接话,秀芹接着道,“那行,大妹子放心,就冲你这声姐,我明个儿早上也亲自给你送过去!” “那就谢谢你了!”沐九儿应着,一边盘算明天她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再加上梅娘,嗯,看来好多东西今天就得开始准备了,想了想,她记得她当时应该从水里上来的,虽然被那对夜叉又糊弄着走了好久,但应该也不算远才是,于是琢磨着开口,“秀芹姐,这附近有河吗?”如果有河的话,倒是可以抓几条鱼,又可以添个菜了。 秀芹一脸疑惑地看着沐九儿,而后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儿,“你看我这记性,大妹子初来乍到的自然是不晓得,这村子的最西头儿挨着西山就有一条河穿过咱们村呢,村子里的人都爱去河边洗衣服!” “哦,那河里有鱼吗?”想了想,毕竟在现代就有好多河里面鱼虾绝迹的。 秀芹看着沐九儿,“有啊,大妹子要捉鱼?我跟你讲大妹子,那畜生可滑头着呢,不然这鱼啊,也没那么贵了!”说着,伸了个懒腰,望着远方砸吧砸吧嘴,好像在回味一般,“我也只有当年没出嫁的时候,跟着我爹吃过一回,虽然有着一股子腥味儿吧,可好歹是肉不是!” 听着这话,沐九儿大致有了些计较,这个朝代虽然也有姜蒜,但是好像他们却并不擅长用这些调料,在他们眼中蒜就是用来腌制之后下饭的菜,而姜则纯粹用来煮姜汤去湿气的,一般人家都不会重,都只有药材铺才有得卖。 不得不说,这些人对于吃食,还真是浅薄得可以。 想着,又与秀芹唠嗑了一会儿,高生就直接喊她回家了。毕竟明天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好在这个朝代的人对于女子并没有特别的歧视,对于女子经商什么的,都是律法允许的。所以像她这样三番两次抛头露面的行为,也没有人特别的指责。 回到家,她从空间中取了一盆红薯粉,让梅娘肥肉瘦肉各切一半,用水混匀了,又将面发了放在一处,这才提了一个桶,拉着云岫朝着小河的方向走去。 “捉几条鱼不成问题吧?”看着云岫眼中的疑惑,沐九儿挤眉弄眼着道。 云岫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她要那畜生干啥,虽然肉质细女敕,可是那股腥味儿确实他不习惯的。小时候在那个家的时候,那些人总是将好肉猪肉给其他兄弟姐妹吃,他从来都是吃剩菜剩饭,偶尔也会有一些吃剩的肉,可多半都是鱼肉,如果是热的还好,冷了之后那股腥味越发的浓烈。 沐九儿倒是没有注意云岫的表情,自己径自月兑了鞋朝着河里走去,刚走了半步,手臂就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转过身,她正疑惑着,却见云岫蹲,拿过她刚才月兑下的袜子,有些笨拙地为她穿上,好半晌才说,“我会负责!” 看着云岫别扭的模样,沐九儿好久才反应过来。在有些朝代,女子的脚是不能随便给人看的,看来这个朝代也应该是这样吧,囧囧的,虽然对外宣称是未婚夫妻,可他这么郑重地说会负责确是第一次。 不得不说沐九儿有些飘飘然了,那可是一张极品的脸啊,还有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六块性感的月复肌,怎么看都是完美的白马王子。 待到沐九儿反应过来,那桶里面已经有好几条了,看着都是些肥实的。再看云岫,优哉游哉地捏着石子儿,一打一个中,真不知道为啥秀芹会说这些鱼狡猾,这看着也未免太容易了些吧。 “那个,你能帮我捉些鱼苗吗?”沐九儿看着云岫,云岫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又身手利落地捉了三条起来,从桶里面选了一条递给沐九儿,“要喂,它要产子!” 沐九儿:…… 云岫:! 怎么觉得这家伙,咳咳,委实有些月复黑!沐九儿在心中想着,不过也只是淡淡地接过云岫手上的鱼,顺势放进木桶,可是眨眼间直接收进空间扔进小溪去了,空间什么都好,就是这些生活用品太少。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心儿打滚求收藏啊! 收藏吧,留言吧,撒花吧~ —— 推荐醉墨眸儿的玄幻文《这个妖孽有点儿拽》:http:///info/482442。html 四大家族之人光芒万丈?她同样将其揣入屎坑。 高傲魔兽实力惊人?照样拍得头破血流跪地求饶。 【第十九章】 新衣服事件 云岫看着沐九儿的小动作,虽然好奇她把鱼搁哪儿去了,可是也不点破。只捡了几颗小石子准备接着捉去,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慨叹,还好当年那个老头儿也是这么训练自己的点穴功夫的,不然这准头怕还是真的没这么好。 “不用了,够了!”见云岫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沐九儿赶紧叫道。 云岫顿了一下,也没多说,只转身提着木桶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等回到家,梅娘那边已经诸事准备齐全,沐九儿和了红薯粉炸了些酥肉,放着备用。又擀了些面皮儿出来蒸熟了。其他的都也准备好了,只等着明日开席宴客。 回了屋子,沐九儿在翻看布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将给他们买的新衣服一起抱进屋来了,额头上立刻浮起三条黑线,心里不禁埋怨着,这阿爹知道还不提醒提醒她,难道他还认为因为王芳一个人,她还能把这些衣服吃了不成。 想着,趁着吃午饭的时候,将新衣服拿了出去。 “女乃女乃,这是前两天我与阿爹进城时给您买的衣衫,那天我忙着给云哥哥做衣服,竟然将衣服一起拿进屋子了,都怪爹爹,知道我拿错了也不提醒提醒我!”说着嗔怪着看了高生一眼。 高生嘴角咧开,只是笑。沐九儿又递给梅娘两套素色的梅花暗纹缎裙,刚巧王芳这时带着高然出来吃饭。看到梅娘手中的衣衫,眼中的欣羡一闪而逝,接着嘴角一瘪,梅娘本欲将高生和她的新衣服都放到他们的卧室去,可王芳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径自走过来,梅娘手上的衣服直接掉在她脚下,她也装作没看见,一脚踩了上去。 梅娘伸出手去捡,可仍旧是慢了一步,原本清丽的新衣上立刻多了两个黑色的脚印。沐九儿咬着嘴唇,“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梅娘弄脏了你的新衣服!”可那脸上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看着梅娘涨红的脸,王芳心情大好,伸手抚了抚鬓角,“这新衣服还没上身呢,就脏了,看样子啊,有些人天生就没那穿新衣服的命!”说着,还捂着嘴轻笑。 倒是高然,看着沐九儿面前那两套天蓝色、绣着虎啸山林图文的锦缎长衫,眼前一亮,“娘,新衣服!”说着挣月兑王芳的手,就朝着拿衣服抓去,沐九儿咬着嘴唇,挡着老太太的面也不好跟人家的宝贝孙子计较不是。 倒是云岫走进来,看着在一旁脸色涨红梅娘手上的脏衣服,又看着沐九儿紧紧咬着的嘴唇以及手边那明显还有两套女式成衣,两套男式成衣,她给别人做衣服了? 云岫想着心中有些难受,可是转念一想好像没见她做啊,又看着那衣衫领角绣着绣庄的标记,应该是买的成衣。高生双手紧握成拳,看得出来是真的怒了。他眼角瞥到那几套衣服的型号,一样的?想着,灵光一闪,轻轻拍了拍沐九儿的肩,俯身在她耳边说了两句,某人立刻破涕而笑。 “婶娘真是爱开玩笑。前两天九儿进城给家里人各添置了两套新衣,刚才还想着麻烦你给婶娘和大伯送新衣服去呢!现在既然婶娘过来了,就直接把衣服给婶娘吧!”说着又转头看着王芳,“这阿娘也不是故意弄脏的,也如婶娘说的,洗洗就行了,想来婶娘也不会介意的吧!” 王芳看着沐九儿那一脸真诚的模样,纵然心里明白怎么回事,也只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一把扯过梅娘手中的衣服,咬牙切齿着道,“不介意!”心理面却把沐九儿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看着桌子上那四套花色样式都差不多的衣衫,心里恨恨的。 早在云岫进来时,老太太便欢喜地拿了新衣服进屋去了,这是出来见王芳的模样,又看了看沐九儿,在心里叹了口气。哎,这个媳妇,当年也是看她好生养才让她进了门,却不想!哎,只是委屈了这丫头了。 想着,沐九儿将剩下的四套新衣服递给梅娘,示意她进去放了。本来,这些成衣都是高生挑的,都大同小异的,既然王芳嘲笑梅娘穿不得新衣,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穿不得。 午饭桌上,众人无话。 沐九儿是觉得因为自己在别人家里面闹得不愉快是有些不对,但既然那梅娘是她干妈,就绝没有别人欺辱了去的道理。 王芳就只是恨恨的,上午因为沐九儿和云岫去捉鱼的原因,回来的时候时辰不对,中午的饭菜都很简单,贴饼子加肉汤,却也比之前要好很多。 其他人都在心里面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只有高生觉得最解气。本来一直以来因为他的原因害得他媳妇儿老是受欺负,心理面就已经很愧疚了,偏偏有些事情又不能拿到明面儿上来说。 …… 终于挨到第二天早上,他们家刚吃过早饭,就听见有人上门儿了。 “老妹子,在家不?我们姐儿几个帮忙来了!”沐九儿尚未走出去,就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打头进来的是一个穿着大襟右衽交领天青色菊纹上裳的胖老太太,一脸爽朗,手上提了一只老母鸡,后面跟着的两个老太太穿得也清爽利落,手上提了些晒干的蘑菇之类的东西;看着后面还跟着三四个年轻的妇女。 农家人历来就热情好客,不管哪个朝代,这高家村又是一个宗族式的村子,就算有几户外姓的人家,也是你娶我嫁,都是七拐八绕的偏亲。不管谁家有个大小事情都兴来帮忙的,沐九儿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 “九儿,这是高大女乃女乃,这个是村儿西头儿的刘女乃女乃,另外一个是强子家的马女乃女乃!” 沐九儿微微福身,轻声唤了,“大女乃女乃,刘女乃女乃,马女乃女乃!” “诶,是个伶俐的姑娘!”高大女乃女乃拉着沐九儿的手拍了拍,然后直接领着一群女人开始跳水、劈材、摘菜、驾锅,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打滚求收藏啊有米有? —— 推荐偶家慕慕宝贝的文文《慕少,你妹喊你回家》: 谁说他慕游谦是gay? 谁又来告诉她现在这只对她上下其手的混蛋是谁? 慕容颜无比郁闷的画着圈圈,这丫的,到底哪根筋不对了? 惹火的熟女不要,清纯的萝莉不爱,偏偏缠上她这个妹妹…… —— 宠文,伪兄妹!奸情是有滴!激情是无限滴!内容是不告诉你滴!结局不坑爹滴!嘿嘿……欢迎大家跳坑! 【第二十章】 行个认亲礼 人多也是个热闹的,原本就不大的小院儿此刻到处都是人,人们手上不闲着,嘴里也不闲着,家长里短,时不时就有那爱开玩笑的,逗得那些个小媳妇儿面红耳赤,娇语怪嗔的。沐九儿也不好意思站在一旁干等着。 秀芹也提着一个大竹筐,满满一大筐子的长命菜,还全是女敕叶的尖儿,沐九儿看着那些长命菜,不由得有些唏嘘,这个东西在现代又叫做马齿苋,虽然味道,嗯,如果处理不好是有些难以下咽,但其功效却不容忽视。不仅可以增强心肌功能,预防血栓形成还有降脂、降压、降血糖的功效。尤其是对于女子更是具有美容和减肥的作用。在现代可是非常受欢迎的。 “九儿啊,这长命菜的味道不算好,你真打算做啊?”秀芹模了模鼻头,坐在灶前添柴加火,看见沐九儿麻利地洗了满满一大盆长命菜,放在一边,然后取出一大块约莫着有七八斤的五花肉,切成小方块儿。然后在锅里面麻利地滑油,又下了姜和着猪肉炒出香味之后,又放了白糖、料酒和酱油,将长命菜倒进去,盖上锅盖,闷了约莫半刻钟左右,一股浓浓的香味儿传来,秀芹连连叫奇。 “九儿,这菜叫什么?”秀芹看着那锅里面红咚咚的肉块儿,肥滋滋的,长命菜佐着,看着沐九儿用筷子将那菜和肉均匀整齐地码放在盘子中央,就像一朵花儿一样,不禁有些急切地问道。 沐九儿转头看着她,顺便夹了一筷子喂给她,“这道菜叫做狮林四喜,秀芹姐,味道怎么样?” “嗯,好吃!”秀芹连连用手朝口里面扇了扇,有些烫,不过那肉香而不腻,又辅佐着长命菜微苦的清香,吃起来真的回味无穷。沐九儿嘴角咧开,第一次做,好像效果还不错嘛。食谱里面说这道菜在现代可是接待外宾或者执行任务的时候才有资格上席呢。 小厨房这边,沐九儿忙得不亦乐乎,大厨房那边,一群女人也麻利着,除了她之前想好的新奇菜式,其他炒菜大伙儿都安排了一个高家村公认厨艺最好的小媳妇儿。所以在她做好狮林四喜,又炒了京酱肉丝,将酥肉热好了之后,还真心的没找到什么事情干,只好蹲在水井旁边洗洗菜,打打下手。 可能是因着人多的原因,王芳也收敛了些,不过一个人坐在堂屋,像是个大老爷一般等着人服侍。本来王芳的性格就是个小意的,这么多年村里面的人也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 “大妹子肯定出生富贵家吧,这双手白女敕得跟豆腐似的!” 沐九儿看了看自己水中的双手,自己以前也没少做过活儿啊,照妈咪的话说,就是没干过正事儿,不过也许是因为修炼惊天诀后,引灵气入体的原因,还真的是不管怎样她的皮肤都好得要死,她甚至连护手霜都用不上,这点儿就算是妈咪也曾经羡慕不已。 她朝着三嫂子笑了笑,毕竟是第一次见面,人家又是来帮忙的,可不能给别人留下傲慢的形象,想了想,就把自己虚构的身世又说了一遍,眼眶中泪珠子愉快地打着圈圈好似下一刻就能落下来。 周围几个干活儿的小媳妇儿,有的听得不断擦拭眼角,沐九儿心里闷笑,果然这演技,不是盖的啊。高生原本领着云岫与族里面的老人儿们唠嗑,不禁意看到之后,走过去,抱着她,轻轻拍了拍。 “这小两口可是感情好!”高大女乃女乃看了,不禁有些慨叹;转念又想,朝着老太太,“老妹子啊,不说是未婚夫妻吗,他们这?”有些不合礼教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老太太怎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叹了口气,“这孩子就是个命苦的。如今家里面就剩下他们俩人儿了,感情是比其他人要好些。”族老们原本也有些小意,一听老太太如此之说,也点了点头,其中一个捋着胡须,“老姐姐,虽说如此,可毕竟还是有些不合礼数,不如挑个合适的日子,给这两个苦命的孩子欢喜欢喜吧!” “嗯,我昨个儿还给那孩子说呢!”老太太朝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王老头,要不你给跳个好日子?” “行啊!”说着嘿嘿一笑,王老头是个大夫,一辈子沉浸在医术中,没有娶妻生子,后来不知从哪里捡了一个孤儿养着,爷俩相依为命。不过替村子里的人看看病,又靠着两亩薄田,日子虽不说多好,却也过得去。 日头转到正中央的时候,该炒的、煮的、炖的、蒸的都已经嗤嗤散发着香气。沐九儿伸了个懒腰,几个小媳妇儿忙着将菜摆上桌,族中几个比较权威的族老也已经陆续上门里了。老太太这才带着高生和沐九儿在门口等候着,挨个儿将他们迎进堂屋。捧着上好的西湖龙井,还是沐九儿空间供应的,在高生的指点下,都规规矩矩的行了礼。 一个老头儿看着她身上的素色衣衫,又低眉顺眼的样子,看样子是个规矩的。裂开嘴看着高生,又称赞了几句,倒是真心为高生感到高兴。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过好歹有个比没有要强不是。 其他几人也早就听说了沐九儿的身世,大抵都安慰了几句,说些以后好好过日子的话,毕竟行了认亲礼就算是高家村的一份子了,以后欺负遭了欺负,他们给做主之类的。这些沐九儿倒是没放在心上,毕竟且不说人家会不会为她一个外人做主,光说能够欺负到她头上的人,哼,自己得先把皮给绷紧了。 又等了约莫有一刻钟,老太太看了看,客人都到齐了之后,才让高大女乃女乃带着一群小媳妇儿麻利地将堂屋的大桌给摆上,几个族老坐在两边,上席坐着的是族长。高生领着沐九儿和云岫规规矩矩的磕了个头,族长嘴角含笑,接过族老递过来的笔,翻到高生家那页,眯着眼睛,在旁边的空白页出记载着,现有孤女沐九儿、其夫云岫,有本村人高生作保,落户高家村,流云三十七年。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心儿打滚求收藏啊,喵! —— 推荐俺家小骨宝贝的文文《药窕毒妃》http:///info/478679。html ◇“这女孩命格奇特,上天注定她活不过二十岁。” 花云溪--四岁父母双亡,十几年的模爬滚打,终于成为了所有人奉承追捧的神医圣手!却终究敌不过命运的安排…… 看着那颗小小的子弹射向自己,花云溪认命的闭上了眼睛,明天!正好是她二十岁的生日。 【第二十五章】 慕寒想篡位? 说着转身入屋,心里委屈憋闷,在现代,妈咪爹地大哥那个不是对她宠着、捧着,哪里受过这等嫌弃。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地方,对着这个不知名的身体,每天还得听着别人的冷嘲热讽。 云岫那些话,虽然显得脾气有些冲了,可是怎么说也对。即使他们不救自己,有空间她也不会有事。说白了就是那两只大白虎给闹的。沐九儿只觉得越想越觉得闹心,趴在枕头上,不知不觉已经满脸泪痕。 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温度,看着眼前的人,赶紧擦了脸上的痕迹,“呃,那个,没事儿,我就是眼里进了沙子,揉揉!”说着愣是揉了揉,也不管云岫怎么想,扔下一句“啊,我先去厨房做饭了!”直接跑了出去,却未注意到云岫眼底划过的心疼。 * 沐九儿在高家村过着优哉游哉的农家生活,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兰州却还是一团乱麻。 “寒儿,还是没有忆儿的消息吗?”秦毅看着面带疲色的慕寒,有些无望地开口;明明知道答案,可是却偏偏要亲耳听到才能安心。 慕寒看着不过短短半月便像苍老了数十年般的义父,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小忆现在音讯全无,甚至可能已经……这府上众人虽都默契不提,但却是心知肚明,那渭河如此湍急的河水大浪,忆儿又……能够生还几率,太小! “义父,您别着急,明日我便让人沿着渭河一直寻下去,总会找到的!”只要小忆还活着,当然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秦毅身形一顿,点了点头,心中却明了。那孩子,或许真的是她的命吧,是他没有教好她,才让他落得个如此下场。 “罢了,寒儿!岫儿有消息了吗?”突然想起那个基本上算是同时与秦忆一同消失的孩子,轻声问道。慕寒身形一顿,深吸一口气,“已经派人去查了,义父您也别太担心,没有消息,也算是好消息了!”说着,为秦毅添了杯热茶,又拿了一件披风为他披上。 “寒儿,义父是不是真的老了?”秦毅突然开口,慕寒有些错愕地看着他。“自从你义母去了,就只留下那一个孩子。若非我平日里忙着这城中事物,无暇分心照顾、关心她。她也不会……可那时至少还有一个念想,如今连忆儿也不要我了”,说着,嘴角的笑有些凄凉,“这城主府,当真是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慕寒顿在当场,“义父,小忆还等着你去救呢!更何况,如果你此刻宣布退位,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个狗贼!”一说起那个人,他就不由得咬牙切齿。 “寒儿说得是,倒是义父糊涂了!”慕寒看着秦毅,自从那日传来秦忆被投入渭河的消息之后,他便瞬间苍老。平日里,他虽然对秦忆不冷不热,可谁知到,这所有的儿女中,他最爱的是秦忆。 只是现在,哎…… “把其他姨娘全部送到城外的庄子去吧!”秦毅想了想,又接着道,“从秦家军中抽十个好手好好的看管,尤其是京师来人,便是半步也不许靠近!”想着他们对秦忆做出的事情,他的心一下子变得铁硬。自己的女儿,便是将所有兰州城的优秀男子娶回来,又碍着他们什么事儿了。 处死,若不是他前往青州做客,他们又怎么会这般大胆!哼,他倒要看看,想要收回这兰州城,那个人倒是有没有这般实力! 感受到秦毅身上散发出来的斗志,慕寒一颗悬着的心不由得稍稍放下,毕竟他现在身上的压力够大了,嘴角含笑,应声而去。 “慕青,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出了门,慕寒深深凝眸,看着身后低眉顺眼的男子,轻声问道。 “回少爷,从夫人将您带回来那日起,一共十三年六个月零五天!” 慕寒嘴角含笑,看着天上飘过的朵朵暗云,这天儿,怕是要变了。双手紧紧握住扶手,就连一向呆愣的慕青都看出了他的不正常,父亲,母亲,你们看着吧,寒儿要为你们报仇了! “去把秦霄找来!”说着,转身朝着寒苑走去。 不过短短片刻,慕青便领着一个同样身着黑色制服的人,步履矫捷,不难看出是个练家子的。轻轻敲了两声,推门而入,“秦霄见过少主!” “嗯”,慕寒应声,看着那个恭敬行礼的男子,“将军请坐!”说着转头看着慕青,“去泡一壶义父上月给的极品云雾!”说着看着秦霄,“是不是好奇,为什么叫你过来?” “不敢!”秦霄虽然是个出生军旅的大老粗,但却也不是个鲁莽成性的。慕寒看着他拘谨的模样,不由得有些莞尔,好半晌,慕寒才轻轻呷了一口茶,“你尝尝,这茶不错!” “谢少主!”端起茶杯,闻了闻,又轻轻抿了一口,齿颊生香,确实不错。“不知少主传唤所为何事?” 慕寒看着秦霄,他比他想象的要沉得住气。 “小忆沉水,云岫失踪的事情,想必将军已然知晓?”慕寒直接进入主题。 秦霄一头雾水,这好像是城主府众所周知的事情吧,“卑职惶恐!” “义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可是整个兰州,还得要人扛起来!义父虽有意让我接手,但自然也有人不乐意的。”慕寒慢慢悠悠,秦霄却是满头大汗,紧张得可以,这种事情,虽然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但这么明目张胆的摆到明面儿上来,秦霄不懂,这位捡来的少爷,难道也是觊觎那个位置的?想着,再看了看不远处坐在书案后的那个男子,心中不禁多了三分顾忌,三分鄙夷。 他不过是夫人生前捡回来养着的一个孤儿,夫人给了他家,供他吃穿,现在居然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还想恩将仇报,这样的人,他是得好好想想,值不值得他效忠。虽然小姐不一定能够撑得起这整个兰州的重担,但是将兰州的生计交给这样一个人,不得不说,那整个兰州前程堪忧。 【第二十六章】 云岫遭惦记 “少主,恕卑职直言,你这样做,对得起已故的夫人和下落未明的小姐吗?”思索半晌,秦霄决定豁出去了,虽然众人都认为小姐是个花痴无能的草包;但对他而言,她是他舍弃性命也要保卫周全的人。当年若非小姐任性的非要从那人手下将他强要过来,或许,他早已是一副白骨。 所以,不管怎样,就算是惹毛了这个少主,他也要讲。慕寒看着有些怒意的秦霄,嘴角含笑,点了点头。给慕青使了个眼色,慕青会意地将门窗都关上。 秦霄有些疑惑。 “将军放心,这城主的位置,还不够让我泯灭人性!”慕寒有些好笑,看着秦霄,“这次找你来,是想与你商量一下,如何寻找小忆还有云岫!”说着顿了顿,接着道,“小忆虽然有些刁蛮,但却洁身自好,她与云岫本无情,又为何会突然发生那事,还有云岫为何会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将军不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秦霄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确实;不待他答话,慕寒接着道,“小忆的事情,解决的关键在于,秦雅和云岫。可是偏偏这两个人,秦雅不可能主动说出来,云岫又……”说着叹了口气,顿了顿,“义父要将府上所有的姨娘送去城外的庄子,我需要你从秦家军中挑选三十个好手!明里十个是保护,暗里二十个是监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每日务必将他们的一言一行汇报给我!” “可苏姨娘和秦雅在宗祠……”秦霄想着,除了这两个人,难道其他人也参与了? 慕寒只微笑着,他当然清楚。“宗祠不是我们的手够得着的地方!”秦毅将这两人送去宗祠,除了监视之外,何尝不是一种保护。秦毅提前从青州赶回来已经坏了他们的计划,现在他们这般迅速而又快捷的动作,计划曝光之后恐怕那些人也开始按捺不住了吧。 “另外,秘密将秦家军所有秘字营的人派出去,沿着渭河,明察暗访,小姐的画像,不用我准备了吧?”慕寒轻声说道,“还有,明里务必做出按兵不动的迹象,我想,这些对将军而言,应该不难吧?” 秦霄眼中划过一道精光,看着慕寒,“是卑职误会少主了。少主放心,卑职保证三天之内秘字营所有兄弟会一个不落地派出去,其他事情也必然会在三日内完成,如果少主没有其他吩咐,卑职就先告退了!” 慕寒点了点头,看着秦霄远去的背影,希望他没有看错人。 当然这些事情,沐九儿都是不知道的。此刻的她,正在厨房中忙活着众人的伙食。自从前两天开工以来,虽然村里那群小媳妇儿每天都会来帮忙,但是也架不住人多啊。不过好在正是农闲,她盘算着得赶在这两个月把房子给建起来,不然等麦黄了,就麻烦了。 不说别的,帮工的人手就是问题。她虽然给的工钱比之别人要丰厚些,可人家也不会放着地里面的粮食来挣这点儿零花钱啊。 “云大哥,喝些茶消消暑吧!”云岫正与风墨一起商议宅基的事情,又看了看那些工人的进度,正准备回家去看看吃食,就见一个身着明黄色短款对襟开衫,围着一条藏青色的碎花长裙,梳着双髻,面容姣好的女子笑着递过来一个海碗。 “嗯,那麻烦姑娘了”,云岫微微一笑,接过来递给风墨,“风大哥也渴了吧,这是九儿去山上采的茶,大哥不要嫌弃才是!” “哦?”风墨挑了挑眉,原本没什么兴趣,这下却欢快地接了过来,就着碗沿抿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浓郁、纯正的花香伴随着清悠高雅的茶香,在舌尖氤氲开来,沁人心脾。“好茶!”说着,又喝了一口,看着一旁大口大口喝着茶水的云岫,和一众工匠,不由得心里有些心疼,这样的茶,就算是福临门里的顶级茶水也不一定比得上。又想着这两日吃的菜色,心中想着,看来他是的好好重新审视审视这个天下掉下来的表妹了。 一旁的黄衫少女却拧着手帕,紧紧咬着嘴唇,面容委屈;等施茶完毕之后,直接提着茶桶小跑着朝着家里跑去。不其然,撞着刚欲出门的沐九儿,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朝着内室跑去,只留下满头雾水的沐九儿,愣在当场。 “她怎么了?”沐九儿有些迷茫地问着旁边的秀芹。 “能怎么了”,秀芹没好气地说道,“少女怀春了呗!”说着,看着沐九儿,这丫头不知故意的还是怎么着,自己的情郎都被别人给惦记上了,还能这般平静如水的问,怎么了? 不负秀芹所望,沐九儿果然只哦了一声,然后迈开步子,继续干活儿去了。秀芹摇了摇头,这丫头,迟早是要吃亏的。 再说那黄衫少女跑进内室,一把扑进王芳的怀中,“姑姑!”声音哽咽着,活似受了好大的委屈。 “怎么了,这是?”王芳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王香,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安慰道,“是谁欺负你了,说出来,姑姑给你报仇去,真是的,居然敢欺负我们王家的人,不想活了这是!” “云,云大哥……”王香哽咽着,王芳也只听了个大概,只想着难道是那云小子欺负了他们家香儿,又想了想那正在盖着的新房子,如果真是那样,那如果香儿嫁给了他,她岂不就是可以名正言顺地住进新房子了?想着,越想越开心,拍着王香的被轻声安慰着,“别怕,姑姑给你做主去!我们香儿这么好,他敢不负责!” 王香心中甜丝丝的,她早就听说了那个沐九儿是云岫的未婚妻,心中早就看她不爽。她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了那个眼中带着些许忧郁的男子,凭什么是那个死丫头的。 在看到沐九儿的第一眼,她就开始深深的嫉妒,凭什么她长得那么漂亮还要跟她抢男人。 【第二十七章】 初探空间 云岫是她的,是她的,谁也抢不走。尤其是在知道那建的新房子居然是云岫家的时候,她心中的嫉妒已经上升到了一个不可企及的高度。 如今,姑姑说会帮她做主,哼,她一向就知道自己姑姑是个厉害的。即使嫁了夫家,也时不时会拿些好吃的回去,夫家也不敢说啥。有了姑姑的帮忙,那还不好说,直接让姑姑跟那个死丫头说,让她把云岫让给她,她一定不敢不听的。在她心目中,姑姑就是无所不能的。 建房进行得如火如荼,虽紧挨云山,可却因为除了沐九儿和云岫之外,没人能上得去,所以除了房屋的大梁是她和云岫亲自去云山深处弄回来的之外,其他的都是风墨按着周老的要求买的。 沐九儿抽空看了一下,上好的梨花木,还算是不错,就连红木也有不少,看来周老倒是个实诚的商家。前两天盯工之后,沐九儿便不再上工地了,风墨拍了一个谨慎周到的管家过来,倒是照顾得无微不至的。 闲来,沐九儿直接窝在屋子里,转身便进了空间。这几日有些忙,都没怎么进去看。刚进去的时候,灵儿便扑了上来。 “姐姐!” 沐九儿轻轻揉了揉他的头,“乖,墨墨呢?”她看了半晌,才发现墨墨居然没有出来,不禁有些疑惑地开口问道。 灵儿撅着嘴有些不高兴,赌气着道,“死了!”还是撑死的。 沐九儿有些哭笑不得,自从第一次她将这两个小家伙介绍给对方的时候,因为灵儿是器灵的原因,本身便是灵气所化,墨墨也是个天真的,看着灵儿便说了句,“好香,好想吃!”自此之后,这两个便处于一个追一个跑,两个人倒是不亦乐乎。 灵儿等了好久,见沐九儿不说话,才轻轻地开口道,“墨墨吃了灵儿的化形草,进入沉睡了!”沐九儿张口结舌,还真是给撑死的。 她想着,这空间自从升级之后,她也没好好看看,左右今天也没什么事,那些吃食什么的,也都是梅娘在操持。自从那日老太太拉着云岫与沐九儿谈过之后,沐九儿就一直处于闭关做嫁衣的状态。当然她可不会这么听话,都是一转身进入空间,要么修炼修炼,要么逗逗墨墨和灵儿,倒也不亦乐乎,唔,只可惜现在墨墨进入了沉睡,看来这段时间真是会少了很多乐趣呢。 叹了口气,“灵儿,话说这山脉中有些什么东西啊?”沐九儿望着那延绵不绝看不到头,又笼罩着雾气的山脉,轻声问道。 “哦!”灵儿想了想一五一十地看是数着,“有果子啊,很多种果子,圣灵果、青莲果、芙蓉国、火圣果……”听着灵儿口中数着的不知道多少种她连名字都没听过的果子,她连忙开口叫停,其他的她虽然不知道,可是圣灵果可是好东西,她曾经在大长老处的一本古籍上看过,那可是能够平白增加一甲子修为的灵果啊,话说她怎么从来没见过。想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平衡,看来她真的是忽视这空间太久了,所以,嗯,咬咬牙,她决定这次一定要好好逛一逛这空间。 “灵儿,话说你能带我去山上看看那些果子吗?”她现在非常强烈地想去看看,却没想到灵儿来了句,“嗯,都在果园里啊!”说着给了沐九儿一个鄙视的眼神,“姐姐不是说让灵儿把所有的果树都移到一个山头上吗?”虽然是有些麻烦啦,而且那些果树长得又快,现在整个山头都已经种满了,他还想着,要不把旁边的山头也挪出来种果树好了。 呃,沐九儿额头上挂着三条黑线,她这个主人居然被器灵给鄙视了!红果果的鄙视了。不过现在是她有求于人,想了想,呆在人家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谁叫她不清楚这空间的功能呢,每次想到这里她就强烈的鄙视这空间的上一任主人,居然也不留下个什么功能说明书之类的,简直就是三无产品!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除了果子,这山脉里面还有什么?不过既然有山应该有树吧!沐九儿想着,拉着走在前面的灵儿,“灵儿,这山脉里面应该有树吧?” 灵儿立刻给了她一个,你白痴吗的表情,“当然有啊!” “都有些什么树呢?”沐九儿想着,直接将灵儿的反应给无视了,灵儿叹了口气,“诺,最靠近山坳的树是年份最短的,距离山脉中心越近的树年份是越深的。”说着,顿了顿又接着道,“树的种类有很多啦,以前主人见着新的品种就往空间移,不过最多的还是紫檀灵木啦!嗯,现在最里面的,应该有七千年了吧!” “什,什么?七千年?”沐九儿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已经不仅仅是玄幻那么简单了,原本还想着要不挪几棵灵木出去做家具,想了想年份最久的有七千年,那就是说,这年份最短的应该也有几百上千年了吧,这要拿出去,还不得给那些人吓死! 灵儿又是一副你不要大惊小怪的表情,拉着沐九儿不断朝着山脉的深处走去。 “喂喂喂,小心点儿,那是紫草诶!” “灵儿,等等!”说着,扑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脚挪起来,拯救那已然被踩瘪的贯众,一边还念叨着,“这可是好东西啊!” …… 如此,这般重复了好几次之后,灵儿终于忍无可忍了,双手叉腰看着沐九儿,“姐姐,如果你再这样,就算我们走一个月也走不到山脉中心的!”看着沐九儿两眼泛着红心地看着不远处,灵儿看着那儿一朵开得正艳的天仙子,真是恨不得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 可惜他是器灵,所以只好拉着沐九儿,“姐姐,药圃里面的草比这些好百倍千倍,你快走啦!”说着,拉着沐九儿朝着前面走去。 沐九儿一听有更好的药材,果然急急忙忙拉着灵儿,“那我们快走吧!” 灵儿:=_=!他可不可以把她给踢出去? 【第二十八章】 果然是好东西 两人又沿着那比羊肠小道还羊肠小道的路走了不知道多久,沐九儿这才算大致了解了这个空间的基本地理状态。浪客中文网 现在她才知道,自己平日里活动的不过是这空间的九牛一毛地。山脉将整个空间隔断,在山脉的那边,灵儿的眼光有些闪躲,不过从字里行间中不难猜出,在山脉的那边应该有着某种灵儿惧怕的生物在。 不过想了想她现在惊天诀一重的修为,还是轻易不要去触碰那些禁忌得好。当然,当她终于有一天知道了的时候,垂首顿足的后悔,就不再我们此刻的讨论范围之类了。 再说整个空间,虽然只是了解了这山脉的大体情况,但已经让沐九儿开心不已。整个山脉长约莫两千七百公里,听灵儿的话说,这空间的来头不小,至于怎么到她手上的,灵儿好像不愿意多说,不过每次看着灵儿看她那怪怪的表情,好似很多她本该知道的事情却被忘记了一般,很不爽。 不过这些都被宝山一样的山脉给冲刷掉了。那蜿蜒的山脉中,不禁有大量的灵木,更是有着无数的药材,虽然现目前为止她见到的不多,不过光是她见到的那些足以令一个痴迷医术的人惊喜了。其中还是好些她以前想要炼药而久寻不得的。 躺在温泉中,她哼着小调,不由得轻笑出声,不知是不是她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做了太多好事,所以今生上天才赐予她一个这般好的宝贝,让她能够开心无欲地过着自己理想的生活。 洗了澡换了一套浅紫色的纱裙之后,沐九儿才让灵儿找了一匹红色的锦缎。毕竟做戏要做全套,虽然与老太太说好了只是在搬新家那天简单地拜个堂,然后请族老们给见证一下就行了,但是老太太仍然坚持必须走正经的三媒六聘之礼。 沐九儿才无比后悔,早知道直接说是夫妻不就行了,干什么给自己找这么多麻烦,不过手下仍旧不停歇地飞针走线,一个活灵活现的鸳鸯瞬间出现在红布上。 又缝了半晌,一套衣服基本上已经完成了,龙凤呈祥的盖头,鸳鸯戏水的喜服,同色系的棉被和枕巾,沐九儿伸了个懒腰,想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出了空间。 看了看天色还早,便出了门直接朝着大厨房走去。开始建房以来,不知道为什么那王芳闹了两天之后也渐渐平静了,倒是她那个侄女儿最近有些不安份,这不,沐九儿还未走进厨房便听见有人高声喧笑着。 “云大哥长得可真是俊俏呢!”一个未出嫁的小女孩儿,有些羡慕又似带着崇拜的口气,“也只有沐姐姐那么美的人才配得上吧!” “哼,配什么配!”带着尖利和不满,与王芳如出一辙的声音,沐九儿一听就知道是谁,“哼,长得那副狐狸精的模样,要不是父母之命,云大哥才不会要她呢!”说着,还非常自恋地捏着兰花指扶了一下鬓角,今天云大哥可是跟她说话了呢,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谢谢你”和“不客气”,可是却不见他对其他女孩子说,可见他是对她有意思的,肯定是那个狐狸精缠着云大哥,越是这样想着,便越觉得是这样。“哼,我告诉你,你们趁早断了那心思,云大哥,迟早是我的!” 那王香的话音刚落,沐九儿便出现在门口,之前说话的那个女孩儿脸色有些不好看,王香因为背对着沐九儿,看着那女孩儿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思,得意洋洋的,“哦?断了什么心思啊?”沐九儿笑着声音清脆,“倩倩,这馒头可蒸好了?” 倩倩一惊,见沐九儿没有生气的意思,有些尴尬,“好,好了!”沐九儿也不管王香如何,直接走过去,接了锅盖,看着里面晶莹剔透,白白胖胖一个个的,散发着面食所特有的香味,嘴角含笑,用筷子夹了一个,掰了点儿,放在嘴中,嗯,虽然有些淡,糖放得少了,不过总比那干巴巴的贴饼子来得好吃。当下挥手,又让人蒸了三大屉,直到盛满了慢慢两大筐,又炖了大骨汤,里面除了苦苣,沐九儿还放了些肉片儿和蘑菇,让一群小媳妇儿抬了给送到工地上去。 也不顾那王香如何了,且不说沐九儿对云岫本身就没有什么感情不过是为了防止那老太太乱点鸳鸯谱,而又凑巧遇上云岫,若是那云岫爱上王香,她便成全了他们去。反正,冷静下来想了想,如今她的婚事还能够说上话的就只有梅娘和高生了,如果她不愿意,他们也不可能逼得了她。现在地也有了,房子也快建成了,到时候买上三五个奴仆,春耕夏种秋收的,多自在。 嗯,打定主意,沐九儿还是觉得晚上问问云岫的意思再定,也不多想,只去小厨房收拾了几道小菜给老太太送去。他们平日里都是跟着大厨房吃工地的,不过好在风墨又让风恒送了两车细面儿过来,每日开的伙食倒是极好的。 又因为沐九儿给的工钱丰厚,基本上整个高家村闲在家里的人都来帮忙了。媳妇儿们就在厨房里,男子们就在工地上,这一天下来倒是也有不少的进账。 当天夜里,吃过晚饭之后,沐九儿破例没有倒头就睡,看着进屋的云岫,开口叫住。 “云岫,我们谈谈吧!” 云岫身形一顿,谈,谈什么?他有些疑惑,沐九儿坐在临时铺的床榻上,“还记得那日救你下云山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沐九儿向来不是个拖沓的就连说话也是直奔主题。 云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是她那么温柔的给他喂水,她说“从这一刻开始,你便是我沐九儿的未婚夫,你这条命,是我的!”;她还说,她们沐家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 感受到云岫灼灼的眼神,沐九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三十三章】 王香好算计 与此同时,家里面却发生着一起让沐九儿措手不及的事件。 “云大哥,你怎么没有陪沐姑娘去城里啊?”王香终于找到云岫单独一个人的时候,凑上前,装作贴心地问道。云岫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儿,埋着头,接着缝自己的衣衫。这套衣服可是她亲手为他做的,那日在抬木料的时候,不小心被划破了,他一直没有让她知道。 王香低头,却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的,“啊,云大哥,你怎么在做女人家的事情?沐姑娘连这个都不会吗?”说着,心理面对沐九儿的评价又低了两分,怎么可以让云大哥这么英俊帅气的男子做这种事情呢。 想着,自然而然地走上前去,想要展示一下自己虽然说不上精湛可好歹还算拿的出手的绣活儿。云岫却身子一偏,又考虑到沐九儿和高生他们的关系,不想撕破脸,只好硬着头皮,“姑娘如果有兴趣,那日我看大伯的衣服也破了不少,正好可以替你姑姑减轻一下负担!”他声音冷冽,王香却不以为然,只在心中淡淡想着,她可等不到姑姑说的那个时候。又转念一想,沐姑娘反正今日不在,倒是给了她这个机会。想着,就朝着云岫,“啊,对了云大哥,我突然想起来灶上还炖着绿豆汤呢,这天儿也够热的,我去给你拿一碗解解暑吧!” 说着,也不待云岫回话,直接跑了出去。片刻之后,她果真端着一个海碗绿豆汤。云岫端起来,刚要喝,可是闻着那甜腻的气味,皱了皱眉头。 “云大哥尝尝吧,这绿豆炖的可烂了,我还特地多放了两勺白糖,很甜的!”王香看着云岫,以为他是觉得没味道,所以才补充道。云岫也不说话,只淡淡点了点头,见那王香还没有要走的架势,“搁哪儿吧,待会儿放凉了,我再喝!” 王香听说他答应喝了,就已经够高兴了。看着那不断冒着热气的绿豆汤,想了想,等放凉了应该有一刻钟,足够自己洗个澡了。自己一定要换上最漂亮的那套亵衣,想想等那个狐狸精回来发现云大哥已经是她的人了,她就觉得一脸的兴奋。 云岫倒是没有注意到王香的表情,只是从内心上拒绝她的食物,更何况还是他平日最讨厌的绿豆。半晌之后,他抬头看了看天,九儿怎么还没回来,想着直接走出屋子,准备去村头儿看一看,那丫头,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这次进城,指不定又得买多少东西回来。她一个人拿得动吗? 那厢,高涛想着云岫指责他的话,心中虽然颇不服气,可是想着那黄员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来,心理面始终悬着一件事情,这几日也是吃不香睡不好的。想着,既然那丫头这么大手笔,如果他去找云岫,借一百两银子应该不成问题吧?潜意识里,他也与王香和王芳一样,认为沐九儿所花的钱都是云岫的。 想着,那日,他媳妇儿将那丫头得罪得够彻底的,他得趁着今个儿那丫头单独进城的时候,跟云岫说说这个事儿。毕竟现在沐九儿算是他们高家的闺女,这小子想要娶走沐九儿,还不得对他这个大伯好一些,想着,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大摇大摆,便朝着云岫的房间走去。 看到床边儿整齐地折叠着的一套月牙色青龙暗纹的男式长袍,他不由自主地模了模,柔软顺滑,一看便是好面料。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虽然也是柔软的细棉布,但是明显不是一个档次上的,想着那死丫头竟然私底下给云岫买了这么好的衣服,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看着桌子上的海碗,凑上前,呵,居然还有绿豆汤,心里越来越气愤,直接端起来,一饮而尽。 看着那套衣服,不由得有些心动,如果穿在自己身上回事怎样的场景?心中不由得想起当年和王芳初见的场景,那时王芳一见他就被愣住了,想来自己也不是个差的。嘴角裂开,想着,便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准备换上云岫的衣服。 谁知,衣服还没月兑完,就觉得浑身燥热。而且越来越热,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有些不知所措,一层薄薄的汗布满皮肤,庄稼人本就偏黑,不过在房间中,阳光的闪烁下,倒是显得健康的壮实。 全身燥热难耐,好像千万只小虫在啃噬攀爬,从心到身又痛又痒,小月复处涌动着一股熟悉的**。他不是不经人事的少年,当然知道自己现在想要干什么。但是……难道是刚才喝的绿豆汤? 想着又摇了摇头,毕竟虽然平时有些个小聪明,又仗着自己是老大占些小便宜,但青楼这样的地方确实不曾去过,更何况是这样的药。他已经觉得受不了了,要不是双手还勉强有些力气撑着,恐怕他会直接瘫软在床上。 王香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来,听姑姑说第一次会很痛,所以进来之前她也服用了一些女儿香。感受着身体陌生的感觉,麻麻痒痒的,腿间,感受着那处陌生的感觉,她只觉得好害羞。可是在看到那**的背,心中的感觉越发的强烈,她要他,他只能是她的,是她王香的。想着,手脚有些不停使唤地扑了上去。 “唔!”王香嘤咛一声,身上原本的燥热好像得到了安抚,平静了几分。而高涛,**本就按捺不住,此刻温香在怀哪里还能考虑那么多,直接翻身将来人压在身下。毫不犹豫地撕扯着那系得本就不牢的衣衫…… 王香闭着双眼,感受着身上之人的放肆,却没有丝毫的不悦,他终于是她的了…… 【第三十四章】 发生了啥事? 痛,撕裂般的疼痛,“啊!”王香压抑不住叫出了声,可是在高涛听来,却不亚于一副极品药。浪客中文网不断地挺动腰身,继续人类繁衍的伟大事业,一边攀爬在王香雪白的软香上。 此刻,隔壁的王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原本沐九儿他们住的就是以前高然的房间,为了方便照料就住在高涛夫妇的隔壁。现在王芳透过门缝儿看着那床上不断耸动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哼,看着远处,就好像那大房子在向她招收一般,一般在心里算计着应该什么时候,叫人进去捉奸! * 这厢,百花城内的刘青看到沐九儿采买的东西虽然吃惊,不过想了想他们在工地上帮工的情形也就不足为奇了。 他这辈子可都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他甚至还奇怪,为什么他们吃了一辈子的面,就是没有想过面食还可以那样吃的。也不知道她在里面放了什么,让那白面疙瘩软软的,带着一丝甜味儿,就着大骨汤,一顿可是能吃下四五个哩。 当然沐九儿可不知道他心理的想法,只是将那些东西都装上车之后,踏上回程。 一路无话,两个人各自思索着各自的事情,倒也不会显得冷清。刘青实在偷偷瞧着,那云岫兄弟真是幸运能够娶到这么好的姑娘当媳妇儿,然后又想着自家母亲说的要给自家说亲的事儿,不由得有些脸红。他也想娶一个像沐姑娘这般能干又漂亮的媳妇儿,最重要的是,心肠好,对家里的人也好。而此刻的沐九儿确是想着,明日周老要带木匠上门,她本想拒绝他亲自来的,但又想了下,恩,还是他亲自监工,她比较放心,也就这样了。不过那些木料,她应该找个什么理由呢? “姐姐,你快把那两只死猫弄出去吧,他们今天又偷吃我的药材!”冷不防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沐九儿顿时身体僵硬了下,不过还好刘青一直在认真的赶车,心思不在她身上,她这才掩饰了过去,试着在脑海中跟灵儿对话。 “灵儿?灵儿?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她轻声着,试着问道。 那边沉默了半晌,似是叹气着回应道,“姐姐说什么傻话,当然能啊!”除非她可以屏蔽,否则她心灵平台的声音他都是能够听见的。当然,这句话他才不会告诉她呢!这样可以多了解一些姐姐啊,虽然不知道姐姐老是想起的那几个人到底是谁,但总觉得他们不是好人,姐姐一想起他们就伤心,嗯,下次……要替姐姐报仇吗?可那个男的,姐姐好像叫他哥哥诶,唔,哎呀不想了,人类就是麻烦。 “那个阿白和大白怎么了?”刚才因为紧张,没太听清楚,现在才想起来问道。 一提起那两只老虎,某器灵的火儿就上来了。“姐姐,你快给他们扔出去啦!它们又笨又肥,还老是偷吃我的药材!”他朝着沐九儿不断抱怨着。沐九儿这才想起,那两只老虎也算是有灵性的,她当初还是用空间的水果和灵泉水才把它们引诱进去呢!想来应该是感受到了那药材的灵气所以才嘴馋的吧! 沐九儿想着,一边安慰灵儿,一边想着,她应该怎样培养一下这两只老虎呢,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个坐骑什么的,多拉风啊!又或者,它们是不是也可以像墨墨那样化形呢?前几天她翻看古籍的时候,发现在远古,这个世界是有神兽存在的,那时候的人类成为修士、而人类之外的修仙则成为妖修,修魔则成为魔修,沐家从最本源来讲,就是上古时代一个修仙大家族的后裔,却不知道为什么沦落到那种境地。 好吧,其实沐家还是非常强悍的。但是沐九儿始终觉得真正的修炼之人应该超月兑世外,而不是跟沐家一样权势金钱一把抓。不过像这种家族发展方向的事情不是她这样的小辈能够指手画脚的,更何况,长命百岁在世俗界虽然难得,但是,唔,她掰着手指算了算,沐家的内阁十二长老中,还真没有一个是百岁一下的。o(╯□╰)o 一路上,沐九儿都处于一个相当玄幻的状态,甚至到了村口,刘青叫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听见,害得刘青还以为她睡着了。不过这睁着眼睛睡觉……o(╯□╰)o,刘青娃子,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不过此刻的沐九儿还不知道,在家里面发生着一起怎样更为玄幻的事件。 到了家门口,刘青轻轻扯了扯沐九儿的衣角,“沐姑娘,沐姑娘,醒醒,到家了!” 回过神来的沐九儿:…… 等两人七手八脚地把东西都卸下来之后,沐九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刘青,递给刘青两包糕点和一块约莫着有两三斤的五花肉,毕竟这个时代的人肉都以肥为贵,所以她非常“厚道”的挑了最肥的一块,末了想起那个喝酒豪迈的大叔,又装着从行礼中,其实是从空间中取出一坛清酒递给刘青,“刘大哥,今个儿麻烦你了!这些是我给大叔打的二两酒,还有些福临门的糕点,给大娘尝尝吧!” 刘青本来还想推辞,沐九儿面色严肃,“刘大哥你就收着吧,你这样要是以后有个什么事情,我可都不敢去麻烦你们了!”语气带着娇俏,刘青面色又是一红,沐九儿只当他是面皮薄,又送他走了几步,这才赶回来,看着青石板上的那些东西,挑了两样轻巧的拿上,至于其他的,沐九儿想着,还是让云岫来搬好了,没道理要把自己当免费劳动力使的。 女人嘛,不对自己好一点,就对自己狠一点。 当然,沐九儿这样的人,肯定不会对自己狠的。所以咯,要对自己好一点,再好一点。 谁知,沐九儿刚走进家门,就看见在一旁不停擦着眼泪的王芳和一脸愧色的高涛。而王香则恭敬地立在云岫的背后,云岫面色暗沉,显然心情非常的不好,而对面坐着王芳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不过看那眉眼间与王香多处相似,应该就是王芳的哥哥,王香的爹爹了吧。正座上面,老太太也一脸的愧疚。 【第三十五章】 想齐人之福? 沐九儿也懒得过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毕竟都与她无关,转头对着云岫道,“云岫,门口的青石板上有我买的米面还有其他的,你去搬到小厨房去!”说着,自己将手中的糕点打开,拿起一块红豆糕递到老太太嘴边,“女乃女乃,你尝尝,这红豆糕虽然有些淡,不过味道还不错!” “诶,好,好!”老太太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接过来咬了一口。沐九儿又拿了两块递给靠在柱子旁边的梅娘和高生,“阿娘,阿爹,你们也尝尝,要是喜欢,以后我做经常做给你们!” 高生看着沐九儿,他何德何能,得了个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眼角含着泪光,“嗯!” 做完这些,云岫已经提了东西进来,沐九儿看了看天,“女乃女乃,那我先去厨房准备晚饭了!”刚走出半步,就听见老太太开口道,“九儿,你过来!女乃女乃有话跟你讲!” “嗯!”沐九儿走到老太太身前,倒是揣测着,难不成那王香还想让老太太说情,让她嫁给云岫不成?不过这就看老太太的态度了,如果她真的这么做,恐怕她以后都再没有办法把她当成长辈一般敬重了。倒不是说她非云岫不可,只是明明知道是她的未婚夫还硬要塞个女人过来,光是这样的作为,就已经不值得她敬重了。更何况,她一向秉承着,欲谋我命者,死;谋我东西者,生不如死! 老太太有些愧疚地看了眼沐九儿,又看了看坐在下方的王刚,心中叹口气轻轻开口道,“这位是你大伯母的哥哥,你就唤一声舅舅吧!” “舅舅!”沐九儿倒也不是个别扭的,毕竟人家还没有撕破脸的时候,就算是装样子,表面上也得做全了。 云岫放完东西之后,也没再坐下,而是直接走到沐九儿身边,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站着。王香有些怨恨地看着沐九儿,沐九儿有些疑惑,她今个儿好像没有招惹这位大姐吧,她干什么老是跟她过不去。 看到云岫的动作,王刚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想到之前跟他说的话,简直就是个油盐不进的。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想到从这个女人的身上下手。 倒是看着沐九儿恭顺的样子,他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九儿,是吧!呃,那个,舅舅今天来呢,就是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沐九儿也不逾矩,始终低着头,立在老太太的身侧,心中却冷笑着,果然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么?真当她沐九儿好欺负是不是。心中虽恼,面上却不漏声色,淡淡道,“舅舅说笑了,九儿上有女乃女乃,阿爹和阿娘,哪有事情轮得到九儿做主的!” 一句话,确实让王刚的心情有些不好,这个丫头怎么回事,他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她不过一个捡来的丫头,还真想翻天不成。想着,又觉得有了底气,想到今天下午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座豪华大宅,心里那叫一个翻腾啊。如果香儿嫁过去,哪怕是个妾侍也好啊,更何况现在香儿这个情况……怕是能嫁做妾侍也不错了,想着不管怎么样也要赖着这门亲事不放。再说,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沐九儿,这个丫头有什么好的,若自家香儿的肚子再争点儿气,生个大胖小子,一两年后抬为平妻也不是不可能的,想着,心情大好。 “九儿,其实吧,呃,那个,你觉得香儿怎么样?”王刚看着沐九儿,终于决定开口。沐九儿心中划过一抹苦涩的微笑,果真,这个世界除了自己的父母、大哥和欣儿,再不会有其他人会那么对自己了。 “那王香自然是个好的,只是九儿不明白,舅舅这话,是个什么意思?”强按捺心中的不快,沐九儿抬起头,说着违心的话,眼角多出了一抹凌厉。老太太见状赶紧拉着沐九儿的手,轻声说道,“你舅舅就是觉得吧,云岫刚来就置办下了这么大的家业,想来以后定也是个不凡的。你知道这大户人家嘛,都是三妻四妾的,与其找个外人,不如……” “不如让王香也嫁过来!”沐九儿捕捉痕迹地将手从老太太手中挣月兑出来,脸上不悲不喜,不闹不怒,没有半丝表情,稍顿,接着道,“下面还是不是要说一句,这也是为了我好!姐妹共侍一夫,还能造就一段佳话?” 王刚一听,喜上眉梢,这丫头果然上道,连忙点头,还朝着高生道,“你看我就说嘛,这丫头一看就是个懂事的!肯定会同意的,你还不信!我说生子,只要他们小夫妻之间相处好就行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和梅娘一样啊!”说着,又若有深意地补充了一句,“多娶一个,也好开枝散叶嘛,不是?” 沐九儿心中冷笑,可是不知为何,在听到高生不同意的时候,心中一股暖流滑过。好似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还能找到一点儿温暖。她抬头看着高生,眼角含着泪光,可是片刻她又给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抬头看着王刚,“舅舅说得是,不过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即是云岫娶妻,他同意便好了!”说着,朝着老太太盈盈福身,“女乃女乃,九儿有些累了,先退下了!”说着直接朝着屋子里走去。 可是入目的混乱却让沐九儿错尤不及,看着那床榻上的点点映红,榻下尚未收拾的凌乱破衫,她也不愿意深想,可面前的事实却由不得她不想,为什么王香的父亲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老太太会突然说出那样的话,难道……难道…… 想着,不由得心里一算,这是什么跟什么嘛!她从屋子里出来,看着云岫,满脸怒色,“想享齐人之福?云岫,真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说着,直接跑了出去。高生心里一惊,赶紧追了出去,梅娘也跑进屋子一看,久经人事,看着云岫也是满脸的失望。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咳咳,是心儿的疏忽了,里面居然有一段重复了,心儿检查了下,可能是从小黑屋粘贴过来的时候复制重了一段,大家表介意,心儿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 另外,感谢elizateth822亲为心儿提出来这个问题~ 【第三十六章】 气上云山 一向比别人敏感的云岫反应过来跑进屋,看到床上的凌乱,心思稍微转动就猜到发生了什么,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大体知道沐九儿心中想法,看着王香,冷哼了一句,“我对除九儿之外的女人不感兴趣,尤其还是一个不知检点的残花败柳!” 话音落,人已经消失在夜空之中。 王芳狠狠地刮了高涛一眼,原本还想留着那痕迹,让沐九儿认为他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谁知却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主要是那云岫真的太谨慎,导致她一直没有机会下药,却又偏偏高生和梅娘又回来得早,她自是不能再进屋去。 王刚脸上有些不好看,狠狠地瞪着王香,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儿,居然敢跟他出这种纰漏。可是一边看着老太太,有些谄媚地,“亲家老太太,你看这?” 老太太怎能不知道他的想法,想着那个丫头,哎,心里叹口气,她真是老了,居然为了高然想把王香给塞过去,做出这等糊涂事,那丫头恐怕也不会原谅她吧。想着,不禁觉得有些心疼,那个丫头,是个好的,只可惜…… “亲家,这情形你也看到了!”偏头看着那刚开封的红豆糕,老太太轻轻擦了擦眼角的泪滴,“本来,这事儿就是我对不起那丫头。如今事情既然这样了,云岫也不愿意,恐怕,我也没有办法了!” 王刚心里冷哼道,没有办法,他绝对不会放弃的。这么好的亲事去哪儿找去,又有这么多地,这么大一栋房子,看他们一天吃的,买的那些东西,以后说不定还能买些奴仆,过上富家太太的生活。若是王香嫁过去了,他们家也多少能占些光,说不定还能多给些聘礼,一百,哦不,两百两,足够他们家吃喝好几十年了。 云岫到底是个练家子,眼尖地追到沐九儿的背影,直接追上了云山。沐九儿气疯了,他怎么可以这样,她都说了他要想娶那王香,就娶,她沐九儿向来都是男生心中的梦中女神,又不是非他不可。她虽从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但生为沐家人就是有这种从骨子里带出来的骄傲。 一生一世一双人,不仅仅是现代要法制社会要求下的产物,更是因为沐家千百年来的家训。 想着,她只觉得快气疯了。直接闪身进了空间,管他们呢!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那些个烦心事儿,谁爱管谁管去,大不了她就在这空间过一辈子,等修炼到了那个境界,还能踏破虚空回地球去。 嗯,心里想着,沐九儿越发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等新房子的事情弄完了之后,自己就去闭关。惊天诀一共十二重,每一重需要的灵气和力量都是成倍数增加的。到了第十二重之后,就能够得到寿与天齐的境界。只是可惜,好像目前,还没有人修炼到那个境界。不过,惊天诀只要到了第九重就可以踏破虚空了,按照修真界的标准就是达到了上仙的境界了。 沐九儿刚进入空间,灵儿便扑了上来。 “姐姐,你快把那两只猫给丢出去啦!”他好不心疼地指着药田边儿上那被啃得面目全非的药材上,沐九儿抚了抚额,放开灵儿,“乖啦,你看那草药的根不还好好的吗?在空间里顶多半个月就能长出来啦!”沐九儿想着,这空间的时速与外界本来就要快,这些草药应该长得也更快才是。 灵儿嘟着嘴安静下来,沐九儿看着远处那两只交颈缠绵的老虎,走过去看着他们,呵,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两只老虎不知道是因为偷吃的灵药太多,还是这空间灵气充足的原因,两只的毛色发着悠悠的光芒,她轻轻抚了抚阿白的额头,想了一下之前头疼的药材的事情,又想着今天傍晚发生的事情,看来她得找个机会立立威啊,这些人都看他们好欺负了,是不是? 想着,打定主意,她看着大白,“大白啊,我问你,你是这云山的老大不?”沐九儿想着,看着它额头上威风凛凛的王字。大白鼻子里喘着粗气,冷冷地哼了一声,对主人的质疑非常的不满。 呵,这家伙,还有脾气了。沐九儿心中好笑,“我问你,这山上应该有不少的免费劳动力吧?”她眼神灼灼,可是大白和阿白的眼中却尽是疑惑,沐九儿想着他们可能听不懂,换了种说法,“我的意思是,我要砍很多的树,需要你找人,哦不对,找野兽给我搬到山脚,喏,就是我之前建的房子前面的空地去,没问题吧?” “哼”又是喘着粗气的回答,反正不管怎样,沐九儿就当是没问题了。又让灵儿去山脉中挑选了百十来棵树龄在百年左右的紫檀灵木砍了,稍微晾干之后,她在云山半山腰的地方,找了一个比较大的空地出,运起灵气,将那些树木一股脑儿地从空间挪了出来。 灵力耗尽,她不禁气喘吁吁,面色有些苍白,看天色,也不知道什么时辰了。直接把阿白夫妇放出来,拍着他们的头道,“记得找几个身体壮实的!黑熊,白狮,灰狼什么的,不要客气,只要扛得动木材的,全都来吧!”说着,也不管他们听不得听得懂,给它们带了十个桃子,然后一只一步一回头地朝着远方走去,没办法这俩吃货。 沐九儿看着那平地上多出来的木材发呆,想着趁着天黑的时候,让这些东西扛了木材出去,实在不行,惹人生疑了,随便编排一个隐世门派弟子的身份,反正自己本来也是修仙世家沐家的子弟,也不算是骗人。虽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有没有修仙的人。 这百十来百年的紫檀灵木散发的灵气也是非常充裕的,沐九儿直接盘腿而坐,进入了修炼的状态,可是却保持着神识外放,毕竟不是每只野兽都像阿白夫妇那么有爱的。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咳咳,好吧,极品的人会有极品的结局滴,至于九儿嘛,气过了就过了~ 【第四十一章】 进城采买去 可这时候,本应该熟睡的人却睁开了双眼,云岫叹了口气,可算是睡着了。日日同处一室,可是却是能看不能吃的,他瞥了眼自己身下那赫然高耸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哎,老二啊,不止你想要,老大我也想要啊! 第二天一大早,为老太太他们准备好早饭,她直接揣了几个馒头拉着云岫就朝着刘青家走去。昨天跟刘青说好了要早点儿的,没道理人家早起了还得等着自己的。沐九儿有些心急,早上醒得有些晚了,准备好早饭之后离约定的时间不到半刻钟,云岫虽然从未有这样被人拉着在田埂上奔跑的经历,不过,看着前面那个青春洋溢的女子,感觉还不赖! 当两人出现在村口的刘青家的时候,刘青已经套好车等着他们了。 “不好意思,刘大哥,我们来玩了!”说着,吐了吐舌头。刘青面色一红,“没,没关系!” 等云岫和沐九儿都上了车,他这才小心翼翼地赶着车朝前走去。 沐九儿拿出白布包好的馒头递给云岫一个,又递给刘青一个,然后自己才拿了一个。照旧是一路无话,不过云岫周身的气压却莫名的偏低,刘青有些小意地往旁边挪了挪,因为牛车敞篷的,云岫和刘青坐在前面,沐九儿一个人坐在后面,可是怎么感觉,怎么诡异!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到城里。刘青迅速地放好车,看着沐九儿,“呃,沐姑娘,我先去我舅舅那儿了,你先忙吧,酉时我再来接你们!”说着转头朝着与两人相反的方向走去,一边走还一边慨叹,这个男人,真的是……不好惹,他好像,呃,没有招惹到他吧!他怎么觉得这么冷呢? 沐九儿倒是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拉着云岫先朝着人肆走去。 流云国,有专门的人经营人肆,顾名思义也就是买卖人口的地方,不过不一样的是,这里是受官衙保护的,通俗点儿,就是合法的。跟沐九儿刚来到这个世界时所遇到的那两个夜叉不同。 “挑选奴仆?”云岫挑了挑眉,他以为她什么都会,就不会想着奴仆这一茬了。沐九儿看着他没好气地,“不买奴仆,以后那么大一个院子,你打扫啊?还有那些田地,还是说你又想娶个妾侍回来?亦或者平妻?” 云岫看着嘟着嘴角的沐九儿,生气了啊?吃醋了?还是踩着尾巴了?哄不哄,还是再踩点儿? 不等云岫反应过来,沐九儿已经率先迈步朝着人肆的方向走去。 云岫赶紧追了上去,不管生没生气都不重要,要把人丢了,他可没地方哭去。又想着,两人正准备走进人肆的时候,突然从胡同拐出来七八两大型的马车,云岫赶紧护住沐九儿朝旁边优雅一转,躲了过去。直到好久之后,沐九儿才皱着眉头,“这些都是干什么的啊?”她不禁嘟哝着,难不成有大户人家的马车如此的寒碜不成? “这些应该是运奴仆的车!”云岫好歹对这个世界了解得比沐九儿要多;他刚开口说了一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咦,云兄弟,九儿你们也在?” 沐九儿转过身,看着那个一身墨衣的男子,眼前一亮,有熟人带着最好不过了,虽然之前一直怕麻烦,现在既然巧遇了,没道理不帮这个忙不是。想着,她赶紧开口,“风大哥,你也要去买奴仆?” 风墨哪里不知道这丫头打的鬼主意,顺着她的意思,“买倒是不买了,不过这个丫头手脚是个不干净的,上一次拿了你嫂子的金钗,饶了她,这不,这次居然打起宁儿随身玉牌的主意,昨个儿关了一晚上,你嫂子是个心慈的,发卖了就算了!” 沐九儿看着风墨身后的风恒,带着两个家仆模样的人,绑着一个看起来也不过是十七八岁的模样。风墨对着风恒使了一个眼色,风恒会意地拉着那个女子从侧门儿走了。 看着那个女子,沐九儿本有心想救她一次,可看着她望着云岫那灼灼的眼神,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的奴仆,还是算了。毕竟,以后若是闹得府宅不宁的,倒是有些得不偿失。 几人边走边聊,刚走到院子中央,迎面就看到两个人后面押着一群人骂骂咧咧的,沐九儿条件反射地皱起了眉头。 还记得以前看那些电视的时候,不都是一群穿得体面地婢女站成一排,让主家看着,和面缘的就行。可现在看起来……好像却不是这个样子?云岫轻轻将她搂入怀中,那群人中一个女子,两眼亮晶晶的,沐九儿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样的女子,认不清现实,还奢望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是她买了她,也肯定不是个安分的。 “是风少啊?上次买回去的婢女使唤起来可还听话?我这次专程从南方又运了些人回来,要不要再挑几个?”几个人刚走了几步,一个声音便从马车中传来。沐九儿看着那从马车上跳下来的人,后又吆喝着后面几辆马车的人下车。看着那男女老少的,沐九儿不禁皱着眉头。她虽然不是什么善茬,即使是在现代,修真界一样是秉承的弱肉强食的规矩。但从小在妈咪、爹地和大哥的保护下,哪里见过这等场景。 张老大刚想开口,风墨便挥了挥手,“张老板,今天我陪我这妹子还有,呃,妹夫来挑几个奴仆,你准备一下吧!” 能够在这百花城独占人肆,这张老大当然也是个聪明的。看着沐九儿和云岫,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大户人家的,但能和风墨称兄道弟,就知道绝对不是普通人。那张脸,笑得更加的灿烂了,连连朝着两人行礼问好。 沐九儿不着痕迹,回了半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那张老大模了模鼻头,顺着沐九儿的眼光看过去,心念一转,直接让人领了他们去堂屋,又让小童上了好茶。 【第四十二章】 挑选奴仆 沐九儿不着痕迹,回了半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那张老大模了模鼻头,顺着沐九儿的眼光看过去,心念一转,直接让人领了他们去堂屋,又让小童上了好茶。然后才赔笑着,“这位夫人,你看我把人都叫出来,你挑一挑吧,价格方面,您放心,我张老大可是有名的童叟无欺。”然后对着一个角落的掌柜模样的人挥了挥手,就有人领了之前那群人排着队走了上来。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其中老少参差,看得沐九儿眉头越皱越紧,可是又不好说什么。她先挑了两个十来岁的小女孩,又要了一个看起来风烛残年的老人,壮实的劳动力也要了六个,可是,她本想寻几个贴身的婢女,这样也也不至于让她事事操心,可是看着下面站着的那几个年轻女子,眼神亮晶晶的,里面充斥着令人讨厌的**,这样不安分的人,用起来她也不会安心。只悄悄朝着风墨问道,“大哥,这里可还有学过规矩的年轻女子,我想买两个做贴身婢女!” 风墨当下看了云岫一眼,沐九儿脸色一红,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这大世家啊,大家族什么的,都有通房丫头一说,苍天明鉴,她真没这个意思。“张老大,不知你这里可还有训练好的二等丫头?” “风少,您这问得可真是时候,这一批可是上个月才从云州城吴妈妈那儿拉回来的,我这儿可还没开卖呢,你看看,都是学过规矩的!”说着,又有人直接带了十几个身着细棉布碎花长裙的女子,看起来都还不错。 沐九儿走上前去,敲了敲她们的手指和耳后,又问了她们的身世,最后挑了四个眼神清澈的,选完之后,又绕着那一群人走了一圈儿,“行了,就这些了吧!” 话音刚落,她之前选中的一个小女孩儿从其中冲了出来,抱着沐九儿的大腿,“姐姐,求求你,你买了我娘和我爹吧!”她指着人群中一个面色青白,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的由旁边一位看起来三十来岁的妇女搀扶着的男子,在地上不断磕头。咚咚咚的,听得她只觉得心跳有些加速。 张老大有些措手不及,这…… “是你亲生父母?”沐九儿扶起那个小女孩儿,看着倒是个懂事的。自己寻着了主家还能想着父母,看起来倒是个值得培养的。想了片刻之后,她朝着张老大道,“再加上那两个吧!”。沐九儿本就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可是想着她初来乍到,那群人里面,虽然还有一些老弱妇孺,但是他们的眼神,或是看着她,或是看着云岫的,都让她觉得不太舒坦。张老大本还想说两句,可是看着风墨眼中的警告之后,眼中划过一丝尴尬,这风少他可得罪不起,得,“这位夫人,你看都是风少介绍来照顾买卖的,本来这些人又是因为家乡遭了灾,逃难出来的,如今遇着夫人也算是他们的福气,这么着,你看这两个小孩儿和那个老人都算半价,除了那四个二等丫头,我都给你打八折怎么样?” “那就多谢张老板了!”沐九儿也不笑,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她心理有些不舒服。一个壮实的劳动力也不过二十两银子,一个二等丫头也是二十两银子,总共算下来也就二百零六两。沐九儿拿了两张银票,可张老大说什么都不要那零头,她也没说什么,都是看在风墨的面子上,这些她还是懂的。想着,她不过像过普普通通的农家生活,有这几个也够使唤了,以后也没有打交道的机会,她也不用非要这么较真。 这些人肆出来的人,签的都是死契,出了这道门,他们的生死荣辱都系在沐九儿身上了。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她倒是安心了不少。毕竟人心隔肚皮,她如今又是个带着秘密的人,一个不小心,都有可能引来滔天大祸。 出了人肆,风墨笑着道,“九儿这就回去了,还是?” 原本是要去采买的,可是看着那些人之后,她突然没有了心情,只淡淡的摇了摇头。“那九儿在这儿等等,你嫂子听说你要出嫁,愣是拉着家里的老人去采买了些东西,说是给你添妆使的,待会儿我让风恒让人装车送去,顺便把那些奴仆给你送过去!” 沐九儿想着,今天的人买得有些多,刘青的牛车可能也比较小,若是能够这样,那是再好不过了。当下只点了点头,左右她欠风墨的人情已经太多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点儿。至于添妆的事情,以后逢年过节总有个礼尚往来的,到时候多准备些就是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去福临门座座吧!”风墨豪迈一笑,指着不远处的一座两层酒楼;沐九儿看了看云岫,毕竟在外面,云岫是她的夫君,她还是要给些面子的。云岫身子现是一愣,点了点头。风墨这才对着风恒吩咐了几句,然后带着沐九儿和云岫朝着福临门走去。 走进福临门大堂,沐九儿看着那精致的装潢,看样子走的算是高端路线。又瞧着那柜台后面,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的老者,她看着,即使是在大堂,坐着的也都是些一桌富贵的,那能够进包间的……想着不由得吐了吐舌头,怪不得胡老说不要跟这位大哥客气,看起来,还真的是,很不应该客气。 “少爷,你怎么来了?”一个掌柜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恭敬地行礼问道,“小二,去把荷香打开!” 那小二机灵地看着来人,有心想询问身份,可是压不住掌柜高压的眼光,急急地去了。掌柜地请过安之后,也忙着吩咐后厨准备吃食,然后亲自将几人迎进了包间。 “大哥这酒楼不错!”沐九儿轻轻抿了一口茶,不知道什么品种,不过倒是满口生津。 风墨挑了挑眉,看着沐九儿,“比之九儿之前为工人们准备的茶,如何?” 【第四十三章】 福临门之行 嘎?沐九儿只觉头上一只乌鸦飞过,对茶一道她只有些浅薄认知,其实也不过是喝得多了,自然而然的感觉,并没有特别去研究过,想起那建房子的时候,因为忘了准备,所以将空间内的老鹰茶拿了出来。 老鹰茶在现代算得上是非常普通的茶叶,她只是因为看书的时候喜欢那苦中带甘的味道,所以才准备了不少。没想到风墨居然会有这么一问。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大哥说笑了,那般普通的茶叶怎么能够与福临门的招牌香茶相提并论!” “哦?”风墨这下子倒是来了兴趣,“九儿如何知道,掌柜的上的是福临门的招牌香茶?” 沐九儿嘴角微勾,“齿颊留香,满口生津的茶,不多!更何况,大哥的问题暴露了你的目的!大哥,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想着怎么把我拐到这福临门来?”她笑着,挑了挑眉,脸上一副,你快承认吧,看我多聪明,多聪明! “哈!倒是什么都瞒不过妹子这双利眼,云岫,我现在都有些嫉妒你了!”风墨半是玩笑,半是慨叹的说道。 云岫呷了一口茶,看着沐九儿,眼神幽幽,好久,才慢慢道,“大哥,这句话,我会记得告诉嫂子的!” “哈,这倒是,大哥,有没有想好要给多少封口费?”沐九儿也调侃着。 风墨倒是嘿嘿一笑,看着沐九儿,心理慨叹,他终究还是晚了,不过,或许就这样做她的哥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也不纠结,听到沐九儿的话,大手一挥,“只要大哥有,只要你想要!” 沐九儿:囧,我要福临门,你给不? 当然,她不可能真的这样说,“大哥好大方的手笔,这句话我记下了,到时候我朝大哥要的时候,你可不许耍赖!”说着,朝着云岫挤眉弄眼,“不然,嫂子那儿我们就不敢保证了,云哥哥,你说是吧?” 云岫看着她,少有的眼神亮晶晶的,附和着点了点头。几人聊着,倒也是自在随性的。 没多久,掌柜的利索的上了五菜一汤,沐九儿和云岫也就早上吃了两个馒头,倒是真的有些饿了。沐九儿从来都不是会虐待自己的人,当然更不会虐待自己的胃。当下拿起筷子,就开始安慰自己的肚家坝。 “九儿,你慢些!”风墨端起酒杯,心照不宣地和云岫碰了杯,这才转过头,看着那宛若风卷残云,呃,有些夸张,可是也差不多般的沐九儿。说着又为她夹了一筷子的青菜,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掌柜的上上来的菜都偏素,倒是对了沐九儿的胃口。 没一会儿,沐九儿放下筷子,喝了一小碗汤,扶着自己的肚子,呃,终于饱了。取过旁边的湿帕,擦了擦嘴,这才发现风墨和云岫都直勾勾的盯着她。 “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儿?”她有些莫名其妙。风墨一听嘴角咧开,又是豪迈的大笑,“九儿,说实话,我没见过吃饭,呃,这么豪爽的女孩子!” 呃,这个……沐九儿看了云岫和风墨的碗筷,确实好像她吃得比较快! 风墨:囧,不是这个问题好不好! 云岫倒是没说什么,递给她一杯热茶,“饱了?” 沐九儿点了点头,“哦,对了,风大哥,你让风恒先带着那些人回村儿去吧,我还是去采买些东西,毕竟还要办酒什么的,待会儿也顺便去一趟周老家!”在福临门几人聊了一阵,又吃了饭之后,沐九儿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对自己之前情绪化的反应有些懊恼,毕竟还有几天就要搬进去,还有许多东西需要采买啊。虽然风墨说那个没见过面的便宜嫂子给自己准备了些,可始终自己还是得添些不是,总不能搬进去,用的东西都是人家送的吧! 风墨倒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嗯,我刚才其实已经让风恒带着他们先走了!” “大哥,我怎么觉得你有阴谋?”沐九儿嘟着嘴,就好像以前对着沐清一般,双手撑着下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常常的睫毛好像蒲扇一般,闪吧闪吧的。 风墨咳嗽了两声,“那个,九儿,哪里有什么阴谋,不过,不过是,那个,嘿嘿上次去你家的时候顺了两个馒头,可是这掌勺的大厨不小心看到了,一个劲儿的逼问,这不,想着向你讨教讨教!” “还说没有!”沐九儿一脸我就知道的脸色,“好吧,看在这饭菜的份儿上,我就不追究了,不过大哥这拜师,是不是得教学费?” “你这丫头,别跟哥谈钱,多伤感情!” “嗯,不对不对,应该是,大哥别跟九儿谈感情,多伤钱啊!” “噗!”风墨刚喝进去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你这丫头跟谁学的这些有的没的,好啦好啦就你贫嘴!”说着,擦了擦嘴,接着道,“其实吧,说实话,吃了这么多年的白面儿了,还真没遇到能把白面疙瘩做得这么好吃的。你知道这福临门是大哥的,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的。若是卖这道菜,本钱低不说,这盈利可是非常可观的!”他看着沐九儿,一脸神秘,“怎么样,你若是答应了,大哥算你技术入股怎样?” 沐九儿:囧,果然是个奸商。 “大哥,分红什么的就算了。这本来也是个简单的活计,我帮你骂骂他们这一群不开动脑子的!”说着嘿嘿一笑,让人取了纸和笔上来,想了想自己那哎,还算拿得出手的毛笔字,也不纠结了。三下五除二写了做法和要点,又写了一道四喜狮林的做法,递给风墨。 “大哥,喏,那个你们叫做白面疙瘩的东西,在我们家乡呢,叫做馒头,一种很普通的主食!嗯,除了馒头还有包子、花卷什么的,都是一样的做法,只是在馒头里面加上馅料就行了,我在这上面都写上了要注意的事项!另外这里是一道叫做四喜狮林的菜谱,做法我也都写好了,今天就不多叨扰了,等九儿安置好,乔迁宴客的时候,大哥可是要赏个脸!”沐九儿说着,看这时辰也不早了,晚了那些店铺可就打烊了。 【第四十四章】 各自的安排 风墨接过来直接放在一边,倒是看着沐九儿,死活要给钱。浪客中文网沐九儿义正言辞地拒绝了,直说她又不开店,这些菜谱在她那儿也是浪费了,倒是大哥赚些钱,她也能占个光不是? 本来这一阵子风墨为她忙里忙外的,暗地里恐怕也没少添钱搭物进去,就算没有,风恒去采买的那些东西,能拿到那么低的价钱,恐怕也少不了大哥的功劳。 三人这又聊了一会儿,多半是风墨和沐九儿说,云岫是不是也插两句。 风墨也没再说啥,只让掌柜的领着沐九儿和云岫去采买了。毕竟,凡是都有个懂行的人比较好,这掌柜的名唤风劲,在风墨手下,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 两人一起又采买了细棉布、锦缎、上好的棉被,当然少不了的是米、面、茶叶等必须用品,在路过瓷器店的时候,又挑了四套春夏秋冬各个应景的花色…… 最后才跟着刘青的牛车,一起晃晃悠悠地回了高家村时,已经接近亥时了(相当于晚上九点)。 远远地便望那灯火通明的大宅。 原来风恒下午带了他们回来,不仅去王老那儿取了药粉给他们洗澡,还安排他们开始给屋子做大扫除。毕竟刚建成的房子都是需要清理一番的,好在没有现代那些这样苯,那样醛的东西,不然还得晾着呢。 人多果然就是力量大,再加上高生和梅娘也在这里帮忙,一下午的时间整个宅子倒是多了些人气,看起来干净了不少。 等到把买的东西都搬进了第二进院子的库房,沐九儿才发现其中一间房子里面堆放着满满的,都是些实用的。除了米面、粮油等还有上好的茶叶和锦缎,跟她今天买的比起来成色好了不少。心里不禁有些暖暖的,对这个未见面的嫂子,有了不少好看。 细细查看,除了这些,还有两大箱子的衣衫首饰,除了给她的,还有云岫的。甚至还有给她备着明显一看就是赏赐下人的数套银饰。 她在心里想着,这嫂子,看来也是个心细的。 等到所有一切都差不多之后,风恒这才走上前来问道,“小姐,这些下人的住处怎么安排?” 沐九儿想了想,“嗯,男子就安排在第一进院子的南房,一家三口的就安排在西耳房了,至于那四个女子还有那个小女孩儿,就先安排在东耳房了”,想了想,又对着风恒,“至于风管家,就暂时住在第二进院子的客院儿吧!”说着,又笑了笑,“这几天可是得麻烦管家呢!” 风恒连连摆手,他何尝不知道自家少爷派自己前来对自己也是一种看重,毕竟这个女子可是胡老再三交代要好好照顾的人。 * 第二天,一大早沐九儿准备好高家的早饭,对付着吃了两口,便拉着云岫朝着沐云府走去。这名字,之前两人商量了许久,原本云岫一直坚持着叫沐府,后来还是挨不过沐九儿的撒娇攻势,才在里面加了个云字,王芳甚至还因为这大闹一场,不过因为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王香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才算安分下来。 今天,沐九儿传了一套浅紫色宫装罗裙,宽带束月复,内里衬着雪色抹胸,外面罩着一件同色系纱裙,黑亮的秀发轻轻挽起,用一枚九彩吐珠凤钗固定住,耳旁留着两抹碎发,那发钗的流苏上点缀着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声响,整个人显得十分的俏皮可是又不失严肃。 当众人都聚集在第三进院子的堂屋,看着那个慢慢走近的女子,只觉得她通身的温婉优雅,仿若神祇,尤其是那眉眼间的圣洁,让他们生不出一丝邪念,好像就那么看着对她都是一种亵渎。云岫轻执她的手,仿若只有那样才能感受到她是真实的存在。 两人相携着,待云岫落座后,她才坐在另一边。下面的人都愣着,知道风恒轻轻咳嗽,提醒着他们给主人和主母见礼时他们才回过神来,全都恭敬地跪下。 沐九儿本想条件反射地让他们不用跪的,可是却被旁边的云岫拉住,相处许久,他对沐九儿那冲动的个性倒是了解不少。只是现在却不是冲动的时候,所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在这个立威的时候,不适合说这些。 好久,云岫见沐九儿没有发话的意思,才理了理思路,“两个月前,我们落户此处,置了这份家业!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非人的遭遇也好,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也罢,既然到了我们这沐云府,自然就得守我们的规矩。这家里的大小事务,我也不太管,有事你们直接汇报给主母就好。但若是让我知道有人欺上瞒下,或者欺负我们初来乍到的,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说着,周身杀气外放,且不说跪在下面的人,就连风恒都是一惊。 心里想着,少爷果然说得没错,这男子恐怕有些故事。拥有如此修为,却甘于在这山村过着农夫般的生活,看来他还是小意了些。 沐九儿理了理略嫌零乱的衣衫,看着他们,“我们府比不得别人,初初建成,自然规矩也不如别人那么多。作为我沐云府的人,我只要求你们两条:谨言慎行,这府中事物,不管大小都不许与外人道。包括吃穿住行用,哪怕是院子某个角落种的花草;另外一条很简单,忠诚,我需要的是你们百分之百的忠诚,记住,我只给每个人一次信任。我和云哥哥都是好相处的人,只要你们好好干活儿,我们沐云府不会亏了你们去!” 说着,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众人,指着那四个二等丫鬟,“你们四个,就当我的贴身丫鬟吧,从左至右,分别叫做春风、夏雨、秋霜、冬雪;那两个小丫头,就叫做彩云、彩霞,平时做些打扫清洗的活计吧。嗯,你们六个,就分别叫做:莫言、莫雨、莫失、莫忘、莫忧、莫离;现在咱们府里没什么农活儿要干的,就先看哪里需要就帮衬着吧,具体的到时候再说;对着这位大叔是姓程是吧,昨个儿问着你好像读过书,识些字,不知算术如何?” 【第四十九章】 最拉风的新娘 “不过嘛,如果你们谁要是敢把这话说出去呢。我告诉你们,肠穿肚烂什么的,口舌生疮什么的,断手断脚什么的,七窍流血什么的……” 随着她没说一句,那几人的脸色就苍白一份,现在他们都只想赶紧离开这位小姑女乃女乃。只可惜沐九儿并没打算放过他们,只淡淡地接着道,“那些都太血腥了,我的毒药怎么会这么的血腥和轻松呢!我告诉你们吧,这毒药呢,叫……呃,还没起名儿呢,不好意思,不过是让你们的身体从内脏开始融化,慢慢的,慢慢的,变成一滩血水,然后……呃,消失了!”说着还一脸天真看着他们,“多好的死法儿啊,死了还不浪费土地!算了不跟你们多说了,对了,我在这里等着你们,你们快去快回哦!” 说着,给了他们一个加油的表情,径自寻了一块还算是干净的石板儿,坐在上面开始打盹儿。 唔,好困哦! 其他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囧,姑娘,你确定你是新娘子? 沐九儿:难道你是新娘子? * 看着那狼狈逃走的几人,沐九儿看了看那落在原地的轿子,心念一转,突然想到一个最拉风的出现方式,还能顺便让大白他们的出现变得理所当然。沐九儿两只眼睛,亮晶晶的,一副我就天才的表情,挥手将四匹银狼和大白夫妇都放了出来;想了想又将两只大熊放了出来。 几只,显然对突然的场景转换没有什么适应力。倒是阿白见到一袭红衣的沐九儿,上来在她身上蹭了蹭。 沐九儿看着他们,四只银狼的名字分别叫做阿大、阿二、阿三、阿四,而两只熊稍好一些,被赐名大黄、小黄,当然得益于我们懒得花心思的沐九儿。 她看着它们,“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大黄、小黄啊,你们主人我今天要嫁人了,可是却缺了两个个抬花轿的,还缺几个送嫁的,你们说怎么办捏?” 大白突然往旁边走了两步,那几只还一脸茫然,她接着道,“你看你们平时吃那么多又缺少运动,不如给主人当轿夫吧!又锻炼了身体,又帅气,这么光荣的活计,你们一定不会拒绝是不是?” 某几只,继续茫然。 沐九儿看着大白,大白脊背一凉,立刻发出呜呜的声音,大黄、小黄恍然大悟。阿大首先反应过来,匍匐在沐九儿脚下。嗯,孺子可教也,沐九儿点点头,看来没白养它们,然后对着大白,想了想说道,“大黄小黄就做轿夫吧,至于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就负责开路好了。”不得不说,人类的创造力是无限的,当然兽类的创造力更是无穷的。 随着阿九一声娇呼,两只大熊双臂一举,轿子轻而易举就抬了起来,当然也是因为那是空的。唔,沐九儿慨叹,果然聪明,不过看样子轿子会不会不太稳啊。她又摩挲着下巴,想了想,从空间取出一匹红菱,哈哈,我真是个天才,她一边在心中想着,既然是送嫁,不喜庆些怎么行,想着红菱自银狼的腋下穿过,最后将结打在它们的脖子下面好像带着一个红色的领结。 哦,哇呜,太有爱了,有木有? 沐九儿看着四只银狼,心里想着,还好它们都有够高,差不多到沐九儿肩膀处,咳咳,忘了说,沐九儿本就是个娇小可爱的,堪堪一米六而已。几只银狼虽然不知道主人为什么会这么做,不过只要她说的,都是对的! 当然,这样的认知,得益于灵儿的洗脑。 沐九儿绝对不会知道,灵儿对它们实行的从内到外的清洗。 她刚把这边安排好,就看见那远远不断奔跑的几人。抬着轿子还能走得这么快,沐九儿摩挲着下巴,哎,这就是人类啊! “啊!”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沐九儿转过头,那轿子已经停在了十步开外。轿子里面还有一个人骂骂咧咧,“走那么快,你们这是造反了是不是,诶怎么停了……” 沐九儿笑着,“哦?来得挺快的啊!” “姑,姑娘,这……这……这……这,这是?”他们看着那两只老虎,还有抬着轿子的两熊和开路的四狼,沐九儿面色平淡,“你们把我劫了出来,我总不能自己走回去吧,喏,它们是我的轿夫!”说着,还俏皮的朝着四只,“阿大、阿二、阿三、阿四,给他们打个招呼!”说着朝着大白使了个眼色。 大白虽然对沐九儿这样的做法有些不满,不过仍旧低低的呜鸣,随着它的叫声,四匹银狼,“嗷!”一起朝天长啸,那轿子旁边的四人一下子跌到在地,轿子里面的人更是哆嗦着不敢出来。 沐九儿笑着,“嘿嘿,真乖!”说着朝着那人,“行了,我们走吧!我还等着去沐云府看好戏呢!”说着足尖轻点,问问地落在轿子中,传来一句,“到了之后,解药自然有。” 随着四只银狼一致的步伐,沐九儿心中慨叹,大黄、小黄可是比那几人稳太多了。 心里那叫一个得瑟,见过这么拉风的新娘子吗?没见过吧,她刚才还把剩下的红布在轿子顶部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唔,虽然有些恶趣味,可是真心的,成亲要喜庆嘛! 后面几人看着那听话得宛若家养的狗一样的两只老虎,腿讪讪的,赶紧抬了轿子跟上去。轿子里面的肥猪员外更是已经被吓得全身哆嗦着。刚才他只是掀开帘子,刚巧看到四只银狼长啸的场面,不过这可怪不得别人,只能说他的运气不太好而已。 沐九儿悠闲地转回空间,现绣了一个龙凤呈祥的盖头,然后才回到轿子中,优哉游哉地吃着葡萄,时不时还慨叹两句,想着王香,心中冷笑,上一次的教训看来还不够啊,呵呵,这一次,她可就没有那么心软了。 想起王刚、王芳,既然你们如此狠心,那我不收些利息好像对不起自己啊。今天遇上她算他们倒霉,可真是遇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岂不是要任由他们安排了去? 想着这些,她就不由得火大。 那个王香不是想嫁给云岫吗?她就要她眼睁睁的从希望到绝望! 失望算什么? 从来没有过希望的,也不过是短时间的疼痛和不舍;只有有了希望,再绝望,才能让她体会到,什么叫做自作自受! 【第五十章】 你当真要娶她? “啊!救命啊!” “生子,生子……” “孩儿他娘,孩子……” “……” 突然,沐九儿听见场面混乱的喊叫声,囧,怎么没想到会出现这一茬呢!她正想着要找个什么办法镇住场子呢,突然听见一个声音传来,“不知何方高人驾临,还请出来一见!” 云岫低沉的嗓音,沐九儿扑哧轻笑出声。浪客中文网 “九儿?”云岫突然叫出声,有些不敢置信。看着那四只兽高马大的银狼也不害怕,径自走过来,撩开帘子,可不就是那张如花笑靥。四只银狼适时地跪了下来,两只大熊也憨态可掬匍匐在地。云岫取了一旁的盖头为她盖上,然后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刚才迎进去的为何不是九儿? 到底出了什么事,九儿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 他心里有些乱,可是感受到手中那柔弱无骨的小手,心里充斥满满的幸福。 其他人都已经惊呆了,看到新郎又牵着另外一个新娘打扮的女子,而且还是这般送亲,他们虽然没有见过银狼,但看着后面那两只一直跟着沐九儿的老虎,不说其他,额头正中那巨大的王字,他们就不可能将它们当做家养的小猫儿,更何况那体型不是一般两半的差距。 “云岫,你这是?”梅娘凑上前来,看着云岫,面色有些不悦。 高生在一旁拉住梅娘,对着她使了个眼色,看着那两只有些眼熟的白虎,猛地捂住嘴。看着正堂上喜娘陪着同样大红喜色盖着龙凤呈祥盖头的女子,如果这个才是九儿,那……那个又是谁? 她心中不断翻腾着,事实上,在场众人都在不断才想着可能的事实。 老太太站起来,看着沐九儿,“云岫,你这样做对得起九儿吗?”说着,面色涨红,本就不太好的身体更是摇摇欲坠,这大好的日子居然出现这样的事情,“姑娘,你不觉得这样的做法太过分了吗?”她言辞激烈,掷地有声。 看着老太太朝着堂下走来,云岫上前半步,护住沐九儿,他现在最想做的是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嗷!”那老太太也是个凌厉的,就在她快要走进时,阿白突然仰天长啸一声,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只余一片唏嘘,还有孩童的抽噎。 老太太顿住脚步,面色苍白。“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她咬着嘴唇,看着云岫,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一个男子却有些小意地凑上前来,“姑,姑娘,你看,这……解药!”这白虎是凶猛不错,可毕竟时间快到了,他们可是需要解药的。左右都是个死,还不如拼一下拿到解药。 沐九儿纤细白皙的手掌上出现一个白色的玉瓶,“给,记得给那个什么肥猪老爷也服下!不然,我的手段,你们知道的!”她的声音不服平时的温和,反而带着丝丝凌厉,即使人们看不见她的脸,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凉意。 “是,是!”云岫从沐九儿手中拿了药,扔过去,“还不快走!” “慢着!”那人刚走出两步,便身形一顿,这小姑女乃女乃又想做啥,谁知沐九儿却声线温和,“你们服了解药后都进来观礼吧!”她轻声说道,然后又朝着大堂上,轻声问着,“春夏秋冬可在?” “春风在!”一个有些小心翼翼的声音,沐九儿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对着她,“去,带黄员外和几位大哥单独一桌,记得安排一个好位置!” 春风应声而去。心理却疑惑着,那声音,怎么那般像是,夫人?想着又狠狠地摇了摇头,主家的事情,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轻易揣度的。 好半天,一个族老才在众人的推举下,有些畏畏缩缩地走上前来,毕竟那两只大白虎往哪儿一站,谁还敢上前。 “这,云岫,这位姑娘,你……你们这是?”他的措辞有些小心,毕竟这位姑女乃女乃身后还有两只白虎呢。沐九儿娇声笑着也不点破,只轻轻开口,“吉时快到了,我来抢亲。,这位爷爷,你说行是不行?” “啊?”那人一下子愣在当场,毕竟他们与沐九儿接触不多,再加上沐九儿的刻意掩饰,自然听不出来沐九儿的声音,倒是一旁的秀芹狠狠拉住想要打抱不平的高海,“你这个呆子,没看出来云岫那模样,你说那姑娘能是谁?” 秀芹本就是个通透的,高海却一脸疑惑,秀芹也不点破了,“行了,你好好给我坐着,别去给我添乱了!”说着,自己也不多说,跟着梅娘准备拜堂用的东西去了。 因为第一进院子都是住的下人,第二进是客院儿,所以宴席安排在第三进院子。 整个院子里面安了八张桌子,大堂上还有三张,另外的跨房中还有三桌是专门为女人们准备的。众人坐在席上,因为还没有开席,都窃窃私语着,这云岫倒是个抢手货。 那厢还有人说着,不知是哪家姑娘这么大胆的。 ……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那族长看着沐九儿身后的两只老虎讪讪地笑了笑走了。 “吉时到,新人拜堂!” 一个尖利的声音响起,在嘈杂的院子中一时惊奇千重浪,毕竟这一个新郎,两个新娘。 “云岫,我问你,你当真要跟着来历不明的女子拜堂成亲?”老太太坐在主位上,语气凌厉。 云岫没有说话,却一脸坚决。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老太太一脸的绝望,王芳却撒起泼来,别人不知就里,她可是知道的。事到如今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她怎么可能放弃云岫这块肥肉。 云岫挑了挑眉,“我娶谁,跟你有关系?” 只一句话就堵住了王芳的嘴,毕竟她与沐九儿和云岫不和的事情谁都知道,现在突然冒出来为沐九儿说话,就连梅娘都觉得奇怪。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王香更是死死地捏住喜帕,她在等云岫进来接她。这边,云岫却径自拉着沐九儿的手,朝着正堂走去。那喜娘也不好说啥,笑得有些假。 【第五十一章】 拜堂成亲 “一拜天地!”在云岫的指引下,她轻轻叩首。浪客中文网 “二拜高堂!” 沐九儿刚要跪下,却听见老太太一声“慢着!”她站起来,看着云岫,“既然你娶的不是九儿,那这礼我们可受不住!”她看着云岫。沐九儿紧紧捏着云岫的手,她该说这位老太太是为了她好呢,还是该说她太天真? 云岫也不墨迹,拉着沐九儿朝天再拜。众人立刻明白他的用意。人家父母双亡,祭拜父母在天之灵,也无可厚非。可老太太确实脸色苍白,双手死死地握住红木椅子的把手,看着云岫,咬着牙。 “三拜族长!” “夫妻对拜!” 她不断随着身边的人,晕头转向。随着一声更为拔高的“礼成!” 众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是该欢喜呢,还是该忧呢。看着那半步不离开沐九儿的两只白虎,众人一时之间有些明白云岫的选择了。谁知云岫却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非常惊世骇俗的动作。 他拿起一旁本该随沐九儿一起送到新房的喜称,挑开喜帕,熟悉的容颜出现在大家面前。 梅娘、高生都松了口气。看着一旁打开的耳房中,那位有些坐立不安的也是身着大红喜服的人。 沐九儿大大方方朝着众人福了福身,“感谢各位乡亲前来参加我和云哥哥的婚礼,原本因为父母……不想大操大办的,可是阿爹和阿娘却不想委屈了我,九儿谢谢族长和各位族老的见证!可是,可是……”说着,她扑进云岫的怀中,看着主座上的族长,“族长,九儿差点儿就回不来了!” “这……这,丫头,你别哭啊,这大喜的日子,咱有话慢慢说!”族长伸出手,想去安慰一下那孩子,可是又觉得不太合理,有些讪讪地将手放下来,梅娘走上前去,拍了拍沐九儿的背,“孩子,是阿娘疏忽了!” “阿娘!”她的哭声宛若重锤打在在座众人的心上,他们此刻已经没有了心思吃席,更没有心思去责备云岫的失礼,所有人的心都随着那哭声揪紧着,到底是多狠心的人啊,才能对这么一个可心的姑娘下手。 沐九儿垂首低眉,眼底划过一丝暗淡,哭,谁不会? 云岫周身的气压越发的低,“莫失、莫忘把人拉出来!”云岫没有客气,他平日里对她们已经够宽容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敢这么对他的九儿。他满身散发着的冷气,让二白都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 沐九儿敏感地察觉,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看着堂下众人,“各位爷爷、女乃女乃、叔叔、婶娘,九儿初来不懂规矩,可是却也知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今日,索性当着大家的面,让大家来评评理。” 她说着,语气却带着哭腔,水灵灵的眼中,泫然欲泣。 阿白轻轻呜鸣两声,蹭了蹭沐九儿的腰,堂下众人为沐九儿的遭遇唏嘘,八卦的心蠢蠢欲动,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可另一面在看到阿白如此人性化的动作,又是感慨,畜生尚且如此,这人心啊…… 另一边,莫失、莫忘两人将另一名身着嫁衣的女子驾了出来,那人还在不断叫骂着,“你们放肆,我是你们的主母,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还不放开!” “我告诉你们,等我嫁给云大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你们全部发卖了!”语气狠戾,沐九儿面不改色似是已经听惯了这样的叫骂,可是堂下宾客确面色大变。 王香还傻傻的以为,云岫让人带她出来拜堂,心理兴奋地想着,哼,这大宅子是我的,云大哥也是我的,都是我的,哈哈,沐九儿你就等着那黄员外变态的宠幸吧。一张清秀小脸扭曲,“莫忘,掀了她的盖头!” “是!”王香还未反应过来,就感到阳光的照射。 原本因为心情压抑,而略显头晕的老太太被梅娘和王芳扶进后堂休息,此刻方才出来就看到那同样身着喜服的王香,心理不由得反应过来,“是你!”她看着身旁的王芳,一把将她推了出去,“你这个孽障,我们高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害人家九儿!” 看着老太太的动作,众人都窃窃私语着,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王香抬头,看到伏在云岫怀中抽噎的女子,双手紧握成全,“沐九儿,又是你!你为什么老是跟我过不去,我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跟我抢云大哥!”她义正言辞,仿若云岫原本该娶的人就是她。 “我跟你抢?”沐九儿觉得很不可思议,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还能义正言辞地职责她?“王香,你说这话也不觉得违心?”心理却狠狠的,原本还想着给她留三分薄面,却不想,她居然如此的自以为是,既然这样,那就怪不得她了。 纤细白皙的左手缩进袖中,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她运起灵气,携带着少量纤尘直直朝着王香的面上射去。 “哈,沐九儿,你以为云大哥真的喜欢你?不过那张脸,哼!”王香看着云岫眼中的宠溺,只觉得煞是刺眼,她现在整颗心都在叫嚣着,杀了她,杀了她,云岫就是你的。 云岫小心地坐下,将沐九儿放在腿上。沐九儿双手自然地楼上云岫的胳膊,将头埋进他怀中,却没有人觉得他们不检点,相反,他们两人是那般的和谐,宛若山水画一般的自然。 “还不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老太太在这高家村生活几十年,自从老伴去了独自将两个儿子拉扯大,看着堂下乡亲们耳鬓厮磨,窃窃私语,哪里丢得起这个人,朝着王芳大吼。 王芳此刻也呆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沐九儿到底是如何从那人手上逃月兑的,“我,我,我……”她说了半天,仍说不出个所以然。沐九儿却擦干眼泪,跪倒在老太太面前,“女乃女乃,是九儿不好,你别生气!”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塞给王芳,“是九儿不好,婶娘要要九儿的银子,九儿不该小意的不给,虽然爹爹和娘亲走了,就留了这么些给九儿傍身,可婶娘,婶娘……是九儿的错!”她哭着,众人都只觉得心疼着,看着那王芳更是觉得那人连畜生都不如。 【第五十二章】 除宗籍vs休妻 人家小两口逃难至此,身上唯一带的银钱也肖想,“我呸,简直就不是人!”不知是谁突然爆出一句。 原本因为手上的银票有些窃喜的王芳此刻也明白了沐九儿的目的。谁知沐九儿却不放过她,哭得撕心裂肺的对着王芳磕头,头上已然淤青,嘴里还念叨着,“婶娘和阿娘救了我,是九儿不该忤逆婶娘的意思。婶娘想让香儿姐姐嫁给云哥哥,可是云哥哥不喜欢她;九儿不该因为香儿姐姐被大伯破了身就嫌弃她,不该不听婶娘的话,劝云哥哥娶她的。婶娘,对不起,对不起……” “沐九儿,你别太过分了!”王香突然尖叫着打断她的话,扑腾着就要扑上去,那样子好像要把沐九儿生吞活剥了一般,可莫失、莫忘怎么会给她这样的机会。老太太也不发话,梅娘终于按捺不住。 “够了,九儿!够了!”梅娘强制性将沐九儿从地上抱起来,看着那梨花带雨的小脸儿,还有那原本雪白的额头上,那血红色的淤青显得那般的突兀,令人心疼。 众人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看着王香瘪了瘪嘴,居然连自家姑父的床也敢爬,真是…… “啧啧,没想到那高王氏居然是这样的人!” “就是,还以为就一个贪财小意不受人待见,现在居然想把破鞋塞给人家云岫!” “哼,连畜生都不如,你看那小姑娘哭得!” “还说呢,人家小姑娘连父母留下唯一的银钱都给她了,她还想怎样?” “……” 王香听着众人的议论,指着沐九儿,“你,你,你撒谎!” “阿娘,九儿没有,九儿没有,九儿没有撒谎,阿娘,你信我,九儿没有!”此刻的沐九儿完全进入了角色,活月兑月兑一个被人逼迫的小女孩儿,看得众人只觉得心都碎了。 “真他妈的不是人,连这样一个逃难的小女孩儿都下的去手!” “就是!” “……” “好了九儿,九儿没有撒谎……”梅娘安慰着沐九儿,虽然不知为何她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可是看着那满脸的泪痕,只觉得心疼至极,自己没有孩子,便想着把所有的疼爱都给这个闺女,没想到,哎…… 王香确是激动着,“你,你有什么证据?” “黄,黄员外知道的,黄员外知道的,是不是,是不是?”她直勾勾看着黄员外那一桌客人,黄员外本就被那一声狼嚎给吓得全身都在发抖,此刻又服用了沐九儿给的真话散,听见沐九儿的问话才喃喃道,“是,那王香不是处女!昨天她爹和她姑姑拉着她来跟我商量,把那个小媳妇儿给我,她自己嫁给那个小伙子,可是被那丫头发现了!昨日王香跟我上床的时候,没有落红;不过那身子,倒是让人很爽!”药效控制,他已经进入了半傀儡状态,双目泛着婬邪的眸光,在王香身上上下扫射;本来,真话散其中一个药效就是勾起人们内心深处关于问话最直观的回忆。 “你……你……”王香咬着嘴唇,众人嗤笑着,沐九儿却在梅娘的怀中,不断抽噎。 此刻王芳只觉得天旋地转,不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到这一步,但是她知道,从此之后,王香毁了,她,也毁了! 老太太咬着嘴,瞪着王芳和王香,死死的说不出话来。而王刚和他妻子,此刻正在老宅等着好消息呢。 * “高涛还不跪下!”族长从主座上站起来,看着一旁早已面色苍白的高涛,一声厉喝。 高涛也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住了,虽然他没有直接参与,可是他早知道那王芳的想法,却没有及时阻止,如今事情闹翻了,他,他不敢想…… “高涛,生为高家村村民,你怎可如此纵容高王氏如此为非作歹,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侄女,如今看在你爹娘的份儿上,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们自动月兑离宗籍,从此与我高家村再无半分相干;要么,休了这毒妇,我高家村庙小,容不下这等蛇蝎心肠的女人!”能够稳坐族长的位置,除了辈分,当然也与他察言观色的能力相关。眼见几人闹得差不多,事情的的真相也已经揭露,此刻站出来,不仅表示了自己的正义和立场,更是无形中卖给沐九儿一个人情。 高涛一听,本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的惨白。 除宗籍,他当了一辈子的农民,若是除了宗籍,那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吗?可另一条,休妻,这高王氏,他,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她还为他生下了唯一的儿子,这…… “九儿,大伯求你,你给说说话,然儿还小不能没有亲娘,你婶娘她知道错了,以后她不会了,求求你给说说话啊!”高涛此刻才想到沐九儿这个当事人,只可惜,堂下众人都看不下去,对着跪在中央的高涛夫妇指指点点。 “你说平时怎么没有看出来,这两夫妻还真是极品,这般谋划人家的钱财姓名,甚至还想拿人家去卖钱,现在怎么想起来求人家了!” “就是,你看那沐姑娘就是个富庶人家的,说不定啊,这明着说是救了人家的姓名,可暗地里,谁知到呢?” 几个平日里爱叫舌根子的妇人在旁边掩着嘴,可众人却都是听得明明白白的。 “你看这高大婶家的,自从这小两口来了吃的穿的哪样不是好的!” “就是,人家都这般待他们了,啧啧,真是人心不足呢!” “哎,真是想不到!” “……” 高涛和王芳的面色越来越惨白,尤其那些话,更是句句打在他们心上。只可惜,他们却没有悔改的觉悟。那王芳拉着王香,两人死死地等着沐九儿,都是她,都是那个小贱人,小狐狸精,如果不是她,她们怎么会成为千夫所指,如果不是她,她们怎么会变得这般狼狈。“沐九儿,我不会放过你的!”王香跳起来,扑过去死死掐住沐九儿的脖子。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好吧,心儿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收藏不断的掉,如果大家觉得那儿写得不好可以留言告诉心儿的~ 【第五十七章】 沐九儿受伤(继续求订) 第一节绝不放手 她与云岫根本就……就是挂名夫妻,可这话如何能说! 梅娘握着沐九儿的双手,只当这丫头是害羞了,当年初为人妇的自己不也这般,罢了,“今日是九儿最后一次在娘家操持,阿娘我就不去搅和了,去吧,厨房的柴禾米面都已经备好了!” “嗯”,沐九儿低低应声,在几人的注目下迅速朝着小厨房挪去。 在这里,出嫁的女儿三朝回门时,娘家的厨房都会是新妇的天下,意在告诉养育自己多年的爹娘,自己已为人妇能操持中馈,有能力相夫教子,能勤俭持家,再也不用父母操心了。当然这些都是在出嫁前梅娘就已经告知她的,她今日在从沐云府过来时也让云岫拿了好些食材过来。 看着灶台旁桌案上整理罗列的大米、白面、蘑菇、苦菜等,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视线再转,当落在那原本应是干燥此刻却**的备用柴禾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那个孩子当真这般讨厌她? 又想起刚入门时,那个孩子的一句狐狸精,沐九儿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她不过反击而已,难道还要任由他那个贪得无厌的亲娘欺凌、算计? 沐家人什么都吃,可就是不吃亏! 骨子里的傲气使然,老太太对她态度的转变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可那又如何! 她沐九儿,自认行得正、坐得端,并且自信就算那件事情传遍十里八乡,也难有人找出她丝毫错来! 在心底默默传音,让灵儿寻了根约莫半米粗细的干枯的树枝,左手微微用力,一米多长的枯枝咔嚓几声断成数块,就像她的心一般。 用火石引燃枯叶之后,树干能够燃烧很久,倒也省去了她时不时加柴添火的麻烦。 处理了柴禾的事情,很快就开始熟练的洗锅、淘米、和面…… 和高生相谈甚欢的云岫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找个借口寻到小厨房,高生只当人家小两口正甜甜蜜蜜,处于新婚期呢,自然不会阻止。 可云岫在看着眼前的场景时,却不禁有些错愕。 只见那袭翠绿粉衫,纤细飘逸、灵秀月兑俗,好像一不小心踏空云朵掉入凡间的天女。认识她如此之久,早在之前就知道她对中馈非常精通,可到底没有见过。他竟是不知她也会有这样贤惠的一面。 心中一直坚持的信念,有那么一瞬间开始松动,她真的会是那个人吗? 如果不是,可那张明明如出一辙的脸,那颗熟悉的红痣,该如何解释? 如果是,那眼前的一切又该如何解释。 不大的小厨房中,两座灶台同时开火,一支煮饭,一支炒菜正在爆葱蒜香,旁边矮一头的小火炉上还煲着汤;这只手在挑菜叶,那只有在剥笋,才有一把菜刀在不断的剁剁剁…… 天,旁边还有一个不小的瓷盆中在和面,不大的案台上满满实实地堆着各色食材,还有一些经过处理的半成品。 像是感受到云岫火热的视线,沐九儿转头两人四目相对,她嘴角微微勾起,一边在锅里翻炒着,用宽大的袖口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这里我忙着就好,你去陪阿爹他们吧!” “好!”云岫也不执著,今日的厨房,合该是她的天下。 只是不知,若是远在兰州的那人知晓,不,他绝不会让他们知道,他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扰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更何况,他回头看着那抹翠绿色,嘴角勾起幸福的笑,虽然不知她为何会成为现在的模样,不过很好,不是吗? 沐九儿倒是想得不多,往日里厨房有梅娘帮着打下手可现在就她一个人。望望天空,都已经巳时了,看来得快些才是,可不能让家中长辈饿着肚子等她。想着,手下的动作更加的麻利。 巳时三刻,沐九儿看着厨房案台上摆着的七菜一汤,深吸一口气,香喷喷的,双手一拍搞定。每次在厨房,看着那些原材料变成一道道美味的佳肴是她觉得最开心的事情,想起以前在家的时候,虽然他们都逼着自己做些自己不爱做的事情,可那个时候多幸福啊!爹地妈咪哥哥,想起他们对自己的纵容疼宠,还有虽然相处不多,可却是真心对她好的莫欣儿,想着他们…… 沐九儿只觉得鼻头一酸,眼角有些湿湿的。 “九儿好了吗?”梅娘的声音突然想起,沐九儿回过神来赶紧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可哪里能瞒得过梅娘的双眼,看着沐九儿通红的双眼心中叹了口气。在看到灶台旁那**的柴禾时更是,这丫头受委屈了,可她,哎……心中苦楚,却什么都不能做。 沐九儿见梅娘站在门边,“好了阿娘!”说着赶紧将才放在两个托盘上,梅娘接过其中一个,疼爱地看着沐九儿,“小然不懂事,让九儿受委屈了。” “没事”,顺着梅娘的眼沐九儿眼光落在那跺柴禾上,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摇了摇头,“小然还小,再说这柴禾湿了些好歹没耽误午饭,我能干吧,阿娘!” 小吗?十岁的男孩在农村怎么能说还小,若是再大上个三五岁都能开始说亲了。其实沐九儿一直没问过高然的真实年纪,只是因为家中贫穷,高然长期营养不良所以才身板偏矮一些。 “是,我们九儿最能干了!”说着端起其中一个托盘,两人朝着堂屋走去。 走进堂屋,老太太、高生和高然都已经坐在那里,两人将菜色麻利地摆上饭桌,云岫抱着一个青花亮色的酒坛进来。 “吃饭了?”云岫看着沐九儿有些惊愕,她一个人竟然这么快就做好了;而且闻着空气中传来的香味,保证不输那天下第一楼的大厨。看着沐九儿,云岫若有所思。 “不等大伯吗?”等所有人都就坐之后,沐九儿有些疑惑地开口。 老太太看着沐九儿的眼色和蔼了些,听着旁边直嚷嚷着好饿的高然,“涛子有事出去一趟,我们吃吧不用等了!” “嗯!”沐九儿想着拿过旁边的空碗每样菜都拨了一些留在一边,在她回门的日子出去办事,呵呵,这借口找得可真是好。可不管别人对他怎样,表面上她都要做得漂亮,万不能让人家说她忘恩负义之流。 等老太太拿起筷子开吃之后,其他的人才慢慢起筷。 “女乃女乃我要吃红烧肉!”高然指着饭桌中间的那个大瓷盆,里面沐九儿做的东坡肉,色泽红亮诱人。老太太夹了一块给高然,自己又吃了一块,看着沐九儿,心中百味杂陈。这丫头是个有本事的,光说这红烧肉就肥而不腻,入口酥软即化,若不是遭了难…… 想起那日发生的事情,自己的大媳妇是有错可要不是这丫头也不至于,那云岫虽好,守着那般大的家业,难道以后真能没有一个半个的妾侍?光说前不久买进来的那些个丫头,哪个不是清秀可人的,就那样放在屋子里,他真能坐怀不乱?既是如此,收了王香又如何! “我回来了!”高涛跺了跺脚上的泥土,看着堂屋吃得正欢的几人,他们竟然连吃饭都不等他?想到这里,他看着沐九儿的眼神又晦暗了几分,倒是高生放下筷子,“大哥回来了,正好我们刚开始吃饭呢!”说着起身,接过高涛手上的锄头,高涛看了他们一眼,直接朝着里屋走去。 “大哥,大哥”,高生连喊两声,老太太终于开口,“算了生子,你大哥他刚从地里回来,许是累了吧!” 这样的话,连她自己都无法说服。梅娘看了眼沐九儿,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心中也是百味杂陈不知该怎样言说,照理说自家闺女是找不出半分错处的,大嫂本就是个贪心的,那个时候居然想让王香代替九儿嫁给云岫,若不是九儿机灵,那事情的后果,连她都不敢想象。可如今老太太的态度,想着自从九儿到来之后的生活,就连她都觉得心寒更别说那还是个丫头呢! 一顿饭除了高然其他人都心思各异。 在梅娘的帮助下收拾好了厨房之后,云岫拉着沐九儿直接与梅娘和高生告别,看着沐九儿受这样的委屈他心中就算再心疼也无可奈何,三朝回门她必须做得漂亮,让别人听挑不出错处来。 “好好,九儿你们两人以后一定要相互扶持,夫妻相处贵在坦诚!”梅娘握着沐九儿的手,将两人送到门边。 沐九儿红着脸,点了点头,看着欲言又止的高生,知道他们俩是真心为自己好的,“阿爹,阿娘我们先回去了!” 第二节洋蓟,木子花 “去吧去吧!”高生叹着气,大哥和娘这样的态度,那丫头,哎……若不是自家那大嫂贪心,又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几日每次下地,想起那些指指点点点的人,心中有苦难言。 云岫拉着沐九儿的手,偏头看着那莹白的脸颊,“去散散心,可好?” “去云山吗?”沐九儿眼前一亮,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好!” 云岫嘴角微微上扬,连沐九儿自己都未发觉云岫牵她的手时,那般的自然而然。而她自己也没有任何的不自在。等她意识到想要将手缩回来的时候,云岫以刚好能禁锢住却不弄疼她的力道,紧紧抓着她的手,他不会放的,绝不! “咦,想不到这里风景这么好!”云岫带着沐九儿走到云山脚下距离沐云府不远处的一个山坳处,哪里各色野花开的泛滥,空气中弥漫着青竹的幽香,往远处一看,竟是一片翠绿翠绿的竹林。难怪阿爹他们替她准备的食材中有鲜笋,原来这个地方也有竹子这么一说。 云岫看着终于绽开的笑脸,心下开怀,对于高家人他本就没什么感觉,且不说他的命是沐九儿救回来的,就算是那家人救的又如何,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顺着一块大石坐下,沐九儿曲起双腿用双手抱着,下颌定在膝盖上望着远处的竹林,微风过处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安静的云山,这里真是个放空思绪的好地方呢。 “尝尝!”不知何时悄然走开的云岫又悄然回来,手上多出两三个青色的果子。仔细地用锦帕擦了才递给沐九儿,沐九儿接过果子咬了一口,满口竹香,那种夹杂着清幽竹香的甘甜在嘴里慢慢蕴散开来,转头看着身边的这个男子,分明的棱角,虽略嫌清瘦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美,长发披肩,两耳鬓的梳向脑后合在一起用一柄玉梳扣住,带着两缕玉质流苏,柔顺垂下。浓眉下一双明眸冷冷清清,却是极其的清澈明亮,配上那张脸,精致的口鼻,饶是见过无数影坛巨擘的她也不由得感慨,上天对他还真是厚待。 感受到女子灼热的目光,云岫低头正对上她的眼,清冷的眸中划过一丝温暖,“怎么了?” 沐九儿摇摇头,收回目光,她要如何评说,说她看他看得呆了?才不要,如此丢脸的事情…… 三两口解决了手中的果子,“我们走走吧!”对于那片翠绿翠绿的竹林,她心驰神往,隐山也曾有一大片竹林,林中有一个飞凤小亭,是大哥沐清为她亲手一砖一瓦盖起来的,每次不开心她都会抱着自己心爱的古琴去那里抚上一曲,只可惜现在……再也见不到了。 看着这样的沐九儿,云岫不由得皱眉,她心中有一个他现在还无法触碰的角落。看了看天,“天色晚了,下次再来可好?” 知道他的担心,虽然她不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算是大晚上走山路也没什么,不过有些事情她不想过早的让云岫知道。她还不确定这一生是否要与他一同走过,他心中的那个人…… 想到自己穿越过来的这具身体,心中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或许这样平静的生活不会太久了。 “小心些!”云岫走在前面,小心地替沐九儿拨开地上的草丛和头上的树枝,遇到陡峭的地方会扶着她顺着往下走。沐九儿打量着那片竹林,心里有些不舍,刚收回眼神看着地上,突然啊的一声。 云岫心下一惊,死死地握住沐九儿的手,身体条件反射地进入备战状态,可沐九儿的下一句话却让他苦笑不已,“洋蓟!” “嗯?”云岫一颗悬着的心刚放下,又立刻悬起来,“木子草!” 沐九儿小心地朝着那棵洋蓟走过去。这洋蓟可是好东西,里面富含的蓟苦素可以有效的抑制身体黑色素的形成,虽然她因为修炼惊天诀的缘故并不需要这个东西,但如果能提炼出蓟苦素,想到梅娘那不过三十出头就已经略显苍老的肌肤,不由得有些心疼。 知道沐九儿小心翼翼地连根带土将整棵洋蓟挖出来,云岫才松了口气,好在这棵木子草并未开花,不然说什么他都不会让沐九儿接近的,毕竟……看着沐九儿的小月复,他心中有些悸动,“这木子草虽然不多却也并不少见,九儿要它作甚?” “木子草?”沐九儿这才听清云岫说的啥,她微微蹙眉,不过转念一想确实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叫法很正常,“这种草在我家乡叫做洋蓟,它的花球可以直接生吃,诺,你要不要尝尝?”说着直接从那棵洋蓟的顶部摘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球状物递给云岫。 云岫摇摇头,生吃木子草?还是算了吧,他可不想断子绝孙! “有了洋蓟就可以让阿娘恢复年轻了呢!”沐九儿叹了口气环视一周也没发现第二棵只好放弃。云岫不知道沐九儿为何会这样说,恢复年轻?可能吗?就算是这流云的御医也未必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吧。 沐九儿可不管云岫心中的想法,心中打定主意要好好研究研究。 “这木子草九儿要怎么耍弄都没问题,但绝对不能让它开花!”云岫少有的板起脸来,他本来话就不多,清萧的脸越发的严肃。 啊?沐九儿有些疑惑,“它会开花吗?”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洋蓟是会开花的? “一旦误食木子花,没有绝情草与之相合,那……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无论男女!”云岫一字一句,沐九儿却是字字惊心,木子花的名字她虽然没听过,可那绝情草她确是如雷贯耳。生长教及其苛刻,只有在冰火之境才会有可能培育出绝情草,可古人云:水火不相容,到哪里才能寻找存在千百年的冰火之境,至少她就从来没有听说过。 云岫看着沐九儿,“所以,为了……你要小心!” “呃,那还是算了吧!”沐九儿将那棵洋蓟一扔,让梅娘的肌肤恢复年轻还可以有其他方法,可若是因为她让沐云府那些年轻的男女们失去生育的能力,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云岫满意地看着她的动作,“我们回去吧!” “嗯,好!” 两人相携着朝着山下走去,可两人都没有想到多年之后,他们才发现这可洋蓟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而是人为。当然,这是后话了。 翌日,沐九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家里的主要劳动力们早就在地里按照她的吩咐兢兢业业地劳作去了。就连春风、夏雨两个丫头也去添茶送水了。 “少夫人,你醒了!”秋霜第一时间感觉到屋子里的动静,端了一盆热水推门而入。 沐九儿身体一滞,都已经好几天了,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原本很想让他们改口叫小姐,可……她现在的身份可是有妇之夫啊,可少夫人三个字还是不习惯呐,叹口气罢了,慢慢习惯吧。“嗯,你先下去吧!” 见秋霜将水搁到了梳妆台旁边的架子上,她摆了摆手。府中的下人包括那四个丫头都是不允许进入第四进院子的。平日里她起床时云岫都守着她,今日看这样的清醒,秋霜合该是云岫叫来的吧。其实她自己可以的,这些洗漱的事情,她早已经习惯不假于他人之手,也顶多只是让她们递个毛巾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的。 沐九儿今日传了一身湖蓝色的衫裙,打发走秋霜,站在四进院子二楼的阳台上,倚着栏杆看着外面偌大的宅院,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原本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的,这样大的宅院在村子里是不是有些张扬了?可再看到不远处那幢不管是大小还是高度都明显比自家要大上一号的院子,还有旁边错落有致的一些也不算小的白墙大院之后也就释然了。 虽然身在乡村,却并不一定要苛刻自己的生活质量。 懒懒的从楼上走下来,第三、四进院子都有小厨房的,秋霜擅长厨艺,她早就交代秋霜每日做好饭菜给老太太他们送去。一日三餐,餐餐准时。可今日她却必须自己去一趟,虽然当时建房的时候,让周老手底下的人将高家的房子都翻修了一遍,看起来比她刚来的时候要精致得多了,可她还是想劝他们搬过来住。这第三进院子都是为他们准备的,之前因着王芳,一直都没有说,现在确是可以放心了。 提着秋霜准备好的三层大食盒,沐九儿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跟他们说;上次隐晦地与梅娘说起的时候,被梅娘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她知道梅娘是不想让她觉得他们救她是为了携恩求报,但她想让他们跟她一起生活。既然她认了他们这门干亲,奉养他们也是应该的。 第三节沐九儿受伤 从沐云府到高家的路并不长,沐九儿提着食盒也并不苦难。 在经过狮子坎的时候,沐九儿发现几个小孩子正在朝着小道左面的斜坡上方不断的张望,她顺着几个孩子的视线望去,一张脸瞬间变白,只见高然吊在一棵不算高的柏树上,枝桠晃动间高然好似要被甩下来一般,她估模着这孩子怕也是给吓到了。 “小然,你别动!”她叫着,左手提起裙摆快步朝着高然的方向走去;这小道又窄,若是高然一个手滑或者那树枝承受不住的话,她睨了眼狮子坎,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若是摔下去不死也得残。 狮子坎是整个高家村的险地,经常出事,主要就是它左面临山,是一个不算高的斜坡,右面又是狮子坎,两个斜坡将那条约莫一米宽的小道一上一下夹住,又没有人设一个栏杆什么的,若是从上面的斜坡上掉下来,滚下狮子坎是必然的。 几个小孩子见有人来了一哄而散,沐九儿此刻也顾不得他们急急地朝着山坡上去,冷不防一颗拳头大的石子迎面而来,她想要侧身闪避可这可供她发挥的空间实在太少更何况那距离太短,险险地避过要害可额头却被生生的擦伤,顾不上疼痛,看着那不断摇晃的高然,将手上的食盒往地上一放,攀着山坡地灌木丛往上爬。原本也可以沿着小道上山,可现在高然的情况怕是由不得她绕过去了。 原本吊在树枝上的高然见到沐九儿突然开心一笑,眼底划过一抹阴鸷,突然手一松整个人朝着斜坡下面掉去,沐九儿从来没有这么恨自己为什么不好好练功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她飞快地朝着高然的方向走了几步就算不能接住他至少也不能让他滚到狮子坎下面去,却没注意到她身后的灌木丛中突然钻出两个小孩朝着她往斜坡下方一推。 沐九儿来不及反应,本能地想要抓住什么,可这斜坡上的灌木丛都太小,手上一把野草,整个人沿着斜坡滚到小道上,刚好打翻放在原地的食盒,却并没有挺住而是直直地朝着狮子坎下面滚去。 “啊!” 一声尖叫过后,沐九儿身体不断翻滚,最后被一棵大树卡在狮子坎的半中央,就算她再迟钝此刻也明白,自己尽然被一群小屁孩儿给设计了。“唔”,一声闷哼,嘴角流出一股猩红,仰头看着天,脑袋晕晕乎乎的,连手指头都难动半分。再次喷出一口污血,竟是生生晕了过去。 三四个小孩子从灌木丛中钻出来,见到那沿坡的红色,“啊,血!” 不知哪个小孩子尖叫出声,一个胆小的已经吓得哭了出来,高然从那树枝上跳下来之后稳稳地落在小道上,这样的事情他们几个小孩子在一起经常干已经见怪不怪了。 “高然,你姐姐她……她流血了!”一个胆大的孩子朝狮子坎下面张望了下,面色苍白连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 高然脸上浮现出与同龄人不相符合的狠戾,“她才不是我姐,是个狐狸精!” 可在看到沐九儿那脸上布满的血红的时候却一下子惊了,几个小孩子都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哇……我要回家!”那个朝着沐九儿扔石头的男孩子模着眼泪飞快地朝着自家方向跑去。 其他几个小孩子知道惹祸了,都快速的散去,若是被家里面的人知道肯定会挨打的。 高然看了沐九儿一眼,心中也非常慌张,往家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沐九儿直直地朝着云山的方向跑去。 —— “呼,呼,好香啊!”刚从地里回来的秀芹鼻翼动了动,扛着锄头从另外一条岔道走上狮子坎上面的小路,刚好见到那被沐九儿打翻的食盒,“哎哟,这是谁家的孩子啊,这么暴殄天物,可是要遭报应的!”看着那白花花的馒头,还有那红亮诱人的东坡肉,咦竟然还有食盒,这不是大户人家才有的东西吗? 正想着往狮子坎下面一看,“啊!” 她突然吓到,一个身着湖蓝色衫裙的女子满脸是血地卡在哪儿,细下一看这不是高二女乃女乃家新认的干孙女儿嘛,怎么会滚到狮子坎下面去,作孽哦,这是,想着她朝着对面约莫五十米出的一座小院大吼,“高海,高海!” “娘,爹他不在!”一个穿着宝蓝色对开长襟布衫的小孩子从院儿里跑出来与秀芹应和着。 秀芹看了下面一眼,这狮子坎她可不敢下去,可总不能看着这姑娘躺在这儿吧,“高河,快去叫你云岫叔叔!让他来狮子坎!” 高河一脸郁闷,他还要去找他大将军呢,不过娘找云岫叔有啥事儿,那个会给他糖吃的云岫叔,唔…… “快去,听见没!”秀芹声音有些急,高河拗不过边朝沐云府跑着边喊,“云叔叔,云叔叔,娘让你去狮子坎!云叔叔,云叔叔……” 守在门房的温爷爷赶紧打开大门,“高海家的,找我们当家的有事?” “咦温爷爷,云叔叔不在吗?”高河往里面看了一眼,真大,不过也只是晃了一下,“唔,我娘说让云叔叔去狮子坎!” 秀芹放下锄头,看着一张脸混着泥土和血液已经看不清本来面目的沐九儿,心下叹着这大妹子走路也太不小心了,她小心翼翼地朝着下面爬下去。这大妹子可还是个运气好的,要是滚到下面去了可真是不死也得半残呢! 云岫本是习武之人,这狮子坎距离沐云府也就那么点儿距离。原本在云山山坳竹林里为沐九儿采摘新鲜竹果的他足尖轻点整个人飞身而起,间或在树枝上借力,原本半个时辰的路程应是让他给压到了一刻钟,等他到了狮子坎的时候,高海和秀芹两人,一人吊着树枝,一人抓着绳子,秀芹小心地将手搁在沐九儿腋下。 找了云岫好久,可沐九儿的情况实在是顾不得了。这高生两口子和云岫也真是的,不知跑哪儿去了。 嘶—— 沐九儿皱着眉头,秀芹也不敢再动,“当家的,这大妹子伤得这么重,该咋办啊?” 高海往下一看,可不是!媳妇儿问他咋办,他咋知道,“媳妇先把大妹子拉上来再说吧!” 突然一个白色身影闪过,看着那狮子坎下面的沐九儿云岫脸都青了。 “云岫,你可来了!”高海抬起左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双手还死死地抓着麻绳不放,上面承受的可是两个人的体重。云岫看了他一眼,一语不发,双手往地上一撑整个人朝着沐九儿的方向快速滑去,稳稳地停在沐九儿所在的地方,解开栓在她身上的麻绳,将沐九儿打横抱起,一掌拍在那卡着沐九儿的大树上,借力而上,看着高海,“麻烦你们了!” “你还是快点儿去给大妹子请个大夫吧,伤得可不轻!”高海拉着麻绳,没有沐九儿秀芹自己利落地顺着麻绳爬上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捡起地上的锄头,“当家的,愣着干啥呢!” 高海回过神来,看着地上的白面馒头和东坡肉还有那洒在地上的菜汤,哎,这可真是作孽哦。 “爹,娘,九儿姑姑没事吧?”高河看着地上的血迹,又看了看那白面馒头,吞了吞口水。 秀芹揉了揉高海的头顶,“能有啥事儿,赶紧去给你高二爷爷和高二女乃女乃说一声!实在不行,告诉你祖女乃女乃也成!”秀芹想着,看着高海飞快跑走的背影,“记得早点儿回家吃饭!” “知道了,娘!” 云岫抱着沐九儿很快地回到沐云府,守在门房的温爷爷看着自家主母居然是给当家的抱回来的,而且主母身上狼狈不堪,“快,让大厨房烧水,秋霜、冬雪赶紧到菁院。其他人去请村里的王大夫!” 菁院,第四进院子的名字;前世隐山竹林深处的那飞凤小亭便叫菁亭,为了纪念自己的那一段回忆,便起名叫做菁院,云岫对这些一向是没有意见的。 “是!”温爷爷闻言赶紧去厨房寻郭大娘了,很快秋霜和冬雪端着热水来到沐九儿与云岫的卧室。 “少爷,少夫人这是?”冬雪轻手轻脚地替沐九儿除了外衫,看到那被荆棘和硬石块擦伤的颈部,心下一惊。饶是她下手再轻,自家主母紧皱的眉头都一直没有松开过。 “下手轻些!”云岫在一旁站着,看着冬雪和秋霜的动作,唔,沐九儿再次发出一声闷哼,云岫一把夺过秋霜手中的锦帕,“算了我自己来,你们去让莫失莫忘将浴桶抬进来准备大量的热水。” 秋霜和冬雪两人对视一眼,赶紧称是而去。自家的少爷和他夫人的感情可真是好,听说两人是逃难过来的呢,也难怪了! “怎么回事儿?”两人刚一出来就遇上闻讯赶来的高生和梅娘夫妇,知道这是两人的寝室也没往里探头只拉了秋霜问道。 “我先去让他们备水!”冬雪极有颜色,秋霜点点头,“少夫人受伤了,少爷在帮少夫人清理呢!”说着,顿了下,“老爷,夫人,如果没其他事秋霜先退下了!”她得急着去给少夫人准备干净的净衣呢。 梅娘点点头,“你快去看看王老来了没,我去里面帮忙云岫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高生点头离开,梅娘推门而入,看见那铜盆中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热水,再看着云岫一点点替沐九儿清理手上的伤口。 因为沐九儿掉下去的时候用手撑地的缘故,伤口里不仅有野草的碎末,还有一些细小的石块儿,泥土混着血浆,只要他稍微用力些,昏迷中的沐九儿就会本能的闷哼,所以他只能很小心的一点一点清理。看着这样的云岫,梅娘禁不住嘴角一酸,看着沐九儿那被石头擦伤的额头和左脸那道黑红色的伤口,心中一紧。 “我来吧!”梅娘看着云岫双手都在发抖,拿着另外一块锦帕,替沐九儿清理另外一只手的伤口。 本来想问发生了什么,可现在明显不是问的时候。 莫失莫忘很快就抬了浴桶进来,秋霜也取了整套干净的睡衣进来。 “阿娘,麻烦你去给九儿熬一些参汤吧!”说着对秋霜使了一个颜色,梅娘看了看沐九儿从进来到现在,云岫将她照顾得很好,自己在这里,罢了,跟着秋霜去了。 云岫将沐九儿身上的衣衫尽数除去,那原本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此刻青一块紫一块的分布着,只让他的心揪着疼,现在已经顾不得了,在浴桶里将柔软的丝帕弄湿,小心地替她清洗身上的伤口,完了之后给她穿好衣衫才开始清理她的头发。 沐九儿的发质很好,纯粹的黑色,乌黑亮丽柔顺的发丝,解开钗钿头发一顺而下,云岫将沐九儿的头搁在浴桶的边缘处,小心地替她清理发丝里夹杂的泥土、枯草还有沾染的血迹。 那样的小心翼翼,好似对待世上最珍贵的珍宝一般,生怕自己一用力她就会碎掉。 “王大夫来了!”夏雨的声音响起时,他刚替沐九儿清洗完,头发都还没来得及擦,直接用内力烘干,将沐九儿小意地放平在床上,拉过一旁的锦被盖住之后,这才开口,“请王老进来!” 云岫虽然内力高深,可不懂医术,看着王老神色有些着急。 “王老,九儿她怎么样了?”王老刚把完脉,云岫就心急地问道;一旁的高生和梅娘也都紧张不安的看着王老,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有个女儿可偏偏发生这种事情,怎能不担心。 王老看着云岫,眼中有着不满。对着个浑身充满灵气的女女圭女圭他可是喜欢得很,可刚嫁给他几天啊,就受这么重的伤,“气色虚浮,血脉不通,脉搏轻浮,女女圭女圭伤得可不轻啊!” 云岫赶紧让一旁的秋霜准备纸笔。 “那怎么办?”高生有些心急,虽然知道沐九儿这次伤得不轻,可听王老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王老瞪了高生一眼,都几十岁的人了,定力还不如一个年轻人,看了眼云岫坐到桌旁,提笔行云流水,一边还语重心长,“别看女女圭女圭身上伤口不多,可却伤了肺腑,需要卧床静养,还有她额头上的擦痕,要小心包养,要切忌沾水,不然可是要留疤了!我这里的药材可不够,派个人去城里吧!” “谢谢王老!”云岫让莫忘取了药方,取出一锭银子递过去,王老却不接瞪着云岫,“银子就不用了,若是真想谢我,等女女圭女圭身体好了,给老头子酿两坛竹叶青吧!哈哈,老头子我就好这口!” 云岫也不矫情收回银子,点头应着,“这是应该的!” 一直在旁边担忧着的高生这才有时间插上话,“九儿怎么会掉下狮子坎了呢?” “我也不清楚!”云岫面色有些凝重,秋霜说沐九儿给高家送饭过去,她平日里虽然跳月兑可不至于走各路还能摔了,从现场的痕迹看,九儿应该是从上面的斜坡滚下去的,可九儿去上面做什么? 他一直想不通,也没有说出来。梅娘看了眼沐九儿,看了看外面的天,想着家里面得回去做饭了。 第四节高然失踪了 且不说王芳被休之后家里只剩她一个妇人,就算她在时,哪日不是等着她去操持的。 “王老既开了药,我也就放心了!”梅娘替沐九儿掖了掖被角,看着高生,“娘和高然还在家里等着,我得回去做饭了!” 想想也是这么回事,高生点点头,“也好,你先回去我送送王老!” 王老眯着眼睨着云岫,慢慢起身,徐徐道,“女女圭女圭这几日身子都不会利爽,且好好看着若是发热了,再遣人寻我便是!” “那就麻烦王老了”,云岫微微躬身,“莫言送王老出去!” ——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急忙回家的梅娘带着老太太又过来了。 “九儿怎么样了?”老太太神色着急,梅娘一个劲的安慰着,“王老说就是受了些搓伤,好好养着就行!”至于后面说的什么发热之类的她就直接掠过去了,老太太的身体也不好,若是再着急,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老太太抚着心脏,“那就好,那就好!”这个丫头,哎,心中叹口气,现在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丫头了。说起来,若不是这丫头他们家也不会,想起被休弃的王芳,想起一直闷闷不乐的大儿子,还有那性情明显变得有些阴鸷的孙子…… “唔……痛”,沐九儿嘟嘟囔囔的闷哼,却没有逃过云岫的耳朵,本就坐在床边,此刻更是一把拉着沐九儿的手,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还好,没有发热,松了口气,唤来一直守在门外的春风,“少夫人快醒了,去把参汤端来!” 沐九儿脑袋晕晕乎乎,睁眼入目的确是那大红喜幛,感受着手上的温度,片头,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云哥哥?” 那原本脆生生的嗓音此刻更是染上一层娇弱,似有似无,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飘渺,“九儿,你感觉怎么样?”他心中有太多的话想问,可现在却不是时候,那些话什么时候都能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她的身子。 “无碍”,沐九儿无力地摆摆手,心中苦笑。那高然当真如此恨她,那可是二十几米高的斜坡,他这是……呵呵,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自己当真是造了什么孽,才得这般惩罚。她自认对高家几人,问心无愧,可现在居然,居然…… 上午一幕幕在脑中闪过,她心中明白,可就算告诉那几人又如何。阿爹和阿娘向着她,可那老太太呢?当日的话说得可真是好听,护着她,如今她得这般光景何尝不是拜他家所赐,将头转向里边,一滴泪顺着眼角没入棉质的枕头。 除了大哥,还有谁会那般不求回报的待自己? 除了爹地和妈咪,还有谁能包容宽厚自己所有的错处? 她想,是时候! 好好修炼惊天诀了;这个地方再好,她再梦想那农夫山泉有点田的生活也挡不住家给予的温馨和爱护。 云岫看着那半张苍白的脸,额头上还带着几缕擦伤的血迹,心中揪疼,结果春风端来的参汤,“九儿,吃点儿东西吧!”如今伤了身体,得好好补补才是,本就纤弱,若再如此,只怕身子越发单薄了。 可沐九儿哪里吃得下。想起前世种种,现在的处境显得越发的凉薄。 世态炎凉,她能如何,心绪不宁,此刻胸中波涛旁人如何能明,一口气没上来“唔”一口闷哼,竟是生生吐出一口带着乌丝的血来。 “九儿,九儿!”云岫晃神手上的参汤一下子掉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来人,快去请王老,莫言莫语,去城里请胡老过来!” 原本听说自家主母醒了都开心围在菁院外的众人一下子愣神了,“还不快去!”春风首先回过神来,对着他们低声吼道。 几人赶紧散去。闻讯赶来的梅娘和高生赶紧拉住朝着厨房急去的郭大娘,“出什么事了?” “老爷,夫人,少夫人吐血了,我得去厨房备着热水,看着药呢!”郭大娘也有些晃神,他们是一家三口逃难过来的,当家的也是这般吐血,若不是她当时背着当家的卖身为奴得些银钱,怕是早已经没人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夫人是个有福气的,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他们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得来的安定生活;主母对他们很是厚待。 “什么?”梅娘突然脸色大变,扔下高生直直朝着菁院的阁楼上跑去,推开门气喘吁吁,“云岫,九儿她怎么样了?”她一把抓住正巧开门出来的云岫,一个劲的追问。 云岫满色苍白,摆了摆手,“九儿已经睡着了!” 梅娘喘着粗气,赶紧噤声,两行热泪一滴一滴骤然落下,双手交握在胸前不断模索着,祈求上天。 “王老来了!”不知是谁大吼一声。 云岫和梅娘都赶紧给他让路,“哎哟,别急别急,老头子我这身子可禁不起你们年轻人的折腾!”被莫忘拉着叮叮咚咚跑上来的王老一面抚着胸口喘着粗气,对着莫忘一阵好说,“你们这些小子,哼!” “王老,您快给九儿看看”,梅娘赶紧上去一把揪住王老的衣角。 对沐九儿,王老也甚是喜欢。很久没有遇到这么对胃口的女女圭女圭了,但愿不是伤到了心肺才是啊! 等把过脉之后,他才大大松了口气,看着一旁的云岫,“小子宽心,丫头这气动得倒是时候,污血郁结在胸,若是不及时排出来怕是会惹出大事儿的!”说着狠狠地瞪了云岫一眼,“若非如此,凭丫头如此情况你再让她动气,不说别人,老头子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动气?”梅娘也不解地看着云岫,那丫头刚醒为什么会动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一直在外面院子的老太太被院子里的混乱情况惊动也呆不住了,颤颤悠悠抚着扶梯上去,下人都忙里忙外,要给沐九儿准备补身子的高汤、要看着厨房好几个炉灶上的汤药,还要随时备着热水,还不时得按照自家少爷的吩咐为老爷他们准备吃食,又有三个小伙子被打发去了城里,买药的买药,找人的找人,真真是忙翻天了。 “九儿怎么样了?”老太太拉着一旁的高生,高生摇摇头,“王老在里面看着呢,没什么大碍了!” 不过到现在为止,他也不懂王老为啥会说沐九儿动气的事情,那丫头自己摔下去了,动什么气,难不成还能跟那土地动气不成! 老太太双手合十,“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沐九儿哪里知道一口污血让整个沐云府都险些翻了天。 等莫言莫语几人从城里回来,早已经是月上中天。 王老一直被云岫拉着,让下人给他备了间客房,免得沐九儿又发生之前的情况,王老倒也不矫情,就大方的住下了。心中还是担忧这丫头的脉相虚浮无力,晚上不要发热才好。 高生梅娘两人扶着老太太颤颤悠悠,在路过狮子坎的时候还特地打起精神来,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人掉下去过,可却没有一次他们感到如此的心惊胆战。人啊,总会有这样的想法,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事情真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事情有多么的恐怖。 几人刚回家,晚饭已经在沐云府吃过了,就算沐九儿卧病在床,云岫也把这些考虑得非常周到,还特地给高涛和高然备了吃食让他们带回去。想到这些老太太哪能不敢动。 高涛倒是没想太多,他也在地里忙到了晚上刚回来不久,看着三人的身影,“娘,生子,小然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不是没有听说沐九儿发生的事情,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再加上地里的事情总得有人忙活,回来时他也只当高然与老太太他们一起去瞧热闹去了。不想晚上却只看到三个人回来。 老太太心下一紧,“小然不在家吗?” 她记得小然早上就出去玩儿了。平日里也是如此也没太在意,可哪日不是早早回来了,怎么今日还没回来。 “没有啊!”高涛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抬头看着老太太,“小然没跟你们去那边?” 梅娘将院子里晒的干草都拢成一堆,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小然早上就出去玩儿去了,中午也没见回来,我们一下午又都在那边忙着,还真是没顾上,生子你跟大哥去找找,指不定在那家蹭饭吃呢!” 老太太转念一想也是,今天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家里面还真是没有开火。连她午晚饭都是在那边吃的,高然去其他家蹭饭吃也很正常,农村的孩子都这样,从小就吃的是百家饭。 高涛三两下扒完碗里的饭,“嗝……生子,我去高大女乃女乃那边看看,你去海子他们那边找找!” “好!”高生想着分头找更快些,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娘,您先去睡吧,我在这儿等着他们!”梅娘看着在一旁有些撑不住的老太太轻声道,毕竟年纪大了若是再撑出点儿啥病来可怎么是好。 “没事,再等等!”老太太着急着又喝了一口茶,双眼不住地望着门外,“你说涛子和生子他们怎么还不回来?” 越想心里越着急,他们都已经出去快一个时辰了,这村子里总共也不过那么几十户人家,“你说小然能去哪儿呢?” “娘您别担心,他们兴许是遇到什么事给耽搁了”,梅娘搓着手,开春的云山脚下空气中仍旧泛着凉意,从里屋取了件厚实的棉衣给老太太披上,又从暖壶中添了点儿热茶,这才在凳子上坐下,看着旁边还未缝好的衣衫,望着针线框发呆。 咯吱—— 木栅栏被推开发出的声音,梅娘和老太太两眼双眼一亮看着走进来的高生,梅娘赶紧走上前去,往他身后一看,“生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大哥和小然呢?” 高生就着桌上的碗喝了口水,摆摆手,“大哥和我分头走的,我找朝孩子家这一面,都说没见到小然,不知道大哥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小然,哎呀,你说这小然能去哪儿呢?”老太太按捺不住,站在门口朝着外面不断的张望,一颗心选在嗓子眼儿上,梅娘和高生两人也都等在门外,朝着四处不断张望,“小然不会也掉下狮子坎了吧?” 想起今日沐九儿的事情,老太太心下一紧,难道小然也掉下去了? “没有的事儿,娘你别瞎担心”,高生摆摆手,“九儿掉下狮子坎还是秀芹先发现的,刚才去他家寻小然的时候,还跟我说起这事儿呢,倒是高河那小子说早上看到小然与高强他们在一块儿的,大哥肯定能找到小然的!” 听到高生这么说,老太太一颗心才稍稍放下,只要不是掉下狮子坎了就好,那个地方可是个危险的,她心中想着下次可得跟村长好生说道说道,这是不是得在哪儿围个栅栏什么的,若是这些孩子翻上爬下的掉下去一个,那可就不得了了。却不曾想,这高家村多年以来,掉下狮子坎的总共也就那么一两个,像沐九儿这样被人陷害的,当然不算在内。 不多会儿,垂头丧气的高涛出现在三人视线范围内。 “怎么样了?”老太太首先上去追问,其实见高涛一个人回来,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可还是不死心的要问出来。 高涛摇摇头看着高生,“你也没找到?” 高生黯然,摇了摇头。 “我再去找找看”,高涛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现在小然又不知道跑那儿去了,还真是…… 梅娘对着高生使了个眼色,这深更半夜的,村子里的人家都已经问了个遍还能去哪儿找,别高然没找着这大人又出了事,高生一把拉住就要往外走的高涛,“大哥,海子哥他家那小子说上午看到小然跟高强他们一起来着,我陪你去问问!” “真的?”,高涛颜色一亮,既然有人看见,那高强说不定知道些什么;可就那么一下子眼神就黯淡下来,想想也是自己之前疏忽了,他去村长家的时候高强已经睡着了,自己怎么就忘了小然喜欢鞥村子里的孩子一起玩耍的事情呢,不过想到刚才去找的时候,人家都已经睡下了,再去打扰人家也不太好,“算了,还是明天去吧,这都快起更了,娘也去睡吧!” “哎”,老太太叹了口气,她哪里睡得着啊,在梅娘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朝着里屋走去。 高涛心里也是惴惴不安,梅娘和高生二人相携着这一天发生这么多事情,还真是有些吃不消。 第二天一大早,高涛和高生二人便被老太太叫起来,两人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老太太给他们一人塞了一个贴饼子便把两人推出来,不过因为担心着高然的安危,两人倒是都没有说什么,三两口解决完贴饼子直直朝着村长家走去。 村长高连富一家住在高家大院子,里面还住了高二叔、连武和江哥好几家人;大院子里面的孩子也不少,高然平日里就喜欢和高强、高锐他们搅在一块儿,想到这里,高涛脚下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大婶儿,村长,打扰了!”高生对着两人打个招呼,高涛也局促着心中想着高然的事情。 昨天高涛找来的时候高大女乃女乃也已经睡着了,倒是高连富声音低沉,脸色不太好看,“然小子还没找到?” 高生看了眼自家大哥,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也不知道那小子跑到哪儿去了,我们兄弟昨个儿找了半晚上也没找到,这不听海子家那小子说昨个儿见着小然和强子一块儿耍来着就想着问问强子!” “哦哦,这样啊”,高大女乃女乃赶紧让自家媳妇儿端了跟长板凳给两人,“你们先等着啊,我这就去把那小子叫起来!” 农村人就是淳朴,谁家丢了孩子大家伙儿都跟着着急,此刻听说有人看见高然跟高强一块儿耍,高大女乃女乃立刻就朝着屋子里面跑去。倒是高连富一坐到两人对面的矮凳上,在地上磕了磕烟嘴里面的烟灰,狠狠地抽了一口,“听说生子家那丫头昨个儿掉到狮子坎下面去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今天上传章节的时候,心儿其实心情不怎么好,昨天上架的时候,潇湘后台有些不稳定,出现了一些问题,然后又发现很多很多的亲离开了~ 能够上架,是本文所有坚持到现在的读者对心儿的肯定和支持,来了走了,这是必然的,但心儿没想到会一下子离开这么多,或许是心儿的文字留不住他们吧。 在这里,心儿要感谢昨天支持心儿,首订的读者们,谢谢~ —— ps:好友若绯儿的np文《月复黑神医桃花多》正在首推中,喜欢np文的亲可以去戳戳,那文的评论区也能经常看到心儿飘来飘去的身影哦~ 【第五十八章】 高然进云山了? 第一节众人前往,赔礼道歉 “可不是,那丫头也太粗心大意了,走个路还能摔着”,高生接过话,心里那颗原本就没怎么放下的心,却又是悬了起来,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丫头昨个儿还吐血来着也不知道现在好些了没有。 “哎”,高连富叹了口气,别人可能不清楚可他确是有些门路的。 那丫头可是不能在他们高家村出事儿啊,心里念叨着等会儿让自家媳妇儿提几个鸡蛋去探望探望;又想起两人是来问高然的事情,开口安慰道,“这儿娃子就是顽皮些,看看人家梦丫头和云丫头多听话省事儿,还知道帮家里喂鸡拌猪食呢!你们也别太着急,指不定在哪个山沟里窝着呢!” 这样的事情在村子里也不是没发生过,哪家的孩子犯了事儿又怕回家里挨打就找个山沟,要么窝一晚上,等大人找着了哪里还能有气;要不就自己撑不住饿或者冷自己回去了,少不得一顿训斥。 不一会儿,高大女乃女乃揪着睡眼惺忪的高强走了出来,“喏,这小子刚醒,嚷嚷着饿呢,你们直接问他就是!” 高强原本还睡意十足,听到女乃女乃的话在看到坐在对面的高涛和高生,一下子清醒过来身体都开始发抖。“涛,涛叔;生叔……”结结巴巴的叫了人,眼睛却不断往旁边瞟,不敢直视两人;尤其是想到昨个儿那个姐姐脸上的血。 别看他们是小孩子也是知道了,那个姐姐是生叔的干女儿,虽然不知道干女儿是什么东西,但反正人家叫生叔阿爹,他们该叫人家姐姐,爹娘爷爷女乃女乃都教过的。 现在人家阿爹找上门来,难道那姐姐真的死了吗?想到这里,更是双腿发抖看着高连富,“爹,爹我……我……”害怕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高连富一下子拉到跟前。 “你涛叔他们就是来问问,昨个儿高河看见高然跟你们一块儿耍来着,可高然到现在还没有回家,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不?”感受着自家儿子身体的颤抖,高连富心里更沉,怕是那高然的事情与自家儿子月兑不了干系。 “我,我,我不知道”,高强看着色厉内荏的高连富,无意识地吞了口口水,条件反射地看向他女乃女乃,见他女乃女乃也不理他,这才结结巴巴地道。 “不许说谎!”高连富啪的一下拍在高强上,高大女乃女乃是心疼孙子的,一下子将高强夺过来,“问就好好问话干什么打孩子这是,来强子跟女乃女乃说,你知不知道高然去哪儿了?” “不,不知道!”高强喉头不断滑动,声音也带着颤抖,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我,我们不是故意的,都……都是高然说的,我,我们,呜,没有……不,不是故意的……呜呜……” 高涛和高生面面相觑,高连富一颗心沉下来,自家儿子的话断断续续的哭腔听不出完整的,可也能大概猜出些什么来,看着对面的高涛和高生,“这看来也问不出个什么,待会儿等他平静些若是问出个什么来,我会告诉你们的!” “那就麻烦村长了!”高生看着哭得一塌糊涂的高强,直觉告诉他昨天那些孩子肯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不然那高强的反应,他虽然只是个种田的农夫但也不笨,看自家大哥还不准备走,用力将他拉起来,“那村长,我们就先走了!” “不送了!”高连富心中牵挂着事情,自然也没有多余的心思。 直到两人走出好远,高涛才一把甩开高生,“那高强肯定知道,你干什么不让我问!丢的不是你儿子你不知道心痛是不是?” “大哥,你说什么呢!”高生也怒了,他这么累死累活的为的是谁,现在自己大哥说这样的话还真是让人寒心,“高强那个样子能问出来什么?再说,昨个儿与小然在一起的又不止高强一个,去其他家问不也一样?”他难道没有看到村长那难看的脸色吗? 虽说高家村是个家族式的村落,可村子里哪个对村长不是七分害怕三分敬畏,民不与官斗,这是千百年来传下来的定理。 “什么,还有其他人?还有谁?”高涛一听立刻生出了希望,赶紧问道。 高生都已经习惯了自家大哥这副模样,“连武哥家的高帆、承安哥家的高锐还有青子哥家的刘松都在!” “嗯,那我们先去连武和承安家!”高涛说着直直朝着外面走去,这两家也都住在高家大院子不过三五步路的距离,高生摇摇头,也只得快步跟上了。 “咦,今个儿什么风啊,涛子和生子两兄弟都来了!”凤二嫂子一看见高涛,声音阴阳怪气的。她跟王芳是同一个村子的,从小在家里面就开始各种攀比,那时候王芳家比她家富老是排挤她,害得村子里其他女孩都不跟她一起耍,两人都前后嫁到这高家村,到了夫家也不安分的。也难怪她对两人没有好脸色。 高生讪讪的,模了模鼻头,这么几十年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凤二嫂子和自家大嫂不对付的事情,不过看着自家大哥的脸色也只得尴尬地开口,“那个,凤二嫂子,我们就是来问问高帆,知不知道小然去哪儿了,他们昨天一起玩耍来着!” “哟,这孩子丢了上我家来找了”,人家是爱屋及乌,那凤二嫂子就是恨屋及乌,因为王芳连带着也讨厌他们一家子人,“高帆,你个熊孩子还不快给我出来!”虽然嘴上爱逞强,可人家孩子丢了要问问也是自然的,她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人。 高生心下一喜,早就知道凤二嫂子是刀子嘴豆腐心,再看着她身后那长得壮实的高帆,可不就是昨个儿被吓哭着跑回去的小胖子。 “高帆啊,听说昨个儿你们跟高然一块儿玩耍来着,你知道他后来去哪儿了吗?”高涛看见从里屋走出来的高帆急急地开口,高帆听见声音脚下一顿,差点儿被门槛绊个狗吃屎,抚着门框看着两人,眼前不断浮现沐九儿那沾满血色的脸,脑袋,被滚下去的场景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 “高帆,你知道吗?”见高锐这个样子,高生又重复了一遍,谁知高帆却像是着魔了一般,“我不知道,不知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一边摇头,一边后退,眼睛直直地看着高生,嘴里重复地说着“我不知道,不要问我”,“砰——”板凳打翻的声音,高帆被板凳绊了一下整个人瘫坐在地上,里屋的凤二嫂子闻声赶来,“你个熊孩子,坐地上干什么!” 说着走上前来,却发现高帆额头上不断冒着汗珠,像是着魔了一般;狠狠地瞪了高涛和高生一眼,“高帆都说了不知道了,你们呐还是去别处找吧!” 知道凤二嫂子动了气,两兄弟也不敢多留。谁知去了高承安和刘青家业是如此。高生不禁心中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些个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小子像是打了霜的茄子一般,尤其是在看到他们俩的时候那种不安、慌张和惶恐,高涛心中担忧,难道是小然出什么事情了?而高生心里却是在猜测着,这几日高然对沐九儿的态度,高河说实在狮子坎看到他们的,难道九儿的事情跟他们有关? 不过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也不能乱说,九儿醒来也没听她说什么啊,想来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大哥,我们还是去大湾田和对门坡上找找吧”,这些个人家都已经问了便,其他家也是昨晚就去过的,高生想着指不定高然真像高大女乃女乃说的那样在那个山沟里窝着呢。 高涛脸色越发的难看,“也好!” 两人说好之后,一个朝着一个方向,总比在一块儿来得要快。 当两人都累得筋疲力尽最后还是垂头丧气地出现在家门外的时候,毫无疑问,两人都没有找到高然。 “还是没有找到吗?”老太太不死心地问。 高涛和高生两人摇了摇头,若是真的找到了他们也不至于是现在这副模样,梅娘将中午秋霜送过来的白面馒头和小炒肉草草热了一下端了上来,这两人从大清早就出去,现在都已经半下午了也没吃点儿东西。好在秋霜给他们送来的食物分量不小,她自己早上也烙了些贴饼子倒是够吃。 高涛和高生两人也饿极了,大半天又是翻山爬坡还要不断的喊,可就是没有半个人影儿。 “我去找九儿,让九儿派人帮忙去找!”老太太想着突然说道,他们家的人实在是少,如今麦黄的时间一天天逼近,地里还需要人照看着,光靠高涛和高生两人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多几人出力总是好的。 正在吃饭的高生突然噎了一下,喝了好几口水还平复不下来。 九儿还卧病在床,云岫肯定半步不肯离开的;莫言莫雨莫忘又都进城了也不知回来没有,那院儿里的人还要忙着准备大家的吃食,跟九儿熬药,还有那么几十亩的荒地要赶在下一拨播种季节前开垦出来,不过看了眼自家老娘,这些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孝顺孝顺,不仅要孝敬,还需要顺从。从某种角度上讲,高生真的是把孝顺两个字贯彻了个底朝天。 老太太确是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生子你们吃完之后赶紧再去找,我这就去九儿家!” 沐云府三个字虽然挂出来了,可也只是个形式给外人看的,在老太太他们眼中不就是个住的地方嘛还取个像模像样的名字,不过当着云岫的面这些话都是不能说的,毕竟在他们眼中这宅子可是云岫出钱建的,自家孙女儿嫁到了这样的人家,自己脸上也有光。 老太太刚出门,就看到高大女乃女乃、凤二嫂子好几个人手上要么挎着个篮子要么拎着只土鸡,旁边还跟着各自家的小子急匆匆地走来。 “大嫂,凤莲,春花,秀杏你们这急急忙忙是往哪儿去啊?”老太太本来心里着急,可总不能见了人不打招呼不是。所以停下来客气地问了一句,可这一问就问出了事端来。 “哎哟,大妹子,老大姐我对不住你啊!”高大女乃女乃一下子抓住老太太的手握住,“都是这些个浑小子居然干出这等事儿来,大妹子你放心我们这就领着他们去给他们九儿姐认错去!” 既然沐九儿已经认了干亲,入了族谱,理所当然这村子里的小一辈人中大半都得叫她姐姐。 “呃”,老太太还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倒是梅娘听到声音赶出来,几个年轻媳妇儿更觉得对不起她。人家这么大年纪才收了个干女儿如今他们家这些浑小子却…… “梅二嫂,对不住啊!”秀杏是刘青的媳妇儿,平日里与梅娘的关系也不错,这是拉着梅娘的手眼中泪光闪闪,高生和高涛也赶了出来,看着这么多人,你一眼我一语,半晌才听清了事情的始末。 高生和梅娘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高涛更是面如死灰。那丫头跌下狮子坎的事情居然是高然做的?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老太太这两日本就心力交瘁,入籍你听见这样的话更是惊得站都站不住,孙子不知所踪,唯一的孙女重伤在床却是被孙子害的,这样的事情让她如何接受得了。 以高大女乃女乃为首的四人见他们这个样子,心下也明白几分,原来他们还不知道么?哎,心里叹口气,这样的话,也是,要不是自家孩子那个样子,要不是几家孩子说出同样的话来,他们也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的。 平日里,这几个小子虽然顽皮,可什么时候做出过这个出格的事情。那是谋人性命的事情啊,要不是人家秀芹两口子及时发现,那么水灵灵好端端的一个姑娘指不定就没了,哎,可总归是自家的孙子儿子的,但愿丫头不要追究才是啊。 “对不住啊大妹子,这不我们听说了就一起去探望探望九儿那丫头,哎”,高大女乃女乃以为老太太是为沐九儿受伤的事情悲伤着,“那丫头也是个命运多舛的,好不容易逃难到了这个地方安顿下来,又遇上这样的事情,真是作孽哦!” 老太太听了一张脸更是黯然。 “娘,我们也去看看吧!”梅娘让高生把大门拉拢过来,农村里白日里只要不出远门很少锁门的,现在只是半刻钟的距离,哪里用得着锁门。 老太太点了点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高大女乃女乃等人也赶紧走在前面,拉着自家孩子,心里却是想着要怎么给人家道歉,虽然这主意是高然出的,但他们家的这几个孩子是确确实实做了的,尤其是凤二嫂子,想起高帆说的,他居然朝着那丫头扔了一大块石头还给砸中了头部,若是人家真有个好歹他们家可拿什么去赔啊! 高生和梅娘心中也不好受,那丫头自打到了他们家对他们真是没得说的。虽说是他们名义上的干女儿,可也不过那短短几日时光,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当时只想着有这么一个牵绊能让她顺利地在高家村落下脚来,可如今人家哪日不是让人做好饭菜准时准点儿的送来;嘘寒问暖的,怕是连高然也做不到这点吧。 亲不亲生的,他们都无所谓,可那丫头居然,都那样了,可醒来之后连高然半个字的不是都未说过…… 是他们高家对不住她啊! 高涛心中更是,说起来他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前几日也不过是因为王芳被休,又是当着族里那么多人的面儿,面子上有些过不去罢了。说他跟王芳有多大的感情算不上,只不过他三十岁才得了高然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顺着他的意,一直忍着王芳也是这个原因。 各怀心思的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沐云府的大门前。 因为沐九儿受伤的缘故,原本白日里一直打开的大门此刻紧紧闭上,在众人睽睽的目光下,高生上去敲了敲门,“温伯,开门!” 哐哐—— 大门被打开,温伯的脸色不大好看,在看到高生的时候眼前亮了一下,可在看到外面那么多人,“原来是老爷和夫人来了!” 高生点头,原本也不习惯他们这么叫他,可沐九儿一再坚持他也只能随他们去了。原本想着他和梅娘过来的时间也不多,可不想,哎,“温伯,听说九儿受了伤,他们是来探望九儿的!”有些话,他还是不好开口。 温伯点点头,大门中开。 “请进!”说着朝里面吼了一声,“莫忧,还不快去通知少爷!” 将一行人迎进去,在第二进院子的堂屋安置好了,郭大娘麻利地安排人上了热茶和糕点。几个孩子望着那散发着香气的糕点不断吞咽着口水,可想到今日家里大人是让他们来认错的,不由得垂头丧气。 在入门的时候,梅娘和高生就与他们分开,只留着高涛和老太太与高大女乃女乃他们一起,这不菁院内,云岫听说之后一张脸扑哧扑哧散发着寒气。 “九儿怎么样了?”梅娘看着明显睡着了的沐九儿轻声地问道。 云岫抿着嘴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九儿他就是知道,她心里藏着事情却不让他知晓,这让云岫心中不由得有些挫败,似乎在很久之前如此,到现在还是如此。他是不是,永远也没有办法走进她的内心? 梅娘见云岫脸色不太好看,只安慰着,“没事,有王老在,自是没有大碍的,高大女乃女乃他们领了孩子来给九儿道歉,这……”她也是个妇道人家,这样的事情也是头一遭遇上,自然有些慌乱。 “咳咳”,沐九儿一早就醒了只是不想面对,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却是再由不得她,她只好适时地咳嗽两声。 “九儿,你醒了?”云岫三步并作两步坐在床沿上,双手自然地将沐九儿抬高靠在自己胸前,顺便腾出一只手来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热,真好。 沐九儿心中一热,鼻头算算的,不管其他人如何,这个人对她真的很好。看着不远处桌案上新鲜的竹果,她摇了摇头,“无妨的!” “九儿还是躺着吧”,梅娘和高生看着这样的沐九儿,心中都微微抽着疼,“外面的事情让云岫处理便是了!” 沐九儿摇摇头,她既然要在这高家村立足万不能给其他人留下得理不饶人的印象来,更何况人家是上门道歉,还不露个面,没来的让人笑话了去。更何况这件事情,沐九儿垂眸低首,眼底划过一道杀意,这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敢谋她性命,哼! “没事阿娘”,她微微咧嘴一笑,因为身体上的伤,嘴唇有些干裂;云岫顺手端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茶杯,就着他的手抿了两口,沐九儿这才接着道,“躺了两日这骨头都快生锈了,好阿娘就让我出去走走罢!” 反正趟在这里她也难受,若不是她掉下狮子坎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现在村子里的王老又已经给她诊断过,她还真想进空间去,这样的伤口就算清玉泉不能很快痊愈至少也能好上**成,哪能像现在,动一下全身都像要散架了一般。 明明擦些跌打损伤膏,再吃两粒消炎的头孢就能搞定的事情,害得她现在不得不每天捏着鼻子喝那个臭不啦叽的汁汁水水。 “你,能行吗?”云岫皱着眉头,他亲手替她清洗的伤口,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伤得有多重;这不过短短一天时间她当真能下床,沐九儿偏头看着云岫的侧脸,摇摇头,“我一定要去!不能让人说我们失了礼数!” 更何况那高大女乃女乃可是村长的母亲,他们本就在这高家村根基不深,若是怠慢了,以后怕是更难了!若是这次很好的圆了过去,他们必定对她有着一份愧疚在,这样她才能够最大限度的得利。沐氏家训之一,沐家人绝不吃亏! 她嘴角微微扬起,云岫难得看到她的微笑,也只能答允了。 梅娘和高生就更拗不过沐九儿。结局虽然与沐九儿要的一般,可过程却…… 老太太、高大女乃女乃等人在客院(第二进院子)的堂屋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惊奇地看到高生和梅娘相携而来,身后跟着的……被云岫打横抱着的沐九儿。春花、秀杏几个年轻的媳妇儿看着,脸色微微有些泛红;可转眼看到自家的小子们,又不由得有些尴尬。 云岫小心翼翼地将沐九儿放在一张软椅上坐下,自己则让莫忧端方凳坐在一边。本来堂屋够大,可也不过设了六套桌椅,分成两列,一列三套,大红实木的椅子和同质的茶几间隔放开,看起来倒真是有那么几分样子。 “女乃女乃,高大女乃女乃,凤二婶子”,沐九儿轻轻开口,看着秀杏和春花,“不知这两位如何称呼?”因为躺着太久又没有进食,嗓子不由得有些沙哑,让沐九儿原本脆生生的嗓音变得更加的细若游丝,若有似无,倒也不会真让人听不见。 老太太看着这样的沐九儿,想起之前听到的事情,心里本就歉疚,此刻更是连话都说不出口;倒是一旁的梅娘,“这两位是你春花婶婶和秀杏婶婶!” 本来依着年纪就算唤几人嫂嫂也是不为过的,可既然行了认亲礼,入了高家的族谱,那这称呼上自然不能乱了套,也平白让沐九儿和云岫比他们矮出了一辈儿,这称呼自然就得改口。 好在沐九儿也不是个在乎这些的,只轻轻开口唤了,“不知高大女乃女乃和几位婶娘前来所谓何事?” 原本见人家娘俩说话不好插嘴,现在高大女乃女乃一把拉过旁边的高强,沐九儿微微扫了一眼,原来是他们,高大女乃女乃却是没有注意,大嗓门一开,“丫头你看都是大女乃女乃没管好这小子,竟做出这样的糊涂是来,今个儿就让他来给你赔礼道歉的,你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说着,对着高强厉声喝道,“还不给你姐姐磕头认错!” 几个小孩子看着沐九儿那虚弱的模样,又想到那日她满脸是血的样子,心里本就害怕此刻被高大女乃女乃一声吼,齐齐咚咚跪倒在地。 高大女乃女乃,凤二嫂子、春花秀杏几人也不甘落后,都嚷嚷着让自家小子给沐九儿赔礼道歉;四个小子在沐九儿跪了一排,不管沐九儿怎么说让他们起来,他们就是那么跪着。沐九儿有些无力。 “我原也没什么大事,是云岫太过担忧了”,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就算素脸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也美得让人惊心,“其实不必这么大动干戈的,弟弟们还小,不懂事;长大了自然就好了!” 高大女乃女乃见沐九儿年纪轻轻,听说比自家孙子也不过大了两岁,说出的话却是如此的识大体,而自家那孙子,哎……不过两三年便要到说亲的年纪,哪里是懂不懂事的缘故,分明就是家里宠着惯着还当自己与那高然一般只有**岁吗?真不知道这群小伙子,明明高强最大却为何会听高然那个小子的话,尽胡来。 “大侄女儿说的是,我们以后一定严加管教,绝不会再做出这样的混事来!”凤二嫂子也着急道,她与老太太一家是最不对付的,现在却发生这样的事情,哎;“这几个鸡蛋也不稀罕,自家鸡生的,给大侄女补补身子!” “这只鸡养了几个月,长得也肥实,给大侄女补补身子,你可别嫌弃!” “……” 几个人争先恐后,沐九儿看着那些鸡蛋、母鸡,心里哪能不知,这些就算不是他们能拿出说不上最好的东西,只怕也是平日里都不舍得吃的,现在却拿给她,可她若不收下,他们只怕更是不安,“那九儿就收下了!谢谢大女乃女乃和几位婶婶的探望和关怀!” “那大侄女好好养着,我们就先回去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秀杏起身,“家里的老人还等着吃饭,大侄女可得好好养着,等婶娘得空了再来看你!” 沐九儿心下明了,点了点头,“春风,把厨房的云糕打包四份”,看高大女乃女乃几人要开口拒绝连忙说道,“就给弟弟们尝尝鲜,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 “还不快谢谢你们姐姐!”高大女乃女乃看着高强几个小子盯着那云糕的模样,将原本到了喉头的话咽了下去。 高强几人连忙开口,“谢谢姐姐。” 沐九儿摇摇头,本来这事就不怪他们,高然对她怕是恨之入骨,就算这次不是,下次也指不定用什么方法来折磨她。只是自己也太大意了,一个**岁的孩子竟然也能设计到自己,当真是白长了这么多年。 “九儿累了,我先抱她回去了!”见春风拿了云糕出来,云岫立即起身,对着梅娘微微颔首,梅娘点点头,沐九儿也真的是累了,全身都要散架一般也没有拒绝,“那就麻烦阿娘替我送送大女乃女乃和几位婶娘!” “行了你放心吧,有阿娘在呢!”梅娘替沐九儿拢了拢散在额前的碎发,“好好休息!” “嗯”,沐九儿点点头,在梅娘的身上她感受到了妈妈身上的温暖和味道,那时妈妈对她虽然严厉可也是这般的关怀。 梅娘看了自沐九儿和云岫进来便安安静静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又瞄了眼两边的高涛和高生,摇摇头,九儿现在这副模样,这院子里也是需要忍受的,想着叹口气,转身送几人出去了。 高大女乃女乃拉着高强赶紧往家里走,凤二嫂子和春花也都是着急的,不说家里面的牲畜,光说今儿个大半天光顾着自家小子,好不容易问出点儿事儿来又让他们心惊肉跳的,如今看样子人家也不打算追究了,不然还不知道该咋办呢。 一行人倒是提心吊胆的来,心满意足而去。 “咦,秀杏怎么还不走?”梅娘和秀杏交好,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秀杏看着高大女乃女乃一行已经走远了些,拉着梅娘到一边,“梅姐,说起来是我对不起你啊,不过听松子说他昨个儿看到高然往云山去了,本想着是这小子撒谎气人的,刚跟高二婶聊了才知道你大哥家那小子还没回来,指不定呢!”说着,看着高大女乃女乃一行快走远了,“家里老人还等着吃饭,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啊梅姐,我先走了!” “凤莲、春花你们等等我!”不等梅娘答话,秀杏直接叫嚷着追了上去。 梅娘转身,心里意味不明,云山,那可是只有九儿能去的地方;九儿现在已经这样……如何再能去跋山涉水?可若是高然真的进了云山又当如何,不去,岂不是眼睁睁看着他…… “怎么了?”高生见梅娘魂不守舍的样子赶紧迎上去,梅娘摇摇头,让她好好想想,她真的需要好好想想。 第二节老太太的算计 “对了云哥哥,刚才我看女乃女乃和大伯都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沐九儿轻声问着,心中却是苦不堪言。那两个人只怕也如高然一般恨透了她,现在肯再踏足她的府邸,只怕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云岫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扯过一旁的锦被,小心地替她掩着腋下,“别多想!”她现在身子这么弱,那些事情不是她该操心的。 “若有所求,不太为难就应了他们吧”,沐九儿心下一转,自他们成亲那日之后高涛就再没踏足过这儿半步,现在却主动上门,她还没有自恋到人为高涛是来探望的,那日受伤那般严重也没见他和那老太太过来。 云岫手下一顿,点点头却是没有说话。 “我累了想睡会儿,让丫鬟们别来扰我”,她翻了个身,这一趟让原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的难受,不多时整个人便沉沉睡去。知道她呼吸平稳之后,云岫这才微微放开紧皱的眉头,被他遣去城里买药和请人的莫言等人都已回来,可为何胡老还未到。 倒不是他不相信王老的医术,只是依着那人对九儿的态度,若是不告诉一声以后知道了怕是会埋怨的。 轻手轻脚走出卧室,生怕发出丁点儿声音,“少夫人睡下了,你在这儿守着不许任何人打扰!”看着守在门外的夏雨,云岫皱了皱眉头,这个丫头近几日行为的确有些他说不上来的诡异,罢了,只要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随她去了。 夏雨看着云岫,两眼发光,可瞬间就低眉顺耳,“是,少爷放心!” 云岫刚下楼,莫离便跟了上来。自乔迁那日之后,在少夫人的命令下他便成为了少爷的随侍,这少爷看起来虽然面冷可心却是善的,“少爷,隔壁的秀芹领着孩子来了!” 早上他被云岫派去村头准备接应从城里来的贵客,可白白等了一天人也没到,这不看天也快黑了,估模着城里的人也不会来了他也就回来了,还好少爷没有责备。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刚回来就听说了那村子里好几个婶娘媳妇儿领着孩子来给少夫人道歉的,看来少夫人那日落下狮子坎也不是偶然的。难道那秀芹嫂子也是? 那高河看起来倒是挺懂事的一个孩子啊! “嗯,知道了!”云岫快步朝着客院走去。 当初在建房子的时候,沐九儿就已经安排好第一进院子是外院,给那些下人们住的;第二进院子是客院,用来招待客人什么的;第三进院子是主院,原本是为梅娘他们预留的,只可惜他们没搬过来平日里也就沐九儿在这院儿里捯饬捯饬吃食什么的。至于菁院,平日里除了沐九儿和云岫其他人除了定时进去打扫之外都是不让进的。 刚走进客院,高河远远地就看到云岫,欢快地扑上来,“云叔叔,九儿婶婶好些了吗?”那天他可是看到了,自家老娘说的,九儿婶婶伤得不轻,怕是伤筋动骨的,所以把自家过年留的腊棒骨都带过来,给九儿婶婶补补身子。 “没事了!”云岫揉了揉高河的头发,揽着他的肩膀,倒像是爷俩好一般。 秀芹脸一沉,厉喝一声,“你这个熊孩子,别没大没小的,还不快给我过来!” “没事”,云岫看着秀芹点了点头,他平日里也不爱说话,这是大家都知道的,秀芹也不在意,“昨天大妹子不是摔了嘛,可我们家也是人少地里忙不过来,直到现在才得闲过来看看,这点子大棒骨兄弟可别嫌弃!” 云岫嘴角微勾,“那就谢谢秀芹嫂了!莫离收下吧!” 莫离飞快地接过秀芹手中的东西,退了下去,秀芹看着云岫,“也不知大妹子可好些了?” “王老看过已经没有大碍了”,对沐九儿真心关怀的人,云岫还是不吝啬这一两句话的。秀芹听了点点头,双手合十,嘴里嘟哝着,“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少爷,村儿最北面哪家的于二娘来了!”莫离再次走进来,身后跟了一个比梅娘看起来更苍老的妇人。 梅娘在院子里逛了一会儿,在高生的搀扶下还未走进堂屋的大门,“于二婶怎么来了?” 那女子一见梅娘,一直拘谨的脸上有了丝丝表情,“这”,她看了看在堂屋主位上坐着与秀芹聊着的老太太,又看了看一旁的云岫和高涛,双手叫握在胸前不断搓着,显示她心中的不安。 “于二婶有话直说便是,咱村儿里也没有外人”,梅娘一把拉过于二娘的手,“高二嫂子!” “是高猛家的啊”,老太太点了点头,“耀祖还好吧?” 于二娘点点头,“都好,劳嫂子挂心了!” 老太太摆摆手,“耀祖可是咱村里唯一的秀才,是咱村儿的荣耀啊!还没问高猛家的啊,这么晚了过来是有啥事儿吗?”这沐云府在村子的最南面,她家在最北面,这一南一北,路程可不短。 “也没啥事儿,就,就是”,于二娘本就少有与村子里的人打交道,尤其是在高猛那年葬身云山之后就更是如此,她结结巴巴看着高涛,“生子昨个儿晚上来寻高然,这不下午又听说高然还没找到,才想起昨个儿捡柴的时候在云山脚底的那小河旁边看到过,不过当时也没在意,现在想起来,就,就过来告诉你们一声!”她一着急人就开始结结巴巴,不过堂中几人倒是都听得明白。 梅娘原本苍白的脸此刻一下子变得越发的苍白,“什么?”她身子一晃,连带着旁边茶几上的杯子都没幸免于难,幸好茶水已经凉了,“让人收拾了吧!”云岫低声道。 莫离应声而去。 倒是老太太死死地抓着椅子的扶手,“你说的是,是真的?” 在这高家村活了大半辈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云山的可怕之处。当年于二娘的男人不也是不顾众人劝说硬要去云山寻他们家挣月兑牛橛子,走失的大水牛;结果却再也没有走出来吗。 高涛死死地看着于二娘,说不出话来。梅娘瘫坐在椅子上,就连秀芹和高河都是脸惨白惨白的,一屋子人的脑中都不断回想着两个字,云山……云山…… “麻烦于二婶了!”唯一还清醒的云岫对着于二娘点头,让莫离替她包了一些云糕和白面算是谢礼了,毕竟她给他们提供了一条很有用的线索,于二娘再三推迟,在莫离的坚持下才接过去。她当家的去了,留下娘俩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自家儿子又是个读书人,想着这两日耀祖越发清瘦了,心里却想着日后定是要好好谢谢这家人。 秀芹见状也拉着高河告辞了,她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儿来,而且很明显人家一家要商量事情她一个外人在这插着算个什么事儿。云岫也不留,照样包了一包云糕给高河,高河倒是开心的。 送走所有人,老太太和高涛仍旧面如死灰,从来没有感到这么绝望过。梅娘全身无力,她早就知道这消息肯定瞒不过去,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们知道了,别的她倒不担心,只是害怕若老太太非要让自家那闺女上云山去,以那丫头现在的情况如何能撑得过? 堂屋众人一时间全都沉默,就连大家呼吸的声音都非常明显。 “现在我就上云山去!”突然高涛起身,不管哪云山如何凶险小然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好不容易三十才得了这么一根独苗,不去试试让他如何安心。闻言,老太太啪的一声拍在桌上,“那可是云山,不是西山。” 一瞬间她放佛苍老了数十岁一般,就连声音都显得那般的有气无力。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若是当初自己不主张收留那个丫头,若是当初自己没有让高生两口子收那丫头为义女,若是当初自己没有…… 若不是自己,那小然为何现在回被逼上云山? 原以为那丫头是个懂事乖巧的,却没想到如此的心思恶毒。想起自家那可怜的孙子,在云山里只怕得不到吃得还得给那些野兽果月复,看那两只当初送那丫头下山的畜生就知道了,等等…… 老太太的心思突然活泛起来,当初那丫头也在云山,那些畜生都没对她怎么样,整个村子里也都知道迄今为止就只有那丫头上云山还完完整整的走了出来。 “涛子你回来!”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带着严厉,高生也赶紧拉住高涛,“大哥,你先冷静,这事儿得从长计议!”那云山是轻易去得的吗,简直是糊涂! 高涛双目通红,“冷静,小然上了云山你让我如何冷静?”他死死地盯着高生,“如果不是你们非要认那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当干女儿,小然如何会被逼上云山!”说着左手死死地对着拉着他的高生就是一拳,高生一时不查也没有料到高涛会对他出手,生受了一拳,左手捂着小月复,右手却死死地拉着高涛。 “你他妈给我放手!”高涛却是怒了,一直压抑着对沐九儿的不满此刻全都爆发出来,对着高生一通乱打。 “涛子你给我住手!”老太太正要起身却给被高涛一拳揍得后退好几步的高生直直逼得又坐了回去,看着眼前的一幕,梅娘也在旁边,“别打了,别打了!” 可已经急红了眼的高涛哪里听得进去。 云岫听了下人的汇报之后赶紧赶过来,“还不快把他们分开!” 莫失莫忘等人也飞快地上前,梅娘心疼地看着高生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血丝,老太太将高涛扶到一边坐下,“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她一边替高涛擦拭额头上的血丝,两行浊泪顺着脸上的皱纹不断流下,云岫送了秀芹等人回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动了怒。 九儿如今重伤在身他们却在这里如此热闹,存心让九儿无法安心休养是吗? —— “嘶”,高生突然倒抽一口凉气,梅娘手上更轻,“我没事!”他嘴角微微扬了扬却拉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只得捂着左脸,他都不敢告诉自家媳妇儿嘴里的牙齿掉了两颗。 老太太沉着脸,刚才高涛骂骂咧咧的那些话她没有喝止,何尝不是她心中的想法,只是现在他们还得靠那个丫头。 高涛挣扎着,“娘,你让我去!”冲动中的男人没个轻重,可是对老太太高涛还是注意着手下的力道。 “去什么去,那云山你去得吗?”老太太死死地盯着高涛,“难道除了你就没人去得了?” 梅娘心中突然咯噔一声,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总是要发生了。她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只是家族落败不得已流落村户嫁给高生,对于沐九儿她的想法是不同的。就像当初沐九儿要他们搬过来住一般,她一直坚持不肯。 她当初救那个丫头,便不是为了这份恩情,也不求她的报答;可现在若是老太太真的那么要求,可就不仅仅是携恩求报四个字可以形容得了的。 且不说沐九儿是因为高然才摔下那狮子坎,落个重伤已是万幸,若不是那棵柏树刚好拦住,若不是沐九儿向来体态较小轻盈,只怕现在他们面前的已经是一副白骨。 “娘,你……”高生像是突然明白了老太太的想法有些不太赞同,从某个角度他的想法与梅娘一样,那沐九儿如今重伤在身,如何禁受得住这跋山涉水的艰辛。 老太太瞪了高生一眼,有些事情她必须当着面儿问。 云岫嘴角微勾,不同与之前,却带着丝丝寒气和不悦,“秋霜还不去准备晚饭,少夫人先在灶上温着,等她行了再吃!” “是!”秋霜一直负责小厨房的事情,再加上老太太一家的饮食本就是沐九儿让她负责的,只是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害得她都有些忙不过来了。 老太太脸色突然一白,那高然若是真上了云山,可是多呆一刻就危险一分,她现在很不得让沐九儿马上就上云山寻人去。可沐九儿会念着他们救她的情分,面前这个人却不会。明明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模样可为何总让她觉得有些发憷。 “老夫人今日可要留宿?”秋霜想着因为他们一直坚持不搬过来的缘故,虽然那屋子一直都有打扫着可被子却得新添,得问清楚了好先做准备。 梅娘本想拒绝可老太太却一口答应,“也好!”反正她心里想着到了明天那丫头总该醒了,总会出来吃饭什么的,到时候只要她开口沐九儿还能拒绝吗? 不过有一点她还算得真对,沐九儿是不会拒绝她的。 第二天一大早,沐九儿在云岫的怀中醒来。 “醒了”,云岫翻身下床,他早就醒了只是不想扰了她才一直在床上窝着,“是要先吃点儿东西还是再睡会儿?”他心里盘算着,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那老太太见到沐九儿,她当真以为自己的算计无人发现吗,当他们都是傻子? 沐九儿皱了皱眉头,“不睡了不睡了,骨头都生锈了!”她坐起身来,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云岫的服侍。 “不行,王老说你得多卧床休息!”云岫突然强硬起来的态度让沐九儿有些疑惑,拉扯着他的衣袖,“我就出去走走,就一会儿嘛,好不好?” 云岫看着这样的沐九儿哪里还硬得下心肠,“好吧,不过只能在这屋子里走一走!”这是他的底线了。 沐九儿嘟哝着,掀开被子下床,就算在屋子里走一走也好啊,在不动会儿动会儿,她非得憋出毛病来。 当然云岫的想法是好的,沐九儿只在屋里老太太见到她的几率会大大下降,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正所谓,山不来就我,我则去就山;沐九儿不出门就没事了吗?那人家还能上门呢,人家是长辈,他总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吧。 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云岫刚打开门,想让夏雨去厨房端早点过来,就发现老太太和梅娘早就已经等在门外,他故作怒色,“这些丫头怎么回事儿,也忒不像话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乃女乃和阿娘来做!” 老太太则是摆摆手,“九儿醒了吧?”她刚才都已经听见她说话的声音了,不待云岫回答自己直接推门进去,刚巧碰上正在穿鞋的沐九儿。 “哟,九儿可是大好了,都能自己下床了!”老太太眉开眼笑的,沐九儿则是一头雾水,看着端着托盘随老太太进来的梅娘,赶紧穿好鞋袜,“阿娘,今个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呼,好香!” 沐九儿一把接过梅娘递过来的勺子,整张脸恨不得埋在碗里。昨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倒是给云岫灌了一肚子的汤汤水水,嘴里都快淡出个鸟来了,这咸菜稀粥可真是好吃。 梅娘心里挂着事儿,看着沐九儿吃得香心里也高兴着,老太太却是不管,直直道,“九儿啊,女乃女乃有件事儿想要求你!” 云岫刚反应过来心里暗骂一声,可此刻又发作不得。 沐九儿还不知道高然已经失踪的事情,只当是家里遇到什么困难了;摆摆手,“女乃女乃是长辈说什么求不求的,只要九儿做得到的,女乃女乃只管说!”说着咧嘴一笑,不想牵动了额头上的伤口,嘶的一声,素手抚着额头,对上梅娘递过来担忧的眼色,“没事儿,就是伤口有些痒痒!” 天知道那伤口有多痛,尤其是那王老也不知给了云岫点儿什么药,说是对伤口有奇效,害得她每日都得忍受着,那宛若蚂蚁乱爬般的感觉。 “那个,你弟弟高然失踪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老太太捉模着,沐九儿却是一脸的疑惑,“小然失踪了?” 老太太模了模泪珠,“听村儿北面的于二娘说,可能是进了云山了!” “啊?”沐九儿很多时候都是个神经大条的,“进云山了?”心里还月复诽着,那小子设计陷害她,她还没跟他算账他倒自己跑到云山上去了。别人不知,她却是个清楚的,那云山上的野兽可不是好相与的,还有一些毒虫鼠蚁什么的,那小子是不要命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呃,昨天码字的时候,心儿回过头去发现是不是将高然的岁数写差了,高然设定是九岁啥,呃,看起来只有七八岁,长得比较瘦小~ 在这里说一声,另外,可能有亲不理解心儿为什么要写九儿受伤那一段,很多亲都恨不得让九儿马上月兑离那极品的一家,其实心儿想说,这是一个契机啥,嗯,总要给她一个爆发的理由,没多久应该就会爆发第一次了~ 【第五十九章】 要上云山?我不准! 第一节我不准 “也指不定,那于二娘只说在云山脚下的小河边看到高然,不过那孩子”,梅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咋想的,愣生生两天没回家了。浪客中文网” 沐九儿喝尽碗中最后一口粥,轻抚小月复,“嗝,终于吃饱了!” “九儿”,梅娘看着沐九儿这般做派不由得横眉竖眼,语气带着嗔怪,女儿家虽说嫁作人妇,可这般做派像什么样子。 沐九儿难为情的吐了吐舌头,云岫宠溺地看着他,那张冰山脸上难得露出无奈的表情,从袖中掏出一块丝帕轻轻给沐九儿擦拭嘴角残余的稠汁。在梅娘和老太太两只大灯泡下,饶是沐九儿这个接受过二十一世纪新兴教育的妹纸也有些害羞,伸手欲夺过云岫手中的丝帕,“我自己来吧!” 云岫要摇头,执着地替她擦干净嘴边的残留物,顺势坐在她旁边。 “在村子里也没找到吗?”沐九儿有些疑惑,依着这村子里世世代代的观念,那高然不太可能会往云山上去,纵使是那日设计她摔下狮子坎,就算是害怕她告状之后被责罚,也不会选择一条死路来走,尤其是那天最后高然所露出的那个表情,不知为何,沐九儿就是确定,高然不可能上云山。 梅娘摇了摇头,“你大伯和阿爹已经寻了两日,还是海子家的高河说见到小然与高强他们一块儿这才得了这么个消息!” “那怎么办?”沐九儿愁眉苦脸,云山可是这些村民都讳莫如深的地方,谁会去帮忙找。像是看懂了沐九儿的想法,老太太叹了口气,“那小然也不知在云山上能吃点儿啥,若是运气不好遇上些许个畜生,可就……可就……” 从未见过这样的老太太,一直以来在她眼中这个老人家都是非常干练的,她一下子有些慌乱,“女乃女乃您别着急啊,指不定小然没上云山在哪个山沟里窝着呢!” “呜呜”,沐九儿不说还好,一说老太太两行浊泪刷的掉了下来,“若是小然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可怎么对得起我们高家的列祖列宗啊!”她抵着头抹着泪,突然一把抓住沐九儿的左臂,一下子牵扯到左臂上的伤口,她嘴角狠狠地抽了一下,眉头紧皱;可是却挣月兑不得。 “九儿,女乃女乃就求你这么一件事儿”,老太太看着沐九儿。 沐九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皱着眉头。 “你去帮女乃女乃把小然找回来好不好?”果不其然,老太太眼神灼灼,沐九儿突然觉得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百味杂陈。 到底是她痴想了,居然还以为她们…… 呵呵,她嘴角微微上扬,忍着身上的疼痛,“我……” “九儿有伤在身,恐怕不宜跋山涉水,王老吩咐过九儿要静养半月”,云岫不着痕迹地将沐九儿的左臂从老太太手中撤出来,看着老太太,“女乃女乃也不希望九儿身上留下些不好的后遗症来吧!” 虽然早就知道这老太太所打的主意,可真正听到她说出来,云岫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家人可当真是……无耻! 孙子将人家推下狮子坎摔得遍体鳞伤,如今还要人家去帮他把人找回来;当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九儿”,老太太知道云岫不必沐九儿好说话,直直地看着沐九儿,“女乃女乃求你了!女乃女乃也知道你身上有伤,可那云山千百年来无人进得,唯独你……俩”,她突然想到云岫貌似也是沐九儿从云山救出来的,当即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心思,既然她能够将云岫这么个大人都救出来,没道理救不出高然这么个小孩子的。 当然她还没有往云岫也可以上得云山的事情,毕竟当初他可是身受重伤差点儿死了去的。 “我”,沐九儿将手从云岫手中挣月兑,低首垂眸,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好吧!” 就在那么一瞬间,云岫突然一把将沐九儿楼在怀中,她身上那一刻散发出来的哀伤,好似要让整个菁院都陷入沉睡一般,让他的心揪着疼,“九儿,我去!”云岫眼神灼灼斜睨着老太太可也只是片刻,眼神定格在沐九儿身上。 沐九儿摇摇头,云山上猛兽何其多,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云山半腰弥漫着毒瘴,你如何去得!”她苦涩一笑,到底他们是不会在乎她的死活,她一个外人如何比得上那能够传宗接代的高然。 高然都是高然,为了高然竟然愿意与她这么个恨极的人纠缠这么久,当真是难为她一个老人家了。 “可你身上的伤”,云岫皱起眉头,她身上的伤已经禁不起那么大的折腾了;他思索半晌,“我去找王老配些解毒的药……” “不行”,沐九儿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决,那毒瘴若真是这般好对付,那也不会千百年来无一人得上云山了。“女乃女乃、阿娘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准备一些东西,等太阳出来了,我便出发。” 虽说是春天了,可在这个极寒的地方太阳也是要接近午时才会全部出来。老太太本想催促她尽早出发,可看着云岫那难看的脸色只得闭嘴,看了眼沐九儿在梅娘的搀扶下,往外走去。 —— 接近午时,太阳无私地向大地投洒金色的光辉。 老太太、高涛,梅娘夫妇还有沐九儿和云岫都聚在客院儿的堂屋。 “九儿,让我陪你一起”,云岫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身上多处擦伤,甚至王老说已经伤及了肺腑,这让她如何能放得下心让她一个人上山,更何况还是那般凶险的云山。 沐九儿摇摇头,她不能让云岫去冒险。她有微弱的灵力护体还有大白夫妇的照料自然没事,若是加上云岫,虽然也有办法保他,但她现在还不想露出那些底牌。更何况这次上云山,这对她来说可是一箭双雕的事情,当然不能让云岫去破坏了。 不管哪高然有没有上云山,她一则可以借这次上云山避人耳目进空间去调养调养身子,最好在云山上带上个三五日,顺便找找云山上有没有什么药材之类的;二来嘛,让大白他们寻一圈儿,若是能找到高然最好,若是找不到,这也不能怪她不是,就算日后众人知晓,被人指着戳脊梁骨的那个人也不会是她! 从小妈妈便教她,生在沐家高门是非之地,不管别人怎么样,表面上自己都要做得漂亮,让别人挑不出错来。事实也是如此,以后若有人知晓,她倒要看看被舆论淹死的,到底会不会是她沐九儿。 “少夫人,这是少爷吩咐的几个肉笼,您带上吧!”沐九儿刚起身,一旁的春风便递过来一个绣着翠竹的挎包,看起来鼓鼓的,沐九儿也不推辞直接接过来挎在身上,转头看了眼旁边的云岫,“我会小心的!” 云岫点点头,结果莫离手中的一个牛皮囊袋,“这里面是三次分量的汤药,你记得按时服用;旁边的小盒子里备了酸梅,喝完汤药可以吃两颗去去苦味!”伸出手替沐九儿捋了捋耳旁的碎发,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早去早回!” “咦,大妹子这是要去哪儿啊?”冷不防一个声音传来,老太太等人都吓了一跳,风墨在温伯的带领下快步朝着堂屋走来,脸上似笑非笑,但沐九儿却是心里咯噔一下,这个便宜大哥貌似……生气了? 风墨狠狠地瞪了云岫一眼,看这沐九儿,“这是胡老让给送来的鹿茸灵芝,胡老可是说了,虽然那丫头自个儿的好东西不少,但他这个爷爷可不是白当的!”说这句话时,眼睛却是看向里面的众人。 “大哥说笑了”,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因为早上的忙活,身体已经开始有些撑不住了。心中苦笑,到底是自己功力太浅,不过是摔了一下竟折腾成这幅模样,要是被爹地妈咪还有哥哥知道了,该生气了。 “笑”,风墨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大的笑话,“是啊,幸亏你大哥我还在笑,等我笑不出来,哼!” 说着,眼神凌厉地扫向云岫,“听引路的下人说九儿要上云山?”虽说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沐九儿赶紧拉住风墨,“大哥,不是云哥哥的错,是我自己要上去的。小然走丢了,有人说在云山脚下的那小河边看见了,更何况阿爹他们翻遍了整个村子都找不着人,我上去一趟也好让他们安心不是!”一句话说完,沐九儿的头已经开始有些眩晕,那高帆扔得那块石头砸得可是不清。 云岫不着痕迹地扶住沐九儿,可哪里瞒得过风墨,“哼,胡老这两日没空才让我先来了,若你当真敢上云山,等胡老来了,看你怎么跟他交代!” “我又不是第一次上云山”,沐九儿嘟哝着风墨一个眼刀杀过来,她很识趣的禁了声,“大哥来得及还没吃午饭吧,春风让秋霜快些准备午饭!” 春风应声而去,侯在门外的莫离等人心里悬起的那块石头也稍微放下了些。虽然与这主家相处不久,但对少爷和少夫人他们却都是非常敬爱的,在这里他们不仅没有把他们当做下人,反而处处照顾他们的起居,听郭管家说,少夫人还会给他们发月钱呢。照理说他们这样签死契的下人,是不用给月钱的。主家宽厚,他们自然也希望主家安好,在听说少夫人居然准备上云山的时候,大家心里的着急不言而喻,而在听说居然是为了寻找高然那小子的时候,着急自然而然转化成了气愤。 别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家少夫人身上的伤可不就是拜他所赐,现在居然让少夫人去找人,没见少夫人身上还有伤吗? 风墨看着坐在一旁的沐九儿,神色晦暗,“不要以为自己年轻就可以乱来,身子可是最重要的!”他说着,好心给她透漏个消息,“隔两日胡老一个故人到访可能会一起过来,你自己看着办吧!” 当然只是可能而已。 沐九儿眼神瞪大,苍白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好吧,这威胁,风墨她可以不在乎,可对胡老她却是非常敬重的。不说其他,光说胡老对她的真心一样就非老太太可比。或许之前的老太太对她也是真真儿的好,可到底最后还是变了。一旦牵扯上利益…… 罢了,看在之前老太太对她真心的份儿上她也会好好寻寻,若是高然真的在云山上,不管人是死是活,她都会给带回来。 很快饭菜都上了,风墨也不客气。招呼了跟他一块儿来的风恒和风情,两人也不是头一次都大方地坐下。在这个地方,他们一向觉得很放松。 之前因为沐九儿要上云山,他们提早用了午饭。 此刻,老太太心中七上八下,“九儿,这……”算算时间,若小然真的上了云山,可是整整两日了。 “女乃女乃放心”,沐九儿怎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安抚着,“待会儿我就上山!” “不准!”,风墨将筷子啪的一声放在桌上,直勾勾地盯着沐九儿,“别以为那云山是你家后院儿想去就去!自个儿回菁院好好养着,云岫看着她,别这么时时刻刻的惯着,不知轻重!” 在他眼中那高然如何都与他无关,只有沐九儿这个半道上认来的妹妹。虽然家族中的姐姐妹妹不少,可同胞亲生的确是没有。再加上在那个家族污浊的环境成长起来的,哪有这个半道上得来的妹妹来得干净可爱。 “哥”,沐九儿嘟着嘴,声音拉长,“我就去找找,我保证晚饭前我就回来!” “嗯?”风墨脸色有些难看,在这里长兄如父,可以说在沐九儿这里他与高生的地位是不相上下的,见沐九儿执意上云山他有些不开心,“你当真要去?” 从未见过这样的风墨,沐九儿吞了吞口水,“大哥,小然可能在那儿,我一定得去!” 语气是坚定的,可中气却是不足的。连她自己都未发觉,不知从何时开始已经将风墨带入了沐清的角色,走到桌边蹲,拉扯着风墨的衣袖伏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之后,才撒娇着,“大哥,你就让我去嘛,让我去嘛!” 风墨扶额,风恒和风情眼观鼻,鼻观心。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云岫一张脸瞬间黑了下来,看着对面那个对着其他男子撒娇的女子,虽然那是她的大哥,可……也不过是个半道上的大哥不是吗?双手狠狠地握成拳,努力滴克制着自己,现在九儿是他的,是他的! 老太太等人虽想呵斥这大逆不道的举动,可碍着风墨在场也不好发作,唯独只有梅娘和高生死死地瞪着沐九儿。 “行了依了你”,风墨如愿以偿地看着变脸的云岫,食指点在沐九儿脑门上,“记得答应我的事儿!好好照顾自己,天黑前必须回来!” 沐九儿连连点头,“知道了,我会小心的!再说还有大白和阿白呢!”最后那一句当然是非常小声的只有风墨和云岫等有内力的人才听得见。 一直心悬着的老太太听到沐九儿这句话,心才放了下来。而梅娘和高生两人对视一眼,嘴角的苦涩只有对方才能看懂,到底他们还是没有办法阻止九儿吗? 沐九儿兴奋地起身,瞬间觉得血气上涌头晕得险些倒下,可她拼命地保持清醒,她知道自己不能,不能在风墨面前表现出丝毫的不适,不然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可就……想到这里,心中苦涩又添一头;似乎在这里久了自己都已经变得不是自己了呢! 见那个明明有伤在身还强撑的女子,云岫死死地抓住扶手不让自己走上前去。这是他答应她的事情,纵使心痛到了骨髓,他也只能如此。 “去吧,早去早回!”风墨对着沐九儿摆摆手,看着面色难看的云岫突然开始有些同情他了,有这么个**主见的伴侣,有些时候确实有些头痛。 “嗯,那我先走啦!”沐九儿强撑着挤出一个微笑,在阳光下一闪一闪。 那一瞬间,风墨云岫顿时愣神,他们放佛都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么娇小的身躯,明兰色衫裙风中翩跹着,宛若一个即将随风而去的精灵,那苍白的脸色能够让天下男子都为之心疼。 老太太和高涛激动地看着沐九儿,只要她肯上云山,高然就有救了! 潜意识他们已经认定高然已经上了云山,却不曾想过,若是高然没有在云山上,若是…… 有一千一万个可能,可他们却拒绝相信。 高生和梅娘两人将沐九儿送到门口,“九儿,这个平安符是你阿娘昨天连夜去寺庙求的,你带着吧!”高生递过来一张丝帕包裹着的东西,沐九儿鼻头突然一酸,难怪梅娘脸色不好,“谢谢阿爹阿娘,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接过那平安符,沐九儿强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你们先回去吧!” 话音刚落,她头也不回地朝着云山脚下走去。 第二节上云山 转出大门不过几百米的距离,沐九儿看着那没有路的草丛,这不是她第一次上云山,可心情却是自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后第一次这般的委屈,迷茫甚至还有压在心底的愤怒。 想起自己出来是老太太和高涛的动作和神情,他们当真以为她不知道他们在算计些什么吗?当真以为他们救了她,就可以为所欲为? 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在心底对自己说,最后一次! 她不是圣母,更不会任由别人爬到自己头上来作威作福。原想,在这个地方,高家是她唯一的亲人,至少是她认可了的人,却不想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表象。或许曾经有那么一刻他们对她是真心的,但在亲人利益面前,她不过是个外人,是啊,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她都只是一个外人! 脚下不停,步步朝着云山逼近。估模着距离差不多的时候,大手一挥,将大白夫妻放了出来。 “嗷呜,嗷嗷!”阿白一见到沐九儿欢快地扑上来用头不断蹭着沐九儿的腿,可在闻到沐九儿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的时候,全身的毛突然全部倒立,“吼!”它突然仰天长啸一声,沐九儿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摔了一跤,没事了!”她坐在一块长满青苔的青石板上,揉了揉阿白毛茸茸的大耳朵,“高然你们知道吧,就是高家那个小破孩儿”,她一个人自言自语着,想着这两只老虎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取出一件高然曾经穿过的衣服,“去找找这个东西的主人在不在云山!” “嗷”,大白盯着沐九儿,低沉闷吼一声有些不悦,沐九儿耸了耸肩,“如果你们找到那个家伙我就让灵儿给你们吃那个你们很喜欢的草,怎么样?”说着,沐九儿手上突然出现一束药材。修长的绿叶和根茎,顶端雪白的花骨朵儿颤颤巍巍,还带着露珠的晶莹在阳光底下,两只老虎突然发出呜呜低鸣。 “嗷呜,嗷呜”,阿白毛茸茸的大头在沐九儿怀中不断蹭着,沐九儿刚把它推开,它又蹭了过来,“不行哦,要吃就得干活儿!”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 大白双眼瞪着沐九儿,不过短短片刻,认命地对着阿白呜鸣两声,两只老虎对着沐九儿一步三回头地朝着云山深处走去。 至于沐九儿自己,转身便进入了空间。她早已在两只老虎身上都已经烙下了一缕自己的神识,若是靠着云山上大大小小的野兽都找不到高然,那她也没有办法,毕竟没有人会比那些原住民更了解这云山的一草一木。 “姐姐,你终于来了!”沐九儿刚进去,灵儿便飞扑上来。 “咳咳”,沐九儿险些没有站稳,走上云山这段路程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本来身子上的伤就不轻松,现在越发的疼痛,嘴中已经有血液的猩甜开始弥漫,灵儿七手八脚地从沐九儿身上爬起来,“姐姐,你受伤了?”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在自己的守护下姐姐居然受伤了,心里波涛汹涌,身上若有似无散发着的煞气让沐九儿心惊,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灵儿。 “咳咳”,沐九儿喘了口气,“灵儿,我没事了!” 灵儿却不放过她,直接将她拦腰扛起,不过短短片刻便出现在空间小院儿的温泉旁边,这温泉中被灵儿勾兑了清玉泉水,用它泡身体会大有好处,尤其是以沐九儿现在的情况,“姐姐,你五脏受损,受不得清玉泉磅礴的灵气,先在这里泡泡,我去给你寻些温和草药来!” “也好!”沐九儿见灵儿飞快地跑出去直到背影都看不见之后才解开自己身上已经有几处挂破的衣衫,下到温泉之中,舒服!全身的毛孔都张开,拼命地吸收这温泉中的灵气;她明白自己身上的伤,并没有王老说得那么严重,但也并不轻松。 五脏受损是真的,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久还时不时的吐血,她知道那是体内郁结的污血,若是不吐出来反而是个麻烦。 “姐姐,这火圣果对你的内伤有奇效,这是回春丹和玉肌膏!”灵儿提着一个大篮子里面一堆瓶瓶罐罐递给沐九儿,在医药一道姐姐比他懂得太多,他没有必要关公面前耍大刀,他能做的就是让姐姐轻松一点,好过一点。 沐九儿取过火圣果和回春丹,服下之后,直接坐在温泉的浅出打坐调息。 清玉泉的灵力透过肌肤渗透到筋脉不断刺激着回春丹和火圣果的药力发作,此刻她的体内宛若有熊熊烈火燃烧,可偏偏她知道这是疗伤所必须的,火圣果属火,主要是将体内郁结的血块清除,同时修复肝脏的伤处;而回春丹则药力温和一点点渗透进筋脉之中,不断修复伤处的同时润泽五脏六腑,让伤口加速恢复。 修炼不知时日,等她再次睁开双眼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仗着空间和外界的时间差她也不担心错过时间,更何况她本也没有打算今天就回去,有些事情,她也得让某些人明白,她沐九儿不是万能的,并不是他们要什么她就能给他们什么,当做一个教训罢了。 至于云岫和风墨那儿,她却有些头痛。不过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扯过屏风上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珠,灵儿早就为她准备好了一套云英紫裙,浅紫色的抹胸外罩意见同系浅色的外衫,下面趁着螺旋样的浅金色花纹直到地面,空间的更衣室中,这样的衫裙不少,她穿上后也没有什么别扭,比起外面那些衣衫襦裙来说,空间中的衣服更符合她的审美。 感受了内充裕的灵力,毕竟惊天诀才练到第一重,可是她却不着急。五脏六腑的伤已经打好了,可身体尤其是额头上的伤口她却没打算现在处理,虽然在清玉泉水的侵润下,那些伤口早已开始愈合结痂。 “姐姐,你出来了!”坐在小院儿门槛边的灵儿一见沐九儿立刻开心的跳了起来,沐九儿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这么大个空间平日里就他一个人,她是不是该弄些动物进来陪陪他? 突然想到大白夫妇,她放出神识感应了下两只的位置,还在寻找吗?也好,牵着灵儿的手,自从成亲之后,云岫与她基本上时刻不分,她想进空间都没有办法,“灵儿,我们去看看果园吧!” “可是姐姐,果园的果子前两天才收了一批,现在还没开花呢!”灵儿看着沐九儿以为她还跟从前一样喜欢赏花,“姐姐要是喜欢看花,可以去外面移植一些进来啊!”虽然在山的那边还有一处不小的花圃,可有那个讨厌的家伙在,他才不让别人跟他分担姐姐的宠爱呢!哼! 沐九儿笑笑,“收了果子,也酿成果酒了吗?” “没有!”灵儿肩膀突然缩了下,“都是新鲜果子不知道姐姐有没有其他用处,所以没有动!” “嗯,也好!”沐九儿想着,在穿越前因为家族要把她送到南沙沐氏名下的荒岛上闭关的事情曾偷偷下山大肆的采买过,前端时间让灵儿整理一下可自己却没有时间查看过,还有临走前母亲给她的那枚空间戒指;她看着左手中指的那枚晶莹剔透看不出材质的戒指,里面空间不小,有很多都是她要求的,吃的,用的,救急的应有尽有。 想着地里的麦快黄了,到时候肯定农忙。收麦之后又要忙着下一播的播种,她得去自己的仓库翻翻,这里的菜都太难吃了,她得好好捯饬捯饬,种些蔬菜出来,不说改变这王朝的种植习惯她没有那么伟大,也不想出这个风头,但至少让自己过得好些。 “灵儿,我们去整理一下仓库吧!”想着,她拉着那个小孩子,轻声说道。 “好啊!”只要跟姐姐在一起,其实做什么他都很开心的。只是现在姐姐都没有很多时间来陪他,他又因为修为受损被限制在这一方天地之中,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 被灵儿身上散发出来的忧伤感染,沐九儿不由得越发的心疼了。“姐姐可不知道仓库在哪里哦,带姐姐去吧!”虽然有转移话题的嫌疑,但却是实话,她之前有让灵儿找个地方建几个仓库却不知道他建在了哪里。 “嗯!”小孩子的心思果然单纯,沐九儿感慨着,早已经忽略了这其实就是个披着小孩儿外表的千年老妖。 看着面前一排排华丽的楼阁,沐九儿嘴角抽了抽,“这是你建的仓库?”也太浪费了吧! “是啊是啊”,灵儿原本还很开心可在看到沐九儿的脸色后突然有些,“我是按照以前姐姐最喜欢的样式建的啊,姐姐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沐九儿已经将灵儿前面那句话选择性过滤了,只是看着这明显与那中国古代琼楼相似的楼阁,怎么也没有办法把它与仓库联系起来;在灵儿的带领下进入其中一间,堆放的是她收集来的一些金银首饰,各色玉石。以沐家在中国势力,这些东西也不算什么,她也只是因为喜欢而已。 旁边屋子,是曾经她和一个好友共同迷恋的米国设计师的作品;一溜儿的塑料模特儿身上,各色晚礼服;灵儿皱着眉头看着那些露肩露背的衣衫月复诽着,若是给上君知道姐姐居然穿这样的衣服,肯定会抓狂的,嘿嘿,很久没见上君抓狂过了哇! 在过去就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各色吃食。虽然是修真世家,可地球的灵气实在太过薄弱,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到达辟谷的阶段,而她偏偏对厨艺一道倍感兴趣,曾经还转成去寻曾经的皇城御厨后裔学过正统的满汉全席。 一间间屋子掠过去,灵儿都把东西整理得很好,整齐的檀木架子排排罗列,上面的东西也都整齐的摆放着,她心中叹口气,这灵儿可是比最最专业的保姆还要敬业啊,要换了她来,不把这些东西随便甩在一处就算了事了。 “我们去看看果子吧!”沐九儿想了想既然这些东西都是整理好的,那她待会儿抽个空将空间戒指中的东西挪出来,顺便装一些自己平日里用得到的东西,免得自己用的时候还要来空间里面翻找。 “嗯,好啊,不过果子易坏,我把它们都收在冰洞里了!”灵儿嘟哝着,拉着沐九儿可脚下却一点不含糊。 看着那所谓的冰洞,却是是冰洞,连沐九儿都不知道这个冰洞是怎么来的,现在她敢肯定这空间在她穿越的过程中肯定发生过什么变化,不然,她不可能一点不知道它们的存在。 “姐姐,你尝尝,这个是荆棘果,虽然个子小些,可味道很好哦!”灵儿拎了一串儿红咚咚的果子,沐九儿想都没想直接摘了一颗放到嘴里,好酸!她打了一个寒颤,不过不得不说,酸得好过瘾。 …… 当沐九儿在空间中忙着整理她那些家私,不亦乐乎的时候;在云山脚下的沐云府中却发生着让风墨云岫差点儿气得吐血的事情,尤其是在她上云山两日未归的情况之下,还险些惊动了云州城主。 “风大哥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等着九儿!”云岫看了眼旁边的风墨,正所谓来者是客,九儿要是知道风墨如此也该不会开心的。 风墨冷哼一声,如果不是这个家伙他哪里会同意九儿去冒险,这样的心情在他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之后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双眸死死地等着云岫,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那个家伙害得沐九儿滚下狮子坎险些丧命,现在居然还要九儿带伤上山,就为了那个小子可能上了云山?真是笑话,他风墨的妹妹何时要受这种委屈了? “阿爹,你扶阿娘去里面休息吧”,云岫皱着眉头,“不然九儿就算回来了,也肯定不会安心的!”他本不爱多言,可现在这样的情况,若是九儿回来后知晓,肯定也不会开心的。 在高家,这两位算是对九儿最真心的了。她肯定也不希望他们因为她而受到什么伤害。 “梅儿去休息吧!”高生偏头看着梅娘,对于自家母亲和大哥的作法他不是没有意见,也不是没有反驳过,可大哥说得对,高然毕竟是他们这一脉最后一根独苗,若是他真有个三长两短…… 有些事情他不好说,可又想到自家那丫头,哎,是他们高家对不起她! 梅娘摇摇头,她还是担心,心里七上八下的,那丫头明明说天黑之前就回来的,这都快起更了,还没有回来,这让她怎么能安心去睡觉,“让我再等等吧!” 风墨脸上稍微好看了些,看来这高家的人倒还不至于全都那么的无耻,倒是让他比较好奇的是,那个老太太,九儿到现在都没回来,她倒真是放心得下? 第三节王芳闹上门来 只怕之前听九儿说的,那老太太对她使如何如何好的那些话,都是假的罢了;那丫头谁对她丁点儿好都记在心上,可要知道这世间最复杂的便是人心,看看现在吧! 知道沐九儿有两只白虎相护,他担心是有,却不如其他几人。只是心中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九儿身体那样的状况若是晕在半途怎么办,若是找到那小子不跟她回来怎么办,若是再被那小子陷害一次怎么办? 不得不说,在风墨的心目中高然已经与那恶魔想等同了。 “云岫说得对,伯母还是去休息罢”,风墨淡淡开口,对着投过来感激目光的高生点了点头,见梅娘还有些坚持,接着道,“不然若是九儿知道了,怕是也不会安心的!” 梅娘死死地盯着那云山的方向好久好久,才在云岫的示意下由秋霜搀扶回去了。 “伯父也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和云岫就够了!”风墨见高生居然留下来,不禁有些欣慰开口劝道,只要他有这个心就好了,若是他累倒了,到时候只怕受累的还是九儿。 高生摇摇头,自己操劳半生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女儿生死未卜他怎能放心得下,“让我再等等吧!” 这一等便是一夜。 “少爷,表少爷,你们还是回去休息吧!”天边出现启明星的时候,莫离有些着急地开口。一行人全都在这里等着,眼睛下面都肿得跟核桃一样了,他们下人也就罢了,若是主子病倒了,那可怎生是好。 云岫摇摇头,看着那个方向,九儿,你怎么还不回来! “让秋霜准备早饭吧!”云岫轻叹一声,家里的几个年轻的下人本来都打算跟他们一起等的,被云岫以他们还要劳作为由拒了,唯有这莫离与他们一起实实在在地等了一个晚上。 “天快亮了,风恒扶伯父回去休息吧!”风墨对着身后轻声说道,他们是习武之人一夜不睡也没什么,眼睛虽然有些酸涩,可到底还能撑住,可高生这样的庄稼人就不一样了。 高生纵使有心,也没有多少精力只得答应。他还得保持体力,地里的活儿,还有若是九儿真的有个什么,他也才能帮上忙不是。 —— 太阳慢悠悠地从天边爬起,不远处的狮子坡上也渐渐多出几个劳作的身影。 风墨、云岫等人一直等在大门外,知道秋霜已经第三次出来催他们吃饭了,几人这才慢悠悠地朝着客院儿走去。 “小然回来了吗?” 两人刚走进用膳的前厅还未落座便听见老太太的声音传来,抬头一看,在春风的搀扶下,老太太直直朝着刚起床的高生走去。 梅娘抚着高生,知道他一宿没睡,此刻听见这样的问话,一时之间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九儿上云山一夜未归,她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这云山凶名在外,让人如何能不担心。 “没有”,高生突然之间有些烦躁,前所未有的,他摆了摆手,老太太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狠狠地瞪了旁边的梅娘一眼。 云岫嘴角微微上扬,只是内里的心思只怕只有他自己知晓。至于风墨,这大户人家之间的肮脏他看得多了,这小门小户的东西他倒是不放在眼里,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将心思动到九儿的身上。一想到这里,眼底划过一道狠戾决绝。 一桌人围坐一处,安静地用着早餐,间或有筷子敲击盘子的声音发出,可却无伤大雅,众人各怀心思。 用完早饭之后,一行人坐在堂屋,沉默得就连那蚊子的歌声都一清二楚。 辰时了,云岫风墨望眼欲穿。 “少爷,温伯说前面有个姓王女人好像带着那高家小少爷”,莫离在云岫耳边轻声说道;可依着风墨、风恒等人的耳力却不可能听不见。 “让他们进来!”云岫脸色本就冷硬,此刻却更加的难看;若是那高然根本没有进云山那……那两个人还逼着九儿上云山是为了什么?当真还想塞个什么侄女儿表姑的过来吗? 风墨好整以暇地看着云岫,如果他记得不错,貌似当初建房的时候有个小姑娘老是围着云岫前前后后转的,就是那个被胡老充作军妓的也是姓王吧。九儿干爹的前人大嫂,呵呵,事情貌似有些看头呢! 看着自家少爷的表情,风恒立刻往后退了三步,每次少爷露出这个表情必定有人遭殃,这次不知道是那个倒霉蛋子,不关他的事,可千万不要牵扯到他。风恒为那个即将倒霉的人,心中默哀三遍。 “大嫂?”梅娘看着来人突然惊叫一声,那穿红着绿的可不就是王芳吗,在看看她身后,梅娘捂着嘴,失声尖叫,“小然!” 王芳看着身着靛蓝百褶裙的梅娘,头上戴着一支别致的翠鸟吐珠的银簪,“我呸,我们家小然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吗?” 梅娘脸色一白,咬着嘴唇,这些年在王芳的欺压下她早已经学会了沉默,可高生却是黑着脸,这个女人,之前碍着她是大嫂也就罢了,现在哼,“没资格?我看是你没有资格吧,小然再怎么说也是我高家人,别忘了他姓高,不姓王!” 从未见过这样的二叔,高然的身子往王芳身后缩了缩,老太太终于回过神来,满脸心疼从椅子上站起一把拉过高然,一口一个心肝,一口一个宝贝,云岫和风墨,一人脸色难看,一人好整以暇。 “不姓王怎么了?不姓王他也是我生的,总比你那个不下蛋的母鸡要强!”王芳这是打定主意要闹到底,她就是要让沐九儿那个贱人狐媚子在这高家村呆不下去。她王芳是什么人,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她居然敢那么对她,哼! 高生懒得跟她理论。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老太太蹲抱着高然,神色激动。 梅娘则更是担忧,既然这高然根本没上云山,那九儿……如何找得到。但愿那丫头不要太死心眼儿,找不到回来就罢了。 “回来,哼,这次倒是恰好遇上我哥,下次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王芳阴阳怪气,看着从里屋走出来的高涛,“哼,高涛别以为休了我你就好过了,休了我这小然一样是我儿子,由不得你们家那些狐媚婊子的欺负。” “你说谁狐媚婊子?”终于忍无可忍,云岫站起身,王芳都还未回过神来,脸上啪的一声;高然哇的一声,让老太太好不心疼。 “你敢打我,你这个臭小子”,王芳撒泼着,朝着云岫扑过去,张牙舞爪,“你这个臭小子,我爹我娘都没打过我,你居然敢打我,就说你家那个狐媚婊子怎么了,她做得,我还说不得了吗?” 王芳骂骂咧咧,莫离等人死死地拦着不让她接近云岫,“滚!” “想让我滚,哼!”要说她王芳打的什么主意,这既然回来了,要让她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想让我滚了之后又欺辱我家小然吗,没门!”她可是看到了,这老太太、高涛还有梅娘夫妻身上的衣衫哪件不是好的,刚才高涛居然从里屋走出来,她一走他们就搬过来了,怎么吃苦的时候是她,这刚享福就想把她踢走?没门!反正她是打定主意赖着不走了。 “来人,给我扔出去!”云岫眼不见心不烦,事关高家,他不便出手,但他绝对听不得任何人对九儿有丝毫的不敬。 莫失莫忘刚上前还未动手,就听见王芳扯着嗓子,“非礼啊!欺负人啊!大家都来看看,这小辈居然欺负长辈,还有没有天理啊!”她闹着,一坐在地上,“天啦,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小辈都爬到长辈头上来了……” 云岫沉着脸,“还不动手!” “你们谁敢动老娘!”王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莫失莫忘等人也不敢再上前,流云国对于妇女名节还是非常保护的,若是王芳再大吼非礼惹来其他人,他们可谁都不想娶这么一个母老虎在家,更何况还是别人穿过的破鞋。 “这,云岫啊,发生什么是了?”秀芹拉着海子从外面走进来,刚走进院子便发现地上坐着的王芳,“哟,这不是大伯娘,哦不,是前任大伯娘嘛,怎么今个儿有空回我们高家村啊!” 王芳什么都要强,爱占小便宜又喜欢斤斤计较,在村子里的名声并不好。这秀芹平日里没少受她的欺压嘲讽,她虽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可这有机会了,当然是有仇报仇,幽怨抱怨了。 “你”,王芳死死地瞪着秀芹,秀芹伸出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看着云岫有些不好意思,“还以为大妹子家除了啥事儿呢,原来是来了个撒泼的!”说着,望着地上的王芳,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云岫啊,有些人还是早早处理了得好,免得沾染了晦气!对了大妹子呢,也不知道伤好些了没有!” 说到这个云岫就有些气氛,“九儿昨个儿上云山了,现在还没回来!” “什么?”秀芹一惊,一口气险些没有提上来,高海小心翼翼地替自家媳妇儿拍了拍背,“大妹子上云山了?你们怎么能让大妹子上云山呢,上面有多危险你们知不知道,不行不行,得赶紧跟村长说说,好歹让人在云山脚下去寻寻!”说着转身,一巴掌拍掉高海给她顺气儿的手,“愣着干啥,还不去请村长!” 王芳一听要请村长,脸一下子就白了,可想到高然,底气一下足了起来。她一直坚信老太太肯定会帮她的,就算是为了小然,老太太也不会对她怎么样,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尤其是在看到老太太看到高然时候的激动,只要高然不让她走,哼! “还不起来,给人看到像什么话!”一时间,整个堂屋周围围满了人,这沐云府的人员虽不复杂可加上下人上上下下还是有那么十来号人,再加上老太太、梅娘等人,高涛脸上有些难看。 不管怎么说那王芳也是他的前妻,别人看了指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王芳却不依不挠,“怎么现在嫌我丢脸了,当时我生小然的时候你怎么没嫌我丢脸,现在开始嫌我了?让我走是吧,好,我走!小然也得跟我走,我王芳辛辛苦苦怀胎十月,拼了老命生下来的儿子,凭什么便宜了你们高家!”说着就去拽在老太太怀中吃得正欢的高然,“吃,吃什么吃,跟我走!” 高然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哇的一声,脸上本就泪痕未干,现在又开始大雨滂沱。 “你干什么!”老太太起身抓着高然不放。 王芳用力一扯,老太太哪里是她的对手,冷不防被她将高然扯过去自己直直朝后倒去,头磕在椅子背椅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干什么!”高涛和高生都怒了,他们平日里不管再怎样对老太太都从未有过半丝不敬,更别提拳脚相对。 王芳哪里知道老太太会突然朝后倒去也是急了,嗫嗫嚅嚅,“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就可以对娘动手?”,一句话高涛吼得面红耳赤,在看到老太太后脑勺那个鸡蛋大的包的时候更是,“生子快起请村里的王老。” 一直在看热闹的秀芹瘪了瘪嘴,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看,这海子让他去请村长怎么还没回来。她死死地等着王芳,想起那年自己的亲娘和婆婆先后去世,她又刚嫁过来不过三月,她怎么说自己的。不祥之身,克母克夫克死自己的婆婆,还是个不下蛋的母鸡;村子里的人误听了她的话,居然集体孤立自己,这也就罢了,她居然还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害得她险些流产。 若不是当时海子对自己一心一意相信自己,若不是当时村子里的王老采药路过,她秀芹只怕当场就一尸两命了。 “呵呵,云岫,你们府上每天都这么热闹啊!”高连富在高海的拉扯下,不过短短两刻钟便赶了过来,一同过来的还有高家村的三个族老走在后面,在看到云岫身旁的风墨时,高连富眼底划过一道精光,“风少爷也在!” 风墨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云岫也未起身,只看着那一场闹剧的源头,“你这小子让我过来就是为这?”看着站在老太太不远处的王芳,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愿意插手这件事情了。可想到那丫头身上的伤,据说也有自己小子的一份“功劳”,心里有愧啊! 高海缩了缩脑袋,自家媳妇儿的吩咐,秀芹对着高连富,“村长,这可是被休离高家村的弃妇,别忘了休书上可是加盖了官府印章的,现在她居然公然来云岫家闹事,村长不可能不管吧!” “管,管”,高连富心头的小人皱着眉头看着秀芹的笑颜如花,早就知道这海子家的媳妇儿是个嘴利的,心中苦笑着,“生子到底怎么回事?”让要他管,总的让他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吧。 谁知,他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到了最后甚至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这高家不要命了他还要呢! 高然设计让村子里的小孩儿们把那丫头给推下狮子坎也就罢了,现在居然……那丫头居然上云山去了!尤其是在听到沐九儿昨个儿上午上山到现在还未回来的消息之后,高连富恨不得一巴掌把高涛给拍死。 自己的儿子自己看不住也就算了,那沐九儿是什么人? 紫衣侯的孙女儿,不管是亲的还是认的,这侯爷开口了还能有假! 要是那沐九儿有个三长两短,那紫衣侯能放过他们高家村? 还有那个王芳是怎么回事?不是都已经休离了高家村怎么又来了? “高海让族老马上组织村民沿着云山脚下搜寻”,高连富虽然心急可也不会盲目让村民们送死,现在只期望那沐九儿没有走远或者快些从云山上下来。 沐九儿的来历虽然他们都知晓,但谁敢什么事情都不做。 高海连连点头,可怜那三个年迈的族老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了被高海那么一说,有屁颠屁颠地组织村民去了。 一直在旁边充当看客的风墨脸色这才好了些,在这种家族式的村落中有些话他虽然不便说,不便插手,但事关九儿,风墨看着云岫,脸上意味不明。 高连富安排好了沐九儿那边的事情,暂时压下了风墨的怒火;这才转头看着高涛,“王芳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王芳确是不怕的,在王家村就算是村长也得给他们家三分薄面的,见高然失踪那高连富不闻不问如今听见沐九儿上云山居然组织村民去寻找,怒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也不知那个狐媚子给你们一个两个灌了什么迷药都向着她,哼,居然把我们家小然赶出家门,若不是小然碰巧遇到他舅舅,现在怕是死了也没人知道!” “啪!”她话音刚落,高生一个巴掌甩过去。 堂屋中所有人都瞪大双眼,这高家村谁不知道高生,憨厚朴实、脾气温和,那巴掌…… “你居然敢打我,高生,你居然打我”,王芳哪里是肯吃亏的,整个人张牙舞爪的宛若一个泼妇般,扑腾着就要去撕扯高生的衣裳。 高生本也只是冲动,见王芳扑过来也懵了神,不小心给她的指甲刮破了左脸,梅娘赶紧上前帮忙,三个人扭作一团。 高连富确是再也看不下去,“够了!” 几个人停下来,高连富看着上座的老太太,“二婶,照理说这是你家的事情我也不好开口,只是这王芳是紫衣侯同意休弃出高家村的,其他事情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着,“秀芹,去看看族老那边安排好了没有!” 秀芹哪能不清楚高连富的意思,当即应声,与高连富一前一后朝着大门走去。 很快这客院儿又只剩下原来的人,高然所在老太太怀中抽噎着,高涛拉着王芳,梅娘抚着高生,风墨和云岫坐在一处置身事外,其余一干下人则都三三两两,或擦桌子,或扫地,不过都是在看热闹。 ------题外话------ 心儿·心语 阿咩,阿咩,打不死的王芳又回来了,大家别拍我! 唔,这次回来是要彻底解决王家这个大麻烦的,不然一颗定时炸弹放在那儿,总是忧心是不? 【第六十章】 怎么,又开始妄想了? 第一节连老虎都不能忍了 不管最后他们是如何商定处理的,王芳最后还是留下了;老太太、高涛、王芳带着高然回了他们自己的家,梅娘和高生则是留下了。 沐九儿还在云山未归,他们放心不下。 至于高家村,众人很快都知道了事情的过程,对于高然那般对自家姐姐的手段,有人说好有人说坏,但是不管怎么样,高然被村子里的小孩儿独立起来是事实,就连高涛也发觉自己在下地的时候,时不时都能看到村民们指指点点,他一过去大家都做鸟散状。 这村子里除了下地,娱乐本就不多。昨晚农活儿,茶余饭后总得有点儿消遣不是,高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谁得空不说上一两句。 又两天过去,沐九儿仍旧没有下山。 云岫和风墨两人心忧着急,可又碍着答应沐九儿的事情。云岫原本在第二日就已经按捺不住,却被风墨拦下了,两人商定,最多明天,若明天沐九儿还不下山,他们就得上山去看看了。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他们都要去闯它一闯。 引起这一切的主角沐九儿此刻却舒适地泡着温泉,在第二日的时候她就把大白夫妇接回来了。她非常确定那高然绝对不可能上云山,甚至……她嘴角微微上扬,那个什么于二娘说的在云山脚下看到过高然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也有待商榷。 众所周知,猫科动物对气味有着非一般的敏感性,可大白夫妇翻遍云山包括云山脚底也未发现丝毫高然的气息,这个消息让沐九儿心底多了一丝疑虑,那个人还不死心吗? “姐姐,你是不是要回去了?”灵儿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的沐九儿,这是自沉睡醒来姐姐陪她最久的一次了,足足一个多月呢,他能看出来姐姐的修为也精深了不少,应该快突破了吧。 沐九儿揉了揉小孩儿的头,这个家伙真是懂事的让人心疼,只可惜他不能出去,“嗯,姐姐要再不回去,那个家里面只怕要乱套了!” “那姐姐什么时候再来陪我?”灵儿开口,小心翼翼地观察沐九儿的脸色。 “嗯,等姐姐安排好事情就来陪你,好不好?”沐九儿的脸色有些凝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功法换了一个版本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的体内有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她必须尽快处理好沐云府的事情然后闭关。 照理说她已经触碰到了惊天诀第二重的壁障,但却不知道是何原因导致她迟迟不得突破。 “好吧!”灵儿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姐姐这个送给你!”说着把东西往沐九儿怀里一塞,整个人身形一闪不见了踪影。 沐九儿好笑地看着手中那个晶莹剔透的额坠儿,挂在额前刚好遮住她额前若隐若现的那抹朱砂;这也是她最近才发现的,原本光洁的额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得来的朱砂。 可想着,自己本就是穿越而来,许是这身子原本就有的也未可知。只是那朱砂若隐若现,淡淡的粉色让她觉得甚是不爽,灵儿真是懂她。 招来大白夫妇,身形一闪,一人两虎便出现在云山深处森林之中。 她毫不客气地坐上大白的背,心中想着事情;想着想着却是趴在大白的背上睡着了;却没有注意到从她出现那一刻起,原本在各自领地或觅食或闭目养神的野兽们齐齐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 直到她走出云山好远好远,那些半山腰的野兽们都注视着她远去的背影,迟迟不肯散去。 —— “嗷呜,嗷呜!”大白看着背上那人,脸色不太好看,旁边的阿白却是轻轻舌忝了舌忝伴侣的下颌,乖啦,主人累了,别惊醒了主人。 大白神色不明,看着阿白屁颠屁颠地区敲门。 “谁啊!”大晚上的,也幸亏温伯人老了,觉少都到这点儿了还没睡。 温伯打开大门,没人啊?难道是自己幻听了,揉了揉眼睛,嘟哝着,这人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当即转身准备将大门扣上的时候,大白驮着沐九儿与阿白并排着出现在温伯的视线。 “啊!”温伯惊叫一声,直直晕了过去,大白瘪了瘪嘴,真是没用! 阿白却亲热地蹭了蹭大白,“嗷呜,嗷呜!” “吼!”不管阿白怎么安慰,大白就是不爽沐九儿把他当做移动床垫的事实,当即在大门外一声大吼,整个沐云府原本暗下去的灯光顿时点亮。大白疑惑着,这丫头怎么这么能睡他都这么大声了她居然还没醒,他哪里知道沐九儿想着事情想着想着神识就进入空间小院儿去翻阅古籍去了。 风墨和云岫本在菁院的书房中对弈,此刻听见虎啸两人四目相对,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此刻哪里还顾得了棋局,皆是三步并作两步,直至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九儿,你怎么了?”,云岫快步冲上去,将大白背上的沐九儿打横抱起。连害怕都忘了,第一时间伸手试了试沐九儿的鼻息,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潜意识里某人就拒绝相信,其实沐九儿只是睡过去了的事情。 风墨看着云岫的动作,随即也松了口气;后出来的梅娘和高生看到云岫怀中的沐九儿的时候也先是一喜随即担忧浮上心头,“九儿怎么了?” “让莫离去请王老过来吧”,云岫摇摇头,他虽不懂得如何行医救人,可最基本的把脉还是会的,九儿的脉相明明平和有力可怎么就好端端的晕过去了呢。 风墨看着门外的两只白虎,把九儿送回来之后它们倒是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呵呵,倒真是奇了。都说白虎通灵,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莫忧、莫忘留下,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云岫抱着沐九儿直直朝着菁院走去,莫离和莫忘面面相觑,其他几人对着他们,嘱咐几句好好照顾少爷少夫人的话之后便也回房了,明日,他们需要更充足的精力。 不多时,莫离背着王老飞快地跑了回来,“哎哟,我说小伙子,你慢点慢点,让我自己走!”莫离可不管这些,这王老的身体虽好,可这走的是夜路,少夫人又……他怎么能不着急,索性背着他走,还能快些。 直到菁院,王老口中还叫着,你慢些,让我自己走! “咦,这位是?”刚迈入寝室,王老便看到一张陌生的脸,那男子气度非凡,明明是最平凡的一袭青衣儒衫,却生生给他传出了流光溢彩的味道;其实无关其他,气质使然,风墨本就有这样的能力。 “在下九儿表兄,九儿劳您照顾了!”风墨也不做作,不知为何面前这个老头给他一种,呃,说不上来的感觉,明明只是这高家村的赤脚大夫,可那通体散发出来的气势和气度却绝非一般农夫可比,不简单! 王老摆摆手,借过莫离手中的药箱。 “九儿她如何了?”待王老把过脉之后,夏雨已经准备好了文房四宝,云岫站在边上,轻声问道。 王老捋了捋胡须,提笔边写药方边感慨,“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啊,前两日明明脉相虚浮无力,五脏也有血郁,可现在不知那丫头服用了什么灵丹妙药竟生生给化解了,余下不过一些皮外伤,倒是她额头上的伤口有些发炎的趋势,要好好注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风墨脸上晦暗不明,这个表妹的不凡之处她不是不知道;倒是云岫没有多想,或许九儿在云山上吃了些什么果子也未可知,能够蕴育出竹果的云山,他坚信里面肯定有着更多能够让整个江湖都为之疯狂的灵药。 “按着药方,三碗水煎成一碗,每天三次按时服下,还有上次给你的膏药也要按时涂抹,这么个水灵的丫头,若是毁容就可惜了!”王老说着收拾了药箱,云岫让莫离带他去客院休息了,毕竟这天色也完,若是九儿有个什么,就近也方便些。 王老倒是不奇怪,照云岫那小子对九儿的着急程度,还算正常。 第二天大清早,沐九儿实在熟悉的温暖中醒过来了。 “云哥哥”,睁开眼看到那熟悉的俊脸,沐九儿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虽然自搬家之后每日早上都是这般,但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云岫放佛已经习惯了一般,起身下床自己梳洗好之后再慢慢为她整理。 “还要再睡会儿吗?”云岫轻轻替她擦了擦额头,抹了药膏之后再用纱布包上,这才轻声问道,沐九儿摇摇头,这睡久了也会头痛的。 难得的,云岫没有拒绝。 “阿爹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吗?”沐九儿心里有些忐忑,不管怎么说高然都是因为她才离家出走,若是他真的有个什么,那她就成了罪人了。 她也想得很明白,再不喜欢王芳,再不喜欢高然,她也不希望他出事的。 云岫心中摇头,九儿还是太过善良,“阿爹他们已经知道了”,顿了下,像是知道沐九儿的担忧,接着道,“小然前两日就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沐九儿提起的心终于放下,“那就好!”至少那样,她就不用平白担一个罪名,可云岫却恶作剧一般,“是回来了,跟王芳一起回来的!” 沐九儿立刻像炸了毛的老虎一般,“什么?王芳,她还敢回来!” 她本就不是愚钝之人,此刻见云岫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明白了大半,从灵儿转达的大白夫妇的意思,她就说为何翻遍整个云山都没有高然的气息,甚至云山脚下也只在她们沐云府接近云山边缘处才有那么微弱的一丝,那高然果然没有上云山,可那于二娘为何要骗他们?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云岫皱了皱眉头,看这沐九儿手下加快的动作,“不用着急,我先去看看,你慢慢洗漱便是!” 沐九儿心中大吼,这美男丫的也太温柔了吧,简直就是忠犬版流云国演义啊有木有,要是再多相处一段时间她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把持得住。 化身成狼啊,真是太……的有诱惑力了。 刚走出菁院,云岫侧头询问身边的莫离,“怎么回事儿?” 莫离也不敢有丝毫隐瞒,“那王芳又来了!” 本来这府中下人碍着沐九儿与那高家的关系,之前对王芳都还算是敬重,可自从有了高涛休妻那么一出之后,府中下人在沐九儿明里暗里的授意下对王芳都直呼其名讳。 “嗯,我知道了!”云岫说着,脚下又快了几分。九儿快出来了,得早些打发了免得影响九儿的心情。 沐云府大门处,温伯手中大门,王芳站在门外。 “你让不让我进去?”王芳撒泼可温伯却不怕她,他都是七十好几的人了,被那不孝子孙赶出家门、背景离乡,如今还有得这么一个养老的栖身之处,这些都是少夫人给他的。 王芳见温伯不答话,更是嚣张,“哼,不过是条看门的狗,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等我家小然继承了这府邸,第一件事就把你们这些刁奴发卖了!” “恐怕你家小然没这个福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贱丫头上云山都三天了还没下来,铁定是给野兽吃了,她一死,我看你们还拿什么嚣张,一群刁奴看你们有什么本事!”没听出声音的主人,王芳自顾自地骂骂咧咧,心中却是想着自家哥哥也不知哪儿来的主意,打得可真真好,这府邸的房契落在沐九儿名下,那高生和梅娘又没有个后人,这宅子以后还不是会落到他们家高然手里。 想到沐九儿被野兽分尸的场景,她就心中大块,终于云岫什么东西,早给她忘到爪哇国去了。流云国规定,若出嫁女儿死亡,女子名下所有财产归其子,若无子则女承继,无子无女无所出的情况下,则归还母族。 云岫怒不可遏,“怎么,这么快就又开始肖想我们沐云府了?看来是以前的教训还不够啊!” 不管王芳对温伯的态度怎样,对云岫她还是有着一丝惧怕,尤其是在做了那件事情之后,可转念一想大哥与自己说的,底气又足了起来,“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宅子可是落在九儿名下的,现在那贱丫头都好几天没下云山了,指不定就死了,这房子可是要归我们高家的!”面对云岫她还含蓄些,没直接划归在高然名下。 云岫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哦?高家,那与你有什么关系?”一句话,直白地挑明王芳已经被高涛休弃出了高家村的事实,“这宅子归谁好像都与你没有半个铜子儿的关系吧!” “哼”,王芳双手叉腰宛若圆规一般,泼妇骂街,“云岫,我看你还能嚣张几天;在等几天,那个贱丫头还不回来,我……生子就有权要求收回府邸,哼,到时候你们不要哭着来求我!” 高生和梅娘收回府邸,且不说这两人不会,就算是收回了也轮不到她王芳做主吧。云岫好笑地看着王芳,当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 “那又如何?”云岫脸色难看,“这房子归谁都轮不到你来做主,莫离以后不许让这个人接近院子十米之内!” 第二节老家伙 “是!” “云岫你这个吃软饭,狗娘养的”,王芳撒泼着,“等那个贱丫头死了,我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莫离拿了一根小臂粗细的棍子,王芳一边躲着,一边叫骂。 “等我死了,恐怕如不了你的意了,大白阿白,以后这人若是再到我沐云府十米之内,仔细你们的皮!”看够了热闹,沐九儿这才在春风的搀扶下姗姗来迟。 王芳一见沐九儿双目大睁,“你,你,你……” “我什么我”,沐九儿双手环在云岫腰上,搂着他,“云哥哥,我们去吃早饭吧!” “嗯”,对于沐九儿的主动云岫可谓是欣喜若狂。 王芳却是不敢置信一般看着沐九儿,怎么可能有人能从云山活生生的走出来,怎么可能!她还来不及回过神来,大白夫妇从宅院的暗处走出,四只虎目死死地瞪着她,看得她心底发毛,这两只畜生不敢对她怎么样的,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嗷,嗷”,阿白动怒了,居然敢打扰她的美容觉,罪不可恕。 对于一向疼老婆的大白来说,阿白动怒比让沐九儿动怒更加不能忍受,“吼!吼吼!”他突然仰天长啸一声,王芳吓得屁滚尿流。 “你,你,你……别过来”,王芳指着白虎,双腿发颤可是却不敢再挺住半分。 沐九儿眼角刮过,嘴角挂着冷笑,她怎就不知一个人的心如何能生得如此的…… 到了用饭的前厅,王老捋着胡子,“看来丫头已是大好了!” 梅娘和高生连连点头,沐九儿嘴角轻抽,没看见她额头上还帮着纱布吗,大好?好个鬼! “九儿有伤,吃不得这些”,云岫看着桌上的烙饼,馒头剑眉微蹙,“让秋霜把小厨房的荷叶粥端上来!” 王老笑呵呵的,连高生和梅娘都已经习惯平日里面无表情的云岫为沐九儿鞍前马后。 “丫头以后可不能这般任性了!”王老嘴里嚼吧嚼吧,馒头虽好吃但架不住肚子里的酒虫啊,风墨等着沐九儿,昨天晚上晕了没跟她算账,今个儿总算找到机会了,“你这丫头,当时怎么答应我的?” 沐九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表~哥,对不起嘛,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不知是不是本性难移,在风墨面前她连撒娇都是如此的自然而然就好像对沐清一般。 “这次的事情可没那么容易过了”,风墨心里挂心城里的事情,又因为沐九儿几日不归,今日自是再也耽搁不得,“等胡老来了,看你怎么跟他交代!” 沐九儿心里咯噔一下,她貌似把那个老祖宗给忘了,“那个,大哥啊,我和云岫商量了,我们逃难到此,现在既是成了亲没道理不告慰父母,所以我们决定闭门谢客十日,为父母启灵!” 等十天过后,那位老祖宗的气儿总该消了吧。 梅娘点点头,“这几日前后忙着,确是忘了这茬,还是九儿想得周到!” 云岫扶额,这丫头说谎真是越来越……咳咳,他记得还是在好多天前跟她提过启灵的事情,现在居然堂而皇之地拿来做挡箭牌,再说她父亲尚且健在这…… “嗯,所以大哥,就麻烦你带个信儿给爷爷,跟他说十日之后,九儿亲自上门请罪啦!”沐九儿心中有着自己的盘算,再加上修为之事确是刻不容缓,启灵还真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 吃过早饭,王老起身告辞。 沐九儿笑嘻嘻地递过去一个青花酒坛,“喏王老,别说丫头我小气啊,这可是集百花精华的百花酿,我压箱底的,一共就两坛分一半给你了!”说着还做出恋恋不舍的样子。 王老鼻子扑哧扑哧贪心地吸着酒香,“哈哈,那我就不客气啦!”客气?那是傻子才做的事情,尤其是在喝过这丫头酿的酒之后,城里的女儿红陈酿都已经勾不起他的兴趣了,这日子可怎么过哦! 梅娘摇着头没好气地点了下沐九儿的额头,“你这个丫头啊!” “阿娘”,沐九儿撒娇般把声音拉长,嘟哝着,“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那云山那么大人家也没有想到……” 说道这里,沐九儿的声音越来越低,想到高然与王芳一起回来的事情,心里竟不知该如何言说,梅娘如何不知,她也不傻,只是看老太太那失而复得的激动兴奋,她能说什么! “自个儿好好养伤,别不知天高地厚的,云岫你也管管,别让她无法无天的”,风墨没好气地看着云岫,怒其不争,夫纲不振。 云岫只是笑笑…… 送走一行人,随着那大门一关,沐云府宣告闭门谢客。 —— 沐云府,菁院内。 “云哥哥,喏不说我不帮你啊,我有事要上云山一趟,至于怎么瞒着其他人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沐九儿装模作样地收拾了一些干粮和净水。 自从沐九儿伤大好之后,这菁院恢复以前的规矩,就算是春夏秋冬四个也只能在大门处值守,不经传唤不得入内。 倒不是沐九儿严苛,而是她身上秘密太多,若是一个不小心给人看了去,云岫也就罢了,就算是为了村子里他人那些人的看法,她也不能将他推拒门外,可那些个婢女奴仆,她确实不放心。 沐家,不是没有出过叛主的奴才! “九儿,我”,云岫看着沐九儿刚想反驳,可一看到那充满祈求的目光,怎么都无法拒绝,“好吧,你要去几日?” 虽不知她上云山有何事,只要清楚云山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危险便够了。 “短则三五日,长的话七八天吧,安啦安啦,十日之内我定会回来”,沐九儿摆摆手,既是要掩人耳目,她自然不能从大门出去,好在这院子背靠云山,翻个院墙还难不倒她。 云岫看着那女子一袭亮丽的广袖流仙裙,在空中飘逸翩跹,不经意间她蹲在院墙上回眸一笑,宛若天地万物就此停住,那般的明媚优雅,明明已经不是女孩,可那眉眼间的俏皮不减半分,尤其是那将头发都梳上去的妇人发髻,在她身上竟是比女儿还要耀眼百倍。而后垂下的流苏,合着那清风微抚的衣摆,她轻盈一跃,云岫确是看得醉了。 从沐云府翻墙而出,便是落在云山脚下,沐九儿足下运气,这个时辰不算早,不过好在靠近云山处的地都已被她买下,她快速闪着,无比快点儿避开村民们的视线。 直到进入云山深处,她才轻轻闪身进入空间。 “姐姐,你果然没有骗我!”灵儿开心地扑上去,其实都已经过了好些天了,可他也明白外界与空间内的时间流速不太一样,也不强求。 沐九儿揉了揉她的头,“嗯,我要去凤山脚下闭关了!” 直到上次她细细打探过空间才明白这空间蜿蜒盘旋,相互交缠的两条山脉,一为凤山,一为龙山;而她的修炼室,炼丹室等都设在凤山脚下,靠近山脉中心的位置。 灵儿点点头,连他都能感觉到姐姐体内灵力的暴动,也不敢任性。沐九儿也不敢多留,在空间只要一个念头,她便出现在修炼室中,在那荷花状的蒲团上盘腿而坐,闭上双眼双手不断变幻,指诀轻掐,很快便进入浑然忘我的境界。 自沐九儿离开后,云岫当即招来郭管家和莫离,让他们以启灵的仪式置办那些香烛纸钱。在流云国,启灵根据后人的地位时间长短略有不同。如皇家启灵,一般为十日,寓意后人满是满载;一品王公贵族则为九日寓意长长久久;依次随着地位的降低,启灵仪式的时间持续越短;云岫想着依沐九儿与他的身份,虽然她不在意,他也不在意,但有些事情是可入骨子里的,无法改变。 郭管家虽然也觉得按六日启灵仪式准备不妥,可主家决定的事情他也不能反驳,更何况这位少爷虽落在这偏僻山村,可通身气度就算不是王公贵族也必是一方大家才能养得出来的,至于其他,不是他该过问的了。 再看云州城中,风墨风尘仆仆尚未来得及回家梳洗一番,便直接来到胡老的清风阁。 “小子去得够久的啊!”胡老与另外一名黑衣老者对弈着,轻笑一声,可风墨确是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让风恒将沐九儿临走时给的果酒搬出来,“胡老,这是九儿给的,桃花酿可是没有了,不过这陈年的果酒味道也不差!” “哦?”胡老让下人取了酒冰镇了端来,一面对弈,一面与对面的老者唠嗑,“呵呵,老东西,说起这闺女那可是了不得,是你没有口福喽,那桃花酿,啧啧,想想肚子里的酒虫就开始流口水了!”说着,像是为了应景儿嘴里还咂吧砸吧。 那黑衣老者抬起头来,岁月在他额上刻下了道道印记,可那肌肤却是雪白,衬着馒头银丝,挂颔的白胡,颇有飘飘欲仙的架势。细细看去那眉眼竟是与儒将薛云有些相似。“将!” “你”,自风墨一回来,胡老全部心思都在美酒上哪里有空想那劳什子的棋局,一个不小心竟被薛巿薛老头子将了一军。当即宽袖用力一抚,棋局顿乱,“不下了,不下了!” “呵呵,老伙计,这可不行!”薛巿一枚枚棋子摆回原处,似笑非笑看着胡青云,胡青云脸色铁青,“得得得,我认输;这下棋我下不过你,可你那群劳什子的子孙可没我家九儿厉害!” 看着下人端着托盘慢慢走来,风恒很有眼力地让下人将棋盘撤走。刚冰镇好的果酒上来,还有九道下酒的小菜,也都是沐九儿备好的,好在都是些凉菜,他们快马加鞭的回来,这菜香竟丝毫不减。 “胡老尝尝,这可是九儿亲手为您下厨做的”,风墨亲自上菜,替两位老人家斟酒,心里的黑色小人留着两行款面泪,他能说那两坛酒中有一坛是他的吗?他能吗,他能吗;闻着空气中传来的清幽香气,他也想喝。 胡老端起来放在鼻尖,微微抿了一口,“哈哈,好酒好酒!”这酒保留了果子特有的甜香之气,却又不是酒所特有的幽香醇厚。再看那杯中之酒,清纯透彻宛若明镜一般,众所周知,不管是果酒还是米酒,酿出来都会带有相应的浊色,而酒越清透,自然代表酒的品质越好。 薛巿也不客气,将杯中之酒尽数饮尽,“果然是好久,老伙计,你认了个好孙女呐!” “那是!”胡老开始得瑟,这丫头酿酒的手艺也不知是跟谁学的,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只要有酒喝,怎么都好。 “说说吧,之前让风情送信回来,怎么回事?”胡老看着在一旁恭恭敬敬的风墨,这小子若不是干了啥亏心事儿绝对不会如此狗腿的,咳咳…… 风墨当然不知道胡老心中的想法,只一边可惜自己那坛果酒,要让这位老祖宗吐出来是不可能滴,另外一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将沐九儿被人陷害摔下了狮子坎,身受重伤,又在重伤未愈时,被老太太等人逼上云山,在云山呆了足足三日最后晕倒被一对儿白虎驼回来的事尽数道出。 “哼”,胡老宽袖一扶,当真是无法无天了,“九儿现在如何了?” 风墨神色悠悠,“那村子里的王老说九儿许是在云山上食用过什么,身体的伤已经大好了,只是额头上的伤口隐隐有些发炎。” “怎么不让保安堂的人去?”当时他让风墨看着办,这风小子难道就不知道找个医术好的大夫去。 “那王老医术却是不凡的,只是缺了些药材,我已经派人送去了!”风墨抚着额头,当下把自己的考量说了一遍,既然九儿要在那高家村立足,看起来那王老在村子里的地位也是不低的,若是让保安堂的大夫过去,不是*果的不信任吗! 胡老倒是想差了这一头,捋了捋胡子,又一杯酒饮尽,“如此九儿是没有大碍了?” “只要额头上的伤好好养着不恶化,身体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若不好好照料额上的伤,怕是会……毁容了”,风墨斟酌着,这流云国对女子容貌还是比较苛刻的,不管伤口大小,只要在面上都会被视为毁容,而毁容的女子……不用他说,胡老也是知道其中的轻重的。 胡老原本夹菜的手一顿,怀中不足半个巴掌大的扁平小盒,“行了,派人给九儿送去!” “是!”,风墨说着稍顿,“只是我临走时,九儿说了要闭门谢客十日,为亡父亡母启灵!” 胡老脸色一沉,“既然九儿要为父母启灵,闭门谢客,那这次就此作罢,若有下次”,胡老嘴角微勾,身上散发的气势让薛云都避让三分,“哼!” 风墨见目的达到,悠悠告退。九儿既然这么做了,必是有自己应对之策,若这位祖宗偏要去,他才会担忧。人家纵然碍着他们的权势不敢说啥,但暗地里对九儿的名声总是不好的。一个仗势欺人的帽子扣下来,她一个女子如果封住众人悠悠之口,像现在这样晾一晾最适合不过了。 “呵呵,老伙计,看来你那孙女的日子,过得不太舒坦呐!”薛巿抿了口酒,悠悠叹道,胡老却是心里一堵,这个老家伙明明知道自己心疼九儿还故意在他面前,“哼,先让那两个刁民蹦跶几天,九儿喜欢自己动手,我要是给她解决了,九儿可是会怪我的!” 薛巿摇摇头,这个家伙,“行了,说说吧,兰州城的事情,你怎么看?”他不信,凭着这老伙计当年对胡梦的疼爱会真的不闻不问。 “怎么看?”胡老冷笑一声,那人既然知道兰州城那丫头是胡梦拼了命保住的女儿,如何能不知胡梦是他最疼爱的后辈,既是知道还敢光明正大地算计,那自然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看着对面的薛巿,“若是有人宰了薛云,你会怎么看?” 薛巿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噎在喉头,明知道那薛云是他薛家这一辈最争气的孩子,也是与他血缘最近,最疼宠的后辈还这样说,这是报复吧,*果的报复! “那人表面上兄友弟恭,父慈子孝,暗地里那个不是拥兵自重,暗里称王,想要就此拿下青兰二州,只怕他吃不下”,胡老没了之前的温和,爬满皱纹的脸上煞气毕露。 “老伙计,那你的意思是”,薛巿沾了酒水在石桌上写下一个字,胡老脸上晦暗不明,“老家伙别光看我笑话,你薛家当年虽未封城,可在京城也盘踞了上百年,那人既然选择拿青兰二州开刀,你薛家未必会好过!” “得得得”,薛巿摆着手,就知道这老伙计叫他来准备好事儿,可怜他竟然还巴巴的来了,“说吧老伙计,当年若非有你,我早已是一副白骨;你有什么事,我自然不会推辞!” “呵呵”,胡老嘴角微勾,“我不都说了,十年了,梦儿的十年祭日有你这个当年那么疼爱梦儿的叔叔作陪,相信梦儿见到你也会很开心的!” “就这事儿?”薛巿有些不相信,比心机城府,他拍马也及不上面前这个老狐狸的,索性不想了,又夹了一根绿油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菜放在嘴里,“啧啧,那丫头的厨艺可真是没得说的!” 话题转到酒菜上,胡老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那是,等过了这几日,我带你去那丫头那儿走一遭,让你尝尝丫头做的糕点,那才叫人间美味呐!” “呵呵,也好!”薛巿点点头,“近十年没出过京城了,趁着这机会跟你好好享受享受!” “呿,你那薛家子子孙孙好几百号人了吧,活该你操心的命!”胡老呸了他一口。薛巿却是苦笑,“你当谁都跟你一样,甩甩手拍拍就能走人了?” 第三节收麦前夕,九儿突破 十日时光,一晃而过。可对于云岫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灵儿一直守在凤山脚下,百无聊奈。这已经是姐姐进去的第三个月了,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的灵儿有一茬没一茬地摆弄着手上的药草,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那已经三月没有打开过的石门。 作为器灵,他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空间中的灵力缓慢地朝着那个地方聚集,后来速度越来越快,渐渐地,凤山之巅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漩涡,在这个漩涡里,整个空间的天地灵力不断朝着那个地方剧集,威压也越来越强烈。原本他还能够靠近十米之类,可现在,他远远地望了一眼,就是一里以内都很困难。 这威压越来越强,越来越烈,可灵儿却越来越开心。这动静越大,说明姐姐突破的时间越快了。惊天诀不愧是那个人的绝学,姐姐不过刚开始修炼突破的威压都让他有些承受不住,若是到了后期,姐姐肯定会更厉害的。 想起当年的事情,他就心中懊恼若不是因为自己,姐姐也不至于…… 不知又过了多久,修炼室内,沐九儿轻轻睁开双眼。 短短几个月时光,感受了内的灵力和修为,突破了!巴掌大的小脸,梨涡浅笑,原本额头上的伤口也因为突破之力而愈合如初,就连痕迹都丝毫不见。 她嘴角微勾,看来这原版的惊天诀却是不错,至少在威力上比她曾经修炼过的,要大成百上千倍。 “姐姐!”沐九儿刚走出石门,一个身影便飞扑上来;好在沐九儿算是模清了这个小家伙的行事作风早有准备,揉了揉怀中小人的头,“怎么了这是?” 灵儿摇了摇头,“恭喜姐姐突破了!” “呵呵”,沐九儿心中也开心,每突破一重意味着她离自己的回家路有近了一分,只是这突破第二重都花了如此多的时间,要想突破到九重,谈何容易! 灵儿拉着沐九儿,“姐姐,你都进去一百多天了,这果子都熟了好几次了!”他碎碎念着,沐九儿看着眼前一色儿的青花酒坛,虽然她凭着气味就能分辨酒的类型,但这是不是也……太多了吧。 “灵儿,这冰洞中的酒已经存得够多了,下一季直接摘了花酿酒吧!”沐九儿在心中盘算着,果酒虽然好喝可毕竟属于绵长类,多为女子喜欢,而花酿就不一样了,不同种类的话酿出来的酒可以有不同的效力。 就拿桃花酿来讲,挑鲜桃花瓣酿干,佐以清酒埋在桃花树下半月,取出来的桃花酿颜色鲜亮透彻,饮之味道绵长,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灵儿想了想,“灵果的花也摘了吗?”他在心中盘算着,因为灵果成长的周期较长,比起那些常见的水果来说,若是摘花他有些不舍的。 “都摘了酿一些吧!”沐九儿想着,灵果成熟的周期虽然相对较长可也不过一年半载的,再加上外面和空间中的时间差,仓库中已经囤积了很多灵果都是因为灵儿的不舍没有把它们酿成酒。可那些果子她也不能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拿出去,财不露白,她比谁都更懂得这个道理。 灵儿踹飞一块地上的石子儿,“哦!” “好了那灵果成长的周期虽然是普通果子的数倍,但囤积那么多果子也没用,反倒不如物尽其用,灵儿若是喜欢,下一次就让它们结果好了!”沐九儿揉了揉灵儿的头,时间过得真快,她该出去了呢。 听了沐九儿的话,灵儿一下子开心起来,“嘻嘻,就知道姐姐你最好了!” 沐九儿摇摇头,这个孩子! “快四个月了,姐姐得出去了,灵儿要好好修炼,指不定以后就能离开这里了呢”,沐九儿心里想着,从他成型开始便是一个人在,她又不能常进来,而大白夫妻,貌似也是被他讨厌的居多,他如何能不寂寞呢。 灵儿仰起头,“我真的能够离开吗?”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器灵可以离开载体的呢。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沐九儿也不知道,前世她虽未修仙世家的人,可对那些传说中器灵成型的神器了解却甚少。 “唔,那姐姐你快回去吧,我要努力修炼!” 看着小孩儿握着拳头,誓要好好修炼的架势,她也不好泼他的冷水,只是身形轻闪,脚尖轻轻落地却是在云山深处的某个山谷中。 深吸一口气,看着这充满生命的绿色,心中想着下次若有机会定要上来一游,当然也是为了寻找一些有用的药材。要知道外界对于云山垂涎的,可是大有人在。 想着,她大步朝着云山脚下走去。没有外人在,运气灵力,足下运气,整个人的速度倒也不慢,只是路上断断续续跟上来的动物们,呃,让沐九儿有些头痛。 “回去吧!”快到云山脚下时,沐九儿从空间中转移了一些水果出来给它们,摆了摆手,如果他们出现在村民眼中,绝对会是一场噩梦的。 那些动物像是看懂了沐九儿的动作和表情,每只衔了几个水果,目送着沐九儿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人心复杂,却远不如这些动物来的单纯,来的更懂得知恩图报。 当沐九儿突然出现在云岫面前的时候,云岫剑眉微挑,从那明显变亮的双眸,沐九儿能读出他的开心。 “累吗?”云岫什么都没有问,声音淡淡的,“我让他们给你准备热水沐浴可好?” 沐九儿心中一暖,点点头,“好!” 空间中四月,外界也不过短短十日,虽然她不知道云岫是如何瞒着府中的那些人,不管如何他的这份心却是不容忽视的。 莫失莫忘两人很快将热水抬进屋,看着沐九儿眼中都有着错愕;少夫人因为上云山感染了风寒卧病在床,这是府中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今天少爷突然让他们给少夫人准备浴汤,可把他们给吓了一跳,现在开来少夫人应该没有大碍了吧。 “想吃点儿什么,我让秋霜给你备上!”云岫替她准备好舒适宽松的衣衫,倾身问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样的云岫却没由来的让她心疼。在云岫即将迈出房门的时候,她突然从背后环住云岫的腰身,“云哥哥,谢谢你!” 感受到身后的灼热,云岫身子一顿,可就是片刻之后,他却强迫自己讲环在腰间的手拿开,“九儿累了,先去沐浴,乖!” 沐九儿身子一顿,虽然不知发生何事,但云岫态度的突然变化却是让她措手不及。其实她身上很干净,不说在空间已经泡过温泉,就说她修炼之人随便一个除尘的口诀便能轻松打理自己。可现在她想泡泡,想借助水来驱逐自己心中的疲劳。 出门之后的云岫,无力地靠在墙上,捂着胸口,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和嘲讽。身为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身为男人竟不知到自己的女人一消失就是十日,更不知她这十日是否平安无事,身为男人却…… 没有人知道,白日里进退有度的他晚上是何等的煎熬。虽然知道她上云山不会遇到危险,可万一呢?无数次压下心里的躁动,逼迫自己不去找她;可这次是十天,下次呢? 下次是不是,是不是就是一辈子! 沐九儿很快便洗漱完毕,云岫也端着一个托盘回到菁院。这个小院儿一般情况下,两人都不希望有其他人进来,虽然用心不同。 “吃点东西吧!”云岫看着眼前的女子,一袭简单宽松的白衣白山却衬托得她越发的光彩照人,美得宛若仙女一般。 沐九儿点点头,虽然感觉到云岫有些不对劲,可人家不说她也莫可奈何。看着那吃相完全与优雅不沾边的女子,云岫摇摇头,取了一根碧玉簪来,将她的头发轻轻挽起,“以后,就让我为你绾发可好?” 唰…… 两颊飞上两抹酡红色,沐九儿假装吃东西实则不断吞咽着口水,对于云岫她,实在是做不到想象中的那般淡然;他这张脸,这样的身板却是是她喜欢的类型,不然也不会在当初初见时,毅然决然的救他;不然也不会当初找那样一个蹩脚的借口。 可现在,两人当真同处一室时,沐九儿在心中不断唾骂自己,明明早就动心了还装什么矜持,可……云岫心中有人,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尤其是这段时间相处起来他时不时的奇怪语言,她甚至都能肯定云岫与这具身体必定有着纠葛! 只是她早已不是原来的那个她,若是云岫知道自己霸占了他心上人的身体,他又当如何?而自己又当如何去面对爱的只是这张皮囊的枕边人! 见沐九儿不答,云岫早就有心理准备,张口,“明日……” “好!”两人不约而同,云岫确是开心地一把抓住沐九儿的肩,她说好! 沐九儿转过头看着他,“你说什么?明日有事?” 十日来府中的事情都是她在操劳,虽然这也是她的本意,她可不喜欢张罗那些劳什子的东西,一大家子人要操心的事情有很多,当时想要寻一个能干的管家打的不也是这样的注意吗? 云岫摇摇头,在她身侧坐下,“你十日未下山却是不知这地里的麦已经黄了!” “哦?是要收麦了!”沐九儿点点头,虽然没做过农夫,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这么快就到收麦时节了,我们的那四十多亩地得尽快让莫言他们收拾出来!” “嗯”,云岫沉吟半晌,“我会让他们尽快的!老太太那边……” 沐九儿手中的筷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她本也不是特别饿,那秋霜的厨艺也就一般,就着自制的咸菜喝了半碗粥却是再也吃不下,云岫适时地递过来一个竹果,沐九儿眼前一亮,她回来的时候路过那片竹林时,也去查探过,可惜竹果都已经没有了。 “嗯,好吃”,她在心中想着,也不知道移植到空间的那片竹林怎么样了,能不能结出这样的果子来。 云岫点了点沐九儿的鼻子,“竹果结果就那么一两日,知道你爱吃,地窖里给你存了不少!” “嘻嘻”,沐九儿开心地咧着嘴,她真的很喜欢竹果那自内散发出的淡淡竹香,从舌尖蕴散开来合着点点清甜,便是世间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美味的果子了。 “老太太那边,九儿打算派人去帮忙吗?”,就云岫个人而言,那王芳现在已经光明正大地在高家住下了,那老太太和高涛都未发过话,这几日碍着他们自己说的闭门谢客,为亡父亡母启灵之事也未派人过去,不知梅娘他们如何了。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受些委屈是免不了的。 沐九儿三两口将果子塞进嘴里,接过云岫递过来的丝帕擦了擦手,“让夏雨和秋霜过去吧!”秋霜善厨,过去好歹能帮帮梅娘,至于夏雨,过去且看着能帮什么是什么吧! “那收完麦之后便该播种了,云州城乃寒凉之地,村民们大都会种上荞麦和木薯,九儿也打算种这些吗?”云岫思索着,有些事情得提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索性都问了让郭管家去处理;咳咳他也是个没种过田的。 沐九儿想了想,她对于这个国家的地里的确没什么研究,不过种地的话,还是随大流比较好,虽然她当年借用好友莫欣儿父亲的职务之便,从粮站买了不少粮种,但从她到这个地方的情况来看,好多东西确实不适合拿出来。 “先就打算着种这些吧,不过,过两天陪我去城里一趟,到时候去买粮种应该也来得及,至于木薯,让郭管家问问村子里有没有人家多蕴育了幼藤可以匀出来的吧”,沐九儿想着,自己上次出那么大的事情,不管怎样都应该去胡老那儿一趟的。 云岫点点头,天色也不早了,早些睡吧,这些事情明日再处理也来得及的。 “对了,让他们把宅子旁边的地给我空出来,我有其他用处!”沐九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道。 “嗯,九儿要留多少?”云岫并没开口询问沐九儿有什么用,她要自然是有她的道理;就算她想留着玩儿,他也是支持的。 沐九儿在心中盘算了下,这个世界的蔬菜种类单一不说,还异常的难吃。那长命菜虽然是个小的,可耐不住它的味道确实不怎样,如果不是狮林四喜中五花肉的味道将长命菜的苦味压了下去也不会,要是做其他菜,可就难说了。 “唔,在云山中见着些卖相不错的野菜,得空了去采些回来,如果味道不错的话,想种一些,这个地方的小菜太少了!”沐九儿面楼抱怨之色。 云岫只是笑笑,“嗯,知道了,先睡吧!” ------题外话------ 【第六十五章】 惊现天花 第一节财路啊,财路啊 梅娘摇摇头,叹口气,左手用力地握着沐九儿的手。 “阿娘是不是也觉得九儿做得太过了?”,沐九儿扶着梅娘,沿着回廊往前走。 梅娘是早就被欺压惯了的,只是看着那样一个无忧无虑的丫头因为自家人的逼迫而变得这般,终是有些不忍,“没有,只是觉得我们九儿终于长大了!” 说着,脸上却不由得浮上一层忧虑,“只是九儿,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对你的名声总是不大好的,你女乃女乃再偏疼,可有一句话却没错,那王芳再不是,也是你的长辈!” 沐九儿摇摇头,“阿娘她算哪门子的长辈,拿了休书还光明正大住在夫家的人,若是传出去,毁的,也不会是九儿的名声!” “你啊”,梅娘看着如此自负的沐九儿,叹口气,“等过两日天晴了,我和你阿爹便搬回去吧,不然你大伯和高然在这儿,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是有些难看!” 沐九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其实上次高生提出分家的事情她是非常赞同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这件事情却不了了之了。 想了想,沐九儿接着道,“嗯,也好!” 心里却打定主意,虽然她这个晚辈不好替长辈强出头,不过推波助澜一把还是可以的。就凭高涛那个人,他对王芳也未必有多大的感情,不然怎么都不见他出来替她说句话。 走到房门口,梅娘拍了拍沐九儿的手,“行了,就送到这儿吧,回去好好照顾云岫”。 “那阿娘你好生歇着,我会让春风把饭菜送到房里的”,沐九儿说着确实也担心云岫的伤势,转身离开了。今日这样的场景,怕是不适合一起用饭,索性都送到屋子里去好了。 看着沐九儿离开的背影,梅娘叹了口气,这两位小辈对她还真是没得说的,若非是为了她,云岫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想起前两日九儿单薄的身子背着满身鲜血的云岫回来的场景,整个府里的人都被吓傻了。 后来知道自家主子和主母是上云山为梅娘寻药的时候,对主家的敬重又多了一分。他们虽然不是高家村本地人,可来了这么久,平日里走街窜邻的总能听到一些关于云山的传言。 “咦,云哥哥,你醒了!”,沐九儿一推开房门就看到靠坐在床头的云岫。这雕花大床是她自己设计的,在床头有一块类似于现代那种弧度设计的床头,虽然刻上雕花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可好在是自己的卧室倒也没什么。 “你慢点”,云岫看着急切的沐九儿,嘴角弯起小小的弧度。 沐九儿飞快地跑到床边,拉过云岫的手,他的脉搏比刚回来那日已经有力、平缓了许多。本来要去请王老的,可是王珏却说王老收到老友的信已经在前一天离开了,连他都不清楚那王老到底去了什么地方。 再加上自从明白自己对云岫的心意之后,有些事情她也不一定非要隐瞒着,自己的医术虽然不如王老,但好歹也是药剂宗师级别的。 现在看来云岫的伤势恢复得很好,当然也多亏了有清玉泉水和灵儿贡献出来的灵药,不然还真是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想着当即掀开云岫的衣衫,拆开绷带查看伤口的恢复情况。 看着沐九儿熟练的动作,云岫心下一暗,她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看她的动作就知道在这一道上,她不可能是浅尝辄止的,这样熟练处理伤口的手法,就算是那些小一点的药堂大夫也未必有她做得好。 更何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身上的伤,外伤倒是其次,内脏的伤若非经过半年的调养是绝对好不了的,可现在除了外伤还隐隐作痛,内里的钝痛都已经消失了,虽然时不时还会吐血,他却知道那是因为内腑受损所留的污血,若不排出来对身体反倒有害。 只是她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能让他的内脏也好得这般的迅速。 感受到云岫探究的眼光,沐九儿正在替云岫包扎伤口的手顿时停在当场,看着那白皙却健硕的胸膛,沐九儿面色一红,自己虽然只是作为医者替他处理伤口,可是他会怎么看? “傻丫头”,云岫的声音低低沉沉带着笑意,宛若刚睡醒的雄狮一般带着慵懒,带着邪魅还有一股无法言说却致命的吸引力,“辛苦九儿了!” 沐九儿顿时觉得血气上涌,脸上发烫,“唔,我去厨房看看你的药好了没!”,三两下将云岫的绷带绑成一个蝴蝶结,然后飞快地落荒而逃。 云岫摇摇头,这丫头还是一样面皮这么薄。 从房间离开,沐九儿躲进小厨房飞快地闪身进入空间,反正菁院没有奴仆,只有云岫和她,她也不担心会被别人看见这大变活人的场景。 “姐姐!”,千年不变的,每次进入空间一定会扑过来的小人儿,沐九儿都已经习惯了。 灵儿看着沐九儿,以为她是来检查的,赶紧讨好卖乖,“姐姐,你上次收进来的七彩灵芝灵儿已经种上了,还有那松针,第一拨松茸已经培育出来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至于那条一甩进来就压倒了他无数灵药的翡翠树蚺,已经给他扔到凤山山脉的那边去了,至于那个家伙要怎么整治就不是他的问题了。敢欺负他的姐姐,更令人气愤的是居然敢毁了他辛辛苦苦种植的灵药,不给他一点教训,他就枉为器灵。 当然这些事情,只要沐九儿不主动提起他是不会说的。他可不想再多几个与自己争宠的家伙。更何况上君说了时候未到,嘿嘿。 “是吗,这么快?”,沐九儿有些好奇,七彩灵芝是灵药中的一种,只要有足够的灵力滋养,养活并不困难,只是那些松针,她却没有预料到。 “是啊!”,灵儿狠狠地点点头加强自己的说服力。 “嗯,那我们快去看看吧!”,沐九儿一听到这个消息连自己为什么进空间都已经忘了,现在满心满眼地想着松茸的问题。 如果这松茸培育出来了,自己就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赚钱的机会了。要知道松茸入菜,那美味,真是恨不得令人将舌头都吃下去。连一向挑剔的她都如此,更别提那些在这个时空那些对吃食的认知浅薄得令人发指的古人了。 两人很快便到了凤山山脉的深处,一片森林的中央,被灵儿圈起来了大约有几百亩地,不知道灵儿是怎么做到的,将松茸培育在这些大树的根部刚刚好,不会太强刺激了松针无法生长,也不会太弱,让松针无法吸收充足的光线。 沐九儿蹲仔细地检查了一下,看着旁边一颗大树下,方圆一米的地方都冒出了菇头,“怎么有这么多?” 她记得当时因为激战之后,自己虽然小心的收起,可那些松针早已经被破坏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活,没想到现在居然生长得这么好。 灵儿昂起头,那是也不看看他是谁,“姐姐,灵儿做得好吧?” 脸上一副快夸奖我吧,快夸奖我吧的表情,让沐九儿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的脑袋,“是,我们灵儿做得最好了。” 原本因为担心松茸的成长所需环境实在苛刻而无法培育,现在看来她真的可以试试在外面能不能养出来了。所以顺着灵儿的话,“灵儿,你怎么将这些松茸培育出来的?” 灵儿嘟嘟嘴,“不难啊,将松针埋在侧银雪杉树下,以腐叶为养,以清玉泉水为料,长得很快的啊!”,当然他没说的是,这种松针乃是最难得的麒麟松茸的松针。 因此培育出来需要磅礴的灵力,也不知道姐姐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不仅得到了七彩灵芝,居然连麒麟松茸的松针也能找到。 一般来说没有麒麟所在的地方,很难长得出来,可偏偏自家姐姐就有这样的魅力。因为灵儿也曾趁沐九儿不在的时候偷偷大量这个世界,若是有麒麟的气息他不可能感受不到的。 当然其实空间里也有一般的松茸,便是当年某个爱吃的人一并塞进来的。 听到灵儿的话,沐九儿一下子揪蔫了,宛若被霜打过的茄子。 “姐姐,有什么问题吗?”,灵儿不知道沐九儿心中的想法,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他很是仔细地检查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啊,这些麒麟松茸都长得很好。 至于他为什么要将这些松针种植在这儿,还不是因为当年某个该死的家伙喜欢在这一带活动,这些侧雪银杉都沾染了它的气息,因此能让这些松针更快也更好的生长。 沐九儿叹口气,“本来还想去外面培育啊,现在看来不成咯”,她的财路啊,财路啊,其实只要她想,肯定是财源滚滚,可是种菜什么的,来得太慢啊,她也不想让自己太过于特立独行,那些菜的种子还得花好久去解释。 云山固然是一个天然的屏障,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人不知道她确是知道的,所以她都只谎称在里面寻到药材,却从未说过有什么可以食用的野菜。 即使有,也不能大面积的,从最开始只能慢慢的来,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让她不愁钱花啊。虽然她现在也不缺,随便弄几株人参灵芝的卖了也够她花很久了,可是,哎,心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啊。 想想在现代的时候,自己什么时候缺过钱,卡上她从来不知道余额是多少,从来看上什么就买什么,从来没短缺过。 灵儿不假思索地说道,“其实在外面也可以培育啊!” “可以吗?”,她放眼望去,那些挺直的树干,庞大的根系,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就已经灭绝的品种,侧银雪杉啊,在外面不说高家村,就是整个流云国能不能找到一株都是问题。 “可以啊!”,灵儿鄙视地看了沐九儿一眼,“松茸虽然不属于天地灵药,可天地间孕育的东西只要有足够的灵力便能生长,普通一点的松茸在外界培育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普通一点的松茸?”,沐九儿很快抓住灵儿话中的漏洞,“那意思是说这种松茸很不普通了?” 先前她不是没有奢望过,能够寻到那传说中菌蕾宛若鹿茸的松茸,可看着面前这片,菌蕾长得,呃,是很想鹿茸,可也紧紧只是像而已,哪有鹿茸长得这般的粗壮又奇奇怪怪的,还长了那么多的岔?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跟家族那个吃货长老一起研究过松茸的松针,她也不会一眼认出来。 灵儿在心中对着手指,怎么还说说溜口了,“唔,麒麟松茸当然很不普通啊!”,本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原则,灵儿很没骨气的选择了坦白。 第二节替云岫疗伤 “麒麟松茸?什么东西?”,她听说过很多种松茸和亚种的松茸,像是黄滑松茸、姬松茸,还有身为亚种松茸的各种口蘑,可就是没有听说过什么麒麟松茸。 灵儿对着手指,心底某个小人躲在角落画着圈圈,面对着沐九儿越来越炽热的眼神,他只好认命地解释,“就是松茸王啊,松茸虽然种类很多,但麒麟松茸却很少,不仅因为他生长条件苛刻,更因为他是松茸中唯一被列入天地灵药的!” “是这样?”,她以前醉心于炼丹,更因为这与家族的大长老成为了忘年交,可是却从未听说过这种灵药,难道是她孤陋寡闻了。 灵儿瘪了瘪嘴,“这天地间能寻到的麒麟松茸很少,要知道只有麒麟过处还会有那么丁点儿的可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七彩灵芝的旁边会找到这种松针啊!” 沐九儿想了想也是,那云山千百年无人得进,指不定真的有上古麒麟从那儿路过呢。呃,自己也知道有点天方夜谭,“这麒麟松茸有什么用?” 既然得到了没道理连它的价值都不知道,灵儿只好认命,“松茸王的用处很多啊,它是大补之药,可是却比人参更为温和;也能用来佐药,中和其他一些性烈无法与其他药草相融合的烈药,在炼丹时加入一片能提高出丹率哦!” 沐九儿没想到自己偶然所发现的这种松针居然如此的难得,高兴之余又开始发愁,“那灵儿有普通一点的松针吗?”,实在不行口蘑的菌蕾也行啊,她的财路! “有啊!”,灵儿毫不犹豫地点头。 沐九儿眼前突然一亮,还真的有?她也不过随口一问,并没有真的抱希望,“在哪儿?” 灵儿认命地拉着沐九儿,身形一闪,往凤山山脉深处奔去,平日里他对这些东西也没特别的注意,更何况没被列入灵药的蘑菇,不过倒是大体知道它们生长的地方。 “那里应该有!”,终于灵儿睁开眼睛,指着其中一个方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是一个长满草的滑坡处,想到那日看到的,沐九儿打了一个寒颤。 “那里,没,没有蛇吧?”,沐九儿吞吞吐吐。 灵儿摇摇头,空间里怎么会有那么恶心的东西,当然被沐九儿扔进来的翡翠树蚺和墨墨不算在内的话。 沐九儿这才放下心来。松茸多生长在灌木丛,或者大树下,她倒是不担心灵儿会骗她。果不其然在灵儿的带领下她很快地寻到了几朵已经趋近成熟的松茸,不似刚才看到的那般健硕和优雅,这几朵松茸的颜色都趋近于褐色,到跟她以前吃过的松茸比较相似,可能是因为空间灵气充足的缘故,都比普通的松茸个头要大上一些。 “姐姐,用这个松针,再用腐烂的叶子拢田埂,每日用稀释的清玉泉水浇上一遍就可以了!”,灵儿见沐九儿转移了注意力,生怕她问起那翡翠树蚺的情况,赶紧献宝。 沐九儿打量着这个地方,真是不知道还有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不过这空间这么大,她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一点点去探索,当然,也是因为她懒嘛。取了少许松针之后,两人就往回走去。 “对了姐姐,花酿存量已经上万了,还要继续采花酿酒吗?”,灵儿突然想起存酒的酒窖已经快满了,因为里面加固了聚灵阵,他可不会那种深奥的东西。 沐九儿脚下一顿,她到底有多久没有进来了,这花酿居然就已经这么多了,想了想好吧,“嗯,留着摘果吧!” 沐九儿现在满心满眼都想着要培育松针,急着去实验,所以直接闪身出了空间,看到小厨房这才想起要为云岫熬药的事情,竟然忘了取药,也懒得再进去一趟,索性让灵儿配好了再给她。 看着面前“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砂锅,沐九儿心中淡淡地想着云岫刚才的样子,脸上微微发烫,她赶紧晃了晃头,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噗——噗—— 砂锅的盖子被沸腾的水顶起来,发出吭吭的响声,沐九儿回过神来赶紧用手去揭。“啊!” 她赶紧揪着自己的耳垂,好烫! “九儿!”,云岫刚进入小厨房就看到这样一幕,吓得他赶紧拉过沐九儿的手,在看到那微微泛着红色的食指时,心下一疼直接放在嘴边轻轻呼着。 沐九儿脸上越发的滚烫,吞了吞口水,“云哥哥,你怎么下来了!” “见你许久没回来,所以下来看看”,云岫额头微蹙,“还疼吗?” 沐九儿摇摇头,本来也没多疼的,就是一下子有点儿吓到了。 云岫找了一块毛巾用水湿润了这才慢慢地用滤网将药渣过滤了,得到一碗药汁。 “我来吧!”,沐九儿看这云岫的动作,伸手刚想去抢可又担心抢夺间烫到云岫只好作罢。 “我又没有伤到手脚”,云岫有些好笑,本来伤势是有些严重,可这两日已经好多了。偶尔下床走走,也没什么问题。 就是因为沐九儿担心,他才乖乖地在床上躺着。 “我扶你回房吧!”,沐九儿看着云岫将刚熬好的要一饮而尽,想到那苦涩的味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轻声说道。 “嗯”,云岫点点头,强压住胸口那股向上翻腾的血气和喉头的猩甜。 沐九儿扯过云岫的手,两根手指不着痕迹地模上他的脉搏,顺手点在他背部的灵台、天宗两个穴道上,食指过处,云岫只觉得背部一疼,胸口强压住的血气顿时犹如沸腾的水,直冲喉头。 “唔!”,云岫闷哼一声,嘴角一丝猩红流出,他刚想背过身却被沐九儿一把拉住。 “噗!”,一口污血喷出,云岫只觉得身子舒服多了。 “污血郁结,跟我走!”,话音落,沐九儿拉起愣在当场的云岫,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九儿,我没事!”,云岫刚想反驳,却被沐九儿一把推到床上,“九儿……” “废什么话!”,沐九儿双腿盘坐在云岫的身后,“集中精力,意沉丹田!” 说着,左手抵住云岫的背,右手飞快地捏了一个指诀,丹田内所剩不多的灵力随着她的双手有条不紊地朝着云岫体内涌去,一点点清除他体内的淤血还有那早已凝结的血块。 由于自身实力有限,这个过程相当的漫长,云岫只觉得体内一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游走,那种痛好似从身体内部绽开,火辣辣的疼痛。 浑身突然开始发热,那种滚烫甚至连他都难以忍受,咬着唇,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不断滑落,可沐九儿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他体内的伤比她想象中要严重得多,虽然已经被她以灵药修复了大半可当时留下的淤血却并没有完全排出,附着在五脏六腑上的血块需要她一点一点的剥落,然后融化,在经过毛孔排出。 如果此刻有人看见,定能看到沐九儿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色。 沐九儿左手抵住不懂,可右手却不断地掐着指诀,丹田可调动的灵力越来越少,越来越困难,终于云岫体内的灵力已经冲上了胸口处,沐九儿突然聚集全身灵力,朝着那个方向冲去。 “噗!” 云岫再次喷出一口已经泛着黑色的污血,看着被带着血色的汗水湿透的衣衫,背后传来一声闷响,他转身一看,心下一紧,沐九儿面无人色地斜倒在床上。 “九儿!”,云岫再也顾不得其他,利落地翻身下床,顾不得胸前的伤口,一把将沐九儿打横抱起,再轻轻放在软榻上。 床单已经脏了,需要重新换过。 他取来热水,小心翼翼地替沐九儿擦了擦身子,这才替他盖好被子。看着自己身上,皱了皱眉头,也不用其他人自己准备了热水,洗澡。 菁院内,他与沐九儿就好似一对平常的夫妻,什么都喜欢自己动手。 沐九儿睁开眼,看到趴在床头的云岫,嘴角有些苦涩,到底还是实力太低了,前几天只施展了一招天心剑法,居然好些天都没恢复过来,可是她不后悔。 丹田枯竭的灵力总会回来,可云岫的伤却是拖不得的。 她小心地掀开软被,可还是惊醒了云岫。 “九儿你醒了”,与无数个早晨一样,云岫并没有问他用什么样的方法替他疗伤,更没有问她为什么懂得那样的疗伤方法,沐九儿本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问题,索性两个人都不去想那些问题。 “我渴了”,沐九儿轻轻说了一句,云岫立刻端了一杯温水,喂到沐九儿嘴边。 就着云岫的水,沐九儿将满满一杯水一饮而尽,“慢些,小心别呛着了!” 呼,沐九儿喝完水,呼出好大一口气,“云哥哥,你身上还有伤,还是躺着吧!” 云岫也没有拒绝,看着那丫头脸上的红色,云岫只觉得心情大好。 “那我先出去了!” 阴雨绵绵的天气,等到太阳出来再出来的时候,对菌类的生长最为适宜,她要提前准备足够的腐叶枯枝,还有培育菌蕾。 看着那翩然离开的背影,云岫斜靠在床头,心中思绪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她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料,精湛的厨艺,深厚的内力,还有那一手绝好的绣技,再加上杏林高手一项,她不戳破,他也不提,两人之间像是达成了共识一般。 “春风,将莫忧莫离叫来!” 春风微微福身,对于沐九儿的话是惟命是从。 莫忧和莫离两人很快就出来,看着沐九儿有些意外,“少夫人,有什么吩咐?” 沐九儿摇摇头,“莫忧,你带着莫言、莫雨去周围的坡上收集一些腐叶枯枝越多越好”,看着那淅淅沥沥的小雨,又补充了一句,“大家都穿好蓑衣,要注意安全!” 莫忧点点头,有些疑惑,“少夫人,现在那些腐叶枯枝大都已经淋湿了,家里的柴禾也够多……”实在是没有必要去收那些东西。 第三节惦记她手上的药材 后面一句话却是没有说出来,沐九儿当然知道他们的疑惑,只买了个关子,“不是用来当柴禾的,我有大用!” 莫忧和莫离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出来那些只能堆在地上肥土的东西有什么大用,不过看沐九儿言笑晏晏的样子,他们也不好多说,收集腐叶枯枝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即称是而去。 “莫离,你带上莫失、莫忘,我们耕田去!”,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她没有种过松茸,权当实验了。 好在当初让莫离他们给她在宅子周围预留了土地,这样也好方便打理。 “是”,莫离唤了人,递了一套蓑衣给沐九儿,沐九儿本来也不需要拿东西,不过若是直接走在外面,还能保持衣衫的干燥,那就太出格了,还是穿上了那笨重的蓑衣之后,朝着宅子侧边的一块约莫有五十平米的地,倒是四四方方的也正适合。 这地也不大,需要的松针也不多。 “你们将这些地先松一松,然后从左往右每隔半米瓦一条半米的深沟!”,沐九儿想着灵儿跟她讲的,对着莫离几人说着,自己也取了一把锄头,先给他们做个示范。 莫离几人以前也都是农家出身,对这些事情上手倒是非常的快。等沐九儿挖完一条坑的时候,莫离几人已经飞快地将土松完,连沟都已经挖好了。比起她歪歪扭扭的,他们三人挖的都非常的笔直。 沐九儿吐了吐舌头,自己看来还真不是当农妇的料。 对了她急得以前有谁用牛粪养过菌蕾,她要不要也铺上一层,也不用太多薄薄的就好,想着,就对莫离说道,“你去村那头的青叔家,问问他们家的牛粪卖不卖,去买一点回来,然后再这沟里都铺上薄薄的一层,然后晾着就可以!银子去找郭管家取!” “是!”,莫离一边应声,一边却在心里月复诽,牛粪太燥,平日里养牛的人家也大都堆在一处,偶来沤粪,哪里敢直接用在地里的。 不过也不知道自家主母到底想干啥,索性不想了。去找郭管家取了三十文钱,就朝着村那头的刘青家去了。 很快莫离便一文不花地挑了两大框的牛粪,想到自家主母的话,还有刘青夫妇恨不得他再多挑一些走的神色,甚是无语。 莫忧三人也没人挑了一大筐腐叶回来,正值春夏交际,倒是不知他们去哪儿找了这么多的腐叶,沐九儿带着三人,强忍着那牛粪的恶臭,亲自指挥他们先将牛粪铺上。 “莫忘,你这儿,太多了,再匀少些!”,沐九儿看着几人,在地里来回的看,“嗯,腐叶再弄碎一点,多铺上一些!” 莫离等人在沐九儿的指挥下,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将那些地里的深沟全部填上,她亲自将松针均匀地撒上之后,又去秀芹家要了些去年的稻子杆儿铺上。 倒是不担心那松针会不会给雨淋死,反正那些生在山野的松茸不也是要经历这些的吗? “少夫人,你这种的是啥?”,心直口快的莫忧憨厚地开口问道。 “嘿嘿”,沐九儿也不生气,“等长出来你们不就知道了!” 她只是做个试验,如果说种蘑菇,倒时候种死了怎么办,没长出来怎么办,不能把话说得太死,嘿嘿。沐九儿心里却在盘算着要什么时候避开这些人来给这些松针浇水。 “啊?”,莫忧模了模后脑勺,“说的也是!” “噗”,沐九儿再也忍不住笑出声,“行了,今个儿大家都累了,早点儿回去歇着吧,记得都回去泡泡热水澡,再让郭大娘给你们熬一锅姜汤,别着凉了!” 虽然是夏初了,可这连绵不断的雨下着,小风一吹还真有那么几丝凉意。 谁知几人刚回到府里,沐九儿还没来得及月兑下蓑衣,就看到等在主院儿堂屋的风墨。 “大哥,你怎么来了?”,沐九儿一边解下蓑衣,有些不解地问道。 下了这么久的雨,进村儿的路必不好走,有什么事情不能等雨停了再来? 风墨神色急切,“走,马上进城我们路上细说!” “呃”,沐九儿闻着自己身上带着汗味的衣衫,皱了皱眉头,“大哥,看你急得,我可是刚从地里侍弄完牛粪,你就不能让我洗个澡换身衣衫?” 不知是不是心理原因,她其实并没有直接弄那些牛粪,可总觉得身上有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只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风墨心里有些着急,“救人如救火,快跟我走,等救了人,去我府上再洗不迟!” 沐九儿哭笑不得,“大哥,你等等啊,我很快就出来,待会儿我们骑马回去,速度肯定会快很多!” 说着也不等风墨反应过来,进城肯定要见胡老,救人?谁出事儿了? 知道她会医术的也就云岫一人而已,也都是最近两天的事情,谁会没事儿找她救人。 “对了,胡老让你把家里的药材带上!”,风墨对着沐九儿的背影吼了一声。 沐九儿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在地,感情是为了她手上的药材啊。 进入菁院之后,到一个拐角处,沐九儿闪身进入空间,在温泉里飞快地将自己洗了个遍,嘱咐灵儿采了一些常规的药草塞进手上的戒指中,换了身衣衫,这才匆匆上楼。 “云哥哥,大哥来了,我要跟他去趟城里,你自己要小心伤口”,沐九儿想着,将桌上水壶中的水都换成了清玉泉水,放在床头,“如果事情顺利,我晚些时候会回来,如果迟了,我便会明天赶回来!” 跟他说就是为了让他不要着急。 云岫点点头,有风墨在,他并不担心,“那你自己要注意身体,晚上不能掀被子,不要着凉了!” “嗯”,沐九儿点点头,“我会让秋霜给你送吃的上来,你没事就不要出去了!” 这下雨天的,他本来就有伤在身,若是再着凉就麻烦了。 明明内里的伤都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可沐九儿还是放心不下。 “知道了,你快去吧!”,云岫嘴角微微上扬。 想到风墨急切的神色,沐九儿这才匆匆地朝着楼下跑去。 “大哥,好了我们走吧!”,沐九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风墨,其实从她进去到出来也不过短短半刻钟的时间,连春风等人都在好奇自家少夫人什么时候洗漱的速度变得这么快了? 第四节惊现天花 “那我们快走吧!”,沐九儿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环搁在唇间,轻轻吹出一声哨音。 “哒——哒哒——” 一匹枣红色的马从菁院奔出来,沐九儿牵着缰绳,“我们走吧!” 风墨看着追风,认出是那日他们一起去马场挑选的,心里慨叹,果然是匹通灵的好马,“嗯,走吧!” 风墨本就是骑马而来,此刻两人都利落地翻身上马。 “驾!” 随着沐九儿一声厉喝,追风宛若离弦的箭,飞快地射出去,风墨也不甘落后,那匹雪白的马卯足了力气,像是要与追风一较高下般,齐头并进。 一个时辰以后,两人出现在云州城的城门口处。 “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沐九儿看着风墨引的路却并不像是去清风阁。 “城主府!” 风墨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云州城城主的儿子病重,胡老现在正在那儿!” “哦”,沐九儿也没有多问,反正是胡老让她去的,她去就是了。 风墨倒是诧异于沐九儿的安静,不过也什么都没说,两人出现在城主府门口的时候,早已经有人等在那里。 “姑爷,您可回来了!”,云管家迎上前来,“这位相比就是胡老口中的九儿小姐了吧!” 风墨点点头,“快带我们去吧!” 沐九儿有些发愣,感情那尚未见面的便宜嫂子是这云州城主的女儿,怪不得风墨在云州城这么混得开,原来是城主的女婿啊。 “云大哥,傲之没事吧!”,风墨一见到云重,看着床上躺着的小人儿急切地问道。 沐九儿再次愣在当场,“什么?他,他不是你岳父?” “噗”,胡老刚忙完,此刻才忙里偷闲的喝杯茶,却被沐九儿的话惊得一下子喷了出来,“咳咳,岳父?九儿,谁告诉你的?” “呃”,沐九儿皱着眉头,“那个,那个管家不是叫大哥姑爷吗?” “咳咳”,风墨面上一红,云管家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解释,“我家小姐是城主的妹妹!” 沐九儿悄悄地将额头上挂着的黑线一条条扯下来,“好吧!” 弄错人家的身份有些尴尬,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约莫十余岁面色苍白的孩子,转移话题,“那个,爷爷是需要什么药材?” “哎”,胡老捋了捋胡子,看着那孩子面上带着愧色,“这孩子不知怎么染上了痄腮,这病可难治啊!” 沐九儿身体一滞,痄腮,不就是腮腺炎吗? 这病就算放在现代也顶顶的难治,若是在这对炎症没有认知的古代,恐怕是…… “九儿可有百年生的松萝和菖蒲?”,胡老捋了捋胡子。 云重旁边的一个年轻妇人泪眼连连,“姑娘求求你了,救救我家傲之吧!” 痄腮,他们也知道染上这病就无异于直接和阎王照面,可是她的孩子,才十岁啊,她就这么一个孩子让她怎么忍心! 九儿假装从包裹中取出两个盒子,“这两种药材倒是有,只是……” “只是什么?”,胡老看着沐九儿的样子,当然不是认为她舍不得药材,只是看着丫头的神色,“丫头可是也懂得医术?” 沐九儿脸色一红,不是她想多管闲事,只是这孩子的眉眼,竟然与现代一直宠着她的哥哥沐清有三分相似,尤其是那双看着她的眼睛。 或许是天意吧,她想着。 点点头,“医术浅薄,让爷爷看笑话了!” “哦?”,胡老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让九儿去给傲之看看吧!” 最后那一句话是对云重说的。 云重虽然对这个丫头有些好奇,既然胡老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反正孩子染上了这病迟早都会,左右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沐九儿想了想,“爷爷,可否让他们都出去?” 有些事情她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而且她的医治方法,她的视线扫过云重和他身边的年轻夫人,她不以为他们能够接受得了。 “也好!”,胡老点点头,云重却忍不住开口,“胡老,这……” “傲之这病的传染性极强,人多了是不太好!”,胡老淡淡地一句话,却让所有人都无法反驳。 云重和年轻夫人有些犹豫地退出去,关上门却没有走远,沐九儿也没奢望他们能离开,只要出去就好。 思索了下,将自己要用的药材从空间中转移出来,顺便还让灵儿装了一小瓶清玉泉水。 当然看起来是一小瓶,其实内里大有乾坤。 沐九儿仔细地沿着那孩子的耳朵往下,微微摁住,果然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包,在探温度,“爷爷,他发热有多久了?” “三日!”,胡老站在身边,只冷静地看着这丫头,看来还是个杏林高手啊。 “什么?”,沐九儿有些急切,那个孩子的眼睛实在是太像沐清让她忍不住失了分寸,“怎么这么久才找大夫,他父母都是死的吗?” 门外的云重听到这句话,身体不由得一僵,风墨只淡淡地安慰道,“这妹妹就是直性子,大哥别介意!” 云重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人家现在实在救他的儿子,他哪里会怪罪,只是心里极不是滋味罢了。 “爷爷,帮我用火烧一下刀刃!”,沐九儿将包裹摊开,里面大大小小十几个盒子,从里面取处一把用棉布缠了罢手的刀递给胡老,胡老瞠目结舌,这扁扁的包是怎么装下这么多东西的。 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沐九儿的动作,“乖,姐姐给你吃颗药丸,醒了就不痛了,好不好?” 云傲之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姐姐,点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沐九儿装着从怀中掏了一颗麻醉散,又将小瓶中的清玉泉水倒出一杯喂云傲之服下,确定他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之后,这才从胡老手中接过小刀。 “爷爷可知道痄腮到底怎么回事?”。沐九儿看着胡老轻声问道。 胡老摆手,“从古至今,可没有几人能熬得过痄腮的!” “那是因为他们的两腮里的脓包郁结,若不及时排出必然会死”,沐九儿没有忌讳那个字,她说的是实话。 “哦?”,胡老也行医数十载,前前后后也遇到过数十个痄腮的人,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所以我要划开他的两腮的脓包,放出里面的黄水!”,沐九儿淡淡道,在这个时代对于容貌还是很忌讳的,更何况是划破两腮。 “这”,胡老显然也没想到沐九儿会提出这样的作法,毕竟若是容貌毁了,这一生会很难,沐九儿想了想,索性好事做到底,“时候我会留下一盒凝香膏,等他病好之后每隔两个时辰涂抹一次,十天便会完好如初!” “那好吧!”,对于沐九儿的话他是深信不疑的,只是怕是要花点时间来安抚云重那口子。 见胡老没有异议,她从宽袖中取出一套一百零八根银针,“爷爷,我下刀的时候,你立刻封住他的膻中和巨阙两穴,针入七分便可!” 胡老点点头,沐九儿深吸一口气,虽然知晓医理可却从未实践过,这可是第一次。 看着胡老三两下将云傲之的衣衫解开,这一老一少就那么愣在当场。 只见那云傲之的胸膛和月复部上已经布满了红咚咚的小疙瘩,在那小疙瘩的上方明显还有这着透明带水的胞状物,沐九儿心下一暗。 “他们是怎么照顾孩子的!”,沐九儿怒火冲天,连胡老都隐隐有些动怒,“云重,你给我滚进来!” 云重早已经听得着急,此刻听到胡老的话赶紧推门而入。 “你自己来看看,今日恐怕不是九儿赶来,明日你们便该替他收尸了!”,胡老捏着银针的手隐隐发抖,天花啊,这可是传说中的不治之症啊,他从医数十载,自认杏林高手,却无法从阎王手中抢命。 那年轻夫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在看到云傲之胸膛的时候也愣住了,当场哭了起来,“胡老,胡老,你救救傲之,救救傲之!” 如果之前是失望,现在就是绝望了。 “哼,老夫没那个本事!”,胡老也是动怒,这两口子到底是怎么为人父母的,儿子出了痄腮两人只当风寒,连发天花了,两人也不知道。 沐九儿恨恨地看着两人,若是今天自己一念之差,这孩子恐怕真得去见阎王了。 “将这个院子所有的人悉数隔离,所有的衣物棉被全部烧毁,以白醋熏屋!”,沐九儿很快冷静下来,这个与哥哥有三分相似的孩子,她不想他就这么去了。 “胡老,傲,傲之他”,云重一颗心悬了起来,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胡老摇摇头,若是痄腮他或许还有两份把握,可天花,他无能为力。 “如果城主府想多死几个人,你们就尽管在这里站着!”,沐九儿再也看不下去,对着胡老,“爷爷,先将这孩子两腮的脓包划破,你看着同时施针!” 胡老摇摇头,想劝沐九儿不要做无用功,可是却开不了口,只得淡淡点头。 看着沐九儿在云傲之的下颚骨便各滑了一条约莫半寸的口子,淡黄色的恶脓立刻流了出来。 沐九儿用清玉泉水很快清洗了伤口,用春风露敷在伤口上,然后再取出黄芪、苍术等药,这些倒是普通的,再看后面,冰霜、月苋、离心果…… 胡老看着沐九儿一样接一样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上,那些可都是传说中的药草,“文火热三分,三碗成一碗,别告诉我偌大城主府连熬药都没人会!” 沐九儿的语气冷硬,如果是前世沐家的大长老在这儿一定不会奇怪,因为只要涉及到有关药的事情,沐九儿就会格外的痴迷和认真,这也是为何她年纪轻轻便能达到宗师境界,只可惜现在在的却是风墨等人。 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沐九儿,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连胡老都隐隐觉得有些发憷。 “还不快去!”,胡老见沐九儿三两下将药配了出来,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研究研究,厉声喝道。 原本还哭哭啼啼的年轻夫人见状赶紧双手捧着药包,因为云傲之生病的缘故,在隔壁就有熬药的地方。 “大哥,全城寻找正在出痘的牛,我要牛痘的痘浆!”,沐九儿想了想,天花这种东西,就算二十一世纪也很难治,倒是牛痘的痘浆能有很好的预防。 这个孩子遇到她也算是命大,如果当时她只将药材让风墨带来,这孩子怕是没得救了。 “嗯,我立刻让人去寻!”,风墨见沐九儿神色严肃,立刻应下。 “姑娘还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只要能救傲之!”,云重也赶紧说道。 “牛牛草!”,沐九儿吐出三个字! “九儿,那可是牛吃的草!”,胡老忍不住开口。 沐九儿懒得理他,如果不是牛吃的草,她还不要呢。 “记住,要牛牛草的根部,叶子不要!”,沐九儿说着直接将云傲之所有的衣衫都解开,想了想又从空间取了一包抗病毒颗粒,妈咪和爹地还真是有先见之明,让灵儿在空间内冲了水,她直接拿过旁边的杯子装着是喂水的样子。 云重看着沐九儿的动作,脸上神色复杂,疑惑、感激甚至带着绝望中的希翼。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本来这一章打算让亲们看看王芳的惨状的,可是死活写不到那儿去,目测明天或者后天。 主要是今天心儿要考六级,这一章是昨天写得,可是今天早上心儿要复习了,临时还是要抱下佛脚,然后下午五点半吧才考完… 能不能码到一万字很难说,阿门,保佑心儿考试顺利…… 阿门,保佑心儿码字不卡文…… 【第六十六章】 命令我?你不配(王芳) 第一节九清山徭役 一个时辰过去,风墨已经带着牛痘的痘浆顺利赶回,牛牛草也合着其他堪称珍品的药材熬成了药,喂云傲之服下。 “九儿,怎么样了?”,沐九儿伸手模了模云傲之的额头,还是很烫,这样下去不行。 “让人准备烈酒!”,看来只有试试物理降温法了,“用烈酒给他擦身子降温,小心些,别碰破了脓包!” 云重赶紧让人备了烈酒,那年轻夫人又替云傲之不断地擦拭着身子,其间沐九儿还喂他喝了好几次清玉泉水。 直到半夜时分,云傲之身上的温度才渐渐退下来。 “呼”,沐九儿松了一口气,胡老再替云傲之把脉的时候看着沐九儿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丫头可是一手好医术啊!”,胡老的语气有些,呃,奇怪。 沐九儿这才好似反应过来,“呃,爷爷,那个,那个,我,呃” “行了”,胡老大手一挥,“再给爷爷十坛桃花酿,爷爷就原谅你了!” 沐九儿鼻头狠狠地抽动,连一旁的风墨额头上的黑线都可以下碗喷香的龙须面了,这是**果的敲诈! 沐九儿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次必然奉上十坛桃花酿这才逃过一劫,不过解释却是无可避免的,“呐,人家只是学过却没有真正医治过人嘛!” 这话嘛,半真半假。 说的都是实话,但实话却不能全说。 胡老这才点点头,确实,这个时代对于女子习医是很排斥的,她说的倒也在理。 倒是云重等人听见沐九儿的话,从来没医治过人居然还敢出手医治云傲之,这简直,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 “孩子的温度已经退下来了,晚上须有人照看着,这药水每个一个时辰给他喝一次,如果脸上出痘也别担心,只小心别让他挠破了,也别碰到伤口!” 沐九儿小心地嘱咐了,“还有留在这屋子的人,必须全部用艾草洗澡,身上的衣衫都烧掉吧!” 病毒这种东西她不好跟他们解释,不过很明显能看出来,这孩子平日里应该被保护得很好,会无缘无故地同时染上这两种病症,看来有人不想让他活啊! “嗯,我记下了!” 那年轻夫人轻轻应声,温温柔柔的唤来一个小丫头,带沐九儿去休息。 忙乱了一天,沐九儿也确实累了,勉强着坚持洗了个澡,在那丫头离开的时候,直接闪身进入空间,在温泉中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了个遍,她在那房间中已经将所有的空气都以灵力隔绝了,甚至胡老也是,只是做得极为小心。 虽然胡老精神矍铄,可毕竟是老人,若是染上了,恐怕年轻时候积累下来的底子也会被耗光了,到时候再想养起来,就麻烦了。 在空间中,沐九儿利用时差,睡了个饱,又趁机交了灵儿几种制果酱的方法,估模着外面快天亮了,这才闪身出了空间,躺在床上,心里却想着那孩子的病,接下来要用什么药。 心里默了好几个药方,想着不知道是不是太累,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有巳时了吧。 伺候她起床的小丫头还很开心地告诉她说他们小公子醒了,也吃得下东西了。 沐九儿点点头,如果再不醒,恐怕就砸了她沐家药剂宗师的招牌,也亏了她那么多的好药了。 到了大屋,胡老、风墨、云重,个个都盯着黑眼圈,围坐在一处。 胡老见沐九儿进来,赶紧招呼她坐下,眼神灼灼,恨不得将她咬开拆吃入月复的眼神让沐九儿缩了缩脖子。 “傲之怎么样了?”,沐九儿只是随口一问。 云重却起身,郑重地向沐九儿鞠了一躬,沐九儿可不敢受这礼,往旁边轻闪,“云城主这是做什么?” “傲之能捡回一条命多亏了姑娘,姑娘受这一礼也是应该的!”,云重看着沐九儿,眼中多了些许感激和欣慰。 沐九儿摆摆手,“瞎猫撞上死耗子而已,云城主不用多心!” 若非那孩子眉眼间隐隐透着沐清的感觉,她也是万不肯出手的。 胡老轻咳两声,“行了,既然傲之没事了,那九儿便跟我回去吧!” 点名了要沐九儿跟他回清风阁,沐九儿只觉得脊背一凉,总感觉没有好事。 沐九儿往风墨身后闪了闪,云重适时地说道,“前两日听谢同知说起姑娘府中的失窃案件,那窃贼一紧发配到九清山徭役三年,姑娘可要去看看?” “也好!”,沐九儿顺杆下马,可怜兮兮地看着胡老,“爷爷可要一起去?” 胡老点点头,还算这丫头识相,也不好拂了她的意,正好他也想去看看那个居然敢打他紫衣侯孙女儿主意的人到底长得个什么模样。 既然胡老要去,云傲之的病也已经没有大碍,云重和风墨自然而然地跟随。 沐九儿留下几服药之后,将剩下的药材打包之后,胡老看着那个与来时一模一样大小的包裹,强压住心中的疑惑,反正有的是机会可以问。 原本只是沐九儿想去看看,结果一来二去的竟然发展成了一个多达近十人的队伍。 九清山距离云州城不远,可是也不近,约莫着有百来公里,自然是骑马前往。 ——相公,我家有田—— 九清山脚下,一处正在挖山开道的地方。 放眼望去,遍山的人,或背着装满石头的竹篓,或一个人背着大石块,或扛着锄头挥汗如雨,时不时地能听见鞭子落在人身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妈的,还不给我快点儿!”,一个监工模样的人对着身着粗布麻衣背上写着大大的“罪”字的人狠狠一脚踢过去,“还他妈的给我装死!” “快给我起来!”,那人哆哆嗦嗦赶紧爬起来,背起沉重的竹篓,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时不时听到那鞭子的声音,身子微不可查地缩了缩。 _ “哥哥,你快让他们放我出去,我再也受不了了!”,因为王刚使了些银钱,王芳被单拎到一处,一见王刚,王芳就骂骂咧咧。 王刚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头,“妹妹,听说你偷了那丫头的东西,被抓了,我还以为是那王七骗我的,不想原来是真的!” 看着眼前麻布粗衣,顶着鸟窝的女子,他眼底划过一道厌恶之色,可是现在还不能表现出来;要想得到那丫头的大宅和田地还得靠她。 “呸,什么偷东西”,王芳咬着牙,“凭什么那梅娘就穿金戴银的,我就要粗布麻衣,我不就拿了两件衣衫怎么了,过分了吗?” 很显然在她眼中,一切都非常的理所当然。 “我不是让你在表舅到来之前都得忍着吗?”,王刚恨恨地看着王芳,恨不得将她一巴掌拍死,他可是跟三姨婆家的表舅打了包票,那云岫有大宅田地,甚至与紫衣侯交好,那表舅才答应带着小女儿回来看看的。 “忍,我还要怎么忍”,王芳声音尖利恨不得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受了委屈一样,“那个小贱人给梅娘的就是正堂屋,里面的玉饰锦缎,而我的就是耳房,凭什么?” 她可是长嫂,凭什么那梅娘穿的住的要比她好? “哼,好有什么,到时候还不全都是我们的”,王刚恨铁不成钢,“你现在进这九清山徭役,到时候表舅回来了怎么办?” 他可是打过包票要让云岫喜欢上那表外侄女,还答应给他和紫衣侯牵线的。 原本想着王芳在那个家里,怎么也能跟两人创造点机会,最好是生米煮成熟饭之后,他还不信那云岫拒绝得了。 表舅可是京城中的大官,娶个大官的女儿总比守着个乡下丫头强吧。 “哼,那哥哥你就快点想办法把我弄出去啊!”,王芳也是怒了,她在这里都已经受了这么多苦了,身上的鞭伤一道一道的。 “我把你弄出去,我拿什么把你弄出去?”,王刚恼了,虽然他们家在王家村有些势力,可现在都已经涉及到城主府了,谁会卖他的账? “那我怎么办?”,王芳见王刚起身要走的样子,赶紧拉住他,“哥,你不会就放我在这里吧?”,这里吃不饱穿不暖的,还得时时承受管事的边打和斥责,她真的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你暂时在这里呆着,我回去想想办法!”,王刚说着,王芳却拉着他死死不让走。 “喂喂,还不快去干活!”,收了银钱的管事见王刚要走,提着鞭子走过来,“扯什么扯,还不放手!” 话音刚落,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那王芳的手上便多了一条血肉翻翻的痕迹。 “啊!”,王芳突然叫起来,“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 顺便在地上抄起一块石头,不要命地朝着那管事模样的人扑过去。 还以为这是在村子里泼妇打架呢。 能被发配到这里徭役的人,哪个回事善茬儿? 这里的管事见多了这样的人,提起鞭子飞快的一闪,不远处两个监工模样的人也飞快地跑过来一前一后将王芳拉住捆绑在一排草房前面空地上的十字架上。 那名刚才受到王芳攻击的管事,提着鞭子,手腕儿微微抖动。 “啪——” 鞭子打在地上,传出更为清脆的响声。 王芳脖子缩了缩,“官爷,你放了我吧,我不敢了,不敢了!” “不敢了?”,那管事见惯了这些作恶多端的人,哪个来时不是偷奸耍滑,现在不是服服帖帖的,“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老子,不要命了!” “去取两桶盐水和辣椒水来!”,那管事大手一挥,将鞭子扔给旁边一名小工,“给我打,狠狠地打,不打满一百鞭不许停!” “啪——啪啪——啪啪啪——” 随着鞭子落在肉上的声音,那王芳尖利的叫声也响了起来。 “啊,我不敢了!” “官爷,饶了我吧,我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啊,啊,啊,好痛啊,呜呜呜,官爷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敢了!” “……” 那名管事模了模刚才被石头砸中的额头,手指上的鲜血让他气愤不已。 “呸,妈的,居然敢打老子”,说着提起一桶辣椒水直接朝着身前横七竖八满是血痕的王芳泼过去。 “啊!” 只听见一声更为尖利的叫声,血肉模糊的伤口沾上红咚咚的辣椒水,整个人像是刚从血水中捞起来一般,辣椒水流入伤口间,道道伤口合着火辣辣的刺痛,好像一直要蔓延到心底一般,王芳痛得浑身发软,险些没晕过去。 那名执鞭的小工却不敢停下,随着鞭子的落下,身上的辣椒水滴过去,那小工看着都觉得心惊胆战,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也会落得这般下场。鞭打得更是用力。 那王芳也是个耐力好的,只感觉着浑身上下都如火烧一般,尤其是伤口处,辣椒水滴在上面,宛若千针在扎一般,浑身上下的刺痛让她只觉得好似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那名管事却好似还不满足,将另外一桶盐水泼掉一半,再冲上辣椒水之后,再次倒在王芳的身上。 那疼痛从伤口处朝着四肢百骸散射开来,王芳再也忍不住痛意晕了过去。 “泼水!”,那名管事哪容得她这么舒坦,直接让人将王芳泼醒。 “咳咳”,一桶冰凉的井水从头到脚,王芳只觉得刺骨的寒冷,还有那伤口漫射开来的钝痛,好似好刺入骨髓一般,面色渐渐变得惨无人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呜呜,呜呜,饶了我吧,饶了我吧!”,连求饶声都变得有气无力起来。 “给我打,狠狠的打!”,那管事看着手指上沾染的血迹,微眯的双眼泛出精光。格老子的,居然敢砸他的头。 第二节沐九儿发威 沐九儿一行快马加鞭,到了九清山下的时候也不过午时刚过。 索性,云重让下人准备了些许干粮,一行人就着水吃上一些,倒是准备到了九清山的时候去打点野味野餐上一顿的。 远远的,沐九儿便看到那漫山遍野宛若蚂般的人,正在开山凿石,背着石头的,搬运的,监工的人鞭子抽得啪啪直响,连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怎么回事?” 云重翻身下马,看着那空地上明显在施刑的几人,对着闻讯前来迎接的管事模样的人问道,语气不咸不淡,让人无法捉模。 “呃”,那管事明显没有想到城主会亲自驾临,心里在盘算着难道是九清山有什么大事惊动了这位人物,斟酌着道,“那是个新来的,不懂规矩妄想逃跑,还打上了监工的李管事!” 被发配到这儿来服徭役的,基本上都是大奸大恶却又沾不上死刑的人,这些人若不给些教训是很难服服帖帖的,这些私刑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却是管教这些人最好的方法。 以暴制暴,只有让他们都服帖了,他们才会少很多的事情。 云重点点头,看着沐九儿,毕竟这次他只算是陪同,对于那个人,他不知道这位姑女乃女乃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哦,这位大婶这么牛掰?”,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意思很明显,那位大婶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该怎么教训怎么教训,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前来迎接的管事一头雾水,牛掰是什么意思?不过看这位小姐的样子,不像是好词,只点点头,“那个女人刚来的时候挺泼辣的,这不李管事额头上的伤还血迹未干呢!” 说着,将几人领到正在行刑的空地前。 不是他想让几人过来,实在是整个九清山服徭役的地方,就只有这里有休息的地儿,其他地方不是乱石就是那些服役人员在施工的地方,总不能让几位随便找个石头坐吧。 “下官见过城主!”,李管事模了模额头上的伤口,看到罗管事领着一行人,认出云重之后赶紧行礼。 那名执鞭的小工身子一顿,也赶紧跪倒在地。 云重摆摆手,“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本城主就是过来看看,没别的意思。” 李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这,还请城主屋里坐,这里血腥,恐怕脏了您的眼!” 他也没想到今天居然这么巧,要是知道绝对不会选在这个时候鞭打的,心里盘算着若是云重问起他该怎么回答的问题。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预料之中的鞭子没有落在身上,王芳有气无力地睁开眼,伤口上混着盐水和辣椒水,整个身子就像是火烧一般,那种无法言说的疼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头发根留下来,整个人好似刚从水里捞起来一般,却分不清楚到底是血水?汗水?盐水?还是冷水? “沐九儿,你这个贱人!”,一看到沐九儿,王芳瞬间有了力气,使劲地挣扎着,“你快让他们放了我,不然,老娘要你好看!” 李管事一下子愣住,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会看场合,这位姑娘可是城主带来的,有她命令了的吗? “城主,对不起,这个女人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话未说完,云重抬起手,“没事,你先去忙吧!” 李管事和罗管事面面相觑,既然城主让他们去忙,他们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屁颠屁颠地去对面的山头上监工去了。 与城主套近乎的机会固然难得,加官进爵什么的固然令人高兴,可总得有命去享不是? 沐九儿捡起被那小工扔在地上的鞭子,轻轻在手上拍了两下,“是条不错的鞭子!” “你这个贱人,狐狸精,快放了我!”,王芳见沐九儿居然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更是怒火冲天,身体朝前匍匐,被麻绳捆着的沐家都咯吱咯吱的作响。 沐九儿挖了挖耳朵,抬起头,“你是在跟我说话?” “你这个贱人,婊子,识相的你就快放了我,不然等我表舅来了,哼,我要你好看!”王芳恨恨地,骂骂咧咧,挣扎着却挣月兑不开。 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那也得你有命等他来不是吗?”,说着她转头对着胡老一行人风情万种地一笑,“爷爷,你们先在一边儿歇着,九儿跟这位大婶叙叙旧!” “呜——呜——” 说着手上的鞭子飞快地甩出去,在空中划出尖利的声响。 王芳往后缩了缩脖子,只听见“啪”的一声,却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睁开眼,看见地上鞭子过处,一道两寸深的裂痕。 “还不错!”,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 “你”,王芳却是惊呆了,这个丫头,这个丫头居然敢对她动手,“你这个贱丫头,别忘了,那日可是我们将你救回来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婊子……” “啪!” 王芳的话被结结实实的一鞭堵了回去,她倒抽一口凉气,身子突然多出一道从左肩斜划到右下方的鞭痕,与那小工不一样的是,那道鞭痕过处血肉飞溅,隐隐可以看见血肉翻飞下的肩胛骨。 “这一鞭是为了我可怜的阿娘!” 沐九儿看着那森森白骨,嘴角挂起的冷笑让一旁的风墨都觉得胆寒,想不到她小小的身体居然有这般大的力道,就算是他也很难一鞭见骨的。 “沐九儿,你这个贱人,你不得好死!”,上身传来的刻骨痛意让王芳脑中一片混乱,她双目通红,死死地瞪着沐九儿,“贱人,你这个贱人!” “呵呵,贱人么?”,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双手运气,鞭子轻飘飘地刷出去又是结结实实的一鞭,从右脸往下,“这一鞭是为了被你冤枉的夏雨!” 感受着右脸温热的液体滑落,王芳已经接近癫狂,“我要杀了你,啊……我要杀了你!” “贱人,我要杀了你!” “杀了我?”,沐九儿不怒发笑,想她死的人很多不多她一个,“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啪——啪啪——” “怎么当初害阿娘的时候没想到有今天吧?” “啪——” “当初让你那好儿子陷害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今天?” “啪——” “想算计姑女乃女乃,也不看看姑女乃女乃也是你算计得了的?” “啪——” “就王香那种货色,也就配爬上自己姑父的床!” 每落下一鞭,沐九儿便数落一句,胸口压抑许久的闷气在这一刻总算抒发了出来。而王芳却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听到沐九儿的话,竟是直直晕了过去。 “去,给她服下!” 从怀中模出一个白瓷小瓶扔给那个一直立在旁边当背景的小工,那名小工战战兢兢地捧着小瓶子,从里面取出一颗白玉般的丹药。小心翼翼地给王芳服下。 沐九儿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王芳瞬间醒来。 “这样不就好了?”,沐九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晕过去了,多没意思!” “你,你”,身上几道深可见骨的鞭伤,辣椒水往里渗透,痛意比起先前更甚百倍,可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痛得恨不得晕过去,可意识却清醒得要命,连神经也比之前敏感了不少,痛意瞬间放大,让她想要尖叫,想要挣扎,可是却没有力气。 “呵呵,这可是有价无市的丹药呢”,沐九儿似是呢喃道,“放心,我保证你再也晕不过去!” “啪——啪啪——” 身上的鞭痕横七竖八,明明痛得要命,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丁点儿力气,嘴角不断有猩红流出,可是却怎么都晕不过去。 沐九儿终于累了,将鞭子扔给那名小工,“给我打,记住是一百二十八鞭,少一鞭都不行!” “是,是!” 那名小工连头都不敢抬,接过沐九儿手中的鞭子便抽了起来。 “没吃饭是不是!” 沐九儿厉声呵斥,那名小工身体一颤,使出吃女乃的力气,王芳“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却真的没有晕过去。 “现在开心了?”,胡老看着沐九儿,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责备之意。 “嗯”,沐九儿点点头,不过还不够,光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王芳定然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想到高然的阴鸷和诡异,沐九儿心中划过一道狠戾,总有一天她要将王家连根拔起。 王家表舅么? 哼,来一个她打一个,来一双她杀一双! “既然开心了,那我们就走吧!”,胡老斜睨着那王芳,早就想收拾那一家子了,若不是碍着他们之前对沐九儿有救命之恩,他哪能容他们如此放肆。 是不是他太久没发威,这世上的人都往了,当年他胡青云可是单枪匹马灭了天楚整整一个城池! 血流成河又怎样? 惹了他在乎的人,就该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看到现在的沐九儿,他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竟然奇迹般地觉得,果然,这个孙女儿认得对,甚是对自己的脾气。 沐九儿转头对上王芳狠戾的眼神,左手自宽大的袖中微微弹出一道白色的粉末,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那道白色的粉末散落在王芳身上,沐九儿这才追上胡老等人的脚步。 “呃,那女人跟姑娘有仇?”,明明昨天还温温柔柔哄自家孩子吃药,今天便化身成地狱的修罗,他敢保证就算是男子都未必做得到她那般狠戾,那个女人即使不死,恐怕也是半残了。 两肩处的伤口都深可见骨,血肉翻飞的,连他看得都觉得恶心想吐,而这姑娘居然还能坦然以对。 沐九儿点点头,“有仇,血海深仇!” 伤身之仇不报,她如何面对沐家的列祖列宗。 夺爱之仇不报,她如何面对深爱宠溺的云岫。 弑母之仇不报,她何以屹立在这天地之间! 突然间沐九儿只觉得天地一片。迎着曜日旭光,踏着青青草地,沐九儿极为舒服地迷上双眼,感受那微风拂来,落在脸上的气息。 天地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她只觉得徜徉在天地间,好像所有都像她敞开了怀抱。 风声,虫鸣,身边的人她全都感受不到,神识放开,看着不远处溪涧中肆意嬉戏的鱼儿,两岸鲜花缓缓绽放,就连那和煦微风拂过树叶的痕迹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五感以自己未中心像四周漫射开来。 明明随意地往前漫步,可已经是数米开外,将所有人都落在了后面。 这一刻,只听见咔嚓一声,身体中有什么突然碎了。 随心而为,随性而走! 这两句她一直捉模不透,却原来是这个意思么? 心,是谓之本心;性,是谓之性情。 一个人初生最本源的东西。 正所谓至情至性,是因为自己放开心中的忧虑,放肆了自己对王芳的怒意吗? “九儿!”,风墨突然追上来,“你没事吧?” 刚才他处于那样的状态,本来想抓住她却被胡老拉住,那样的状态他从来没有见过谁能一步踏出数米,可胡老却说那是她的机遇。 “哈哈,我们家九儿果然是天资聪慧,前途不可限量啊!”,胡老捋着胡子,到达了他这样的修为,自然能够触碰到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虽然还捉模不透,但也知道那样的境界对她的心性都是极好的。 第三节野餐 沐九儿也不做作,此番明悟,她的惊天诀已然到了第二重的巅峰状态,只要自己能够在空间中闭关两三个月,定能够冲破壁障。只是现在却不是时候,她突破第二重的时间尚短,还需要将体内的灵力再凝实些,更何况突破第三重需开辟气海,到时候所需要的灵力是海量,自然得需要多谢准备。 风墨四下打量,周围全是郁郁葱葱的草地和森林,隐隐能够听到山泉流动的声音,这天色也不早了,索性提议到,“胡老,您看这都过了午饭的点儿,不如我们去打些野味,就在这里野餐?” “再往那边走一段吧!”,沐九儿忍不住开口,在那边的溪涧边,可是绝佳的野餐之地。 “也好!”,胡老点点头,云重几人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等他们来到沐九儿所说的地方,看着沐九儿的眼中又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只见这里一条溪涧从远处流过,两边都是青青丛林,刚刚好在距离溪涧约莫二十米的地方却是一带草坪。 将随身携带的软毯铺在地上,云重让云风取出首先准备好的野餐材料,风墨和沐九儿已经进入森林抓野味去了。 本来云重死活不肯,哪有让姑娘家打猎的,可沐九儿死活不肯,坚持自己猎到的猎物吃起来香,胡老便大手一挥的准了。 等沐九儿和风墨提着两只兔子,一只野鸡回来的时候,云霜和**已经挖好了临时的灶,连柴火都已经准备好。 旁边是一直洗的干干净净,只等着上火的獐子。 沐九儿认命地叹了口气,厨艺这个东西出名了就是不好。看看这一个个的,都等着吃现成,尤其是胡老那为老不尊的,居然带头,连云雪要动手都给他阻止了。 对于沐九儿的手艺,云重和他的四卫当然也早有耳闻,也乐得逍遥。 风墨自然而然地替沐九儿打起了下手,拔毛、剥皮,添柴加火这一类的事情完全不用她操心,而不远处的胡老和云重,两个人面色凝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沐九儿也懒得偷听,左右知道胡老是不会害她的就是了。 不多时,临时灶旁的两个火堆上,烤兔滴着油水,发出嗞嗞的声音。 沐九儿麻利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在那兔子身上快速而有正气地划出数道裂缝,这只手忙着翻翻翻,那只手忙着洒调料,这边还要盯着那蹲着獐子肉的砂锅。 肉开始炸响,沐九儿抓了一把孜然飞快一洒,所有的人都还沉浸在沐九儿宛若表演一般的厨艺时,沐九儿已经飞快地将两个烤架上的兔子翻转过来,那油水儿滴在火中发出磁的一声脆响,然后又在汤锅里加入了好几种野菜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第三个火堆一开。 风墨会意地将裹在泥土中的野鸡扒拉出来,实在是不懂这有什么好吃的,还让他千辛万苦去摘了两张荷叶。 可在那泥包被打开的一瞬间,那混着荷叶清香的鸡肉味道散发出来,没有调料的混杂,是最最原始的鸡肉的香味,一下子,风墨只觉得嘴中口水翻腾。 “九儿,还要多久?” 多久两个字尚未说出口,之间沐九儿接过云雪手中递过来的盘子,往地上一放,一只手举着刚烤好的外焦里女敕的兔子一片片整齐地飞落在盘子里。 不过短短片刻,两只兔子就只剩下两个骨架子,三大盘子的兔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度自己的馋虫不断叫嚣着要打牙祭,原本没有什么感觉的肚子不断地唱着空城计。 “好嘞!”,沐九儿两只手端着三个盘子,轻飘飘地落在软毯上,云风也将獐子汤端上来,风墨手上的荷叶鸡也捧了过来。 “咕嘟——” 风墨吞了吞口水,没待沐九儿反应过来,胡老已经用手抓了一个兔儿退躲到一边啃了起来,一边嚼一边吱唔着,“唔,好吃,嘿嘿!” 看着顺价化身饿狼般的几人,沐九儿瞠目结舌,连云重的四卫都已经顾不得身份,这个时候大家都只管抢吃的,哪里顾得上。沐九儿娇小的身躯瞬间被挤到外围,手上托着从风墨手中接过来的荷叶鸡。 算了,她自己吃好了。优哉游哉地啃着鸡,喝着汤,闻一闻,清香扑鼻,獐子肉的鲜味和野菜的味苦,再加上调料夹杂着淡淡的清香,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你居然吃独食!”,回过神来的胡老看着沐九儿突然大吼一声。 风墨飞快地扑上前来,胡老也很快围了上来。 …… 一个时辰之后,一行人总算是吃饱喝足,坐在软毯上,抚模着自己的肚子。 “嗝——” 胡老打了一个饱嗝,对着旁边的云重挤眉弄眼,“怎样,我家九儿的手艺不错吧?” 云重点点头,“的确不错!” “嘿嘿”,胡老双眼发亮盯着沐九儿。 云重也眼神灼灼。 眼看着他们的对话有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的趋势,沐九儿赶紧打住,“爷爷,既然大家都已经吃饱了,那我们回去吧!” “也好”,胡老点点头,嘴角的笑意味深长。 沐九儿只觉得脊背一凉,突然有股不好的感觉,可左右看了看,好像没有危险啊! 云家四卫又忙活着,将那些吃剩的骨头和垃圾都原地埋了起来,整理好这一切之后,一行人才再次悠悠地踏上归途。 刚入城,几人在城主府前尚未站定,闻讯而来的云管家像是看到救星一般。 “城主,你们可回来了!” 云重心下一紧,“又出什么事了?” “是小公子!” 云管家也顾不得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本来您们离开的时候,小公子还好好的,只是闹着不肯喝药,将丫鬟婆子都撵了出来,这不刚过两个时辰,进去伺候的丫鬟便哭着跑出来,说是小公子脸上也开始起痘了。” “什么?”,云重急急忙忙,胡老、风墨和沐九儿几人跟了上去,留下四卫在这里照顾这些马匹。 “丫头,可看出是怎么回事?”,在这里唯一有能力治得了天花的人就只有沐九儿了,连胡老都不干打包票自己能够做得比她更好。 沐九儿将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轻手轻脚地将门掩好,这才对着着急的几人解释道。 “没有大问题!”,显然一句话并不能让云重等人放心下来,沐九儿自然也知道,稍顿接着解释,“是汤药的缘故,傲之之前发痘集中在上身和小月复,我担心如果痘不发出来会内发,所以就用汤药将那些未发出来的痘诱了出来,过两天就好了!” 显然其他人并不是非常的明白,沐九儿认命,“痘若外发,就像现在傲之这样,虽然难受痛苦,可却能对症下药;若内发,很有可能发在内脏或者骨头里,到时候就算是我也难以保证会是什么情况了!” 云重几人皆是心下一惊,这发出来的痘都已经这么厉害了,若是发在内脏或者骨头里……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好吧,考完六级再吃个饭就已经近19点过了,勉勉强强的写了一万字,大家表嫌少。 传说中大家不是要看九儿狠狠地虐王芳吗,狠狠虐了,这章。 以后还会有的,王刚还有那个啥表舅。咱轮流虐。 【第六十七章】 送走老太太一家 第一节粮种集齐 终于放下心来的几人,大大松了口气。 可云傲之的情况没有他们想象那般好,沐九儿从怀中取出一张单子,上面罗列了数样药材,“爷爷,这是傲之之后所需要的药材,要麻烦您亲自走一趟了!” 胡老点点头,不管怎么说那孩子他也挺喜欢的。 “嗯,我可能会在这里呆上两天,大哥,麻烦你派人给云哥哥说一声,我怕他担心!”,沐九儿想着,她也不希望那个与沐清就三分像的孩子因为天花而成为痴傻的孩童。 在这个时代,在这样的高门府第,若傲之真的,那她不难想象他以后的日子。 风墨点点头,对于那个男子,他虽然有诸多不满,不过他对九儿的担忧倒是真的。只是不知道是他掩饰得太好,还是因为接触不多,他总觉得那个人隐瞒了一些什么东西,甚至将自己的本性都隐匿在那温文尔雅的皮相之下。 风墨和云重跟着沐九儿来到旁边的厢房,“那个,云城主,这孩子现在身体太弱,再加上痄腮的原因不宜活动颌骨,只能吃一些流食,所以让府上的厨娘备些熬烂的白粥,或者鸡蛋羹都可以。” “姑娘救了我家傲之一命,别城主城主的多见外,我虚长风墨几岁,若不嫌弃,与风墨一般唤我大哥吧,我就唤你九儿了!”,云重摆了摆手,“只是这鸡蛋羹是什么作法,还要请教九儿!” 沐九儿愣了一下,这,这个时代的人居然不会蒸鸡蛋羹? 可明明他们也会炒鸡蛋的,不是吗? 好吧,不知道该说是她高估了他们的智商呢,还是该说上天没有赋予他们料理食物的那根筋。 “云,云大哥”,沐九儿有些愣神,她这才意识到云岫也姓云,难道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吗?当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索性现在傲之睡着了,也没什么大的事情,这院子有小厨房吗?” “有的有的”,云重点点头,“那就麻烦九儿了!” 说着赶紧唤来一个小丫头,带着沐九儿往小厨房去了。 不过半刻钟,沐九儿就端着散发着浓浓香气的鸡蛋羹回来了,里屋服侍的小厮也刚好来报傲之醒来了。 沐九儿赶紧将傲之抱起来,靠坐在床头,这才小口小口地喂他吃了。 许是因为两腮有伤口的缘故,云傲之吃的时候,不时地发出“嘶,嘶”的声音。 因为连着发了几天的高烧,食欲本来就不好,再加上两腮莫名多出来的脓包,更是让他什么都不想吃,连动都不想动,现在脓包被去了之后,自然感觉轻松多了,虽然皮肤有明显紧绷的噶虐,但却是有吃东西的**了。 沐九儿轻声的哄着他喝了大半碗,然后将旁边一大碗黑乎乎的药汁喂下去之后,又取了小白玉瓶中的清玉泉水让他喝下一杯。 云重的视线落在那小白玉瓶上,有些晦暗不明。 如果他没记错从昨天夜里开始,九儿就将这药水搁在这里还嘱咐每两个时辰要喂傲之喝一次,照理说这瓶子不过巴掌大,里面能装多少水,竟然还能倒出满满一杯来。 沐九儿此刻正哄着云傲之要给他检查一下脸上发的脓包的情况,顺便要抹上药膏可能会有些痛,所以没有注意到云重的眼神。 “呼呼,姐姐给你呼呼,不痛的啊”,沐九儿一手拿着玉盒,一手捏着棉签,小心翼翼地沾了药水给云傲之挨个脓包涂上,害得轻手轻脚,不能碰破了水泡。 沐九儿一边涂抹,一边轻轻地对着云傲之的脸上呼着热气,有了风,再加上那药膏的作用,凉凉的倒是不觉得那么痒了。 “傲之真勇敢”,涂完之后,沐九儿装着从怀中取出一颗金帝喂给云傲之,云傲之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却毫不犹豫地张开嘴,本来以为会是什么药丸,可吃在嘴里那香甜的气息,他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味道。 明明是像泥巴一样的东西,却偏偏不仅有着蜜汁的甜意,还透着一股子的醇香,舌头微微划过那颗小丸子,还能感觉到那宛若丝绸般浓滑的味道自口腔中漫开。 “怎么样,好吃吧?”,沐九儿点了下云傲之的鼻子,“乖乖的养好病,以后姐姐再做给你吃啊!” 巧克力的作法其实并不难,难就难在原材料这个时代并不一定有,不过对于她来说却不是什么问题。有关吃的,她一向是有备无患的性格。 云傲之乖巧地点了点头,那双眼睛湿漉漉的盯着沐九儿,好似随时能滴出水来,看得沐九儿瞬间母性大发,“乖,姐姐给你讲故事啊!” 看着那个温温柔柔地哄自家儿子喝药,替自家儿子涂抹药膏的女子,云重简直不能将她与今个儿中午那个鞭子乱挥、杀意四射的女子联系起来。 明明是那么矛盾的两种性格,可偏偏她都将它们演绎得淋漓尽致。在面对仇人时狠戾决绝,可在面对其他人时却温文柔和,好特别的女子。 沐九儿的声音非常的柔和,讲着最简单的成语故事,药效上来,云傲之慢慢的闭上眼睛。沐九儿这才给他牵了牵被角,给云重打了一个手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就这样,沐九儿一直在城主府呆了三天,第四天早上,沐九儿刚起床的时候,就听见云重的夫人尖叫道,结痂了。 后来服侍她起床的小丫头也证实了,云傲之身上的脓包都已经开始结痂月兑落了,沐九儿点点头,要知道她用的药材都是绝好的,后来胡老取来的那些也都不是次品,能够这么快痊愈她并不感到奇怪。 倒是她都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去了,当天早上给云傲之留下了一小盒金帝之后,这才在孩子泪眼汪汪中,像云重两夫妇告辞。 “九儿,等等,我让风恒送你”,在大门口,从管家手中结果缰绳,沐九儿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被风墨突然从后面叫住。 “大哥,我认识路的”,沐九儿哭笑不得,在城主府带了几日,原本阴雨绵绵的天气都已经开始放晴,再说这一路她快马加鞭也就一两个时辰的事情,她哪有那般娇气。 “你啊”,风墨看着沐九儿,眸中满满的都是宠溺,“刚才风恒来说,之前你拜托我收集的粮种如今都已经运回来了,这不天放晴了正准备给你送过去呢!” “真的?”,说道粮种沐九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她对这个时代本土的作物了解得并不多,风墨给她找来的大都是些辅粮,正好她也不准备大规模的种植那些劳什子的麦子木薯啥的主粮。 “看你说道粮种比什么都亲热,可真是让大哥伤心”,风墨意味深长地望了望一旁散发着冷气的胡老,倾身在沐九儿耳边说了一句,“自求多福!”,之后飞快地恢复正常。 顺着他的视线,沐九儿心里咯噔一下,她居然忘了胡老,舌忝着脸,“爷爷,九儿要回去了,放心答应你的桃花酿绝对不会少的!” 这还差不多,胡老捋着胡子点点头,“一路小心!” 风墨瞬间愣在当场,本来还想看出好戏的,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胡老平日里什么都好唯独药材和好酒这两样,如今这两样都握在九儿手中,看来想看九儿的热闹,可有得等了。 “那爷爷,我先走了”,远远地看着风恒赶着马车过来,沐九儿利落地翻身上马,对着胡老、云重等人摆了摆手,双腿在马肚子上轻轻一踢,追风会意地撒开四蹄。 —— “阿爹,阿娘,云哥哥,我回来了!”,还未到门前,沐九儿便大吼一声,温伯赶紧打开大门,可不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沐九儿和后面驾着马车的风恒。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温伯熟练地拉着缰绳,将追风牵到一处去喝水吃草。 “少夫人”,春风几人也迎了出来,“风少爷找您去干嘛啊,人都瘦了!” 风恒赶着马车后脚刚到便听到春风的埋怨,整个人瞬间愣在当场。人都瘦了,人都瘦了,难道是云城主没有给这位姑女乃女乃吃饱? 沐九儿却大喇喇的,双手不断掐着自己的腰,“瘦了吗?瘦了吗?嘿嘿,看来减肥颇有成效啊!” 她其实并不执着于减肥,只是好友莫欣儿是丰满型的人物,顶着张婴儿肥的脸,明明只有一米五六的样子,纤细的身子却有波涛汹涌得厉害。 减肥是女人永远的话题! 她记得当时莫欣儿是这么跟她讲的。不过介于她的身材一向都保持得不错,修炼之人都会定时排除体内的废物垃圾,便是想胖也胖不起来的。 春风几人打趣着沐九儿,这才看到跟在后面的马车,“少夫人,这是?” “呵呵,快去叫莫离他们出来下货,这些都是我大哥帮我收集的粮种!”,沐九儿大手一挥,梅娘和高生也相互搀扶着从主院走出来。 很快,四大箱种子便全部从马车上搬下来,风恒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爷知道您可能不知道这些种子的具体种植方法,特地让人连夜赶出来的,您要是看不明白,可以随时到城里去,或者爷也可以将擅农的人给你派一个来!” 沐九儿欣喜若狂地捧着小册子,摆摆手,“我知道啦,要是不懂的话我可以问问村子里的长辈们,要实在不行我回去叨扰大哥的!” 说着,让风恒等一等,再次出来的时候,莫离等人每个人手中都抱着两个青花小坛,“这里是二十坛清酒,捆了红线的十坛是爷爷点名要的桃花酿,刻着竹叶标记的八坛是竹叶青,其中两坛给爷爷,两坛给大哥,两坛给云城主,另外两坛酒给风大哥你们尝尝鲜了,至于这两坛没有标记的是药水,让云城主每两个时辰给小公子喝上一杯,记得取用之后必须密封保存!” 等沐九儿交代得差不多了,沐九儿才从郭管家手中接过一个竹篓,里面是各色水果,“这些鲜果大都来自云山,已经分成了四份,三家各一份,另外一份你们尝尝鲜就好了!” 风恒点点头,不待他动手,莫离等人已经自发地将东西整整齐齐地罗列到了马车上,“那风某就多谢九儿小姐了!” 这位小姐出手的,可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啊。 早就觊觎她家的酒许久了,只是爷像是化身铁公鸡一般,竟然滴水不漏,这次居然得到两坛,嘿嘿,心里盘算着一定不能让爷知道不然…… “不客气,风大哥一路小心!”,沐九儿知道风恒忙着回去复命也没有多留他。 风恒点点头,跳上马车扬起鞭子,“驾!” 随着泥泞路上掀起的水花,马车渐行渐远。 第二节松茸试种成功 “行了,大家都回去吧!”,沐九儿大手一挥,“莫离,你带人将粮种搬到仓库去!” “是!”,莫离应声,其他几个人已经自发地两人一组抬着大箱子朝着主院的仓库去了。 沐九儿一边走着,一边看着手中的小册子。 “丫头,你回来了!”,一个熟悉却带着虚弱的声音响起,沐九儿身体一滞,赶紧将小册子放在怀中,扶住面前摇摇欲坠的人, “云哥哥,你怎么了?”,沐九儿心下一紧,她才离开不过几天,这云岫怎么伤得如此之重。他的伤应该没什么大碍才是啊。 “没事,只是有点风寒罢了!” 云岫低首垂眸,嘴角微微勾起,有些事情暂时他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还没事!”,沐九儿却是急了,“都病成这样了,还不在菁院好好歇着!” 嘴上虽然不断埋怨着,可脚下却是一步不停地搀扶着云岫朝着菁院走去,原本想说点什么的梅娘看着小两口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罢了,这些事情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高生看着两人的背影,说了句饱含深意的话。 梅娘点点头,看样子小两口的感情甚好,应该不像外人说道的那般。更何况这农村妇人口中的八卦有几句是信得的。 菁院中。 沐九儿很仔细地替云岫检查了身体,原本与那翡翠树蚺激战所受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倒真是如他自己所言一般,感染了风寒。 在心里盘算着,喂云岫喝了两杯清玉泉水之后,这才抓了一副药让秋霜去煎熬。 “云哥哥,这两日后便是小满了,我想了想,咱们约莫有四十亩田地,不过其中大半都是收成不好的沙地,少少的十亩勉强算得上的良田还紧邻云山,所以我打算只种两亩荞麦,种上十亩木薯,其他的都用来种辅粮,你觉得怎么样?” 沐九儿很是仔细地盘算了他们现在所拥有的地产,或许在外人看来确实是有很多地,但其实却大都是没什么收成的沙地,在农村这样的地根本就没什么人愿意种,一般也都作为村子里的祭田,收成好坏,左右都是用来祭司祖宗的。 “你决定就好”,云岫轻声道,这些事情他本来就不在意。金银钱财,那些个身外之物,只要他想要也不过张张嘴的事情,可是他喜欢,喜欢看着她为他们这个家考虑、思量、谋划的感觉。 沐九儿本也没指望云岫能说点什么,“那云哥哥,你好生歇着,我先去安排一下!” 她刚才略微扫了一眼那小册子,其中好几种种子都需要提前的用水浸泡的。就算没有这一项她也打算将那些种子都用清玉泉水过一遍。 保证质量更好! “少夫人,少爷他”,莫离跟在云岫身边时间多,几天不见少爷,乍一看自家少爷居然虚弱成了那个样子,自然有些担忧。 沐九儿摆摆手,“感染了风寒没什么大碍!你来了正好,陪我去看看我们上次捯饬的那块地!” “呃”,莫离有些犯难,有些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沐九儿看着莫离吞吞吐吐的样子,“难道是那块地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没有”,莫离连连摆手,自家少夫人亲自捯饬的地,就算给他们一百个胆也万不敢动的,只是,只是…… “那有什么问题?”,沐九儿有些不解,难道是那些松针都死了?没道理啊,她走的时候明明留下了一整缸稀释好的清玉泉水,嘱咐莫离每日掐着时辰去浇水的啊。 “难道你忘浇水了?” 这是她唯一能够想到的问题。 如果是忘了浇清玉泉水,那些松针能不能发出来还真就是个问题了。 “没有没有”,莫离皱着眉头,“少夫人交代的事情不敢忘,只是”,生怕沐九儿再扯出什么更严重的可能性,干脆心一横,“只是那地里的稻子杆上冒出很多小白包,我,我们都估模着是,是不是种子已经被水泡烂了……” 沐九儿本来还黛眉微蹙,可一听到那白色的小包子的时候,眼前一亮,那白色的小包子她敢肯定就是菌蕾,“快,快带我去看看!” 看着自家主母的神色,莫离有些搞不懂了,难道种子没有被泡烂?怎么自家主母这么开心好像地里就应该长小白包一样。 沐九儿飞快地朝着屋侧的那块地奔去,在看到那七列土壕上覆盖的稻子杆儿上零零散散冒出的雪白甚至还带着容貌的小菌蕾的时候,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哈哈地笑了起来。 “莫离,我们成功了!”,沐九儿蹲仔细地检查了最近的一个菌蕾,圆滚滚的,还没有裂开,等着菌蕾从约莫四分之三高度的地方绽裂,里面的松茸才会慢慢成长,知道月兑离菌蕾,看这菌蕾的成色,她基本上能够知道这批松茸大概会是怎样的质量。 产量或许不怎么样,但光是这流云国的独一份就够她大赚一笔了。 沐九儿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去买两头牛来养着,左右以后也是要耕地的,语气到时候去别人家借,看人脸色还不如自家喂两头。 他们家的地够多,之前是因为时间充足,有莫离几个健壮的劳动力没想到这一茬,现在开始养松茸之后,肯定不能向村子里大量收购牛粪的,这松茸的种植她暂时还不想推广。 且不说养松茸是个细致活儿,没几个人做得来,光说培育期间所需要的清玉泉水怎么解释就是个问题。 万一要是那些跟风的人占了地,耽误了耕作,又没有什么收成偏偏松茸地再出点儿问题,她可不就成为误人误己的大罪人了吗?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可不干。 她沐九儿可不傻! “莫离,从今日开始每日早晚各浇一次水!”,沐九儿仔细回想了灵儿说的话,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和兴奋。 “是!”,莫离虽然不明白那水与普通的水有什么不同,可浇什么水不是浇啊,当然他还不敢拿自家主母的心血来开玩笑。 “嗯”,沐九儿想着,左右那些沙地中粮食的话产量地不说还难打理,但若是种松茸就难说了,可大规模的种植的话,难保别人看到不起疑心。 “让莫忧带人大量的收集腐叶枯枝!”,说着,又觉得有些不妥,特地交代了句,“让他们低调些,最好能避开村里的人。” 莫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在农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有心人。 若是自己种松茸再得些银钱,消息只要一传出去,来打探的人定然不少,到时候…… 沐九儿想得头都大了。 直到回到菁院的时候还眉头紧皱。 “怎么了?”,云岫看着满脸心事的沐九儿关切地问道。 沐九儿细细地将自己心中的忧虑说了一遍,谁知云岫却不以为然,“这好办啊,你要是担心直接将土地围进院子里不就成了?” “啊?”,沐九儿两眼放光,“我怎么没想到!” 她突然扑进云岫怀中,“云哥哥我爱死你了!” 云岫原本还没有反应过来,在听到沐九儿话的时候,心中更是激动异常,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沐九儿已经尖叫着准备去找周老商量围院子的事情了。 哭笑不得的云岫看着空空如也的怀抱,摇摇头,这个丫头啊! 打围墙不比建房子,需要的人手也不多,不过两天周老便派了人前来,准备一次将沐九儿所要求的院墙围好顺便将老太太将的房子再彻底的整修一番。 上次建房子的时候,沐九儿就像将那老房子整修整修的,可碍着当时里面有住人,王芳又一个劲的反对这才耽搁了下来。索性现在趁这里面也没有主人的时候,就都给休整了。 沐九儿匆匆画了一个草图,将周围约莫十亩地都圈进了院子里,虽然其他人非常好奇,可大户人家喜欢圈地建院子的事情又不是头一回遇见,就只打听两句之后便也过了。 十日之后,沐云府的院墙刚被砌好,高家老房子那边也已经整修完毕,沐九儿前脚刚把周老的徒弟送走,风恒后脚就带着帖子再次上门拜访,却是为云家送来谢礼的。 “傲之的病怎么样了?”,毕竟天花、痄腮这样的病都在内里,伤的是根本,要想养起来可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风恒点点头,像是早就预料到沐九儿会有此一问般,“小公子的病已经大好了,这两日都可以下床走动,也能吃些东西了!不过城主严格按照您说的只给他准备一些流质食物,虽然小公子不满,可听说是您的要求,也没有再说什么!” 沐九儿点点头,看着后面三驾马车,莫忘带了人飞快地往屋内搬东西。 她只略微扫了一下礼单,云重这份谢礼可是不轻呢。 光是两对儿七窍玲珑塔就价值不菲,再加上那些她不识货的古玩字画,当然也少不了丝绸锦缎,可最珍贵的却是蜀地专供进贡的云锦和蜀锦。 其他的大都是一些日常所需之物,金银首饰,各色霓裳,甚至连云岫的份都考虑到了。 沐九儿已经在开始飞快地盘算着回礼了。 这个时代可不比二十一世纪,收礼什么的收了就收了,若是收了谢礼不准备回礼怕是要贻笑大方的。 两人又闲话家常一般,在主院中刚刚落座,春风便极有眼色地端上来一壶铁观音。 “好茶!”,风恒抿了一口,想起上次带回去的竹叶青,看着沐九儿的眼神多了一层异样怪不得自家少爷对这名乡下丫头另眼相待,就这府里的东西,只怕比之城主府来都惶不多让。 “呵呵,闲来无事自己的涂鸦之作,让风大哥笑话了!”,沐九儿有些不好意思,这茶虽然是铁观音没错,可却是她自己炒制的,第一次火候拿捏的不好,连灵儿都大呼她悖误了这些好茶。 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虽然炒制失败了,可泡出来却有一股别样的味道,比纯正的铁观音多出了一股焦香的气息。 春风等人按照沐九儿的吩咐,谢礼准备得很快。 好在沐九儿为了解释平日里家里常吃的一些水果来历,地窖里都随时会备着一些的。 糕点是回礼必不可少之物,再加上各色鲜果,都是这个时代所没有的,嗯,清酒不可少,索性添了六坛桃花酿,六坛竹叶青,再回了六坛不同口味的果酒;再添上一些绿色青菜,本来是她在空间中种植供自己吃的,此刻少不得要拿出几棵来献宝,至于来历,云山是个万能的屏障。 想了想,再添了一支千年人参,这样足够分量了。 第三节老太太一家搬离,村里流言四起 送走了风恒,沐九儿看着偌大的院墙,将沐云府围在中间。 因为宅邸是依山而建,因为十亩地呈三面包围着府邸,出门倒是能远远地看见那处大门。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在院墙的上面,莫离等人不知从哪里搬回来了一种荆棘草,附墙而生,叶子却天生带着龋齿和硬刺。 “莫离,你带着两个人将剩下的空地按照屋子左边的地那般整理好”,沐九儿想了想,“正对着宅子地方的,先放着!” 到时候可以用来种一些新鲜蔬菜什么的。也不怕到时候有什么人看见不好解释,退一万步讲,真的有人看见了,也没啥。 沐九儿吩咐好一切,刚走进主院,梅娘和高生早已经等在那里。 连高涛和老太太也破天荒的坐在正堂上。 “阿娘有什么事吗?”,自从那日王芳被谢武农带走之后,高涛和老太太都还是第一次见她,不过她都已经看淡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如此,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 她与他们不过萍水相逢,就算当初他们不施以援手,她一样能活得很好。这近半年以来,她自认已经够忍让了,也为他们做了够多了。 修缮房屋,就当时她最后为他们做的一件事情,以后若是再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哼,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梅娘与高生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叹口气。 “九儿,我们这不就想着,那边屋子也已经翻新过了,连被滚石损毁的西厢房都是重新建国的,如今也快到小满了,我们就想着吧,是时候搬回去了!” 高生看着沐九儿,很平静地说道。这村子里哪有父母拖家带口的往出嫁女儿的府上住的,若非云岫是个好相处的,他们住过来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纠纷呢,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他和梅娘都不想让沐九儿为难。 若是沐九儿知道两人的想法一定会惊呼,云岫那个木头,哪里会有什么意见。 可惜她不知道,看着坐在正堂的老太太和高涛,抿着唇,“在这里住不好吗?” 虽然恨不得把那高涛和老太太扔出去,可理智上她却不能这么做,她多希望那两人自觉地走开只留下梅娘高生二人多好。 已经撕破了脸皮的老太太,沐九儿没有再称呼她为女乃女乃,毕竟人家都说了没有她这样的孙女儿,她沐九儿有着沐家人与生俱来的骄傲,死皮赖脸这种事情,她做不来。 “九儿,你听阿娘说,你如今已经是出嫁的女儿,凡事都应该以岫儿为主,再说两家人相隔也不远,你要是想我们了,也随时都能过来看看,不好吗?”,梅娘知道沐九儿是个死脑筋,她对他们的好她怎能看不出来,只可惜…… 看着上头自家婆婆还有大伯,貌似他们早已经将这种好当成了理所当然,她不想再让自己的女儿听到那些伤人的话,有时候连她听了都觉得寒心。 沐九儿再想说什么都被梅娘的话压了回去。 是啊,她已经是出嫁的女儿,正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虽然梅娘和高生并未将她当成那难收的覆水,可在那老太太和高涛的眼中,一个早已经嫁出去的外家女,哪里有高然来得重要。 所以在高然将自己推下狮子坎摔个重伤险些落下半残的时候,居然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嗯,那好吧!” 沐九儿明显地看到高涛和老太太的身体一滞。 看着梅娘和高生,高涛眼中划过一道狠戾和决绝,回去那边之后,以这丫头和他们现在的情况哪里还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过。有吃有穿,还能顿顿有肉的情况,这个二弟就是死脑子,嫁出去了又怎么样,嫁出去了难道就不是他的干女儿了吗? 老太太看着沐九儿也有些不悦,好不容易看着在这里几日高然都养出了些肉来,若是回到那里,拿什么给高然顿顿买肉吃! 真是太不孝了,好歹他们当时还救了她一命,居然同意了,这个死丫头片子。 沐九儿低首垂眸,“阿娘手上还有伤,平日里就不要忙活那些事情了,要不让春风跟过去照顾您吧?” 梅娘连忙摆手,“不用了!”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用了,那你是想让我做好了服侍你?” 现在家里就只有她和梅娘两个女眷,梅娘因为手伤不能下厨,她又拿不准沐九儿是否还会像以前一样顿顿按时送饭,这厨房里的活计自然落到了她身上。 在听见沐九儿主动派人过去的时候她自然很开心,可那梅娘居然死心眼的拒绝了。 沐九儿现在只当老太太是个陌生人,既然阿娘拒绝了她也不坚持。像是没听见那老太太的话一般,“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吧,不过阿娘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就让阿爹来唤我,阿娘每日的汤药我会让秋霜送过去的!” 想着这样趁着送药的空挡,还能帮梅娘将一些平日里洗衣做饭的活儿都给干了,再加上伤到的是右手,那老太太再狠也不至于让她带着伤去做那些事情吧。 不说梅娘现在的右手的伤,就算她想做也是无能为力的。 完全使不上劲的右手,就算勉强去做也只有拖后腿的多。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梅娘一眼,坐在一旁赌气不言。 沐九儿直接唤了春风将梅娘和高生的东西都收拾好,两大个包裹都是为梅娘和高生准备的各季衣衫,还有一些日常的小点。 不知为何,送走一行人之后,沐九儿竟然长长地舒了口气。 想着这个时节,地里的玉米应该快熟了吧,到时候可以去买上一些玉米,等红薯和甘蔗出来的时候,可以做上一些麦芽糖和蔗糖,相信那个小家伙一定会喜欢的。 想到傲之那与沐清有三分相似的脸,沐九儿突然相信这个世界有宿命的存在。 或许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拯救那个小家伙,当然只是或许,谁知道呢? 第二日一大早,不顾众人的阻拦,沐九儿扛着特制的小锄头,指挥着众人将院子里的地分成了大小均匀的八块,除了之前试种松茸的那块,还有七块。宅子的左右两侧各有三块,正对面有两块,田与田间有约莫一米宽的田埂相间隔,看起来倒还真有那么回事了。 “行了,大家都开始忙吧!” 因为这个时节的腐叶枯枝难寻,勉强够了三块田的,沐九儿就盘算着把左面的划归松茸基地,至于其他的,甘蔗,土豆和白菜右边的三块田满了。正对面的,就种上一些葱姜蒜啊,还有一些青菜就行。至于其他的,她仔细查看过风墨送来的粮种,其中有好几样她比较感兴趣的。 海豆,青蒿,这两样是辅粮也有些药用价值,她想各种上一些,各色豆子也必不可少,还有薏苡仁,她很喜欢用薏苡仁煲粥喝,所以也需要一些,至于剩下的,她甚至都没听过名字的,就合起来种个一亩地就好。 说干就干,一伙儿人在院子里干得热火朝天。 秋霜想着该去给梅娘送药了,提着食盒,沐九儿想了想她始终有些不放心梅娘,担心因为梅娘对自己的偏疼被老太太为难,索性今个儿就过去看看。 一路上,她在路上走着,总能碰见一些因为大雨初晴,或去坡上继续拨弄麦子的,或耕田准备下一季播种的,不知是不是她心理原因,总觉得那些人对她指指点点的。 每次感觉到那种探究不善的眼光,她一回头,人家又都在各自干着自己的活计,沐九儿只能摇摇头,看来是自己想太多了。 “你这个倒霉的扫把星,哭,哭什么哭”,远远地便听见老太太的叫骂声,沐九儿沐九儿心里盘算着,看来自己担心的事情真的要发生了,想着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有什么用,当真以为我们高家稀罕你?” “我,娘,我没有!” “没有?她没做人家会说?”,老太太像是气急了,冷哼一声,“怎么不去靠着你那个干女儿了?你那个干女儿不是很厉害吗?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指不定就是你这个娼妇教的!” “我……”梅娘刚说了一个字,立马就被打断。 “当时还想勾引涛子,怎么勾引不到先在就开始教女儿勾引大哥了?” “我……” “我什么我”,老太太厉声呵斥,“怪不得那什么少爷每月里总要往这村里跑几趟,原来是这个原因啊,倒是看不出来,骨子里居然是这种货色!” 沐九儿站在门外,看着被老太太押着跪在地上的梅娘,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 太过分了! 她一把推开栅栏,冲进去将食盒往地上一放,就要扶梅娘起来。 “阿娘,你起来!”,沐九儿双眸泛着微微雾色,虽然已经预料到,梅娘肯定会因为她的事情受委屈,却没想到那老太太居然能做得这么绝。 这妇道人家的名声贞洁有多重要,这老太太不会不明白。她倒是无所谓,受过二十一世纪的高等教育,更是得缘于沐家的特殊教导,就算真的发生了一夜也没什么,再次相见说不定还是朋友。 可对于土生土长的梅娘来说却莫过于偌大的打击。 那老太太口中的当年的事情她不知道,她沐九儿只知道梅娘是对她好的人,这样的好或许连高生都比不上。没有人会理解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女的偏疼和厚爱。 梅娘摇摇头,就算面前这个老人做得再不对,沐九儿可以不把她当回事,她却不可以。至少,那老太太已经否认了沐九儿高家孙女的地位,可她却是名正言顺的高家媳妇,只要她还是她的婆婆,这立规矩一项,就是不可省的。 别说现在只是跪跪,当真是棍棒打在身上都是不可闪躲的。 这就是顺,哪个媳妇不是从出嫁就等着熬成婆的那一天。 没有生养是她这一辈子的伤痛,平日里别人都不会当着面戳她的痛楚,偶尔背后指指点点的,她也就当不知道,可现在居然由面前这个敬重、爱戴、孝敬了大半辈子的人说出来,不会下蛋的母鸡,呵呵,梅娘心中泛起苦笑,原来在这个所谓的婆婆心中就是这样看她的!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嗷呜嗷呜,本来想更新一万五,但实在米有力气码字了,前两天心儿脑袋抽风找不到自己的银行卡给挂失了,然后找到了之后今个儿花了两个小时排队解挂…。 —— 天热啊,码字很辛苦啊,打滚求包养啊! 【第六十八章】 身正不怕影子斜 第一节吵架,彻底闹翻 “阿娘”,沐九儿拉长了声音,语气里带着恨铁不成钢。 虽然早就知道梅娘的脾性温和,不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被那王芳欺压了数十载吗? 老太太斜睨了眼沐九儿,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放佛多看她一眼觉得恶心一般,“滚,你给我滚,以后别来我这院子,我这院子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在农村,谁家要是出了个不守妇道的女子,不管是媳妇、女儿还是孙女儿,哪怕是像沐九儿这般的干孙女,都是非常败坏门风的事情。 以后,便是整个家族的女儿婚配都会受到影响。 原本整日闷在沐云府还不知道,这刚从沐云府搬回来,便非常真切地感受到众人的指指点点。她老太婆这一辈挺直了腰杆做人,不想临老了,却认了个败坏门风的干孙女。 沐九儿自然不知道老太太心里的七拐十八绕,咬紧牙关,她只知道现在自己不能退却,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梅娘。 老太太死死地瞪着沐九儿,想起他们刚从沐云府搬出来的场景。 村子里一向以尖利刻薄出名的链二嫂子刚好在狮子坡旁边的土里下地。看见她们一行,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 “哎哟,我说这是谁呢”,链二嫂子伸直了身子,从土里抬起头来,“原来是二婶儿啊,怎么,您那孙女呢?怎么没出来送送呢?” 老太太因为从沐云府搬出来之后再也过不上那看成锦衣玉食的生活,本来心情就不好,一只手牵着高然,直直朝前走,可链二嫂子却没打算这样轻易的住手。 “我说有些人啊,还真以为自己认了个了不起的孙女,结果啊,竟然是金絮其外,败絮其中”,链二嫂子伸出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有两个钱了不起,有个大院子又怎么样,结果啊,居然是个水性杨花的货色!” “你说谁水性杨花!”,听出那链二嫂子话里话外的意思,高生脸一沉怒道。 见高生怒容甚至隐隐有出手的意思,链二嫂子缩了缩脖子,可脸上却一脸的不服气,“怎么她做得,人家还说不得了?” 高生伸出手,恨不得一巴掌给那链二嫂子拍过去却被梅娘拉住。 “链二嫂子,这说话可得讲凭据,你这般抹黑我家九儿,难不成就因为云山脚下那几亩良田?”,梅娘的语气平平淡淡,好似在述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整个人的气势却非常的尖利。 链二嫂子瘪了瘪嘴,“我呸,那几亩良田,现在就算村儿里送我,我都不要!”,说着稍顿,接着道,“那等不守妇道的女儿沾染过的东西,我怕脏了我的手!” 说着蹲,扬起锄头狠狠地挖入地下,“那种女人就该被火烧,就该浸猪笼!” “你再说一句试试,我家九儿怎样的人大家有目共睹,若非九儿,大家的麦子能收回去,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高生是真的动怒了,一把甩开梅娘就冲到了地里,狠狠地给了那链二嫂子一巴掌后,被旁边地里的两名男子架在一处。 “生子,你冷静点!”,其中一名男子叹口气,劝道。 高生却红着脸,“明辉哥,你让我怎么冷静,这高峰家的太欠收拾!” 链二嫂子被打了一巴掌也怒了,把自己听到的一股脑的倒了出来,“怎么,那沐九儿没有和她义兄勾勾搭搭,你倒是说说她哪来的钱建这么大的房子,哪儿来的钱围这么大的院子,哪儿来的钱买成群的奴仆”,说着稍顿,却像是没说够一般,“我可是听说了,当时她被你们救起的时候可是身无分文的,我呸,不过一个卖身求荣的婊子,就你们还当良家妇女的供着,就她入我高家族谱,我嫌脏!” 那链二嫂子平时就是个泼辣的,此刻又唱又跳,将那事情说得活灵活现,好似自己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一般。 高明辉几个也沉默着,再结合自己这几日里听到的风言风语,心里都开始打着自己的算盘。 “你放屁!” 高生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狠狠地吐出三个字。 “那建宅子的钱,可是九儿卖药材得来的,我老实告诉你们,那药材就是从云山得来的,怎么眼红我家九儿有这运气能进得云山,你们有本事你们也去啊,去啊!” 谁平日里见过这样的高生,脸红脖子粗的,恨不得一巴掌将那链二嫂子给拍飞了去。 “哼,云山,谁知到她说的是真是假,为什么那少爷不认高梦,不认高芸,偏偏就认了她这个无亲无故的孤女当孙女儿?哼,真当我们高家村的人好骗不成”,说着链二嫂子冷笑着,“指不定呢,就是人家在外面养的外室呢,还说得好听,义妹,我呸!” “我可是听说了,那个小贱人前些个抛下重伤的云岫跟那什么少爷进城,可是三天三夜没有回来呢”,链二嫂子索性一股脑的说了,“哪个良家妇女会夜不归宿的,谁知道他们再城里干了什么龌龊事儿!” “你”,高生说着,挣扎着又要扑上去。 高明辉和高承安见状赶紧将高生架走,杜春花则早就眼明手快地去叫了高峰。 虽然那高峰平日里是个妻管严,可好歹出了事儿总得通知一声不是。 老太太黑着脸看着这个场景,连高涛都一语未发,甚至隐隐地脸上泛着得意之色。 感受着老太太不善的眼光,沐九儿就静静地站在那儿。 一老一少,各自在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盘算。 “想发脾气冲着我来,欺负我阿娘,算什么本事!” 沐九儿也是恼了,气昏了头,这才没头没脑的,尤其是在听到那老太太一口一句贱人,一口一句娼妇。 就算是圣人也忍不下去了。 “放肆!”,老太太厉喝一声,看着沐九儿,“我教训我自己的媳妇儿,关你什么事?”,说着,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梅娘,“这不过在人家家里住了两日,心野了?脾气大了?能找人撑腰了?” 一字一句,盛气凌人。 梅娘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九儿,别顶撞你女乃女乃!”,她推囊着想让沐九儿先离开,现在这样的情况,她自己受些委屈没什么,可这孩子,哎…… 老太太上下打量沐九儿,“这样不知检点的孙女儿,我老太婆可没那福气!” “我怎么不知检点了”,沐九儿也是怒了,一盆一盆脏水泼出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啊;“还是说没有乖乖的将地产田产双手奉上,交给你们这所谓的救命恩人就是不知检点了?” “你”,老太太被沐九儿气得说不出话来,“你那些财产,谁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我嫌脏!” “嫌脏你不也在我府上住了这么久,吃的、用的、住的哪样花的不是我的钱,嫌脏?你吐出来啊”。 沐九儿就是这样的性格,自己做过的事情,从来不否认,哪怕是所有人都在谴责,她也一样问心无愧,但若是有人冤枉她,她也定然会反抗到底,没做过的事情,别想赖她。 见到这样盛气凌人的沐九儿,梅娘瞬间愣在当场,“九儿,你先回去吧,这,娘她正在气头上,这几天你就别过来了!” 她有些着急,那日链二嫂子的话,她也听了,可是她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个性,什么样的人她清楚,九儿断不会为了钱财去做那些个肮脏事儿。 至于村子里的流言,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可眼前的情况,却是不能让九儿和娘的关系闹得太僵。 “滚,你给我滚,以后永远不准踏足我家院子半步!”,老太太看着梅娘对沐九儿的维护,心里也是气恼,一个不下蛋还胳膊肘往外拐的母鸡,她心里恨恨的。 沐九儿看着梅娘苍白的脸色,视线狠戾扫过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住心里那股气愤,今天看在梅娘的面子上先不跟她一般见识,转身间瞬间提气一巴掌拍在院子的石凳上。 “轰——” 一声巨响,院子里碎石飞溅,沐九儿瞪着老太太,“若是让我知道你再欺负阿娘,哼!” 话未落音,人早已经走出了十米之外。 老太太也被吓呆了,连梅娘也愣住了,没想到那娇娇弱弱的身体里竟然蕴含着这样大的能量。 “妖,妖女”,老太太回过神来,拐杖往地上狠狠一跺,“简直太放肆了!” “娘,你别气了,九儿她还小不懂事”,梅娘起身,想要将老太太扶回房间。 可老太太却不领情,将梅娘往外用力一推,“你给我滚,不用你家好心!” 梅娘本就站在屋檐处,此刻被用力一推,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 “咔嚓!” 一声脆响,梅娘整个人死死地倒在地上,右臂着地,原本已经受伤的右手再度首创,那种骨头裂开的疼痛,梅娘只觉得好似要将她整个人都撕裂开一半,知道整只右臂都开始麻木了。 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地往下落,仰躺在地上,没了借力的地方,她根本难以爬起来。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眼梅娘,“没用的东西!” 然后径自朝着里屋走去。 十数年来的委屈,压抑的痛苦,好像全都要发泄出来一般,梅娘捂着手腕死死的,那里的疼顺着神经一直延续到胸口。 她是不下蛋的母鸡,呵呵,梅娘好似发疯了一般的大笑,笑得哀婉,笑得凄厉,当初她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因为被诊出是男胎,她一直小心翼翼,当时的她嫁入高家不过一年,第一个孩子自然是小心翼翼,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大夫开的安胎药里却又藏红花? 这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只道是她蓝梅身体不好保不住孩子,可谁能知道她在知道真相后的多少个日日夜夜以泪洗面,彻夜难眠? 谁知道?谁知道? 她也出生书香世家,也有着来自骨血里的骄傲。 只是后来家族落魄了,生为庶女,她没有选择。刚嫁来的那段时间,她也曾想过死,或者逃,是高生对她的温柔和尊重,她心甘情愿地留了下来,压抑自己的本性,一直到现在。 原本以为自己的牺牲能够换来别人的尊重,可想不到原来别人都是这样看她的! “哈哈——哈哈——” 流着泪的哀怨,从那笑声中悉数道出。 “要死,死远些,别脏了我的院子”,受不了梅娘的笑声从里屋出来的老太太恨恨地道,“怎么,还不起来,是要我老婆子亲自来扶你?” 梅娘嘴角微微勾起,“呵呵,谁敢劳烦您啊!” 挣扎着,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老太太却再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谦卑和恭敬。 “还不快去做饭!”,老太太恨恨地呸了一声。 “儿媳右手不方便,娘要是饿了,就自己下厨吧!”,梅娘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如果娘没有其他事情,儿媳就先回房休息了!” 老太太一向在家里作威作福的惯了,以前王芳在的时候也要敬她三分,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气得说不出话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只看见西厢房砰的一声脆响,门被狠狠地关上。 沐九儿带来的食盒也被梅娘提了回去,里面不仅有秋霜熬好的汤药,更有为这边送的饭菜。梅娘早就知道以那丫头的性子,再气也不可能不照顾些许,只是现在,有些事情好像已经没有必要了。 第二节从府里传出去的流言? 从老太太家回到沐云府,沐九儿脸色都非常的难看。 在看到那宅子左边地里长出的小菌朵时,这才心情好了些。 回到菁院,云岫的风寒也已经好了些,整个人也精神多了。帮着沐九儿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土豆、甘蔗搬了出来。 因为借口是在云山寻得的,数量都不多,不过一块田的量倒是够了。 “少爷,少夫人!”,莫离本来是想来请示沐九儿院子外面的那些地是不是也需要再翻松一下,进行夏季播种了。 毕竟村子里其他的农户也都三三两两的准备种荞麦,种木薯了。 木薯藤是之前跟秀芹家说好的,倒是不用担心。荞麦的种子风墨也都为她准备了足够的良种,她想了想,点点头。 种植这种事情她不擅长,以前也没怎么接触过,随大流总是没错的。 “你让莫忧带着莫失和莫忘去翻地吧,剩下三个人,将这些东西搬出去,今天我们把这些都种下!”,沐九儿指着被云岫放在地上的一捆还带着绿油油叶子的甘蔗,以及她手中的一大桶土豆。 “呃,这个是什么东西?”,莫离对云岫抱的那一捆东西很是好奇,“这个能吃吗?” 沐九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微微一笑,卖了一个关子。 “等种出来不就知道了?” 莫离模了模后脑勺,有些尴尬地一笑,眼珠子一转,快速转移话题,“这些也是少夫人从云山寻回来的吗?” “是啊”,沐九儿点点头,“这个叫土豆,我以前的家乡有,没想到在云山上找到一些,正好留作今年的种子,至于这个嘛”。沐九儿指了指甘蔗,“这个可是好东西,作用等秋天的时候再告诉你们!” 莫离抱起那捆甘蔗,走在前面。云岫自然而然地从沐九儿手中接过装着土豆的木桶。 看着脸色微微泛红的沐九儿,云岫在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走吧!” 沐九儿缩了缩脖子,嘟着嘴,看着云岫已经走远的背影,跺了跺脚,快步追了上去。 “莫言你去厨房将切菜的菜板和菜刀搬过来!”,沐九儿轻声道。 片刻之后,莫言就气喘吁吁地取了东西跑出来。 沐九儿将菜板放在凳子上,指着那木桶里的土豆,对着莫言道,“你看这个叫土豆的东西,每个上面都有凹陷下去的窝,这些地方将来都会发芽的,所以就这么切,把两三个距离较近的窝分在一块上,然后直接这样埋在土地就行,懂了吗?” 她尽量将自己从灵儿那儿扒拉来的知识都传授给莫言,毕竟这么大一块地,光靠她一个人,真的好累的。毕竟人多力量大嘛! 莫言也是个聪明的,虽然没见过土豆,但好像跟培育木薯藤差不多,只是木薯需要整个的种下去,“少夫人,是这样吗?” “嗯,就是!”,沐九儿看着飞快上手的莫言,点点头,“嗯,种的时候每个坑的距离稍微远些,不然容易影响他们结果,还有,种下之后,都用外院缸子里的水浇一遍!” “知道了少夫人!”,莫言对着一旁的莫忧招了招手,两人你来我往很快地就将一木桶的土豆都切好只准备下种了。 而莫雨和郭管家被沐九儿拉到宅子右面最里处的那块地里,“嗯,莫雨待会儿你就负责挖坑,嗯,不用太大,深一点,将这个,你看每个节都尽量朝上,整根平着埋在土里就行,稍微深一点,土不用太紧实!” 说着,沐九儿自己扛着她特制的小锄头,在云岫的帮助下已经种好了一棵,“就这样,明白了吗?” 话说她真的非常怀念二十一世纪的白砂糖还有麦芽糖啊,还有各种各样的水果糖,唔,只可惜她会的不多,只曾经跟沐家一个负责熬糖的仆人学过一星半点的手艺,只可惜还没出师便被自家大哥从糖室给扒拉了出来。 “知道了!”莫雨点点头,和郭管家两个已经飞快地开始工作了。因为这里最靠近云山,地也相对肥沃些,土豆本来就是沙地作物,所以一早她就是这么划分好的。 “少夫人,呃,那个”,郭大娘突然朝着几人跑过来,沐九儿回过头,还从未见过郭大娘这般失态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有些时候说沐九儿神经大条,她还真就是大喇喇的,郭大娘看着面前一脸自在的少夫人,在心里叹口气真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人,要这般诋毁他们家的少夫人。 这天底下真正是再也找不到比这位更好的主家了。不仅给他们吃饱穿暖,更是从来不端少夫人的架子,他们都非常喜欢现在这样平静的生活。 只是有些事情,她还是觉得有必要让少夫人知道,就算是多个应对之策也好啊。 “呃,少夫人”,郭大娘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云岫,又看了看郭大叔和正在挖地的莫雨,倾身在沐九儿身边,压低了嗓音,“少夫人,奴婢有些话想单独给您说,不知道您方不方便?” 郭大叔望了眼自家婆娘有些不解,郭大娘一行记挂着心中的事情,没有看到郭大叔探究的目光。沐九儿还以为她遇上了什么难事,拉着她,转身对着云岫,“云哥哥,我跟郭大娘去去就回!” 云岫自然也知道,有些女人家的事情,他们男人不太适合掺和,更何况沐九儿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不想去探究,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亲自告诉他的。 郭大娘被沐九儿拉着,一直走到主院的堂屋。 “郭大娘,有什么话,你坐下再说吧!”,沐九儿坐在上方,指了指下方大的一张椅子。 郭大娘战战兢兢的坐下,这才将自己今个儿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所听见的话,徐徐道来。 随着郭大娘的叙述,沐九儿的脸色越来越冷,也越来越难看,“哦?他们就是这么说我的?” 沐九儿冷笑一声,什么时候这些人居然能将她和风墨的流言蜚语说的头头是道,好像自己亲眼所见似的。 郭大娘把不准自家少夫人的想法,“少,少夫人,您别气,我就是想跟您说说,这流言指不定是谁嫉妒咱家呢!” 想这整个高家村,能建得起宅院的虽然也有好几户,养着奴仆的人家也不在少,但能够如自家主母这般,被风少爷认作义妹,还能请得动周老师傅盖房子的,这可是高家村的头一份,难免惹人眼红的。 “气?”,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我有什么好气的,我沐九儿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难说出我半个不字,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子。” 郭大娘嘟嘟囔囔,“可,少夫人,听,听说有人那日看到你和风少爷策马离开的场景,这才有了那些流言,再加上少爷受伤的事情……” “云哥哥受伤的事情可不是谁都知道的!”,沐九儿突然打断郭大娘的话。 郭大娘只觉得脊背一凉,听出沐九儿话里的意思,她顿时跪倒在地,“少夫人息怒,少夫人……” 沐九儿抬起左手打断郭大娘的话,有些事情她能够容忍,可有些事情却是她无法容忍的。府里已经出了一个彩霞,难保不出第二个彩霞! “行了郭大娘,该做什么做什么吧”,沐九儿突然冷静下来,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得太直白,“我沐九儿身正不怕影子斜,事情真相如何自会有人公断评说的!” “可是”那些人的话真的很难听啊,郭大娘还未说完,沐九儿已经从凳子上起身了,“行了,就这样吧,别去理会,吩咐府中的人,也不许跟村里的人拌嘴!” “是!”,郭大娘有些不情不愿的,但也知道自家主母向来都是个有主意的。她告诉沐九儿也只是想让她有一个应对之策而已。 摇摇头,本来还想劝沐九儿与那位义兄暂时保持些许距离的,可看自家主母哪有半分介意的意思,倒是她有些搞不明白了。 天知道在沐九儿平静的外表下,心里已经快给气疯了。 她这是做什么,原本还想着既然落户在这高家村,也入了高家村的族谱自然得为这村子做点儿什么,别的不说,推广一两样适合沙地种的作物,比如土豆什么的还是可以的。 虽然在二十一世纪是些不值钱的小菜,但物以稀为贵,不说多了,卖个一两银子一个,不怕那些个有钱人不肯出钱。 她可是早就领教过土豆的魅力,不管是有钱人还是穷人,都会喜欢土豆的制品。像什么薯条、薯格、土豆泥什么的。 纵使不能交给他们全部,她也不会太过藏私的。现在看来有些事情,是她太自作多情也太看重那些个什么情分了。 沐云府中人看着自家少夫人有些不善的眼神,也不复以往的温和与他们肆意谈笑,反而带着淡淡的狠戾和疏离。 “九儿怎么了?”,云岫走过来,牵着沐九儿的手走到田埂的一边,放眼望去,是莫言莫雨等人已经种好的土豆和甘蔗。 沐九儿摇摇头,“没什么!” 那些个事情,她相信即使云岫听到也只会当做笑谈,可她不想让他担心。 云岫低下头不让沐九儿看到他眼中的伤痛,“这地已经种得差不多了,九儿晚上想吃点儿什么!” 沐九儿摇摇头,她平日里吃得就不多,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表面上虽然不显山不漏水的,可心里总是觉得有些膈应,尤其是这谣言有可能是从自家府上传出去的,让她还有什么心情吃饭? 云岫也不勉强,心里却在盘算着让秋霜熬点清粥在准备几个爽口的小菜。 天色渐暗,莫离几人也都扛着锄头回来了。 “少夫人,外面的地已经翻了有一半了,明天就可以先种上荞麦,至于木薯可以稍晚一些!”,莫离在心里盘算着,这样算起来时间也刚刚好。 沐九儿点点头,“嗯”,在心里稍微盘算了下,除了院子里圈起来的,外面的也不过三十亩地,“荞麦种个两亩地就成,木薯可以多种些,种个十来亩地,毕竟沙地上木薯的产量会高些,其他的都种上辅粮吧!” 她买下的这些地,村里之所以会这么大方以那么低的价格,一下子出手五十一亩地的原因,当时不明白现在何尝不知道,这沙地上,照着流云国的主粮来看,还真是种什么都不会有多好的收成,与其放在那里长草,还不如卖些银子,左右都是村子里的公款。 “呃,那这些辅粮要怎么分部呢?”,莫离自然知道那位风少爷为府里收罗了不少辅粮的种子,他和莫忧都已经学习过了那本小册子,大概也知道一些种植方法,思索片刻,他试探着问道。 沐九儿摆摆手,“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 她现在脑袋很痛,不想去想这么有的没的,“辅粮的种植可以稍晚些,先把荞麦和木薯种上之后再看吧!” 那两样是要抢时间,赶节气的,而这些辅粮晚个三五日的对收成也没有多大的影响的。 莫离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两亩地需要多少荞麦,今天晚上得将种子都整理出来。这是自家主母对自己的信任,自己得将这件事情干好才行,顺便也得将一些次一点的种子都择出来,这可是个细致活儿。 第三节被人戳脊梁骨 第二日大清早,高生与高涛两人扛着锄头出了门。 不管怎样,地里的活计都是需要人做的。更何况这马上就是小满了,麦田需要翻土,那些麦桩也要翻到地下用来肥田,不久就要种上荞麦和木薯了。不然秋天没有收成,冬天就难过了。 “你看那不是高涛和高生两兄弟吗?” “就是那个认了个了不起的干女儿的那个?” “呸,屁的个了不起!” “嘘,你小声点!” “听说啊,那个女子不守妇道竟然和自己的义兄勾搭上了!” “呿,乱讲,我可是听说那女子就是那什么少爷养在这村子的外室呢!” “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 “什么乱说,这村子里都传遍了,我跟你说啊,我二姨婆家三儿子的媳妇可是看见那女子居然抛下重伤的丈夫跟着那什么少爷策马而去!” “啧啧,可怜呐,头上被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你看就是他们,我呸,还自以为高人一等呢,居然为了荣华富贵连那样的女人都写入族谱!” “你们小声点!” “干什么要小声,他们敢做还不让人说了?” “就是我们说的都是事实,怕什么!” “……” 高生脸色难看,到了自己的地里时将手上的锄头狠狠地撂在地上,瞪着那几个闲言碎语的人的地方,恨恨地。 “看什么看,我呸!” 其中一名男子对着高生吐了一口唾沫。 高涛本来已经在准备翻地,可在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时,本来对沐九儿就心生不满,此刻对沐九儿的恨意更是上升到了一定的境界。他高涛何时活得这么狼狈过。 一把扛起锄头,“我去对门坡了,你把这里的地翻完再回来!” 从狮子坎到对门坡的路上,谢边坡上。 “唷,这不是涛哥儿吗?怎么扛着锄头呢?你那大侄女呢,怎么没派人帮你翻地啊?” 链二嫂子装模作样地往高涛身后一望,声音阴阳怪气。 高涛也不理他,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哎呀,你们这还真是贵人眼高啊,我们这些个平头百姓的可是高攀不上咯”,说着最后那一句声音拉得老长老长的,毫不掩饰其中的嘲讽之意。 高涛依旧不言不语,扛着锄头,天知道他的肚子都快要气炸了。 “怎么不说话了?”,链二嫂子看着高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心里闷声笑着,“那等不知检点的女子,也就你们家看得上!” “……” 高涛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意,扛着锄头朝着家里走去。 此刻,老太太家内,好几个许久不曾来往的老姐妹们悉数聚集在那里。 “哎呀,老姐姐,听说你认了个干孙女,前些个日子没空,这不现在过来送礼恭喜恭喜呢!”,其中一名老太太捏着兰花指,炫耀地将自己的手从老太太眼前晃过,那枚金光闪闪的戒指在太阳底下显得越发的耀眼,这可是她那大媳妇儿前些个时候特地送她的生辰里屋呢。 另外一名老太太眼神有些暗淡,可一想到这高二婶居然认了个那样的女子当干孙女,嘴上虽然不说,可心中不知道怎么高兴呢,“可不是,这不我们前些个日子就商量着一起来看看老姐姐呢!” “看看,那干孙女儿就是好,这西厢房是新修的吧,看看还是抹了白灰的呢!”,第三个身着灰衣,看起来最年轻的女子羡慕地看着新修的西厢房。 “呵呵,让几位妹妹看笑话了,这确实是我那干孙女出钱让人给修的!”,老太太装模作样,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 “要我说啊,老姐姐你可真是命好哦,认了这么个能干的干孙女”,那带着金戒指的老太太捏着兰花指捂着嘴不住的笑。 “可不是,那云州城的少爷可不是一般人能勾搭上的!” 老太太脸色一沉,听到这里若是再不明白她们几个来干什么,她这大半辈子也就白活了。 “两位妹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老太太脸一沉,语气有些不悦。 “哎呀,老姐姐,说了您可别生气”,灰衣老太太捂着嘴,“我们啊就是羡慕老姐姐居然认了个这么厉害的干孙女儿哦,也不知家里是怎么教导的!” 一句话可不就是暗讽这老太太没有家教么? 老太太气得整张脸都灰白灰白的,“妹妹说笑了,前两个月听说你那与隔壁村子的小子私奔的孙女大着肚子回来了?” 那名灰衣老太太面色一白瞬间愣在当场。 “哎呀,朱妹妹可别生气”,那名带着金戒指的老太太比划着,“要我说,这私奔啊,也总比红杏出墙来得好,好歹一女不侍二夫啊!” “戴姐姐说得是,我那不争气的孙女儿现在可都还被她爹关在家里不准出门呢”,那朱老太太闻言脸色好看了许多,倒是老太太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哎呀,老姐姐,您可别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戴老太太捂着嘴,“再说有这么个争气能干的孙女儿可是求也求不来,这么大的宅子和院子,这么多的土地,不知要陪多久才能得来呢,老姐姐可要好好享受啊!” 一句话阴阳怪气,老太太却是再也受不了。 “妹妹说得是,老姐姐我是得多享受享受,大门在那边,老姐姐身体不舒服就不远送了!”,一句话明明白白的逐客令。 只要想到那沐九儿居然公开与她叫嚣,现在这几个平日里本来就相互不对盘的老姐妹居然也上门挖苦,真当她是泥捏的? “娘,朱家老太和戴家老太怎么来了?”,高涛刚进门将锄头靠在一处,脸色有些难看。 老太太也没好气地接道,“还不是为了你那好弟弟的干女儿!” “又是那个死丫头!”,高涛一听见有关沐九儿的话全身都散发着浓浓的恨意,那个丫头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哼,真没想到她居然是那等不知检点的女子”,老太太的语气也是恨恨的,“我道是她运气真有那么好,在云山居然能寻到百年生的好药材,却原来那钱财的来路那般的龌龊!” “哼,钱要是有那么好挣,那就人人都是富翁了!”,高涛语气狠戾带着阴鸷,“当初王芳和梅娘给她洗漱的时候,那丫头可是身无长物呢!” 老太太这才想起来,那丫头刚来的时候身上确实是没有任何东西的,唯一手上带着的一个玉镯都已经给自己藏起来了,那丫头醒来之后居然失忆了也没有问,可之后那丫头居然有那么多钱建宅院,买地置办酒席。 “娘,那丫头简直太不是东西了!”,高涛一边取了水抹了把脸,看着老太太把玩着手腕儿处一抹晶莹剔透的绿色,那个东西他怎么不知道家里有,不过被沐九儿的事情还有村子里人的指指点点气昏了头,“当时生子他们怎么就认了她当干女儿?要我说就算在村子里随便过继一个也比那个婊子娼妇来得强!” “当时不是看你弟弟孤家寡人的,认一个好歹有个靠山吗?”,老太他也是怒了。 “靠山?”,高涛冷哼一声,“现在好了,这靠山可是让家里的名声都已经传到十里八乡了,这个靠山找得可真是好啊!” 老太太被高涛的话噎了一下,“你,你这个逆子,难不成你要跟你弟一样气死为娘你才甘心!” “当初若不是娘你,哪会有这些事儿?”,高涛越想越觉得气愤,认了那个死丫头便宜没占着半点,反倒还赔上了家里的名声,现在好了,谁都知道他们一家为了贪图富贵居然认了一个不知检点的女子当亲戚,这被人戳着脊梁骨过日子,他可受不了。 高生一整天都在别人的指指点点中度过,因为要赶着将这快地全都翻完,甚至连午饭都没回家吃,只是将就着,喝了点儿白水,吃了两个馍馍。 过路的,上坡劳作的,来了一波走了一波,谁对着他不会指指点点,酸上两句,不过两日那些话他都已经听了个遍了,说来说去那些话他都是不相信的。 且不说其他,光说那药材。那可是他亲自带着那丫头去保安堂卖的,那些银钱别人不知道来路,他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要说那丫头与那什么少爷的关系,也是因为那胡老大夫的原因。 只是这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事情,就算是假的也成了真的,他说真的反而没有人会相信。索性他就不说了,免得又落人口实对那丫头更不好。 有些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只是他还是有些担心,别看那丫头平日里大大咧咧,其实心里真真的跟明镜似的,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都非常的敏感,这次的这件事情村子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她应该也知道了吧。 但愿那丫头不要想不开做傻事才好啊。 想想还是不放心,想着过两日等家里的地都翻完了就过去看看。哎,说起来都该现在去看看的,只是,想到自家老娘,他就觉得心里烦乱。 从什么时候起,自家老娘居然变得,变得这般的…… 不可理喻! “妈的,太过分了!”,莫离从院墙的大门走进来刚好遇上正在打理土豆田的莫忧。 “怎么了?”,莫忧是个很憨厚的人,长得憨厚性格也憨直。平日里非常的安静,不过倒是对一众兄弟非常的关系。 莫离看着外面恨恨地,“妈的,我们哥儿几个今个儿早上才种好的荞麦地居然不知道被哪个杀千刀的给糟蹋了!” 天知道他在看到那荞麦地一片狼藉,不仅仅给人用锄头翻得东一个坑,西一个洞的,甚至还有许多家禽走过的脚印,这也就罢了,他们那些种下的荞麦种子竟然全都给翻了起来,大喇喇的就在土上面。 莫忧的脸色也一下子沉了下来,“严重吗?” “严重?”,莫离冷哼一声,“哥几个两天的心血都白费了,关键是今天就是小满了,那土少不得要重新翻翻填填的,得快些种上,可今个儿那高海家的来说了,明个儿就要把木薯藤给送来,哪里还来得及!” 只要一想到这里,莫离就觉得非常的恼火。这可是自家少夫人交给自己的第一件大事就给自己弄砸了,他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家主母。 “算了,荞麦的种子不是还有多的吗?”,莫忧想了想,因为自家少夫人觉得荞麦在沙地上的产量不高,种得并不多,而那风少爷又搜罗了不少来,再种个两亩地倒是不成问题。“明个儿让莫言他们都过去帮忙,这院儿内的田都已经弄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三块地少夫人也没有什么吩咐,倒是能腾出不少人手来!” 莫离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到时候如果少夫人和少爷没有什么吩咐,春风她们也可以叫来帮忙,左右现在府里的事情也不是特别多!”。 莫忧想了想继续说道。 沐九儿和云岫的事情都习惯自己搞定,并没有要丫鬟近身伺候。这件事情府里人尽皆知,所以莫忧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 “也好”,莫离想了想,“正好今个儿外面要种木薯的地已经翻好了,明个儿大家种好木薯藤之后再重新把种荞麦的地再翻上一次吧!” 两人说着,心倒是宽了不少。 想着,虽然荞麦的种植晚上了一两日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今天晚上记得把荞麦种子跳出来”,莫忧拍了拍莫离的肩膀。 莫离偶然一回头看到那种着松茸的三块地,一下子想起来,自己今天晚上忘了给它们浇水了,这才拉着莫忧,“快,来帮我浇水!” 说着冲进院子里,提起一个水桶便急急忙忙地往外走。 看着那地里越来越多的白色小包,他心里的疑惑也日益增加,不过碍于沐九儿不说他也不好再问,索性等它们长出来就知道是什么了。 莫忧也提着水桶,学着莫离的样子轻轻地朝那稻子杆儿上用水瓢浇上些许,刚开始还没有把握好浇水的量,可慢慢的,也模出了点门道来。 “少夫人让你负责这三块地到底种的是什么东西啊?”,莫忧看着那白白胖胖的菌蕾伸手想要去触模,却被莫离一把抓住,“不行,这可不能动!” “嘿嘿,那个,我不就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嘛!”,莫忧憨憨地一笑。 莫离非常郑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少夫人对这个非常的重视,看来明天得交代下去,让人不许随便的去触碰这些小白孢子,不然若是弄出点儿什么错来,少夫人可是会生气的。” 莫忧点点头,“嘿嘿,我就是有点儿好奇,没啥,明个儿我一定告诉大家这事儿!” 莫离这才放下心来。 两个人花了整整半个时辰才将三块土的松茸都浇了一遍,不过看着那些虽然每天都有变多可是却没有其他变化的松茸地,莫离也很是郁闷,任谁看见自己的劳动居然没有成果相比都是一样的心情。 ------题外话------ 心儿·心语 表拍心儿,这只是个开始,误会不会多久的啥~ 很快大家就能看到想看到的了。照这个速度据目测,明天or后天。最迟大后天应该就能彻底摆月兑那群极品鸟~ 阿咩阿咩,心儿什么时候能摆月兑那个极品呐,嗷呜。我已经快给那个极品老师给逼死了… 【第七十三章】 打定主意了 第一节千年人参拍卖会 “对了,云哥哥找我可是有事?”,沐九儿扔掉手中的桃核,抽出怀中的丝帕净了手,斜身靠在云岫怀中,双手环上他的腰。 “还记得你昨日委托荣德商会寄卖的那支千年人参吗?”,云岫调整了姿势,好让沐九儿靠得舒服些,然后才轻声问道。 “嗯,怎么了?”,沐九儿有些惊讶,这些事情沐九儿自然是不会瞒着云岫的,虽然云岫觉得成色那般好的千年人参就这般在这云州城寄卖有些太可惜了,难道那荣德商会这么快就给卖出去了?可不想那荣德商会的掌事也不是个笨的,短短两天时间不到,居然已经将消息传到了云州各城。 云州城荣德商会有千年人参寄卖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其他四个辅城,据说不少富商豪绅都携款前来,导致整个云州城的各大客栈、酒店只不过一夜便赚了个够本。 “你啊”,云岫从怀中模出一张大红色的请帖,“荣德商会准备将这支千年人参以竞价的方式拍卖,特地邀请你去的!” 当时沐九儿送人参前往的时候,是隐瞒了身份,特地让胡老府上的下人送去的,自然这请帖也是胡老派人送来的。 想到胡老看到那千年人参的样子,沐九儿就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还想打我的主意?”,沐九儿嘟着嘴,不用想也知道胡老将这请帖送来的用意,“我手上可没有那么多药材了!” 云岫摇摇头,这话说出去可没人相信。 要知道她这次送出去的千年人参可是新鲜采摘下来的人,虽然除了胡老府上没有人知道这株千年人参来自云山,但新鲜采摘总归是个宣传的噱头。 “什么时候?”,沐九儿望了望云岫手中的请帖,并没有打开的意思。 知道她懒,云岫也不在意,揉了揉她的脑袋,“三日后。” 沐九儿点点头,“那正好!” 她前几天查看过了,这两日第一批松茸应该就可以采摘了,虽然不多,但拿出去宣传宣传却是够了,左右趁着这拍卖期间,可以在福临门将自己要卖的东西宣传出去,连酒楼的名字她都想好了,迎客居。 喜迎客来送客往,无为乡里始还家。 她要做的就是要给人家一样的温暖,至于布置什么的,都可以参考她在二十一世纪最喜欢的一家咖啡厅。虽然是咖啡厅可是里面的布置却非常的典雅别致,就算照搬到这里,大家也顶多只是觉得有些新奇,而不会觉得奇怪的。 “九儿在想什么?”,云岫知道沐九儿心里一直在盘算着什么,可她不说,他也不问。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相处模式已经成了为两人之间的默契。 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云哥哥,你说我们在城里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酒楼好不好?” 客似云来,她相信,只要她想,这就一定不是问题。 “九儿开心就好!”,云岫只是笑笑,她做什么他都是支持的。 沐九儿嘟嘟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稍顿,“对了,我看这两日外面的土地也都整理得差不多了,要种的种子我都已经搁在仓库里了,待会儿你带着莫离他们搬出去吧!” “嗯,九儿想种些什么?”,云岫歪着头问道,他以前虽然没中过田但也知道播种这样的事情,时节是很重要的,现在既然已经错过了播种的时节,而且他们也没有那么多的木薯藤可供栽种了。 “种土豆和沙棘啊!”,沐九儿想了想,“反正我们这里都是沙地居多,现在就算种上荞麦和木薯,收成也不一定会好,所以就这样吧。那两亩还算过得去的良田就种上海豆、青蒿和薏苡仁好了,其他大部分都种上土豆和沙棘!” “沙棘?”,云岫有些不解,似乎这丫头出手的东西他已经越来越不能理解了,好些个都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东西。 沐九儿点点头,反正迟早都是要告诉他的,“这沙棘生长在沙地,是一种簇状生长的果子,成熟之后酸酸甜甜的,用来榨汁,很好喝的!” 云岫笑笑,想说那东西也不能果月复,他们那里能喝那么多果汁,不过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若九儿真的缺钱,暗之八部可不是摆设;钱财之于他来说不过是张张口的事情。 “好了,我要去看我的松茸了!”,沐九儿欢呼一声,飞快地朝着外面奔去,云岫看着那宛若小鸟一般的女子,摇摇头真是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变化竟然那般的大,若非他确定她就是那个女子,他真的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少夫人!”,当沐九儿出现在府门外的大院中时,莫离正提着水桶按着她的嘱咐,正在替那些松茸浇水。 因为她想要松茸长得快些,一日两次的浇水已经发展成了一日三次。 那三块黑黢黢的地里面铺上的金黄色的稻子杆,现在上面零零散散地顶着几朵灰褐色的松茸,污白色的菌盖呈扁半球形至近平展,上面还长着褐色平状的纤毛状鳞片,与其他菌类不一样的是,松茸表面干燥,菌肉肥厚雪白,有些还生长着菌环,她没有想到这生长在松林的野珍竟然真的给自己培育成功了,这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纪绝对是一项震惊全国的专利啊。 “莫离,你先去取一个小竹篓来!”,沐九儿想着,有些松茸已经可以开始采摘了,若是久了,肉质就会黄化,那个时候的口感就不如现在来得鲜女敕多汁了。 蹲,也不让其他人帮忙,自己小心翼翼地蹲身在两列菌基的中间,因为当时的在安排菌基的时候并不宽,她蹲在中间,两边成熟就都能采摘了。 “少夫人,这个是已经成熟了吗?”,莫离将竹篓放在沐九儿身边,方便她采摘了之后就直接放入竹篓。 “嗯”,沐九儿从土里摘下一个只有约莫半指高的松茸,“你看这就是成熟的松茸,在它这个菌环刚开,菌盖平展,肉质最为密实的时候采摘下来,味道才会最鲜美!” “松茸?”,莫离有些不解,“这个不就是山上树下长的蘑菇,可以吃吗?” 记得小时候,春夏交替,每次下完雨,山上都会长出各种颜色的蘑菇,有些闻起来甚至有些臭臭的味道,原本他们村子里的人也以为那是能吃的,所以就有人在青黄不接的时候,去山里采摘了,可吃了没过多久就口吐白沫,最后送到医馆也没给救回来,据说是中毒死的。 看着莫离眼中的怀疑,沐九儿有些好笑,“若是不能吃我种它干什么,这松茸可是好东西,不仅能补肾强身,还能理气化痰,等下一拨松茸出土了,我亲自下厨给你们露一手!” “真的?”,莫离有些惊喜,自从发生了那日的事情,府上众人都担心少夫人对他们是不是会生分,其实他们更喜欢平易近人的少夫人的。 沐九儿的年纪比他们都要小,与其说他们把她当主人,不如说他们都喜欢把她当成一个小妹妹,疼爱,宠溺。 “行了,你也一起摘吧,赶紧摘完了,我明天要进城一趟,你们明个儿就将外面的那些地给种了吧!”,沐九儿想着,这三十亩地可不是一日能够做完的,“先把薏苡仁、海豆和青蒿先种上,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云哥哥!” 嘴上说着,手下却是一点不停的采摘着松茸。 因为松茸刚刚才成熟,有些松针发育得早,有些发育得完,采摘完三块土也不过大半篓的样子。 “嗷,终于完了”,沐九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丝毫不在意泥土粘在裙摆上,“莫离,待会儿记得再浇一遍水,若是有成熟的就及时采下来,搁到地窖里去!” 沐九儿心里想着,看来得在地窖弄一个冰室出来才行,这松茸可是最难伺候的,本来直接往空间一扔,保证八百年都不会变质,可府上这么多双眼睛,她要怎么跟他们解释搁到哪儿这个问题? “是,少夫人!”,莫离看着沐九儿自己提着竹篓,小心肝不断地颤着,那小胳膊小腿的,这竹篓虽然不大,可那大半篓子的松茸分量可是不轻。 可是很明显沐九儿并没有要让他拿的意思,索性自己提了水桶浇水去了。 “这就是九儿在土里捯饬的东西?”,云岫在听风阁看到沐九儿的时候,她正用小刀在细致地将松茸菌脚上的脏东西剔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搁到事先准备好的木盒子里。 这木盒子是之前让周老特制的,里面被短小轻薄的小木片隔断成了一百零八个小格子,用一整块松软的锦布垫底,每个格子刚好一个松茸大小。 “嗯,这个叫做松茸”,沐九儿从桌子上抬起头,看着坐在对面的云岫,“等以后我们的酒楼开张了,这个可是或招牌!” 她已经想好了,嘿嘿,有福临门这么个天然的广告基地,不用白不用,她这次进城就准备连着三日每天在福临门做上三十盘,只当做消费满一百两银子客户的赠礼,这样就能很快让高端的消费群体知道即将开业的迎客居了。 至于一些中低端的消费群体,开业半价酬宾就是最好的宣传方式了。 “云哥哥,明日我进城一趟,你看着点他们将外面的地种了,等我到家了,我会让追风自己回来的!”,沐九儿想着,“你大后天再进城跟我汇合吧,我们一起去荣德商会的拍卖现场!” 云岫点了点沐九儿的鼻子,“你当追风是什么,它自己怎么回来?我明天送你去吧!” “这多麻烦!”,沐九儿嘟着嘴,其实她能保证追风一定能找到回来的路的,经过灵儿的教还能记不到一条这么简单的路,估计灵儿会把它拎去回炉重造的。 “就这么定了”,云岫嘴角微微勾起,对于她,他永远都不会嫌麻烦。 沐九儿吐了吐舌头,俏皮而又可爱,“好嘛好嘛”,说着,又拿起小刀开始之前的工作,今天采摘的松茸得赶紧处理了,一个盒子应该装不完,她也打算留一些待会儿给云岫做上两道菜色,嘿嘿,温习一下手艺。 话说她都已经好久没有进厨房了,会不会手生啊。 当然她是绝对不会告诉云岫,她把他当成试吃的小白鼠的。 看沐九儿打理了两个,云岫转身从房间取出一把小匕首,飞快地清理着那些松茸,到了后来那速度连沐九儿都望尘莫及。 第二节仔细斟酌 不多时,沐九儿看了看天,都已经辰时三刻了,提着小竹篓里还剩的约莫十几颗松茸,“云哥哥,我先去厨房咯,嘿嘿,给你尝尝我自己种的东西!” 对于那个所谓的松茸能不能吃的问题,云岫始终持怀疑态度,见沐九儿兴致勃勃的,也不好打击她,点点头,只要是她做的,就算是毒药他也能心甘情愿地吃下。 沐九儿去小厨房,刚巧碰到正准备为她和云岫做饭的秋霜。 “你去外面帮郭大娘吧,今天我想自己下厨”,沐九儿拎着竹篓子往案板上一方,心里揣度着要做什么菜色好。 其实就松茸来说,她随随便便就能说出百十来种作法,但她现在能用的食材有限,空间里各种食材她都曾收罗了很多,可主材一定不能依靠空间,这样想着沐九儿打定了主意,就做这两道。 “咦,秋霜你怎么还没走?”,沐九儿回过神来,取了一个大瓷盆准备将松茸处理一下清洗干净的,可一转头,秋霜居然还立在那里。 秋霜有些尴尬,她其实是想留在这里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少夫人就让我在这里帮忙吧!” 沐九儿摆摆手,“没事,我就做两道菜,你先去外面吧,郭大娘可是忙不过来了!” 府上懂厨艺的也就他们三个,平日里秋霜都得早早地将沐九儿和云岫的饭菜准备好,然后马上赶去大厨房帮忙,沐九儿已经在盘算着要不要再添人手,可这人手问题,经历了彩霞和夏雨,她真的是有些怕了。 秋霜还想坚持,可想了想,还是顺从地出去了。 不管秋霜到底怎么想,沐九儿可没时间去管,她现在一心都在想着自己要做的菜色。 以松茸为主材,要不盖住它的本味,又要充分发挥它的鲜香。 想了想,沐九儿大手一挥,从空间取出两枚野生带子还有一条黑鱼,想了想又取了一些鲜竹笋和两只海蜇,她接下来要做的这盘菜叫做纤峰菌石千珠玉。 她先将野生带子的肉取出,放在水里,以盐和料酒细细涂抹,以去掉腥味,又将黑鱼剖月复取出里面的鱼子,清洗干净之后放在一旁备用,至于鱼肉倒是可以等会儿做一道麻辣鱼片,不过这个先不考虑。 竹笋她只去了尖上的一小段,只有最女敕的地方才能配得上松茸的鲜美和清香。将笋切成菱形的小方块码在一旁备用,至于海蜇,将蘑菇头的部分切掉单独,将蛰头单独用清玉泉水浸泡着,因为是干货已经经过了处理,早已经没有了水分,需要浸泡后才能使用。 辅材已经准备就绪,沐九儿开始取了一把小的菜刀,将松茸取出来七八个,取了角质的部分,将菌盖小心翼翼地取下,剩下的菌脚部分切成丁。 松茸清洗过之后便不能再过水了,那会让他们失了原有的鲜味和香味。 沐九儿看着这小厨房,这个时代最麻烦的便是柴灶了,烦死了,用干燥的树叶引燃之后,快速将干透的枯枝放进去,引燃木棒之后便能燃烧好久了。 她细细的下了些油,因为松茸是菌类,如果不小心些熟透的话,是真的可能会引起中毒的,但为了保持这道菜的鲜香,却又不能过水太久,所以必须将松茸粒切得很小,然后将水大火烧开,直到水开始沸腾,能够将锅盖顶起来的时候,用漏勺取了松茸粒,从水中一滑而过。 这个动作看起来虽然简单,可是却必须让松茸受热均匀,想当年为了练习这道菜她可是浪费了不少上好的松茸,看得她自己的心疼得吐血,不过好处就是,现在她闭着眼睛都能知道应该怎么样掌握力道和方向。 她抄起漏勺,将松茸粒细细地码在漏勺上,只盖住薄薄的一层,然后看着锅里的水已经咕咚咕咚,连锅盖也隐隐被顶起来的时候,打开锅盖,里面的水翻滚着泛着白色的泡沫,就是现在,沐九儿迅速将漏勺沿着锅的边缘朝下,在锅底中心的时候手腕轻轻抖动,再沿着锅的另一个边缘捞起来,整个过程不过三秒钟。 看着漏勺中白白女敕女敕,鲜香四溢的松茸丁,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虽然很久没做,但有些事情就好像已经成为了本能一般。 这个动作重复了三到五次才将松茸粒全都过完水,紧接着,沐九儿将切成菱形的竹笋片和取出的带子肉放在锅里,任由滚水翻煮,这道菜里面不需要竹笋所特有的微甘的香味,翻煮去味之后,迅速的捞起放在一旁早就盛好清玉泉水的海碗中,这样能够让竹笋保持它清脆的口感。 接下来就是处理海蜇了,将海蜇头切成细细的丝放在早就准备好的一个小白盘子里,薄薄的铺上一层,接着将菱形的竹笋片堆以间隔、尖角相连的方式,围着盘子码放成一朵盛放花朵的样子,再将已经烫熟的松茸粒堆放在期间,两枚带子肉从中间剖开摆放在盘子的两侧,最后一道就是调佐汁了。 将锅里的滚水舀出来,烧干,以麻油为底料,再添上少许的食盐,这道菜最主要的是保持它的鲜香,所以并不需要其他的调料,等到麻油在锅里开始冒烟之后,迅速浇在已经码放好的盘子里。 只听见“嗤——”的一声脆响,原本还是淡淡的香味瞬间被放大,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非常浓烈的香味,可是却并不像其他芡汁浓厚的菜品,反而是一种清香和鲜味。 再添上少许的料酒,均匀的撒上之后,这道菜就成了。 原本还想着做一道松茸蟹汤的,可看了看时辰,已经快到正午了,索性就做了一道麻辣鱼片,一道鱼香肉丝,再加上一道经典红烧肉,白白的焖米饭是空间中灵儿做的,因为她实在是没有时间了。 倒是在空间中利用时差,焖米饭也不过分分钟的事情。 等沐九儿端着托盘上到听风阁的时候,云岫手上还拿着一本书在看。 “云哥哥,吃饭喽!”,沐九儿将托盘搁在桌上,倾身过去想要看云岫手中的书,可是什么都没看到就被云岫收起来了。 “小气!”,沐九儿瘪瘪嘴。 云岫没好气的笑笑,“不过一本医书你也能吃醋成这样?” 说着将收起的医书交给沐九儿,将盘子从托盘中一盘盘取出来,“这个就是你说的松茸?” “嗯”,沐九儿非常得意地点头,“怎么样,香吧?” 云岫点点头,闻起来确实挺香的,对于她的手艺,他可从来没怀疑过。用空着的白瓷碗盛了两碗饭,递给沐九儿一碗,“别看了,先吃饭吧!” 沐九儿顺手将那医书放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给云岫夹了一筷子的纤峰菌石千珠玉,“云哥哥尝尝这个味道怎么样?” 云岫也不拒绝,就着沐九儿的筷子吃了一口,刚进嘴里的时候,云岫就很明显的尝到一股陌生的香味,并不浓烈,可是却弥漫在整个口腔中,嚼一口,肉质鲜女敕却并不绵长,反而异常的清脆,带着点点料酒的味道,“很好吃!” “那是”,沐九儿嘟着嘴扒了一口饭,也尝了一筷子,虽然还没到达自己的巅峰水平,可是已经许久未做,能到达这样的程度已经够了。 “呵呵,快吃饭吧!”,云岫又替沐九儿夹了一筷子的鱼香肉丝,顺便也替自己夹了一筷子,“今个儿不是要去后山采笋吗?” 沐九儿这才想起来,前两日跟云岫打趣说要去云山那个山坳处挖笋的事情,没想到他还记着,想着看到那纤峰菌石千珠玉地步整齐码放的笋片,心里明白过来,他肯定是人为自己独自上山挖笋了吧。 她也不点破,只点点头,左右她明日进城做菜也需要竹笋的,原想着福临门应该备着这东西,可现在想来,他们还真不一定会有,即使有也不一定鲜女敕,还是自己采摘一些比较好,到时候也比较容易解释这些东西的来历。 “九儿是想将这个在酒楼里售卖?”,云岫用筷子指了指那盘纤峰菌石千珠玉。 沐九儿点点头,“有什么不妥吗?” 云岫摇摇头,“倒不是有什么不妥,只是这菜色怕是只有九儿一人会做,若真是开起酒楼来,九儿就要受累了!” 沐九儿身体突然一愣,是啊,她怎么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她是想开个酒楼敛财的,可并不像去当一个全职厨娘,秋霜在厨艺上倒是有天分,可惜,她现在对府里的人都很难全心全意的信任。不然,她倒是个很好的人选。 云岫怎能不知道沐九儿的想法,“这酒楼现在也就是一个初初的想法,像是地点,所需要的人手各种都还没有定下来,九儿这次进城可以先将这些问题解决了!”,说着思忖了下,接着道,“其实府里大多数的人都还是值得信任的!” “嗯”,沐九儿有些心不在焉的,她之前一味考虑酒楼要卖什么,现在想起来好似有些颠倒了,其实有风墨在她并不担心找不到好的店铺,但云岫说得对,她确实得先将这些定下来,至于厨娘、帮工人手什么的,可以押后再说。 至于府里的人吗? 一个彩霞,一个夏雨,或许云岫说得对吧,风墨传来的资料也显示,剩下的这些都是没有问题的不是吗? 可是世事无常,难道她沐九儿就要这样缩头缩尾的过? 至于秋霜,在厨艺上再有天分,松茸的料理她一两日也难以学会的,松茸最是娇气,火浅一分厚一分,水多一分少一分,出来的口感都会非常的不一样,而且一旦把握得不好还容易闹出中毒的事件来,若是有人以此做文章,恐怕是有些…… “别想太多了”,云岫看着有一搭没一搭扒着饭的沐九儿,心中有些微疼,他之所以提醒她这些事情是不想她之后做了失望,可不是想让她这样牵肠挂肚的,“这松茸虽美味,可出得起价的人并不多,每日限量售卖便可以了!” “更何况云州城酒楼的大半生意都被福临门垄断,九儿何不换个思路”,云岫替沐九儿夹了一筷子的菜。 沐九儿从碗里面抬起头,“换个思路?” “嗯”,云岫点点头,“我们府上的糕点堪称一绝,九儿并不用局限在酒楼上,再说我们可以开个糕点店,与福临门合作也不错!”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同行是冤家,别看现在风墨与沐九儿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把她当做亲生妹妹一般疼爱,可若真的成了同行,倒时候抢了人家的生意,关系能不能维持得这个样子就不一定了。 沐九儿自然也听出了云岫的言下之意,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她相信风墨不会,可她从哪里来的自信。 放下手中的筷子,沐九儿突然沉默了一下,原本自己辛辛苦苦种植松茸的兴奋一点都没有了。既不能开酒店,现在这松茸又不能做糕点,拿来干什么。 “其实九儿可以将方法交给风墨,这原材料依然是咱们的”,云岫将这几日以来的想法悉数告诉沐九儿,他再也不希望从她脸上看到那日绝望的神情。 第三节打定主意 沐九儿沉默了一阵,突然想到糕点,眼前一亮,“云哥哥,那我们家开一家主打糕点的酒楼吧!” “主打?”,云岫皱着眉头,这关打架什么事情? 沐九儿点点头,“是啊,你想啊,大哥的福临门都是各家去吃饭的,那我们可以开一家大家休闲的,比如说那些贵妇人逛街累了,或者有人想要找个干净舒适的地方谈事情什么的,这个时候又没有到饭点,那我们自然就有客源,更何况我们的糕点可是整个流云国的独一份,再开一项打包的业务,肯定客似云来。” 云岫倒是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有打消沐九儿的想法,反而让她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这个”,云岫指了指已然只剩下盘子的纤峰菌石千珠玉,“九儿还打算卖吗?” 沐九儿点点头,“可以卖啊,我们虽然主要卖糕点,但也应该配上一些简单精致的菜品,若是客人饿了,又不喜欢甜点的话也可以吃一些我们准备的菜品,再加上我自己的调制的一些果汁和清酒,我们定然能卖得很好的。” “你啊”,云岫看着眼睛闪亮亮的沐九儿,真是不知道这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古灵精怪的想法,不过不得不说,这样的话既不与风墨的福临门冲突,又能开辟一条新的经营之路,这丫头果然是个经商的人才。 他哪里能知道,经过各大咖啡厅、酒吧、水吧、氧吧,各种吧乱飞的二十一世纪的洗礼,沐九儿能有这样的想法根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要知道这些地方通常都是打探消息的好地方,就沐家名下的连锁夜店就不知几何,更惶说一些酒楼这样的产业。 “这个想法怎么样嘛,云哥哥”,沐九儿撒娇着,她之前或许想得简单,但现在这样的话,糕点可以事先烘焙,秋霜也已经会了几种简单的,至于其他的上手也不难。 至于菜色,她需要再好好想想,还有一些装糕点的小盘子,小勺子什么的,都需要定制,看来她需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啊。 不过有二十一世纪的基础在,随便画几套小碟子什么的都成,只是慨叹这个朝代没有玻璃,不然那些亮晶晶的东西更能赢得闺中小姐和那些贵妇人的喜爱。 “九儿开心就好!” 云岫嘴角微微上扬,若非知道她,他是断然不会让她这般累的,但只要让她开心,其他的事情,他会帮她处理好的。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沐九儿嘟着嘴,心里已经在开始盘算要卖哪几种糕点,用什么样的小碟子衬托。 在家里吃的时候,可能是不用注重那些外观,漂不漂亮的,家里人也都不在乎,但开酒店的话就不行了。 以最少的原料,造最大的利润,这才是商人本色。 “少爷,咱们家真的要种这个?”,莫离眉头微微皱起,虽然已经明白自家主家不会是缺钱财的,可到底是在农村,这么多的地就用来种这些东西,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云岫没点头也没摇头,有些事情只要沐九儿开心,他其实没什么所谓,“种吧!”,话音刚落,思忖了下,接着道,“反正早已经过了播种的时节,再种荞麦和木薯也不一定有什么收成,这沙地本就收成不多,种什么都是一样的!” 莫离点点头,这倒是实话。 “种子已经交给你了,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就好!”,云岫早已经观察这个叫做莫离的人很久了,胆大心细,也甚是忠心,干事情有主见却又不失头脑,若是九儿的酒店真的开起来了,倒不失为一个后辈的掌柜人才。 “是,奴才知道了!”,莫离点点头,心中已经开始飞快地盘算着这些种子,哪种适合什么土地,种多少,要怎么划分区域的问题了。 第二日一大早,沐九儿将那个装满松茸的木盒子打包好递给云岫,两人简单的吃了些早饭,不知是何缘故,沐九儿近来的食欲不是很好,每日里就吃那么一点点,看得云岫都有些揪心,这丫头看起来又瘦了。 “走吧!”,云岫将追风从马厩里牵出来,看着那迎着初升的温柔阳光轻盈浅笑的女子,嘴角微微勾起。 “嗯!”,沐九儿看着打马而来的云岫,将手递给他,足下运气身体顿时变得轻盈,顺着云岫的力道和势头,整个人稳稳地落在马背上,背靠着云岫宽厚健硕的胸膛。 “九儿坐好了!”,云岫轻轻说了一句,身着鹿皮靴子的脚后跟轻轻一踢马月复,追风立刻会意撒开四蹄,甚至不用背上的主人多加指点,它自己就沿着那已经走过数次的道路飞快地朝前飞奔而去。 莫离早就带人在地里准备划分区域,先将海豆、青蒿和薏苡仁种下,这三种作物对土地的要求会稍微高一些,尤其是薏苡仁,想了想,还是将府里唯一算得上是良田的两亩地拨给了它们。 远远地看着那马背上的二人,就连背影都如此的和谐,天生一对,地造一双,说的,合该是他们少爷和少夫人这样的神仙眷侣吧。 等两人骑马飞奔入城,也不过堪堪巳时。 “云哥哥,我已经到了,你自己回去要小心!” 站在距离清风阁不远处的一个街角,沐九儿恋恋不舍地看着云岫,取出怀中的绣帕,轻轻替他擦了擦额头细密的汗珠。 “嗯,我自己知道!”,云岫有些好笑,他自认武功虽然不是天下无敌,至少这云州城想要伤到他的人,却还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当初那个老头子的特训可不是白训的。 “你自己要注意些,每顿多吃些不许挑食,晚上要盖好被子,别着凉了”,云岫看着沐九儿,一件事一件事的嘱咐,连沐九儿都没发觉,原来云岫居然将她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记得如此的清楚。 面上飞快地浮起两抹酡红之色,“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云岫只是笑笑,将沐九儿拦在怀中,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沐九儿只觉得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我走了,自己好好的,后日我便过来!” “嗯”,沐九儿点点头,心里酸酸的,自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不想让云岫看到这样的自己,努力地将眸中泛起的水雾也憋了回去。 云岫揉了揉沐九儿的头,翻身上马再也不回头,径自朝着城门口的方向出去。 不是他心狠,而是他怕,怕自己若是再回头就忍不住了。 想想也是好笑,两人明明是朝夕相处,这不过分开两日就变得这般的不舍,若是以后…… 不,他绝对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沐九儿望着云岫骑马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提着一个包裹朝着清风阁的方向走去。 “九儿小姐,您怎么来了?” 由于胡老特地关照的原因,清风阁每个人哪怕是个小小的门房都知道这位在自家老爷心中的地位,所以当沐九儿一出现,门房立刻就认了出来。 “嗯,路伯伯,这是九儿特地给你准备的烧刀子,不许告诉爷爷哦!”,说着装着从包裹中取出一个小酒壶,这门房原本是当年随胡老南征北战的侍卫,只可惜在战场上伤了右臂,一身武功尽成空,不然以他那元老的身份,若到现在,怎么也能在军营得个将军的尊荣。 胡老封侯退役的时候,也顺便把他带了回来,虽然在清风阁只是做个小小的门房,但地位却并不低,只是他安于此道罢了,胡老也曾要把他调到其他岗位去,都被他拒绝了。 伤了右臂的人,已经是半残,能够像现在这样安稳度日,他已经非常满足了。看着面前的白瓷薄胚酒壶,“嘿嘿,那老朽就不客气啦!” 这些年来,他别的嗜好没有,倒是迷上了各式各样的美酒,与胡老不用,他是那高山男儿,最爱烈酒,越烈越好,沐九儿出手的可是三十年窖藏的烧刀子,他自然不会不识货。 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嘿嘿,那我就不打扰路伯伯啦,我先清泠院找爷爷啦!” ------题外话------ 心儿&8226;心语 昨天上午的学校毕业典礼,下午的学院毕业典礼,晚上的谢师宴,然后是班级聚餐一直到今天早上凌晨,心儿才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好累啊,总算是将今天的章节写出来了,没时间捉虫,大家将就着吧,情节可能有点儿慢了,等心儿缓过来后面的情节会稍微快些的,累啊,现在都已经凌晨两点过了。⊙﹏⊙b汗,准备睡觉了…… 【第七十四章】 嫁妆?谁给的 第一节初说药膳 “去吧去吧!”,路锋摆摆手,又喝了一口烧刀子,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头一直蔓延到心底,这种感觉,真是爽。 看着那翩然离去的背影,老爷子可是找了个了不得的孙女。 沐九儿尚且没有注意到路锋已经便得微微有些朦胧的眼神,此刻正朝着清泠院的方向,飞快地跑过去。 “咦,爷爷,薛爷爷,你们又在下棋?” 顺着府中下人的指点,沐九儿很快就看到坐在清泠院那棵巨大的雷榕下石凳上的两人。 “九儿,你怎么来了?” 原本皱着眉头看着棋局的胡老,一听见沐九儿的声音,嘴角一咧,“老家伙,我的乖乖孙女儿来了,嘿嘿,今天不下了,不下了!” 薛巿默然,这老伙计可是越来越会赖皮了,罢了罢了,给他留个面子。 “爷爷,你又输了!” 沐九儿探头,望了望棋局,很明显黑子已经被白字呈包围状,从目前的情形看,至少她自认没有那个本事让黑棋突围而出,只要再来上三五个回合,这黑棋必死。 胡老与薛巿下棋,从来都是胡老执黑,薛巿执白。 不管过程如何,结局却从来都没有变过。 “去去去,没见识,爷爷我哪里输了,明明还有路的,爷爷那是不想下了”,胡老死不承认,说着从沐九儿手中接过那个包裹 沐九儿与薛巿无奈地四目对视,两人都默契得不揭穿胡老的把戏。 “这个是什么?”,胡老急急忙忙地打开那个包裹,原本以为是沐九儿又带了什么好吃的,却不想那包裹里面只有一个扁平的红木盒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百零八枚松茸。 “这个是松茸”,沐九儿轻声道,“生长在松林中的一种菌类,具有补肾强身、理气化痰之效,爷爷不会没有见过吧?” 当然,这胡老是肯定没有见过的。松茸的药用价值,饶是在科技发达如斯的二十一世纪,国家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这才研究出来,在这个落后得连她都有些难以忍受的朝代,能知道才怪。 “有这么好?”,胡老皱了皱眉头,在有关草药方面他一向非常的严肃,毕竟是药三分毒,若是用差一分或者将药效记差半分都很有可能让患者病情恶化,甚至丧命。 他闻了闻那松茸,明明没有丁点药味,不可能是草药中的一种,可就他对沐九儿的了解而言,她绝非是那种无中生有之辈。 “那是”,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爷爷可听说过有一种厨师,专门以药入菜,做得的菜色不仅美味异常,更能让身体康健,无病无忧!” 胡老皱了皱眉头,“真是无理取闹,这药怎么能入菜,谁没事会愿意去吃那些个苦不拉叽的东西!” 沐九儿瘪瘪嘴,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反应,反正有些事情用事实说话就行了,说再多都是没用的。 “九儿可没说这松茸是药材哦”,沐九儿想了想决定先不反驳胡老的话,“今日出来得比较急,没有为爷爷准备好吃的,所以九儿临时决定替爷爷做顿丰盛的午餐赔罪怎么样?” “你有这么听话?”,胡老双眼微眯,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一行大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沐九儿嘴角微勾,低下头眼底划过一道精光,反驳道,“九儿哪里不听话了?” “哼”,胡老可没打算那般轻易地放过她,“既然九儿这么听话,索性那荣德商会的千年人参拍卖也不过两日了,九儿就留在清风阁替爷爷好好喂喂肚子里的馋虫如何?” 吃过沐九儿做的饭菜,再吃府里那些个厨娘做的东西,可真不是滋味。 薛巿也发现,明明是同样的东西,好像这丫头做出来明显就比别人做出来要好吃个三五倍,甚至连整个流云国御厨都公认最难料理的鱼类,这丫头都能做得色香味俱全,若非是那老伙计的孙女儿,他还真想拐回去呢。 不说其他,光是她那一份面对老伙计这样的人还能从容不迫,这份气度就不是其他的丫头所比得了的。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得很。都是从战场死人堆里走出来的人,不管怎么的变,身上那股带着血腥味的煞气,这丫头居然还能如此的闲适恬淡,在知道老伙计的身份后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如今这样通透的丫头,可是不多见了。 “好啊”,沐九儿眼前一亮,她本来也就是这样的打算的。 “白晓,带小姐去茹雪阁!”,胡老招来一名婢女。 那名婢女悄悄地打量了下沐九儿,早就听说过自家老爷认了一个孙女儿却不想竟然是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子,“小姐,这边请!” “嗯”,沐九儿点点头。 将东西都搁置好了之后,沐九儿这才叫住茹雪阁的一名专侍她日常起居的婢女,“如烟,带我去厨房吧!” 看看天色,也已经不早了,等她做完午饭怎么快午时了。别的不说,要是让两位老人家因为她的原因饿肚子,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如烟早就接到上头的吩咐,这茹雪阁中就有一个专用的小厨房,里面老管家已经按照胡老的吩咐将一些常用的食材都备了一份。 “小姐,这茹雪阁就有备用的小厨房,管家都已经给您备好了!” 沐九儿点点头,就知道那胡老没安好心,安排她住在这里,不就是为了方便她下厨的么,不过索性她也不想跟府上那些厨娘打照面,免得被人家以为跟她们抢饭碗可就糟了。 “小姐需要如烟给您打下手吗?”,如烟虽然是这茹雪阁的大丫鬟,但在进这清风阁之前,也曾做过一些厨房的活计。 “不用了,你先给爷爷他们送些糕点去”,沐九儿想了想,松茸做菜贵就贵在精致,正所谓慢工出细活,这可是急不来的,“对了,将我房间里的那个青花小坛也抱过去!” “是,小婢知道了!”,沐九儿走进小厨房看着里面的食材,不过是些鸡鸭鱼肉的,蔬菜有一些,除了苦荞是她见过的,还有两三种类似油麦菜的东西,在高家村她并没有见过,看来是专供这云州城上层食用的。 不过这些食材,她今日都不打算用的。 放开神识,确定这茹雪阁四下无人,大手一挥,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食材从空间中挪出。 仔细盘算了下,这个时代她所见到过的那些药材,选了几种比较简单的,蓝莓山药、银杏桂花丸子、龙骨瑶柱汤再加上一道纤峰菌石千珠玉,一道碧绿菊香扒松茸,最后再凉拌一道苦荞,至于主食的话,既然是药膳,就用五味子和桂圆蒸米饭好了。 这几道菜都是二十一有名的膳食食谱,做起来也相当的简单易行。 沐九儿飞快地将山药去皮,切成约莫筷子粗细的小条儿,在盘子上整齐地罗列着,横竖交叉整齐地罗列成塔,再在最上面浇上蓝梅酱汁,放在水里冰镇着。 等她弄好这些,灶里的火也早已经燃烧得很旺了。 她将面粉分成七个团子,捏成碗状,在滚水里非常快速地过一遍水之后放在凉水里浸泡着,然后将银杏和小圆子飞快地扔到锅里。再将那碗状物捞起来,整齐地在盘子里列成一个圈的模样。 摆好之后,稍微看了下锅里,小圆子和银杏都还在锅底沉着,索性将早已经分好段的龙骨取出用冷水浸泡着,直到所有的血水都已经去净之后,将瑶柱切成小粒状与捞出的龙骨一起放到一旁备用的砂锅里,炉子上的火也是非常旺的,本来若是这个时代用高压锅也就一两刻钟的事情,只可惜现在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 不过原始也有原始的好处,这样小火慢炖能将龙骨的肉香和瑶柱的鲜香非常充分地混合到一起。 这边砂锅刚安放好,那边锅里的银杏和小圆子已经开始在沸水中沉沉浮浮,沐九儿飞快地撒了一把豌豆,再稍微煮个三五分钟,见汤汁已经变得有些粘稠之后,放入桂花酱搅拌均匀,然后用小勺将已经煮好的银杏桂花丸子盛放在之前用面粉做好的小碗里,绿白中透着桂花淡雅的香气,当真是色香味俱全的。 不知不觉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沐九儿将砂锅从火炉上断下来,用湿抹布包了盖子,揭开,闻一口,果然不愧是龙骨瑶柱汤,肉的香味非常的浓而不腻,瑶柱的鲜香隐隐穿透其间,用小勺子盛了,试了下味道,沐九儿对自己的手艺还是非常满意的。 啪啪—— 拍了两下手,早已经侯在门外的如烟带着另外一名婢女推门而入,“小姐,有何吩咐?” “上菜吧!”,沐九儿指着桌案上的五菜一汤,道道精致,无一不是让人闻之便口水直流。 如烟点点头,拉了一旁愣住的同伴,飞快地将菜盘子撞在托盘中,小心翼翼地端着跟着沐九儿朝着清泠院走去。 远远地便看到一行三人,胡老嘴角微微上扬,“九儿今个儿做了什么,怎么闻起来这般的香?” 沐九儿并没有在菜盘上再添上盖子,一路上味道自然而然地随风飘散开来。像胡老和薛巿这样功力深厚之人,空气中丁点味道变化都能闻得出来,这么浓郁的想起他们又怎么会忽略。 “嘿嘿,几道简单的新菜色,爷爷、薛爷爷,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看着如烟两人飞快地将菜色摆放在石桌上,沐九儿也顺势坐下来。 “哈哈,别的不说,九儿丫头的手艺那可真是一等一的好”,左右现在也没有外人,胡老可不会客气的,去了玉箸直接就夹了一筷子碧绿菊香扒松茸,“嗯,不错不错,这是菊花?” 沐九儿点点头,“嗯,过路的时候看茹雪阁的绿菊开得不错,顺手摘了两朵!”,说着吐了吐舌头,“爷爷,味道怎么样?” “奇怪啊,这菊花怎么会没有苦味呢?”,胡老又夹了一筷子,“嗯,不错不错,这,这是什么,肉质松软多汁却并不腻口,滑滑女敕女敕的,甚是不错,老家伙你也尝尝!”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能从胡老口中扒拉点吃的出来可真是不容易,薛巿深谙此道,所以并不会客气,只有沐九儿看着两位爷爷吃得开心,自己只吃了一碗银杏桂花丸子。 “嗝”,胡老打了一个饱嗝,连薛巿都捧着肚子。 沐九儿看着满桌狼藉,招来如烟让他们将桌子飞快地收拾出来。 “爷爷觉得今日的菜色怎样?”,接下来才是沐九儿的今日之行的真正目的。 胡老点点头,“九儿的手艺自然是错不了的。” “那爷爷可有吃出今日九儿用了哪些食材?”,其实大部分,除了菊花和山药这种没有经过深加工的食材能看出本色,其他的经过熬出或者其他,根本看不出来。 胡老眼神微眯看着沐九儿,“九儿丫头这话中有话啊!” “呵呵”,沐九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模了模鼻翼,“爷爷不是说药材不能入菜吗,今日九儿可使用了上十种药材,可两位爷爷吃得都很香啊!” 胡老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你这是胡闹!” “人家哪里胡闹了”,沐九儿嘟着嘴,“我家传的食谱就是这样啊,这么多年不也没出过什么事情,反而爷爷你看我,身体多好!” 胡老看着沐九儿,确实则丫头的身体,他也曾和薛巿探讨过,很多地方都非常的不同寻常。就拿那次沐九儿受伤来讲。 风墨明明回来禀告的说这丫头身受重伤,连王老都说必须卧床修养至少半月,可这丫头呢,不过几日就被逼上云山,回来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最重要的是内里的伤据说连丁点隐患都没有留下。 这样非人的恢复速度可不是谁都有的,更何况就算是他,仗着几十年的内力撑着,受了那样的伤,可能都不敢保证能比这丫头好得更快,难道真的是药膳的缘故? 见胡老没有说话,沐九儿接着道,“处理食材的时候,针对食材的特性加入一些特定与之相合的药材,不仅能让菜色更加的美味,还能够强身健体不好吗?” 胡老点点头,“嗯,你接着说!” “我家传的食谱中将这些菜品统一称之为药膳,简而言之就是药材与食材同时入菜而做成的没事,古人不也又医食同源,药食同根之说吗?” 胡老点点头,“你这丫头药经倒是背得顺溜!” 确实,在这个朝代,曾经也有著名的医者提出过“医食同源,药食同根”的说法,但因为擅厨的人不会特意去了解药材的特性,而行医之人又不屑于去做那等灶间伙房之事,所以一直都没有人研究出来,那医食是怎么个同源法,倒是这丫头! 说起来,怪不得她曾说她曾经习过医术,却从未与人诊治过。原想着是因为她可能出自那个医道世家。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饶是她医术再高超,家里人也不可能让一女子在外悬壶济世的;不想她习医居然是为了这个缘故。 仔细回味下,今日那些菜色中确实都有着似有似无的药香,可那种香味极淡,却又并没有药材所特有的苦涩,所以只当是这丫头常年接触药材所留下的香味。 这行医之人都知道,常年接触药材的人,会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香味,并不浓郁却能让人觉得非常的安心。 第二节一份来历莫名的嫁妆 其实这样一说,那沐九儿身上很多疑点都能够解释了。 这丫头手上的那些药材,还有这丫头对药性的精通,甚至有些连他都望尘莫及。 这样想来也是,要想用药材佐食,必然得对其药性及其了解,不然多一分是毒,少一分又不够,这丫头居然能用药材做出如此美味的食物。 “本来就是嘛!”,沐九儿嘟着嘴,“难道九儿说错了?” 薛巿看着胡老,又看了看沐九儿摇摇头,这俩爷孙之间的事情,他看热闹就行咯。 “是是是,我们九儿丫头说得对,医食同源,药食同根”,胡老叹了口气,“说吧,你这丫头又想打什么歪主意?”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这丫头会突然提起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药膳的事情?依他对这丫头的了解,只怕是没那么简单。 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嘿嘿,爷爷你看啊,大哥福临门的生意做得那么好,九儿也想开个店铺赚零花钱么!” “呿,你这丫头随便出手一两只药材赚的,可都比你大哥要多”,胡老没好气地戳在沐九儿的脑门上。 “人家哪有!”,沐九儿连忙偏过去,“卖药材赚得虽多,可药材只有那么几株,九儿可是要自己留着的,爷爷上次不还骂九儿败家吗?” 要知道那株千年人参,若非知道这丫头是要哄抬价格,他真的好想拿回来收藏着,这活了大半辈子也就只见过这么一株,还只能看不能模,最后还要眼睁睁地看着它落入别人的腰包,这种感觉可不好受。 沐九儿有些小尴尬,她可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拿出上万年的人参,这胡老会不会直接给激动得晕过去,为了不刺激老人家,她就不干这缺德事儿了。 “九儿也想要开酒店?”,胡老在心中稍微盘算了下,如果要开酒店的话,昨天那个人送来的东西可能刚好会派得上用场。 沐九儿赶紧摇头,将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九儿只是想开一个,呃,也算是酒店吧,不过与福临门却并不冲突,九儿可没有大哥那样的本事能找到那么优秀的掌勺大厨,九儿可不想将自己整日埋在厨房当厨娘使,所以和云哥哥商量了,我们的酒店准备专卖糕点、饮品和药膳,不过药膳只卖最简单的,让这城里的那些个富贵闲人有个好去处,不是很好么?” “若只是卖糕点的话,只需一个小门面就可以,何必要开酒楼?”,胡老有些不明白,那些个富贵闲人倒是真的,若是有个好去处,指不定云重会觉得轻松很多。 祖辈留下来的功勋太多,这云州城中的纨绔子弟可不少,每日里干的那些个缺德事儿,连他都看不过去,若非看在云重那小子的份儿上,他早就出手教训了。 沐九儿嘟着嘴,“呐,如果只有一个小店铺,那些人买完糕点就带走了,可是九儿还想卖一些果汁什么的,再加上一些小吃和药膳,这样也不用很多厨娘,光秋霜一个就够了,我做糕点的手艺爷爷也是知道的,糕点不必其他,可以事先做好,也没有大哥那么累不好吗?” “好好好,你这丫头”,胡老倒是看得明白,这个丫头看似在征求他的意见,其实心里可坚定得很,就算他不同意,这丫头只怕也会将酒楼开起来的;“想开酒店容易,让风小子派个人过来帮你安排安排,其他的事情可是不少,酒楼里要卖的糕点,菜品,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饮品可都得事先做好了牌子,还有一些盘子酒杯什么的,可都置办齐了?” 沐九儿摇摇头,“人家这不是刚想好就来找爷爷了吗”,沐九儿说着,装着从怀里取出一沓宣纸,“那些盘子和酒杯,我都自己画好了,准备让周老再找人帮忙烧一窑!” 胡老顺手结果来,从中抽了一部分,递给薛巿,自己则一张张的浏览,越看越精心,那些杯子,盘子,还有汤盅都配有特地的图案,简简单单数笔,居然能勾勒出如此真实的窑瓷成品。 两人盯着沐九儿的眼神中再次发生了变化,这丫头就像是一本神秘的书,没往后翻一页都能看到不同的地方,知道这丫头不同的能力。 想要一下子翻完,知道这丫头到底还会些什么,可又舍不得走马观花一般,想要慢慢去挖掘。 “丫头连酒楼的名字都想好了?”,胡老眼尖地看到其中一张纸上单独画着的杯底,上面以及其艺术的方式,一笔勾勒出的小房子上,写着三个苍劲雄浑的迎客居三个字。 “嗯,叫迎客居,两位爷爷,你们说好不好?”,沐九儿状似无意地提及薛巿。 胡老点点头,“这名字倒是极好的,可就是缺了股子烟火味儿!” “人家卖的本来就烟火很少好不好?”,沐九儿不满地娇嗔道。 “好好”,胡老点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九儿这份嫁妆可是派得上用场了!” “啊?”,沐九儿有些疑惑,“嫁妆?” 胡老点点头,对着身后的老管家说了两句,不一会儿那老管家便带人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红木盒子,再看向沐九儿的时候,眼中带着激动、惊喜,还有着些许的不可置信。 “九儿身上可是有一枚通灵晶玉”,沐九儿没有注意到胡老和薛巿看着她的眼神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反而是在努力的思索着,通灵晶玉,好像听灵儿说起个这么个东西。 她虽然对玉石了解甚深,可通灵晶玉虽然带了一个玉字却并不是玉石,而是一种非常稀少的岩石经历过千百年的岁月磨砺之后所形成的一颗晶莹剔透的石心。 这说难得也难得,要是在外界别说千年恐怕万年也难寻得,就算有谁会没事将石头劈碎了去寻找那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存在的石心?当然说易得也非常容易,空间里龙山山脉的空灵洞中,这样的石心一抓一打,当然不同于这块通灵晶玉是经过雕琢打磨的。 意识沉入空间。 “灵儿,上次你说的那枚通灵晶玉在什么地方啊?”,沐九儿轻声道,“你快给我放在我的衣袋里!” “知道了姐姐!”,远远地传来一个空灵的声音,沐九儿只觉得胸口什么一动,衣袋里多了一个东西。 “九儿,九儿”,胡老有些急切的声音传来,沐九儿这才装着回过神来的样子,“啊,爷爷,怎么了?” “我说你身上的那枚通灵晶玉呢?”,胡老再次重复了一边,明明知道不太可能可还是有着些许的失望,或许真的是他们弄错了也未可知。 沐九儿从怀中掏出来,瞄了眼,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手心上那枚小巧玲珑的玉佩正是她穿越过来时,原身戴在脖子上的,估计当时那老太太也想拿走,但在看到玉佩后刻着的那个羲字,就放弃了。 沐九儿注意到胡老和薛巿都同时大松了一口气,她心里突然有些慌张,难道这两人都是认识这原身的,不,不可能。 她仔细地回忆第一次见胡老的场景,如果认识早在那次她说自己失忆的时候他就认出来了,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可若真的不认识,她也有些怀疑,村子里的那些流言蜚语她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有一句她却是记住了,这胡老认她做孙女,当真只是因为投缘吗? 现在看起来,很明显不是。 胡老双手颤颤巍巍地竟那枚玉佩插入那红木盒子口处一道约莫半指宽的缝隙中,只听见哐当一声,那红木盒子打开,里面整齐地放着一小沓透着水黄色的文件。 “这是那个人留给九儿的嫁妆,有了这个九儿就可以开酒楼,不愁在好的地段找不到院子了!”,胡老将那叠文件中其中一张纸取出来,将她交给沐九儿,轻声说道,“至于其他的这些东西,等九儿以后用得上了,爷爷自然会给你了!” 他一直都不明白,当年那个人为何会将这个盒子交给他,现在看来那人或许真的有这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然现在的这一切该如何解释。 沐九儿接过那张纸,赫然是一栋楼房的地契。这栋楼不是其他,正是她看中的福临门斜对面那栋看起来非常精致却又异常冷清的,原本是想着如果能找到主人家将它买下来,是最好的,现在这地契居然就这么握在自己的手中。 嫁妆,嫁妆,两个字在她脑中不断的回旋,“爷爷,这?” “什么都不要问”,胡老将那枚通灵晶玉取出,红木盒子啪的一声关上,又好似一个没有缝隙的整体一般,“因为连爷爷自己都弄不明白!” 沐九儿虽然有些怀疑,可还是能感受到胡老身上散发出的善意还有疑惑,他真的没有说谎,这个东西,罢了既然是白捡来的,正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 真希望有谁突然将云山的地契送给自己多好。 当然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第三节居然被调戏了? “可是”,沐九儿还是想问,她想知道这胡老到底认不认识原身,如果认识,那他和云岫之间是否也有着一些自己不知道的关系? 她可没有忘记初见云岫时,那人看自己的眼光中包涵的复杂情绪。 胡老揉了揉沐九儿的脑袋,“如果有一天爷爷认为时机到了,会告诉你的!”,有些事情她现在知道并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给她带来杀身之祸的。 “嗯”,沐九儿轻轻应声,却是低低沉沉。 “别想太多,不管怎样,你都是我胡青云的孙女!”,看着沐九儿情绪低落,胡老忽然有种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的感觉,可昨天那个人就这样派人将东西送来,也没有说个清楚,哎,果然是造孽哦。 “嗯!”,沐九儿仰起头,“嘿嘿,爷爷你被骗了吧,则天上掉馅饼的机会可不常见的,这地契九儿就当是爷爷给的添妆啦!”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可是沐九儿却想得很清楚了。 以这胡老第一次见她的情况来看,他不可能认识这具身体,更何况这具身体与她十四五岁的样子一模一样,连她自己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才会穿越到这里。 只可惜原身并没有留下什么记忆,她也不想去负担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就这样窝在一个小城里,饭够吃,钱够花,至于其他的,就让他随风去吧。 “你这丫头”,胡老怎能看不出沐九儿眼中一闪而过的哀伤,有些事情他现在不说,可总有一日那些伤害过他胡青云的宝贝的人,都必须付出全部的代价,“连爷爷都敢糊弄,讨打是不是?” “人家哪有!”,沐九儿撒娇着,“既然地点都已经定好了,那爷爷陪我去周老府上走一趟吧?” “周孟福?”,薛巿看着胡老,挑了挑眉。 胡老点点头,“你们也有数十年没见了吧,一起去?” “也好!”,薛巿将手中的那叠宣纸递给胡老,整整齐齐的一叠,胡老顺手放进了怀中,“九儿就不必跟着我们去了,你去府衙把钥匙领取来,先找风小子给你规划规划,要怎么装修,桌子怎么摆放,这些都要你自己看着办了!” 说道这个沐九儿这才想起来,从怀中再取出一叠纸,“对了,爷爷,这是我需要的桌椅,你让周老帮我赶工吧,上面那些装饰,就不用了!” 那些绣品她想亲自动手,虽然需要的时间多,可利用空间倒时差,也就两三的事情,将酒店装修得雅致清新,这才是她的目的。 胡老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桌子,怎么是长方形的,鼻翼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嗯,知道了!” 对于这丫头的奇思妙想他都已经习惯了,“我会让那周小子给你赶工的,你自己也注意点,这个点风墨那小子应该在福临门,你自己去找他吧,让他带你去府衙!”依着沐九儿的容貌和气质,走在街上若是遇见那几个纨绔子弟,那可就好看了。 倒是不担心吃亏,能让这丫头吃亏的人只怕还没出生,先前听云重回来偶然说起那高家村的事情,他还准备亲自走一趟呢,结果第二天,整个形势陡然翻转,这丫头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嗯!”,沐九儿点点头,倒是明白胡老的担忧。 正所谓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流云国的衙门虽然没有这么黑暗,但大染缸就是大染缸,你不能指望它真的就成了一滩清水。在府衙被阻拦的人比比皆是,其实稍微使些银钱也就过去了,但若是遇到一些个不长眼睛的,就麻烦了。 风墨就不一样了,毕竟在这云州城是有头有脸的,又是城主的妹婿,谁不给他三分薄面。 与胡老和薛巿分道扬镳之后,沐九儿没有先去福临门,而是直接去了府衙。 上次因为实在是太闹心,这赵毅为了她的事情专门去了一趟高家村,怎么说她也应该上门去感谢的。 在街道一个拐角的地方,沐九儿从空间中取出一坛雪酿,又用一个精致的小篮子装了些许水果,就那么抱着朝着府衙走去。 “姑娘,小心!” 准备好这一切,沐九儿刚走出两步路突然就听到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沐九儿还未回过神来,一人已经骑着马匹朝着她飞奔而来。 沐九儿足尖轻点,整个人飞身而上,穿着一双粉红色绣鞋的脚死死地抵在那马匹的眉心,气随心转,她足下微微用劲,使出千斤顶的功夫,只听见“咔嚓”,什么碎了的声音,那匹雪白色的高头大马已经稳稳地跪在地上,想要挣扎可怎么都起不来,坐在马背上那人触不及防一下子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放肆,你这个死丫头是什么人,居然敢挡本大爷的道”,那锦衣华服的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衣衫上的尘土。 围观的人渐渐增多,那名男子平日里也是称王称霸的惯了,这云州城谁敢跟他放肆,今天栽了这个大一个跟斗,铁定是不能善了的。 众人看着沐九儿那轻灵的模样,都在为这个姑娘的命运担忧啊。 “本姑娘是什么人关你屁事!”,沐九儿左手抱着坛子,右手提着果篮,以灵力护体飞快地朝后一个快速的后空翻,再稳稳落在地上,懒得搭理那个人,想要转身,却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阿斌,你怎么可以这么粗鲁呢,吓到人家姑娘了!”,另一名身着亮蓝色锦袍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手上非常骚包地摇着一把折扇,看着沐九儿,两只眼睛中全是**果的**。 啧啧,看看这身段,看看这肌肤,看看这小模样儿,什么是尤物,这才是尤物啊!说话这人正是云城四害中号称“色魔”的张岚;因为父亲是左侍郎的缘故,平日里常在这一带是肆无忌惮的,据说府上已经养了一妻十八妾,全都是从大街上抢回去的,被毁了贞节的女子就只能委委屈屈的,得个妾的身份还算好的。 “阿岚,你看上了?”,游斌对女人没有什么兴趣,可这城里身形单薄的男子可没少受他的祸害,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情你还没法说,一个大男人被另一个大男人强了这事儿,说出去都觉得丢人。 张岚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在沐九儿身上打转,“姑娘既然来了,何必走这么快呢,来跟哥哥回去,哥哥保证你欲死欲仙!” 当着众人的面,调戏的污言秽语张口就来。 沐九儿懒得理他,对于这种人不管你怎么打怎么骂,他都能从中找到乐趣,指不定还想着打是亲,骂是爱呢。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理他,等他一个人没劲了,自然这件事情也就过了。 可是沐九儿太小看了那张岚,一见沐九儿要走,大手一挥,“来人呐,把路给我拦住!”,整个人飞快地走到沐九儿面前,“啧啧美人儿,跟着哥哥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哥哥我的耐性可是很差的!” 说着,见沐九儿也没有什么反应,手上的折扇啪的一声收起,想要将沐九儿的下巴挑起,可在那扇子还未接触到沐九儿的时候,众人只听见一声闷哼。 定睛一看,那张岚捂着小月复半跪在地上,众人甚至都还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题外话------ 心儿·心语 阿门,最近在写过度章节,心儿这两天要整理下大纲,还有一些毕业的手续需要办理,大家耐心耐心再耐心,嗷呜,亲们要是抛弃心儿,心儿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第七十五章】 要她付出代价 第一节小贼休逃! “阿岚,你怎么了?”,那游斌快速上前,关切地问道。 不得不说,云城四害吃喝嫖赌无一不沾,样样精通,但唯一还算是拿得出手的,就是彼此的团结;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更何况那游斌本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此刻见自己的兄弟受伤,对沐九儿原本的厌恶又上升了一重。 打伤自己的爱马之后自己都看在阿岚的份儿上不跟她计较了,若是这丫头识趣就从了阿岚,现在她居然敢! “你找死!”,游斌看清那已经嵌入张岚的折扇边缘,衣衫尽破,鲜血开始慢慢透出衣衫;他转头死死地瞪着沐九儿,顺手就是一拳。 “找死的是你!”,沐九儿连动手都不必,她嫌脏,足尖点地,整个人张开双臂朝后倒去,顺着游斌的拳劲,也不阻挡,后面的人哪里还敢拦路,直到退到一个墙角,沐九儿飞快地站直身子,飞身跃上墙头。 在看清楚沐九儿的动作之后,那游斌想要收回拳头却是不能,只得一圈狠狠地打在墙壁上,那骨头都开始颤抖的声音,“你这个贱女人,我游斌给你没完!” “只可惜,本姑娘没空陪你瞎闹腾!”,沐九儿顺手捡起一块碎石,掐在中指和拇指之间飞快地弹射而出,稳稳地点住游斌的穴道,再拎起一旁的果篮,飞快地飞身离开,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等那群护卫回过神来,哪里还能看到沐九儿的身影。 “一群废物,还不快解开本少爷的穴道!”,游斌眼睁睁地看着沐九儿消失在街角的背影,双目通红,他发誓若是再见到这个死丫头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 居然敢戏弄他游斌,哼! 张岚则是死死地捂着,看着周围的人,他已经听不清楚他们都在说什么,但就是觉得他们都在嘲笑他,嘲笑他以后不能人道。 “该死的,你们给我闭嘴,给我闭嘴!”,张岚倒在地上,蜷缩着,死死地吼着,可那些嘲笑声却不绝于耳。 消失在街角的沐九儿可不管两人到底有多愤怒,敢调戏她沐九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恶心巴拉的,若是云哥哥在这儿,保证他有气来,没气回。 她的手段已经非常温和了,他不是很喜欢欲仙欲死吗,下次将他扔到那些勾栏院去当小倌,保证他欲仙欲死。 从街角绕过两条街,那红木雕漆的三米高门廊,前面摆着两只巨大的石狮,上面套着鲜红的布巾,站在两只狮子中央抬头,上面赫然写着云州府衙四个大字,果然就是这里了。 在地球的时候,因为那些七拐十八绕的路,她从来都倒腾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哪儿,若非有全球导航系统,她可能会是历史上第一个迷路的修真者。 不过在这流云国就要清晰多了。他们这些街道都非常的简单,只要走过一两遍铁定不会忘记的。 “姑娘,你这是要?”,那个守门的侍卫见沐九儿抱着一个青花小坛,又提着一竹篮水果,是来送礼的? 沐九儿摆摆手,“请问一下赵毅赵大人在吗?” 索性现在天色尚早,先去感谢赵毅之后,再去办事情也来得及。 “不好意思我们赵大人不在,你改日再来吧!”,那名侍卫语气非常的生冷,看向沐九儿的眼光顿时变了色,这云州城想巴结他们赵大人的多了去了,谁不知道赵大人为官清廉从不收礼,这个姑娘到底想干嘛。 “不在啊”,沐九儿喃喃自语道,“罢了,那请问小哥这个商事同知在什么地方,我来领个东西!” “喏,你朝前直走,左拐第一个房间便是!”,那名侍卫看着沐九儿瘪了瘪嘴,贿赂赵大人不成就去找张大人,不过,他看了看沐九儿手上的东西,那张大人看得上才怪。 沐九儿可没想到将灵儿辛辛苦苦酿造的雪酿送给其他人,只抱着走进那个房间,里面四张巨大的桌子分别安放在房间的四个角落处,各成一个空间,在中间有一扇巨大的屏风,前面也有一张巨大的桌子,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不幸,居然就只有那商事同知一个人在。 “来干什么的?”,那商事同知连头都没有抬,只翻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本,沐九儿瞄了眼,居然是图。 瘪瘪嘴,这云大哥怎么会容许这样的人在云州城为官,这不是瞎闹吗? “大人,我爷爷让我来另取钥匙,您看是这栋楼的!”,沐九儿将手上的东西搁在地上,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那张房契。 “嗯”,张广接过那张房契往桌子上一放,右手捏着那房契假装认真阅读,左手的拇指和食指却是在不断的滑动。 沐九儿在心中非常鄙视,可还是识相地送上一个五两的银锞子,“大人,这银子您拿去买点茶叶!” 张广接过银锞子,瘪了瘪嘴,看着丫头传得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穷鬼,照着那房契上的标记很快在档案柜里找到一个不足巴掌大的红木盒子,“给,那去吧!” 沐九儿赶紧双手接过,那张广却并不打算放手,“你这丫头该不会是偷的房契吧?要知道这栋楼可是位于云州城最繁华的位置,怎么看你也不像啊,说,这房契你去哪儿偷的?” “大人,您说笑了,这房契可是民女的爷爷亲自交到民女手上的”,沐九儿嘴角微勾,可笑意却不达眼底,看来这人是想**果的霸占啊,只可惜,她沐九儿的东西也有你一个小小的商事同知霸占得了的。 双手暗暗用尽,红木盒子本就不好拿,更何况其中一半在沐九儿手中,那张广又没有练过任何的武功,哪里是沐九儿的对手,瞬间那红木盒子便出现在沐九儿手上,“既然钥匙已经取到了,民女也该告辞了,辛苦大人了!” 话虽然说得客气,可是那语气却是红果果的讽刺。 张广面色一沉,“你这个偷房契的贼,我告诉你,识相的赶紧把钥匙和房契都交给本官,本官还能在府尹大人面前帮你美言几句,不然,哼!” “大人的话民女听不懂,民女这就告辞!”,沐九儿拿起青花小坛和果篮就准备离开,可那张广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若是能将那栋楼搞到手,那他就不用愁那欠地下钱庄的赌债了。 “来人呐,抓小偷啊”,心下一转,张广朝着外面大声叫道。 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正准备直接飞身出门的时候,却听到外面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张大人这是要抓谁呢?” “风,风爷”,张广一看到风墨立刻就结巴了起来,指着沐九儿,“就,就是这个丫头,她,她居然偷了福临门斜对面那栋楼的地契,刚才还把钥匙给抢走了!” 沐九儿有些好笑,与风墨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哦?”,风墨拉长了语气,“你确定她是偷的?” 张广结结巴巴,可一想到那丫头出手居然才五两银子的润收费,若是大户人家怎么可能才这点儿银钱,谁给他好处不是上百两的,“那丫头肯定是偷的,不信,风爷您亲自问问?” 风墨转身看着沐九儿,又看向张广,“我亲自问?” “您,您请!”,张广此刻心中得意洋洋,看那丫头能说出朵花儿来,可下一刻在听到沐九儿的话时,他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 “大哥,您想问什么?”,沐九儿眉毛微挑,看着风墨神色悠悠。 “呵呵,刚接到风劲的消息,你这丫头居然自己一个跑过来”,风墨听到风劲说在路上看到一个与沐九儿长相相似的女子,他细下想来,就九儿那仙子般的容颜,这天下怕是也难找出第二个来。 这才将手上还没算完的账都搁下,连前来例行回报的各个店铺的掌柜都给他扔下了跑过来,果不其然。 “哎呀人家不是故意的嘛,爷爷让我来取个钥匙而已,哪里用得着麻烦大哥!”,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大哥,这云大哥家的狗还真是不懂事!” 顺着沐九儿的视线,风墨看到一旁早已经战战兢兢的张广,“确实!” “风爷饶命,风爷饶命”,听到沐九儿的云大哥三个字,张广再也挺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云大哥就算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这丫头居然跟城主扯上了关系,天,他今天出门一定是没有看黄历。 “九儿说呢?”,风墨双手环胸看着沐九儿。 沐九儿摇摇头,“算了,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呢,看在云大哥的份儿上这次就饶了他了,不过,告诉大哥,我可是送了他五两银子的茶钱!” 本来听到沐九儿前一句话已经微微放下的心,在下一刻顿时又提了起来。 原本以为风墨会大肆的惩治他一番,可谁知风墨只是揉了揉沐九儿的脑袋,“嗯,大哥会记住的!这是什么?” 沐九儿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手中还抱着东西,“呃,云大哥不是麻烦赵毅大人为了我的事情特地下乡去了吗,本想来送谢礼的,可很不幸,赵毅大人好像不在!” “哦,这样”,风墨看着沐九儿怀中的青花小坛,眼睛一亮,很眼馋啊。 看得沐九儿有些好笑,“早听说赵毅大人不爱烈酒,所以特地给他准备的雪酿,不过既然他没有口福,就便宜大哥你了!” 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青花小坛递给风墨,自己提着果篮,两人并排着朝着府衙的大门口走去,那张广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心里却是在不断的思索着,这云州主城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不仅牵扯上了这位爷,搭上了城主,居然连自己的顶头上司都与她有过交集,当真是天要亡他? 第二节要她付出代价! “张大人,张大人,不好了!” 张广刚刚从地上起身,就听见外面两名家丁鬼哭狼嚎的声音。 “大,大人”,其中一名家丁气喘吁吁,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忙忙躁躁的想什么样子”,被吓了一跳的张广厉喝一声,本来就被沐九儿和风墨给吓了一跳,胸口憋着闷气无处可发,这两个人刚好撞到了枪口上,“发生什么事了?” 另一名家丁此刻已经喘过气来,“大人,少爷出事了!” 张广脸色一沉,“福来,你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自己的儿子,他能不清楚,他不去招惹别人,别人就已经谢天谢地谢菩萨了,谁不长眼睛了敢去招惹他,难道是招惹到那几位大人了? 那名被唤作福来的人赶紧将今个儿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情都完完整整的说了一遍,其间还添点油加点醋,生怕自家大人惩罚他们保护不力之罪,反正晾那名女子也逃不出他们大人的手心,索性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沐九儿。 随着福来滔滔不绝的描述,张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在知道自家那唯一的儿子伤到了那个地方,很有可能以后都再也不能人道了之后,更是,“放肆,那女子居然敢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张广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福来福去两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对于自家大人的惩罚手段,他们可是记忆犹新,那种滋味,这辈子都不想再尝了。 “岚儿现在怎么样了?”,张广脸色非常的难看。 “少爷已经被福笑和福青送去了医馆,斌少爷也已经跟过去了!”,福去赶紧接着道,“可是奴才们无能,那名袭击少爷的女子武功高深,我们四兄弟与斌少爷的侍卫合力都未能将她抓住,大人,您看这……” “哼,敢伤我儿,就必须把命留下!” 张广双眸划过一道狠戾,“去,传令下去,府上所有侍卫全力寻找那名姑娘的下落,最好能活捉,如果不能活捉,就地格杀!” 敢伤害他的儿子,自然就的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 “是,奴才知道了!”,福来赶紧应声。 “那少爷那儿”,福去有些犹豫,他们来的时候,自家少爷的情况可不太好。 “行了,你去通知福笑他们将岚儿送回府里”,张广想了想,若说这云州城谁的医术最好,自然还是清风阁的那一位,只可惜他还没有那个能力能请得动那一位出手,不过他亲手教出来的保安堂的几位坐堂大夫也应该是不错的。 “是!”,福去赶紧退了出去,福来刚准备走的时候,耳边又淡淡的想起张广的话,“去将保安堂的所有大夫都请到府里,务必要快!” 福来手刚触碰到门边,一个踉跄,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看来自家大人这一关算是过了,不过,想要将这件事情全部揭过去,恐怕还需要拿下那名女子才能将功补过,想着,他心中已经有了盘算。 不过一个弱女子而已,武功再高,呵呵,终究是女子,哪里能是男子的对手。他们一个不敌,那十个呢,二十个呢,他就不信那女子当真有三头六臂不成。 现在少爷已经,嘿嘿,若是少爷大发慈悲说不定他们还能…… 那女子不管是容貌还是身段都是极好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对于那些被少爷强占后又不听话的,便会被直接赏给他们,不得不说那些女子的滋味,虽然不是处,但滋味却是极好的。 福来一边走着,一边想着那日看到的那仙女般的女子在自己身上婉转承欢的场景,双目泛着婬邪的光芒。 此刻的沐九儿,正与风墨朝着福临门去的路上,完全不知自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正与风墨一本正经地谈着自己开店的想法。 “大哥,你觉得这个想法如何?”,沐九儿转头看着风墨,将自己的想法完完整整地给风墨讲了一遍。 “嗯”,风墨将沐九儿的话在脑中飞快地过了一遍,“九儿真是聪慧,若是这迎客居真如九儿所说能开起来,不仅是我云州城,就算放眼整个流云都是独一份的,再加上九儿的手艺,这迎客居必然能赚个盆满钵满的!” 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自己的想法能得到别人的肯定自然开心,更何况是这位在云州城的商界模滚打爬这么多年的人,“那可就借大哥的吉言了!” “呵呵”,风墨偏头,看着比自己矮了整整一个头的沐九儿,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微勾,笑着打趣道,“九儿若真是开起来,恐怕我福临门就要关门大吉咯!” 沐九儿嘟着嘴,娇嗔,“大哥尽说笑话,九儿哪有本事与大哥的福临门抗衡,不过开个小店赚点小钱,你也知道妹妹我在高家村的那点地只怕是养不活一大家人啰!” 风墨摇摇头,谁说没钱都有可能,最不可能的就是他身旁的这位。 能随手将价值千金的百年药材随手送人,还能拿出那传说中的千年人参来拍卖,甚至震动整个云州的上层社会,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缺钱。 如果是这丫头无聊想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他倒是相信的。 “大哥摇头什么意思?难道是体谅妹妹我,要帮妹妹养活这一大家子人不成?”,沐九儿故作惊讶,受宠若惊的模样,“这怎么好意思啊,大哥一年给妹妹个三五十万两的零花钱就成,多了妹妹可不敢收哦!” “噗”,风墨差点儿没给沐九儿的话给吓出心脏病来,三五十万两,这丫头还真敢说,别说他,就算是云重那个云州城主只怕也未必能一年拿出这么多银钱来。 “怎么,大哥舍不得?”,沐九儿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风墨,仿佛只要他只要敢说是,马上哭给他看的意思。 “行了,你这丫头,三五十万两大哥没这个本事,不过万儿八千的,大哥倒还给得起!”,风墨拉着沐九儿走进福临门,给那掌柜的打了一个招呼之后,两人直接上了二楼的包间。 沐九儿心里突然一暖,在这个世界,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开销也不过十两银子,万儿八千也不是个小数了,她知道虽然自己是开玩笑的说,可坐在自己对面那位男子却是非常认真地应下的。 说到底,如果没有胡老这个关系,他们也只是两个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而已。 “怎么,这就感动了?”,风墨看着沐九儿的表情,心中却是非常的开心,这丫头平日里看着疯疯癫癫,没心没肺的,可谁对她好她急得比谁都清楚。 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透明,让人一看就觉得自惭形秽,有时候连他都想不明白,为何这丫头年纪轻轻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居然还能有这样一双清澈的眼睛。 沐九儿瘪瘪嘴,“哪里是感动,明明是嫌弃来的,大哥这福临门日进斗金,居然那么小气!” “呵呵,要不九儿传授大厨几招,大哥算你技术入股怎么样?”,风墨想起在沐九儿家吃到的那些菜色,随随便便拿一个都堪比福临门的招牌菜,若是那大厨能有沐九儿五分之一的水平,那就谢天谢地了。 “那敢情好,妹妹就只管坐在家里数钱了”,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心里暖暖的。 “哈哈”,风墨看着沐九儿,“不过话说回来,九儿你那迎客居要开起来可是比较麻烦,大到整栋楼的装修布置,小到桌椅碗碟,这些九儿可都是想好了?” 沐九儿摇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这个,那些装修妹妹倒是有些想法,只是今日刚拿到那栋楼的钥匙不曾看过还没最终确定,至于桌椅碗碟,倒是有想法了!” 风墨也早就看出来,这丫头是个极有主见的,不由得回想起来,“想当初,大哥我还打过那栋楼的主意,只是左右都找不到那楼主,却不想兜兜转转竟是落在了九儿的手里,那栋楼就在福临门的斜对面,九儿可要去看看?” “也好!”,沐九儿点点头,她今日本来就是打算拿到钥匙之后去看看的,现在有人陪着自然是更好的,“大哥也曾经想要那楼?” 风墨笑了笑,“那栋楼不管是位置还是方位比起福临门现在这栋楼都是只好不差的,大哥我身为商人要开酒楼自然想找个满意的地方,只是……哎,罢了,往事不谈也罢!” 两人说着,也不管那掌柜刚派人送上来的热茶,起身便朝着楼下走去。 两栋楼距离不过五十米的距离,沐九儿看着面前这栋虽然不知道是多少年没有人打理的房子,可是却明显没有丝毫风吹雨打的痕迹,一切仿佛崭新的一般。 取出搁在怀中的钥匙,在触碰到那约莫男子巴掌大小的铜锁时,微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打开那大锁,推开大门。 风墨首先进入,明明自他来这云州城,这栋楼便没见人住过,可里面却好像是日日有人打扫一般,半点尘土都未沾染。甚至那些朱红的木制廊柱都好似刚刷上颜色一般,闪闪亮亮,根本不像是十几年无人居住。 这酒楼里面呈天井状布置,站在一楼大厅往上能望到那尖尖朝上收拢的屋顶正中央向下垂着一个直径约模五米倒锥形的灯具,晃眼望去上面约莫有数百盏油灯;再看二楼,四个方向每个方向都有四个单独的房间,房间外有红木雕花回廊,能通过回廊处往下,将一楼一听的状况尽收眼底,每个房间也都有单独的门窗,相互隔绝着,只是这么晃眼一看,竟是有着不同的装饰和雕花。 再看三楼,因为整个楼房框架原因,三楼的房间比二楼整整少了一半,这样的楼房布置倒是让沐九儿回想起了以前听哥哥无意间说起的一些少数名族聚居的小楼。 只是这栋楼明显精致些,房间布置也都更符合用来经商,而不是自家人居住。 “当年我果然没看错,这栋楼的布置可是为九儿省了好多力气!”,风墨上下大量着,站在二楼的回廊处往下,看着还在发呆的沐九儿轻声叹道。 顺着声音的方向,沐九儿看到那回廊处的风墨,“呵呵,这倒是!” 第三节和周老谈事 原本以为还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来改造这栋楼,不想这栋楼的布置,现在看来虽然空旷,但是却非常合她的心意。 只是这简单的一瞥,沐九儿已经开始盘算着这一楼大厅的布置了,很快便有了一个大体的想法。 “这楼不需要怎么特别的改造,九儿只要将桌椅板凳都安置好,厨房什么的也都好说”,风墨作为过来人,完全没有丝毫的藏私,一本正经地替沐九儿讲着这开酒楼要注意些什么地方,听得沐九儿头皮发麻。 像是看出了沐九儿的不耐烦,风墨有些好笑,“你这丫头现在就不耐烦了,这些事情可得事先准备好了,不然等着酒楼开张之后,就有得你头疼了!” 沐九儿嘟着嘴,老大的不愿意了,突然想到风恒,眼前一亮,“大哥,人家就是不想去忙那些琐碎的事情啦,真的很烦人呢,要不你把风恒再借我几天?” “哦?”,风墨有些好笑,“为什么是风恒不是风劲呢?” 好像风劲与这丫头接触还稍微多些罢。 “嘿嘿,要不一起?”,沐九儿模了模鼻子,是半点的不客气。 “九儿啊”,风墨刚开口,话还未说完,就被沐九儿打断,“爷爷说这些事情可以找你的!” 风墨还未出口的话噎在喉头,一张脸好似吃了苍蝇一般,脸色由红变黑,就知道那个老顽童好事绝对想不到他。 沐九儿心中偷笑,虽然这样有些不道德,不过貌似胡老的名头非常的好用呢。其实到现在为止她都还没弄清楚那风墨和胡老到底是什么关系,明明一个姓胡,一个姓风,看起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偏偏这风墨对胡老是毕恭毕敬的,连那个云重也是。 两人一路走到清风阁,刚好遇到从周府回来的胡老和薛巿,只是还多了一个人,周老。 “爷爷,薛爷爷,你们也回来啦?”,沐九儿看到胡老,立刻迎上去。 “哈哈,那是,我们可是等着九儿给我做午饭呐”,胡老与薛巿对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要知道难得这丫头在城里住上两日,怎么找也得将肚子里的馋虫喂饱才行,下一次可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机会了。 薛巿也微笑着,“九儿的手艺确实不错!” “哼,爷爷,你们俩就知道欺负我,我找周老去!”,说着朝着周老跑过去,“周老,您怎么过来了?” “听到我们九儿丫头在这儿,嘿嘿”,周老笑得非常的荡漾,可胡老一道眼刀甩过来,周老立刻蔫了下去,“这些事情我们午饭后再详谈!” 言下之意,姑女乃女乃,你还是先去给那位老人家做午饭吧,不然我们是别想说正事的。 沐九儿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想法,点点头,不过嘴上却是不肯饶人,“想要留下来蹭饭是可以,不过我的事情周老可得伤心哦,还有我第一次开店,周老是不是得封一个大红包啊?” “你这丫头,伸手要红包的怕是整个流云国也只有你这独一份了”,周老啪的拍在沐九儿伸出的手上,落下的时候却并未用力,“行了,这红包少了谁也不能少了你这丫头的!” “那还差不多!”,沐九儿说着一蹦一跳的,跟在胡老身后。 “爷爷,我先回茹雪阁了!”,将四人送到清泠院后,沐九儿知道自己撇不过这厨娘的活儿了,要知道今个儿早上从侍候她起床的如烟口中得知,胡老居然给清风阁所有的厨娘都放了三天假的时候,她真是恨得牙痒痒的。 这什么跟什么嘛,好在她早有准备。 早在昨天晚上便利用空间和外界的时差准备好了不少美味佳肴。 这空间倒是有个好处,放进去是什么样子,拿出来也是什么样子,根本不用担心不新鲜或者变质的问题。 只不过虽然有空间做障眼法,可不管怎么样还是得做做样子的,索性昨晚准备的都是一些比较繁复的,再添上几道简单的小菜好了。 白菜萝卜什么的,现在可是不能拿出来的,她来这清风阁的时候,手上就一个包裹,里面除了那装松茸的红木盒子,就只有两身衣衫,可不能让人家觉得她有什么可疑之处,却殊不知早在之前城主府替云傲之治病的时候,胡老就已经注意到她那好像不管多少东西都塞不满的包裹。 那就蒸上一屉云糕好了,米饭也是需要现闷的,这些她都已经做了好多次了,驾轻就熟。 至于剩下的时间,沐九儿则拿出铅笔和宣纸,写写画画,她要将自己今天看到的画下来,然后将迎客居的装修设计图画出来。 所以当胡老和薛巿一局尚未完成的时候,沐九儿已经带着如烟端着托盘出来。 白晓非常有眼力地提醒了一句,“老爷,薛老,九儿小姐来了!” “老家伙,不下了,不下了!”,胡老看着那一团糟的棋局,鼻子使劲地抽了抽,“哈哈,九儿今天又做了什么好吃的,爷爷我可是要饿坏了!” 薛巿摇摇头,“白晓,收了吧!” 白晓立刻端着托盘放在石桌旁边的一个同样是石头雕刻的格子里,另外一名婢女也将两个装棋子的玉盒收起来。 “为什么每次见爷爷都是这个样子”,沐九儿嘟着嘴,“爷爷,你的棋艺也太差了吧!” 胡老狠狠地瞪了薛巿一眼,“爷爷棋艺哪里差了,爷爷那是不屑!”,说着,不等如烟将所有的菜色摆好已经去了玉箸开始大吃起来。 “嗯嗯,今个儿这肉炖得不错”,胡老尝了一筷子的党参炖排骨,赞不绝口。 薛巿都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自从确定了沐九儿的身份,他原本的担忧也都随风消散了,只是心中却仍然有些疑惑。 当年,那秦毅小子的女儿他也听说过。 据说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可偏偏又是个掉横跋扈的,最是喜欢貌美男子,那青州城的数得出名头的青年才俊哪个说起她不是宛若灾星一般,远远看见就避了开去。 可现在,这丫头哪里有半分骄横跋扈的影子。 不说她那手出神入化的厨艺,光是看那女子,她往何处一站,何处便是一道风景,无关外貌,气质使然。明明只是一袭再简单不过的月牙色罗裙,可偏偏却被她穿出了一股子仙灵之气。 这样的女子,说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只怕是任谁也不能相信的吧。 有些事情别人不知不代表他不知道,住在京城自然比别人知道的要来得多些。不是说这丫头已经沉入怒江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距离青州万里之遥的云州,还转了性子。 “老家伙,想什么呢?”,胡老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却一脸呆滞状的薛巿,“你要是不吃,就别怪老头子我不客气啦!” 薛巿回过神来,看着沐九儿眼中的关切,嘴角微微上扬,“无事,只想起了些往事罢了,九儿这手艺师承何处?吃过九儿做的饭菜,以后再吃那些厨娘做的,可怎么吃得下去哦!” “薛爷爷太抬举九儿了”,沐九儿将最后一道菜摆上,将玉箸递给一旁的周老和风墨,这才将自己的那副碗筷摆好,一边还不忘与薛巿答话,“薛爷爷若是再夸,九儿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咦,九儿还有尾巴?”,胡老一边嚼着牛肉白菜馅儿的饺子,一边说道,“感情我家九儿还有这本事呢,来来来,给爷爷看看!” “爷爷!”,沐九儿害羞带嗔。 风墨和周老只是微微一笑,这些事情他们两人搭不上什么话的。 午饭之后,胡老和薛巿到书房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在清泠院的雷榕下便只剩下了沐九儿、风墨和周老三人。 “周老这次前来,怕是有话对九儿说吧!” 周老从袖中掏出一沓宣纸,扬了扬,“九儿丫头果然聪慧!” 沐九儿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她当初在设计这些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胡老的反应,毕竟不说那些奇形怪状的杯碟,光是那些形状各异的家具就已经足够颠覆周老以往的认知了。 做他们这行的人尤其如此,在突然知道这家具居然还可以这么做的时候,肯定是要来问个清楚的。 “我想知道,九儿丫头这些东西都是自己想出来的,还是”,后面半句周老未说,可大家都心知肚明。 趁着两人说话的空挡,风墨将那叠宣纸拿过来一一开过,没翻看一张就慨叹一次,这丫头,果然有想法。 沐九儿也不托大,“周老太抬举九儿了,这些东西是九儿根据早年所看过的一本游记所画,虽然样子独特些,倒是非常的美观,也不知做得出来做不出来!” 当然这句话肯定是谦虚的,她能够画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做不出来。 周老却不知,只是叹了口气,“丫头能根据一本游记就画出这么多与众不同的家具,我活了半辈子可没听见谁有这样的本事!”,说着稍顿,“做倒是能做出来,只是我手下那帮子人可从未做过这些,时间上可能需要长一些,有问题吗?” “只要能做出来就好了”,沐九儿摇摇头,至于时间,且不说秋霜的厨艺现在拿不拿得出手是个问题,光是那栋楼的装修,买办人手,还有人手的训练,菜单的制作,定价几何,这些问题都非常的耗费时间。 周老松了口气,“至于九儿所画的这些碗碟倒是精致,我让景窑的朋友尽力而为吧!” 倒不是他不肯帮忙,实在是这些东西,他也不懂,能不能做出来,他可不敢打保票。 沐九儿点点头,“那就麻烦周老了,至于佣金,现在您也不清楚这事情需要多少工活,不如等做完之后再来谈如何?”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哎,忙忙叨叨的,实在是没什么时间码字,心儿要死了,泪奔 【第七十六章】 阴不死你! 第一节福临门与迎客居合作 “也好!”,周老点点头,正所谓在商言商,这佣金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既然这样,那老头子我就先回去了!” “麻烦周老跑这一趟了”,沐九儿立刻起身。 周老取了一旁的图纸摆摆手,早就看出那风墨小子该是有话跟这丫头讲,他就不瞎掺和了,“九儿不用送了,这两步路老头子还是没问题的!” “周老说笑了!”,沐九儿看着周老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风墨也不客气,“既然九儿与周老的事情谈完了,那来谈谈其他事情可好?” 这本就在沐九儿的预料之中,眉毛微挑,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大哥还有何事,要是打我迎客居的主意,那可就免谈了!” 风墨点了下沐九儿的鼻子,“你这丫头”,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丫头实在故意调侃他,“我福临门还没有挪窝的打算!” “哦?那大哥是有什么事?”,沐九儿仍旧一脸我很单纯很天真的模样,让风墨恨得牙痒痒,“你这丫头,既然你迎客居主打糕点和药膳,那其他菜谱,卖大哥一两样不为过吧?” 尤其是今天吃的那个叫做松茸的,肉质鲜女敕,味道清香,若是福临门的大厨能学会了,少不得又多了一道招牌菜,这可是他在其他地方都从未吃到过的。 经商这么多年,他不会不懂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那大哥是看中了哪一道?”,她今日做的菜色可是不少,因为人多又大都是男子的缘故,肉菜却是要偏多一些。 “松茸!”,风墨倒是没有具体说出名字,只是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哦?”,这倒是出乎沐九儿的意料之外了,还以为风墨只是看上一道菜,不想他居然能够抓住那些菜色共同的特点,不过若非这样他也就不是众人口中的风爷了,“大哥可知这松茸可只有妹妹手上有?” 言下之意,就算你的大厨学会了这些菜色,原材料一样是不好找的。 “哈哈,正因为只有九儿手上有大哥才要啊”,风墨哈哈大笑,心情很好,“九儿如此聪慧岂会不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更何况,福临门的其他菜色,就算是招牌菜其他酒楼也未必不能做出来,但沐九儿手上的那些以松茸为主材所做的菜色,却是别人怎么都模仿不来的,这对福临门可是大大的有利。 现在表面上看起来福临门的处境很好,牢牢占据了这云州主城的第一位,可是像食味轩、仙客来等几个大的酒楼却隐隐有着赶超之势,他必须占据主动,不然福临门云州第一酒楼的位置可是很快就会被赶上来了。 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哈哈,就知道大哥会这么说”,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分别写了蟹黄松茸、纤峰菌石签珠玉还有碧绿菊香扒松茸的作法交给风墨,“这是今个儿那三道主菜的菜谱,九儿就免费赠送给大哥了,不过这松茸的价格,大哥可是想好了?” 且不说那松茸的培育极难,光是清玉泉水就不止消耗几何,再加上松针难采,这世上她敢保证没有第二个人能成功的培育出来。 “五两银子一朵可好?”,风墨早就看过那松茸,最大也不过两指宽粗细,若真是入菜,一道怕是也得费上四五个的,若是菜色就定价百八十两银子,一些富贵的人家倒是会点,再除去人工什么的,倒是也有得赚。 沐九儿眼前一亮,原以为风墨会给她按斤谈,却不想是按个,这样她赚的也是不少的,“这样是极好,只是若五两银子一个,大哥这成本可就太大了!” “哈哈”,风墨揉了揉沐九儿的脑袋,“这云州主城的富商绅豪可是不少,一顿饭花个千把两银子的也不在少数,再说就凭松茸这口味,定个百八十两的价格,点的人也不在少数的!” 福临门可不是那些街边的小摊贩,能够入福临门吃饭的,那可都是有头有脸的,在乎的都是面子和场面,谁在乎那银子的问题。 见沐九儿眼中居然还有这疑虑,风墨接着道,“再说,九儿想要种出这松茸来,只怕也不容易吧?” 这倒是,清玉泉水可是无价之宝,这天底下恐怕也只有她才有这么大方,拿清玉泉水这么好的灵泉去养那些低贱的植物。 感应到沐九儿的想法,空间中的灵儿默默的补充了一句,不是天底下,只怕是天上地下都只有他姐姐这独一份的了。 “这倒是!”,沐九儿点点头。 “所以就这么定了,不知九儿这松茸是季节性还是?”,既然是谈生意,自然得问清楚,如果这松茸是季节性的,那他少不得要屯一批货了。 “这倒是不用担心,不管什么季节只要大哥要,九儿都能种得出来!”,沐九儿拍了拍胸脯,“只是大哥定价这般贵,不知能卖出去多少?” “这倒不是九儿该担心的了”,风墨看着手上的菜谱,“既然这菜谱是九儿给的,那大哥在额外给九儿一成的干股好了,可不能让外人说我这当大哥的占妹妹的便宜!” 沐九儿嘴角微微嘟起,“都说送给大哥了,那松茸九儿可赚得极多呢!” 对于她来说,这可是无本经营,不用花银子就大把大把的往家拿。风墨可不以为然,“好了就这么定了,就算爷爷知道也不会反对的,对了九儿可是想要那迎客居要怎么装修了?” 沐九儿点点头,“这个倒是早就想好的,那栋楼与我的想象没有太大差别,所以就照着这样就好!” 风墨看着沐九儿手上的图纸,上面哪里是酒楼的装扮,活月兑月兑的就是女子的闺房嘛,居然将整个大厅的桌子都溜边摆放,再用装饰了雕花和绣帕的屏风将每桌都单独隔断,虽然是在大厅可每桌都有自己**的空间,左右两侧最靠里的一排桌子都在地上以模板铺上一道台阶,却是比其他的要高上一节,不过都或是用珠帘,或是用镂空的屏风隔断,彼此之间倒也看不到什么。 “啧啧,有时候大哥真想把九儿的脑袋打开看一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风墨看着那图纸,“九儿若是将迎客居装修成这样,只怕消费比我福临门都还要高上一筹啊!” “哪有!”,沐九儿立刻反驳道,“大哥,你想啊,我主打糕点,这主要的消费群体肯定是那些爱逛街的贵妇们,他们这样的人通常都不喜欢与别人共处一室的,可若是这样隔断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那岂不是很好!你看在这两边还设有丫鬟小厮休息的地方,这样既不会打扰他们用餐点也能够让那些随侍休息一会儿!” 风墨看着沐九儿的眼神一变再变,不得不说,虽然提供丫鬟小厮休息的地方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可是却非常的收买人心。 这些贵妇平日里足不出户,对外面的了解可不比这些丫鬟小厮,到时候随便在自家主子耳边吹吹风,那可是…… “大哥觉得不好吗?”,沐九儿对这个时代的一些习惯不是很了解,见风墨如此不禁有些担忧,难道自己做得真的太出格了?要不还是改一改好了。 就在沐九儿思索着要不要改的时候,风墨却突然摇头,“这样很好!”,的确是非常的好,既然定位高端,提供雅致舒适的服务自然是首要的,若是他,平日里无事若是有个这样的去处,只怕也会成为常客吧。 更惶说那些自诩为文人雅士的读书人,这个地方可是为他们提供了不少的方便,谈诗论经,顺便九儿手上的那些清酒可是味道极好的。 这样一来,福临门和迎客居倒是真的可以成为一个联盟。 “九儿可有想过与大哥合作?”,风墨眼神突然一暗,“迎客居主要提供休息的地方,福临门却主要是用餐的地方,若是那些富贵之人吃完饭后有个可以肆意谈天休息之地,不仅可以为大哥节省不少空间,九儿的生意也会更上一层楼呢!” 沐九儿很快就听出了风墨话中的意思。 现在很多人吃完饭后都不会立马离开,反而是占着包间,在里面或是谈论事情,或是谈诗论经,这就是导致福临门位置永远缺少的原因,可若是能将这一批人都移到迎客居来,那福临门每日可接待的客人变多,她的迎客居也会因为福临门而得到更多的客源。 “哈哈,与大哥合作,九儿可是求之不得”,沐九儿本就不笨,此刻脑袋更是飞快地运转着,“以后若是在福临门吃饭之后前往迎客居休息的,九儿都给他们八折如何?” “这样自然是极好的”,风墨嘴角含笑,没想到自己一直在担心的事情居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给解决的。 “什么是极好的啊,你们俩聊得这么开心!”,胡老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沐九儿和风墨两人都被吓了一大跳,“爷爷,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哦!” “呿,你们俩自己聊得这么投入,现在还怪爷爷走路不出声了!”,胡老没好气地说道,“怎么风小子今个儿居然这么有空?”,他突然出声调侃道,“如果我记得不错,今天应该是你们风氏商行一月一度掌柜汇报的日子吧?” 沐九儿瞪大眼睛看着风墨,那岂不是说他是将那些掌柜都晾在一边来寻她的? 风墨点点头,“胡老说的是,小子这就准备回去了!” “大哥,你”,沐九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她让人家耽搁了这么久的正事,心里还是非常愧疚的。 “哈哈,这银子和妹子,自然是妹子比较重要的,别想太多”,风墨揉了揉沐九儿的头发,他最近越发的喜欢这个动作了,“更何况九儿可是为大哥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呢!” 沐九儿看着风墨,心里暖暖的,有没有为他解决问题她不知道,可光是人家放下整个商行的大事来陪她做这些琐碎的事情,她就觉得非常的不安。 “大哥!” “行了磨磨唧唧的,还不快走!”,胡老瞪了风墨一眼,这小子就知道害他的九儿难过。 风墨耸了耸肩,赶紧抄起那两张宣纸,还有沐九儿放在桌角的钥匙,“九儿放心,这迎客居的装修大哥会让风劲他们安排好的!” 远远的话未落音,整个人已经溜出了清泠院外。 胡老摇摇头,毫不客气地与薛巿坐在石桌旁,食指有节奏地点着桌面。 “听说你把张广家那小子废了?” 半晌,直到沐九儿都觉得有些压抑的时候,胡老才平平淡淡地扔出一句,听不出丝毫的语气。 “啊?”,沐九儿有些惊讶,“张广,哪个张广?” 胡老和薛巿对视一眼,有些无奈,“你今天在清风阁前面的那条大街上是不是招惹上了什么人?” “哦,你说那个人啊”,说起这个沐九儿就觉得郁闷,“明明是他们先骑马撞人的,还说那种无耻的话,活该!” “你啊”,胡老都不知道该说这丫头什么好了,在这云州城不管她做了什么,有他在后面撑着倒是无事,只怕是以后,哎,这风雨欲来,以后的路他可不能时时守护着她,“就算如此,给个教训也就罢了,怎么还毁了人家的命根子?” 要不是保安堂的人突然来报,他还不知道这丫头原来这么会惹事儿呢。 沐九儿的脸唰的一下变得绯红,到底是女子,听到这种**果的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那是他自找的!” “你啊,你知不知道那小子现在命悬一线,需要千年人参才能续命?”,胡老听到保安堂的人来报,真是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本来若是那张广痛快一点,将那地方割下来,再迅速止血也就过去了,可这样那小子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不能人道了,闹得现在这样个流血不止,命悬一线,好在那荣德商会后天就有千年人参拍卖。 这荣德商会的势力极大,背景也极强,不然只怕等不到拍卖会,那千年人参就会被落入张家手中,不过这样看来,那人参张家可是志在必得了。 沐九儿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眼前突然一亮,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你这丫头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胡老瞪着沐九儿,本来风平浪静的云州城看来就要变天了。 与胡老和薛巿告别之后,沐九儿回到茹雪阁,招来白晓。 “白晓,我记得你还有个哥哥是不是?” 白晓微愣,她哥哥是胡老贴身侍卫这件事情府上的人倒是知道的,也不是什么秘密,“小姐找哥哥可是有事?” 沐九儿点点头,“你把他叫过来,我有事要安排他去做!” “是!”,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按照沐九儿的要求去做了。 “属下白青见过小姐!”,一名青衣的劲装男子单膝跪地。 沐九儿看着面前这名眉清目秀、与白晓有五分相似的男子,“你就是白青?嗯,本小姐这里有一事需要你去办,白晓去门外守着,不去任何人靠近!” 她算是知道那天伤的那个人肯定背景不简单,不然胡老也不会那样说话,不过,既然敢对她沐九儿动手动脚的,她才不会这样放过她呢。 想要她的千年人参,可以! 不过,总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吗? 听着沐九儿的话,白青脸上红了,青了,紫了,“小姐,这个……” 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可还没等他说出来,沐九儿大手一挥,“嗯,反正你只管叫!” 风大哥不是说这云州城的富人很多吗?让他们小小的放点血,不过分吧! “那请问小姐,叫道多少合适?”,白青犹豫了一下,挣扎着问道。 “嗯,就他们开始挣扎的时候好了,到时候你记得看我的手势行事!”,沐九儿轻描淡写,淡淡地说道。 “是!”,白青现在已经将沐九儿划归到不能招惹的范围之内了,废了人家的命根子,还要人家大出血,这,件事就是太……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第二节阴不死你! 荣德拍卖会如期举行。 本来荣德商会拍卖会一个季度一次,可这次却是为了应沐九儿的要求,临时专为这千年人参开的一场,不说其他,光是这不知道多少年未见过的千年人参啊,这可是! 要知道人参生于山野,长于山野,有擅长识别人的气息,只要有陌生气息便会瞬间逃遁,要想捉住是难上加难,还有山间的那些野兽猛禽,人参能长到千年的少之又少,就算生长到了,能被人类采摘到的机会也不多。 可现在这可是一支实打实的千年人参。据说京都那边都已经传信过来,这次的拍卖会虽然只有一样拍卖品,可精彩程度只怕不低啊。 “云哥哥,你怎么才来啊!”,原本沐九儿以为云岫昨日可以进城的,却不想他居然到今个儿早上才来。 云岫将沐九儿带入怀中,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对不起,家里发生了些事情所以来晚了!” “家里出事了?”,沐九儿心里咯噔一声,“出什么事了?” 云岫摇摇头,“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处理好了!” 沐九儿点点头,虽然平日里云岫很少管事,但是她却丝毫不怀疑他的处事能力。 “哟,云岫小子居然还真的赶来我,我就说吧”,胡老看着沐九儿,“这云小子要是能放得下你才怪!” 薛巿也在一边摇摇头,“是个不错的小子!” 一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直到拍卖会开场前这才到达会场。 “小姐,胡老,里面请!”,荣德商会的主事早就拍了侍者在门口候着,不想这一行人现在才来;不过训练有素的侍者可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毕恭毕敬地将一行人带到三楼预订的包房中。 白青在进入会场之后,就与沐九儿他们分开,按照之前的吩咐混迹在大厅之中。 荣德拍卖会的会场都是同样的布置,物品贵重的卖家才有资格上三楼,至于二楼和一楼大厅都是前来拍卖的买家,当然卖家若有其他看中的商品,也是可以参与竞拍的,并且手续费打八折。 “胡老,小姐,小的就在门外候着,您们若有任何吩咐,可以直接传唤!”,那名侍者将一行人安置好后,礼貌地退了出去。 “嗯!”,胡老点点头,这一行人隐隐也是以他为尊的,虽然明白这位小姐才是拍卖之人,但见她没有任何表示只要退了出去。 沐九儿推开窗户,在下方大厅中不断寻找白青的踪迹。 很快白青也看到了站在三楼窗户向下张望的沐九儿,举手示意。两人四目相对,沐九儿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还没来得及有任何的交流,一道清脆银铃般的嗓音从前方的展台上传来,拍卖台上一名长相俏丽的女子微笑而立,身上隐隐传来一股慑人心魄的势压,“各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大家好,欢迎来到我荣德商会拍卖会现场,我是荣德商会云州分会主事蓝娅,今天便由我来为大家主持这场拍卖会!” 俏丽女子往那儿一站,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可眉眼间却尽是妩媚;可在一听到她的名字时,去恶狠狠的一颤,脸上满是敬畏之色。 荣德商会遍布流云国,可这蓝娅却是四州主城十二主事中唯一的一名女子。其雷霆手段可见一般,“大家相比都知道我荣德拍卖会不日前受委托拍卖一株千年人参,欢迎大家前来捧场!” 简短的开场词之后,下面已经是一片寂静。 “这千年人参乃我荣德商会邀数名大夫所鉴定,但为了让大家安心,所以破例在拍卖前,让各位所带来的大夫现场鉴定,其中也包括我云州最著名的胡老大夫!” 沐九儿双手环胸,斜靠在窗棂上,在看到那展台上的胡老时,身子一顿,怪不得胡老刚才匆匆忙忙地跑出去了,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若是换了其他人,其他东西,这胡老是肯定不干的,可那是千年人参啊,就算不是自己的,能模模也是好的。 台下众人一片哗然,虽然大家也多多少少有些这样的想法,但是却没有人敢明说,毕竟荣德商会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但那时千年人参啊,不是百年。 短暂的安静之后,台下被邀请来的大夫已经陆陆续续的上台。 华丽的展台之上,一个玉质的托盘呈递了上来,蓝娅掀开那笼罩着托盘的红布,朗声大笑道,“大家请看,这便是今天我们大会唯一的一件拍卖品,千年人参,请各位大师鉴别!” 胡老身为这云州大夫之首,自然率先走上台去,细细地观看一番,后面的也随即跟上,围着那玉质托盘,与旁边的人窃窃私语着。 这是一株千年人参毋庸置疑的,因为沐九儿在采参的时候并没有损坏人参的叶子,十片叶子一目了然,但就这品相的人参已经具有了完整的人形,所有的人都从未见过,甚至都怀疑这是不是一个缩小般的婴儿。 “请各位将鉴定结果写在展台背后的宣纸上!”,为了这次拍卖,蓝娅也是做足了功夫,随着蓝娅的声音响起,从三楼往下,瞬间一张偌大的宣纸从上而下缓缓滑落,胡老立刻提起一支如椽大笔,沾墨挥毫,飞身而上,千年人参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赫然出现在那宣纸之上,下方落下胡青云的名字,其他大夫也纷纷在下方提名。 蓝娅对着上面的侍者使了一个颜色,“这些大夫中,大都是应各位邀请而来,想必大家应该没有任何疑问了吧?下面我们的拍卖会便正式开始了,这千年人参已经是传说级别的,其效用不用我多言,起价五十万两白银,一次加价不得低于百分之一,各位可以出价了!” 主持惯了这样的场合,蓝娅随意地挥了挥手,声音淡淡的,仿佛那不是五十万两白银而是五枚铜钱。 五十万! 听到这个委实有些恐怖的价格,沐九儿都惊呆了。 这千年人参是委托胡老送去的,虽然最后她也不可避免地与荣德商会的人有所接触,但却是真的不知道那拍卖品的底价。 价格一出,许多跃跃欲试的竞拍者宛若当头棒喝,意兴阑珊地坐回了座位,一时间有些冷场,这东西是好,可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呐,五十万两什么概念,对在座的很多人来说只怕是全部的家产了吧! “五十五万!”,短暂的沉默之后,一个清越的男声响起,再高的价格也比不过千年人参的吸引力,那可是真真正正保命的东西啊。 对于这拍卖场中第一个出价的人,众人不由得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二楼的一个窗户旁边,一名黑衣男子盈盈而立,举了举手中的号码牌。 “已经有人出价五十五万两,还有没有更高的?”,蓝娅随即扬声问道。 “六十万两!” 听到那个声音,沐九儿身体一滞,原来张广就是那个贪财的商事同知啊,她还道是谁呢,朝着台下白青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叫价的时候,让他们先狗咬狗的争去吧。 “六十五万!” 见居然有人争价,那名黑衣男子有些不可思议地朝着对面窗户的那名侍卫模样人的投去疑惑的眼色,不过这千年人参可是上头指明要要的,他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七十万两!” 福来转头看了看自家大人,随即再次报价。要知道自家少爷还等着这千年人参救命呢,不管多少价格都一定要拍回去。 “七十五万!” 黑衣男子声音悠悠不急不缓,看着对面的房间,嘴角微微上扬。 “八十万!” 张广一咬牙,站在窗户旁边,狠狠地瞪了那黑衣男子一眼。 “八十五万!” 黑衣男子双手环胸,慵懒地靠在窗棂上,声音悠悠仍旧不急不缓的,放佛八十五万两银子对他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一百万!” 张广狠狠心,钱财乃身外之物,可若是能得到这株千年人参说不定岚儿就有救了,他一直不想自己的儿子变成公公,所以迟迟不准截肢,若是能得到这千年人参,儿子就能好起来了! “一百一十万!” 黑衣男子朝着张广挑了挑下巴,拼银子他可还从来没有输过。 “一百二十万!” 张广在心中不断盘算着,自家名下的商铺能还能调出多少银钱来,还有钱庄这些年存的,林林总总也总该有个四五百万的。 “一百五十万!” 嘶,台下众人倒抽一口凉气,都在好奇那黑衣男子到底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这可是一下子生生提了三十万两的价格。 “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张广却是不耐烦了,在这云州城他可是还从来没有这么吃瘪过。 “什么人你管不着,这荣德商会拍卖不是只认钱不认人的吗?” 黑衣男子仍旧盈盈而立,沐九儿望着左边的黑衣男子,突然觉得那男子的长相如此熟悉,好像在那里见过一般,可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张广再次狠狠地瞪了那男子一眼,若非荣德商会的这个狗屁规定,早在几天前他就拿到这千年人参给他儿子救命了,哪里还有现在这些事情。 “哼,有些人最好还是有些自知之明,不然到时候财参两空,到时候可没办法回去交代!”,张广语气狠戾,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两百万两!” “看来这位兄台还算有些眼力,知道有些人不是你开罪得起的!”,青衣男子声音瞬间低沉,似笑非笑,“三百万两!” “你”,张广实在是气急了,恨得牙痒痒,他是赌中那人不会再跟价,却没想到那人不但不受他的威胁,还整整提了一百万两,“我就不信你能拿出这么多现银来!” 要知道这次拍卖会之所以让很多人望而却步的原因就是沐九儿要求的是现银,当然银票也是可以的,但却不接受不动产。 那些富商虽然有钱,但谁会放那么多现银在家里屯着,一时间还真没有办法套现,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这千年人参与自己失之交臂。 不过现在看来,是福是祸还很难说,不过很明显,这千年人参之争已经不是他们能争夺得了的了。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胡老摇了摇头,他在这云州城多少年却从未听说过这么一号人物,“可能是四大辅城来的,也有可能是其他州的人!” “是么?”,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算了,反正我只认钱,管他什么人呢!” 云岫从身后环住沐九儿的腰,将她拉着靠在自己怀里,“你看那张广要抓狂了!” “能不能拿出这么多可不是仁兄说了算,这是我与荣德商会的事,就不劳仁兄费心了!”,那黑衣男子声音清清淡淡,带着淡淡的低沉,“不知仁兄可还要竞拍?” “三百五十万!” 张广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要知道他今天带来的总共也不过四百万两银票,若是对方继续这样下去,他肯定会输,就算先从钱庄里调,也未必能调出这么多来,对方到底是什么人,若真是这云州商人,没道理他不认识的。 “仁兄倒真是有钱,不过光是这点价格要想让在下放弃这传说中的千年人参却是不能”,黑衣人像是要故意打击那张广,“四百万!” “你!”,张广没想到对方居然真的这么干脆地跟价,“好,你狠,四百五十万两!” 沐九儿突然招来侍者,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很快台下的蓝娅便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刚才经过商会与卖者商量,若是大家能拿出同等值的不动产,院子商铺等,也可以参与竞拍!”,蓝娅与三楼的沐九儿对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这样商会也能最大地赚取手续费,她自然是开心的,“所以大家可以接着竞拍了!” 听到这里,张广突然松了口气,不说其他,光说这云州城四大辅城中,他就有上千亩良田名下更是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庄子,城中的商铺少说也有一两百间,虽然心中都在滴血,可想到自己那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唯一的儿子,心理平衡了不少。 “五百万!” 黑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连沐九儿很忍不住送了他两个字,妖孽。 “众所周知千年人参已经数百年未出,今日得见必然倾尽全力购得”,黑衣人声音清冷恬淡,倒是透着一股子看透世事的沧桑,可他说的话却将张广打击得要死,“当然若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非要觊觎不该觊觎的东西,还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一千万!” 张广看着那男子,再次举了号码牌,看着对面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仁兄可还要跟价,请便!” 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坑那男子一把,哼,敢跟他张广叫板,坑不死你,反正只要有千年人参,肯定不止这一株,他就不行那卖主手上没有更好的。 从某种角度上说,那张广揣摩得的确没错,千年人参之于他们珍贵,可对她来说却什么都不是,但正所谓枪打出头鸟,她还没有傻到会在短时间内拿出第二株来。 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时候,那斜靠窗棂的慵懒男子却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张广,“哎,看来真是在下小看了仁兄,家主虽然对这千年人参非常感兴趣,可也只给了在下五百万,少不得便宜仁兄了!” 张广一口气没上来,喉头突然浮起一抹猩甜,竟是被气得生生喷出一口血来,那个人居然只带了五百万两,那他岂不是生生地多花了五百万辆。要知道一千万两这可不是小数目,饶是张广这么多年来的积蓄,也不过一千多万。 心里把那个男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居然居然…… 堂下也是一片哗然,这,这,这黑衣男子简直就是狐狸他爹吧,若是他就那样放弃也就罢了,偏偏还慨叹只带了五百万两出来,这可不就是让那张广明白,他生生浪费了五百万两吗? 更何况以荣德商会的势力和背景,那张广,连反悔的机会都不曾有。 “一千万两,还有没有出价更高的?”,蓝娅看着下方,虽然心中激动不已,但面上仍旧是清清淡淡的,“没有人出价更高了吗?” “一千万,一次!” “一千万,两次!” “一千万,三次!” 次字的声音刚刚落下,蓝娅举起小锤子,只听见大厅中,“吭”的一声巨响,接下来是蓝娅银铃般的声音,“成交!恭喜我们云州城商事同知张广大人以一千万两的价格拔得头筹,拿下这株千年人参!” “噗!” 随着蓝娅小锤子落下,张广再次喷出一口血来,险些没有晕过去。 “原来是商事同知张大人,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居然与张大人竞争,哎”,那青衣男子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一脸的遗憾,“要早知道,在下就直接想让了,不过还是要恭喜张大人了!” 大厅中的众人此刻都看着那黑衣男子,心里却是在咆哮着要远离这头狐狸,不知是哪个家族能养出这比狐狸还狐狸的人,坑了人家不说,还坏心眼地点破,这不是存心让人家吐血的吗? “你,算你狠!”,张广可没有那黑衣男子的心宽,今个儿在这荣德商会栽了一个大跟斗不能跟荣德商会算账自然看那黑衣男子不顺眼,“咱们走着瞧!” “呵呵,在下云都随时恭候!”,黑衣男子嘴角微微上扬,“若是张大人有机会来的话!” 谁不知道这四州主城同知以上的官员如非有特殊诏令,是永生不许踏入云都也就是流云国的京城一步的,这是为了保证几大城主的忠诚,也防止他们安插自己的心月复到朝中。 ------题外话------ 心儿·心语 话说今天心儿就要上火车啦,26个小时从北京到重庆的,没有买到特快,⊙﹏⊙b汗 这是毕业季连火车票都紧张,心儿是穷人没有钱买机票,阿门,但愿在火车上能赶出一章来,果更的娃纸,真心的好忧伤…… 【第八十一章】 祸起 第一节迎客居被砸 “不回去吗?也好……”,风墨垂首,声音低低沉沉带着些许悲凉,“那就送官吧!” 柳如烟刚喜上眉梢,下一刻便被打入地狱。 “不,不,表哥”,柳如烟死死地挣扎着,“那个贱女人骗你的,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风墨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如果沐九儿刚提出来的时候,她反驳或许他还会相信一二,可现在,“什么都没做么?那送官更好,你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表哥,表哥!”,柳如烟被吓出一声冷汗,声音也带着凄厉。 “风恒,还不带下去!”,看着那浑身淤泥,脸颊红肿,早已狼狈不堪的柳如烟,风墨眼中划过一道厌恶。 风恒朝着空中打了一个响指,两名侍卫立刻出现在人前,一把架起刚才还挣扎着的柳如烟,朝着门外走去。 “相公”,一道虚弱带着些许无力的声音响起,风墨心下一紧,脸色有些难看,“轻儿,你怎么出来了,碧清呢,怎么照顾你的?” 因为身子虚弱,云轻面色泛着苍白,捧着微凸的肚子,看着那挣扎着被架远的柳如烟,“她始终是你的表妹!” 一句话,没有人知道那背后的辛酸苦楚。 后面还有一句,远在云都却一直插在他们夫妻两人中间的,她自认做到为人媳,为人妇的本分,可为何那个人,连她的孩子都容不下。 风墨看着云都的方向,表妹吗? “风劲,遣人送表小姐回云都吧!” 终究还是心软了,这件事情若是闹大了,便是对谁都不好,就当是为月复中的孩子积阴德了。 云轻无力地苦笑,不管怎样这样的结局都是不会变的,只不过转由她的口说出来罢了,她又何苦非要做那个恶人。 “轻儿,对不起,我”,想到之前沐九儿的话,风墨真是不知该如何。 云轻轻轻摇头,比起其他人,她已经幸福太多,至少风墨的后院没有那些扰人的莺莺燕燕,“我懂!”。 风墨将云轻搂入怀中,拦着那因为胎儿而微微有些发福的腰肢,心中一暖,她总是如此的,“只可惜九儿随胡老离开了,不然你们还能见上一面!” 云轻心中划过一道暗涌,对于自家相公口中的那个女子,她如何能不羡慕,不嫉妒,只是如今,自己和孩子的性命都是人家保住的,她又能如何。 “下次吧,会有机会的!”,云轻靠在风墨胸前,听着那有节奏的心跳。 “嗯”,风墨嘴角微微勾起,不知为何,想到沐九儿,想到那个古灵精怪却善良可爱的丫头,心中阴霾消失了大半,看着沐府的方向。 “九儿可是累了?”,云岫有些心疼地看着沐九儿肿得核桃般大小的双眸,然下一刻脸上却泛起了怒色,“谁干的?” “啊?”,沐九儿还未回过神来,云岫已经从软榻上起身,“我去找那个人!” 顺着云岫的视线,沐九儿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伤痕,暗道自己居然忘了这一茬,应该先抹了药膏,消了肿再回来的。 “云哥哥,别”,沐九儿赶紧拉住云岫,摇摇头。 云岫哪里肯罢手,他心尖尖上的人,甚至连重话都不忍说,此刻居然在别人家里受了这样的待遇,他倒是想问一问那人,他的九儿救了他的妻儿,他就是这般回报的? “不过是个不长眼的下人,我已经狠狠地教训过她了!”,沐九儿轻描淡写,可心中却没有这般云淡风轻,那柳如烟最好祈祷下次不要再落到她手上,不然…… 云岫看着沐九儿眉眼间的疲累,顺着沐九儿拉扯的力道坐下,手轻轻抚着红痕处,“还疼吗?” 沐九儿摇摇头,那柳如烟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只不过她的肌肤娇女敕异于常人,这才让红痕经久难消罢了。 云岫伸手轻轻摩挲着那不足他巴掌大小的脸,眼底划过一道晦暗。 “云哥哥,陪我睡会儿,可好?” 沐九儿打了一个呵欠,寅时起身一直到现在都已经快午时了,可是她已经顾不得吃饭,上眼皮和下眼皮在叫嚣着要亲密接触,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好!”,云岫声音带着点点暗沉和沙哑。 “抱抱!”,看着不过几步之遥的床榻,沐九儿却不想走路,张开双臂,在云岫面前她越来越孩子气了。 云岫自然不会拒绝,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流星大步,轻轻地放在床榻上,掀开一旁的锦被,除掉外衫也顺势躺了下去。 沐九儿立刻便钻到云岫怀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云岫搂了她的腰,将她的头搁在自己的颈窝处。 沐九儿突然玩心大起,一双素白的小手顺着中衣朝里面而去,抚模着那紧致而富有弹性的胸膛,不多时便寻到一个小小的凸起,指尖轻轻滑过,满意地听到云岫粗重的喘息声。 “九儿,睡吧!” 云岫一把拉住沐九儿那作恶的手,搭在自己的腰间,侧身将她拢在怀中,若非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他还真想将怀中的小人儿拆吃入月复,只可惜,不是现在。 沐九儿见云岫如此,也没有捉弄人的兴致,闻着云岫身上那阳光而略微带着青草的气息,实在太累,就这样睡了过去。 沐府锦园,一片安宁祥和;殊不知却早已被别人算计其中。 “来人啊,给我砸!” 莫离见事情有些不对,赶紧拉着几个侍者拦着人,“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游斌嘴角微微上扬,扫视一圈,很可惜啊那个贱女人不在,不过毁了她的酒楼也不错,就当是提前收点利息了,“给我砸,全部砸了!” “啊,啊……” 一些还在用餐的食客抱头乱窜,连帐都未结,直直地跑出迎客居。 “阿卫,你赶快去后厨找秋霜,让她快去通知少爷和少夫人;阿文,你立刻去清风阁找胡老;记得从后门出去,小心些!” 莫离见来者不善,大厅中的桌椅摆设被那群手持棍棒的人砸了粉碎,他心里难过,这些东西可都是少夫人花了好多心思弄出来的。 “啧啧,这杯子可真是不错!”,游斌拿起旁边一桌完好的瓷器,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大家给我尽情的砸,砸得开心,砸得痛快!”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莫离心头有些晦暗,脑子飞快地转动,如果说是结仇,不像,少爷和少夫人都是非常好相处的人,除了王家和高家那些,好像也没有跟谁有过冲突,难道是其他酒楼找来的? 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棍棒敲碎桌椅的声音,眼见那些人就要跑上二楼,莫离一把挡在楼提前,却发现前日开张时,云重送来沐九儿特地嘱咐供在香龛上的财神被他们打碎在地上,“你们这些畜生,我跟你们拼了!” “啪!”,莫离一介农夫哪里是游斌这个练家子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游斌打倒在地。 “你们这些畜生,畜生!”,莫离被游斌反手摁在地上,可还是不服气。 游斌冷笑着,“呵,前日不挺神气的嘛,怎么,现在神气不出来了?给我砸,砸得一点不留!” 当秋霜急急忙忙地跑到锦园的时候,沐九儿睡得正香,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儿?”,沐九儿打了一个呵欠,连头发都没有来得及挽起。 “少夫人,迎客居出事了?”,秋霜有些着急,担心莫离一个人应付不来,“有一个男子带了十几二十个人手持木棍,将迎客居大厅全砸了!” “什么?”,沐九儿一下子从软榻上起身,“云哥哥,我们立刻去迎客居,秋霜你去将胡老招来!” “莫离已经让阿文去了!”,秋霜非常的着急,自家迎客居刚开业不过两天居然就遇上这样的事情,看着沐九儿的脸色,小心翼翼的。 “嗯,那去城主府,让云城主过来一趟!” 沐九儿脑子飞快的转动,这云州城谁不知道迎客居与福临门的关系,居然还敢这样光明正大来砸她的场子,她实在有些想不通。 突然,她脑中闪过那两个人的脸,三两下飞快地穿好衣衫,足下运气,纵身在空中几个虚踢,直接越过房顶,现在不是计较其他东西的时候,她必须确定到底是谁。 云岫虽然早就知道沐九儿武功不弱,可亲眼见到却是更加的震撼,不过也只是片刻便飞身追了上去。 “都给我住手!” 沐九儿看着盘盘碗碗碎了一地,雪白的瓷片,还有那些被碎瓷片划破的桌布软垫,桌椅板凳都已经缺胳膊少腿,歪歪倒倒的,原本整整齐齐的大厅,此刻一片狼藉。 莫离脸上一片青紫,嘴角还挂着血丝。 在看到那个将莫离跪摁在地上的男子,沐九儿眼中划过一道了然,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是你!” “是我又如何?”,游斌可不是怕事儿的人,若是怕事儿只怕也成不了云城四害之首;他冷冷地睥睨着那个一身素白却绝美的女子,怪不得阿岚会钟情与她,甚至还让他不要找她的麻烦,只可惜,他可不是阿岚那怜香惜玉的主儿。 第二节商量赔偿 “如何?”,沐九儿冷冷地看着游斌,手上运气,三根明晃晃地银针朝着游斌的面上射出,游斌这十几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在沐九儿刚出手之际,便发觉到那银针的踪迹,侧身,三枚银针射入游斌身后的门框,尾部颤颤巍巍。 游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就这点儿本事么?” 说着,一把将莫离扔到对面的墙上,整个人飞身踢在墙上,借力一拳朝着沐九儿面部而来。 沐九儿就那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嘲讽,眼看那拳劲就要打在沐九儿脸上,游斌嘴角微微勾起,到底是女人,这样就吓傻了么? 没用,两个字还未出口,沐九儿浑身便发出一道白光,游斌瞬间被反弹回去,整个人死死地打在墙上,再被反弹,跌在地上。 “你的本事也没好到哪儿去!” 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整个人凌身而上,从地上吸起一截桌腿儿做剑,剑花轻挽,游斌只觉得面前一阵白光闪过,那截桌腿儿已然抵上了游斌的喉头。 游斌刚反应过来,沐九儿顺手抄起一旁的木棍当头一棍,却终究低估了游斌的承受能力,木棍应声而裂,游斌却出乎沐九儿的意料爬了起来,硬着那落下的另一根棍子,死死地捏着沐九儿的手腕儿。 “女人,还是安分点儿好!”,游斌看着沐九儿,她是阿岚看中的,他不会动她,可是她却必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既然是她伤了阿岚,那以后便由她照顾阿岚好了。 不过,事先教训一下却是必须的。 想着一巴掌顺着沐九儿的脸扇过去,沐九儿整个人朝后一仰,一只腿朝着那游斌的踢去,游斌对沐九儿早有防备,哪里会让她得逞,赶紧放开沐九儿的手,可终究还是那里还是被撩了一下。 “你”,游斌是真的怒了,“贱女人!” 说着,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如果说刚才还是和风细雨的打法,现在则完全是狂风暴雨,沐九儿终究是实战经验太少,手上也没有了武器,渐渐的竟是落在了下风。 云岫被那十几个男子围攻,其间还不得不分心观看沐九儿的情况,一见到沐九儿落了下风,心中焦急,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三尺长的乌金窄剑瞬间出鞘,不过只是短短片刻,那十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手筋俱断。 若非知道现在不宜闹出人命,又岂是挑断手筋这么简单。 沐九儿看着那迎面落下的拳头,闭上眼以为躲不过去,只听见吭的一声,却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云哥哥!” “九儿一旁去!”,云岫握着乌金窄剑,双目灼灼盯着游斌,他没有废话的打算,手腕一抖,提剑飞身极快地朝着游斌的命门刺去,那一剑又快又准,眼见游斌就要丧命于剑下,沐九儿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处。 突然一道青衣从旁边飞身而出,一拳击中剑身,那剑顿时失了准头,刺了空,另一只手掌飞快地拍向云岫。 不过只是短短片刻,云岫已经收了剑,顺着掌风跃了开来,稳稳地落在沐九儿的身边。 “云哥哥,你有没有事?” 沐九儿只道云岫被来人迫开,但见他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来,细看来人,一张绝美的小脸沉了下去,居然是胡老和薛巿,他们想做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那已经不成样子,宛若垃圾场一般的大厅,胡老也是脸一沉,看着一旁面色苍白的游斌,冷哼一声,“游勇之果然养了个好儿子!” 见胡老毫不客气地称呼自家老子的名讳,游斌的面色暗了暗,“不知前辈尊号,今日晚辈冲撞了前辈,改日定当上门赔罪,只是我与这迎客居的掌柜有些恩怨未了,还望前辈不要插手!” 薛巿刚刚打退云岫,看着那装潢得如此精致的大厅转眼居然成了这幅模样,摇摇头,有些惋惜,尤其是那些他曾讨要而不得的刺绣如今居然,哎…… “恩怨?”,胡老看着那游斌,冷声道,“倒是不知我这孙女儿与你有何恩怨,非要你砸了我孙女儿的酒楼?” 游斌身子愣在当场,居然是一伙儿的,那他刚才怎么会出手救他? “孽子!”,游斌还未反应过来,门口就传来一声带着急喘的怒吼。 “爹!”,游斌转身看到游勇之的时候,身子愣了一下,今日不是衙门的例会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从那日这迎客居开业的时候自家老爹居然前来祝贺的时候,他就盘算着,故意挑他走不开的时候过来,没想到。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游勇之看着黑着一张脸的胡老,这位老祖宗可不是他招惹得起的,虽说他平日行事低调,可终究还是这流云国大名鼎鼎的紫衣侯。 云重在一旁也是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胡老,九儿!” “哼!”,胡老冷哼一声。 沐九儿也将头偏往一处。 她虽然对这云州城的官府班子不怎么了解,却也在这一两个月中了解了个大概。从风墨口中知道,云重之所以任由那云城四害的老子稳坐官位,也不过是为了云州城的安稳和平衡,局势如此,尤其这可是流云国北方的边境,再过去便是天楚国,边关更是有夷族虎视眈眈,这种情况下,云州城可不能出一星半点的差错。 这种情况,游勇之等人自然也心知肚明。他们私底下对自家的儿子也都特地教导过,哪些人事不该招惹的,只要没有触碰到城主的底线,他们的官位便是稳稳当当,会坐到老死的,可偏偏,现在这种情况。 “这位便是云老板吧,犬子冲动,还望云老板包涵,我愿意赔偿贵楼所有的损失,还望云老板大人不计小人过!”,游勇之看着这满地的狼藉,心中那个痛啊,要知道光是这大厅的损失只怕也是要好几千两的吧。 云岫看着仍旧将头埋在他怀中的沐九儿,冷哼一声,“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担不起同知大人的道歉!” “城主大人,这……” 游勇之也没想到云岫的态度如此强硬,云重面色有些难看,“云兄,你看这……” “赔偿?”,胡老双手环胸看着游勇之,“不知同知大人打算如何赔偿?” 游勇之被胡老这句话问得哑口无言,如何赔偿,赔偿损失,不就是赔银子吗? “你可知道这些瓷器是哪儿烧的?这些桌椅板凳是谁做的?这些桌椅的软垫和绣布又是哪里买的?”,胡老指着地上的那些残片和破布,“不知同知大人是打算用多少银子赔偿我家那丫头的损失呢?” 游勇之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死死地瞪了游斌一眼,这个小子就没一天让他省心的,“我们愿意全部照价赔偿!” “当真?”,胡老冷冷笑着,照价赔偿,这出自九儿之手的绣品,价格可不会太便宜。 “当真!”,只要能赶快了了这件事情,平息这位老祖宗的怒火,将这件事情翻过去,费些钱财算什么? 胡老看着被云岫搂在怀中安慰的沐九儿,摇摇头,“行了,九儿丫头,你算算价格吧!” 沐九儿看着游斌那又黑又臭的脸,对着身后的莫离道,“所有瓷器皆出自景瑶价格三十两银子一套,所有桌椅板凳皆出自周府,加上木料五十两银子一套,置于绣品,软垫十两银子一个,桌布百两银子一张,其他的绣品装饰都按五十两银子每个计算,阿文、阿武,你们清点一下吧!” 既然是他让她报价的,就别怪她狮子大开口,更何况,她也不算报高价了,不是吗? 游勇之看着那满地狼藉,少说也有数百套瓷器,桌椅板凳加上装饰的绣品,若是按照沐九儿的报价,不说上万也至少是**千两,“姑娘,这……” “怎么,嫌贵?”,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嫌贵也可以,卖同知大人一个面子,两个选择,赔偿白银一万五千两;或者大人可以选择恢复原状!” “你这女人!”,游斌冲上去就想打沐九儿却被游勇之给拦住,若是选择将这里恢复原状,倒也花不了多少钱,游勇之在心里盘算着。 “只是提醒同知大人一句,这里所有的绣品都是采用传奇云针双面技法所绣!”,沐九儿好心地告诉他,既然是恢复原状,那自然是所有的一切不是吗? 这传奇云针双面技法,她敢说这个朝代绝对没有半个人会。倒不是这个朝代没有,只是据说失传已久,所以那日薛巿在看到那绣品的时候才会那般震惊,震惊于沐九儿的奢华,这迎客居的绣品哪件拿出去只怕都会引起轩然大波,可是她倒好,竟然用来当桌布! “同知大人可是想好了!” “你”,游勇之有些不服气,“按照姑娘刚才的报价,只怕是要不了一万五千两吧!” “哦?那今日我那些被赶走的客人吃饭可是没付钱的,就算恢复这大厅的摆设所需的时间只怕也不断,这其间我能赚的钱,九儿我也是往少了说的,既然同知大人不愿,罢了,云大哥,便是按律法处置吧!” 沐九儿现在无比庆幸自己无事时,曾仔细研究过流云国关于经商这一块的律法。离开士农工商,商字垫底,可流云国对于商人倒还是非常公平的;对于无故挑衅,惹是生非的人,轻则悉数赔偿损失,重则监禁数月,这量刑轻重,自然是按照情节恶劣来判。 不过看游斌现在的状况,啧啧,可是死不悔改啊。 沐九儿上下打量游斌,表面上云淡风轻,可心里却没有那般的平静。 就算今日只是,看在云重和胡老的面子上揭了过去,只怕这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沐九儿上下打量游斌,这人的眼神太过阴鸷,她必须想个办法永绝后患。 “游同知以为如何?” 云重在旁边适时地开口,很明显,现在胡老和薛巿都没有发话,就是想看游勇之的选择,虽然沐九儿的报价虽然离谱了些,倒也不至于真的过分,尤其是那些被毁掉的绣品,看得薛巿的心尖尖都在发颤。 第三节云都来人 “姑娘说的是,我等愿意照价赔偿!” 一句话,游勇之死死地瞪着沐九儿一字一句地说出来的,游斌拉了把游勇之,“爹,我们凭什么?” 什么两个字尚未出口,突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你这个孽障,都是你惹出来的祸事!” 游勇之给了游斌一巴掌之后,这才看着沐九儿,眼神中带着警告,“三日后,我必将赔偿送到姑娘手中”,说着转而看向云重,“城主大人,我就先带着孽子告退了!” 云重点点头,“孩子不懂事,还得好好管教管教!” “城主大人教训得是!”,游勇之声音冷硬。 眼看着游斌被人带着,被他带来的十几个男子也都灰溜溜地跟着离开,虽然手筋被挑断注定他们会成为弃子,但总比被扔进大牢来得要好。 “九儿,这事儿真是抱歉”,云重看着沐九儿,因为他要尽力维持这云州城的政势平衡,现在必然不能动那游勇之。所以这事儿,也只能沐九儿吃点儿亏了。 沐九儿摇摇头,只是看着这已经乱得不成样子的大厅,叹了口气,“莫离挂出休业的牌子,明个儿找人把这些东西都清理了,全部换上新的吧!” “丫头,你也别太伤心,那游勇之不过仗着他老丈人的关系,平日里在这云州可是没少嚣张,等云州的政势稍微稳定一些,爷爷定不会放过他!” 对于游勇之的所作所为,胡老也是恨极的。 沐九儿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好不容易开起来的迎客居刚开始营业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还真是让人觉得挫败。 “爷爷,你们先回吧!”,沐九儿看着大厅,今日她实在没什么心情接待客人。 胡老怎能不知她的想法,再加上本来昨天晚上一直忙到现在,想来她也是累了,“那九儿好生休息着,改明个儿让风小子派人过来,风恒风劲那几个小子,办事儿能力还不错!” 沐九儿点点头,看着胡老、薛巿还有云重等人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力地靠在云岫的怀中,“云哥哥,我是不是很失败?” “不会!”,云岫看着怀中的沐九儿,很是心疼,“九儿要不要再睡会儿?” “我们还是回去吧!” 沐九儿想了想,左右现在这迎客居三五日定是开不了业的,索性就先回高家村吧,家里的松茸还有土豆什么的,莫离不在她还真是有些不放心,心里再盘算着是不是得再去买一批人手。 —— “爹,我们凭什么要赔偿?”,回到游府,游斌一脸的不服气。 游勇之啪的一巴掌给他甩过去,“老子我平时怎么跟你说的,你招惹其他人也就罢了,那迎客居也是你能招惹的?” “我怎么就不能招惹了?”,游斌可不以为然,今天捅了这么大的篓子,那城主不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吗?就他爹这臭脾气。 “你,孽障,我打死你!”,游勇之见游斌不仅没有悔改之心,反而一脸的理所当然,顺手抄起一根木棍朝着那游斌劈头盖脸地打过去。 “哎呀,我的儿啊!”,突然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扑上来将游斌紧紧地护在怀中,那游勇之手上的木棍却怎么都落不下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也被丫鬟搀扶着,看着游斌脸上的血红色,指着游勇之破口大骂,“你这个孽障,他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旁边那中年妇女,眼角含泪,“儿啊,痛不痛,你,你怎么狠得下心啊!” “……” “你,你们,总有一天他会被你们害死的!”,游勇之本来受了气心里就烦,现在看到自家老娘和媳妇居然如此宠着那游斌,心里更是烦人。 “死什么死,我家孙儿福大命大,要长命百岁的!”,那老妇人一听游勇之的话就火大了,“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子,有你这么诅咒自己的儿子的吗?你这是存心想让我们游家断子绝孙啊你!” 游勇之面色难看,他是个出了名的孝子,见自家老娘正在气头上,所有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行了,我先去书房了!” 真的是眼不见心不烦! 那中年妇女和老妇围着游斌,问这问那,最后那老妇还恨恨地,“那个死丫头居然敢欺负我孙儿,斌儿放心,女乃女乃一定给你报这个仇!” 游斌眼中划过一道阴鸷,可很快恢复正常,“谢谢女乃女乃!” 游勇之刚到书房,这才想起赔偿之事,一万五千两啊,那可不是十五两银子,想想就觉得肉痛,正在他想着,怎么让沐九儿主动提出放弃这一笔赔偿。 “老爷,云都来人了!” 就在游勇之冥思苦想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快请!” 云都两个字让游勇之心里咯噔一下,没听说今日有云都的使者要来啊,难不成有什么事情? “这位大人是?” 游勇之看着对面那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轻声问道,他貌似与这位大人并无旧交,他怎么会突然上门,难道有所求? “呵呵,在下王丛乃兵部侍郎冯大人家的幕僚!”,王丛对着游勇之拱了拱手,“在下本是回乡探亲的,大人听说后,要小人给尊夫人带了些特产,老夫人对尊夫人也甚是思念!” 说着使了一个颜色,两个小厮便抬了一个大红木箱子进门。 “原来是岳父家的幕僚王大人,久仰久仰!”,游勇之嘴角微微勾起,“不知王大人家住何处?” 王丛摆摆手,“呵呵,在下不过乡野偏僻之地的村夫,有幸得了冯大人的赏识这才能走出云州,说起来,冯大人对在下可谓恩同再造啊!” “我看王大人谈吐不凡,想来也是真才实学,若王大人不急,在下略备薄酒,权当为大人接风洗尘可!”,游勇之脑袋转得飞快,虽然说这人只是他岳父大人家的一个小小幕僚,但人家在云都为官,而他不过是云州一个小小的同知,比起来,这位说话的分量可是比他要重多了,若是他能替他出面,说不定那赔偿…… “叫什么大人,我虚长兄台几句,若兄台不嫌弃,就直接兄弟相称吧!” 王丛本来也在愁着要怎么了解云州的局势,所以才会选择第一个来游家将老妇人的话带到,本也存了这样的心思,见游勇之如此上道,自然也是开心异常,两人一拍即合,相谈甚欢。 “哈哈,王大哥果然是个爽快人!”酒桌上,游勇之因为之前儿子闯祸的阴郁一扫而空。 “不知游兄可知紫衣侯的事情?” 酒足饭饱,王丛自然开始心心念念冯大人交给他的任务,若非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紫衣侯,那冯大人又岂能轻易放他回来。 “紫衣侯?”,游勇之的眼神暗了暗,“王大哥此次回来与侯爷有关?” “呵呵,大哥我何德何能能与那紫衣侯扯上关系,不过是前些个日子听了点儿风言风语,说紫衣侯隐居云州,所以好奇罢了!” 王丛自然也不是个傻的,这些牵扯到利益纠葛的事情,闷在心里就好,哪里能拿出来摆在台面儿上与人言说的。 于此同时,游勇之也是抹了把冷汗,还好这位大人与紫衣侯没有扯上关系,不然自己那事儿,可是再也没有指望了。 两人各怀心思,又天南海北地谈了一会儿后,王丛便起身告辞。 游勇之有心想提让王丛帮忙的事情,可终究碍于这刚认识也不好突兀地开口,就耽误了下来,反正王丛也不是一两日就会离开,总会有机会的。 王丛虽然没有打探到自己的消息,但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能够跟游勇之大好关系,对于他来说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回到下榻的客栈。 “爹,那叔叔不是说在云州有豪宅吗,我们干什么还要住在这个劳什子的鬼地方!”,王娡盯着王丛,模了模那硬得可以用来当地基的杯子,嘟着嘴,她一向是娇养着的,就算是再赶路时,住的也是顶好的客栈,哪里睡过这等地方。 王丛对于王刚的安排也很是不满,难道诺大的云州主城就找不出家像样的客栈,更何况那人既然想娶自己的女儿,为何不来迎接,不是说在云州主城有豪宅吗? 但这话当着自己女儿的面如何说的,只能安慰着,“乖,今日天色已晚,我们也不好打扰人家,等明天,爹就带你去看那豪宅,你可要记住了,务必要讨好那一位,你那叔叔说了,那男子长得仪表堂堂,虽然出身乡野,可家里的财产可是不少,甚至还是紫衣侯的亲戚,虽然他已经取了一个妻子,但不过是个乡下丫头,你只要抓住他的心,到时候只要跟那紫衣侯牵上半点关系,爹的事情就能成了,当时候你若看不上那男子,爹再重新替你寻一门满意的亲事,如何?” “爹这可是你说的!”,王娡本来就对王丛的安排不满,居然想让她嫁给一个村夫,这也就罢了,居然还是娶了亲的。 原本想着,若是不听爹的话,只怕也是如大姐一般被送给那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做妾,现在只要自己替爹办成了事情就能自己做主,多好的交易!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卷一已经在努力的收尾了,哎,心儿写得好累,最近各种事情很忙,身体也不太好,话说关于云岫和九儿,吃不吃,怎么吃,大家可以给点儿意见。 还有,关于第七十九章,其实是被删节了的,望天,拿了黄牌,其实真心的,好吧,大家如果有想看完成的,也可以留言,如果要求的人多的话,心儿到时候建个群扔共享里面去,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对这个感兴趣,不强求……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八十二章】 不愿意吗? 第一节添油加醋说不是 被自己的女儿质疑,王丛的脸色有些难看,“爹难道还能害你不成!” “爹您别生气,女儿知道了!”,王娡怎能不知道自己老爹心中的想法,担心他会突然后悔,赶紧安抚道,“如果爹没有其他吩咐,女儿就先回房了!” 王丛心里正想着如果自己将冯大人这事儿给办好了,嘿嘿…… “去吧去吧,明个儿早上记得早点起床打扮打扮!” 王娡点点头,“女儿明白了!” 嘴上虽然答应,心里却是不以为然,不过去见一个乡野村夫,用得着怎么打扮,她王娡的美色就算在云都众位闺阁小姐中也是数得上号的,不然那王丛也不会从好几个女儿中独独选了她。 “王刚啊,你说的可是真的?” 第二日一大早,王刚就带着窦芽儿一起去王丛下榻的客栈拜访。没怎么睡醒的王娡站在王丛身侧,瘪瘪嘴,对于这个所谓的叔叔,她可没什么好感,看起来就贼眉鼠眼的,爹爹怎么会有这样的亲戚。 “她表舅啊,我可不敢骗你!”,王刚抹了把冷汗,“那老头可是在高家村明明白白的说了他是紫衣侯,还,还……” “还什么?”,王丛有些急切。 王刚半叹着气,半带着遗憾,“本来芳儿与那小子关系挺不错的,可那个叫做沐九儿的女人实在可恶,竟然,竟然让紫衣侯公然令那高涛休了芳儿,现在,可怜的芳儿……” “什么?”,王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那个女人居然敢挑拨离间?简直太过分了!这种女人那云岫居然也能忍受得了!” 王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她表舅啊,你不知道,那沐九儿凭着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平日里混迹在那些纨绔子弟群里,云岫他,哎……” “这种女人居然也看得上,哼!”,王娡在一旁,有些不满。 王刚这才注意到,“咦,这位就是与香儿同龄的小娡儿了吧,转眼都这么大了,果然不愧是她表舅的女人,长得就是标致!” 王娡本来对王刚和窦芽儿有些看不上眼,可这奉承话听在心里还是非常受用的。 王丛这才看着王娡道,“还不给你二叔问安!” “娡儿见过二叔!”,王娡不情不愿地行了个礼。 在这个地方,很多人家相互家的称呼都随自己的孩子,尤其是这般又不是太亲近的亲戚,王丛见王娡行了礼,也点点头,“对于,上次来信说香儿的事情怎么回事?” “哎,她表舅,你不知道,还不是那沐九儿,见云岫有意纳了香儿就,就设计让那紫衣侯将香儿发配到,到军中红帐去了!”,王刚每次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就觉得怒火中烧,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我可怜的香儿啊……” 王丛紧紧握着椅子的扶手,“什么?” 连王娡都有些忍不住吐槽,“那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军中红帐,那是什么地方,只要是个人都知道,比送到那里去,迎来送往的,这,这可是比花楼的妓女还要低贱千百倍。 军妓,居然是军妓! “她表舅啊”,王刚抹了把泪,“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上次那女人陷害我们,现在我们家所有的田地房产都已经抵押给别人了,不然我,我怕是没有命见到你了!” “那小子就不管管?”,王丛听到这里也是非常的恼火。 “管,怎么管?”,王刚早就已经想好了说辞,“那沐九儿仗着自己有两分姿色,平日里是将云岫欺负得死死的,哪里还敢管!” “岂有此理”,王丛狠狠地握着拳头,“这样的女人不休了用来干什么!” 王刚见已经成功地挑起了这位的怒火,心中窃喜,“她表舅啊,你不知道那沐九儿简直,简直就是将云岫欺负得死死的,再加上她还在这云州城认了一个哥哥,据说也是个有钱有势的,云岫哪里还敢管他,更别提休了这样的话!” “那她不是无法无天了?”,王娡捏着手绢,很是不平。 “哎,你不知道她那哥哥在整个云州主城都是说得上号的人物,与那沐九儿的关系也不清不楚的,若非,哎”,王刚说着还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云岫也是个可怜人呐!” “谁说不是呢!”王刚叹着气,“本来两人逃难到高家村,还是在高涛他们家的担保下才落下户的,谁知那沐九儿居然还恩将仇报,哎,不说了不说了,说了都是泪啊!” “那个女人居然敢如此,简直太过分了!”,王丛说着就要起身,“走,今个儿就带我去看看,那女人到底有多了不起,若是那小子同意,我就给他做了这个主了!” 王刚一听,心中自然窃喜,“那我芳儿和香儿……” “既然是被那女人冤枉的,等我的事情办完了,自然会想办法将他们弄出来!”,王刚在心里想着,迟早要把那女人弄进去也尝尝军妓的味道,居然敢动他们王家的人。 其实这王丛与王刚的关系算不得好,不过总归是一个家族出来的,哪里能让外人欺负了去,跟何况,这次的事情非同寻常,只要自己能和紫衣侯搭上线,以后平步青云谁能说他半个不是。 “那就谢谢她表舅了!”,王刚心中窃喜,对王丛也还算了解赶紧说道,“你要不要去看看云岫的酒楼和豪宅,我也是前些个日子才听说,那云岫居然与那福临门的掌柜合作上了,新开的酒楼那可是连云州城主都前去捧场呢!” “哦?真的?”,王丛一听心里划过一道精光,别人不知道但他身在云都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福临门背后的关系,那可是定阳侯府啊,若是再能跟那位传说中的小侯爷扯上丁点关系,那就…… 王刚倒是不知这些利害关系只道是王丛动了心,赶紧道,“那还能有假的,这只要在云州主城随便寻个人打听就能知道的事情,我还能骗您吗?” 王丛斜睨了王刚一眼,谅他也不敢。 “既然这样,那就先带我们去看看吧!”,王丛自然是想要先了解这云岫有多大的本事,值不值得他将这个女儿“卖”出去。 王娡自然也是想要看看那云岫不过一个乡野村夫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她王娡只能做当家夫人,可不甘心当一个农妇。 父女俩的心思不谋而合。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迎客居居然停业整顿,沐九儿和云岫已经坐在回高家村的马车上。揉了揉睡眼惺忪,沐九儿也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被别人说得那般不堪,还平白多了俩替云岫打抱不平的人。 “这就是云家?” 王丛站在沐云府前前后左右大量了一圈,看起来建得还不错,只可惜居然是在这乡野山村,若是放在城里不管哪个地方,只怕都值不少银两吧。 “咦,怎么是沐云府?”,王娡眼尖地看到那大门上挂的牌匾,“这房子怎么会被冠上女方的姓?” 王丛皱了皱眉头,看着王刚。 “哎,她表舅啊,你不知道这就是那个沐九儿的可恶之处啊,您看她在人前都已经这般光明正大的欺负云岫了,更何况是在人后!”,王刚抹了把泪,顺便擦掉额头上的冷汗,幸好自己反应得快。 王丛点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 “嗯,我倒要看看那沐九儿究竟是何方神圣!”,王丛说着,身后一个小厮模样的人立刻上前敲门。 沐九儿和秋霜正窝在小厨房研究新式点心,这正揉着面呢,突然听见春风莫言来报说是有人来访,她皱了皱眉头,难道是那游勇之送银钱来了? “请他们倒客院吧!” 沐九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衣袖上沾染了白面,此刻整个人沾着面粉,一张脸很是可笑。 “少夫人,您还是回去梳洗下吧!”,秋霜好心地建议,若是平日里也就罢了,可现在少夫人势必是要出去见客的。 沐九儿摇摇头,“算了,让云哥哥去打发了便是!” 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游勇之带人来谈赔偿的事情,她懒得跟他们扯来扯去的,欠了她沐九儿的,不付出点儿代价,怎么可能! 可沐九儿万万没有想到来人居然是王刚一行,沐云府中大多数的人对王刚都不熟悉,对于王丛等人更甚,还以为是前来拜访的客人。 “少夫人,少爷让您去客院一趟!”,沐九儿刚准备将面团揉捏成形,听到春风的话,也只好放下手中的活计,云岫知道她在做什么,也知道她的性格,如果不是有必要不会让她出去的。 秋霜净了手,替沐九儿整理了下衣衫,擦了擦脸上被沾染上的面粉。 “云哥哥,找我什么事?” 人未到声先至,那声音宛若出谷黄莺一般优雅婉转,一时间王娡竟是愣住。 当沐九儿出现在客院的时候,不管是王丛还是王娡都更是一惊,只见那女子不过一身最简单的女敕绿色衫裙,头上被玉簪简单地固定住,几缕头发俏皮地散开着,明明这穿着打扮都是那般的无奇,可再配上那张明媚绝美的容颜,却足以让人震惊了。 世上竟然会有这般绝美的容颜,只是突然又想到王刚只见的话,瘪了瘪嘴,空有一张好皮囊。王娡更是嫉妒得发狂,几乎实在见到云岫的第一眼她便爱上了这个清萧俊秀,眼底带着微微忧郁的男子。 第二节只配为妾 原本之前听了王刚的话,以为沐九儿不过是个有着几分姿色的母老虎,可现在一看,哪里是只有几分姿色这般简单,那好似天上仙女踩空了云朵落入凡间的女子,也难怪云岫会对她如此的包容痴情了。 这几乎是窦芽儿第一次见到自己相公口中的可恶女子,可是看起来好像也并不是相公形容的那般的。 王娡死死地搅着手中的锦帕,看着沐九儿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你就是沐九儿?” 王丛微眯着眼上下打量着沐九儿,原本想将她送入军中红帐,可这一刻他有些后悔了,云都皇城中心那位男子最好美色,若是能将此女进贡,不管有没有紫衣侯这层关系他都可以平步青云了,至于云岫,他自然也不会放过。 能够给自己再多找一座靠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并没有行礼的意思,尤其是看到坐在一侧的王刚时,心中基本了然,薄唇轻启,“我就是沐九儿!” 一句话,张扬,狂傲,带着不容侵犯的气势,就那么往云岫身侧一站,夺目得令人不敢直视。 “无礼!”,王丛狠狠地吐出两个字,“你爹娘就是这般教养你的?” 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身为客人坐上主位,倒是不知你爹娘又是如何教养你的?” 云岫看着这样的沐九儿,其实他是开心的。 以前她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本性,他知道她并不开心。以前那高家对她有恩,所以她一直记在心上,不管那高涛、王芳和高然有多无礼,有多过分,她都一直忍着。 他无法开口让她忘恩,其实那家人对她也并非完全真心,但是他却不能。 现在的她终于放开了,能够随心随性而活,所有的障碍他都会提她一一清除,她只要开心、快乐就好。 “你”,王丛没想到沐九儿居然会如此反驳,眯着眼瞪着她,转而看向云岫,“这般女子你也看得上眼,真是堕落!” 云岫平日里虽然不多话,看起来也是温温和和的,可只要一涉及到沐九儿,那边是死穴,“这是我的家事,还容不到你来操心!”,说着看向王刚,“你要见九儿也已经见到了,若是无事,我们府上还有要事,便不多留了!” 明明白白的送客之意,王丛面色冷黑,原以为这云岫不过是个被沐九儿欺压的可怜虫,如今看来,好像与王刚所说的并不相符,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计划的实施,只是多番手脚罢了。 “你”,王丛本想发作,可随即很快冷静下来,“说得是,倒是我多言了,只是看小兄弟这般年纪轻轻就如此作为,想必也不会偏安一隅,永远被困在这乡野山村吧?” 男人嘛,才最懂男人的心思。 这话,让原本云淡风轻的沐九儿也是一惊。好似自从到了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在做主,她说什么,要做什么,他从来都是由着她的,只要她开心便好,原以为他这样纵容她是因为爱,可如今想来,只怕还有另一层意思。 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能有一番令人称羡的所作所为,哪个男人不希望在自己最好的年华里拼搏奋斗,哪个男人不希望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看着沐九儿脸色的变化,云岫身子一顿,却无从开口。 这样的反应看在王丛的眼中却是默认,心下一喜,看着沐九儿的眼神中带着得意,“我看你年纪轻轻有此一番作为已是不易,若是有人提携只怕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而云岫就那么静静地立在那儿。 若是想有一番作为,那他何苦呆在这里。 若是想有一番作为,当初被秦家隐卫追杀时他便不会那般狼狈。 若是想有一番作为…… “莫言送客!”,云岫难得的威严,莫言身体一滞,“各位请吧!” 可那王丛却还是不打算放弃,在他看来云岫已经开始动摇了,这是好现象,他要趁胜追击,“难道小兄弟真的愿意一辈子埋没在这乡村山野,无所作为?” 云岫揽着沐九儿,脚下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王娡扭捏着,死死地搅着手中的丝帕有些急了,“云大哥你当真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放弃一切吗?” 一声云大哥差点儿没让沐九儿喷出来,是不是所有的王家女子都这般的自来熟。 “我跟这位姑娘不熟”,云岫声音冷冽,带着点点杀意。 沐九儿轻轻扯了扯云岫的衣袂,对他的情绪,她越来越敏感了。云岫盯着某个方向,嘴角勾起一抹看不懂的笑容。 “小兄弟看我这女儿如何?”,王丛看云岫居然盯着自家女人,赶紧问道,“虽说我女儿容貌上比你家夫人略逊一筹,不过身份却是她一届村姑不可比的,若是小兄弟肯娶了小女,我保你在云都平步青云,如何?” 王娡见自家父亲居然这般着急,面色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 “娶她?”,沐九儿上下打量着王娡,啧啧两声看着王刚,“怎么,忘了王香的教训了?” “你”,王刚听沐九儿提起王香,心下一紧有些着急,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王丛也是一愣,以为她是想借此立威,看着云岫,“小兄弟立业不错,可惜这家风却有些不怎么好,怎么,她一介妇人也能干涉你娶妻纳妾之事吗?” 这个朝代如此,男尊女卑,王丛常年在云都那繁华之地模滚打爬,这样的心思自然更胜。 “我看你们王家的女儿也只配与人为妾”,沐九儿有些恼了,这其他人纳不纳妾的与她何干,可云岫身上可是打上了她沐九儿的标记的。 原本还对王丛和王娡的身份有些疑虑,可一想到当初王芳口中骂骂咧咧的那个人,在二十一世纪时也有父母随孩子叫自己的一些兄弟姐妹舅舅、小姑什么的,她也没怎么在意,如今想来,原来是这样啊。 “你”,王娡见沐九儿居然如此,望着云岫,双目通红,泫然欲泣,“云大哥……” 云岫连看都未看她一眼,“我家风如何与你何干?” 一句话连沐九儿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感情这位的思绪还停留在家风上啊,也就是对那王丛要将王娡嫁给他的事情丁点儿都没在意。 “你,小兄弟,这年少轻狂总是要受些罪的,劝你还是好好考虑考虑”,王丛见云岫居然敢这样对他说话,他虽然只是兵部侍郎冯安府上的一名小小的幕僚,却颇得冯安的欢心,那些朝中大臣,哪怕是其他侍郎见到他都是要好好巴结的,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 “这就不牢阁下费心了!”,云岫声音冷冷清清不带丝毫感情。 “你这样宠着一个女人,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在王丛看来,云岫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云岫只是轻笑一声,在沐九儿额头上落下一吻,“能宠着她,是我的福气!” 沐九儿拼命地忍着笑,很难想象云岫也有如此气人的时候。 “云大哥,我到底哪里不好?”,王娡见云岫转身要走赶紧上前一步,拦在两人面前,“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 不过一介乡野村妇,长得再漂亮也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村妇而已。 “你哪里都比不上她!”,云岫上下打量王娡,冷声道。 “她不过一个乡野村妇,我哪里比不上她了”,王娡有些抓狂了,就算是在云都也没有人会这样对她,那些男子哪个不是将她捧着哄着的,“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有这样的妻子,你就不怕别人耻笑吗?” “什么都不懂?”,沐九儿眉头微蹙,“倒是不知这位小姐懂得什么?如何大喇喇的追求有妇之夫还是这般明明白白、大庭广众之下的示爱?” 王娡面色一红,也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可错过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对于云岫她舍不下,割不得,更何况她回来这个地方本来就是要嫁给他的,有什么不妥? “琴棋书画,四书五经,你懂什么?”,想到这里,王娡不由得多了几分底气,在她看来,既然沐九儿是村妇,自然不会有机会接触这些东西的。 因为她生得极美,为了培养她这颗棋子,王丛可是没少下功夫。 沐九儿抬头看着云岫,又看了看王娡,“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看你就是太缺德!” “你”,王娡气得说不出话来,“那你呢,还不是一样无才!” “是啊,我无才但是我有相公”,沐九儿一脸得意,拉着云岫,“相公,你说是不是?” 云岫哪里能不知道沐九儿的想法,这丫头只怕是玩心大起了。 “哼,不要脸!”,王丛看着沐九儿和云岫之间的互动,脸色已经黑了大半,“小兄弟当真不考虑考虑?” “没有必要!”,云岫说着,再也不跟几人纠缠,直接揽着沐九儿的腰朝着菁院走去,留下黑着脸的王丛,直跺脚的王娡,还有战战兢兢的王刚,一脸迷茫的窦芽儿。 “几位请吧!”,莫言见自家少爷和少夫人都已经离开,赶紧送客。 王丛黑着脸瞪着王刚,“这就是你说的有几分姿色?这就是你说的长期被欺压?我看他很乐在其中嘛!” 对于云岫的不识相,王丛很是恼火,可气氛过后,又开始绞尽脑汁,不管怎样王娡必须嫁给云岫,不为财产也要为了那云岫身后的紫衣侯。 看来是得好好想个法子了,他就不信,云岫是只不偷腥的猫。 “她表舅啊,你想这云岫被沐九儿长期欺压再加上她那倾城之貌,云岫若不是被迷惑,又焉肯做出那样的事情,连府邸都被冠上别人的名字!”,王刚心中冷笑着,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问,他又怎么会不事先打好月复稿。 王丛看着那碍眼的沐云府三个字,想想的确如此,那女子的容貌的确生平未见,那般绝色之容,倾城之貌就连自己都忍不住东西,更何况云岫那般热血男儿。 “果然是只狐狸精!”,王娡险些没有咬碎一口银牙,原本以为是个不用什么功夫便能让她知难而退的村妇,如今居然自己处处被压一头,这事儿要是被传回云都她的名声可就全毁了,不,不行,她一定要赖着云岫,这样俊美的夫君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王丛瞪了王娡一眼,“连个村妇都对付不了,真是没用!” “爹,我”,王娡心中划过一道阴鸷对于沐九儿的恨意又添上一重。 王刚又在王丛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连一旁的窦芽儿都没有听清楚,王娡也只顾着生气和愤懑。 直到王丛脸上又挂上笑容,“这事儿你去安排,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她表舅,我办事你放心,保证能成,只是这事成之后”,王刚舌忝着脸,一脸谄媚地笑。 王丛心中冷笑,“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等这事儿成了,那云岫娶了王娡,少不得要跟他上云都的,至于那沐九儿,不管是打包送给皇城那位还是送给其他一些贪好美色的达官贵人都是极好的,这般容貌的女子世上可是不多见了,他得好好盘算盘算。 不过既然人都走了,这乡野山村的宅子还留着做什么,索性做个顺水人情,这周围也全是沙地,也不见得能值几个钱。 “是是是”,王刚也在盘算着自己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两人心中各自有着算计。 第三节什么时候生孩子? “九儿生气了?” 回到菁院,沐九儿也不去小厨房了,只不言不语地半卧在软榻上,心中则是回想着王丛的那句话。 别的她倒是不在乎,不过是些挑拨离间的,但她与云岫且是那般简单的手段能挑拨得了的,只是有一句话她却不能不在乎。 农夫山泉有点田的生活是她渴望的,但是他呢? 他一个男子,正直最好的年华,也会甘愿陪她虚耗在这无名的山村乡野吗?回想起刚才云岫的反应和动作,她有些不确定呢,若是真的如此,她该怎么办? 对于这个国家,甚至这个朝代来说,她都是一个外来者,她既不喜欢那些官场的勾心斗角,也不喜欢那所谓江湖中的打打杀杀,若是真的将他强留在这里平平淡淡的陪她一世,他会开心吗? 沐九儿摇摇头,云岫侧身坐在软榻上,从背后环着沐九儿,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傻丫头,那王刚带来的人说的话,且是能信的!” “可是你真的不想吗?”,沐九儿闷声闷气的。 云岫心里却是开心,她以前何曾考虑过他的感受,可现在,她也会关心他了,这是好事,不是吗? “九儿以为我就是那样的人?”,云岫有些怒气,“我答应过你,此生只你一人!” 沐九儿哑然失笑,合着两人说的就不是一个事儿。 “可那人有一句话说得对,你真的不想建功立业,不想有一番所作所为?”,沐九儿有些气愤,可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身为男子,他难道真的就没有丁点的雄心壮志? 云岫将下巴搁在沐九儿的头顶,声音带着一丝沉闷,“若是真的没有那样的雄心壮志,九儿会嫌弃我吗?” “怎么会?”,沐九儿月兑口而出,可随即反应过来又有些害羞,她这般是不是太孟浪了,将脸蒙在软毯下。虽然很直接,但却是她的真心话,她巴不得他也如他一般,既是是平淡无波的生活,只要有彼此,便甘之如饴。 云岫闷声笑道,“那便是没有又何妨?” “当真?”,从软榻下弹出半个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云岫。 “傻丫头!”,看着这样的沐九儿,云岫眼神又是一暗,“只要有九儿,在哪里做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他本是不擅长情话的,但经历过那样一番波折,对于沐九儿的失而复得,他非常的珍惜,能够有现在这样的生活他很满足,真的很满足了。 以前或许是因为母亲的遗言,不希望母亲带着遗憾,所以对秦忆,不管她再刁蛮任性,流言中她再怎么的不堪,他都那样全心全意地去对她,可,那是爱吗? 他以为是,至少以前是那般以为的。 直到他因为追杀,被失忆的她救回。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做温暖,什么叫做幸福。 或许上天真的没有忘记他,或许他前面十几年的痛苦都是为了现在的幸福。 无论如何,他要的,都只是现在的她! 只是不知若有一天她想起了往日种种,可是会怪他,他知道她心中的那个人,不是他。 那话听得沐九儿心中一暖,她仰着头看着云岫,“云哥哥,我是不是很任性?” 她也知道自己这般实在很没道理,但,就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会!”,云岫伸手摩挲着沐九儿的小脸,“要不要再歇会儿?” 今天一大早便从云州城出发,又因为是马车的缘故,路上花了不少时间。 沐九儿摇摇头,“我还是去与秋霜研制糕点好了!” 说是研制不如说是想办法,怎样将现代那些高科技催生出来的美味糕点用这个朝代落后的手法调制出来,果酱类的还好,可牛女乃和女乃油,她还是真的有些无力。 别说牛女乃就是女乃牛她都没有见到一头,倒是女乃羊见过两只,但羊女乃味膻,处理起来也比较麻烦,需要用上好的茶叶和杏仁来袪味,茶叶倒是好办不舍得空间中那些极好的,这云州城也能买到,可杏仁。 空间中倒是有很多现成的杏核,果肉被灵儿用来酿酒和制作果酱了,空间中也不需要再多的果树,所以那些果核都保存了下来,当然有一部分可以入药的已经被灵儿用特殊的方法处理过了。 其实杏仁也可以入药,但灵儿嫌弄起来麻烦。 “这个也不急,迎客居尚有一段时间才能重新开业呢!”,云岫想到那日的场景,眼底有些晦暗,沐九儿也是心下一紧,有些事情势必得在迎客居重新开业之前给处理了,不然等他们再重新开业的时候,再隔三差五来一伙砸场子的,那她这酒楼还要不要开了。 “嗯”,沐九儿想着,开口询问云岫的意见,“云哥哥,你说我们是不是要给迎客居找几个保镖?” 云岫摇摇头,“就算有保镖也保不齐人家纠集的人更多,而且那游斌恐怕也不是无缘无故的来找茬的,把事情解决了也就无事了!” 沐九儿这才想起来,游斌好像跟那次那个纵欲过度的种猪有关吧,“云哥哥,都是我惹的祸,如果那日我再冷静一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嗯?”,云岫不解。 沐九儿和风墨那日从衙门回来之后,原本以为事情都已经翻过去了,所以也没想告诉云岫,徒增担心,可是却不想那游斌又闹了这样一出,事情少不得也瞒不住了,索性便坦言相告。 “我是不是做错了?”,沐九儿抬起头看着云岫,不知道他会如何想。 云岫不知道原来在他不在的时候,沐九儿居然受到过这样的委屈,将她搂得更紧,“没有!”,该更狠的,索性该是毁了那两个人。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沐九儿想想就觉得头疼,她这个人懒,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可是那些人偏偏不放过她,“我们的迎客居麻烦可大了!” “没事,有了这次谅他们也不敢再来”,云岫这样说着,心中却是在盘算着要不要出动暗之八部给那两家人一个教训,他云岫的女人可不是谁都能动的。 可如果那样的话,势必会暴露了他们的行踪。 她应该不会喜欢的吧,更何况若是被秦毅找到,他们这样安乐祥和的日子只怕也不多了,他有私心,想就这样与他过一辈子,就算别人说他甘于堕落也好,没有雄心壮志也罢,就算得了整个天下,若是没有她,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尤其是现在的她,若是被朝堂上的那人知晓,只怕是不管怎样都要拴住的吧。就凭那妙手回春的医术,那个人变不可能放任她这般,更何况兰州的那一道圣旨,他们这般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云哥哥在想什么呢?”,见云岫久久没有说话,沐九儿抬起头问道。 在沐九儿脸颊落下一吻,“在想九儿什么时候愿意给我生个孩子!” 沐九儿脸色哄的一下子变红,他,他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虽,虽然那日在马车上两人也是果裎相对,她也早已经将他当做自己的丈夫,可,可,那种事情,总得顺其自然吧。 更何况她现在觉得他们应该是处于恋爱阶段,而不是直接跳过热恋,老夫老妻。 孩子,好遥远的事情,她好像还没有盘算过这件事情呢。 “九儿不愿意吗?” 云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看着这样的沐九儿,想到那道圣旨,或许只有将她彻彻底底变成他的,他才能安心。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好吧,这个心儿再想想要怎么吃的问题哈~ 咳咳,孩子,大家觉得是男孩好还是女孩好啊? 【第八十三章】 鸿门宴 “王大哥,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游勇之看着王丛,想着刚才两人之间的谈判,嘴角扬起的笑意昭示他此刻的心情。 王丛微微颔首,“只要这件事情办妥了,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游勇之死死地捏着手上一个白纸包,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可是百利而无一害,虽然不明白这位如何会看上那个人,乡野村夫,不过君子有成人之美嘛,更何况是利人利己的事情。 送走王丛,游勇之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来人呐!”,游勇之盘算着,“去立刻备上厚礼,前往清风阁,就说我游家设宴替沐姑娘赔罪,顺便商讨偿款事宜!” 想了想,又觉得有些不妥,“去备好厚礼,我亲自送去!” “是!”,早已经侯在门外的小厮赶紧通知管家去了,这等事情可不是他一个小厮能做主的。 很快,远在高家村的沐九儿就收到了白晓送来的邀请函,一起送到的,还有游勇之送到清风阁的一小箱珠宝翡翠。 “啧啧”,沐九儿看着那镶着金边的请帖,轻声道,“云哥哥,你怎么看?” 云岫揉了揉沐九儿的脑袋,轻声道,“九儿若不想去不去便罢了!” “不去?”,沐九儿挑了挑眉,“为什么不去?” 正所谓宴无好宴,不过她最近有点儿手痒痒了。 “嗯,那九儿打算何时起身?”,云岫斜睨着那请贴上的日期,明日么? “现在!”沐九儿从软榻上起身,顺便捋了捋身上的衣衫,“这人家设宴,我们总不好空手去不是?” 云岫点了下沐九儿的鼻子,“九儿说什么就是什么!” ——相公,我家有田—— “九儿还真打算去赴宴?”,第二日,刚过酉时,胡老看着出现在清泠院的沐九儿,笑着打趣道。 “去,为什么不去?”,沐九儿眉毛一挑,淡淡道,“我可是债主,那一万五千两可不能就这么白白的打水漂了不是!” “这倒是!”,胡老哈哈大笑,与薛巿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老爷,马车已经备好了!”,白晓轻声道。 “那我们走吧!”,胡老给了沐九儿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沐九儿只随意地点了点头。 游府,与胡老的清风阁相隔甚远,一个城东,一个城南,就算是坐马车也废了近半个时辰。到得侯府的时候,游勇之早已经带了人侯在那里。 “胡老,云公子,沐姑娘,快请,快请!”,游勇之拉扯了下旁边摆着一张冷脸的游斌,在他耳边小声喝道,“待会儿给我机灵着点儿,别再给老子惹事!” 得到的却是一声从鼻腔里传出的冷哼。 “劳同知大人久等了!”,胡老可以不买他的账,可是他们却不能。在这样的场合,沐九儿只是温顺地跟在云岫身侧,见云岫朝着那游勇之拱手行礼,她才微抬臻首福身,嘴角微微上扬,一言一行都恰到好处。 “云公子哪里话,一切都是小儿有错在先,今日晚宴就当是为云公子赔礼了!”,游勇之非常识相地避开了那赔款的话题。 “同知大人言重了!”,云岫嗓音清萧,带着冷傲和淡漠疏离。 “来来来,今日大家都不要客气,就当是自己家里一样!”,游勇之引着一行几人走到用饭的小院,“这位是最近从云都回来的王大哥,替我岳父捎点儿东西回来的,胡老和云公子,你们不会介意吧?” 胡老笑着,眼角划过一道了然,“哪里哪里!” 沐九儿尚未抬头便敏感地觉察到一道阴鸷冷冽带着浓浓恨意的目光,顺着那感觉望过去,居然是他们。 呵呵,她该庆幸自己的直觉吗,果然是宴无好宴,看来今天晚上又有一场好戏了呢。 “王大哥,这位便是我跟你说起的胡老、云公子和沐姑娘!”,游勇之一一介绍道。 “云夫人!”,一直没有发话的云岫却突然插嘴。 呃,游勇之突然愣了一下,顺着云岫的眼光这才反应过来,讪笑道,“这位沐姑娘便是云公子的夫人!” 王娡捏着手绢,险些没有咬碎一口银牙,狠狠地瞪了沐九儿一眼,可转眼看向云岫却是一脸的哀怨,为什么他都看不到她,难道他不知道她真的很喜欢他吗? “哈哈,没事,管家让他们上菜吧!”,在短暂地尴尬之后,游勇之很快便调节过来,打破僵局,沐九儿和王丛对视一眼,意味深长。 这游勇之安排的位置也很是耐人寻味,主座自然是游勇之的,左下方一次是游斌,王丛和王娡,而右边则是胡老,沐九儿,然后才是云岫,这样很自然云岫便坐在沐九儿与王娡的中间。 “云公子,云夫人,这一杯是我敬两位的,感谢两位大人不计小人过!”,游勇之示意丫鬟给两位满上之后,举起酒杯。 “大人言重了,我们是商人,自然只看银两”,云岫嘴角微微上扬,说话却是甚合沐九儿的心意,不要以为一杯薄酒就可以让这件事情翻过去,一万五千两银子虽然她并不看重,但也不能让他们赖过去了。 游勇之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哈哈,云公子说得是!” 饮下酒,沐九儿直觉有些不对,这酒的味道过于清冽,甚至,有一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可要真说有什么问题,却好像什么都没有。 “哐当——” 突然一声清脆从耳边响起,王娡赶紧起身,看着云岫面色泛红,沐九儿侧身看到原本应该好好呆在盘子上的那双属于云岫的玉箸此刻却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 “麻烦姑娘替我相公取双玉箸!”,沐九儿看着身侧立着的意味丫鬟模样的女子。 那女子望向主座的游勇之,见他颔首之后,这才走向后厨。 察觉到两人之间的互动,沐九儿皱了皱眉,总有一种让她说不上来的感觉,可这些菜色她都已经在第一时间检查过,都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要说那王家父女出现在这儿没有什么目的,她也是绝技不会相信的。 “云夫人,您要的玉箸!”,不多时那位丫鬟取了玉箸回来,却没有直接递给云岫,而是给了一旁的沐九儿。 沐九儿接过玉箸,在过手的瞬间就检查过,是没什么问题,这才递给云岫。 云岫接过玉箸的瞬间,看向沐九儿的眼神变了变,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甚至对带着一股连沐九儿都说不出来的味道, “九儿……” 沐九儿只觉得身体酥麻,好似有电流从头到脚一般,“云哥哥,吃菜吧!” 说着,顺手提云岫夹了一筷子的白水五花肉,当然这游府厨师的手艺不怎么样,当然这也看跟谁比,若是跟其他地方的小厨师比起来还是绰绰有余了。 “嗯!”,云岫轻轻应声,心中划过一道欣喜,眼神一边再变,再看向沐九儿,眼中包涵那浓烈得化不开的爱意,让旁边的王娡捏紧了拳头。 “我脸上有东西吗?”,沐九儿有些好笑,云哥哥看她的眼神,嗯,好奇怪。 云岫摇摇头,“没事,九儿也多吃些!”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游勇之嘴角微微勾起,如果不是那女人咄咄逼人的话,哼,这也怪不得他。 “这两个孩子”,胡老看着身侧的游勇之和王丛,嘴角微微勾起,“让你们看笑话了!” “哪里哪里,云公子和云夫人鹣鲽情深,当真是令人羡慕不已”,游勇之嘴角微微勾起,再情深不愉又如何,那种药,他就不信…… 沐九儿面色微红,暗里用桌下的左手揪了云岫的腰。 “云大哥要不要尝尝这道鲑鱼,味道很不错!”,王娡见两人之间的互动,赶紧提云岫夹了一筷子的鲑鱼。 云岫眉头紧皱得可以夹死一直蚊子了,沐九儿赶紧接下去,“对不起,云哥哥不喜欢吃鱼,有刺不说,还带着一股怎么也去不掉的腥味儿!” 听得这话,胡老险些没有喷出来,不喜欢吃鱼? 貌似只要这丫头出手,就没有这小子不喜欢吃的东西吧? 怎么都去不掉的腥味儿,其实是嫌弃这游府厨师的手艺不好吧! “王姑娘不必如此,云哥哥的口味比较正常,像一些歪瓜裂枣什么的,他不喜欢很正常,只要是个人都不会喜欢的”,沐九儿替云岫夹了一块鸡翅,算是这游府厨师做得味道比较好的一道菜,“你说是不是?” 王娡眼色一暗,这个死丫头居然说她是歪瓜裂枣。 王丛和游勇之的眼神也变了变,虽然游勇之并不知晓那王丛和王娡曾上沐云府提过要云岫纳了王娡的事情,不过此刻他们的想法却是一样的,难道那事儿被那死丫头给发现了? 王娡深吸一口气,“沐姑娘说得是,只可惜这人与人不同,花有几样红,个人有个人的口味和欣赏,云大哥以为呢?” “呵呵”,沐九儿声音低沉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味道“那王姑娘是什么口味和审美呢?”。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实在对不起,心儿这两天可能吹空调太多,有点儿低烧,头也痛,什么都写不出来,欠下的字数心儿后面尽量抽口补回来,这一卷后面大概也只有一两章了,差不多王家、游家都要解决了,当然是以心儿万更的速度的话,不过这两日,如果明天烧退了,心儿尽量多写点儿,实在是抱歉…… _____ 好友霜木林的宠文《媚骨欢——王爷请上轿》正在首推,心儿的文文一直不够女强,喜欢女强的亲们可以去踩踩哈。 【第八十四章】 事情惊变 第一节事情惊变 “这就不劳沐姑娘操心了!”,王娡深吸一口气,该死的贱女人,过了今晚看你能怎么样,哼,“这花儿嘛,老看总是会腻的!” 沐九儿嘴角微扬,云岫桌下的手一直与她紧紧相握,甚至,她能感觉到那一份不自然的灼热,只可惜她现在却没有往深处想。 “会腻吗,也是歪瓜裂枣嘛”,说着,还对着王娡摆了摆手,“王姑娘千万别解释,我们都懂的!” “你,你这个死丫头”,王娡终于按捺不住隔着云岫一巴掌朝着沐九儿,“我打死你!” 谁知她一巴掌还没打下来,沐九儿却突然喷出一口血来,胡老也捂着胸口,难受地申吟。 “你,你们!”,胡老左手死死地握成拳,右手抓住游勇之,“你们居然敢对本候下毒,该死!白青!” “老爷,你没事吧?”,明明知道是做戏,可在看到胡老和沐九儿那苍白的脸色时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胡老,胡老”,白青早已经化作一道白光闪出游府,游勇之却是慌了神,明明是相对云岫下药的,怎么却变成这两人中毒,而且他们要下的也不是毒药啊,“来人呐,快请大夫,请大夫!” “滚!”,胡老捂着胸口,猩红色从嘴角划过,湿了下襟,死死地盯着游勇之和王丛,沐九儿也再次呕出一口鲜血,云岫只能死死地拥着她,“九儿,九儿!” 明明知道是做戏,可在真真看到的时候,还是有一种无力感,而且他体内的那药怕是…… “这,这怎么回事,王大哥?”,游勇之吞了口口水,这几位任何一位在他府上出事他可都是担不起这责任啊,更何况…… 王丛却冷静地盯着沐九儿,嘴角勾起一道精光,真是天助我也,“游兄,别担心,先请大夫吧!”,只要那大夫来了,他自然有办法让沐九儿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可云岫却浑身散发着冷气,与另外一名清风阁的侍卫一起死死地守着两人,不让其他人动分毫。 “来人呐,先把几人给我拿下!”,看着面如死灰的胡老和沐九儿,游斌脸上划过一道快意,既然天意如此,他也该替阿岚报仇了。 “你敢,全都给我退下!”,游勇之看着围上来的侍卫,厉声喝道,那些侍卫有些踌躇不前,游斌却立刻吼道,“你们要是不上,我打断你们的腿!” 几人即可扑上去,云岫和那名被唤作风影的侍卫都没有想到,这游斌居然还敢真的动手,拔出随身的佩剑,死死地将两名已经进得气多出的气少的两人护在身后。 王娡死死地咬着牙,看着被云岫护在怀中的沐九儿,又看了看游斌,真恨不得这个人将那沐九儿一剑给劈掉。 事实上,游斌也是这么干了,其他侍卫涌蜂而上,云岫和风影到底人单力薄双拳难敌四手。游斌看准机会,纵身直接朝着云岫扑去,云岫手中乌金窄剑反手一个轻劈,游斌轻盈地闪躲过去,“贱人,拿命来!” “游斌,你给我回来!”,游勇之此刻恨不得自己飞身上去将游斌给抓下来,平日里早知道这个儿子听宣不听调的,这两位是他能动的吗? 刚才那名侍卫,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去了哪儿,这个孽障。 “游兄,别着急嘛,孩子们闹着玩儿的!”,王丛看着云岫拿面红耳赤,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下落,分明是那药已经开始发作了,只要等他一倒下,至于胡老,等把云岫搞定了,自然都是不成问题的。 那个死丫头,怪只怪她碍着别人的路了。 等风墨和云重带着人感到游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游斌带着七八名侍卫围攻风影和云岫,沐九儿和胡老被两人死死护在身后,嘴角都挂着猩红,云岫双手青筋直冒,面色绯红,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下落,单薄的嘴唇已经被他给咬出了血丝。 “游勇之,你大胆!”,云重厉喝一声,瞬间云家四卫立刻带着人将游斌和几名侍卫制服,云岫见风墨和云重到来,嘴角微微勾起,“照顾好九儿!”,话未落音,整个人直直地朝后倒去。 “云大哥!”,王娡咬着下唇,知道是爹给的那药发作了,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她提着裙角,小跑着刚到云岫身边,云风反身一脚将那王娡给踢出去,只听见哐当一声,王丛心境,“娡儿!” “游勇之,你胆子打了啊?”,云重看着胡老嘴角的那抹血色,还有面色死灰,唇色发黑的两人,这分明是中毒之昭,“来人,游勇之以下犯上,蓄谋毒杀,府上一干人等全部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不,不城主你听我说,你听我说!”,游勇之见云重脸色严肃知道事情真的是大条了,赶紧求饶道,“城主,城主!” “说,你还是等着跟侯爷说吧!”,云重厉喝一声,云家四卫立刻带着人将游府上下所有人抓了起来,到了王丛的时候,他挣扎着,“我可不是游府的人,你们抓我干什么,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风墨小心翼翼地将沐九儿打横抱起,看着怀中那娇小而又虚弱的小人儿,真是恨不得将那两人给碎尸万段,“等胡老和九儿醒了,你就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 “不,不,你放开我,那个贱女人有什么好的,你们都护着她”,王娡本来被云风踢出去之后,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两名侍卫架住,她可是要做当家夫人的,怎么可以让这些卑贱的侍卫近身,自是挣扎着,“你们放开我,不然,你们就等着给那死丫头收尸吧!” 一句话落,在场人全部震惊,包括游家父子。 “你还有什么话说?”,云重死死地盯着那游勇之,恨不得将他的心挖出一个骷髅来,“立刻查封游府,给我带走!” 游勇之死死地等着王娡,心中算是明白了,明明说好的是极品药怎么会变成毒药,明明那药引只在云岫的餐具上有,为了让云岫解除戒心,药引是抹在第二次由沐九儿亲手递给他的玉箸上的,可是为什么胡老和那丫头会中毒? “城主,这,云公子有些不对劲!”,云霜看着躺在地上的云岫,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好烫! 云重看着已经将沐九儿打横抱起只剩下远远一个背影的风墨,“带回去,跟上姑爷!” “是!”,云霜与**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将云岫背在背上,另外一人负责带人清理和查封游府。 “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啊?”,被人从被窝里抓出来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的游母眼神灼灼地盯着游勇之。 旁边游勇之的媳妇冯橙只抹着眼泪,挣扎着不让那些个侍卫碰他。 “怎么回事?”,**嘴角微勾,“到天牢你问你的好儿子吧!带走!” 不过短短一夜之间,原本昌盛的游府一夕落败,甚至其他人都毫无察觉。第二日早市时,不少人围着游府大门上的封条指指点点,这游府的公子平日里可少做过缺德事儿,真是活该由此报应。 “爹,你说什么?阿斌家出事儿了?”,张岚顾不得自己身体上的疼痛,一把拉住张广的左臂,眼神中尽是不信。云州四大同知,不可能说倒就倒的。 张广看着自己的儿子,想到那个沐九儿,心里突然觉得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愤恨,游家,居然就这么眼睁睁的没了。 “你好好养伤,其他的,爹自有主张!” 张岚眼中划过一道悲凉,是真的! —— 早就知道沐九儿有意无意与他保持距离,可今天看到这样的场景他却再也按捺不住,那个人居然敢,若是九儿有事,就算配上整个定阳侯府他都要毁掉那些人。 而这一夜,云州城内,城主府、风府、云府众人都彻夜难眠,而沐府,灯火通明。 “白晓,立刻将小姐留下的药给小姐和老爷服下!”,白青看着脸色越来越惨白的两人,对着身后的妹妹厉声道。 白晓自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早就令人熬好了汤药,而一旁的风墨和云重则是脸色异常的难看。 因为刚进沐府的时候,白青便让云风将大夫带去替云岫把脉,而拒绝大夫替这两人把脉,现在说出这样的话来,风墨和云重对视一眼,他们俩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咳,咳咳”,到底功力深厚,胡老喷出一口污血后,轻轻咳嗽两声,悠悠醒转,看着一直守着的白青,白青点了点头,他这才放下心来,看着一旁的风墨和云重,“今个儿晚上麻烦两位小子跑了一趟!” “胡老这是说哪里话”,云重赶紧接下话来,有些战战兢兢,要是这位老祖宗在他的地盘出事,他已经可以预料自己以后的日子,不用太好过。 胡老摆摆手,“行了,你们先回去吧,九儿这儿我好好看着的!” 风墨和云岫面面相觑,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他们想知道的是,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不过看胡老明显没有要告诉他们的意思,他们也就不强求了,“那胡老您好生歇着,我们明日再来探望!” “行了,去吧!”,胡老说着,“对了,游家的那些人都给我看紧咯!” 敢打他乖乖孙女的主意,胡老嘴角微微上扬,虽然他之前并不赞同那鬼丫头出这样的馊主意,可是,那游家也是罪有应得,先给他们一个教训罢。 “是!” 云重说着,赶紧带着人退了出去,生怕下一个就牵扯上自己,要知道这胡老每次出现这个笑容的时候,准会有人倒霉,他们谁都不想做那个倒霉蛋子。 第二节终成眷属 “行了丫头,他们都走了,你也起来吧!” 知道风墨、云重带着人连背影都看不见之后,胡老这才对着一扇屏风之隔的软榻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嗔怪,带着斥责,也带着一股让沐九儿都说不出来的,宠或者爱。 沐九儿翻身从软榻上起身,捋了捋身上因为之前做戏晕倒而略显凌乱的衣衫,走出来,白晓和白青看着神采奕奕的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你这丫头,下次可不许拉着爷爷陪你干这缺德事儿!”,胡老板着脸,瞪了沐九儿一眼,“话说你这药还真是神奇,老夫我都多少年没涂过血了!” 沐九儿嘴角微微嘟起,“人家怎么干缺德事儿了,若我不对付他们,他们必然也是不会放过我的!”,见胡老瞪着眼,她又补充道,“爷爷可知道那王丛和王娡便是王刚和王芳的族亲,如今他们回来了,且不会报仇于我?” “那个王芳?”,胡老有些疑惑,不是个乡野村妇吗,怎么会有在云都做官的亲戚。 “嗯”,沐九儿狠狠地点头,“那两人昨日还上门要将那女子给云哥哥为妾,爷爷敢说今日宴会他们就毫无目的?” “你呀!”,胡老戳了下沐九儿的脑门儿,“罢了,这次就当给他们一个教训罢了,敢欺负我们家九儿,可是不能轻易放过了!” “那是!”,沐九儿嘟起嘴,心里却想着要怎么样一劳永逸。 “胡老,少夫人,不好了,少爷吐血了!”,突然一个带着急切尖利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沐九儿心里咯噔一下,顿时起身,“莫离,你说什么?云哥哥怎么会吐血?” 这件事情是她和胡老私底下商量的,就是为了逼真,所以连云岫都没有告诉,可云岫并没有服用这种药,又怎么会吐血。 “不知道,肖大夫说少爷中了烈性药,恐有性命之忧!”,莫离咬着牙。 “该死!”,沐九儿一下子冲出房门,朝着他们所住的锦园跑去。 胡老也跟在后面,难道真给那丫头说中了? “云哥哥”,沐九儿冲进房门,看着那只着中衣的云岫,衣襟一片湿红,却不同于她和胡老,这是真正的心头血啊。 她一把抓起云岫的手,脉搏强劲,血脉奔腾,脑中突然浮现四个大字,欲火攻心,这艳红色的,可是云岫的心头血啊。 “九儿,你走!”,压抑着那肌肤相触间传来的快感,云岫知道自己已经有些压抑不住了,可是他不想伤害沐九儿,不想她因为这个才委身于他。“你快走!” “云哥哥,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泪不断地留下,沐九儿捂着嘴,不断地用手擦拭云岫嘴角的猩红。 …… 随后跟来的胡老看着沐九儿的动作,又看着在被沐九儿仍在一旁的肖清,“情况怎么样了?” 肖清摇摇头,看着沐九儿,“中药太久,要想解,只,只能行合体之欢!” 沐九儿拉着云岫,看着昏迷中仍蹙着的眉头的云岫,心中一痛,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算计别人的同时,居然会被别人算计。 想到那酒间不同寻常的香味,她当时只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药性会发,却没有想到这一重,药,而且居然是这样烈性的药。 “爷爷,你们出去吧!”,沐九儿强自压着自己的怒火。 “不,九儿,你也走!”,感受着那里想要爆炸了一般,可是他不能。 胡老、莫忧还有肖清对视一眼,识趣地退了出去,并嘱咐莫离让人不许打扰,他们本事夫妻,解毒,本也没什么,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两人成亲半年,竟都是…… “九儿,你走啊!”,看着云岫满脸**膨胀的痛苦,沐九儿咬着下唇,伸手扯开自己的腰带,失去束缚的宽松的外袍瞬间散落,露出里面合身的中衣下玲珑有致的娇躯。 将窗户阖上,落下房门的木栓。 “九儿,不要,我不要!” 云岫仍旧死死地抓着床单,沐九儿甚至隐隐听到床单被撕裂的声音。 “为什么不要?”,沐九儿俯子在云岫额头落下一吻,轻轻的温热气息带着处子的幽香铺面而来,云岫再也忍不住,一把翻身,滚烫的身子扑上来,让沐九儿仰躺在床榻上。 “九儿,对不起,对不起!”,云岫一边吻着沐九儿,一边痛苦的挣扎着,明明理智告诉自己不要不能伤害,可是渐渐占了上风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再压抑了。 沐九儿只觉得心间一痛,原来她的踌躇和婉拒竟然伤他如此之深,罢了。 “云哥哥,我要你!”,不忍看着心爱的男子再挣扎,沐九儿抬起一双玉臂环住云岫的头,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这一句无疑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岫抬头,看着沐九儿那湿漉漉的双眼,水光淋淋,体内原本就奔腾的欲火“轰”的一下子将他燃烧殆尽。 俯身,紧紧贴在沐九儿的身上,唇沿着她的粉颈压下。 …… 承受着颈间的剧痛,胸前一凉,衣衫尽碎。身上原本雪白的中衣成为了偏偏残雪,沐九儿看着云岫胸前的那抹血红,那般的刺眼,让她觉得心痛。 伸手,剥开那让他觉得心痛的红,云岫也由着她,只是唇却半刻不肯离开,在沐九儿的锁骨处不断的啃咬舌忝舐。 粗重的喘息,滚烫的肌肤,粗糙的手掌在她身上不断的点火,一股酥麻自心间传来蔓延到四肢百骸,云岫再也按捺不住果裎相对的欲火,怀中时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又有药的推波助澜,一切都变得自然而然。 修长笔直的双腿自然而然地缠上男子的腰,云岫只觉得心底“轰”什么突然炸开,那欲火宛若燎原之势将他埋葬。 身上之人动作越来越急切,也越来越粗重,那因常年练武而带着干茧的手刺痛了她的肌肤,可是她却没有觉得丝毫的不满,反而觉得一种从来未有的感觉浮上心头。 直到那一刻痛楚传来,沐九儿终于明白为何那肖清要说这是烈性药了。 终于,沐九儿闭上眼,嘴角却微微勾起,从此,他们是彼此的,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能把他从她身边夺走。 早已被欲火控制的云岫,此刻再也忍不住,床帐灯影摇晃,咯吱咯吱的声音,有节奏地传出。 早已失性的云岫哪里懂得怜香惜玉,只知道本能地进进出出,强忍着疼痛,看着那面色如血的云岫,沐九儿有着一丝丝的心疼,她终究是沦陷了。 那一夜,一对相恋爱侣终成眷属。 那一夜,锦园中男子粗重的喘息,女子的婉转娇吟,交错杂乱,谱成一曲床帐间的咏叹调。 那一夜,被翻红浪良宵短;香衾暧,准拟作鸳巢。绮丽暗通鹦鹉语,温存新作凤鸾交,花妥学莺捎。 —— 身下一片黏腻的酸楚,身体每一处都好似被马车碾过了一般,浑身的每一根骨头都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身体更是累得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侧身看着云岫静谧的睡颜,沐九儿想要伸手去触模他的脸,可刚抬手,倒抽一口凉气,这厮也不知是不是把前面几十年的欲火统统发泄了出来。 想到昨晚,自己被他折腾得欲仙欲死,欲死欲仙,不知自己晕过去多少回,可偏偏又在他的缠绵中悠悠醒转…… “九儿!”,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嘶哑,沐九儿回头,便是那春风得意的大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她面色一红,想到昨夜那声声娇媚入骨的喘息,那等放浪形骸的自己,她甚至从未想过,床第间,自己竟然也会那般的,那般的…… 沐九儿缩着头,将自己埋入锦被中,耳边却传来云岫咯咯咯的笑声,“九儿,辛苦你了!” “你”,沐九儿咬着下唇,“你欺负我,叫你欺负我!”,小手摩挲着在被下寻到他腰间的软肉,可因为酸软无力,在云岫看来丁点威胁都没有,甚至还带着丝丝诱惑。 云岫一个翻身将沐九儿压在身下,沐九儿这才察觉到被下的自己,居然一丝不挂,两人就这么肌肤相亲,云岫眼底燃气一撮火苗,看着那红得诱人大的唇一张一合,再也按捺不住,俯身下去。 “唔,唔”,沐九儿使劲的挣扎,以前听过一夜七次郎,这厮已经折腾了她一整晚了,现在居然还这么神清气爽的,简直太,太禽兽了吧。 云岫哪里肯放过她,初尝**滋味,他又是这如狼似虎的年纪,此刻便是更不能放开,可是他也不想让沐九儿觉得不快,“九儿,再一次好么?” 那滋味太蚀骨**,他,忘不了…… 看着这样的云岫,沐九儿哪有不允之礼。 修习惊天诀后,她的体力本来就胜于常人,不然若是换了其他人被云岫折腾这一夜,只怕不死也得半残。 一番**之后,等两人再次睁开眼,已经接近午时。 云岫扯了床头的银铃唤人准备了热水,他这才将沐九儿抱起,放在热水中,自己轻轻浅浅地替她擦拭。 那原本宛若温润如玉的肌肤此刻上面尽是青青紫紫,从背后搂着沐九儿,让她背靠着自己的胸膛,然后替她轻轻擦拭之后,拥着她,满足地低唤一声,“九儿!” 感受着身后男子温热的气息,沐九儿闭上眼,热水浸泡后,身体尤其是腰肢的酸痛褪去很多,只一夜,两世未经人事的她,蜕变成了一个女人。 那绝美的小脸上,少了一层纯真淡雅,却多了一层属于女子特有的娇媚。 “云哥哥!”,沐九儿回身,双手环住云岫的腰,侧身将自己的脸靠在他健硕的胸膛上,两人就这么静静的,静静的,好久好久。 “他们还没起吗?” “嗯,刚让送了热水进去,该是起了!” “知道了,下去吧!” 门外简单的对话,却让温存中的两人再也无法平静,沐九儿忙手忙脚地从浴桶中站起来,可是腿一软竟然直直地倒在云岫身上,云岫眼色一沉,却也知道沐九儿再也承受不得,只得压抑着那被撩起的欲火,替沐九儿擦干身体,再取来衣衫替她细心地穿上,然后这才去打理自己。 当两人自锦园出来的时候,胡老看着神清气爽的云岫,又看了看娇媚无双的沐九儿,之前因为肖清的话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或许只是那肖清判断错了,毕竟那种传说中的药谁也没有真的见过。 “终于舍得出来了?”,胡老嘴角微微勾起笑着调侃道。 “爷爷!”,沐九儿嘟着嘴,一跺脚,可言辞间却多了一份让人不容忽视的妩媚。 “呵呵”,胡老低低笑道,“既然九儿没事了,爷爷就先回清风阁咯,不然那个老家伙只怕该担心了!” 沐九儿看着胡老,自然知道他应该是因为担心所以才一直留到现在,心中不免有些感动,“那爷爷您好生歇着,我和云哥哥明日再去看你!” 胡老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可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看着沐九儿,“那游家的事情,九儿打算怎么处理?” 说道游家,沐九儿脸色骤然一变,薄薄的红唇轻轻吐出四个字,让胡老都觉得后背一凉,“永绝后患!” 接下来是一阵非常的压抑的沉默。 好久胡老才叹了口气,轻声道,“罢了,你们先好生歇着,这件事情我会与那两个小子商量的!” 这两个小子,自然是风墨和云重了。 沐九儿点点头,“我让莫离送您!” 胡老也没有拒绝,其实这沐府距离清风阁也不远,两条街的距离,可难得的是这份儿心。 “九儿”,云岫拦着沐九儿的腰,让她将大半的体重放到自己身上,“要回房歇会儿吗?” 她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是还没走出这府门就已经跌倒在地了。 看着痴痴笑着的云岫,沐九儿瞪了他一眼,嘟着嘴,害羞带嗔,也不想想她这个样子谁害的啊。 “我抱你回去!”,云岫低沉地笑着,一把将沐九儿打横抱起,轻声道,“想吃点儿什么,我让秋霜去准备准备?” “唔”,沐九儿摇摇头,靠在云岫怀中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阵阵困意袭来,上眼皮和下眼皮叫嚣着要进行某样亲密的运动,薄薄的两片红唇轻轻吐出一个字,“困!” 昨夜被折腾了一宿,早上又…… 实在是困得不行了,等云岫走回锦园的时候,发现沐九儿居然就这样在他怀中睡着了。嘴角微微勾起,将她轻轻地放在床榻上,看着那宛若婴儿般静谧的睡颜,云岫在她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想到她昨日的那些话。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好吧,尽力了,依旧头晕晕的,明明都已经吃过药了啊,难道非要去打针?ohno! 【第八十九章】 这事,管不管? “啊……唔”,西厢房内传来阵阵压抑的申吟声。 老太太看着地上的猩红,脸色唰的一下子变白。 “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婶娘她怎么了?”,高然平日里是个调皮惯了的,可也没有见过这般血腥的场景。 老太太原本心中还有几丝担忧,可只要一想到那一向温和、憨厚的儿子居然那般对她说话,火气一下子就上了来,“怎么了?死了,要死也死远些,别脏了我的院子!” 话音刚落,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高生拉了王珏跑进来,看着老太太,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唔,唔……” “王珏,你快,快去看看”,听到厢房内传来压抑的闷哼,高生也没有时间去与老太太计较,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王珏走进屋内,梅娘正蜷缩在床上,双手死死地捂着小月复,就算隔着吼吼的棉被,她还能闻见屋内的血腥气,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王珏急忙放下手中的药箱,一把抓住梅娘的手腕儿,脸色也霎时变白,再也顾不上其他了,一把掀开盖着梅娘下半身的棉被。 “王珏,你婶娘她怎么样了?”,高生有些急,又是个男子,自然不懂得这些。 王珏从药箱中取出一个白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药,“快给婶娘服下!” 这颗药是王老临走时留给他的,希望能保得了这个孩子。 高生喂梅娘服过药之后,梅娘的申吟声渐渐变小,王珏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因为梅娘的血不断的变多,鲜红已经湿了襦裙。 “生叔,孩子,保不住了!”,王珏到底年轻,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小生命就这样离开,心里压抑不住的难过。 高生双目大睁,死死地盯着王珏,“什么?你说什么?” 孩子,难道是…… “生叔,你,你别难过”,王珏这话连自己说着都没有底气,他们成亲数十载,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孩子,居然还,居然还…… “生子,生子”,汗水湿了梅娘的额发,此刻碎发湿润地贴在脸上,可是她却感觉不到那些难受,孩子,孩子,她等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的孩子,“啊!” 一声痛苦,压抑不住的咆哮,自厢房响起。 “梅娘!”,高生将梅娘紧紧抱着,眼睁睁地看着王珏替梅娘处理后面的事情。 老太太站在院子里,将所有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手上的笤帚再也握不住,整个人突然瘫坐在地上。 孩子,居然是孩子…… 流产了! 云岫看着吐得昏天黑地的女子,这妊娠反应是不是太厉害了,“九儿,你怎么样了?” 沐九儿摇摇头,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舒服了。 “云哥哥,怎么我怀孕,你反而跟着瘦了?”,虽然声音有些虚弱,却不难听出其中的调侃之意。 云岫嘴角微微上扬,并不打算跟她一般计较,“郭管家来说,人都已经挑齐了,其实八人是春风从她们村儿带过来的,秋霜不是本地人,冬雪带了三个人过来,其他的莫言带回来了一个,其他的都是从人牙子那儿挑的,你要不要下去看看?” 不得不说莫忧和郭管家的办事效率都是一流的,不过两天,他们居然将她交代的事情都已经办得妥妥帖帖了。 沐九儿摇摇头,“云哥哥看过没问题就行!” “那九儿可想好要给他们赐什么名?”,云岫思索片刻,想起府上的男丁基本上都被沐九儿赐姓莫,那新来的这一批呢。 沐九儿嘴角微微皱起,将府上的人赐姓莫,只因为莫家人世代是沐家的奴仆,对沐家也是世代效忠,千年来没有出过一人叛主,可能下意识她也希望这些人能如莫家人一般忠心耿耿吧,可她终究是没有那般好运气,彩霞,夏雨,永远是她心中的痛。 “怎么,很难想?那就不要改了!”,看着沐九儿眉头紧皱,云岫有些心疼,抚了抚沐九儿的额头,轻声安慰道。 沐九儿摇摇头,“女子分别赐名琴棋书画梅兰竹菊,至于男子保留原名,若是表现良好我们再给他们赐名如何?” “九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云岫对这些事情一向不甚在意的,且能让沐九儿了高兴,他何乐而不为。 “嗯,以后迎客居的掌柜皆从莫字里面挑选”,沐九儿想了想,迎客居照现在这个发展趋势,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分店的。 虽然她的厨艺很不错但却没有打算开酒楼的,福临门是一个原因,当然她懒是另外一个原因,迎客居现在这样,其实很好了。 更何况她现在这个状况已经不适合折腾了,前两日忙里偷闲去了趟空间,灵儿说这个孩子本不该这个时候得来,如今要提前降生只怕得折腾好一段时间了。 沐九儿当时也没有想其他的,既然是她和云岫的孩子,那不管如何她都要将他生下来。 “叮铃铃——” 突然床头的铃铛作响,云岫脸色变了变,这是沐九儿为了防止府上的人有事他们又不能进入菁院所发明的,倒是真的让他们方便了不少。 “九儿你先歇着,我下去看看!”,云岫将果盘给沐九儿移到床头柜上,又替她牵了牵被角,这才放心地离开。 看着这样的男子,她望着头顶龙凤呈祥的帐顶,嘴角微微上扬,有这样的男人相伴,此生还有何不满意的。 出了菁院,云岫的脸色瞬间变得清冷,“怎么回事?” 春风看着云岫后面,突然想到自家主母有孕在身,自然应该在屋里歇着的,战战兢兢的,也不确定少爷要不要管那家人的闲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犹豫不决的春风,云岫声音带着些许不满。 “少,少夫人一直让我们注意那家人的情况,今,今天莫言回来说,说那夫,夫人,哦不,梅娘好像受伤,高,高生跟老太太已经闹起来了!”,春风感受到云岫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结结巴巴地总算把事情说完了,下次打死她也不要跟少爷说话了。 “嗯”,听完之后,云岫嗯了一声,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春风嘴角狠狠地一抽,嗯,那这是什么意思,管?不管? 算了,这都不关她的事情,她还是想想今个儿中午要做什么饭菜吧,还要去给新来的那些人安排住处,整理床铺什么的,她的事情很多。 “怎么了,云哥哥?”,沐九儿听到脚步声,赶紧将自己装进被子里,免得被云岫说教。 云岫想了想,在心里叹口气,“春风来报,阿娘好像又受伤了,阿爹和那老太太已经彻底闹翻了,你……” 知道如果不说,沐九儿虽然不会说什么可心里绝对会非常难过。那家人虽然做事做得非常决绝,可到底那两夫妇对她是没得说的。 最后闹到这个样子,他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什么,或者到底该怎么称呼。 沐九儿也是脸色一沉,闷声道,“他们都已经跟我断绝关系了,我干什么还要管这些劳什子的事情!” 嘴上说着,心中却还是担忧。 “嗯,九儿说不管咱就不管了,风劲已经将地窖里的松茸都运走了,顺便带了一句话,纤峰菌石千珠玉这道菜,福临门的大厨总是把握不好火候,已经浪费了不少食材,想问问如果你不介意他将大厨送到咱们府上让你好好教导教导!” 沐九儿嘴角上扬,“他才刚开始学,把握不好火候很正常,当初我可是浪费了好几车的松茸才练成的,你告诉他送来也可以,不过他能学到多少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可是九儿,你的身体”,妊娠反应太过严重,云岫可不敢拿她的身体开玩笑,不然别说胡老就连他自己也不会原谅他自己的。 “我哪有那么娇弱”,沐九儿爬起来,在云岫怀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她已经习惯了有他的日子,真不知道若是有一天,他不在了怎么办。 此刻的沐九儿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居然一语成谶,而且那一天来得居然如此之快。 看着这样的沐九儿,云岫心中浮起一丝安慰,他一向不喜欢沐九儿对那家人的态度,太过于纵容了,如今若是九儿真的能放手那家人的事情,以后他也不担心等她恢复记忆的时候,所要面临的那些豺狼虎豹,只是当她想起来的时候,会接受他吗? 想到当初她的那些言语,那些所作所为。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呿,不过是个私生子而已,就凭你?也配!” “云岫,识相的你就给我滚回去,别让本小姐看到你,我恶心!” “……” 那些话,没想起一次,他的心就痛一次。 他真的不喜欢当年的秦忆,可是却爱失忆后的沐九儿,他到底是怎么了? 心中划过一道苦涩,如今暗之八部的人已经找来了,兰州城的人找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他们能够这样安安静静抱在一起的时间,只怕是不多了。 “唔,云哥哥,我……”,沐九儿突然捂着胸口,脸色煞白煞白的。 【第九十章】 吵架,是不是生母 沐九儿感受到身后之人散发出来的那股悲凉和哀伤,她不由得心中一痛,转过身,双手紧紧搂着云岫的脖子,以她自己的方式给他安慰,告诉他,她就在这里。 此刻,再多安慰的话语都比不上一个拥抱来得有效。 “九儿”,云岫紧紧地搂着沐九儿,生怕一个放手,便是永远。 两人又相拥着,温存了许久,沐九儿换上一身宽松的居家裙被云岫拖着去外面散步。 这是胡老临走时交代的,孕妇怀孕的初期要适当的走动走动,不然以后生产的时候会受很多罪的,而且很容易难产。 从那之后,不管每日有多少事情,到了半下午的时候,云岫一定会准时将沐九儿从菁院里拖出来,或在院子里看看种上的松茸、土豆,或者在外面去看看那些沙棘的长势。 两人相拥着,朝着高海和秀芹家的方向慢慢走着。 “滚,给我滚!” 突然耳边远远地传来一声厉吼。 两人又都是耳聪目明,即使相隔很远,也能听得非常的清楚,两人四目相对,从对方的眼中明显看出来了,刚才的那声厉吼不是幻觉。 “滚就滚”,高生脸上挂着暴戾,“哼,这么多年,你当我是你儿子过吗?不过是个不用钱的苦力而已!” “你……你”,老太太指着高生,“你这个逆子!” “呵呵,逆子么?”,高生再也不想压抑了,“既然担了这个名儿好像不做个一两件违逆的事情,有些觉得对不起自己呢!” “你,你想干什么?”,老太太从未看到过这样的高生,心中一急。 高生却是紧紧抓住老太太的手腕儿,往外一扯。 “你,你这个畜生,手刃生母,必遭天谴,你,你这个畜生!”,老太太感受着手腕儿处,高生越来越用力,好似要将她的手腕儿都捏碎一般。 高生却嘲讽一笑,“生母,哈哈,我倒是不知,原来我还有个这么狠心的生母!” “你,你什么意思?”,老太太看着高生,心中一紧,努力地控制自己心中的惶恐,不,他不会知道的,当年那个女人的事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没有人会知道的。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落下来。 梅娘才刚小产,身子弱,没有人搀扶甚至需要靠着墙才能勉强的站立,可现在的高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什么意思?我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高生将老太太的手腕儿握着往旁边一甩,老太太一个趔趄,整个人跌倒在地。 “哎哟,哎哟哎哟,来人呐,大家都来看看这个畜生,白眼儿狼啊!”,老太太坐在地上撒起泼来,“你不就是看你大哥进去了,没人管得了你了,嫌弃老太婆我碍事儿了,我真是,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畜生啊,早知道当年就该掐死你!” “只可惜你没有这么做”,高生蹲,眸中划过一道冷然,俯身在老太太耳边轻声道,“你也不敢这么做!” “你,你,你”,老太太被高生的话一惊,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妙,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什么,“你给我滚,你这个畜生,我就当没有你这么个儿子!” 她现在已经顾不得了。 “你让我滚我就滚吗?”,高生偏生不想让他如意。 “你”,老太太看着高生,“那就分家!” “分就分!”,高生看着这院子,有些东西是他的,他凭什么要放弃,就算是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得到的是什么? 当年那气焰嚣张的王芳,刚入门就落了梅娘的胎儿,导致梅娘伤了身子一直没有生育不说,还一直冷嘲热讽,什么不会生蛋的鸡,这些话他都已经听了很多次,那梅娘该听了多少?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居然居然在他们都还未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失去,而眼前这个人就是罪魁祸首,这样的事实让他如何能够隐忍。 “你”,老太太看着高生,低着头,不知道在盘算着些什么。 沐九儿和云岫两人面面相觑,隔着老远,听到两人的对话,其间还夹杂着梅娘的劝架声,高然的痛哭声。后面他们说了些什么,两人都没有心思去听了。 “看来春风说的是真的!”,沐九儿眉眼间尽是诧异。 云岫嘴角微微勾起,“九儿可要去看看?” 在府里的时候,他始终以为那是沐九儿没有亲眼所见,所以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来,当然若是以前的秦忆,那就是半点儿都不用怀疑了,可现在的沐九儿…… 出乎云岫意料的是,沐九儿轻轻摇了摇头,左手紧紧地挽着云岫,右手轻轻拢着小月复,现在的她不是一个人,不为自己,她也要为孩子着想,现在那个地方,不是她适合去的,若是伤到了孩子,她哪里后悔去。 顺着沐九儿的视线,云岫的眼光定格在那仍然纤细不堪一握,却明显丰腴了些的腰肢上,嘴角微微上扬,“那让莫言莫雨去看看吧!” “嗯,也好!”,云岫点点头。 两人在府中等了很久,只是这次莫言莫雨带回来的消息却让沐九儿觉得揪心。 是孩子没有了,那两夫妇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居然没有了! 沐九儿死死地抿着唇。 “九儿,别难过,那不是你的错!”,云岫将沐九儿拢在怀中。 “呜呜”,沐九儿双眸泛着雾气,两行泪滴自眼角划过,“如果我早一点过去,说不定,说不定能保住那个宝宝的,都是我,都是我……” 沐九儿哭得哽咽,甚至一度喘不上气来,云岫一只手拢着沐九儿,一只手不断地往沐九儿体内输送内力。 “九儿,别哭了好不好,是非因缘天注定,他们两人善良如此,上天定会赐给他们一个健康聪慧的宝宝的”,云岫本不擅长安慰人,可现在沐九儿的情况,“九儿想想我们的宝宝,你这样难过,宝宝也会难过的!” 听到宝宝,沐九儿抬起头,慌慌张张,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宝宝,她无法想象宝宝与自己分离的那刻有多么的痛苦,怪不得那日听见那么惨烈的叫声。 “让莫言莫雨把阿娘和阿爹接到府里来住吧!”,沐九儿抹干净脸上的泪痕,语气带着浓浓的鼻音,小产伤身,这次小产过后,因为创口时间近,她能更快地将梅娘之前的暗伤给治好,那样他们想要孩子也只是时间问题。 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心头觉得好过一些。 云岫点点头,他早已经嘱咐过莫言莫雨了,现在她的身子不能过于忧虑,那他要做的自然要比一千多一些。 “少夫人,这,那两人安排到哪儿?”,春风看着跟莫言莫雨两人身后,将梅娘打横抱在怀中的高生,还有莫言莫雨两人大包小包的行李,看样子…… 沐九儿从云岫怀中起身,看着不远处的两人,“还是原来的房间吧,以后称呼不能乱了套,什么这个那个,叫老爷和夫人!” “是!”,春风看着沐九儿的眼睛都肿成了核桃,本想多嘴问一句,可看着旁边的少爷,还是压抑了下去。 那个房间自从当初的事情之后,便被自家少爷嘱咐封起来了,为了就是怕自家少夫人睹物思人,他们做了那样的事情,少夫人居然还这般的不计前嫌,哼! “阿爹,什么都别说了,先带阿娘去歇着吧!”,沐九儿看着高生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不管高家做了什么,那都不是他们的本意。 高生迟疑了一下,看着怀中的梅娘还是跟着莫言去了。 “晚上让春风做份鸡丝瑶柱粥给阿娘送去,她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沐九儿心中难过,那梅娘的手上未愈,现在又失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晚上少不得要去问问灵儿了。 云岫点点头,“嗯,你也别太担忧了,今天时间晚了,明天再去看看他们!” “嗯”,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笑意却未达眼底,她现在的状况适合去见梅娘吗,人家刚刚失了孩子,她却有孕在身,这样的刺激不知是好是坏。 “那云哥哥,我先回菁院去休息了,你去安排一下吧!”,沐九儿想着这府上现在人多口也杂,就担心他们以前听了什么只言片语然后对两人有意见。 他们曾经那么的疼她,宠她,爱她,她不希望让他们再府中听到任何不该听到的。 “我先送你回去!” 看着云岫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沐九儿轻掐指诀,布下一个非常简单的阵法,这才飞快地进入空间。 “姐姐,你都好久没有进来看灵儿了!” 沐九儿看着那飞扑上来的青色影子,赶紧往旁边一闪,以前可以由着他,可现在她有孩子呢,若是伤着孩子怎么办。 灵儿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一双大眸闪闪烁烁,指责沐九儿不喜欢他了。 “灵儿,姐姐有小宝宝了,你以后可不能这样,若是伤到了宝宝,姐姐会伤心的!”,沐九儿牵着灵儿的手轻声道。 灵儿双目大瞪,“宝宝,姐姐有小宝宝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关于高生和梅娘宝宝的事情,后面会再有的,这一个,哎 保不住啊,心儿也不是故意的,望天,当初大纲就这么设定的…… 【第九十一章 沐九儿尚未反应过来,只看见灵儿一双肉呼呼的小手抚上她的小月复,趴在那儿,小心翼翼,仰着头,“姐姐,小宝宝,那它以后出来是不是得叫我叔叔?” “是舅舅,小捣蛋鬼”,沐九儿点了下灵儿的鼻子,可没有忘记自己进来的初衷。可不等她说话,灵儿已经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空中,嘴里还念念有词,“哈哈,舅舅,我也是舅舅了,我要去给姐姐找好东西去!” 留下沐九儿一个人风中凌乱。 好在空间与外界的时速比例甚大,她在空间还能待个几个时辰,索性慢慢来。 “姐姐,姐姐,你以后不能再吃外面那些东西了,以后灵儿给你种灵谷和灵菜”,灵儿突然想起什么,透过灵力小心翼翼地打探沐九儿月复中的胎儿,因为胎儿太脆弱,他只能远远地望一眼。 “呃,这个有什么问题?”,她现在可还没有突破惊天诀第三重,每次触碰到那层壁障,明明觉得就快碎了,可总缺了那么一点儿什么,一来二去她也就不强求了。 “姐姐笨”,灵儿将他扒拉出来的好东西都堆在地上,“你想啊,宝宝现在可是最好的洗筋伐髓的时期,若是在娘胎里带来的杂质是很难祛除的,虽然姐姐的身体现在已经很纯粹了”,可比起冰肌玉骨到底还差了一层。当然后面这句话是在心里悄悄月复诽的。 沐九儿这才反应过来,是啊,现在虽然她时不时会用自身的灵力包裹住胎儿,任他生长,可终究那些杂质会影响了它的资质。 “嗯,好啊,那灵儿以后就多种一些灵谷、灵菜吧!”,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不过姐姐现在有事要问你哦!” “嗯?姐姐还有什么事?”,灵儿湿漉漉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沐九儿。 “你知道的姐姐在外面有一个干娘,她才小产了,本来若是用圣女果和金果相佐,再加上养神丹和清元丹就可以将她的身体完全治好,可她的手伤怕是承受不了这几样灵果灵丹的效力,所以还需要骨灵草”,说到这里,沐九儿有些泄气,“可是我寻找了好久都找不到骨灵草!” 可梅娘的伤势必须趁着创口尚未愈合的时候治疗才最有效。 灵儿心中黑白两个小人儿转着圈圈互掐,到底要不要告诉姐姐空间里其实是有骨灵草的,可怎么解释骨灵草的来源呢,肯定不能让姐姐发现那几个家伙,才不让他们来分享姐姐的宠爱,哼。 可是,可是姐姐好像很难过诶,姐姐要是很难过,那小宝宝也会难过的。 “灵儿,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沐九儿坐在小院的软榻上,很是惆怅。 “那个,姐姐,其实”,终于承受不住沐九儿身上所散发的低气压,“其实空间里有骨灵草的!” “什么?”,沐九儿突然喜极,一下子从软榻上跳起来,下一刻紧紧地捂着肚子,看着灵儿,“你有骨灵草?” 灵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沐九儿,一道灵力微不可查地输入沐九儿的体内,点点头。 “唔,那就好,你去给姐姐准备一下,所有的养神丹和清元丹都必须稀释千倍以上,至于圣女果和金果,榨汁以后,果汁、清玉泉水和普通水以1:1:100的方式勾兑!” 沐九儿突然觉得小月复有种异样的疼痛,看来自己刚才的动作太过,她不敢再多停留,取了几个对现阶段的胎儿有好处的灵果之后,闪身出了空间,躺在床上。 灵儿望着那突然消失的背影,张了张嘴,其实空间里有非常好的安胎圣药,姐姐要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性急啊。 想着,算了那些事情都不难,等姐姐下次进来拿药的时候再交给她好了,不然,若是因为他的一时疏忽导致孩子出了点儿什么,上君一定会让它回炉重造的。 “九儿,九儿,起来吃点东西!”,沐九儿从空间出来不到半刻钟,云岫便端了托盘,推门而入。 见沐九儿睁开眼,云岫嘴角微微上扬,“春风给你熬了点儿粥,准备了两个小菜,起来吃点儿,嗯?” 呼—— 沐九儿长舒了口气,“云哥哥,我不想吃!” “那九儿想吃什么?”,云岫点了下沐九儿的鼻头,轻轻将她的上身抱起,在她身后垫了两个软枕让她靠在床头,“我让春风重新给你做!” 沐九儿摇摇头,从床头的果盘里取了一个果子,都是她特地挑选的灵力充沛的无属性灵果,咬了一口,咔嚓咔嚓的。 其实灵果的味道不算特别好,只是绵密的果肉,甜腻的果汁,不知是不是因为灵力充沛的原因,基本上所有的无属性灵果味道都大同小异。 现在胎儿尚未定性,她不想特别的去引导什么。 云岫看着这样的沐九儿,皱了皱眉头,光吃水果哪行啊,心里打定主意,下次进城要去问问胡老,怎样才能让孕妇不那么挑食。 他哪里知道,从这天之后,沐九儿的挑食会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啃完一个青灵果,沐九儿嘟着嘴,“人家吃饱了嘛!” 突然她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她现在修炼惊天诀,如果没有意外,寿命比起普通人要长很多,可眼前这个男子呢,还有宝宝,或许她该找个机会跟他说清楚的。 以他的资质,如果能有一部堪比惊天诀的功法,她相信纵然他起步晚,可成就必然不会比她小的。 看着沐九儿微蹙的额头,云岫心中有些无奈,九儿进来心思越发的重了。暗府的人也,他不相信朱雀和青龙会这么离开,那么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以他对那个老头子的了解,不是对他下手,便是九儿下手。 云岫从楼下取了热水上来,小心地替沐九儿擦了擦脸,自己这才就着一盆水洗漱之后,月兑下外套,钻到床上,将沐九儿紧紧抱住,“睡吧!” “嗯!”,沐九儿将手搭在云岫的腰上,两个同样精致的睡颜紧紧相拥,可是却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心中是何等的纠结。 是夜,主院的另外一对夫妇也同样彻夜难眠。 “生子,我……” 看着春风进退有度地退了出去,梅娘看着床头的热粥和药,心头一痛,看着高生,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梅娘别哭!” 高生紧紧地搂着梅娘,刚刚失去孩子,他们就宛若一对失了至亲的猛兽一般,相互舌忝舐着,安慰着…… “九儿那丫头”,梅娘垂首,双眸却是泪迹未干又添新痕,“我们……” “那丫头是个好的”,高生心中也怀着愧疚,不管那日的事情如何,他们没能阻止就是他们负了那丫头的信赖,她居然还能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伸以援手,“梅娘,来,吃点儿东西吧!” 她现在的身子可是不必往日了,本来手上的伤就时不时地疼痛,现在因为小产,又伤了根本,王老又偏偏这个时候不在,只怕是…… 高生端起旁边的热粥,一口一口地喂着梅娘,然后让梅娘喝了药之后,自己这才到桌边吃了春风给自己准备的饭菜。 九儿那丫头府上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窝心,高生眼中浮起雾气,真是几十年的亲情抵不过一个认识半年的干女儿,讽刺啊。 第二天,阳光正是明媚时。 沐九儿看了身旁,难得的云岫居然还在沉睡,许是因为昨日大家都辗转难眠吧,早晨居然睡得格外的香。 “灵儿,灵儿”,沐九儿闭上眼,集中精力以神识联系上灵儿。 突然脑中多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呜哇,姐姐,你怎么没进来,昨天你居然不让我把话说完就跑了,要是伤到小宝宝怎么办,我决定讨厌你了……” 沐九儿哑然失笑,“好了好了,灵儿乖不哭了啊,姐姐身边有人不方便进去,昨天姐姐让你配的药怎么样了?” “都好了啦!”,灵儿嘟着嘴,有些不情不愿地将配好的药给沐九儿转移到她临走前沐家为她准备的那枚空间戒指里。顺便还附带了灵儿所谓的安胎圣药,特地嘱咐每天一粒,不许多吃。 噗—— 沐九儿险些没有喷出来,多吃,他当这是糖丸啊,不过说实话她偷偷地看了,那玉色的小药丸卖相还真心的不错。 做完这些,云岫早已经起床,忙活着替沐九儿洗漱。 本来不想吃东西,可实在拗不过云岫,这才喝了一小碗粥,毕竟她现在并非灵体,孩子也不能一点儿营养都没有,不过等两天灵儿那里的灵谷就能成熟,到时候,就不用这么费劲了。 吃过早饭,看着梅娘和高生的房间,沐九儿若有所思。 “去看看吧!”,云岫拦着沐九儿,轻声道。 沐九儿点点头,那药汁她得寻个借口(所谓的禁词,其实心儿很郁闷)交给梅娘,昨天夜里她也想得很多,不管那高家如何,梅娘和高生,那份承托了上一世妈咪和爹地的特殊感情,她都不能不对他们好的。 “咚咚咚——” 沐九儿轻轻敲了门,知道里面的人回应之后,云岫才带着沐九儿推门而入。 “丫头”,高生看着沐九儿,脸上神情复杂,愧疚,感激,惊喜,心疼,还有那深埋眼底的宠溺。 【第九十二章】 生世问题! “阿爹,阿娘”,沐九儿原本以为会很难,可真到了面前,一切却都是那般的自然而然。 “诶!”,梅娘和高生两人都没想到事到如今,沐九儿居然还能愿意这么叫他们,让他们怎么能不惊喜,不激动。 云岫抚着沐九儿到梅娘旁边坐下,顺手搭上梅娘的左腕儿,不出意料,流产后身子虚弱,贫血,体带寒凉,想来是之前流产受了凉,寒气郁结子宫,怪不得这么久不能受孕。 若非当初她以清玉泉水入菜,调理些许,她这次这孩子也不会得来,算算,也不知道是该说幸运还是不幸。 “丫头,你”,高生隐约知道沐九儿的医术,看到她的动作,眼神带着急切。 沐九儿摇摇头,“阿娘身子有些虚弱,我带了药过来,阿爹记得每日给阿娘服用一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不算小的白瓷瓶,“只是服用这药之后,阿娘可能会有些痛,还需阿娘忍着!” 梅娘低首垂眸,眼角挂着泪,这破身子,就算好了又如何。 像是看穿了梅娘的想法,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阿爹,阿娘别担心;孩子,以后会有的;这次弟弟只是过来看看,等时间到了,他一定会再回来的!” 高生泪眼朦胧,虽然明白只是安慰的话,可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嗯,听云岫说你的身子也不大好,自己要注意身体,我和你阿娘都一把年纪的人了,孩子什么的,听天由命罢了,倒是你和云岫两人!” 沐九儿身体一怔,面上带着两抹酡红色,点点头,“嗯,那阿爹你和阿娘好生歇着,九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高生看着云岫对沐九儿一脸紧张的样子,嘴角终于带了笑意,这两个孩子啊!看着那小心翼翼关上门的孩子,心底不由得划过一道黯淡。 思绪回到昨日下午,那个被他唤了几十年娘的人。 “滚,你们给我滚!”,老太太对着高生厉声吼道。 高生冷哼一声,“滚,这家里多少东西是我置办的,你让我滚,我就滚?该滚的人恐怕是你吧?” “你,你这个逆子,孽障!”,老太太被高生气得脸色发白,没想到临老了居然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只要一想到那山脚下的大宅子,还有那在狱中的爱子,心里就忍不住,如今高生居然,居然…… “孽障,那我要不孽一次,恐怕有点儿对不起这名儿啊”,高生说着一把抄起旁边的笤帚,趁老太太不注意,啪的一下,大在地上,地上瞬间出现一道带着烟尘的白痕。 老太太被吓得两腿发软,连声音都带着颤抖,“你,你,你……” 被声音惊动的梅娘抚着墙,从未见过高生这般怒火冲天的样子,声音带着虚弱,“生子,别……” “梅娘,你先回屋去歇着,这里没你的事儿”,高生也是气急了,哪里顾得上这些,看着老太太步步逼近,嘴角的笑带着苦涩和讽刺。 高生每前进一步,老太太便后退一步,眼见老太太就要退到水井的边儿上,“你,你,你别再过来了!” “我就是过来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撕破脸皮之后,高生再也顾不得许多;仍旧步步逼近,老太太眼看就要被逼得坐在水井的沿边上。 “你要是再过来,你就永远不知道你的生母是谁!”,老太太情急之下大声一吼,可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老头子走的时候要求千万千万要保守的秘密,终于还是被戳破了。 可是还有一句她没有说,看着那面色苍白,额头上冒着细密汗珠的梅娘,老太太眼底有些波动,面对人高马大的高生,老太太还是非常的害怕。 人,哪有不怕死的。 梅娘紧紧地捂着嘴,虽然她早也听到些许风言风语可当真听到这话从那个人的口中说出来还是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高生更是脸色苍白,左手握成拳垂在身侧,右手死死地抓着笤帚,看着面前那张以前觉得亲切,现在却觉得异常恶心的脸。 看着高生顿住的身子,老太太心中划过一道得意。她就知道,虽然不明白高生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并非他的生母这件事情,可他既然知道,便不会不在意,有了这个筹码。 “你到底想怎么样?”,高生沉住气,语气非常的低沉。 老太太见高生似是妥协,站直身子,看着高生,“怎么样?不想怎么样,你们最好马上给我滚出去,不然,哼!” 高生身子一僵。 “老爷,夫人,少爷和少女乃女乃让我们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儿了吗?”,恰巧这时候,莫言和莫雨推门而入。 老太太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高生身子一顿,不曾想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那两个孩子居然还给他们保留着那样的称呼。 “哼,你们马上给我滚,滚得远远的!”,老太太站在高盛身侧,底气十足。 高生死死地握着拳头,连指甲划破手心,血沿着指缝一滴一滴落在院中的石板上也未曾发觉。 “好,我们走,记住你说的话!”,心里再挣扎,有些事情他终究知道的不是全部,他要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就必须妥协。只是要害梅娘跟着他颠沛流离了。 “老爷,夫人,你们跟我们回府去吧!”,在院中看了片刻,莫言很快就看明白现在的状况,想到临走前少爷的吩咐,立刻说道。 高生迟疑了一下,去沐云府,如果是以前过去小住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可现在,他们高家已经公然与沐九儿月兑离了关系,现在他们还有什么脸面去面对那个孩子,还有什么脸面再踏入沐云府半步。 “不用了,回去告诉九儿,让她也不用再为我们夫妻费心了!”,高生的声音有些黯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这样的话。 梅娘也紧紧闭着眼睛,眼泪吧唧吧唧地往下掉,想到沐九儿,又想到自己还未曾知晓便已经失去的孩子,是他们对不起那个丫头,确实是没有脸面在面对她的。 “老爷,就算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夫人着想,以夫人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不适宜连夜赶路,更何况若是没有接回你们,我们回去也是要受罚的,老爷,求您体谅体谅奴才们!”,莫言适时地插嘴。 高生身子一顿,看着面色苍白的梅娘。 是啊,就算他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梅娘想一想,小产对身体的伤害可不比生产小,这种情况若是再跟着自己到处奔波…… 罢了,还是妥协了。 但愿,不要给那丫头带去麻烦才是。 “生子,你在看什么呢?”,梅娘一句话将高生的思绪拉回现实。 “哦,没什么!”,高生对着那早已经关上的门,心事重重,将那白瓷瓶里的药水倒出一勺,混在白水里喂梅娘喝下,突然想到沐九儿临走时说的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梅娘,“怎么样,会难受吗?” 梅娘只觉得那混了药水的开水,呃,味道乖乖的,有点儿清甜,可又带着股说不出来的苦涩,突然,小月复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留了出来。 她死死地捂着小月复,原本因为小产后苍白的脸色更是几近透明。 “梅娘,梅娘,你忍住!”,高生死死地抓着梅娘尚未受伤的左手,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沐九儿给他的药有什么不对。 直到好久,好久之后。 一波阵痛过去,梅娘掀开被褥,一股血腥的气息扑鼻而来,让高生先是一惊,可在看到那明显泛着黑色的血液中明显带着一丝丝浓稠状的东西,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但也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咚咚咚——”,高生正准备取净衣给梅娘换上,就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一把拉过锦被将梅娘盖住,这才应声道,“请进!” 春风看着两人,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松了口气,“少夫人让我们备好的热水,说是夫人用得着”,说着对着身后的莫失莫忘道,“抬进去!” 两人抬着一个偌大的浴桶,放下之后飞快地退走。 “如果老爷和夫人有什么吩咐,只需要拉扯床头的铜铃,春风自会前来!”,春风看着两人轻声道,然后非常有礼地退了出去。 高生松了口气,将门落栅之后,才将梅娘扶起来,在浴桶中,细细地清洗,原本还有些许的担忧,现在想来应该是正常的情况,那个丫头竟然连这都已经想到了。 梅娘有些害羞,高生服侍她洗漱虽然不多也有几次,可这洗澡,还真是头一回。 可高生却没觉得有什么别扭。 “云哥哥,你怎么了,一早上都不说话!”,菁院中沐九儿咬着笔杆儿想着有什么比较温和的方子可以给梅娘补一补。 云岫就一直握着那本医书坐在对面,不言不语,从回来到现在,那书便没翻过页。 听到沐九儿的话,云岫抬了抬眼皮,看着沐九儿,心中叹了口气。 ------题外话------ 【第九十七章】 墨衣老者 云岫云里雾里,还不及说出口,意识已经先于行动,点了点头。 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同心契,结!” 随着沐九儿话音落地,小小的房间内突然金光大作,细密的规则纹路自两人身下朝着四周辐射开来,不过也只是短短片刻,待云岫回过神来,想要说什么却被沐九儿捂着嘴,“云哥哥,你听我说!” 说着,沐九儿从无名指下取下那紫色却不知材质的戒指,“这个给你,里面装了一些丹药和东西,虽然知道你有自保的能力,但这些东西搁在我这里也是压箱底,不如放在你那儿,不管你要去做什么我都没有意见,只有一点,凡事想想我,想想孩子,好吗?” 云岫还未来得及消化沐九儿的话,就点点头,可紧皱着的眉头却昭示着他实在是不懂。 “这个东西?”,云岫指着那个戒指。 “嗯,里面有一个不小的空间,算起来应该也是灵器了!”,有些话多说无益,沐九儿简明扼要地说着,拉着云岫的手开始给他讲解这空间戒指的用法。 好半晌,云岫才回过神来。 “九儿,这东西我不能要!”,云岫略微扫描了下戒指,这种东西放在哪里都是宝物,若是传出去,肯定会是一场腥风血雨,不过倒是可以理解沐九儿经常拿出来的东西是哪里来的了。 “云哥哥,别说不要,我想要说的,其实你都明白”,沐九儿抬头望着云岫。 “可是这也太贵重了!”,云岫仍旧皱眉,更何况那些救命的丹药,还是留给九儿比较好。 “可我们是夫妻,不是吗?”,沐九儿也不容置喙地说道;“你知道我的医术,那些丹药我能炼出来第一次自然也能炼第二次!” 更何况她龟缩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又有多少机会能用到那些东西呢。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了好久,最终还是沐九儿得胜,看着被沐九儿给他戴上的那戒指,云岫只能紧紧地将沐九儿拥在怀中,心里下定决心,这次定要将暗府的事情解决了,他不希望沐九儿再这样为他牵肠挂肚。 更何况,兰州城主出使云州,云岫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她失去以前的记忆所以不知,可他却是知晓,只怕是那人已经得知了她的消息所以特地来寻,只是不知那人若是知晓他和九儿现在的关系,会作何反应? —— 三日后,兰州使队是否已经到达沐九儿不知道,倒是先有一群不速之客来到云州沐府。 “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小丫头?”,墨衣老者微眯双眼斜睨着沐九儿,对着云岫,语气带着轻佻和不屑。 沐九儿斜靠在软榻上,看着这一屋子除了云岫外的四男一女,嘴角微微勾起,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云岫之前说要离开的话,恐怕就是与他们有关了。 这几人当中,除了那墨衣老者的内力修为之外,其他的几个比之云岫还不如,只可惜她现在有孕在身,不然他们想要近她的身却是难。 “师父,我”,云岫咬着下唇,看着朱雀和青龙眼中有着浓浓地不满。 “我什么我”,不等云岫说完,墨衣老者接过话头,右手一拂,一道劲气直直朝着沐九儿的面门逼去。 云岫心下一紧,却见沐九儿不慌不忙,左手小指微动,端起旁边的茶抿了一口,并不说话。见沐九儿无事,云岫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墨衣老者,“师父如果不满尽管朝着徒儿来好了,别针对九儿!” “哼”,见沐九儿居然只动动手指就挡住自己的劲气,墨衣老者眼底划过一道精光,转头看着云岫,“怎么,师父都亲自来请了,还不愿意跟着师父回去?” “徒儿不敢!”,云岫知道面前这个人的内力有多高,自己若执意不从,恐怕就不是刚才那一道微弱的劲气可以解决的了。 “不敢?”,墨衣老者脸色一沉,“居然敢做出擅自消失半年的事情,你还有什么不敢的!”,身上气势尽数散发出来,沐九儿只稍微释放了些灵力让自己好过些。 四大护法立刻觉得身上气血翻涌,云岫也强自忍着,倒是没有他们那般的难受。好在,在几人进屋之前沐九儿就已经喝退了春风等人,不然只怕是又要消耗一笔买药钱了。 “暗主,这不是少主的错,都是那个贱女人,肯定是她用了什么妖法蛊惑了少主”,强忍着胸口的难受,朱雀瞪着沐九儿狠狠地说道。 沐九儿瞄了眼朱雀,又看了看云岫嘴角微微勾起,看来这女人对云岫的感情非同一般啊。 啧啧,妖法,用得着吗? “你住嘴!”,云岫死死地瞪着朱雀,玄武也拉了下朱雀的衣袖。 “我为什么要住嘴,难道不是吗?”,朱雀狠狠地瞪着沐九儿,她与青龙在沐云府蹲守了近半月,每日里看着她与云岫两人恩恩爱爱,她早已经受不了了,在她知道那沐九儿居然怀孕了的时候,这种感觉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凭什么那个贱女人能怀上少主的孩子,凭什么? 朱雀话未落音,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朱雀脸上已经多了一座五指山。 “暗主,我”,朱雀立刻跪倒在地,毕恭毕敬地看着墨衣老者,眼中尽是不可思议。暗主居然为了那个丫头打她,她眼中划过一道狠戾,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死丫头,绝对不会,还有那个孽种,都该死,该死! “本主说话,岂容你插嘴”,墨衣老者轻拂衣袖,看着沐九儿,“丫头,你说是吗?” 沐九儿抬起头望着那墨衣老者,心中有着不满,他们谈事情她可没有插嘴,干什么把她牵扯进去,嘴角强硬地扯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点点头。 “你”,朱雀面色暗沉,那个贱女人居然敢点头。 墨衣老者嘴角微微上扬,“那丫头认为云岫可该跟我回去?” “来亦来,往亦往,所谓来来往往,古谓至今,未知是来还是往”,沐九儿突然想起之前在一本古书上看过的话。 墨衣老者看着沐九儿,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诧异之色,可很快便恢复过来,冷哼一声,“伶牙俐齿!” 沐九儿也不答话,看着一旁的云岫,“云哥哥,你们先聊着,我先回房休息了!” 说着,也不等那墨衣老者说话径自起身朝着门口走去。可沐九儿刚到门边,只听见哐当一声巨响,原本大开的双扇门瞬间合上,沐九儿背对着众人,面色有些难看。 云岫想要上前,可是却被墨衣老者压制得死死的,连动一下手指都成困难。 沐九儿转头看着那老者,双手缩进衣袖中,八枚明晃晃的银针闪烁着,“不知阁下这是何意?” “哼”,墨衣老者看着沐九儿脸上的不满,“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本主未说离开,你居然敢擅自离开,这就是你家的教养?” “我家教养如何与你何干?”,沐九儿也懒得与他们虚与委蛇,有些人就是犯贱,你越退让他越得寸进尺,可若是你强硬了,他立马就瘪了。 很显然,在沐九儿眼中这墨衣老者就是这种人。 “你,果然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丫头”,墨衣老者在来之前就派人调查过沐九儿,可居然没有查到丝毫的消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乡野丫头。 沐九儿死死地瞪着那墨衣老者,爹娘已经成为了她此生的禁忌,这个墨衣老者实在太过分,双手飞快地斜甩,整个人在空中转一个圈半蹲在地,手中的银针呈直线飞快地朝着那墨衣老者的各个大穴飞去。 墨衣老者也未料到沐九儿居然会直接出手,坐在椅子上飞快地闪躲,可桌上的茶水还是被晃出来,湿了衣衫。 他本就有洁癖,此刻更是脸色难看,手上运气整个人飞快地朝着沐九儿扑上去,看着突然出现在身边的墨衣老者,沐九儿心里慌了一下可很快便镇定下来,在空中翻了一个半圈稳稳落在地上,拉开与老者的距离。 此刻在屋子里人多也不适合用剑,更何况她还不能暴露了清玉洞天,只好选用了一套还算熟悉的掌法,她双手交握胸前,运起灵力小心翼翼地护着胎儿,双臂瞬间张开,那墨衣老者看着沐九儿的举动,先是一愣,可很快便觉得不对劲,那四面八方全是掌影,虚虚实实实在难以分辨,只能不断后退。 被一个年轻后辈逼到这个份儿上实在难看,他脸色一沉,以手为剑,到底沐九儿修为不如他,很快便被他看清了虚实,一掌劈下来,还好沐九儿闪躲及时,只衣袂被削下一块,整个人倒是没什么大碍。 沐九儿左手抚着一旁的门框,右手扶着小月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突然感觉到身上一轻的云岫,这才飞快地冲到沐九儿身边,一脸紧张地看着她,“九儿,你怎么样?”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明天早上9:55,准时万更! —— ps:心儿今天实在没力气了,下了考场人都要累死了,还要准备明天的章节,因为心儿都是提前一天写第二天的,不然还真没有办法保证能在9:55准时更新,心儿素个爱睡懒觉滴娃~嗷呜嗷呜,感谢还坚守阵地的支持心儿的娃纸们,心儿会努力码字滴! 【第九十八章】 改变主意了,不行? 第一节见不见? 沐九儿摆摆手,取出一颗灵儿给的安胎药服下,深吸了口气,看着那墨衣老者,眼底划过一道狠戾,若非因为月复中的孩子,她的实力只能发挥五成,那人想要这般轻易压制她却是困难。 墨衣老者同样震惊地看着沐九儿,这个丫头到底是哪儿钻出来的,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实力,哪怕是只能对抗他五成的内力,在同辈当中实力也非常的不俗了。 云岫狠狠地瞪着墨衣老者,咬着牙。 “我沐府庙小,供不起几位尊客,诸位请吧!”,沐九儿捂着小月复,脸色暗沉打开大门,对着那墨衣老者说道。 明明白白的逐客令,墨衣老者平日里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全身的气势散开,却被沐九儿轻轻巧巧地抚开,她笑得一脸妖娆,“这点儿气势,我还不看在眼里!” 对于惊天诀来讲,这个世界的人所修炼的内力散发出来的气势,对她来说根本无伤大雅。 墨衣老者面色一白,瞪了云岫冷哼一声,水袖一甩直直地朝着大门口走去。 朱雀四人见状赶紧跟了上去,在一行五人刚到门口的时候,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云岫脸色有些难看。 “云哥哥,是不是觉得九儿做得太过分了?”,沐九儿想着,毕竟那个人是他的师父,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沐九儿轻咬贝齿,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呢。 云岫摇摇头,对于那个所谓的师父的作法他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好在九儿和孩子都没有事,不然他哪里哭去,“九儿别想太多了!” 沐九儿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 她现在的确有些不舒服,“云哥哥,我先回房休息了!” 知道云岫肯定有事情要单独与那个墨衣老者谈,她非常识趣地没有让云岫陪她回房。谁知云岫只是微微蹙眉,“可是不舒服,要不要让胡老过来一趟?” 沐九儿摆摆手,“没什么,只是有些困顿,云哥哥去吧!”,说着她朝着大门口那几人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云岫诧异地看着沐九儿,他以为经过今日的事情,沐九儿应该很讨厌他与那几人来往才是。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你的师父”,沐九儿将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轻声道。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按照那个人的风格,他还是快些去将事情说清楚比较好,免得再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若非那个人没有打算伤了沐九儿,将实力压制到了五成,每每一想到这里云岫就觉得全身发寒。 云岫刚离开片刻,胡老便带着人过来了。 “九儿,怎么就你一个人?”,胡老看着懒懒地斜靠在软榻上的沐九儿,她平日里与那云岫不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吗,今天居然没有看到那个小子,当真是奇迹。 “哦,云哥哥有事出去一趟,爷爷今日可是有事?”,沐九儿拈了一颗梅子含在口中,这才悠悠地说道,要知道这梅子可是灵儿用空间中的新鲜青梅以七七四十九中灵药腌制了九九八十一天而成,酸甜适中,倒是非常对她的胃口。 只可惜其他人却无福消受,比如说云岫、春风等人,尝了一颗险些没被酸掉大牙,从此之后其他人只能不断地吞着口水,看着沐九儿将那酸梅一颗接一颗地吃下去。 胡老看着把酸梅当饭吃的沐九儿,皱了皱眉头,“九儿平日里还是要多吃些有营养的东西!” 沐九儿点点头。 “我今日过来是想告诉你,有两个人想要见你,你见不见?”,胡老摆摆手替沐九儿把过脉,母子均安,只是稍稍有些动胎气的迹象,静养两日也就罢了,连药都省了。 沐九儿从盘子里抬起头,嘴里还含着一颗酸梅,将核吐到另外一个空盘子里,果肉沐九儿这才看着胡老,“有人要见我?什么人?” 胡老脸色沉了沉,声音有些飘忽,“兰州城主!” “啊?”,沐九儿有些惊讶,“他见我干什么?” 即使有事情不应该去找云重这个云州城主才对吗,找她有什么用,难不成是想让她将迎客居开到兰州去?当然这只是沐九儿心中歪歪的。 “这个”,胡老倒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九儿见了不就知道了?” 既然不知道怎么说,胡老索性卖了个关子。 看着胡老的动作,沐九儿瘪瘪嘴,脑中突然想起前几次胡老找她拿药的场景,心中突然警铃大作,“先说好,若是求药的就免了啊!” 虽然她并不缺,但这些东西太容易引起别人的觊觎,出手太多总归是不好的,而且她自认为与那兰州城主并不会有什么交集,这个人情不要也罢。 胡老哑然失笑,这个丫头! 虽然自己好像是,有那么几次找她来着,可那不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吗,现在这丫头居然这般,这般…… “放心,保证不算计你的药材!”,胡老拍拍胸口保证道。 “当真?”,沐九儿有些怀疑。 胡老气结,没好气地说道,“保证!” 呼,沐九儿长长地吐了口气,“那好吧,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这个”,胡老犹豫了一下,“九儿可愿意他们到这沐府来?” 他的清风阁只怕是早就在那些人的监视之中,而秦毅那小子单独私下找他,应该就是想安安静静地与沐九儿见上一面,应该也是想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秦忆那丫头吧! 毕竟这些事情若是公布了才发现弄错了,也是非常丢脸的事情。 沐九儿想了想,“也好!” 就算是看在胡老的面子上她也不好拒绝,稍微思忖,“那就明日午时吧,我在卿玉阁设宴款待兰州来使!” 卿玉阁是沐府中比较清幽的一个小院儿,就在她和云岫所住的筱阁的隔壁,虽然里面没有住人,但所有设施都一应俱全,装饰也非常的清雅,待客倒也不至于失了身份。 胡老点点头,“嗯,也好!”,说着,看着沐九儿抱着酸梅罐子不撒手的场景,额头上浮起几条黑线,“九儿这妊娠反应来得太早了,可能是这胎儿的缘故,九儿平日里要小心些,这才两个月就已经这般严重了,等过了三个月,爷爷再替你配上两剂药!” 沐九儿摆摆手,“爷爷,你知道我自己也是大夫,我的身体我明白的,这孩子虽然折腾了些,但我还能忍受!更何况是药三分毒,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舒服而赔上孩子的健康!” 胡老叹了口气,知道沐九儿说的是实话,无可奈何地一笑,“嗯,那你自己平日里也要多注意些,酸梅这些东西要少吃!” 沐九儿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白瓷小瓦罐,看着里面红黑色的酸梅,吞了吞口水,可怜兮兮地看着胡老。胡老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看着沐九儿好似自己是一个大恶人一般,“行了九儿你好生歇着,明日我再过来看你!” 看着胡老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沐九儿立刻抱着白瓷瓦罐,塞了一个酸梅在口中,这才舒服了不少。 直到胡老已经完全看不到背影,沐九儿这才小心翼翼地撤开一直护在小月复处的灵力,脸色有些难看,若非因为那个人是云岫的师父,她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从小到大,前世今生,敢算计她沐九儿,哼! “春风,在小厨房为少爷准备好饭菜温着,我先休息了!”,沐九儿看着一旁的春风,想了想,“明日府中有贵客到,让秋霜回来帮忙准备明日的午膳,至于迎客居,先让阿棋去吧,学习了这么久,一些普通的糕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之前沐九儿不知晓,阿棋居然是春风的妹妹,因为家里实在是太穷,养不起所以讲阿棋抱养给了同村一家没有孩子的农户,谁知现在那对夫妇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对阿棋便是嫌弃到了骨子里,想到自己过得这么好,春风于心不忍悄悄地将阿棋带了回来。 那姑娘平日里格外的胆怯,只有在与春风说话的时候才稍微大胆一两分,不过她在厨艺方面的天分却是连秋霜都赶不上,沐九儿这才起了惜才之心。 春风也知道沐九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平日里做事更是格外的仔细,对阿棋也是谆谆教导,倒是合了沐九儿的眼缘。 “是!”,春风有些小小的激动,要知道即使是沐九儿这个小小的想法也意味着阿棋以后很可能就是迎客居的掌厨,那可是非常有荣耀的事情,阿棋以后也不用那般卑微怯懦地活着了。 “姐姐,少夫人真的要我去迎客居帮忙吗?”,一个身着女敕黄色衣衫的小丫头怯生生地看着春风,有些犹豫地说道,她虽然也跟着少夫人学了些糕点的作法,可去迎客居,她知道那可是这云州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她,她真的可以吗? 春风弯腰揉了揉阿棋的头发,“既然少夫人说阿棋可以,阿棋就一定可以的!”,她嘴角微微勾起,“阿棋还记得姐姐说过的话吗?” “嗯”,阿棋的声音还带着稚女敕,可是却非常的坚决,“我们现在吃得饱穿得暖无忧无虑的生活都是少夫人给的,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做对不起少夫人的事!” 阿棋从小被抱养给其他农家,早急救已经知道人情冷暖。那农户的妻子对她也是动辄打骂,这才造成她小心翼翼的性格。 听到阿棋的话,春风点点头,“阿棋,你先去准备准备,姐姐待会儿带你去迎客居,今个儿晚上你就住在那边,顺便跟秋霜姐姐多学学,知道吗?” 阿棋顺从地点了点头,想到每次她做出糕点之后少夫人眼中的神情,她心中就比吃了蜜还甜,她没有告诉姐姐的是,她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少夫人。她从来没有见过那般宛若仙女般的人儿,会温柔地跟她说话,对她笑,还会夸奖她做的糕点好吃!她在心底发誓,这辈子她都要好好地侍奉少夫人,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少夫人一丝一毫。 时近酉时,将沐府厨房的事情安排妥当交给白晓,估模着迎客居应该已经打烊了,这才带着阿棋朝着迎客居快步走去。 “咦,春风姐,今个儿怎么舍得过来看我啊”,秋霜看着春风笑着打趣,“这就是少夫人说的阿棋吧?” 春风嘴角微微上扬,“你这小妮子,我跟你说科别小看我们阿棋,少夫人可是说她比你还有天分呢!”,说着稍顿,“少夫人明日要在沐府宴请贵客,阿棋会的菜色还是太少,所以让阿棋在这迎客居撑上半日,让你会去帮忙!” 第二节终于找来了 秋霜眼前一亮,“哦也,我终于可以放假了,哈哈!” 莫忧看着这样的秋霜,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转过头一脸“我不认识她”的样子。 “呿,你这小妮子就想着偷懒,我可告诉你,这事儿可是少夫人亲自吩咐下来的”,春风看着秋霜,“今天晚上阿棋就与你住在这迎客居了,让她也顺道跟你好好学学,记得明日早上早些回府帮忙!” 秋霜瞬间歇菜,嘟着嘴,“啊,我还以为我终于可以回府了,没想到就明天早上一上午啊!” “行了你”,春风戳着秋霜的额头,“你现在可是迎客居的掌厨,说出去谁不羡慕,哪像我啊!” “要不我跟你换换?”,秋霜说着,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扫向一旁的莫忧。 春风哪里能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猫腻,“行了你这小妮子,明知道你春风姐我可没有厨艺那根筋,阿棋我可是交给你了,府里有事,我就先回了啊!” “行了,人交给我你放心”,秋霜拍拍胸口大包大揽,在春风即将迈出门的时候,又嘟哝着补充了一句,“丢不了!” “扑哧——” 莫忧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可很快就憋了回去。 阿棋看着这样相处的姐姐和这位传说中的秋霜姐,心里有些羡慕,什么时候她也能与她们这般相处呢。 第二日,一大早。 以秋霜为首的沐府众位婢女便开始在厨房忙着准备午宴。 按照沐九儿的一贯习惯,秋霜准备以八道热菜四道凉菜为主,一道汤菜和三道甜品为辅,主食以竹叶清蒸的大米饭为主,席面倒是非常的丰盛。 沐九儿在房间里睡得晕晕乎乎,甚至连昨夜云岫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晓。 “云哥哥”,沐九儿看着坐在床榻边上怔怔地看着她出神的男子轻声唤道。 “呃,哦”,云岫回过神来看着沐九儿,“啊,九儿你说什么?” “没什么”,沐九儿摆摆手,“昨个儿你不在,爷爷说今日会有客人过来,我将宴席设在卿玉阁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着云岫魂不守舍的样子,沐九儿有些无奈,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与昨日他后来追出去与那个死老头子的谈话有关,但他不说她也不好开口问,只得岔开他的注意力。 云岫反应过来,看着沐九儿,“啊?客人,什么客人?” “爷爷说兰州使者要过来见……拜访!”,沐九儿想了想还是改了下,却没有注意到云岫瞬间僵直的身躯径自道,“我就想着,毕竟来着是客,我们作为主人总不能太失礼!” 云岫点点头,心头划过一道苦涩,看着这样的沐九儿,有些话想说却又说不出口。她可知晓这所谓的兰州使者就是兰州城主,也就是她,现在的沐九儿,原来的秦忆的亲爹。 她可知道,她以前是怎样的抗拒与他的婚约,可是两人却阴差阳错走到这一步,虽然两人时情之所至,水到渠成,可若是她看到那兰州城主,恢复了以前的记忆会如何他真的不敢想象。看着什么都不知道却还热情地准备着宴席的沐九儿,云岫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嗯,既然九儿都已经吩咐下去了,春风他们自会安排好的,我就不过去了”,云岫回过神来,看着沐九儿取过一旁的衫裙,一一给她穿上,整理好。 沐九儿也早就已经习惯云岫的服侍,软软地靠在云岫的怀中。 她敏感地觉察到云岫心中的不安,可是却不知道他为何不安,是因为那个死老头子吗? 云岫看了看天色,“现在距离午膳尚有一个时辰,九儿吃点儿东西垫垫可好?” 沐九儿最近实在没什么食欲,刚想摇头,可在看到云岫要希翼的眼神时却不忍让他失望,索性这沐府里所有的东西都被她用灵儿种植出来的灵物偷梁换柱了,这府里的人都是信得过的,沐九儿也觉得没什么。顶多是他们觉得比平日里的味道要好些罢了,“嗯,那就一碗粥吧!” “嗯,我早让秋霜备上了,待会儿让白晓给你端过来”,云岫一边用湿润的锦布替沐九儿擦脸,一边没好气地,“像你这般若是不肯吃东西”,说着眼神落到沐九儿的月复部,轻叹口气。 沐九儿嘟着嘴,“怎么,嫌我饿着你儿子了?” 云岫真是忍俊不禁,点了点沐九儿的鼻头,“你这丫头怎么连儿子的醋也吃”,说着稍顿,接着道,“你的身子本就单薄,现如今又是双身子的人,我是担忧若是孩子把你的身体拖垮了可怎生是好!” 原本若是他能时时刻刻地在身边照料着也不用担心,可现在这样的情况,师父那边,昨天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若是不想沐九儿的名字出现在暗之八部的黑名单上,他就必须…… “我哪里单薄了”,沐九儿嘟着嘴,双手捏着自己明显胖了一圈的腰。 “还说不是,哪有孕妇跟你一样的”,云岫看着那不过两月便已经微微凸出的小月复,虽然不明显但若是有心却是能看出来的,这孩子也未免长得太快了吧。 “我怎么样了?”,沐九儿不依。 “哎哟,我说不过你”,云岫将沐九儿安置好,扯了扯床头的银铃,不过短短片刻白晓便端了一碗清粥,两碟小菜进来,放下之后又恭敬地退了出去。 等云岫喂沐九儿喝完粥,两人磨磨蹭蹭到了卿玉阁,凳子还没做暖,白青就已经来报胡老等人已经到达大门口了。 原本身为一家之主的云岫应该亲自前去迎接的,但胡老考虑到沐九儿的身体状况,再加上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用那般客套,索性沐九儿就让莫离替她和云岫前去了。 此时,巳时刚过,未至午时。 沐九儿对着胡老唤了声爷爷,又对着他身后的两名男子垂首福了福身;自然也就没有看到两人眼中的激动和诧异。 “哈哈九儿,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兰州城主秦毅,这位是他的义子慕寒!”,胡老目不转睛地盯着沐九儿的眼睛,就算是介绍两人的时候也只是伸手指了指。 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扬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九儿见过秦城主,少城主!” 秦毅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激动,这张脸,虽然比之前美了不止一点半点,可他还是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忆儿,是忆儿,可是她为什么会这样叫他,秦城主? 难道她真的失忆了? 于此同时,慕寒心中也有同样的疑惑,判断一个人有没有说谎,只要看她的眼睛便知。可看着对面那女子,一双晶莹的眸子宛若琉璃般闪耀,宛若溪水般清澈,不带一丝一毫的杂质,尤其是那温润的眸子里,宁静柔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没有撒谎。 “咳咳”,胡老右手握拳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两声,“九儿,让他们上菜吧!” 秦毅和慕寒两人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对他们完全陌生的沐九儿,真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九儿,是吧”,秦毅有些结巴地开口,“不知九儿姑娘家里还有何人?” 沐九儿看着秦毅,其实在听到他的名字时,她就想起了来时这原身身上的那一块玉佩,秦毅,秦忆,到底还是给他们找来了么? 不过既然他们没有明说,她也不会主动去问,有些事情,还是糊涂一点好。 “九儿,听说他们”,在来人推门而入的瞬间,一句话戛然而止。 “云岫?”“岫儿!” 秦毅和慕寒同时开口,云岫身子一顿,清萧冷傲的脸上居然有了些许的柔和,嘴角微微上扬,胡老看着身上气质陡然一冽的云岫,心中一顿,是啊,看惯了这小子对九儿丫头温柔体贴的样子,怎么忘了他还是在江湖上有着“冷面修罗”之称;虽然这一点是他最近才查到的消息。 知道躲不过去了,云岫也没打算再躲,“秦伯伯,慕兄!” “你他妈既然跟忆儿在一起为什么不告诉我们,难道你不知道义父找忆儿找得都快发疯了吗?”,慕寒看着云岫,冲上去冲着云岫的下巴便是一拳。 云岫也不还手,就让这慕寒,这是男人之间的战争,沐九儿知晓自己这个时候只能装聋作哑,若她前去劝架,或许现在暂时地劝和了,可他们之间的间隙只会越来越深,索性让他们打个够。 胡老看着这样的沐九儿,点点头。 沐九儿轻轻拉扯了床头的银铃,不一会儿,春风秋霜便带着人前来。 “胡老,少爷,少夫人,宴席已经备好,请移驾大厅!”,春风的话温文有礼,不卑不亢。 沐九儿点点头,“嗯!” 秦毅却是愣在当场,拉着春风,指着云岫和沐九儿,急切地道,“你叫他们什么?” 春风皱了皱眉头,见沐九儿没有任何表示这才徐徐道,“这位是我们家少爷,这位是我们少夫人,秦城主请移驾!” 秦毅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去被胡来拍了拍肩膀,被人领着朝着大厅走去。 既然要去用膳了,云岫和慕寒自然也分开了。 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云岫,沐九儿有些心疼,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用清玉泉水润了,小心翼翼地替云岫擦拭着嘴角的血污,“疼吗?” 云岫摇摇头,有些好笑,这点儿疼痛算什么? 在暗府训练的时候,哪次受的伤比这次轻了。 “叫你逞能!”,沐九儿一跺脚,不想理他,可又不忍真的不理,只搀着云岫朝着大厅走去。 那里,一桌上好的宴席早已经备好。 “你们先下去吧!”,沐九儿对着春风等人道,他们这席间要说的话,不太适合他们知道。 春风点点头,“嗯,各位请慢用!” 看着那有条不紊退走的下人,胡老点点头,“九儿这几个丫头训练得不错!” 沐九儿嘴角上扬,却死不肯承认,“哪儿能啊,这还是当时跟风大哥一起去挑的,我可没有教她们!” “哈哈,那是九儿运气好了!”,胡老说着,提起筷子动手,“我说秦小子你们别愣着,要知道九儿府上的这些精品佳肴那可是可遇不可求,吃了还想吃,老头子我可是沾了你们的光!” “那可不是!”,沐九儿没好气地瞪了胡老一眼,伸出手,“玉肌膏拿来!” 玉肌膏,她配置的药效太好,擦上去肯定立刻恢复原状,所以只能选择胡老配置的,现在她还不能确认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再加上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整个人是墨墨从怒江里面捞起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为何会在怒江之中,这些事情都尚未明朗,她不想暴露自己太多。 胡老瞪了沐九儿一眼,满是不舍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罐。 沐九儿用润了的锦布一一地替云岫擦上之后,这才拉着他做到胡老地左下方。 第三节改变主意了,不行? 一桌五人,相对无言。 不知道是秦家一向“食不言,寝不语”的家训还是因为今天沐九儿给他们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一顿饭,除了胡老其他人都食不知味。 云岫倒是不担心,毕竟他与沐九儿已经夫妻之实,就算是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他们也不会做的多过分。 倒是秦毅和慕寒,心中有些苦涩。 如今的秦忆(沐九儿)已经将他们完全的忘记,他们这样执着地找回她到底是对是错,看起来她在这里的日子过得也还算是不错,与之前在兰州的那种被人时刻冷嘲热讽的日子比起来,可谓是舒适太多。 近一个时辰,一顿饭菜堪堪吃完。 春风等人有条不紊地将饭桌收拾干净,几人又回到之前卿玉阁的一间会客雅室内。 五个人都缄口不言,连大家呼吸的生意都能听见,一时之间气愤有些压抑。 胡老实在忍不住,“九儿,你一向聪慧,想来是早就知道他们为何而来了,是不是?” 胡老的话让沐九儿身子顿时僵住,整个人愣在当场。 秦毅和慕寒,眼神灼灼地盯着沐九儿。 “嗯”,沐九儿只是轻轻应声,点点头,“他们是为我而来!” 一句话险些让秦毅老泪纵横。 胡老看着这两父女,摇摇头,“既然九儿已经知晓,那我们也不瞒你,你已经忘记了过往的一切,所以也忘记了这位兰州城的秦城主,却是你的身生父亲!” 一句话,早在沐九儿的预料之中,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 这倒是让胡老有些诧异,他看着沐九儿,“你早就知道?” 沐九儿摇摇头,装作从怀中取出那穿越过来时原身身上所带的玉佩,看着上面的两个蝇头小字,“秦忆是我失忆前的名字,是吗?” 虽然是问句,可是她的语气却非常的肯定。 对面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甚至连一直坐在沐九儿身旁的云岫都僵直了身子,可下一刻却听见沐九儿淡淡道,“我还当哪个负心汉的名字叫秦忆呢!” 虽然只是一句玩笑话,可听在秦毅心中却不是那么回事。秦毅和秦忆本就同音,听起来就好像是沐九儿在谴责他当年对不起她母亲一般。 “那九儿,你现在已经知道了”,胡老试探着开口,“他们是来接你回去的!” 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绝美的小脸上扬起阳光温暖的笑容,让人恨不能让天地就此停住;“可爷爷,俗语云这出嫁从夫,如今我可是出嫁的女儿,哪有这般跟父兄回娘家的道理!” 一句话,让一屋子的男人再次顿住。 “可是忆儿,你们这样在一起名不正言不顺!”,秦毅有些着急地开口,对于云岫这个女婿他倒是说不上不满意,只是就这样将女儿交出去,却怎么都觉得有一股子的不甘心。 “我们拜过天地,哪里不正、不顺了?”,沐九儿挑眉看着秦毅,这男人看起来是个好父亲,只是下一刻她身上的气势陡然变得凛冽起来,“更何况当初我为何会沉江,那个时候你们又在哪里,现在这样冒出来就想要我回去,是不是太简单了?” 这话她故意说得直接而又明白。她懒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既然他们能从兰州找到云州,说明他们对秦忆并非毫无感情,可当初秦忆为何沉江身亡,他们却也得给她一个说法,不是吗? 云岫眼中划过一道诧异,他知道她身上出了一些变故才会让她失去记忆又出现在这与兰州万里之遥的云州山区,可是却没想到居然是那般的眼中,沉江! 若非是她运气好,只怕早已经去阎王殿报道了吧! 事实上,确实是秦忆早已经进了阎王殿,活着的是她,沐九儿! 听到沐九儿的质问,秦毅脸色一沉,眸中尽是悲痛。连慕寒的脸都是惨白惨白的,看着沐九儿,放佛有话要说却又说不出口的样子。 “这事中间有些误会,我们回去再说,可好?”,秦毅尽量温和,毕竟现在这个女子对他可没有一丝一毫的父女之情,甚至他们之间比陌生人还要不如吧。 “回去?我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去!”,沐九儿故意忽视两人眼中的沉痛,他们现在这点儿痛算什么,当初秦忆溺水身亡的时候他们这些所谓的亲人在哪里,哼! 冷场热风的剪刀话终于让慕寒忍不住,他双手搭在沐九儿肩上,“义父为了你都已经快发疯了,你怎么能这样说话,秦忆,你还有没有良心!” “咯咯,你这话问对了,她还真是没有良心呢!”,突入起来的一个女声让沐九儿不由自主地蹙眉,看着那墨衣老者身后的红衫女子捂着嘴轻笑道,“这才多久啊,居然又找了一个姘夫!” 沐九儿身上气势陡然大涨,“给我滚!” “滚,凭什么,这可是我们少主的府邸”,经过昨天的事情朱雀学乖了,见墨衣老者没有生气更加的大胆。沐九儿看着朱雀,“他是这般跟你们说的?” 墨衣老者看着沐九儿脸上的不屑和鄙夷,面上有些挂不住,“这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府邸难道不该是他的?” “哈哈,天大的笑话”,沐九儿看着一行无人,“麻烦你们退出大门口看看,这里是沐府,不是云府,这云州城倒是有云府,麻烦出门右转!” 墨衣老者神色冷冽,“你,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野丫头,你……” “兄台慎言!”“前辈慎言!” 胡老、秦毅和慕寒不约而同地站起来,看着墨衣老者,脸色有些难看。 “你们又是哪个?”,墨衣老者从鼻子里冷哼一声。 “你口中野丫头的爷爷!”,胡老身上气势外放,墨衣老者脸色微变,也释放出全身的气势,与胡老两人呈对峙之势。 秦毅、慕寒的修为到底不如那墨衣老者不多时,嘴角便有鲜血流出,沐九儿左手在空中轻轻拂过,两人的气势顿时消散。 “你这丫头,别太过分!”,墨衣老者见沐九儿居然能轻轻松松化解他与胡老的势压,面上非常难看,他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小丫头,若非云岫有天命注定的妻子,她必须死,他还真舍不得…… 沐九儿抚弄着指甲,“我倒是要请云重哥哥和风墨哥哥来评评理,到底是你们这些擅闯人府邸的人过分,还是我过分了!” “师父,你说过只要我跟你回去,不会伤害九儿的”,云岫咬着牙终于开口。 “哼,我改变主意了,不行?”,墨衣老者本来对沐九儿也起了惜才之心,可一看到云岫的态度就不禁火大了。再加上暗府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那个预言,云岫既然心系这个丫头,那这个丫头就决不能留! 【第九十八章】 原来如此 第一节大打出手 两人话音刚落,除了暗府四大护法,屋子里的其他人都是一脸震惊地看着云岫与那墨衣老者。 “他是你师父?”,胡老对着云岫,语气非常的不满。 “嗯”,云岫点点头,可却有些迟疑,他知道胡老在沐九儿心中的态度,可现在却拿不准胡老到底是什么意思,可转眼看着那墨衣老者,脸色却非常地难看。 看着这样的场景,秦毅深吸一口气,“岫儿,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你还有个师父?” 云岫身子僵直,沉默不言。 朱雀一脸得意地看着沐九儿,眼角挂着志在必得的笑容。除了早已经消失的那家,朱雀家族就是暗府四大护法家族中的预言家族,如果不是之前受了太多刺激,她昨日也不会那般的失态,看着沐九儿,朱雀眼中恨意难填。 “师父”,云岫看着那墨衣老者,“我答应跟你回去,但你必须答应我暗府所属不能伤害九儿分毫!” 墨衣老者嗤笑一声,“嗯哼!” 云岫心中陡然一冽,不明白自家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下一刻他立刻就明白了,趁着屋子里所有人都还未回过神来之际,他快速地提起飞身,一掌直直地朝着沐九儿的胸口拍去。 “师父”,云岫双目迸裂,想要阻止可惜墨衣老者的速度实在太快。 沐九儿抬头看着那墨衣老者,想要往后退,只可惜她所坐的软榻本就靠墙,无路可退,手上的茶杯扔出去,快速出掌,与那墨衣老者对了一掌,强忍着胸口翻腾的血气和痛意。 那墨衣老者后退两步,站直身子看着沐九儿,心下晦暗不明。 “九儿,你没事吧!”,胡老第一时间赶到沐九儿身边抓起她的左手,心越来越沉,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师父,你太过分了!”,云岫咬着牙,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扔在地上,“既然师父容不下九儿,这暗府少主的位置,不要也罢!” 墨衣老者死死地瞪着云岫,却只看到云岫挺直的背影。 “九儿,九儿”,云岫半跪在软榻前,看着面色苍白的沐九儿,心下一疼,或许当真是自己错了,哪怕就此要面对的是暗之八部的无尽追杀,他也不会后悔。 若此生没有她,他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暗之八部,也并不是没有敌手的,不是吗? “你当真不回去?”,墨衣老者从牙缝儿你挤出几个字。 云岫身子僵硬了一下,可很快便反应过来,也不理他。 沐九儿拉着云岫的手,摇摇头,想要说话,丹田原本压抑住那口血气的灵力骤然暴走,沐九儿嘴角猩红不断流出,看得云岫心一下子揪紧。 “九儿,九儿,你怎么样了?”,云岫拉着沐九儿的手,不断地用手替沐九儿擦拭嘴角的猩红,可是却没有用,那猩红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连软榻上铺就的软毯都已经被浸湿。 “九儿,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有事的”,云岫掏出沐九儿之前给他准备的玉露丸喂沐九儿吃下,也不管旁边的胡老等人看着他手上凭空出现的药丸,只是想着眼前这个女子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胡老拉开云岫,“你给我安静点!” 墨衣老者脸色黑沉,四大护法站在他身后连大气都不敢出。 三枚银针稳稳地落入沐九儿的三个大穴,沐九儿这才喘了口粗气,握着云岫的手,“我……我,没事!” 那墨衣老者的内力太过身后,而她却修为尚浅,又分出了大半灵力去护住胎儿,能对上一掌而没有被震碎五脏六腑已经是运气了。 “九儿你别说话”,云岫握着沐九儿的手,“我知道,我都知道!” 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看着胡老,“爷,爷爷……我,没事!”,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灵气,大量的灵气,所以她不能呆在这里了,她现在必须会清玉洞天,不然这胎儿就算有灵力护着,没有充足的血液供应,只怕也是保不住的。 “你”,胡老瞪着她,看着一旁的云岫,“先抱九儿回房去休息!” 云岫应了声,将沐九儿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从墨衣老者身边过时,甚至未看他一眼,扔出那枚黑玉令牌,他与暗府没有半文钱的关系了。 墨衣老者刚想追上去,却被胡老拦住,“兄台这般强闯民宅,又伤人的行为,不觉得做得太过分了吗?” “哼”,墨衣老者斜睨了眼胡老,伤人,就算他杀了人又如何? 原本远离那征战的沙场多年,身上的煞气早已经被岁月消磨殆尽,可现在胡老却非常地生气,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冽,墨衣老者看着胡老身上隐隐泛着血色的煞气,也有些心惊。 那些血色,此人也是生死场上过来的。 “哼,我们走!”,不宜硬拼,墨衣老者与沐九儿对了一掌之后,虽然没有沐九儿内伤那般严重,可也受了不小的震荡,此刻当然不是胡老的对手。 “想走?没那么容易!”,胡老冷哼一声,挥掌直上。 墨衣老者来不及反应,一掌已经来到面前,他只能匆忙应战。 胡老微眯双眼,飞快地拔出腰间的佩剑,手腕儿微抖,长剑仿若长了眼睛一般诡异地向墨衣老者的手腕划去,墨衣老者心下一惊,到了他这种修为早已经没有了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只好以手为剑,斜挡住剑锋,左手变爪飞快地朝着胡老的肩胛抓去。 胡老真气一提,双手张开,飞身快速朝后退了几步,在空中挽了一个剑花,快速回身,朝着墨衣老者下盘而去,墨衣老者也不急,足尖轻点,接着剑尖的力道飞身之上,整个人忽然倒转,从上至下一掌直直朝着胡老的头顶劈去。 胡老嘴角微勾,“阁下也不过尔尔!”,说话间,右手的剑飞快地交到左手,以全身真气运于右手与墨衣老者两掌相对,发出轰的一声巨响。 卿玉阁院中的假山已经成为一片碎石,众人只觉得那漫天的沙尘,定睛一看,竟然是墨衣老者后退了十几步紧紧地捂着胸口,胡老头上的发髻已经散开,虽然略显狼狈,却明显比那墨衣老者的情况要好得太多。 这半年来,胡老喝了沐九儿多少灵酒,吃了沐九儿多少灵物,这身子的强硬可远非那墨衣老者可比的,再加上这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到了他们这种年纪,或多或少身上都有些暗伤。 胡老是幸运遇上了沐九儿,以灵酒灵物调理身子,原本的那些暗伤都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可那墨衣老者就惨了,之前与沐九儿对掌,体内真气本来就已经有些紊乱,现在与胡老大战一场,更是内伤不浅。 “阁下到底是谁?”,墨衣老者微眯着双眼,危险地看着胡老,有些警惕。 “哈哈,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胡青云是也!”,胡老捋着胡须,毫不在意地将一头夹杂着银丝的墨发朝后一甩,剑尖直直地对着墨衣老者,手腕再次轻抖,那剑仿若长了眼睛一般,直直地朝着墨衣老者的面门而去,墨衣老者想要闪躲,可他实在伤得太重,只能伸出两支死死地夹着剑尖,不让那剑上前,胡老也不在意,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握,在空中轻滑,那抱剑瞬间归鞘。 “御剑术!”,墨衣老者看着胡青云,突然惊叫出声,“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紫衣侯爷,久仰久仰!” “哼”,胡老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既然我家那宝贝丫头有心放你一马,马上带着你们的人滚吧!” 墨衣老者脸色一沉,想到云岫和沐九儿两人,脑中飞快地转动,一个念头在脑中成型,“好,我们走!” 看着一行人离去的背影,秦毅的脸色有些难看,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在自己面前受伤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慕寒看着那墨衣老者若有所思。 “胡老,忆儿她”,不速之客离开,秦毅这才开口询问。 胡老摆摆手,看着那墨衣老者五人离开的背影,那人最后离开的那一眼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他此刻脑袋也在飞快地运转,这江湖上到底还有谁居然有这样的内力修为,不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才是。 “红绡”,胡老轻喝,一名黑衣男子从暗处飞身而出,“去查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暗府是什么势力?”,如果是江湖上的成名势力,纵使他隐退多年,也不该全部知晓,尤其是那墨衣老者,明显与他旗鼓相当。若非之前九儿那一掌已经让他根基不稳,他还真没有办法取胜。 “噗——” 看着红绡飞身离开,胡老喷出一口污血。 “胡老,你没事吧?”,秦毅有些着急道,“我马上让人去请大夫!” 胡老摆摆手,“咳咳”,轻叹口气,“人老了,这动动手脚居然就成了这副样子!好了,你们也别太担心了,九儿那丫头的医术可是比老头子我还要精,她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们先回去吧!” 秦毅和慕寒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也知道这样的结果。 其实今日过来,只不过是想看看沐九儿的态度,可当真在看到那丫头对他们的态度时,却又忍不住地心疼和心酸,那一句句质问,他该要怎么回答?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不管是因为什么,是他对不起她们母女! “义父,你也别太担心了!”,慕寒叹了口气,佳人已做他人妇,他现在所能做的也不过是站在一个哥哥的立场,不过对于云岫,他还是有着怨念的。 看着胡老,又想到刚才的场景,他真的是觉得莫可奈何,“那我和寒儿就先回去了!” 胡老点点头,叹息一声。 第二节原来如此 沐九儿与云岫所住的筱阁内。 “九儿”,云岫低着头轻唤一声,有心道歉可是却开不了口。 沐九儿摇摇头,“没事,他是他,你是你”,不管怎么说,她没有办法让云岫在一夕之间就改变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想法,他肯为她判出师门,已经让她很意外了。 不过让她很怀疑的是,为何不过短短一夜,那墨衣老者原本对她的态度就变了许多,甚至不杀不快。 云岫紧紧握着沐九儿的手,咬着唇。 “云哥哥,爷,爷爷……你,替我,去,看看”,沐九儿断断续续,喘了好几口气才将一句话说完,云岫有些固执地摇头,可看到沐九儿眼中的希翼,他却狠不下心去拒绝,只能点点头。 见云岫离开,沐九儿闪身进入空间。 体内翻涌的血气随着那口血的喷出已经差不多消了,可灵力却又暴走的趋势。原本一直触碰不到的那层壁障,现在竟然轻而易举地就能破了,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看来今日与那墨衣老者对的一掌,真的是福非祸。 心随意转,沐九儿瞬间出现在凤山脚下的修炼室中,捏了一个指诀关闭洞门,现在体内的灵力已经压抑不住了,是水到渠成的突破,若是强行压抑对以后的修为反而不好。 沐九儿在口中塞了两颗疗伤的回春丹之后,盘腿坐在玉色莲台之上,闭上双眼,双手掐出一个个指诀,乍眼望去,全是虚影。 意沉丹田,沐九儿脑中不断地默念惊天诀的口诀,丹田里逐渐形成一个灵力漩涡,空间中的灵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凤山聚集着,灵儿坐在另一个山头出,看着凤山的异动,叹口气,果然是这个样子。 沐九儿不断地淬炼提纯,将灵力压制到了极致之后,这才以灵力化成一把利剑,朝着那曾壁障狠狠地冲过去,突然她只觉得有什么咔嚓一声碎了,灵力大量涌入丹田,紫府渐渐成型。 陡然,那灵力漩涡不断地加强、加剧,沐九儿只觉得全身筋脉都已经无法承受灵力的冲刷,整个人宛若皮球一般被灵力撑起,就是这个时候了,沐九儿心下一动,狠狠地朝着下面一劈,丹田下方原本宽敞的地方渐渐露出一个针眼大小的洞口,然后缓缓地朝着四周蕴散、扩大,渐渐地有了一个拳头大小,篮球大小,最后竟成为了一个偌大的海洋,灵力经过那漩涡不断地被压抑、凝实,最后化成一水滴状经过灵力漩涡朝着那灵海不断地汇集。 沐九儿只觉得灵台突然传来一声清冽的脆响,一阵清明宛若醍醐灌顶,她只觉得浑身都被一团柔和的力量笼罩出来,脑中突然莫名多出来许多奇奇怪怪的画面。 好似沉睡万年,桃之夭夭,落英缤纷,少女笑靥如花,红火的披风翻飞,马蹄嘶嘶,溅起遍地花瓣,娇蛮的狠抽骏马,大宛马痛苦嘶吼,如离弦的箭般飞奔出去,疾追着前面的骏马。 少女一边驾马狂奔,一边脆生生喊道:“寒哥哥,你等等九儿。” —— 画面突然急转直下,城主府,俏郎君,少女一身火红色锦衣华服闲适地坐在一处,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男子,高昂着下巴,清脆的嗓音宛若出谷黄莺,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带着不屑和鄙夷,“你就是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云岫?” —— 画面再转,淡墨书香,严谨却带着压抑的书房中,少女一脸狼狈跪在地上。 青衣老者大手一挥,“此女未婚先孕,丧德败行,沉入怒江,以正家风!” 少女拼命地挣扎呐喊,“我没有怀孕,我没有失贞,我没有,我没有,我怎的没有!寒哥哥,你告诉他们,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黑衣男子转身离开。 —— 最后画面定格在那一幕,八名整齐着装的男子抬着所谓的猪笼,少女四肢被缚装在里面,不断地挣扎着,牙齿咬着白布发出“呜呜”的声音,周围万人围观却无一人上前替她说话,皆指指点点,“秦城主一生正直怎么会生出这样不要脸的女儿!” “时辰到,沉江!”,青衣老者脸色暗沉,看着八人给竹笼绑上石块,在众人见证下丢入怒江。 沐九儿死死地捂着胸口,整理着脑海中突然多出来的纷繁画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她心中悲痛,秦雅,苏绣衣…… 恨意难填,原以为只是因为长相相似所以空难之后她穿越到这所谓的秦忆身上,却不想原来沐九儿是她,秦忆也是她。 只是沉入怒江,不知受了什么冲击,竟让她忆起了前世却独独忘了今生。哈哈,时光种种,所有的人欠我的,我都会一一的找回来。 沐九儿不知道,此刻在凤山周围突然狂风大作,金光闪烁。七彩祥云自四面八方朝着凤山聚集,而后又瞬间朝着外面迸射开去。 经过灵力的冲刷,她现在体内的筋脉强度可不是之前能比的。第三重是惊天诀入门的分水岭,也就是其实现在她才算是惊天诀的修炼入门了。之后一直到第六重之前都只需要不断地吸收、淬炼、凝实灵力填满灵海而已,虽然说起来简单,但也是相当大的工程。 “姐姐,恭喜突破了!”,当沐九儿出现在凤山脚下时,灵儿一下子扑入沐九儿的怀中。 “嗯”,或许是因为那些突然找回来的记忆,突破也并没有让沐九儿觉得很开心。 其实突破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可能在这个时候突破,她还是很开心的。若是那个墨衣老者知道自己竟然成为了沐九儿的垫脚石…… 经历过灵力冲刷又开辟了灵海的沐九儿,远非之前的她可比,现在她的脸分明还是那般的绝美,可是却好像多了一层什么,乍眼看去却没有什么特别。 这就是所谓的返璞归真,归于自然了。 “灵儿,姐姐突破用了多少时间?”,沐九儿想着若是云岫回来肯定会着急的,有些事情要慢慢来。 “不多,也就十天而已!”,灵儿掰着手指盘算着,比起上一次可是快上不少呢。 “嗯,那姐姐先出去了,有空再来陪你!”,沐九儿说着,直接闪身出了空间。 不多时,云岫端着一个托盘推门而入。 沐九儿抚着砰砰直跳的胸口,还好自己出来的及时。 “九儿,你醒了?”,云岫有些惊喜。 随后进来的胡老,惊喜之情也溢于言表。 “爷爷,你”,沐九儿叹了口气,看着胡老,知道他应该是担心自己,所以才没有回去吧。 “哈哈,没事”,胡老偏过头,有些心虚。 云岫也没有告诉沐九儿,卿玉阁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了,因为这两个高手过招的缘故。 “九儿,你觉得怎么样了?”,云岫有些担心,毕竟现在她是两个人,身子有这般单薄。她的修为多深他看不清楚,但对于自家师父他还是非常了解的,他自认在全盛状态下都没有办法与那人对掌一招。 “我没事了!”,沐九儿摇摇头,胡老替她把了脉,虽然有些好奇,但也知道沐九儿身上的奇药一向很多,人家不说他也不问;“倒是爷爷好像受了内伤,怎么回事?” “那个,哈哈”,胡老打着哈哈,可看着沐九儿越来越沉的脸色,才小声道,“不就是跟那个老不死的打了一场嘛,真的没事!”,敢欺负他的宝贝孙女,不把他打得屁滚尿流,他就不叫胡青云。 “啊?”,沐九儿惊叫出声,“你跟他打了一架?” 胡老点点头,云岫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沐九儿从怀中其实是让灵儿从丹室取了一瓶清元丹,很好的疗伤圣药递给胡老,“爷爷,你还是回去好好调息才是,这伤得狠了!” 五脏六腑都有损伤,虽然不重但没有三五个月想要恢复到从前非常困难。若非一直以来胡老都喝着沐九儿的灵酒,身体各方面的强度韧度都上升了一个档次,他这次只怕真的会就这样交代了。 胡老不客气地接过白玉瓶,点点头,“嗯,爷爷的身体爷爷自己知道,倒是云岫,你师父那边,你准备如何处理?” 一句话,云岫身子僵直,虽然今日在卿玉阁他做出那样的动作,但终究是养育了他十几年的师父,又怎么能说舍就能舍得下的。 自然沐九儿也非常懂得这个道理。修炼一道,对于人情最是看重的。 “云哥哥,你还是跟他们回去吧!”,沐九儿迟疑着,还是开口道,“毕竟是你的师父,不管他如何,总不能让我背负一个不孝的骂名不是!” 这事情要传出去,人家或许会说云岫有了媳妇忘了师父,但更多的只怕是骂她这个红颜祸水的罢。 “九儿”,云岫蹙眉,声音有些不自然。她现在这个样子,他如何能离开。 “云哥哥,你听说我”,沐九儿看着胡老,再转头看着云岫,“之前你不也是这般打算的吗,始终他是你的师父,你就有这样的责任,而我”,她低头看着那已经微微凸出的小月复,“我和孩子会一直等你!等你把那些责任都了了,就只有我们了!” 胡老看着沐九儿,点点头,“云小子,虽然我对你那师父也非常的不满,但九儿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的师父,你有责任!” “九儿”,云岫看着沐九儿,咬着牙。 沐九儿点点头,“去吧,趁着他们还没有走远!” 云岫看了看胡老,又看了看沐九儿,低首垂眸,眼中露出与他那清萧冷傲的气质不相符合的脆弱,可只是一瞬间,他又恢复成平常的样子,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其实他原本打算私底下找自家师父把话说清楚的,既然沐九儿和胡老都已经发话了,那他也就从善如流了,“爷爷,九儿就麻烦你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嗯,去吧,有老头子在,保证你回来的时候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媳妇”,胡老摆摆手,看着云岫三两下就不见的背影,叹口气,“你这丫头啊,明明舍不得却偏偏要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呐!” 说着,替沐九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滴。 第二节什么颜色 “九儿,你当真不愿意跟他们回去?”,胡老看着失神的沐九儿,不知道那日劝云岫离开到底是对是错。 十日,整整十日了,云岫还是没有回来。 沐九儿抬起头,望着胡老,一脸迷茫。 胡老轻叹口气,“你父亲和义兄要离开了,你当真不跟他们回去?” 沐九儿摇摇头,装作难过的样子。 自恢复了记忆,她也非常地明白。 之前的自己或许调皮,偶尔捣蛋,但琴棋书画却无一不精,又怎么会被传承兰州城一无是处的草包。她虽然喜欢美男,却从小对薛遥情有独钟,又为何会被传成花痴草包? 那两人,现在对着自己疼爱有加,可之前呢。 一人冷眼旁观,可怜直到沉江都在期望那个人能站出来,替她说一句话,哪怕是一句话也好。 没有,都没有! 耳边胡老的唠叨他没有听清楚,只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回去,她当然要回去! 既然她是兰州城唯一的嫡女,她为何要放弃这大好的位置,更何况世袭罔替,却没有规定女子不得承袭城主之位不是吗,不然那秦雅为何费进心机毁她名声,夺她性命! 可怜那时的她怎么会那般的痴傻。 秦雅拿着她的绣品,在整个兰州的上层圈子博得头彩; 秦玥手持她的化作,一举博得兰州第一才女之称; 秦羽一边对她百般讨好,一边却拿着她寄情薛遥的诗词对其他女子百般殷勤。 …… 哈哈,最可怜的便是她秦忆,心甘情愿被所有的庶弟庶妹利用,还觉得他们是为她好;什么狗屁她秦忆看不起上层圈子从不参加他们的聚会,什么狗屁的秦忆是城主府的那颗老鼠屎,什么狗屁的秦忆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痴草包,哈哈,沐九儿在心中冷笑,这一切的一切,那所谓的父亲会不知道? 还是她根本不想知道? 她那可怜的娘亲,日日含泪盼夫归,盼来的是什么? 一房又一房的姨娘,一个接一个的庶子庶女…… “九儿,不管怎样他始终是你的父亲!”,胡老感受着沐九儿身上情绪的变化,叹了口气。 沐九儿低着头,嘴角微微上扬,声音哽咽,“可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是吗?” 胡老愣在当场,将要出口的话噎在喉头,看着沐九儿,“罢了,不管你想做什么,爷爷都支持你!” 沐九儿抬起头,感激地看着胡老,比起记忆中的俊俏,他老了很多,可整个轮廓却没怎么变,最疼爱娘亲的族叔,他是否也是认出了自己,所以才对自己百般的疼爱? 只可惜,如果自己那短命的娘能再见到他应该会很开的罢! “谢谢爷爷!” “傻丫头!”,胡老揉了揉沐九儿的头,手上一个巴掌大小的墨色令牌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好久,沐九儿才看到那枚令牌,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天下传言,紫衣侯手上有一股神秘势力,杀伐果断,进退有素,却是只认令牌不认人;传言那股力量便是整个流云国最后的守护,代代相传。 当年国君轩辕帝费劲心机,甚至逼得紫衣侯退出朝堂也没能成功得到墨令。 可现在,沐九儿看着那木牌背后那个小小的墨字,大哭出声,这可是爷爷最后保命的东西啊,若是云都皇城中那人知晓这令牌不在胡老那里,只怕他也再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可他居然,居然就这样给了她! 他是猜到她最后一定会跟秦毅他们一起离开了罢。 沐九儿在心里盘算着,兰州使队要离开,只怕就外交的程序就需要好几天,更何况,想着上午白青传来的消息,她也是时候该行动了。 “春风,去准备些饭菜点心,我们去府衙看看故人!”,沐九儿吩咐门外的春风,将墨令收入空间中,这种东西,还是放在空间里比较安全。 春风本来还有些疑惑,故人,什么故人,好不容易才在莫离的提醒下回过神来,对于沐九儿的吩咐她从来都是服从,但这次却有些疑惑,自家少夫人去看那个可恶的老太婆作甚! 可心里想着是一回事,沐九儿的吩咐是另一回事。 当天下午,沐九儿便带着食盒,在春风和阿棋的陪伴下,来到府衙大门前。 “九儿姑娘,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赵毅早就听守门的侍卫说,赶紧出来迎接沐九儿。别人不知道,他可算是把面前这女子的底细模了个一清二楚,倒是不知原来居然是兰州城主的爱女。 “赵大哥竟是说笑,我一个深闺妇人,哪有什么空不空的”,沐九儿摆摆手,“这不我过来看看那位老人家,你知道的,虽然他们最后那般,但好歹也曾经救过我,我,她那日做出那样的事情,我也,呜呜……” “九儿姑娘,哎,你也别太伤心了”,赵毅看着梨花带雨的沐九儿,赶紧安抚道,“这人心隔肚皮,九儿姑娘是好心,念着恩情,可人家却未必会这样好心的对你!” 沐九儿抽出腰间的丝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滴,抬起头,“是九儿失礼了,赵大哥您看我们去牢里,方便吗?” 赵毅看着沐九儿的肚子,咬着牙,随手招来一个人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这才对着沐九儿道,“如今九儿姑娘可不比之前了,凡事还是小心些,我让人把那位带出来,到偏厅与九儿相见,九儿觉得可好?” 想到白青的话,沐九儿心中一喜,可嘴上却仍旧推月兑着,“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不会,不会”,赵毅心中想着,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就是懂礼啊,“九儿姑娘,你看这府衙还有事我就先去忙了,我让人带你去偏厅等着!” “那就劳烦赵大哥了!”,沐九儿微微福身,跟着一名侍卫模样的人来到偏厅。 秦毅、慕寒就带着人在不远处的大厅中谈论事情。 既然是出使云州,就绝不会紧紧只是来找她这么简单,虽然这可能是他们最初的动因。 —— “老太太,听说您老人家不日便要被发配到九清山了,九儿实在于心不忍,所以特地带了些您爱吃的酒菜前来探望”,沐九儿从食盒中一盘一盘地将饭菜端出来,情深意切。 老太太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老太太,虽然九儿没有这个福分做您的孙女,但九儿一直都谨记您的恩情,您好歹吃一些吧”,沐九儿低首垂眸,嘴角微勾,楚楚可怜,让人一看便心生怜惜。 就连在一旁守卫的狱卒都觉得有些不忍,这个死老太婆都到这份儿上了还拿乔,我呸! 老太太带着手撩脚铐,行动颇为不便,再加上旁边又有狱卒守着,自然不敢放肆,沐九儿索性取了一块云糕喂给老太太,老太太却头一偏,沐九儿落了空,却并不恼,“老太太,九儿知道您在恼九儿,可是九儿,九儿有什么办法,这府尹大人说定的事情,九儿能怎么办?” 沐九儿抽噎着,老太太对着沐九儿狠狠地呸了一口,“你这个贱女人,死丫头片子,狐狸精,我告诉你,就算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少夫人,你没事吧!”,春风赶紧上前给沐九儿擦拭脸上的污秽。 于此同时,原本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男子厉声喝道,“你说谁贱女人,狐狸精?” 慕寒脸色非常的难看,死死地盯着那老太太,又看着在一旁受气小媳妇般抽噎的沐九儿。 “我就说她,怎么着了”,老太太看着慕寒,上下打量,“啧啧,还说不是狐狸精,这不又勾引了一个!” “啪!” “义父”,慕寒看着眼前明显暴走的秦毅,毕恭毕敬。 秦毅死死地瞪着老太太,“我秦毅的女儿也是你能骂的?” 老太太瞠目结舌,看着秦毅,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不出话了?”,秦毅一把抓住老太太的手臂,大手一挥,在看到那老太太手腕儿处的玉镯时,却始终没有挥下去,“你这手镯哪儿来的?” 听了秦毅的话,老太太手腕一缩,“我,我,我家传的!” “家传的?”,秦毅可没有那般好性子,一把拉住老太太的手,将那手镯狠狠地撸下来,老太太的手腕儿上瞬间变红;秦毅却是不依不挠,“啧啧,这玉镯自我家女儿出生便带着,倒是不是,这位老太太年方几何,看不出来我年方十五的女儿居然有一个七老八十的后辈!” 老太太有些心虚,可还是死咬着不承认,“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玉镯时你女儿的,我,我看你就是见财起意,嗯,就是见财起意!” “我呸!”,秦毅看着老太太,“既然是你家传的,那你知道这玉镯是什么颜色?” 【第九十九章】 欠我的,该还了! 第一节当真是极品啊! 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 玉镯什么颜色?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老太太冷哼一声,“哼,我就说你见财起意还不死心,这不就是翠绿色吗?” 两个狱卒在旁边咯咯直笑,身为狱卒的他们是没有资格知道秦毅和慕寒两人的身份的。 谁知秦毅却不怒反笑,指着其中一名狱卒,“你,去准备一碗白酒!” 那狱卒还未回过神来,已经迷迷茫茫的将酒端了过来。 “哼,你给我看好了!”,秦毅将那玉镯在酒碗里里里外外都洗刷了个遍,生怕沾上丁点儿脏东西。 所有的人都紧紧地盯着酒碗,可看来看去,这玉镯不还是翠绿色吗? 可下一刻却所有的人都惊了,秦毅将玉镯从酒碗中捞出来,用怀中的锦布仔仔细细地擦干之后,来到沐九儿面前,拉着她的左手,往上面一套,原本翠绿色的玉镯瞬间变成了血红色,血中带着金丝,沐九儿咬着牙,却有些惊讶,金丝血翡,她还以为这手镯已经丢了,却不想原来是跟着自己一直到了这个世界。 “怎么,现在还想说这手镯是你的吗?”,秦毅死死地盯着那老太太,语气带着狠戾。 他原本听说,是在那云山脚下的一户农家救了沐九儿,可因为一些关系,两家人闹翻了。却不想原来是这样极品的一家人,亏得那丫头还知恩图报。 老太太还想狡辩,却听见秦毅道,“倒是不知,在这云州无故霸占他人财产的,应该定个什么罪?” “你”,老太太咬着牙,“是,那手镯是我从那个死丫头身上取来的又怎样,我们家救了她那点儿东西抵债,不应该吗?” 两个狱卒原本双目大瞪非常惊讶,此刻更是嘴都长成了o字型,这老太太可当真是极品啊。 看着这一幕,沐九儿只安分地站在角落地,不急不骄,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这玉镯能找回来,纯粹就是意外之喜了。 秦毅看着那老太太到现在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终于明白当初那云重与胡老两人欲言又止的到底是什么,自家的宝贝女儿,当初她那般的刁蛮任性自己都不忍苛责半分的,现在居然……这老太太现在当着他们的面都是如此,且不知在人后是怎样修理自家的宝贝呢。 原本已经打算放任沐九儿在云州生活的秦毅顿时决定不管怎样,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必须将沐九儿带回去! 就在几人沉思间,秦毅和慕寒上下打量老太太的同时,老太太也在上下打量着沐九儿。 当初的沐九儿既然说自己是无父无母的孤女,现在却冒出来了父兄,看来那个死丫头片子当年都是骗人的,还有那个云岫,看来应该是眼前这位不同意两人的婚事,所以两人私奔了,这就应正了为什么他们俩人都出现在云山里了。 想到这些,老太太突然觉得心里有了底气,不是说大户人家都最是在乎什么家风门风的吗,这个死丫头做出这样的事情,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遮丑的,哼,有了这个把柄…… 沐九儿好笑地看着老太太脸上的神色不断地变化,心中明白这个极品老太婆准保又是在算计着什么事情,不过,秦毅是那般好算计的人吗? 不说其他,能够一手带出让天子都畏之三分的秦家军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城府,这个老太太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见秦毅许久未说话,老太太却是按捺不住了。 “怎么,难道你们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老太太看着秦毅,语气带着志在必得的信心,“这俗话说救命之恩大如天,不过一块破玉都舍不得了?” 沐九儿看着自己手腕儿上的金丝血翡,险些没喷出来。要知道这金丝血翡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矿物开采手段如此发达的时期,存量都少得可怜,这块金丝血翡还是她动用了沐家在俗世的所有力量才找到那么拳头大的一小块,若非当时她在沐家天赋出众,这枚手镯也落不到她的头上来。 这样的玉镯居然被称为一块破玉,她真心的有些无语。 “救命之恩?”,秦毅低沉的嗓音重复着这个词,“怎么在下听说,这云山千百年无人得进,倒是不知这位老太太如何将我家小女从云山救出来的?” 老太太将要出口的话噎在喉头,原本以为这两人初到云州,应该不知道他们高家村发生的事情,现在这人的话就非常的值得考究了。 “哼,难道我们家救了她是作假的吗?”,打定主意,她必须从这牢里出去,还要救出高涛,秦毅就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站在沐九儿身后的春风实在是气不过,“你们救,你们怎么救的,明明是两只白虎将我家少夫人送下山的,你们拿点儿恩情我们家少夫人早就还完了,一命偿一命,那高然将我们家少夫人推下狮子坎重伤的事情你怎么不说,你们逼着重伤未愈的少夫人上云山为你们寻找你那宝贝孙子的事情你怎么不说,你那儿媳妇想要霸占我们沐云府财产的事情你怎么不说,还有那高涛居然联合外人侮辱我家少夫人的名节,这些事情你怎么不说,不过仗着两碗汤汤水水的恩情,你们携恩求报的事情还做得少了吗?” “春风!”,沐九儿脆生生地打断春风,双目通红带着歉意看着老太太,“对不起老太太,我知道当初是你们救了我,我,我没有这个意思,真的……” 沐九儿的声音突然变得怯生生的,带着一股子畏惧,好似受尽压迫的小媳妇般,秦毅看着这样的沐九儿心里极不是滋味。倒是一旁的慕寒,看着沐九儿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来。 “没有那个意思”,老太太死死地瞪着沐九儿,“你这个贱丫头,狐狸精别跟我装模作样的,如果不是你我们家会落到现在这个状况,我告诉你,你最好让他们把涛哥儿和我都放了,不然,哼,我可不敢保证你们家的丑事,哼!” “丑事?”,秦毅看着沐九儿,眼中划过一道狐疑,丑事?当初她被沉江的事情? 沐九儿也同样疑惑,丑事?她自认为行得正坐得端,能有什么丑事给那老太太抓住把柄。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说什么家乡遭了灾,死了爹娘,只剩下未婚夫相依为命,不就是私奔出来的嘛,还编这么多借口”,老太太鄙夷地看着沐九儿,“我倒是说你逃灾怎么身上还带着这么多银钱,原来根本就是偷的!” 沐九儿扶额望天,对于这老太太的想象力她深感无力。 秦毅对老太太的话倒是没什么反应,倒是那一句死了爹娘让他心底划过一种名叫悲伤的东西,到底是自己这些年忽视了她,让她即使是失忆心底也仍然能记着对他的仇恨?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老太太一脸的洋洋得意。 “哼,丑事?私奔”,秦毅一脸戏谑地看着那老太太,“正经的三媒六证,官府的文书庚帖也叫私奔?” “你”,老太太气结指着秦毅,“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大户人家不就仗着有几个闲钱,就想把这件事情堵回去,哼,我们村子里的人可都是知道的,你要是不让他们放了我和我儿子,我就,我就……” “你就怎么样?”,秦毅倒是非常地好奇,这极品老太太到底还能做出点儿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来。 老太太对着秦毅咬牙切齿,“我就将这件事情公布于众!” “好啊!”,秦毅顺口接下来,“你要能将这件事情公布于众,我才要感谢你!” “你”,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怎么这家人都这么的极品,难道他们真的不怕? “她是为什么会进牢里?”,在秦毅和老太太两人对峙的时候,慕寒拉着旁边一名狱卒小声地问道。 “还能为什么”,说到这个,那狱卒就瘪瘪嘴,“据说是谋害孕妇,啧啧,害得自己的儿媳妇流产,又害得我们风少爷的义妹动了胎气,这样的人发配到九清山都便宜她了!” 慕寒看着沐九儿若有所思,于此同时,另一边的清风阁内,风墨和云重坐在胡老的身边,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么说九儿真的就是那个人?”,风墨声音低沉,心底蔓延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胡老看着两个年轻小伙子,点点头。 “您什么时候知道的?”,云重对这个非常的关系,要知道这朝廷现在的动作,边城四州本来就非常地危险,现在居然兰州城主的爱女出现在了云州,这件事情…… 胡老拍了拍云重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着急,“我也是在迎客居开张之前知晓的,不过九儿之前被沉入怒江的事情是真的,她失忆的事情也是真的!” 一句话,倒是让云重和风墨舒了口气。 “那兰州城主是要带走九儿?”,风墨迟疑片刻,还是问了出来。 “不知道”,胡老想到之前几人的对话,又想到昨日沐九儿的反常举动,实在是有些拿不准。 “连您都不知道?”,云重语气有些急切。 胡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人家父女之间的事情,我老头子瞎掺和什么,你以为我愿意啊,九儿走了,没有酒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说道这个,风墨也非常地担忧,如果没有九儿,那现在福临门里的很多菜色岂不是都要断了供应,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新一届的招牌菜色啊,大把大把的银子啊! 云重偏头扶额,对两人的反应真的是有够了,他可不可以说不认识这两个人? “哎,你们两个小子既然想知道,就去沐府问呗”,胡老看着焉瘪的两人,“如果九儿真的要走也就这一两日的事情了!” 风墨和云重对视一眼,眼前一亮,“那胡老,我们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胡老看着两人如风卷残云般离开,摇摇头,这两个小子。 第二节感情惊变 第二日,一大早,沐九儿刚起床尚未用早膳,便听到下人来报,风少和云城主前来拜访的消息。 “两位大哥来得可真是巧”,因为怀孕,沐九儿都穿着宽大的家常服,看着两人,吩咐春风去厨房将早膳摆上来,“还没用早膳吧,那就一起吧!” 风墨在沐九儿这儿可是向来不客气的,大喇喇地直接坐在沐九儿的对面,“哈哈,还是九儿了解为兄,为兄可是馋了你府上的糕点好久了,今个儿可得多给大哥我打包些!” “行了你,忘不了你的!”,沐九儿没好气地看着风墨没形象的吃法,倒是云重虽然速度不慢,但吃相却是非常地优雅,“云大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照理说兰州出使云州,云州不是应该很忙的吗,他这个城主怎么会这么的悠闲。 云重摆摆手,“哈哈,忙里偷闲,忙里偷闲!” 几人又在饭桌上谈了点儿其他的事情,都是家长里短的,直到一顿饭都快完了,风墨的脸色才沉了下去,看着沐九儿,神色凝重。 沐九儿心里也明白了些,秦毅和慕寒来云州的目的,这两人怎么可能一点儿都不知晓呢,两人近日来只怕是来确定消息的罢。 “两位大哥是有事情要与九儿说吗?”,沐九儿本来胃口就小,就算是怀孕之后,食量也不怎么大。 “九儿还真是一如既往地聪明伶俐”,风墨嘴角微勾,却说不出是笑还是其他,“我和大哥近日来也只是想确定,九儿打算要跟他们离开了吗?” 话音刚落,沐九儿猛的抬头看着风墨,半晌才艰难地点了点头。她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没有质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编造那样一个身世,甚至为什么她与之前的秦忆判若两人,都没有,只是一句淡淡的,真的要离开了吗? 风墨轻叹口气,虽然是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但还是有些失落,而云重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感觉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好像轻松了不好,可另一边却又觉得有些失落。 “哎,没事,等大哥空了去兰州看你”,看着沐九儿脸上露出的哀伤,风墨将沐九儿半抱在怀中拍了拍她的肩膀,“记住,大哥永远都是你的大哥!” 沐九儿心中一酸,眼泪上涌。 “傻丫头,能找到亲人是好事,哭什么”,风墨声音带着些许鼻音,给沐九儿擦了擦眼角的泪滴。 云重也很是感慨,可到底与沐九儿的关系不比风墨来得亲厚,有些事情也不便当面交代,看着两人之间的情意,也很是感动,只可惜,三人还未之间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便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 “呿,我倒你有多贞洁烈妇呢,我们少主离开不过半月,啧啧这姘妇居然成双成对的了”,娇俏的女声,沐九儿不用抬头都知道是谁。 “看来姑娘这偷鸡模狗的事情还真没少做过,这进人家家里宛若无人之境般,倒真是本事”,沐九儿冷言讥讽。 风墨和云重看着来人,红衣女子张扬如斯,青衣男子俊俏秀气。 “你以为我想来你这里吗”,朱雀看着沐九儿,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奉主之命,前来给你送这个,你自己看吧!” 话音刚落,一个信封稳稳地落入沐九儿的手上。 风墨心下一沉,脑中浮现两个字,高手! 沐九儿却丝毫没有惊讶,认出信封上时云岫的字迹,点点头,冷声道,“那就有劳了,大门左转!” 朱雀听了沐九儿的话,脸色一白,平日里哪里受过这种对待,可偏偏在沐九儿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受到冷遇,让她非常的不爽,突然心下一转,看着沐九儿,嘴角向上扬起,“难道你就不想看看我们少主给你的信上写了什么吗?” “既是我们夫妻的私房话,想必姑娘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沐九儿将信封搁在茶几的衣角,并没有拆开的意思。 “真的吗?”,朱雀看着沐九儿,“但愿你看到的时候,还会这么想!” “朱雀!”,青衣男子轻喝一声,看着沐九儿眼中却带着轻佻还有一丝同情。 沐九儿有些狐疑,她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是同情。 “怎么我说错了吗,白虎”,朱雀看着沐九儿,得意洋洋,“我只是想提醒某些人,以后别认错了丈夫!” “你什么意思!”,沐九儿还未发作,风墨已经先怒了,原以为那云岫是个靠得住的,不想却也是这般的,早知道就不应该将沐九儿交给他。 “哟哟,这姘妇还生气了哈”,朱雀挑眉看着风墨,“我只是想说,有些人肚子里的贱种最好还是拿掉,免得以后也是个有娘没爹的贱种!” 风墨再也听不下去,一把扯过那信封,也完全顾不得什么礼节,而朱雀只是冷笑着看着风墨的动作。 “妈的,他就是个畜生!”,风墨突然一把将那雪白的纸仍在地上,顺着那视线,沐九儿只看到第一行的两个大字,休书! 雄浑苍劲地字体,不是云岫又是谁的! 她只觉得晴空霹雳,人一下子瘫在软榻上,院子里对着沐九儿站着的朱雀冷笑着,“可是看清楚了,告诉你,我可不希望自己以后的丈夫还有别的女人,这个孩子,我是不会承认的,少主也不会承认,他永远都是一个孽种!所以你最好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白虎一下子拉住朱雀,“姑娘,少主的交代我们已经办妥了,告辞!” 说着,两人飞身越过院墙,沐九儿却怔怔地坐在那里。 “九儿”,风墨看着愣神的沐九儿有些担忧地开口。 云重也叹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当初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居然说分就分了,而且还是以这样一种无厘头的方式,事先甚至连半分预兆都没有。 “九儿,九儿,你别吓我,你说话啊”,风墨看着沐九儿,眼中全是担忧。 好久,沐九儿才抬起头来,看着风墨,上扬的嘴角却怎么都掩饰不住眼中的悲伤,“风大哥,我没事,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可是”,风墨还想说什么,却被云重一把拉住,“九儿,那你好生歇着,我们改日再来看你!” 沐九儿强打着精神,笑笑,送两人出门。 两人刚离开,沐九儿却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看着不远处地那一纸休书,想着当时两人成婚时说的话,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吗,他当初的承诺言犹在耳,可现在留给她的却不过一纸休书。 云岫,云岫…… 云无心以出岫! 那云岫,你当真有心吗? 呵呵,想来也只有她沐九儿才会这般傻傻的相信他会从一而终,相信他会一如既往地待他,他甚至都不愿意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吗? 白净得几近透明的手陇上小月复,感受着那个小生命强劲有力的心跳,耳边却不断回响着朱雀的话,不被承认的孽种! 他不承认,哈哈,宝宝,对不起,你爹已经不要我们了,所以,以后,我们娘俩相依为命! 沐九儿将那被风墨丢在地上的休书拾起来,细细地浏览过去。 她本来也不肯相信,云岫怎么肯那么对她,难道这半年来所有的柔情都是假的吗? 她不信的,可看着那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字迹,沐九儿却再也无法骗自己,那样雄浑苍劲的字体,云岫还曾调侃,这世上再无人能仿他的笔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变心了! “少夫人,你怎么坐在地上!”,忙完大宅事情的春风刚走进院子就看到瘫坐在地上的沐九儿,赶紧将沐九儿扶起来。 沐九儿看着春风,强作欢笑,“刚才大意摔了一下,我没事!” 看着沐九儿脸上的斑斑泪迹,春风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是明白,不过主子不说,她自然也就不问。 ——相公,我家有田—— 从沐云府出来的风墨一把甩开云重的手。 “你干什么拉着我”,风墨脸色难看。 云重却没好气地,想着自家小妹前几次的抱怨,将要出口的话愣是给咽了回去,“你这是干什么,九儿已经够难受了,难道你想要九儿更伤心难过?与其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还不如想想怎么找到云岫,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语点醒梦中人。 风墨转头看着云重,“嗯,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 毕竟云重是城主,想要在这云州城中找个人会比他要来的容易得多。 云重点点头,“嗯,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儿回去吧,轻儿她……” “我知道了!”,不等云岫说完,风墨开口打断,“我去趟清风阁!” 看着已经渐渐远去的马车,云重叹了口气,看着那描金心底的沐府牌匾,心里百味杂陈。 当天,有人在傍晚时分看到一向优雅的风少爷疯疯癫癫地从清风阁跑出来,谁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秦毅和慕寒第三次上门来的时候,沐九儿总算是松口,答应跟他们回兰州,当然他们也答应了沐九儿一些条件。 在要离开的前一日,沐九儿将春风、秋霜和冬雪,还有莫离等人都唤道沐府,告诉他们,她要离开云州的消息。 “少夫人,春风是您买回来的,您去哪儿,春风就跟去哪儿!”,春风首先表态,这许久以来沐九儿对他们如何,她一直都记在心里的,在她心中早就已经把沐九儿当做一生的主子对待。 “少夫人,莫离也愿意跟随您,莫离家乡遭难,若非遇到少夫人,此刻也不知在哪里遭罪,不管少夫人去哪里,奴才都愿意跟到哪里”,莫离看着冬雪,虽然犹疑了片刻,但语气却非常地坚定。 “少夫人,你不要丢下我们,我们都给你去”,冬雪也有些着急了。 “……” 看着这一个个的丫头小厮,沐九儿心中总算有些欣慰,总还还是有人有心的。 “少夫人,我和莫忧就不跟您去兰州了,这迎客居需要人照料,我们愿意在这里替少夫人打理”,秋霜迟疑了下,将两人的打算说出来! 好久,沐九儿才点点头。 “莫离带着莫言莫雨,春风带着冬雪和阿棋,其他人都留在云州吧!”,沐九儿考虑了半晌,她以前那个样子,在兰州少有用得上的人,不然最后也不至于落到那样的下场,这几个人都她第一批带入府中的,都是忠心耿耿的。 “少夫人,我们”,其他几个丫头也争着想要去,沐九儿却打断了他们,“这沐府和沐云府都是我的跟,尤其是沐云府,里面我阿爹阿娘还需要你们照顾,莫失莫忘要好好照料那几块土地,按时将松茸给福临门的掌柜送去,至于这沐府,就要麻烦白晓、白青你们兄妹了!” “不,小姐,我们兄妹跟您去兰州!”,一向听话的白晓突然站出来,一句话掷地有声。 沐九儿有些迟疑,“可是爷爷那儿?” 白晓将手上的衣衫撩起,在手臂内侧,一个非常隐匿的“隐”字,沐九儿心下一惊,也明白了,“好吧,这沐府,秋霜和莫忧就要费心了!” 第三节离开兰州 “少夫人,您要多保重!”,秋霜眼中带着不舍。 沐九儿却摆摆手,“我只是回家而已,这里有两封信,我怕是没有时间回去跟郭管家和温伯他们道别了,你帮我将信交给他们,还有我阿爹和阿娘,新来的那几个有不安分的,你们就好生教,实在不行便直接发卖了就是!” “是,我们知道了!”,秋霜带着几个小丫头,哭哭啼啼不成样子。 “行了,该交代的我之前也都交代过了,都散了吧!莫离、春风你们留下来,我有事情要单独吩咐你们!”,沐九儿挥挥手,将一群人散了,只留下她要带走的六个人,白青和白晓她并不担心,他们都是隐营的人。 “回到兰州,以后大家都唤我小姐吧,少夫人的称呼不太合适”,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却尽是苦涩。几个人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也都应下了;“你们回去收拾收拾吧!” “是!”,几人退去,沐九儿瘫坐在软榻上,看着筱院中的一草一木,这都是当初她与云岫两人亲手布置的,可现在,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的。 沐九儿一向习惯贵重东西随身携带,她其实并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只是在筱院中留下了足够多的清酒,至少保证迎客居在一年之内是不愁酒源的,一年之后,想必兰州的迎客居也要开张了吧。 第二日,刚过辰时。 慕寒便带着下人来到沐府。 看着沐府两个字,慕寒感慨良多,沐……慕……是该说她潜意识里还是有他这个哥哥的吗? “慕少爷稍等”,一个小丫头开了门,便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沐九儿便带着莫离等人出现在门口。 “这些是你要带走的人?”,慕寒倒不是有什么意见只是好奇。 沐九儿点点头,“这里始终是我的家,如果以后在兰州过得不顺心好歹有一个去处不是”,说着径自走出门,马车是之前春风等人备好的,里面的空间比较大,上面没有像普通马车那样靠墙的凳子,反而是在整个车厢都铺上了厚厚的数层软毯,上面搁了一个小茶几。 马车由三匹高头大马拉动,领头的是沐九儿的爱马追风。在空间被灵儿和大白狠狠地教过,追风已经变得格外的灵性,坐在马车上一点儿都不颠簸。 春风与沐九儿一个马车,方便照顾,莫离则带着其他人坐在后面一个马车上,慕寒看着这一行人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秋霜、莫忧带着其他人哭哭啼啼。 “秋霜,好好照顾着迎客居和沐府”,沐九儿在马车上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还有如果迎客居没有酒了,就去筱院,桃树下!” 秋霜点点头,紧紧地握着沐九儿的手,“少夫人你到了兰州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别让自己受了委屈”,大户人家的肮脏事他们听得多了。 沐九儿点点头,知道这是他们的关心也没有说什么,倒是一旁的慕寒,皱着眉头,什么叫做在兰州受委屈,这城主的爱女谁敢让她受委屈? “好了,我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又不是生离死别的,大家哭什么”,沐九儿强压住心头的伤感,摆摆手,“这时候不早了,总不能让一大队人马等我们几个人,你们先回去吧,莫忧,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秋霜,若是等下次我回来看到秋霜瘦了,可是有你好看!” 莫忧看着沐九儿心中明白,她这是答应将秋霜交给他了,高兴之余,却有些伤感,少夫人特地选在这个时候说,只怕也是为了不让大家太过伤心罢了。 “少夫人,保重!”,一群小厮丫头追着马车不断地回首。 “大家也都要保重!”,沐九儿从马车后面的窗口处,对着大家挥了挥手。 看着这一幕,慕寒倒是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看着沐九儿,这丫头以前在兰州的时候,人见人恶,不想到了这云州,人缘居然变得这样好。 到了城门处,云重带着一城官员早已经等在哪里,另一边胡老与风墨也早就在了。 从马车上下来,沐九儿先对着胡老磕了一个头。 “你这丫头,这是做什么!”,胡老将沐九儿扶起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去了兰州,爷爷就看不到了,丫头要好好照顾自己!” 沐九儿狠狠地点头,眼泪却不由自主地留下来。 “傻丫头”,风墨也看着沐九儿,沐九儿有些拿不准休书的事情胡老到底知不知道,可既然他不问,她也装作没这事好了,她不想让他们担心;“兰州城万里之遥,若真是有什么,我们也是鞭长莫及,这是我风氏商行的信物,九儿拿着,如果有什么事情去福临门找掌柜的便是了!大哥以前答应过你,以后九儿上福临门都不用付钱的!” “谢谢大哥”,沐九儿将那块不知道是谁很么材质的印章握在手心,心中却非常的感动,风氏商行背后可是定阳侯府,这哪里是一个商行的事情,实在表明他这个侯府继承人对她的保护吧。 云重带着官员与秦毅寒暄着,两州的官员你来我往地恭维着,好久。 “小姑姑”,云傲之跑过来,抱着沐九儿的大腿,“小姑姑以后还回来吗?” 沐九儿蹲,将云傲之抱在怀中,这个孩子,那双像极了沐清的眼睛,“乖,小姑姑有机会一定会回来看傲之的,傲之要好好听爹娘的话知道吗?”,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玉佩给云傲之带上,“这个玉佩傲之好生带着,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取下来,好不好?” 她刚突破惊天诀第三重,可以初步炼丹炼器,虽然手法很生硬,但这玉佩却能够帮他抵挡一次致命的攻击,也算是她为这孩子尽的一份心吧。 “嗯,不取下来”,云傲之听了沐九儿的话,狠狠地点了点头,“那小姑姑以后一定要回来看傲之哦!” “嗯”,沐九儿点点头,两人不约而同地深处右手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悦耳动听的女声,脆生生的童音,在这熙熙攘攘的城门口处显得格外的温馨。 前面,跟着秦毅来的官员与云州城的官员们相谈甚欢,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巳时。 “城主,我们该上路了!”,宰父看了看日头,在秦毅耳边轻声道。若是再耽搁,只怕赶不到下一个城镇就需要露宿荒野了,这并不安全。 秦毅点点头,带头向云重告辞。 莫离将胡老和风墨等人送的东西一箱箱的抬上马车,然后自己担当起了沐九儿和春风所在马车的车夫,其实有追风领头,有没有车夫都没所谓的,但总不好太出格,所以沐九儿并没有拒绝莫离。 胡老和风墨两人站在城门口处,看着沐九儿所在的马车并入兰州出使的队伍中,渐渐远去,叹了口气;知道再也看不见那一行人的背影,胡老才摆摆手,“回去吧!” 风墨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好像自己一直放在手心呵护的宝贝一下子就给弄丢了一般。 沐九儿掀开窗帘,看着两边不断向后倒退的田野和树木,心中感慨,虽然现在恢复了记忆,可在她心目中,这里才是她的家,她的根! 现在要离开了,心中怎么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伤感,看着那漫天的白云,沐九儿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兰州,秦雅,苏绣衣,呵呵,你们欠我的,也该还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明天开始就是下一卷了,好吧,大家别拍我,云岫的事情后面会有解释的,虽然。但是。 【第五章】 终于出手了 第一节隔座送钩 只是从古至今,这情之一道,谁能说清。 春风跪坐在沐九儿身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姐!” 沐九儿面色微红,放下手中的糕点,接过春风手中的锦帕擦掉嘴边的残渣,又擦了擦手指,一系列动作明明非常的平常可她做起来却犹如行云流水般,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灵动和优雅。 “天地灵气之所钟,日月精华之所爱”,对面席桌上一名男子,看着沐九儿眼中尽是仰慕之色,“这位姑娘当真是随性随性之人,方某佩服!” “方公子风流倜傥,才华横溢,公子一言小女实在受之有愧!”,沐九儿起身对着那人微微福身,颔首微笑,以示尊重。 秦雅咬着牙,死死地瞪着沐九儿,天地灵气之所钟,就她那个贱骨头也配? “姑娘过谦了”,方恒嘴角微勾,直到宴席结束好久,好久他的视线仍旧定格在沐九儿身上。 秦毅招人收拾了桌上的残羹冷炙,换上了新鲜的时令水果,“我兰州赏花节由来已久,菊花诗社更是历来有之,今日大家且尽情尽兴,做得好的,本城主有赏!” “是!”,下方的一群小姐少爷福身行礼。 沐九儿却只看着桌上那闻着便泛酸的橙子和香梨,皱了皱眉。 “小姐,这果子太涩,您若想吃,我唤冬雪去府里取些便是了”,看着沐九儿的神色,春风小声道。 “也好!”,沐九儿扶额望天,为了锦园她可是亏大发了,也不知这劳什子的菊花节什么时候能完。 这所谓的菊花诗社,将四张大方桌拼在一处,男女分别围坐在桌子两侧,取一个玉钩在手中相互传递,类似于击鼓传花,击鼓之人蒙着眼,鼓声停时,玉钩在谁手中,谁便须或作诗一首,或表演一个节目,歌舞琴艺,只要自认为拿得出手的;当然这菊花诗社,主题自然必须以菊为题,若是作不出也表演不出节目的,便得罚酒一杯,直到最后游戏结束时,由特邀嘉宾作为评委,评判出此次赏花节的名次,由城主大人给予奖励。 一般特邀嘉宾都是由城主出面,邀请整个州中的有才之人作为评判。 沐九儿看着苑中闹哄哄的,所有的小桌案撤走之后,那拼围而成的大桌子,她实在不想参加这个无聊的游戏;可为了自家院子,罢了。 待所有人都落座之后,沐九儿才姗姗来迟,坐在女方的最末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右边竟然紧邻着方恒;而左边竟然是那绿衫女子,当真不是冤家不聚头。 沐九儿对着方恒微微一笑,“失礼了!” “哪里哪里!”,方恒看着沐九儿越看越觉得传言不可信,这般端庄娴雅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如传言那般的不堪。 今日的评委秋十三和薛遥两人端坐在上方的亭子中,隔得不远,却可以清清楚楚看清苑中人的动作。 沐九儿惊讶地看着薛遥,妖孽。 薛遥自然看懂了沐九儿的嘴型,妖娆一笑。 鼓声起,玉钩隔座相传,秦雅和之前的粉衫、女衫女子相视一笑。很快玉钩便被送到沐九儿手中,沐九儿早已将灵力运于手掌之上,一个移形换位,玉钩飞快地送到方恒手中。 鼓声骤然停下。 “既然这玉钩到了在下手中,那在下便抛砖引玉了”,方恒转头凝视着沐九儿,又看着那击鼓之人,心中明白了些,一首小词月兑口而出,“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方恒微微一笑,大方落座。 男子与女子中间隔着一个座位的距离,沐九儿瞥到秦雅眼底的那一抹不甘,心中明白,只怕是想让自己出丑罢了,却偏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手快。 不得不说,沐九儿对秦雅的心理把握得相当到位,第二次鼓声停,玉钩刚到沐九儿左边农事同知家的千金林文怡手中。她选择了表演,抚琴高歌,看着对面的慕寒情深款款,一曲凤求凰当真是缠绵哀怨至极。 “林小姐好琴艺”,对面的田公子似笑非笑。 林文怡红着脸,“田公子见笑了!” 鼓声再次响起,每次那玉钩都落在沐九儿两侧距离她不愿的位置,一些人所做的诗,实在是让她觉得有些,呃,不堪入耳。俗话说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事也会吟,更何况她曾经接受过非常正统的古文教育,虽不自大能媲美李白杜甫,但做两三首小诗替自己解围还是能做到的。 其间,这玉钩落到过那粉衫女子手中,对着慕寒亦是情深款款,“思深含别怨,芳谢惜年催。千里难同赏,看看菊又菲。” 沐九儿摇摇头,这古代的姑娘们都是这般的大胆的吗? 最后又轮了几次,兰州四同知家的公子小姐都作诗的作诗,舞琴的舞琴,唯有沐九儿一直优哉游哉,所有的人都非常好奇,此刻以沐九儿为中心,左右五人竟然都没能幸免,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反倒像一个异类般。 秦毅看了看天,正准备宣布结束时,突然对面一名男子起身,“素闻秦家大小姐才貌双全,不知今日在下可否有荣幸与小姐合诗一首?” “也好!”,沐九儿一身月牙色长裙点缀着蝶翅和金菊,宛若画中仙子般微微颔首。 “那由在下起头,小姐可听好了!”,徐盛君嘴角微勾。 “请便!”,沐九儿挑眉。 徐盛君看了看远处的天,悠然道,“天苍苍,野茫茫” “一枝红杏要出墙!”,沐九儿直勾勾地看着那粉衫女子徐婷婷,意味深长。 “你,小姐怎么如此粗俗无礼”,徐盛君见沐九儿居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小妹,那句话的意味可想而知。 “粗俗?无礼?”,沐九儿嘴角微勾,“这词千百之变化,小女自认对的押韵而且工整,又何来粗俗之说,至于无礼,小女相信在座众人皆有眼能观!更何况,小女并未指名道姓,那角落处的红杏,不正是摇摇欲坠,意欲出墙?” 顺着那纤纤玉手,众人果然看到墙角处的一棵杏树,谢谢地靠着墙面,竟然有半枝已经伸出墙外。 徐盛君咬牙切齿,“小姐若非忘了,今日可是菊花节,姑娘这词可并未代入菊花!” “公子所题也并未有菊,以天地苍茫之态做题,小女以为用世间百态作答却是正妙,若以菊牵强附之,反倒失了公子真意!”,沐九儿不卑不亢,一席话声音清脆,条理清晰。 徐盛君黑着脸,“伶牙俐齿!” “多谢公子夸奖,小女当之无愧了”,沐九儿冷冷一笑,抬头望着那凉亭上的薛遥,咬牙切齿,那妖孽居然会是这一届赏花节的评委,该死! 沐九儿借口出恭,寻了个空隙,沿着九曲回廊一路醒来,满眼尽是菊花,还有三三两两如沐九儿般半路退席的人,当然其中大半都是相会的情侣。 来到一处僻静之地,沐九儿从怀中掏出剩下的唯一一包梅子,坐在栏杆上,斜倚着身后的柱子,望着天惬意地吃着梅子。 “怎么独自呆在这里?”,一个带着点点慵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沐九儿也懒得回头,“我说妖孽,薛爷爷不是追着你去青州了吗,怎么你突然跑到兰州来了?” “呵呵”,薛遥笑得低沉,看着面前随性的女子,心中柔软一片,“九儿以为呢?” 沐九儿打了一个寒颤,抬眼望着他,收起梅子,“我还是回去吧!” “那正好,同路!”,薛遥怎能不知沐九儿这是故意躲避。 本来也是,恢复了之前的记忆,沐九儿心中对薛遥的眷恋不知不觉便多了一层。 当年她千夫所指,唯有那被唤作遥哥哥的人,陪在她身边,告诉她,不管别人怎么看,他都信她! 自此,那遥哥哥三个字,便深入骨髓,再也抹之不去。 “遥哥哥,忆儿长大给你做新娘子,好不好?” “好!” 桃花园中,童言无忌。 当年若是他没有先行离开,若是她没有遭遇那场变故,若她不是失忆后先遇上了云岫,或许他们,会是世上最令人欣羡的神仙眷侣。只可惜,现在,他非她,我非我,沐九儿左手轻轻陇上小月复,现在的她早已非冰清玉洁,配不上如此风华绝代的他! “九儿”,薛遥看着那疾走而去的背影,轻叹一声。 沐九儿脚下突然一顿,可随即立刻快步朝着菊花诗社的方向走去。 若是以前没有那段记忆也就罢了,现在,她已经无法再与他平静地相处,不管是秦忆还是沐九儿,不管她承不承认,那终究都是她,两份感情交错,更何况是在云岫弃她而去的情况下,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守住那颗悸动的心。 无论如何,她也只是一名女子,也需要被人小心照顾,细细呵护。 回到座位上,其他人并无什么变化,仍旧作诗的作诗,饮酒的饮酒,隔座送钩,左右那钩也落不到自己手中,沐九儿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想着薛遥,沉浸在往日种种回忆当中,却没有注意到身旁林文怡与对面徐婷婷、秦雅的会意一笑。 “哎呀”,林文怡突然大手一挥,斟满酒的玉杯随之落在沐九儿的身上,“大小姐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开始轻颤,可眼底却带着深深的嘲讽和算计。 “无妨”,沐九儿嘴角微勾,本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不过既是脏了衣衫,那小女就先行告退了!”,说着,顺势站起对着众人优雅福身。 “这,这怎么行”,林文怡拉着沐九儿的衣袖,“翠儿快带秦大小姐去偏厅将衣服换了!” “就是,秦大小姐还是去换了吧,不然若是着凉了,那文怡的罪过可就大了”,林文怡仍旧可怜兮兮地看着沐九儿,好似只要沐九儿说不,她马上就能梨花带雨般。 “真的不用了,只是湿了裙摆,还不至于着凉的”,沐九儿强忍着把人甩开的冲动。 “既是林小姐一片美意,忆儿就过去换上吧”,坐在上座的秦毅开口道;沐九儿抬头望去,两人四目相对,为了锦园,罢了就让她们折腾一回;毕竟这所谓父亲的面子她不能拂逆。 “那就劳烦这位姑娘了!” 林文怡对着身后那位丫鬟点点头,翠儿立刻带着沐九儿朝着偏厅的方向走去。原本春风是要跟上的,却被人叫了出去,沐九儿心中一惊,直觉地感到不对。 第二节这般的不甘寂寞? 这一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偏。 突然,沐九儿只觉得肩膀一痛,整个人头晕晕的。 “姐姐也真是的,怎么去换个衣服也要这么久”,秦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往偏厅的那条路。 “罢了,你们自己先玩着吧”,秦毅大手一挥,玉钩送上,“击鼓!” 鼓声随之响起,玉钩被相互传递。 “啊!” 突然一声尖叫打破气氛,身着菊花暗纹婢女模样的人慌张地跑进来,“城,城主大人,不好了!” “怎么回事?”,秦毅脸色难看。 “菊汀着火了!”,那婢女面色苍白,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什么?那还不快去救火!”,秦毅心下一紧,“寒儿,你带着人赶紧过去看看!” “是!”,慕寒也立刻起身。 所有的人都立刻紧跟而上,秦雅和徐婷婷、林文怡三人会意地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狠戾,秦忆,是你自己要回来的,别怪妹妹心狠手辣! 等所有人都到菊汀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 那名婢女神色慌张,之前不过是园丁将院子里扫的落叶焚毁,不小心将菊汀的花坛燃上,那婢女远远望去竟以为是菊汀着火了,虚惊一场,不过大家都觉得松了口气,原本嚣闹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嗯——啊,嗯,唔——” “呼,啊——呼呼——” 女子的婉转娇吟,男子的粗重喘息,在场众人大部分都是未出阁的千金小姐,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皆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倒是那些所谓的公子少爷们,都面红耳赤。 慕寒脸色有些难看,指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到底是谁在屋里?” “这”,婢女有些为难,一下子跪在地上,“奴,奴婢不知!” 突然徐婷婷惊叫,“那,那里不是偏厅吗?” 偏厅?刚才沐九儿去换衣衫的地方! 众人心里都有了计较,甚至一些千金小姐瘪瘪嘴。 “当真是**荡妇,竟敢公然做这种事情,不要脸!”,徐盛君冷哼一声。 方恒一脸的不相信,“我觉得秦大小姐不是那样的人,你们也不要妄下判断!” “呸,方少不会是被那张狐狸精的脸给迷住了吧?”,徐盛君斜睨着方恒,语气轻佻,“这种丢尽脸面的女子,城主府若是容不下,方少倒是可以抬回去,做个侍妾!” “可不是,咱兰州的脸可都快给她丢尽了!”,田昭也不屑地道。 “你,你们别这样说姐姐”,秦雅面色苍白,咬着唇,结结巴巴,“别,别这样说我姐姐!” “雅儿,就你心好”,林文怡抚着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秦雅,“她以前那么欺负你,你居然还这么帮她说话,这种不要脸的女子,你干什么还要叫她姐姐,她也配!” “就是”,徐婷婷也添油加醋。 慕寒脸色一沉,抬脚直直地朝着偏厅的方向走去。 这菊汀距离偏厅也不过十几步路的距离,很快就到了偏厅的大门口处。 “慕青,进去看看!”,慕寒沉声。 “是!”,对于沐九儿,慕青本来就没什么好印象,今日之事对她的印象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慕青砰的一声踹开大门,里面一张软榻上,两具赤条条的身体正在上下起伏着,他脸色难看。 “啊,那是我家小姐的锦帕”,突然人群中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在场包括慕寒和后来刚到的秦毅脸色都异常的难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众人皆知的秦忆的贴身婢女,星儿。 “啧啧,方少以后看人可看准点儿”,身为与秦雅较好的徐婷婷的哥哥,对于以前秦忆的贴身婢女他还是能认出来的。 方恒面色苍白,摇摇头,他还是不敢相信,那样一位钟灵毓秀的人儿会做出这种丧德败行之事。 “来人呐,给我把人拉开”,秦毅脸色非常地难看。 “父亲不可啊,姐,姐姐她”,秦雅死死地抓住秦毅,“不能让姐姐在大庭广众之下……” 言犹未尽,沐九儿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勾,“我倒是不知,姐姐换身衣衫,妹妹也能如此思念,是不能让姐姐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什么呢?” 宛若出谷黄莺的娇声在人群中炸响,秦雅死死地盯着沐九儿,“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不在这里,又应该在哪里?”,沐九儿面色黑沉,巴掌大的小脸仍旧风华绝代,可那嘴角勾起的弧度却让在场众人明明白白地知道,她在发怒,“是该被你设计,在那偏厅被众人围观么?啧啧,秦雅,你当真是好盘算!” 秦雅咬着唇,梨花带雨地看着沐九儿,并不说话。 徐婷婷也心下一沉,可还是反驳着,“雅儿之前还帮你说话,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就说不值!” “不值,是不值啊”,沐九儿望着天,似是怀念,“贴身丫鬟趁着夫人有孕爬上老爷的床所生下的,只可惜,就算夫人红颜薄命,也改不了那丫鬟永远只是丫鬟的命!” 秦雅脸色难看,咬着牙,死死地瞪着沐九儿。 沐九儿却没有心思看她,“一条丝巾,只可惜,你们都给我看清楚,我秦忆可不屑用!”,说着,对着春风使了个颜色,春风立刻取出一条沐九儿的丝巾,“天蚕云锦!” 不知是谁,突然吼了一声。 “这位公子好眼力!”,沐九儿冷声道,双目迸射火光,“父亲大人,义兄,今日之事忆儿本不想追究,但既然有人想设计败了忆儿的名节,想来忆儿也不能冷眼旁观,遥哥哥,你说呢?” 沐九儿对着身后那男子巧笑嫣然,在场众位男子全都被那嫣然一笑所吸引,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笑容,当真是风华绝代,举世无双! 所有的男子都开始嫉妒那个能令她展颜一笑的男子。 薛遥从假山上跳下来,“九儿说得是!” “遥公子!”,薛遥既然能被邀请作为菊花诗社的评委,身份自然不低。 “既然这件事情因忆儿所起,那忆儿就拜托遥哥哥替忆儿讨回公道了”,沐九儿揪着薛遥的衣袖,左右轻晃;明明知道只是逢场作戏,薛遥面上虽然不显,可心中却忍不住的悸动,“九儿所托,遥哥哥定当竭尽全力,想来,秦城主也不会反对才是!” “遥公子请便!”,秦毅看着沐九儿,虽然薛遥幼时曾在兰州住过一段时间,可他怎么不知两人好到了这般境地。 “十三”,薛遥对着一个方向轻喊,一名红衣男子翩然落下,对着沐九儿抛了个媚眼儿,“美人,这次你可欠了我一个人情!” 沐九儿冷寒。 在场众位千金小姐的视线不断在沐九儿身上扫射,她到底何德何能,居然能让遥公子和玉面公子同时为她出头?不仅她们不明白,连沐九儿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又招惹了一个妖孽! 星儿早就在沐九儿出现的时候愣在当场,此刻更是双腿发颤。 沐九儿走到星儿面前,双指抬起她的下巴,“啧啧,倒是生了张狐媚的小脸,只可惜”,她故意停顿了下,“今个儿出门前故意在本小姐怀里撞了一下是故意的吧,本小姐的东西也是你这个贱丫头能染指的!” 本想让春风直接处置了星儿,可终究她是城主府的人。 “父亲大人,这种卖主求荣的丫鬟,女儿我用不起”,沐九儿声音冷硬,之前还会亲热地唤他爹爹,可现在一声冷冷的父亲大人,让秦毅从头凉到了脚底,“我看着,这兰州城的春风楼倒是不错,扔进去保不准还能钓个凯子呢!” 星儿双目大瞪,死死地抱着沐九儿的左腿,“大小姐不要啊,大小姐求求你,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二小姐求求你告诉大小姐,奴婢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二小姐,求求你了!” 她一边求着沐九儿,一边却祈求似的看着秦雅。 在场众人都不是笨的,事情的来龙去脉差不多已经清晰了,原本还怜惜地看着秦雅的男子此刻尽是厌恶,没想到这庶女居然公然欺负嫡女,败坏嫡姐名节! “你这个死丫头,自己做错了事还敢求饶”,秦雅此刻也顾不得,只能死死地甩开星儿,“姐姐要怎么处置,妹妹自是不敢有意见的!” 不敢,不是没有,不是吗? 沐九儿眉毛上挑,“那就发卖了吧!” 话音刚落,秦毅立刻使了个两眼,两名侍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秦雅架住。 “不,二小姐,救我”,星儿竟然大力挣月兑了两名侍卫,扑在秦雅面前紧紧地抱住她的双腿,“二小姐,你说过会保我的,你说过的……” 看着周围众人一变再变的目光,秦雅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乱说什么,还不快将人拖走!” 沐九儿冷冷地看着这一幕,似笑非笑,就在这时,薛遥和秋十三已经将偏厅里的两人拖出来。 那女子战战兢兢抱着自己的衣衫缩在一处,男子则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 “啊,是可心!”,春风指着那女子突然尖叫。 原本那披头散发龟缩着的女子抬头,很快又低了下去。 “啧啧,原来是妹妹的贴身婢女啊”,沐九儿轻声笑道,看着那简单披上一层单衣的男子,“说吧,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薛遥摆摆手,“九儿,审问这事儿不适合你们女子,还是交给遥哥哥好了!” 秋十三双手环胸,看着表情各异的众人,嘴角微勾,“临安,交给你了!” “是!”,临安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男子,“是你自己交代,还是你喜欢吃点儿苦头再交代?” 清冷的声音,倨傲的语气,明明只是个下人可身上那居高临下的气势却丝毫不亚于在场的公子少爷们。 “我,我说”,那男子颤抖着怎么也想不明白,不是说只是惩罚一个小丫头吗,“我,我本是城外的一户农民,是,是一个姑娘说,说对小人一见钟情,说,只,只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就,她,她就能祈求她家小姐将她许配给小人!” 第三节舍不得 “哦?”,临安尾音上扬,气势尽显。 男子跪在地上不住地发抖,“是,是她,她还给了小人一方锦帕做信物!” “那锦帕呢?”,临安语气清冷淡漠。 “可是这根?”,春风将从星儿手上扯下来的那丝巾递过去。 男子像是遇到救星般,“是,是的,就是这个!” “你可看清楚了?”,临安再次问道。 男子点头如捣蒜,“是,这,这角落里绣了一朵梅花,我,我从未见过绣得这般精致的梅花!” 临安扯过那丝巾,将角落的那朵梅花摊开,递到秋十三面前,“哦,竟然还是失传已久的双面绣技!” 在场所有的人,眼光再次齐刷刷地盯着秦雅。 这兰州之人,众所周知,那失传已久的双面绣技乃是城主府二小姐的闺房绝技,这,事情的真相已然越来越近。 秋十三点点头,临安将那丝帕收起来,继续冷声道:“那你可还记得是这方锦帕哪个姑娘给你的?”。 男子抬起头,看了看那龟缩在一处的可心,咬着牙又看了看人群中,突然指着沐九儿……旁边的那名女子,“是,是她,就是她!” “卉春?”,沐九儿看着自己身边的女子,这不是苏绣衣前两日给秦雅挑出来的陪嫁丫头么。 “你可看清楚了?”,临安面色越来越难看。 秦雅不断地摇头,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 “是,小人绝对没有看错,她右眼角有一颗泪痣,小人记得清清楚楚”,男子跪在地上,心中也明白自己今日肯定是犯了事儿了。 卉春早已经面色惨白,紧紧地靠在秦雅地身边。 “够了!”,秦毅面色难看,突然大吼一声;“来人,把这三个人都拿下!” 沐九儿看着秦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真相已经大白,父亲大人,女儿就先告退了!”,说着,她转头看着薛遥,“刚才,多亏遥哥哥及时相救,不然,忆儿只怕是再沉一次怒江都洗刷不掉身上的污名了!” 一句话,秦毅心中一怔。 好好的一场赏花节,不欢而散。 “该死,竟然又让她逃过一劫!” 雅菊轩的偏僻处,秦雅死死地咬着牙,双手死死地拧着手帕。 绿衫的林文怡也脸色难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我就不信她次次都有这么幸运!” “说得也是,如果今日不是那个什么劳什子的遥公子,秦忆早就已经身败名裂了”,徐婷婷也很是不甘。 “算了,今天的事情就先这样吧,千万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秦雅深吸一口气。 “这个当然”,林文怡看着秦雅小心翼翼地道,“听说慕少爷亲自前往云州将那个贱女人接回来的?” 秦雅心中冷笑,看着林文怡和徐婷婷,眼中尽是嘲讽,可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拉着两人的手亲亲热热,“可不是,这秦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接回来时说是失忆了,对那慕寒可是非常的依赖呢!” “当真?”,徐婷婷声音带了几分寒气,“那慕少爷呢?” “能怎么着,他的命可是当年的夫人救回来的”,秦雅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简简单单地点出一个事实。 林文怡咬着唇,“那个贱女人,都已经失贞了居然还缠着慕少爷,想让慕少爷带着个绿帽子吗?” “哼!”,徐婷婷也面色扭曲,“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秦雅故作好心,“别说当姐姐的没提醒你们,这秦忆现在出落得越发的标志了,这朝夕相伴的,难免生出些许情意,若父亲心软,有些事情不是不可能的”,成功地看着两人变色,她莞尔一笑,“好了这天色也晚了,两位妹妹早些回去,姐姐我也要回去了!” “多谢姐姐提醒,妹妹自是明白的!”,徐婷婷反握着秦雅的手。 林文怡也点点头,目送秦雅登上马车。 “小姐,这摆明了是她们设的局”,从雅菊轩出来,春风的脸色就一直很不好看。 沐九儿点点头,这点她自然看得明白。 “难道小姐就这么算了?”,春风激动地抓着沐九儿的手腕儿。 “算了?”,沐九儿冷声,她还没有这么大度,“她不是想毁了我吗?以为以往的那些事情就没有人知晓了?”,今天她已经点出了双面绣技,皇帝赐婚未必没有这一层意思,她倒要看看到时候秦雅要怎么去应付那些皇家之人。 要知道,因为双面绣技所绣出来的东西美轮美奂,非常鲜活,那可是所有女人的最爱,宫里面的那些娘娘自然也不会免俗。 有了这么一个儿媳妇,她就不信那三皇子的母妃不会趁机炫耀一番,到时候,呵呵…… “小姐,你笑得好恐怖!”,春风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是吗?”,沐九儿声音变得异常轻快,“今个儿小姐高兴,这菊花节一过,咱们锦园可就能进行翻新了,还能扩大一倍呢!” “这倒是!”,春风很快忘了刚才那一茬。 只是此刻的城主府,秦毅的书房中。 “义父,你找我?”,慕寒刚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轻松的长衫。 “坐吧!”,秦毅坐在椅子上,瞬间放佛苍老了十年,“今天晚上的事情……” “只怕对二小姐的名声不利”,与秦毅相处十几年,他自然懂秦毅的意思,“这件事情慕寒会处理好的!” 秦毅点点头,他自然相信这个孩子。 “只是忆儿那边”,说起沐九儿,秦毅只觉得胸中苦涩。 “忆儿会明白您的苦心”,慕寒低着头,谁都不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愿吧!”,秦毅看着对面墙上的那副美人图,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妇手执团扇,立在那桃花纷飞的林间翩然起舞,思绪沉重,若是她知晓,也该不会原谅他的吧。 “如果义父没有其他事情,那慕寒便先告退了!” “去吧!”,秦毅挥了挥手,“忆儿想要重建锦园,就由着她去吧,旁边的两个院子空着也是空着!”能让她高兴,比什么都要值得。 “慕寒明白!”,这样的回答本就在意料之中。 慕寒走开之后,从暗处走出来一人,“城主,有些事情,你放任太久了!” 这句话他早就想说,可一直憋到了现在。 他是谋臣,后院之事他本不该掺言,可现在这样的状况,他实在是有些失望。 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连自己家的后院都没有办法管理好的人,又如何能做好这一城之主。不得不承认,秦毅是个难得的将才,可是对有些事情却太过于看不清,或者说他早已看清,却不想看清。 “宰父,雅儿她,始终是三皇妃”,秦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何尝不知,只是圣旨下的那一刻起,秦雅就已经印刻上了皇家的标记。 宰父摇摇头,三皇妃不假,却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 皇家是非纷扰,嫁入皇家也未必是福。 更何况那秦雅早已生了反叛之心,只怕她嫁入皇家对兰州城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城主若是早已决定,又何必万里迢迢将大小姐接回来”,宰父声音有些生硬,对于秦忆,他始终有一种看不透的感觉。以前她声名狼藉时,他不屑鄙夷;也曾试过算出她的命格,只可惜他始终功力不够;现在秦忆整个跟变了个人般,他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让她如此变化。 只是有一点他直觉地认为,这次秦忆的变化并非偶然,很有可能牵连着兰州的兴衰存亡。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秦忆既然能从怒江那万死一生之地,毫发无损地回来,可见其必是有福之人。 “我”,秦毅瘫在椅子上,低着头,是啊,他不是很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吗,把秦忆接回来也不过是私心罢了。胡梦留给他唯一的血脉,他舍不得…… 【第六章】 就算是妾,那也是下人! 第一节交给为娘! 第二日,沐九儿盛装打扮,起了个大早。 “莫离,宅子那边可落实了?”,沐九儿吃着早点,盘算着心中的事情。 莫离早就等在锦园,听到沐九儿的文化赶紧回答,“小姐,已经落实了,庄子和宅子加上上档子过户的钱,共花了三万五千七百两!” “嗯”,沐九儿微微颔首,“宅子和庄子都先不要声张,让白青和白晓先过去吧,至于名字,挂莫府的牌子好了!”,在地球莫家是他们沐家的家臣,她现在也可以打造出另一个莫家。 “小姐,这不妥”,莫离赶紧反驳。 “有何不妥?”,沐九儿可不在乎这些,“不过是个名字而已,我现在还不希望别人知道那些财产与我有关,你可明白?” “明白!”,在这城主府呆了没多久,他们都已经体会到了这城主府的艰难和不自在。 “嗯,我会找个机会把你们都打发出府,到时候你们便去莫府呆着”,沐九儿想了想,“城外庄子上今年秋收之后,留下十亩地,我要种其他的,至于佃户若是愿意种新种子的再说,若是不愿意的,给些钱财打发了吧!” 她不是圣母,买下那庄子也是为了自己要试种一些种子而已。 “是!”,莫离在心中盘算着,那个庄子本来不大,但却背靠一个不小的坡,原来的主人喜好享受,那主院是顺着坡势而建,如果自家小姐要种东西,坡上本来一些闲置的土地倒是能利用起来了。 “还有上次拿到的临江楼的地契,我打算将临江楼改成迎客居,你暗中去与福临门的风夜多多接触,你比他要熟悉”,沐九儿想了想,朝着门外轻唤了声,“白晓、白青!” 两个人影立刻出现在沐九儿身后,“见过主人!” 自从知道胡老将墨令交给沐九儿之后,他们的称呼便已经变了。 “这兰州可还有可用之人?”,沐九儿想了想,自己现在的人手有些不够,若是现去买,也未必见得衷心,她可不希望自己的秘密有一天成为别人制衡自己的把柄。 白青想了想,“有!” “有多少?”,同时沐九儿也在心中盘算着自己需要多少。 “一个小队!”,白青冷着脸,“十二人!” “嗯”,沐九儿想着,她虽然是隐营名义上的主人,但对他们了解却并不深,“嗯,那你负责通知,晚些时候在城外三里处的小树林见!” “是!”,白青应声,飞身而去。 “至于白晓你跟莫离去莫府吧,对外便是莫府的当家的妹妹”,沐九儿想了想,她现在手上的人,没有暴漏的也就只有白青和白晓了。 “可是小姐,老爷让属下贴身保护”,虽然现在沐九儿才是主人,但对于一手将他们带出来的胡老,他们是真正从骨子里的认可。既是墨令易主,对于胡老的吩咐,他们也不会罔顾。 “无妨的”,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至少在这城主府中,还没有人敢光明正大地动我”,更何况那些人想动她?再重新练个百八十年再说。 “老爷的话,属下不敢不从,还请小姐不要让属下为难”,白晓咬着牙,狠心到。 沐九儿无语了,怎么这丫头就这么死心眼呢。 “好吧,你先暂时去莫府呆着,过两日我让其他人去换你回来!”,沐九儿揉了揉太阳穴。 “是,小姐!”,白晓嘴角上扬,连声音都不由自主地上了一个八度。 一直站在旁边的莫离,看着来无影去无踪的白青、白晓,眼观鼻,口观心,这是小姐对他们的信任,可他们却不能辜负了小姐的一片心意。 “小姐可还有其他的吩咐?”,莫离想了想,轻声问道。 “暂时就这些了”,沐九儿想了想,其实还有锦园要改造的问题,不过这个还是让管家来头疼吧。 “那莫离先告退了!”,莫离对着沐九儿躬身,沐九儿摆摆手,“你们平日里也多注意休息,别太累了,这些事情没有哪件是能一蹴而就的!” “是,小姐”,看着莫离退了出去,沐九儿心情甚好。 春风端着托盘进屋,又替沐九儿添了两盘糕点,“小姐,今个儿早上听人说,星儿已经被卖入春风楼了,被卖的还有可心和卉春,那名男子打了四十大板,放回去了!” “嗯”,沐九儿吃着糕点,对于这个她并没有多在意。 “那可心和卉春可是苏姨娘为二小姐千挑万选的陪嫁丫鬟呢”,春风捂着嘴,陪嫁丫鬟做出那样的事情已经够丢脸的了,现在被卖入了春风楼,秦雅脸上更是无光了。 虽然昨日的事情并没有昭告,但有心人肯定能猜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秦雅虽能将所有罪名推得一干二净,但天下众人悠悠之口,她却没有办法堵住。更何况在皇家这种最是在意声名的地方,若是有人不小心将这事儿给传了出去,呵呵! 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 城主府,雅阁中。 “宝林,怎么样,打听到了没?”,秦雅急切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二小姐,打,打听到了”,宝林气喘吁吁,显然是跑回来的,“今个儿早上,奴婢特地去问了慕少爷身边的小厮,这才知道,星儿、可心还有卉春三人都被卖入春风楼了!” “什么?”,秦雅双手抓着宝林的肩膀,拼命地摇动,“你说她们三个都被卖入春风楼了?” 宝林本就上气不接下气,被秦雅这样一摇更是觉得头晕目眩,呼吸不顺,可是她却不敢有丝毫的挣扎,她本是这雅阁的二等丫头,也是因为可心和卉春犯事之后,她这才被秦雅提升上来的。 “是,是的!”,生怕自己再拖下去就会直接没命,宝林拼命地点头。 “谁干的?”,秦雅双目迸射着浓浓的怒意。 “是,是慕少爷亲自下的命令”,宝林双腿发颤,怪不得平日里那些丫鬟看到二小姐都要绕道走,这二小姐也太恐怖了,她,她可不可以不待在这里? 秦雅面色难看,“那有没有打探到那三个丫头都说了些什么?” 可心和卉春是在她十二岁那年便定下的陪嫁丫鬟,这些年都是她的贴身丫鬟,很多事情她对她们都没怎么避讳,如果她们为了自保说出点儿什么,那可就麻烦了。 “这,奴,奴婢不知!”,宝林结结巴巴。 “废物”,秦雅咬牙切齿,一把掀翻桌布,杯子茶壶,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雅儿”,苏绣衣刚进屋看见的便是满室狼藉,“昨日的事,娘都已经听说了!” 秦雅一看见苏绣衣,便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娘,可心和卉春都没卖入春风楼了,也知道他们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我,我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陪嫁丫鬟被卖入青楼,这传出去可是奇耻大辱,对女儿家的名节也是有损的。更何况若是那两人说出她之前所做的那些陷害秦忆的事情,那她就麻烦了。 看着自己宝贝了十几年的闺女哭得梨花带雨,苏绣衣好不心疼,“乖,这件事情交给娘,再说那可心和卉春不过是两个丫头而已,卖了就卖了,府上之人不说谁知道她们是你挑出来的陪嫁丫鬟!更何况,若是她们真的说出了那些事情,你父亲且能容她们!” 秦雅点点头,想想也对,如果她们真的说了,现在不应该还这么安静才是。 “可是现在父亲那里,我该怎么办?”,秦雅伏在苏绣衣身上,心里却在盘算着,确实是这个道理。 没有待嫁闺中的小姐会公布自己的陪嫁丫鬟是谁,所以被卖入春风楼的,只是城主府的两个普通丫鬟而已,只要她咬着牙死不承认,别人也是没办法的。 “放心”,苏绣衣安抚着秦雅,“你现在好好的把嫁衣绣出来,还有三皇子的里衣外衣,都得做上几套,至于你父亲那里,交给为娘就好了”。 “女儿知道了!”,秦雅低着头,可心中却是非常的紧张,她哪里会什么双面绣技,不过是当初见秦忆绣得锦帕甚是好看,非常喜欢抢来之后便一直随身携带着,后来偶然被人看到问起,她自然也不好否认说自己随身的锦帕不是出自自己之手吧。 自那之后,多少千金小姐向她求一丝帕锦囊都被她拒绝。 看着这样的秦雅,以为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的苏绣衣满意地点点头,她甚至现在都不知道秦雅随口糊弄她的那个师父根本就不存在,那双面绣技,会的,是那个她们一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秦忆。 现在的沐九儿,当然不会帮她做绣品,所以秦雅想着,既然沐九儿会,那她一定能找出第二个会的。 苏绣衣看着安静地秦雅,点点头,“宝娟,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让人把小姐的屋子给收拾了!” “是!”,苏绣衣身旁的女子战战兢兢,立刻就着手准备打扫。 见屋子里已经没有外人,苏绣衣这才在秦雅身边坐下,“雅儿啊,这女子啊,什么都是虚的,唯有丈夫的宠爱,你嫁入云都,一定要想办法得到三皇子的宠爱,等三皇子荣登大宝之时,凭你侧妃的位分,至少也能封个贵妃,若是能得了三皇子的欢心,那母仪天下之位也未尝不可,到时候那秦忆,还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雅一直低着头,苏绣衣对这样的秦雅很是满意。 女儿嘛,就是要听话才行。 “娘都替你打探好了,这三皇子尚未娶正妃,府上虽然有几个姬妾,可却是拿不上台面的,你嫁过去争取早日替三皇子产下麟儿”,苏绣衣拍了拍秦雅的手,宽大的袖中,交给秦雅一个玉瓶,“这个药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能用。” 秦雅抬眼看着苏绣衣,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傻孩子,皇宫王府那里是什么地方,你以后定然要步步小心”,苏绣衣说着,心底划过一道黯然,“若是有人挡路,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的!” 秦雅点点头,“谢谢娘,女儿知道了!” “这几日你父亲正在气头上,你就好好呆在雅阁吧,等过两日娘再替你说说,让你出嫁前再去跟以前的那些朋友们见见,大家好好聚上一聚!”,苏绣衣拍了拍秦雅的手,“娘以前跟你说过的话,一定要切记!” 秦雅咬着牙,点点头,“女儿一定铭记在心!” 苏绣衣很是满意,“那两个教养嬷嬷那里,娘都已经替你打点好了,昨日之事,府上之人也不敢透露,你只管跟平常一样便好,记住你可是未来的准王府,切不可失了自己的身份!” “是!”,听到苏绣衣的话,秦雅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第二节义兄,父亲! 可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 苏绣衣自以为有些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可偏偏却低估了任性的贪婪程度。从雅阁回到自己所住的景园,苏绣衣一直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跟秦毅解释,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那几个丫鬟身上。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歇会儿”,苏绣衣看着自己屋里隐隐的人影,心下一沉,对着身后的两位丫鬟道。 “是!”,宝娟和宝娩福身称是离开。 苏绣衣四下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这才飞快地推开房门,一进屋便立刻将房门关上。 “哈哈,苏苏,我可想死你了”,一个男子立刻扑身而上,对着苏绣衣不断上下其手。 苏绣衣用力推开,理了理自己被扯得有些凌乱的衣衫,“你怎么来了?”,她语气有些不悦。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那男子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翘着二郎腿,在桌子旁坐下,也不需谁招呼,自己拿了一个苹果,咔嚓咔嚓的。 苏绣衣面色难看,“不是跟你说了,让你没事别来找我吗?” “好表妹,别生气,别生气”,男子见苏绣衣是真的恼了,舌忝着脸,“这不是最近表哥手头有点儿紧,所以,那个……” 说起这个苏绣衣就想起自己因为沐九儿而大出血的事情,咬牙切齿,“都叫你别再去赌了,上次老爷已经拿走了大半的私房钱,现在雅儿出嫁在即,你总不希望你自己的女儿连出嫁都很寒酸吧!” “哪能啊”,男子腆着脸,“那不是上次那个林大夫又找到,说要一千两银子,给了他就从此离开兰州再也不会来,若是不给的话,那咱们上次冤枉秦忆怀孕的事情,他就要……” 苏绣衣死死地捏着手绢,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这个喂不饱的无底洞,不给!” “可若是他真的将那事情抖出来,到时候”,男子一把将苏绣衣拉着坐在他腿上上下其手,一边说道。 苏绣衣心里头本来就憋着口气,原本任她拿捏的秦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回来之后整个像变了个人一般,半点儿不吃亏,几次交锋竟然是自己输得惨白,甚至白白地贴了两万多两银子。 “那个林强最好是自己识趣点儿,惹火了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苏绣衣面色扭曲,可男子却丝毫不在意,“苏苏,我们好久都没有,人家想了,先给我!” 说着,不等苏绣衣反应过来,一把将苏绣衣打横抱起扔在软榻上,便猴急地扑了上去。 苏绣衣心情本就不好,想要反抗却是有心无力,再加上她也确实许久未尝鱼水之欢的滋味,索性就半推半就了,“那可不许留下痕迹”。 “是,我的好表妹!”,男子声音越发的欢快,看着闭上双眼的苏绣衣,城主夫人又如何,如今不是在自己的身下婉转承欢,每次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干得异常带劲。 “嗯……” 一声绵长妩媚的娇喘从苏绣衣口中发出,男子感受到苏绣衣的回应,男子越发的带劲,一把扯开苏绣衣的肚兜,眼前风景让男子越发的动作越发的猴急,一把扯开自己的衣衫。 **薄纱帐,女子的娇吟,男子的低喘。 永恒的旋律,亘古的律动,交织成非常和谐的一曲。 **初歇。 “表哥,那林大夫可是我们的心头大患,你定要处理好了”,苏绣衣靠在男子胸前,**之后的嗓音,带着娇媚和魅惑。 “放心,表哥哪次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嗯?”,男子说着,身子微微向上一挺,刚发泄过的瞬间又苏醒,两人再次滚做一团。 听到男子的话,苏绣衣知道这次的事情算是过了。 那林强,哼,既然是他先不仁,就别怪她苏绣衣不义。要怪就只能怪他太过于贪心。 “表哥,这里是五百两银子,这一个月你就先不要来找我了”,苏绣衣取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给男子。 “好的,我做事,你放心”,男子拍了拍胸脯。 “记得从后门走”,苏绣衣不放心,以前他都是晚上来,可现在这青天白日的。 “苏苏放心,表哥我既然能来,自然也能走”,男子看着苏绣衣脸上堆着笑容。 从景园离开,男子弹了弹那五百两的银票,走进路边一家赌场,他要翻本。至于苏绣衣的话,早就已经被他遗忘到了天边边,他女儿可是要做未来皇妃了,这点儿钱,他输得起。 送走男子的苏绣衣,让宝娟备了水,清洗了因为欢爱而留下来的痕迹。 这种事情做得多了,胆子也就大了。 这次已经是本月林强第六次通过男子向她伸手要封口费了,从最初的五十两,一百两,五百两,现在胃口是越发的大了。 苏绣衣想着,面色越来越难看,再加上这几次在沐九儿手上吃瘪,自家表哥那个人,她还能不知道,只怕出了门,进了赌场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便将那秦忆的清白毁了,到时候,她到底怀没怀孕谁知到?毕竟过了那么久的事情,现在唯一担心的便是,沐九儿还是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 殊不知,沐九儿早已经在云州嫁人,如今身怀六甲。 心虚的苏绣衣脑中飞快浮现一个大胆的想法,那样做虽然危险,但一旦成功,那个贱丫头便再也没有了翻身之日。 想着沐九儿被再次赶出城主府的场景,苏绣衣就忍不住大笑。 一个死丫头片子,当年的胡梦注定输给了她,她女儿凭什么要给一个死人的女儿压得死死的。 “宝娟,去告诉老爷,说我等着他用晚饭!”,打定主意苏绣衣心情好了不少,首先秦毅这边她得将事情解释清楚了,“让宝娩准备些老爷爱吃的菜,快去!” “是!”,宝娟立刻退了出去。 只是令她失望的是,秦毅居然直接将宝娟打发了回来。 “老爷怎么说?”,苏绣衣看着宝娟脸色不是很好。 “老,老爷说大小姐昨个儿受,受惊了,所以就,就去了锦园”,宝娟结结巴巴,对主子太了解,今个儿她是逃不过一顿打骂了。 “废物!”,一听到沐九儿的名字,苏绣衣就觉得非常的痛恨,“废物!” 她一脚狠狠地将宝娟踢出房门,“连个人都请不来,我景园留你何用!” 宝娟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始终低着头一语不发,现在这个时候沉默是最好的,若她敢表现出任何不满,或者发出任何声音,那后果…… “秦忆啊,秦忆,这是你自找的”,原本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的犹豫,现在已经全部被抛诸脑后,苏绣衣已经陷入了疯狂。 此刻的沐九儿尚且不知,自己不知不觉又落入了人家的算计之中。现在她正喜滋滋地指挥着秦伟,将锦园原本的围墙拆除后,又重新以青石,将左右两个院子都纳入进来,花园和假山也都稍微做了改动,原本三座院子融为一体,三栋小楼遥相呼应,看起来仿若浑然天成。 不过五六天的功夫,秦伟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是沐九儿没有想到的。 “小姐看可还满意?”,自从有上次的教训,秦伟就算心里对沐九儿这个大小姐再不服气,再不满意,面子上都不敢再表现出来。 只一日就配上自己大半家当,若再有一次,自己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了。 沐九儿点点头,“辛苦秦管家了!” “小姐喜欢就好!”,秦伟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与苏绣衣不同,秦伟贪财,但却更爱惜自己的小命;而苏绣衣贪的不仅是财,更包括权势和地位,只可惜她出身卑贱,注定被胡梦压上一头,可却偏偏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春风”,沐九儿轻唤一声,春风立刻会意地地上一个蓝色的锦袋,“这五百两银子是工钱,余下的就请管家和工人们喝茶了!” 秦伟连连点头,“那小人便替他们多谢大小姐了!” “下去吧!”,沐九儿点点头。 看惯了秦伟趾高气扬的样子,春风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小姐,这秦管家最近是不是有些太殷勤了?”,春风瘪瘪嘴,最讨厌的便是那些见风使舵的家伙了。 “呵呵”,沐九儿嘴角微勾,“在豪门深闺,最不缺的便是墙头草。” 现目前看起来,秦毅的态度略微偏向她一筹,又破格准许她在城主府内大兴土木,因着这个缘故吧,秦伟是个非常会见风使舵的人,但难保他不是两面三刀。 这就是所谓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要说鬼话。 “看见他那样子便恶心”,春风唾弃了一口。 沐九儿摇摇头,“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样伏低做小,就算有什么过错,咱们也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那秦伟心里可通透得很,你们这几个丫头啊”,说着她摇摇头,“还没修炼到家!” 春风耸耸肩,她才不喜欢那个样子了,忽然她尖叫了一声,“啊,小姐,我突然想起来,今个儿早上莫离前来汇报的时候您尚未起身,奴婢就让他先回去了,他说等您醒的时候转告,风少爷收到小姐要在兰州开迎客居的消息,派了风劲前来,这两日也该到了!” “什么?”,沐九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风大哥居然把风劲大哥派过来了?”,随即脸上涌上狂喜,“太好了,有了风劲我就不用担心了!告诉莫离,直接让风劲大哥落脚在莫府,现在我还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与迎客居的关系。” “嗯”,春风点点头,“小姐,可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转告的吗?” 沐九儿摇头,“暂时没有了!” “咦,你们在说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远远地便看见沐九儿开心的笑靥,慕寒打趣道。 “没什么”,沐九儿看着慕寒身后的那人,直觉地对那人没什么好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人对她有偏见,看着自己的眼神总有一股,厌恶,恩就是厌恶。 慕寒也不在意,在兰州住了这么写日子,沐九儿对他的依赖已经越来越少了,最初她的慌张和惶恐,随着岁月慢慢消磨,这是好现象吧。 “义兄,你,你怎么有空过来?”,沐九儿挺直了腰身,语气有些生硬。 慕寒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自从发生了那日雅菊轩的事情,她对他和义父的称呼就变得毕恭毕敬,义兄,父亲,就仅仅是一个称呼而不带半丝情感。 第三节主人吃饭,这下人该一旁伺候吧! “忆儿还对那日雅菊轩的事情心怀芥蒂?”,慕寒身子一顿,语气凄然。 “义兄说笑了”,沐九儿故意挺直了背,她想要告诉他们,就算是没有他们的庇护,她一样能活得很好,“忆儿有什么芥蒂,那日的事情不过是意外,不是吗?” 慕寒苦笑,那日的事情对外的确宣布是意外,不然秦雅那谋害嫡姐名节的消息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就算能如愿嫁入皇家,最后也不过是半生与冷宫相伴罢了。 他们虽然都不喜秦雅,但却终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那般境地。 “忆儿,她终究是你亲妹妹”,慕寒叹了口气。 “我娘只生了我一个,义兄慎言”,沐九儿转过身子,微微抽动着肩膀,看得慕寒心中一痛;“如果义兄没有什么事情,那就恕忆儿不能多陪了!” 见沐九儿作势要走,慕寒赶紧叫住,“忆儿,我,义父只是想问问,忆儿这院子是仍旧叫锦园,还是忆儿想换个称谓!” 其实从她平日里的言行不难看出,她真的非常讨厌这个地方,不然也不会不惜那样将锦园弄得面目全非,虽然改造之后的院子的确非常的风景优美,景色宜人。 “忆梦居!”,沐九儿冷冷地吐出三个字,“那就麻烦义兄转告了!” 慕寒心中一冽,忆梦居,秦忆胡梦,却惟独没有义父和他的位置,呵呵,“义父说今日在春墨居用午膳,忆儿可要跟我一起过去?” 沐九儿看了看天,时近午时,点点头,“也好!” 慕寒松了口气,好歹她没有拒绝不是吗? “春风,让阿棋做了瑶柱海鲜汤、舂米绿薏汤和桂圆红枣羹送到春墨居”,沐九儿驻足,轻声道。 “是!”,春风福了福身,立刻退了下去。 “那忆儿我们先走吧!”,慕寒嘴角微微上扬;沐九儿轻轻嗯了一声。 到了春墨居的时候,沐九儿才发现,原来秦毅并非叫她一个人用膳,苏绣衣、秦雅甚至许久未见的夏姨娘、柳姨娘、罗姨娘、秦玥还有秦羽都在。 “父亲”,沐九儿看着秦毅恭敬地福了福身,坐在秦毅的左下侧首座;慕寒则坐在秦毅的右下侧首座。 秦毅点点头,“既然忆儿已经来了,大家都入座吧” 苏绣衣带着秦雅坐在沐九儿的下方,其他人也随之落座。 “大家都知道这十日之后,这皇家的迎亲队伍便要到了,趁着今日我们一家好好聚聚”,秦毅笑着,对着身后的小厮道,“让厨房准备上菜吧!” “是!”,那小厮恭敬地退开。 沐九儿目不斜视地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秦雅,嘴角微微勾起。 “听说姐姐与遥公子感情深厚,羽儿对遥公子一向推崇,姐姐日后可为三弟好好介绍介绍才是”,秦雅看着沐九儿,声音含笑。 沐九儿看着坐在正下方的秦羽,那与夏姨娘七分相似的面容,虽然透着秀气可身为男子难免有些太过阴柔,“妹妹慎言,遥公子与我不过援手之谊!” “可外面传言遥公子与玉面公子曾为姐姐大打出手”,秦雅捂着嘴,“是妹妹失言了。” “咳咳,忆儿不是我做姨娘的说你,这女子还是该与男子保持距离才是”,苏姨娘轻轻咳嗽两声,“之前那样的传言若是再传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城主府可再丢不起这样的脸面了。” 原本听着秦雅带着酸意的话,秦毅就脸色难看,苏绣衣一开口,秦毅的脸瞬间沉下去,全身散发着冷气,沐九儿修炼惊天诀之后本就五识过人,感受到秦毅的反应,心中好笑。 既然这苏绣衣都送上门来了,她岂有放过之理。 “苏姨娘说的甚是”,沐九儿点点头,苏绣衣以为她此举是为示弱,心中高傲,“我秦家乃流云国之大家,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秦忆乃秦家嫡枝嫡脉的堂堂嫡女,名讳其实你一个小小姨娘所能唤的!” 苏绣衣脸色瞬间暗了下去,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双目含泪盯着坐在上方的秦毅,“老爷,我……” 沐九儿心中冷笑,以为这样就算了么,她怎么可能会放过这样的绝好时机,不等秦毅开口,便接着道,“再者,我尚未听说过,哪家婢女能与主人同桌而食的,你虽未姨娘,可终究不是我秦府的主子,区区贱妾,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丢的难道就不是我秦家的颜面?” “你”,苏绣衣气结,沐九儿开口姨娘,闭口贱妾,句句戳中苏绣衣的痛处。 “父亲,难道女儿说错了?”,沐九儿挑眉看着秦毅。 “大小姐说的是,绣衣的确只是老爷的贱妾,但也是你的长辈,你就是这般对待长辈的吗?”,苏绣衣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沐九儿捂着嘴,“还真是不好意思,我爷爷教我时,身为秦家嫡女当有嫡女之风,大家之范,区区贱妾,当不起我秦家嫡女的尊称,父亲大人,这可是当年爷爷的原话?” 秦毅脸色终变,看着沐九儿,“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沐九儿将额前的碎发别在而后,低着头莞尔一笑,“想来以前忆儿也是尊敬长辈的,爷爷曾对忆儿说过的话,忆儿都记了下来,前写个日子锦园翻修的时候整理了下,无意间看到的!” 这话可没有掺半分水,的的确确是记下来了的,也的的确确是秦忆嫡亲嫡亲的爷爷,秦毅的父亲所说的。当然,沐九儿没有说的是,那爷爷还曾言,除了秦氏小忆,其他人当不得我秦家儿女的称呼。只可惜,后来秦忆发展成那个样子,老人家也该是伤心的罢。 “忆儿此举甚好,你爷爷生前对你期望甚大,你既将你爷爷教诲书写记录,当时时谨记,刻刻不忘”,秦毅看着沐九儿,脸上神色终于柔和了些。 “父亲教训得是,忆儿自当遵从”,沐九儿低首垂眸,谦卑恭谨。 其他三个姨娘面面相觑,这,这是秦忆? 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秦毅点点头,很快厨房的三名端着托盘的婢女开始上菜。 虽然是家宴,可因为是接了三位姨娘和秦玥、秦羽回来,又赶上秦雅快出嫁了,这席面也是异常丰盛的,当然这也要看是在谁眼中。 “小姐,您要的汤”,春风带着阿棋缓步走来,阿棋手中的托盘上,三盏白瓷薄胚的圆形汤盅。 沐九儿点点头,起身,将其中一盅放到秦毅面前,“近来,忆儿观父亲忧思过度,特地让阿棋做了这瑶柱海鲜汤,父亲尝尝!” “嗯”,秦毅点点头,虽然沐九儿对他生分了不少,但好歹是关心他的。 沐九儿接着端起另一盅放在慕寒面前,“天气越发炎热,这舂米绿薏汤消暑降火最是好,义兄尝尝,若是合胃口,我每日让阿棋送一些过去!” “忆儿有心了”,慕寒突然觉得心中一暖,看着面前的沐九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他人都眼睁睁地看着秦毅和慕寒,打开汤盅的盖子,香溢弥漫,沐九儿最后断了自己的桂圆红枣羹,看着桌上那些大鱼大肉的,她实在没什么胃口。 苏绣衣看着沐九儿的举动,已经气到了肺炸,“老爷,开席吗?” “嗯,这汤不错”,秦毅看着沐九儿嘴角含笑,“开席吧!” 沐九儿取了白瓷的调羹,动作优雅地喝着粥,待秦毅举筷之后,其他人才拿起筷子。 “咳咳,父亲既说是开席了,这主人吃饭,下人该一旁伺候吧!”,沐九儿直勾勾地盯着苏绣衣,而后瞥了其他三位一眼。 秦毅手上的动作一顿。 “难道爷爷跟我说的是错的,我秦家没有这样的规矩?”,沐九儿微微蹙眉。 秦毅面上有些难看,看着苏绣衣四人,“大小姐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 “老爷”,苏绣衣拉长了声音,不依不挠,其他三位姨娘则是恭敬地起身,这些日子在城外的庄子里,那样的日子她们已经受够了,现在可不想再跟秦忆对着干,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父亲,秦家家规,这下人顶撞主子,可杖责!”,沐九儿适时地出声。 苏绣衣面色难看,秦雅抬头双目死死地瞪着沐九儿,“姐姐一口一个下人,一口一个贱妾,不管怎样,我娘都是父亲的侍妾,姐姐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妹妹以后可要慎言”,沐九儿也不恼,“这位苏姨娘,妹妹以后也该唤声,姨——娘,才是!”,她特地将姨娘两个字咬重。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就是苏绣衣偷情那一段,其实,我觉得写得真心的不h啊,肿么会黄牌捏? 【第七章】 人也该到了吧? 第一节忆梦居 “你”,苏绣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显然被气得不轻,她伸手指着沐九儿,“不要欺人太甚!” 沐九儿不动声色,安稳地喝着桂圆红枣羹,“阿棋今个儿的桂圆红枣羹做得添了些,把蔗糖改成蜂蜜,口感会更加滑腻而不觉太甜!” “是,小姐!奴婢记下了”,阿棋立刻上前。 苏绣衣险些没被沐九儿给气得晕过去。 “好了,绣衣”,秦毅放下手中的调羹,“你们几个都先回房吧,今个儿让他们兄妹先聚聚!” 苏绣衣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却也知道现在不适合跟沐九儿硬拼,只好对着秦毅福了福身,“是,老爷!” “婢妾告退!”,其他三位姨娘也恭敬地福身。 “虽然苏姨娘乃我秦府贱妾,可好歹是妹妹生母,这该有的规矩啊,还是得有,免得凭空落人口实,还望苏姨娘日后修身养性,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才是”,沐九儿擦了擦嘴角,看着几人的背影淡淡道。 苏绣衣身子一顿,转过身,咬牙切齿,“大小姐说的是,婢妾定然,不忘!” “那就好”,沐九儿拢了拢额前碎发,“这般,也算是做姐姐的替妹妹尽一份心了!” “那妹妹要多谢姐姐了”,秦雅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现在硬碰硬是非明智之举。 “都是姐妹,无须客气”,虽然那老头子从未承认过他们,沐九儿的眼光扫过秦雅、秦玥落在秦羽的身上,都说她这个嫡出大小姐一无是处,她倒要让人看看这一无是处的,到底是谁。 秦毅点点头,“自家姐妹,相互照拂自是应该,忆儿的院子已经改好了吧!” “是,父亲,昨日已经完工”,沐九儿微微颔首,“这园子既已非原来的锦园,所以忆儿自作主张替她去了个新名,唤作忆梦居,父亲觉得可好?” 秦毅身形一顿,“甚好!” “那忆儿便让管家去寻巧匠做牌匾了”,沐九儿坐在桌边,动作非常随性却又显得无比优雅,看得有心挑刺的秦雅心下一沉,这秦忆到底何时起竟然变得这样,这样的,高贵不容侵犯? 见气氛实在僵硬,慕寒又与秦毅闲谈了几句,倒是缓和了不少气氛。 一顿饭下来,沐九儿除了那盅桂圆红枣羹,其他的几乎未动。 “是这饭菜不合姐姐胃口吗”,秦玥看着沐九儿面前洁净的碗筷,轻声道。 其他几人这才注意到,沐九儿面前的筷子竟是一直未曾动过。 “早饭用得太晚,月复中积食不是什么大事”,沐九儿眉毛微挑,不动声色地回应。 “这一日之计在于晨,这早饭切记不可大意”,秦毅拍了拍沐九儿的左手,点点头,“往后可不能再这样了!” 沐九儿点点头,“父亲说的是,忆儿记下了!” “嗯,我秦家这一脉如今就只剩下你们兄妹五人,日后定要相互扶持,守望相助”,秦毅看着沐九儿,又看了余下秦雅三人,点点头。 慕寒低着头,“义父说的是,义父义母对慕寒恩同再造,慕寒定不能忘!” “父亲,忆梦居初初完工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打点,忆儿这就先回了!”,沐九儿实在不习惯这样所谓的温情的场面,起身就要告辞。 “早就听说我们城主府风景优美当属锦园,景色宜人当属荷秋,如今三园并一,姐姐不介意我们一同去逛逛吧?”,一直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用饭的秦玥突然开口。 沐九儿嘴角上扬,“玥妹妹当真不愧为我兰州才女,出口成章;既然妹妹想去,那大家都一起去吧!” 一句话顺便也将秦雅和秦羽两人带上了。 秦羽抬头看着沐九儿,却只看到那明明一样的容颜,如今却平添了绝美,说是风华绝代也绝不为过。 “嗯,难得大家有这兴致,为父也与你们一道去吧”,秦毅起身,“这锦荷秋三园的风景,确实比他处要强些,也让爹爹看看,忆儿将三园捯饬成了个什么模样。” 沐九儿垂眸,眼底划过一道精光,“阿棋,吩咐冬雪准备好热茶,既是父亲要带着弟弟妹妹们游园,咱们可不能失了礼数!” “是!”,阿棋对着沐九儿福了福身,快步离开。 看着这样的沐九儿,慕寒心中有些酸楚,芥蒂甚深,她终究还是放不下心防。那日雅菊轩之事,他虽是不知,但不可否认也或多或少有他的成分在。若非他强求,她也不会去参加那菊花节,这么算起来,自己倒成为那罪魁祸首的帮凶了。 她怨,她恼,也是应该的。 一行人沿着青石小路,不断寒暄,很快便到了忆梦居的大门口处。 “咱们这城主府,只怕主院也不如这忆梦居来得气派”,秦玥看着忆梦居的大门,似是感慨。 “玥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忆梦居虽大,可却坐落在城主府最边上,玥妹妹倒是说说哪家的主院会舍中而取偏的”,沐九儿故意嗔怪道。 两人闲聊间,已经进入了忆梦居。 秦玥看着那花园中遥相呼应,浑然天成的三栋小楼,都已经让沐九儿下令重新翻修过,也种上了不少花草,连假山都围绕着以前荷园中的清水湖而略微做了调整。 这般美轮美奂的院子,连她都没住过,她不过是被三皇子退婚的贱女人,她有什么资格,秦雅死死地绞着手帕。 “大姐姐说的是”,秦玥点点头,心里却自有着盘算。 “父亲,可要去那凉亭处坐坐?”,沐九儿指着清水湖上的一座亭子,是她特意让工人架在湖上的,由一条青石长廊穿湖而过,坐在凉亭处,微风习习,好不惬意。 秦毅点头,“也好!” 看着不远处交头接耳的两人,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面上却并不表现出来。 今日游园,不过给他们个面子,有些人要想动手,总得模清楚这新园子的方位吧,她就给他们这个光明正大的机会,不然她怎么能一网打尽。 “大姐姐这园子可正大,妹妹好生羡慕”,秦玥装作左右顾盼,感慨。 “妹妹若是喜欢,让父亲也将你的园子给改造改造”,沐九儿随口一说。 “那哪能啊”,秦玥低着头,心中明白秦毅是不会同意的,“妹妹现在住的园子够大了,再说,咱们每个园子里不过配了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园子大了,他们可该抱怨了!” 沐九儿心中冷笑,狐狸尾巴这就露出来了嘛。 “妹妹有所不知,大姐姐从云州回来时便带了三名婢女,三名小厮,加上这锦、荷、秋三园原本的配额,如今的忆梦居内,可是不缺下人呢”,秦雅捂着嘴,“前几日还听说府上经费短缺,姐姐这般,着实有些……” “妹妹不说,姐姐倒是把这一茬给忘了”,沐九儿嘴角微勾,原本还想着要怎么将人打发出去呢,这不,机会就送上门来了,“莫离他们与我一同而来,前两日得遇故人,正巧他那儿缺两个得力的小厮,姐姐就把他们打发出去了,更何况,我这忆梦居春风、冬雪、阿棋三人拿的可是清风阁的月例,至于原本这三个园子的配额,既是府上经费短缺,那就都打发出去了吧!” 秦雅心中咬着牙,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知道这三园当中可是有苏绣衣安插进来的眼线,就这般失去作用,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大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秦雅抬起头,“姐姐能以身作则自然是好,只是这偌大的院子总不能没有人打理吧,更何况,姐姐身边这三位拿得既然是别家的月例,自然不算是自己人,这……” “这自不自己人的,如人饮水,妹妹说是吗”,沐九儿仿若无骨般靠在栏杆上,“这话以后若是让爷爷知道,他该伤心了,父亲觉得呢!” 秦毅脸色有些暗,“忆儿说得是!这府上下人安排之事,尚且轮不到你们来多嘴,日后别再让我听到这样的闲话”,后面半句自然是对着秦玥和秦雅。 “父亲说的是!”,两人低着头,赶紧认错。 “哎呀,父亲这是做什么”,沐九儿嘟着嘴,“两位妹妹的确没有说错,这忆梦居里的人也忒多了些,忆儿正想寻个机会告诉父亲呢,既然今日大家都在,索性忆儿就自作主张将那些丫头小厮都遣走了,让秦管家再酌情安排吧!” “可是忆儿这院子可不能无人打理”,秦毅蹙眉,心中明白沐九儿的意思,可她带过来的人手终究不多,还将那两名小厮都打发了。 “父亲放心,更何况这人多了日日在眼前晃悠,忆儿也觉得烦心”,一句话就是告诉秦毅,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她寻个由头,那些人也得被打发了出去。 秦毅叹口气,“罢了,其他人都打发走,冯妈妈留下吧,那是你母亲的陪嫁老妈子,是府上的老人了,有她看着,为父也放心些!” 沐九儿低着头,母亲的陪嫁之人,却奴大欺主,这等背叛主人的奴婢,“父亲说的是,忆儿定当好好待冯妈妈的!” “嗯”,秦毅看了看天色,“时间也不早了,大家就都散了吧,忆儿身子不好,好生歇着!” “忆儿明白!”,沐九儿福了福身,送走一行人之后,沐九儿软趴趴地靠在软榻上。 春风端了糕点进来,“小姐,你怎么不把那冯妈妈一同打发了出去!”,在这里也有快一月了,她对那冯妈妈实在是讨厌到了极点,上次居然敢在小厨房偷吃阿棋替小姐做的糕点,罪不可恕。 “我那英明伟岸的父亲大人不是说了吗?”,沐九儿看着春风摇摇头,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那冯妈妈可是我娘的陪嫁老妈子,这府里的老人儿了!” 春风瘪瘪嘴,“老人又怎么样,还不是个下人!” “好了春风,那冯妈妈我留着还有用”,沐九儿看了看天色,一个翻身从软榻上坐起,一改先前柔弱不顾的模样,“我有事情需要出去一趟,你和冬雪好生应付着。” “是”,春风知道自家小姐一向是极有主见的,她想要做的事情,她们是无法阻止的,只好轻声嘱咐道,“那小姐,万事小心!” 沐九儿摆摆手,看了看身上的衣衫还算是宽大也非常的素雅,索性也懒得换了,临出门时看到春风那殷切期盼的模样,忍不住丢下一句,“我亥时前定会回来,你们一切小心!” 那个冯妈妈绝对不是个善茬,之所以留下她,顺着秦毅的意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果她没有猜错,那冯妈妈与苏绣衣之间的关系,绝对不会简单。 沐九儿纵身一跃,在空中几个虚踢,树枝接力,跃出院墙。 第二节悲催的风劲 时近酉时,太阳西斜,天边一片带着金黄的红色。 一名身着素色宽大衫裙的女子,正在林间飞快地穿梭,间或在树枝上借力,整个人身轻如燕,矫若惊龙;只白光一闪,人早已飞出百米之外,宽大的水袖翻飞,飘逸的长发随风起舞,女子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看得让人不由得心中一怔。 “都出来吧!”,沐九儿稳稳地落在一处光洁的石头上,素手而立。 只听见簌簌几声,数道人影自暗处闪出,“白青见过主人”。 “嗯”,沐九儿,看着面前一列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微微颔首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严肃;“你们就是隐营兰州分队?” 不愧是胡老带出来的人,每个人周身都散发着血红色的煞气。 “哼”,不知是谁冷哼一声,沐九儿周身气质陡然一变,白青心中一凛,“这是主人所选的墨令传人,不得无礼!” 其中一名男子出列,“虽然主人承认了你,却并不代表你又资格成为隐营的主人!在下隐营兰州分队队长影一,请小姐赐教!” “哦?”,沐九儿声音带着清冷,有些许飘忽,“赐教?”,沐九儿运转惊天诀,浑身气势尽显,所有的人都觉得身上仿若有千斤重,内力雄浑纯粹,“你以为若本姑娘想动手,你们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儿跟我说话?” 影一面色陡然一变,强撑着身子,顶着威压硬着头皮,拔出剑飞身而上,沐九儿只是身体微微向后倾倒,宽大的水袖中,一条白色丝带飞快射出,直直地朝着影一肩胛的两处大穴而去,白青转头不忍再看。 “唔!”,一声巨物落地发出的闷响。 “主人手下留情!”,余下的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沐九儿嘴角微勾,早就知道胡老带出来的隐营不会因为那枚墨令便承认她,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大打一场,只是没想到居然这样不经打。 影一突然闷哼一声,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涌。 见那些人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沐九儿仰着头,半晌也没有让他们起身的意思。 “影一冒犯主人,请主人责罚,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主人绕过他们”,影一单膝跪地,一只手紧紧握着还未出鞘便被沐九儿给压制回去的佩剑。 沐九儿嘴角微勾,从怀中抛出一个白玉瓶,“伤药,别说我这个主人不近人情!” “属下不敢”,影二飞身一把接过那玉瓶,从里面倒出一颗丹药给影一服下,影一立刻觉得全舒爽,一股尽力随着七筋八脉不断游走,他心中突然一惊,竟然是上好的疗伤圣药,“属下写主人赐药!” 沐九儿面色冷冽,看着他们,摇摇头,还是太弱了。 “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就不多言了”,沐九儿干脆利落,直入主题,“你们中自己选出四名跟着白青,我会给你们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后面的白青自会安排,以后在其他场合见到,若无特殊情况,就当做路人一般,切记不可暴露了身份!” “是!”,十二名隐营的门人,平日里,或许是街边小贩,也可能是达官贵人家的公子,但一旦到了隐营,他们无一例外都是高手。 “嗯,另外去彻查十二年前兰州城主秦毅原配夫人病逝的之事”,沐九儿想了想,“暂时就这些,平日里若是有什么事直接与白青回报,他自会告知我知晓!” “是!”,又是整齐划一的回答。 沐九儿揉了揉太阳穴,“暂时就这样,散了吧!” “属下送主人回去!”,白青的声音不似平日的清亮,反而带着低沉的沙哑。 “嗯,也好”,沐九儿点点头。 两人都内力不俗,以轻功赶路,虽然有些疲惫但速度却不可比,不过半个时辰,两人就已经出现在城主府的侧门边,两人一路无话。 “我到了!”,沐九儿首先开口打破瓶颈。 “那属下先告退了!”,白青拱了拱手。 沐九儿点点头,“迎客居和城外庄子上的事情就辛苦你了,莫言莫雨已经被我打发去了莫府,从隐营挑两个人明面上是莫府的少爷,迎客居落在莫家名下,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另外告诉风劲大哥,明日辰时,我在福临门等他。” “属下明白!”,白青对着沐九儿躬身,飞身离开。 直到看不见白青的背影,沐九儿这才越过墙头,一路朝着忆梦居的方向走去。 殊不知这一幕却刚好落在角落处的那人眼中,居然是她,那人脸上挂着笑容,主子知道定会很开心的。 到了忆梦居,春风正着急地在锦阁门前走来走去。 “小姐,你可回来了!”,春风面色急切。 “怎么了?”,沐九儿心下一沉,“发生什么事了?” 春风摇头,“小姐,你走之后那三小姐曾派人过来一次,说是邀您在花园小聚,被奴婢以您身体不适拒绝,可她却趁机打着探望的幌子硬要进屋,奴婢怀疑她可能知道了什么!” 沐九儿心越来越沉,这些人的心思当真是不安分的,“就算她知道了没有证据也是枉然,你先回房休息吧!” “可是小姐”,春风还想说什么却被沐九儿打断,“我自由分寸!” “是,小姐!” 忆梦居三园合并之后,原来的三栋小楼中,锦阁是沐九儿的居所,而秋阁被沐九儿指给了春风几个小丫头,荷轩就给莫离了。 这锦阁附近让她利用奇门术数布下了**阵,一旦开启进入的人只会被阵法绕出去,独自一人时她大都呆在空间,这个秘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暴漏的。 ——相公,我家有田—— 翌日的福临门中。 “多日不见,风劲大哥可还安好?”,沐九儿俏皮地对着风劲眨了眨眼睛。 风劲苦着张脸,“得,小姐您还是别拿风劲开涮了,您老人家要开酒楼,风劲得跟着受累,苦命哦!” “哈哈,谁苦命了”,风夜突然推门而入。 风劲立刻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二少爷!” “嗯”,风夜点点头,“哈哈,那日九儿将临江楼的改造扔给我,我还真是没辙,还是大哥有先见之明,哈哈,风劲,这临江楼的改造就辛苦你了!” 风劲苦着张脸,沐九儿捂着嘴偷笑,“其实风劲大哥,这一回生二回熟,在云州时不就是你负责的迎客居吗,九儿相信你,加油!”,说着还用力地拍了拍风劲的肩膀。 “我的小姐喂,风劲我可是累死了八匹快马快马加鞭,这一路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睡过一次安稳觉,这一来就折腾我,您老人家忍心吗?” “啊”,沐九儿点点头,睁大了眼睛,“我这都成老人家了,还有什么不忍心的!”,说着还朝着风劲挑挑眉,眨了眨眼睛。 风劲苦着脸,“我的小姑女乃女乃的,让我休息两日成不?” “好啊”,沐九儿点点头,“反正那临江楼的改造我已经全权交给二哥了,要休假啊,找二哥去!” “二少爷”,风劲可怜兮兮,眯着闻香眼,看着风夜。 “哈哈,风劲,你也有今天,来给爷捶捶腿,捏捏腰,爷考虑考虑”,想当年他被大哥扔到风家训练营中进行训练的时候,这风劲可没少给他安钉子,现在落到他手上。 风劲脸一下子垂了下来,就知道这整个风家若说记仇,非这二少爷莫属,如今到了人家的地盘,得,夹起尾巴做人吧。 “听说皇家迎亲的队伍快到了,”,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风夜似是感慨地说道,“迎的是九儿的庶妹吧?” 风劲悄悄滴瞥了眼沐九儿,来之前就已经被多方嘱咐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看的不要看,他本也不是多话的人。 沐九儿摇摇头,“我爷爷生前可是说过,除了秦氏胡梦之女,其他人都担不起我秦氏子孙的称呼!”,她嘴角微勾,“那秦雅得以冠上秦姓,不过是爷爷故去,那苏绣衣故意讨好族老,而父亲又自觉亏欠姨娘们良多,默认吧了!” “啊,那若是小姐不同意,那他们岂不是连姓氏都没有”,风劲心直口快。 沐九儿点点头,“爷爷生前最重的便是门第和血统,那几个姨娘的出身实在拿不出手,若不是当年我娘心慈,她们至今都该是奴籍,只可惜一个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说到这里,沐九儿有些咬牙切齿。 风夜看着沐九儿半晌,才感慨道,“其实九儿已经恢复记忆了,是不是?” 沐九儿迟疑了下,点了点头,“嗯,在见到父亲和义兄之后,离开云州之前就想起来了,不过这事暂时得保密!” “这是自然”,风夜知道沐九儿既然这样说自然有她的打算,“听说九儿有意将迎客居落在莫府名下,这又是为何?” 沐九儿端起茶杯微微拨了拨杯盖,抿了口茶,“不过是不想与秦家扯上关系罢了,现在的我姓沐,名唤九儿,本也与秦家没有任何干系!” 风夜心中一怔,这,背祖忘宗四个大字在脑中飞快地闪现。 像是知道风夜心中的想法,沐九儿嘴角微勾,“二哥,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摊牌的时候,若有一日九儿将所有的障碍都扫清时,二哥若想知道九儿自会坦白,只是有一点,九儿并非那背祖忘宗之人!”,她本就是沐家之人,以沐姓立身,理所应当,何来背祖忘宗之说,“更何况莫府乃我的家臣,落在他们名下,不用担忧!” 莫家世代效忠沐家,世代奉沐家为主,千百年过去,始终如一。 当初将那几人赐名莫姓的时候,她潜意识里,也是以莫家的要求去要求他们的吧。 “既然九儿这么说了,二哥我自然没什么疑问”,风夜难得地严肃起来,“九儿给的图纸,我风氏商行的能工巧匠们专研了数日也未有结果,真是惭愧!” 沐九儿嘴角微勾,“只是他们没想到罢了,对于这个风劲大哥可是非常熟悉的,让他稍微点拨,风氏商行的能工巧匠们,定然能举一反三。” “那这件事情,风劲你就全权负责吧”,风夜乐得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风劲心下一沉,心中的黑色小人流着两行宽面泪不断的泪奔,他就是劳碌命啊,要知道那迎客居的布置看起来没什么,可真布置起来可是繁琐的要命,连每一个小角落都必须按照图纸,反复推算,才能定格。 “时候不早了,九儿得先回去了”,沐九儿起身,“想来你们也知道这兰州太多双眼睛盯着我,所以之后的事情,风劲大哥直接与白青联系便好!” “嗯”,风劲点点头。 “九儿自己也万事小心”,风夜脸色一沉,轻声嘱咐,对于那些所谓豪门世家的后院争斗,他是亲身经历过的,杀人于无形,甚至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人背后一刀,那种环境,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都不为过,对于这个妹妹,先前可能是碍着大哥的威严,可现在,他却是真心喜欢的。 看人看眼,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里,他看不到丁点的杂质,能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心绝对不是定阳侯府那些心狠手辣的女子可比的。 第三节人也该到了吧? 距离皇家迎亲的日子越来越近,秦毅已经暂时将城主府的政事全权交给慕寒和宰父去打理,自己则与管家和苏绣衣一起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秦雅的嫁妆,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环,便是秦雅出嫁前一天的谢恩宴,自然也不能怠慢了。 谢恩宴,一些达官贵人家都有这个习惯,在女儿出嫁的前一日将至亲好友,或德高望重之人请来相聚,以表示对待嫁女的祝福和期盼。 沐九儿的迎客居早已经装修完毕,风劲在跟她告别之后,就已经快马加鞭地赶回云州复命了,当然也收刮了沐九儿不少的好茶、好酒。 “小姐,听说二小姐的嫁妆今日入院,老爷下令让大家都过去呢!”,春风一边替沐九儿梳妆一边说道。 嫁妆入院确实是大事,尤其是像秦雅这种嫁入皇家的。为了表示对皇家的尊重,既是只是庶女也必须从主院出嫁,那嫁妆抬入主院便成为一个不成文的仪式。 “也好!”,沐九儿点点头,从梳妆台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一本册子,轻轻摩挲着,苏绣衣居然敢公然将胡梦留给她的嫁妆添给秦雅,呵呵,真当她沐九儿是傻的吗。 “哎呀,姐姐,你可来了”,城主府的主院中,秦雅嘴角含笑,那可是整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就算是秦忆出嫁,她看着面前的沐九儿,秦府也未必舍得再拿出这么多了,想着她就觉得开心,“父亲可是一早就让人去叫你了呢!” 更何况,胡梦当年的嫁妆早已经被自家娘偷梁换柱,那所谓的库房早已成为了一个空壳,当真以为是秦家嫡女就不可一世了吗?她倒要看看等她出嫁时,那嫁妆寒酸的模样。 沐九儿点点头,“是姐姐来晚了,妹妹莫怪!” 远远地看到沐九儿,秦毅撇开一旁的苏绣衣,甩开流星大步,“今日是你妹妹嫁妆入院的大好日子,能看到你们姐妹和睦相处,为父非常欣慰!” “父亲说得是,妹妹就要远嫁云都,忆儿心里甚是不舍,听说三皇子母妃爱佛,特地准备了一幅千手观音图给妹妹添妆,妹妹莫要嫌弃!” 沐九儿话音刚落,春风立刻奉上一个画匣。 “姐姐有心了”,秦雅笑嘻嘻地接过放到宝林手中,心里却是恨透了沐九儿,她出嫁以千手观音图为添妆,什么意思,是诅咒她以后要青灯古佛为伴吗? 秦毅虽然觉得也有不妥,但想到沐九儿说的三皇子的母妃甚爱,想起当初她与三皇子的婚约,心中有些愧疚和心疼,“忆儿能如此为妹妹打算,为父很开心!” “秦伟,让他们准备准备,入院吧!”,秦毅对着不远处的秦伟道。 “是!”,秦伟立刻应声。 一群小厮两人一组抬着大红木箱子,秦毅则带着整个府上的人立在大门口一边,云都派来的两位教养嬷嬷带着四名宫女立在另一边,每入一箱,便需要说一句吉祥话。所有姨娘、兄妹的添妆也要在那个时候放在箱子上,入院之后以木箱单独盛放。 这吉祥话,自然是由两位教养嬷嬷说的。 “三皇子、侧皇妃百年好合!” “祝侧皇妃早生贵子!” “愿两位白头偕老!” “……” 听着千篇一律的祝福语,沐九儿有些不耐烦了,可偏偏她生为长姐,又是秦府唯一的嫡女,这个时候离开,无疑是落皇家的面子,就算是那三皇子远在云都,两位教养嬷嬷那里却少不得要给她记上一笔的。 “礼成!” 随着秦伟高亢嘹亮的声音响起,沐九儿从未觉得这声音有如此亲切过。 “多谢两位嬷嬷赏脸,这喜钱就当时两位嬷嬷的润扣费了”,秦毅对着身后的秦伟示意,两个丰厚的红包立刻送到两位嬷嬷的手上。 “呵呵,哪里哪里”,两位嬷嬷捏了捏,分量充足,一张脸笑开了花儿似的,“以后二姑娘可就是咱们三皇子的侧妃了,老奴们还得承娘娘照顾!” “小女尚且年幼不懂事,云都那边,两位嬷嬷多费心了!” “这是自然”,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虽然她们不见得能帮到什么,但好歹能让秦雅以后在云都的日子好过些,至少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这就够了。 不得不说,从这一方面上讲,秦毅也算得上是为好父亲了。 “在下已经在春墨院中略备了些薄酒,还请两位嬷嬷务必赏脸”,秦毅对着两位嬷嬷做了个请的姿势,这嫁妆入主院,意味着娘家对待嫁女儿的重视,即使是庶女也作嫡女般从正院出嫁,这入院仪式之后的宴席照理说只能是血亲参加的,两位嬷嬷在宫里待的时日不少,自然见多识广。虽然对于这个三皇子侧妃的出身有些微词,但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连忙推拒着尚有其他事情。 秦毅点点头,“那在下也就不强求了,三日后府上的谢恩宴,还请两位嬷嬷务必参加!” “一定一定!”,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秦毅的态度非常地满意。 许是因为沐九儿之前那番话,这次的宴席竟然是分成了两桌。 四个姨娘坐在下桌上,其他几人与秦毅一起坐在上桌。 苏绣衣面色难看,还时不时地要应付其他三位姨娘的冷嘲热讽,心中对沐九儿的恨意更添一重。 毁了她,毁了她! 她心中的邪恶小人在不断的叫嚣着要出来,可理智还是占了上风,只要等秦雅成功地嫁入皇家,秦忆,哼,算个什么东西! 感受到身后两道灼热的目光,沐九儿坐在秦毅下方,时不时替秦毅和秦雅夹菜添饭,自己却吃得很少。 等沐九儿再次回到忆梦居时,已经时近酉时了。 从早上嫁妆入院礼仪开始到现在,春风的脸色一直都很难看。 “小姐,那些嫁妆人家都要抬走了,你怎么还这般淡定”,春风一脸不甘,也非常地不解,难道小姐就要眼睁睁看着夫人留给她的嫁妆被人霸占吗,她春风都看不下去了。 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嫁妆入院,如今这整个兰州城只怕都已经抄得沸沸扬扬,秦家庶女出嫁,嫁妆一百二十八抬,若是她出嫁时没有这般,呵呵……” “那小姐的意思是?”,春风有些不懂,“小姐不会是打算把那些嫁妆偷出来吧?” 她突然捂着嘴,沐九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那些又笨又重的东西,你倒是去给我偷出来试试”,她给了春风一记卫生球,“既然敢动本小姐的东西,本小姐就要他们怎么抬进去的,怎么给本小姐抬出来!” “可是小姐,现在嫁妆都已经封箱,是不能查看的”,可怜春风的一颗心刚放下后瞬间又提了上来。 “这一般人自然是不能看的”,沐九儿声音低沉,带着戏谑的笑,“好了,这事儿你就别担心了,本小姐自有打算!” 春风还想说什么,被沐九儿一句话堵住,本来自家小姐这样说是没错,可只要那些东西一日没在自己手中,怎么都觉得有一股子的,呃,飘忽感。 “我饿了”,看着这样的春风,沐九儿只好拿出杀手锏。 那宴席上面都是大鱼大肉的,素菜简直是少得可怜,沐九儿根本没吃多点,少少的几次动筷子,还都是为了替人家夹菜。 “小姐想吃点儿什么,我马上去做!”,春风立刻起身。 “梅子酥和桂圆莲子羹吧”,沐九儿淡淡道。 离迎客居开张的日子越来越近,阿棋作为未来迎客居的主厨自然要守着他们装修,对于厨房那一块除了沐九儿还没有人能比她更熟悉的,所以沐九儿的一日三餐又落到了春风的头上。 春风点点头,一脸紧张地看着沐九儿,视线无意间落在沐九儿的肚子上,算算时间都已经快四个月了,怎么还不显月复呢,肯定是自家小姐吃得太少,小少爷长得太慢了。 沐九儿浑身柔弱无骨般斜靠在软榻上,有一茬没一茬地拨弄着自己腰间的流苏,算算时间,人也该到了吧! 【第八章】 苏绣衣母女的算计 第一节不能坏了她的事 苏绣衣满意地看着那占了整整半个院子的红木箱子,抬起头远远地望着忆梦居的方向瘪瘪嘴,这孩子嘛,终究只是个孩子,想跟她斗,还女敕了点儿。 只要让秦雅将这些东西当做嫁妆都带走,就算日后那个贱丫头发现东西少了又能怎么样,到时候来个死不认账,难道她还能跑到三皇子的府邸去调查不成。 “娘,事情都安排好了吗?”,秦雅趁着秦毅不注意的时候,来到苏绣衣旁边压低了嗓音道。 苏绣衣点点头,“这件事情咱们回去再说!” “嗯,女儿知道了”,临走前看了那些红木箱子一眼,有了这些打底,就算她是庶出在三皇子府上也能站稳脚跟了,只是每次一想到沐九儿那张脸,秦雅就恨恨的,在走之前,她一定要毁了那张脸,一定要! 这男人都有劣根性,若是以后将那件事情翻出来,难保三皇子看了那张脸不会后悔。 那般绝美的容颜,妩媚的气质,就算是同样生为女子她都在不自觉地被吸引,更何况是那些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所以秦忆,决不能留! 更何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于此同时,城主府的另一处,玥阁内,也有人在盘算着。 “柳儿,你确定没有看错?”,秦玥急切地问道。 “是小姐,柳儿亲眼看见的,大小姐与一名男子一同回来,还是走的侧门”,柳儿信誓旦旦。 “你可有听见他们说些什么?”,秦玥声音越发的急切。 柳儿摇摇头,“奴婢不敢离得太近,只远远的听见什么辛苦、小心些之类的,具体的却是不知道。” 秦玥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可细细看去却让人觉得有些阴冷,“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声张”,她脑中飞快地闪过一道精光,淡淡道。 “柳儿明白”,自小跟在秦玥身边,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主子的想法。 “嗯,最近园子里的事情都交给绿儿吧,你去小心地监视大姐姐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她与那些男子的接触”,就算真的没什么,她也能想办法让他们有什么。 “是”,柳儿福了福身,“如果小姐没有其他事情,柳儿就先告退了!” “去吧”,秦玥挥了挥手,“动作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当初的事情,她并非不知,只是有秦忆这个嫡女在,始终无时不刻不再提醒着她身份低人一等的事实,如今,索性秦雅与苏绣衣想将那罪名落实了,她在这个时候冷眼旁观,坐收渔利便是最好。 第二日,难得的沐九儿起了个大早。 想起昨个儿半夜,影十二送来的消息,沐九儿就心情大好 “莫离,把我的帖子送去凌霄苑”。 “是,小姐”,莫离恭敬地取了帖子,刚好与端了早饭进来的春风擦肩而过,两人点点头,“小姐今天的心情很好,要不要出去走走?” 冬雪曾旁敲侧击地问过王秀心,知道这孕妇要多走动,生产的时候才会顺利,自此,春风便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时不时劝沐九儿出去走走。 “也好”,沐九儿点点头,更何况也不好辜负了这大好的天日啊。 “呕”,沐九儿问道鸡丝瑶柱粥的味道,突然趴在软榻旁开始呕吐,本来大早上就每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些清水,“呕,呕……” 沐九儿大口大口喘着,上气不接下气。 “忆儿这是怎么了?”,刚走进屋的慕寒看着沐九儿捂着嘴,一脸痛苦的模样,脸色有些难看。 “小姐尚未用膳,许是昨个夜间凉了肚子”,春风说着,赶紧给沐九儿倒了一杯热茶,让她漱漱口,压压那股恶心感,眼前这男子不是那般好糊弄的。若是弄巧成拙,那就不好了。 慕寒点点头,看着沐九儿,“忆儿可还有哪儿不舒服,可需请位大夫?” “不用了”,沐九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若真是来了大夫,那可不就是暴露了吗。 “莫离送的帖子为兄已经看到了”,慕寒看着沐九儿并没有什么异样,“忆儿怎么会突然想起要找那件东西?” 刚呕吐完,沐九儿面色有些苍白,嘴角扬起的弧度让人不自觉地心疼,“看妹妹要出嫁了,有些感慨罢了,就想看看当年自己及笄时备下的东西,娘留给我的东西本就不多了”。 慕寒心中一恸,想来是纵然是失忆了,可看到秦雅嫁给自己昔日的未婚夫三皇子时仍然有些心痛罢,“忆儿莫要担心,为兄这便让慕青去给你取了来!” “多谢义兄了!”,沐九儿语气淡淡的,声音带着一股子不可名状的飘忽。 慕寒心中一苦,“忆儿莫要与为兄生分了,还是唤寒哥哥吧”,看着沐九儿投射过来的目光,有些尴尬,“听了十几年,习惯了!” “寒哥哥说得是”,沐九儿轻唤一声,从善如流。 不多时,慕青便抱着一个约莫一米长,半米宽的红木扁盒回来。 “在库房里翻找了些时候”,看着慕寒投过来的目光,慕青轻声解释。 “嗯”,沐九儿看着那红木锦盒,轻轻抚模上面的雕花,竟然一尘不染,嘴角轻勾,“这金丝雕花锦盒是当年母亲留下的,原本里面盛装的是正红色云锦”,说着只听见吭的一声脆响,红木盒子应声而开。 “忆儿,你”,慕寒看着沐九儿,脸上甚是激动,“你恢复记忆了?” 沐九儿摇摇头,“不过是看了母亲以前留下来的东西罢了!” 慕寒眼中划过一丝狐疑,胡梦去得突然,如果有留下什么,秦毅不可能不知道的。 “爷爷给我的”,沐九儿看着他的眼神,淡淡地解释,“这套凤冠霞帔,想来就是我及笄时为自己准备的吧”,她眼角挂着苦涩,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那金丝勾勒、龙凤呈祥的裙摆,那金色的凤凰从整个前胸蔓延到裙摆处,摇曳生姿。 金丝银线,沐九儿仿若看到当年那个飞针走线的自己,是怎样一点一点地绘画刺绣,泪轻轻滴落,却刚好滴落在那金凤的眼角,“春风,收起来罢!” “让寒哥哥看笑话了!”,沐九儿拭去眼角的泪滴,“忆儿这点拙劣手艺的确拿不出手,想来妹妹的凤冠霞帔才是真正的艳惊全场呢!” 慕寒笑得勉强,“忆儿”,别太难过,可后面一句却说不出来,只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生歇着,明后两日杂事会更多,可别到时候倒下了。” “劳寒哥哥挂心了,忆儿这身子受了寒气,一变天就这样,是春风太小题大做了”,沐九儿将拳头放在嘴边轻轻咳嗽两声,“想来寒哥哥还有要事处理,忆儿就不多留了!” 慕寒点点头,本想说点儿什么,可看到沐九儿眉眼间的那股疲惫之色却硬生生地没说出口。 待慕寒、慕青两人已经走远,春风才有些不解地看着沐九儿,“小姐突然要这东西作甚?不过,小姐以前的手艺可真是不错!” “这双面绣技法早已失传,当然是好的”,沐九儿朝着雅阁的方向,眉眼间尽是不屑,“好了,收着罢,省得小姐我睹物思人。” 她已经可以预见得到,当那两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表情和态度了。 “是,小姐!”,春风将那红木锦盒放到柜子里,想了想又了上一层锁。 “少爷,你怎么不告诉她”,慕青看着面无表情的慕寒,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慕寒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那早已经改头换面的忆梦居,半晌,“走吧,过两日便是谢恩宴了,所有的请帖都务必在今日发出去!” “可是少爷”值得吗? 看着慕寒骤变的表情,那明明是随手摘下的树叶此刻化作利箭在自己的耳畔擦肩而过,慕青将要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怎么忘了,人有逆骨,龙有逆鳞。 “今日的事情不许外传”,慕寒冷声道。 “属下知道” ——相公,我家有田—— “早就听说那秦家一百二十八抬嫁妆的庶女,不想谢恩宴竟然也办得如此隆重”,风夜看着面前男子,“竟然劳慕少亲自下帖。” “风少说笑了”,慕寒看着悠悠把玩着请帖的风夜不知对方是个什么态度。毕竟若是能得这位少爷的青眼,能搭上定阳侯府这座靠山,秦雅在云都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风夜嘴角微勾,“好了,这谢恩宴在下必定准时出席!” “那就谢风少赏光了”,慕寒对着风夜拱拱手,“在下还要前往别处送帖,就先告辞了!” “恕不远送!”,风夜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笑容。 待人已经走远,暗处才走出两人,“干得不错!” “大哥,你们既然已经到了干什么不找小妹出来?”,风夜有些不解地看着风墨,瘪瘪嘴话说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那个便宜妹妹的。 风墨嘴角勾起,“九儿的心思你不懂,她既然已经传信给胡老,让胡老谢恩宴时出席必然有她的用意,我们若是贸贸然前去,恐怕会坏了九儿的事!” “九儿平日里看着好性子,也是个好相与的,但若真正固执起来,啧啧,那可是相当难缠”,风墨摇头晃脑,“话说好久没尝到九儿的手艺了,想得紧啊!” 胡老脸色一沉,“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风墨耸耸肩,他貌似没干什么怎么又撞到枪口上了。 “夜小子,你刚才说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怎么回事?”,胡老抿着唇,想着沐九儿送给他的信,“如果我没记错,秦家可不会给区区庶女这么大方吧!” 就算是一些大家族正儿八经的嫡女出嫁,也不过六十四抬嫁妆,她居然整整多了一倍。 “秦家当然不会这么大方”,风夜脸上笑容不减,可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一股子嘲讽,“听说是那姨娘的添妆,啧啧,整整八十八抬的添妆,那姨娘私房钱可是不得了,对了,听说那姨娘以前不过是个婢女抬的,这添妆来得,呵呵……” 话不用说完,在场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尤其是胡老。 “他们居然敢”,胡老脸色一沉。 风墨不解,“就算她贪了府中的中馈,爷爷这般生气做什么?” “府中中馈?”,胡老脸上尽是嘲讽,“我问你,定阳侯府每个月中馈的定额是多少,秦府虽是大家族,就算她将这十几年的中馈全贪墨下来,分文不花,只怕也凑不够八十八抬嫁妆的钱!” 风墨看着胡老脸上的气氛,再想到之前胡老急急忙忙拉着他快马加鞭赶过来,“难道是九儿?”,他本来也不傻,这种后院阴谋阳略的桥段看得也够多。 “哼,当年梦儿出嫁,本候与家族决裂,索性将那人所有的上次随给了梦儿”,胡老素手摩挲着杯子,“三百六十抬嫁妆,就算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他们既然敢这样做,就别怪老夫翻脸无情!” 风墨和风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个,会不会是您老人家弄错了”,一般人家也不会用发妻的嫁妆随给庶女吧,更何况这发妻并不是没有子嗣。 “哼,不然你以为九儿为何会送信前来”,胡老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身为城主府的嫡女,若是公然查探庶妹的嫁妆,以后指不定被人怎么编排,秦毅和那姨娘打的只怕也是这样的注意,就算九儿知道哪些是她母亲的嫁妆,她也只能干看着。” “这可不像是九儿的性子”,风墨抿了口茶,相处近一年对沐九儿他还算是说得上了解,除了在面对当初那高家几人,还未见她在哪儿吃过亏。 “行了,这两日你们都给我收敛些,等谢恩宴上见到九儿再做考虑”,胡老想到自己临时带上的那件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风墨和风夜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知道了!” 第二节谢恩宴开始 “小姐,都已经辰时了”,春风看了看天色,难道小姐已经忘了今天是那秦雅的谢恩宴,明日她便要出嫁了,还有正院里的那些东西,她瘪瘪嘴。 “行了,让阿棋在厨房里备席,用食盒装好,晚些时候本小姐有用”,沐九儿用发梳轻轻拢了拢鬓角,“今个儿你和冬雪陪我出去吧,衣衫已经被你们备好了!”,说着指了指软榻上的一个金丝楠木的托盘。 春风看着上面那鹅黄色的衣衫,“小姐,这,这不是……” “傻丫头”,沐九儿看着春风,“不久两套衣衫吗,快去换上!” 春风嗫嗫嚅嚅,“小,小姐……” “怎么,嫌弃本小姐手艺差啊?”,沐九儿瘪瘪嘴,“最近手是生了不少,但也没差到……” “小姐,我马上去换”,生怕沐九儿说出自己手艺变差的话,端着托盘赶紧退了下去,心中却是暖暖的,这世上只怕会自降身份替婢女裁衣的,也只有她们这位小姐了。 看着春风的背影,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径自转身去了里间,再次出来的时候却是一袭浅紫色抹胸广袖流仙裙,层层叠叠的裙摆,自腰间一直螺旋往下,每层裙边都以金丝勾勒,繁复的花纹恰到好处地勾勒在裙摆之上,宽带束月复,腰间两抹同色流苏浅浅下垂,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盘成简单的蝴蝶髻,其间穿插着天蚕丝带,最后在脑后系成蝴蝶结,衬着那只蝴蝶越发的鲜活。一根宽长的披帛轻轻搭在腕儿间,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自成一个世界。 “小,小姐”,春风换上沐九儿为她们准备的鹅黄色抹胸百褶裙,却只在裙摆的一侧用彩线勾勒着一枝寒梅,一直蔓延到腰间,同样的宽带束腰,看着面前的沐九儿,春风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早知道小姐容颜秀丽,风华绝代,可真看到时,却恨不得狠狠地咬自己一口,好让自己知道不是在做梦。 沐九儿摇摇头,莞尔一笑,“怎么,不认识本小姐了?” “小,小姐说哪里话”,春风结结巴巴,“可是小姐今日穿这样,会,会不会有不妥?” “哦?有何不妥?”,沐九儿看着自己的衫裙,她觉得挺好的啊。 冬雪取了小包挎在腰间,“今日是那个女人的谢恩宴,小姐这般却是太过抢眼了!” “那是你家小姐天生丽质难自弃”,沐九儿扬着嘴,那秦雅和苏绣衣最讨厌的便是她这张脸了罢,与胡梦有七分相似的脸,只是因为她修炼惊天诀的缘故显得更加的绝美通透,不食人间烟火罢了。 “时辰快到了,我们走吧!”,沐九儿右手微翻,尝尝的披帛随着她的动作翻飞,春风、冬雪两人面面相觑,赶紧提着裙摆跟上。 此刻,城主府的主院中已经是热闹非凡。 谢恩宴,谢的是父母的恩! 沐九儿看着那不远处人头攒动,兰州各大家族的小姐少爷在那日的菊花节上都已经见过,倒是老一辈的,有些面生。 “忆儿来了”,秦毅看到沐九儿的时候也是面色一滞,可随即反应过来,“来,为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兰州的府尹江杉江大人,这位是江大人的夫人!” 沐九儿双手搭在腰间,对着两人恭敬地福了福身,“小女见过江大人,江夫人!” “大小姐多礼了”,江杉往旁边侧身,受了半礼,嘴上也是异常的客气。 江夫人却没有那么多忌讳,伸手扶起沐九儿,“真是个可心的丫头,以后叫伯母吧,夫人夫人的多见外!” “夫人”,江杉有些懊恼,知道的会知道她性格使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趁机攀上城主呢。 沐九儿点点头,“那忆儿便逾礼了,江伯母!” “好好好”,那江夫人瞪了江杉一眼,拉着沐九儿的手顺势将一个手镯套到沐九儿手腕上,“伯母没什么好东西,这个就算是见面礼了!” “忆儿多谢伯母”,沐九儿本就身材娇小,此刻站在江杉夫妇身旁竟然生生矮了一个头不止,江夫人一把将沐九儿拉到身后,“来来,我们去一旁说说话!” 江杉看着自家夫人有些懊恼,“城主大人,这……” “无妨”,秦毅倒是真心的高兴,“忆儿自回城主府以来就没这般笑过,若能去了忆儿心中的那个结,本城主可是要好好感谢你家夫人了!” 江杉低头,模了模鼻翼,身为兰州府尹他对沐九儿的名头自然是不陌生的,只是没想到背着那样骂名的人却是这样一个高贵到了极致,宛若步入凡尘的仙子般的姑娘。 慕寒远远地看着那娴雅灵秀与江夫人相谈甚欢的沐九儿,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少爷怎么不过去?”,慕青有些疑惑,自家少爷不是听说大小姐出来之后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怎么现在又不过去了呢? “慕青,你的话有些多了”,慕寒趁着脸,“今日贵客迎门,你就去大门看着吧,别怠慢了贵客!” 慕青咬着牙,“是!” 慕寒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沐九儿今日这般打扮,只怕是当年所有的心机都妄废了。那般风华绝代的人儿,就算背负着那样的名声,只怕也会有不少人飞蛾扑火吧。 如今,沐九儿与江夫人所在的凉亭早已经成为了整个院子的焦点所在。 “狐狸精”,秦雅死死地瞪着凉亭中的沐九儿,这是她的谢恩宴,凭什么却被她抢了风头,不过一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女子,有什么资格跟她比。 苏绣衣看着自家女儿,又看了看王府来人,轻轻扯了扯秦雅的衣袖,“王府的人已经到了,你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是”,一句话仿若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谢恩宴快开始了,你去屋里接待女眷吧”,苏绣衣看着沐九儿,哼,果然贱人生的女儿就是贱,走到哪里都招蜂引蝶。 秦毅缓步走过来,“落叶居士和窦先生都已经到了,准备开席吧!” “是,老爷!”,苏绣衣点点头。 秦毅却走到众人间,“感谢今日大家赏脸参加小女的谢恩宴,本城主略备了些薄酒,请大家移步堂屋!” 众人又说了些恭喜的话,便接二连三地朝着城主府正堂走去,男女分席,用屏风隔开。虽然流云国对于女子并没有特别的不能抛头露面之类的苛刻要求,但谢恩宴这种比较隆重的场合,作为主角的待嫁女却是不能见外男的。 “素闻秦家二小姐温良恭俭,贤良淑德,能为二小姐见证谢恩宴,是老夫的荣幸”,屏风之隔,落叶居士捋着胡子,对着秦毅笑意盈盈。 “能得落叶居士亲口赞誉乃小女毕生荣幸”,秦毅拱了拱手,不多时大家都已经入座完毕。 秦雅轻移莲步福身,以薄纱拂面,端着茶恭敬地跪在秦毅面前,“女儿叩谢父亲生身之情,养育之恩”,说着接过宝林手中的茶盏递给秦毅。 秦毅揭开盖子,抿了口茶,放在一边。 “再要感谢诸位老师平日里的谆谆教诲”,秦雅起身对着落叶居士、窦先生,湘雅先生等老者行躬身礼,再转身,“三要感谢多位密友平日里提点之情!” 昨晚这一系列动作,秦雅站在屏风前对着堂屋众人再次福身,然后转过屏风去对女席的亲朋好友敬礼了。看着秦雅的动作,秦毅点点头,这个女儿却是极有分寸的,这礼节全都恰到好处。 “二小姐果然温婉娴雅”,窦先生捋了捋胡子,从随从手中接过一个锦盒,“这是老夫的一点心意算是为二小姐随妆了!” 随妆,谢恩宴的另一个环节。 其实所谓的谢恩宴也只不过是女儿嫁人前,娘家人宣告自家女儿要出嫁了,借机邀来亲朋好友一聚,至于随妆,则看大家自己的态度了,但即是来了,或多或少都得随一些的。 由窦老先生开头,大家都纷纷随妆,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物什,但胜在心意。 秦毅命人都手下,晚些时候会搬到库房里与之前的嫁妆添做一处。 “呵呵,早就听闻二小姐才貌双全,如今看来果真名不虚传”,湘雅先生对着同桌的窦先生点点头,“是啊,与其姐姐比起来,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湘雅先生此言差矣”,落叶居士做了个阻止的动作,“老夫前几日听闻那秦大小姐也是个极有才华的!” “能得湘雅先生弟子一句天地灵气之所钟,日月精华之所爱,或许的确有过人之处”,窦先生捋着胡子点点头,可话中却大有深意。 沐九儿坐在主位上,听着隔壁男席的对话,嘴角微微勾起。 席开,酒起。 众人不断地说着恭喜、恭维的话语,秦毅还特地命人在主桌旁边给王府来人单开了一桌,给足了面子和恭敬。 “妹妹感谢姐姐多年来的照顾,望姐姐日后事事顺—心—如—意!”,秦雅举着茶杯,身形款款朝着沐九儿而来,嘴角挂着温和而又谦卑的笑容,半蹲在沐九儿面前。 沐九儿接过茶杯,放在一边,“妹妹有心了,既然今个儿是受了妹妹的谢恩礼,那姐姐便有两句忠告送给妹妹,天家地位尊崇,妹妹务必大肚能容才好!那三皇子既是正妃尚未入府,妹妹当知皇家子嗣且不可乱了嫡庶!” “砰——” 话音罗,苏绣衣手中的杯子一下子落在地上。女席所有人都直勾勾地盯着沐九儿,放佛要在她身上戳出数个血窟才肯罢休。 江夫人看着沐九儿,却是哈哈大笑,“谁说我们家忆儿不懂礼的,我看明明就很懂嘛,天家子嗣何其尊贵,嫡庶确实不能乱!” 原本沐九儿声音温和,又带着一股特有的安抚气息,男席那边虽然疑惑,可是却不知到底沐九儿说了什么,可江夫人这嗓门一吼,整个屋子里瞬间都明白了。 “姐姐,你”,秦雅咬着下唇,死死地盯着沐九儿,“你气不过皇上将妹妹赐给三皇子,又何须在这样的场合给妹妹难堪。” 沐九儿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妹妹此言差矣,姐姐只是实话实说,忠言逆耳,妹妹以后当谨言慎行才是!” 两个教养嬷嬷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 有些事情她们虽然没有明说,但就算秦雅进了王府也是必须了解的。 正妃尚未入府,侧妃绝不能有子嗣,正如沐九儿所言,嫡庶不能乱! 只是现在看情形,这秦大小姐可是比秦二小姐来得通透得多,当初的传言…… 两人不约而同地垂下头,在皇宫里模滚打爬这么多年,什么是事情是他们该知道的,什么事情是他们不该知道的,他们都非常地警觉。 沐九儿满意地看着两人的神色,点点头,对着身后的春风打了一个手势,她悄然从暗处退出房间。 “姐姐教训得是”,秦雅深吸一口气,屏风外便是不少兰州城内德高望重之辈,她今日丢不起这人,只能生受了沐九儿给的侮辱。 沐九儿声音带着温和,“妹妹此言差矣,姐姐并非借机教训,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姐姐自当关心妹妹的,日后入了云都,务必做到为人妾,为人媳的本分!” “多谢——姐姐,教诲!”,秦雅深吸一口气,从那胸前的起伏不难看出她此刻已经憋火憋到了极致。 酒席间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了。 “看来这秦大小姐对妹妹也还是挺关心的”,一个男子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刚好能让所有的人都听见,却又不至于太突兀。 他同桌的男子赶紧附和,“再关心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说啊!” “呃,这个……” 秦毅抚了抚额,“这,小女历尽生死劫,忘却前尘,说话是直白了些,大家不要介意!” 话音落,众人的脸色越发的千奇百怪。 “哪里哪里,秦大小姐快人快语,忠言直谏,虽不中听,但却有一颗关爱胞妹之心,实乃难得”,窦先生皮笑肉不笑,众人都拿不准他这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苏绣衣对着秦雅使了个眼色,原本就打算在谢恩宴散席的时候动手的,可现在,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忍下去了,秦忆,这是你逼我的。 “姐姐如此为妹妹考虑,妹妹无以为报,前两日听闻姐姐身子不适,所以特地让宝林熬制了羊女乃锦鲤汤给姐姐补补身子,姐姐莫要嫌弃才是!”,说着,宝林适时地递过来一个瓷盅。 沐九儿心下一沉,前几日她开始出现妊娠反应这秦雅是如何得知的,这羊女乃锦鲤汤是补身子没错,可锦鲤本就带着一股浓郁的泥腥味,羊女乃又加重了这股味道,可春风又不在,可此刻要吃酸梅定然是此地无银,现场众目睽睽。 秦雅啊,秦雅你当真是好算计。 要在这谢恩宴,众目睽睽之下毁了她的清白吗? 满意地看到沐九儿变了脸色,秦雅脸上笑得更换了,“这汤还热乎着呢,姐姐趁热喝了吧!” “那就多谢妹妹好意了”,沐九儿强打起精神,“冬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接着!” 冬雪紧张着,脸色有些微白,显然她也明白了秦雅的算计,颤颤悠悠地从宝林手中正要接过汤盅,可那秦雅却突然放手,汤盅直直落在朝下落去,沐九儿顾不得其他伸手端住托盘,把冬雪往旁边一带,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倒是没有什么不妥,只是那汤盅里的鱼汤飞溅出来,一股浓郁的鱼腥味在空中散开。 “小姐,你没事吧!”,看着沐九儿越来越惨白的脸色,冬雪顾不得其他,就要去掏怀中的蜜饯。 却被沐九儿一把抓住手,看着秦雅,“妹妹下次可要小心些,日后在云都,姐姐可就鞭长莫及了!” 秦雅阴笑着,看着那托盘上的汤盅,解开盖子,“姐姐还是趁热喝了吧,看这都洒了不少呢!” 一股更加浓烈的腥味传来,原本被沐九儿强压住的那股恶心之意瞬间又范上心头,“呕……呕……” “小姐,你喝点水漱漱口”,冬雪赶紧端着一杯热茶给沐九儿却早已趴在桌边,却什么都没有呕吐出来,接过冬雪手中的热茶漱了漱口,又吃下一颗酸梅,这才觉得舒服了很多。 秦雅满意地看着席间众人变了的脸色。 “哎呀,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是这鱼汤有问题吗?”,秦雅嘟着嘴,“妹妹尝过味道,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啊!” 苏绣衣嘴角勾起一抹阴狠,“雅儿,你明知道你姐姐她……怎么可以给她准备这鱼汤呢!” 沐九儿此刻吐得天翻地覆,整个正堂的人骤然安静。 “呀,这秦大小姐不会是怀孕了吧?”,一个清脆的女声落入正堂,打碎了一片宁静。 骤然,整个堂屋,不过一屏风之隔,可却像是两边天。 “是啊,我当年怀我们家那小猴子的时候就是,一闻到腥味就吐个不停!”,一个中年妇女捏着手绢放在嘴边偷笑着。 “说的也是,可是这秦大小姐不是还云英未嫁吗?”,旁边一名女子轻生道。 “别说了,当时不就是因为未婚先孕,所以才被沉入怒江的吗?”,突然有人翻起以前的往日。 “啊,你还别说,我还真忘了这一茬了!”,一名女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秦雅抵着头,扯着沐九儿的衣袖,“姐姐,姐姐,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你……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含糊其辞的说辞,让大堂众人顿时越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这等不守妇道的女子,当真该处以极刑”,窦先生厉声喝道。 原本安静看戏,亦或者说被震惊的男席众人也顿时像是炸开了锅。 “方兄,你口中那钟灵毓秀的女子,啧啧”,徐盛君拍了拍方恒的肩膀,“可不知道是多少人滋润过,能不钟灵毓秀吗?” 旁边几位男子哈哈大笑,这话中的意思,大家可都听得明白,“听说那秦大小姐虽然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痴草包,可那身段,啧啧,不知是谁当真艳福不浅啊!” “可不是!”,另外一名男子小声附和。 秦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慕寒身上也嗤嗤地散发着寒气。 方恒始终挺着腰,“秦大小姐不会是那样的女子,你们这样侮辱女儿家的名节,到底意欲何为!” 话音罗,湘雅先生看着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弟子,眼中划过一道精光。 其他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方恒,“我说方兄,你不会是看上那秦大小姐,打算做个便宜爹吧?” “也是,那秦大小姐的确是如花似玉,就算做个便宜爹……” “咚!” “口无遮拦,误人名节,真是妄读圣贤书!”,方恒被气得脸色发白。 秦雅低着头的眼中划过一道阴鸷,秦忆真是想不到都这样了,居然还有人替你说话,哼,“姐姐,你,你别怪妹妹,妹妹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 说着她竟然浑身颤抖,好似一个被长期欺压的小媳妇般。 沐九儿终于缓过一口气来,看着面前装模作样的秦雅,慢条斯理地吃了一颗梅子,说出的话却是惊落了满堂众人。 【第十三章】 巫山深处,诡异竹鼠 第一节巫山褚瑞 昨夜下了大雨,今天仍旧阴雨绵绵,不过倒是因为这场雨,一些药草发出了新芽,到是采药的好时机。山野林间,一个萧索的身影走走停停,空荡山野,却因为那抹暗绿而染上一抹暖意。 褚瑞蹲,扒开草丛,轻笑出声,果然这一趟没出来错,抖掉草药根部的泥土,随手扔进背后几乎装满的药篓,起身,看看天色,朝着林间的小溪边走去,他极爱干净,采药时手上沾了泥土,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洁白纤长的手指搅乱一池清水,绿水白手,褚瑞直起身,也该回去了。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而近,褚瑞黛眉微蹙,这么个偏僻的地方难道还有人路过不成,看着那条小道,心中嗤笑,难道自己这是出现幻觉了。 可下一刻,一匹浑身通透的红马朝着溪边疾驰而来,马背上一名白衣女子险险抓着缰绳,一只手捂着小月复,整个人面色惨白。 “姑,姑娘”,褚瑞话未说完,那名姑娘竟直直地由马背上栽倒下来,他再也顾不上其他飞身而上,险险接住那名女子,替她把脉,心中一紧。 那红马原本还望溪边奔跑,可在白衣女子跌倒下来的一刻竟然停了下来,径自俯,呜呜低鸣,仿若做错了事的孩子。 褚瑞取了些水喂给白衣女子,看着那伏低的红马,也只能如此了,将白衣女子抚上马背自己在翻身上马坐在女子身后,双手由女子的腋下穿过拉住缰绳,让女子背靠着自己,他面色微红,从小到大,他从未这样亲密地接触过女子。 “驾!”,他扯着缰绳,鹿皮小靴轻踢马背,马儿直直地朝前走去。 好一会儿,褚瑞才让红马在一处草庐前停下,不用他说,那马竟通灵到了自己伏低身子,生怕背上的女子再摔下来一般。 褚瑞将女子抱回草庐,这才回来牵了红马将缰绳捆在一处木桩上,拍了拍它的头,“马儿啊马儿,你到是衷心!”,说到这,望着不远处他心中划过一道苦涩,人性脆弱不堪竟不如这个世道上的一匹马吗? 马儿鼻子里打出一声轻响,褚瑞嗤笑一声,当真是成精了。 进了草庐,看着躺在榻上的女子,将她扶坐起,靠在自己的臂弯,望着双眸紧闭的女子,褚瑞只觉得呼吸一顿,好美。在对面的药架上取了一颗药丸,放在女子唇间,她却不能吞咽,想了想,他是医者,在心中道,姑娘冒犯了。 将药丸放在自己口中嚼烂,伏低头,覆上女子苍白的唇,用舌头撬开贝齿,知道口中已经融化的药汁悉数喂了进去,倒是不知谁那般狠心,竟然对一名身怀六甲的女子下此毒手。 直到女子将药汁吞咽他才缓缓放开,这药丸配置的草药太过难得,来这个地方两年他也只得一粒,若她吐出来,再也没有下一粒了。 女子的身子底子极好,可内伤太过严重,褚瑞想了想,又在药里加了一位宁神助睡的药,她若能安安稳稳地睡上几天,对身子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可自第二天夜里,她开始发热,这让褚瑞有些为难。 他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子,总不能替人家姑娘宽衣解带,只好唤了平日里村子里常来药堂帮忙的夏杏用酒替她擦身、用纤细的芦苇管替她喂药,这般折腾了十来天,女子的脸色总算好看了许多。 沐九儿脑子昏昏沉沉,只觉得自己好似从无忧谷出来,后又不知道被谁偷袭,伤上加伤,好在追风带着自己一路奔逃,一名男子,对了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 “瑞大夫,这位姑娘的手指动了”,夏杏惊叫出声。 褚瑞立刻放下手中的药杵,替沐九儿把了脉,“嗯,脉搏沉稳,这胎儿算是保住了”,他大松了口气,看起来这位姑娘要醒了,若是再不醒,这孩子只怕会发育不良,胎死月复中,甚至很有可能会危机母体本身,他前两日还盘算着要不要打掉胎儿,医者仁心,虽然这样做有违天道,但能保住一人总比一尸两命来得强。 “去将药堂第二个炉子上的药端来”,褚瑞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清萧,浑身散发着青竹的味道,让沐九儿觉得很安心。 “咳,咳咳”,沐九儿轻咳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看着面前的清瘦男子,一袭墨绿长衫,清冷俊美,长发披肩,两耳鬓的梳向脑后,两缕合在一起用玉环扣住,余下的编成小辫柔顺的垂下,还有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子,精致的五官,“我,这是什么地方?” 许是因为昏睡了太久,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褚瑞拎了一个靠枕放在沐九儿身后,让她靠在床头,夏杏端了药,见沐九儿醒来,不禁眼前一亮,“姑娘可是醒了,这是瑞大夫特地为你熬的药,姑娘趁热喝了吧!” 沐九儿冷冷地看了眼褚瑞,那汤药是上好的补气之药,以她的水平光靠气味便能认出其中的药材。 “这药对你和胎儿都有好处”,一向寡言的褚瑞难得的解释了一回。 “谢谢”,沐九儿接过药碗,一口喝尽。 褚瑞只是淡淡地点头。 “姑娘家住什么地方,为什么来了我们这里?你告诉我,我哥是这村子里唯一出过巫山的人,等你病好了,我好央我哥哥送你回家!”,夏杏看着沐九儿,来时看她那一身衣衫的布料便知道绝对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还身怀六甲,难道是被赶出来的? 沐九儿低着头并不言,家,她还有家吗? 那个人已经抛弃了她,兰州城又是个只有算计阴谋的地方,沐家,她回去的机会渺茫,似是感受到沐九儿身上散发出的哀伤,夏杏拍了拍她的肩,心中了然,看来这姑娘是没处可去了。 她看了看一旁专心捣药的褚瑞,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好,虽然这位姑娘身怀六甲,但不可否认她那精致的口鼻,绝美的面容,孱弱的微笑,连身为女子的她都忍不住的心动,更何况他这名男子呢。 “姑娘若是不嫌弃,就随我住我家可好”,夏杏陡然开口。 沐九儿微微抬首看着夏杏凝视着褚瑞的目光心下了然。 “这姑娘伤势严重,随时需要照顾,安置在草庐便好”,褚瑞抬首看着沐九儿,若有所思。 夏杏咬着唇,“可这,你们……” “将隔壁屋子收拾出来便好”,褚瑞声音清萧,宛若一曲萧瑟的咏叹调,在人心中吹拂地点点涟漪。 其实沐九儿并不需要人照顾,心脉上的伤确实严重,若伤在别处,她一粒丹药便好,可那里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勉强缓解伤势,想要痊愈却得一点点养回来。 这里既是药堂,她留下来也好,反正也无处可去。 “可你们孤男寡女的总是不便,姑娘还是住我家吧,有我照顾着,你只需要隔日里去瞧一趟就好,也不会耽误很多时间”,夏杏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沉,“更何况,你一个大男人,照顾人家一个姑娘,难免的不便……” 看着眼前两人,沐九儿在心中摇摇头,这男子明显对那女子无意,若是强求,最后又难免落得个如她这般的下场,当初信誓旦旦的云岫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对她完全无意的男子。 褚瑞的眸色越来越冷,夏杏悻悻的,“那我去把隔壁屋子收拾出来!” 连日来,有她在这里倒还无妨,现在这姑娘醒过来了,褚瑞肯定要赶她走的,总不能让他们今日晚上还共处一室吧。 “我跟你一起吧”,沐九儿咬着下唇,夏杏刚眼前一亮,褚瑞清冷的眸光扫过,“你刚醒来,身子尚还虚弱,躺着便是!” 沐九儿低着头,“多谢公子搭救!” “嗯”,褚瑞难得地应了一声。 却说隔壁正在收拾着房间的夏杏恨恨地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自从褚瑞到这村子里开始还从未见他对谁这般好过,她每日缠着他,他都难得与她主动说话,现在却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这般的细致入微,只是她却忘了,当初褚瑞到这里时,同样的,也是身份不明。 或许正因为如此,褚瑞才对沐九儿起了怜惜之心吧。 “你暂且住下,不必担忧”,褚瑞看着沐九儿紧皱不放的眉头轻声道。 “多谢公子”,沐九儿声音很轻,带着飘忽感。 很快夏杏便收拾完了屋子,“姑娘,那屋子已经收拾好,你可以搬过去了!” “谢谢”,沐九儿轻声道谢便要下床,却被褚瑞拦住,一把将她打横连着被子一起抱起,看得夏杏目瞪口呆,这,这是冷清的瑞大夫? 将沐九儿在床上放下,又将窗帘撩起。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夏杏,今年十六了”,夏杏唇角微勾看着沐九儿,“看姑娘的样子应该比夏杏大些才是,那夏杏就唤你一声姐姐可好?” 沐九儿半躺在床上靠着软枕,“我今年冬才十五,夏姑娘唤我九儿便好”,看着房间内的陈设,明显久未有人居住,可看起来却是非常的整洁,对面那一排排的药架,靠门的地方还有一张桌案,看起来应当是间书房。 “十五?”,夏杏看着沐九儿,确实绝美的小脸,精致的五官还有那尚且透着稚女敕的两颊,“那我就托大了,不知九儿妹妹日后有何打算?” 褚瑞在一旁看似无意的翻查药架上的草药,可对两人的谈话却听得明白。 “我”,沐九儿低着头,绞着手指,“不知道!” 她当初只是想要静一静,好好想一想,关于她,关于云岫,甚至关于秦忆的身份。 自从她醒过来,纵使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她也不再是单单纯纯的秦忆了,她是沐家的天之骄女,是沐家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那个遥远的时空才是她认可的家,这个山村听起来与世隔绝倒是很好。 “要不姑娘就在我们山村住下吧”,夏杏看着沐九儿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时冲动,说出口才方觉得后悔。 沐九儿抬头看着夏杏,“我这身子也只能如此了!” 看着褚瑞身形明显一顿,她咬着牙,“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也略通医理,可以帮公子处理药材,打打下手,就当是还债,可好?” 那怯生生的语气,让褚瑞想要拒绝都显得不忍。 就连夏杏都觉得拒绝这样一位姑娘简直就是作孽,褚瑞点点头,从外面端了一个簸箕进来,里面都是晒干的莲蓬,“剥子抽芯,可会?”,说着,取了一个莲蓬就要示范。 “放心,我会剥!”,沐九儿点点头,纤细的手指取了一个莲蓬,两只手掐住中间飞快往两侧一掰,莲子掉落,两只手轻轻一捏,莲子、莲心分离出来,分放在两个小篓中。 这些事情,在她跟大长老习医之处就做惯了的,动作极为麻利,褚瑞点点头,行医之人哪有不会做这些事的。 夏杏咬着唇看着沐九儿的动作,“你当着没地方可去了吗?” “嗯”,沐九儿手上动作并不停,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乌黑的发丝衬得原本就苍白的脸越发的白皙带着不健康的透明之色。 “可是你的都有孩子了”,夏杏小声嘀咕着,看着沐九儿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这个姑娘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难道真的要她明说吗,她悄悄的看了眼褚瑞。 沐九儿嘴角微勾,“嗯!”,那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夏杏看着沐九儿,也不明白她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一跺脚,飞快地跑了出去。 “你不追去看看吗”,沐九儿看着一旁纹丝未动的褚瑞,连她这个初来乍到之人都能看出那夏杏对他的感情,那这男子呢,他身上带着天生的优雅和高贵,当也不是这山里人才是。 褚瑞端着一个簸箕出门,仿若未闻一般,沐九儿轻叹一声,自己情路尚未理清,有何资格去过问别人的情事,她不过一个路人。 第二节诡异竹鼠 云岫抬头望着天空。 天很蓝,云很白,一切都宛若云山脚下那般静谧,只是却没有了那个可以暖心的人。 “少主,花部有消息传来”,边原恭敬地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个约莫小指粗细的竹筒。 云岫接过来,轻轻咳嗽两声,看着上面一行小字,面色难看。 “大祭司可在?”,他突然开口。 “在”,边原应声,“少主要见大祭司?” 自从当日被风墨冷嘲热讽一番,云岫就将绿袖调走。其实他之前在暗府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绿袖也不过是奉了宗政明亦的命令前来照顾,他当是重伤在身,也没有多想,可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大意了,索性直接调了雪部的边原,充当他的贴身侍卫了。 云岫因为替沐九儿疗伤,修为大不如从前,本就因为绝情蛊而伤了身体的底子,若非有之前沐九儿留下的丹药,只怕没有个三五年是养不回来的。 边原抚着云岫朝着司马一族的老宅走去。 司马从里屋出来,“少主要见我?” “见过大祭司”,云岫微微颔首,“传言大祭司料事如神,也当知云岫的来意!” 司马点点头,“你当真执意如此?” “正所谓种因得果,有些事情必须云岫自己去解决”,云岫负手而立,纵然身子孱弱但那股无可睥睨的气势还有不可一世的风华,司马微微颔首,“你已经有想法了?” 云岫身上气质陡然一冽,“朱雀护法和玄武护法都应该换人了!” “哦”,司马只是轻轻应声,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想法。 “九儿不会要这般的四方护法,若是可以,我希望四方护法都换人”,云岫闭上眼,其实他们四人从小一块长大,一起训练,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是怎样的感情。 亦主亦仆,亦兄亦友。 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情,他或许也不会如此。 “这倒是个很好的理由”,司马点点头,径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这茶不错,你也尝尝!” 云岫唇角微勾,“其实大祭司比谁都明白的,不是吗?理由,又何须云岫来给!” “四方护法换人也不是不可以”,司马轻轻拨弄茶杯,现在的暗府太过凌乱,许是隐世太久,生活也太过安逸,以至于他们都忘了自己的责任和使命,天女不需要那样的护法,暗府又何曾需要那样的暗主。 其实司马真心是冤枉了宗政明亦,他没有司马那样通天命的能力,若他知道沐九儿便是暗府守护之人,只怕会高兴得跳起来吧,当初拆散云岫和沐九儿也是为了天女。 “条件”,云岫声音也不似先前的清冽,反而带着些许的沙哑。 司马唇角微勾,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三年不许见她!” “你”,云岫看着司马看似轻佻随意的动作,可知晓暗府渊源的人,谁对他不是忌惮非常。谁都知道司马一族的大祭司句句箴言,字字珠玑,“好!”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云岫冷冷地吐出一个字,只是不见,并不是不许接近不是吗? 司马看着云岫的脸色,眉毛微挑,他倒是小看了他。 “大祭司既还有要事,云岫就先告辞了”,云岫迅速起身,毫不拖泥带水,侯在门外的边原见云岫快步离开的背影,赶紧追了上去,看样子少主和大祭司的谈话并不愉快。 司马看着门外一前一后的两个背影。 天女之心不可伤,既然已经做了那样的事情不管什么样的理由,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是吗? “边原,传令八部,密切注意兰、云两州的情况”,云岫双手撑着桌子,背对着门口,“一旦皇朝异动,立刻传信给我!” “是!”,没有了绝情蛊的控制,云岫很快便联想到之前的事情,轩辕智居然会发出那样的圣旨,到底是何意?舍了秦忆而选秦雅,他不会笨到以为这是巧合,秦家嫡女身份尊崇,当初的事情本就有疑问,更何况明明查出来秦忆的清白,王府中人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的迎亲,很明显事先定是有人交代过的。 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可他刚要细想,却怎么都抓不住。索性甩甩头。 “是,少主!”,边原得令立刻飞身而出。 他本就是雪主手下得力助手,被调回去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云岫服下一颗药丸,闭目凝神,强压下胸口翻涌的血气,三年,他只有三年时间,既然司马不让他见她,必然有他的道理,那这三年时间,他定要用自己的力量为她打造一个没有寒冷的世界。 褚瑞怔怔地看着望着远处发呆的沐九儿,她到底在看什么,天边白云朵朵,云卷云舒,并无特别但他却觉得非常的不舒服,那种带着怀念的哀伤神色。 “明日我要上山采药”,褚瑞看着放晴的天色,一个月来为了照顾她,帮她稳住胎儿他一直来不及去采药,若是再不去,只怕家里的存货要告罄了。 “嗯”,沐九儿收回眼神,点点头,“我与你同去!” 褚瑞身形一顿,看着她已经凸显得非常明显的小月复,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没事的”,沐九儿洁白纤长的手指轻拢小月复,“它很听话,更何况多走走生产才能顺利!” 褚瑞看着沐九儿,这一个月来他甚至隐隐地觉得她的医术比他还要高,当然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这个时代对女子习医还是有非常的限制的。 “嗯”,褚瑞想想,多数药都在林间,这一路也不太坎坷,她平日里本就寡言,唯有他和夏杏还能说上两句,出去走走,权当散散心也好。 翌日大清早,褚瑞背着背篓,沐九儿很自觉地提着竹篮,里面装了些吃的。 她仍旧一身白裙,好在当日出来时提了一个布包,里面装了两身衣衫,一些银钱,不然还真不知在这个地方该怎么生活。 一个月,她已经了解了这个地方。 巫山,传说中的三不管地带,流云、天楚和朝歌三国交界,但却传言无人能越过巫山,起传言甚至比云山更甚。 沐九儿也曾试过攀越,但最终放弃了。 且不说她现在挺着一个大肚子不方便,那万丈高的悬崖峭壁,不是现在的她可以挑战的。 两人沿着屋侧小路往前,走了约莫有半个时辰,褚瑞带着沐九儿进入一个茂密的树林。 “你在这里歇会,我去那边采药”,褚瑞将沐九儿带到一块光洁的大石上,轻声道。 “也好!”,沐九儿看了看周围,“自己小心!” 褚瑞嗯了一声,头也不回。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沐九儿双腿伸直坐在大石上,微微往后靠,六个月的肚子已经有些大了,坐得有些不舒服,她顺手将竹篮放在大石上,起身,望着远处发呆。 一阵窸窣窸窣的声音传来,沐九儿蹙眉回头,什么也没有。 她有些好笑,听着肚子往前走了一小段。 背后又传来一阵窸窣窸窣的声音,她猛的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 沐九儿走到一棵大树下,抬头往上,这是一棵常见的荷花木兰,许是因为这林间温度适宜,饶是已经夏末,那洁白的花朵已经绽放得绚丽。 她闭上双眼,神识放开。 一只约莫一尺高的银白色的竹鼠正捧着一块云糕,吃得正欢。她以神识锁定,那竹鼠似是受惊,想动却怎么都动不了,见沐九儿已经回身朝他走来。 “吱吱——吱吱吱——” 那银白色竹鼠张牙舞爪,沐九儿一把揪起它颈后的皮毛,这竹鼠不知吃了什么竟然是普通竹鼠大小的两倍有余,“小家伙,你偷吃了我的云糕,那我该吃什么呢?”,她兀自说着话,有些好笑,“算了,我委屈些就吃你好了,放心,我的手很快的,不会把你做的太难吃!” 那银色竹鼠像是听懂了沐九儿的话一般,眼中充斥着恐惧之色,在沐九儿手上不断地挣扎。 “算了,据说老鼠肉很难吃!”,沐九儿也不理会,自顾自语,竹鼠的挣扎稍轻,“还是送给我家墨墨好了,据说蛇最喜欢的便是老鼠了!” 银色竹鼠眼中划过一道恐惧,“吱吱,吱吱——” “算了,这次就放过你了”,沐九儿将竹鼠提到面前,另一只手点点它的鼻子,将被它打散的那包云糕拿出递给它,“喏,这些送给你了,下次别再这么贪吃,若是遇到其他人,你就死定了!” 沐九儿也不知道为何,只能说这支竹鼠投了她的眼缘吧。 “吱吱,吱吱”,竹鼠费力地拖着有它半个身子大小的油纸包,一步三回头,临走前还特地冲着沐九儿叫了两声,只可惜她不是那传说中的公冶长,没办法听懂它在说些什么。 隐在不远处的褚瑞完整地看着这一幕。 原本担忧沐九儿一个人会遇到危险,这山林间虽无猛兽,但蛇虫鼠蚁却是不少,却没想到看到这样一幕,嘴角微勾,原以为她也如他一般冷心冷情,没想到她也会有这样可爱调皮的一面。 如果他没看错,那应该是一只竹鼠吧,居然能长到这么大,端的是好造化。 “这么快就回来了?”,沐九儿看着迎面走来的褚瑞轻声道。 “嗯”,褚瑞点点头,“我先去那边打点水,你吃点东西!”,已经快入秋了,他采到的新鲜药材并不多。 “好”,只要他安排,沐九儿并没有意见。 沐九儿看着那背篓里的草药,都很常见并无特别。 “吱——吱吱——” 突然沐九儿只觉得裙摆被微微扯动,她低下头,尽然是刚才那只竹鼠。 她低着头看着它,指着自己的肚子,“我不方便蹲,你从那边爬上来吧!”。 它刚才能爬上大石偷吃,沐九儿指着那竹篮旁边。 很快那银白色变出现在与沐九儿齐腰高处,“吱——吱吱——” 它轻轻扯动沐九儿的衣衫,沐九儿有些不解,它又指了指不远处的竹林。 “你是要我跟你去那儿”,沐九儿看着它的爪子,嘴角狠狠地抽动。 竹鼠突然眼前一亮,狠狠地点点头。 沐九儿扶额,她发誓,她真的是猜的,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竹鼠生怕沐九儿不识路,每走两步走要停下来回头一看,确定沐九儿跟上来。 那是一片竹林,里面去的人甚少,并没有路,沐九儿踩在竹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静谧的竹林中,连落叶的声音都清晰可见,一时之间竟然让沐九儿打了一个寒颤。 走了约莫半刻钟时间,那竹鼠仍旧不停地往前。 沐九儿黛眉微蹙,若是褚瑞回来发现她不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别看褚瑞平日里温温和和的,越是这样的人发起脾气来才越狠。她突然有些后悔。 “吱吱——吱吱吱——” 突然竹鼠停了下来,指着靠山的一面,沐九儿侧首一看,险些没给吓出病来,那山壁整体一块,却刚好在竹鼠所指的位置多出一扇门的形状,上书一行大字,“隐逸关山墓”。 “我说小家伙,你带我来就是为了让我来上坟的?”,沐九儿自言自语,原本以为这小家伙知恩图报呢,现在看来,它是不是认错人了。 沐九儿抬脚往回走,那竹鼠却拉着沐九儿的裙角不放,“吱,吱吱——” 上天有好生之德,沐九儿总不能拖着一只肥硕的竹鼠行走,索性依着它的性子走到那墓前,“吱,吱吱——”,竹鼠指着那墓碑上的山字,沐九儿脑中突然浮现出无数个场景,天鸿书院后面的血祭坛,里面各种诡异的死法,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小家伙,我还是先出去了”,沐九儿说着将竹鼠的爪子从裙角一开,朝着来时的路健步如飞。 竹鼠的眼中划过一道失望,对,你没看错,就是失望之色。 第三节夏杏闯祸 沐九儿回到那块大石旁时,果不其然,褚瑞已经等在那里,面色难看。 “不是让你别乱走”,他脸色难看,连带着语气都有些不善。 沐九儿悻悻的,总不能说自己跟着一只竹鼠去了吧,只好低着头沉默。 “吃点东西吧”,每次她露出那个神色的时候,褚瑞就知道自己逼迫不了她,说起来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月余,他对她的了解可真是少得可怜。 或许因为两个人都是巫山的外来者,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他们默契得不去问对方的来历。每日里他们就宛若一对寻常夫妻般相处。 沐九儿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那只竹鼠明显是在引她过去,可为什么它要这么做。这竹鼠已经是她在这个大陆所遇见的第二只通灵的动物了。 难道是那个墓有什么特别之处? 甩开这些念头,若她现在只是截然一身,去闯闯也未尝不可,可现在怀着孩子,她可不敢冒险。 “还缺些什么药?”,沐九儿看着依旧只有半篓的药材,知晓他肯定是着急找她,并未去采药。 褚瑞甚至骤然一顿,三两口吃下手中的云糕,“这里已经没有了,我先送你回去,下午我要去那边山上!” 时近入秋,药材越来越少,他得趁着这好天色多采一些。想着他眼角挂着沐九儿的肚子,不然等她生孩子的时候,若是出点什么事,药材不够就糟了。 艾草倒还好说,草庐里已经有一堆了;可人参,他有些为难。 若是以前人参对于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现在,他已经是赤条条一身,甚至只要出了这里就会有成群结队的追兵杀手,只能期盼在那边山上能找到一株,哪怕年份短些也好。 沐九儿自然不知道褚瑞心头的想法,点点头。 家里也还有事,衣裳要洗,庭院要打扫,追风要喂,虽然大多数时间它都自己出去早吃的,还有那些药材,趁着天色好也该晒晒了。 稍微吃了点东西,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草庐的方向走去。 为了将就沐九儿,褚瑞特地将脚程放到了最慢,“孩子最近可折腾?” “还好”,沐九儿一只手拢着小月复,一只手扶着腰,褚瑞停下来,扶着她朝着草庐步步前进。 * “瑞大夫,九儿姑娘”,夏杏看着两人咬着唇,面色有些不悦地迎上去,“瑞大夫又去采药了吗?” 褚瑞掏出腰间的要事打开院门,并不看夏杏。 “九儿姑娘,你还好吧”,夏杏接过褚瑞的动作抚着沐九儿。 “劳夏姑娘上心”,沐九儿唇角微微上扬,抚着肚子,“我还好!” 夏杏将沐九儿扶到院子里的躺椅上坐下,瘪瘪嘴,看着不远处正整理着新采药材的褚瑞,有他照顾自然是很好,这九儿姑娘是因为内伤和身孕所以他才会那般上心,若是她也…… 只可惜她从小到大,连伤风都不曾,顶多是风寒感冒,也不过三两日变好了。随着褚瑞的动作,她的视线落在平日里沐九儿用来切药材的小刀上。 “夏姑娘喝茶”,沐九儿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夏杏的胡思乱想,她陡然一惊,竟是不知道沐九儿何时去房间里的,“谢,谢谢!” 看着夏杏勉强的笑容,沐九儿也只当没看见一般,她净了手,径自取了药钵,也不知褚瑞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个时代的大夫都是以药材熬汁,而他竟然将药汁浓缩,再搓成药丸。 沐九儿一旁放了一个不大的净筛,将搓好的药丸放在上面,晾干之后便能收起来了。 “我去采药了”,褚瑞将药材整理好,背上背篓。 “带上这个”,沐九儿将一个不大的布包递过去,里面包了些许云糕还有一壶水,褚瑞接过来,心中划过一道暖流,“自己在家万事小心!” “你也是”,沐九儿扶着肚子看着褚瑞离开的背影,夏杏怎么看怎么的刺眼,这样的他们仿若一对夫妻般,你侬我侬,可明明,明明…… 夏杏磨磨蹭蹭地磨到沐九儿身旁的矮凳上坐下,“九儿姑娘,那个,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别介意啊!”,她想着,自家哥哥说得很对,这九儿姑娘来历蹊跷,褚瑞大夫那等清冷之人都能让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定然不是个好相与的,她如果想要心愿得偿,就要找机会将她送走。 不过现在看来,将她送走,机会不大,可如果能掏出她的来历,等她的家人招来,她不走也不行了。 沐九儿摇摇头,“夏姑娘想知道什么?” “那个,那个”,夏杏结结巴巴,“其实,我,我就是想问问九儿姑娘,这孩子都快生了,孩子他父亲呢,难道姑娘不想让孩子的父亲知道吗?” 沐九儿心突然揪疼了一下,正在搓药丸的手陡然一顿,好好的一颗药丸被捏成了饼状,唇角的笑有些牵强,抿着唇并不言。 “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好歹他也是孩子的父亲啊”,夏杏看着沐九儿的动作有些恼火。 沐九儿低着头,唇角下掉,手上搓药丸的动作越发的麻利。 “喂,我问你话呢”,夏杏气不过伸手推了一把沐九儿,躺椅受力不均,往另一侧倒去,沐九儿想要挣扎着起来,却无力阻止。 沐九儿随着躺椅侧倒在地,她紧紧地护着小月复,一阵刺痛从小月复传来,她死死地咬着牙。 像是知道自己闯祸了,夏杏面色陡然惨白,“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别告诉瑞大夫……” 说着,夏杏快速地朝着门口跑去。 沐九儿躺在地上,从空间中取出一颗保胎药,服下,躺在地上好久,等小月复的疼痛褪去,她这才挣扎着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 因为小月复凸显的关系她的动作并不容易,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起身,可是她却用了怔怔半个时辰。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地往下掉。 “九儿姑娘,你,你怎么了”,豆子娘突然闯进来,将沐九儿扶起来。 “豆子娘,你来了”,沐九儿脸色惨白,此刻她只想好好的休息,强打起精神,“是豆子女乃女乃的老毛病又犯了吗?” “哎,快别说了,我先扶你回房间去”,豆子娘麻利地将那药钵和药筛都收拾好搁在一旁,只是地上的药丸却是不能用了,“看着孩子有六七个月大了吧,瑞大夫也是怎么能放你一个人在屋子里,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沐九儿半躺在床上看着豆子娘,这巫山的村民大都还是非常淳朴善良的,他们少有与外人接触,自给自足,对褚瑞却是非常地恭敬。 这个山村原本并没有大夫,大家生病了也都自己熬着,熬过去了就熬过去了,熬不过去了,就直接一抔黄土了。 “豆子娘,瑞大夫采药去了,是我自己不注意”,沐九儿看着豆子娘忙里忙外地,“你别告诉他,让他瞎担心了!” 豆子娘脸色一沉,“这怎么行,这怀孩子累啊,生孩子更累,等瑞大夫回来得好好检查检查,要知道这个时候动了胎气,那可是大事呢!” 沐九儿索性也不劝了,山里人是淳朴,可也性子直,他们决定的事情,她可劝不动。 那个夏杏,其实心眼倒是不坏,只是,感情太过执着,最终不过害人害己。 “九儿姑娘,你好生歇着,等瑞大夫回来千万让他给你看看啊”,豆子娘已经麻利地屋里屋外都收拾好了,以前褚瑞一个人住的时候,他们有时候会轮流过来收拾,当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夏杏过来。 “知道了豆子娘”,沐九儿微微一笑,豆子娘险些愣在当场,这闺女长得也太好看了,真不知道是谁那么有福气,看着那已经凸显的小月复,豆子娘思索着离开。 【第十四章】 夏杏使坏,沐九儿早产 第一节菊花爹中毒! 难怪那为人冷清的瑞大夫也对她另眼相待呢。 “你就是杏儿口中的那位姑娘?”,耳边蓦然响起一名男子的声音,沐九儿双目微眯,看着房中突然多出来的不速之客,心里陡然一惊,他的修为竟然连她都看不透。 见沐九儿不言,那人身上气势陡然大涨,沐九儿抿着唇,她现在怀着孩子已经不适合再动用灵力了,但她也容不得任何人欺负。左手微微运气,刚要有所动作,突然间,只觉得身上压力骤轻。 “褚瑞”,沐九儿轻唤一声。 褚瑞点点头,看着对面的男子不语,脸色甚是难看。 “原来是瑞大夫回来了”,夏蒙突然嘴角一冽,仿若刚才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杏儿早上出来现在还未回家,我过来看看!” 褚瑞抿着唇,却未看夏蒙一眼,径自走到沐九儿的床边拉起她的左腕儿,“你已经服了保胎药?” 沐九儿微愣,很快反应过来以他的能力自然是能够看出来的,索性点点头。 “动了胎气?”,褚瑞接着道。 沐九儿再次点头。 一直被忽略的夏蒙看着眼前一幕,只觉得有些刺眼,“瑞大夫,我今日觉得胸闷气短,不知是何症状,还请瑞大夫帮忙看看!” 褚瑞却像是没听见一般。 “药很好,但没有下次”,虽然褚瑞这话有头没尾的,但沐九儿也听出了他的意思,这药对胎儿没有害处能稳住胎气,但这样的情况没有下一次。 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夏蒙脸色甚是难看,“既然瑞大夫有事要忙,那夏蒙就此告辞!” “不送”,褚瑞突然出声,夏蒙身形一顿,回头眼光冷冽,扫过床榻上半躺着的沐九儿,随即甩开流星大步朝着大门口走去。 沐九儿小心翼翼地瞄了褚瑞一眼,发现他的脸色竟然没有任何变化。心中隐隐地替那夏杏觉得悲哀,爱上这样一个男子注定的没有结局,那夏蒙该是夏杏口中,这个小山村中唯一出过村子的哥哥了吧,只是他的修为,想到这里,沐九儿眸色有些暗淡。 通灵的竹鼠、诡异的墓穴、还有这修为高深的男子…… 这看似平静的巫山深处,或许也没有她想象的那般,突然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时间平静地划过,这般平凡的日子,沐九儿抚着肚子,望着窗外发呆,已经八个月了。 褚瑞突然将一个小竹篓递给她,里面装着需要晒干去皮的小果子,她立刻会意,接过来麻利地开始干活,看着这样的沐九儿,褚瑞点点头,果然是个聪慧的姑娘。 好久,褚瑞才端着托盘进屋,将沐九儿从床上抚下来。看着桌上简单的菜色,她心下了然,近来都是她负责厨事,可今天她因为意外动了胎气自然不能做这些事情了,他竟然自己下厨,只是让沐九儿没想到的事,从此开始直到她生产,褚瑞都再没有让她进过厨房,甚至因为她的挑食,无形中竟然还锻炼出了褚瑞精湛的厨艺。 沐九儿本就没什么胃口,扒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 褚瑞看着沐九儿的碗筷,视线落在沐九儿的肚子上,若有所思想,“夏杏干的?” 沐九儿摇摇头,“我自己不小心罢了!” 她与这褚瑞不过是孤独的两只,因缘际会生活在一起,只是他们终究不可能,又何苦断了人家的姻缘,虽然眼前之人对那夏杏并没有什么好感。 “捏好的药丸洒了”,褚瑞淡淡地开口。 沐九儿抿着唇,嗫嗫嚅嚅,“对不起!” 那些药都是他一手一脚才回来,又辛辛苦苦配好的,如今却被她给…… “无妨”,褚瑞吃饱了放下筷子,眼光瞟到沐九儿明显又大了一圈的肚子上,“最近你就不要出去了!” 沐九儿知道自己拗不过,索性点点头随了他的意。如今孩子已经发育得差不多,她是不是地都能感受到孩子的胎动,褚瑞将她扶到床上躺下,自己又出去忙活了。 他总有做不完的事情。 沐九儿只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竟然来到一个清丽种满了桃花的院子。花瓣夭夭,落英缤纷,顺着林间小道,她小心翼翼地往前。 “娘娘,娘娘”,一个小孩子眉清目秀,长得煞是好看,拉着沐九儿的手不断的扯着,“爹爹,救爹爹!” 沐九儿捏了捏那小孩子肉嘟嘟的小脸蛋,“这谁家的孩子哦,这么好看,你爹爹怎么了?” 那小孩子嘟着嘴,直勾勾地盯着沐九儿,泪眼汪汪,“爹爹要死了,爹爹要死了……” “你这孩子尽瞎说”,沐九儿揉了揉孩子的头,“怎么跟你爹爹走散了?来,姐姐带你去找爹爹,啊乖!” 那小孩竟然嘴一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娘,你快去救爹爹,爹爹要死了,要死了!” 沐九儿脚下一个趔趄,“这孩子怎么见谁都叫娘,姐姐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孩子!” “哇,娘不要我,娘不要我”,小孩子哭得越发的厉害,沐九儿额头上浮起三条黑线,每一条都叫做无可奈何,不是很方便地蹲,替那孩子擦了擦脸上的泪,“小弟弟,姐姐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呆着呢,你爹和你娘呢,姐姐帮你找他们好不好?” 小孩子要哭不哭,瘪着嘴,“我就是你肚子里的那个!” “噗”,沐九儿险些没喷出一口血来,“你说什么?” 小孩子嗫嗫嚅嚅,“我就是你肚子里那个,娘娘你快去救爹爹,爹爹要死了,要死了;哇,女圭女圭不要没有爹爹啊……” “呃”,沐九儿看着面前的小孩子,刚想好好安慰安慰他,却突然醒了过来。 桃花林、清幽小院骤然远去,看着那花瓣飞扬间哭得厉害的小孩,沐九儿心下一慌,突然醒转。 “你总算是醒了”,见沐九儿睁开双眼,褚瑞总算松了口气,替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用手背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孩子闹腾你了?” 沐九儿刚想摇头,可一想到刚才的梦境嗓子眼一堵,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以后多穿些,别再着凉了”,褚瑞无视了沐九儿眼底的惊慌,淡淡道。 “嗯”,沐九儿垂首,掩去眼中的若有所思,“今日来就诊的人多么?” 褚瑞手下动作一顿,“今日天色不甚好,就诊的人不多!”,其实是他为了要照顾沐九儿,挂了免诊的牌子,“早饭想吃点什么?” “白粥就好”,沐九儿抿着唇,心绪难静,梦中那个孩子…… 云岫,当真出事了? 一想到这里,她又下意识地在心里否定,身为暗府的少主他怎么可能有事,要有事,也该是她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才是吧。 阿门,原谅她真的没有把堂堂兰州城主当回事。 褚瑞见沐九儿不想说,也不勉强,“外面大雨滂沱,今日就在屋里呆着,记得加件衣衫!” “嗯!”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叫嚷声。 “瑞大夫,瑞大夫,不好了,菊花她爹被蛇咬了,你快出来看看啊”,夏杏尖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间或还有其他村民的声音。 沐九儿到这村子里就在褚瑞这里落脚,褚瑞又是个喜静的,院子在村子的最边上,自然沐九儿与其他村民打交道的时间本就不多。 蛇咬是小伤,沐九儿也没有太担心。 “你好好在屋里呆着”,褚瑞转身出去,轻轻关上门,他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经过昨日的事情,沐九儿也不想与夏杏照面,索性就窝在被子里,心里却总是七上八下的,昨日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再一想却觉得有些好笑。 可有些事情,偏生是越想躲,就越是躲不过。 紧闭的房门被突然推开,豆子娘大大咧咧地跺了跺脚上的稀泥,走进屋,“姑娘可是好些了,哎,这有了身子就是难熬,不过也就两三个月的事儿了,可得好好养着,这女人生产呐,就好比鬼门关前走一遭”,说着,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言,捂着嘴,见沐九儿并不介意,这才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这不,前些个时候家里那熊孩子调皮,摘了好些野青梅,听瑞大夫说姑娘爱吃酸的,这就都给姑娘送来了!” 沐九儿闻言有些不好意思,“这,这怎么行,豆子……” “哎,别说那熊孩子,这野青梅可不比其他,可酸着呢,家里若是没孕妇谁摘那个东西去”,豆子娘笑着,“那熊孩子前两日还叫嚷着酸掉了大牙呢!” 沐九儿咧开嘴,“那倒是便宜我了,这里有一包云糕,豆子娘拿回去就当时我给豆子的谢礼了!” 豆子娘赶紧摆手,“这怎么成,这野青梅本就不值两个钱,再说瑞大夫平日里没少帮我们的忙,姑娘你好生歇着啊,我这就先回去了!” 沐九儿看着豆子娘飞快地离开的背影,心里一股乱流划过,看那青梅鲜脆欲滴,哪有已经摘下好几天的样子,看来应该是他们特地去为她摘的吧,这情算是记下了,等日后看到豆子的时候再说吧。 这一切都被站在暗处的夏杏看在眼底。 “凭什么,现在就连那些村民对她都比对她好”,夏杏死死地瞪着沐九儿,“果然就是个狐狸精”,她在心里月复诽着。 沐九儿看着门口的夏杏,有些好笑,“夏姑娘既是来了就请进吧,外面下着雨若遭了寒就不好了!” 夏杏险些没咬碎一口银牙,可一想到昨日的场景,心里又有些后怕,“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沐九儿在身后塞了个软垫,半倚在床头,朝着她眨了眨眼。 “也是”,夏杏点点头,小声嘀咕着,祸害遗千年,你能有什么事,要有事也是瑞大夫。 “啊,你说什么”,沐九儿故意大声道,凭她的修为,夏杏那些自以为是的小把戏在她眼里跟拿着个高音喇叭宣扬没什么两样。 “没,没什么”,夏杏眼中的慌乱一闪而逝,“瑞大夫还在替菊花她爹诊治呢,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转身朝着屋外走去,看着她的背影,沐九儿若有所医。 那个夏蒙真的是夏杏的哥哥吗? 如果她没看错,这夏杏连一丝修为都没有,而夏蒙却…… 第二节夏杏使坏,小包子出生 难道夏家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听着外面的惊叫和喧闹,沐九儿低着头,心里想着事情。 “啊,瑞大夫,熊二也被蛇咬了”,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接下来便是褚瑞安慰的声音。 “瑞大夫,瑞大夫,豆子她爹也被蛇咬了!”,豆子娘急切的声音,还有小豆子的啼哭声。 “……” 接下来不过短短一个时辰的功夫,整个院子里居然送来了七八个被蛇咬伤的男子,沐九儿再也按捺不住,让灵儿用一颗解毒丹兑上一大盆水,毕竟丹药效力太强,她可不想让褚瑞再来琢磨她。 她也没有让灵儿动用清玉泉水,那些人还没有让她承认到愿意为他们动用灵泉的地步,这解毒丹还是看在豆子娘的份儿上。 沐九儿披了件宽大的外衫,小心翼翼地托着肚子,靠着房檐下朝着药堂走去。 “你怎么来了”,褚瑞看到沐九儿先是震惊了一下,很快颜色暗了下去,“这里乱哄哄的,你快回去!” 沐九儿抿着唇,“我也精通医理,可,可以帮忙!” “胡闹”,褚瑞难得大声地呵斥沐九儿,“你现在赶紧给我回屋去!” “我不”,沐九儿低着头,脚尖不停地点地,“豆子娘对我有恩,我,我不能看着豆子他爹不管!” 褚瑞胸口上下起伏,看得旁边的夏杏脸色一暗,她从未见过这般的褚瑞,“瑞大夫,你快看看,菊花他爹好像,好像快不行了!” 褚瑞立刻回过身去,沐九儿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屋子里中毒的人太多,又没有太多躺椅,好几个人都直接躺在平放在地上的担架上。 “豆子娘,你,别着急”,沐九儿拍了拍豆子娘的肩膀,她仔细地看了豆子爹腿上的咬伤,“他,他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被咬的?” 豆子娘抽噎着,她本是帮忙送菊花她爹过来就诊,不想回去的时候却看到邻居抬着自家那位,直嚷嚷着,被蛇咬了。她心下一紧,连屋都没回,又折返了过来。 “我,我也不清楚”,豆子娘抽噎着,“这死样,下这么大的雨出去做什么,这下被蛇咬了,这是要作死啊!” 沐九儿看着豆子爹腿上的咬痕,已经开始泛着黑色,但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毒。 “九儿,去我房里书架第三格,将那盒子取来,快”,沐九儿原本在心里想着到底是什么蛇居然这么毒,下一刻就听见褚瑞的声音。 她不敢耽搁,急急地朝着褚瑞的房间走去。 第三格,盒子…… 他看着那个精致的雕花木盒,拿在手上微沉,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便起身回了药堂。 “褚瑞”,沐九儿健步如飞,将盒子递给褚瑞,看着两人马上就要碰触到一起的手,夏杏眼底一暗,朝前伸出一只脚,沐九儿此刻满心满眼都是那些中毒的病人,哪里注意到下面,竟直直地跌倒下去。 褚瑞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厉色,一个箭步将沐九儿拦腰抱起,虽然没有摔倒地上,但强烈的摇晃和惊吓,让沐九儿小月复开始阵痛。 她只觉得一股暖流划过,心下一紧。 “九儿,九儿”,褚瑞有些急了,黑着脸瞪了夏杏一眼,抱起沐九儿就往屋子里走去。 “瑞大夫,瑞大夫”,那些中毒之人的家属急切地唤道。 “哼,不就是晃了一下,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夏杏嘀咕着,面色扭曲。 夏蒙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个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被褚瑞抱回房间的沐九儿,双手死死地抱着小月复。 “褚瑞,啊,褚瑞”,沐九儿只觉得小月复越来越痛,越来越难受,再一股暖流划出,褚瑞眼底越来越暗,他此刻也顾不得其他,掀开沐九儿的裙摆,已经湿透,隐隐可以看见血红。 褚瑞心中一紧,“九儿,羊水已经破了,你一定要坚持住,我去去就来!” “啊,啊”,沐九儿的痛呼一声高过一声。 药堂中原本因为夏杏的话而对沐九儿有些意见的人,一颗心骤然揪紧。 褚瑞跑回药堂,取了好不容易从山上找到的野参,“豆子娘,九儿早产了,你去帮忙烧点热水行吗?” 豆子娘还未回过神来已经不由自主的点头,这可是瑞大夫头回跟她说这么多话。 “豆子好好看着你爹”,豆子娘心里也明白,只有沐九儿安全生产了,褚瑞才会考虑来救他们这些中毒的人;另外几名中年妇女一听竟然是早产也都纷纷跟着豆子娘去帮忙。 夏杏双腿一软竟然直直地跌倒在地,面色惨白,“不,不,她一定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 看着其他人向夏杏头来的不悦之色,夏蒙面色难看,死死地瞪了夏杏一眼,连这点眼里价都没有竟然敢在这个时候对沐九儿下手。 褚瑞取了野参回到沐九儿的房间。 沐九儿已经满头大汗,连申吟声都渐渐小了下去。 “哎哟,瑞大夫,这姑娘要生产了,你一个大男人留在这里干什么,有我们就行了”,一个中年妇女说着就将褚瑞往门外推。 褚瑞却不管,“我是大夫!” “这生产又不是生病,要大夫来做什么”,那名大娘面色难看,“快出去,这女子的产房最是晦气,男子可进来不得!” 沐九儿自然知道这个朝代人们的想法,强忍着下月复传来的阵痛,“褚,褚瑞,唔,我没事,你,你先出去吧!”,一句话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下月复的阵痛却还在继续。 “九儿,你别着急,我”,两名妇女见褚瑞不死心干脆砰的一声关上门,紧接着便是里面,唔唔的闷哼声,褚瑞面色越来越白,心也越来越紧。 雨依旧淅淅沥沥,身上衣衫已经湿透可褚瑞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瑞大夫,我说你在这里干什么”,豆子娘端了热水,见褚瑞居然立在产房门口。 褚瑞这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野参往豆子娘怀里一塞,“快,快去给九儿含着!” 豆子娘也不知道那布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端了水进去,照着褚瑞的吩咐给沐九儿含着时,这才看清,呵,好家伙居然是山参。 “姑娘,你别着急”,一名大娘顺着沐九儿凸起的肚子轻轻抚了抚,另一名大娘突然大叫,“快,我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快,用力!” 抚着沐九儿肚子的大娘手上力劲陡然增大,往下用力一推。 “啊!”,只听见沐九儿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是豆子娘的惊喜声,“生了,生了,是个带把的!” “快,给孩子洗洗,包上”,另一名大娘的声音传来。 豆子娘咯咯咯直笑。 好久,一名大娘才抱了孩子出来给褚瑞看,“瑞大夫,看这孩子长得可是俊俏!” 褚瑞伸手刚想去抱,却发现自己一身浸湿,“我回房换件衣服!” 看着褚瑞急切的动作,那大娘脸上直笑,仿若这孩子就是沐九儿与褚瑞的宝贝一般。 “姑娘,你没事吧”,豆子娘和另外两名大娘合力收拾了床榻又给换上了新的床单被褥,连沐九儿身上,豆子娘都给她擦了一遍换上了净。 沐九儿面色惨白,被汗水湿了的秀发贴在脸上,明明是狼狈到了极点,可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绝美,看着大娘抱回来搁在枕头旁边的孩子,抬首有些无力地将她搁在自己身上。 那孩子浓眉大眼,精致的无关,冷峻的容颜,竟是像极了云岫。她突然心中一痛,撇开头,不再看他。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却,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可终究还是…… 似是感受到自己母亲的目光还有气息的变化,那婴孩睁开眼,眨巴眨巴,小脑袋便让她胸前蹭着,寻女乃吃。 沐九儿顿时大囧。 豆子娘回头刚好看见,轻笑出声,“这孩子可真是个机灵的!” 沐九儿只抿着唇,不语。 豆子娘以为她是害羞的,“这女人家头一回生产都这个样子,只是这月子可得做好了,一个月都不能遭风,也不能洗澡,这月子要是坐不好落下了病根那可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谢谢豆子娘,我知道了”,沐九儿扬着脸,虽然用灵力护体但这坐月子还是得与普通人一样,就像当年妈咪生了自己,据说也给爹爹逼着硬生生在家里躺了一个月呢。 “你这姑娘,就是讨人疼”,豆子娘笑笑,“你好生躺着,我去药堂看看,也不知道当家的怎么样了!” 沐九儿心下一紧,想着那个憨厚朴实的男子,“豆子娘放心,褚瑞会治好他的!” “嗯”,豆子娘本就是个乐观的,此刻其他几位中年妇女都已经离开,她替沐九儿掖了掖被角,小心翼翼地关上门也离开了。 褚瑞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本想去看看沐九儿和孩子,可看到豆子娘又猛然想到药堂中还有七八个中毒的人等着,驻足看着沐九儿的房间,片刻转身朝着药堂走去。 “瑞大夫,你快看看孩儿他爹没事吧?” 褚瑞刚走进药堂就被人拉着,看着地上、躺椅上躺着已然晕过去的七八名大汉,他心里有些晦暗,这毒竟然这么厉害,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几个人脸上都明显泛起了黑雾。 “快,把他们伤处的衣衫都解开”,褚瑞简单地查看了,几人都是大腿内侧被咬伤,伤口也都大同小异,可以判断是同一种蛇类咬的,可他在这里居住了两年可是头一次发生这种被蛇集体咬伤的情况。 “用布带将伤处以上三寸死死地绑起来”,褚瑞简单地查看了下豆子爹的伤口,右手两指并拢压在伤口上方一寸的地方,加大内劲,黑色的血顺着伤口两个小眼不断冒出来,好久直到伤口的血已经不再是纯黑一片他这才放开手。 没想到这蛇毒居然蔓延得如此之快,“你们谁知道哪里有天心花?” “我知道,我知道”,小豆子骤然出声,“我知道,是不是这么大,带着天上那种颜色的?” “是,夏公子麻烦你带着小豆子去采些回来,记住只要没开放的花苞”,褚瑞面色凝重,夏蒙看着小豆子,点点头,眼神却是晦暗不明。 “小蒙,我家小豆子就麻烦你了”,豆子娘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豆子爹抽噎着。 第三节想不通 夏蒙点点头,“婶儿放心,我保证把小豆子安全的带回来!” 父母早亡,年幼的夏蒙托着妹妹,在村子里没少受大家的照顾,所以豆子娘的话,夏蒙是真真地记在了心上。 “半个时辰”,褚瑞看着毒气上脸的几人,看着夏蒙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夏蒙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点点头。 褚瑞又埋头,配药、煎药。 看着褚瑞越发冷淡的态度,夏杏咬着牙,“瑞,瑞大夫,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大火沸腾后文火一刻取药”,褚瑞看着七八个药炉,他实在照顾不过来,冷声道。 夏杏心下一喜,赶紧小心翼翼地照顾着药炉。 其实这些事情,在沐九儿来之前她也经常做的,只是沐九儿来了之后,她每次来就看什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好几次竟然迷迷糊糊的将这人的药加到那人的药里,险些没弄出什么人命来,自那之后,褚瑞便再也不让她帮忙了。 * 终于,当褚瑞七手八脚地将汤药煎好,喂几人服下之后,那毒汁蔓延的速度稍微减缓,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我回来了”,夏蒙一只手抱着小豆子,另一只手提着一个布袋,身上的衣衫竟然被多出挂上,好几处甚至还隐隐的透着血迹。 小豆子脸上明显泪迹未干,眼中还带着巨大恐惧之后的胆怯。 “够吗?”,将手中的布袋递给褚瑞。 褚瑞一愣,看着夏蒙,这家伙该不会是将所有未开的天心花都给摘回来了吧,那天心草要哭了。 “够了”,有了天心花,就算不能解毒至少也能暂时压抑住毒性,延缓毒发。若是沐九儿在此肯定会阻止他这么做,只可惜沐九儿不在。 所以当豆子娘将第一碗加了天心花的药汁喂给豆子爹的时候,其他人都羡慕地看着。 谁让这天心花是人家儿子找到的呢。 可下一刻他们就不在羡慕了! “噗”,豆子爹服下药汁后没多久,居然喷出一口带着黑丝的污血。 “当家的,当家的”,豆子娘急了,连小豆子也带着哭腔,“爹,爹,你不要死啊,你不要死啊!” 褚瑞脸上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瞬间蹲一把抓住豆子爹的手腕儿,赶紧点住他胸前几个大穴,一把将他推立起身,自己在豆子爹身后盘腿而坐,一股内劲快速地朝着豆子爹的体内输去。 见褚瑞如此,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 只有夏蒙垂着头,眼神晦暗不明。 渐渐的,褚瑞浑身被一层白色雾气包裹,豆子爹额头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小麦色的肌肤聚集成股,沿着脸颊往衣襟处留下。 近处的豆子娘死死地捂着小豆子的嘴,那汗珠竟然是黑色的。 一刻钟过去了,褚瑞仍然闭着双眼。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天已经全黑了,药堂上久未用过的油灯和蜡烛都被人点上,甚至几个角落,还燃上了火把。 褚瑞仍旧盘腿坐在豆子爹的身后,双掌死死地抵着豆子爹背上的大穴,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呼”,好久,褚瑞终于收功,捂着胸口,他唇色泛白,豆子爹缓缓睁开双眼。 “当家的,当家的”,豆子娘眼中迸射出惊喜之色,看着豆子爹,“你终于醒了,你这个老不死的,这大雨天的你出去做什么,被蛇咬了好了!” 小豆子也开心地看着豆子爹,“哇,哇,爹你没死,你真的没死……” 豆子爹嘴角微动,发出非常细微的声音,只可惜却没有人听见。 不一会儿,豆子爹再次闭上双眼。 “瑞大夫,这”,豆子娘有些急了。 褚瑞摆摆手,捂着胸口,语气有些飘忽无力,“无妨,他体内的毒已经暂时稳住了,你回去取床被褥在地上铺上干草,让他歇着吧!” 药堂确实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供他们休息了,他现在的状况也无力为他们配药解毒了。 “瑞大夫,你没事吧”,从未见过这般虚弱的褚瑞,夏杏轻咬下唇,“我,我扶你回房!” 褚瑞摇摇头,“不用了,那汤药,没隔一个时辰要给他们喝一次,记得不要加天心花!” “我知道了”,夏杏有些失落。 豆子娘和其他几名大娘已经结伴回去取床单被褥了,总不能让自家当家的(儿子)睡在干草/光秃秃的地上吧。 回到房间,褚瑞稍微打坐调息,就开始翻看医书,反复思考。 明明天心草是蛇类的克星,天心花克制蛇毒他绝对没有记错,为什么那豆子爹服用了天心花居然会毒气攻心,这,不合常理! 时近子时,褚瑞抬头看了看窗外,肚子适时地唱起了空城计,他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忘了给沐九儿送吃的,她刚生产了,甚至正虚,可是不能饿着。 “九儿”,褚瑞快步朝着沐九儿的房间走去。 房中,沐九儿已经睡着,身旁一个被襁褓包裹着的小婴儿,桌子旁边本是用来给沐九儿取暖的火炉上居然温着汤饭,旁边是一张字体娟秀的小纸条,褚瑞心头一热,将那饭钵端起来。 她居然还记挂着他没有吃饭,只是碍着刚生产不能出门,以这样的方式告诉他。 只是他却忘了,沐九儿的房间本来没有米,也没有菜,这饭到底怎么做的。 褚瑞端着饭,小心翼翼地关上门离开沐九儿的房间,生怕发出声音扰了两母子的安睡,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边吃着温热的汤饭,一边思索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灰色。 雨仍旧淅淅沥沥。 【第十五章】 蛇毒难解啊! 第一节如果不是蛇毒…… 褚瑞放下手中的书册,揉了揉酸疼的额头,看着窗外,轻叹口气,起身去了厨房。 刚做好简单的早点正准备给沐九儿送过去,褚瑞立在门口,让刚生产完的沐九儿吃清粥小菜,他心里也有些不安,可药堂那边还有病人等着。 “哇……哇哇”,一声稚女敕的啼哭传出门外,褚瑞也顾不得,端了托盘进去,沐九儿正抱着孩子半躺着倚在床头喂女乃。 “啊,那个”,无意间撇到沐九儿胸前的那片雪白,褚瑞有些慌张,“我做了点早饭你记得吃,我先去药堂了!” 看着褚瑞几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沐九儿唇角微勾,看着怀中的婴孩,心里竟不自觉地生出一股惆怅。 “啊,啊”,婴孩吃饱了,打了个饱嗝,粉女敕女敕的小手紧紧抓着沐九儿的衣襟,沐九儿轻咬下唇,这孩子像谁都好,为什么偏偏要像那个负心人。 虽然明明知道云岫中了绝情蛊,但人可以忘掉、记忆可以忘掉,一个人的感觉忘得掉吗? “你以后要是敢跟那负心人一般,我现在就掐死你”,沐九儿看着怀中的婴孩,面色严肃,声音狠戾。那婴孩看着沐九儿,跟云岫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沐九儿,“啊,啊……” 明明是她辛辛苦苦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为什么全身上下竟没有半点像她。 整理好衣衫,将婴孩放在床内侧,他刚生下来,吃饱之后,很快就睡着了。看着不远处的桌子的托盘上摆着早餐,虽然很简单,但她知道,这已经是他用心了。 也不知道豆子爹他们的蛇毒解了没。 沐九儿这才回想起来,自己那药瓶好似没有来得及交给褚瑞,她下意识往怀中一模,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换了衣衫,而之前沾染了血迹的,已经被扔到了房间的犄角旮旯里。 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吧,毕竟褚瑞的医术可不是吹出来的。 “豆子娘,豆子爹他一直都这样?”,褚瑞替豆子爹把了脉,脸色有些沉。 “啊,瑞大夫是有什么不对吗”,豆子娘一听急了,连声音都忘了控制,“他没事吧,也没有发热什么的啊,瑞大夫!” 褚瑞看了看旁边打着盹的其他人,豆子娘这才讪讪的。 “没事”,他脸上有些疲惫,虽然情况没有恶化,但也没有丝毫好转,这不符合常理,照理说他昨天已经运用内劲将他体内大部分毒素都通过体液排了出来,怎么不过短短一夜,他体内的毒素又增加了。 褚瑞又看了其他几名伤者,却都没有这个情况,难道他们中的不是一种毒? 可明明之前七个人的症状都一模一样,现在除了豆子爹其他几个人的情况也都一样,他之前配的没有天心花的那剂药,虽然不能解毒,但却能暂时压制毒性,延缓毒性的蔓延。 “瑞大夫,这药还需要吗?”,夏杏揉着惺忪的睡眼,一整个晚上她都只能靠在墙角的木凳上稍稍打盹,每隔一个时辰就得给那些人煎一次药,她现在真的好累、好饿、好困啊。 褚瑞看了眼旁边的夏蒙,又睨了眼夏杏,“你先回去休息吧!” “呃,还是算了,他们又该用药了,我先把药煎上”,夏杏看了眼那药炉,虽然心里老大的不情愿,但想想好不容易沐九儿不在,她不趁着现在这个时候好好表现更待何时,虽然她真的好困、好困。 她这样说褚瑞也不勉强,只是嗯了一声,然后就低下头,替一个伤员检查起伤口的情况来。 夏杏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地将堵住火炉风口的盖子挨个取下,很快火势渐旺。 巫山的冬日虽然不如云州那般寒冷,但人们都已经穿上了棉衣。 “药堂的药材已经不够了”,夏杏突然转头看着褚瑞,嗫嗫嚅嚅。 昨天夜里她因为迷糊打翻了好几盅汤药,现在有几种药材已经没有了。 褚瑞抬头,冷冷地瞟了她一眼,冬季山上药材本就稀少,再加上这样淅淅沥沥的阴雨天气,连那些动物都已经冬眠…… 他脑中突然清晰起来,自己一直抓不住的重点呢。 这大冬日的,看来他们都是已经被吓晕了头,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那个常识性问题。蛇类是冷血动物,在这样的冬日,就算是巫山还算暖和的冬日,蛇也是不会出来活动的。 他快速蹲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伤员,掀开被子露出被咬的伤处,仔细地比划着伤口的大小和距离。如果不仔细分辨,晃眼望去,的确跟蛇咬的没什么两样。 两个半个筷子头大小泛着黑血的小洞,距离不过两个指节宽,看起来就是一条稍大的毒蛇,但如果不是蛇类呢?如果这样他一晚上都没有想通的问题就有解释了。 既然不是蛇类,那蛇毒克星的天心花自然就无法解毒,但如果不是蛇又是什么呢? “瑞,瑞大夫”,看着褚瑞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夏杏嗫嗫嚅嚅,带着点点怯意。 褚瑞瞬间抬头,夏杏被惊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我,我不,不是故意的!” “嗯”,褚瑞冷冷地应了一声,“先将配齐的药煎好!”,话音落,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走去。 夏杏大松了口气,原本的困意因为惊吓竟然全部散去,蹲在火炉边,开始认真的煎药。 豆子娘咬着牙,“菊花她娘,我们去给大家准备些吃的吧”,她的声音不小,但因为刚才的事情大家都已经渐渐醒转,听到豆子娘的话,其他几个大娘也都点点头。 “这里就麻烦你们了”,豆子娘看着同村的几个人,眼角还带着泪。 “说什么麻烦,大家都邻里乡间的”,一个侥幸逃过一劫的汉子挥了挥手,看着躺在地上的年轻男子,那是他唯一的弟弟,还没有娶媳妇生孩子呢。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直隐在暗处安安静静的夏蒙眼中陡然划过一道精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看着外面,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褚瑞,豆子爹他们的毒很难解么?”,沐九儿看着不断翻着书架的褚瑞,轻声道。 自从沐九儿住进这间屋子之后,褚瑞常用的书籍都已经陆陆续续地搬到了他的房间中,虽然那木架上还留着一些,沐九儿无事时也偶尔翻看一两册,但这些都是非常偏门的一些,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医术的东西。了解褚瑞的习惯,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来翻看这些东西。 褚瑞转头透过那竹帘看着里侧的沐九儿,叹口气,“嗯!” “那些医书我大都看过了,你要找什么东西不如直接问我。” 屋子里虽然烧着取暖的火炉,但仍旧非常的冷,沐九儿和衣窝在床上懒懒的。对于她过目不忘的本领,褚瑞早就见识过,也不觉得奇怪。 “我怀疑他们不是中了蛇毒”,褚瑞掀开竹帘,坐在床头的一个软櫈上,手上还握着他刚翻开的那本书,面色凝重。 沐九儿点点头,其实她也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记忆中,没有任何蛇毒带着那样浓厚的腥味。 褚瑞嘴角微勾,却不带丝毫笑意,“之前我们都太着急忽略了,这冬季是极少有蛇类活动的!” “不”,沐九儿要要头,“虽然极少但并不是没有!” 据她所知,会在冬季外出活动猎食的蛇类就不下于双手之数。 褚瑞点头,“但天心花无法压制毒性,并且还催化毒性的发作!” 沐九儿黛眉微蹙,天心花她知道,天心花入药对蛇毒是有压制作用,但同样也有副作用,她一般都不用整朵的天心花入药。 “如果不是蛇,又是什么?”,她一阵见血指出问题的根本。 说道这个褚瑞就有些懈怠,“看伤口的确很像是蛇咬的伤口,也没听说村子里这一代有什么野兽出没啊!” 沐九儿同样皱着眉头。 两人就这样相对,一人慵懒地斜靠床头,一人垂头丧气不断地思索。 “如果他们醒来就好了”,沐九儿突然出声,她也实在是想不起来有什么动物剧毒而且能跟蛇类造成同样的伤口。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那中毒的七人除了豆子爹短暂的腥过来片刻之外,其他人都一直昏迷着。 突然想到自己让灵儿配好的药水,想了想,让灵儿再稀释一千倍,只要托着他们不死就好,如果连褚瑞都不能解的毒竟然给她一下子解了,那她能想象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被褚瑞当做医术来研究。 她可不希望自己成为别人无时不刻不想研究的书册。 “没事,反正现在你不是用药延缓了毒性吗”,沐九儿突然仰起头,“豆子娘是好人、豆子也是好孩子,相信好人会有好报的!” 看着这样的沐九儿,褚瑞也松了口气,可很快又陷入了低沉,“药草已经告罄了!” “呃”,这个可是把沐九儿给难倒了。 她手上药材不少,可都是灵草,那些可是不能拿出去的,突然想到昨日豆子娘塞给自己的布包,里面正是褚瑞辛辛苦苦寻来的被切片的野参。 “先用这个给他们吊着命吧”,沐九儿将东西递给褚瑞,“实在不行,那个夏蒙不是出过山吗,去采药一些药材应该不成问题吧?”。 想到夏蒙,沐九儿心里就一片混乱,总觉得那个人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一个从小长在山村又父母双亡,带着妹妹肚子长大的人,怎么可能拥有那么深厚的修为。 褚瑞点点头,暂时也只能如此了。 “那你好好歇着,我晚点再来看你”,突然撇到床榻里侧的婴孩,眼光扫了扫沐九儿的胸前,想到之前师父曾说过的话,“晚些时候我去换些鱼和猪脚回来,你多穿些,这一个月都不能出房!” 话音未落,人已经站在门外,连门都已经仔仔细细地关上,连一条细缝儿都不留。 沐九儿心中暖暖的,她现在虽然暂时能喂那孩子,但随着他长大食量增加,这女乃可能真的不够了,他竟然能想到要用鱼汤和猪脚汤给她催女乃。 其实,这孩子吃果浆也是一样的,等他再大些能承受一些低级灵果的灵力时,用灵果压成浆汁喂她便可,不过褚瑞的这份心却让沐九儿觉得很感动。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修炼惊天诀的原因,还是因为父母双方的资质都太好,这孩子的根骨奇好,是修炼的好苗子,但修炼惊天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根骨,哎,算了这些事情等孩子稍大一些再作考虑了。 “啊啊”,突然两声稚女敕将沐九儿的思绪拉回,看着那孩子咬着自己手指的样子,沐九儿有些好笑,虽然那张尚未长开却像极了云岫的脸让她又爱又恨,但终究是自己的孩子,那血脉相连的感觉不会变的。 “啊啊”,婴孩对着沐九儿伸着手,可能因为太小,只是一瞬间又放了回去。 看着这样的孩子,沐九儿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 第二节夏蒙换药归来 “刚才豆子爹醒来一次,可很快又昏了过去,瑞大夫还是去看看吧”。 褚瑞刚出房门就看到守在一边的夏蒙,他心中一紧,竟然不知道夏蒙是什么时候站在屋外的,只是轻轻颔首,“我知道了!” “儿女情长和七条人命,孰轻孰重想来瑞大夫作为医者要比夏蒙更懂的”,看着转身离开的褚瑞,夏蒙又加了一句,“如果不喜欢夏杏,就别再给她希望!” 话音落地,只能看到夏蒙离开的背影。 褚瑞转头看了眼沐九儿的房间,微愣,心中暖暖的,他们之间岂是儿女情长般简单。只是,想到那个孩子,他心中还是酸酸的,何时开始自己的感情已经变得这般的明显了? “夏公子若是有意,能否去镇上换些药草回来?”,强压下心头的酸意,褚瑞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回到药堂,伤员的家属们都已经喂完了药,开始吃着几位大娘带过来的早饭。 “瑞大夫”,夏杏轻咬贝齿,面上怯意未散,“药已经不够下一次的了。” 褚瑞没有理他,而是径自蹲在豆子爹的身旁,不断的比划那伤口的大小和距离,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根芦苇管,小心翼翼地取了些毒汁,又取了菊花她爹伤口的毒汁,然后朝着内室走去。 “药材后堂还有少许”,省着用或许还能拖上两日,不过两日之后他就没有办法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是大夫,可不是药田。 夏杏一听赶紧朝着后堂跑去,经常在这里打杂,对药堂的摆设她还是非常熟悉的。 “瑞大夫,这,这需要什么药材,我们去找成么?”,突然一名坐在地上的男子起身看着褚瑞,看着自己的弟弟,这药材只有少许肯定月兑不了几日的。 褚瑞看了看天色,摇摇头,“冬日山上,没有药材!” 要有也不是用得上的。 “病人暂时不会醒,你们可以先回去了”,褚瑞看着被七床地铺霸占了大半空间的药堂,抚了抚额。 “这”,豆子娘嗫嗫嚅嚅,“瑞,瑞大夫,那豆子爹他……” 说道豆子爹,褚瑞神色骤然严肃,他摇摇头。 “不,瑞大夫,你一定要救救他,救救她”,豆子娘当场就急了,其他几名伤员的家属也都围了过来。 “瑞大夫,求求你救救孩子他爹吧!” “瑞大夫,我弟弟他才十八啊,求你了!” “瑞大夫,我们劝架就靠孩儿他爹生活啊,求你一定要救他啊!” “……” 褚瑞看着这样的众人,“我只能尽力!” 本来这毒性他就不清楚,再加上药堂的药草告罄,他能怎么办? “呜呜”,豆子娘经受不住打击,整个人瘫坐在豆子爹的旁边,一向闹腾的小豆子一日之间放佛就格外的懂事。 褚瑞摇摇头,从怀中取出野参,递给旁边一人,“给他们每人都含上一片!” “谢,谢谢瑞大夫”,那个人看着布包中的参片,这一看就是好东西。 褚瑞摆摆手,径自朝着内堂走去。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尽快想出解毒的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 时间一天天过去,中毒的七人也越发的虚弱。 即使再省着用,药堂中那点儿药草也不够七个人的花销,早在三日前,就已经彻底断了药,只是因为几人都尚在昏迷当中,血液流动速度本就不快,再加上沐九儿将以解毒丹稀释的药水倒入了家里的水缸中,所以几个人虽然气息微弱但都暂且无碍。 而夏蒙也经受不住多人的请求,已经在断药的前一天出山寻药了。 “九儿,你别做这些了,身子刚好些还是躺着吧”,褚瑞端着托盘,上面是他专门替沐九儿熬的猪脚汤。 沐九儿将手中的衣衫放到一边,摇摇头,“近来看你这般废寝忘食的,别最后这毒未解,你自己却倒下了!” “说来惭愧,我竟然一直都没看出那究竟是什么毒”,说起这个褚瑞就一脸严肃,虽然现在那七个人的毒性尚未蔓延,也没有恶化的趋势,但那始终是毒,谁知道哪一天便会突然蔓延开来呢。 “褚瑞,你也别想太多了”,沐九儿坐在桌子旁,将菜盘子端出来,盛了两碗饭,“这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你现在这般,这才几日啊,人都瘦了一圈了!” “你自己也不见得多好”,褚瑞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看向床榻那个软乎乎的发面馒头,“孩子的名字起了吗?” 沐九儿摇摇头,“没呢,这个不急,倒是药堂那边,现在怎么办?” “看夏公子什么时候能把药带回来吧”,褚瑞实在是有些无能为力,虽然这件事情真的让他觉得非常的挫败,行医至今,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 “嗯”,沐九儿只轻轻应了声,她倒是能解了那毒,但解了之后呢,她要怎么跟这些人解释。这个地方很平静,她很喜欢这种氛围,可如果她一旦有什么不合常理的举动,恐怕这宁静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若是豆子爹一个人中毒也就罢了,她可以悄悄的人不知鬼不觉地解了,可现在七个人,这可不是儿戏。 她以解毒丹保着他们的命已经是看在他们平日里对她还不错的份儿上格外眷顾了,她不是圣母,更不是救世主。 吃饱喝足,褚瑞习惯性地收拾碗筷,而沐九儿则抱着小馒头准备喂女乃。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月复中坎坷太多,导致孩子格外早慧,不像其他孩子般哭闹,他生活作息规律得让人啧啧称奇,抱着吃饱后又睡过去的小馒头,沐九儿心中长燃,还是孩子好啊,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又睡了?”,褚瑞端了热水进来,让沐九儿自己擦擦脸什么的,看到被放在一旁的婴孩轻声道。 “嗯”,沐九儿点点头,“药堂那边情况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褚瑞淡淡道,“不过今日,已经有人提出要将人抬回去了!” 沐九儿突然心中一紧,那几人现在的情况全靠他们平日里喝的那加了料的水,若是被带走,毒性压制不住,“这,待在药堂不行吗,平日里也方便照看着!” “菊花她娘说,这药堂现在连副药也没有留在这里也没用”,褚瑞声音依旧淡淡的,连语气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她家里还有几个孩子需要照料,不能总呆在药堂。” 看着沐九儿眉头紧皱,他又接着道,“其实这样也好!” 现在药堂的确没有药,平日里让他们两头跑,确实有些为难了。 沐九儿咬着牙,心头想着,“那就让其他人帮忙照顾着吧,左右那菊花她爹都已经昏迷了照顾一个和照顾两个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褚瑞点点头,“晚些时候我跟他们说说!” “现在也不是农忙,轮流照顾也是可以的”,沐九儿特语重心长。 褚瑞再次点点头。 “还在下雨吗?”,沐九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自生产之后已经八天了,她还没有出过房门,连窗户都未开过。 褚瑞摇摇头,“昨个儿夜里停的,不过林子的小溪两岸只怕淹了不少。” 这雨下得的确是有些久了。 不过好在是冬日里,地里也没有什么庄家,下点雨将土泡上一泡,来年春耕时也能软乎一些,地里虫害少了,庄家才能丰收。 “左右现在也出不去,来年水位自然会退下去的”,沐九儿轻叹口气。 褚瑞将热水放在床头旁的架子上,“你自己好生休息着”,看着旁边沐九儿缝制了一半的衣衫,心里有些暖暖的,“这些事情日后再做不迟!” “不碍事的”,沐九儿趁着水热,好好地擦了擦身子,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她早在身下干净了的时候就滚进空间的温泉里洗过澡了。那清玉泉水对她生产过的身体大有好处,虽然是要避忌生冷,但她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月不洗澡的日子。 “瑞大夫,我,我哥回来了”,夏杏莽莽撞撞地跑进院子却看到刚从沐九儿房间里出来的褚瑞,结结巴巴,原本脸上的欣喜尽数消失。 褚瑞只轻轻嗯了一声,下一刻便看见夏蒙一脸铁青地走进来。 “掌柜的说那些皮毛不够好,所以只换到这些”,夏蒙从肩头上去下一个小布包裹,褚瑞扶额。 他等了五天,那么多的皮毛和兽骨,竟然只换到这么点药材。 “辛苦了”,左右这些药材也只能延缓毒性并不能彻底除毒,他甚至连如何解毒都不知道。 夏蒙点点头,“我先回去了!” 夏杏看着褚瑞,又看了看夏蒙,“哥,你等等我!” 两个人的离开对褚瑞并没有什么影响,只是那毒的确是个难题。 拿着手上怕是只够两剂药的药材,褚瑞面色沉重,走进药堂,菊花她娘立刻迎了上来,“瑞大夫,你就让我们把人抬回去吧!这么冷的天,睡在地上,只怕是毒没解就已经给冻死了!” “就是”,其他人也附和着,天天在这药堂挨饿受冻等着家里人送吃的过来,他们也受不了了,“瑞大夫不是说没有药了么,那回去呆着也是一样的!” “等瑞大夫想出办法解毒了,我们再抬他们过来,成吗?”,一个人小心翼翼地说道。 “……” 看着七嘴八舌的众人,褚瑞并未说话。 好久,直到所有的人都发现了褚瑞身上的异样安静下来,他才瞥了他们一眼,淡淡道,“这毒我没法解,你们若是担心就抬回去吧,将他们留在这里也可以,你们自己商量着可以轮流照顾!” 话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进了后堂。 他本是冷清之人,为这村子里的人诊治也只是随手而已。可他们现在的样子,有些惹怒了褚瑞,若非因为沐九儿的劝解,按着他的性子很有可能就此撇下不管了。 药堂中的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豆子娘脸色骤然一沉,咬着牙,“你们走吧,豆子爹还是留在药堂好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其实吧,那个,夏杏是有些心眼,但不像王香和王芳那般,只是很单纯的被抢了心爱的人的反应,虽然有些过了,但我觉得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当然大家反击的方式可能不同,所以会教训一下,至于夏蒙,哎,他其实,咳咳没有大家想象那么坏! 试想一下你妹妹被欺负了,你肯定也会有这样的反应打抱不平是不? 虽然不是沐九儿欺负了夏杏,但,阿门,我哥以前也这样经常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上门去,追着人家道歉的,所以……其实夏蒙的原身是我哥,咳咳。大家懂的。 【第十五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算计 第一节菊花爹不行了? “这”,旁边的另一名男子也犹豫了一下,“那,我弟弟也留在药堂好了!” “就是,我们当家的也留这儿了”,一个妇女皱了皱眉头,想到家里的情况,“那,豆子娘以后我们轮流过来照顾,你看成不”,她家里有老人要奉养,又有孩子要照顾,实在无法日日都耽搁在这儿。 豆子娘点点头,“柳大嫂说得是,这样大家还能轮流休息着!” “……” 一时之间,除了菊花她娘,其他的人都开始犹豫,正如与沐九儿所言一般商量着,要不几家人轮流过来照顾,毕竟留在这里还有瑞大夫可以时不时地照看着,把把脉,如果真的抬回去,真到了毒发的时候,恐怕也是来不及的,这蛇毒居然如此厉害,连瑞大夫都没有办法。 挑起这事的菊花她娘瘪瘪嘴,“那你们就在这里呆着吧,我可是要把我们当家的带回去,家里还有好几个孩子呢”,说着转头对着她叫来的几个帮忙的人,“表叔,今个儿就麻烦你们了!”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说着两个憨厚朴实的大汉将菊花她爹移到一个简易的担架上,抬起就直接朝着村另一头走去。 褚瑞站在连接药堂和内堂的过道处,摇摇头。 走了就走了吧。 其他人看着菊花她娘竟然真的这么干脆,说走就走了一时之间都有些唏嘘。 “柳大嫂,今个儿就麻烦你照顾下豆子爹了,明个儿晌午我过来换你”,豆子娘朝着药堂的后堂望了一眼,又看了看沐九儿的房间。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豆子娘你尽管去”,柳大嫂挥了挥手。 另外几家人也都商量好了,一时之间整个药堂除了躺在地上的六个中毒之人就只剩下两个照料的。 “马婶子,你怎么也留下来了?”,柳大嫂坐在一个矮凳上,看着另一名同样留下来的中年妇女。 “嗨,想想,其实在这药堂也挺好的,毕竟这远水哪救得了近火,反正也不是农忙,就呆在这里也没事,现在大家轮流照顾着,也挺好的”,马婶子比柳大嫂要年轻些,看着那躺在地上面色泛黑的男子,一时之间也有些伤感。 柳大嫂点点头,“那可不是,我说那菊花她娘,迟早得后悔!” “说什么悔不悔的,现在这药堂的药材也少了,这毒连瑞大夫都说不能解,她会那般想也是自然的”,马婶子替几个男人掖了掖被角,“柳大嫂,你说以前也没听说过咱这山里有这样的毒蛇啊,这都冬天了,那些蛇不早就进洞子了吗?” 柳大嫂叹口气,谁说不是呢。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后来的事情居然被马婶子一语成谶。 第二日,太阳早早地爬上了天空,为冬日的巫山披上了霞光的轻纱,也为这小小的山村带来久违的暖意。 褚瑞照例与沐九儿在房间中商讨了一会儿关于那几人中毒的事情。 “今个儿天气甚好”,褚瑞看着那透过窗纸的光线和在沐九儿怀中安睡的婴孩。沐九儿叹口气,“只可惜,我还要坐牢!” 褚瑞嘴角微勾,连日来没日没夜的研究解毒之法已经让他非常的疲惫,可此刻他却觉得非常的放松,“还有二十天,忍忍就过去了!” “嗯”,沐九儿耷拉着脑袋,很是恼火。 褚瑞看着天色,“我打算出去一趟,在家自己小心,午饭豆子娘会送来的!” “你要进山?”,沐九儿猛地抬头看着褚瑞。 褚瑞也不满她,“嗯,我想自己亲自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可万一”,沐九儿刚想说什么就给褚瑞打断,“没有万一,放心,我只是去探探就回来!” “嗯”,沐九儿低首垂眸,知道他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就如同自己一般。其实他们是同一种人,她装作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的是解毒丹稀释的药水,“这是我爷爷给的解毒药水,你带上以防万一吧!” 褚瑞看着沐九儿伸出的手,不过他半个巴掌大小,紧紧握着的一枚玉瓶,这是第一次沐九儿在他面前提起自己的家人。 “别说不用了”,沐九儿抬头看着他,“若非有你,我和孩子早已经身首异处,不过是瓶解毒的药汁而已!” 褚瑞接过药瓶,像是握着千斤重的巨石,心里沉甸甸的。 有心想问,为何她之前不拿出这药汁,可是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沐九儿知道自己的行为有些莽撞了,但冷眼旁观实在不是她的个性。旁人也就罢了,但对褚瑞,她做不到那般的狠心。 “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看着褚瑞纤长清萧的背影,沐九儿若有所思。 “啊啊”,怀中的婴孩伸手乱抓沐九儿的衣襟,“啊……啊……” 突然心头生出一股无力感,想到远在地球的双亲、哥哥,沐九儿突然脑中出现一个念头。 “姑娘,哎,瑞大夫出门了,我给你送午饭过来”,豆子娘看着在床上半躺着的沐九儿,“哎,要不是为了我们,瑞大夫也不会……” 沐九儿嘴角向上微微勾起,“豆子娘这是说什么话,褚瑞身为大夫,医者仁心,这些都是他应该做的!”,虽然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褚瑞做这些事情根本不是为了什么仁心仁德。 “哎”,豆子娘将饭菜摆在桌子上,沐九儿下了床,又多披了一件外衫。 “豆子娘吃了吗,一块用饭吧”,沐九儿看着桌上明显三四个人分量的饭菜,轻声道。 “不,不用了”,豆子娘连忙摆手,“我在家里吃过了来的”,说着眼光落到沐九儿怀中的小人儿上,“这孩子,要不给我抱会儿吧,姑娘先把饭吃了!” “也好”,沐九儿点点头,抱着孩子,的确不好用饭;说着就将手中的孩子递过去。 豆子娘立刻接住,看着怀中的小人儿,“这孩子眉清目秀,印堂饱满,可见是个有福的!” “借豆子娘吉言了”,沐九儿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 这山里人没什么调料,做出来的饭菜虽然不怎么可口,可却透着一股子的原汁原味,倒也不是那么的难以下咽。 “豆子爹的情况怎么样了?”,沐九儿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逗着孩子的豆子娘轻声问道。 “能怎么样,就那个样子”,说道这个,豆子娘明显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瑞大夫能不能找出解毒之法来,这,也不能总让他那么躺着吧!” 跟个活死人一般,谁愿意啊。 “放心,会好起来的”,沐九儿放下筷子。 “姑娘怎么吃得这般少”,豆子娘看着桌子上还剩下大半的饭菜,语重心长,“姑娘刚生产完,还在坐月子,本来前几日吃得太素了些,再加上孩子还要吃女乃,这猪脚汤姑娘多喝一些,我特地用腌菜去了油腥的,再说这女人生产可是亏身子,得好生补补,可别落下什么病根!” 沐九儿看着那桌上的猪脚汤,倒真是如豆子娘所说一般,没什么油腥,想想最近孩子确实吃的挺多,又逼着自己喝了一碗,豆子娘又劝着她吃了好几块猪脚,这才作罢。 豆子娘麻利地收拾着桌子,“这汤我给姑娘放在房里,用瓦罐煨着,姑娘什么时候饿了就可以吃!” “麻烦豆子娘了”,沐九儿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自己最近都进空间做一些热菜热饭什么的,倒也不缺吃的,但难得的是豆子娘的这份心。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豆子娘摆摆手,“姑娘好生歇着,我该去换柳大嫂了!” “嗯,豆子娘慢走”,沐九儿摆摆手,看着豆子娘将那些残羹冷炙收拾完,屋子里的火炉上煨着一个瓦罐,心里暖暖的。 这冬日吃饱了就想睡觉,尤其是坐月子其间,又不能出门,沐九儿理所当然地躺在床上,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刚入睡就听见外面一声叫嚷。 “瑞大夫,瑞大夫”,一声急切的呼喊从院里传来,让沐九儿突然惊醒,黛眉微蹙,巴掌大的小脸上透着阴沉沉的煞气。 “瑞大夫在哪儿,瑞大夫在哪儿”,中年妇女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声。 “菊花她娘,你,你别着急”,另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响起。 “瑞大夫出去采药了,哎呀,你别嚷嚷”,豆子娘飞快地朝着沐九儿的房间望了一眼,将菊花她娘拉到一边,“人家姑娘刚生产,正休息着呢!” 菊花她娘哭哭啼啼,“菊花她爹出事了,本来早上还没事的,可中午刚喂了点儿水,他就吐血了!” “啊,啊”,原本睡在沐九儿内侧的孩子,猛地睁开眼,沐九儿身上的煞气骤然散开,将孩子抱起,“宝宝乖,接着睡啊!” “啊,啊”,宝宝小胳膊小腿儿的往襁褓里缩了缩,这小娘亲身上的气势好可怕。 沐九儿的起床气很恐怖,以往除了云岫没有人敢将她从睡梦中叫醒,如今被那菊花她娘吵醒,心情很差,愚昧妇人,自作自受。 豆子娘和李二女乃女乃又低声安慰了菊花她娘好些时候,外面的吵闹啼哭声才渐渐停息下去。 “昨个儿就说你不该将菊花爹抬回去的”,李二女乃女乃忍不住又开始念叨着,“不然有瑞大夫在,怎么也不会这样的。” 说到这个菊花她娘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我,我那不是想着家里还有小孩和牲口要照顾吗,我,我,我怎么知道刚抬回去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呜呜……” “要不,你还是找人把菊花爹先抬过来吧”,豆子娘想了想,“瑞大夫可能还有好些时候才能回来,这,现在药堂里也没个懂药的人,不然也还能……” 豆子娘轻叹口气,声音到了最后越来越轻,几不可闻。 “嗯,我知道了”,菊花她娘抽抽搭搭的,豆子娘和李二女乃女乃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庆幸。 “那,那房里的姑娘不是帮着瑞大夫熬过药吗,能不能求求她,菊花她爹已经快不行了,求她帮忙熬碗药吧”,菊花她娘看着沐九儿的房间低声问道。 “那姑娘刚生产完,身子还没利索呢,怎么能熬药”,豆子娘脸一沉,“若是让姑娘月子没坐好落下病根,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 菊花娘瘪瘪嘴,“我,我就是说说。” 第二节浆果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豆子娘脸一沉,褚瑞离开时特地嘱咐她照顾沐九儿的,她可不能辜负了褚瑞的托付,更何况,这害人的事情,她可做不来。 “可是菊花爹都快不行了”,菊花娘低着头,眼角还不断地渗着泪珠,“昨个儿夏蒙不是换了药回来吗,要不我去拿一些?” 豆子娘和李二女乃女乃的眼光同时一边。 菊花娘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快,瞬间又低下头,“我就想着,又点把子药兴许,兴许还能让菊花她爹撑到瑞大夫回来,呜,如果菊花她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 “呸呸呸,说什么丧气话”,豆子娘连着呸了三口,“瑞大夫说他去去就回,指不定等你将菊花她爹送来,瑞大夫就回来了。” “真的”,菊花娘还是有些不甘心,“可他现在都吐血了。” “那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瑞大夫的东西谁敢去动,惹急了他若是放着其他人不管,那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李二女乃女乃也是一脸的惆怅,想到自己那个正当年少的儿子,老泪纵横。 豆子娘也附和着点点头。 三个人在一起又说了会儿子话,菊花娘才讪讪地离开。 看着菊花娘离开的背影,豆子娘和李二女乃女乃不约而同地摇摇头。 “你说那菊花爹真的不行了?”,豆子娘心中打着鼓,朝着沐九儿的房间望了望,叹口气。 “我看未必”,李二女乃女乃摇摇头,到底是年长之人,见的人多了,看人也通透些,“那菊花爹要真的不行了,你看她那人能这么爽快的离开。” “那她这是”,豆子娘有些不解。 “还不是为了夏蒙换回来的药”,李二女乃女乃狠狠地瞪了眼豆子娘,很是有恨铁不刚的味道。 “啊?”,豆子娘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摇摇头,“我们还是进去吧!” 虽然天上顶着太阳,可也架不住这冬日里的寒气。 李二女乃女乃点点头。 一直在屋子里的沐九儿听到这一幕,抱着怀中的小人儿,“这还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哪里都有谋算,你说是不是小宝宝?” “啊,啊”,宝宝长着嘴,一双黑眸滴溜溜地望着沐九儿。 * 直到半下午,日落西山的时候,褚瑞缓缓归来的时候,沐九儿正抱着宝宝在调笑着。 “砰”,房门被陡然打开,又陡然关上。 沐九儿看着斜靠在墙上的褚瑞,他面色苍白,早上还整齐的衣衫此刻已经歪歪斜斜,在下摆处还破了一个大洞,上面明显沾染了血迹,连发髻都已经被打散了,她心下一紧,赶紧将宝宝放到床上,“褚瑞,你没事吧?” 褚瑞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摇摇头,“没事!” “还说没事,快坐一会儿,喝点热水”,沐九儿将褚瑞扶到靠墙的软榻上坐下,给他背后垫了一个软垫,让他靠得舒服些,右手不禁意地搭上他的左腕,心下一紧。 褚瑞看着在屋子里忙碌的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他险些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沐九儿端着热水递给褚瑞。 褚瑞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也没什么,就是下雨太久,路滑了些。” 沐九儿坐在一旁,低首垂眸,只是路滑么? 他不说,她也不问了。 “我帮你包扎一下吧”,沐九儿看着他左肩某处不断往外渗出的鲜血中带着点点黑色,心中已经明白了什么,但仍装作没看见一般。 “不,不用了”,褚瑞侧着身子,避开沐九儿,扬了扬手中的布包,“我给你送这个过来,等会儿自己回去包扎!” “也好”,沐九儿接过布包打开,心中却是一暖,“褚瑞,谢谢你!” 褚瑞嘴角微勾,苍白的脸颊勾勒出颠倒众生的笑容,“你好生歇着,还得有大半个月才能出去呢。” “嗯,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沐九儿点点头,看着褚瑞强撑着离开的背影,沐九儿知道他这次进山一定发生了什么,不然以他的身手不会弄得这般的狼狈,更不会受伤。 看着那软榻上用布包着的浆果,沐九儿抿着唇,冬日的水果难得,这浆果也须进入巫山深处才能有。更何况,浆果性暖,也算是一种药材,经常用来中和一些药过烈的药性,却不与任何一种药发生排斥,至少在她的印象中是这样的。 【第二十一章】 三年后 第一节三年后 云岫摩挲着手上的紫戒,原本清傲冷峻的面容被时光打磨得越发的棱角分明。只静静往哪儿一站,那儿自成一道风景。 “狱主,云州城主府、风府、清风阁和沐云府的节礼都已经全部送出,兰州城主府那边也已经派人过去,其他的您看还有没有什么要添改的?”,边原轻声道。 云岫冷冷地瞥了一眼桌上礼单,点点头,“将上个月得的天山雪莲给清风阁送去”。 “这,狱主……”,边原刚想反驳,被云岫一道眼刀打断,“是!” 三年了,整整三年了。 边原其实很想不明白,每每逢年过节,主子都必会备上厚礼派人前往那几家人,可每次去送礼的人回来都是鼻青脸肿的,导致现在组织中都已经出现了一种“出任务杀人好说,去送礼,免谈!”的风气。 想到他房间中如今还堆积着各大势力送来的投降书和议和信,可自家主子根本从头至尾都未看过一眼,他更不明白的是明明主子是暗府的少主为何又要瞒着暗主费尽心力建立一个可以与暗府抗衡的冥狱。 “边原,准备一下陪我回暗府”,云岫声音冷清,带着不容置疑。 “是”,身后那人立刻称是而去。 想到就快要见到自己魂牵梦萦的小人儿,云岫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个弧度,九儿,九儿,她可是是天下人的秦忆,却只是他一个人的九儿。 “你回来了”,司马看着仍旧一身青衣却明显清瘦不少,也清冷了不少的云岫,声音仍旧古井无波。 “三年”,云岫惜字如金,“你答应我的事。” “自然”,司马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玉珏,“纵使天命注定,也需好自为之。” 云岫接过玉珏,头也不回地朝着大门处走去,他已经听了他一次,他也做到了他的要求,三年时间已过,他再也不会放她走,再也不会! 看着那清萧的背影,司马叹口气,痴儿啊,真是痴儿。 沐九儿一袭桃色襦裙,上面顺着风的方向绣着飘过的花瓣夭夭,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只用一枚木簪轻轻挽起,耳鬓留下两抹碎发,微风起,发随风舞,裙摆飘飘,哪里像个三岁孩子的母亲。 “宝儿,回家吃饭了”,沐九儿对着门外轻吼了一声。 “知道了”,已经三岁的沐念清很是懂事,看着面前搬家的蚂蚁,尚未起身便看到面前一双黑色鹿皮小靴,抬起头,“夏叔叔。” “宝儿乖,你娘唤你回家了”,夏蒙轻轻揉了揉沐念清的脑袋。 “嗯”,沐念清点点头,“夏叔叔也要回家吃饭吗?” 夏蒙透过院门,远远地看着那抹粉色身影,摇摇头,“夏叔叔今日有事要出山一趟,宝儿在家要听你娘的话知不知道?” “是要去寻夏姑姑吗?”,沐念清想起前两日听豆子娘说的,夏叔叔有个妹妹,只可惜跟娘亲关系不是很好,他之所以会早产就是因为那个坏姑姑,不过那个坏姑姑因为一些事情跟夏叔叔吵架,跑出山就再也没有回来。 夏蒙点点头,“宝儿乖,想吃什么夏叔叔给你买回来?” “不用了,娘亲做的糕点很好吃的”,沐念清摇摇头,娘亲说的不能让夏叔叔破费的,更何况娘亲做的糕点很好吃啊,豆子哥哥、虎子哥哥他们都没有。 “宝儿真乖”,夏蒙看着沐念清,叹口气,“夏叔叔要走了。” “嗯,夏叔叔再见”,沐念清对着夏蒙挥了挥手,歪着头想了想,糯糯地道,“一路顺风。” 夏蒙点点头,“好,夏叔叔一定会一路顺风的。” 沐念清起身,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倚在门边的褚瑞,“瑞,瑞爹爹……” “快进来,你娘亲已经等了好久了”,褚瑞对着沐念清招了招手。 “瑞爹爹,抱”,沐念清跌跌撞撞,小胳膊小腿儿的冲进褚瑞的怀中,褚瑞弯腰一下子将他抱起来,“真是个小淘气。” “才不是呢,宝儿最聪明了”,沐念清嘟着嘴,“宝儿今天学了学蒙诗,竹笛,还看了医书,认了……”小小的人儿开始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地数着自己今天做了多少功课。 褚瑞则言笑晏晏地点着头,“是是是,我们家宝儿最最聪明,最最乖了”。 透过窗户看着沐念清和褚瑞的互动,沐九儿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其实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平平淡淡,但是却很真实。 沐念清两岁那年高烧不退,吵着闹着问,为什么别人都有爹爹,他没有,迫于无奈,褚瑞就成了他的瑞爹爹,在那之后很久,沐九儿看到褚瑞都忍不住脸红。 “宝儿,娘跟你说过多少次,自己走路,不要累着瑞爹爹”,沐九儿伸出双手将沐念清接下来。 “知道了”,沐念清低着头怯生生的。 褚瑞自动地走到桌前坐下,揉了揉沐念清的脑袋,“宝儿还小,九儿别凶着孩子。” “吃饭”,沐九儿声音不似以往的恬淡,而带着些许厉色。 沐念清自从出生就格外的懂事,或许潜意识里明白自己出生不易,经过了很多磨难,对沐九儿他有着本能的依赖,可随着他年岁的增加,他发现每次沐九儿看着他的眼神都格外的忧伤。 吃过午饭是沐念清习医的时间。 “宝儿怎么,有心事?”,褚瑞看着一边小桌旁不开心的沐念清轻声问道。 沐念清嗫嗫嚅嚅,看着面前的医书发呆。 褚瑞也不逼问他,他们之间的相处,说不上什么感觉,褚瑞总觉得沐念清太过早慧,容易伤身,所以在他懂事开始就开始让他有意识地锻炼气海。 良久,沐念清才放下手中的书册,徐徐开口,“瑞爹爹” “嗯?”,因为那年碧晶青鱼咬人使人中毒月余才得解的事情,褚瑞一直都在不断的学习,放下手中的医书看着沐念清。 “娘亲她,是不是,不喜欢宝儿”,沐念清嗫嗫嚅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自己心中的话。 从来,娘亲虽然都有很仔细地为他准备吃的糕点小食,也有为他缝制漂亮的衣衫,可他总觉得娘亲看着自己的眼神,有时候会很,很陌生。 “宝儿怎么会这么觉得”,褚瑞将沐念清抱着坐在自己腿上,低着头轻声问道。 沐念清抵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每,每次娘亲看到宝儿都会不开心。” “傻孩子”,褚瑞揉了揉沐念清的脑袋,看着这张明显与沐九儿不相似的脸,心中明白这孩子的面容已经与他父亲至少有七分相似,九儿她,是对孩子的父亲放不下罢。 “宝,宝儿真的有很听话,可,可是娘亲她”,沐念清的话断断续续,甚至褚瑞能听见隐隐的抽噎声,“娘亲她每次看到宝儿都好生气,好生气的样子!” 褚瑞紧紧搂着沐念清,“傻孩子,你娘她怎么会不喜欢你,当年你出生的时候,你娘受了多大的苦,你这样说,你娘若是听见才会真的伤心。” “可是……” 沐念清的话未说完,一大一小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 “娘,娘亲”,沐念清嗫嗫嚅嚅,心里七上八下,刚才的话是不是都给娘亲听去了,娘亲以后肯定跟不喜欢他了,想到这里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掉。 沐九儿手上端着酸梅汁,可听到那样的话,只觉得左胸腔内一撕一扯地疼痛,转身便要往外走。 沐念清心里一慌,从褚瑞身上跳下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沐九儿背后,双手环着她的大腿,“娘亲别走,宝儿错了,你别走,别生宝儿的气!” 沐九儿心中一疼,转身将酸梅汁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蹲下将沐念清搂在怀中,看着褚瑞,“今天宝儿休息一天。” “嗯,去吧”,褚瑞看着这样的沐九儿,心中也明白了几分,毕竟是母子之间,有些话还是说清楚好些。 * “娘,娘亲”,沐念清被沐九儿抱着进屋,然后一直到软榻上。 沐九儿只死死地搂着沐念清也不说话。 后颈突然传来的温热让沐念清的心陡然一怔,突然开始慌了起来,“娘,娘亲,都是宝儿不好,你别生宝儿的气,别生宝儿的气。” “宝儿,宝儿”,沐九儿生生地忍着,双手抬起沐念清的头,看着那张熟悉到了命里却也恨到了命里的容颜,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傻孩子,娘怎么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沐念清虽然也很想这样被沐九儿抱着,可总觉得是自己惹沐九儿生气,所以哭了一直低着头。 “可是,为什么娘亲每次看到宝儿都会不开心”,沐九儿的心再次被生生撕扯着,她以为自己避开沐念清,不想看到那张脸,可是却没有想到孩子是这样的敏感。 “没有,娘,娘只是太开心”,沐九儿喃喃着,“总有一天宝儿也会离开娘。” 正如那个人,就算再海誓山盟也挡不住的,都会离开的。 “不,宝儿要一直跟娘亲在一起”,沐念清紧紧地搂着沐九儿。 “傻孩子”,沐九儿揉了揉沐念清的脑袋,“孩子哪有永远跟着娘的。” 沐念清却是不依,嘟着嘴,泫然欲泣,“宝儿就要跟着娘,就要跟着娘”,声声力竭,仿若马上就要被抛弃一般,“娘亲,你别不要宝儿。” “好,宝儿永远跟娘在一起”,沐九儿只觉得胸口一扯一扯的,好像硬生生被人给挖去了一块。 原来以为的所有,在这一刻都不重要了。有些事情忘不掉的,就这样记着吧,云岫,那个冷傲清萧却总会一脸温柔地看着她说,只要九儿开心就好的男子,早已经走出了她的生命。 两母子哭累了,顺势躺在软榻上,“宝儿陪娘午睡一会儿好不好?” “嗯”,虽然每天夜里都被沐九儿搂在怀中,但从来没有今天觉得这般开心,娘亲是喜欢他的,沐念清在心里想着。 褚瑞看着软榻上相拥而眠的母子,轻叹口气,小心翼翼地替他们关上门。 天很蓝,云很白,原本觉得的生无可恋却因为有了他们母子而觉得圆满,只是这样的日子,褚瑞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可是却怎么都说不上来。 一股不祥大的感觉浮上心头。 第二节春香楼 云岫看着手上,三年来倾尽冥狱势力所打探到的消息,一路沿着山脉的方向往前。 “狱主,前面就是那猎户说的巫山镇了”,边缘指着前方,一个看起来比高家村还要小的村户比较密集的地方小声道。 云岫点点头,小腿轻轻一踢马月复,马儿便快速地奔跑起来。 “小二,来两间上房”,进了镇子,边原打听到一家还算不错的客栈。 “诶,两位爷请跟小的来”,一名年轻的小二哥立刻点头哈腰地带着两人上前。 上了楼,云岫四下打量了房间,不语。 边原则掏出一锭银子,“我们的马儿好好养着,要喂最好的干草!” “好嘞”,见到银子,小二哥眼前一亮,立刻答应,“爷,您俩歇着先,小的嘱咐厨房备上热水,立刻给您们送上来。” 边原挥挥手,“去吧。” “我出去一趟”,云岫冷声道。 边原点点头,却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每到一个镇,主子都会这样独自一个人逛一圈,这个时候他是不能跟上的,他知道这是主子在寻找主母,当年参加暗府婚礼的那个女子,他也曾有过一面之缘的。 不用于其他城镇,巫山镇因为地处偏远,街道上也只有零零散散的逛街闲人,两边的商户也都冷冷清清的,云岫私下打探着,新一点点沉下去,还是没有么。 他独自转过街角,一处异常热闹的地方引起他的注意。 “唷,爷可是要找姑娘,我们这儿春红柳绿可是个个标致,包您满意”,一身大红衫裙,脸上抹着两斤白粉的老鸨扇着团扇,翘着兰花指对着云岫个个介绍着。 云岫不由自主地蹙眉,他不喜欢这个地方,转身就要离开。 “公子,别走嘛”,突然被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抓住衣袖,“公子,咱们这儿可是还有没开bao的雏儿,妈妈,你说是不是!” 那老鸨一见云岫的脸色,看他通体的气派,想着后院里的那个,心一横,“公子,不是我说,老身这辈子可没见过这么标致的女子,长得那叫一个赛若天仙,更难得的,那可是没开bao的雏儿,公子就没有兴趣?” 云岫原本要挪开的脚步却骤然停下,赛若天仙。 这辈子除了九儿,他再没见过一个能称得上是天仙的女子,会是九儿吗? 不,他下意识的否认。 以九儿那等修为,又怎么会落入到这种地方,更何况九儿她,她与他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心里虽然这般想着,可脚下却迈不开步子,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也不想放弃。 “带我去吧”,云岫声音清冷,那老鸨和姑娘想要上来拉扯,却被他巧妙地避开。 老鸨拉过大堂的一个尖嘴猴腮模样的男子,“去把后院那个姑娘打扮打扮送到天字一号房。” “这妈妈,那女的可没训练好,犟着呢”,男子有些为难。 老鸨眼中划过一道厉色,“进了我春香楼还想完完整整的出去,哼,今天这客人她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再说能有这么一位仪表堂堂的公子给她开bao,便宜她了。” “是是”,尖嘴猴腮的男子连连点头,心里却是想着,看那位爷确实是有身份的,虽然不知道怎么到了他们巫山镇,但可不能让人家抓着把柄,如果那姑娘太硬气,得罪了那位爷,男子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又去房间里取了一品极品女儿香这才回到后院。 “去,把这女儿香给她喝了”,男子对着两位守门的打手。 “这,侯哥,这女的脾气犟着呢,真要她接客?”,其中一名打手小声问道。 “这可是极品女儿香”,侯三一脸的奸笑,“先前妈妈想保留着卖个好价钱才没对她动粗,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呐,妈妈可是说了,今个儿这客她是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赶紧的,别让客人等久了。” “是,是”,两名大手利落的开锁。 里面顿时传来一个女子的尖叫,“啊,你们想干什么,我不喝,嗝,我不喝。” 接着便是传来碎布的声音,不一会儿,一名男子便将女子打横抱出来,交给侯三,“侯哥,这女的太他妈的狠了,等开了苞,看小爷我怎么收拾她!” 这春香楼的姑娘那个没在他胯下承欢过,呸! “行了,我给爷送去了”,侯三一把将女子抱起,匆匆而去。 怀中女子一身轻纱,里面只着红色抹胸,白皙的大腿若隐若现,甚至隐隐能看到那大腿根部的黑色丛林。 “你放开我,你,你这个混蛋”,女子只觉得浑身无力,连带着出口的声音都带着魅惑。 侯三得空,手狠狠地抓上女子胸前的雪峰,“放心,等过了今晚,嘿嘿,爷一定会好好满足你的。” 青楼女子,最重要的便是初夜,有的长相标致的甚至可以公开拍卖。 “爷,这就是杏儿姑娘”,那老鸨见侯三抱着人来了,赶紧说道。 云岫已经在屋里等候多时,看着面前那被加了料的酒菜,心中冷笑。 “啊”,突然女子一声魅惑的申吟,“公,公子……” 侯三只觉得全身都酥了。 云岫却是厌恶地看了那杏儿姑娘一眼,心里大松了口气,不是九儿。 那老鸨早已经关门走人,云岫看着侯三,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锭白银,看了那杏儿一眼,“这位姑娘就麻烦兄台了!” “这,这位爷,您这是”,侯三虽然也乐得捡个大便宜,但毕竟是客人。 云岫却连说都未说一声,直接飞身出了窗外;月兑了外衫,左手运起,原本好好的一件衣衫瞬间变成碎片,被其他女人碰过的,他嫌脏。 背后,那女子看着云岫远去的背影,看着俯身在自己身上作怪的男子,心里那叫一个恨。 只是药效来得飞快,她很快便失去了意识,只知道全身火热,想要,还想要…… 老鸨站在门外,听着屋内,男子粗重如牛的喘息声,女子婉转承欢的娇吟声,捂着嘴不住地偷笑。 “轻,轻点”,女子的声音带着**后特有的魅惑,娇吟点点。 “好”,男子声音简短却带着粗重的气息。 “啊,重,快,快一些……” “嗯”,男子一声高昂的喘息传来,只听见屋内啪啪啪的声音急速响起。 “妈妈,怎么样了?”,赫然一看,却是刚才在春香楼门口拉住云岫的那名女子。 老鸨捂着嘴,“听听,之前不是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现在还不是乖乖的。” “这都是妈妈教导有方”,女子奉承道。 “好了”,老鸨看了女子一眼,“红翠放心,妈妈忘不了你今天的功劳,这两日你就在屋子里歇着吧,明个儿让侯三去给你买上一两只鸡,好好的补补身子。” 红翠只觉得眼前一亮,“谢谢妈妈,妈妈,我想,想出去逛逛街成么?” 老鸨看着红翠一眼。 “妈妈也知道,黄老爷最喜欢那家的胭脂,红翠想”,红翠扭扭捏捏。 老鸨却是满脸带笑,“黄老爷可是咱春香楼的大主顾,成,明个儿让侯三挑两个兄弟陪你去,这街上人来人往的,可别伤到了。” “谢谢妈妈”,强压着心中的惊喜,红翠笑得花枝乱插,“妈妈最好了。” 老鸨面上仍旧一副温和的模样,“知道妈妈好了啊,就多给妈妈赚点养老钱。” “说什么呢,妈妈这般年轻”,红翠娇嗔道。 “这春香楼就你嘴甜”,老鸨彻底被红翠逗乐了,“明个儿去账房多领二十两银子吧。” “谢谢妈妈”,红翠低着头,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眼角的惊喜之色。 楼里的其他姑娘,或羡慕,或嫉妒地看着红翠。 “呸,就知道讨好妈妈”,一名翠衫女子不屑地瘪瘪嘴。 “可不是,不就是仗着黄老爷对她喜欢么”,另一名女子也点点头。 “喜欢,逢场作戏而已”,突然从对面房间走出一名妖冶女子,看着对面的红翠,嘴角勾起一抹不屑,“那黄老爷要真喜欢,怎么不讨了回去。李公子可是答应,明个儿就赎了我呢!” 一语惊起千重浪。 “哇,香娘可真是好命呢!” “可不是,听说那李家公子家里只有一个妻子,连侍妾都没有一个。” “香娘,你以后的日子可就好过了。” “哪里,香娘还要多些姐姐们一直以来的照顾呢!” “……” 楼里七嘴八舌,顿时像是吵翻了天。 “姑娘,我们走吧”,红翠的贴身丫鬟小环走到红翠旁边轻声道。 “哼,看谁能笑道最后”,红翠嘴角勾起一抹邪嗜的微笑,当真以为她红翠能看上黄老爷那等半身埋进土里的人吗,哼,李公子,别人不知道她红翠还能不清楚,家里一个母老虎,没有侍妾,那还不是母老虎不准。还真当自己掉进了福窝呢。 想到刚才的那位公子,红翠就觉得心神荡漾,她不求别的,只求他能带着她,哪怕是做牛做马她也甘愿。自从被拐卖到这春香楼,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过活,在妈妈面前装乖巧,在客人面前百般讨好,甚至做出那些事情,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多么厌恶这样的生活,多么痛恨那些在她身上驰骋过的男人,每每夜半想起,她都觉得恶心。 所以每次,那些客人走后她都要将他们留下的恶心东西泄出去,不仅仅是因为楼里不许女子有孕,更重要的是,她嫌脏。 现在好不容易能有一个看得上眼,很明显也不在乎银子的男人,她相信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只要能跟着他,为奴为婢都无所谓,若是侥幸能入了他的眼,就算是个侍妾,从此也富贵荣华享之不尽了。听着房间内,两人的恩爱缠绵,红翠险些没有绞碎了手中的锦帕,若现在在他身下承欢的是她红翠,她一定会对她予取予求。 “姑娘”,小环看着自家姑娘不断变色的脸,心中有些担忧,可是又不敢说出来。 第三节还是没找到 红翠狠狠地瞪了小环一眼,“叫什么叫,叫魂啊!” 再也听不下去,快步走开,小环愣了一下,红翠回过头,“还不快走,怎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凭你这副模样,人家公子也看不上。” 小环低着头,抿着唇。 她也是被卖进来的,当年也是七里八乡一枝花,只因为不想做那迎来送往的活计,不想做那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的下贱事,所以才自毁容颜,从左眼角沿着鼻梁,到右下颊,一条长长的疤痕蔓延着。 进了春香楼她异常的乖巧,从不逃跑,也从不违逆任何人。 反正她这张脸也没有人看得上,老鸨见她可怜,这才安排她做了丫鬟的活计。只有一点,不许逃,春香楼从来就没有能出去的处子。就算是清倌,在被恩客赎身的当晚也必须再楼中破身才行。 所以她不哭不闹也不逃。 云岫却不知自己被惦记上了,回到客栈,边原已经准备好了热水。 他一向吃的不多,边原也不自作主张,云岫也懒得去喊小二,只从紫戒中寻了两个果子果月复后便草草地睡过去。 “九儿”,他看着窗外明月,心中叹息一声,已经三年两个月零七天,他寻了她这么久,可却仍旧不知道她的确切位置,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在…… 不,她会在的,一定会! 云州城,清风阁中。 “可有九儿的消息了?”,胡老眼神灼灼地盯着风墨。 风墨摇摇头,“没有查到。” “连一丁点消息都没有?”,胡老不死心。 “没有”,风墨继续摇头。 这三年他也一直都在寻找沐九儿的下落,可是她就像是突然从这天地间消失了一般,怎么都查不到。风氏商行遍布全国,可是却没有一丝一毫沐九儿的消息。 “那可有出现新的蜀绣制品?”,胡老沉着脸。 “没有”,风墨轻叹口气,“九儿就好像是人家蒸发了,照理说她一个丫头在外,总要采买过活吧,生孩子总需要请产婆什么的,可是我的人查便天下都没有遇见过九儿。” 至于沐九儿的画像,那是老早就发出去了的。 胡老瘫坐在软椅上,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一般。 “继续找吧,总会找到的”,胡老摆摆手,“云小子那边怎么样了?” 风墨低首垂眸,“前两天收到消息,云岫从暗府出来一直往西行,却是进了山脉。” “哦?”,胡老眼中划过一丝狐疑。 “嗯”,风墨点点头,“原本想派人跟踪可他的修为颇深,实在不好暴露了,所以就将人撤了回来。” 胡老点点头,“先这样吧,记得回头将那小子送的节礼给我拿过来。” 一年一度,他们早已经成了习惯。 “是”,风墨低着头,心里不知作何想法。 每次人家来送礼,这位老人家都遣人连人带物地打出去,害得人家不得不将礼物送到福临门去,他总不好在福临门当众打人吧,只得恨恨地收下。 偏生每次这位老人家都会提醒他,记得把他那份送来。这次可是有一份天山雪莲呢,好眼热,只可惜没他的份,罢了还是回家抱孩子去。 云轻在沐九儿不辞而别后不久便生了一个女儿,名唤风依,小名念念。 至于这依的是谁,念的又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不好点破罢了。 ——相公,我家有田—— 一觉醒来,沐九儿看着埋头在自己怀中的沐念清,嘴角微微勾起。 不管那个人做了多么可恶的事情,孩子总归是无辜的。一夜她想得很明白,若是因为对那个人的恨而伤了孩子的心,那,不值得。 小心翼翼地起了床,替沐念清掖了掖被角。 褚瑞却是一大早就坐在院子的大树下,悠闲地翻看着医书,看见出了房门的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宝儿没事吧?” 沐九儿摇摇头。 褚瑞接着道,“孩子小,心思却是细的。” “嗯”,沐九儿点点头,想着早饭的问题,索性拖了褚瑞一起去厨房,反正他也不是远庖厨的君子,时不时倒也是爱帮忙的,在沐九儿的熏陶下,褚瑞的厨艺可是大有长进。 “宝儿还小”,褚瑞看着沐九儿,擀这手中的面片,“不管那个人如何,宝儿总归无辜。” “我知道”,沐九儿深吸一口气,又想起那一日在无忧谷的暗府中,那个人一袭大红色喜袍却牵着另一名新娘,大大方方的拜天地。那一刻他是小登科的新郎官,而她不过是新娘为了示威而请来的观礼客。 端的是好讽刺。 “如果,如果真的不打算回去,让”让我来照顾你们娘俩可好,褚瑞刚想说什么,突然门边多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夏蒙”,沐九儿对着他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问道,“还是没找到吗?” 夏蒙摇摇头,叹口气,“也不知那丫头跑到哪儿去了。” “别担心”,沐九儿看着一脸焦躁的夏蒙,心却是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 当初她不告而别之后,爷爷、大哥和二哥他们是否也是如这般的着急,三年如一日的寻找,她的心突然砰砰砰直跳,一股悔意歉疚浮上心头。 她真的不该,不该就那样不管不顾的消失的。可是回去吗? 那个地方太乌烟瘴气,她不喜欢,真的不喜欢。被算计来,算计去,左右不过是为了那丁点的银钱,她不看在眼中的,别人却当做掌中宝,她真正捧在手心的,别人却不屑于顾。 褚瑞看着沐九儿掉下来的嘴角,没出口的话终究被咽了回去。 “留下来一起吃早饭吧”,沐九儿收拾好心情,看着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的云吞轻声开口。 “好,谢谢”,夏蒙也不推辞,自从上次取蛇胆那件事情之后,他身受重伤,多亏了沐九儿他才能完全恢复,自那之后,他们的关系以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缓和了。 夏杏失踪后,他往这边更是跑得勤。当然主要原因也是因为夏杏对褚瑞的喜欢,他奢望着那一日夏杏能自己回来,再回来看看她曾经深爱过的人。 只可惜,那些都只是他心中的一厢情愿。 自从那天吵架跑出去之后,夏杏便再也没有回过山村,更没有来看过褚瑞。倒是一来二去的,他与沐九儿和褚瑞之间成了莫逆之交。 “你们去院子里吧,云吞已经包了好,下面的事情我一个人就行”,沐九儿端着装着云吞的瓷盆,嘴角微微勾起,看着夏蒙手上的油纸包,莞尔一笑,“宝儿在房中,也该起了。” 褚瑞和夏蒙两人瞬间会意,同时退出厨房。 “令妹她”,褚瑞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毕竟那件事情他也有一定的责任。 夏蒙摇摇头,“算了,杏儿给我惯坏了,让她吃点儿苦头也好。”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心里却是绞痛难耐,唯一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妹妹,现在不知所踪,他如何能不担心,因为没有父母,他从小将夏杏捧在手中怕掉了,含在嘴中怕化了,不管她要什么他都给她找来,却不知这样却是害了她。 “宝儿,该起床了”,褚瑞掀开被子,将床头的衣衫抖开,慢条斯理地给睡眼惺忪的沐念清穿上。 “瑞,瑞爹爹”,沐念清打了个呵欠,“娘亲呢?” 褚瑞轻轻点了下沐念清圆圆的鼻头,“在厨房呢,今天早上做了你最爱吃的云吞,赶紧起床了。” “好诶”,沐念清到底是孩子,昨天刚知道自家娘亲对自己的爱,今天早上又有爱吃的云吞,自然开心,抬头看到软榻上坐着的男子,“夏叔叔,你回来了?” 夏蒙嘴角忍不住地上扬,“怎么,看到夏叔叔不高兴?” “高兴,高兴,宝儿最高兴了”,沐念清穿好衣衫鞋袜,就跑到夏蒙身旁。 夏蒙将手中的油纸包递过去,“给你的。” 沐念清迫不及待地打开,是他爱吃的糖葫芦,“谢谢夏叔叔。” “嗯”,夏蒙笑着,“可是马上要吃早饭了,宝儿现在可不许贪嘴。” 沐念清嗯了一声,像是为了增加说服力狠狠地点了点头。褚瑞将那油纸包再次包好放到橱柜里,牵着沐念清的手,“走吧,去梳洗下,该吃早饭了。” 夏蒙也随即跟了出来。 这山村没有那么多规矩,虽然是盛夏,但早上到底凉爽,树底下,一桌四人静静地吃着早饭,时不时的童言童语,大家都非常的欢心。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咱的男主终于要出来鸟,呃,就酱紫! 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心儿,嗷嗷,求订阅啊! 【第二十二章】 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第一节你说我美吗? 美丽朦胧,仙乐飘飘。 一道环境优美的深谷中,青松翠柏,绿草如茵,一条小溪蜿蜒而下,两岸的幽幽绿草中夹杂着无数盛放的山花,景色秀丽怡人;数丈开外,是另一道百丈沟壑,一道瀑布由对面的峭壁上垂直而下,水落深涧,声如闷雷,却是溪水的源头。 “来啊,来啊,云哥哥”,身姿纤柔的少女穿着一袭淡粉色广袖宫装罗裙,乌黑亮丽的头发盘成一松散发髻,用步摇斜斜地别着,她向他招手,广袖下滑,露出一截雪白的藕臂。 看着熟悉到了命里的绝美容颜,云岫心跳陡然慢了一拍,“九儿!” “嘻嘻,来追我啊,来追我啊”,在云岫就要抓住少女的时候,少女突然提起裙摆朝着深谷的更深处飞跑,间或还转头对着云岫嘻嘻哈哈。 许久未见,云岫哪里肯让她就这样跑掉,不自觉地竟然运起了轻功,“九儿,抓住你了!” “嘻嘻”,少女依旧笑得花枝乱颤,“云哥哥,我想你了!” “九儿,我也想你”,云岫看着怀中娇颜,素手摩挲着少女的下巴,喃喃道。 “真的吗?”,少女脸上一双水灵的明眸眨巴眨巴,看着云岫。 云岫勾着唇角,“自然是真的。” 殊不知,两人此刻都站在了那百丈沟壑的峭壁边上。 “那云哥哥陪我一起去吧”,少女面色陡然一变,一把将云岫退下悬崖。 云岫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骤然失重,不管怎样就是控制不了身体的下落,抬起头,悬崖边上的少女依旧巧笑嫣然,还对他不断的挥手。只是他刚想看清楚一点,却发现那张脸怎么都看不清楚,不,不,不是九儿! 云岫一下子翻身从床上坐起,看了看四周,简单的木色桌椅、凉塌,头顶是已经泛着米色的蚊帐,这才想起,他们这是在巫山镇中。 原来是梦…… 云岫右手抚上心脏处,里面的跳动早已经失了规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梦里那种失去控制的感觉陡然又浮上了心头。 “主子,您可起了?”,两声突兀的敲门声之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嗯”,云岫从紫戒中取出一件干净的外套床上,顺带着理了理发带。 边原推门而入,目不斜视,只将装着温水的铜盆放在脸盆架上,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一刻钟……两刻钟…… 边原等在门边,只觉得连腿都开始僵了,自家主子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慢条斯理了,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终于,当那扇门咯吱一声打开的时候,边原只觉得心里那个泪啊。 “主子,可要吃点什么?”,边原谨遵自己的本分道。 “不用”,云岫淡淡道,迈开脚步朝着楼下走去。 边原揉了揉自己唱了很久空城计的小月复,哀叹一声认命地跟了上去。这主子都不吃,他怎么可以独自吃独食呢。肚子啊肚子,不是主人我不心疼你,实在是,哎,你先忍忍吧,到了晌午主人再犒赏你。 早上的街道,比起昨日黄昏,要更为热闹繁华一些。当然若是跟四州主城是没得比的。 昨日未曾仔细查探过的地方,他今日都要再细细看过,顺便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买给沐九儿的,云岫在心里盘算着。 边原毕竟毕竟地跟在云岫的身后,充当无声跟班的角色。 两人都只悠闲地走在街道上,时不时买下一两样小玩意,殊不知却早已经被人盯上。 春香楼中。 “呜呜呜,不,不要了”,女子申吟着。 男子却不断地驰骋,“哼,不是挺清高的吗,现在还不是在老子的胯下,快,叫,叫!” “呜呜”,女子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可男子却不管这些。 “……” 好久之后,女子清醒过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下好似被撕裂般疼痛,悔、恨,全都浮上心头。 “呜呜呜”,将头埋在一旁的锦被中,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有脸面去见那个人,那个在她心目中完美到了极点的男子,褚瑞。 “哭什么,告诉你上你,是老子看得起你”,侯三一把抓过女子的头发,为了减少疼痛,女子不得不仰着头,巴掌大的清秀小脸这才完完整整的露出来,仔细看去,赫然正是已经失踪了半年之久,也让夏蒙寻找了半年之久的夏杏。 夏杏紧紧地抿着唇,左右她已经不干净了,就这样死了也好。闭上眼,不看不听。 侯三却由不得她,“妈的,想死,老子偏不让,今天晚上,让兄弟们都来尝尝鲜,老子看你还能清高到几时”,说着一巴掌拍在女子的臀上,“妈的,到底是个雏儿,滋味真不错。” 不得不说,这侯三长得虽然非常猥琐但体力却真不是盖的,那夏杏喝了整整一瓶极品女儿香,这侯三被她拉着整整翻云覆雨了一整夜,早上精力还是如此的充沛。 夏杏绝望地闭上眼睛,现在她浑身酸软,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眼泪吧唧吧唧的往下掉。 侯三却不管这些,径自床上衣衫,唤了个丫鬟来给夏杏收拾收拾,自己就优哉游哉地去给兄弟伙们吹聊斋去了,真不知道昨天那个家伙是不是个男人,嘿嘿,不过便宜他侯三了。 呆在春香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尝到处子的味道呢。 另一边的房间内,也正经历着一场暴风骤雨。 “爷,别,别这样嘛”,女子娇媚的申吟响起。 男子却是一脸的婬笑,“别哪样,是这样,嗯,还是这样!” “哎,啊,爷”,女子放开身躯浪荡承欢,微风吹来,飘渺的纱帐随风而起,那偌大的睡床上两道**果的身影正一上一下地做着人类最古老的运动。 定睛一看,那女子不就是昨日拉住云岫的红翠。 被翻红浪,**初歇。 红翠靠在男子的胸前,一脸娇嗔,“爷,妈妈可是允了奴家休息两日的”。 “休息,你这浪荡的身子忍得住”,膀大腰圆的男子一把搂住红翠…… “唔,不许你这样说奴家”,红翠将头埋在男子的胸前,“奴家,奴家……” “唷,这两日不见,我们翠儿知道害羞了”,男子舌忝笑着,一个翻身将红翠压在身下,两只手也不闲着,在红翠身上不断地煽风点火。 很快,房间内依依呀呀的声音再次响起。 男子喘息粗重如牛,女子娇声婉转承欢。 “爷,爷,昨,昨夜答应奴家的”,红翠已经句不成句,只能伸手环着男子的脖颈,保持稳定。 “放心,爷答应,嗯,的事儿,什么时候食言过,啊”,男子狠狠地扇了女子一巴掌,“你这个婊子,哦,哦,给我叫,叫!” “爷……” 好久好久,男子才力竭地从红翠身上翻身下来。 “小环,备水”,红翠强撑着身子,厌恶地看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男子,若不是为了那个计划,她又怎么会委身这样的人,哼,等她搭上了那位公子,她定要让这些欺辱过她的人不得好死。 侯在门外的小环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场景,听到红翠的吩咐,也只毕恭毕敬地应声而去。 红翠坐在马桶上,死死地绞着手帕,她不要让那些人的秽物留在她体内。 很快,小环带着两名小厮抬了水桶进来,然后又恭敬地退出去。 身在青楼,这样的场景是最正常不过的,所有的人都没有觉得有何不对。 红翠将男子扶坐到浴桶中,强忍着恶心给他沐浴。 等到一切事情都完成之后,那男子床上衣衫,看看天,已经时近辰时。 “爷,对奴家昨夜的表现可还满意?”,红翠穿着粉色鸳鸯戏水的肚兜和一条雪白的亵裤,外面就只罩上了一件薄纱。 春香楼的女子历来都是如此装扮。 男子婬笑着,“满意,自然满意;不知若是爷给你勾上了那小子之后……” “自然是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红翠故作娇羞,抬头看了男子一眼面上飞快浮起两抹酡红色,又飞快地低下头去。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男子摩挲着手掌,“行了,不就是个毛头小子吗,今个儿下午未时,在东街,爷帮你搞定!” 事实上昨天夜里他便派人紧紧地盯着那两人了,真不知道这些娘们怎么尽喜欢些小白脸。不过,若是能让他在红翠身上为所欲为嘛,嘿嘿,不就是一夜而已,值得,值得! 红翠看着男子颤颤悠悠下楼的背影,面上毫不掩饰的恶心之色。 “小环,再准备一桶热水”,红翠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只觉得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小环低下头,立刻称是而去。 不多时,红翠坐在浴桶中,抓起毛巾,狠狠地擦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凡是那人碰过的,她都狠狠地擦着,直到皮肤都泛起了血红色她才停下,身子慢慢地,慢慢地朝着水下龟缩而去,直到整个人都淹没在水面之下。 红翠闭着气,忍住呼吸,水自四面八方地涌来,可她却没有觉得丝毫的难受。 直到再也忍受不住。 哗—— 红翠从水面上翻起,起身,看着仍旧青紫的肌肤,皱了皱眉头,在衣柜里选了套还算保守的衣衫床上,昨个儿妈妈可是答应让她去逛街的,这在春香楼来说,可算得上是非常大的恩典了。 机会只有一次,她必须好好把握。 红翠想着,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女子,面上害羞带怯,隐隐透着欢爱之后的娇媚之色。 “你说我美吗?”,红翠看着身后的小环轻声问道。 第二节姐妹情深的戏码 “自然是美的”,小环卑微地低首垂眸,一条长长的疤痕遮住了她脸上所有的表情。 红翠冷哼一声,摩挲着自己柔顺的肌肤,她自然是最美的。 “行了,去收拾收拾,最好找个东西把你那张脸遮一遮,下午陪我去街上”,红翠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若非妈妈开口,她才不会接受一个毁容的女子成为自己的婢女呢! “是”,小环抿着唇。 “我饿了,让厨房快点准备午饭”,红翠模了模肚子,这一夜**,却是很耗体力,若非她提前准备了恢复体力的药丸,恐怕现在还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吧;不过这样也好,下午那场戏才会更加的逼真。 这一次,她一定要成功,一定要! 云岫和边原坐在街边一家还算入眼的饭庄里。 “主子,我们要在这个小镇呆多久?”,边原清朗的声音响起,如果待得久,那很多东西都要提前安排好的。 云岫斜靠在窗棂上,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心头叹了口气,九儿,你到底在哪里。 见状,边原也知道不好再问,只好自己琢磨着安排了,唤来的店小二已经利落地将桌上的残羹冷炙都收拾了,还上了一壶热茶,虽然只是最普通的苦茶。 “明天上午离开”,云岫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边原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实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 突然,窗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云岫不着痕迹地皱眉。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云岫轻声道,自己却岿然不动。 店小二缩头缩尾,往那个方向探了探头,看见边原小心地扯了扯,“客官,我劝你们还是别去管了,那霸爷可是我们镇上一霸,只要霸爷看上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你们外乡人还是能避就避吧。” 边原点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事发的地方走去。 店小二摇摇头,反正他已经尽力了。 很快边原便回来,“是有人强抢民女。” “嗯”,云岫点点头却并没有打算插手,“先回客栈吧。” 边原也知道自家主子那不爱管闲事,尤其是不爱管女人闲事的性格,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两人四目相对,点点头,比了一个只有对方看得懂的手势。 “啊,公子,是你”,红翠刚走出胭脂坊就看到云岫和边原。 边原刚想发怒赶走那女子,却看见自家主子点了点头,“何事?” “快,就是那个小娘们,居然纵容她妹妹骗我们霸爷的银子”,一群小混混突然涌上来,其中一个领头模样的人指着红翠怒道。身后众人中,其中两名还押着一名哭哭啼啼,看起来约莫十二三岁的小丫头。 “姐,姐,你快跑,不,不要管我”,那小丫头看到红翠立刻声嘶力竭地吼着。 “妈的,老子让你说话了”,那领头模样的人啪的一巴掌扇过去,女子嘴角很快流出一丝猩红,“把红翠也给爷抓起来,这巫山镇还没有人敢在我们霸爷面前撒野。” 红翠面色陡然变得苍白,看着那个小丫头,“不,你们放开雨儿,放开雨儿”,她挣扎着,两名小混混很快便制住了她,红翠却不断挣扎着,“三爷,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妹妹,要我做牛做马都可以,求求你们了!” “我呸”,那名被红翠唤作三爷的人狠狠地呸了一口,一把钳住绿雨的下巴,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两颊,“这绿雨粉女敕女敕的可比你那骚娘们的滋味来得好多了,再说,这可是个处子呢,卖到春香楼可值不少钱呢。” “不,求你们不要,不要”,红翠死死地挣扎着,“求求你们放开雨儿,她做了什么都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承担,她欠你们多少银子,我替她还,求求你们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啊!” 绿雨看着红袖,死死地咬着牙,“姐,不要求他们!我没有骗他们的银子,我是拿玉佩换的,我一定会替你赎身的,姐,你等我!” “哈哈,哈哈……” 绿雨的话一出,一群小混混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的老百姓早在三爷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做鸟兽状散去,唯一留下的便是云岫和边原这对主仆。 红翠低着头,眼角却有些埋怨地瞄了云岫一眼,她们姐妹都这个样子了,怎么他还那么无动于衷呢。 “姐,姐,你等我”,绿雨还在叫嚣着,“你们放开我!” 三爷再一巴掌扇过去,绿雨的脸瞬间肿了起来,“我看你他妈是不想活了,想男人了是吧,放心待会儿等霸爷尝过鲜之后,老子会让兄弟们跟你好好乐上一乐的!” “哈哈哈哈”,小混混们的声音再次响起,红翠却不忍心,“三爷求求你了,放过我妹妹吧,她还只是个孩子啊,我红翠做牛做马感激你的大恩大德!” 三爷嘴角勾着笑,“就凭你?” …… 云岫静静地矗立在一个角落,看着面前上演的姐妹情深,摇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红翠没想到云岫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心一横咬着牙,看着三爷挥过来的巴掌顺势就要扑到在云岫怀中,习武之人的反应何其之快,云岫侧身飞快往后闪躲,红翠砰的一声摔倒在地。 纵使心里再恨,她也没有选择只能演下去。 “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妹妹,求求你了”,红翠双手抓住云岫的鞋子,看着那双白皙的手,云岫微微蹙眉,不着痕迹的挣扎,可红翠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云岫的反应一般死死地抓着不放手。 一旁的绿雨见状也挣扎着,“姐,别求他们,我一定会救你出来的,姐,你起来!” “倒是有骨气”,云岫冷哼一声。 三爷看着云岫,“唷,咱巫山镇什么时候多出个小白脸啊。” “放肆”,边原刚想发怒,却被云岫制止,“路过旅人,无意打扰各位办事,这就离开。” 三爷却以为云岫是胆怯怕了他们,更加肆意地调笑,“红翠,我说你下次找个靠山也找个好的,哈哈,找个小白脸顶个屁用。” “主子”,边原忍不住身上气势开始散发。 云岫摇摇头,“算了!” 看着云岫明显不像管闲事的样子,红翠却是急了,为了今天她可是将自己唯一的妹妹都贡献出来了,“公子,公子你不能走,求求你救救雨儿吧,她才十三岁啊。” 云岫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当年九儿被人污蔑与他通奸也只有十三岁,历经生死折磨,无人搭救,她们这点磨难又算得了什么。 “放手!”,云岫厉喝一声。红翠只觉得浑身发寒,双手一顿,云岫轻而易举将靴子抽出来。 “不,不,求求你了公子,公子”,红翠这次是真的急了,苍白的小脸梨花带雨。 边原皱了皱眉头,“主子您看这……” “走”,云岫转身离开,边原也只好跟上去。 三爷冷笑一声,“把人带回去!” “不,不,雨儿,雨儿”,红翠扑到在地上看着被押走的绿雨,嚎啕大哭。 绿雨却仍旧挣扎着,虽然被两人钳制住却不断地回头看着趴在地上伤心欲绝的红翠,高声叫嚷着:“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救你出来!” 稚女敕的语气却听得红翠心中越发的愧疚。 “雨儿,雨儿”,红翠趴在地上生生呼唤着那个名字。 想到那么乖巧听话,却又一心为自己着想的妹妹,现在却,却…… 霸爷是什么人,三爷又是什么也,他们手底下那些人,真的会对雨儿下手的。这么些年她一直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女孩,呜呜呜,她突然大吼一声,“雨儿!” 是她的错,原本以为那位公子是个心软的,却不想却是如此的铁石心肠,都是她的错! “姑娘,回去吗?”,一直站在角落处冷眼旁观的小环这时才站出来,将红翠扶起。 红翠却转身啪的给了小环一个巴掌,“怎么,看到我狼狈,你高兴了,开心了?” 小环仍旧默不作声,在春香楼这些年她早已经学会了什么叫做逆来顺受,不享受更多的惩罚和折磨,最好的,便是顺从。 “还不把本小姐扶起来”,红翠看着跟僵尸一样立在一旁的小环厉声斥责道。 小环立刻弯腰将红翠扶起来,手臂上传来的刺痛让小环知道,那里肯定又多了好几处青紫。 等所有的人都走后,胭脂坊的老板、街上一些小摊贩才慢慢又聚拢起来。 “哎,真是作孽唷”,一个年轻人摇摇头,另一个同伴模样的人立刻捂住他的嘴,“不想活了你。” 年轻人面色一变,摇摇头。 其他人都各自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好像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一般。 * 边原边走边想却怎么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虽然自家主子不爱管闲事这是事实,可好像这么无动于衷却是头一遭。 “主子,您”,边原想了想还是决定开口,他从来都不是藏得住话的人,“为什么?” 云岫嗯了一声,侧身看着边原,“太假!” “啊?”,边原这下子是彻头彻尾地晕了,太假,什么跟什么啊这是。 云岫在心里摇摇头,这边原什么都好,可就是太缺乏阅历,“演戏,太假!” 边原一下子回过神来,“演戏?”,他轻声重复着这两个字,难道刚才那一幕是特地演给他们看的,可他们人生地不熟的,那些人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行踪? 云岫也懒得去给他解释那么多,只是一颗心却是紧紧地悬着。这样的场景,若是九儿遇到该如何,以她那样的性子肯定会当场把两人都买下来吧。 只是她可以,他却不能。 那个红翠的眼中夹杂了太多的算计,倒是那个绿雨,可惜了。有那么一个姐姐,亲手将她推入火坑她还感恩戴德的,真是不知那红翠怎么忍心对一个年仅十三岁、对她又是一片赤子之心的妹妹下手。 原本想要逛街的**被这场意外给彻底弄没了,好在之前买了两三个小玩意,想来九儿会喜欢的,云岫抿着唇,在心底想着。 边原还在想着云岫刚才的话,演戏,演戏! 第三节二村求救 沐九儿端着木盆,在小溪边的大石上轻轻揉搓着。 那两条碧晶青鱼再也没有出现过,慢慢地在这里洗衣服的人多了起来。 “姑娘来洗衣呐”,柳大嫂绞拧着湿衣看着沐九儿站直了身子,笑道。 沐九儿点点头,原本她也可以在院子里洗的,只是她觉得打水太麻烦了,就习惯了来这儿。 许是因为三年前那件事情,整个村子里的人对沐九儿的态度一下子就和善了起来,隐隐地还透着一股子的尊敬。 “虎子,不许玩水”,柳大嫂看着身后的孩子厉声喝道,“回去!”,说着又朝着沐九儿笑了笑,“这孩子大了越发的皮了,倒不如你们家宝儿来得懂事!” 这当娘的哪有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孩子的,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呵呵,柳大嫂说哪里话,虎子看着也是聪明的,宝儿呐,可别夸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娘听见没,姑姑夸我聪明呢”,虎子得意洋洋地。 柳大嫂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宝儿弟弟都开始跟瑞大夫习医了,哪有你们这班调皮,连小豆子都到镇子上去做学徒了。” “呿,学徒有什么好的,爹说了种田才是正道”,虎子一本正经,“姑姑,今年我种了小甜瓜,等秋天我跟你摘几个,可好吃了,我亲自种的。” 沐九儿一边揉搓着衣衫,一边笑着,“好,那姑姑就等着吃虎子的甜瓜!” 柳大嫂笑着摇摇头,“姑娘慢慢洗着,我这就先回去了。” “柳大嫂慢走”。沐九儿在肩头上蹭了蹭汗水,看着盆里的衣衫,慢慢洗着,反正也不着急。 慢慢地,木盆中的衣衫都洗的差不多了。 沐九儿站直了身子,伸了个懒腰。 以前这些活儿哪用她动手,在二十一世纪时,她可是家里最受宠的幺女,哥哥又无时不刻不宠着她,当真说得上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在兰州时,就算再不受宠也是个嫡女,洗衣做饭轮不到她动手;后来在云州的时候,春风他们恨不能连吃饭都用喂的,只有到了这里。 褚瑞到底是个男子,总不好让他动手。 三年来,慢慢地沐九儿竟然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娘亲,娘亲”,背后突然想起沐念清脆生生的声音,沐九儿放下脸盆转身,脸一沉,“宝儿,谁让你过来的?” 沐念清看着自家娘亲黑着的脸,若是以前可能还会害怕,可现在嘛,沐念清一把保住沐九儿的大腿仰着脸,“娘亲,瑞爹爹让我唤你回去!” “嗯”,沐九儿脸色缓和了些,“怎么自己一个人跑过来了?” 沐念清从小被保护得很好,很少一个人出门的。 “嘿嘿,银银带我来的”,沐念清从后颈窝拎出一个小东西,沐九儿看了看那银色竹鼠,点点头。或许是因为银色竹鼠自从三年前那次暴雨之后就一直与沐念清蹲在同一个屋子的原因吧,这一人一鼠倒是非常的默契。 尤其是在偷吃的时候! “行了,不是说瑞爹爹有事吗,还不快跟上”,沐九儿抱着木盆,只能用一只手牵着沐念清,为了将就他,沐九儿甚至刻意放慢了脚步。 三岁了,可以开始修炼了。 沐九儿想着等过了这一阵,就开始教他武功心法吧。灵儿说过宝儿不适合修炼惊天诀,但却是修武的好苗子,是以两人早就给他准备了一套顶级的内功心法,只等他气海形成便可以开始修炼。 这两日看着沐念清身上的气势隐隐有了变化,沐九儿才这样盘算着。 沐念清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沐九儿,瑞爹爹说得真对,娘亲好像真的没有生气诶。 一大一小,各自在心里盘算着,很快便到了家门口。 不大的院子里,不认识的一男一女抽抽搭搭,一旁的夏蒙黑着脸,褚瑞也摇摇头。 “宝儿,你待会儿先回屋去,娘没叫你不许出来”,沐九儿进了门将木盆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这才擦了擦手,取了腰上的围裙递给沐念清。 沐念清点点头,抱着围裙朝着屋内跑去。 有些事情沐九儿一直不想让沐念清接触,希望他能永远那么开心快乐的长大。 “九儿回来了”,褚瑞首先看到沐九儿。 “嗯,发生什么事了?”,沐九儿有些不解,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 夏蒙黑着脸,将那对夫妻的事情说了一遍。 “呃,巫山镇?”,听到陌生的名字,沐九儿还是有些迟疑,来了这里之后她还从来没有出去过,第一次听说还有巫山镇这个地方。 夏蒙点点头,“在山外的有一个联通外界的小镇,不大!” “那个什么霸爷?”,沐九儿听到一个新鲜的名字。 “镇上一霸”,夏蒙言简意赅。 沐九儿看着那身着粗布衣衫的一男一女,“你们确定你们的小侄女是被那个什么霸爷抢走了?” “这”,那名女子看了看沐九儿,又看了看夏蒙。 夏蒙点点头,女子才急急忙忙地说道,“雨儿前两日收到她姐姐的信,就想去镇上看看,殊不知她姐姐却过得并不好,就将家里的传家玉佩抵押了给她姐姐赎身,却,却不想那霸爷,哎……” 沐九儿越听越糊涂,“她姐姐?赎身?” 女子看着沐九儿,只觉得对着这样一个天仙般的女子,那些话真的很难以启齿,“雨儿她姐姐,是春香楼的姑娘。” “春香楼?”,沐九儿低声重复着,“青楼?” 女子抿着唇点点头。 沐九儿很想问这关他们什么事啊,下一刻男子的话便替她解了惑。 “大人,求你了,看在我们同村的份儿上救救雨儿吧,我哥可就只剩下雨儿这么一个血脉了”,男子突然跪倒在夏蒙面前。 沐九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褚瑞的衣袖低声问道,“这巫山里不就只有咱们一个村吗,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们?” “我们是三村的,他们是二村的,因为都在巫山,所以也算是同村吧,巫山村”,褚瑞低声道。 沐九儿这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个说法,“可是他们来求夏蒙做什么?” 褚瑞抚了抚额,“夏蒙是巫山村的守护!” “呃”,沐九儿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对着夏蒙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也没看出这丫的居然有守护的潜质,“所以他们来向夏蒙求救?” 褚瑞点点头。 这边两人小动作不断,那边夏蒙叹口气,“两位请回吧,我下午便出发去镇上。” “谢,谢谢大人”,两人又给夏蒙磕了头,这才相携着离开。 看着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显老态的两人,沐九儿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你决定了?”,沐九儿看着夏蒙,想了想这话问得有些过了,人家既然答应了,肯定不会食言的。 褚瑞想了想,“不如我们一起去吧。” “可是”,沐九儿看着屋子里,褚瑞一下子就猜出她的心思,“宝儿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山呢。” “我也没出过”,沐九儿嘟哝着,点点头,“好吧。” 夏蒙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在沐九儿身上扫来扫去,“九儿最好打扮平凡些!”,要知道那霸爷可不是个善茬,最擅长的便是欺男霸女,若是见到沐九儿这样的女子,不抢回去才怪。 “知道了”,沐九儿面色微红,“待会儿我把追风唤回来!” “追风?”,褚瑞有些不解,突然想起三年前驮着沐九儿来到这个地方的那匹马,“你说那匹马?” 沐九儿点点头。 褚瑞却轻笑一声,“九儿,你可是有三年多没唤过那匹马了,你确定它没有跑掉,或者被母马勾搭了去?” “褚瑞”,沐九儿的声音陡然升高,嘟着嘴,“你以为我们家追风跟你一样啊!” 那追风可是经过灵儿特训出来的,对她的忠诚度可是百分之百的,沐九儿对着褚瑞翻了一个白眼,冷哼一声,大有走着瞧的意思。 褚瑞双手环胸斜靠在大树上,挑挑眉,你唤回来试试。 沐九儿不服气,右手食指和拇指掐成圆圈,放在唇间吹出一声哨响。 一声,两声,三声…… 褚瑞嗤笑出声,“算了不就是一匹马吗?” “哼”,沐九儿不服气,那个家伙居然敢…… “嘶——嘶——” 沐九儿的月复诽还在肚子中,突然听到两声嘶鸣,她眼前骤然一亮,跑出院门,“是追风!” 褚瑞额头上立刻浮起三条黑线,居然还真有三年不见主人都不会跑掉的马? “这是?”,夏蒙从房间中抱了沐念清出来,就看到沐九儿牵着一匹火红色的马。 “我的爱马”,沐九儿用连蹭了蹭追风的脸,“辛苦你了!” “哕哕”,追风低低呜鸣。 这一人一马之间的互动看得褚瑞和夏蒙两人眼睛发愣,这世界上还真有这般通灵的马儿? “吱吱,吱吱……” 原本好好地呆在沐念清肩头的银银一见到追风立刻蹦上追风的头上,端端正正地坐着。 追风立刻上下跳动,却怎么都不能将银银甩下来,两只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沐九儿。 沐九儿额头上挂着三条叫做无语的黑线,将银银从追风头上扒拉下来,银银对着沐九儿指手画脚了好一阵,最后坐在沐念清肩膀上,用对着沐九儿。 果然是成吉思汗! “娘亲,夏叔叔说我们下午要去镇子上,是不是?”,沐念清童言童语,两只眼睛中泛着希翼的目光,虽然夏蒙已经跟他说了,但只要沐九儿不松口,他知道他就不能去。 瑞爹爹说过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却不能不停娘亲的话,因为娘亲当年为了生下她受了很多很多的苦! “嗯”,沐九儿将沐念清从夏蒙怀中接过来,“我们吃过午饭就去!” 沐念清立刻兴奋地跳起来,“耶,我也能去镇子上了,豆子哥每次回来都跟我们讲,镇子上有好多好多好好玩的东西。” “傻孩子”,看着这样的沐念清,沐九儿不由得觉得有些愧疚。本该拥有尊贵的身份,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大少爷,可现在就连进一趟镇子都觉得难得,到底她这么做对是不对? 【第二十二章】 坑爹的巧合 第一节准备营救 夏蒙和褚瑞看着沐念清摇摇头,心中也极不是滋味。 一向具有选择性神经大条的沐念清并没有发现院子里三名大人心思的变化,只一心想着要去小豆子嘴里非常繁华,有很多新奇玩意的镇上了。 吃过午饭,沐九儿带着宝儿同骑,褚瑞和夏蒙不知从哪儿扒拉出来两匹马,一行人倒是非常的和谐,只除了追风偶尔冒出来的小脾气,当然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前面就快到镇上了,我们下马吧”,夏蒙说着,轻松地翻身下马,看着其他两人。 沐九儿点点头,将沐念清递给褚瑞,自己拍了拍追风的脑袋,“我们进城了,马儿怎么办?”,其实她想问的是他们俩的马匹怎么处理,追风随便找个地方就能呆着了。 “前面有一个寄放马匹的地方”,夏蒙指着巫山镇大门前一个显得有些简陋的木棚。 “这”,沐九儿微微蹙眉,看起来不怎么样。 “就听夏蒙的吧”,褚瑞扯着沐九儿的衣袖,“追风比普通的马显得高大若是给有心人看到,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若是寄放在马肆就不一样了,有主的骏马,就算有心想要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哕哕”,追风也在一旁低鸣着。 沐九儿有些为难,可最终还是拗不过褚瑞,只好同意将追风寄放在马肆,还特地嘱咐了马肆的马仆要给追风喂最好的干草。 想到那马仆无语的模样,夏蒙偷瞄了沐九儿一眼,其实她这是在养宠物呢吧。 “夏蒙,那小姑娘的事儿,你准备怎么办?”,三人寄放了马匹之后,便并排着向镇子里走去。 “先找红翠问问情况”,夏蒙想着,“你们先去茶肆找个安静偏僻的角落,我去将红翠带出来,回头来找你们!” 褚瑞想了想,“也好,就在东街第三家茶肆的雅间。” “嗯”,夏蒙脸色始终有些沉沉的。 进了镇子,四人兵分两路。 “娘亲,夏叔叔是不是不开心?”,沐念清呆在沐九儿怀中,趴在她肩头看着夏蒙的背影。 褚瑞看着沐念清,心上一动,这孩子当真是心细如丝。 “乖,没有”,沐九儿揉了揉沐念清的脑袋,“我们先去茶肆等你夏叔叔。” “嗯”,沐念清一向乖巧。 褚瑞看到旁边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叔,拉住沐九儿,自己却径自掏出两个铜板,一串递给沐念清一串递给了沐九儿;沐九儿嘴角狠狠地一抽,却没有拒绝,好多年没有吃过这种东西了。 “嗯,甜甜”,沐念清咬了一颗嚼着,非常的开心,沐九儿嘴角上扬,只要沐念清开心她也很是开心。 街道两边的人看着这一行三人,眼中全是差异。 虽然沐九儿已经特地将自己打扮得尽量平凡了,但却始终扭不过天生丽质,还有褚瑞身上那股天生的尊贵气势,沐念清那白白女敕女敕,可爱的宛若散财童子的容颜,在镇子上这样出挑的人可是难得一见。 看到这三口之间走进茶肆,街边的小贩才回过神叹口气,看不到了。 “我们家褚瑞可真有魅力,刚才街边那两位姑娘可是都看呆了呢”,三人在雅间中坐下,要了一壶茶,两盘糕点之后,店小二便关门出去,沐九儿这才看着对面的褚瑞打趣道。 “九儿也不差”,褚瑞指了指窗户边上,仍旧有些愣神的街边小贩。 沐念清一听却是不依了,连糖葫芦都不吃了,嘟着嘴,“为什么他们不喜欢宝儿?” 褚瑞和沐九儿对视一笑,“谁说的,我们宝儿最可爱了!”,说着还捏了捏沐念清尚未褪下的婴儿肥。 沐念清嘟着嘴,转过头,对两人的行为不置可否。 且说与沐九儿和褚瑞分开的夏蒙,从后门翻墙进入春香楼。 “红翠的房间在哪儿?”,夏蒙看着迎面走来的一个俏丽丫头,利索地翻身捂住她的嘴,劫持到一个偏僻的角落轻声问道。 那丫头结结巴巴,面色苍白,“二,二楼,第三间!” “嗯”,夏蒙点点头,刚放开手,那丫头还未来得及大叫便被夏蒙封了昏睡穴。 将那小丫头放在花坛的隐蔽处,整个人飞快地朝着二楼跃去。 红翠刚吃过午饭,正准备小憩一会儿。因为昨天的事情,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真的没想到那位看起来温柔多情的公子,居然会那般的绝情。 男人果真都是不可靠的。 红翠死死地绞着手帕,想到答应杭霸天的事情就全身发软。那杭霸天是个什么货色,在床上最喜欢动粗,而且是看着女子越痛苦他便越是兴奋的人,绿雨落到他手上……想到这里红翠不敢再往下想,将头蒙在被子里,死死地捂着。 夏蒙从窗户翻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一团。 “你就是红翠?”,夏蒙将红翠从被子里揪出来。 “你,你是谁?”,红翠心中一紧。 夏蒙却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在红翠面前晃了一下,“我有事情要问你!” “红翠见过大人,大人尽管问,小人定知无不言”,红翠连忙跪倒在地。 夏蒙点点头,“听说你妹妹被杭霸天带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说道绿雨,红翠就只觉得心中酸楚,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雨儿本想抵押了传家玉佩替小人赎身,却不想,不想那杭霸天硬说雨儿骗了他的钱,小人无能,身陷囫囵,请大人一定要救出雨儿,她才十三岁啊!”,说到这里红翠再也说不下去,整个人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夏蒙脸色却有些难看,“你妹妹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昨,昨天下午”,红翠心有些慌,“大人求求你,求求你尽快将雨儿带出来,那杭霸天他不是人啊,要是雨儿落到他手里,只怕,只怕这一生就毁了!” 看着红翠的样子,夏蒙原本还想着去与沐九儿和褚瑞商量一下,现在看来明显不能了。 “嗯,我知道了”,夏蒙想着,整个人飞快地从窗户飞出去。 看着消失在屋内的夏蒙,红翠整个人呢瘫在地上,想到昨天的场景,恐惧和后怕同时浮上心头,转念又想到夏蒙,又不禁希翼着那杭霸天昨夜没有兽性大发。 从春香楼出来,夏蒙在街边的郎中那儿借了纸笔只写了聊聊几个字,让街边的小乞丐送到茶肆去,自己则转身朝着杭霸天的府邸掠去。 茶肆中的三人也早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夏蒙还未出现,沐九儿不由得有些着急,她知道很多妓院的保全措施还是非常好的,夏蒙纵使修为不错,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啊。 “夏蒙怎么还没过来”,沐九儿心越来越沉。 “可能中途遇到点儿什么事儿,别太着急”,褚瑞虽然也有些着急,但到底还是个男子,小声安慰着沐九儿,拍了拍她的肩膀。 “咚咚咚——”,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 “请进”,褚瑞淡淡道。 店小二这才推开门,“请问是褚瑞褚公子和沐姑娘吗?” “何事?”,褚瑞心下一紧,眉毛微挑。 “哦,刚才有人送来一封信,指明亲手交给两位”,说着店小二双手恭敬地呈上一个信封。 褚瑞斜眼一看,是夏蒙的字迹,“送信的人呢?” “呃,是东街边的小乞丐送来的”,店小二结结巴巴,“说,说让两位自行去逛街,他还,还有事先忙去了。” 褚瑞从怀中套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九儿,我们自己去逛街吧!” 沐九儿虽然有疑问,但现在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点点头。 “药堂的药材始终短缺,趁着这次出来采买一些吧”,沐九儿想了想,幸好当初她在随身的行礼中放了两锭银锞子,不然在这个银票没用的地方还当真有些麻烦。 “也好”,褚瑞想了想,这春末夏初,人们难免不生病,还是有备无患得好。这次回去之后,下次出山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像三年前,夏蒙用那么多的野兽皮毛也才换的一丁点的药材,还不如用银子买呢。 这样想着,两人都打定了注意。 褚瑞从沐九儿怀中接过沐念清,“走吧!” 沐九儿也没有拒绝,三岁的沐念清的确不轻了,抱了这么久,她的手臂也的确有些酸软。现在有人愿意代劳,他和乐而不为。 ——相公,我家有田—— 夏蒙本就一身黑衣,又不止从哪儿寻了跟布巾蒙着脸,挑了个守卫薄弱的地方,进入杭霸天的府邸。到底是巫山镇一霸,这府邸虽然不如其他达成时那般的美轮美奂,到底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巫山镇来说,就堪比皇宫了。 听见脚步声渐近,夏蒙赶紧侧身藏在假山后。 “你说这次又是哪家的姑娘被老爷看上了啊?”,一名丫头模样的人端着托盘与身旁的同伴轻声说道。 “不知道,听说那丫头胆子不小,敢骗咱老爷的钱呢”,旁边的婢女嗤笑一声。 “天,她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女子突然尖叫一声,赶紧捂着嘴看着同伴。 “你啊,还好现在没人,要是让老爷知道你就惨了”,身旁的女子狠狠地戳了戳女子的额头。 “哎呀,我的好姐姐,这不是没人嘛”,女子讪笑着。 “好了,还不快去,三爷可是说了,赶紧将那女子给洗刷干净了,老爷等着享用呢”,女子说着,两人推开门进入一个偏房。 夏蒙听到两人的谈论声,并没有怎么伤心,可听到是女子和杭霸天的时候,便跟了上去,飞身趴在屋顶上,小心翼翼地揭开瓦片,看着屋内。 “你们放开我”,那女子一身粗布衣衫,倒是非常的有骨气。 刚才端着托盘进来的一红一绿两名婢女,狠狠地抓着女子的衣衫一扯,然后齐心将女子扔进浴桶中,“姑娘,劝你还是好好配合,不然吃苦头的,可是你自己。” 第二节意外发现 “你,你们这些刽子手,放开我”,女子还是不配合,看着那绿衫婢女给自己擦身子的手,突然张嘴。 “啊”,绿衫女子突然一声尖叫,“啪!” 另一只空着的手一巴掌甩过去,女子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但那女子却仍旧不放嘴,死死地咬着。 “你快放开”,粉衫婢女也急了,“你,你!” 绿衫女子的尖叫声越来越凄厉,最后竟然被那女子生生地要下一块肉来。 “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绿衫婢女看着自己手腕儿处鲜血不止,面色扭曲。 女子却冷笑着,“哈,哈哈,拼了,我有什么好怕的。” 左右落到那个杭霸天手中她就没想活着出去,只是她那可怜的姐姐,都怪她没用,没办法将姐姐救出火坑。 粉衫婢女赶紧拉住暴走的绿衫婢女,“姐姐,你消消气,要是让老爷知道就糟了”,说着看了看女子脸上的红肿,“去将老爷前些个日子赐给十三姨娘的冰肌露取来。” “我不去”,绿衫女子死咬着牙,忍着疼痛。 粉衫婢女摇摇头,“别忘了老爷让她今天伺候着,你想让老爷看到她这幅样子?” 到时候别说那女子活不成,就连他们两个都要被牵连。 绿衫婢女这才不情不愿,粉衫婢女好不容易劝走一个,也不敢对那浴桶中的女子怎么样了,只好三两下草草地给她洗漱了之后,穿上早就准备好的衣衫。 夏蒙早在那两名婢女扒女子衣衫的时候就躲开了,不过却一直听着房间内的动静。 看着那粉衫婢女小心地给女子抹着药膏,直到那红肿渐消,这才满意一笑。 夏蒙刚准备出手,将女子带走,毕竟现在房间内只有两名弱女子,他能看出两人并没有什么修为,带走那女子也不算费劲,可下一刻他便改变了注意。 只听见院内突然传来两名男子猥琐而又荡漾的声音。 “唷,侯三啊,今个儿这是吹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三爷嘴角微勾,双眼微眯。 “嘿嘿,这不给霸爷送姑娘过来嘛”,侯三搓着手对着身后两人一招手,两人抬着一床棉被,“这可是我们春香楼醒来的杏儿姑娘,啧啧,这个可是刚破身的雏儿。” 很明显三爷也知道春香楼的规矩,处子不出楼,能够被带出来的自然不是处子不过刚破身么,到还不算差,“抬过去,让净身房的人洗刷干净了!” “是!”,侯三点头哈腰,对着后面两人一声厉喝,两人熟门熟路地朝着净身房走去,很明显这种偷鸡模狗的事情,绝对没少做。 “那三爷,这”,侯三搓了搓手,三爷在心中冷笑一声,“你也知道霸爷的规矩,今个儿只要霸爷满意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是是是”,侯三点点头,“听说霸爷昨个儿带回来一个姑娘,才十三岁,长得粉粉女敕女敕的。” “怎么,敢打我们霸爷府上姑娘的注意?”,三爷眉毛一挑。 “嘿嘿”,侯三讪笑着,“你也知道霸爷地玩儿过的女子一向没有什么兴趣,反正霸爷玩儿过了,等你们兄弟都玩腻了,转手卖给我们春香楼,我保证妈妈给你们一个好价钱,如何?” 三爷点点头看着侯三,“放心,到时候我肯定忘不了你侯三的好!” “哪里,还得多靠三爷提携”,侯三笑着,送人进去的两名小混混也回来了,“那三爷,小的这就告辞了。” 三爷挥挥手,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夏蒙趴在屋顶,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天知道他在听到杏儿两个字的时候,是怎样克制自己忍住不去将那床被子掀开,看个究竟的。 可是他不能,不能打草惊蛇,反正一个也是救,两个也是救。 好久。 直到屋内的水声再次停歇,两名婢女窸窸窣窣的声音准备唤人将两人送走时,夏蒙才提气飞身从窗户跃进房间,看着两名女子并排着被绑在一处,面上还覆着轻纱。 夏蒙走过去,解开那名杏儿姑娘的绳子,一把扯开她面上的轻纱,神色一怔,夏杏双眼迸射出的火光,瞬间眼泪吧唧吧唧地开始往下掉,可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夏蒙封住了哑穴。然后飞快解开绿雨的绳子,一把将夏杏打横抱起,出门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到我背上去!” 他现在时间不多,虽然抱一个再背一个这压力有些重,但看看那围墙的高度,勉强还是能跃过去的。 绿雨也知道现在不是矜持的时候,快速地伏在夏蒙的背上,夏蒙用腰带将绿雨固定住,然后双手抱着夏杏飞身提气,身上的压力实在太重,夏蒙不得不中途踏在房顶上借力,却不小心踩踏了房顶的瓦片。 “谁?”,杭霸天看着桌子上菜盘中的瓦片,面色难看。 “霸爷,有人劫走了姑娘”,一名家丁进来汇报。 “还不快给老子追”,霸爷一把掀翻桌子,原本精致的磁盘叮叮咚咚碎做一片,菜汁乱流。 “是”,那家丁带着人,急急忙忙地追出去。 回过神来的杭霸天也黑着脸,居然有人撒野撒到他府邸里了,太过分了,这要不把人给抓回来让他霸爷的脸往哪儿搁。 三爷刚送走侯三回来,看到一行人慌慌张张的出去,皱了皱眉头。 “走路不长眼啊?”,一拳将撞上来的人打飞出去,骂骂咧咧。 那人也只能哑巴吃黄连,赶紧爬起来,跟着部队朝着外面跑去。 杭霸天怒火冲天,三爷也不是不会察言观色的人,当即小心翼翼。 “爷,这发生了何事?”,三爷是杭霸天的心月复,杭霸天脸一沉,“有人将那两位姑娘劫走了!” 三爷双目瞳孔放大一脸的不敢置信,“什么,他女乃女乃的居然敢在爷府上来抢人,霸爷您放心,属下一定给你追回来”,说着大手一挥带着另一队人马冲了出去。 杭霸天越想越觉得不过气,让人集合府上所有的人马,“全都给我走,老子就算一家一家的搜,也要把人找出来!” “是”,家丁护院还有平日里跟在杭霸天后面欺男霸女的混混们齐声道。 夏蒙背着绿雨,抱着夏杏,一路飞奔,脸色越来越苍白,最后实在有些撑不住了,身后三爷带着追兵追得也紧。 后面、左面都有追兵。 “女乃女乃的,快给老子搜”,三爷大手一挥,所有的混混立刻四散开来,将两边的小摊全部打翻。 藏在一个街角处的夏蒙咬咬牙,看着旁边一间客栈,又回头看了三爷他们一眼,以最快的速度收月复提气,从窗户就近翻进一个房间。 第三节邀请 将夏杏放在靠窗的凉塌上,又将背上的绿雨放下来,看看窗外三爷带着人还在满街搜索着,并未发现他们,他这才大松了口气。 “兄台这是”,云岫看着夏蒙奇怪的进屋姿势,又看了看很明显被下了药的两位姑娘。 夏蒙回过神来看到云岫,那冷傲清萧却线条分明的容颜,瞳孔放大。这张脸分明,分明与沐念清那张脸,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难道…… “不好意思,事出突然,冒昧打扰了”,很快回过神来的夏蒙对着云岫抱拳行礼,沐九儿为什么会挺着大肚子跑出来,这个人那个时候又在哪里,还是只是个巧合? “主子,您没事吧?”,听到动静,边原敲了敲门轻声问道。 “没事,下去吧”,云岫声音沉稳。 “是”,想到自家主子的修为,边原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请坐”,云岫对着夏蒙做了个请的姿势,因为凉塌被夏杏霸占,桌边又有绿雨,一向秉承着远离除了沐九儿以外所有女子的原则的云岫则非常自觉地坐到了床沿上。 夏蒙点点头,他之前出来内力消耗太多,现在身子也有些虚弱。 夏杏在一旁,不断的张牙舞爪,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被封了哑穴她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绿雨多谢大人救命之恩”,看着夏蒙腰上吊着的玉佩,却是夏蒙给红翠看过之后顺手挂上去的。 “嗯”,夏蒙点点头。 绿雨却有些不甘心,“大,大人,绿雨有一事相求。” “哦?”,夏蒙看着绿雨,此次救她也不过是看在巫山村她叔婶的份儿上,不过倒是也想听听。 绿雨咬着牙,心一横,跪倒在地上,“求大人救我姐姐。” 夏蒙坐在桌边,看着绿雨,半晌才徐徐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姐姐是自愿卖身入春香楼的!” 你情我愿的事情,纵然他是巫山村的守护,也无法干涉。 绿雨面色一白,“不,姐,姐姐她是为了我才卖身的,求求你大人!” “你知道守护的原则”,夏蒙脸一沉,面色严肃,“你小叔小婶非常担忧,还是早些回去吧”,想了想又嘱咐道,“现在杭霸天肯定会进行全城搜索,你最好改妆后尽快离开。” 绿雨抿着唇,“是,绿雨知道了!” 一旁的夏杏还在啊啊啊地叫着,夏蒙脸色难看,解了夏杏的哑穴之后,她一把扑进夏蒙的怀中。 “呜呜呜,哥”,夏杏失声痛哭,这一年多以来,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明明好好的,虽然受些折磨,可偏偏现在出了那样的事情,她这一生都毁了! 夏蒙原本因为夏杏离家出走的事情正生着气,可看到哭得跟个孩子一样的夏杏终究是无法硬起心肠,只能轻声安慰着,“乖,没事了,没事了!” 一向不习惯如此煽情的场面,云岫轻轻咳嗽两声,“这,兄台你们慢聊,我……” 话还未说完,夏杏从夏蒙怀中抬起头来,看到云岫的脸时也是一脸的不敢相信,想到沐九儿,想到沐念清,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褚瑞也不会跟她生气,她又怎么会跟哥哥吵架,怎么会离家出走沦落到这个地步,“你一个大男人看什么不看好自己的女人!” 一句话像是要用尽全身力气一般的怒吼,让云岫愣在当场。 原本还想着要不要给他们让出空间的云岫被夏杏吼得一头雾水。 “杏儿”,夏蒙一声厉喝,转头看着云岫,“对不起这位兄台,我妹妹她认错人了。” 云岫只是微微颔首,“姑娘可能是太过伤心,以至于认错了人,兄台不必介怀。” “哼,明明就跟那死小子长得一模一样,我怎么认错了”,夏杏所在夏蒙的怀中,瘪着嘴。 “杏儿,你胡说什么”,夏蒙心上一紧,沐九儿既然那样做肯定不想让别人知道,就算面前这位男子真的是沐念清的父亲,那又怎样。 听着两兄妹的嘀咕,云岫心中激动异常,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小子,难道是九儿和他的孩子?长得像他吗,天,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姑娘又何须执着”,云岫淡淡道,“倒是两位姑娘身上的醉红尘,若是不及时解开,只怕是……” 夏杏和绿雨同时抬头看着云岫,连夏蒙都望着云岫,“醉红尘?” “嗯”,云岫点点头,看着夏蒙,“醉红尘一般都是青楼妈妈用来控制不听话的姑娘的,却是不知两位姑娘为何会被下这般下作的毒!” 听到青楼两个字的时候,夏杏脸色明显一变。 夏蒙看着云岫,“兄台可知这毒若是不解会怎样?” 云岫点点头,“其实醉红尘也是药的一种,只是比药更下作,若三日内不与人合欢或者服下解药,从此就只会沦为只知肉欲欢爱的**荡妇!” “你给我住嘴”,夏杏浑身颤抖着,尤其是听到**荡妇四个字的时候,想到那一整夜,那个恶心的人是怎样在自己的身上驰骋,自己还下作的求着他,求他要她,每次只要想起她就觉得恶心,肮脏。 “对不起,舍妹她刺激过度”,夏蒙看着云岫,一脸的愧疚,说来如果不是云岫遇上其他人,可能就没有这般好说话了,现在夏杏还这幅模样。 云岫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不知兄台可知道这药除了与人合欢该如何解?”,夏蒙看着云岫,既然他知道这种毒药,那应该知道如何解的吧。 “呵呵,相逢既是有缘,这两枚解药就送给两位姑娘,就当在下结个善缘了”,云岫笑着送出两粒解药,这当然是沐九儿为了防止他被下药而为他提前准备的解药,只是他还没有用上,就送人做了顺水人情。 夏蒙有些犹豫,“这……” 不过萍水相逢,人家不仅收留他们在这儿避难,还送解药,这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 “那就多谢公子了”,绿雨看着夏蒙,想了想,反正她都是烂命一条,中了那中毒,再多一种也没有关系;想着便从云岫手中接过小白瓶,从中取出一颗,然后将瓶子放到夏蒙的手边,至于吃不吃就是她们的事情了。 夏蒙想了想,“在下夏蒙,承蒙公子今日恩情,若是公子不嫌弃,请公子随夏蒙回家,好让夏蒙一尽地主之谊。”,说着将药丸喂给夏杏。 夏杏本来还挣扎着,听到夏蒙的话却突然顺从起来。 “就是,今日若非公子,小女子且不知还要受多少痛苦,公子切莫推辞”,夏杏也大力邀请道。 那死小子跟这人长得这么像,那沐九儿不是不想回去吗,她就偏要将人带回去,到时候她就算不走,哼,也不行了,那褚瑞还不是…… 夏蒙哪里知道夏杏心中的想法,只是纯粹的感谢。 云岫也正乐得有理由跟他们亲近,顺便打听一下那个他们口中与他长得很像的“死小子”。 【第二十三章】 不要命的,尽管上! 第一节不想要命的,尽管上! 想着,云岫朝着夏蒙恭敬地拱了拱手,“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下夏蒙”,夏蒙想要称呼云岫这才发现自己叨扰了这么久,竟然忘记了问人家的名字,不禁有些尴尬,“呵呵,不知这位兄台贵姓”, “免贵姓云,单名一个岫字”,只要一想到快要见到沐九儿,云岫就心情激动。 “噗”,夏杏看着云岫,瘪瘪嘴,“怎么一个男子汉,居然叫秀字,真是好笑。” 夏蒙脸色一黑,厉声呵斥道,“杏儿不得无礼!” “无妨”,云岫摆摆手,“在下乃云无心以出岫的云岫,并非山水秀丽的秀。” 夏杏瘪瘪嘴,拽文嚼字什么的最烦人了。 “云兄,不满您说,我是带着妹妹和这位姑娘逃出来的,现在城里肯定有人大张旗鼓的开始搜索,就先麻烦您带着两位姑娘先出城,我随后就跟上,您看可行”,夏蒙本想直接带着夏杏和绿雨离开,可又想到褚瑞和沐九儿若是等着终究不好。 云岫点点头,“要是两位姑娘不嫌弃的话!” “那就麻烦云兄了”,夏杏刚想说什么被夏蒙一个眼刀甩过去,只好瘪瘪嘴。 绿雨倒是一直在一旁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夏蒙就当她没有意见了。 “城外的马肆处,一刻钟后见”,夏蒙对着云岫拱拱手,“一切拜托!” 云岫微微颔首,“夏兄弟放下,云岫定不负所托!” 看着夏蒙闪身离开,三两下便不见了踪影,云岫摩挲着下巴看着对面的夏杏和绿雨,他倒是好奇,这夏蒙为什么如此轻易地将两个明显看起来是他要保护的人交给他,就不怕他出卖了他们么,还是自己看起来就真的这么像个好人? “两位姑娘,请吧”,本来自从朱雀之后,云岫对女人就一直有着防备,此刻自然不可能去扶两人,更何况这个时代男女大防,授受不亲。 夏杏闷哼一声,“哼!” “主子,这”,守在门边的边原看见门开了居然走出来一位,哦不居然是两位姑娘,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难不成自家主子终于想通了? “看什么看,立刻结房准备出城”,不同于之前,云岫的声音淡淡的却透着一股冷清。 边原点点头,“是,属下立刻去办。” 夏杏看着边原,又看了看云岫,这个人明显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的模样,那,那个沐九儿又到底是个什么身份?难道是家里棒打鸳鸯? 就在夏杏开始脑补沐九儿以前的各种悲惨生活时,边原已经利索地付清了房款,包袱款款地站在门口处,直到三人一出来,立刻朝着城门口走去。 不得不说,对于这件事情夏蒙安排得还真是非常到位。 当云岫一行刚离开客栈,下一刻三爷便带着人,“来人呐,给我搜!” “这,三爷,您这是”,店小二立刻上前,却被三爷一巴掌打到在地。 掌柜的赶紧取了一锭银锞子,“三爷,您看这是给您的茶钱,您看是不是?” 三爷在手里掂了掂,点点头,“嗯,让大家小心些,不要破坏了东西!” “是!”,一群下属立刻应声,掌柜的这才松了口气,将一旁的店小二扶起来,站在角落出安安分分地当背景,却并不敢问他们到底在找什么。 “主子,有人追来了”,边原很快便感觉到了三爷一行,在云岫身边低声道。 “嗯,快走!”,云岫拉着夏杏,边原带着绿雨,四个人很快便出现在城外马肆处,“冒犯了!” 夏杏冷哼一声,“哼!”,虽然明明知道云岫是为了救她,可因为沐念清和沐九儿的缘故,她就是怎么看云岫怎么不顺眼。 云岫模了模鼻翼,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讨人嫌了。 倒是一旁的绿雨对着边原福了福身,“小女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边原讪笑着。 果然,不到一刻钟夏蒙便出现在马肆。 “王七,取马”,夏蒙从怀中取出牌子,边原也飞快地取了牌子出来,很快三匹马被牵出来。 夏蒙带着夏杏飞快地跃身上马,云岫看了看绿雨,“边原带她一程!” “是!”,边原将绿雨扶上马,自己这才翻身上马,一行人飞快地朝着巫山深处而去。 与此同时,沐九儿一行则刚刚才从药店选了三大包药材出来。 “褚瑞,这隔壁是绣坊,我们去看看布料”,沐九儿想着在这里三年,她做衣服的布料要不就是夏蒙带回去的,要么就是村子里的大嫂大娘们自己织的,她空间里虽然有很多很好的布料,但却碍于一些原因并不好拿出来,现在到了这个地方怎么也要买几匹布回去。 褚瑞看着沐念清身上的衣衫都是他的衣服改小的,也点点头,家里也是该准备些布料了。 “几位客官,要买点什么?”,三人刚进门,掌柜的便迎了上来。 “嗯,这松江布怎么卖?”,沐九儿摩挲着一匹天青色光滑的布料,松江布虽然不比丝锦绸缎,但胜在柔软光滑,是用来做里衣的好材料,做外衣也非常的适合,尤其是他们这种住在村子里的。 “夫人好眼力”,掌柜的看着沐九儿,“这可是正宗的松江布,昨天才运到的,我们绣坊一共也不过三匹,夫人要,老夫可以做主给你便宜些,三十文一尺!” 沐九儿摩挲着不了,四下打量这绣坊,松江布当真还只有三匹,另外一匹是乳白底色上面染着宛若满天繁星的花瓣的布料,以现在的染布工艺很难做到,应该要贵上一些,不过旁边那匹雪白的倒是可以买下来。 “夫人可是选好了?”,掌柜的顺着沐九儿的视线看到另外两匹松江布,取出那满天繁星花瓣的布样,“不是我自夸,夫人,这花样可是三国都顶顶难得的工艺,你看着花瓣清晰而又不蕴散,就算是风氏染坊每个月也不过只出一匹的。” 沐九儿点点头,“的确不错!” “那夫人是打算?”,掌柜的看到沐九儿的动作,心上一喜。 “就这匹天青色和那匹白色的吧”,沐九儿点点头,那匹满天繁星花瓣的布样的确难得,但她却并不喜欢,更确切点儿说,她更喜欢自己绣上去的,而且那匹布要买回去只能她一个人用,而这两匹则谁都可以。 掌柜的脸一沉,不过听到沐九儿要两匹,瞬间眉开眼笑,“夫人既然这么爽快,那小老二再多说就显得矫情了,这么着,两匹松江布夫人给一两半银子便成。” 一匹布十米折合三十尺,按三十文一尺,两匹布是一千八百文,也就是一两八钱银子,掌柜的这可是大手笔。沐九儿也不推辞,“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呵呵,夫人以后记得多来照顾小老二的生意变成”,掌柜的笑嘻嘻地从沐九儿手下接过银子,丝毫不见抹了零头的心疼。 在这巫山镇,真正看得上松江布的人其实不多。 这松江布价格堪比绫罗绸缎,但又没有绫罗绸缎那般华贵,一般人为了充面子都会舍了松江布而选绸缎,而一些还算有钱的,比如说霸爷那样的对松江布更是不屑于顾,所以这三匹松江布在他手上也积压多时,现在又机会出手,他自然高兴,只是有些遗憾,沐九儿居然没有把另外一匹一起买走。 褚瑞抱着沐念清,看着沐九儿手上的包裹知道她买好了,“我们走吧!” “嗯”,沐九儿点点头。 一行三人刚准备离开绣坊,就看见一群人围了上来。 “掌柜的,有没有看到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呃,大概长成这个样子”,说着手下两名混混立刻取了画像出来。 掌柜的摇摇头,“没看见!” 杭霸天却是脸一沉,“来人,给我搜!” “霸爷,您这是”,掌柜的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小混混将木架上的布匹全都翻落下来,里里外外地搜了个遍,然后这才在杭霸天面前汇报,“霸爷,没有!” 沐九儿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非常的气愤,但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也不想惹祸上身,扯了扯褚瑞的衣袖,“我们走吧!” “嗯”,褚瑞抱着沐念清,身旁跟着沐九儿刚准备出门,杭霸天便带着人围上来,“唷,这是哪家的小娘子啊!” 沐九儿虽然刻意打扮的非常平凡,连衣服都是最普通的粗布麻衣,头发也是按照最土的方法在脑袋后面绕一圈,一根筷子便固定住,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出挑,她还特地用粉底将自己的肤色粉饰的暗黄些。 但不管怎么装扮,始终那一股清丽的气质是改变不了的。 “相公”,沐九儿故作恐怖的模样,小意地扯了扯褚瑞的衣袖。 杭霸天却觉得沐九儿的反应取悦了她,他就爱看人家害怕的样子,当即便一脸痞笑着,“小娘子,我看你还是跟了我吧,霸爷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也比你这小白脸的夫君要强。” “哈哈哈”,身后一群小混混开始起哄。 沐九儿抿着唇,巴掌大的小脸皱成一团,一双明眸泫然欲泣。 “不怕,不怕”,褚瑞大概也知道沐九儿在装,不过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还真有几分心疼。 杭霸天看着褚瑞的模样,有些恼火,“小伙子,我告诉你,这巫山镇我霸爷看上的就没有得不到的,你还是乖乖的把小娘子让给我,等霸爷我玩腻了,嘿嘿,还给你便是了,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就是,就是!”,迎合声此起彼伏。 褚瑞脸色一沉,身上气势尽显,将沐念清交给沐九儿,“退后!”,沐九儿顺从地往后退了几步。 杭霸天看着褚瑞的模样,刚想说什么,突然褚瑞就出现在他面前当头就是一拳,另外几个反应过来的小混混快速围上来,却被褚瑞一个横扫全都打到在地。 掌柜的看愣了,没想到就在前一刻他还在为他们默哀的小夫妻居然不过短短片刻这形势就陡然反转。 “你,居然敢打我霸爷,也不打听打听”,杭霸天受了一拳,哪里肯罢休,一个小弟将他扶起来,强撑着身子,“你,你是哪家小子,报上名来!” 褚瑞冷哼一声,牵着沐九儿,几名小混混想要围上去却被褚瑞一句话给愣生生地定在当场。 “不想要命的,尽管上!” 第二节相见 杭霸天险些没有咬碎一口银牙,想到今个儿自己屡屡受挫,若是传了出去,自己巫山镇一霸的地位可是岌岌可危。 “还不快去被爷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爷找出来”,杭霸天对着就近的一个小混混上一脚。 其他人赶紧朝着另一家店铺跑去。 沐九儿侧首,从未见过这样的褚瑞,不过她却觉得现在的褚瑞更有气势,也更配得上他那浑身高贵的气质。 “褚瑞”,沐九儿声若银铃,“还在生气吗?” 褚瑞却不言语,直到出了巫山镇,到了马肆时,他才转身,“玩儿够了?” “人家就是看不惯嘛”,沐九儿嘟着嘴,对于那些欺男霸女的家伙就是应该教训教训,虽然她是侧面逼着褚瑞出手,不过好歹是给了个教训不是。 只是取马的时候出了点儿小问题。 褚瑞先前骑来的马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始发狂,然后月复泻,已经伤了好几个马仆,自然是不能骑走,只好付了银子寄放在这里,顺便让他们的马医给看看。 沐九儿拍了拍追风的头,“哎,马儿啊马儿,今天只能辛苦你了!” 一匹马要驮三个人,虽然那个小的顶多只有三分之一成人的重量。 “哕哕”,追风蹭了蹭沐九儿的手心。 沐九儿立刻将沐念清放在马背上,自己蹭了蹭追风的马脸,开心道,“就知道你最好了!” 说着,褚瑞已经抱着沐九儿跃身上马,不用马鞭,追风径自朝着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 “你这马儿当真不错”,褚瑞小腿轻轻踢了踢马月复。 沐九儿背靠在褚瑞怀里,前面抱着沐念清,眉毛一挑,得意洋洋地道,“那是当然!” 经过灵儿的特训,就算是再野性的动物都会对她百依百顺的,当然这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看着路边飞快倒退的树木丛林,沐九儿打了个呵欠,在褚瑞怀中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眯上眼,慢慢地竟然睡着了。 褚瑞只好让追风慢慢地跑着尽量平稳,然后自己不仅要搂着沐九儿,还要搂着沐念清,一路上虽然姿势痛苦,但心里却非常的甜蜜,这样的他们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般。 ——相公,我家有田—— 夏杏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听着夏蒙的教训,抿着唇一语不发。 “怎么,说你两句还神气了,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还知道离家出走了”,只要一想到自己疼爱着长大的妹妹不知道在那个肮脏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头,夏蒙就觉得难受。 夏杏一语不发,可心里却是越来越压抑,越来越不平衡。 “夏蒙大人,小叔小婶肯定担心坏了,绿雨这就回去,多谢大人救命之恩,绿雨没齿难忘”,绿雨对着夏蒙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 夏蒙点点头,“明日带着里小叔小婶一起过来一趟。” “是”,绿雨恭敬地应下,虽然不知道这位大人要见小叔小婶是因为什么事情,但对于整个巫山村来讲,他的话就是命令。 看着绿雨离开的背影,夏杏心头又浮上一层悲凉,想到自己遭受的,失了贞洁的女子这辈子算是毁了,就算再见到那男子,她又有何脸面去见他。 “哥哥,我们回去吧”,夏杏抿着唇,暂时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褚瑞。 “不行”,夏蒙有些担心,因为他将夏杏和绿雨劫走,整个巫山镇肯定成了一团乱麻,沐九儿的容貌又那么打眼,难免不会让杭霸天见色心起,他一定要看到两人安全归来才行。 “为什么”,夏杏不明白,“怎么,你也看上哪个狐狸精了?” “杏儿”,夏蒙厉声喝道,“以后不许乱说!” 夏杏却是急了,“乱说,我乱说什么了,如果不是她我回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她到底有什么好,除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到底有什么好?” 夏蒙举起手,咬牙切此。 “要打我吗,你打啊,你打啊”,夏杏双目迸射出浓浓的恨意。 夏蒙无可奈何放下手,“要回去你自己先回去吧!” 这个妹妹当真是个自己宠坏了。 “哼,凭什么要我先回去”,夏杏咬着牙,“我就要等在这里!” 边原斜靠在大树上,听着这两兄妹的对话,对这个夏杏当真无语。而坐在一旁的云岫则脸色暗沉,尤其是在听到夏杏说“狐狸精”“狐媚子”的时候。 他强制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居然敢这么说他的九儿,当真就不应该救她。 忘恩负义的家伙! 夏蒙自然不知道云岫心里此刻是怎样的汹涌澎湃,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夏杏,“你要是再这样任性,以后,你的事情哥哥就不管了!” “哥哥”,夏杏抿着唇,双目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夏蒙。 夏蒙却是闭上了眼睛。 这么多年,因为心疼妹妹从小失去父母,所以便对她加倍的溺爱,想要将失去的父爱和母爱都给她,却不想养成她这样的个性。 一直喋喋不休的夏杏终于沉默了,在她心中,因为哥哥夏蒙是巫山村的守护,所以她从小到大都是横着走的,夏蒙对她又极为溺爱,只要不涉及到原则的事情都由着她,这才养成她那般性格,原本以为这次吃亏会让她改变一些,却不想只是加倍的扭曲。 “等他们回来之后,你就在家里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在出来”,夏蒙终于冷冷地丢下一句。 夏杏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可在她面前地上的青石却被泪滴蕴散,濡湿。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而近,夏蒙脸上出现惊喜之色,原本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是夏兄的朋友”,云岫也起身,天知道他此刻有多么的激动,既害怕即将要面对那个心爱的人儿,又害怕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夏蒙点点头,“嗯!” 两人并排着站在院子的石桌旁,直勾勾地看着门外的小径。 “九儿,九儿”,褚瑞一只手牵着缰绳,另一只环着沐九儿和沐念清的手轻轻抖了抖。 沐九儿睡得正香,朦朦胧胧,睁开眼睡眼惺忪。 “九儿,我们到家了,待会儿回房去睡”,褚瑞在她耳边轻声道,毕竟现在要下马,她如果不坐好的话,一旦失去固定的人,很有可能直接栽倒下来。 沐九儿揉了揉眼睛,点点头。 褚瑞见状,翻身下马,然后从沐九儿手中将沐念清接下来,沐九儿这才自己慢慢悠悠地翻身下马,下马之后还不忘蹭蹭追风的马脸。 转过身,褚瑞蹲抱着沐念清,“宝儿,我们回家了!” 突然,上句话的尾音还未消失,褚瑞整个愣在当场。院中的那名男子,身材修长,容颜俊秀,然这些都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那张与沐念清如出一辙的脸,终于找来了吗,初入你说不清楚此刻心头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咸,百味杂陈。 清醒过来的沐九儿将追风背上的包裹都取下来,这才拍了拍追风的背,然后转身,看见的便是褚瑞和云岫四目相对的场景。 震惊……惶恐……害怕…… 沐九儿说不清楚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全身力气被瞬间抽尽,手上的包裹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九儿”,云岫也喃喃的,在没见到之前总觉得有千言万语,可当真见到之后,才发现所有的话都噎在喉头说不出来,只能轻轻地唤着,九儿。 或许是感觉到了大人们的异样,一直混混沌沌的沐念清转过头,看到云岫,一双明眸里尽是好奇。 “瑞爹爹,那个叔叔跟宝儿长得好像!” 一声稚女敕清脆的童音打破几人之间的平静,也打破了云岫和沐九儿、褚瑞三人之间的诡异。 沐九儿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包裹,“夏蒙也是,客人远道而来如何不请进屋小坐,让客人站着若何使得”,说着看向褚瑞,“瑞啊,我先将药材处理好,宝儿累了,抱他回房睡一会儿吧!” 褚瑞甚至骤然一顿,三年多来她第一次唤他“瑞”,可为何他却觉得心中那般的苦涩不堪。 看着沐九儿那双眼睛却怎么都拒绝不了,点点头,“药材若是不好处理就放着吧,别累着。” “怎么会”,沐九儿唇角微勾,莞尔一笑,将额前的碎发别在而后,抬头看着夏蒙,“夏蒙,这两位客人就麻烦你了!”,说着看着树下,“原来是杏儿姑娘找回来了,恭喜恭喜!” 夏蒙有些尴尬,现在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刚才看云岫和沐九儿之间的那种涌动的暗流就知道沐念清应该就是这云岫的种了,可怎么看起来沐九儿不是很想认他的样子。 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沐九儿挺着大肚子重伤逃出来,但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评说,呃,好吧,顶多是比外人稍微熟悉一些的朋友。 褚瑞对着云岫微微颔首,然后低头看着怀中的沐念清,“宝儿,回房睡会儿好不好?” “好啊”,沐念清揉了揉眼睛,在马上本来就困了,今天又没有睡午觉,他看着云岫,两只眼睛亮晶晶的,那位叔叔真的跟宝儿长得好像,可是娘亲她好像不是很喜欢的样子。 “客人自便,怠慢了”,褚瑞说着抱着沐念清便朝着房间内走去。 夏蒙模了模后脑勺,有心想问却怎么都开不了口,“我朋友安全归来,云兄移驾跟我来吧,我家虽然不比褚瑞家清幽,但绝对够大”,说着看着夏杏恨不得钉在褚瑞身上的眼光,一声厉喝,“杏儿,还不走!” 云岫身为夏蒙请来的客人,就算心里再激动,也只能客随主便,更何况看刚才沐九儿的态度,现在留在这里的确不是个好的选择,能够到夏蒙家住在同一个村子,能时不时看到又不至于让沐九儿心生厌烦,这是再好不过了。 更何况,云岫还打算晚些时候,好好像夏蒙打听打听沐九儿的情况呢。 “云兄请”,夏蒙对着云岫做了个请的姿势,云岫点点头,“夏兄客气了,请!” 【第二十八章】 要变天了 整个院子鸦雀无声;沐九儿久久未反应过来。 “啊”,突然她从云岫腿上翻身而起,不管不顾地坐在地上,嘴一瘪,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拳头如雨点般朝着云岫扑去,“你居然打我,你居然打我……” 云岫双目大瞪,愣在当场。从未见过如此撒泼的沐九儿,他有些不知所措。 “九儿,起来”,起身弯腰将沐九儿打横抱起,“地上凉!” “凉就凉,关你屁事”,沐九儿不依不挠,依旧拼命地挣扎着,“你居然打我,哼,死云岫,臭云岫,我讨厌你,你放开我”,一边说着,一边张牙舞爪。 云岫哪里肯放开,将沐九儿摁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固定住她的手,另一只手紧紧环着她的腰身,“九儿,我……” “你放开我,你这个坏蛋”,两世为人,还没有被人这么直接的打过那里,他怎么可以。显然上次兰州被圣旨处罚的事情已经被沐九儿选择性的忘记了。 云岫看着沐九儿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梨花带雨,心疼得不行,“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是坏蛋,那九儿打回来,行不行?” “哼,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放开我”,沐九儿挣扎着,嘴里不停的叫骂。 云岫眉头紧蹙,看着面前一张一合的粉红樱唇,不知不觉身上体温渐渐升高,对怀中女子的渴望渐起,他可不是圣人,对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还能坐怀不乱,“九儿,我……” “……” 沐九儿挣扎着,突然感觉到隔着布料传来的异样体温,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堵住了双唇,“唔,唔,你……呜……” 云岫的吻轻轻浅浅,不似昨夜那般的霸道而是带着点点的怜惜和安抚,宛若和风细雨般让人觉得舒爽不已,沐九儿刚想开口,却被早已在唇齿外虎视眈眈的舌头趁机而入,在她的口腔中攻城略地,突然不知是那舌头触发了她的敏感之处,还是真的就这样有了感觉,沐九儿突然嘤咛一声,云岫只觉得小月复突然一紧,全身血液都朝着某处奔涌。 下面那灼热的硬朗,沐九儿面色潮红,她居然,居然动了**,难道真的是禁欲太久,嗯,沐九儿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这只是正常的生理反应,只是下面怎么都觉得不舒服,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动”,云岫的声音带着暗哑,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呃,磁性。 沐九儿刚想叫骂,可抬头看到云岫眼中熊熊燃烧的欲火,骤然安静了,她并非不经人事,自然知道云岫现在的状况,他也动了**,她若现在执意挣扎,只怕她当场就会被他吃的连渣渣都不剩。她才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哼,想让她原谅他,那就忍着吧。 良久,沐九儿才深吸一口气,用手肘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云岫,“喂,你没事了吧?” “嗯”,云岫艰难地发声,怀中的小人根本就不明白,抱着她是怎样的一种折磨,虽然甜蜜,可那种欲与火之间的挣扎,罢了,都是自己作的孽,还能怎么办。 “既然没事了,还不放开我”,沐九儿看着那环住自己的铁臂,不知为何突然怒上心头,所在衣袖中的右手两指间一枚明晃晃的银针突然扎下去。 云岫吃痛,抬头看着沐九儿,满眼的不可思议,只是环着她的手臂却没有丝毫的松动。 “知道姑女乃女乃的厉害了吧”,沐九儿扬着手上的银针得意洋洋,“还不放开!” “我说过想要我放开,除非我死”,云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沐九儿瘪瘪嘴,原来对她言听计从的云岫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累了”,好久她才小声地说道。 “那我抱你去休息”,云岫说着一把将沐九儿打横抱起,朝着褚瑞的方向走去。 原来沐九儿所住的房间被边原霸占,云岫自然不会让沐九儿与边缘同处一室,沐九儿自然也知晓,虽然有些诧异,不过也没有再挣扎。侧耳靠在云岫的胸前,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突然间觉得心里非常的安定,嗯,那股安心的感觉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过了。 这样想着,沐九儿迷迷糊糊陷入了睡梦。 云岫看着怀中女子静谧的睡颜,叹口气,将沐九儿放在床上,掀开被子给她掖了掖被角。 “你啊”,他轻轻点了点沐九儿的鼻头,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她身边时他才觉得自己像个人,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人。 突然想到沐九儿之前的话,有些东西也该收拾收拾了。 第二天一大早。 沐九儿是被窗外那明晃晃的光线叫醒的,抬头挡住阳光,看着窗外,心中嘀咕着这褚瑞当真懂得享受,屋后的窗户放眼望去将远处林间风景尽收眼底。 “醒了”,云岫端了清粥小菜进来,刚好看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沐九儿,轻声道,“既然醒了就起来洗漱下,我们待会儿就准备离开。” “哼”,沐九儿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看云岫,声音却跟蚊子似的,“我说了我自己去。” 知道沐九儿在闹别扭,云岫也不跟她争执,只是轻轻地将她抱起,靠在自己的胸膛上,温柔地用湿毛巾给她净面,然后洗漱,穿衣,绾发…… 沐九儿也不躲,由着他折腾。 “好了,吃点儿东西,免得待会儿晕马”,云岫将沐九儿抱到桌子旁边,像哄小孩子一般。 “不吃”,沐九儿看着清粥小菜,是以前他们在一起时经常吃的,虽然简单但却非常爽口,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也曾经为朱雀做过这些,她就觉得胸口闷闷的难受,一点也提不起食欲。 “乖,多少吃点”,云岫将沐九儿环在怀中,一只手端起粥,一只手用调羹合着小菜一起喂到沐九儿嘴边,“来张嘴,乖!” 沐九儿突然觉得鼻头一酸,张开嘴,可眼泪却忍不住吧唧吧唧的往下掉。 “九儿,你,你怎么了,我”,云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赶紧将手上的东西都放下,紧紧地拥着沐九儿,“对不起,对不起,九儿别再哭了,你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 沐九儿冷哼一声,不理他。 “真的,不信我挖出来给你看”,云岫说着手上突然凭空出现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心窝处…… “别”,沐九儿看着云岫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知道自己又被这家伙给骗了,自从重逢以来,这个家伙就没脸没皮的,哪里还有以前的半分憨实,“你,你去死吧,你……” 云岫嘴角微勾,心情很好的样子,俯身在沐九儿唇边,“只怕九儿不舍得!” “谁不舍得了,哼,我就一不相关的外人,关我什么事你要死就去死啊”,沐九儿冷声冷气。 “谁说不相关的,你是我孩子她娘”,云岫楼着沐九儿,“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九儿,我们都忘了,忘了那段不开心的,好不好?” 沐九儿嘴一瘪,哼,伤了她的心硕忘就忘,没门! 明明心里都已经接受他了,可嘴上就是不想就这么轻易地饶了他。 云岫哪能不知,以沐九儿那般刚烈的性子,如果真的要追究的话,又怎么可能安安分分地呆在自己的怀中,可自己就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当初答应她的,明明是想保护她的,可却偏偏让她为他伤透了心。 看着桌子上的清粥,云岫心里轻叹口气,“九儿乖,吃点儿东西,我们要准备离开了。” 沐九儿一边喝着粥,看着云岫,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边原怎么办?” 云岫唇角上扬,“他已经醒了!” “哼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就醒了”,沐九儿明明心里非常开心,可嘴上就是不饶人。 “嗯,九儿要怎么罚他”,云岫看着沐九儿喝完粥,动作非常自然地掏出白绢替她擦拭嘴角。 刚走到门边的边原,脚下一顿,嘴角狠抽,他这是倒了多少辈子的霉啊才能遇上这样的主子主母,不过看看天色,想想路程,还是认命地敲门,“主子,主母,我们该出发了!” “嗯”,云岫轻声应道。 “谁是你主母”,沐九儿狠狠地瞪了云岫一眼,看着边原,“下次再乱说话,我让你一辈子都说不了话!” 边原身形一顿,落荒而逃。 看着院子里优哉游哉地的马匹,看看天上的白云,明明是阳光灿烂,为什么他却觉得这就是世界末日呢?早知道这一趟他应该找个理由让知秋那小子过来的,边原忧伤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驾——” 随着沐九儿一声厉喝,追风箭一般的飞奔出去,边原和云岫骑马紧随而上,当夏蒙和夏杏赶来的时候,只剩下那紧闭的大门上,一把铜锁摇摇晃晃,似是在显摆着它独特的地位。 “他们已经走了”,夏杏看着那大门,轻声呢喃。 “我们回去吧”,夏蒙叹口气。 一阵阴风袭来,夏蒙只觉得后背发凉,看看天色,明明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可他怎么却觉得要变天了呢?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实在是不好意思,心儿今天有事情出门,快天黑的时候才回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心始终静不下来,写了好久,删删写写,写写删删的,最后还是只有这三千多字,明天争取能多写点,这文后面说不好,还有几个大情节,写完就该收尾了! 【第二十九章】 千金一笑楚云璃(上) 山水林间,碧绿青葱,草长莺飞,花开鸟鸣。 三人飞快的打马而过,只留下飞扬的尘土和远去的马蹄声。 “前面便是西河镇,过了西河镇就是朝歌的地界了”,因为边原重伤未愈,云岫临时调来了冥狱中负责朝歌事务的知秋,他抬头看着前面,神色严肃。 沐九儿紧紧拉着缰绳,“天色不早,进城休息一晚上,明日赶往朝歌。” “不行”,沐九儿话音未落,知秋便开口反驳,“若是走关口,是需要官方手谕的,想来主母也不想为云、兰二州惹上麻烦!” 现在,轩辕皇室对边城四州虎视眈眈,唯恐拿不到错处,他们如果真的光明正大的前往朝歌,那些人如何肯放过这么一个大好借口。 “麻烦?轩辕皇室么”,沐九儿嘴角微勾却不待半丝笑意,只是轻轻地抚弄着追风的鬃毛,冷冷地望着前方,“我都是死过两次的人了,只可惜连阎王都不敢收我,他轩辕皇室能奈我何!” 话音落,也不管云岫和知秋两人的反应,蹬着鹿皮小靴轻踢马月复,追风箭一般飞射出去。 在现代那般严密的制度和海关的防范下,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偷渡者,更何况在这个时代,不过一个城门,她有说过要光明正大的去吗? 不过小小的化妆技巧而已,这三不管地带的百姓难道就真的对外界一无所知甚至不交流么?别人会信她沐九儿可不会,那巫山深处的隐逸关山墓,那墓中的阵法,分明这所谓的三不管地带就是一个阴谋。流云、天楚、朝歌,到底是哪国皇室…… “驾——” 见佳人园区,云岫赶紧策马追上去,反应过来的知秋眼底飞快的划过什么,可又很快地掩了过去。 很快,三人便出现在西河镇上。 西河镇虽挂着镇的名字,虽然不能跟四州主城相比,但比起四州辅城也不差了。 沐九儿牵着马在一家看起来还算雅致的客栈前停下,店小二极有眼色的迎了上来,“客官您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三间上房”,沐九儿声音冷冽却很清脆,一身白衫,头上挽着追月髻,只斜斜地别着一枚紫金步摇,就那么往客栈门口一站,原本喧嚣的大堂骤然鸦雀无声,可很快便如炸开了锅一般。 连日赶路,虽然疲惫,可沐九儿却未对容颜做任何修饰,那般清丽绝美的容颜,纵使美女冷若冰霜,自然也少不了飞蛾扑火的狂蜂浪蝶。 “这位姑娘不知家住几何,在下郑则,若是姑娘不弃,可否请姑娘同游?”,一名看起来风度翩翩的青衣公子手执折扇,故作风流。 沐九儿连看都未看一眼,只将马缰绳交到店小二手中,“喂最好的干草和泉水!” “是”,店小二看着面前的女子惊呆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绝美的女子。 郑则站在客栈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大堂中人哄然大笑。 “笑什么笑”,郑则瞬间拉长了脸,可眼中却没有丝毫的不悦之色,依旧看着沐九儿,恭敬有礼,“姑娘,你考虑得怎么样?” “郑兄,我看你还是别费力气了”,郑则旁边的白衣男子嘴角含笑,“姑娘见谅,只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姑娘既是到了我西河镇上,少不得要游玩一番,在下肖越,姑娘若是……。” “肖越,格老子的,你太过分了”,郑则脸色一黑,作势一拳就要落在肖越脸上。 肖越自然不会站在原地挨打,两人瞬间便扭做一团,等两人回过神来,沐九儿已经跟着掌柜走进店中。 “诶,姑娘,姑娘……”,郑则赶紧跟上去。 “九儿”,骑着马刚到客栈门口,就只看到沐九儿进入客栈的背影,云岫赶紧喊了一声,将马交给店小二,然后追了上去。 沐九儿脚步脚下一顿,看着云岫,连日来的别扭劲又上来了,“真慢!” 云岫刚要说什么,被沐九儿的话一噎,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和知秋的坐骑虽然也都是万里挑一的,但如何能跟被灵儿和大白夫妇特训过得追风。 “九儿,别恼了”,几乎是刚到客栈,云岫就发现了郑则和肖越,手示威般拦上沐九儿的腰,“我们上去吧,掌柜的,将饭菜准备送到房中。” “是”,因为郑则平日里的威名,正努力做着隐形人的掌柜被点名后,只好硬着头皮。 郑则看着云岫脸色一沉,揉了揉刚才被肖越打痛的脸颊,“你,你是什么人?” 云岫嘴角含笑,俯身在沐九儿耳边,“我家娘子真是魅力十足,不过短短片刻,又引来一群狂蜂浪蝶,为夫帮你打发了可好?” 他声音虽轻,可整个大堂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尤其是郑则和肖越,看着沐九儿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姑,姑娘已经嫁人了?”,郑则脸一黑,自己十七年来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居然已经嫁为人妇。 “上去吧”,沐九儿连看都未看郑则一眼,只是冷冷地看着云岫,心中却是非常的不满,这个家伙最近是越发的过分了,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空间别院的梳妆台中可是好好地收藏这这厮亲手写下的休书呐。 郑则垂头丧气,“哎,真是奈何相逢不是未嫁时啊!” “我说你别再文绉绉的,恶心”,肖越却是不想让他好过。 “我说小越越,你怎么可以这般伤人家的心呐”,郑则突然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哎,罢了罢了,今个儿伤心,去蕙兰那儿找安慰去!” “呸,种猪”,肖越看着郑则的背影呸了一口,不过很快就追了上去。 这一切在大堂中的人看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沐九儿心下了然,那郑则嘴上虽然有些贱,但却眼神非常的清明,已经忘了多久没看到过那般纯纯粹粹的欣赏了,摇摇头,罢了,各人业,各人造,若非急着赶路,那两人倒是值得一交呢。 “在想什么?”,云岫贴在沐九儿耳畔。 “刚才那两人”,沐九儿眉毛微挑。 “不许”,云岫咬牙切齿,可沐九儿的心思早已经飞到了天外天。 刚才那两人虽然故作痞色,可身上那般高贵的气质风华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的,如果她猜得不错,那两人只怕是朝歌贵族。 可念头刚一转过,想到那叫做郑则的男子,自称镇长之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在意这些了,倒是宝儿…… 在客栈,用过饭之后沐九儿回了自己的房间;一路走来,她心里越来越烦,也越来越躁,虽然每日她故意冷言冷语,想要用冷漠来掩饰,但聪明如云岫,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主子,咱们真的要直接进朝歌?”,知秋脸色有些难看。 “无妨的,放心”,云岫的话算是变相的承认。 “可”,知秋还想说什么,却被云岫打断,“你连夜去查探一下,可有一群人带着一个孩子路过”,从西河镇到朝歌都城可是要经过七座城池,就算是我们快马加鞭也要三月有余,从宝儿失踪到褚瑞离开,再到他们追来相差的时间并不多,可他们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的,照理说,路程相差不会太多。 “属下明白”,知秋来时就从边原口中得知,冥狱已经有了一个小少主,但却被人劫持了。本来他提议利用冥狱在朝歌的力量却被自家主子阻止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过看样子,自家主母与自家主子好像,咳咳,关系有些…… 云岫仰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可是却怎么都睡不着。 一墙之隔的房间中,沐九儿坐在床上,双臂环膝,轻轻摩挲着褚瑞留下的那枚玉佩,到底那带走宝儿的人与褚瑞是什么关系她不知道,但愿是站在他那一方的,而不要是政敌! 闭上眼,靠在墙上,心如乱麻。 在二十一世纪长大的沐九儿,怎么会不明白,王朝更替,皇子夺嫡,如果她猜得不错,褚瑞该是朝歌皇室之人吧。以宝儿为威胁,到底请他出山,还是逼他退让,不管是什么她都不会允许,宝儿,那是她的命根子啊。 窗外,骤然开始电闪雷鸣,黑压压的天好似被划破一道豁口,雨哗啦啦的往下,紧接着便是数道闷雷炸响,沐九儿所在床角处,以往这样的日子,褚瑞都会陪着她,可现在。 “九儿”,云岫从门外进来,看到所在床角的沐九儿,心中一疼快步将她搂入怀中,“九儿,别怕!” 当年在云山脚下沐云府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害怕打雷,多年来她竟然还是如此,那这三年她到底是怎么过的,越是想着,心中对自己便越是憎恨,若非自己,她本该是众人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的,如何会…… “云哥哥”,沐九儿所在云岫怀中瑟瑟发抖,三个字几不可闻,可却像是铁锤般砸在云岫的心上,“我怕!” 怕什么,怕雷,还是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传来,连沐九儿自己都说不清楚。 ------题外话------ 心儿·心语 —— 这两章心儿写得非常的卡,基本上五个小时才能写出三千字,心儿在考虑是不是请假一天整理下后面的思绪和大纲,哎,实在是抱歉,更新不给力,心儿也不想这样的…… 【第三十章】 雷雨绵绵,朝歌戒严 第一节雷雨不断 云岫只觉得心上突然被什么给剜了一个窟窿,那痛撕心裂肺却怎么都平息不了,环在沐九儿腰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别怕,别怕。” 突然一个炸雷再次响起,缩在云岫怀中瑟瑟发抖的沐九儿面色骤然变得苍白,双手紧紧抱腿,额头上甚至已经开始出现细密的汗珠。 “九儿别怕,别怕”,云岫看着不远处还没有摊开的薄被,刚想起身将被子取来,沐九儿原本抱腿的双手却死死地拉住他的胳膊,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沐九儿,心头已经疼痛得无法呼吸了,“九儿乖,云哥哥不走,不走!” 说话间,云岫运起内力,将那薄被隔空吸过来,以往尤其是在发生了三年前那件事情之后,对宗政明亦,对暗府他心生痛恨,可现在却开始庆幸,若非当年跟着宗政明亦勤学苦练,不然就今日这样的状况,一手紧紧搂着怀中小人儿,又无法离开,这该怎么拿到薄被。 云岫抖开薄被,自己翻身上床,因为沐九儿他无法动弹,索性和衣倒在床上,顺势也让沐九儿躺下,以她那样的姿势若是坐到天亮,明日只怕会全身酸痛的。 沐九儿也不挣扎,在云岫的强势下渐渐松开蜷缩的身躯,在云岫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将头紧紧埋在他的胸前。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好闻,阳光夹杂着青草的气息,让人无比的安心。 “嗯……” 不知过了多久,沐九儿那薄如蝉翼的睫毛微抖,睁开双眼,透过窗户,外面仍旧灰蒙蒙的,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感受到腰间传来的炙热体温,想到昨夜。 抬首,望着那熟悉到了骨子里的容颜,手轻轻拂过那眉眼,那鼻梁,那薄唇,心里酸甜苦辣,百味杂陈;三年前的那件事,明明心里知道的,他亦是无辜的受害者,可偏偏她就是无法轻易的原谅他。 “九儿”,正在云岫脸上摩挲流连的手突然被紧紧的握住,云岫眼神灼灼,紧紧地盯着怀中的小人儿,声音带着**的沙哑,沐九儿想要抽回手,云岫却纹丝不动。 好半晌,他在轻叹口气,将沐九儿搂入怀中,“乖,我去外面看看,继续睡会儿,嗯?” 沐九儿将头埋入云岫怀中,点点头。 云岫轻笑一声,翻身起床,随手取了件衣衫换上,小声的关上门离开。 “主子,这雷雨不断,只怕上路有些困难”,早已经侯在门外的知秋轻声道。 “嗯”,云岫眼角往屋内瞟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进屋再说。” 三间上房,云岫住在沐九儿的左边,知秋住在右边,昨夜遇上那样的情况,云岫的屋子就空了下来。 “昨天让你查的事情有消息了吗?”,云岫神色严肃。 “属下无能”,知秋突然单膝跪地,云岫连连摆手,“算了,查不到也在预料之中。” 既然是掳人,没道理会在街区闹市来闲逛的,更何况以宝儿的聪慧,他们也应该不会那么做。 “那主子今日是否还要按照原计划赶路?”,知秋低头小声请示。 “去准备三套斗笠蓑衣,倒是不用急着赶路,休息一日吧”,云岫看了看楼下大雨落下溅起的水花,这雨已经接连下了一晚上,居然还不停,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放晴,再加上雨水浸湿了路面,再赶路只怕是有些麻烦了。 “是”,知秋应声而去。 云岫想了想,吩咐店小二准备了些简单的早餐送到房中。 “九儿,吃点东西吧”,云岫将装着早餐的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自己侧身坐在床边。 “不饿”,沐九儿面向床里侧的墙壁,想到昨夜还有今天早上的事情,怎么都觉得很别扭。 云岫嘴角微扬,一把将沐九儿从床上捞起来,“现在都已经巳时了,乖,先喝点粥垫垫。” 这个时辰,他也不能让沐九儿吃太多,不然午饭只怕就吃不了了。 说着,云岫一手揽著沐九儿大的腰端起一碗粥,另一只手执调羹,勺起粥用唇试了试温度,“吃点儿,嗯?”,沐九儿心不甘情不愿地张开嘴,见她咽下之后,这才喂入第二勺,不多时,碗已经见底。 “这大雨连绵,我让知秋去备了斗笠蓑衣,只赶路恐怕有些困难了,我们再休息一日,明日再启程赶路”,云岫声音很轻,将托盘收拾了放到角落,客栈自会派人前来收拾的。 “嗯”,沐九儿看着天,想到那年巫山村的情况,这雨与当年何其相似,不过现在是夏日,梅雨绵绵也实属正常,多休息一日也好。 * 午饭时分,沐九儿才缓缓起身。 “九儿不想下去让店小二将饭菜送到屋子里可好?”,云岫突然想到昨日那两人,心里很是不爽。 沐九儿摇摇头,“还是去大堂用饭吧”,倒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在大堂更容易打听到消息,这西河镇过去便是朝歌,想来他们应该会有更多关于朝歌的消息才是。 果不其然。 或许是因为下雨天气,客栈大堂用饭的人不是很多,可却依旧很热闹。 “客官,您们要来点儿什么菜”,三人刚下楼,店小二就飞快地迎上来。 “来几个招牌菜,三碗米饭”,云岫声音清冽,店小二立刻用布巾将座椅都擦拭了一遍,然后朝着后厨跑去,然后又开始去接待下一位客人。 沐九儿刚在窗边坐下,看着对面的珠宝铺子发呆,不期然一个声音传入耳廓。 “妈的,昨个儿不还晴着,这与真是说下就下”,郑则将伞放在角落处,正巧看到坐在窗边的沐九儿,嘴角含笑,“姑娘,咱们可真是有缘,又见面了,嘿嘿。” 云岫脸色一沉,旁边的肖越一把推开郑则,“呿,想见人家姑娘就明说,还什么有缘,姑娘你看这天都要让你留下来,不如咱们一同去游玩游玩可好,要知道这雨天游湖……” 话音未落,郑则将肖越拨开,“姑娘千万别听他胡说,这大雨天的有什么湖,姑娘还是去我府上做客吧。” “姑娘还是去我们肖府做客吧”,肖越也不甘示弱。 “去我们郑府!” “去我们肖府!” “去我们郑府!” “去我们肖府!” 肖越、郑则两人吵得面红耳赤,谁也不让谁。 作为主角的沐九儿却只是优哉游哉地看着窗外雨滴打在青石上溅起的无数水花。 突然两名全身都被淋湿的侍卫走进客栈,分别在肖越和郑则耳边说了什么,两人骤然脸色大变,“姑娘不好意思,今日府上有事,改日再请姑娘同游!” “姑娘别听他的,等我回去处理完事情就前来拜见姑娘,姑娘可要等着人家!” 沐九儿突然打了一个寒颤,看着肖越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连人家这样的词语都说出来了,还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小二哥,这郑、肖两位公子到底什么来头啊!” 两人前脚刚走,后脚店小二便送了饭菜出来,沐九儿看似不经意的随口问道。 店小二四下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姑娘,我劝你们还是早日离开吧,这郑公子和肖公子不仅是镇上数一数二的家族,更是那边的人。” “那边”,沐九儿顺着店小二的手指望去,看着窗外的铺子。 知道沐九儿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店小二只能压低了声音,“朝歌!” “哦?”,云岫接过话头,“这西河镇不是三不管么,怎么会有朝歌中人。” “一看公子就是外来的”,店小二摇摇头,“这西河、巫山两镇说是三不管,那岂不就是三国共同的地带么,这人还不都是三国来人,不然土生土长的我们吃啥,穿啥,真是……” 看着店小二端着托盘离开,沐九儿却突然恍然大悟。 三不管说起来就是三国共同的疆域,那小二哥年龄不大可却一语惊醒梦中人。突然想到隐逸关山墓,沐九儿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距离真相又近了一步,不管那是三国中哪一国的皇室布下的,龙脉已毁,皇朝更替,这天下就快不太平了。 “多吃点”,云岫将才夹给沐九儿。 “嗯”,沐九儿端着碗,拿着筷子,可饭菜却没有送入口中,她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突然沐九儿放下筷子,“知秋,你吃完后去查一下,肖府和郑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她的观察中,这郑则和肖越两人虽然表现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可那眼神清明分明不带丝毫的婬欲之色,那只能说两人都并非表面上那般,更何况他们既然都是朝歌之人的话,她或许可以利用他们做点儿什么。 “是”,知秋三两下将碗中的饭吃完,然后飞快地闪身离开。 看着窗外的雨,沐九儿招来店小二让他备上热水,这么大雨天气也难为知秋了。 “放心,没关系的”,云岫看着沐九儿,若是这点儿雨都抵抗不住,那知秋也真该回炉重造了。 “嗯”,沐九儿点点头,可一颗心还是悬着怎么都放不下来;不知为什么,总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 ——相公,我家有田—— 未时将过,沐九儿坐在房间中看着外面的天,雨依旧哗哗啦啦的下着,没有半分变小的趋势。 “主子,主母”,知秋一身青灰色衣衫已经湿透,还未进屋,沐九儿摆摆手,“先去泡个澡吧,你屋子里已经备好了热水。” 知秋突然一愣,然后看着云岫点点头,“是!” 不过短短半刻钟不到,知秋换了身黑衣劲装,推门而入。 “可曾打探到什么?”,云岫看着手上的医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嗯”,知秋点点头,“那肖府和郑府的确跟朝歌有关,而且势力不小。” 沐九儿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抬起头看着知秋,“哦?难不成是朝歌的王公贵族不成?” “这倒不是”,知秋抿了口茶,“朝歌肖家的三女是当朝的丞相夫人,肖家四女是二皇子的侧妃;而郑家的大小姐却是皇上新宠荣贵妃。” “那他们来这西河镇又是为何”,沐九儿黛眉微蹙,却怎么都想不清楚。 “这点属下倒是知晓一二”,知秋看着云岫,“这西河虽与巫山同为三不管地域但却比巫山与三国变成的交流更平凡,通常情况下,在西河镇更能探听到他国的一些消息。” 对于朝歌这种做法,沐九儿嗤之以鼻,不过是边城之外的地方,若说打探消息,又能知道多少。 第二节朝歌戒严 看着沐九儿的表情,知秋就知道她肯定误解了什么。 “主母,此消息非彼消息”,知秋抿着唇,稍微思索了下,“三国在西河和巫山都会有不同的动作,所以他们,算是朝歌派来监视其他两国在这片地域动作的;当然我们流云和天楚在这两镇也有人在。” 沐九儿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不难理解了。 “那郑则和肖越刚才匆匆来去是发生了何事”,知道他们的身份,沐九儿越来越觉得能让两人陡然变色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细细想来很可能与他们此行的目的有关。 知秋看着沐九儿,在心中点点头,这位主母果然如传说一般聪慧,一点即通,“传说朝歌三皇子回国了!” “什么?”,沐九儿突然惊叫一声,褚瑞竟然是朝歌三皇子么? “还有没有打听到其他消息?”,沐九儿急切地问道。 知秋点点头,“朝皇病危,朝歌皇子夺嫡已经进入白热化,而三皇子作为朝皇最宠爱的皇子在这个时候回国对其他皇子来说无疑是大敌,所以朝歌戒严了。” “肖越和郑则两人匆匆来去是为了这件事?”,沐九儿的声音陡然拔高但却并不尖利。 “嗯”,知秋想了想,“两家都接到消息,他们会马上安排人赶回朝歌,属下以为我们可以利用那两人。”,现在朝歌戒严,原本沐九儿想着凭褚瑞留下的玉佩应该不成问题,可现在连褚瑞自身都难保,那玉佩更不能见天日了。 “也好”,沐九儿点点头,“可曾查到他们什么时候启程?” “明日辰时”,知秋声音依旧淡淡的。 云岫看着知秋,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你立刻去打探他们的行程,务必在他们出发前安排好。” “是”,知秋突然觉得脊背一凉,却恭敬地点点头,看着窗外依旧灰蒙蒙的天,自己好像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啊。 第二日,大清早依旧大雨不断,可沐九儿一行却早早的退了房。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云岫看了看四周,两边全是树林,往前行不过三十里路就是朝歌的边城关口。 “嗯”,知秋点点头,“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三人斗笠蓑衣,骑在马上,可马儿却怎么都不肯快行。 “吁——” “明春,怎么回事”,肖越撩开马车的帘子,脸上哪里又有之前的半分笑容,神情冷冽。 “少爷,前面有马挡了路”,那位被唤作明春的男子也是斗笠蓑衣赶车,却不想遇上这样的事情。 “天晴,去看看”,郑则挥挥手,旁边骑马的一名侍卫立刻飞身上前。 “少爷,那马月复泻,可能是被弃了的”,很快天晴便回来报告说。 “那拉到旁边去,别耽误了行程”,郑则挥挥手看着肖越,“我说小越越,你也别一副要死人的样子,不就是个姑娘吗?” 突然外面传来吵杂的声音。 “嘶——嘶——” 谁知天晴刚从旁边的树上解开缰绳,那马儿突然开始仰天长啸,声音凄厉。 “你,你们干什么”,沐九儿从旁边窜出来,手上还拿着刚采到的草药。 天晴牵着马缰,脸色有些难看,“姑娘,你们这马挡着我们的路了。” “呃,这位兄台不好意思,实在是拙荆的爱马出了点儿问题,我们这才冒雨去采了些药,不想刚遇到”,云岫立刻从后面追上来,气喘吁吁的看着天晴,一脸的抱歉。 “云哥哥,你干嘛给他道歉”,沐九儿嘟着唇,一把从天晴手中抢过缰绳,将手中的草药喂给追风,还一边拍了拍追风的鬃毛,“追风乖,我们才不要理这些坏人。” “哕哕,哕哕”,追风用头在沐九儿怀中蹭了蹭,却只曾到粗糙的蓑衣,打了个喷嚏。 “还说没有欺负我的追风”,沐九儿双手擦药,“哼,我告诉你如果我的追风有什么事情,我要你给他偿命!”,天晴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原来不止有爱打小报告的人,还有爱打小报告的吗。 肖越、郑则两人坐在马车里,心里却犯了嘀咕。 “明春,怎么回事,不就一匹马怎么去了这么久”,肖越有些不耐烦。 “这个”,明春扶了扶斗笠,远远地望去,“这,天晴好像跟马儿的主人闹起来了。” “哦?”,肖越掀开轿帘,刚好看到沐九儿双手叉腰的一幕,突然眼前一亮,“居然是她!” “谁?”,郑则有些好奇,居然能够让肖越的心情由阴转晴。 “诺,在福来客栈见过的那位姑娘,没想到她也离开了”,此刻肖越心情大好,“明春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明春恭敬地应声,朝着沐九儿等人所在的地方走去,“是!” 不多时,明春回来,对着马车上两人恭敬地道,“回少爷话,那姑娘三人本欲赶往朝歌探亲,不料那客栈马肆不知给马儿喂了什么,她的坐骑开始月复泻,根本无法往前。” “呃,既是如此,邀请姑娘与我们同行吧,后面不是还有一辆马车么”,肖越不假思索。 看着明春离开的背影,郑则却在思索着,“这样会不会不妥?” “有何不妥?”,肖越挑眉一笑,“到了朝歌,可就是我们的地界了!” 郑则心中有些不安,远远地看着朝着他们走来的沐九儿一行,“真的有如此巧合吗?” “这爷管不着”,肖越看着沐九儿身旁的云岫和知秋,心里有些不舒坦。 明春对着沐九儿恭敬地躬身,“姑娘,我家少爷有请!” “原来是两位公子,今日之事实在叨扰了”,沐九儿尚未说话,却是一旁的云岫对着两人拱了拱手。 “说什么叨扰,我们这样都能遇见,说明这真真是天定的缘分呐,听说姑娘要前往朝歌探亲,真是巧,我们也要前往朝歌,不如同行也好相互有个照应,姑娘以为如何?”,肖越脸上带上,一席话说得宛若行云流水。 “那就麻烦两位公子了”,沐九儿对着两人莞尔一笑。 明明阴雨绵绵的天气,可郑则和肖越两人却觉得阳光灿烂,鸟语花香,好像那一刻天地都失色一般,那笑,倾城倾国尚不足以形容,当真是只应天上有。 “明春带姑娘去后面的马车”,虽然非常想邀请沐九儿跟他们同车,可看着身后的云岫和知秋,还是给美人留下个好印象比较好。 “多谢公子”,沐九儿容颜俏丽,声音婉转,郑则在一旁不满地嘟哝,“姑娘这可不对,怎么光谢他,不谢我啊!” 可郑则话音未落,沐九儿一行已经跟着明春走向后面一辆马车。 肖越突然哈哈大笑,郑则却是一脸的囧颜,马车两边的随行护卫则是觉得心头大松了口气,这位爷自出发开始就开始释放低气压,现在总算是好了,真是多亏了那位姑娘。 “姑娘,这马”,明春指了指那三匹有些月复泻的马儿。 “拴在马车后即可”,沐九儿稍微思索了下,“麻烦公子了。” “呃,不麻烦,不麻烦”,明春连连摆手,他哪里敢嫌麻烦。 除去斗笠蓑衣,云岫三人坐在马车上,想想也容易理解,虽然肖越和郑则同行,可终究是两个家族的人,现在两人同乘,可到了城里总是要分开的,所以是两辆马车,没想到知秋连着都已经算好了。 队伍很快地出发,虽然大雨不断,可坐在马车上比骑马要舒服多了,至少不用淋雨。 ——相公,我家有田—— 果不其然,跟着肖越、郑则两人,在朝歌边城入关时非常的轻松。 与两人两人已经近两月了,沐九儿掀开轿帘,看着那仍旧绵绵的雨天,心却越来越沉。 “再往前不足十里便是甘城,甘城之后便是朝歌都城盛都”,看着无精打采的沐九儿,云岫倒了杯茶轻声给她解释道。 沐九儿点点头,“总共还有多少日行程?” “若是按照以往的行进速度,不足十日”,云岫看着窗外的天,也非常的恼火,什么时候下雨不好偏生这个时候,下雨也就罢了,可却偏偏下了两个月了。 “嗯,那就好”,沐九儿点点头,虽然坐马车不用淋雨,可坐了这么久的马车当真是有些难受,时不时还要接受那两人的调戏,原本当听不见也就罢了,可现在他们承了人家的情,总不好视而不见的。 当天未时,一行人在甘城下榻,不再往前。 “云哥哥,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沐九儿叹口气,看着窗外淅淅沥沥,完全看不出停的势头。 “别想太多了”,云岫揉了揉沐九儿的头。 “咚咚咚——”,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沐九儿赶紧应声,“请进!” “沐姑娘,这甘城遭了洪灾,官道已经被淹,马车只怕是过不去了”,面对沐九儿肖越难得的严肃起来,“我们只怕是要在甘城落塌数日,等洪灾退了再做打算。” “没有其他路可行吗?”,沐九儿有些着急。 肖越摇摇头,郑则也一脸的无可奈何;可沐九儿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没有说出来。 两人近日难得的没有缠着沐九儿,可越是这样便越是反常。 “知秋,去查一下,这甘城到底发生了何事”,云岫将沐九儿搂在怀中,替她揉了揉太阳穴。 “我没事”,沐九儿扯了扯嘴角,笑得非常的勉强,“这一路行来实在是有些累了,我先睡会儿。” “也好”,云岫也突然有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可是却说不上来。 躺在床上,沐九儿辗转反侧,一路走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这样大雨不断,必然会引起比那年在巫山村更为严重的水灾,但却没有想到居然会这么严重,要知道甘城过后就是盛都了,朝皇不会一点都不引起重视吧。 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手镯,沐九儿突然想到当年自己看过的一部电影,鼠疫屠城四个大字突然浮现在沐九儿的脑中,是了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这样大的洪灾之后,最有可能的便是鼠疫,就像当年汶川地震之后,下游所有的水库尽数被禁止引用一般。 所有在洪灾中死亡的人畜被冲入河流,尸体腐烂再加上各种垃圾堆积如山,老鼠是最无孔不入的。 鼠疫屠城,沐九儿心中一慌,可想到这一路上好像也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听说哪儿爆发了疫病,看来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了。 但愿如此…… 第三节分道扬镳 申时附近,客栈的掌柜特地给沐九儿一行安排了雅室。 想来临近朝歌,肖越和郑则也越发的注重自己的身份,尤其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我和郑兄还有事情要处理,沐姑娘你们慢用”,菜刚上,肖越和郑则就相继起身。 “客气了,你们忙吧”,沐九儿摆摆手,一副谦和的模样,心中却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怎么心不在焉的,九儿”,云岫给沐九儿碗中夹了块鸡翅,然后自己才吃起来,他们都没有那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 沐九儿看着面前的酒菜,手中的筷子在碗中不断的戳着,却怎么都吃不下去,“云哥哥,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嗯?”,云岫不比沐九儿两世记忆,自然不明白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的道理。 “算了”,沐九儿摇摇头,“待会儿我写个房子,你让知秋去收购一些,越多越好!” 不管之后会不会爆发疫症,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好”,虽然不明白沐九儿为何突然提出要收购药材,但对沐九儿的要求他从来都是言听计从的。 —— 果不其然,知秋带回来的消息让沐九儿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这里有个药方,这里是银票,上面的药材有多少买多少”,沐九儿将一个巴掌大的红木小盒交给知秋,“你们在甘城可有人可用?” 知秋抬头看着云岫,云岫点点头,“倒是有人,不多。” “不用太多,就这些药材,如果不够去邻城,天黑前带回来”,沐九儿声音清脆可却带着不容违逆的气势。 “是”,知秋飞快地闪身离开。 云岫看着沐九儿,“这甘城有什么不对?” “刚才知秋说的,城中两处贫民窟已经死了百余人了,可官府却隐瞒不报将这些人秘密处死”,沐九儿的心情非常的低沉,如果这些人好好治疗,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希望活下来,当然前提是药材足够。 而更重要的是,处死并不能改变什么,如果她猜得不错,鼠疫其实已经爆发了,在之前他们路过的几个城镇中还没有这么严重,可现在甘城是大城,贫民窟和垃圾场也相对较多,与此同时会增加的就是老鼠。 治疗鼠疫的方子她有,可暂时她却并不想插手,如果真的是朝歌皇族绑架了沐九儿,这场鼠疫灭了朝歌也未尝不好,别说她的心歹毒,她也只是一个担心孩子的母亲而已。 沐九儿在心里盘算着,前方洪灾马车过不去却并不代表骑马过不去;肖越和郑则在这里耽误数日绝非因为回不去,而是因为有其他事情,什么事情呢,如果她所料不错,应该与城西贫民窟所爆发的疫症有关。 “云哥哥,我们明日启程赶往朝歌”,沐九儿想着,如果鼠疫爆发,沐念清呆在朝歌未必安全,如果那些人将宝儿关押在地牢或者其他潮湿而又不通风的地方,不,她必须尽快将宝儿救出来。 越是这样想着,沐九儿的心便越是担忧,甚至开始坐立不安。 “九儿,别担心”,云岫将沐九儿抱在怀中,“你要相信宝儿会吉人天相的。” “嗯”,沐九儿的声音宛若蚊子般大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看来今天晚上她不能再偷懒了,“云哥哥,陪我睡会儿吧”,现在外面天色渐暗,她没有其他办法支走云岫。 云岫点点头,待两人睡在床上,沐九儿将头埋在云岫的怀中,趁着他不注意点了他的昏睡穴,然后一个念头便进入了空间。 “姐姐,你来了”,灵儿依旧坐在院子的地上,怀中抱着那颗巨蛋。 “嗯”,沐九儿点点头,“姐姐要去丹室炼丹,这蛋什么时候能孵出来?” 灵儿摇摇头,“不知道,前两日还能勉强感觉到有动静的,这两日又没了”,看着沐九儿眉眼间的隐忧,灵儿很快仰起脸,“没事的,姐姐有事先去忙吧,灵儿不累。” 沐九儿勉强一笑,一个念头便进入了丹室,自从她突破惊天诀第四重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在空间中进行瞬移了,想了想治疗鼠疫的方子,前世她收集过很多,在巫山村那三年无事的时候,她也翻看了很多藏书阁中收藏的医书,现在要准备的就是几种治疗内外伤,还有就是针对鼠疫有特效的丹药。 说有特效,也不过是延缓症状,为病人多争取几日资料的时间而已。 鼠疫不同于内伤和外伤,可以凭丹药中的药力和灵力恢复身体的机理,它需要的是杀死体内的鼠疫病毒,如果是在现代,一支鼠疫疫苗便解决了,但现在她却只能靠自己。 坐在丹炉面前,沐九儿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鼠疫病毒说穿了是一种毒,也是一种寄生,若非要用丹药,只能是以毒攻毒,不然就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中药。虽然过程缓慢但却治本,想着去了丹室的好几种药材,手诀打出,有条不紊地将药材一株一株投入丹炉,然后小心翼翼地掌控火苗。 不多时,闻着丹炉中散发出的清香,沐九儿深吸一口气,一个手诀打出,玉瓶飞出,十枚丹药一一飞入玉瓶,沐九儿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这样想着她又炼制了其他几种治疗外伤和内伤的丹药。 等她从空间出来的时候,也不过刚过去一个时辰,沐九儿看着昏睡的云岫,取出迷迭香让他慢慢呼吸然后解开他的睡穴,自己则躺在他的怀中,不能让他有任何的怀疑。 第二日清早。 云岫果然没有任何怀疑,小心翼翼的起身。 “唔,云哥哥”,沐九儿嘤咛一声,云岫看着沐九儿睡眼惺忪,“要不你再睡会儿?” 沐九儿摇摇头,“不用了,知秋他们的药材可是已经带回来了?” 云岫眼中飞快地划过尴尬之色,可很快便反应过来,微微颔首,“九儿要的,他们定然会弄回来,我们现在去与他们告别?”他可没有忘记沐九儿昨日说的,今天要赶往盛都的事情。 “嗯”,沐九儿看着云岫,心中叹口气,什么时候云岫也变得如此的,呃,虽然他这是对自己的下属有信心,可若是知秋没有将药材带回来怎么办,昨夜因为自己临时要去空间准备丹药,先是点了他的睡穴,后又给他下了迷迭香,他自然中途没有醒来。 云岫自然不知道沐九儿心中如何的月复诽,只是非常淡定的,“九儿你先洗漱,我去看看知秋,顺便与肖公子和郑公子告别。” “好”,沐九儿自然不会反驳。 虽然天气已然很阴,很沉,可雨势却已经小了很多,看来不日这场绵延数月的大雨就要停下来了。 “沐姑娘决定了吗”,当沐九儿出现在雅室中的时候,肖越和郑则已经等在那里。 沐九儿点点头,“这一路上麻烦两位公子了,只是九儿心系亲人,再加上这大雨绵延数月,洪灾不断,若是亲人有个三长两短让九儿如何心安。” “可是连日赶路,未必安全”,肖越神色严肃,“沐姑娘若是出了什么事,家人岂不更是担忧,更何况盛都方圆百里可并未有大河流过,有的也不过一个渭水湖而已。” 沐九儿点点头,“肖公子所言甚至,只是九儿近来心神不宁,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等下去,所以就此告辞了!” “哎”,见劝不住沐九儿,肖越在叹了口气,“明春去将爷的火狐披风取来。” 沐九儿心下一紧,“这,肖公子,九儿……”,她话还没说完,便被肖越打断,“沐姑娘不必推辞,从甘城到朝歌以现在的状况,就算快马也须七日,这一路上城镇虽然不少,但却未必安存,就让肖某最后尽点心吧。” “那九儿便多谢肖公子了”,说实话,对于肖越和郑则沐九儿还是非常有好感的,两人虽然纨绔,但却非真正的纨绔,家世显赫,但却并不以权压人,跟巫山镇的杭霸天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天晴,去将三位的马取来”,郑则对着身后之人,“前些日子,我让人寻了马医给马儿开了些药,现在已经大好了,不过行路途中,万不能再让马匹喝污水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方子,“这是治疗马疾的方子,若是出现个什么情况也不会是无头苍蝇般,下次可不能刚好遇上我们了。” 沐九儿抿着唇,“多谢两位公子!” “呵呵,举手之劳而已”,郑则摆摆手和肖越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不舍和流连,身在那样的家族看怪了后院争夺,相互倾轧,所以对沐九儿身上那股清翟通透他们都非常的喜欢,只可惜刚到甘城便收到消息他们不得不留在甘城,明察暗访,等候下一步的命令。 云岫和知秋也很快地收拾了东西走出来,“两位兄台,就此告辞!” “告辞”,肖越和郑则同时拱手。 “不送”,云岫同样回以一礼,然后拦着沐九儿,“九儿,我们走吧。” “嗯”,沐九儿点点头,明春将一个包裹交给知秋又小声的嘱咐了几句,然后一行人这才下楼,飞身上马,然后策马离开。 ------题外话------ 心儿·心语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总是写不出想要的感觉,很想删了重写,可是重写又不知道要写什么,最近几章都是有关鼠疫的,如果大家有什么好建议的话,可以留言告诉心儿,本文已经在进入收尾阶段,解决了朝歌的问题之后,马上九儿就要回去兰州解决历史遗留问题…… 【第三十一章】 千金一笑楚云璃(下) 第一节朝皇病危,褚瑞受迫 朝歌,盛都,皇城。 雨仍旧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本该百花争艳的御花园中却徒留遍地残红,还有那摇摇晃晃的柳枝风中摇曳。连日来因为滂沱大雨,各宫主子都闭门不出,倒是让那些因为后妃相斗而战战兢兢的宫人们大松了口气;朝歌皇城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平和。 紧邻御花园的永和宫,宫人们有条不紊的进进出出,端茶、送水、熬药、净衣…… “黄院首,皇上他怎么样了”,女子声音沉着,仔细看去,只见她身着明黄色蹙金彩绣五凤吉服,头梳金丝八宝攒珠髻,上缀九凤吐珠金步摇,项上带着缠金绕赤重瓣并蒂牡丹盘螭璎珞圈,静静地往那一站,即使是如此阴雨绵绵的天气,也自散发着莹莹金光,中宫威仪,华贵夺目。 那位被唤作黄院首的男子,身着三品朝服,头戴花翎,项带朝珠,纵使白须冉冉可双目却炯炯有神,“回皇后娘娘,皇上体虚气亏,老臣才疏学浅,实在是不知陛下到底患上了何疾所致,若是三皇子……” “哟,姐姐也在啊”,妖冶的吴侬软语从门外传来。 “奴婢们见过珍妃娘娘”,留守永和宫服侍的宫人们立刻上前请安。 只见珍妃内着绯色金针绣花抹胸长裙,外套同色鎏金攒花长袍,宽带束缚,整个人不似皇后一般的华贵威仪,倒是带着一股子惹人怜爱的小家碧玉的风情。 “妹妹见过姐姐”,珍妃右手轻抚,腰肢柔弱无骨的俯下去,不过片刻不待皇后说话却径自起身。 “皇上缠绵病榻,无暇见你,珍妃妹妹还是先回去吧”,皇后声音不似先前的沉稳,而是带着丝丝冷冽。 珍妃却淡然一笑,“姐姐说笑了,嫔妾承蒙陛下恩宠,如今陛下抱恙,嫔妾自当侍奉榻前的。” “真是难为珍妃妹妹有这份心了,只是如今大雨绵延,洪灾不断,妹妹若是有心不如为去菩提寺为灾区百姓焚香祈福,也算是为陛下尽一份心意了”,皇后嘴角微扬,“这本该做姐姐的前往,只如今势态,中宫万不能无人主持,只好劳累妹妹了。” “姐姐开口了,妹妹自当遵从”,珍妃仍旧一贯的吴侬软语,女儿娇态,只可惜现在那有胆子、也有能力替她开口的人却卧病在床。 皇后眼中划过轻蔑之色,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就算晋升妃位也是个无用的软蛋,“小陈子,送珍妃妹妹回宫,明日便遣仪仗队送珍妃前往菩提寺,妹妹可是要好生准备了。” 珍妃还想说什么,小陈子立刻上前,“珍妃娘娘,请吧!” “哼”,珍妃小脚一跺,小声冷哼,死死地盯着皇后。 没想到自己竟然偷鸡不成蚀把米,不是说皇上已经大好了吗,怎么她都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他却一句话都没说,甚至连身抖未起。能够在后宫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存活下来,珍妃也不是个笨的,很快就想到自己给别人当抢使了。去菩提寺吗,她嘴角微扬,这样也好,皇帝病危,皇子夺嫡,她不过只出了一位公主,与其留在这里给别人当炮灰,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 皇后嘴角微勾,珍妃心里那点计较她还能不知道,“给本宫好好的医治,不然,哼!” “是”,黄院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老臣尽力,不过若是皇后娘娘能召回三皇子……” “给本宫闭嘴”,皇后端着头,死死盯着面前跪着的一众御医,“连皇上患上何疾都诊断不出,太医院养你们何用?” “是,臣等知罪”,跪在黄院首后方的男子们全都战战兢兢。 “知罪,知罪”,女子不怒自威,端着皇后的架势,“黄院首,本宫再给你们三日,若是再找不出方法,哼!” 黄院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老臣只当尽力而已。” 说着,跪行到龙塌前,隔着锦帕替那已经病入膏肓的朝皇诊脉。 “去将太医院珍品阁中的三枝和琼花取来”,黄院首对着身后提着药箱的男子轻声道。 男子点点头,“是,师父。” “皇后娘娘,陛下龙体抱恙,可否让各宫娘娘暂时都回避一下”,黄院首把玩脉,心里仍旧七上八下的,如果那位在医术上颇有天分的三皇子在,说不定陛下就有救了,只可惜…… 女子微微颔首,“本宫准了,允儿去传本宫旨意,没有本宫允许,谁都不得擅自踏入永和宫一步。” “是”,允儿立刻福身而去。 “行了,今个儿就这样,本宫就先回去了!”,皇后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躺在龙塌上,双目凹陷,颧骨突出的男子。 “臣等恭送皇后娘娘”,一干太医总算松了口气。 在黄院首的带领下,每位太医先后替朝皇把脉,然后坐在一处,商量着什么。可谁都没有注意到,微风起,一抹黑影飞快地闪进永和宫中。 “父皇”,男子一把抓住朝皇的手腕儿,心下了然,大皇兄,太过分了! “咳咳”,原本一直闭着双眼的朝皇突然轻声咳嗽,看着男子,“三儿,是你吗?”,那声音有些漂浮,不仔细根本听不见,男子却是身形一顿,蹲半跪在榻前,紧紧握着朝皇的手,双目含泪,“父皇,我……” 朝皇骨瘦如柴的手紧紧抓着男子,“回,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父皇,别担心,您会好起来的”,男子声音有些沙哑,只是这话他明白,以他现在还没有完全的把握,不过若是有她在的话…… 男子低首垂眸,很好地掩饰住自己的内心。 朝皇点点头,他的身体谁能比他自己更清楚,“三儿,既然回来了,就,就别,别走了。” “是,父皇”,男子抿着唇,“三儿一定会治好您的,您放心。” 朝皇嘴角含笑,空着的手无力地拍了拍两人交握的拳头,“父皇累了,三儿回去吧。” “是,父皇”,男子替朝皇掖了掖被角,想了想又掏出一个玉瓶将里面的药汁滴了几滴替朝皇润了润唇,不等黄院首等人反应过来,一个闪身出了永和宫。 他刚出宫门,身形未稳,突然一道黑影从左前方闪出,剑光明晃晃地闪着,男子身形一冽,往后一偏,皇宫大内可并不是打斗的地方,若是引来了御前侍卫,想到这里,男子的脸色有些难,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烈,招招直逼来人的死穴。 “主子说了,要想那小子无恙,请三皇子申时凤祥酒楼一叙”,来人身手虽不如男子,可胜在身体轻盈,左闪右躲,终于拉着一个机会在男子耳畔轻声道,然后飞快的闪开,三两下消失在雨幕之中。 男子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地握拳,面色冷硬,身影清萧,仔细看去竟是宛若青竹一般傲然的男子,不是褚瑞又是哪个,那人到底是谁,居然能在皇宫大内来去自如。 宝儿,到底是谁掳走了宝儿! 凤祥酒楼么…… “三皇子,里面请”,申时刚过,褚瑞刚进凤祥酒楼,就两名明显侍卫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褚瑞只点点头,他已经多年未回盛都,就算是那位皇兄皇弟的侍卫,出了生面孔也是非常正常的。 “主子,三皇子来了”,其中一名侍卫轻轻敲了敲门,然后推开,等褚瑞进入房间之后又飞快地关上门。 “哈哈,三皇弟可是让皇兄好找”,男子上下打量褚瑞,“嗯,不错,七年了,长高了!”,只可惜,还是跟七年前一样蠢,当然这句话他可不会说出来。 褚瑞看着大皇子楚云飞,“皇兄谬赞了!” “呵呵”,楚云飞眼中带着阴鸷看着褚瑞好似猎物一般,可很快便掩饰下来,“相比三皇弟已经知晓父皇龙体抱恙大的消息了吧”,说着,得意洋洋地把玩着手中的玉珠。 “不知大皇兄找皇弟何事,还请直言”,褚瑞坐在距离楚云飞较远的椅子上,冷冷地看着对面之人。 “哈哈,三皇弟还是如此爽快”,楚云飞将玉珠啪的一声放在桌面上,“那本王也不跟皇弟绕弯子了,父皇缠绵病榻已久,那龙椅也该换个人坐坐了。” 褚瑞眼中飞快地闪过不悦之色,却被他很好滴掩饰住了,“父皇尚且安在,大皇兄这话逾越了。” 楚云飞双眼微眯,斜靠在椅背,看着对面的褚瑞,“三皇弟当真决定要跟本王作对?” 不管怎样,单方面而言他是非常不想与褚瑞作对的,不说其他,光说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虽说做不到活死人、肉白骨,但也差不离了,这样的人如果不能拉入自己的阵营,就只能让他那个阵营都不加入。 如果褚瑞此刻知道楚云飞对他的评价,一定会嗤之以鼻。 “大皇兄言重了,皇弟只是就事论事”,褚瑞打定了注意,皇家夺嫡本就残忍,但他却并不想插一脚,至于其他的兄弟们如何做,与他何干,当然前提是他们不要做出什么伤害父皇和母妃的事情,不然,哼! 楚云飞面上飞快地闪过一抹厉色,“看来三皇弟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啊。” 褚瑞唇角微勾,“凡事过犹不及,饮酒伤身,大皇兄还是节制些为好。” “本王如何还轮不到你来说教”,楚云飞有些怒了,褚瑞的言外之意他岂能听不明白,“倒是三皇弟令本王吃惊啊,七年不见却已久风采斐然,听说三皇弟都有了皇妃,大皇兄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瞧一瞧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才能让我们陌上公子人与玉的三皇弟动心呢。” 褚瑞嘴角上扬并不解释,“乡野村姑,上不得台面。” “哦”,楚云飞挑眉,“那本王这个做哥哥的可是要好好替皇弟挑几个如花似玉的姬妾才是!” “这就不劳大皇兄费心了”,褚瑞淡淡道,“皇弟还是那句话,过犹不及,纵欲同样伤身。” “你”,楚云飞彻底有些恼火,倾身压低了嗓音,“别忘了,你儿子还在我手上。” 听到宝儿的消息,褚瑞心中一紧,“大皇兄到底想如何?” “呵呵,这才是做弟弟该有的态度”,楚云飞坐回椅子上,看着褚瑞,“本王其实也没其他的要求,只是三皇弟从这一刻起到本王登基前就不能动用医术,如何?” 褚瑞低首垂眸,原本只有一些怀疑,可现在却完全确定,父皇之所以缠卧病榻,与大皇子定月兑不了干系,甚至还有大皇子身后的,荣妃。 第二节陌上公子人如玉 “不过话说话来,那个孩子当真是讨喜”,楚云飞嘴角含笑,左手不断地把玩着玉珠,右手食指在桌上有节奏的轻点,看着对面面无表情的褚瑞,“想来,内务府应该很喜欢这样的孩子才是。” 褚瑞心下一紧,“宝儿在哪儿?” “呵呵,三皇弟不用着急”,楚云飞脸上露出一抹阴笑,就知道他会妥协的,“等时机到了,那孩子自然会还给皇弟的,只是这皇弟若是做了什么让本王不开心的事,那孩子”,他声音陡然变得阴沉,“本王就不能保证他身上到底缺了点儿什么了。” “你有什么冲我来,折磨孩子算什么本事”,褚瑞死死地瞪着楚云飞,咬牙切齿道。 “哈哈”,成功地看着褚瑞变了脸色,楚云飞心情大好,“三皇弟好好考虑考虑,只是本王的耐性不是很好,皇弟也得多担待才是。” 话音未落,楚云飞起身就要离开。 褚瑞却是急了,“我答应你,不过在这之前,我要看到宝儿。” “好”,楚云飞一口答应,“希望三皇弟不要让本王失望才是。” 只要眼前之人不出手,就凭太医院那群废物,想要那个人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褚瑞心中一紧,不知道自己做这样的决定对不对,可是若不答应他,到时候他又该如何跟九儿交代。 “三皇弟初回盛都,三日后在王府为皇弟接风洗尘,皇弟可要准时啊”,楚云飞若有深意地看了褚瑞一眼,起身慢慢悠悠地朝着门边走去。 * “驾——” 大雨绵延不断,河水上涨漫了官道,可盛都百里之外的山野林间,却传来一声娇喝,随着马蹄声渐近,居然是一行三人骑着快马而过,马蹄飞落,溅起漫天水花,可这带着斗笠、披着蓑衣的人却死毫不在乎,放佛那大雨于他们没有半点影响一般。 “妈的,这谁家的女人哪,这么厉害”,旁边泥浆中一名男子抹了把脸上的泥水,从地上爬起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另外一名男子也同样从草丛中狼狈的起身。 “可是山寨的粮食已经不够了,若是能拿下那三匹马”,男子看着马匹飞快越过的背影,一脸猥琐。 “你他妈没看到那三人连背影都看不到了,你去追”,一巴掌拍在之前说话的男子头上。 “大哥,别打头,会变笨!” “你他妈已经够笨的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骂骂咧咧,可引起这一切的三人却丝毫没有感觉。 “前面路程不足百里,如果路上不耽误,最迟酉时我们就能进城了”,云岫骑在马上,看着面前的岔道口,与沐九儿两人研究着地图。 “嗯,那我们中途就不休息了,饿了自己吃点儿干粮”,不知为何自从那天晚上开始,沐九儿的心就一直没有平静过,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失去了一般,宝儿,宝儿是她的心头肉,都说母子连心,难道宝儿真的出了什么事。 每次,越是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就越是低沉…… “大家全力赶路,今日务必到达盛都”,对于沐九儿的话,云岫从来没有异议,知秋是不敢有异议。知道自家主人的心思,都不用沐九儿提醒,追风已经抬腿飞奔出去,能够在雨天如此泥泞的道路上健步如飞的,也就只有追风了,就算追风将速度压制到七成,云岫和知秋的坐骑也只是勉强能跟上而已。 到底,沐九儿还是高估了他们的速度,因为一直赶路,错过了最后一座小镇,他们最后直到戌时才勉强卡在城门落钥之前进城,逛遍整座盛都才寻到唯一一家还没有打烊的客栈入住。 店小二倒也没有因为他们三人的狼狈而有所怠慢,反而都非常的尽心竭力。 是以,这天晚上,让在路上整整折腾了五日的三人休息得非常只好,基本上躺在床上就开始梦周公了。 第二天,等三人一觉醒来已经时近巳时,雨势已经变小,天空虽然仍旧有些低沉,却不像前几日那般雾蒙蒙的。 “九儿醒了”,沐九儿刚睁开眼就看到面前一张放大版的脸,这样的场景在沐云府时经常发生,这一路上也常常如此,她已经见怪不怪了,点点头,任由云岫为她洗漱,穿衣,绾发。 知秋站在门口,原本打算请示自家主子下一步行动却听见门内的动静,想了想取出怀中的信号弹打了出去,事关小主子的安危,就算主子在,相信也不会反对的。 “现在什么时辰了”,看着窗外,倒是比前几日的天要透亮一些。 “马上就巳时了”,云岫轻点了下沐九儿的鼻头,“小懒猫,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昨日因为赶路,他们中午都只讲究着吃了些干粮,原本以为能在酉时前赶到盛都,可偏生又晚了时辰,等他们到客栈的时候,人家的厨房已经熄火,锅炉房倒是面前的凑够两桶热水供他们洗澡。 沐九儿摇摇头,她现在对吃什么的已经没什么要求了,只是纯粹的满足口月复之欲而已,不过等找到宝儿之后,倒是可以好好睇逛逛盛都,毕竟是一国都城,想来应该非常热闹才是。 “嗯,那我们待会儿直接用午饭吧”,云岫想了想,“听说朝歌的凤翔酒楼不错,不比风氏的福来客栈差,倒是值得一试!” 沐九儿微微颔首,不过想到自己刚来时这个时代的食物,她对此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对了,知秋呢”,沐九儿住在这康泰客栈的天字一号房,里面大到各种家具,小到博古架上的摆件都非常的讲究,甚至在旁边还配有一个小型的会客室,里面软榻、茶几、桌椅应有尽有。 沐九儿斜靠在软榻上,从空间中取出没做完的针线活,一针一线的缝着,倒不是她不着急打探宝儿的消息,只是现在他们就像是没有头的苍蝇,总得理出个头绪来。这首先嘛,就是褚瑞的身份,若是能找到褚瑞,他们的行动应该会更加的顺利,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 “很早就出去了,应当去查探消息了”,对于自己的下属,云岫倒是非常的了解,“这衣衫什么时候做都行,九儿还是先歇着吧。” 没日没夜的快马加鞭,赶路五天,饶是他一个大男人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她一个弱女子,云岫看着沐九儿,“这雨看来不日就要停了,朝歌这次损失可不是一般的重。” “这与我何干”,沐九儿低头飞针走线,“皇室无情,不管什么时候,能避开总是好的。” “若是避不开呢”,云岫突然一脸严肃地看这沐九儿,“九儿,告诉我,若是避不开,你又当如何?” 沐九儿将额前挡着视线的碎发别到而后,抬起头莞尔一笑,“避不开么”,云岫紧紧地盯着沐九儿的脸色,却只见她仍旧淡笑着,可云岫却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冷。可沐九儿却没有丝毫的怯意,“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九儿,你”,云岫看着沐九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是一种怎样的魄力。 沐九儿放下手中的针线,看着远方,“我想要保护的,就这么些,若是触碰到我的底线,我不介意将这个世界重新洗牌”,所以那些人最好祈祷宝儿不要有事,虽然现在的她说这些为时尚早,但只要他们敢做,就得有承受她疯狂报复的准备,大不了在空间里呆个一两百年,等惊天诀达成之时,她定要让这个世界为宝儿陪葬。 云岫看着面前的女子,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近乎飘渺,可偏偏那话却像是重锤般,字字敲在他的心上。这就是他云岫的妻,到底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子,将沐九儿怀中的箩筐放到一旁的矮几上,顺势将沐九儿搂入怀中,“放心,有我在,谁都不能伤害你,伤害你在乎的。” “嗯”,呼吸着那熟悉的青草香,沐九儿闭上眼,一直摇摆不定的心这一刻终于好像找到了归属一般,因为宝儿的失踪而浮躁的心情也稍微沉静了下来,就这样吧,她在心底说着。 突然门外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进来!” “主子”,知秋看着软榻上腻在一起的两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可曾查到什么消息?”,云岫声音低沉,带着几丝慵懒的味道。 “属下无能,并未查到小主子的行踪”,知秋单膝跪地,“不过今日盛都疯传,曾经轰动一时的朝歌三皇子回宫了。” “哦”,云岫声音慵懒,尾音拉长,“传说中陌上公子人与玉的朝歌三皇子?” 知秋点点头,“是,并且他回宫也是最近的事情。” “嗯”,云岫双眼微眯,点点头,沐九儿却突然开口,“彻查这位三皇子的所有消息。” “是,属下已经吩咐下去了”,知秋点头,他主要负责冥狱朝歌这一块的事务自然对朝歌有非常的了解,不过这位三皇子了解倒是真的不多,毕竟传说中这位三皇子可是在十五稚龄便离开盛都,至此便像是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朝皇发动了多少人追寻,三国又有多少势力追查,只可惜都没有结果。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那消失了长达七年之久的朝歌三皇子居然回来了,这不得不让人有其他的联想。 “我们的暗哨传来消息,朝皇病危”,知秋想了想,侧耳听了听窗外的动静,确定没有人偷听之后这才压低了嗓音。 “三皇子是因为这才回来的”,沐九儿声音不大,但也足够两人听清,“到底是天家无情,皇室夺嫡啊,从来都是最血腥的。” 知秋看着沐九儿,“主母这次可是猜错了”,他颇为得意,“传言朝皇自小偏爱这位三皇子,而三皇子又是中宫皇后所出,若是继承那个位置,也算是名正言顺,只可惜这位三皇子对妙手仁心、悬壶济世的医术感兴趣,却对那些治国之道不屑一顾。” “什么”,沐九儿皱着眉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从怀中取出褚瑞通过云岫交给她的玉佩,“褚瑞,难道褚瑞是朝歌三皇子?” 知秋点点头,“这也不是不可能。” “嗯”,沐九儿抿唇闭眼,突然她嘴角微勾,“那三皇子现在已是弱冠之年,应该已经有自己的府邸了吧?” “虽然当年三皇子离开只有十五,但朝皇依旧按照祖制在他弱冠那年在盛都繁华的东街为他打造了一座府邸”,知秋轻叹口气,由此可知朝皇对这位三皇子的偏爱可见一斑啊。 “这样么”,沐九儿轻声呢喃着,“嗯,你先下去吧。” “是”,知秋自然非常的识趣,一路上看着自家主子好不容易跟主母和好了,他才不会做这个超级电灯泡呢。 第三节千金一笑楚云璃 云岫双手松垮垮地环在沐九儿的腰上,背靠软榻,“九儿想做什么?” “呵呵”,沐九儿抿着唇,轻声笑道,“既然这三皇子已经开府了,那晚上去看看不就知道是不是褚瑞了。” “就知道你是个鬼灵精”,云岫点了点沐九儿的鼻头,“既然这样,那我们趁着现在天色尚早,去探探路,顺便,也该用午饭了。” 虽然现在还不到午时,但念着沐九儿没有吃早饭,云岫决定将午饭提前一些。 沐九儿点点头,“也好”,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果那什么三皇子是褚瑞倒好,惊动了侍卫也不怕,如果不是那就需要小心些了,如果惊动侍卫只怕讨不了好,虽然她有把握那些人不是她的对手。 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做好准备总是对的。 收拾好东西之后,云岫和沐九儿两人相携着下楼。 “两位客官可要用点什么”,年轻的店小二立刻迎上来,热情滴问道。 “呵呵,我们夫妻初来乍到,想要找个地方用午饭,不知小二哥可有什么推荐的特色佳肴”,云岫声音一贯的低沉中带着慵懒,让人听起来甚是舒服。 店小二一听,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两位客官这回算是问对人了,要说吃的,想必两位都听过我们盛都的凤祥酒楼,不过凤祥酒楼的菜品都比较贵,倒是凤祥酒楼对面的百味居老店更合适两位一些。” “呵呵,那就多谢小二哥指点了”,云岫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碎银子,店小二连连摆手,“两位客官,小的可没做什么,这可担不起。” 云岫嘴角一冽,倒是第一次遇到这般推辞银钱的店小二。 “小二哥还是收下吧,不然下次我们俩可都不敢向小二哥打听了呢”,沐九儿声音清脆,宛若出谷黄莺,看着沐九儿的笑,店小二脸上顿时一红,“那,那就多谢两位客官了。” 沐九儿摆摆手,云岫撑了伞,两人慢慢地朝着百味居走去。 因为雨势不大,云岫又一直紧紧揽着沐九儿的腰,一把伞倒也足够了。 雨天,街上的人大都匆匆来去,唯有沐九儿和云岫两人到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男俊女俏,在雨间徐徐而行,明明速度不慢,可偏生就像是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般。 半个时辰之后,沐九儿指着不远处,“你说我们是去哪一家比较好呢?” 凤祥酒楼倒是声名远播,可看店小二说话的模样,那百味居明显也是不错的。 “九儿不是已经有主意了”,云岫轻声到,“那凤祥酒楼和百味居都在这,反正我们在盛都也还要呆一段时间,先去哪一家,后去哪一家有区别么?” 沐九儿勾着唇,“这倒是。” “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我们经过的三皇子府”,云岫贴在沐九儿耳边。 “嗯”,沐九儿轻轻应声,“看起来倒是非常的气派。” “那九儿可是想好要怎么翻进去了”,云岫声音很轻,旁人听不见,顶多是觉得两人在雨中还能腻腻歪歪的多看两眼也就过了。 “我们待会儿回来的时候绕道背后去看看”,沐九儿想了想,其实理论上将前面当街的地方守卫应该是最薄弱的,不过虽然是雨天,街上依旧有不少人,再加上两边的店铺,她可不想被人逮住什么把柄,绕道后面去,说不定能有什么新的发现。 “也好”,说着两人已经来到百味居的大门前。 说实话,这百味居不愧是老店,就那门面看起来就是历经岁月沧桑,那门匾上居然还有不少的刻痕,原本的红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基本上只能看到木头的本色。 “两位客官吃点什么”,不同于他们入住康泰客栈,这百味居里的店小二居然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太太。 “您看这给我们推荐四菜一汤吧”,云岫轻轻一笑。 老太太裂开嘴角,爬满皱纹的脸瞬间笑成一朵菊花,“呵呵,两位一看就是从外地来的吧,你们自己找地儿坐着,老婆子我啊,保证你们用得满意。” “那就多谢了”,云岫说着已经收了伞,选了一张靠在窗边的位置坐下,从沐九儿的方向望去,左前方的马路对面正好就是三皇子府的大门,甚至她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 虽然是雨天,这百味居的生意当真不错,虽然仍旧有稀稀拉拉空着的几张桌子,可大部分桌上都是坐满了人的。 “大哥,听说咱们的三皇子回来了”,一名男子大口大口地嚼着饭,一边问道。 “可不是”,另外一名男子只是轻轻地应了句。 “听说朝皇病危,你说是不是皇后把三皇子召回来替朝皇看病的啊”,男子长得非常的粗犷,倒是与他的动作相得益彰;他旁边的男子抬头瞥了他一眼,“在那儿听得这些乱糟糟的话,皇家的事情是我们能议论的吗,吃饭!” “哦”,粗狂男子似是有些委屈,“可当年太医院首不是赐给三皇子陌上公子人如玉,千金一笑楚云璃的话吗?” “格老子,你吃不吃,不吃就把嘴给我闭上”,他旁边的男子似是有些怒了。 坐在他们旁边的一名男子接过话头,“我说兄台,你弟弟说得可没错,要知道咱们三皇子的医术那可是当任太医院首都夸过的。” 粗犷男子的哥哥翻了个白眼,“兄台,这皇家的事情可不是咱议论得了的,一句话不对,那可是要杀头的。” “嗨,三皇子可是出了名的性情温和,放心就算三皇子在这里他也不会怎么样的”,旁桌男子还神秘兮兮地朝着两人挤眉弄眼,旁边其他桌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左不过是什么三皇子三岁能诗,五岁能文,七岁习医,十岁能为人把脉诊病之类的。 “陌上公子人如玉,千金一笑楚云璃”,沐九儿顺着窗外朝着三皇子府的大门口望去,声音低低呢喃着,“难道那位三皇子的名字叫做楚云璃?” 云岫点点头,楚是朝歌皇室的姓氏,这点众所周知。 “那这样的话,听起来跟褚瑞还真没有什么关系”,沐九儿低声呢喃着,“可医术超群这一点跟褚瑞又非常的符合”,如果褚瑞真的是他们口中那个劳什子的三皇子,那,那些人掳走宝儿是为了威胁褚瑞为朝皇医治,不对啊,以朝皇对三皇子的宠爱,又是父子血亲,就算没有这层威胁那三皇子也该出手相助的吧。如果不是这样,那就是……威胁褚瑞不出手,可如果是这样,那干脆让褚瑞留在那偏远的巫山村不是更好,可苦千里迢迢掳人将褚瑞逼回来呢? 沐九儿黛眉紧蹙,怎么都想不通。 “两位客官,你们的菜上齐了”,老太太端着托盘,温和地说道。 “多谢”,云岫点点头,从筷兜中取了两双筷子用锦帕细细地擦拭了递给沐九儿,“九儿,吃饭了。” 可沐九儿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就褚瑞是不是三皇子这个问题进行充分的论证。 “九儿”,云岫扯了下沐九儿的衣袖,沐九儿骤然回过神来,一脸迷茫地看着云岫,“该用饭了。” “哦”,沐九儿捏着筷子,看着桌上简单的四菜一汤,没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只是最简单的作法,却偏偏有一股难得的家常味道,怪不得那年轻的店小二还有这盛都百姓对百味居如此推崇。 “味道还不错”,破天荒的沐九儿夸奖了一句。 老太太笑得满脸菊花开,“呵呵,姑娘喜欢就多吃点,这是我们店里秘制的酱萝卜,免费赠送的,两位若是喜欢,我再给你们添一盘。” “够了,我们两人也吃不了多少,再添要浪费了”,沐九儿连连摆手,她对饮食的需求量一向不大,再加上她自己就是厨艺个中高手,对菜品的味道要求更是精益求精,难得有人的厨艺能在她口中得一个好字。 云岫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老太太也不勉强,将酱萝卜放在桌上就去招呼另外的客人去了。 不得不说,这百味居处在凤祥酒楼的对面,却能够屹立不倒,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它不像是云州的迎客居,可以用出色的糕点和清酒作为主打,只是简简单单的家常菜却能笼络这些人的胃,气实力可见一斑。 “九儿觉得如何?”,两人用完饭从百味居出来,午时已过,云岫拦着沐九儿的腰轻声道。 【第三十六章】 得手了? 云岫附和地表示同意,他可不喜欢自己的妻子整日整夜为别的男人担忧,就算那个人是她和宝儿的救命恩人,就算那个人跟她没有那种感觉,不管怎样不行就是不行。 “咚咚咚——” 两人温存间,敲门声突然有节奏的响起。 “请进”,沐九儿连忙从云岫怀中挣月兑出来,稍微擦了擦眼角的泪滴,然后端坐着。 三皇子府的老管家推门而入,“云公子,沐姑娘,爷派人传话,让你们带着小公子马上起程离开!” “怎么回事”,沐九儿看着老管家,眼神带着审视。 “这是我家主子给两位的信”,老管家说着双手呈上来一封信笺,沐九儿鼻翼微动,眼中很快地划过一道杀意,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接过信笺,若无其事的打开信封,将宣纸摊开,“三皇子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又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派人回禀三皇子就说他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临阵月兑逃非君子所为,更何况我答应三皇子的事情还未办妥呢。” 老管家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没有逃过沐九儿的眼睛,“可我家主子那边……” “放心,等他回来我自会跟他解释的”,沐九儿嘴角含笑,微微颔首,“老管家掌管这府中要事,还是先请回吧!” “既然如此,哎”,老管家轻叹口气,“爷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啊,老奴就先退下了。” “嗯”,沐九儿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老管家的背影,身上煞气隐隐涌现。 “怎么回事”,等到老管家已经离开好远之后,云岫才倾身问道。 “呵呵,不过一条别人安插的走狗”,沐九儿慢条斯理的从空间中模出一个玉瓶,取出丹药给自己喝云岫都服下一颗,稍微调息一会儿,这才冷笑着,“区区化功散就想暗算本姑娘,未免也太小看人了。” “哦”,云岫半靠在软榻的围栏上,半眯着双眼盯着老管家离开的方向,拉长了声音,带着浓浓慵懒的味道,“九儿觉得他是哪方的人?” “不清楚”,沐九儿摇摇头,直觉告诉她这人肯定不是楚云飞的人,说不上为什么,楚云飞乃至他身边的人都给人一种阴鸷、狠戾的感觉,他们盯着你就好像被一条毒蛇缠绕着,那种无法摆月兑的感觉在这老管家身上并没有;想着沐九儿不由得紧皱眉头,不管是以前的秦忆还是后来的沐九儿,对三国皇室的了解都并不多,她也并没有主动的收集过各个皇室的势力秘闻,现在一时半会儿的想要分析出朝歌的形势,还真心不行。 云岫抬手替沐九儿抚平额头上的褶皱,“想不通就别想了,这皇宫中的事,褚瑞只会处理的”,更何况这次并非是要他抵抗两方,只是摆个姿势而已,不难吧。 “我没事”,沐九儿抬起头,“让知秋帮我收集一下三国皇室的消息,包括他们明里暗里的势力和各朝各代的秘闻,尤其是目前三国的形势,要快!” 云岫抬起头,眼中划过一道狐疑,“九儿怎么突然想起想要知道这些东西?” “原本我只想窝在云山脚下,过着农夫山泉的悠然生活”,沐九儿轻叹着,“可如今的情势,且不说朝歌光是流云,独善其身已是不能,事先了解一些东西总是好的。” 云岫点点头,“是这么个理,这些资料消息冥狱早已经整理成档,我会传信给知秋让他送来。” “冥狱,很麻烦吗”,沐九儿微不可查的蹙眉。 “没有”,云岫嘴角微勾,“只是路上需费些时日,这些资料在分舵可是没有的。” 大概猜到云岫口中的冥狱应该是一股暗地里的势力,沐九儿也没有再说话。她哪里知道这冥狱之名她之所以不知道完全是因为这三年来她与世隔绝的原因,出了巫山村的外面,只怕是稍微有点门道的人都知道冥狱是个怎样恐怖的势力,那可是将杀手盟一夜覆灭后崛起的神秘组织,多少人明里暗里查探只可惜却毫无收获。 时间又过去了一日。 站在庭院中,看着雨后依旧盛放的娇艳,沐九儿望着大门处,安静一如既往的三皇子府,还是没有消息吗,她不由得眉头紧皱,照理说已经五天了,怎么也该分出个胜负了吧。 “九儿”,久违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沐九儿突然眼前一亮,“褚瑞!” “你们先退下吧”,褚瑞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看着身后依旧岿然不动的两名侍卫,“怎么,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 “这”,两名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王爷吩咐要贴身保护三皇子的,属下不敢有违。” “本宫这是在自己的府邸”,褚瑞一声厉喝,“还是说你们只认有了大皇兄撑腰就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 “属下不敢”,两人齐齐单膝跪地。 “不敢?”,褚瑞尾音上扬,“我看没什么是你们不敢的,哼!” 虽然长在山野,但身为正宫嫡出,褚瑞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尊贵和气势却是别人怎么都学不来的。 “属下就守在门口,三皇子若有吩咐只需轻唤一声即可”,两名侍卫交换了眼神,其中一人做出了决定。 “哼”,褚瑞可不给两人面子。 直到两人退出正殿,守在院子大门处,看着沐九儿投过去狐疑的目光,褚瑞这才摇摇头,压低了嗓音,“进屋再说。” “也好”,两人刚进入正殿,云岫正在教宝儿围棋,看到两人同时进屋,眉毛上挑。 “瑞爹爹”,宝儿一见褚瑞立刻飞扑上去,嘟着嘴,“瑞爹爹去哪儿了,怎么宝儿都好了这么多天都不见瑞爹爹?” 褚瑞眼角挂着笑,在宝儿额头上落下一吻,“是瑞爹爹不对,来给瑞爹爹看看,我们宝儿长高了没?” “高了,高了”,宝儿握着拳头,“宝儿要快快长大帮娘亲和瑞爹爹打坏人!” 云岫额头上立刻浮起三条黑线,将宝儿从褚瑞怀中接过来,眉毛一挑,“只帮娘亲和瑞爹爹?” “……”,宝儿沉默了,眼神小心翼翼地投向沐九儿,嗫嗫嚅嚅,“还有爹爹”,话未落音,人便已经从云岫怀中滑下来,“宝儿先去做功课了!” 看着宝儿的背影,褚瑞有些不解,不过也没多问。倒是云岫一脸哀怨的看着沐九儿。 “褚瑞,你还没说,事情到底如何了”,宝儿离开之后,沐九儿放开神识确定那两人没有异常,院子里也没有人偷听,这才放心的开口,“那两名侍卫又是怎么回事?” “事情不出所料,楚云飞已经拿到了父皇遗诏,不日将昭告天下,择日登基”,褚瑞声音冷冽,“至于那两名侍卫,不过是派来监视的而已。” 沐九儿眉毛一挑,“鼠疫药方?” “嗯”,褚瑞应了一声,“这几日,全国已有十八城爆发鼠疫,只是消息都已经被他给扣下了”,说到这个褚瑞不禁有些担忧,这件事情若是处理不好,对朝歌来说绝对会是灭顶之灾。 “所以楚云飞想要在登基前拿到治疗鼠疫的药方”,云岫淡淡的开口,“只有这样,在他登基之后,鼠疫爆发的消息传开,他才能借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也让那些拥护其他皇子的朝臣对他心服。” 褚瑞微微颔首,“那个人正是如此想法,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手上已经有了完整的药方”,说着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眉头紧皱,“这几日府上可有发生其他事情?” 沐九儿和云岫同时沉默了。 “难道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褚瑞神色有些急切。 “府上的老管家你还是好好查查吧”,沐九儿抿着唇,半晌才淡淡开口,“暂时我不确定他是哪方的人,不过,你看看这个”,说着从怀中掏出老管家送来的信递给褚瑞。 接过信笺,一目十行。 褚瑞的脸色越来越差,越来越难看,“啪”的一声,将信笺拍到香几上,立刻就想喊人,可想了想却闭口不言,“这件事情我会处理的”,只是现在时机不对。 沐九儿点点头,告诉他这件事情并不是要他怎样只是想让他引起注意而已。 “接下来的事情,你有何打算”,三人之间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虽然我派人从中阻挠,导致大皇兄先得手了遗诏,不过二皇兄也不是省油的灯”,褚瑞嘴角一咧,眼底却满是冷冽,“就算后面我们没有任何动作,那个人也别想平顺安稳的登基。” 沐九儿点点头,现在这个时候将自己从摘出来才是最主要的,现在就让他们狗咬狗好了,“你父皇和母后那边可处理好了?” 龟息散虽然让人处于假死状态,但始终不是真的死亡,若是让人看出了端倪只怕就麻烦了。 “没问题,黄公公是父皇的心月复,所有的人都是他安排的”,褚瑞压低了嗓音,“只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就算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云岫眉毛一挑,“你觉得就凭那些人能拦得住我们?” “呵呵,这倒是”,说到这个,屋子里的气氛明显轻松了不少,“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说着整个人往椅背上一靠。 沐九儿摇摇头,“楚云飞既然拿到了遗诏,钦天监只怕也已经有动作了吧”,那个人虽然作风上她很不苟同,但不得不说他非常的精明,既然他敢光明正大的篡改遗诏,那钦天监相比也早已经安排好了,迟则生变的道理,谁都懂的。如果不是遇上了褚瑞,遇上了自己,只怕他真的会得手也未可知。 “九儿可真是聪慧”,褚瑞淡笑着,“钦天监已经测算出了最近的黄道吉日,就在七天之后。” “这么着急”,沐九儿以为就算那人再怎么着急也得等到把朝皇和帝后的后事处理完毕了吧。 “国不可一日无君”,褚瑞声音非常的轻,“更何况父皇和母后的后事,再有两天就过头七,送陵的事情自有专门的人去执行,与新帝登基并无冲突。” 对于这些繁琐的皇家礼仪,沐九儿当真是了解不多,此刻听到褚瑞的解释慢慢回过神来,“原来如此。” “嗯,不过后面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褚瑞似笑非笑,“所以现在,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不过在这之前这三皇子府上,有些人也该肃清了。 “哎,原还想着好不容易来一趟盛都能好好逛逛,结果就光耗在你这三皇子府上了”,沐九儿突然叹口气。 “呵呵”,褚瑞摇摇头,“虽然那个人派了人来监督却并非让我禁足,九儿若是嫌闷出去逛逛也是好的。” “扑哧”,沐九儿突然笑出了声,“我就说说你还当真了。” 褚瑞眉毛一挑,“九儿怎的知道我当没当真,连月滂沱大雨,盛都虽然繁盛可却已经凋零了不少,又正值鼠疫爆发,街上大半店铺都已经关门歇业,九儿若是不嫌弃这盛都的青石红墙,去看看也是好的。” 沐九儿狠狠地瞪了褚瑞一眼,“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 “算了,这盛都有什么好的”,云岫轻声安慰着,“这正值多事之秋,在三皇子府也没什么不好,有吃有喝的。” 事情总算是有了大概的眉目,也基本上算是按照他们预想的计划在执行,三人都明显的松了口气,又大概的说了下后面一些事情的安排之后,云岫揽着沐九儿回了房间,褚瑞则钻进了书房。 ——相公,我家有田—— 朝歌盛都,朝皇驾崩,新帝登基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皇宫正门处,皇榜诏书,大皇子楚云飞人品敦厚,德才兼备,奉先帝之遗命,承列祖之旧志,承继大统特昭告天下,普天同庆。 三皇子府的正殿中,知秋将那传旨太监的神情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噗”,沐九儿险些一口茶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了下去却被憋得满脸通红,“那楚云飞还当真敢说,就他还人品敦厚,还德才兼备?” 云岫从怀中掏出锦帕,仔细地替沐九儿擦拭了唇间的茶水,“不过是些场面话,难为他还能说大皇子楚云飞阴险狡诈宜继承大统不成”,说着狠狠又替沐九儿拍了拍背,好让她顺过气来。 “好吧”,沐九儿好不容易顺过气来,看着褚瑞,“你那边的人准备得如何了,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这个先不着急”,褚瑞老神在在地抿了口茶,“二皇兄这几日都没有任何动作,这可不是好现象,想必大皇兄那边已经是草木皆兵了”,他又何苦在这个时候去找不痛快呢。 “这倒是”,沐九儿对着褚瑞比了个大手指的动作,让楚云飞和楚云承两人狗咬狗去,反正都不是什么好鸟。 话说回来,沐九儿怎么会这般评价那素未谋面的二皇子楚云承呢,当然这还是有一定缘故的,不过若真是要追究起来,就要说到那日知秋刚把沐九儿所要的三国形势和皇朝的档案送来开始。 两天前,夜里时近子时。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在三皇子府的正殿内,彼时,云岫和沐九儿正在商量着什么。 “主子,这是您要的档案”,知秋突然出现,云岫和沐九儿虽然有些诧异,不过也只点了点头。 “嗯,放下吧”,云岫点点头。 知秋看着一旁的沐九儿,虽然还想说点儿什么,不过想了想还是别说得好,“那属下先告退了。” 云岫自然也看出了知秋的表情,点点头,既然知秋认为不必让沐九儿知道,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他私底下问了也就罢了,若是真的有什么事情也有他在,不是吗? 拿到资料后的沐九儿非常的兴奋。 “九儿,这都已经子时了,还是早点儿休息吧”,云岫看着斜靠在软榻上,就着香几上的油灯看得津津有味的沐九儿,在心底把知秋埋怨了不知道多少遍,既然已经到了干什么非要晚上送过来,明天一早不行么? 知秋若是知道,只怕会大声喊冤,明明是他自己要求人家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题外话------ 心儿·心语 今天妈妈让心儿陪她逛了一天,回家好累,嗷嗷,先更新五千字哈~ ——ps:关于楚云飞大家想好要怎么虐了没?想让他肿么死,大家可以多提意见啊,宝儿的苦可不是白受的! 【第三十七章】 不会放过的 不过月复诽归月复诽,既然资料都已经送过来了,沐九儿又看得正起劲,云岫也只能在一旁陪着。 “九儿,五更天了”,云岫懒散斜靠在一旁,眼神略扫过沐九儿手上的资料,轻叹口气,“这些明日再看也不迟。” 沐九儿抬头看了眼香几上快要燃尽的烛火,往后又翻了翻,“没多少了,我看完再休息,要不你先睡吧?” “你这丫头”,云岫坐在软榻上,左腿曲起,伸手轻轻一勾,便将沐九儿揽入怀中,“这些都是关于天楚国的吧,九儿想知道什么,为夫跟你讲嗯?” “没个正形的”,沐九儿推了推云岫的肩膀,可云岫铁臂钳制哪能轻易推得开的,沐九儿就这样靠在云岫怀中,不断的翻看后面的书页。 越到后面,沐九儿脸色越沉。 “天楚国在南疆?”,沐九儿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一句。 “嗯”,云岫点点头,眉眼间有些惊讶,难道九儿连着都不知晓,不应该啊。 “天楚皇室擅蛊?”,看着沐九儿难看的脸色,再联想到那日宝儿体内的附生蛊,云岫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九儿是怀疑宝儿体内的蛊毒与天楚有关?” 沐九儿抿着唇,“原本是不知晓的”,当时检查出来的时候她也异常的郁闷,你说楚云飞花这么大的力气对付一个孩子难道就只是为了威胁褚瑞? 就算要威胁褚瑞也不应该用这么阴毒的方式啊,难道他就不怕一旦事情被拆穿会引起褚瑞的反弹吗?人质,人质谁都知道人质是不能轻易动的,可这楚云飞为何不仅给宝儿下了七星海棠还弄来这难得的附生蛊,看来其中有猫腻了。 “九儿想到了什么”,看着沐九儿变来变去的脸色,云岫俯身在沐九儿耳畔轻声道,温热的气息让沐九儿没由来的抖了一下,“没什么,我们先睡吧。” “好”,云岫巴不得沐九儿早点休息,自然欢快的应承了。 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沐九儿却怎么都睡不安稳。 “九儿怎么了”,将沐九儿环在怀中,云岫轻声问着。 “云哥哥,你说那楚云飞为何要花这么大的代价来对付宝儿”,沐九儿沉吟半晌,这些事情多个人商量总是好的,“七星海棠和附生蛊想来都不是什么易得的,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威胁褚瑞吗?” 云岫沉默了,这几日先是忙着宝儿的病情,后来又发生了附生蛊,再后来又忙着为沐九儿调集资料,还真没有细想过,不过现在想来,这件事情只怕是没那么简单,“九儿怎么看的?” “如果只是为了威胁,便没有必要对宝儿如何,难道楚云飞不想着褚瑞知道他对宝儿下毒后进行反抗吗”,沐九儿将自己的分析一一道来,“所以,我思来想去就只有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云岫脑子飞快的转动。 “楚云飞身边只怕也有其他皇子的探子”,沐九儿的话说得很直白。 “既然这样,看来几日后的登基大典就有热闹可瞧了”,云岫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轻轻揉了揉沐九儿的头发,“先不要去想这些了,宝儿不是没事吗,至于七星海棠和附生蛊的事情,想来这几日也应该有结果了”,不管是谁对宝儿出的手,他都绝不会放过。 沐九儿点点头,“朝歌皇家的情况我们并不了解,明日还是跟褚瑞商量一下,或许他能知道更多呢。” “好了,九儿说什么就是什么”,云岫右掌一番,一股掌风烛火轻轻晃动了下,然后屋子暗了下来。 第二天清早,看着睡得正想的沐九儿,云岫蹑手蹑脚的下床洗漱完毕之后将香几上散乱的资料稍微收拾规整了收到紫戒中,有些东西还是避着点儿比较好。 “爹爹,娘亲呢”,宝儿站在门口,小脑袋悄悄的往里探,不过很快又缩了回来;他可没有忘记瑞爹爹说的,娘亲和爹爹单独在屋子里,尤其是晚上单独在屋子里的时候他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嘘”,云岫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娘还睡着呢,别吵着了,我们去正殿吧”,说着一把将宝儿抱起来,往正殿走去,虽然不过三五步路,但宝儿非常喜欢这种跟亲爹爹亲热的感觉;他在心里嘀咕着,明明就是自己的亲爹爹啊,为什么娘亲就是不让自己叫爹爹呢,大人的世界还真是麻烦。 就在他月复诽着,云岫已经迈步进了正殿;褚瑞早已经坐在正上方的椅子上,抿着茶。 “九儿呢”,褚瑞看了看只有云岫和宝儿开口问道。 “想是进来太累了,睡的正香呢”,云岫淡淡的开口,四两拨千斤,“我们用早膳吧,不用等她了。” “也好”,褚瑞说着,唤了人上早膳。 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管家已经换了人,就连伺候的丫头小厮都全是生面孔。 “待会儿我们去趟书房,有点儿事要跟你商量下”,云岫说得云淡风轻,褚瑞却是心里咯噔一下,条件反射地看向宝儿,难道是宝儿又出了什么问题? “嗯”,褚瑞面色凝重。 一顿早餐,除了宝儿其他两人都食不知味。 一人是因为自己的妻子却没日没夜为别的男人操劳,一人却是觉得对不起那个孩子。 “不知云兄唤在下前来所为何事”,支走了宝儿,褚瑞和云岫两人关上书房,对面而坐。 云岫低首垂眸,掩过眼中那一抹异样,“褚兄可曾想过那个人为何在宝儿身上下了七星海棠这样的奇毒之后,又在他身上种下附生蛊的幼卵,要知道这两种毒药,无论哪一种都可谓是千金难求!” 褚瑞沉默了,他倒也真是没怎么想过,自己与大皇兄的关系一向就不怎么样,他会这样对宝儿来报复自己也在预料之中的,不过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了,“云兄为何会这样以为?” “没什么”,云岫声音仍旧淡淡的带着慵懒,“只是听说二十年前朝歌与天楚大战,天楚大败之后曾送来一名和亲公主,不知此事可否属实?” 褚瑞对着云岫点点头,“确有此事,那和亲公主正是二皇兄楚云承的母妃,父皇的湘妃,可这跟宝儿身上的毒药有什么关系?” “天楚地处南疆,听说天楚皇室可是擅长蛊毒,这附生蛊,呵呵”,后面的话不用多说,褚瑞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罢了,“难道大皇兄身边有二皇兄的探子,可他这么做又是为何?” 云岫低着头,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是隐隐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冷傲,“看来这事情越来越有趣了”,云岫轻叹着,“褚兄,今天的话就说到这里了,我去看看九儿,她最近老是睡得不太安稳。” “也好”,褚瑞点点头,自从回到盛都,连日来便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忙得天翻地覆的,一直都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现在看来有些事情,或许没那么简单了。 二皇兄吗,他在心里想着,脑中却浮现出那个不管做什么都淡淡的,好像什么都不争不抢也不在乎的男子,不管什么东西,都由着其他的皇兄皇弟先选,甚至屡屡被父皇赞誉谦恭有度的男子,难道宝儿的事情真的是他派人做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褚瑞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大皇兄为人何其精明,能得到他信任的可不是一般人,就这样都被二皇兄安插了探子……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褚瑞心中突然明了起来,所有的人都认为宝儿是自己的孩子,一旦宝儿出事,不管是死于七星海棠还是附生蛊,自己与大皇兄便是不死不休,到时候两虎相争,他便能坐收渔翁之力了,如果真的是那样,父皇体内的毒是不是也并非他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 …… “云哥哥,现在什么时辰了”,沐九儿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太阳透过窗户射进来点点阳光。 “小懒猫,现在已经巳时三刻了”,云岫轻轻点了下沐九儿的鼻子,然后自己用内力将已经凉透的水温热后,这才拧了帕子给沐九儿擦脸,“昨夜让你早些休息的,你偏不信,现在有黑眼圈了可是舒坦了?” 沐九儿嘟着嘴,任由云岫服侍着,他们中间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分隔了三年,不想他做这些事情依然做得这般的自然,“就长黑眼圈怎么了,嫌我丑啊?” “谁敢嫌弃你啊”,难得看到沐九儿这般模样,云岫在心中摇摇头,又取了外衫给她穿上,这才正色道,“昨夜的事情我已经跟褚瑞说过了,有些事情我们始终是不方便插手的,毕竟是皇室内部,我们从旁提点提点便罢了”。 沐九儿略微思忖,点点头,是这么个道理,毕竟人家是血脉相牵的兄弟,虽然她从来不认为皇室天家会有什么感情,但不管怎样她提点提点便罢了,不过若是那楚云承与宝儿的事情有关的话,她是不会放过的。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心儿要开始上班了哇,呜呜呜,今天更新得比较少,争取明天下班之后多更新点儿,大家表嫌弃啊……ps:关于楚云飞和楚云承大家想让他们怎么死,嗷嗷,给点儿意见。 【第三十八章】 宝儿的吻 “这样也好”,沐九儿微微颔首,揉了揉肚子,饿。 云岫在心中摇摇头,从紫戒中掏出一个竹果递给沐九儿,“吃吧!” “咦”,闻到那久未带着竹叶的清香,沐九儿深吸一口气,接过来轻轻咬了一口,果然是那怀念的味道,“你派人回云州了?”,竹果难得,她也曾寻寻觅觅,在巫山村时所住院子的后山也有一大片竹林,只是终究都没有这竹果的影子,倒是让她隐隐的有些失落,如今再次尝到这味道,说不清楚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云岫摇摇头,“去别处寻的,味道怎么样?” “嗯”,沐九儿突然低下头,眼角含泪,他如此这般,只是因为自己喜欢么。 “喜欢就多吃点”,云岫将手放在沐九儿的头顶,轻轻揉弄着,眼中满是宠溺,“你多日没好好吃过东西了,还不如宝儿呢,宝儿都知道要好好吃饭了。” 话音罗,云岫不着痕迹地吻去沐九儿眼角的泪滴,“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不管发生什么事,九儿,相信我。” “嗯”,沐九儿声音低低沉沉,带着浓浓的鼻音,轻轻咬了一口那青翠欲滴的果子,不知为何明明那般清爽的口感此刻却觉得非常的甜腻,轻轻靠在云岫的怀中,侧耳听着他胸膛苍劲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觉得,其实就这样吧,他能为自己做这么多,就够了。 至于为何他迟了三年才寻到自己,这都已经不重要了。猛然间,沐九儿这才发现在自己的心中,原来一直在乎的竟然是这个吗,抬起头,偷偷看着那冷傲依旧的俊脸,心中一动突然就吻了上去。 云岫原本被沐九儿的突然袭击弄得一愣,回过神来却只感受到那覆上来的温热,还有那紧紧环着自己脖子的柔臂,心中好似被什么突然刺了一下,环在沐九儿腰上的双臂骤然收紧,狠狠地回吻着,彼此心意相通,唇舌交缠,两人直直朝着床上倒去。 好久好久,直到沐九儿险些喘不过气来,云岫才微微放开她的唇,“九儿,我”,原本清朗的声音变得低沉,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浓浓的**,右臂紧紧地揽着沐九儿的纤腰,左手在沐九儿的锁骨上轻轻摩挲着,“给我,嗯?” 此刻沐九儿已经意乱情迷,可云岫却还保存着一丝理智,他不想,不想破坏了这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原谅,更不想因为贪图一时之欢而换来沐九儿无休无止的憎恨。 沐九儿娇喘着,神色迷离,“云哥哥……” “九儿”,看着沐九儿那莹莹水光的双眸,那一张一合的樱红,那因为喘息而起伏不停的傲人,还有那不断扑在颈前的温热,“我们给宝儿一个弟弟吧。” 说着,整个人也不再压抑,灼热的唇再次狠狠地附上去,却不同于刚才的温柔,如果说之前是春日里的和风细雨,那现在就是夏日里的暴风骤雨,吻宛若雨点般落在沐九儿的眉间,顺着鼻梁,划过双唇,落在那雪白如玉的脖颈上,来到锁骨前,云岫轻轻浅啄着,种下颗颗樱红的草莓。 感受到那酥酥麻麻的异样,沐九儿双手插进云岫的发间,娇声喘息着,“云哥哥,云哥哥……” “别急”,已经三年多没发泄过的欲火骤然浮上心头,可云岫却死死地压制着,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伤害了那被自己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儿,顺着沐九儿的力道,云岫重新浮上那带着清甜的樱红双唇,双手也不闲着,轻轻一挑,沐九儿腰间的束带散开,外衫退下,只与那粉色的抹胸长裙的鲜女敕色彩,更衬得胸前那肌肤如玉。 一只手顺着裙摆往上,在她的背部不断的摩挲着,沐九儿只觉得云岫拂过的地方都好似被火烧过一般,又热又烫,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异样之感,想,好想,想要…… “云哥哥,云哥哥”,沐九儿双瞳剪水,可怜兮兮地盯着云岫,为什么他就是不给她,不满足她。 “别急”,云岫轻轻开口,隔着衣衫不断的抚慰着沐九儿的敏感地带,正餐固然有人,可之前的开胃小菜也不容错过,云岫强忍着想要贯穿身下小人的冲动,在她身上不断的煽风点火。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宛若一盆浪水,浇灭了两人的欲火,也打破了一室暧昧的痕迹;沐九儿和云岫同时从深陷的**中回过神来。 “咚——咚咚——”,许是见没有人回应,外面的人再次敲了敲门。 “等会儿”,云岫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有些懊恼。 “扑哧”,沐九儿却突然笑出了声,难得的看到云岫欲求不满的样子;云岫脸色一沉,身子故意往下压了压好让沐九儿感受到那灼热的渴望,“你这个小妖精,还笑,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 沐九儿眨巴眨巴,那无辜的眼神,“人家怎么妖精了?” “你”,看到沐九儿这个样子,云岫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小丫头煽风点火之后不灭火也就罢了,还居然摆出这么一副无辜的表情,“你要是再这么看着为夫,要是为夫把持不住,那可不管外面是谁,你给我小心点儿!” 沐九儿抿着唇,也知道这个时候打断的确是难为云岫了,也不与他多做计较,只是推了推仍旧压在自己身上的云岫,“起来了,褚瑞应该是有急事”,不然他肯定不会来打扰她安眠的。 “那晚上补偿我”,云岫突然伏低身子,轻轻含住沐九儿那圆润剔透的耳垂,抿了抿,吹了口气轻声道。 沐九儿只觉得身体突然一僵,一股酥酥麻麻的电流从心底某个地方朝着四肢百骸不断辐射着,让她忍不住喟叹一声,“嗯……” “既然娘子答应了,那为夫就勉为其难了”,云岫满意地从床上爬起来,满脸含笑地看着沐九儿。 沐九儿额头上立刻挂起三条黑线,她什么时候答应了。突然脑中浮现刚才的场景,自己的那一声喟叹…… “你”,她死死地抿着唇,该死的自己怎么就遭了他的道了呢。亏她还以为云岫是个正人君子来着。 “我什么”,云岫眉眼间尽是笑意,“还不起床,还是娘子觉得让为夫帮你比较好”,说着,一双眼睛在沐九儿的胸前不断的扫视着,回过神来的沐九儿突然跳起来扯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盖住。 云岫突然哈哈大笑,紧接着压低了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娘子身上为夫哪里没有看过,嗯?” “你无耻”,沐九儿气不过,一把扯过一旁的外衫给云岫扔过去。 “为夫要是不无耻,那宝儿哪里来的”,云岫倒也不恼,将罩在头上的女人外衫取下来,一把揽过沐九儿,好在两人刚才的动作还不算激烈,衣衫也都还算整洁,给沐九儿将外衫床上,又仔细地整理了束带,绕着她的腰围了两圈,最后在小月复系成一个偌大的蝴蝶结。 看着云岫如此这般小心翼翼的动作,沐九儿心中一暖,刚才的那一丝尴尬突然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直直地扑进云岫怀中,“云哥哥,有你真好。” “好了”,云岫左手抬起沐九儿的下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我们要再不出去,褚瑞该等急了。” “嗯”,沐九儿抿着唇,由着云岫拉着她的手朝着外面走着。 两人刚走出门,褚瑞已经等在院子里。 因为大雨出停,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都突然有了精神,那叫一个生机勃勃,长势喜人。 “九儿没事吧”,看着被云岫牵出来的沐九儿,褚瑞只觉得心上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血一滴一滴地落下,“坐吧”,说着垂下双眸,掩过自己心中的那一丝不甘。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云岫坐在褚瑞的对面,沐九儿刚要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却被云岫拉扯着跌倒在他的怀中,她刚想要挣扎,可哪里是云岫的对手,只能任由他去了。 看到两人之间的互动,褚瑞深吸一口气,往昔清萧的嗓音带着沙哑,“楚云飞提前行动了。” “嗯”,沐九儿突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要提前登基?”,话音罗,她自己都不由自主的蹙眉,就算楚云飞拿到了篡改的先皇遗诏,可这登基的日子哪是他说改就能改的,钦天监的人就算是再向着他,也不会任由他这般作为的,更何况那是昭告天下的日子,难道就这几日那楚云飞都等不得了? 褚瑞看着沐九儿,在心中摇摇头,这丫头怎么还是这般的迷糊,不过也怪自己没说清楚,“楚云飞登基的日子可是没变,只是听说今个儿早上有几名老臣联名上书,要求先安葬了先皇而后才能新帝登基,这才方不算是违背了祖制。” “呵呵”,沐九儿低低沉沉的笑着,对着褚瑞微微挑眉,“这算不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啊”,云岫轻轻点了下沐九儿的鼻头,“别淘气了,褚兄的意思,想必是和朝皇、帝后有关吧。” 褚瑞点点头,那计划既然是沐九儿提出来的,那有些事情也没必要瞒着两人,就算他不说,两人也是心知肚明的,何苦为了这点儿事情伤了彼此的和气,他嘴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父皇母后假死的事情不能暴露,可楚云飞已经安排好钦天监的人测算,说三日后是先皇帝后启程的好日子,想来已经安排好人手了。” “朝皇帝后的假死事情还有谁知道”,沐九儿微微蹙眉,总觉得事情好像已经出乎他们的掌控之外了,这种失控的感觉非常的不好,“难道是他们已经提前知道了?” 要知道这古代的皇陵只能开启一次,一旦皇陵入口的断龙石放下,便再也无法打开,而送先皇帝后的棺椁进入皇陵的送葬队伍,同时也是两人的陪葬队伍,这是所有的人都知晓的道理,所以送葬的队伍的人选,就非常的考究了。 褚瑞摇摇头,“应该不会”,他也知道这件事情牵扯极大,所以他用人都是极为小心的,虽然多年不在盛都,但他好歹在皇宫活了十五年,一两个心月复还是有的,而且他能保证他们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 “有什么办法能打听到送葬队伍的人选”,云岫淡淡的开口,与沐九儿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了然。 “这个”,褚瑞抿着唇,略微思忖了下,“应该明天便会知晓。” 毕竟是先皇帝后同葬的送葬队伍,人选不是一时半刻能定下来的,也不是某个人说了就算的,就算是现在的楚云飞也没有资格钦点两人的送葬队伍,顶多是给点儿意见,真正有话语权的却是宗亲的三朝元老们。 “嗯”,沐九儿点点头,“宗亲的三朝元老被楚云飞拉拢的人应该也不在少数吧”,她只要稍微考虑一下便能知道,怎么说呢,皇族的宗亲可并非一般的世家宗亲那么简单,他们虽然没有实质上的权力,但在一些比如说宗族祭祀、祭祖还有像先皇帝后的葬礼上的话语权都是不容置疑的。 褚瑞抿着唇,“有,但应该不多”,宗亲可不是那么好拉拢的,更何况其中好几个一直是他的支持者,二皇兄楚云承的支持者也有几个,整个皇室的宗亲也不过十人,算起来楚云飞能拉拢的人还真的不多。 “那就好”,沐九儿想了想,“不过这送葬队伍一旦入了皇陵可就麻烦了”,说着她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褚瑞一眼。 “所以我早已经打算好了”,褚瑞沉吟半晌,抬起头扫视四周,看着沐九儿和云岫压低了嗓音,“这件事情还需要九儿和云兄的支持,我会事先安排好其他人,不过劳烦两位帮忙扰乱下送葬队伍的视线”,说着,褚瑞用手指沾了茶水在石桌上写写画画,然后不断的解说着什么。 第二节偷梁换柱 沐九儿和云岫仔细地听着褚瑞的解说,不是的开口询问一番。 “这样可行吗”,良久,沐九儿才皱着眉头轻声开口。 “这也没有办法了”,褚瑞叹口气他何尝不知这个计划的危险性,要知道这个计划一旦失败他们就真的算得上是全盘皆输了。 沐九儿想了想,“好,不过到时候我和云岫只负责扰乱视线,其他的事情你自己安排好。” “没问题”,褚瑞一口应下。 “我们最多能给你争取半刻钟的时间,你自己把握好”,云岫看着石桌上渐渐消失的水印,在心底稍微盘算了下。 “半刻钟么”,褚瑞低声重复着,“够了!” “那就行了”,沐九儿打了个响指,“咕咕咕——”,小月复适时地响起,沐九儿面色有些尴尬。 “现在也已经快午时了,我立刻吩咐管家准备午膳”,褚瑞淡淡的开口。 沐九儿将头埋在云岫的怀中,面色绯红,真是丢人丢大了,她还是第一次在两名男子面前发生这样无厘头的事情。 “好了”,云岫将沐九儿从怀中拉出来,“让你吃点儿东西你不吃。” “哼”,沐九儿傲娇地别国脸,“宝儿呢,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他?” 云岫轻叹口气,一把将沐九儿打横抱起,甩开流星大步朝着屋子里走去,“宝儿可是早就起了,现在正在书房做功课呢,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像个小懒猫怎么都不肯起床。” “人家哪里不肯起床了”,沐九儿嘟哝着,那不是昨天晚上睡得比较晚吗,刚想说可想到昨天晚上貌似某人也一直陪着自己的,想到这里,不由得禁了声。 吃过午饭,沐九儿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 “对了,知秋呢”,沐九儿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给自己送资料来的知秋,不由得开口问道。 “已经回冥狱总部了”,云岫随口接了一句,就算没回去也得给打发回去了,一点不会看人眼色,哪有送资料半夜送来的,每次只要一想到这里,云岫就觉得恼火。 知秋额头上顶着第n加1个冤字,如果知道云岫心中的想法,只怕是都不用云岫出口了,自己就屁颠屁颠地滚回冥狱总部去了,那样至少不用天天都感受云岫的低气压。 沐九儿可不知道云岫心中的想法,只是叹息一声,这知秋走得可真是够快的。 “娘亲,瑞爹爹今天教了宝儿新的药材,还教宝儿探脉了”,一上午没见到沐九儿的宝儿扑过来,沐九儿自然而然地张开双臂将他搂入怀中,“哦,咱们宝儿可真是了不起,来给娘说说,瑞爹爹都说了什么?” 宝儿脆生生带着童稚的声音响起,“瑞爹爹说了,济事悬壶,行医济世,识别药材和学会切脉是最基本的,正所谓内有脏外有象,脉搏也是一种象,我们要学会根据脉相来判断一个人身体的好坏。” “哦”,沐九儿尾音微微上扬,这话倒像是褚瑞能说得出来的,她将宝儿抱到软榻上做好,“瑞爹爹说得很对,宝儿一定要跟着瑞爹爹好好学习,好不好?” “嗯”,宝儿应声,生怕沐九儿不相信一般狠狠地点了点头。 “宝儿真乖”,沐九儿揉了揉宝儿的头发,“行了,宝儿去睡午觉吧。” “那娘亲呢”,宝儿抬起头望着沐九儿。 “娘早上起得晚,现在可是睡不着了”,沐九儿嘴角微勾,“宝儿乖,去睡觉了,下午才有精神接着跟着瑞爹爹学习,知不知道?” “宝儿知道了。” 云岫端着一盘竹果走进屋的时候,刚好看到宝儿一步三回头的朝着旁边的房间走去,原本宝儿一直是跟着沐九儿睡的,可现在多了个醋意十足的云岫,沐九儿也觉得宝儿已经大了,应该有自己的空间了,所以也没有强求。 “宝儿这是怎么了”,云岫有些不解。 “没什么”,沐九儿摇摇头,取了个竹果咬一口,惬意的半眯着眼,果然就是这个味道。 “你可是有计划了”,想到今天上午褚瑞说的事情,其实他本来是不赞同的,要知道那件事情的危险性极高,虽然知道沐九儿修为不错,可真到了那一日他们要面对的可是整个皇城的御林军啊,他之所以说半刻钟也就是想在御林军到达之前全身而退,前提还是送葬队伍中不要有可以与他们匹敌的高手存在。 虽然这个世界上,要找几个与他们能匹敌的高手的确很难,不过却并非没有。 沐九儿再咬了口竹果,抿着那清爽的口感,略微忖度了下,大手一挥,将许久没有露过面的大白和阿白放出来,“有了它们,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想”,云岫心头突然咯噔一下,对于沐九儿这手大变白虎的确有些诧异,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当时九儿给自己紫戒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吗,想来她身上应该也有一个这样可以随身携带的空间,只是不同的是直接不能装活物罢了,这样想着他突然就释然了。 沐九儿点点头,“既然有现成的打手,我干嘛不用。” “嗷呜,嗷呜”,大白朝着沐九儿低声呜鸣着,似是对沐九儿的形容非常的不满。 “好啦好啦”,沐九儿揉了揉大白的大脑袋,“我保证等这次事情之后,一定不打扰你们的二虎世界,行了吧?” “呜”,大白对着沐九儿翻了个白眼,成交! 沐九儿才不怕它们,要知道她还有个终极武器,那就是墨墨。 只不过墨墨一旦出现,唔,就有些麻烦了。 白虎还可以解释成天降祥瑞,到时候先皇帝后起死回生也可以解释成天地仁和,朝皇明治仁德,所以苍天开恩,嗯,沐九儿在心中月复诽着,真是没看出来,原来自己还有当神棍的潜质,罢了,就当是为了褚瑞好了。这样想着,好像也没有那么的难以接受了。 不过现在大白和阿白可不能暴漏了,沐九儿大手一挥将两只老虎收回空间。 云岫在一旁呆呆地看着沐九儿和大白之间的互动,他坚决不承认自己看呆了,那只老虎居然会跟九儿谈判,难不成是成精了? “这样总行了吧”,沐九儿微微挑眉,到时候他们只需要从旁协助,并不用怎么出面,即使不可避免的要引起送葬队伍的注意,让褚瑞神不知鬼不觉的偷梁换柱,他们也不用直面那么多危险,到时候随便往哪个人多的客栈中一钻,两只老虎往空间一收,鬼才知道是他们搞的鬼。 云岫点点头,的确这样的话,那他先前的担忧都已经不成问题了,“只是这两只白虎若是给人捉住了怎么办?” 要知道白虎人间罕见,那些贵妇小姐太太们对白虎皮可都是趋之若鹜,渐渐的白虎皮已经不仅仅是一种装饰而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如今这盛都闹市突然出现两只白虎,只怕垂涎的人不在少数。 “想要捉住它们”,沐九儿不屑地挑眉,“那也要看它们有没有个能耐。” 若是没有空间这样的宝器作为诱饵又有灵儿这样的老大耳提面命,连她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打得过这两只白虎更何况是御林军中的那些凡夫俗子。 “好了,既然这样那我也不用担心了”,云岫淡笑着,反正只要沐九儿不以身涉险,其他任何事情都好说。 “本来就是瞎担心嘛”,沐九儿嘟哝了一句,整个人又落入云岫的怀中。 ——相公,我家有田—— 三日时间眨眼而过。 褚瑞早已经换了身白色麻衣,披麻戴孝的走在送葬队伍两尊棺椁的前面,楚云飞和楚云承分别走在褚瑞的两侧,只因为褚瑞是正宫嫡出,朝皇正正经经的嫡子,就算楚云飞是新帝,那不也是还没登基么,宗亲可是不认这些的,当然如果他登基了肯定又是另外一幅场景。 楚云飞眼角挂着褚瑞,神色狠戾,凭什么,现在就连那两个老不死的死了,这个人还要狠狠的压自己一头,等自己继承了皇位,等自己继承了皇位他一定一个也不放过,“哼!” 毕竟是先皇帝后的送葬队伍,所有的一切都非常的隆重。 两边街道都挂满了挽联白巾,棺椁前方左右各十名身着白色麻衣的宫女提着篮子沿路撒着白色的纸钱,扎眼望去好似漫天飞舞的雪花,宫女的外侧,是二十名同样身着白色麻衣举着挽幛和花圈的太监;棺椁两侧,是两架豪华的冥车,上面用五彩的纸扎着各色小人和宫殿,棺椁之后,是被宗亲选出来没有为朝皇留下任何子嗣的陪葬宫妃们,当然其中也不乏在朝皇死后才被赐封的后妃。最后面是两百名麻衣孝服的陪葬宫人,紧接着就是送葬的侍卫队,与其他人不同的是送葬的侍卫队并非陪葬,而是驻守皇陵的侍卫。 到底是先皇帝后的送葬队伍,沐九儿站在街旁客栈的二楼靠窗处,透过细缝看着外面,叹口气。 “九儿可是准备好了?”,云岫轻声问道,再过不愿便是褚瑞安排人手埋伏的地点了。 “嗯”,沐九儿点点头,她安排的事情什么时候出过差错。 送葬队伍仍在不断的前进,沐九儿脸色突然一沉,就是现在。 “啊——啊——” 突然原本整齐的送葬队伍突然乱成一团,最前面负责洒值钱的宫女们哆哆嗦嗦的乱成一团,楚云飞脸色一沉,招来他的贴身侍卫,“还不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那名侍卫立刻上前,可随即被吓得屁滚尿流,“太,太子,不,不好了,前,前面……” “前面到底怎么回事,你这个废物”,楚云飞一脚踹在那名侍卫的腿上,狠狠地吼了一声。 “前面突然出现了两只白虎拦住了去路”,那名侍卫被楚云飞一吓,说话反倒是利索了。 “什么”,楚云飞面色一沉,“白虎,盛都怎么会突然出现白虎的?李猛,还不带人去看看!” 李猛是驻守皇陵禁卫军的队长,这次也是他护送先皇帝后的棺椁前往皇陵,此刻听见太子爷叫自己的名字,立刻带着几个兄弟抄着家伙上前,“二皇弟、三皇弟、皇妹们,我们也跟上去看看吧。” “是,太子”,楚云承和褚瑞都没有推拒,倒是身后的几名公主全身哆嗦着,“皇,皇兄……” 楚云飞看着那几名公主,眼中划过一道厌恶,甩开流星大步抄着前面走去。 “吼——”,在看到楚云飞出现的瞬间,大白突然原本龇牙咧嘴,可现在却是扯开了嗓音朝着天空大吼一声,双目通红,阿白也有样学样的仰天大吼。 第三节宝儿的吻 “吼——吼吼——” 盛都人民永远都忘不了这一天,先皇帝后出殡,整个盛都布满了挽幛白绫,还有明明身处闹市却听见那野兽的声声嘶吼,那仿若大地都要抖上三抖的吼声震天动地。 “居然是白虎”,楚云飞嘴角微勾,脸上依旧挂着阴柔的笑意,眼中划过一道阴鸷,“来人呐,给本宫活捉了,本宫重重有赏。” “是”,不知道应该叫做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还是说皇命难违,更何况是一位马上就要登上那龙椅宝座的板上钉钉的太子之命,整个送葬队伍的护卫队队员悉数上前将白虎团团围住,褚瑞对着某个方向点点头,在无人看到的角落,那两尊棺椁的下方早已经被人偷梁换柱可那些抬着棺椁的人却不自知。 当然,褚瑞之所以能进行得这么顺利,这样要拜楚云飞,亦或者说盛都不断爆发的鼠疫有关。 因为楚云飞自己要上街亲自送葬,纵使他百般不愿,可为了不让人诟病他也不得不前来,所以为了防止自己也染上鼠疫他特地下令让整个盛都人民给房子挂上挽幛,全体回避。 “还不快给本宫上”,楚云飞看着那两只白虎眼神灼灼,倒不是如那些贵妇闺中小姐太太一般,光是看中那光洁滑腻的皮毛,恰恰于此相反,他看中的是那白虎的野性。 “是”,数名侍卫立刻拔刀上前。 “不,太子请住手”,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宗亲中一名白发苍苍,连胡子都雪白雪白的老头子被人搀扶着走出来,远远地看着那两只白虎,心里叹了口气,也不知是福还是祸,“今日可是先皇帝后出殡的日子,是见不得血光之灾的,吓走也就罢了。” 楚云飞狠狠地瞪了那老者一眼,沉着脸,“没听见宗老的话,还不快把这两只畜生给本宫弄走,看到就觉得晦气!” 李猛皱着眉头,却不得不认命的上前,大白非常鄙视地看了李猛还有那躲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侍卫一眼,“吼——”,两只白虎同时仰天长啸一声,让后飞快地朝着街边拐了个弯。 “务必给本王活捉了那两只白虎”,楚云飞对着身边的贴身侍卫小声道,然后大声地对着宗老,“宗老现在可以启程了吧?” 那名老头子点点头,看了褚瑞一眼,“行了,启程!” 随着老头子的话音落地,原本乱成一团的队伍重新恢复,如果不是那些宫女太监瑟瑟发抖的双腿和眼角挂着的泪珠,只怕所有的人都只会以为那是一场梦般;只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原本守在冥车旁的太监少了两名,连侍卫也少了一个。 “成了”,云岫揽着沐九儿的腰身,两人趴伏在房顶的背街斜坡处,望着远去的送葬队伍。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出手”,沐九儿嘴角微勾,其实她之前还真没想过用白虎来引起混乱的,后来也不过是灵光一闪而已,却没有想到事情真的进行得这么顺利。 “不过那楚云飞只怕是盯上两只白虎了”,云岫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沐九儿眉毛一挑,“盯上了又如何”,将两只白虎往空间一收,就算那楚云飞再能耐,将整个盛都乃至朝歌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来。 “你呀”,云岫点了下沐九儿的鼻子,“找不到白虎,可趁机做点儿什么还是可以的。” 沐九儿很快就想到云岫话中的深意,不过转念一想,“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因为褚瑞他们早已经趟入了这趟浑水,现在想要抽身也晚了,更何况她并不觉得那楚云飞有任何胜算,倒是那楚云承,她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人的眼神,哪怕只是远远的一眼,那种如阴狠的毒蛇般的眼神,却让她从心底的觉得发寒。 “也只能这样了”,云岫轻叹口气,“我们还是先回王府吧,要是宝儿醒来看不到我们,怕是要闹了。” 因为今天的事情,沐九儿出来之前特地给宝儿下了安眠香,云岫却不知晓。 “嗯”,沐九儿轻轻嗯了一声,确实也应该回去了,而且她也应该想了想,原本如果只是楚云飞她还有信心跟朝皇谈判,可现在涉及了他两个儿子他真的会应允吗,不管怎么样,那楚云飞和楚云承再作恶多端,再罪有应得,却始终是朝歌皇室血脉,又怎么会容许她一个外人处置,看来她得提前想办法了,宝儿的仇,不能不报。想到这里,沐九儿的眼中划过一道阴鸷。 云岫揽着沐九儿的腰身,两人在不同的房顶上飞舞着,好在楚云飞下的那道禁令,不然他们岂会有这般的自由自在;在运起轻功的中途,沐九儿还特地抽空将两只白虎收回空间中,那一直追着两只白虎的侍卫眼睁睁的看到那两只白虎原地消失,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可就算他将整个盛都城找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一根虎毛,当然这是后话。 沐九儿和云岫运气轻功,从侧门闪身进入王府,避开府中的侍卫和暗子直接进入主院,闪身进入宝儿所在的房间,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瓶放在宝儿的鼻下。 “这是什么”,云岫皱了皱眉。 “安眠香的解药而已”,沐九儿云淡风轻的解释,云岫还想说点儿什么,宝儿却已经睁开了双眼,“唔,爹爹,娘亲”,他一边叫着,一边却小心翼翼地看着沐九儿的脸色,看到沐九儿没有反对自己叫云岫爹爹兴奋的跳了起来,一把翻身起床,可在看到窗外的阳光时却愣了一下,抬起头眼神迷茫,“爹爹,宝儿是不是起晚了?” 说着,脸上尽然挂着失望和落寞的神情。 “没有,宝儿正在长身体,是需要多睡觉的”,云岫将宝儿放在床上,取了一旁的衣衫小心翼翼地给他穿上,“更何况今天瑞爹爹不在,宝儿不用做功课,睡晚了也没什么的。” 宝儿紧张兮兮地看着沐九儿,“真的吗?” “嗯”,沐九儿抿着唇点了点头,一把将宝儿从床上抱起来,“宝儿今天想吃点儿什么,娘亲亲自给你做。” 她没说出口的却是,看着宝儿那种可怜兮兮的眼神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在巫山村的那三年,虽然自己不是有意的,可却不可避免的伤了孩子的心,罢了以后慢慢弥补吧,她在心里想着,在宝儿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告诉娘亲,宝儿想吃什么?” “真的什么都可以吗”,宝儿抬头双眸亮晶晶的看着沐九儿。 “当然是真的”,沐九儿揉了揉宝儿的头发,“你这个傻孩子。” 得到肯定的回答,宝儿开心的差点跳了起来,然后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通却是再普通不过的菜肴,她急得那些都是在巫山村时她常坐的菜,想到这里她又不由得眼睛一酸。 “是不是太多了”,看着沐九儿的眼神,宝儿低首垂眸,声音有些失落。 “怎么会呢,宝儿想吃什么娘都给你做”,沐九儿蹲,紧紧地抱着宝儿,将那泛起的泪珠强压了回去,“宝儿乖,跟爹爹去玩儿一会儿,娘亲很快就能做好的。” 宝儿抬起头,看见沐九儿的确没有异样之后,这才开心地点了点头,在沐九儿脸上吧唧一下。 【第三十九章】 楚云承到底在想什么? 沐九儿突然愣住了,那带着女乃香气息的吻,她从来没有发现自己这样满足过。 之前为了照顾宝儿的病情,褚瑞特地让管家再正院开辟了一间小厨房,多日来却没怎么用,现在却派上了用场,沐九儿走进厨房,虽然有些时间没有触碰这些东西,不过那些骨子里的却怎么都忘不掉。 一大桌的菜,她却不过用了短短的一个时辰。 “宝儿,来尝尝,娘亲做得好不好吃”,沐九儿给宝儿夹了一筷子的苦瓜鸡蛋。 “好吃”,宝儿点点头,虽然那绿瓜有些苦苦的不过娘亲做什么都很好吃,“娘亲,爹爹你们也吃”,说着给一人夹了一大块牛肉。 “好好,我们都吃”,沐九儿看了看云岫,又看了看宝儿,心中好像有什么终于圆满了。 有妻子,有丈夫,还有孩子! 这才是完整的一个家。 * 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褚瑞才托着疲惫的脚步走进主院。 “事情怎么样了”,看到褚瑞还有被留在主院门口的两名侍卫,沐九儿立刻迎了上去压低了嗓音轻声问道。 “很顺利”,褚瑞也压低了嗓音点了点头,“今天多谢了!” 虽然不知道那两只白虎到底怎么回事,不过他直觉的知道,那两只白虎绝对跟面前这名女子月兑不了关系;不过不管如何,他都相信她,一起生活三年,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朝夕相伴,彼此之间这点儿信任还是有的。 “跟我你客气什么”,听到事情顺利,沐九儿也大松了口气,也不枉大白和阿白走这一遭了。 “呵呵”,褚瑞脸上也难得的泛起笑容,虽然脸上仍旧带着疲累之色。 “行了,看你这样子”,沐九儿嘟哝着,“赶紧回去歇着吧。” 褚瑞却固执地摇了摇头,“我先去看看父皇和母后。” 说道朝皇和帝后的事情,沐九儿又想到楚云飞和楚云承两人,在心中叹口气,看着褚瑞那明显带着疲累之色的神情,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说出口,罢了,有些事情她还是亲自跟朝皇谈判比较好。 “嗯,那你去吧,既然你是去见他们,那我就不跟去瞎掺和了”,沐九儿淡笑着,“自己也早些休息,别事情没处理好,自己却已经累倒了。” 褚瑞心中划过一道暖流,“我知道了,九儿也是。” 看着褚瑞离开的背影,沐九儿并没有去追问他将朝皇帝后安置在什么地方,在这个到处都是楚云飞和楚云承眼线的地方,她现在只需要等着就好了。 回到房间,云岫已经将晚饭准备好了,知道沐九儿爱美食,他这三年也不是闲着的。 “宝儿呢”,沐九儿左右看了看,却没看到人影,“还没醒?”,许是因为今天中午沐九儿亲自下厨让宝儿太过兴奋,拉着云岫玩闹许久,却因为错过了午睡,到了半下午的时候,便已经耐不住倒在软榻上睡着了。 云岫点点头,看着沐九儿淡笑着,“闹腾太久,许是太累了。” “可是他晚上醒了怎么办”,沐九儿微微蹙眉,对宝儿有些担忧,白天睡久了,晚上人就精神了,第二天又会太累,这可是一个恶性循环,“不行,我去把宝儿叫起来”,怎么也得吃完晚饭再说。 “别”,沐九儿刚走出两步就被沐九儿拉回来,从身后拥着沐九儿在她耳畔轻声道,“让他睡吧,我在他屋子里点上了助眠的熏香,不到明日他不会醒来的。” 温热的气息从耳畔传来,酥酥麻麻的快感瞬间弥漫全身,“你放开”,沐九儿有些不习惯的挣扎着。 “娘子可是忘了什么”,云岫低下头将那白玉般的耳垂含在嘴中,在沐九儿将要发作的时候又陡然放开,“午饭用得早,九儿像是该饿了,快尝尝为夫的手艺。” 沐九儿发作不得,只得狠狠地瞪着云岫。 “别瞪了”,云岫有些好笑,拉着沐九儿走到桌前,“等吃饱了,为夫给你看个够”,说着径自夹了一筷子炒青笋到沐九儿面前的玉碗中,“这是无忧谷所特有的玉笋,九儿尝尝。” 虽然沐九儿对云岫恨得牙痒痒,可面对那鲜脆清香的玉笋却没有办法拒绝,提起玉箸浅尝了一口,陡然双眸发亮,“看来明个儿得告诉褚瑞,新寻来的掌勺厨艺不错,得好好嘉奖嘉奖。” 云岫正在夹菜的筷子陡然顿了一下,可很快就镇定如常,眼角挂着沐九儿适时地为她添上一两筷子的菜肴,漫不经心地问道,“哦,九儿要怎么赏?” “唔,这个嘛”,沐九儿满心满眼都看着那几道翠绿得能滴出水来的炒青菜上,哪里注意到云岫的眼神,嘴里还嚼着菜,挥了挥手,“赏金银是不是太俗气了,赏他一匹云锦好了”,沐九儿想着自己离开云州时,风墨和胡老给了自己不少好东西,在兰州城主府胡梦也给她留下了不少,这云锦在别人看来珍贵她却不以为然。 这个世界上再珍贵的布匹也难以跟空间的布料相比,她的衣衫可都是空间自带的,冬暖夏凉,花色种类繁多,就算她穿一套丢一套也足够她穿到七老八十了。 “云锦么”,云岫声音低沉,“依我看赏他一个美人不是更好。” 沐九儿突然抬头,看着云岫闪着火苗的双眸,脖子不由得往后缩了缩,“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云岫搂着沐九儿的腰轻轻一扯,沐九儿被带到云岫的怀中,他俯身将沐九儿压在胸前,“九儿不是说有赏吗,那就再给宝儿一个妹妹,可好?” 沐九儿心中陡然一滞,这桌菜竟然是他亲手烧的吗。 “怎么,娘子是不相信为夫的手艺”,云岫声音低沉却富有磁性,带着点点慵懒,甚是魅惑。 “你”,沐九儿只来得及说了一个你字,就被云岫打横抱起,她的食量一向不大,今天晚上能吃这些已经算是破例了,至于他自己,想吃的可不是那些东西。 等沐九儿回过神来,人早已经被云岫抛到床上,随后一个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 一阵清风吹来,屋内烛光闪闪烁烁,撩起床前纱帐,玉体横陈,被翻红浪。 窗外,连月亮都好似不忍打扰这久违的鸳鸯戏水,红着脸躲进了云层。 屋内,男子粗重的喘息,女子婉转的申吟,高高低低,明明灭灭…… ——相公,我家有田—— 沐九儿再次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软疼痛,稍微动了动身子,不由得申吟出声;整个身子好似被马车碾过一般,酸痛着,尤其是那个地方,简直是…… 神清气爽早已经起身的云岫坐在外间听到动静,急忙走过去,撩开幔帐,“九儿可是醒了,为夫替你更衣可好?” 一句话明明再自然不过,可云岫这般语气,这般神情倒是十足的像了偷完腥的猫儿,沐九儿不由得有些气恼,看着云岫似笑非笑的神情,沐九儿猛然回忆起昨夜两人之间的缠绵。面前这个男子好似不知疲倦一般,不顾她的哀求,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至那红烛燃尽才放开了她的身子。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觉醒来就到了现在。 “你出去”,沐九儿没好气地伸手想推开云岫起身,可还没起来腰上一阵酸痛,她不得不又躺了回去。 “好了”,云岫强忍着笑意,昨天晚上自己的确是放纵了些,可那压抑了整整三年的欲火,他并非柳下惠,更不是那啥无能,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是他孩子的娘,自然是把持不住,“来,为夫扶你起来。” 沐九儿瘪着嘴,强忍着腰上的酸痛,往旁边一躲,“不要你管。” “好好,不要我管”,云岫说着当真放下了幔帐,朝着外间走去。 看着云岫离开不待丝毫留恋的背影,沐九儿突然觉得眼眶一热,将被子往身上一裹,用枕头埋着脑袋,死云岫臭云岫,哼,走吧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哼,才不稀罕呢,等她回了兰州一定找十个八个倒插门的夫君气死他,气死他。 云岫提了热水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九儿,来到热水里泡一泡”,云岫说着伸手掀开被子,却看到沐九儿满是泪痕的脸,心一下子慌了,赶紧将沐九儿抱起半拥在怀中,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紧张和失态,“九儿,你怎么了?别哭,哭得为夫心都要碎了。” 沐九儿嘴一瘪,伸手死死地抗拒着,撑在云岫胸前,可她哪里是云岫的对手,只得恨恨地抿着唇,“不要你,不要你,哼,你不是要走吗,你走啊,你走啊。” 云岫哑然失笑,难道是刚才自己去给她准备浴汤的事情让她误会了,在心中叹了口气,“九儿,为夫是怕你起床觉得身子不适这才去给你提了热水好让你泡泡热水澡”,说着轻叹了口气,“别再哭了。” “哼”,沐九儿轻握粉拳却没有再落下去,只是抿着唇眼泪一滴一滴宛若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落下,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好了,再等下去热水可都要凉了”,云岫说着一把将沐九儿打横抱起,看着那原本如玉的肌肤上青青紫紫,眼底带着一抹黯然,自己昨夜真的是有些太放肆了,“泡泡热水,为夫给你揉一揉会舒服些。” 沐九儿被云岫轻轻地放到浴桶中却不看他,虽然两人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又是两情相悦还有了孩子,可这般青天白日的果裎相对,尤其还是这般自己一丝不挂而对方却穿得整整齐齐,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看着沐九儿闹别扭的小动作,云岫也不恼,取了一旁的锦布和葫芦,舀了水从那如玉般浑圆的肩膀往下,抹了香胰子轻轻地替她擦拭着。最后,取了少许精油抹在沐九儿的腰间,运起内劲轻轻揉弄着。 “嗯”,沐九儿舒适的喟叹一声,没想到云岫按摩的手艺这么好,不知怎地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是练了多少次才练出来这样的手艺。 “行了,这水已经凉了,再泡下去可是要风寒了”,正当沐九儿享受的紧时,云岫却突然开口,双手从沐九儿的腋下穿过在胸前交叉将沐九儿从浴桶中提起来,取了一旁的浴巾将她裹住打横抱起又放回床上,那里早已经备好了一套干净的衣衫,从里到外。 看着云岫熟悉的取了最上面的抹胸一丝不苟地替自己穿戴,沐九儿的眼神黯淡了些,心中却是暖暖的,一直到云岫从亵裤到外衫都替她穿戴完毕,沐九儿也只是抬手抬脚,当真是做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 第二节初见楚云承 当云岫和沐九儿两人出现在正殿的时候,已经时近午时。 “九儿起了”,褚瑞看着被云岫揽着走进来的沐九儿,淡淡地开口;最近两人之间越发的亲密,心中那酸涩的情感掩埋着,淡淡的心痛压下去,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嗯”,沐九儿轻轻点头,两颊却不由自主地浮起一抹红晕。 看到沐九儿这样的表情再联想到昨天夜里那若有似无的申吟声,他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小子,就算没经历过也知道那代表了什么,他们两人应该已经彻底和好了吧。 感觉到褚瑞灼热带着深意的目光,沐九儿微微蹙眉,看着褚瑞,“我有什么不对吗?”,说着她仔细地大量了下自己的穿戴,虽然从头到尾都是云岫再动手,但出门之前她也仔细地检查了,没什么不对的啊。 “没有”,褚瑞摇摇头,收起自己的心绪,“我父皇和母后都已经醒了”,他压低了嗓音,以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他们想见见你,九儿你……” 沐九儿点点头,“也好,什么时候?” 想来褚瑞已经将那些事情都告诉朝皇了吧,包括鼠疫药方的事情不然朝皇不会提出要见自己的话,她相信褚瑞,更何况有些事情她也要当面和朝皇谈一谈了,楚云飞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若最后查证宝儿体内的附生蛊真的与那楚云承有关,她自然也是不会放过的。 “九儿若是同意,就今天晚上,可好”,褚瑞看着沐九儿,毕竟他现在处在那个漩涡中,周围有好几路人马的监视,白日里想要避过这些眼线去见那两人实在是有些困难,若是一个不小心暴露了两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沐九儿抿着唇,略微思索了下,点点头,“也好!” 若是白日,她还要担心宝儿的问题,晚上就好说了,实在不行点了他的睡穴直接塞到空间里,反正灵儿也嚷嚷着要见小外甥很久了;经历过上次那样的事情,再加上七星海棠和附生蛊,沐九儿是在也不放心将宝儿交到任何人的手上,只有在自己身边,那才是最安全的。 “九儿,我”,褚瑞张了张口,终究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沐九儿看着褚瑞,不管如何他们之间朝夕相处三年的情分,当初他救她,收留他的恩情这些都是变不了的,“放心”,抬头给了褚瑞一个放心的眼神,点点头。 “爷,二皇子来访”,两人这边刚商量完,管家便急急忙忙地闯进来,小声道。 “嗯”,褚瑞沉吟了一声,看着一旁的沐九儿。 “那我就先回房了”,沐九儿会意地点了点头,云岫也赶紧起身跟上,可她刚走到正殿的门口便听见一个阴沉略微带着些许暗哑的声音,“哦,倒是不知道原来三皇弟府上竟然藏着这样的娇客。” 云岫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凛,沐九儿也微不可查的蹙眉。 “二皇兄说笑了”,褚瑞赶紧起身,“不过是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倒是二皇兄,皇弟多年不在盛都如今回来本该是三皇弟前往府上拜访的,倒是劳二皇兄走这一趟了。” 一席话说得在情在理,既引开了话题,又替沐九儿解了围。 “既然三皇弟有客,那我们便退下了”,沐九儿不卑不亢的开口。 “也好”,褚瑞微微颔首,“黎青,送两位客人回房。” “慢着”,楚云承突然挡在黎青的面前看着沐九儿,“皇兄我可是自家兄弟,算什么客人;倒是两位”,他淡笑着,可那神情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的阴狠,“既然来了我盛都,今日本宫少不得要做一回东道主了,来人呐,去凤祥酒楼订一个雅间,本宫是稍后就到。” 楚云承身后的侍卫跟在他身边已久,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心中的想法,赶紧称是离开。 褚瑞甚至都来不及阻止,“这,二皇兄这恐怕不太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楚云承大手一挥,倒是显得非常的大方,“三皇弟的客人自然也是皇兄的客人,三皇弟还不给皇兄我介绍介绍!” 褚瑞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可却不得不认命的上前替双方介绍,“九儿,云兄这位便是我二皇兄楚云承,二皇兄,这位是沐姑娘,这位便是云岫云兄弟。” 不是云夫人么? 楚云承眼神在沐九儿和云岫身上不断扫视着,半晌才微微颔首,“原来是沐姑娘和云兄弟,呵呵。” 沐九儿突然打了一个寒颤,这楚云承笑得让她心底发毛,“原来是二皇子,久仰久仰。” “哪里哪里”,楚云承对沐九儿的恭维甚是欢心,“相见既是缘分,两位可否赏个脸”,说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沐九儿和云岫总是往旁边侧了一步,“二皇子哪里话,今日能得见二皇子风采,我等真是三生有幸。” “眼看着也已经午时了,凤祥酒楼的雅室也都订好了,沐姑娘、云兄弟,请吧。” “还是二皇子先请”,沐九儿看着楚云承没有半点谦让的请的姿态,可现在她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也只好回了个请的姿势,那楚云承对沐九儿的态度甚是受用,也不再推辞,径自走在前面。 褚瑞递给沐九儿一个抱歉的眼神,谁也不知道这楚云承怎么会突然找上门来,甚至管家都来不及通报他就已经闯进来了,可见这三皇子府的防御,简直是…… 沐九儿在楚云承看不到的角落,对着褚瑞微微颔首,这件事情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难道那楚云承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的来拉拢褚瑞,一时之间,沐九儿的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三皇子府距离凤祥酒楼本就不愿,出门左拐不过百米的距离。 “这凤祥酒楼在盛都甚至整个朝歌那可都是有口皆碑的,两位可不要嫌弃”,楚云承淡淡的开口,沐九儿却只觉得一股寒风刮过,楚云承那阴鸷的眼光好似跗骨之蛆,怎么甩都甩不掉,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沐九儿在心中月复诽着。 “呵呵,九儿看来今日我们倒是托了二皇子的福了”,云岫福身在沐九儿的耳畔吹了口气轻声道,只是声音虽然小却足以让整个雅室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云哥哥说得是”,沐九儿抬起头,笑得云淡风轻,举起面前的茶杯,“原谅九儿不擅饮酒,今日便以茶代酒,谢过二皇子的慷慨了。” 听到沐九儿说自己不擅饮酒的话,云岫嘴角狠狠地一抽,是嫌弃这酒不好喝才对吧。 楚云承举起酒杯,嘴角微微勾起,从脸上的神情不难看书他的得意,“呵呵,美人敬酒,本宫岂有不应之礼”,说着朝着沐九儿的方向微微抬手,然后一饮而尽。 “二皇子果然痛快”,沐九儿声音柔柔糯糯的,宛若一阵清风拂过,楚云承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绝美的女子,也从不知道原来女子的声音也可以美成这般,看着褚瑞的眼神一变再变。 凭什么他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一岁,却从小得尽父皇的宠爱;凭什么明明他的那个娘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的女儿却能做得正宫皇后,而自己那金枝玉叶的娘却只能是个卑贱的后妃;凭什么他明明那般无能甚至远走避世还能得到这般女子的青睐! 凭什么,楚云承心里黯然,难道这真的都如那个人所言,都是命吗? 不,他从来不信命,就算是命又如何,他不介意逆命而行,面前这名女子,既然被他看上了,就别想在逃走,就连那个人,他看着褚瑞,他的命不也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吗? 想必用这个女人来替他儿子换附生蛊的解药,他应该很乐意才是。 “三皇弟来尝尝,这道竹笋白鸡可是凤祥酒楼的招牌菜,在别处可作不出这个味道”,楚云承好似一个大哥哥般给褚瑞夹了一个鸡腿,声音柔和,甚是亲切。 “多谢二皇兄”,褚瑞也没有推辞,接过来放在一旁的瓷盘中,然后自己径自用菜,只是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不管楚云承做什么,给他夹多少菜,褚瑞永远只吃那特定的几盘。 “沐姑娘也多吃一些,还有云兄弟,别愣着了,都吃啊”,楚云承此刻宛若一个大家长一般正温文有礼的待客,将饭桌上每个人都照顾得非常周到。 “多谢二皇子”,对于所有的菜品沐九儿都浅尝辄止,若非是给褚瑞面子,她甚至连尝都懒得尝,这凤祥酒楼的菜也不过如此。如果不是知道现在还不是跟楚云承撕破脸皮的时候,只怕她早已经甩手走人了。 楚云承看着沐九儿,一时之间竟然痴了,“谢什么谢,沐姑娘既然是三皇弟的朋友自然也是本宫的朋友;不知木姑娘是哪里人士?” “呵呵,不过是荒野村妇,说出来怕是污了二皇子的耳朵”,沐九儿不咸不淡地答话。 “沐姑娘真是说笑”,楚云承也不气恼,只是淡淡的夹着菜,“想来能养出沐姑娘这般女子的山村也不是一般的山村,等本宫得空了定是得去好好观赏那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一番。” 沐九儿心底突然膈应了一下,看着一旁的云岫,她死死地握着云岫的手,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落,对着他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云岫自然也知道,只是看着楚云承心底怎么都气不过。 “再过两日大皇兄就要登基了”,等饭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楚云承抿了口酒,看着褚瑞淡淡道。 “既然父皇有意大皇兄为继承人,我们做兄弟的进行辅佐便是了”,褚瑞嘴角微勾,说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楚云承双眸划过一道暗色,“三皇弟说得是,大皇兄登基我们是该尽力辅佐的,只是近来听说盛都可不太,呃,算了算了还是不说了,免得冲撞了大皇兄登基的好日子就不好了”,他故意欲言又止。 “嗯,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应该在登基之后再说才是”,褚瑞轻启朱唇,说着像是为了加强说服力还狠狠地点了点头。 “三皇弟可是正宫嫡出,说起来”,楚云承叹口气,“不过三皇弟能这般想是最好不过了。” 褚瑞心里冷笑一声,“二皇兄慎言,大皇兄可是父皇的长子,更何况朝歌祖训一向是有才者能得天下,父皇既然选了大皇兄说明大皇兄的确有这个实力,什么正宫嫡出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 “哎”,楚云承点点头,“这话的确是二皇兄说得不妥,不过二皇兄可是为你喊冤呢。” “皇弟可不觉得有什么冤屈”,褚瑞淡淡地开口,“不过两日大皇兄便要登基了,皇弟还要赶着给大皇兄准备贺仪呢,这就先回府了。” 楚云承看着褚瑞的一言一行,心中有些疑惑,可现在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点点头,“也好,皇兄也得回府了”,说着,又看了沐九儿和云岫一眼,最终将眼神定格在沐九儿身上,“沐姑娘若是得空,来我府上多走动走动吧,总是呆在三皇弟的府上会闷坏的。” 第三节会晤朝皇 “多谢二皇子的好意,若是得空,九儿自当亲自上门拜访”,沐九儿声音仍旧不咸不淡的,清清脆脆,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般。 楚云承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看着褚瑞、云岫和沐九儿三人的背影,有些事情急是急不来的,不过一个女人嘛,等她扳倒了楚云飞,女人还不手到擒来,他就不信还有女人不爱那皇后的宝座。 一行人回到三皇子府的时候,脸色都不太好看。 “九儿,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褚瑞虽然心中恼火,可还不至于毫无理智,那楚云承并不笨今日的话那般明显的试探肯定不是他的目的,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什么? 不,不可能的,对于那几个人,褚瑞有百分之百的理由相信他们绝对不会背叛,那今天楚云承上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看着沐九儿,虽然他非常明显地感觉到了楚云承对沐九儿有意思不过那却是在到了府上之后,他很肯定在这之前楚云承肯定没有见过沐九儿,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与此同时,沐九儿也皱着眉头,不过稍微思忖下,“难道是为了鼠疫药方?” 既然那楚云承能在宝儿身上下附生蛊的幼虫,自然也知道宝儿当时的身体状况,虽然当时不一定能猜到鼠疫身上,但随着朝歌各地甚至是盛都鼠疫的爆发,便不难猜到,若真的是小小风寒,楚云飞府上的那些太医可不是草包怎么会治不好的,所以如果今日楚云承真的是为试探药方而来,那有些事情便可以确定了。 只是,这楚云承到底是为了试探朝皇那件事,还是为了药方,这却不得而知。 褚瑞脸色突然暗了一下,“看来楚云承真的是等不及了”。 “现在府上周围必然有那人的探子”,沐九儿稍微思索了下,府中可有其他密道通向外面的,就算是晚上如果他们光明正大的出门只怕也难免会被跟踪,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只是若是暴露了朝皇和帝后,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倒不是因为其他,若是暴露了两人,她想要光明正大的拿下并折磨楚云飞和楚云承的目的只怕是达不到了。 “这件事情九儿不用担心”,褚瑞抿着唇,突然将沐九儿揽在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在云岫回过神来之前飞快的放开沐九儿。 “嗯”,沐九儿点点头。 云岫低首垂眸,掩过眼中的那一道杀意,“九儿,晚上还要出去,趁着现在午睡一会儿吧。” 沐九儿揉了揉自己仍旧酸软的腰肢,想了想点点头,毕竟晚上可能就是一场硬仗啊,但愿褚瑞那边不要出任何差错才好。 “嗯,走吧”,云岫揽着沐九儿的腰,两人并排着走出正殿,却没有看到褚瑞那暗淡甚至强压着心痛的神情。 “那二皇子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云岫福身在沐九儿耳边。 “嗯”,沐九儿略微思忖了下,“总觉得那楚云承身上有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可是又说不上来。” “嗯?”,云岫有些不解。 沐九儿努力的思索着,可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了,“你说那楚云承今日之举到底是为何?” 到底是为了朝皇和帝后的下落,还是为了那道那现在对于朝歌来说堪比救星的鼠疫药方。 “别想了,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那楚云承是为了什么,总会露出马脚的”,云岫将沐九儿轻轻放在床上,扯了一旁的锦被给她盖上,坐在床头轻轻地替她揉捏着纤细的腰肢,又替她揉了揉太阳穴,“先睡会儿吧。” 沐九儿的确有些累了,昨夜闹腾得太久,今天刚起床又遇上那个无奈,不过短短片刻,那眼皮好似有千斤重般,沉沉的,再也睁不开双眼。 “娘亲怎么又在睡觉”,一觉好眠的宝儿此刻站在床头看着一旁的云岫眨巴眨巴双眼低声问道。 “你娘累了,乖去找你瑞爹爹去”,云岫揉了揉宝儿的头发,天知道从他口中说出瑞爹爹三个字有多么的别扭,不过为了宝儿,倒也没那么排斥,只是想到那个人竟然替自己照顾了三年的妻儿,怎么想怎么觉得有些亏得慌。 “哦”,宝儿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点点头,出门左拐。 当天夜里,时近亥时,沐九儿换了身深色劲装,趁着云岫和褚瑞详谈的时候抹到宝儿的房间,顺手点了他的睡穴大手一挥将宝儿收进空间中安置在自己房间的拔歩床上。 “九儿,我们该出发了”,云岫一开门就看到刚从宝儿房间模出来的沐九儿。 “嗯,我去看了看宝儿”,沐九儿点点头,沉着脸,“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借着月光褚瑞对着两人招了招手,“跟我来”,他们飞快地沿着墙根闪身来到后院一个早已被废弃的院落中,原本三皇子府建成的时候,这个院落是为了安置被休弃的皇妃所用,其功能就堪比皇宫中的冷宫,只是褚瑞自十五出走就再也没回过盛都,这三皇子府就空置了下来,朝皇虽然派人来整理打扫,可一座空院又没有人检查就少不得有人偷懒,更别提着给弃妃所用的院子,一来二去竟然就成了一个荒院。 沐九儿和云岫紧跟着褚瑞的脚步,从侧面闪身进入院落,然后也不知道那褚瑞拍了拍假山的那个地方,三人闪身进入一个洞穴,顺着往里,三人抹黑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褚瑞从怀中掏出一个印章模样的东西放到石壁上某处,然后原本整体一块的石壁竟然出现一个石门。 “跟我来”,褚瑞小声道。 沿着石门往里,两边都设有烛台,烛光明明灭灭,可好歹能看得清楚。 “你把朝皇帝后安排在这个地方”,沐九儿轻声询问可语气却非常的肯定,不过想想也是,恐怕很少有人想到这褚瑞竟然将密室修在这个废弃的院落之中吧。 褚瑞没有说话,只是径自往前,不远便是一个偌大的石洞,里面布置得简单却并不简陋,隐隐地有着一股低调奢华的味道。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褚瑞站在门边轻声道。 “是璃儿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是,父皇”,褚瑞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沐九儿和云岫跟在褚瑞的身后,屋内,是一名白发苍苍的男子和一名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父皇、母后,这两位便是我跟您们提过的云公子和云夫人。” “呵呵,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朝皇视线转向沐九儿和云岫,见两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却没有跪拜的意思,也不恼,自己现在这个见不得光的身份也没什么好骄傲的,而且若非这两人只怕他们早已经进了皇陵成为一抔黄土了吧。 “朝皇谬赞了”,沐九儿淡淡地开口,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帝后。 【第四十四章】 与我何干? 第一节捞回点本钱 朝皇黑着脸,心下一沉,“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说。” “想不到朝皇堂堂一国帝王,却也是个恩怨不分,是非不明的主儿”,沐九儿冷笑着,“既是如此,想来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九儿”,看着沐九儿嘴角的淡笑和微扬的眼角,褚瑞知道她这是真的动了怒,可一想到朝歌那数万万黎民百姓他却不得不开口,至于楚云飞,是他不仁在先,就别怪他这个做弟弟的不顾手足情分了。 沐九儿抬眼看着对面的褚瑞。 “父皇,宝儿是我亲手接生,看着长大,我与宝儿之间情同父子,没有的也只不过是那一点血脉的牵连罢了”,褚瑞心一横,“大皇兄如此对待宝儿,难道真的就没有断我子嗣的意思吗?” 朝皇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难道你就忍心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将你的亲哥哥交到别人手中?” “呵呵”,沐九儿冷笑一声,“朝皇说得是,大皇子与三皇子血脉相牵,手足相连,我们宝儿算什么,区区庶民,别说只是给大皇子鞭打下毒,就算是剖尸荒野,我们还该俯首磕头,感谢大皇子的青眼有加。” 随着沐九儿每说一句,褚瑞脸色便难看一分,到了最后,褚瑞面色苍白如纸,朝皇脸色漆黑如墨。 “即使如此,那朝歌的黎民百姓与我何干,想要鼠疫的药方啊,可以!”,沐九儿不顾两人的颜色继续说道。 “九儿”,褚瑞急忙叫住沐九儿,打算缓和一下气氛;可朝皇却眼神灼灼,双眸划过一道精光。 沐九儿在心中冷笑一声,嘴角划过浓浓的嘲讽之色,“即日起,我与夫君在城中摆摊售卖汤药,一千两银子一碗,只要有钱,尽管来买便是”,说着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给我站住”,朝皇气得面色铁青,一千两银子一碗说得好听,光是盛都感染鼠疫的人就不下十万数,而感染了鼠疫的人尤其是一碗药能医治得好的,这样算下来只怕是掏空了整个朝歌也未必能将所有感染鼠疫的人治好。 沐九儿和云岫两人却并排着朝大门口走去,对朝皇的话置若罔闻。 “秘一,给我拦下他们”,朝皇脸色一沉;话音刚落,从暗处飞出一道黑色的身影,沐九儿右手上扬,灵力化刀,秘一人在半空,突然直直地坠落下来,“就这点儿实力就别出来丢人现眼,如果朝皇不怕秘字营覆灭就来吧,这些三脚猫的功夫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你大胆”,朝皇压抑着怒火的低吼从身后传来,沐九儿却只是淡淡的嗤笑一声。 咚—— 沐九儿话音刚落,秘一整个人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刚想要挣扎突然喷出一口污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褚瑞赶紧走上前去,双手搭在秘一的手腕儿上,摇摇头。 朝皇被沐九儿那一手吓得面色苍白,秘一可是皇家秘字营的老大,如今却被一名不足双十年华的女子区区一招就给灭了,看来自己心中的想法还得再斟酌斟酌。 “父皇”,褚瑞面色难看,“有些事情看来真的有必要提醒您一下,别说皇家秘字营的实力,就算这天下,只怕也难找出与九儿匹敌的高手,忘了告诉您老人家,在我初见九儿的时候就发现她体内有四十年的内力,云岫也不是吃素的,父皇还是好好想想吧,儿臣就先告退了。” 看着褚瑞头也不回的离开,朝皇一坐在龙椅上,想到刚才那一幕仍然觉得心惊肉跳。 门外早已经听到动静的侍卫和内官们却不敢轻举妄动,朝皇之前就有吩咐,不管听到什么动静,没有传唤不许闯进去,现在他们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在黄公公焦急地走来走去时,褚瑞推门而出,他赶紧迎了上去,“太子,皇上他……” “没事”,褚瑞摇摇头,“进去小心侍候着吧。” “是”,黄公公等的就是这句话,如今得了褚瑞的吩咐赶紧朝着殿内走去,在看到秘一的尸体时心脏也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可看着朝皇的脸色他却不敢叫出声,只好一边安抚着自己的小心脏,一边替朝皇添了热茶,“皇上,喝口茶提提神吧。” 朝皇抬起头看着黄公公,摆摆手,“行了退下吧,朕累了,想歇会儿。” “那奴婢服侍您”,黄公公立刻躬身抬手,抚着朝皇朝着内殿走去。 ——相公,我家有田—— 褚瑞追着沐九儿和云岫出门,可哪里还能看到他们的背影。 回到府里的时候,却被管家告知,沐九儿和云岫已经将宝儿带走,还让管家替他们向褚瑞告辞,说什么不耽误他太子府的改造了。 因为三皇子府的规制本来就超越了一般的皇子府,现在朝歌又内忧外患,褚瑞在与朝皇商量之后决定就地将三皇子府改造成太子府;规制够了,再添置些院子和人员配备也就齐全了;但因为沐九儿他们一直住在这里,所以改造工作一直没有进行。 听到这话,褚瑞面色有些难看,想到沐九儿说过要在城内售卖治疗鼠疫汤药的话,那个小心肝一抖一抖的。 “九儿,你想如何做”,云岫一只手抱着宝儿,一只手牵着沐九儿轻声道。 “还没想好”,沐九儿脸不红气不喘,看着云岫,“更何况我们现在想的应该是如何解决食宿问题,而不是其他有的没的,这朝歌就算被鼠疫屠尽了又如何,按照人家的话说,与我何干?” 云岫在心中摇摇头,朝皇这次是真的将沐九儿给惹恼了,要知道这丫头平日里看起来没心没肺,善良得跟观世音菩萨一样,可真正知道她的人才晓得,那只不过是她懒得计较。不过俗话说得好人有反骨,龙有逆鳞,很明显沐九儿的逆鳞就是她所在乎的人,看着怀中争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宝儿,云岫怎么突然觉得心头有些酸酸的呢。 “掌柜的,请问一下,这两间铺子是要转卖吗”,沐九儿走进路边一间布店,指着门边贴着的一张告示说道。 “是,这位夫人,您们这是要买?”,那掌柜的也有些拿不准,毕竟如今盛都爆发鼠疫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基本上能找到投靠人家的都准备搬走了,百年前那场鼠疫可不就是活月兑月兑的教训,谁愿意呆在这随时会送掉小命的地方? 沐九儿点点头,“嗯,我们一家三口初来乍到,准备买间临街的宅子做点儿小生意。” “哎”,那掌柜的轻叹口气,视线在沐九儿、云岫身上扫来扫去最后落在宝儿的身上,想到这盛都如今的状况,这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孩子要是葬送在了鼠疫上,可惜了,“这位夫人,你们还是快走吧;盛都爆发了鼠疫,如今能走的人都走了,老头子我也不诓你们。” 沐九儿点点头,“掌柜的,这件事情我们在进城时已经知道了,不过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我是一名大夫。” “夫人是名大夫?”,掌柜的看着沐九儿眼中划过一道狐疑。 “怎么,我长得不像”,沐九儿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那掌柜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莞尔的笑容。 掌柜的被这笑容给晃花了眼,小声呢喃着,“不,不像,除了观世音菩萨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大夫。” “观世音菩萨也不是大夫”,沐九儿小声提醒道。 回过神来的掌柜的看着沐九儿,低着头有些尴尬,心里却暗自唾弃自己一把年纪的居然看一个小姑娘看愣神了,“这位夫人,你们还是快走吧,等感染上了鼠疫可就晚了。” “掌柜的,我是来买店铺的”,沐九儿有些无奈,这老人家也是好心,只是现在朝歌的状况,全国大半城池都已经爆发了鼠疫,投靠亲戚,往哪里去?现在朝廷的消息还没有传出来,若是投靠的地方鼠疫比盛都更严重,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哎,你要买就买吧”,那掌柜的叹口气,“我的主家前两日已经举家搬走了,如今也只剩下几件店铺,等买完了,我也得追上去了,不知夫人你们想要买什么样的,是带后院的还是只要一个门面?” 沐九儿听了突然来了兴趣,“你们主家还有其他的铺子要卖?” “呃,是”,那掌柜的有些疑惑。 “都有哪些?”,沐九儿小声问道。 “其实也不多”,那掌柜的从布店里站出来,指着一排大门紧闭的店铺,“从那家胭脂铺开始到那边那家面店为止,一共十一间店铺,其中八间是门面,另外四间后面都带着后院,老夫觉得你们既然是一家三口可以选择后院稍微大一些的,夫人可要去看看?” “不知那一套后院环境布置比较好”,沐九儿当真来了兴趣。 “如果要说住人的话,就是旁边这套了”,掌柜的取了钥匙打开门,“说来也是巧了,这原是租给一个药铺的,不过如今鼠疫爆发,主家急着离开就将所有租赁的铺子都收回来打算转手卖掉,你可以看一看这些药柜什么的都非常的齐全;后院原本是给学徒住的,不过那药铺的掌柜还算厚道,建得也不错。” 一行人走进去,看着后院的环境,虽然不大但却非常的干净,在院子里还专门开辟了一块药田,里面零零散散地种着一些常用却并不珍贵的草药,旁边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大坑,看来那药铺的主人走得也急,好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 这后院共有六间房屋,除了置办药材的库房,书房,厨房和洗漱间之外,有三间卧室,沐九儿点点头,对这套门面还是非常满意的。 “掌柜的,你说个价吧”,沐九儿打定了注意。 “夫人决定要这一套了?”,那掌柜的倒是有些好奇,她竟然都不提出去看看其他的门面就决定了么。 “嗯”,沐九儿点点头,“这十一间店铺我都买下了,也省得掌柜的一个老人家在这儿守着了;掌柜的就说个实诚价,如果大家觉得都没问题,下午就可以去衙门过户了如何?” 那掌柜的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还没回过身来,看着沐九儿,再次不确定地问道,“这位夫人真的要将十一间铺子都买下来?” “嗯”,沐九儿点点头,既然已经跟朝皇谈崩了,那她自然得以她的方式讨回点儿本钱吧,要知道那张可以遏制鼠疫恶化的药方她可是没有收到任何好处费呢。 掌柜的看着沐九儿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这才一本正经的算起来,“本来这十一间铺子都是盛都城的旺铺,可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主家也没打算回盛都了,所以就便宜处理了,八间门面每间八十两,这四套带后院的门脸房每套一百五十两,一共是一千二百六十两,老夫我就做主将零头给抹了,过户的钱也我们出了,这位夫人你看如何?” 第二节买下店铺 “那就这样吧”,沐九儿点点头,装着从怀中,其实早已经让灵儿转移了一千三百两的银票出来,从中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将剩余的递给那掌柜的,“这是一千二百两银票,您收好了。” 掌柜的摆摆手,“这,等过户的时候您再给吧。” “没事,都是生意人讲究的是个诚信,若是不相信老人家您,我们也不会跟您谈了这么久”,沐九儿不以为意地笑笑,不就是一千二百两吗,在盛都繁华的街道买了十一间旺铺,值了;等鼠疫一事尘埃落定之后,她还能凭借着铺子大赚一把呢。 “这,既然夫人如此说,那老夫就舌忝着脸收下了”,掌柜的将银票小心翼翼地揣进怀中,其实若非鼠疫这么一闹,一千两银子恐怕在以前一间铺子也拿不下来的,不过倒是便宜了她;“夫人看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去衙门将房契过户了吧。” 沐九儿想了想,“要不就未时吧,我们一家三口现在也好收拾收拾后院,不然我们晚上可没地方住了。” “好好”,那掌柜的将旁边布店的门关上,“既然如此,左右老夫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你们收拾收回吧。” “这怎么好意思”,沐九儿摆摆手,其实收拾这些东西倒是不碍事,她已经做习惯了。 掌柜的却不这么想,看着沐九儿明显就是娇生惯养的,如今要收拾这些东西怎么受得了,反正他平日里也是做惯了这些事的,等他们这户一过了他也要离开了,“反正老夫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了,就当活动活动筋骨。” 沐九儿见状也不推辞了,大不了中午请他吃一顿好吃的就行了,想着让云岫好生看着宝儿,自己借口出去买菜,其实就走到一个偏僻处,从空间里取了一个竹篮,然后装上一些灵儿自己种的白菜、萝卜什么的,至于肉类就将以前自己存放在空间中的鸡肉、鱼肉和猪肉都各取了一些,盘算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这才优哉游哉地走回去。 “夫人买菜回来啦”,刚走进门,就听见那掌柜的声音。 “嗯,掌柜的麻烦您老人家了”,沐九儿淡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 掌柜的看着沐九儿,眼中尽是慈祥,“不麻烦,不麻烦;夫人若是不嫌弃,唤老夫一声刘伯吧。” “刘伯”,沐九儿从善如流,叫了一声,“我这就去厨房,您老人家可不要嫌弃,就留在这里用午饭吧。” 刘伯看着沐九儿,“也好,反正老夫也没处可去了。” 自从主家走了,就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守着这些店铺,平时他都是在外面对付一两顿就成了,开火什么的太麻烦了,尤其是做一个人的饭。 “相公,你在这里陪着刘伯,我先去厨房了”,沐九儿看着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房间和院子,不得不说这云岫和刘伯的速度还真不是盖的。 很快,午饭就做好了。 那院子里原本就有吃饭用的石桌,沐九儿在上面铺上了一张干净的粗布,然后将饭菜都端上来,“刘伯,相公,宝儿,吃饭了。” “诶”,云岫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四个人就围坐在一起,为了助兴,沐九儿还特地取了一罐竹叶青出来,“这是我自己酿的酒,随我们的行礼一起放在之前住的客栈的,刘伯可不要嫌弃。” 云岫看着沐九儿,眼神闪了闪。 刘伯却是哈哈一笑,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哈哈,丫头好手艺啊,老头子我可是很多年没喝过这样的好酒了。” “刘伯谬赞了,来吃菜,吃菜”,沐九儿招呼着刘伯吃菜,还要一边注意着宝儿。 云岫心中不由得有些发酸,不过想想这刘伯下午就要离开了,想到这里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刘伯,不知你以前的主家是要投奔谁啊,竟然将盛都这么好的旺铺贱价卖光了”,沐九儿实在是有些好奇,一般的商家虽然在天灾**的时候也会选择出售部分产业,不过那也是为了保全其他的根基,根本不会有人像这刘伯的主家这般作法的。 “丫头你有所不知啊”,刘伯看着沐九儿,叹口气,“如今岂止盛都,大半个朝歌都爆发了鼠疫,你们这一路走来没有感染上也算是命大了,我们主家本来是一个大家族的旁支,如今投奔主家去了。” 沐九儿双目大瞪,“哦?” 能在盛都拥有十一间旺铺的居然是家族的旁支,那如果是家族的嫡系岂不是天下首富,要只手遮天了? “哎”,刘伯叹口气,“只是这投奔主家,如何能有自己单过来得痛快”,他也曾全国主家不过现在朝歌已经人心惶惶,内忧外患,想来主家的担忧也不无道理的。 沐九儿点点头,这点儿不管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沐家还是在流云的秦家她都深有体会,“算了不说这些劳什子的事情了,刘伯尝尝我做菜的手艺比起酿酒来如何?” “哈哈,那我就来尝尝”,刘伯也不是矫情的人,看着沐九儿那纤纤如玉的细指,虽然那些菜肴看起来非常的鲜脆可口,他却并没有敢抱多大的希望,可在入口的时候却突然愣了一下,双目含神,“九儿,你这丫头到底是从哪里钻出来的,居然有这等手艺。” 沐九儿唇角微勾,淡淡地笑道,“只可惜刘伯就要离开了,不然九儿一定多给你做几个花样尝尝呢。” “哎,老头子我也想留下来啊”,刘伯叹口气,这里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如何舍得离开,“只是主家的命令他却不得不从啊”,当初若非因为生活所迫,他又如何会卖身为奴的,不过能遇到这丫头也算是自己的福气了。 一顿饭下来,刘伯和云岫、沐九儿三人宾主尽欢。 刘伯模了模圆滚滚的肚子,打了个饱嗝,“丫头,老头子我可是好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呵呵,那是刘伯故意逗九儿开心呢”,沐九儿淡笑着,一边与刘伯搭讪,一边收拾着桌子。 “丫头这还谦虚上了”,刘伯看着沐九儿,看了看天,“这天色也不早了,云小子怎么样,跟老头子我走一遭吧。” “刘伯请”,云岫神色谦恭有度。 “那我就不客气了”,刘伯在心中点点头,对云岫非常的满意。 等两人过好了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申时,本来沐九儿想挽留刘伯多住一晚却被他拒绝了,沐九儿只好替刘伯收拾了一个包裹,里面装了些她做的糕点和干粮,还特地用牛皮囊袋给刘伯装了两斤竹叶青,看得出来刘伯对竹叶青是非常喜欢的。 “刘伯,其他的九儿也不多说了,路上一切小心”,沐九儿将准备好的包裹递给刘伯,“都是些九儿自己做的干粮,刘伯可别嫌弃。” 刘伯哈哈一笑,也不客气接过来往胳膊上一挎,“行了丫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如今盛都也不太平了,你们也要万事小心,希望我们还能再见。” “一定会的”,沐九儿点点头,想了想从空间取了一个小白瓷瓶递给刘伯,“这里面是十粒可以治疗鼠疫的药丸,刘伯带着防身吧。” “这不行”,刘伯脸色一沉,“你们如今身在盛都,宝儿又还小,你们更需要这个。” “刘伯,你放心,这药丸是我自己做的”,沐九儿对着刘伯眨了眨眼睛。 “真的”,刘伯有些不信。 “比珍珠还真”,沐九儿笑道,“九儿跟你保证,不管这鼠疫会死多少人,绝对没有我们一家。”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呢”,刘伯没好气地拍了下沐九儿的额头,从腰上取了一枚玉佩,“刘伯可没什么好东西,这玉佩就当是给宝儿的见面礼了。” “这”,沐九儿有些为难,那枚玉佩她只需微微一扫就知道绝对价格不菲,里面竟然含有浓郁的天地灵气。 “这什么这,行了,你们也别送了,老头子我这点儿路还是能找到的”,刘伯故意拒绝了两人的相送,沐九儿和云岫也没有坚持,看着那老人家离开的背影,轻叹口气。 “行了,我们回去吧”,云岫揽着沐九儿的腰。 “嗯”,两人回到那门脸房中,将大门关上,三人都到了后院。 宝儿已经非常只觉的去睡午觉去了,云岫的紫戒中有知秋之前交上来的大量草药,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九儿真的打算售卖汤药”,云岫抿着唇,半晌还是开口问道。 “你不觉得现在正是敛财的好时机吗”,沐九儿歪着头看着云岫,虽然她不缺钱,但谁会嫌钱多的。 “你呀”,云岫轻轻点了下沐九儿的鼻子,他怎能不知道这丫头是在跟朝皇赌气呢,毕竟现在虽然盛都爆发鼠疫的消息传开,一些稍微有实力的商户都陆陆续续的离开,可那些真正的大官贵族却是避无可避,人家皇帝还安安稳稳地住在盛都呢,他们如果想要做点儿什么,那不是找死么;所以只要她卖的药真的有效,就不愁没有销路。 “哼,那朝皇不是说了么,不是血脉相连的人,生死与我们何干”,沐九儿淡笑着,“更何况我这做的可是正当的买卖,就算是朝皇也不能平白无故地找老百姓的麻烦吧。” 云岫摇摇头,这朝皇想要拿到那鼠疫的药方,只怕是要大出血了。 “是与我们无关,不过九儿,那些人如何会相信你的药真的有效”,虽然她的药的确非常的有效,不过这人们信不信却是个问题。 “放心”,沐九儿唇角微勾,总会有人送上门给我们当活招牌的。 “你是想”,云岫看着那个方向微微挑眉。 “嗯”,沐九儿点点头,“如今盛都的大夫人人自危,只要我说愿意免费给他们治疗,不管是不是真的有效一定会有人来的,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嘛,没有药他们不也是个死。” 沐九儿和云岫商量好了卖药的事情之后,两人窝在后院的一间药房中,配合默契地熬制着药丸,而另一边三皇子府中,褚瑞却是沉着脸,看着一众侍卫,原本清萧的声音带着几许沙哑和低沉,“还是没有找到么?” “属下无能”,一众侍卫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行了,派人继续寻找,尤其是各大客栈”,褚瑞沉着脸,别人不知道他却是很清楚,沐九儿和云岫都不是朝歌人,虽然之前他给他们两人都办理了户籍档案,但他们如今离开了三皇子府,还是非常危险的;想了想他接着道,“你们穿便服悄悄查探,查到了不许惊动,直接回来汇报。” 如果像他们这样大张旗鼓的寻找,沐九儿有心想躲的话他们根本找不到,就像当初夏杏明明就在巫山镇,夏蒙找了整整三年都没有找到一样,虽然现在的情况和那时有些不同,不过对于褚瑞来说,只要一刻听不到两人的消息,他一刻就放不下心来。 虽然沐九儿和云岫都是各种好手,可他们始终势单力薄,又带着宝儿这么一个孩子,如果父皇真的派人要做点儿什么,真的很容易得逞,到时候只怕是自己也难以将他们救出来了。 杀了皇家秘字营的人,如果皇帝执意要追究的话,那可是不死不休的。 褚瑞只知道沐九儿内力深厚,武功极高却不知道她究竟高到了一个什么地步;毕竟除了射杀秘一的那一手之外,沐九儿基本上没有在他面前展示过自己的实力,也无怪乎他会有如此的担忧。 第三节蛋孵出来了 第二天大清早,沐九儿将一张告示贴在大门口处,然后优哉游哉地回到后院,三人用完早膳,就坐在店铺内教宝儿学习《神农本草经》。 来来往往的人看了那告示都只是一笑而过,沐九儿也不恼,只细心地替宝儿解释着那些草药的药性和用途,那些药材相克,那些药材相合;直到快巳时,才有一位头发斑白的老大娘走进店铺,小声地问道,“这位夫人,你们这上面写得是真的?” “这位大娘,我这告示上面写得很清楚,如果有人愿意试药的,就将病人带过来”,沐九儿轻轻地将额前的碎发别在而后,“不过我们试药的名额也只有五个,五个之后的其他人再想要我家的药,就得自己掏银子了。” 老大娘叹口气,“那现在可还有免费试药的名额?” “有啊”,沐九儿淡笑着,“老大娘可是第一个呢,不知是您还是您的家人愿意来试药?” 老大娘稍微犹豫了下,“这位夫人可否给老妇人留一个名额,我这就是去将病人带过来。” “行,没问题”,沐九儿点点头,“相公,把1号号牌给我。” 云岫从一旁精致的藤筐中取出一枚径自的木牌,上面用黑墨写了一个繁体的壹字,“老大娘,您可收好了,我们这里只认牌子不认人,明日上午辰时将病人带过来吧。” “好,好,好,多谢夫人,多谢夫人”,老大娘对着沐九儿连连作揖。 “无妨的”,沐九儿摇摇头,这也只不过是互利互惠的事情,看来这位老大娘看来也是走投无路,才会将家人送来试药的吧。 三国大多数的药材都给她和云岫派人收购得差不多了,留在民间为数不多的药材遇上这样的天灾**,想来药铺的主人也会留一些给自家人救急,能拿出来卖给其他人的便少之又少,这就是所谓的供不应求,价格便会成倍成倍的上涨;又岂是这些平民百姓能买得起的。 送老大娘离开的时候,沐九儿看到三五个人围在那张告示前指指点点的,侧耳聆听,其中不乏一些风凉话的。 “这店家还真是大言不惭呢,连太医院的院首都无法治疗的鼠疫,他居然敢放话让人试药。” “就是就是,这要是试药死了怎么办?” “兄台,没看见人家写的吗,生死各安天命!” “呿,那些人傻了采取给她试药。” “也不能这样说嘛,万一人家真的有祖传药方呢?” “也是哈,很多高手都喜欢隐匿民间的。” “那你说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 听着这群人没有营养的争论,沐九儿摇摇头退回店内,看着一旁仔细做着笔记的宝儿,点点头,不得不说宝儿天资聪颖比起当年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想想宝儿的身体也调养得差不多了,看来得找个机会让宝儿开始修炼了。 “云哥哥,我有事去下后院,你好生看着宝儿”,自从上次楚云飞派人将宝儿给抓走了之后,沐九儿就一直不放心。 “嗯,我会看着他的”,有些事情犯了一次就绝对不会犯第二次。 沐九儿点点头,回到卧室中,顺手设下一个结界之后闪身进入空间。 “灵儿,这蛋还没孵化出来”,沐九儿有些好笑地看着灵儿抱着在隐逸关山墓中发现的那颗巨蛋,坐在院子里宛若老身入定一般。 灵儿抬起眼皮看着沐九儿,神色间充满了疲累之色,“姐姐,这个家伙太过分了,人家吸收灵力的速度都快供应不上它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为啥就赖上他了。 “乖,要不姐姐给你准备些补充灵力的丹药?”,沐九儿想了想,其实空间中的灵力非常的浓郁,灵儿又是器灵,补充灵力的丹药其实没多大的用处。 果不其然灵儿摇摇头,“还是算了吧,对了姐姐这次进来有什么事情吗?” 近来因为怀中那个家伙的原因,他都很少有时间关注姐姐在外面的状况了,叹口气早知道还不如让姐姐将它扔在地上摔破了算了。 “嗯,我进来取给宝儿修炼的功法”,沐九儿略微沉吟了下,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的给灵儿说了下然后取了功法和丹药就准备出去。 “姐姐,那个功法刚开始修炼的时候会比较痛苦,而且会有危险你一定要在旁边守着”,灵儿有些担忧,虽然已经嘱咐了很多遍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本来如果有自己在旁边肯定不会出现问题的,如果是以前的姐姐也不会出现问题,可现在这个,哎…… “行了,我知道了”,沐九儿摆摆手,她好歹是沐家百年不出世的天才好吧,不就是护个法嘛,小意思。 看着这样的沐九儿,灵儿本来还稍微放下的心骤然又提了起来,看着怀中那个巨蛋,嘟着嘴,“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话音刚落,自从被扔进空间一直没有反应的巨蛋表面竟然莹光流转,里面的东西好似活了一般,“臭小子,你想死啊,居然这么用力。” “你,你,你叫我什么”,灵儿火大了,可听到那声音,那语气却忍不住从内心开始发抖,老天保佑千万千万不要是那个家伙啊。 可惜,天公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作美,所以灵儿非常的悲催,怀中巨大的软软的蛋在一阵流转的莹光中突然绽开,然后从里面走出一个与宝儿差不多大小的小人儿,长得粉女敕女敕大的,两只大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地看着灵儿,可说出来的话,却是令人大跌眼镜,“臭小子,你刚才打我的账怎么算?” “哼,你吸收了我这么多灵力,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灵儿心一横,看样子这家伙当年也没逃过去,现在比自己的灵力还低,还想像当年那样欺负自己,两个字,没门。 那小人却不但不恼,反笑着,“如果我告诉朱儿,你找到了主人却一直没有唤醒她,你觉得她会怎么样?”,两只滴溜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表情甚是无害,可灵儿却觉得心尖尖都开始发颤,“你,你,你,战麒,别以为我怕你。” “哼,难道你以为我怕你”,巴掌大的小脸,水灵灵的双眸,怎么看怎么是个粉女敕女敕的正太可偏生说出来的话让人觉得哑然失笑。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惶想让,**,一触即发;只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沐九儿突然从外面进入,“灵儿,给我一支千年冰参;呃,这是谁家的孩子啊?” 这空间中不是应该只有她和灵儿两个人吗,这孩子哪儿来的? 不,不对,灵儿怀中的巨蛋…… “你是那只蛋?”,沐九儿突然拍了下脑门,“你叫什么名字啊?” 战麒额头上骤然浮起三条黑线,巴掌大的小脸上一抽一抽的,神情很是无辜,很是纠结。 “哈哈,姐姐,它叫战麒,是只非常暴力的麒麟,你不用管他”,灵儿自然知道现在的沐九儿对以前的事情都已经忘记了,所以才撺掇着沐九儿。 战麒哪里知道这些,两只眼睛滴溜溜的望着沐九儿,撅着嘴,要哭不哭的样子。 【第四十五章】 探底 “你欺负人!” 沐九儿险些一个趔趄栽倒在地,看着那与宝儿一般大小的女圭女圭,想责怪却怎么都开不了口,只得悠悠地叹了口气,“那个,战,战麒是吧,我不是故意把你扔进空间来的,如果你想回去的话……” “姐姐”,灵儿生怕沐九儿说出将战麒送回去的话,要是那样他敢保证战麒绝对会将这笔账算到自己头上的,所以他非常适时地开口,“那个灵儿一个人在空间好孤单的,尤其是姐姐长时间不进来的时候,让战麒留在这人陪人家好不好嘛?” 看着两只手抓着自己一脚,双眸湿漉漉的盯着自己撒娇的灵儿,沐九儿还当真狠不下心来,可转头看着一旁的战麒,不由得蹲,“那个战麒啊,我就叫你小麒好了,你愿不愿意跟姐姐一起啊,你要是回去那个什么隐逸关山墓也只有你一个人好孤单的,你看灵儿哥哥平时也很孤单的,要不你就留在这里跟灵儿哥哥作伴好不好呀?” 战麒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额头上的黑线拔下来都可以下一碗面条了。 “灵儿,我们还是送战麒回家吧”,沐九儿叹口气,这战麒很明显就不是人类,对自己出生的地方有所眷恋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很显然战麒却不这么想,“姐姐,不要赶人家走好不好?” 湿漉漉的双眸,可怜兮兮的语气和那可爱的蚊香眼,让沐九儿无法拒绝,抬起手揉了揉战麒的头发,“嗯,姐姐不赶小麒走,小麒以后要听灵儿哥哥的话,姐姐平时不能总是进来陪你们哦。” “嗯,小麒知道了”,战麒非常乖巧地点点头;看得灵儿心头很是恼火,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只要这几个家伙在一定会跟自己争宠,他一直千般躲万般避,没想到姐姐还是将这个家伙找到了,看来他得跟战麒商量一下,想来他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来争宠才是。 沐九儿嘴角微勾,将战麒抱起来,“灵儿给我准备一支千年冰参。” “哦”,灵儿看着那霸占了沐九儿怀抱的战麒,撅着嘴。 战麒对着灵儿微微挑眉,两人眼刀四射。 你这个家伙,不要以为姐姐是喜欢你,那是可怜,可怜懂不? 哼,臭小子,你就嫉妒吧,嫉妒吧,嫉妒吧! 小爷我才不嫉妒呢,姐姐可是说了,要听灵儿哥哥的话,懂不懂? 敢在我面前自称小爷不想活了你? 我就自称小爷了怎么样,不服气啊,打我啊…… 沐九儿不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两个小屁孩已经你来我往了几十个回合,最后以两人何谈休战告终。 “灵儿,记得看着丹室,里面的药熬好之后捏成黄豆大小的药丸就成”,沐九儿临走前在丹室熬了两炉药,灵儿做这些事情已经是驾轻就熟,所以她非常的放心再加上都是些非常平常的草药,就算是浪费了她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疼。 灵儿点点头,“知道了,姐姐,保证完成任务。” “就你会说”,沐九儿揉了揉灵儿的额头,取了些新鲜的灵果,然后闪身出了空间,现在她已经开始有意思地培养宝儿对灵气的敏感度,然后才打算让他正是开始修习功法。 沐九儿回到药方,云岫仍旧眼神灼灼地守着不断扑腾的药炉。 “九儿你去哪儿了,取个药怎么去了这么久”,云岫有些着急,他虽然也读过一两本医书但都是纸上谈兵从来没有实践过,而这些药炉上的药又都是沐九儿的心血他可不希望浪费了。 “这不是回来了么”,沐九儿撅着嘴,“还不是这药引太珍贵,人家心疼嘛”,说着背在身后的左手上出现一个约莫两尺长一尺宽的寒玉打磨而成的玉盒,瞬间整个药房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这是寒冰玉”,云岫眼神稍微暗了暗,结果盒子打开,看着里面的那支参,根须完整形如婴儿,隐隐能看出四肢和五官,“九儿,这……” “千年冰参”,沐九儿嘴角微勾,“若非为了逼迫朝皇就范,人家还当真舍不得呢。” 灵儿在空间里听到沐九儿心中的想法,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舍不得,空间里他培育出来的冰参这已经是最年轻的一株了好吧,他怎么没觉得姐姐有丝毫的不舍。 云岫附和着点点头,谁用有了这样的东西不是藏着掖着,想来也只有她会这般了吧,“九儿若是舍不得,那为夫想起他办法替宝儿报仇可好?” “别”,沐九儿连连摆手,说舍不得只是给云岫听的官方说法,她才没有什么不舍呢,“朝皇既然敢说出那样的话就得为自己的话付出代价”,她嘴角微勾,真当她沐九儿是纸糊的,谁都可以踩上一脚不成。 云岫摇摇头,“行了,既然这样九儿还是尽快把药引备好吧,不然这药该浪费了”,说着,指了指火炉上不断翻滚着的汤药。 “嗯,剩下的事情我来就行了”,沐九儿想了想,“云哥哥去外面看看还有没有愿意来试药的人吧。” “也好”,反正他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相公,我家有田—— 翌日卯时。 云岫和沐九儿才缓缓起床,用过早饭之后,差不多也已经快辰时了。 “夫人”,昨天那名老大娘扶着一名看起来十七八岁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男子走进店铺,“这,这是我说的愿意来试药的病人,您看?” 沐九儿点点头,指着一旁新增添的软椅,“扶他坐下吧。” “多谢夫人了”,碍于那男子的状态,老大娘并没有拒绝,只是看着那软椅上铺着的绣花坐垫,眉头紧皱,却怎么都不敢让那男子坐上去。 “没事的,坐吧”,沐九儿微微一笑,看得出来这男子感染鼠疫的时间怕是不短的,不过这老大娘居然没有丝毫感染的迹象,倒是有些耐人寻味呢。 “夫人,我,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试药”,老大娘的神情有些急切,也不怪她,只是沐九儿这里已经是他们唯一的机会的,像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本来就家无闲钱,儿子又遭了无妄之灾感染了要命的鼠疫,她现在能做的就是求菩萨保佑这位夫人的药能有效果,她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总比让儿子在家里病死来得强。 “再等等,还有一位病人”,沐九儿摆摆手,云岫已经将晾干的药丸都收了起来,店铺如今正式更名千金坊,里面大体的格局没变仍旧是古色古香的药堂布局,不过在进门口左手边靠墙的地方多了一排铺着绣花软垫的软椅,在右手边多了一张上面立着收银处牌子的木桌。 本来沐九儿是打算让五位病人来试药的,不过昨天等了一天除了这位大娘之外就只有一个人来保命,其他的人要么说着风凉话,要么就纯粹是看热闹的。 想想也是,鼠疫啊,那可是千百年来人类都无法根治的顽疾,又怎么会让这对年轻夫妇给治好了。 “咳咳,夫人,我家的病人已经送到了”,一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抱着一个约莫七八岁大小的小姑娘,小姑娘面色通红,时不时地蹙眉,嘴里还不断的哼哼着叫疼。 随着中年男子的到来,千金坊的门外不断有人开始围聚一处,对于这些看热闹的人,沐九儿并没有表态,几个单子稍大的一些已经进入了店铺。 “相公,将水和药取出来吧”,沐九儿对着里间的云岫轻声唤道;云岫立刻会意,从药柜的其中一个小格子里去了一个白瓷小瓶放在托盘上,上面还有一个水壶和两个杯子。 从白瓷小瓶中取出一粒药丸,就着水壶中的清水给两位愿意试药的病人服下。 “呃,夫人就这样吗”,老大娘看着沐九儿的动作,心中悬吊吊的,怎么总觉得那么的,呃,不靠谱呢。 “先这样吧”,沐九儿唇角微扬,“这药丸是我用汤药浓缩制成的,但却并非灵丹妙药,有没有效果等一个时辰之后只有分晓。” “小姑娘大言不惭”,围观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一个突兀的声音。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却是一位头发花边,精神矍铄,身着天青色锦缎华服的老者,他将沐九儿的动作从头看到尾,如果鼠疫真的是那一枚小小的药丸就能够解决的,那他们这些济事悬壶半辈子的人岂不都是白活了。 “是杏林堂的云医”,人群中有人认出来了老者的身份。 “云医怎么到这个地方来了,那对夫妇要倒霉了”,有人对着沐九儿和云岫指指点点。 “就是行骗都行到盛都来了,这下好了撞到铁板了吧”,也有人幸灾乐祸着。 “哼,云医可是连太医院首都要以礼相待的,敢在关公门前耍大刀,啧啧……” “前辈还是莫要妄下论断得好”,对于那些人的议论沐九儿丝毫不在乎,反而浅笑盈盈,“看起来老人家也是懂杏林之术的,不如就由老人家做个见证,如何”,她正愁着没有权威上门,即使她是试药成功,那些人也未必买账呢,这不就有人送上门来了。 云医抬首微眯双眼,视线在沐九儿身上不断扫视着,在心中点点头,这姑娘通身气度非凡,奈何却做着这种勾当,他心中陡然浮起一抹失落,说不上是为什么;“既然姑娘诚心相邀,那老夫也就不推辞了。” “那老人家请把脉吧”,现在两位病人服下药的时间不长,药效尚未发挥,这个时候把脉倒也能看出他们的病情。 “云医怎么样,这两人是不是真的得了鼠疫啊”,看着云医真的将手搭在那青年男子的腕儿间,人群中就有人起哄。 云医看着沐九儿,捋了捋胡子,又替那小姑娘诊完脉之后,这才微微颔首,“小姑娘倒是没有作假,这两人的确是患上了鼠疫。” 原本拥挤着已经进入千金坊的人听到云医的话赶紧朝后退去,放佛千金坊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看着沐九儿和云岫的眼神也一变再变。 “小姑娘倒是有信心得很”,等待的时间最是漫长,也最是无聊,沐九儿非常有主人翁意识的给云医上了壶茶,自己则与云岫坐在云医的对面。 沐九儿将茶杯端到鼻边,深吸一口气,茶香四溢,灵气飘渺,果然不愧是空间出品的灵茶,抿一口只觉得满口生津,连体内原本有些干涸的灵力也骤然丰盈了不少,“老人家当懂得一句话,路总是人走出来的。” “呵呵,若是走岔了道可就不好了”,闻到那飘香四溢的茶香,云医也不客气地端起茶,抿一口当下叹口气,“好茶!”,明明看起来不是什么珍贵的品种,可光凭着茶香就不止将那些什么所谓的贡茶好了不知多少倍。 “我们千金坊出品的东西自然是好的”,沐九儿莞尔一笑,看了看天色,“一个时辰已经到了,老人家,请吧!” 云医看着沐九儿,又看了看那两名躺在软椅上试药的病人,是璞玉还是烂石,不过瞬间便能知晓了。 原本围观在千金坊门口的人们都眼神灼灼地看着云医的动作,毕竟这可是关系着他们每一个人生命的事情,盛都爆发鼠疫,谁都没有把握自己不会被传染,谁都没有把握自己会是哪个幸运儿,若是能有治疗鼠疫的药丸,那他们的性命也相当于多了一层保障,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都觉得沐九儿是骗人的,但他们却心甘情愿地在门口等着整整一个时辰的原因。 云医首先走到那青年男子的身前,一旁的老妇人眼神灼灼地看着云医的动作,毕竟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的老伴儿,女儿都已经在这场鼠疫中死亡了,连尸体都被官府拉去火化了,如今这个感染了鼠疫的儿子是他唯一的念想了,如果儿子真的没有办法治好的话,那她,那她…… “云,云医,我儿子他如,如何了?”,见云医抬起手来,老妇人吞了吞口水结结巴巴地问道。 云医看着沐九儿,唇角微扬,点点头,走向一旁试药的女孩儿。 “小姐,小姐”,云医尚未走近,就听见那中年男子激动而又急切的声音,“小姐,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我,小姐,小姐”,好久,那小女孩也没有反应,中年男子骤然起身,看着沐九儿,“你说你到底给我们小姐吃了什么,你说,你这个骗子,杀人犯,我要你给我们家小姐偿命。” “哗——”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云医在一旁还来不及动作就被人挤到一边。 “我就说嘛,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的能耐”,人群中有人幸灾乐祸。 “哼,别以为会点子医术,把一把烂草熬成水就能治病”,一名看起来约莫二十四五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他头上别着镂空金玉簪,身穿云锦绣花天青长袍,足蹬黑色鹿皮马靴,端得是风度翩翩,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断的摇头。 不过现在这样的场合,只要有人煽火,绝对能瞬间呈燎原之势。 沐九儿脸色一沉,看着面前的男子,并未说话,那男子却以为沐九儿是怕了他,便越发的得意了。 “各位父老乡亲,我乃盛都高家的二公子高秋,这对夫妻明显就是打着卖药的幌子想要骗钱,大家可别上了当白白断送了性命”,高秋振臂一呼,“你们看那位小姑娘还十岁不到,原本她还有希望可以等太医院的太医们研制出治疗鼠疫的药方的,可现在……” 说着,他还非常应景地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大家说,要怎么惩罚这两名骗子?” “送官,送官!”,人群中立刻就有人响应道,要知道盛都高家那可是医药世家,城中最大的药堂都是他家的产业,连高家人都开口了,还有那试药死了的小女孩作证,群众的情绪一下子被煽动了起来。 高秋得意洋洋地看着沐九儿和云岫,在心中冷哼一声,盛都谁能不知医药行业都是他们高家在把持,这对夫妻居然敢公然在他们高家的地盘上开药坊,这不是明摆着打他们高家的脸么,而且听说这两人手上居然有不少药材,想到这里他的心底暗了暗。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作为高家的嫡系他却知道得非常清楚,高家库房的药材存量已经不多了,而整个盛都如今都很难弄到药材,沐九儿和云岫在这个时候跳出来,又是没有根基的外来人,自然就成为了高家盯上的对象,而今天高家之所以让高秋前来,也不过是来探探底。 【第四十六章】 抱着小女孩的中年男子与高秋对视一眼,微微点头。 看到这一幕,沐九儿唇角微微勾起,当真以为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能瞒得过自己么,“送官么,既然如此,那就请这位公子辛苦一趟吧”,别说只是他们的阴谋,就算是这女孩真的死了又能如何,他们在试药之前签订的契书上可是明明白白的歇着的,自愿试药,生死各安天命。 “看来夫人倒是个明白人”,高秋见沐九儿如此,以为她这是示弱了,当即心下一喜,走到沐九儿身边压低了嗓音,“那名男子与我倒是旧识,夫人若肯交出千金坊,这件事情我就替他做主私了了如何?” 沐九儿抬起头看着高秋,嘲讽一笑,“我与这位公子素昧平生,不敢劳驾。” “你”,高秋脸色一黑,对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乡亲们,这千金坊的药吃死了人居然还如此嚣张,简直是太过分了。” 人群中不断有人附和着,“就是,就是”。沐九儿视线冷冷地扫过去,所有附和的人她都记在了心里。 “高二公子,这件事情还是算了吧”,人群之中,两名贵公子被人群拥挤着好不容易走上前来,其中一人在看到沐九儿的时候,双眸明显的晶亮了下。 “原来是肖家少爷”,高秋看着来人面不改色,高家经商却从不沾染政事权利,所以对肖家并没有其他人那般的害怕,敬而远之,“正所谓人命关天,难道这女孩就白死了不成?” “报官,报官”,人群中不断有人起哄着。 “肖少爷,你看,正所谓民心所向,在下也无能为力”,高秋冷冷地睥睨着人群冷笑一声,要知道在人群各处可是早就已经布上了他们高家的人,用于煽动人心。 肖越脸色微沉,“高二公子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得好,正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个敌,两位虽为同行,可这般落井下石只怕非君子所为吧?” “哼,我高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更何况人命关天,岂能因为肖少爷几句话就能算了”,高秋喋喋不休。 “多谢肖公子美意,只是这件事情就按高公子的意思办吧”,沐九儿对着肖越微不可查地摇摇头,“许久不见,肖公子近来可好?” 听到沐九儿的问候,肖越心情大好,“呵呵,能再次见到沐姑娘,自然是好的;这千金坊是沐姑娘开的?” “自然”,沐九儿点点头,“我们原本打算离开朝歌回乡,可见到鼠疫爆发不忍人们就此丧生疫病之中,特拿出我祖传秘方所配置的药丸,只是不想却闹出这样的事情。” “呵呵,沐姑娘也是一片好心”,肖越点点头,心中却是对沐九儿好感越发的浓烈了,心里也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将这千金坊保到底。 “只是不见得每个人都会领情而已”,沐九儿视线扫过那抱着小女孩的中年男子身上,嘴角微微上扬,饱含深意。 “既然如此,沐姑娘不介意我讨两杯茶水吧”,肖越走进店铺,也不管那两名患了鼠疫的病人还在,吓得他身后的小厮面色苍白,刚想要阻止,肖越已经走进了千金坊中。 高秋站在门外,看到沐九儿和肖越熟稔的态度,心中隐隐有些晦暗,难道是家族打探的消息出错,这千金坊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后台不成,可明明这对夫妻就是刚到盛都不久啊。 半个时辰过去,之前试药的青年面色已经恢复了些许红润,沐九儿在替他把脉之后,微微颔首,看来浓缩药丸的药效还是不错的,“老大娘,令公子感染鼠疫的时间较长,不过看在令公子是我第一个病人的份儿上,就让他在这千金坊住下吧,我保证三天后他就能活蹦乱跳了。” “真,真的”,老大娘看着自己儿子明显好转的脸色,又看了看那抱着试药死了女孩的中年老子,有些犹豫着;躺在软椅上的青年却裂开嘴角,“如此,就谢谢大夫了。” “青儿”,老大娘失声叫道,看着沐九儿叹口气,“那就谢谢大夫了。” 沐九儿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一边,她如何能不知道那老大娘心中的犹豫,她也是有孩子的人,当然明白一个当母亲的心,不过她应该庆幸她的选择,不然这青年最后也只能死于鼠疫而已。 朝歌朝廷就算有心研制鼠疫的药方,可能不能研制出来还是个问题;退一万步讲就算研制出来了,药材呢,看这母子两人的衣着也不像是有钱人,更何况千年冰参做药引,只怕就算是倾尽朝歌之力也未必能寻到几株;她就不信朝皇能舍得将百年难得一见的千年冰参用来给这些老百姓做药引。 “咳咳,咳咳”,突然一阵咳嗽声从人群中传出来,原本仙风道骨的云医此刻身上有些脏兮兮的铺满了灰尘,那整齐的头发也被弄乱,整个就邋遢的老头子;看着这样的云医,沐九儿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姑娘好没同情心”,云医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和头发,边往外挤,好不容易进入千金坊看着沐九儿,这丫头却笑得没心没肺的。 “同情心?”,沐九儿低声重复,看着云医笑道,“那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你这丫头”,云医恶狠狠地瞪了沐九儿一眼,走到那青年身边替他探脉之后,看着沐九儿眼神灼灼,好像山间野兽看到猎物一般,“你,你,丫头,那药丸的药方可能告诉老夫,这,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沐九儿黛眉微蹙,“老人家好不讲道义”,行医者通用的药方探讨没有问题,可像沐九儿这般三令五申是自家祖传秘方的,一般人虽然想要探究可至少明面上要做做样子的,哪有这般明晃晃的问出来的。 云医说完也自觉得有些失礼,面色微红,“我,我就是觉得这药方真的有效,太,太好奇了而已。” “嗯哼”,沐九儿冷哼一声,透过人群中的缝隙看到不远处的一队衙役,“这句话,老人家觉得有几人会信?” 说着看向千金坊大门前围着的众人。 两人说话并没有刻意的避开谁,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嗓音,所以千金坊门前的众人都能听得清楚,原本义愤填膺的人群以为云医的话,看着沐九儿的眼神变了变。 高秋看着云医心下一沉,这个老不死的他们家对他那么的尊敬,甚至高薪聘请都给拒绝了现在居然又来搅和他的好事,“大家别相信他,谁知道他是不是收了那女人的钱,还有那两人,明显就是托,不然谁会拿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说的也是啊”,有人附和着,“不然为啥那女孩儿死了,这青年的病情还有好转呢,难道这青年根本就没有感染鼠疫?” “大家别相信她,这千金坊就是骗子!” “……”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突然人群的后方传来一个声音,回过头的人很自然地分成两列;带头的衙役看到高秋恭敬地行了一礼,“高二公子,听说这里出了人命?” 高秋淡淡一笑,“麻烦李队长跑这一趟了,这千金坊的老板夸下海口说她的药丸能治鼠疫还当场让人试药,这不,那名女孩儿吃了药丸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就死了。” “竟然有这样的事”,李队长抬头看着不远处的沐九儿,很自然看到他身边的肖越,“肖少爷竟然也在?” “呵呵,李队长好久不见了”,肖越起身,淡淡一笑。 “好久不见”,李队长受宠若惊,“就是这位小女孩吗?”,说着他指着那中年男子怀中的女孩。 沐九儿淡淡地开口,“嗯。” 李队长说着就要上前检查,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将女孩抱紧,“李队长你可要为我们家囡囡做主啊,她还这么小,都是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若不是她,我们家囡囡怎么会,怎么会……” “这”,李队长上前伸出手试了试女孩的鼻息,突然他面上一冷,看着一旁的青年,“可为什么同样试药了,这位青年却没事呢?” “这,这”,中年男子泪眼朦胧的,不知该如何作答,高秋一把抢过话头,“李队长有所不知,我们都怀疑这两人分明就是千金坊的老板雇来的托儿,不然为啥这位女孩就死了呢?” “真的”,李队长看着肖越还有一旁的云医,眼中划过狐疑。 “胡说八道”,被高秋气得说不出话来的云医终于回过神来,看着高秋,“只怕高二公子是别有用心吧。” “可不管怎样出了人命,她别想赖账”,高秋面上一愣,被云医说中心思有些心虚看着沐九儿,恶狠狠道。 原本不想招惹肖越,可现在的确是出了一条人命,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徇私,只好硬着头皮,“这位姑娘,这女孩既然在你的店铺中出了事,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哦”,沐九儿尾音上扬,“你确定那女孩真的死了?” 李队长眼中划过一道狐疑,“这位姑娘,那女孩真的死了,不过具体原因我们会仔细调查的。” 在肖越面前说这样的话,他的压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沐九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中年男子面前,中年男子像是受到惊吓一般不断的后退,“你,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沐九儿嘴角微勾,眼底却没有丝毫的笑意,“既然人人都道我千金坊的药吃死了人,那我总要亲自确认一遍才甘心吧,不然这罪名岂不是白背了?” 说着伸出手就要将中年男子怀中的女孩夺过来,那中年男子却轻盈地往旁边一闪,沐九儿心中突然明了果然是个练家子,不过只可惜却遇上了她。 沐九儿身形飞快,运起灵力,一套逍遥掌法宛若行云流水,中年男子双手不空,只能拼命地闪躲着。 看到这一幕,千金坊周围的人都震惊了。 “你居然想杀人灭口”,高秋突然尖叫一声,“莫非这位夫人连女孩的尸体都不愿意放过?” 高秋话音刚落,沐九儿手掌翻飞朝着中年男子怀中的女孩狠狠地劈下去,中年男子来不及闪躲只能用自己的身躯挡住掌风,沐九儿掌风一变,袭向中年男子的面门,左脚微勾,将女孩的身体从中年男子怀中夺过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想干什么,对一个七岁的小女孩这样,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高秋神色狠戾,若是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双眸底下那淡淡的心虚和紧张。 “就是,这个蛇蝎毒妇居然连孩子的尸体都不放过。” “大家上,砸了她的千金坊!” “就是,就是……” 一群人说着就朝着千金坊内涌进来,李队长组织衙役拼命地将人群往外敢,可面对如此多的老百姓他不多带了五六个衙役过来,双拳难敌四手,千金坊内瞬间涌入大量的人,对着刚装修好的千金坊大堂就是一通乱砸。 “住手,你们都给我住手!” 李队长的声音很快被人群压了下去,他有些恼火。 “来人呐,把闹事的人都给我抓起来!”,一个声音宛若晴天霹雳,听到那个声音,沐九儿唇角微扬,看来他的速度还不算太慢。 声音刚落地,一队御林军整齐有素地将千金坊团团围住,褚瑞带着一队人将千金坊内的老百姓全都赶出去围在一处,难得的现在的盛都街上还能遇上这么多的老百姓。 “九儿,对不起”,看着满目疮痍的千金坊,虽然现在只是些木屑残骸,可却不难看出那些家具都绝非凡品。 “无妨”,沐九儿淡淡一笑,她对朝皇不满却并不代表会影响她和褚瑞之间的情意。 “你,你是谁”,高秋看着褚瑞,“难道官府就由着她草菅人命吗?” 沐九儿有些好笑,对着怀中女孩的胸前点了几下,女孩子悠悠醒转,“我,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去问问那个人吧”,沐九儿声音带着冷厉,女孩甚至朝后缩了缩看到一旁的高秋,“二叔,你,你怎么在这里?” 原本围在千金坊周围的老百姓一片哗然,现在不用多说事情都已经明了的。 “你,你”,高秋指着沐九儿,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沐九儿冷笑一声,捡起地上的一个铁球,“真以为暂时压制住脉搏我就无计可施了”,这种卑劣的计谋她在习医之处,大长老就非常详细地给她讲解过,“高家想要对付我千金坊,明着来我沐九儿奉陪到底,这种卑劣的手法,我沐九儿不屑。” “原来是高家么”,褚瑞冷哼一声,“九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高家给你一个说法的。” “这是自然”,沐九儿环视千金坊被砸得差不多的大堂,对着内堂叫了一声,“相公,所有损坏的东西列一张清单,我也不要求其他,高家照着清单赔账也就是了。” 高秋面色难看,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这是自然的”,褚瑞斜睨了一眼高秋,点点头。 “二,二叔,莲儿好饿,我们回家好不好”,女孩抱着高秋的双腿,怯生生的道。 自从她生了病之后,她爹娘都好久没有来看过她了,她好痛还好饿,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二叔了,平日里这样撒娇最有用的,可现在的高秋本就心情烦躁,若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一定会将莲儿给踹出去,要知道她可是货真价实的鼠疫患者啊,若是将自己也给染上了,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这样啊,高二公子还是带着你侄女早些回去才是”,沐九儿面带微笑,从云岫手中接过墨迹未干的清单递给高秋,“如果高家当家的有任何疑问,我沐九儿随时候教;不过,这损坏的东西,必须照价赔账。” “这又不是我高家人损坏的,凭什么”,高秋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 “这么说高二公子是想赖账了”,沐九儿声音变得冷硬。 在外面的老百姓看着高秋面色通红,有些敢怒不敢言;对沐九儿更多的是种歉意,现在他们总算明白过来自己是给人当枪使了,不过就算他们后悔如何,愧疚又如何,沐九儿看着门外,“既然众位觉得我千金坊是骗子,我沐九儿是草菅人命的蛇蝎毒妇,那以后我千金坊所有药品都拒绝卖给各位”,说着看向褚瑞和云医,“千金坊今日开张不利,所以我和夫君商量好关门整修七日。” “这,姑娘,这”,老大娘有些犹豫,这千金坊要整修那她儿子怎么办。 沐九儿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交给老大娘,“每日早中晚各吃一粒,连吃三日,找这位老人家复诊就是了”,说着看向一旁的云医,“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对于这件事情,云医可是非常的乐意,要知道如果那青年的鼠疫真的被沐九儿治好了那可是杏林史上的又一大里程碑,能见证这个过程,这个荣幸可不是每个人都求得来的。 ------题外话------ 心儿·心语 说实话,心儿今天很气愤,很没有心情码字;有些读者看盗版就算了,但麻烦看盗版不要跑到正版来唧唧歪歪的,心儿不是圣母,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另外心儿写的是一对一的文,说女主水性杨花的,想想你自己,女主是守不住自己的心,但她只给了云岫一个人,再说别人之前好好想想自己…… 心儿早上7点出门上班,下午下班回家也是七点钟了,还要煮饭吃饭,洗头洗澡码字更新,真的很累,所以拍砖可以,但盗版的请绕道;人身攻击的请绕道,免得心儿看了没心情码字! 【第四十七章】 那个人 “那就麻烦了”,沐九儿微微颔首,紧接着话音陡转,“今日这事就让太子做个见证吧!” “这是自然”,不说其他,就算是朝皇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也不会放过高家的,他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而已。 沐九儿和褚瑞两人四目相对,微微一笑;可旁边立着的高秋却宛若晴天霹雳一般,结结巴巴的,“太,太,太子?” “好了,记得让高家当家的七日后将赔偿准备好,不然本宫不介意派人去高家主宅走一遭了”,褚瑞轻哼一声,斜睨着高秋,“如果高家主有任何疑问,本宫随时候教。” 高秋好久才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不,不敢。” 想到自己刚才还对着那人大呼小叫的,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 “那最好不过了”,褚瑞冷声,转向一旁饮茶谈笑的肖越和云岫,往内堂望了望,还是没有看到宝儿,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既然九儿要歇业整顿,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本来褚瑞想让沐九儿和云岫跟他一起回太子府的,不过转念一想,沐九儿之所以搬出来不就是不希望自己夹在中间两面为难么;想想的确也是,他并非朝皇的长子,可被立为太子又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若是处理不好两者之间的关系,只怕弹劾他的奏折很快就会堆成山了吧。 “那我就不送了”,沐九儿对着褚瑞微微一笑,看着外面那些老百姓微微颔首,褚瑞会意,大手一挥,原本将那些无辜的群众围在中间的御林军收起兵器,那些围观的人赶紧闪身离开。 看着褚瑞离开的背影,沐九儿看着一旁的云医,“怎么还不离开?” “这”,云医舌忝着脸,这些话怎么好意思直说呢。 “罢了,这两粒药丸就算是我给两位的见面礼吧”,沐九儿说着从怀中掏出两个画着青竹的白瓷小瓶分别放在云医和肖越的面前,“可不要嫌少”,要知道这药丸她可是打算最少一千两银子一颗的呢;至于云医想要研究她一直都知道,不过这药丸虽然只是草药熬制而成,但在其中却被她加入了炼丹的手法,要是他能分析出来,沐九儿才会觉得奇怪呢。 云医看着那白瓷小瓶两眼放过,一把从沐九儿手中抢过来,紧紧地捂在怀中,生怕沐九儿后悔一般,“既然如此,那老夫我就不客气了,你们明日辰时拿着这个到杏林堂来找我就成,告辞。”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扔给那老大娘之后就急急地朝着外面走去。 沐九儿有些好笑。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客气了”,肖越从沐九儿手中接过白瓷小瓶,“现在当真不是好时机,等鼠疫过后,九儿姑娘可一定要在盛都多玩一段时间,让肖某好好尽尽地主之谊。” 沐九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这是自然,肖公子和郑公子不是早就答应我了吗,难道你们想耍赖不成?” “哪里哪里”,肖越摆摆手,可心中却因为沐九儿提到郑则老大的不高兴了,那个家伙没由来九儿居然还记着他。 “这个麻烦肖公子替我带给郑公子吧,这一路上我们一家可是受你们照顾良多”,沐九儿想了想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瓶放在桌上,“今日这般状况让肖公子看到真是见笑了。” “不管哪个地方总有几颗老鼠屎,九儿别太放在心上”,肖越唇角微勾,看着一旁的高秋却是眼神冷厉,“不过下次再需要这个的时候,九儿可记得替我打个折”,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白瓷小瓶。 沐九儿扑哧的笑出了声,“好的,我一定会记得价钱翻倍的。” 看着肖越囧囧有神的脸色,沐九儿摇摇头。 半晌,送走了肖越,高秋等人也已经离开,云岫这才将大门关上,至于那些被砸烂的家具,沐九儿和云岫谁都没有心情去收拾索性就那样吧。 “九儿真打算闭门七日”,云岫微微蹙眉,其实按照他的想法索性就离开朝歌回流云好了,更何况他现在还…… “总得让他们急上一急的”,沐九儿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太容易得到的,人们总不会去珍惜。” “也是”,云岫看着沐九儿的神色,从来都知道她是一个非常独立而且有想法的女子,一旦决定了,谁都劝不动,就这样吧,更何况这七日也不算什么事情都没做。 如果他猜得不错,今天那名被唤作青儿的男子试药的事情不到明天就会被传开,到时候那两人再公开去杏林堂复诊,又是赫赫有名的云医坐诊,说出来的话人们就算有怀疑也会好好考虑的,在没有人煽动的情况下,人们总会思考得深入一些。 到时候青儿的鼠疫被治好了,七日后高家亲自上门送赔偿,今日的事情必定会被闹开,从此后这盛都只怕没有人不知道千金坊的药能医治鼠疫了吧,利用杏林堂和高家的名声来推动和提高千金坊的知名度,只怕那高家和云医是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呐,这九儿只怕是早就已经算计好了的吧。 “九儿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云岫突然觉得有些好奇,高家会派人前来捣乱的事情她有事如何知晓并做好这一系列的安排的。 “什么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沐九儿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双手撑着下巴思考着到底这药丸要取个什么名字呢,云岫突然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让沐九儿一头雾水。 “九儿这一箭双雕的计谋用得可真是恰到好处”,云岫低沉的笑道,“用杏林堂和高家来推广千金坊的知名度,九儿别告诉为夫,这只是个偶然。” “啊哈,那个”,沐九儿打着哈哈,“这个,巧合,巧合。” 其实真的是巧合,她只不过是在昨天告示贴出来之后看到有两人鬼鬼祟祟的,所以心神一动放了一缕神识去追踪而已,至于杏林堂的云医,是个活月兑月兑的药痴,根本不用做任何的安排,那些想要算计她的人,自然得做好被算计回去的准备不是吗,她沐九儿可不是好欺负的,就算那个人是朝皇也不行。 “哦?”,云岫坐在沐九儿旁边,声音低沉,左脸上写着不,右脸上写着信,连起来就是两个大大的不信。 “本来就是巧合”,那些事情沐九儿可不会诚实地说出来,“对了宝儿呢?” “睡了”,云岫朝着一间房子扬了扬下巴。 沐九儿微微蹙眉,看着云岫,“睡了”,看看天色这午时未到,还未用过午饭,睡午觉也太早了些吧。 “宝儿起得太早,所以提前睡午觉了”,云岫看着沐九儿不咸不淡,“我准备了几道小菜,九儿要不要尝尝?” “也好”,沐九儿点点头,皱起的眉头却一直没有放下,看着云岫的背影,突然想到褚瑞走的时候那恋恋不舍的眼神,恍然大悟,想不到这云岫的心眼居然这么小,哼。 “主子,这是那位送来的信笺”,云岫来到厨房,早已等在那里的知秋小心翼翼地双手呈上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云岫连看都未看一眼,“扔了吧。” 知秋有些为难,“主,主子,那位说,如果可以,希望您可以回去一趟,最,最好是带上小主子一起。” “哼”,云岫唇角微勾,“行了,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情么?” “这”,知秋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难怪只要提到那个人,冥狱所有的人都闪得要多远都多远,感受到云岫身上散发出的超低气压,他只觉得胸口一滞险些喘不过起来,“那个人说,说她已经知道主母和您之间的事情,她还希望有个孙女,所以,让主子您多努力了,就这些,属下先告退了。” 话音未落,知秋足尖轻点整个人已经跃出了百丈之外;云岫看着窗台上,连丝毫脚印都未留下,一切好似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想要个孙女么,这个倒是可以有。 云岫将灶上一直温着的砂锅端下,从中取出温热的饭菜端出去,沐九儿还在发着呆。 “九儿,吃点东西吧”,看着沐九儿眼皮底下两道浓墨,云岫不由得觉得有些心疼,昨天夜里她捯饬那些药材直到子时才上床睡觉,早上就起了个大早,替宝儿准备早饭自己都没能吃上几口,后来又遇上那高秋来闹事,想想就觉得烦,不过看来高家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如果朝皇不动手的话,想来也会有人代劳的,就不用他多操心了。 “嗯”,沐九儿点点头,不得不说连日来云岫的手艺简直说得上是突飞猛进,尤其是她爱吃的青笋和竹笋两样,每样都鲜脆欲滴,新鲜可口,看起来就有食欲。 时间一天天过去,云岫、沐九儿和宝儿三人在这清幽小院中体味着难得的温情;可盛都之中却有人是乱了心神,自从四天前云医宣布那名替沐九儿试药的青年的鼠疫已经被治愈了之后,盛都城的达官贵人们每日都会派人到千金坊走上一遭;只可惜,他们每天看到的,都是同样的闭门歇业的告示。 “父皇,您这又是怎么了”,褚瑞走进御书房看到斜靠在椅背上,单手揉着太阳穴的朝皇径自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替他揉捏着,“黄院首不是说了,疫症已经基本上控制下来了,虽然不能治愈但也不会大幅度的恶化。” 朝皇摆摆手,将褚瑞替他揉太阳穴的手挡开,叹口气,“哎,你自己看吧”,说着从书案上拎起一本奏折扔给褚瑞,然后自己又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怎么会这样”,褚瑞快速地扫过那道奏折,面色有些难看,“前两日二皇兄不是派人送信回来说胜利在握的吗?” “胜利在握?”,朝皇冷哼一声,“是天楚胜利在握吧;如今天楚三十万大军压境,趁着我朝歌疫症之机不断朝我朝歌施压,哎,真的天不佑我啊”,眼看着楚氏千秋万代的江山就要毁在他手中,他有何脸面去见楚家的列祖列宗啊。 “那天楚国现任国君不是二皇兄的亲娘舅吗,难道他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褚瑞有些不解,“更何况距离两国签订的盟约不过二十年,朝歌天灾**,他天楚不进行道义援助也就罢了,居然落井下石,这也太过分了吧。” “盟约?”,朝皇看着褚瑞,自己这个三儿子要说起来,真的是什么都好,只可惜却太过于心软又太容易相信别人,盟约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两国谁都不遑让谁,打起来只能两败俱伤又不想便宜了第三者的时候所签订互不侵犯的条条款款,如今朝歌因为连日大雨所引发的洪灾已经是元气大伤,又爆发了鼠疫,不管是对于天楚还是流云,都是屯兵朝歌的大好时机。 褚瑞也明白自己的失言,政治上的那些事情他还是明白的,只是看得明白却不想明白。 “九儿打算什么时候开门营业?”,黄昏时,看着天边落日的余晖染红了漫天云霞,云岫从后面环住沐九儿的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轻声问道。 “这个不是还有一天时间么”,沐九儿颇为不在意地看着天边,她在三天前就替宝儿洗筋伐髓,如今宝儿正在吸收第一道灵力,这件事情是别人无法帮忙也是急不来的,修炼一道只能是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当初的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第一次吸收灵力的时间越长,以后修炼的成就越大;当初她可是被关在本家隐山的密室中整整七天七夜呢,在整个沐家也算得上是前无古人,至于后面有没有来者她就无从得知了。 “这倒是”,云岫在心里盘算着。 沐九儿歪着头,看着云岫,“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明日那高家主会是怎样一种表情”,要知道当日千金坊被损坏的所有家具可全都是梨花檀木的,虽然对于她来说并不珍贵,可并不代表对其他人也是如此。要知道就算是三国皇室,一年也不过只有那么丁点梨花檀木的进贡而已,而且那进贡的梨花檀木大都是用来做了檀香,谁会没事跟沐九儿一样这么浪费。 “你个小坏包”,云岫轻点了下沐九儿的鼻头,“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前几日为了宝儿修炼的事情,她可一直都没闲着,临了了还开炉炼了两次丹药,当然是在空间外面,因为灵力浓度的原因,那丹药炼了好久才勉强成型,成色也不如在空间炼制的那些丹药要好,所以在出丹的时候,沐九儿很自然地用以前的存货替换了这低级货,给宝儿用的自然要是最好的。 “嗯”,沐九儿点点头,她剩下的清闲日子可是不多了,等千金坊开业了,各个方面的事情就会宛若滔滔江水滚涌而来,真是挡也挡不住的,不过她在心中早已经画上了一道蓝图,朝歌皇室,要是不让他们大出血一次她就不叫沐九儿。 第二天一大早沐九儿就起床,轻松愉快地将千金坊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大堂的几架软椅上她还非常人性地铺上了坐垫,杯子都是白瓷薄胚的,药柜的所有格子里都放了少许的草药,其实都是用来做样子的,主要就是其中一列柜子,里面分门别类地放着各种药丸,算是半成品的丹药,不过给那些人用还算是便宜他们了。 “娘亲”,沐九儿刚把抹布放好,突然感受到小腿一紧,紧接着是一声熟悉的呼唤,她低下头看着虽然还是一样的粉粉女敕女敕,还是一样的小正太,可明显看起来就是不一样了。 “宝儿什么时候醒的”,沐九儿低下头揉了揉宝儿仁德脑袋,弯下腰一把将他抱起。 “嗯,没多久”,开始修炼的宝儿明显比之前显得愈发的聪慧,“爹爹帮我醒来的。” 听到这话,沐九儿先是心下一沉,不过很快就放心下来,对于云岫她一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现在想来其实云岫也与她一样是修炼中人吧,她之前还没想清楚为什么她看不出云岫的修为,不过现在想来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云岫的修为比她更高。 或许这个世界与她想象的并不一样,正如地球上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修真者的存在一般;这个世界在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中也存在着修真者的足迹,只是她不知道罢了;这样在怒江遇上的墨墨、那隐逸关山墓中的血池和守护阵法甚至是那明显已经产生了灵识的血蟒就都有了解释。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只想平平凡凡的活着。 “九儿,九儿”,云岫看着发呆的沐九儿,连着叫了好几声沐九儿才回过神来,“呃,啊?” 云岫在心中叹口气,有些无奈,“有客人来访。” “不是说了明天才开业么”,沐九儿微微蹙眉,刚想说不见,可下一刻就看到那站在门廊处的身影,“褚瑞,你怎么来了?” 【第五十二章】 终于同意了 第一节知秋被抓,九儿暴走 千金坊内。 听完隐卫的汇报,沐九儿唇角微扬,大手一挥,隐卫来无影去无踪。 当初她甚至都没有想到,胡老随意送给他的那枚令牌居然有这么大的权利,想来当初轩辕恪之所以对胡老忌惮,除了他在军中的威望,然后就是这枚令牌了吧。 “知秋”,沉默良久,沐九儿终于开口,“去拟请帖,邀太子明日过府一叙。” “是”,知秋微微颔首,然后离开。 云岫在千金坊中调停了几次因为冰亦丹价格而起的纷争,一身气势震慑了那些想要浑水模鱼的人,而后大大方方的朝着后院走去,就算他不在,边原也不是好惹的,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还用不着他出手。 可他还未走进屋,就看到从屋内出来的知秋,“有什么事?” “主母邀太子过府一叙”,对于自家主子,知秋是不敢有半点隐瞒的,更何况本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去吧”,云岫点点头,他们既然都已经决定离开了,也是时候给褚瑞正式道个别,不管怎么说如果没有褚瑞,宝儿未必能平安的来到这个世上,虽然他更愿意相信九儿有这个能力,虽然对于褚瑞能够与九儿朝夕相伴几年,但从心底上,对褚瑞他还是感激的。 回到房间,看到沐九儿,云岫眼神顿时变得温柔,“九儿,今日身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沐九儿摇摇头,昨晚睡得很好,今天的精神也不错,“我们今天出去走走吧。” 来了朝歌这么久,还没出去好好走过;等以后回去之后,人家问起,来了盛都居然错过了盛都的美景,那岂不是要贻笑大方。 对于沐九儿的提议,云岫从来都是不知拒绝为何物,只是两人都没有想到,他们还未准备好,就听见边原来报,知秋和褚瑞都被朝皇派的人带进宫了。 沐九儿眉头紧蹙,“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也不清楚”,边原也心中愤慨,不过现在却不是该着急的时候,朝皇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外乎就是为了冰亦丹,这一点他心中明白,主子主母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朝皇”,沐九儿捏着那张薄薄的宣纸,愤怒的一声厉喝,宣纸应声化作片片纸屑,“未免觉得我沐九儿太好欺负了吧”,说着朝虚空中大喝一声,“隐十七、十八!” 两名身着黑衣带着银色面具的人突然出现,在沐九儿面前单膝跪地,“见过隐主。” “调集所有隐卫,随时听后差遣”,沐九儿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朝皇想要冰亦丹的药方是吗,她给!不过想要不付出点儿代价,那是不可能的。 雁过拔毛虽然不是她沐九儿的作风,不过她也不介意做一次就是了。 “是”,两人整齐划一的应声,而后迅速跃身离开,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云岫和边原看着那两人离开的方向,心里各自思索着。 “边原,传信给那个人”,在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云岫面色难看,声音狠戾,“三天之内,务必拿下朝歌四城。” 这四城,就当做是朝皇付给九儿的利息好了。 “是”,边原听到耳边的声音,朝着自家主子望了望,传音入密,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九儿,先在你打算如何”,云岫沉声,知秋是他的部下,朝皇若是敢动,就算他没有意见,可某人却绝对不会放过的,至于面前的女子,他更担心的是她的身体。 沐九儿突然对着云岫莞尔一笑,那笑好似天山最美的雪莲绽放的瞬间,优雅、尊贵,从容足以令天地失色,可那周身散发的冰冽却让人全身寒毛耸立,望而却步,“怎么办?朝皇不是想要冰亦丹的药方么,给他就是了。” 说话的时候,沐九儿依旧在笑,右手不断摩挲着左腕的金丝血翡手镯,里面一条半个小指粗细的血蟒好似活过来一般,不断的游动着,小嘴一张一合间,手镯中的金丝又消失了几条。 “嗯,九儿开心就好”,云岫笑得云淡风轻,反正有人自愿送上门来给九儿解闷,他自然乐见其成。 午时刚过,未时初。 朝皇果然如约派人前来,“云公子,云夫人,请吧。” 许是朝皇觉得胜券在握,这次派来的人不如前两日的那般谦恭有度,反而带着一股子的傲气,看着沐九儿两人的眼神都带着鄙夷和不屑,甚至不知道皇上为何会让他来请这两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要知道他可是堂堂禁卫军统领,真是大材小用。 沐九儿冷笑一声,斜睨着那自诩大材小用的某人,有些事情也该是讨个说法的时候了。 “大胆刁民,见到皇上竟敢不行礼!” 被那禁卫军统领带着,沐九儿和云岫两人刚走进上书房就听见黄公公一声厉喝。 朝皇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们,并没有阻止。 “朝皇明人不说暗话”,沐九儿声音冷冽,“我的人不是谁都能动得的。” “狂妄”,朝皇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云夫人我劝你还是交出冰亦丹的药方,不然……” “不然如何”,沐九儿漫不经心的问道,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子让人无法直视的慵懒。 “那倒是不知在云夫人心中这个属下的分量有多重了”,朝皇冷笑着,“如果那小子识相的话,也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他看着沐九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心中冷笑着,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你”,沐九儿咬着唇,看着朝皇突然冷笑着反唇相讥,“看来朝皇不肯交出楚云飞也不是没有道理,父子两人果然相似,一个抓了人家的儿子,对三岁稚儿下毒,另一人居然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扣押人家的属下,啧啧,这也难怪天降惩罚于朝歌,看来是某些人为政不仁啊。” 朝皇看着沐九儿,心一沉,“放肆!” “我还放五呢”,沐九儿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你,你”,朝皇咬着牙,“不要以为有太子保着你们,朕就那你们没办法,来人呐,把这两人给朕拿下。” 他才是一国帝王,这朝歌上下谁能不听他的,别说是冰亦丹的药方,就算他要他们两人的命,他们也得自己乖乖奉上,他之前就是对他们太好,才会造成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沐九儿抬首,晶亮的眸子看着朝皇带着不屑和鄙夷,门外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十几名侍卫拔出刀将沐九儿和云岫两人团团为主。 “当真以为我怕了你吗”,沐九儿突然大手一甩背在身后,整个人就那么负手而立,一袭白色拢烟裙在微风中微微摆动,撩起几缕发丝,身上气势尽数外放,虽然只突破了惊天诀第四重,可却已经相当于这个世界武者七十年的内力。 咚——咚咚—— 大殿上传来接二连三的闷响,原本将两人团团围住的侍卫已经忍受不住那威压跪倒在地,若是仔细得看,那些人的双膝下已经有了浅浅的凹痕。 “我再说一次,交出知秋”,沐九儿的声音不似以往的温和,夹杂着内力的冷厉,让朝皇打了一个寒战,他也是武者,自诩在三国都算是数得上名号的高手,可现在在沐九儿的势压下他竟然有些撑不住;一旁的黄公公,早已经俯身在地,喉头突然一抹猩甜,他嘴一张,一口血喷了出来。 朝皇坐在龙椅上,双目死死地瞪着沐九儿,没想到她区区一个小丫头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只怕是倾尽皇宫之力都留不住她,他当真是失算了,“好,我答应你。” “哼,算你识相”,沐九儿突然加大势压,十几名侍卫纷纷晕倒在地,她这才缓缓收敛,看着朝皇,“希望朝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朝皇面色冷硬,“来人,去将那小子带过来。” 沐九儿很明显的感觉到殿中两抹气息悄然远去,自从进入上书房她就感觉到了,不过那几人的气息并不强烈,她也没有感受到杀气,所以再刚才释放威压的时候她也稍微收敛了,重点针对的是那些侍卫,至于朝皇和黄公公,不过是适当的给个教训而已。 总要让他们知道,她沐九儿可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端端片刻,两名身着黑衣的人带着知秋进来。 “主子,主母,属下无能”,知秋一进上书房立刻在两人面前单膝跪地。 “起来吧”,沐九儿的视线在知秋身上上下扫视了几眼,看来朝皇做得还不算太过分,至少从表面上看不出来知秋有什么不妥之处。 朝皇面色难看,他堂堂一国帝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看来潇妃和湘妃说的是对的,太子居然私底下结交这样的人物,还不让他们为朝廷效力,分明就是想谋朝篡位。 “人已经给你带回来了”,朝皇黑着脸,语气不善。 “很好”,沐九儿点点头,面无表情,绝美的小脸透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其实朝皇若真的想要那冰亦丹的药方也不是不可能”,她突然莞尔一笑,万千风华,“只是,九儿是个商人,正所谓在商言商,端看朝皇能拿出多大的诚意了。当然这药方若是卖给轩辕皇室或者君氏皇室的话,想来他们应该很是愿意的,我言尽于此。” “你”,朝皇抿着唇,一颗心却是随着沐九儿的话悬了起来,他心里也非常的清楚,现在只有尽快拿到药方制出足够的药丸才能救朝歌万民于水火之中,才不至于让朝歌被其他两国瓜分吞并,想到这里他略微沉吟,“除了楚云飞,其他条件都好说。” 商人嘛,不外乎就是利益。 “哦?”,因为这句话,沐九儿倒是高看了朝皇一眼;怎么说,俗语说得好天家无情,这朝皇虽然不见得对楚云飞有多宠爱,但他犯下了那样的错误,朝皇都不愿意用他来交换冰亦丹的药方,或许是父子天性吧,作为帝王他是不合格的,但却算得上是个合格的父亲。 “我楚家之人断然不能交到其他人手上的”,朝皇沉默半晌,“除了这点,其他条件任由云夫人开,如何?” 沐九儿看着脚下横七竖八躺着的侍卫,又看了看龙椅旁边因为承受不住威压而晕过去的黄公公,“这样的场景下谈生意,似乎有些不合适吧?” 第二节同意交出药方 朝皇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也不看看他的上书房之所以现在这副模样是谁造成的,不过他敢说吗? 皇帝能当到他这个份儿上,也算是前无古人有无来者了吧,只是后来当另一国皇室被沐九儿掀翻之后,他才深深的觉得自己当初是多么的优待。 “来人呐,将人拖走”,朝皇一声厉喝,不一会儿,地上的人都被清理了,连晕过去的黄公公都被带出了上书房,两名小太监随侍一侧,“看座。” 沐九儿看着朝皇的态度微微颔首,有些人骨子里就是个受,说白点儿就是有被虐倾向;就好像弹簧一样,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 “云夫人,你看这冰亦丹的药方”,经过几次交道,对于沐九儿朝皇也已经习惯了直来直去,绕弯子什么的,在他们之间不适合。 沐九儿端起刚上的香茶,放在唇边迷上双眼,抿了一口,舌尖氤氲着茶香,那种带着甘露和醇厚的茶香与空间中养出来的茶完全不一样,透着时间沧桑;或许就品茶来说它不是最好的,但却让沐九儿有一股非常特别的感觉,“这茶不错。” “云夫人若是喜欢,朕让内务府备上一些送到府上”,朝皇虽然不满,不过却强压着脾气。 “嗯”,沐九儿也不知拒绝为何物,“那药方的事情嘛,朝皇想必也知道,我这冰亦丹可是两千两银子一颗,那这药方,不知朝皇以为价值几何?” 朝皇抹了把额角的冷汗,两千两银子一颗的事情他当然也听说了,还听说盛都的达官贵人可没少跟千金坊送银子,“这”,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好开口,“云夫人以为呢?” “正所谓就地起价,坐地还钱”,沐九儿语气不咸不淡,“所以朝皇能开多少价钱直说便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伍佰万两”,朝皇试探着开口。 “看来朝皇的诚意也不过如此”,沐九儿说着起身就准备离开,朝皇赶紧开口,“云夫人莫恼,朕是说金子”,话音落,他自己都觉得心头在滴血,不过听说这千金坊开业第一天进账就好几百万两,朝廷上那些人一个个的天天哭穷,想到这里他的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不瞒朝皇,千金坊开业不过短短几天,受益也有数千万两银子,如果是这个价,我可是亏大了”,沐九儿一本正经,正所谓在商言商嘛。 朝皇的心都在滴血,要知道那些可都是朝歌的银子啊,“云夫人若要再多的现金,我朝歌也是拿不出来了,你也知道现在天楚来袭,我朝歌几十万大军的粮草也不是小数目。” “朝皇,我是个商人”,沐九儿再次申明,“所以如果朝皇没有足够可以打动我的条件,那就请恕民妇礼了。” 又想要保住楚云飞,又想要保住朝歌的江山和百姓,她就是要让他知道,这世界上两全其美的事情虽然不是没有,但要付出的代价绝对不是他轻易能承受得起的。 “一千万两”,朝皇憋着一口气,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先拿到药方,等有了足够的冰亦丹,先解了朝歌当下的危机才是,至于银子,以后总会有的。 虽然这样想着,可那是一千万两金子啊,恐怕就算是朝歌恢复了也元气大伤没有个三五十年是很难恢复得了的了。 沐九儿沉着脸,面露难色,好久她才说出一句话,让朝皇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沉了下来,“看在褚瑞的份儿上,一千万两就一千万两吧,不过我要现金可不要金票或者银票。”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她虽然不是很赞同这句话但也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若是那朝皇给了金票又出尔反尔不让承兑怎么办,所以还是现金拿着要安心些。 “这”,朝皇沉着脸,一时之间他上哪里去凑那么多现金。 “冰亦丹的药方可是造福朝歌百姓的大事,朝廷文武百官自然也该出一份力的”,看在朝皇还算是爽快的份儿上她就提点一下好了,沐九儿摘了一颗葡萄,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好”,朝皇的心思也是九转十八弯,好久他才拍板定案,“三日之后,朕会亲自派人前往千金坊进行交易。” “那我夫妻二人,恭候大驾”,沐九儿起身对着朝皇微微福身,“如果朝皇没有其他事情,我夫妻二人就先告退了。” “来人呐,送云公子夫妻二人出宫”,朝皇大手一挥,一名领头太监模样的人站出来领着两人朝着宫外走去。 好久,朝皇仍坐在上书房的龙椅上。 “陛下,这云家夫妻可真是奇怪”,一名太监看着朝皇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朝皇正在思索着,该如何凑齐一千万两金子,听到太监的话从桌案中抬起头。 “从一开始就是云夫人在于陛下周旋,那云公子竟然一语未发,可世人不都说男主外女主内的么”,这名太监从小就被送进宫中做了太监学徒,在朝皇身边也呆了近十年,说话才敢这么的放肆,不过他所知道的事情也是从宫女嬷嬷口中听来的。 朝皇想了想,别说这两人之间还真有那么一股味道,这云公子也太迁就他夫人了吧,想着不过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 * 回到千金坊。 知秋跟着沐九儿和云岫进入后院,边原看着知秋面上一喜,不过当着两人却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激动。 “主子,属下知错,自请受罚”,知秋在云岫面前单膝跪地。 云岫沉着脸,身上扑哧扑哧散发着凉气,不过碍于沐九儿在场他只是冷哼一声。 “算了”,沐九儿摇摇头,看着知秋,“这件事情本也不怪你,那朝皇是冲着我来的,说来也是场无妄之灾。” 知秋一直跪在地上,看着面色黑沉的云岫,云岫不发话他也不敢起身。 良久,云岫才淡淡道,“既然九儿发话了,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两罪并罚。” “谢主子、夫人不罪之恩”,知秋明白这次能逃过一劫,绝大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主母替自己求情的缘故,不过自己也当真是大意了,不然凭他的身手,就算那些人能拿下他,也必须付出相当的代价。 “嗯,下去吧”,云岫点点头。 沐九儿突然扔给知秋一个白玉瓶,“自己疗伤去吧。” “谢主母,属下告退”,知秋对着两人毕恭毕敬的鞠了一躬。 “属下也告退了”,边原也随即离开。 之前在上书房的时候,沐九儿没有仔细的观察,刚才云岫发怒的瞬间,她才发现知秋身上的气势波动有些不对劲,很显然是受了内伤,虽然不明白为何知秋外表看起来分明没有经过任何的打斗,怎么会受那么重的内伤,不过她也没有多问,那两粒丹药足以让他恢复如初了。 至于朝皇,总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九儿真的打算将冰亦丹的药方交出去”,见两人离开,云岫这才搂着沐九儿低声问道。 “不是朝皇花钱买的吗”,沐九儿痴痴的低笑,“放心,你什么时候见我吃亏过?” 只要她不愿意,别说吃亏,她不让别人吃亏,别人就该谢天谢地了。 【第五十二章】 冰亦丹药方,假的? 第一节天楚发难,连失四城 “只是觉得不值罢了”,云岫慵懒地斜靠在软榻上,从身后环住沐九儿的细腰。 “不值吗”,沐九儿含着一颗碧玉果,不知是不是因为宝儿的关系,她觉得这碧玉果的味道更美了几分;只不过是冰亦丹的药方而已,空有药方却做不出药丸,只怕这才是最让朝皇抓狂的事情的吧。 “好了,九儿觉得开心就好”,云岫手臂用劲,将沐九儿一把拉入怀中,垂首轻点了下她圆润精致的鼻头,眼中慢慢的全是宠溺,“你呀!” “我怎么了”,沐九儿撅着嘴,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我不开心。 云岫摇摇头,抬起上身搂着沐九儿,将头搁在她的肩窝处,温热的鼻息顺着衣襟贴近沐九儿的肌肤,沐九儿只觉得脸颊发烫,面色微红。 一时间,原本宁静的气氛变得有些异样。 沐九儿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云岫却故意往沐九儿的脖颈间靠了靠,越发暧昧的灼热鼻息喷在沐九儿的颈侧,“九儿,给我。” 轰—— 沐九儿只觉得骤然全身血气上涌,原本白皙的脸颊上浮起两抹潮红之色,“别,别这样”,现在青天白日的,他们刚才明明在谈论很正经的事情啊,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别哪样”,云岫突然坏笑出声,唇顺着脖颈往前,手也顺着沐九儿腰部的曲线往上,“是别这样,还是这样”,他一边从身后浅吻着沐九儿的脸颊,而后一口含住他肖想已久的晶莹耳垂,而原本放在沐九儿腰上的手也终于回到它日思夜想的位置。 “嗯”,沐九儿有些忍受不住,嘤咛一声,刚想阻止云岫,却被他提前钳制住,不得动弹,只得由着他在自己的身上煽风点火。 明明风和日丽,是非常难得的好天气。 可房间中,气氛却越来越灼热,越来越暧昧。 沐九儿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等她回过神来,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尽数褪去,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纵使两人之间已经不是第一次欢爱,连孩子都三岁多了,可对于云岫的赤身**,她还是有些不自然。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害羞”,云岫从沐九儿身上抬起头,嘴角含着笑意。 “你,你给我起来”,沐九儿闻言,原就带着潮红色的脸越发的涨红,好似能滴出血来。 **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窗外,甚至连鸟儿都好似害羞的躲了起来,阳光疏影横斜,月未上,却正是黄昏。 …… 三日后,朝皇派来的人如约而至。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银货两讫,离府不认。 因为之前的谈判,交易进行得异常的顺利;或许是为了防止朝廷因为这药方再起纷争,这次竟然派老丞相和御史大夫同来,两大派系的人都到一处,不管是谁都不会眼睁睁看着药方落入对方手中,这看似不合理的安排,其实才是最为可贵的。 整整二十辆马车上,每辆马车上都装着数只大红木箱子,知秋和边原清点了约莫两个时辰,沐九儿陪着两位朝廷大员连茶都已经连喝了三壶,两人这才徐徐从外面进来。 “主子,主母,轻点无误”,边原对着两人躬身。 “这就好”,沐九儿竟然一本正经的点头,看得一旁的老丞相险些没一口茶水喷出来。 沐九儿神色悠悠,云岫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老丞相和御史大夫,“这是药方,两位可要收好了。” 看着两人宛若吞了苍蝇般的脸色,沐九儿心情大好,哼,叫那朝皇恶心她,她就是要让他们也尝尝这个味道,正所谓出来混的,都是要还的。 “那就多谢云夫人了”,老丞相和御史大夫两人四目相对,而后老丞相首先伸出手来,虽然对于沐九儿竟然真的让人一本正经的轻点银子数目的事情有些无语,不过这冰亦丹的药方那可是攸关国家的重要东西,自然得保护好了。 “担不上谢,银货两讫而已”,沐九儿老神在在,却没有错过老丞相眼中一闪而过的尴尬之色,“如此,那老夫等人就先行告辞了。” 沐九儿浅笑盈盈,“如此,民妇便不多送了。” 交易之后,沐九儿让边原和知秋关上千金坊的大门,她现在心里非常的庆幸,因为鼠疫,盛都的大街上人并不多,所以即使是朝皇如此大的手笔,也顶多以为这千金坊背后的人与太子交好而已,毕竟褚瑞可是公开替千金坊撑过腰的。 两人看着后院罗列整齐的红木箱子,不用看也知道里面不是银子就是金子。 沐九儿大手一挥,将所有的箱子都收进空间,看着云岫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之色,她也没有说什么,有些事情她本也没打算再瞒着他,只是现在她明显并不打算打破;更何况当初沐九儿既然能拿出紫戒交给云岫,自己手上没有更好的,就说不过去了。 知秋和边原两人关好大门,走回后院,看着面前的场景,险些没将眼珠子给瞪出来。 “主……主子,咱家遭贼了?”,知秋眉头微蹙,怎么刚还码放整齐占了小半个院子的金子,他们不过晃了一圈儿回来居然就没有了,这,这贼也太……太厉害了吧。 沐九儿鼻翼狠狠地抽搐了下,不打算接下话头。 “传信给那个人,她的动作太慢了”,云岫看着知秋,额头上挂着几条黑线,“你去祝冥狱三鬼一臂之力吧。” “呃,主子,不要吧”,知秋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又这两位大人物在,就算是那些人有贼心也没贼胆啊,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老寿星上吊,找死么。 “嗯?”,云岫双眼微眯,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知秋。 “主子,您老人家别再等着小人了”,知秋皱着眉头,“我去还不成么。” 边原强忍着笑意,拍了拍知秋的肩膀,“作为兄弟,给予你无线的同情,去吧!” 沐九儿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中猜测着这冥狱三鬼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让一只比较月兑线的知秋畏惧成这个样子,尤其是在看到知秋那慷慨就义般的神情。 “既然知道,还不启程”,云岫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是”,知秋心上一紧,立刻飞身出院。 别人的话他可以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对于云岫和沐九儿的话,所有知道的人都知道绝对不能不听,尤其是沐九儿的,反抗沐九儿虽然惩罚可能会轻,但一旦被主子抓到机会,肯定会被狠狠地、加倍地惩罚回去。 ——相公,我家有田—— 老丞相和御史大夫,在一队禁卫军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地回到皇宫。 上书房内。 “启禀皇上,冰亦丹的药方已经到手,请皇上过目”,老丞相颤抖着双手从怀中掏出锦盒,颤颤巍巍的将锦盒递给黄公公。 黄公公双手捧着锦盒,好似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一般,郑重无比地将它交到朝皇的手上。 朝皇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张写满药名的云锦,对于药材他一向不通,甚至都没看清楚有些什么药材就将其放回锦盒,“给太医院送过去,让他们照着方子,务必在两天内研制出冰亦丹来。” “是”,黄公公应声,原本想让个小太监送过去,想了想朝皇对这冰亦丹药方的重视,还是自己亲自送过去好了。 等黄公公从太医院回到上书房的时候,只见龙椅书案的下方,老丞相和御史大夫分左右对坐,在下面跪着兵部尚书和三名兵部侍郎,两名留守盛都的将军;一时之间气氛显得非常的压抑。 看着朝皇不太好看的脸色,黄公公想到太医院黄院首的话,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在心中叹口气,算了还是等晚一些时候再说吧。 “习将军没什么话说吗”,朝皇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低沉,语气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微臣惭愧”,被点名的习将军跪在地上俯首在地。 “兵部尚书呢”,朝皇的语气散发着冷冽。 “微臣……微臣……” 看着平日里伶牙俐齿的一干大臣们,个个瞬间变成了结巴,朝皇黑着脸,“说啊,在朝堂上说得不是头头是道吗,现在哑巴了?” “皇上息怒”,坐在一旁的老丞相沉默了半晌,终于淡淡的开口,“老臣以为事有蹊跷。” 朝皇脸色稍微好看了些,看着老丞相,垂在一旁的左手却死死地捏着刚收到的奏折,“哦,有何蹊跷?” “这天楚虽在我朝歌变成外屯军三十万可双方僵持已久,却一直都死小打小闹,前几日不还传言二皇子已经与天楚带军将领谈判,天楚国君已经同意议和了么”,老丞相声音有些低沉,现在朝歌鼠疫未除,又接连丧失了四城,若是传开只怕是民心不稳,到时候对朝歌那是大大的不利。 “这点朕也非常的疑惑”,朝皇沉声,“可现在天楚已经攻破包括变成在内的四城,因为大军爆发鼠疫,我军连连败退,若非厢廊城有天堑存在易守难攻,只怕也难逃沦陷厄运”,说到这里朝皇的心好似被什么东西揪紧。 “不知二皇子此刻身在何处”,一直沉默的御史大夫也提出自己的疑问。 “随大军退居厢廊”,朝皇轻叹口气,对于楚云承的作法虽有不满,可这也是无奈之举,明知不敌还要硬拼,无疑是拿士兵们的生命做儿戏,只是大皇子刚被打入宗人府终身圈禁,这二皇子带兵出征又连失四城,若是传了出去,只怕是…… “哦?”,御史大夫丝毫不掩饰眼中的不满,“那天楚现任国君既然与二皇子有血缘之亲,为何会突然出尔反尔?” “朕也非常的疑惑”,要知道一国之君那可是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岂有反悔之理。 老丞相抿着唇,“皇上,老臣以为,二皇子与天楚现任国君虽有血缘之亲可毕竟隔着一辈,不如让湘妃娘娘以探亲的名义回天楚与天楚**好好谈判谈判如何?” 第二节冰亦丹药方,假的? 一来湘妃本就是天楚的和亲公主,二十年来也是该回国探亲了;二来这湘妃与那天楚国君乃是一母同胞,想来总会比其他人要好说话得多。 朝皇突然噎了一下,“这,恐怕不太好吧?” “难道皇上有更好的办法”,老丞相可是三朝元老,看着皇上面色一沉。 “这”,朝皇抿着唇,可现在有些事情的确不适合摆到明面儿上来说。 “既然如此,又有何不可”,老丞相冷哼一声,“湘妃娘娘既是和亲公主,本就肩负两国和平的使命,现在两国交战,她难道不应该担负起自己应有的责任吗?” 御史大夫也默然了,虽然对于老丞相的话他不太赞同,但却不得不说,这的确是目前他们能够想到的最好解决办法了。 “老臣同意丞相的作法”,半晌御史大夫才徐徐开口,听说当年这湘妃娘娘可是天楚国君最疼爱的妹妹,为了这事儿他甚至还与上任天楚国君没少闹矛盾,险些丢掉自己储君的位置。如果湘妃娘娘开口,或许昔日那个疼爱妹妹的哥哥会退兵也不一定。 就算不能退兵,给朝歌争取一些缓和的时间也是好的。等太医院研制出大量的冰亦丹,解除了鼠疫大患,至于到时候天楚态度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朝皇抿着唇,在心中稍微盘算了下,湘妃若是以探亲的名义回天楚,自然是要按照和亲公主的仪仗,从盛都到天楚国都凉城至少有三个月的路程,在这其间他派人将君湘恬找回来应该不成问题,点点头,“好吧,朕明日便颁旨下去”,有些事情,能拖一日是一日了。 到了第二天,朝皇、老丞相还有御史大夫一干人等收到消息之后,这才明白所有的未雨绸缪都是浮云啊,浮云。 朝皇甚至连让湘妃回国探亲的圣旨都还未来得及颁布,就收到天楚国君议和的修书;名义上虽是征求朝皇的意见,可那书信上却明明白白的写着,天楚使队于日前已经出发前往天楚,望朝皇妥善待之。 那轻描淡写的话语险些没让朝皇气得吐血,都已经准备议和了还攻占了朝歌四城,天楚的态度如今非常的明显,这四城要换回来已经是不太可能了。 将天楚国君的修书当场宣布之后,朝皇无力的瘫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方众位朝臣,“众位爱卿以为如何?” 众人默然。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皇上,臣以为现我国的当务之急应以研制冰亦丹解除鼠疫为主”,一名文官站出来。 “臣同意方大人的意见。” “臣等也同意方大人的意见。” “……” 一干大臣附和着,朝皇又何尝不明白,看现在这样的情形,也只能如此了,“罢了,今日就先到这里,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位朝臣跪倒在地,恭送朝皇。 就在朝皇因为天楚的事情坐卧不安的时候,太医院的黄院首又送来了一个更为劲爆的消息,他们按照冰亦丹药方研制出来的药丸与千金坊贩卖的冰亦丹药效相差十倍有余,更重要的是冰亦丹所需要的药引千年冰参,皇宫的杏林阁也只不过珍藏了一株而已,他们之前熬药已经废了半株,剩下的药引顶多能研制五十颗药丸,能治好一个鼠疫病人都算不错了。 听到黄院首的汇报,朝皇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他只觉得眼前发黑,好久才恢复过来,看着黄院首呈上来的两枚药丸,左边那个莹白剔透,散发着药香的是荣贵妃献上,从千金坊重金购来的;至于右面这颗黑不拉几还散发着腥苦之气的,显然就是黄院首等人这两天的成果了。 “黄院首”,朝皇是深吸一口气,沉吟一声,“依你的看法,这冰亦丹的药方可是真的?” 也不怪朝皇会这么想,只要是人看到这么明显差别的两粒药丸,只怕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个”,黄院首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准主意,不过这冰亦丹的药方的确能治疗鼠疫,每一味药看起来杂乱无用,但实则环环相扣,能研制出这个药方的大夫,医术绝对在他们太医院每个太医之上,“老臣不知。” 朝皇沉着脸,“来人呐,请云公子夫妇进宫。” “是”,黄公公站在一侧沉声道。 虽然对于云岫两人他仍旧心有余悸,不过朝皇的话他却不能不听。 半个时辰之后。 沐九儿和云岫才徐徐而来。 “草民见过朝皇!”“民妇见过朝皇!” “免礼平身”,朝皇看着两人只是微微弯腰的行礼,虽然心中不满,却仍旧压抑着,“今日邀请云公子夫妇前来,是黄院首有些关于冰亦丹的问题想请教一下云夫人,还望云夫人不吝赐教。” 之前与沐九儿打过几次交道,现在朝皇学乖了,虽然对于沐九儿可能拿出假的药方来忽悠他非常的不满,不过这话可说得非常的漂亮。 “民妇技艺浅薄,赐教不敢担当”,沐九儿看着一旁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气息的黄院首,非常的谦恭,许是因为都常年与药草打交道的关系,她对黄院首的印象非常之好。 黄院首自然听懂了朝皇的暗示,虽然对于沐九儿的医术有些质疑,不过还是不得不上前,“云夫人,这冰亦丹我们制作起来有些困难,可否请云夫人给我等演示一番?” 瞅瞅,这话说得多漂亮,可否演示一番,岂不就是让沐九儿当场炼制一炉。 如果这药方是假的,朝皇自然可以借机发难;退一万步讲,就算药方是真的,他们也能从中看明白他们到底是哪儿出了差错,以至于药性流失。 沐九儿心中冷笑一声,这仙家炼丹的手法岂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学得会的,想到这里,她莞尔一笑,“冰亦丹药方看似简单,可制作起来的确手法繁复,既然黄院首诚心相邀,若再推辞便是民妇的不是了”,沐九儿低首垂眸,稍顿接着道,“既然如此,请黄院首准备一份药材和药炉吧。” 这冰亦丹她只是在熬制药丸的中途稍微加了几道炼丹的手法,说起来算是非常简单的,其中要求的是以灵力对药材的控制,别说她当众炼一炉,就算炼上个千百炉,这些人也未必能学得会,既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又能让某些自以为是的人无话可说,气得吐血,她又何乐而不为? 云岫看着沐九儿,“别累着自己。” “只不过是熬制一炉丹药而已”,沐九儿抬起头微微一笑,这朝皇派来的人是硬生生将她从床上抓起来的,所以云岫才一脸的大便色,对朝皇的不满再次上了一个高度。 “你呀”,云岫故意瞪着沐九儿。 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朝皇闭上眼,眼不见心不烦。 黄院首已经去准备药材和药炉去了,只剩下黄公公在殿内,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好久,他才终于想起来,让人搬来数张凳子,呈左右两列排放着,云岫顺势拦了沐九儿坐在右边最前方的椅子上。 不一会儿,数名太医,搬着药炉,拿着药材,一个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医居然健步如飞。 “皇上,云夫人需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黄院首微微躬身。 “嗯”,朝皇微微颔首,看着一旁的沐九儿。 沐九儿非常识趣,“既然如此,那民妇献丑了。” 她站在药炉前,天青石雕刻的药炉,倒也算是不错,她在心中嘀咕着,看着一旁的药材,还有半株品相明显不太好、勉强够得上千年之数的冰参,心中咋舌,没想到这皇宫竟然还有这等珍藏,果然还是她的失误。 不过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飞快地从黄院首等人带来的药材中挑出一份的份量,让一旁的小太监取了火种升起,将药材一下子扔进药炉中,加了半炉的水,然后盖上盖子,任由那火不断的燃烧着,约莫半刻钟,药炉的盖子开始一上一下的扑腾着,浓浓的苦香散发出来,沐九儿飞快的以灵力托起炉盖,将一小片冰参投进去,迅速运气灵力将药炉笼罩着,双手不断的掐着指诀。 【第五十四章】 推波助澜 第一节推波助澜 半刻钟后,药性散逸;整个上书房都被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香气。 云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沐九儿手上的动作,随着她双手指诀的变化,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这种熬药的方式他也是第一次见觉得非常的新奇,他分明感觉到沐九儿在熬药时,竟然引动了内力。 所有的人都屏息凝神,沐九儿嘴角微勾,在心中冷笑一声,突然只听见空中传来一声脆响,她随即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白瓷小瓶扔到空中,左手一拍炉身,数枚冰亦丹飞出药炉,有条不紊地落在白瓷小瓶中。 眼看那白瓷小瓶就要落在地上,上书房所有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这可是炼制成功的冰亦丹,可不能就这么毁了。 最后一刻冰亦丹没入瓶口,众人关注中心的沐九儿突然动了,整个人纵身前跃,右手微微运起灵力,那白瓷小瓶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着沐九儿的手中飞去。 “冰亦丹已经熬制好了,朝皇若是不放心,可以让黄院首检验一下”,沐九儿面无表情,说出来的话也非常不客气;话音落,手腕微抖,白瓷小瓶直直地朝着黄院首扔去。 黄院首突然心下一紧,赶紧伸出双手接住,而后颤抖着双手,打开那白瓷小瓶的盖子,那药香,虽然比之前从千金坊中买来的要淡,但的确是同一个问道。 “黄爱卿,如何”,朝皇面色有些急切。 “是,是冰亦丹”,黄院首声音颤抖着,沐九儿突然嗤笑一声,“炼制这冰亦丹的药材可是你们准备的,总不能说我作假了吧,至于这药丸的成色,也只能说是你们准备药材的成色太差而已”,她冷笑着,这些人心中是什么想法,在见到朝皇派去的人时,她就已经明白了。 朝皇面色有些尴尬,黄院首也有些难堪。 “这,朕也只是想让众位太医向云夫人讨教讨教这冰亦丹的熬制方法,想来云夫人应该不介意吧”,朝皇此刻总算明白了为何沐九儿会那般爽快的答应将冰亦丹的药方卖出来,虽然心中恼火,却也无可奈何。 “为什么不介意”,沐九儿坐在云岫的下方,视线扫过一众太医,又落在朝皇的身上,“如果我没有记错,关于冰亦丹的药方交易,我们已经银货两讫了。” “可是他们熬不出来”,朝皇随口接到。 “与我何干”,沐九儿冷声,“那瓶冰亦丹就当是我免费替你们熬制的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请容民妇与夫君二人先行告退了。” 朝皇张了张口,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岫两人离开。 众位太医中,不少人对两人嚣张的态度不满,可看着朝皇不太好看的脸色,终究也没有开口。 好半晌,看着上书房大殿中央的药炉,还有摆着各色药材的桌案,朝皇才缓缓开卡口,“刚才云夫人的熬制手法,你们学到了几分?” 黄院首皱着眉头,开始回忆;其他众人亦然。 “老臣无能”,良久,黄院首跪在地上,“这云夫人熬药的手法别具一格,臣等实在学不来。” 啪—— 一声脆响,朝皇狠狠地一拍桌子,为了这张药方,他花了整整一千万两金子,现在告诉他有了药方他们也制不出药,就好像账户上明明有了一百万却不知道密码,连十块钱都去不出来,这种感觉,已经不是憋屈二字能够形容得了的了。 “皇上息怒”,以黄院首为首的一种太医跪在大殿上。 “息怒息怒,息怒就能解除鼠疫了”,朝皇气得有些口不择言,桌案上原本高高堆起的奏折哗啦啦的被掀翻在地。 所有的人都战战兢兢。 好久,终于有一个人动了,他微微抬首,“皇上,微臣突然想起,太子与云夫人关系交好,曾一同探讨杏林之术,说……说不定太子能知道这冰亦丹的熬制之法也未可知。” “嗯”,朝皇沉吟半晌,良久开口,“来人呐,宣太子进宫。” “是,皇上”,黄公公恭敬地俯身称是,然后派了人前往太子府上。 黄院首张了张口,最终叹息一声。 其实,就算他们知道了冰亦丹的熬制之法又能如何,用来做药引的千年冰参只剩下半株,若是用来熬药,只怕也最多能出两百枚药丸,可偌大朝歌,两百枚冰亦丹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远远不够。 云岫拦着沐九儿坐在软榻上,一路上他的沉默让沐九儿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不过是熬药而已,我不是经常都在做吗”,沐九儿不在意的笑笑。 “不一样”,云岫声音低沉,“早知道他们会怀疑就应该随便弄张假的药方给他们。” “朝皇毕竟是一国帝王”,沐九儿沉声,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是觉得委屈,只是她们现在还不是跟朝皇彻底翻脸的时候,至少在他们还没能顺利的从朝歌撤出去以前。若是朝皇知道她的身份,只怕就算是有褚瑞保着,她也休想轻松地从朝歌走出去。 “哼”,云岫冷哼一声,区区朝歌,若是她喜欢,他覆了这天下又如何? “好了,别气了”,沐九儿用力握了握云岫的手,“咱们这千金坊关门了几日也该开门营业了。” 云岫微微蹙眉,“可是我们不是已经与朝皇约定,不能再出售冰亦丹了。” “是不能出售冰亦丹,又没有说我不能卖药”,沐九儿轻笑着,“更何况有些事情是需要推波助澜的,不然谁知道这冰亦丹的药方在朝皇的手上呢?” 说着还她还朝着云岫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你这个小坏包”,云岫点了下沐九儿的鼻子,“我让边原去前面帮你,你中午想吃点儿什么?” 沐九儿微微摇头,“我不太想吃,你准备两人份的饭菜就好了”,近来她越发的发现自己对五谷杂粮没什么食欲,可对水果却出奇的有爱,早上才从空间里转移出来的一盘碧玉果现在竟然就已经见底了;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模了模自己的肚子,貌似还是平坦坦的,这些果子都吃到哪儿去了,她有些不明白。 “这可不行”,云岫脸色一沉,“要不替你准备些清淡的,多少吃点儿,嗯?” “好吧”,沐九儿看着云岫紧张的神色妥协道,“不过你不许逼我。” “知道了”,云岫叹息一声,“去前方吧,有事让边原去做,别累着自己。” 有了千金坊推波助澜的后果,不过短短半日的时间,整个盛都城都知道现在千金坊已经不卖冰亦丹了,因为现在药方握在朝廷的手里。 “那是不是意味着不久后,朝廷会免费发放冰亦丹?”,路人甲如此问。 “我觉得很有可能。”路人乙的附和。 “你们想得倒美,我看朝廷应该是想趁机敛财”,路人丙狠狠地点头,增加这话的说服力。 “天下都没了,敛财有个屁用!”,路人甲不服气。 “噤声”,路人丁沉着脸一声怒喝,“这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路人甲也面色黑沉,“难道不是吗?” “可是这千金坊关门歇业了这么久,要是朝廷有心发放,那岂不是早就已经发放了”,路人丙也同时拿出自己的证据。 “……” 八卦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沐九儿第n加一次慨叹。 隔日早朝,金銮殿上。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黄公公夹着嗓子的尖利声音在殿上响起。 朝皇坐在龙椅上,望着下方的文武百官。 “启禀皇上,微臣有事起奏”,新上任的民部尚书出列,“昨日盛都百姓中流传,冰亦丹药方在朝廷手中,就冰亦丹后续发放和鼠疫的解除问题已经有了多种版本的留言,其中不乏动摇国之根本之论,臣恳请皇上早日发放冰亦丹,造福百姓,平息留言。” 朝皇面色难看,“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这,听说千金坊昨日开业了”,新上任的民部尚书淡淡道。 “什么?这云夫人也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皇上,您不能再纵容他们了。” “这云夫人居心不良,明显是想动摇我朝歌民心。” “……” 新上任的民部尚书处事老到,圆滑,只是短短的一句话,既没有说是谁,也没有说自己是如何知道的,只是说了一个事实而已,就已经引起了众人对沐九儿的不满。 “肃静”,一旁的黄公公看到朝皇沉着脸看着下方闹哄哄的文武百官,眉头微蹙,厉声喝道。 霎时间,偌大的金銮殿内鸦雀无声。 文武百官全都恭敬的俯首,面上表情各异,至于心中在想着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时间一分一秒,但在众人看来却好似过了一年那么长。 “皇上,老臣以为研制冰亦丹的事情已经刻不容缓了”,终于有人开口打破那凝重的气氛,众人抬头只见老丞相和御史大夫同时出列;话音落,两人面面相觑,有些尴尬;其他的朝臣也是丈二的和尚模不着头脑,一起共事多少年,他们这可是头一次见这两位老祖宗的意见如此一致呢。 朝皇冷着脸,心中冷哼一声,“这事,黄院首,还是你来说吧。” “是”,黄院首近来本就因为研制冰亦丹而身体有些虚浮,经过昨日的事情之后更是被打击得够呛,他担任这太医院首已经二十余载,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女女圭女圭给比了下去。 第二节收刮钱财 黄院首看着众人那急切的眼神,甚至还带着未褪去的愤怒之色,心中冷笑一声,摇摇头,现在这些年轻人啊,“冰亦丹的药方现目前在太医院没错”,不过沐九儿也没有说错,朝皇的确与她约定过不许她再售卖冰亦丹,不过这一点黄院首非常无心的带了过去。 “既然冰亦丹的药方已经有了,为何不大量熬制”,突然有人提出了不满。 向沐九儿重金购买冰亦丹药方的事情,虽然做得并不十分隐秘,但朝廷上下知道的人也不过寥寥数人,一些官职够不上或者不是朝皇信任的人,根本就不知晓;很明显说话的人正是后一种。 “裕尚书说的是”,黄院首面无表情,“既然裕尚书觉得如此简单,那熬制冰亦丹这差事就由裕尚书去做吧。” 裕泰面色一僵,他可是工部尚书,接这个太医院的活儿干嘛。 黄院首冷哼一声,“且不说这冰亦丹熬制手法独特,一般人根本学不会,光是那一味千年冰参的药引,就不是我朝歌能供得起的了”,说着他视线冷冷地扫过裕泰,接着道,“还是裕尚书觉得自己有这个能耐,不用药引也能熬制处冰亦丹来?” “我”,裕泰面色难看,张口结舌。他哪里知道不过是颗小小的药丸竟然还需要千年冰参做药引。 “我什么我”,黄院首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事实就是如此,众位同僚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想来是非常愿意为皇上分忧解劳的吧。” 众人再次默然。 “黄院首说得是,众位爱卿难道就没有什么看法吗”,朝皇不咸不淡地接过话头,视线冷冷地扫过在场众人,“方爱卿、裕爱卿,嗯?” 两人正是刚才对千金坊和沐九儿意见最大的人,两人颤颤巍巍的出列,跪倒在地,“皇上息怒,臣,臣……” 朝皇瞥了两人一眼,抬起头不再看他们,冷冷地说道,“今日事情先到这里吧,众位爱卿也都好好思索思索,如今我国鼠疫横行,解除鼠疫刻不容缓,可这方法……” “皇上,老臣以为,这千金坊既然能公开出售冰亦丹,想来他们手上定然有千年冰参”,一名文官犹豫着开口。 “然后呢”,朝皇现在对沐九儿和云岫是真真正正的没辙的,不仅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还得好好的供着,虽然想到这里就很憋屈,但现目前的情况就是,想要接触鼠疫,没有沐九儿根本就行不通。 “强买还是强盗”,朝皇每说一句,面上便冷上一分,“如果众位爱卿有什么想法尽管去做,不过朕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惹恼了云氏夫妻,可别说是我朝廷之人。” 话音落,原本心中还有点什么想法的人,赶紧将那些想法抛诸脑后,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着上方的朝皇,皇上这句话明显是在告诫,他们可不是那些没脑子的…… 退朝之后,上书房中。 朝皇坐卧不安,想到刚才接到的急报,现在以甘城为首的十八城鼠疫爆发的城池,现在每天都会焚烧掉上千人,朝歌就算再强大也经不起这样的挫折,民可载舟,亦可覆舟;如果鼠疫再不解除只怕不用等天楚使者到来,他们就会不战自灭了。 “来人呐,去请云氏夫妻进宫”,朝皇抿了口茶,想了想,“另外派人去将太子请来,要快!” 从未见过这样急切的朝皇,黄公公心下一紧,“是,陛下;奴婢马上命人去办!” 吩咐下去之后,朝皇的心还是悬在喉头,不上不下,他强压住心中的那股不安,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的浮现出一股预感,他这次一定不能惹恼了沐九儿,不然朝歌也许真的就完了。 自从登基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感觉。 突然朝皇又想到之前沐九儿提出的条件,如果她真的非要楚云飞来交换又该如何,朝皇的心突然有些不安定了。 “太子驾到”,门边传音太监的声音响起,朝皇抬起头看到刚进门的褚瑞。 “儿臣见过父皇”,褚瑞恭敬地单膝跪地;在得到朝皇的允许后起身,立在一侧,“不知父皇唤儿臣前来,可有要事?”,自从昨日从太医院拓写了一份冰亦丹的药方之后他就一直闭门研制,刚有点儿头绪就被朝皇派人叫来。 “嗯”,朝皇沉声,“是关于冰亦丹的。” 褚瑞面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儿臣愚昧”,这冰亦丹就算他真的模索出了熬制的方法又能如何,没有药引他们一样熬制不出药丸来,如果当初朝皇够爽快交出楚云飞,或者朝皇肯吃点儿亏自己派人去千金坊买成药,事情也不会到现在这一步。 其实褚瑞想明白的事情朝皇又何尝不明白,他瘫坐在龙椅上,望着雕花梁柱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朕已经派人去请了云氏夫妻,朝歌鼠疫盛行,解除刻不容缓”,只要一想到整个朝歌范围内每日里因为鼠疫而死去的老百姓,他就觉得难受。 在这个时代,人数可以决定一切。 国力、财力…… 再多都不如人力来得重要,没有人一切都是枉然;所以有些事情已经拖不得了,趁着现在还来得及;他派人将褚瑞叫来也只是希望沐九儿能看在褚瑞的份儿上不要狮子大开口罢了,经过这场鼠疫,朝歌已经是元气大伤,只怕没有个十几二十年是难以恢复了,其间还不得不提防其他两个大国,甚至一些小国,毕竟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的。 “云氏夫妻到”,传音太监的声音再次响起,朝皇立刻紧张兮兮地看着门口处。 “草民见过皇上!”“民妇见过皇上!” “免礼平身”,朝皇大手一挥,“两位请坐”,说罢,看着一旁的黄公公厉声喝道,“还不快给云公子和云夫人上茶。” “是”,黄公公躬身退出去,然后飞快地就有人端着茶水、糕点、水果上来。 沐九儿看着坐在对面的褚瑞,微微一笑,“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了”,褚瑞也淡淡的应了一句,两人之间非常的默契。 朝皇感受到沐九儿灼灼的目光,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张了张嘴,却始终发不出声音,好半晌,沐九儿看够了朝皇的窘态,这才淡淡的开口,“朝皇,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关于朝歌的鼠疫,我可以帮你解除”,她并没有用敬称,在这个时候,她也只是个商人而已,至于对方,也不过是顾客。 买卖买卖,有买有卖,大家自愿也不过是场交易而已。 朝皇神色了然,视线定格,在第一次见到这位姑娘的时候她就敢给他脸色看,现在也是,她是位非常聪慧的姑娘,所以他只静静的等着接下来的条件。 “首先大皇子的事情我可以退一步,不过我的底线是终身圈禁,如果有一日他胆敢踏出宗人府一步,我会立刻派人追杀,不死不休”,沐九儿冷冷地说出最后四个字,眼中划过一道嗜血的精光,她抬起等着朝皇表态。 朝皇也没有想到沐九儿竟然会提出这样的想法,不过这个条件已经好很多了,他迟疑了会儿点点头,“这是自然”,楚云飞犯的错就算是斩杀也都足够了,只是终身圈禁而已,反正人没死就行。 “这第二点嘛”,沐九儿不咸不淡,“朝皇知道的,我是个商人。” 正所谓在商言商,拿人钱财才替人消灾,如今这朝歌偌大一国的鼠疫,世界上除了她再无人能由此能力解除,所以这件事情成与不成就观看朝皇的态度了。 褚瑞看着沐九儿,在心中摇摇头,他就知道这九儿能如此爽快地放过楚云飞绝对不是无条件的,既然她放过了楚云飞,只怕后面,父皇不得不大出血了吧。 朝皇低着头沉思着,上次因为购买药方的事情,国库已经去了大半,而现在他们谈论的价钱只怕比起那药方要贵上十倍不止,现在的朝廷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就算是加上他自己的小金库,满打满算也不过几千万金,他在心中盘算着,试探着开口,“云夫人开个价如何?” 沐九儿低首垂眸,眼中划过一道精光,当真以为有褚瑞在场她就不敢狮子大开口么;既然这件事情已经摆明了是非她不可,那她要是不趁机宰他一顿好似有些对不起自己呢,所以她反扣问道,“我千金坊的冰亦丹定价是两千两一颗,朝皇觉得我们这价钱多少合适?” 朝皇被沐九儿噎了一下,“可如今冰亦丹的药方已经是我们买下来了的,不是吗?” “所以我才让朝皇自己出价啊”,沐九儿嘴角含笑。 “你”,朝皇面色一沉,不过心中却不断的告诫自己,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九儿,这冰亦丹,这并一白两银子一颗如何”,褚瑞稍微琢磨了下,开太高朝歌绝对承受不起,可若太低,九儿手上的那些药材可都不是白来的,想想这个价钱其实还是沐九儿比较吃亏,不过等以后他再慢慢补偿就是了。 沐九儿撅着嘴看着褚瑞,“一百五!” “一白一”,褚瑞微微挑眉。 “一白四”,沐九儿不依,虽然她不在乎银子可却就是不想让朝皇占了便宜去。 “一百二”,褚瑞稍微琢磨下,再次还价。 “一百二十五,你们提供药材”,沐九儿恼了,“就这样,不同意拉到。” “好,不过药引可要九儿自己想办法”,其他的药材都非常常见,唯独那药引千年冰参,有价无市。 “自己想办法就自己想办法”,沐九儿看着朝皇,“不知朝皇觉得如何,如果觉得可以,那咱们就先签订契约吧。” “好”,朝皇看着褚瑞,心中却慨叹还好今天自己聪明了一回,不然只怕是朝歌国库都会给沐九儿掏空了。 双方定下契约,十八城加上盛都约莫是百万人,每人三日就需要九颗冰亦丹,一共就是十一万两千五百万两银子,在他们将药材送到的三日后她交冰亦丹,而这之前他们必须先付一半的订金,所以其实总得算起来还是沐九儿赚了,而且是赚翻了。 送走沐九儿之后,朝皇叹了口气,这国库终究还是要空了,可如果将订金交给沐九儿之后,只怕收购药材就非常的困难了。 “父皇,其实咱们朝歌有钱的人不少”,看着朝皇面露难色,褚瑞缓缓开口,“为了活命,让他们分出一点家产想来他们也是愿意的。” 朝皇看着褚瑞,这个方法他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 “反正契约已经去签好了,至于后面的事情,父皇自己看着办吧”,褚瑞淡淡地开口,“父皇有空多去看看母后吧,嗯,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儿臣就先告退了。” 三日后,看在褚瑞的面上,沐九儿已经先后为朝歌提供了三百万颗冰亦丹,算是大大的缓解了朝皇的压力,至少每天因为鼠疫死亡的人数已经大大的减少,甚至一些感染较轻的人都已经基本痊愈了。 为此,千金坊收到了不少“济事悬壶”“妙手仁心”的锦旗;看着朝歌上下的一片大好形势,朝皇甚至都来不及开心一下,甘城城主就派人上报,天楚使队两日后到达盛都。 一石惊起千重浪。 “什么”,云岫死死地捏着一张两指宽的纸条,咬牙切齿,“该死的,怎么会这么快?” 边原强忍着笑意,“这个……” “冥狱三鬼呢”,云岫沉着脸,语气不善。 “被夫人给赶走了”,边原不敢隐瞒。 “嗯?”,云岫尾音上扬。 “这个,据说夫人拔了吊死鬼的舌头,收了无头鬼的脑袋,最后……” “最后什么?” “夫人说让怕死鬼去跟她的宝贝们亲热亲热”,边原强忍着笑意,一字一句。 “该死的,知秋呢”,云岫一拍脑袋他怎么能忘了,这冥狱三鬼虽然一个比一个难缠,但那个人也不是省油的等,她居然这么对冥狱三鬼,只怕以后那个人会成为冥狱真正的“鬼见愁”了吧。 “咳咳,知秋与夫人一起”,边原在心中月复诽着,主子明知道夫人最喜欢捉弄知秋现在偏还派知秋去,只怕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知秋都不敢回冥狱了吧。 “嗯”,云岫脸色暗沉,“下去吧”,鼠疫易解,瘟疫难送,而那位简直就是逼瘟疫还要瘟疫的存在。 沐九儿半躺在卧室的软榻上,早几天前,他就觉察到了云岫和边原老是神神秘秘的,连知秋也不知道被云岫丢到了哪个犄角旮旯,她微微蹙眉。 在家里她并没有神识外放,偷听的习惯。毕竟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不能相互信任,而是时时刻刻的监视着对方,这样的感情不会长久。 只是女人天生就是敏感而又多疑的,不管她对自己有多么的自信,尤其是在面对自己心爱的男子时,沐九儿翻来覆去,朝皇迟迟没有将第二批药材送来她也乐得轻松,宝儿又一直闭关未出,她每日里闲得没蛋都疼了,只能将注意力转移到家里仅有的两只活物身上,偏偏他们还这么的神秘,让沐九儿不多想都难。 不过好在,因为之前那批冰亦丹的发放,盛都身为国都自然是首先满足的,所以在这两天盛都大街上,原本紧闭的商店开始陆陆续续的开门营业;小摊贩们也开始出来活动,慢慢的街上人也多了起来。 因为冰亦丹的缘故,如今千金坊在盛都那可叫声名鹊起;不过就算是鼠疫已经解除了,那印刻在老百姓心上的阴影却是不那么容易消褪的,尤其是那些因为鼠疫而有家人或者挚友去世的人们。 不过暗地里的萧条却并不能改变明面上的繁华。 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两日后,天楚的使队如期而至。 【第五十五章】 谁利用谁? 车水马龙,亭台楼阁。 不过短短几日,盛都繁华如旧,当然前提是忽略那些府邸豪宅前面高挂的白色灯笼。 “听说天楚的使队到了”,沐九儿半趟半倚在软榻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腰间的流苏。 “嗯”,云岫手正非常熟稔地将一颗晶莹的葡萄去皮,然后喂到女子的口中,“九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沐九儿说出一句颇有深意的话,既然朝皇不肯爽快地将人交出来,那就别怪她了;这人呐,有些时候要懂得变通。 只是沐九儿太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忽略了云岫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嗯,九儿想如何?”,稍微思索下,云岫就知道沐九儿说的是什么事情了。 沐九儿纤纤素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这盛都可是刚爆发过鼠疫的,难道天楚使队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九儿是想”,云岫抬头看着沐九儿眼神灼灼,其实他真的很想告诉她,她完全不用如此的,不过看现在这样…… “嗯”,沐九儿点点头,她是个商人,自然知道如何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天楚虽然与朝歌有盟约在前,不过那是建立在两者地位平等的关系之上,现在朝歌元气大伤,这个前提条件已然不存在,她不知道天楚为何会突然罢手,主动提出议和,或许那位天楚国君始终还是惦念着兄妹之情的吧,不过在她看来,天家无情,要看的,只是有没有足够的利益而已。 云岫低首垂眸,认真地看着手中晶莹剔透带着紫色的葡萄,良久,轻叹口气,“九儿,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的,你听了可别生气。” “嗯,什么事?”,沐九儿抬起头看着云岫有些不解,不过随即也想开了,他们分开过三年,总不可能一点事情都没有发生;其实她也有很多疑惑,例如冥狱的存在,不过不管云岫是什么身份,是她娃的爹这点是永远变不了的。 看着沐九儿带着点点疑惑,点点茫然的目光,云岫将手放在沐九儿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九儿应该从来都不知道我的身份吧?” “暗府的少主子?”,沐九儿略微挑眉,说道暗府她就不能不想到当初设计离间她和云岫的朱雀,还有那害得她险些丢掉孩子的玄武;她甚至不明白,云岫为何在这个时候说起暗府,他们讨论的不是天楚使队的问题么。 云岫从怀中掏出锦帕将手指擦拭干净,然后侧身做到沐九儿的身旁,“对不起九儿”,这是他欠她的,“只是我说的并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沐九儿咽下嘴中的葡萄肉,抬头眼中写着两个大大的问号,云岫摇摇头,“我说的是我的身世!” “不是云家之人么”,沐九儿皱着眉头,恢复了当初的记忆,她当然就知道了云岫的身世,云家最不受宠的直系,父母早亡,丢下他一个,在云家过得连只狗够不如,偏偏她那福薄的母亲胡梦儿与云岫的母亲当初一见如故,引为知己定下婚约。 云岫心中划过一道苦楚之色,“自然是”,只是他却宁可不是,“我说的是我的母亲。” “母亲?”,沐九儿抬头看着云岫。 “嗯”,云岫点点头,看着沐九儿纠结的神情,他索性也不在卖关子,刚准备将话说完,就听见边原来报,“主子,天楚使者来访。” 云岫嘴角狠狠地一抽,沐九儿已经翻身下榻,迅速地穿好绣花鞋,然后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然后拉着云岫两人快步走向堂屋,然后这才朝着边原喊了声,“快快有请。” 被打断话头的云岫颇为不满地朝着那门廊处瞪了一眼,边原只觉得脊背一凉,自己最近好像没有招惹主子啊,怎么会有那种阴风阵阵的感觉呢,肯定是自己感觉错了。 “九儿,我”,知道天楚使者到来,云岫更急切地想讲话说完,可他刚开口,门边就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哈哈,传闻千金坊的掌柜是个如花似玉的俏媳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沐九儿看着来人,双目大瞪,有些不敢置信,不过也只是短短片刻,“使者大人谬赞了,九儿蒲柳之姿,实在是担当不得使者大人的夸赞。” “担得担得”,天楚使者笑眯眯的,两只眼睛笑成了两条细缝,“快别叫什么使者大人了,姑娘若不嫌弃就唤我一声恬姐吧”,旁边的云岫脸色一沉,君湘恬心中却是乐翻了天。 “恬姐也别叫我姑娘了,唤我一声九儿就是了”,沐九儿从善如流,“不知恬姐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可不会认为这天楚使者远道而来,就只为了认她一个妹妹;只是云岫听到沐九儿的称呼之后,原本就黑沉的脸色越发的暗沉,双目死死地等着一旁的君湘恬。 “哈哈,九儿说话可真够直接的”,君湘恬视线在沐九儿身上上下扫视,时而刮过一旁的云岫,在心中点点头,这女孩她真是越看越满意了。 沐九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模了模鼻头,她也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天楚使者居然是名娇滴滴的姑娘,看起来也不过三十来岁,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用一枚九凤吐珠的步摇别上去,一身火红的衣衫上用金线在腰带和裙摆上勾勒出大朵大朵的牡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亮丽。 “恬姐可真是会说笑。” “不过九儿也说得对”,君湘恬不顾一旁已经黑得看不出原来脸色的云岫,拉着沐九儿做到一旁的椅子上,“实不相瞒,姐姐我今日来,是为了冰亦丹。” “冰亦丹的事情,这”,沐九儿面露难色,可心中一惊乐翻了天,这当真是瞌睡遇到枕头,她刚想着怎么跟天楚使队拉上关系,好让人家帮她开口让朝皇将楚云飞和楚云承交出来,这不人家自己就送上门来了,难道是老天也觉得朝皇的行为天怒人怨,所以派出人来帮她一帮? “妹妹可是有什么难处”,君湘恬面色急切地问道,“难道是楚天孝那个家伙威胁你了?” 沐九儿轻咬下唇,看着君湘恬张了张口,话没说出来,一滴泪却先从眼角滑落下来,“恬姐你不知道,当初这朝歌皇子夺嫡,那大皇子楚云飞为了威胁三皇子错抓了妹妹的儿子,不仅狠戾的鞭打,更是让他染上了鼠疫,妹妹这也是救子心切这才研制出了冰亦丹,原本妹妹是想着能用冰亦丹的配方交换楚云飞,至少也要替儿子报了仇才是,可那朝皇,他,他……” “什么,楚天孝那个狗娘养的王八蛋,居然敢这么对老娘的……呃,妹妹的儿子”,君湘恬气得拍案而起,“妹妹你别担心,老娘……呃,姐姐我一定帮你把那个什么楚云飞给要过来,到时候妹妹想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 他娘的,居然敢这么欺负她君湘恬的人,简直是不想活了。 沐九儿心下一喜,可脸上仍旧泪迹斑斑,“恬姐,这,还是不用了,不能为了妹妹一人而害两国百姓陷身水火,这样,九儿,于心难安。” “妹妹放心,姐姐开口,那楚天孝敢不给,老娘灭了他的江山”,君湘恬说道楚天孝的时候,眼中划过一道厉色,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看着一旁的云岫,嘴角微勾;虽然有些事情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不过真的在听到当事人的说法时,心中烈火熊熊。 沐九儿嘴角狠狠地抽了下,却没有注意到君湘恬和云岫两人之间的互动,只是抬起头,“那这事就拜托姐姐了,九儿实在无以为报,这里有一千枚冰亦丹姐姐先拿着以防万一吧。” 君湘恬也不客气,接过来,“嗯,姐姐我也就不客气了,一路行来使队中有几人的确是感染了鼠疫姐姐正巧用得着”,她说着斜睨了眼云岫,居然敢派人来给老娘说使诈,哼,看老娘阴不死你,“妹妹啊,姐姐连日赶路的确有些累了,那驿馆的床也是太硬了,哎,姐姐我先回去休息了。” 沐九儿微微蹙眉,突然想到隔壁铺子后面也有一个后院,之前让知秋和边原收拾的时候也还算整洁,只需要添上被褥床单就能入住了,索性她灵机一动,“姐姐,妹妹在隔壁还有一套院子,环境也还算清幽,不如姐姐搬过来住?” 君湘恬眼中飞快地滑过一道什么,虽然跟预想的有些出入,不过隔壁就隔壁,好歹又近了一些不是,不过面上却不表现出来,“这有些不太好吧,太麻烦妹妹了。” “不麻烦不麻烦”,沐九儿连连摆手,在她心中现在面前这位可是能让她能光明正大折磨楚云飞这个罪魁祸首的贵人诶,就算是弄个神龛供起来都是应该的,更别是只是让她借住一段时间了,见君湘恬仍要推拒,她急忙又说道,“反正那院子平日里也是空着的,姐姐搬过来,白天还能过来与妹妹说会儿子话,难道姐姐是嫌弃妹妹这里简陋么?” 君湘恬嘴角狠狠地一抽,看着沐九儿那梨花带雨的神情,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演技派的,没想到是遇到同行了啊,惺惺相惜的感觉越发的浓烈,这是相见恨晚啊,“既然妹妹如此说了,那姐姐在推辞就矫情了”,说着对着身后随侍的婢女道,“香草,去将香菱他们几个带过来,顺便告诉艾大人一声,让他带着人住在驿馆,有什么事情我会派香芜去通知的,朝皇的邀请先不要答应。” “是”,香草飞快地闪身离开。 看着香草的身形,沐九儿心中一暗,这香草分明就是各种好手,居然只是这女子的一名婢女,而且听起来,这次天楚使队的掌权者居然是她;看着一旁的君湘恬沐九儿再次慨叹自己的好运。 沐九儿嘴角微勾,“来姐姐,我带你过去看看。” “也好”,当初为了方便,沐九儿在两个院子连接的院墙上开了一道小门,不想第一次派上用场却是这样的情况,她带着君湘恬走到隔壁的院子处,赫然就是当初那布坊的后院,“这院子虽然简单一些,不过却胜在干净,我已经让边原去准备干净的被褥了。” 君湘恬点点头,看着这虽然简单四合院的样子,可院子中花草树木,虽没有亭台楼阁,可虫鸣鸟叫却别有一番意味,“很不错。” “姐姐喜欢就好”,就在两人谈话间,云岫已经与边原两人飞快地将屋子收拾出来;之前被君湘恬派去驿馆接人的香草也已经回来,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两男两女,看起来都是侍卫模样,这院子虽然不如沐九儿现在住的院子大,不过却也有四间卧室,他们住着倒也不显得拥挤。 看着香草欲言又止的样子,沐九儿由于君湘恬闲聊了几日然后起身告辞离开。 君湘恬也知道欲速则不达,今天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其他事情嘛,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通过今天的接触,她算是知道云岫那小子为啥总是藏着掖着的,哼,娶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居然不告诉她,哼哼,老娘可最是心眼小的,云岫,你丫的死定了。 揽着沐九儿回到房间的云岫突然只觉得阴风阵阵,回头一看,什么都没有,微微蹙眉。 “怎么了?”,沐九儿看出云岫的不自在轻声开口。 “没什么”,云岫摇摇头,“九儿为什么要留下那个人?” “呵呵,不是都说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沐九儿模了模下巴,“再说恬姐不是说了嘛,她会帮我们把楚云飞给弄出来,到时候,哼!”,她可是早就已经想好了一百种折磨人的方法,就等着楚云飞来实践呢。 云岫心中月复诽,就算你不答应她也是会把楚云飞给弄出来的,顺便还要加上楚云承那个自以为出生高贵的家伙,“可是就算这样,让她回驿馆去住不好吗?” 现在那个人就住在隔壁,简直是严重影响他的生活质量。 “呃,恬姐不是说了,那驿馆住着不舒服嘛”,沐九儿随口接道。 “哼,你这个坏丫头”,云岫狠狠抬起手却只是轻轻地戳了下沐九儿的额头,他才不信这个聪慧的丫头看不出来那个人是装的,更何况现在朝歌势弱,又怎么敢真的怠慢天楚的使者。 沐九儿心虚地笑了笑,她当然知道那君湘恬是装的,不过不管她有什么目的,她们之间现在也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她要楚云飞,君湘恬要冰亦丹,甚至说得更本质一点,君湘恬是要接近她,或者他们,虽然不知道那君湘恬到底有什么目的,不过她不会吃亏就是了,更何况那君湘恬脸上虽然带着好奇,可却并没有丝毫的杀气。 “好了,那些人留下了,九儿难道不准备请人尽尽地主之谊?”,云岫低下头,眼中充斥着什么,等抬起头来又是一片清明,“请他们去凤祥楼如何?” 沐九儿点点头,突然想起在君湘恬来之前,“对了云哥哥,之前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什么要说什么”,云岫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是在恬姐他们来之前啊,说你的身世问题”,沐九儿一本正经。 听到沐九儿对君湘恬的称呼,云岫再次脸色一黑,“这件事情以后再告诉你,以后不许叫那个人姐。” “为什么”,沐九儿有些不明白,虽然在这个时代,女人当妈比较早,看那君湘恬的年纪说不定儿子都比她大,不过女人永远都在乎自己的年龄,她现在将君湘恬哄开心不好么,毕竟她现在可是有求于人呢。 “以后你就知道了”,云岫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来;毕竟现在可不是最好的时机,如果让沐九儿知道了真相,他简直不敢想象沐九儿回作何反应。 沐九儿撅着嘴,嘟哝着,为什么现在不告诉人家,再说了她不叫姐那应该叫什么,姨?人家不一巴掌拍死她,到时候惹恼了那个人,她让谁去帮她向朝皇要楚云飞去? 云岫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在心中叹口气,看来真是自己自作孽啊,扶额,望天…… “边原去凤祥楼订一个包房!” “是,主子”,边原看着云岫那纠结的表情,心中偷着乐,看主母那样子应该还不知道夫人和主子之间的关系吧,等那层窗户纸捅破了,嘿嘿,到时候可有得热闹可看了,他要不要推波助澜一下,如果让主母提前知道……唔,听起来貌似很不错。 “真去凤祥楼啊?”,一旁的沐九儿回过神来,其实对凤祥楼的菜色她是真的不太有爱啦。 “嗯”,云岫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那院子一下子住进来五六个人,他可不希望自己以后要负担他们的伙食,九儿也是,他们可不是那几人的御用厨师,没道理伺候他们,更何况他敢打包票,只要他们尝到一次九儿的手艺,以后九儿就会被天天缠上的,要知道那个人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 ------题外话------ 心儿·心语 今天妹妹办二十酒,陪了她一天,更新完了,对不起啊~ 【第六十章 沐九儿心中冷笑一声,“丞相大人,真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更何况之前三百万颗冰亦丹的银子我可还没收到呐,朝皇贵为一国帝王总不可能让我一介妇人做白工吧,更何况这千年冰参的药引,可不是不要钱的”,她声音冷冽,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眼中带着不屑。 老丞相被沐九儿的话一哽,刚要出口的话噎在喉头,不上不下。 “这,云夫人,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黄院首见老丞相出师不利,赶紧打起了道德牌,只可惜他话还未说完,就被,沐九儿打断,“请问黄院首在太医院任职可有领饷银?” 黄院首微微蹙眉,“这,自然是有的。” “是啊,黄院首只是在太医院任职也知道要领饷银,我可是又出力,还要出药引,这千年冰参可不好找呐”,沐九儿故意唉声叹气,“什么救不救人,七级浮屠什么的,我一介妇人争那些虚名做什么,我只是个商人,只想安安分分给我儿子挣点儿老婆本罢了。” 除了她自己的在场众人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老婆本,话说你儿子才多大,这成千上万万两银子,怎么也够他讨老婆了吧?可沐九儿却偏生像是没看到众人的反应一般,“所以,诸位大人,不是民妇有心刁难,实在是,哎……” 深深的叹一口气,任众人风中凌乱。 黄院首看着坐在自己上方的老丞相,面露难色,“这,云夫人难道真的不能通融通融?” “丞相大人,民妇只是做点小本生意,概不赊欠的”,沐九儿心中划过一道嘲讽,“且不说商人最重一诺千金,这朝皇金口玉言,总不至于拖欠民妇这点儿碎末银子吧?” 老丞相嘴角再次狠狠一抽,“这……这是自然”,自然个屁,那可不是三五两,而是上万万两的银子,如果这都算是碎末银子,只怕是整个朝歌国库就是蚂蚁肉了。 “那就好”,沐九儿长长地舒了口气;看得老丞相等人又是面色一黑,沐九儿却不管不顾,“既然如此,诸位大人便请吧!” 如此明显的赶人之意,这些人哪个不是在官场模滚打爬出来的人精,怎么会看不出来,众然心里再愤怒,再不满,也不得不忍着,然后恭敬地告辞离开。 ——相公,我家有田—— “你说什么?”,朝皇死死地瞪着下方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臣子,一把掀翻桌案上的奏折。 “皇上息怒”,那身着旭日东升朝服的臣子跪在地上,看不清模样,自从他那颤抖的身躯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害怕,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这次还是他办事不利,“微……微臣……” “连这点儿事儿都办不好,朕要你何用”,朝皇看着那道奏折,被气得面色发黑。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那跪在地上的臣子抬起头来,定睛一看居然是新上任的民部尚书关侣翁,他额头上不断冒出细密的汗珠,“皇上不是微臣不尽力,实,实在是,这朝歌三十余城,能够买到的药材都已经买回来了,臣已经连夜派了人前往流云和天楚悄悄收购,可,可是……” 朝皇死死地瞪着关侣翁,“可是什么?” “启禀皇上,这,据,据线报,在我朝歌爆发鼠疫之前,流云国的风氏商行曾在各国大肆的收购药材”,关侣翁飞快地说完一句话,然后重重地将头叩在地上,不敢抬头。 “什么?”,朝皇面色发黑,“风氏商行”,他低声呢喃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既然知道这风氏商行屯有药材,何不直接跟他们的主事联系?” 虽然身在皇宫,但对于风氏商行他还是知晓的,甚至于各国其实对于来往的商旅贸易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明面上没有规定,但只要不违法犯纪,没有触碰到国家的律法,大都还算得上是贸易自由的,只是朝皇却没有想到这风氏商行居然会大肆的收购药材,难道他们一早就知道朝歌会爆发鼠疫? 不,不可能…… 很快朝皇自己就否认了这个念头。 “启禀皇上,臣已经派人与他们的主事联系过了”,关侣翁吞了吞口水,想到今天刚收到的线人的汇报,不由得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他们怎么说”,朝皇看着关侣翁的小动作,心中划过一道悲凉,果不其然,关侣翁颤抖着声音,“启,启禀皇上,人家说这药家用,不外卖。” 狗屁! 朝皇努力压制着自己胸口的怒火,而不至于爆粗口,那么多的药材,三国收购,只为家用,他可没听说风氏商行主事有家人病重的消息,“难道就没有谈拢的可能了?” “这,这微臣尽力而为”,明明知道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可在朝皇那十万伏高压的眼波下,关侣翁不得不小声的应承着,心中却是想着,早知道这民部尚书的差事这么恼火,他当初怎么会接了这么个烫手的山芋。 “嗯”,朝皇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对于,丞相大人他们与云夫人谈得如何了?” “启禀皇上,老丞相说,这云夫人坚持要我们付齐前面三百万颗冰亦丹的银子,并将药材送去之后才会开始熬制新的冰亦丹”,说到这个关侣翁就觉得非常的气氛,身为朝歌的百姓,居然敢跟皇上讨价还价,这简直,简直就,就是,岂有此理! “嗯,朕知道了”,预料之中的答案,或许是因为之前沐九儿已经与他作对了太多次,已经习惯了,朝皇竟然没有发怒,只是淡淡地点头,然后摆手挥走关侣翁。 “微臣告退”,关侣翁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赶紧从殿中退了出来,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瞬间全身瘫软,斜靠在红柱上,用衣袖不断的擦着额头的细汗。 黄公公看着闭目养神的朝皇,好几次准备张口,可刚要出喉头的话却被他狠狠地咽了回去,哎。 “有什么话就说吧”,朝皇突然开口,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一般,疲惫不堪。 黄公公只觉得身体一僵,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皇上,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吧”,反正最近忤逆的话已经听了一大堆,再多一两句也没什么了,“朕恕你无罪。” 黄公公心下一喜,“那就多谢皇上了。” “嗯”,朝皇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半睁开眼斜睨着黄公公,不过片刻又眯了回去。 黄公公稍微思索了下措辞,这才犹豫着,“皇上,其实就太子和云夫人的关系,如果太子开口……” “别跟我提那个逆子”,谁知刚才还平静无波的朝皇骤然发怒,“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居然敢……” “皇上,可太子他”,已经闭门死过七天了。 只可惜朝皇却不给黄公公说完话的机会,“我朝歌不需要一件事情都办不好的太子!” 一句话,给褚瑞盖棺定论。 如果褚瑞此刻站在这大殿中的话,肯定会拍手叫好,左右他对那九五之尊的皇位不感兴趣,会接受太子的封号也是无可奈何之举,毕竟现在朝歌只有他一个皇子,既然朝皇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他是举双手双脚欢迎的。 只是此刻不管是沐九儿还是褚瑞都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都措手不及。 这日,太阳懒洋洋的从地平线上爬起。 沐九儿躺在云岫的怀中悠悠地伸了个懒腰;半眯着双眼看着那透过薄纱射入房间的点点阳光,好似调皮的精灵一般不断的起舞。 “要不要再睡会儿?”,云岫也知道近来沐九儿的瞌睡越来越多,精神也越来越差不管做什么都是懒懒的,提不起精神,不过好在因为之前的事情,朝皇也没有轻易再派人前来骚扰,倒是让他们有了好一段安静的日子。 “唔,好”,沐九儿嘟哝着,明明才刚刚醒来,可为什么却困得像是没有睡过一般,不过现在却没有精力去追究这些,只是翻个身,在云岫怀中磨磨蹭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又睡了过去。 云岫看着像八爪鱼般窝在自己怀中的小人儿,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好在宝儿被君湘恬那个疯婆子给带走了,美名其曰联络感情,不过他也乐得宝儿不腻这沐九儿,所以向来意见不合的两人这次居然一拍即合;只是九儿这般真的没有问题吗? 君子诺无可奈何的看着房间的另一边,正兴致勃勃地与宝儿下那个什么五子棋的娇妻,无可奈何地笑笑,自己抛下天楚的国事追过来,没想到吸引力竟然还不如一个三岁小儿,摇摇头,又低下头看着心月复传过来的信笺,提笔飞快地写下几句然后卷入竹筒中,套在信鸽腿上,这几日他都是以这样的方法对一些重要的事情进行处理,至于不重要的,自然会有人操心的。 “恬儿,时候不早了”,君子诺看着那张与自己像了七分的小脸,分明一样的鼻子,一样的眼睛,一样的薄唇,可为了在他脸上就是如此的,呃,有特色,可在宝儿和那个臭小子脸上就显得如此的棱角分明? 【第六十一章】 难逢敌手! 君湘恬从棋盘中抬起头来,眼神迷茫地望着君子诺,“额……什么?” “没什么”,饶是一向心冷情淡如君子诺,也不由得嘴角狠狠地抽了抽。 “哈哈,我又赢了”,不等君湘恬和君子诺两人反应过来,宝儿拍着手开心地跳起来,手舞足蹈。 君湘恬撅着嘴,双眸指责地瞪着君子诺,“都是你的错!” 君子诺嘴角又不受控制地抽了抽,一脸无语,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面无表情,点点头,“恩,都是哥哥的错!” “啊哈,宝儿,听见没,这次不算,我们从新来过”,君湘恬听到君子诺的回答,非常开心的一笑,然后转身看着一旁兴奋的宝儿,说得一本正经。 宝儿小脸一扬,下巴一挑,“你都输给我七盘了,不给你玩儿了,我要回去找娘亲和爹爹”,如果不是因为爹爹和他说娘亲身体不舒服不能受到吵闹干扰,他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小人儿,又何苦牺牲自己将这个八婆带走。 “不行不行,不就是五子棋么,老娘……呃,我非赢你不可”,君湘恬撸起袖子,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干一番,“想当年,老……呃,我的一手棋艺在天楚皇宫可是难逢敌手,老娘我就不信了!” 看着兴趣盎然收拾着棋盘的君湘恬,又看了看一脸不屑价不耐的宝儿,君子诺无奈地扶额;神色恍然间,他彷佛又看到当初七八岁的君湘恬,初识围棋,然后也是这般的兴致勃勃;小小的人儿身后跟着也不过十岁却抱着有半人大的棋盘的织锦;她自己则抱着两盒棋子到处拉人陪她下棋。 诺大的皇宫中,上至先皇帝后,下到宫女内官,甚至包括早朝散后没来得及撤退的文武百官都曾被她拉着下棋,还美名其曰,锻炼棋艺。初识棋艺的她如何能是那些身经百战的官员的对手,甚至连小小的宫女她都尚且不及,所以在数百次被人杀得卸甲不留的时候,天楚唯一的小公主终于怒了。 小手一挥,如果她赢不了,你就别想摆月兑;久而久之,于是所有曾陪她下过棋的人都知道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些人身兼重任又如何有那个时间陪她胡闹,所以干脆就乱下一气,索性让她赢了,大家都开心。 从此天楚唯一的公主君湘恬自诩为难逢敌手,一时之间,她见人便不断慨叹,这围棋一道,说来千变万化,其实也不过如此,这件事情甚至还一度被后宫诸位引为笑谈。 当然,这些事情在先皇的授意下,都是不能摆到明面上的,所以直到现在她竟然都不曾知晓,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棋艺,是这样得来的。 不过看着宝儿一边落子摇头,一边鄙夷地看着一本正经研究着棋盘的君湘恬;“连这么简单地陷阱都看不出来,还好意思号称难逢敌手”,宝儿女乃声女乃气的一边说着,一边在棋盘的角落处落下一子,“我赢了!” “不可能”,君湘恬拍案而起,“你怎么可能就赢了?” 她看了下棋盘,摇摇头再看,没变!揉揉眼睛再看,还是没变! “你,你,你作弊”,君湘恬终于为自己找到一个借口;肯定是这个小家伙作弊,不然以自己拿难逢敌手的棋艺,怎么可能输得这么容易? 宝儿不屑地嗤笑一声,“三五并作八,再加二七,总共也不过二十二步棋,这棋盘上可有多出棋子来?” 君湘恬低下头,非常仔细地数了黑白棋子,然后双眼死死地瞪着宝儿,“你,你……你怎么可能算得这么清楚?” “呿”,宝儿转头看着一旁看热闹的君子诺,“你来!” 君子诺看着面前的小人儿,彷佛透过现在看到了当初,若非因为一些其他原因,云岫也不会流落在外,更不可能……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他应该也会是个很称职的…… 只是,那两个字分明到了嘴边,他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哥——”,君湘恬尾音上扬,湿漉漉的双眸,眼神透着可怜和无辜,“你看他!” 宝儿捂着脸,一副我不认识她的表情,君子诺嘴角也狠狠地抽了抽,终于在宝儿诘问的目光下,起身,朝着宝儿和君湘恬两人所在的软榻徐徐走来。 “好了,也洗洗用饭了,嗯?”,君子诺板着一张如僵尸般却俊美得不像话的脸,尾音上扬,分明是命令的语气可偏偏却要加上一个语气助词。 君湘恬撅着嘴,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宝儿在一旁总算长松了口气,呼……等吃完饭他应该就可以回去找娘亲了,话说回来,他都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跟娘亲好好的一起玩儿了,都是这个白面女乃女乃的错! 君湘恬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怎么了?”,拥着她的君子诺垂首,天蓝色的明眸中尽是关切。 “没什么”,君湘恬双手双胸,交叉摩挲着双臂,难道是因为最近天气变化太过明显,所以她风寒了? 君子诺看着君湘恬,心中思索着,看来也是时候将这个丫头绑回去了。 一行三人各有所思。 云岫倚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沐九儿微微蹙眉,“九儿,九儿……” 被吵醒的某人非常不开心,嘟着嘴要哭不哭,半眯着双眸愤怒又可怜的盯着云岫,然后又飞快的闭上。 “九儿,九儿”,真的不能再睡了。 “唔……”,沐九儿嘤咛一声;带着浓浓的不满。 云岫眉头越皱越紧,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九儿,该起床了”,云岫轻轻地将沐九儿抱起来,和着薄被放在软榻上。 “困”,沐九儿的声音带着无辜。 “乖,你睡了很久了,吃点东西,嗯?”,云岫将一旁的清粥小菜端过来,又特地取了几个竹果和碧玉果放在一旁,就算不吃饭,吃点儿果子也是好的,这样不吃不喝总归不是个办法。 沐九儿困意十足,可在云岫的坚持面前却显得无可奈何,“就一点!” “好”,云岫咧开嘴,原本清冽俊傲的脸上满是宠溺。 沐九儿眯着眼,就着云岫喂到嘴边的勺子吞下一口,然后又一勺子;一碗粥很快见底,云岫嘴角微勾,眼角带笑,能吃就好。 “主子,有人携风氏商行信物求见主母”,门外边原的声音响起,可那语气却像是害怕惊扰了屋内的人儿一般,平缓没有丝毫的波动。 “嗯”,云岫轻轻应声,看着怀中已然又睡过去的女子,心下一沉,“带到偏厅好生伺候着。” “是”,边原应声离开,云岫皱着眉头,按道理说沐九儿之前传给风墨的信件早八百年就该到了,如果有回信也不该是现在,那这风氏商行的人…… 既然是持有风墨的信物,那就绝非泛泛之辈。 “怎么了?”,似是感受到云岫身上气息陡变,沐九儿眯着眼轻声问道。 “没”什么,云岫刚想出口,可此事牵扯到风墨的话,很有可能也会牵扯到那一位想了想,还是决定直说,“风氏商行的人求见。” 沐九儿心中陡然咯噔一声,随即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早该来的,总算是来了;“给我穿衣吧”,说着她打了个呵欠,有些累,想睡觉,也不知怎么,最近老是睡不醒,只要一沾床,就好似八百年没睡过觉似的。 等云岫给她收拾好所有,沐九儿的瞌睡也醒了一半。 “风氏商行盛都分部谢正见过小姐”,沐九儿和云岫刚一进屋,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男子快速的起身,对着沐九儿行了一个大礼,称呼也随了风墨那边的人。 “不必多礼”,沐九儿淡淡的说道。 谢正抬起头,视线飞快地扫过云岫还有他怀中的沐九儿,对于这位小姐,他们各分部尤其是流云之外的其他分部都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他也曾一度以为自己与这位传说中的小姐无缘见面却不想老天居然将小姐送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风大哥有什么事要你通传的?”,其他的沐九儿倒也不担心,只是轩辕家一直对云兰二州虎视眈眈,如今她又只身出现在朝歌,与朝皇又有些如此这般的交易,如果让轩辕家的人知道,在无形中又给他们多了一个把柄,虽然她并不惧任何人,但她所在乎的其他人却未必能抵抗得了。 正所谓起强龙不压地头蛇,她再厉害在人家的地盘上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对于云兰二州,她更是鞭长莫及。 “小姐果真如传言般聪敏”,谢正眼中的惊叹一闪而逝,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恭敬地呈递给沐九儿,“这是少主传来的消息,请小姐过目。” 沐九儿并没有亲自去接,而是云岫接过来,打开;然后就着云岫的手,沐九儿一目十行,随着视线不断往下,沐九儿的心越来越沉,面色也越发的难看。 “行了,这件事情我会尽快处理好的,你先下去吧”,沐九儿想了想,“朝歌如今草药稀缺,因着我之前的动作,朝廷怕是会盯上风氏商行,你通知他们自己一切小心。” 【第六十二章】 准备离开 谢正心中划过一道暖流,少主这识人的眼光倒是越发的老道了,“谢小姐提醒,属下自当通传下去。” “嗯”,沐九儿微微颔首,眉眼间尽是疲累之色。 “那属下先告退了”,谢正看着沐九儿的神色,心中疑惑,有心想提点两句,可转念一想,风氏商行的情报上,这位小姐可是杏林高手,自然是不用他来提醒的,索性也就告辞离开了。 “九儿”,云岫面色微臣,看着沐九儿神色尽是担忧。 “无妨的”,沐九儿深吸一口气,反正因着君*恬的缘故他们千金坊与朝皇的合作也隐隐有着中断的意思,现在云兰二州又发生了这样的状况,她也逃避得够久的了,“来人呐!” 暗处两名身影闪过,“见过主子!” “密切注意太子府和朝廷的动向,随时传信给我”,沐九儿声音不似以往的清脆,而是带着点点沙哑。 “是”,两人飞快的闪身离开。 这一切沐九儿并没有避着云岫,只是却也没有挑明,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之间的相处开始越发的默契,像是隐营,像是冥狱,两人都从不避讳对方,但也从不主动解释什么。 “九儿是要准备回去了?”,云岫沉声问道;虽然明明知道是这样的回答,虽然这样的结果明明是自己之前期盼的,可现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突然有些后悔,他的女人,不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云哥哥,我”,沐九儿如何能不知道云岫的想法,只是如果不回去,眼睁睁的看着云兰二州甚至包括定阳侯府还有胡老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受到伤害,她做不到。 “别说,我懂”,云岫揉了揉沐九儿那柔顺的发丝,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九儿再歇会儿吧,这里我会让边原他们负责处理的。” 沐九儿摇摇头,“我们如果贸贸然行动,只怕还未走出盛都就被人给拦回去了”,朝歌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唯一能救将他们拉出苦海的就是沐九儿,因为这个朝皇不知道派了多少人监视在千金坊的周围;虽然那些明线、暗线的,她也不惧,不过蚊子太多总是很烦人的。 “那九儿是想……” “嗯”,沐九儿看着云岫,点了点头,“正是你想得那样。” 云岫突然觉得这一切好似都那么的戏剧化,罢了,谁让她是他此生的唯一,谁让她是他孩儿他娘呢。 “这件事情我回去和那个人说,你只要好好休息,我保证三日后我们就能启程可好?”,云岫将沐九儿紧紧的环在怀中,低着头看着那疲惫略显苍白的小脸,低声道。 沐九儿心中一喜,她真的好困,好累,有这么一个男人在身边可以依靠,真好;这样想着,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在云岫脸上吧唧落下一个香吻,“我就知道云哥哥,你最好了!” “你这丫头”,云岫眼中突然划过什么,俯身凑在沐九儿的耳边,“知道我最好了,那晚上好好奖励奖励为夫,可好?” 沐九儿本来昏昏欲睡,可听到云岫的话,心陡然一动,面色绯红,眼皮轻抬,粉面害羞。 “哈哈,跟你说笑的”,云岫看着这样的沐九儿,眼中的担忧丝毫不减;或许在走之前他应该让褚瑞过来给她看看的,虽然她自己的医术也非常的厉害,但正所谓医者不自医,她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小十天了,这种情况对于沐九儿来说,委实有些不太正常。 —— 吃过午饭的君*恬窝在君子诺的怀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吃完了,送我回家”,宝儿三两下扒干净碗中的米粒,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君子诺,至于君*恬已经被他的眼角膜选择性过滤了。 君子诺看着宝儿,眼中划过一道隐晦的赞赏,“好!” “不可以”,原本快要睡着的君*恬突然插话进来,一把从君子诺怀中跳起来,“我还没有赢你,你怎么可以回去,不行不行,等我睡个午觉,我们接着来!” 宝儿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如果仔细观察,那抽动的神色与君子诺如出一辙,“谁要跟你下?” “你别忘了,你爹是怎么跟你说的”,君*恬看着宝儿,使出了杀手锏。 对宝儿来说,沐九儿对他很宠*,甚至因为之前在巫山镇的那些原因,沐九儿对他的宠溺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所以相对起来云岫这个爹爹居然后来居上,成了宝儿心中最敬畏的人。 或许是因为云岫总给他灌输的要保护娘亲的意识;也或许是因为在沐九儿肚子里受了太多的苦难;对于沐九儿,这个小胳膊小腿儿的人居然有着一股近乎变态的保护欲。 所以听到君*恬的话,宝儿一下子就蔫了。 “午睡后送你回去”,君子诺看着宝儿,又看了看怀中的娇妻,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他不远万里前来,是为了带回自己的娇妻,可不是为了跟一个小屁孩儿争宠的,不管这个小屁孩儿是谁。 “哦也”,宝儿在心中默默的做了个“椰丝”的动作,然后在香草的带领下,爬到软榻上,准备午睡。 君子诺则抱着君*恬回到他们的房间,来这里好几天了,总算找到机会可以好好与自己的娇妻温存温存了;别看君子诺一天到晚板着个僵尸脸,其实内心非常的荡漾,简称闷骚。 只是,天公不作美。 君子诺刚小心翼翼地将君*恬放到床上,香菱的声音就适时地响起,“皇上,公主,少主来了!” “滚”,君子诺黑着脸怒喝一声,然后不管不顾直接俯去。 “哼”,君*恬嘟着唇,直接避开君子诺的亲吻,她可没忘记这个家伙说要将小宝儿送回去的话,她才不给他亲呢,哼,所有阻止她棋艺提高的人都是坏人,囧! “恬儿,乖”,君子诺一只手三两下解开君*恬腰间的宽带,刚准备宽衣解带;香菱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少主说如果一刻钟后你们再不出来,他就硬闯了。” 君子诺嘴角狠狠地抽搐一下,深吸一口气,终于没有了兴致,起身,在心里骂骂咧咧,可刚一转身看到君*恬的神色,立刻一副忠犬模样,“恬儿,来哥哥给你穿衣。” “哼”,君*恬一副傲娇的模样。 君子诺却丝毫不在乎,直接将君*恬抱在怀中,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衣衫穿好;不得不说在宠妻这一点上,君子诺和云岫当真是有着十足的相同点。 半刻钟后,欲求不满的某人抱着一脸懵懂的君*恬出现在偏厅;此刻云岫和宝儿正在下五子棋,两人你来我往的,打得火热。 “又输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没长进?” 两人进入偏厅,君*恬就看到云岫在宝儿鼻头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开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然后双目大瞪,指着云岫结结巴巴,“你,你,你说什么?” “爹爹说我又输了”,云岫还未反应过来,宝儿立刻接过去,“哼,爹爹可厉害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臭棋篓子!”嘿嘿这个词还是跟娘亲学的,娘亲说爹爹是臭棋篓子,他就记住了。 “什么,你敢说我是,是”,君*恬给气疯了,从小到大,谁不是夸奖他难逢敌手,被人形容为臭棋篓子,这还是第一次,而且居然还是给一个小辈形容成这样,让她如何甘心,“哼,谁是臭棋篓子,我们从新来过!” 宝儿对着君*恬做了个鬼脸。 “这次来是有正事跟你商量”,不等君*恬发作,云岫抢先道,“香草,先带宝儿回千金坊。” 宝儿嘟着嘴有些不满,云岫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什么,宝儿立刻开心地从软榻上滑下来,跟着香草一起朝着千金坊的方向走去。 君*恬恋恋不舍地看着宝儿离开的背影,不过却只是短短片刻,下一刻头就被君子诺给拧了回来,云岫看着这一幕只是意味不明地笑笑,真是没想到老头子居然也在。 “有什么事?”,君子诺从旁边取了一块糕点喂给君*恬,然后看着云岫一本正经道,声音清冷。 “三日内结束和谈”,云岫也不说废话,直奔主题。 他和沐九儿这一行想要顺利地离开朝歌,唯有与天楚使队一起离开,而天楚使队肩负着和谈的重任,而君*恬来朝歌的目的,又不仅仅是何谈,更是报仇的意味居多;本来他还担心自己说不动君*恬,毕竟从小到大,这个人做得最多的就是跟自己作对,不过现在看来,有些事情只怕是由不得她了。 “嗯”,在君子诺怀中,君*恬完全没有机会反驳。 “记得,在和谈的条款上加上冰亦丹的项目,我和九儿要随使队离开”,云岫看着君子诺,“不去天楚,而是回流云!” 君子诺微微蹙眉,看着云岫有些不满。 “事情就这么定了”,云岫淡淡道,“九儿身子有些不适,我先回去了。” 君子诺点点头,虽然没有见过,但已经从属下的口中无数次的听过沐九儿的名字,就是宝儿的娘亲了吧,能够生出那样聪慧儿子的女子,想来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第六十三章】 云岫的爹娘 云岫对着君子诺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径自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君*恬嘟着嘴,这个臭小子是越发的没大没小了。 “哥哥,我也要去千金坊”,哼,这个臭小子不是不想让她去闹九儿么,她就偏去,反正现在她有靠山,看他能咋地;想到这里,君*恬脸上挂着算计的笑容。 君子诺宠溺地笑笑,“好!” 有些事情,也是时候摊开来说了,毕竟以后天楚那一摊子的事儿,都是要交到云岫的手里的。 —— “娘啊”,沐九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明明累得半死可却怎么都睡不着,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不知为何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难道轩辕家连这点儿时间都等不及了吗,不行她得快点回去才是;这样想着,脑袋昏昏沉沉,刚要睡去,耳边就听到宝儿的呼声。 “娘亲,娘亲……” 沐九儿强撑着睁开眼,看到宝儿,唇角微微上扬,“宝儿啊,乖,上来陪娘亲午睡好不好?” “好耶”,在巫山村时,因为一些客观原因,宝儿一直是跟着沐九儿一起睡的,可自从云岫到来,然后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现在他都只能自己一个人睡;虽然宝儿非常的懂事,但这并不能否认他只是一个三岁小儿的事实;听到能跟娘亲一起午睡,开心坏了;蹬掉小靴子就爬到沐九儿的怀中。 沐九儿搂着宝儿,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乖,睡吧!” “嗯”,宝儿清脆的应了一声。 云岫从驿站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明媚的阳光从薄薄的窗纱中射入房间,跃跃点点,在屏风后的拔歩床上,一大一小相拥而卧,呼吸清浅。他刚走进,就看到争着双眼的沐九儿。 “怎么不睡了?”,云岫看着沐九儿怀中的宝儿,压低了嗓音。 “你不在,睡不着”,沐九儿撅着嘴,声音中带着点点委屈。 云岫心中一酸,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心头被什么突然填满了,他坐在床头,将宝儿小心翼翼地从沐九儿的怀中爆出来放到一边的软榻上,自己则将沐九儿搂起来,“别担心,嗯?” 沐九儿唇角微勾,笑得有些勉强。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虽然她早已经不是单纯的秦忆,那个连她自己都快忘却的名字,可不可否认,她的确是从胡梦儿的肚子里钻出来的,那血脉相连的感觉是怎么都断不了的。再加上若是胡老他们因为她的原因有个什么万一,让她于心何安? “轩辕家还不敢在明面上动作”,云岫想了想,“现在轩辕帝有心让位,只可惜却如当初的朝歌一般,众位皇子夺嫡激烈,云兰二州的事情也不过是个催化剂而已。” 沐九儿点点头,心里却明了,这让的说法也只不过是云岫在安慰她而已。 流云轩辕氏的强大岂是朝歌能比的,轩辕帝再不济也比朝皇要强百倍,更何况流云国虽然皇子众多,但却早早的定下了太子之位,若真的要说起来,也顶多只有号称流云战神的三皇子有与之一争的实力罢了。 “先起床吧,恬姐他们只怕是快到了”,云岫揉了揉沐九儿的头发,轻声道。 “也好”,左右在床上辗转反侧还不如做点儿实际的,只要解决了朝皇冰亦丹交易的问题,她们随时可以启程。 果不其然,云岫这句话刚说完不到一刻钟,边原就在门边通报了。 千金坊后院的堂屋中。 君子诺看着软趴趴的靠在云岫身上的女子,那绝美的容颜,略显素色却并不失雅致的衫裙,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用碧玉浅浅挽起,流苏温顺地贴在一侧;两边耳鬓还留着两缕流苏,耷拉在那如玉般浑圆的肩上,整个人就那么慵懒的一靠,却让人再难移开眼。 “哥哥,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九儿”,君*恬浅笑盈盈替君子诺介绍着。 “嗯”,君子诺轻轻应了一声,看着云岫,“不错!” 云岫嘴角抽了抽,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儿都没变,说话同样的简洁。 沐九儿还没弄明白面前这个与云岫有七层相似的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只看见君子诺朝着她微微颔首,“云岫的父亲,你好!” “好,好”,沐九儿突然愣在当场,整个人只依靠本能的点头,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云岫。 云岫也没有想到君子诺居然这么直接,别说云岫,就是君*恬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竭力隐瞒的事情居然被君子诺一语道破,尤其是看到沐九儿的反应时,心中的不满更是上升到了一个极点,如果不是君子诺,等她告诉沐九儿,她的身份时,九儿的表情应该更丰富,更…… 君子诺看着沐九儿愣愣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意外,然后指着君*恬,“云岫的母亲!” 轰—— 沐九儿只觉得晴空霹雳,脑袋好似炸开了一般。 “爹”,云岫有些不满地瞪了君子诺一眼,自己则一脸紧张地看着沐九儿。 不出所料,沐九儿正黑着脸,死死地瞪着云岫,不过现在当着这名义上公公和婆婆的面却没有办法发作,只能恭敬地从椅子上站起,对着两人微微俯身,“儿媳见过公公,婆婆!” 君*恬张成o型的嘴尚未合拢,听到沐九儿的称呼,刚恢复过来,还没来得及吞咽的茶水一下子喷了出来。 君子诺眉角微蹙,动作优雅地从怀中取出一张锦帕,轻轻地替君*恬擦了擦嘴角的茶水,然后这才招来香草,让她带君*恬去换一件衣衫;虽然天气尚可,但如果长时间穿着湿衣还是可能会风寒的,他可舍不得。 “九儿”,云岫有些心疼地看着沐九儿眉眼间的疲累,看着君子诺,“既然事情都已经说开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还是那句话三日内,结束与朝歌的和谈。” 君子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看着沐九儿,“冰亦丹的药方是你研制出来的?” 沐九儿不知道君子诺这是何意,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虽然这人看起来非常的年轻而且还有这浓郁的异域色彩,但不可否认他是长辈的事实,尤其还是云岫的老爹,她可不敢有什么放肆的举动。 “既是如此,好办”,君子诺虽然对云岫的态度有些恼火,不过能早日抱回娇妻他自然也乐见其成。 “如此,九儿谢过公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身为天楚安平公主的君*恬和天楚国君君子诺会是那种关系而且还有了孩子,但沐九儿还是恭敬地福身行礼;她知道如果不是云岫的话,他们也未必会这样帮自己,即使是自己有着超凡的医术;即使有些事情不靠他们,她自己也能做到。 只是她不想动用太多超凡俗世的力量罢了。 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平衡,生为沐家儿女,他们从小就会接受这样的教育;所以即使是修为超凡的修真者,在俗世他们也是靠自己的双手自食其力;动用太多不属于凡世的力量来干预凡间的事,只会让自己的修行之路变得坎坷而已。 正所谓个人业,个人造;这些事情,又何尝不是因果。 “不用”,君子诺看着沐九儿,又深深地看了云岫一眼,“好好照顾九儿”,然后起身离开。 云岫看着君子诺离开的背影,有些丈二的和尚模不着头脑,这,这老头子从哪儿看出来他对九儿不好了? 不管云岫是如何的郁闷,沐九儿是如何的担忧;在君子诺的亲自督促下,天楚和朝歌的和谈竟然真的在三日内落下了帷幕。 沐九儿看着被君*恬带回来的楚云飞和楚云承二人,嘴角微微上扬。 “媳妇儿啊,我这个婆婆不错吧?”,君*恬用力地拍了拍胸口,她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更何况还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欺负自己的孙子,哼。 “多谢婆婆”,沐九儿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压制自己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两人的冲动,也不避讳,让隐卫以秘密方式将两人送回云州,当然为了以防万一,她给两人都下了蚀心丹,服下蚀心丹日日遭受万蚁啃噬之痛,唯有每日一丹可以暂缓疼痛,她将解药交给隐卫,即使朝皇派人将两人截下,没有解药,两人也只会无法忍受痛苦,最后自戕而已。 君*恬有些不解地看着沐九儿,“干嘛不直接毙了他们?” “只是不想让他们死得这般容易而已”,沐九儿淡笑着,可身上的气质却越发的冷冽和强硬,正所谓为儿则母强,她不介意其他人对她有什么算计,那些她都不看在眼里,但她不能忍受那些人算计到宝儿的身上。 君*恬点点头,“这倒是!” “不过吃了蚀心丹,只怕他们连自戕都做不到了”,沐九儿唇角微勾,说得是云淡风轻可一旁的香草等人却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 “哎”,君*恬看着沐九儿,想到当初自己的儿子因为种种原因被人偷走之后的那种绝望,她真的可以感同身受,“都过去了。” 【第二章】 先到云州 第一节宝儿突破,九儿生疑 沐九儿想不通,云岫更想不通。他好像跟这个孩子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吧,怎么一见面就好像是杀父仇人一般? 他们两个想不通,灵儿就更加的想不通。 他原以为能,重活一世姐姐能有一点长进,却不想依然……依然…… —— “姐姐,这是适合他的功法”,灵儿虽然对云岫带着浓烈的恨意,不过碍于沐九儿却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将一枚玉简交给沐九儿,然后转身离开。 “这孩子”,沐九儿嘟哝着,神识侵入玉简,却只看到那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炼天诀;她的心突然咯噔一下,然后胸口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她紧紧的捂着胸口,面色惨白。 “九儿”,云岫一把将沐九儿搂在怀中,“你怎么了?” 沐九儿摇摇头,努力压制住胸口处的翻腾,“没什么”,只是那三个字真的好熟悉好熟悉,脑海中好似有什么要破封而出一般,眼前充斥着一些画面的碎片,可每次她想要努力看清楚那画面就会消失,只是那三个字却异常的响亮而深刻——魔傲天,傲天…… “姐姐”,灵儿突然觉得心底什么震动了一下,面色一白,赶紧一个飞身出现在沐九儿的身边,不足云岫半个巴掌大的小手抵上沐九儿的后辈,精纯的灵力顺着他的手输进沐九儿的体内。 沐九儿的面色这才好了些。 “想要帮到姐姐,就好好修炼”,灵儿看着一旁的云岫,强压下心头的不满。 他也知道当年的事情与这个人无关,姐姐心甘情愿做的,可他却怎么都无法原谅他,若非是他,姐姐又如何能有这一世的转世重修;若非是他,姐姐现在依旧是那个被那群人宠上天的小公主…… “我知道”,这三个字云岫说得非常的沉重,亲眼见到沐九儿的痛苦他却无能为力的那种苍白和无助,这样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这是洗髓丹和筑基丹”,灵儿左手一翻,手上出现两只玉瓶,“我会将你送到清玉泉的一个支流中,姐姐不知多久才能醒来,你自己修炼去吧。” 云岫面色凝重,“可外面……” “空间的时间已经被定格了,不管你待多久外面都是一样的”,灵儿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带着飘忽,上次战麒被孵化出来的时候,他就接着战麒出生时浓郁的生命之力破了第二层的封印,所以对时间多了一些掌控,这件事情是沐九儿都不知道的。 云岫点点头,既是如此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帮我照顾好九儿。” “我自然会照顾好姐姐的”,灵儿瞪了云岫一眼,大手一挥,等云岫反应过来的时候,脑中突然多了一些什么,整个人也出现在一个水塘中;旁边是一个玉色莲台,莲台中心不断往外冒着水流,在莲台的周围有八条支流,而他坐在的就是其中一支。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静静地消化着脑中多出来的那部功法,炼天诀。 灵儿透过神识,看到云岫的状态,松了口气,抱着灵儿一个箭步出现在沐九儿的房间中。 “姐姐怎么了?”,战麒有些担忧。 “提前触发了禁制”,灵儿眼中一闪而过的凝重,“对了,给我一滴麒麟髓。” “好”,战麒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沐九儿,放佛又想起了当年他被无良的上任主人送给沐九儿的场景,那个时候,据说也是因为麒麟髓,想到当时的场景他就觉得好笑。 一个明明连麒麟髓都不知道是什么的女子,竟然吵着闹着要吃。 战麒从体内逼出一滴麒麟髓,瞬间空中散发着一股浓郁的灵力,那水滴状的七彩之物就是传说中的麒麟髓了。 “小心照顾着姐姐,我去炼丹”,灵儿面色沉重,提前触发了那道禁制,后果可大可小,幸亏提前找回了战麒,有了这地麒麟髓的加持,希望能让那禁制再多保持一段时间才是。 …… 时光飞逝,转眼间,两个月已经过去。 “灵儿,姐姐醒了”,趴在床前的战麒突然惊叫一声。 灵儿飞快地从一大堆竹简中抬起头,闪身出现在床边,看着睫毛微抖的沐九儿,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姐姐,你终于醒了。” 沐九儿揉了揉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看着灵儿和战麒,想到自己昏迷前的那一幕,环视了下房间,突然心下一紧,“灵儿,云哥哥呢?”她可没有忘记这个家伙对云岫的敌视,难不成他趁着自己昏迷的时候将云岫给扔出去了? 感受到沐九儿的意念灵儿瘪瘪嘴,“在清玉泉那儿修炼呢!” 虽然很不喜欢那个人,但不得不说那个人的天赋的确是杠杠的,尤其修炼的又是炼天诀,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竟然已经修炼到了第二重;想来也该快醒了才是。 “嗯”,沐九儿长长地松了口气,“我这是怎么了?” “功法择人,神识受伤,以后不要什么东西都去看”,灵儿想了想,这也不算是撒谎,炼天诀本来就是择人的,不过伤害沐九儿,它却是不会。 “哦”,沐九儿嘟着嘴,“啊,什么?云哥哥呢,那他有没有受伤?” 灵儿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没有。” 炼天诀伤害谁,都不会伤害那个家伙的,谁让…… 罢了,这些事情不说也罢。 沐九儿刚想前往清玉泉看看云岫的时候,云岫就已经一身清爽地出现在沐九儿的房间;灵儿和战麒都非常识趣地退了出去。 “九儿”,云岫侧坐在床头,沐九儿倚着云岫半躺在床上。 “嗯”,沐九儿看着因为修炼惊天诀也越发的显得清傲的脸,当初她不就是因为这张脸而被迷惑,将他捡回去的么;明明当时是为了应付梅娘他们的借口,却不想是弄假成真了。 “九儿”,云岫的声音带着暗哑。 “嗯”,沐九儿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沐九儿。 “九儿,以后不要再受伤了”,云岫面色凝重,连手都在颤抖着;沐九儿昏迷的那一幕他怎么都忘不了,那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得几近透明,可自己却偏偏无能为力。谁都不知道他心头的疼痛,那种无力的苍白感,无助感…… 这辈子,他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好”,沐九儿靠在云岫怀中,如今的云岫早已非其他人可比。虽然炼天诀只修炼到第二重,但他整个人的气势却已经达到了绯红之境。 不然,灵儿也不会慨叹;果然能生出天生灵体孩子的父亲,怎么也不会是个差的,虽然当时不知道他就是那个人。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拥着,感受着彼此。 良久,沐九儿才叹口气,“云哥哥,我们出去吧”,她已经知道空间中时间被定格的事情了。 “嗯”,云岫点点头,也是时候去处理那些事情了。 ——相公,我家有田—— 翌日,清早。 沐九儿和云岫坐在马车上,随天楚使队出城。 饶是冰亦丹已经有人能炼制出来,但寻遍整个朝歌,也难以买到足够的药材,风氏商行的人又坚持那些药是自家用的,早已经运回了本家,就算是他发狠封了风氏商行数个门店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案。 这还是应证了沐九儿的那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其实只要朝皇稍微对褚瑞上心一些,她已经预留了足够的冰亦丹,只可惜…… “管家已经将宝儿送回来了”,云岫看着沐九儿四处环视的眼神,叹口气。 “嗯”,沐九儿看着抱着宝儿前来的管家,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他果然还是没有来么。 “沐姑娘,太子说他就不来了,让姑娘一路保重”,管家看了眼沐九儿,叹口气,自家太子也算是人中龙凤,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人品贵重;这天下女子谁不知道盛都千金一笑的楚云璃,只可惜,他看上的是有夫之妇。 “让他保重”,沐九儿强忍着眼眶的湿热,“告辞了。” “不送”,管家对着沐九儿摆摆手;有些话如果换了别人他或许会说,可面前这名女子通灵剔透,他想要说的话,她又如何能看不出来,只是不点破罢了…… 活了大半辈子了,他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 看着老管家离开的背影,沐九儿倒在云岫的怀中,她向来是个恋旧的人,就算是一个宠物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褚瑞这么个朝夕相处三年的男子。 “以后会有机会再见的”,云岫轻轻拍了拍沐九儿的背,安慰着。 “娘亲,瑞爹爹说他会回家的”,宝儿抬头看着沐九儿。 家,云岫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沐九儿却低低的呢喃着,她如何能不懂。那个他们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地方,甚至可以说那个地方,一桌一椅,一砖一瓦,都承载着他们的回忆。 “嗯,娘亲知道了!”,揉了揉宝儿的脑袋,沐九儿突然释然了,“等事了了,我们也可以回家了。” 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对宝儿来说,那个地方才是家。 “嗯”,宝儿抬起头两眼亮晶晶的,“等回去我就告诉豆子哥,瑞爹爹送了我好多好多的玩具,而且宝儿肚子里也有小珠珠了哦”,他突然神秘兮兮地俯身在沐九儿耳边嚼着耳朵。 沐九儿先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随即是狂喜,“宝儿,你突破了?” “嗯啊”,宝儿点点头,“瑞爹爹给我吃了一颗糖丸,就是娘亲平时给我的那种,然后就突破了。” 沐九儿眼中划过一道狐疑,如果她猜得不错,褚瑞送给宝儿的该是突破型的丹药,可她曾试探过褚瑞,他绝对不是修道之人,又怎么会…… 这边沐九儿陷入沉思中,那边老丞相和御史大夫也作为朝皇的代表,恭送天楚使队出城。 君子诺坐在马车上,看着与那些人不断恭维的君*恬,面色又黑又冷,可却也无能为力。 直到巳时,整个队伍才缓缓的从盛都城出发。 第二节先到云州 十日后,大山峡谷中,一大队人马安营扎寨。 “公公,婆婆,明日我们便要分道了”,沐九儿看着君*恬和君子诺,对于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她是怎么都没有想明白,看着那两张有些过分年轻的脸,她可是克制好大的压力才叫出公公、婆婆这两个称呼。 君子诺仍旧是冷着一张脸,点点头,没有说话。 君*恬却是愁眉苦脸,“啊,九儿啊,你真的要去那个劳什子的流云国么,那里有什么好的,还是跟我们去天楚吧,我们天楚可是什么都有,好吃的,好玩儿的,想要什么有什么。” “就这么定了”,云岫看着君*恬,一头的黑线,要真是要什么有什么,你老人家没事老想着往外跑干什么? “你,你这个不孝子”,君*恬撅着嘴扑进君子诺的怀中,“哥哥,你看他,他欺负我!” 一旁的宝儿蹲在的地上,小小的身子,扶额长叹,“第三百八十七次!” “噗……” 帐篷中的人都忍不住喷笑出声。 君*恬黑着脸,嘟着嘴,老大的不满。 “他的名字”,君*恬指着宝儿,虽然他们一直宝儿宝儿的叫,但沐九儿好似从来没有跟他们说过宝儿的大名。 沐九儿有些为难,宝儿的名字是她取的,这不是问题,关键是当时她一度以为自己和云岫……所以宝儿随她姓,如果他们知道,会怎么想? “沐念清哦,宝儿叫沐念清”,沐九儿尚未说话,宝儿自己站起来,像个小大人一般。 “沐念清?”,云岫看着沐九儿,沉着脸,念清,这小妮子想念谁? “娘亲说的,宝儿的名字是为了纪念舅舅”,沐九儿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她怎么不知道这个小子的记性居然这么好,这句话是她在他两岁的那年说的吧! “这个”,沐九儿刚想开口解释,君子诺看着沐九儿点点头,“念清,念念出生成佛祖,清风明月思玄度;不错,好名字!” 沐九儿嘴角再次不受控制的抽搐,她当时取名字的时候,纯粹是因为沐清,可怎么经过君子诺的口中这么一说,就变得这么的,呃,这么的玄奥呢。 云岫也有些怨念地看着君子诺,自己的儿子不跟着自己姓也就罢了,谁让他当初犯了错呢,可现在他的儿子居然是为了纪念另外一个男子,这让他情何以堪? 不过就算云岫再不情愿,宝儿的大名也这么定下来了。 “要不,宝儿跟我们回天楚,你们去流云?”,一旁的君*恬绞尽脑汁,终于找到一个借口;这样她就不怕那两个人在流云国玩儿得乐不思蜀了。 “不要”,宝儿嘟着嘴,“宝儿要跟娘亲在一起。” 君*恬撅着嘴,一副被抛弃的样子, 君子诺早已经习惯,“别闹”,然后抬头看着云岫,“早日回来。” “知道了”,对于君子诺,云岫说不出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毕竟任谁经历过那样的事情之后,只怕都难以平静的面对这样的事实。 隔天,使队的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 可君*恬和君子诺两人出来,正准备去叫云岫他们起床的时候却发现,那两个帐篷的人都早已经离开。 被子叠得整整齐齐,被窝也早已经凉掉,看样子离开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听了香草的汇报,君子诺只是微微颔首,预料之中的事情,没什么好意外的。 只是君*恬却怎么都接受不了,扑在床上,哭天抢地…… 而她口中那没良心的两大一小此刻正坐在一条小溪的旁边,架着篝火,上面一只烤得喷香的兔子;在一旁还架着锅,蹲着鲜美的鱼汤。 边原和知秋两人,一人捡柴,一人烧火。 如果江湖上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吃一惊,冥狱的两大巨头啊,居然在捡柴烧火,只怕是从此会成为江湖一笑谈了。 “我们几日能到兰州”,沐九儿吃了两块兔肉之后,觉得有些腻,就不吃了,那鱼汤更是闻到一点气味就吐得昏天黑地的,让云岫黑着脸,倒是便宜了知秋和边原这两个吃货。 云岫抱着沐九儿,“我们现在可以从这里,沿着这山脉,你看到这儿便是兰州的地界,以追风的脚程最多不超过五天”,沐九儿看着云岫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其实她是真的没看太明白,好吧,地图什么的,不是她擅长的。猛然想到之前收到的消息,沐九儿略微思索,“我们还是先去云州吧”,比起兰州她更担心的是胡老和风墨。 若是以前,胡老手上至少还有一个隐营,轩辕帝不至于会对他如何;可现在…… 风墨也是,定阳侯府毕竟不是他在做主,一个继承人而已,没了就没了,他可不敢保证定阳侯真的会为了风墨而去抵抗轩辕皇室的威压。 “如果这样,你看我们从这里越过森林,然后再从爬过这座山差不多就到云州的地界了,只是这条路要稍微难走一些”,听到沐九儿的话云岫也没有反驳,只是心却沉了沉,他没有说的是,这条路基本上与官道背道而驰;路上的情况,真的难以预料。 【第三章】 九儿失踪 第一节九儿失踪 沐九儿点点头,“那就这样定了吧”,难走些倒是没什么,她需要的是时间。 “那到下一个城镇时,我让知秋和边原去准备一下”,云岫略微沉吟,知道沐九儿这么做的目的也没有反对,如果那几个人发生了点儿什么,只怕她这辈子都无法安心吧;想着他抬头看着坐在对面的女子,依旧是肤若凝脂,面如冠玉,明明纤细娇弱得让人恨不能捧在手心,却偏偏喜欢将什么时候都揽在身上。 沐九儿张了张口,却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空间里的东西毕竟不能暴露太多,他们接下来这一路想要补给只怕是有些困难了,还是云岫考虑得周到。 —— “主子,前面有异动”,探路的知秋快步掠回到云岫的身边,压低了嗓音。 距离他们跟天楚使队分离已经整整五天,此刻他们一行正在全力越过三国边界那面前数千里的山脉。 云岫抬起眼皮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小帐篷,里面沐九儿和宝儿正在休息。或许是因为连日赶路的原因,沐九儿的身体反应也越发的厉害。恶心、呕吐,甚至闻不得丁点儿血腥…… “你和边原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云岫稍微想了下,还是决定自己亲之前去。 “不,主子,我去”,知秋有些急切,主母和小少主都在,他不能拿他们的安危冒险。 “就这么定了”,云岫心微沉,早在两天以前他就觉察到了不对劲,一路走来他们好像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可偏偏两天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可在经过这片山坳的时候,那种感觉越发的明显了,再加上沐九儿体内灵力消失得让他觉得诡异,所以他才临时决定在这里安顿一宿。 知秋还想说什么,旁边的边原扯了他一下,主子决定的事情什么时候变过。 没办法,知秋和边原两人只好一左一右地守在帐篷外。 帐篷里,地上铺上了厚厚的毛毯,宝儿盘腿而坐,闭上眼,一只手紧紧地抵着沐九儿的小月复,一只手搁在膝盖上;沐九儿躺在一旁,黛眉微蹙,面色苍白如纸。 如果云岫此刻进来,一定能发现,宝儿正在将自己体内的灵力往沐九儿的小月复送去,可那灵力刚进入沐九儿的小月复就被什么东西吸收,甚至她体内原本的灵力都在以一种诡异的速度消失着。 “呼……” 好久,宝儿才抬起手,不断默念心法,让体内仅剩的一丝灵力随着功法运转一个大周天这才缓缓睁开眼,看着沐九儿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这才尝尝地松了口气,瑞爹爹说得果然没错,宝儿就快有小弟弟了。 想到这里,宝儿看着沐九儿的小月复,不足云岫巴掌大的小脸紧紧地皱成一团,那粉女敕女敕的小手轻轻地抚着沐九儿的小月复,“弟弟,你要乖乖的,要是你再折腾娘亲,等你出来,哥哥会教训你的。” 这句话,宝儿并没有半点掩饰。 守在帐篷外的知秋和边原都只觉得晴天霹雳一般,脑子突然懵了一下,弟弟……弟弟…… 主母怀孕了? 两人脑子里不约而同地出现这个想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也曾经这样怀疑过,可主子不是说没有吗,小少主是怎么知道的?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云岫足尖轻点,一个飞身落在帐篷面前,看到知秋和边原的脸色,脸色一沉。 “没,没事”,知秋赶紧摆手。 “嗯”,云岫抬头看了看边原,直到他也摇头之后这才放下心来,掀开帐篷的帘子进去,看到宝儿和沐九儿躺在一处,仍旧睡得香甜,一颗悬起的心这才稍微放了下来。 抬手搭上沐九儿的手腕儿,心越来越沉;她体内的灵力消失得越来越快了。 “主子,可曾发现什么?”,边原捧着两只用荷叶包好的烤兔过来。 “没什么,这几天加强戒备就是了”,云岫想到沐九儿的状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是”,边原应声,将烤兔递过去;可怜因为沐九儿不能闻到血腥味,所以他和知秋就必须轮流出去打猎,这还不是问题,问题是打猎之后必须将猎物处理好再带回来。 云岫接过烤兔,取了一只较小的,将另外一只递回去。 * 等沐九儿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入目白色薄纱绡金帐,上面绣着华丽的百鸟朝凰图;她心中一紧,环视四周,精致的雕花拔歩床,珠帘,垂幔,绿纱窗;她抬起上身,坐在床上,透过窗边绿纱能隐隐看到外面花园中盛放的牡丹和随风摇曳的竹林。窗户旁边是梳妆台,琉璃镜,钗钏宝匣,还有桌面上随意却并不显凌乱地摆放着的珠钗翠环;再往前,与屏风呈直角地摆放着博古架,上面各式的玉器古玩,与屏风将内外隔开自成花厅。 只是粗粗一扫,她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分明是那些大家闺秀的寝房。 “有人吗?”,沐九儿微微蹙眉,她现在脑中一片混乱,自己不是应该跟云岫一起在回云州的路上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 话音刚落,两名身着碧绿色衫裙,婢女模样的女子走进来,“小姐,你终于醒了,我马上去通知大祭司!” “呃,你们别着急”,沐九儿看着其中一名几乎是瞬间夺门而出的女子叹口气,看着另外一人,“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子抿着唇,“姑娘,你是我们大祭司带回来的,有什么问题等大祭司来了,您自己问吧!” 沐九儿抿着唇,眉头越皱越紧,为何她连自己怎么到这个地方,真的是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 女子不管沐九儿如何想,很快端来一个托盘,上面都是些简单的清粥小菜,“姑娘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了,吃些清淡的东西,也好消化。” “麻烦了”,沐九儿心中虽然疑惑,可人家并没有表现出来恶意,反而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等那个什么大祭司来了之后再做打算了;再说她也是真的有些饿了。 沐九儿强压下心头的疑惑,就着爽口的翡翠黄瓜喝了半碗清粥;脑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只感觉有人将自己抱起来,然后就失去了所有的感觉。而此刻山林中的云岫却是面色难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属下无能,请主子责罚?”,边原和知秋跪在地上。 宝儿立在一旁,稚女敕的小脸上同样写满了严肃,“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娘亲。” 云岫垂眸看着宝儿分明紧张却又故作镇静的模样,在心中微微颔首,这个孩子好好培养日后定然成就不凡,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行了,宝儿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九儿。” “主子,属下以为主母失踪与我们前几日调查的东西有关”,知秋面色凝重。 “属下也这样以为”,自从进入这山脉以来他们就感觉到了那种随时随地处在别人监视中的感觉,可偏偏他们屡次寻找都无所获,现在主母居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失踪了,这也太诡异了。 要知道,知秋和边原的武功虽然算不上顶尖,但要说有人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祟还是有些困难的,更何况云岫和宝儿都是修道之人,对气息更是敏感,那个人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行了,传信冥狱,派人搜山”,云岫心头恼火。 “是”,边原和知秋不敢有违,立刻掏出随身的信号弹打出去。 宝儿就地盘腿而坐,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指诀不断变化,那锦囊中好似有什么一蹦一跳的挣扎着想要出来,却被宝儿死死的禁锢住。 “噗……” 宝儿突然喷出一口污血,云岫飞快地将手抵在宝儿的身后,精纯的灵力输送过去,宝儿的脸色这才稍微好看了些,“宝儿真是没用!”,他看着云岫,要哭不哭。 “乖,宝儿还小,等宝儿长大了就能帮得上忙了”,云岫看着宝儿,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但从那指诀却能看出是修仙法诀的一种。 “你们两个在这里守着,我去看看”,云岫看着四周都是参天大树,如果他记得没错,这里距离那个地方他一直都不想回忆的地方不远;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离开,突然追风仰天长嘶一声,一直飞镖从云岫的耳边擦过,发出咻的一声,死死地嵌入距离云岫不远的一棵大树上,一张白色的宣纸那般的刺眼。 云岫条件反射的回头,“谁?给我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那只飞镖,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地上更是连半丝痕迹都没有;云岫的心越发的沉重,看来九儿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个世界上真的还存在其他修道之人,只是不知是敌是友了。 “主子”,边原看着云岫的动作,突然失声叫道;自己则飞快地拔下飞镖,直到确定没有任何危险之后才将那张宣纸恭敬地呈递给云岫。 “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许擅做主张”,云岫沉着脸看着边原,虽然知道他是为了他的安危,但有些危机他可以应对,他们却不可以,尤其是在修炼了炼天诀之后,他越发的认识到,所谓的内力,所谓的武者,在真正的修道之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边原身子一僵,“是!” 云岫展开宣纸,一目十行,看着最后熟悉的落款,手死死地捏着宣纸,瞬间只见一片雪花飘落,“欺人太甚!” “你们在这里守着宝儿”,云岫只是冷冷地丢下一句,整个人已经掠出了好远。 追风也随后仰天长嘶,撒开四蹄追着云岫的身影,箭一般的飞射出去。看得边原和知秋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在山中跑得这么快的马儿呢;不过很快他们就没有心思无语了。 “爹爹”,宝儿捂着胸口,从地上起来追着背影,有些垂头丧气地看着一旁的知秋和边原,低声呢喃着,宝儿还是没用,保护不了娘亲;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斗志,他年纪还小,等他像爹爹这么大的时候,一定会比现在厉害的。 看着心无旁骛,盘腿席地而坐的宝儿,知秋和边原面面相觑。 两人现在心里都只有一种感觉,原来他们还是这么的弱! “你说主母到底去了哪儿?”,知秋捅了捅一旁双手环胸斜靠在树上的边原。 第二节再回暗府 “不该我们去的地方”,边原突然睁开眼,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声音冷冽。 “呿,我们可是冥狱的使者,怎么可能会有我们不该去的地方”,知秋不以为然。 毕竟他和边原的身份不一样。 边原是宗政明亦从小为云岫挑选的近卫,当初他从暗府出来也自带了边原,可以说整个冥狱知道云岫那一层身份的就只有边原,知秋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实属正常。 “主子说了,保护好少主”,边原看着知秋,说得一本正经、 丢了主母是他们大意,学艺未精;如果再丢了少主,他们就可以直接以死谢罪了。 说到这里,知秋也不敢大意了,紧紧地看着一旁的宝儿,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边原却低着头,眼中划过一道什么,不过很快又抬起头来,这里距离那个地方……在看到云岫的反应时他就知道了,主母的失踪与那个人肯定月兑不了关系,不然主子不会那么的暴怒。 望着远处绵延的山脉,他怎么就忘了那个地方也坐落在这条山脉之中,以那个人的能力,想要从他们身边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主母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明明主子都已经带着他月兑离了那个地方,那个人这么做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相公,我家有田—— 云岫骑着追风,宛若离弦的利箭,在山间飞掠而过。 无忧谷外。 云岫看着周围那弥漫着白雾的一草一木,心里百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当初沐九儿说要以最快的速度回云州,在选择路线时他也考虑到了这个地方,只是他们并不需要到这里,只是远远地绕过去即可,却不想现实终究比理想骨干;越想避开,却越避不开。 几乎是在看到那宣纸的刹那,他心中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些事情,那些人,终究还是避不过么? “驾!”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随着他一声厉喝,追风撒开四蹄,一人一马很快出现在暗府的大门前。 “少主”,云岫刚出现,就有侍卫出来,恭敬地行礼,“大祭司等你很久了。” “嗯”,云岫沉声应道。 那名侍卫想要过来牵马,追风却打了一个响鼻,眼中划过一道不屑,那侍卫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是被一匹马解释了,他再想去拉缰绳的时候,却被云岫阻止了,“还不带我过去!” “那这马……”那名侍卫有些为难,要知道大祭司的院子里都种着好些珍贵的药材,少主总不会是要牵着马进去吧?若是毁了那些药材,大祭司还不跟他们拼命啊? “怎么,有问题?”,云岫沉着脸,“还是说我这个几年没有回来的少主的话就一点儿不用听了?” “属下不敢”,侍卫皱着眉头,战战兢兢,心里不断的怨念着为毛今天要是他值班啊,这少主几年未回,这次回来脾气是越发的坏了,不过这些话他却是不敢说出来的,既然少主要牵着马去就去呗,反正到时候大祭司要怪也是去找少主的麻烦。 这样想着,那名侍卫倒是好受了很多,恭敬地站在云岫的左后方半步的距离,领着他朝着大祭司的院子走去。 近五年的时间,暗府的布置果真一点儿都没变。 “咚咚咚——” 侍卫恭敬地敲门,“大祭司,少主回来了!” “进来吧”,里面一道健朗的声音传出,云岫倒是不客气地推开大门,将追风仍在院子里,也不用栓缰绳,看着坐在花厅的大祭司,冷声道,“九儿呢?” 司马嘴角微勾,抿了口茶,“怎么五年没有回来,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我问你九儿呢?”,云岫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 “坐吧”,司马的语气非常的平淡,可谓是云淡风轻,可云岫却是快要抓狂了,可经过那三年他早已经领教过这人的不可理喻,所以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坐在司马的对面,“你把九儿弄到哪儿去了?” “这茶不错,今年新采的,尝尝?”,司马端起茶杯像是没听到云岫的话一般,深吸一口茶香,那有神的双眼半眯着,一副享受的模样。 云岫脸色黑沉,端起茶很不雅观的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往桌子上一甩,也不管茶杯东倒西歪的碰得叮当作响,“这样总行了吧?” 司马看着云岫摇摇头,“啧啧,还是一样的臭脾气,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受得了你!” “关你什么事”,云岫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双手撑着甚至,弯腰怒目瞪着司马,“我再说一次,九儿在哪儿?” 【第四章】 这不科学啊 第一节她的身份 司马悠然地呼吸着茶香,半眯着双眼的神情,似笑非笑,“自然在她该在的地方。” “你”,云岫死死地握着拳头,强压着自己不发怒;自己不是面前这个人的对手;以前是感觉不出来,可现在他却分明感受到面前这人周身所散发出来的那磅礴的灵力,“你到底想怎么样?” “身为我暗府少主,你也逍遥得够久了”,司马优哉游哉,“现在也该好好修炼了。” “你什么意思?”,云岫沉着脸,“我可不稀罕当什么暗府的少主。” “只可惜,天命难违”,司马斜睨着云岫,单手指诀轻掐,云岫只觉得一股庞大的压力朝着自己压了下来,渐渐的自己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张了张口,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司马感受着云岫甩过来的眼刀,不以为然地扛着云岫,飞身越过墙头,朝着后山暗府的禁地走去,直到将云岫扔进一间石屋中,这才解开他体内的禁制。 感觉到身体恢复了控制,云岫沉着脸,谨慎地打量着周围,身为暗府少主对暗府的禁地他自然是了解一些的,只是他不明白,不是说暗府禁地有什么历代祖先传下来的秘密么,这么个破石屋,有个屁的秘密可言,“放开我!” “不是放开了吗?”,司马仍旧淡笑着。 “你”,云岫实在是气不过,“你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哈”,司马突然放声大笑,“小子好好修炼吧”,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云岫追出去,可在那石门处却好似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他怎么也穿不过去。 “等你什么时候能破开我的禁制了,什么时候就可以离开了”,司马看着云岫倒是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你”,云岫气得面色通红,可偏生还不能拿他怎么样,“九儿呢,难道也被你囚禁起来了?” “我说了,她自然在她该在的地方”,司马看着云岫,“行了,老头子我就不陪你了,人走茶凉啊。” 看着司马消失的背影,云岫恼怒地朝着那石门狠狠地一踹,他几乎可以肯定沐九儿在司马手上,可他现在,技不如人,还被囚禁在此,宝儿他们可还在山脉中呢。 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破开这层禁制吗? “别想了,除非你拥有超过我的实力”,司马的声音陡然传入云岫的脑海,原本还想强制破禁的云岫突然泄气,他的炼天诀不过修炼到第二重,司马的灵力比其他来不知深厚几何,看来自己必须尽快提高实力了,好在沐九儿曾经给了他不少提高灵力的丹药,还有灵果,虽然心里牵挂着宝儿,可他却不得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那司马很明显是不会放自己的离开的,只能祈祷边原和知秋在等不到他的时候,将宝儿送回冥狱或者天楚。 事实上,司马在离开之后,就立刻派人通知了边原和知秋,两人并没有原地等云岫,而是确认了云岫的安危之后就带着宝儿离开了。 ——相公,我家有田—— “姑娘,再往前十里就是云州主城,我们只能送你到这儿了”,碧溪将沐九儿从马车上抚下来,恭敬地说道。 “嗯”,沐九儿虽然对他们这样的作法有些不解,她甚至都来不及见到他们口中的大祭司就被他们以那种方式送了出来,一路上她也曾明里暗里向他们套话,只可惜这两人除了必要的时候,连说话都是能省则省,真是不知道哪个地方训练出来的怪胎。 “姑娘,这里有些干粮、清水和银票,您自己一路保重”,碧溪将一个不大的包裹递给沐九儿。 “多谢了”,沐九儿也不矫情接过来。 碧溪立刻回到马车上,然后两人驾车离开。 沐九儿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看着前方,很明显实在官道上,可前面还有十里路程呢,自己难道要这么走回去?不过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慢慢走在路上,道路两边的景色很美,可沐九儿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 被人莫名其妙的掳走,云岫他们应该担心坏了吧。其间她也想用灵力折了纸鹤去给他们报信,可却不知为何自己体内的灵力越来越少,甚至调用丁点儿都非常的困难;不然就凭那两个人,她如何能安安分分的任他们摆弄。 也不知道云岫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宝儿…… 沐九儿叹口气,认命地朝前走着,现在也只能等回到云州之后,再做打算了;脑中想着事情,她凭着本能机械地迈着步伐,却没有发现在她身后,一辆马车正飞奔而来。 “啊……”“吁——” 两声不同的尖叫同时响起。 沐九儿坐在地上,面色苍白紧紧地捂着小月复,看着旁边那辆马车,想要咒骂都没有丝毫力气;刚才那股冲击力太大,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撞倒在地,小月复陡然传来的疼痛让她心头一紧。 “风远,发生什么事了?”,马车中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帘子掀开,一名少妇从马车上下来。 “这”,那名叫做风远的男子面露难色,看着坐在地上的沐九儿,想要上前可却又碍于男女有别,“少夫人,这,是属下莽撞了。” 那名少妇看到沐九儿,“姑娘,你没事吧?” “没事”,沐九儿摇摇头,有气无力,连声音都带着飘忽感;她紧紧地捂着小月复,那钻心的疼痛再次传来,她紧紧地咬着牙,面色瞬间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两鬓的耳发被汗水浸湿紧紧地贴着脸颊。 那少妇有些着急,“姑娘,你,风遥还不快将人扶上马车”,说着一只手拉着沐九儿,一边唤着旁边的婢女,“姑娘,你别着急,我们立刻送你去医馆。” 沐九儿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那小月复一阵阵的绞痛让她用尽了力气,脑袋昏昏沉沉的,“多,多谢了!” “少夫人,这”,风远有些为难。 “这什么这,救人要紧”,少妇厉声呵斥,男子也不敢再多言,赶紧帮着把沐九儿送到马车上,然后驾着马车,快速地朝着城里奔去。 少妇一边用锦帕擦着沐九儿额头上的汗珠,一边着急的道,“怎么还不到啊?” “少夫人,您别着急,就快到了”,风遥在一旁看着沐九儿苍白的脸色也有些心惊,照理说他们的马车只是轻轻撞了她一下,也没这么严重啊;原本她也与她哥哥风远存在同样的想法,难道是装的? 可经过这一路的观察,她敢肯定这女子定然不是装的,哎,这般美丽月兑俗的女子,怎么会有这么折腾的隐疾呢。 马车刚到城门口。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少爷和胡老都已经等了好久了”,风影急忙迎上来。 少妇看着着急的风影,又看了看马车上的沐九儿,“风远、风遥,你们将这位姑娘送到保安堂去,风影,我们走!” “这”,风影有些为难,“少夫人您大病初愈,可是不能招风,您还是乘马车吧!” “可是这位姑娘”,少妇看着沐九儿有些为难。 沐九儿痛得全身无力,听到风影的话,深吸一口气,“多谢这位夫人相送一程,夫人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就行了!” 一句话说完,沐九儿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她闭上眼,强撑着坐起,风遥眼疾手快地托着她的后背,沐九儿挣扎着掀开轿帘,少妇看着沐九儿,“不行,还是先送这位姑娘去保安堂吧。”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沐九儿强撑着,抚着马车的边缘,从上面跳下,熟悉的绞痛再次传来,她双腿一软,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风影看着那面色苍白的女子,熟悉到了命里的容颜,双目大瞪,心中一紧,纵身一跃在沐九儿跌到之前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风影,这是怎么回事?”,少妇微微蹙眉。 “少夫人,您乘马车后来吧,风影先走一步了”,风影说着也不管少妇,足尖轻点,纵身一跃,朝着清风阁的方向掠去。 风遥撅着嘴,“少夫人,你看这风影哥哥也太过分了。” “小遥,闭嘴”,风远看着风影离开的方向,面色凝重,“少夫人,您去马车内做好吧,我们立刻去清风阁。” “也好”,少妇的心突然慌了一下,她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风远,能快一点儿吗?” “是,少夫人!” 风遥面色难看,可在少妇面前却不敢表现出来,那个女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竟然能让风影哥哥这么紧张? 第二节这不科学啊? 云州主城,清风阁中。 “少爷,胡老,不好了”,风影直接跃过墙头,朝着屋内大喊。 风墨和胡老正在商谈事情,听到风影的传音,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头。 “什么事情大呼小叫的”,风墨从屋内出来,难得的看着风影抱着一名女子,神色急切,“不是让你去接少夫人吗,这谁家姑娘啊,能让我们风影这么着急?” 胡老也半带着调侃之色,看着风影。 “小姐出事了”,风影小心翼翼地护着沐九儿,放在一旁的软榻上。 由于风影的身体一直挡着沐九儿的脸,风墨和胡老都看不正切,反而越发的调侃,“小姐,到底是哪家小姐啊?” “九儿小姐出事了”,风影急切地看着,“胡老,你快给小姐看看啊!” “什么?九儿”,胡老心下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软榻前,一把拨开风影,看到床上那面色惨白得几近透明,双手还紧紧捂着小月复的沐九儿,那颗心一下子悬了起来,他一把抓过沐九儿的手腕,本就悬着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覆上沐九儿的小月复,一股精纯的内力缓缓地输送过去。 沐九儿这才觉得那绞痛稍微平复了些,她吞了吞口水,看着胡老,嘴角微勾,可声音却有气无力,好似随时都会消失一般,“爷爷。” “你这丫头,还知道回来”,胡老双目通红,明明咬牙切齿可那语气却是充满了慈*,“怎么怀孕了也不知道好好保养,云岫那臭小子呢?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怀孕?”,沐九儿瞪着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地陇上小月复,虽然她也隐隐的有所感觉,但她曾经给自己仔细的看过,可与怀宝儿的时候根本不一样,丹田处一片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楚,怎么就怀孕了? 难怪自己近来一直会有那样的反应,想着她不由得嘴角上扬。 看着沐九儿的表情,胡老就明白了七八分,“你呀,还是这么的粗心!” “我没事了,爷爷”,沐九儿深吸一口气,“我饿了。” 基本上她现在已经知道为何自己体内的灵力会不断的消失,又不时的莫名月复痛了;这个孩子只怕并非凡胎,尚在娘胎就知道吸收灵力为几用了;所以现在她继续补充灵力。 “你这丫头,行了,我立刻让人去做”,胡老看着沐九儿,没好气地说道。 等胡老走开,风墨才走近坐在软榻旁,替她捋了捋额前的湿发,“九儿怎么每次出现都这么狼狈,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风大哥,我没事的”,沐九儿扬起嘴角,握着风墨的手,“你看,我又有孩子了,你不开心吗?” 风墨心中苦笑一声,“是,我们小丫头都要当娘了。” 原本想问当年的那个孩子,可话在嗓子里转了好几圈,却终究没有问出来,她现在这样的情况只怕是受不得刺激,如果当年那个孩子真的还在,为什么没有跟她一起回来。 “风影,你在哪儿见到九儿的,她怎么会”,风墨有些说不下去。 “少爷,九儿小姐是与少夫人一同回来的”,风影看着风墨,抿着唇好似自己之前因为着急九儿小姐的病情所以讲少夫人仍在城门口了,呃,少爷不会怪罪自己把。 “那少夫人呢?”,风墨脸色有些难看。 “夫君,我回来了”,说曹操,曹操到;迎面而来的不是那位少妇又是谁? 胡老亲自端着托盘,看着少妇,“咦,轻儿回来了啊。” “轻儿见过胡老”,少妇恭敬地福了福身。 “嗯”,胡老只点了下头,端着托盘走进堂屋,风墨带着少妇也走了进去。 胡老将托盘放在香几上,“来九儿先喝点儿粥。” “嗯”,沐九儿强撑着做起来,胡老眼疾手快给她的身后垫上一个软枕,然后端着粥,一勺一勺的喂到沐九儿唇边;原本沐九儿想自己喝,却被胡老瞪了回来。 这一幕看得少妇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夫君,这位姑娘是?”,少妇有些不解,胡老一生无儿无女,又怎么会对一个小姑娘这般的亲近。 “哦,轻儿还没见过九儿吧,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九儿,她可是在你怀孕的时候救过你呢”,风墨看着沐九儿,眼中带着浓浓的宠溺。 “原来这位就是夫君口中的九儿”,少妇面带愧色,“九儿姑娘,真是对不起,这,我……” 沐九儿摇摇头,“嫂子跟大哥一样叫我九儿就好,我这样跟嫂子没关系的,嫂子不用愧疚。” “对了轻儿,风影说九儿是跟你一起回来的,怎么回事?”,风墨突然像是想到什么。 “这”,少妇有些为难,看着沐九儿,感受到四道定格在她身上的火热目光,在心中叹口气,将他们的马车撞倒沐九儿,然后一路同行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风远怎么如此不小心”,胡老面色难看。 “爷爷,是我自己不好,不管他们的事”,沐九儿嘟着唇,“别怪他们好不好?再说如果不是嫂子,我可能还要自己一个人走回来呢。” 胡老没好气地瞪了沐九儿一眼,“你呀,云岫那臭小子呢?” 说道这个,沐九儿就觉得郁闷,在胡老和风墨的再三追问下才嘟嘟囔囔的吐出四个字,“我不知道。” “你”,胡老被沐九儿气得面色通红,“你这个臭丫头,你相公去哪儿了,你居然不知道?” “那,人家是被绑架的嘛”,她嘟哝着,云岫肯定是去找她去了,可他去哪儿找了她是真的不知道嘛;虽然沐九儿只是自己嘀咕着,可胡老和风墨的耳力是何其好,两人很快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逼向沐九儿。 “到底怎么回事?” 绑架,谁没事会绑架她? 敢绑架他紫衣侯的孙女儿,是不想活了? 沐九儿抿着唇,心中失声叫道不好,可在四道如狼似虎的眼光中,不得不讲事情娓娓道来。 少妇坐在风墨旁边,听着沐九儿的叙述,脸上满是惊讶。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嘛”,沐九儿嘟着嘴。 “就这些?” 看着一脸严肃的胡老和风墨,沐九儿心中哀叹一声,为啥别人久别重逢都是抱头痛哭,她却是三堂会审呢,老天爷,这不科学啊。 可是不管科学不科学,看胡老和风墨的架势,如果她不将事情交代清楚了,就别想安生。 【第五章】 隐瞒 “就这些啊”,沐九儿撅着嘴,小女儿娇态尽显。 “嗯?”,胡老可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哪有这么好糊弄。 “好嘛好嘛”,沐九儿知道拗不过,只好将在山脉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的大祭司带走,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送回来的事情交代了,至于云岫她是真的不清楚好不。 听了沐九儿的交代,胡老和风墨两人盯着沐九儿好一阵好淡淡道,“嗯,既然如此九儿先好好歇着吧。” “我又没有什么”,经过近四年的时间,沐九儿那脸上的稚女敕不仅没有被时间消磨,反而越发的衬得她的月兑俗,可*而又漂亮。一般来说漂亮的人未必可*,可*的人也未必漂亮,但她却是完美地将两者结合在了一起,“再说了人家都这么久没有见到你们了……” “你这丫头还知道啊”,说起这个胡老就满腔的怒火。 沐九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呐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嘛!” “你还说”,只要一想起当年沐九儿带着一身伤痕消失得无影无踪,饶是这几年来他们出动了所有的力量都没有办法打探到她的半分消息,就好像这个人无端端的从天地间失踪了一般。 看到胡老脸上的严肃,沐九儿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慢慢的缩进被窝里,蒙住脑袋,然后悄悄滴身处一个头,又飞快地缩了回去。 看着这样的沐九儿,风墨无奈地摇摇头,眼底慢慢的全是宠溺,“你啊……” “风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沐九儿从被子里伸出头来,胡老一道眼刀甩来,她又很快地缩了回去。 看得一旁原本吃味的云轻也不由得轻笑出声,“好了,胡老、夫君,九儿没没刚回来,还是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也好!” 胡老没好气地看着那蒙在被子的小丫头,一把将被子扯开,“好好的闷着做什么,也不怕闷坏了爷爷我的乖曾孙,自己好好歇着,不然,哼!” 沐九儿瘪着嘴,闷声闷气,“知道了!” “我们先出去吧”,看着这样的沐九儿,风墨突然觉得自己左胸腔中一直缺失的什么突然回来了。 一行几人推到了花厅。 “嗯”,胡老声音带着低沉,“管家,去把白晓和白青接回来!” “迎客居和沐府那边?”,风墨抬头,征求胡老的意见。 “暂时不要泄露九儿回来的消息”,胡老略微沉吟,现在轩辕恪可是紧紧地盯着云兰二州,这个小丫头被抓着把柄呐,如果被人知道了,少不得又是一场麻烦。 “可是”,风墨张了张口,随即叹了口气,“好吧!” 只是纸包不住火,这些事情迟早都是要泄露的,不过能拖一日是一日吧,至少也要让九儿体内的胎儿安稳了再说。云岫这小子,想到云岫风墨的脸不由得又沉了下去,上一次九儿怀孕的痛苦仿若就在昨日,现在九儿又有了身孕,云岫居然又闹起了失踪,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轻易再将九儿交个他的。 风墨在心中下定了决心,云岫不知道因为司马的一个决定,让自己以后与娇妻的相处多出了不少的麻烦。 “夫君,你这么着急让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良久,云轻才缓缓开口;虽然对那个宛若瓷女圭女圭般精致的女子有些嫉妒,但那是自己和宝贝女儿的救命恩人呐;不过想到沐九儿月复中的胎儿,云轻也释然了。 “啊”,风墨先是惊讶了下,随意回过神来,“哦,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 云轻低首垂眸,掩过眼中的那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她就抬起头,“嗯,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回府了,好久没看到妙妙了。” “既然如此我陪你一起回去吧”,风墨略微思索,抬头看着对面的胡老,“九儿就麻烦胡老多照看了。” 胡老摆摆手,“我自己的孙女我当然会照看,不过九儿月复中的胎儿有些,哎”,说到这个他叹了口气,那个胎儿总有种让他无法看透的感觉,“稍后让风影送些安胎的圣药过来。” 凭风氏商行的能力,这点儿东西还是不成问题的,所以胡老才敢肆无忌惮的开口。要知道当年沐九儿还在云州的时候,不管是在云轻还是云傲之的身上都花费了不少珍惜的药材,他开口才能没有丁点的负担。 “我会的”,风墨一脸严肃,就算胡老不说,他也会这么做的,“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 此刻,原本躺在软榻被窝中的沐九儿却悄悄地露出头,从空间中取了一个回天神果,宛若成人拳头大小的果子被沐九儿三下五除二就啃光了,连丁点儿果皮都没有留下。 经过今天的事情,她已经想得非常的明白。 她近来的妊娠反应,就是因为灵气的缺乏造成的,这个胎儿,如果想要健康的成长起来,她就必须慑人足够的灵力,想来也是,不然为何在盛都的那段时间,她不想吃食物却偏偏钟*各种水果,只因为那些水果都是从空间取出来的,就算是普通的水果也蕴含着非凡的灵力。 半躺在床上,沐九儿看着窗外依旧明媚的阳光,心却一点点提起。 云岫和宝儿他们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要知道自己失踪的事情,他们应该会非常着急吧;她深吸一口气,因为中间有一段时间的昏迷,等自己醒来已经在前往云州的呃路上,所以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已经失踪几天了,云岫呢,宝儿呢…… 但愿他们不要出事才好! 手中一个回天神果啃了一半,沐九儿却再没有心思。云岫他倒是不担心,只是宝儿他,虽然实力不弱,不过到底小胳膊小腿儿的,又没有实战经验,如果楚天孝那个家伙当真要报复自己,拍人跟踪;那他说的那个能炼制冰亦丹的家伙并非做不到。 还是自己太大意了么? 悠悠地在心中叹口气,闭上眼,意沉丹田,稍微感受了下自己的实力,境界还在,只是灵力却异常的匮乏,经脉中仅剩的灵力全部都朝着丹田那个雾蒙蒙的地方缓慢的汇集。 透过那雾蒙蒙的地方,她以往一直没有仔细观察过的地方,竟然真的有一个巴掌大粉嘟嘟的肉团子,她用神识稍微拨弄一下,那肉团子竟然随着她的手滚了一圈,沐九儿不由得玩性大发,将那粉女敕女敕的肉团子拨来弄去的,好生有趣。 “你个小家伙,才这么大就如此的贪吃,这样可不行”,沐九儿在心中怨念着,如果不是它吸尽了自己的灵力,她才不会被绑架了还丁点儿感觉都没有;不过孕妇嘛,反射弧稍微延长些是正常的。 那粉女敕女敕的肉团子像是听懂了沐九儿的话一般,顺着沐九儿的神识滚到角落处。 “扑哧……” 沐九儿不由得轻笑出声,睁开眼,原本郁结的心情好了很多。 “九儿醒了?”,胡老推开房门,就听到沐九儿的笑声。 “嗯,爷爷”,沐九儿嘴角微扬,两只眼睛笑成了弯月。 “你这丫头啊”,胡老将手中的托盘放在香几上,然后抓起沐九儿的左腕儿,看着沐九儿眼中划过一道精光,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压下心头的诧异,将托盘中的药碗端起来,“来,这是爷爷特地给你熬的安胎药。” 看着那散发着一股腥臭的黑黢黢的汤药,沐九儿不由得有些心犯恶心,汤药的药材倒都是不凡的,只是这爷爷怎么就能将千年灵芝和千年人参熬成这幅模样,她真的是不懂,不过碍于自己之前的“罪行”,她还是选择非常配合地将那碗东西给喝了下去。 好在胡老还算是体贴,赶紧取了托盘中的另一个白瓷小碟地给沐九儿,沐九儿也不看是什么抓起一个青色的果子就往嘴里塞,“呼……” 良久,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胡老,眼神飞瞄,怎么几年不见,这个便宜爷爷的医术,感觉不是退化了一星半点啊。 胡老在心头冷哼一声,看着沐九儿还算配合的动作,这才算是消了气,“这两日你先好好歇着,另外,没事不要到处走动,你回来的消息爷爷暂时压下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沐九儿心下一沉,胡老对沐九儿的过往知道得比谁都清楚,所以他也比谁都清楚沐云府还有迎客居的那些人在她心中的分量,既然胡老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说明肯定是出大事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胡老心头一沉,虽然有些担忧不过还是没有说出来,“暂时先瞒着吧”,总得等他们将云州轩辕家的那些个眼线都清除了才好。 “嗯”,沐九儿虽然不知道为何胡老要瞒着她,不过却也知道他们都是为了她好,索性她现在的状态也不太适合奔波,先前因为不知道那个小家伙的存在导致她体内灵力险些枯竭,若非这次及时发现,恐怕到时候等他们察觉到的时候就直接一尸两命了。 【第十章】 怎么可以这么冷淡? 接下来,就是一阵让在场众人都模不着头脑的狂喜。 “好久不见了”,沐九儿抱着宝儿,对着云重翩然一笑,红唇轻启,吐出让在场众人都不由得风中凌乱的三个字,“云大哥。” 云重连连点头,看着一旁的师公子,再结合这几人刚才添油加醋的说法和表现,不由得心下一黑,一把抓过师公子,“师洋,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唔,唔唔”,师洋心中一紧,被云重抓着只能唔唔地叫着。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云重指着自他到来后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语的谢公子。 张公子和师洋都战战兢兢地看着一旁的谢公子,谢公子只是朝着沐九儿微微一笑,然后将刚才的事情娓娓道来,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的回避,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而然。 “谢正农是你什么人?”,沐九儿突然想到当初的那个男子,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不才正是家兄,在下谢正恩,刚才多有冒犯,还望姑娘海涵”,谢正恩对着沐九儿恭敬地弯腰赔礼。 沐九儿摆摆手,“罢了,今个儿这事本也不怪你”,只是她倒是有些好奇了,这谢正农可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怎么会让这谢正恩跟那两个人混到一起。 不过这谢正恩倒还是个能把控自己的,不过就算是冷眼旁观,也改变不了他是帮凶的事实。 “那就多谢姑娘了”,谢正恩抬起头,双眼明亮清澈;沐九儿在心中点点头,看来还真是个不错的小子。 “九儿,这……” 云重看着师洋,还有师洋那被白青卸掉的下巴,想到回家后自家妻子那泪眼涟涟的模样,不由得眉头紧皱。 “既然云大哥开口了,那变罢了”,沐九儿若有所思地看着云重,心中却是在思索着,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让云重能对师洋这样的人包容至此,“白青,帮他接回去吧。” 白青看着那师洋,饶是心中非常的不满,可却不得不走上前去,三两下将师洋那被卸掉的下巴接了回去,“小姐,已经好了!” “恩”,沐九儿微微颔首,“云大哥要一起进去坐坐吗?” “你这个臭婊子,居然敢对老子动手”,师洋稍微活动了下,能说话了之后,看着沐九儿的背影,在心中暗暗地骂骂咧咧,可碍于云重在场,他可不敢有丁点儿越矩的动作。 云重看着师洋,想到自家媳妇,暗暗地叹口气,“今天城主府里还有要事,就不进去了,改日大哥定上门拜访。” “那九儿扫径以待”,沐九儿点点头。 不远处屋顶上的风墨见状,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胡老却像个老顽童一般,“呿,这就完了?没劲!” “胡老,你”,风墨看着这样的胡老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行了行了,你这小子,还是快回去吧,免得你家那丫头又跑到老人家的清风阁,闹得老人家我不得安宁”,胡老连连摆手,可一双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迎客居从不对外开放的四楼。 嘿嘿,九儿那丫头回来了,那就代表着…… 美酒! 想到那两个字,他喉头一上一下的,吞咽着口水。 风墨还未回过神来,只看见墨青色的衣衫在眼前衣衫,再定睛一看,哪里还有胡老的半分踪影。他摇摇头,今天九儿摆明了是要与秋霜他们相处的,这胡老现在去,不是添乱吗? —— 原本答应休息会儿就要陪宝儿继续逛街的沐九儿,一直在迎客居内待到了酉时。 四楼从不对外开放的房间中。 胡老靠在软榻上,一旁的香几摆着三个白瓷薄胚的精致酒壶,面前三碟翠绿小菜,配上白白糯糯的云糕,还有酥香干脆的花生米,抿一口酒尝一口菜,啧啧,这日子,当真是美极了。 隔着屏风的另一边,沐九儿拉着秋霜、莫失、莫忘三人围着一张圆桌而坐。 几人都小声的说着什么,沐九儿时不时地点点头,露出赞赏的目光;又时而皱着眉头,看着三人眼中满是疼惜。 “可曾查到那迎客轩背后的人?”,沐九儿面色一沉。 在云州,迎客居的势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有紫衣侯和风氏商行做后盾,再加上作为城主的云重对迎客居也是照顾有加,那迎客轩居然敢在这样的情况下抵制迎客居的生意,若说背后没有势力支持,她绝对不信。 “这……” 沐九儿一句话,让秋霜三人面面相觑。 秋霜张了张口,叹口气,又闭上了。 “有什么话就说吧”,沐九儿看着三人失常的模样,想来迎客轩背后的人只怕是来头不小吧。 “小姐,这迎客轩发源于云都”,好半晌,秋霜才嗫嗫嚅嚅的开口,“据,据说迎客轩背后的人是,是三皇子。” “三皇子?”,沐九儿眉头紧蹙,好久才想起来,那不就是当初轩辕恪那个狗皇帝想要将她赐婚的人吗?不过好在后来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她倒是摆月兑了一劫,不过挺秋霜三人的说法,那迎客轩分明就是按照迎客居的模式在经营,从装修摆设,甚至到一些雕花摆件,提供的食物等与迎客居都大同小异,这难道仅仅是个巧合? 秋霜看着沐九儿脸色一变再变,贝齿紧咬下唇,“小姐,还是算了吧,反正那迎客轩的生意也不如我们迎客居。” 这点儿沐九儿倒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说其他,光说秋霜那手她亲自培养起来的厨艺就远远不是流云国的那些厨师能够比拟的,只是……这种劳动成果被窃取的感觉,的确不怎么的好。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沐九儿摆摆手,等有空了她一定会亲自去那所谓的迎客轩看一看,不过云都的酒楼居然特地千里迢迢的跑到云州来开分店,她在心里盘算着,低下头,冷笑道,看来那个秦雅还蛮有本事的嘛,就算没有雄厚的嫁妆做支撑,就算没有娘家的支持,居然还能够让三皇子如此为她出气,啧啧…… 好戏连场啊。 秋霜看着沐九儿,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敲门声适时地响起。 “秋管事,厨房的茶点都已经备好了,要现在端上来吗?”,那莫管事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姐,这……”,秋霜抬头看着沐九儿。 “传上来吧”,沐九儿看着怀中的宝儿点点头,其实她现在这些东西吃得真不多,不过既然是秋霜徒弟的手艺,那尝尝也没什么,更重要的是,这都已经时近未时,宝儿也该饿了。 “是!”,沐九儿和秋霜的对话没有可以的掩饰,所以门外的莫管事自然能听见。 听到莫管事匆匆下楼的脚步声,沐九儿这才抬头看着三人,“这莫管事怎么回事?” “这”,秋霜三人皆是心下一沉。 “怎么,不好说么?”,沐九儿手上把玩着一个茶杯,用盖子轻轻拨了拨茶叶,端起放到鼻尖,深吸一口气,呷一口茶,满口生津,齿颊留香;没想到这迎客居里居然还有她当年临走时备下的茶叶。 秋霜深吸一口气,良久才对着沐九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看着秋霜的动作,沐九儿先是一惊,不过随即面色一暗,厉声喝道。 “小姐,都是秋霜的错,那莫管事”,秋霜说着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沐九儿看着秋霜惨白的脸色,又看着一旁面色愤怒,双手紧握成全的莫忘,“莫忘,你来说!” “不”,秋霜却突然失声叫了出来,“小姐,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沐九儿是彻底有些怒了。 莫失莫忘面面相觑,两人看着秋霜,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小姐这件事情都是莫忘的错,你不要怪秋霜。” “恩?”,沐九儿抿了口茶,面色平和,可那两眼间的厉色却昭示着她此刻的愤怒。 “小姐,这件事情……” 莫忘看着秋霜,咬咬牙,刚准备说却被秋霜打断,“小姐,这件事情还是我自己说吧!” 沐九儿两只手不断把玩着茶杯,看着跪在地上的秋霜和莫忘。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秋霜说完,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下沐九儿的脸色,然后低下头,小声的抽噎着。 “这件事情还有谁参与了?”,沐九儿冷笑一声;靠在软榻上的胡老朝着屏风后望了一下,他倒是不知道原来那个人居然还敢对迎客居的人下手,该死! “小,小姐”,秋霜面色惨白得宛若白纸,泪如雨下,“别再问了,别再问了;求小姐让秋霜去安宁寺吧,秋霜已经不干净了,不配再呆在小姐身边了……” “傻丫头”,沐九儿突然起身,半跪在地上将秋霜拥入怀中。 “呜呜,哇”,秋霜突然一下子哭出声来,窝在沐九儿的怀中,每次只要一想到那日所受的委屈和屈辱,她就恨不得立刻将那些人碎尸万段,然后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可她舍不得,想要再见一见小姐。 “傻丫头”,沐九儿轻轻拍了拍秋霜,“秋霜在小姐眼中是最干净的,别怕小姐这不是回来了么?” 沐九儿抱着秋霜,双眼怔怔地盯着地上,她在心中冷笑一声,想不到她离开不过短短几年,那些人的手居然也伸得这么长了,当真以为她沐九儿的人是好欺负的吗? 一直静静地跪在地上的莫失却突然开口,“小姐,我知道这件事情是谁指使的!” “嗯”,沐九儿只是轻轻的应声,耳朵微抖,敏感地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都先起身吧。” “谢小姐”,莫失莫忘看着沐九儿将秋霜从地上扶起来,两人这才慢慢的起身。 “这件事情容后再说”,沐九儿略微思索下,原本想要立刻结束了那个所谓的莫管事,可现在看来这件事情只怕是没那么简单了,这莫管事暂时还是不要动得好。 “小姐,秋管事,茶点送来了”,莫管事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沐九儿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 “是,小姐”,莫管事带着两名端着托盘的侍应生进门,然后将茶点在圆桌上摆成一个精致的圆圈,这才恭敬地立在一侧,“小姐可还有什么吩咐?” 沐九儿心中冷笑一声,不过面上却不显,只是看着一旁的秋霜,“你看看你,小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我们宝儿可都不哭鼻子了,去厨房煮两个鸡蛋上来吧,不然咱们秋霜明个儿可就要成大花猫了。” 第二节赖着不走的酒虫 秋霜低着头,抿着唇,她如何能不知道小姐这样做是为了替自己解围,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然后这才抬起头来,“小姐,你就知道打趣人家”,说着竟然撅着嘴,转身背对着沐九儿。 “哟,咱们秋霜居然还学会耍小性子了”,沐九儿冷漠的眼光中,总算是多了一分暖色,“也就莫忘他受得了你!”;说着,还在一边看着莫忘和秋霜两人的脸色。 果不其然,莫忘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隐晦的愉悦,可秋霜眼中却是沉沉的悲痛。 “看什么,还不快去”,见那莫管事居然立在一旁,沐九儿厉声一喝。 “是,奴才立刻就去”,莫管事看着沐九儿,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对沐九儿的态度倒是没有多大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沐九儿今天放过他只是为了最后的解决,又该作何想法。 等莫管事一走,秋霜强装的微笑终于落了下去。 “小姐,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秋霜闭上眼,没有勇气去看莫忘的表情。 莫忘在一旁神色凝重,看着秋霜,眼中满是心疼。 沐九儿也在心中叹了口气,现在秋霜心魔已生,想要走出那道阴影只怕是难了。 “放心,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小姐一个都不会放过”,沐九儿脸上浮起一层悲痛,两只眼睛闪烁着晦暗不明的精光,心头突然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现在云州还是一片宁静,而自己的到来,也许会为为这片宁静带来灾难,想了想,她在心头下了一个决定,看来自己还是早日解决了这些事情去兰州吧。 至少在那个地方,她不用担心是否会牵连到那些自己所在乎的人,不说沐府从人肆买回来的那些,一旦自己身处云州的消息传来,轩辕帝只怕会立刻派人前来的吧;到时候,只怕是任她有通天之能,都难以保证能将自己所在乎的那些全都归纳到自己的羽翼之下,尤其是高生和梅娘…… 更何况春风他们还在兰州,以轩辕家的作风,在寻不到她的情况下,难保不会拿他们开刀。 “秋霜多谢小姐,只是秋霜已经不干净了”,秋霜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每日每夜想到那天她都觉得心如刀割。 “说什么傻话呢”,沐九儿故意脸色一沉,“小姐我还等着你给我掌厨呢!” 秋霜却依旧眉头紧皱,“可是小姐……” “再说我真的生气了啊”,沐九儿沉着脸。 秋霜长长地叹了口气,“好吧!”,只是她这辈子,只怕都是配不上他了,想着她抬起头飞快地瞄了眼一旁的莫忘,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九儿,疯了一天也该回去了”,喝完最后一滴清酒,胡老咂咂嘴巴,果然还是他的乖乖孙女酿的酒最好喝了。 “知道了”,沐九儿看着胡老,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好,再加上她的确也有些累了,好不容易休养了这么些天,还每天都把那些灵丹当糖豆子吃,这才勉强能够打起精神来,小手,陇上小月复,这些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不省心。 “小姐,您先回去休息吧,我没事的”,秋霜抬起头,看着沐九儿脸上的疲累之色,又不由得深深的自责。 “嗯,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就回沐府去”,沐九儿想了想,不管怎样,这次回来都要将梅娘的手伤给解决了,还有沐府那的那些人,也得回去见见。 听到沐九儿的话,胡老抬起头朝着这边望了一眼,也没有说什么,沐九儿心中想的什么,他如何能不明白。 在回清风阁的路上。 看着沐九儿始终黑着一张脸,胡老轻叹口气,“九儿,这件事情,哎……” “爷爷”,沐九儿垂下眼皮,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眼中的情绪,她声音古井无波,可说出的话却不是这么个味道,“秋霜是我买下的,那就是我的人;更何况,那个人打的什么主意,我想爷爷应该比我更明白才是!” 那个人,不就是吃定了莫失莫忘不会让这件事情声张,秋霜更不敢将这件事情闹大,所以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将那姓莫的塞过来。 众所周知,迎客居的男管事都冠以莫姓,那个人塞个姓莫的亦或者说到底是不是姓莫都未可知,只是对外宣称姓莫而已,就算任何人知道了都只怕是会将他当做是迎客居的新主事对待吧,端的是好算计! “九儿”,胡老轻声叹着,“暂时最好别动那个人。” 沐九儿冷笑一声,“这个九儿自然之道,他既然想要玩儿,本小姐不好好陪他玩玩儿貌似有些对不起自己啊!”,她将尾音拉得老长老长,等自己解决了这边的事情,有些东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比如说迎客轩,再比如说流云国…… 看着这样的沐九儿,胡老也只是微微摇头,然后拍了拍沐九儿的肩膀,“好了丫头,不管你做什么都要记住,爷爷始终站在你这边。” “嗯”,沐九儿轻轻点头,云淡风轻。 回到清风阁,沐九儿带着宝儿将胡老送回主院,然后这才带着白青白晓朝着茹雪阁走去。 “丫头,隐营可不只是摆设”,半晌,直到沐九儿一行都已经走到主院的大门口时,胡老才沉沉地叹息一声。 “九儿知道了”,沐九儿脚下突然一顿,心中一道暖流划过,丢下一句话之后,抱着宝儿,头也不回地离开。 胡老坐在院子的大榕树下,望着已经暗下来的天空中,隐隐约约可见的点点星光,心里酸甜苦辣咸,当真如打发了五味瓶一般,百味杂陈。 猛然忆起当年,战场雄风,厮杀拼敌,是何等的铮铮铁骨;轩辕傲啊,轩辕傲,怪只怪你太短命;怪只怪后人不争气啊…… 茹雪阁中,沐九儿将已经睡熟的宝儿小心翼翼地放到拔步床的里侧,然后一个人懒懒的卧在软榻上。 “小姐,您可要吃点儿什么?”,从巳时到现在,她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后来发生迎客居的那些事情,秋霜又…… 厨房准备的茶点她也只是喂宝儿吃了一些,自己是浅尝则止。要知道她现在可是双生子啊,怎么可以不吃东西呢? 沐九儿本想摇头,可看着白晓的神色,罢了,“把果子给我拿过来吧。” “可是……”,白晓微不可查的蹙眉,这光吃水果营养怎么够。 “无妨的”,沐九儿笑笑,“其他的反正也吃不下。” 白晓这才移开脚步,吃点儿水果也总好过不吃,不是! —— 隔天,一向习惯懒觉的沐九儿竟然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 “小姐,您要不再睡会儿吧”,白晓看了看天色,太阳还没起来呢,晨露未散,小姐如果这个时候出去,是极容易遭寒的,她可没有忘记沐九儿说的今天要回沐府的话。 沐九儿往床里处一看,宝儿早已经没了踪影。 “小少爷一早已经去做早课了”,看着沐九儿的动作,白晓好心的解释道。 “嗯”,沐九儿点点头,宝儿从来都不习惯懒觉的,“扶我起来吧。” 白晓虽然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走过去,热水是早已经备好的,用草窝子温着,现在也能用。 “对了,我爷爷呢?”,沐九儿想了想,回沐府的事情还是得告诉胡老一声。 “老爷已经知道了小姐得打算,正在替小姐准备东西呢”,白晓轻笑一声。 “准备什么东西?”,沐九儿有些不解。 “小姐这就不懂了吧,基本上我们所有的人都知道小姐去盛都走了一趟,依小姐得性子,怎么可能不带东西回来”,说到这里,原本还眉开眼笑的白晓脸色骤然一暗,“老爷将库房以前皇上赏赐下来的盛都特产都准备好了,小姐回去也好赏人不是?” 听到这里,沐九儿突然觉得胸口堵得慌,鼻子酸酸的。 胡老他,竟然为她考虑得如此的周到,竟然连这些事情都已经准备好了。 等沐九儿慢慢悠悠的洗漱穿戴完毕,出现在主院的时候,又时近辰时了。 “娘亲啊”,沐九儿刚走进主院,宝儿就扑了上来;看得一旁的胡老两眼直瞪,好在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宝儿,到曾爷爷这儿来”,胡老对着宝儿招了招手。 “嗯?”,宝儿瞪着圆溜溜,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胡老;又看了看沐九儿,见沐九儿没有拒绝之后,这才飞扑上去,“曾爷爷又要教宝儿什么?” 胡老看着宝儿那求知欲旺盛的样子,瞪着眼睛也非常的可*,暗自叹口气,揉了揉宝儿的额头,“你娘肚子里有了小弟弟,以后宝儿不能这样扑上去,小弟弟会受伤的。” “啊?”。宝儿有些不解地看着胡老,又回头看了看沐九儿的小月复,“可是小弟弟明明就呆在娘亲的肚子里啊,为什么会受伤?” 胡老被沐九儿的话噎了一下,看着宝儿却不忍责备,“小弟弟还小啊,宝儿这么扑上去,会弄痛小弟弟的。” “真的吗?”,宝儿眉头一皱一皱的。 “嗯”,胡老竟然拿还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沐九儿额头上立刻浮起三条黑线,却只见宝儿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宝儿保证在小弟弟出来之前一定不会弄痛小弟弟的。” 话音未落,宝儿又朝着沐九儿飞扑过来。 胡老:…… 沐九儿:…… 不过早上这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在胡老的教育下,经过宝儿的再三保证,一行人才得以离开清风阁。 “爷爷,你这是?”,沐九儿看着胡老明显要上跟上的样子,有些疑惑。 “当然是跟你回沐府啊,怎么不欢迎爷爷?”,胡老说着面色一沉,两只眼睛委屈又带着责备地看着沐九儿。 沐九儿扶额,抬头望天,“我们走吧!” 胡老跟在身后,下巴一翘一翘的,连带着胡子也一抖一抖的,哼,只要跟着这丫头,嘿嘿,以后就不愁没有酒喝了,想到昨天在迎客居尝到的那个味道,想想都口水直流,这丫头回沐府,众人一定会为她办接风宴的,这么好的机会,嘿嘿,他又怎么会错过。 如果沐九儿知道胡老心中的想法,肯定会后悔非常,当年自己拿什么出来不好,非要拿酒出来,现在好了吧,这条酒虫赖着不肯走了吧! 从清风阁到沐府不过短短两条街的距离。 可因为沐九儿的原因,他们这行人竟然走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沐九儿一行终于出现在沐府大门前的时候,却发现秋霜和莫忘早已经带着沐府众人等在大门前。 第三节冰心菩提丹 “小姐”,看到沐九儿,秋霜一脸惊喜地迎了上来;只是若是仔细看,依旧能看到那双眼睛的红肿。 “大家这是做什么,都进去吧”,沐九儿有些囧,早知道自己今天回来就好,干嘛要告诉他们。 秋霜等人却不以为然,“小姐好不容易才回来,我们自然应该要出来迎接的。” 走进沐府,沐九儿发现这里竟然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改变。 当年她和云岫所住的锦园中,风景依旧,摆设依旧;所有的一切都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好似一直有人居住一般。 “小姐,这里的一切我们都没有动过”,秋霜看着沐九儿眼中的亮色,轻声道,“这些年来,我们每天都回来打扫一遍,说不定,说不定什么时候小姐就……”回来了! 后面三个字,不用说,但所有的人都明白。 “辛苦你们了”,沐九儿抿着唇,“这沐府还是只有你们几个人么?其他人呢?” “如今地里忙不过来,都回高家村帮忙去了”,秋霜看着沐九儿,“小姐没有回来,那些土地却也没有荒废,老爷和夫人都是种一些小麦木薯什么的,只是屋子东边那块地一直都种着荆棘果,是温伯留的种。” 沐九儿听到这里,突然眼前一亮,“你说温伯留出了荆棘果的种子?” “嗯”,秋霜不解沐九儿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兴奋,不过却也一点没有保留,“虽然不如小姐当年拿出来的种子那般每粒都会长出来,但也够我们用了。” 沐九儿微微颔首,对着身后的白青点点头,“这些是朝歌的特产,拿去分给他们吧。” “小姐,这怎么使得?”,秋霜一下子又泪眼朦胧。 “怎么使不得了”,沐九儿敌手垂眸掩过眼中的神色,其实在她的空间中的确有很多朝歌的特产,只可惜却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拿出来;只能叹口气,等日后再想办法吧;想着她抬起头对着秋霜和莫忘笑笑,“去吧,都只是些平常的东西。” 秋霜抿着唇,“那,秋霜就替他们多谢小姐了!” “跟小姐我客气什么”,沐九儿不以为意的笑笑,突然想起空间中的战麒,灵儿是不能出空间,但并不代表战麒不行,如果想要将空间中的那些东西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她得好好的想个办法才行。 看着秋霜和莫忘带着众人跟白青一起朝着大门口走去,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 “爷爷还是住老地方吗?”,沐九儿转身看着胡老。 “那是自然”,胡老傲娇地抬起下巴。 “嗯,那我让秋霜去准备一下”,沐九儿想了想,将宝儿放下来,“白晓,带宝儿去书房做功课吧。” 白晓有些犹豫,胡老立刻将宝儿抱起,“行了,宝儿现在学的这些我也懂,我陪这小家伙去做功课吧!” “如此就麻烦爷爷了”,沐九儿想了想,让白晓扶着她回到屋子里,借口自己要休息一会儿将白晓赶到外面去,然后自己双手变幻指诀,在寝房周围布下一个简易的防御结界后,这才闪身进入空间。 刚进入空间,那浓郁的灵气就随着毛孔不断地朝着自己的体内涌来;沐九儿不得不盘腿而坐,再服下一颗聚灵丹之后,这才闭上眼,渐渐地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界。 感受到沐九儿的气息,骤然出现的灵儿看到沐九儿的状态,刚要出口的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主人这样没事吧?”,战麒那巴掌大的小脸上写满了担忧。 “没事”,灵儿冷冷地吐出两个字,可看着沐九儿小月复那团被雾气笼罩的小肉团时,面上却充满了怒气。 “主人出事了?”,战麒是神兽对气息的感觉尤其敏感,只可惜对灵力的了解却不如灵儿,毕竟他是灵体,自然也看不到沐九儿小月复中的状况。 “没事”,灵儿略微思索了下,一个箭步出现在丹室,按照记忆中的位置,从丹鼎的暗格处取出一个不足他半个巴掌大却浑身散发着雾气的玉瓶。 那玉瓶出现的瞬间,整个丹室的温度骤然下降。 战麒狠狠滴打了个寒战,“这,这是什么?” “冰心菩提丹”,灵儿冷冷地吐出五个字,战麒却像是深受打击一般,冷冷地站在当场,那五个大字不断地在脑中回想,冰心菩提丹……菩提丹…… 灵儿握着玉瓶,只是一个念头就出现在沐九儿的身旁,他只需要一眼就看出那胎儿的不寻常;宝儿时天生灵体,这个更甚,居然是天生神体,只可惜,在这片世界,除非是沐九儿一直呆在空间直到那孩子出生,否则以沐九儿现在的实力,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入永远的沉睡。 想到这里,他握着玉瓶的手骤然加紧。就算姐姐醒来会怪他,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一旦姐姐进入永远的沉睡,那在这片世界,只怕没有谁有那个力量唤醒姐姐,到时候…… 他甚至不敢想象到时候,沐九儿的结局会如何。 所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灵儿打开玉瓶,一粒约莫成人指甲盖大小,浑身晶莹剔透,宛若冰晶却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出现在灵儿那肉粑粑的小手上,整个空间的温度都因为这粒丹药而下降了不少。 冰心菩提丹,一旦服下,那胎儿便会进入沉睡,除非母体再服下圣火莲心丹。 “灵儿,你想做什么?”,就在灵儿扶着沐九儿,正准备将那冰心菩提丹给沐九儿喂进去的时候,战麒突然出现,出声打断灵儿的动作;然后趁着灵儿发呆这段时间,将手放到灵儿的手下往上一抬,再将那丹药往玉瓶里一扣,盖上盖子,空间的温度才算是好了些。 灵儿看着战麒的动作,面色发黑,“你到底想干嘛?” “是该我问你吧”,战麒面色严肃,小心翼翼地将沐九儿护在身后,防范着沐九儿。 “你走开”,灵儿看着战麒,双目燃烧着怒火,“你知道什么!” “可是我知道主人不能吃这个丹药”,当年主子就是因为这枚丹药才……现在他绝对不允许。 “哼,看来你忘了这空间是谁的天下”,灵儿嘴角一凛,不过七八岁的身躯就那么负手而立,一股无可伦比的气势散发出来,那天地之间唯吾独尊的架势,战麒只觉得浑身一紧,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笼罩起来一般。 “灵儿你想干什么?不准,你”,战麒双目通红,眼睁睁地看着灵儿手握丹药一步一步地朝着沐九儿走去。 此刻的沐九儿正处在调息状态,丹田那处的肉团子不断的翻腾着,吸收着灵力,乍一看去那肉团子好像又大了一些。 “你住手”,战麒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吼一声。 灵儿双手变幻,飞快地在沐九儿的周身点下几个大穴,然后取出那枚冰心菩提丹,喂到沐九儿的唇边;很奇异的是,沐九儿竟然不由自主地张嘴将那枚丹药吞了下去。 “呼”,灵儿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朝着沐九儿的体内输送着灵力,看着那丹药沿着沐九儿的食管不断的往下,再往下…… 丹田那薄雾笼罩原本还懂得正欢的小肉团子突然停下了动作,渐渐的,渐渐地,丹田那处薄雾浓缩覆盖在小肉团子的周围,直到成为一团浓雾之后,这才渐渐的停下。 看起来非常简单的过程,可是却花费了整整三个时辰的时间。 “灵儿,我这是怎么了?”,沐九儿睁开眼,看到面色苍白的灵儿,不由得有些担忧,“阿嚏,呼……” “都是你做的好事”,战麒自从被灵儿解开束缚之后,就看灵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小麒你怎么了?”,沐九儿看着战麒,又看了看灵儿,突然咧嘴一笑,“真是的,跟灵儿吵架啦?” “哼”,战麒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沐九儿额头上立刻浮起三条黑线,现在的小孩子怎么一个比一个难懂。 “姐姐”,灵儿看着沐九儿因为服用了冰心丹而略显苍白的面色,张了张口,却始终没有办法说出来,毕竟那个也是她的孩子,她真的会原谅他吗?在了解到她对宝儿的宠溺之后,他不敢确定。 可就算是时间能够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么选择的。 “嗯?”,沐九儿看着灵儿,“怎么了?” “啊,没,没什么”,灵儿连连摆手,算了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告诉姐姐吧,下定决心之后,他看着沐九儿,“姐姐,我先去藏书阁了。” 沐九儿撅着嘴,她好不容易进来一次诶,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可以这么冷淡?真是的,以前也不知道是谁,只要她一进空间就扒着黏着的。 【第十一章】 再回高家村 第一节如果不干涉最好! 不过郁闷归郁闷,现在两个小孩子都不在身边,她正好可以查探一下自己体内的情况。 不知道是因为聚灵丹的功效,还是这空间灵力充裕的原因,她竟然觉得体内的灵力充盈了不少;沐九儿闭上眼,心随意动,意沉丹田,她竟然发现那原本粉女敕女敕的肉团子竟然被一团浓雾包裹着,神识进入,她竟然感受到一阵刻骨的寒冷。 沐九儿本能地用神识触碰,可只是短短片刻又立马缩了回来,难道是这小肉团的自我保护?可她并没有觉得任何的不妥的,罢了,不管了! 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同寻常! 也许,这也是不寻常的其中之一吧。 灵力又循着心法在体内运行了一个大周天之后,沐九儿这才发现刚才怒气匆匆离开的战麒竟然躲在一块大石头旁,探头探脑地看着她的情况。 沐九儿起身,对着战麒招了招手,“小麒,过来!” 战麒磨磨蹭蹭,好久才不情不愿地走到沐九儿的面前,“主人!” “都说了多少次了,叫姐姐”,沐九儿弯腰点了下他的鼻子,“说吧,今天跟灵儿吵架了?” 战麒摇摇头,看着沐九儿眼神灼灼,好似要透过身体看到那灵魂的最深处一般。 “那你刚才是怎么了?”,在沐九儿看来,不管灵儿和战麒多大,都只不过是个孩子;孩子嘛,就难免会闹脾气。 “主……姐姐,我”,战麒敌手垂眸,微微抿唇,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什么,不过很快他就抬起头,看着沐九儿,“我没事,姐姐今天怎么有空进来?” 见战麒不想说,沐九儿也不执着,揉了揉战麒的头发,“姐姐有点儿事让小麒帮忙。” “什么事情?”,战麒抬起头。 “唔”,沐九儿带着战麒两人边说边走,走到小别墅后的库房处,指着其中几个箱子对战麒道,“这些东西,姐姐想要拿出去,但又不能直接出现,所以需要小麒去帮姐姐做掩饰。” 战麒点点头,“就是让我找人把这些东西送到姐姐的府上?” 别看战麒现在化形之后只有五六岁的模样,这却是他重伤之后的样子,要知道当初他也是翩翩佳公子一枚。 “嗯”,沐九儿点点头,唇角带笑,“小麒真是太聪明了,来给姐姐抱抱。” 战麒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下,小手一抬,在空中虚晃一下,然后一阵白雾包裹着战麒那小小的身躯,片刻之后白雾散去,走出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只见那少年唇红齿白,皓齿明眸吗,修长的身材包裹在一袭青衫之下,只是那发色却不同与常人。 “你,你是小麒?”,沐九儿鼻翼抽了抽。 “姐姐,我这样可以吗?”,战麒对着沐九儿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可心中却划过一道浓浓的苦涩,“要帮姐姐做事情,总不能以小孩子的身份去的”,只是这般模样,他也紧紧能维持一个时辰而已。 沐九儿看着少年战麒那苍白的脸色,结合自己以前在家族中所了解的,很快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小麒,我找个机会送你出去,你去联系一辆马车,上面都放上空箱子,到时候我会将东西移形换位过去的。” “不用,这些东西我能带走”,战麒抿着唇,大手一挥,所有她刚才指过的红木箱子都消失了。 “好神奇”,沐九儿慨叹一声,“既然如此,那小麒自己小心,别露馅了;三日后送来有问题吗?” 战麒看着沐九儿摇摇头,却仍旧面色苍白,“姐姐放心,我会找个地方小心隐蔽的。” “那我现在送你出去吧”,沐九儿想了想,从屋子里出来,隐去自己的气息,足尖轻点,跃过墙头,整个人只是短短片刻就出现在沐府外面。 沐九儿寻了个无人的偏僻角落,将战麒放出去,“小麒,这些丹药你拿着,这几天自己一切小心!” “嗯,我知道了”,战麒点点头,沐九儿这才再次提气回到房间。 直到午饭时分,沐九儿才从房间中出来;花厅中,秋霜等人早已经备好了午宴。 “娘亲”,宝儿眼尖地看到沐九儿,从胡老的怀里滑下来,直直地朝着沐九儿跑去。 胡老也缓步走过来,自然地拉起沐九儿的左腕,感受到那平和的脉象之后,这才点点头,“九儿感觉如何?” “没,没什么”,沐九儿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异样,“爷爷这午宴都已经备好了,我们还是吃饭吧,我可是特地为您准备了一摊竹叶青哦!” 说着,还俏皮地抬起右手,果然上面提着一只粗瓷瓦坛,上面还覆着一层浅浅的泥土,看起来应该是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有好酒,嘿嘿,吃饭吃饭”,看着胡老那急切的模样,沐九儿在心中微微摇头。 偌大的圆桌上,八冷八热十六道菜摆放得非常的精致,一眼望过去,豆腐粉女敕雪白,撒上切得碎碎的青葱,上面还浇了一层浅浅的麻油,看起来赏心悦目;还有那红亮光滑,肥瘦相间的红烧红,整齐地塔形罗列在白瓷盘上,蜜汁淹没,只需闻到那气味就让人胃口大开…… “秋霜手艺进步了不少”,沐九儿看着菜色对秋霜满意地点点头。 “都亏小姐悉心教导”,秋霜赶紧走过来,为胡老、沐九儿和宝儿挪开椅子。 等三人入座之后,秋霜带着其他人正准备离开,沐九儿却叫住了他们,“都做吧。” “小姐”,秋霜微微蹙眉,“这不合规矩。” “在自己家里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沐九儿故意板着脸,“还是说你们把我沐云府的规矩都忘了?” “秋霜不敢”,在沐云府呆了这么多年,还稍有听到沐九儿这样的语气,秋霜立刻低下头。 “小姐我难得回来一次,大家都坐吧,再说了这么大一桌菜,光我们三个吃不完也浪费了不是”,沐九儿拉着秋霜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另外一侧,然后招呼着其他人,“莫忘你们也都坐啊。” “是,小姐”,莫忘恭敬地对着沐九儿行了个虚礼,然后这才落座,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的,诺大的圆桌,也不过只坐了九个人而已。 其实沐云府除了第一批她与云岫一起挑选从人肆买回来并赐名的那些人之外,其他的她还真的没多大的印象;毕竟那个时候,接二连三的事情,她都已经自顾不暇了,也没有跟他们有多少接触,自然就不熟了。 饭桌间,沐九儿从来就不是个规矩死板的人,所以随着秋霜和莫忘,两人都时不时的说上几句这几年来迎客居或是沐云府发生的趣事,气氛倒是非常的融洽。 “爷爷,下午我打算回高家村去看看”,用饭快到尾声的时候,沐九儿突然甩出一句。 “额”,胡老抱着酒坛狠狠滴灌了一口,被沐九儿这句话惊得险些没喷出来,努力咽下口中的美酒,心里还惋惜着,这没好好品尝呢就下肚了,砸吧砸吧嘴巴,“怎么这么着急?” 沐九儿抬起眼皮,看着对面抱着酒坛不肯撒手的胡老,额头上立刻浮起三条黑线,不过本着敬老的原则,她还是深吸一口气,“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她也只是想回去将梅娘的手伤治好,她现在的时间不多,因为昨天在迎客居门前发生的事情,她在云州的消息一定会很快被传播出去。 轩辕启,想到这个名字,沐九儿眸色一暗,居然敢对她的人下手,哼! “行了,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感受到沐九儿身上陡然一冽的气势,胡老又如何能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有些人的手啊,的确是伸得长了些。 看着沐九儿脸上的那股阴寒,不由得在心中叹口气,果然是老了,老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年轻人自己去处理吧;在心中想着,胡老又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果然还是九儿的酒喝着够劲。” 沐九儿嘴角微不可查地抽搐了下,要知道那可是在空间中埋了近四年的酒,如果以外界的时间来算,怎么也有几十上百年了吧。 “嗯”,沐九儿点点头,看着一旁的宝儿,“这几天宝儿就交给爷爷了!” 不是他不想带着宝儿回去见高生和梅娘,只是现在却不是时候。 当时云岫和她的事情闹成那个样子,若非因为沐云府有迎客居做支撑,又有风墨、胡老还有云重等靠山,恐怕只是一个村子的流言就足够她喝一壶的了。 第二节再回高家村 “娘亲”,宝儿抬起头,看着沐九儿眼神有些黯然。 “娘亲只是出去一趟,过几天就回来,宝儿要乖乖的听曾爷爷的话,知不知道?”,沐九儿揉了揉宝儿的碎发,看着胡老,“这次回去带着宝儿有些不方便。” “行了,你就放心的去吧”,胡老大手一挥,“只要给爷爷我留下几坛美酒就行了,嘿嘿。” 果然,沐九儿嘴角一抽,瘪瘪嘴,“知道了!” “小姐,我们跟你一起回去吧!”,见沐九儿和胡老谈话完毕,一旁沉默很久的秋霜急忙开口。 “不用”,沐九儿看着她,“你们就呆在沐府吧,照顾好宝儿的日常起居。” 常年来,宝儿所用的饭菜不是出自她就是云岫和褚瑞之手,因为她的原因,这两人的厨艺都远非他人能比,自然也造成了宝儿挑食的症状;如果有她在还好一些,宝儿虽然不喜,可至少不会拒绝,现在整个沐府,怕是也只有秋霜能让他赏脸了。 “是,秋霜知道了”,秋霜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莫忘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那就先这样吧”,用完午饭,沐九儿看着众人,“我回锦园去准备准备,待会儿就不跟你们告别了。” “那小姐自己要保重”,秋霜几个都眼中带着水光。 “行了,不就是回家一趟么,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又不是生离死别的”,沐九儿撅着嘴,“要事有空的话,帮我把锦园假山后埋的酒挖出来给我爷爷送去吧。” 那里的酒是当初她闲来无事,埋进去的;数量不多,却也不少,足够他们几个挖个好几个时辰的了。 “是,小姐!” 看着几人的模样,沐九儿在心中点点头,给他们找点儿事做,免得这些人老是想东想西的。 等沐九儿回到锦园,原本带着宝儿先离开的胡老却已经坐在那里了。 “爷爷”,沐九儿对着胡老恭敬地唤了一声。 “有什么事情想问,说吧”,胡老看着沐九儿,在心中摇头,这个丫头啊,从刚认识开始,到现在哪次不是像现在这样,再大的事情都自己兜着,若非太了解她,他又如何能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沐九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看着胡老,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爷爷说得是,九儿只是好奇,这师洋如何会跟那个人有联系,还有迎客轩,迎客居可不是谁都有那个能力模仿得了的。” “哎”,胡老轻叹口气,“丫头啊,这师家可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那些人所拥有的力量,甚至让他都会觉得害怕,不过好在师家好像与什么人有着约定,并不干涉三国的局势。 “那个人是搭上了师家?”,沐九儿嘴角微勾,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胡老长长地喘了口粗气,这才悠悠道,“师洋不过是个小角色,但他背后的师家不是你现在能够抗衡的,所以那个人,在你没有足够的能力之前,最好别动。” “九儿知道了”,沐九儿点点头,转身离开,可胡老怎能看不到她眼中的倔傲,他是怕这丫头会吃亏啊。 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让沐九儿的身形一顿,可她却没有再停下来,而是直接朝着二楼走去;那个师洋是死定了,如果师家不干涉这件事情还好,如果非要干涉的话,她嘴角勾起一弯邪魅的弧度。 当天下午,准备好所有的东西之后,沐九儿直接飞身从沐府出来,在城门口直接雇佣了一辆马车,朝着高家村的方向而去;一路上,那中年车夫跟沐九儿闲聊了不少高家村的闲话。 话里话外,无非就是那云山脚下的沐云府如何如何,那高生和梅娘认了个干女儿如何如何的…… 只是他说的那些的确是事实,虽然没有添油加醋,但沐九儿也感受到了他心中那隐晦的不甘和嫉妒;等到了高价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姑娘,你自己一个人走没事吗?”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了”,沐九儿将车厢中的一个包裹拎出来,付了一锭碎银子之后直接走人。 对于不友善的人,她的态度又何必友善? 远远地,沐九儿就看到沐云府中,炊烟袅袅;走到那朱红色的大门前,她轻轻的敲了敲门,立刻就听到一声远远的应门声,毕竟沐云府因为将地圈进院子里,大门隔院子有了不短的距离。 “咳咳,谁啊”,温伯的声音带着苍老。 “温伯,是我”,沐九儿的声音很轻,可温伯却非常的激动,只听见咯吱一声大门打开,温伯看着沐九儿老泪纵横,“小,小姐,真的是小姐,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温伯激动地说着,一只手还不断地在脸上抹着。 看着这样的温伯,沐九儿有些不忍,“温伯,我们先进去说吧”,她本来就打着悄悄回来,悄悄离开的主意,可后来转念一想,还是该见见温伯他们的,反正让他们保密就行了,对于自家人,沐九儿可是非常信任的。 “是,是,看我这老了老了”,温伯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关上门,“小姐,这么些年你是去哪儿了,怎么都不送个信儿回来,老爷和夫人他们……” “温伯,是谁啊?”,远远地沐九儿就听到梅娘的声音,要知道自从村子里的人知道迎客居是沐九儿开的之后,那些人就三五不时地来沐云府蹿咄,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想要知道那些清酒和糕点的制作方子;几次你来我往的太极之后,村子里的那些人说话越发的难听,梅娘也懒得应付他们。 所以,就有了高生和梅娘攀上沐九儿就翻脸不认人的说法。 “夫人,是小姐啊,小姐回来了”,温伯的身影颤颤巍巍,神色激动。 “温伯,你小心些”,看到前面的石阶,沐九儿一把扶住身旁的温伯,顺便替他探脉。 “哎,果然是老了,老了”,温伯对着沐九儿笑笑,接着院子内传来梅娘激动的声音,“什么,九儿回来了?” 一语惊起千重浪。 “小姐回来了?”,紧接着是一道中年女子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还有男男女女的惊呼声。 “小,小姐,真的是你?”,郭大娘瞪大了眼睛,看着岁月如梭却容颜依旧的女子,连舌头都绞到了一起。 ------题外话------ 心儿·心语 【第十二章】 决心相随 第一节再回沐云府 刚随温伯走进外院,听到大家忙乱的脚步,看到那混乱的身影和急切的神色,沐九儿抿着唇,面上尽是感动,“是,我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可在众人听来却非常的沉重。 “九儿”,一声悲喜交加的轻唤,沐九儿抬起头望着相互搀扶着从房间中出来的高生和梅娘。 “阿爹,阿娘,九儿不孝”,三人就这么静静地对立着,每人眼中都波光粼粼。 高生扶着梅娘走过来,用自己完好的那只手在沐九儿面上轻轻抚模着,“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阿娘!”,沐九儿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梅娘,一直憋在眼眶中的泪珠宛若决堤一般,“阿娘,阿娘……”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啊”,梅娘轻拍着沐九儿,将她紧紧的搂入怀中,泪不由自主的落下。 就连一旁的高生也忍不住眼眶湿热。 好久,沐九儿终于放开了梅娘,“阿娘,是九儿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傻孩子”,梅娘摇摇头,抚模着沐九儿的脸颊。 “小姐刚回来,怕是还没有吃午饭吧,我赶快去厨房做去”,一旁的郭大娘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朝着厨房走去。其他几位平日里帮厨的娘子也都赶紧随着郭大娘的脚步,他们初来时,沐九儿就已经去了云州主城,其实就算沐九儿住在这里,也都经常呆在菁院,是以他们并不熟悉,不过这却并不影响他们对沐九儿的信服。 其他人也在这时恍然回过神来,“对对,小姐肯定还没吃饭,彩云、彩霞,你们带小姐去主院休息吧,我们很快就来!” 看着这样的场景,沐九儿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离开近四年,可他们相处依旧,如此的自然和温馨,好似她从未离开过一般。 “小姐,家里所有的摆设都是老样子,菁院我们也会定期进去打扫”,说道这里,彩云低着头,心里有些忐忑,毕竟曾经这位和那位都明令禁止不许人进入的,“小姐放心,我们都是在娘的带领下进去的,打扫完就立刻出来了”,像是害怕沐九儿不相信一般,彩云赶紧接着道。 “不打紧的”,沐九儿嘴角微扬,笑了笑,“这几年,辛苦你们了!” “我们不辛苦”,彩云连连摆手,“倒是秋霜姐姐和莫忘哥哥他们,打理迎客居比较累呢。” “九儿这些年去哪儿了,怎么都不写个信回来”,高生扶着梅娘看着沐九儿。 “阿爹,对不起,当初发生了一些事情,是九儿不好”,沐九儿深吸一口气,当初的确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你啊”,高生摇摇头,却没有丝毫的责怪,“听胡老说你已经找到你的亲生父母了?” 梅娘和高生同时抬头。 “不管有没有找到,你们都永远是我的阿爹和阿娘”,沐九儿看着他们,眼神灼灼,当初她失去了那段记忆,流落到这里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是他们待她如亲,这份情她会永永远远的记在心里。 一行人一边谈论着,走到主院。 “温伯,听说小姐回来了?”,一个黑色身影从院子外面匆匆地跑进来,拉着刚走进主院的温伯,“小姐,小姐在哪儿?” “莫忧”,沐九儿起身,看着一身疲累,手上还提着镰刀的男子,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 “小姐”,莫忧放开温伯,抬头,远远地望着那个仍旧一袭白色纱裙,清丽绝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嘴角嗫嗫嚅嚅,“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沐九儿点点头,“是,我回来了!” “莫忧哥哥,你先回房去洗洗吧,看看你这一身”,彩霞从里屋泡了茶端着托盘出来,看着莫忧轻笑道。 莫忧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突然啊的一声,扔下一句“我待会儿再过来”,然后就直接朝着外院跑去;惹得主院众人一阵轻笑;倒是让院子里的气氛骤然轻松了不少。 “九儿!”“阿娘!” 梅娘和沐九儿同时开口,然后又同时闭嘴。 “九儿想说什么?”,愣了片刻,梅娘才徐徐道。 “没什么,还是阿娘先说吧”,沐九儿唇角微微扬起,看着坐在主座上的梅娘和一旁的高生。 梅娘面色微愣,好半晌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张了张口却怎么都说不出话来,只是视线却在沐九儿的小月复处停留了片刻,虽然只是片刻,可还是被沐九儿察觉到了。 她想说什么,沐九儿如何能猜不到。想到宝儿,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愧疚,只是现在却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阿娘,我”,沐九儿低首垂眸,眼中飞快地划过一道什么,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抬起头,“这次我是悄悄回来的,大家都不要声张”,过了今晚她就要离开了,看着堂屋或站或坐的众人,眼中不由得浮起一抹愧疚之色。 众人虽然不知道沐九儿为何要这样做,不过他们还是点了点头,“小姐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守口如瓶的”,更何况现在村子里的那些人也实在是…… “嗯”,沐九儿点点头还想再说点儿什么的时候,郭大娘已经带着几个厨娘端着托盘准备上菜。 “小姐,还是在花厅用膳吗?”,郭大娘问道。 “也好”,沐九儿点点头,花厅足够大,“今天大家都在一起用膳吧。” “小姐,这”,郭大娘有些为难,虽然沐九儿并不在乎那些虚礼,但终究主仆有别。 沐九儿摆摆手,“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们快去吧。” “是小姐”,虽然之前有些犹豫,可现在郭大娘脸上却不满了喜色,小姐还是如以往那般平易近人呢。 用饭时,沐九儿和高生、梅娘,还有郭管家、郭大娘、莫忧、温伯等几个在沐云府待得比较久的人坐在一桌,剩下的琴棋书画等后来的人都坐在另外一桌。 虽然大家最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局促,不过很快大家就开始唧唧咋咋的说着农事庄家,兴致勃勃的问沐九儿所遇到的一些事情,当然这多半都是梅娘开的口。 沐九儿也挑了一些可以说的事情跟他们讲了,也权当笑料了。 “九儿这次回来只怕也呆不久吧?”,高生状似无意的问道。 沐九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臻首微抬,在场众人都齐刷刷地看着她,她不由得心头一紧,嗫嗫嚅嚅,“阿爹,我……” 只是后面的话却再也说不下去,沐九儿低下头,心中一阵苦涩,她本是打算悄悄来,悄悄走;现在的状况已经不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了,感受着那道道灼热的眸光,沐九儿在心里问自己,她真的狠得下心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可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的无常。 这并不是她狠不狠得下心的问题,她在云州多停留一日,只怕这云州就会多一分危险,想着,她抬起头,避开众人那急切而又渴求的目光,点点头,“嗯,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话音未落,沐九儿明显地感觉到高生和梅娘的身形一顿。 “没事,正事要紧,正事要紧”,梅娘替沐九儿夹了一筷子的菜,“这次回来都清瘦了不少,九儿多吃点儿,自己在外面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 “嗯”,沐九儿噙着眼泪,微微颔首。 不过短短片刻,原本还温馨热闹的场面骤然变得有些压抑。 “大家都别这样,九儿只是出去办事,总有一天会回来的”,梅娘叹息一声,又鼓励着大家,亦或者只是在说服自己。 原本心情沉重的众人一下子抬起头,一向心急口快的彩云急忙道,“小姐,你真的还会回来吗?” “彩云”,郭大娘厉喝一声。 “没事的郭大娘”,沐九儿摇了摇头,看着一旁的彩云,“是啊,这里是我的家,我自然还会回来的。” “那就好!” 听到不少喘气声和叹息声,沐九儿心里暖暖的,不管走得多远,有这样一群人无时不刻的挂念着自己,这种感觉,真的很幸福很幸福呢。 吃过晚饭,又与众人在花厅闲聊了一会儿,然后沐九儿就被众人送到了菁院;原本她还想与梅娘和高生再多相处一会儿的,他们却以她长途跋涉,需要休息为由赶回去了。 回到房间,沐九儿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从走进大门,到后来的相处,两三个时辰的时间好像只是眨眼就过了,想到那群人,他们眼中的激动和兴奋,沐九儿唇角微杨,转身就进了空间;她可没有忘记自己这次回来的目的。 梅娘的手伤经年,那原本裂开的骨头早已经愈和,只是愈合的位置不对,如果没有骨龄草,如果没有她空间的那些灵药,或许梅娘的手真的就没救了;还有上次梅娘因为流产伤了子宫,连王老都一直叹息。 身为医者,沐九儿不会不知道这两种病症有多难治;只是因为是梅娘,所以她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 “姐姐,你要炼药?”,沐九儿刚进空间,灵儿就感觉到了,飞快地出现在沐九儿的面前。 “嗯”,沐九儿点点头,“阿娘的伤已经不能再拖了”,说到这里她的神色有些严肃,“姐姐这次要炼制的药非同寻常,灵儿就在外面守着,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打扰。” 看到沐九儿脸上难得的严肃,灵儿点点头,“嗯,灵儿会好好守着的,保证连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来。” 若是以往,沐九儿肯定会回他一句,这空间有苍蝇吗?可现在她却没有这个心情。 意念一转,整个人就出现在丹室之中。 沐九儿心中默念了一边药方,然后飞快的在一旁镶嵌在墙壁上的药柜中开始择药。 第二节九转玉骨丹 一百零八种药材,其中七十二种都带有微量的毒性,剩下的三十六种中,九钟至阳之毒,九种至阴之毒,再加上三种疗伤圣药,五种中和药草,只有剩余十种才是包括骨龄草在内的对梅娘的手伤真正起作用的存在。但如果没有其他那些草药的中和,这十种药材也发挥不出自己的药性,所以这种丹药是最考验医者能力的时候。 沐九儿将那一百零八种草药按照炼丹的顺序排好,然后深吸一口气,调动体内稍微充裕的灵力,偌大的丹炉下,一缕明蓝色的火苗抖动着。 草药飞快地朝着丹炉中添加,间隔不能过快也不能过慢,无论哪种情况都会影响提纯的效果和两者之间的融合。 灵儿盘腿坐在凤山脚下,丹室外。看着那紧闭的石门,灵儿的心一直紧紧的提着。 姐姐已经进去整整三天了,他有些担心,很想进去看了看,可理智却告诉他不能。他一直没有忘记沐九儿在临进去之前的嘱咐,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打扰,所以他不可以。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 沐九儿端坐在丹炉前面的蒲团上,双眼紧闭,两只手不断的变化着指诀,咋一看去,好像无数双手在眼前摆动,可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都是写残影。 丹炉的盖子骤然跳动了一下,发出嘣的一声脆响。 沐九儿心下一喜,这是丹快成的预兆了,这样想着,双手不由得越发快的加紧,指诀轻捏,没一个手势,每一个动作,甚至到每一根手指头变幻的角度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九转玉骨丹,每一转都需要比前面多一倍的精神力和灵力去控制。 不过好在之前灵儿用冰心菩提丹封印了那个胎儿,不然以沐九儿那时的状况来炼制这九转玉骨丹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不过就算如此,沐九儿也不见得好过,空间中灵力充裕,无时不刻都在补充着她体内流失的灵力,可沐九儿依然觉得身体疲累不堪。 坚持……坚持…… 沐九儿咬牙,不断的对自己说,这已经是第八转了,只需要再一转,这丹药就成功了,沐九儿毫不犹豫地咽下早就含在嘴里的聚灵丹,体内的灵力骤然充盈,她深吸一口气,双手再次不断的变幻着手势…… 时间一点点过去,沐九儿咬牙支撑着。 又过了一天,灵儿看着那丹室的大门,甚至在想着要不要破门而入的时候,突然从丹室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整个空间的天空突然乌云弥漫。 丹劫! 灵儿心中骤然浮现出两个字,姐姐居然在炼制仙丹,以她现在的修为这不是找死吗?这样想着,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冲进去,可是却在下一刻停下了脚步。 仙丹出世,必先受劫。 这个雷劫,只能丹药和丹师去抗,抗不住,丹毁人亡;扛得住,那便是真真正正活死人肉白骨的仙灵之丹。 只是也多亏了这空间,不然以这片大陆的状况,想要炼制出仙丹,简直是天方夜谭。不过灵儿现在可没有时间去想这些,而是仅仅地盯着那丹室之上,不断氤氲的乌云。 就算他是空间之灵,也抵抗不住天道的威力。 砰—— 第一道宛若碗口粗细的雷霆劈来,凤山中突然飞出来一只血色的凤凰瞬间将其吞没,灵儿双目大瞪,这,这是凤山之灵?他可是器灵,可他怎么不知道这凤山已经繁衍除了自己的灵魄。 艹! 灵儿不由得爆了粗口,可心神却一只挂着那受劫的地方。 仙丹出世,有三道雷劫,根据雷劫的颜色和粗细来判断丹药的品质好坏,毕竟仙丹之上,除了神丹是没有品阶之分的。 第二道雷霆很快也砸了下来,那只血凤凰再次吞下一道雷霆之后,朝着天空发出“嗂……”的一声;厉鸣之后又缩了回去,灵儿的心一下子悬得更紧了。 要知道这第三道雷霆才是威力最大的,现在沐九儿和那仙丹要凭自己的力量来承受,他甚至在想着自己要不要去帮忙,虽然他不知道为何那凤山之灵竟然能够挡得住天罚之威,但他却清楚,自己是不能上去的。 不然只会让雷霆的力道加倍。 所以…… 当第三道血色雷霆劈下的时候,灵儿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着那血色雷霆飞去,谁知那血色雷霆却突然飞出一道支末,将灵儿劈倒在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雷霆带着无尽的威力朝着丹室劈过去。 丹室中沐九儿还好奇,这为什么只感受到天罚之威却不见雷霆,立刻,一道血色雷霆朝着那丹炉劈过去,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整个人立刻飞上去,紧紧地将那唯一的一枚九转玉骨丹护在怀里,硬生生用**承受了那非凡之力。 “噗……” 沐九儿只觉得喉头腥甜,喷出一大口污血之后,左手还紧紧地捏着那颗已然被染上了血迹的丹药,终于成功了,她在心里想着,眼皮却非常的沉重,她想要努力的睁开,只可惜却是徒劳。 等灵儿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的丹室,沐九儿倒在丹炉旁,身上血迹斑斑。 “姐姐”,灵儿一下子扑了上去,“姐姐,你怎么样了?” 手不由自主地探上沐九儿的颈侧,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呼…… 还好,还有气! 只是昏过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沐九儿抱起来,然后放到小别墅的拔步床上,又遵循着自己的记忆,去那丹室中寻找那些在雷霆之威中幸存下来的对沐九儿的伤势有利的丹药。 ——相公,我家有田—— 等沐九儿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之后。 其实要不是灵儿用上了九转还魂丹,再加上请玉泉水和一些仙灵之果,沐九儿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啊,丹药”,沐九儿睁开眼瞳孔一缩,整个人突然从床上坐起,然后摊开自己的左手,呼,还好,还在。 “姐姐,你怎么了?”,听到动静的灵儿一把推开门进来,看着沐九儿一脸的紧张。 沐九儿有些尴尬地摇摇头,“没,没什么。” “姐姐,你已经晕了两天了”,灵儿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仙灵级别的丹药效果虽然好,但却不是姐姐现在的实力可以触碰的”,这次是运气好,那凤山之灵替她挡了两道雷劫,若非如此,只怕早已经是丹毁人亡了吧。 每次想到这里,灵儿都觉得脊背发凉,他已经沉睡了几万年,真的不想再过那样漫无目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主人身边的日子。 沐九儿自然也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的确有些牵强了,不过这却是梅娘恢复唯一的机会了。 原本,只要有骨龄草,梅娘的手就已经能够恢复了。 可是却没想到,这四年来,那只手的骨头竟然已经长成了一片,缝隙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骨头的韧度竟然比其他地方都要强,这样如果硬生生的打碎骨头重新生长只怕也有些困难;不然她也不会想到这个方法。 “灵儿安啦,姐姐这不是没事吗?”,沐九儿讪笑着,这句话说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灵儿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偏过头不看沐九儿。 沐九儿模了模鼻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对了灵儿,时间已经过去多少天了?” “加上今天就就九天了”,灵儿瘪瘪嘴,虽然闹别扭可还是认真的说道。 “什么?九天了?”,沐九儿的声音骤然拔高,“惨了惨了,对了外面是几天?” 灵儿撅着嘴,“上次姐夫进来的时候将时间比例调成了静止就一直没有调回来。” “真的?”,沐九儿本能地反问;谁知灵儿却当了真,一把从床上滑下去,对着沐九儿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假的。” 这孩子,沐九儿在心里摇摇头,捂着尚且有些疼痛的胸口,她只记得最后那道血色雷霆的威力,看来这以后定得想个抵抗丹劫的法子,不然以自己这血肉之躯,沐九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这只不过是一道雷霆就将自己的身体弄得里里外外,饶是有空间这样逆天的作弊器,可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养不回来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却是梅娘的手伤,看着手中那还带着血色的丹药,沐九儿心中却非常的欣喜。 既然这丹药已经练成了,就先出去吧;反正这内伤,一时半刻也愈合不好的。 从空间出来,外面的天依旧黑漆漆的,透过窗纱依稀能够看见那一闪一闪的星宿;躺在床上,依旧是原来的那些被褥和床单,只是能很明显的闻到浆洗过的味道。 哪种带着最原始的皂角的气息,让沐九儿觉得非常非常的安心。 眼皮沉重,沐九儿合上眼,竟然就这样沉沉地睡了过去。 …… 翌日,天刚蒙蒙亮,由于并不是农忙时节,整个村子的人都还在睡梦之中,沐九儿睁开眼,望着天,一丝诧异从眼中划过,自从和云岫分开之后,她已经有多久没有这样好眠过了?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几乎她就没有怎么睡过吧。大都是因为怀孕后的疲累才会回房间浅眠一会儿,不过也是只要一点点的动静就会被惊醒过来。 想到昨夜的某些片段,沐九儿嘴角微微上扬,虽然曾经出过夏雨和阿兰那样的事情,可她却相信自己的感觉,现在沐云府的这些人,都值得她用最真诚的心去对待。 第三节决心相随 不过虽然这样想着,她却不得不飞快的起身,洗漱整理好自己之后,闪身,将给梅娘配置好的药和用法都放在他们的屋门外,又在菁院的卧室中留下一些朝歌带回来的特产之后,足尖轻点,飞快地纵身跃过院墙,然后直直地朝着云州城而去。 她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她怕,怕自己看到那沐云府在烟雾笼罩中安然温馨的模样就舍不得离开。 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没有看见,在她离开之后,大门处,高生和梅娘相互搀扶着,看着沐九儿飞身掠影,眼中满是不舍,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踪迹。 “我们回去吧”,高生看着伸长了脖子的梅娘,叹息一声。 “你说九儿会再回来吗?”,梅娘眼中烦着涟漪,盯着高生眼神灼灼。 有些事情明明知道,可是她却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去承认,不是早就在胡老口中知道沐九儿寻到亲生父母的时候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吗?可为什么在面对离别的时候,还是这么的放不下。 高生扶着梅娘,看着沐九儿背影消失的地方,“会,会回来的”,不知是在说服别人还是在说服自己。 两人就那么静静的站着,好久好久。 “小姐走了?”,不知什么时候,莫忧出现在两人的身后。 梅娘回头看着莫忧,那双明亮的眸子中全是眷恋却不带丝毫的**,“走了。” “老爷,夫人,莫忧要进城去了”,莫忧眸色一暗,从昨天晚饭之后他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却不想她竟然连告别都省了吗,不过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小姐是他的主子,所以不管她走到什么地方,他都要跟着。 “去吧”,梅娘皱着眉头没有说话,高生却点了点头,看着莫忧,一直以来对这个寡言少语却勤勤恳恳的男子他非常的欣赏,尤其在高生眼中,沐九儿可是被云岫休弃的女子,一个被夫家休回娘家的女子还能够有这样痴情的男子,足够了。 反正他们也不在乎什么家世,什么样貌,什么门当户对的。 梅娘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去吧,如果能追上的话,替我们好好照顾她;如果追不上……” “莫忧一定能追上的”,莫忧的语气坚定。 “哎……” 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两人看着莫忧手中的包裹,只怕他在昨晚就已经做好这个决定了吧,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但愿他能够追上吧,这样至少还有人能够照顾着她。 不管沐九儿能力如何的强,就算是亲眼看到沐九儿飞花走石,但在梅娘和高生的眼中,她永远都只是那个当初被他们捡回来的小女孩而已。 ——相公,我家有田—— 不到辰时,沐九儿就已经从高家村回到了沐府。 “小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白晓正在锦园换床单,却不想碰上刚回来的沐九儿。 “没什么”,沐九儿摇摇头,长痛不如短痛,明明知道是分开的,在一起呆得再久也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 “那小姐你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换好了”,白晓从柜子里取出一套非常素雅的床单和被褥,三两下就铺在床上。锦园中所有房间的床单被褥都是每天换洗的,不管有没有人住过。 对于这沐九儿也没有说什么,其实她也是有着小小洁癖的,“慢慢来,不着急的。” 白晓一边应着,一边飞快地将床单铺好,被褥套好,“小姐赶路一定累了,再休息一会儿吧”,她看了看天色,“宝儿少爷正跟着胡老做早课呢,一时间也不会回来的。” 沐九儿点点头,“也好!” 这一路上,她都是以灵力支撑着,运起轻功一路飞回来的,倒还是真的有些累了。 等白晓离开之后,她从空间中拿出一个果子,也不用洗,直接开咬,她之所以会觉得疲累,完全是因为体内灵力枯竭,所以这个时候补充灵力可比睡觉来得有用多了。 她在心里盘算着,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明天战麒就会把东西送来,等将东西都分配好之后,就可以离开了;嗯,在这之前,迎客居的事情得先交代了,还有云重那边,无论如何云傲之得见一见,那个双眸长得与沐清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儿。 剩下的就是师洋和那个莫管事的事情,想到这个沐九儿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脸上原本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有仇必报的嗜血。 这样算起来,其实自己需要做的事情还不少,半躺在床上,沐九儿一边默默地想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果子,至于胡老,给他留下一些好酒,他应该会非常开心的吧? 在床上半躺着,手不由自主的陇上小月复,貌似……好像…… 沐九儿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自己这几日好像都没有再感觉到那股疲累,甚至筋脉中的灵力也没有再感觉到流失,甚至还缓缓的充盈起来。 难道是孩子出事了? 沐九儿有些不解,上次自己看到的那个浓雾到底是什么?会伤害孩子吗? 自己最近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空间中的灵儿感觉到沐九儿的想法,突然身形一顿,深吸一口气,“姐姐。” “嗯?”,沐九儿尾音上扬,声音拉长,虽然她和灵儿是灵魂间的羁绊,但基本上不是必要的时候,灵儿很好会主动开口的。 “我”,灵儿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吗?”,沐九儿有些不解。 “我”,灵儿忽然提了一口气,然后却怎么都不敢说出来。 “怎么了?”,从灵魂中感受到灵儿的失落,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恐惧,沐九儿心里不禁有些心疼,“有什么是不能告诉姐姐的吗?” “我”,灵儿就那么跪坐在地上,贝齿轻咬下唇,沐九儿想了想,左手在空中微摆,布下一个结界然后转身进入空间,却看到灵儿瘫坐在地上的样子,“灵儿,你怎么了这是?” 沐九儿走上前去,一把将灵儿搂入怀中。 “姐姐,我,对不起”,有着灵魂羁绊的两人,除了沐九儿自己,再没有谁比灵儿更清楚她对这个孩子的期盼和热爱,可他要怎么说,现在;那个孩子是他亲手下的封印。 “怎么了?”,难得的,灵儿居然会说对不起,突然她心念一转,刚才自己正想到胎儿的事情,“难道是我的孩子出问题了?” 灵儿低下头,心一抽一抽的疼痛,果然姐姐还是在乎的吗? “灵儿,你告诉我,是不是这个孩子真的,真的出问题了?”,沐九儿突然有些慌了,她摇着灵儿,“灵儿,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 灵儿从未见过沐九儿这般快要崩溃的神情,“姐姐,你,你别着急,孩子没问题,真的。” “那是怎么回事?”,沐九儿抱着灵儿,一个箭步两人出现在小别墅的花厅中,两人在地毯上对面而坐。 灵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是封印。” “什么意思?”,沐九儿眉头微皱。 “我曾经说过宝儿是天生灵体”,灵儿想了想,看着沐九儿,眼神清澈透明。 “嗯”,沐九儿点点头。 “那姐姐可还记得,在这个世界姐姐能平安生下宝儿本就是个奇迹?”,天生灵体的胎儿从开始孕育到瓜熟蒂落需要大量的灵力,若是没有空间,没有足够的灵力供应,到时候只会是一尸两命。 “记得”,沐九儿可没有忘记当初灵儿逼着她每天吃大量灵果的事情,直接导致那段时间她只要一闻到果子的味道就想吐。 灵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如果我说这个胎儿是天生神体呢?” “什么?”,沐九儿惊呼一声,右手陇上小月复,“你说真的?” 灵儿点点头,他也没想到姐姐的运气会这么好,所孕育的孩子资质都是顶级的,“孕育灵体尚且勉强更何况是神体。” “那你也不能伤害我的孩子啊”,沐九儿想也没想地低吼着。 “我怎么会伤害姐姐的孩子”,灵儿低声辩论着,“只是让他沉睡而已,等姐姐找到圣火莲心丹,他就能长大出生了。” “什么意思?”,沐九儿眉头紧皱。 “那日,我察觉到姐姐的情况不对劲,为了不至于让姐姐被那胚胎吸成干尸,所以灵儿自作主张用冰心菩提丹对那胎儿下了一个封印,而解除这个封印需要用到圣火莲心丹”,灵儿终于鼓起勇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突然他觉得轻松了不少,就好像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了。 沐九儿看着灵儿,“圣火莲心丹?” “嗯”,灵儿点点头,这丹药对别人来说是逆天之物,可对于面前的这个人来说也不过当做是场考验而已,只要她愿意,就一定能得到。 “那就这样吧”,沐九儿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疑惑,看着灵儿伤心的样子,一把将他搂入怀中,“灵儿,对不起,是姐姐误会你了。” 灵儿摇摇头,“没事的,怪灵儿事先没有跟姐姐说清楚。” “嗯,是怪你”,沐九儿故意撅着嘴,娇嗔道。 哎,灵儿在心头叹口气,“姐姐还是出去吧,小麒现在实力不稳,不宜在外面多呆。” “知道了”,沐九儿揉了揉灵儿的头发,“等小麒回来我就让他来陪你!” “人家才不要人陪呢”,灵儿说着,故意将头偏到一边口是心非的,如白玉凝脂般的肌肤上竟然出现了浅浅的红色。 “哈哈,灵儿你太可爱了”,放下了心中的担忧,沐九儿捧着灵儿的小脸,吧唧地亲了一下,“行了姐姐先出去了”,丢下一句话,然后直接从空间出来了,却不想一个身形就出现在结界之外。 【第十三章】 为了师洋的事情 第一节云重上门,人情冷暖 沐九儿心下一紧,飞快地撤掉结界,看着那人准确无误地走进来,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收回神识,她仰躺在床上,右手自然而然的陇上小月复,其实这个孩子来得真的挺不是时候的,封印了也好;至少她不用再担忧什么时候会伤到他,或者在对战的时候体内灵力突然消失了。 敲门声适时地响起。 “小姐?”,白晓先是试探地叫了一声。 “嗯?”,沐九儿漫不经心地应着。 “城主大人携家人来访”,白晓的声音带着恭敬和稳重,“是将他们带到胡老那边,还是?” 看着头顶那龙凤呈祥的绣案,沐九儿心略微沉了沉,想到胡老那日说的话,叹口气,“先迎到主院花厅,记得通知胡老,我待会儿就过去。” “是,小姐”,听到白晓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沐九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坐而起,灵儿说过,那胎儿在被封印其间是非常稳固的,所以不管她动作怎么大,对它都不会有分毫的影响,所以她才敢如此。 看着自己身上那袭雪白宽大的居家服,沐九儿想了想,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浅紫色广袖拢烟裙,宽带束腰,上面绣着浅粉色与之相应的桃瓣,在裙摆上也绣着落英缤纷的样式,看起来也并不繁杂,反而带着一股所特有的清丽。一头及腰乌黑的长发,她只用一枚玉簪简单地别起,看了看镜子,她微微颔首。显然对这样的装束非常满意。 半个时辰之后,沐九儿才徐徐出现在主院花厅中。 远远地看到沐九儿身影的胡老对着她招了招手,“九儿过来了?” “嗯”,沐九儿嘴角微扬,对着云重和师瑶琴福了福身,“九儿来晚了,给云大哥和嫂子赔罪了。” “说什么赔罪不赔罪的,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哈哈”,云重连连摆手,看着沐九儿,几年不见倒是显得越发的绝美月兑俗了,上次在迎客居门前也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细看就因为一些事情而绊住了,又闹了那样的不愉快,这次一看,丫头身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是越发的强烈了。 师瑶琴上下打量着沐九儿,“哎,我说妹妹这可是出落得越发的水灵了,可怜嫂子我啊,都快成黄脸婆了;傲之,你不是一直念叨着你的小姑姑吗,怎么现在反而不说话了?”,她对着坐在云重下方的云傲之招了招手。 顺着她的视线,只见一名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白衫掩住修长的身材,面如冠玉,唇若抹朱,眉清目秀,鼻如悬胆,沐九儿不禁笑道,“这几年不见,我们傲之都出落成翩翩少年了。” “小姑姑!”,云傲之有些气恼,面上飞快的浮起两抹酡红。 “哈哈,小傲之还生气了”,沐九儿唇角带笑,打着哈哈,“白晓,带傲之下去吃点儿东西吧。” 云傲之本来还有些不情不愿的,沐九儿拍了拍他的脑袋,只一句“乖,听话”,然后云傲之就屁颠屁颠的跟着白晓离开了。 “九儿果然一如往昔般通透”,云重看着沐九儿的动作,轻叹口气,“今日我和你嫂子是因为师洋的事情来的。” “嗯?”,看着师瑶琴眼中的急切和那一抹被掩得很深的愧疚,沐九儿端着茶杯,掩过自己嘴角的不屑;到底是外人呐。 云重抿着唇,“九儿,那日的事情是师洋不对,我替他想你道歉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可好?” 沐九儿背后是紫衣侯胡老,可师洋背后是整个师家,两边他都得罪不起,或者说他两边都不好开罪,所以就只好选择这种折中的方式,只是沐九儿有些好奇,他怎么就确定她一定不会选择计较呢。 “云大哥说笑了,那日我虽然让白青卸了他的下巴,可那是因为他说话实在太难听,后来我不是让白青又给他接回去了么;还有什么计较不计较的”,沐九儿的语气不咸不淡,胡老双眼微眯,视线扫过沐九儿,师瑶琴,最后落在云重的身上。 “可是”,感受到胡老那利如刀锋的眼神,云重刚要出口的话被憋在喉头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师瑶琴见状,赶紧拉着沐九儿的手,“九儿啊,这事也怪嫂子,是嫂子没有教育好,你就看在他是晚辈的份儿上,不跟他一般见识可好?” 沐九儿心中冷笑着,可面上却不显半分,“好。” “那……”,师瑶琴的话还未说完,沐九儿就转头偏向一侧,不停的呕吐,犯恶心,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捂着嘴。 “九儿,你怎么了?”,胡老面色急切也顾不上其他,一把抓住沐九儿的左腕儿,“你这丫头,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还敢胡老,白青白晓”,他对着门外厉喝一声。 “属下/奴婢在!”,白青和白晓同时出现在大门口处,低着头单膝跪地。 “我让你们好好照顾九儿,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胡老冷哼一声,“厨房这两日的汤药可有让九儿按时服用?” 沐九儿此刻吐得天昏地暗,好不容易顺了口气,抿了口茶,漱了漱口之后才说道,“爷爷,不,不怪他们,是,是我……” “你以为你就没有责任了?”,胡老没好气地瞪了沐九儿一眼,“还不快给我回房间躺着去,自己的身子还想不想要了?” 沐九儿瘪着嘴,嗫嗫嚅嚅,“那,那也是因为那汤药太苦嘛!” “苦,哼,等会儿你就知道什么叫做苦了”,胡老斜睨着沐九儿一眼,眼角却挂着云重和师瑶琴,“这,云小子真是抱歉,九儿这阵子身子一直不太好,我要去为她熬药了,你们随意啊,待会儿留下来用个便饭吧。” 云重虽然心头着急,可看着沐九儿那苍白如纸的脸色,不好再说什么,“既然九儿的身体不适,那我们改日再来拜访吧”,说着就拉着师瑶琴与胡老告辞。 “哎,真是不好意思”,沐九儿叹口气,然后又做出恶心状,却怎么都吐不出东西来。 “妹妹这……莫不是怀孕了?”,师瑶琴深吸一口气看着沐九儿的状态,月兑口而出。 “……” 沐九儿和胡老同时缄口不语,却让师瑶琴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不过别人不承认她也不好点破,只是讪笑着,“那妹妹好好养着身子,我们就先告辞了。” “慢走”,胡老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不送了”,云重敏锐地察觉到胡老的不悦,想到师洋那日的所作所为,又想到自己的娇妻,只能在心中叹口气,果然世事难两全啊。 “小姑姑,你”,白晓已经安排了人很快将云傲之送了回来,看到沐九儿那苍白的面色,不禁有些担忧。 沐九儿莞尔一笑,声音带着孱弱,“放心,小姑姑,没,没事的!” 一句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安慰人的话。 云傲之本来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被师瑶琴一把抓住手腕,“傲之,我们就先走了,可不能耽误了你小姑姑的休息不是?” “嗯”,云傲之低着头,紧紧咬着下唇,他记得小姑姑的医术是很好的,可是现在……他从来还未见过这样虚弱的小姑姑,不由得有些担忧,“那小姑姑你好好休息,傲之过两天再来看你。” “傲之真乖”,沐九儿揉了揉云傲之的头,可依旧是说两句就喘着粗气,要不就开始呕吐。 直到那一家三口离开之后,胡老才狠狠地瞪了沐九儿一眼,“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爷爷果然睿智无双,什么事情都瞒不过您”,沐九儿抬起头微微一笑,哪里还有之前半点虚弱的模样。 “哼,别以为你这样说就没事了,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胡老的视线扫过沐九儿的小月复,最后定格在她的脸上,那胎儿的脉动慢得有些不正常啊。 沐九儿抿着唇,“爷爷,这真的没事啊,可能是孩子困了吧。” “你”,胡老气结,他如何会不知道这是沐九儿推月兑的话语,可那个孩子的状况…… “爷爷,真的没事”,沐九儿有些急了,封印胎儿这件事情越少的人知道越好,毕竟在这个世界,并不是每个人都相信怪力乱神的事情。 “嗯?”,胡老看着沐九儿,好半晌才悠悠地叹口气,“反正你自己知道怎么做对自己好就行了,爷爷我老了。” 沐九儿的心没由来的一阵难受,“那爷爷您好好歇着吧,九儿先回锦园了。” “嗯”,胡老点点头。 看着那抹远去的浅紫色背影,只是轻轻地叹口气。 —— 回到锦园,沐九儿挥退了白青和白晓,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中。 云重今天的态度她看到了,或者说是师瑶琴的态度;当真以为师家是无敌的么?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当年要她出手救那孩子的时候,怎么说的;这才多少年啊,沐九儿一只手把玩着茶杯,在心中摇摇头,果然呐,人心最是善变;不然以往日云重的作风,如何会让师洋这样的人在云州主城为恶;以谢正农的作风又如何会让谢正恩与师洋为伍。 这就是实力的差距么? 轻轻抿一口茶,感受着其中浅薄的灵力,沐九儿唇角微微上扬,看来那师洋这两日的过得并不太平啊,当真以为动了她的人就可以高枕无忧么?她沐九儿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蛋,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那师瑶琴是如何确定师洋现在的状况是被她做了手脚的?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师家拥有那样的力量,就算猜出来也不为奇,不是? 罢了,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是经过这件事情,与云重,与云家,或许她真的没有办法交心了。 当天,沐九儿一个人躲在屋子里想了很久很久。 从古至今,最善变的便是人心,说起来倒是她自己糊涂了;沐九儿在心里想着;或许她得加快自己的行动了。 第二节为了师洋的事情 原本想着,趁着下午有空,可以去一趟迎客居的,上次秋霜说的那个徒弟,不得不说沐九儿非常的感兴趣,那些糕点她吃的不多,但基本都尝了一下,味道虽然不如秋霜做得那么纯正,可也有她七成的水平了。 没有自己的亲自指点,能达到这个水平,不得不睡,那丫头厨艺一道的天分还真不弱。 可有句话叫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就在她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有人来报,风墨带着妻女前来拜访。 其实对沐九儿来说,比起云重来,对风墨的感情更深,从最开始的高家村,到后来云州主城,再到迎客居,她每一步的成长都可以说是离不开风墨的扶持和指点。 所以沐九儿并没有丝毫的犹豫,让白晓将人带到花厅去,想了想,这天色也不早了,索性让秋霜将午膳都准备好,到时候可以边吃边聊。 当沐九儿再次出现在花厅的时候,风墨和胡老两人聊得火热,在一旁宝儿正被一个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小女生拉扯着。 “大哥,大嫂”,沐九儿看着两人只是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风墨和云轻也都不是在意这些事情的人,也都点点头,“九儿身体可是好了?” “还好吧”,沐九儿应付地打着哈哈,“对了,大哥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呵呵,上次送宝儿回来的那位壮士,今天过府拜访就顺便带过来了”,风墨笑笑,“不过更重要的当然是妹妹,听大哥说你身子不舒服,是不是孩子太闹腾了?” 这话说得直白,可在场众人好似都觉得很正常一般。 沐九儿脸色微愣,想到云重和云轻的关系,突然觉得有些头疼,只能点点头,“比起宝儿来的确是闹腾了不少”,其实她也不算说谎,宝儿是天生灵体,而月复中的胎儿可是天生神体,这两者所需要的灵力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 “那九儿可得好生歇着才是,对了风氏商行上次收到不少上号的药材,晚些时候我让风恒给你送来”,风墨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你还是好好养着吧,我记得在云州有一个特别好的老妈子,赶明个大哥给你打听打听。” 沐九儿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看着一旁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的云轻,心里叹口气,看着风墨还一脸出神的样子,她真的是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大哥你别再说了成不? 只可惜,上天很明显是听不到她的祷告的,所以…… “好了,风小子,有我在还能亏了九儿不成?”,胡老面色有些难看。 “这,小子当然不是这个意思”,风墨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解释道。 “对了,你们带来的那位壮士呢?”,胡老摆摆手,“人家送宝儿回来,还没好好谢谢人家呢?” 沐九儿摇摇头,“爷爷,送宝儿回来的是知秋,不过知秋去哪儿了?” “主母”,沐九儿话音刚落,众人都只觉得一道白光闪过,然后一个人影落在沐九儿面前单膝跪地。 胡老面色微愣,看着沐九儿在心里盘算着。 云轻看着沐九儿也眼神晦暗不明,当初沐九儿被云岫休弃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但她却算是比较清楚的,现在居然有一名男子叫她主母,这意味着什么? “边原呢?”,沐九儿可不管他们怎么想,他关心的是当初明明是三个人怎么只剩下他一个。 “回总部了”,知秋简明扼要,却没有说边原是回总部调兵救云岫去了。 沐九儿也不查,只想着边原是回总部复命或者有其他事情去了,点点头,“嗯,既然这样你就跟在宝儿身边吧。” “谢主母”,知秋起身之后,整个人瞬间隐匿到暗处,以前在盛都的时候,云岫不喜欢他和边原暴露人前的时候,他们也经常如此,沐九儿是见怪不怪了;可胡老和风墨却是分别的若有所思,要知道有用这样身手的人在江湖上都是数得上号的,现在这样的人居然叫沐九儿主母。 一时之间,花厅的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哎呀,你怎么都不理人家?”,一个小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 云轻面色一变,看着一旁拉扯着宝儿衣衫的女孩,厉声喝道,“妙妙,不许淘气。” 妙妙撅着嘴,“娘啊,人家真的很喜欢小弟弟嘛,可是他都不跟人家说话。” 宝儿以巧劲甩开妙妙拉着他衣袖的手,转过头,冷冷地说出两个字,“幼稚!” 沐九儿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下,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酷了,瞧瞧,当年的云岫可没有他现在这样的气质。 “娘啊,你看他”,妙妙撅着嘴,平日里在家里她可是被众人捧着、哄着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待遇。 云轻看着沐九儿,眼神中带着祈求。 沐九儿也有些不忍,只对着宝儿招了招手,“宝儿你过来。” “娘亲”,宝儿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不过却不会忤逆沐九儿的意思,磨磨蹭蹭的走到沐九儿的面前。 “这是妙妙姐姐,你带她去花园玩会儿吧”,沐九儿指着一旁撅着嘴的妙妙。 “娘亲”,宝儿拉长了声音,沐九儿却故意瞪着他,“怎么,连娘亲的话都不听了?” 宝儿嘟着嘴,狠狠地瞪了一眼旁边的妙妙,这才不情不愿的,“宝儿知道了!” “哦也”,听到宝儿的话,妙妙开心得险些没有跳起来,一把拉住宝儿的手,“那弟弟,我们快走吧。”、 宝儿:“……” 沐九儿:“……” 看着两个小孩离开的背影,云轻对着沐九儿笑笑,脸上带着歉意,“这妙妙比较贪耍,妹妹可别介意。” “无妨的”,沐九儿摆摆手,“宝儿平日里跟个小大人似的,让妙妙陪他玩玩也好。” 两个当妈的人坐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不过很快,那和谐的气氛就被打破了。 风墨看着沐九儿,“今天早上,大哥来过了?”,虽然是问句,但他的语气却是非常的肯定。 “嗯”,沐九儿点点头,“为了师洋的事情。” 风墨脸上露出果不其然的表情,毕竟上次师洋和沐九儿在迎客居门前闹不愉快的事情是他亲眼所见,只是他有些想不清楚的地方,“听说师洋最近每日到了午时就会全身疼痛,甚至疼得在地上打滚,不管用什么药物都控制不住,可奇怪的是,这中疼痛只会在正午的时候发病,一旦过了正午,整个人又恢复正常。” “哦?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神奇的病症?”,沐九儿故意做出好奇的样子。 风墨看着沐九儿,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不过却没有表现出来,“我记得九儿的医术不错。” “呵呵,那大哥也知道我的规矩”,沐九儿端着茶杯,掩饰住自己嘴角的苦涩和嘲讽;那云重和师瑶琴到底当自己是什么了? 风墨原本想要出口的话被堵在喉头,云轻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由得低下头。 那天街上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其实对于师洋这个人她也是非常反感的,不说其他,她身边跟了多年的陪嫁丫鬟就是被哪个家伙给糟蹋的,可是因为那个人是她嫂嫂的族侄,所以她还不能说什么,最后那陪嫁丫鬟因为受不了府内其他人的指指点点和流言蜚语,最后投河自尽了。 当初也是因为这件事情,她和云重之间闹得非常僵;她的身体也一落千丈,最后风墨不得不将她送到几百里外的安宁寺静养;也就是前几天才被接回来。 看着沐九儿,她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要她为那个人求情,她做不到。 “九儿,真的没办法通融么?”,风墨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 “大哥觉得我应该通融么?”,沐九儿的语气陡然变得凄厉而又带着刺骨的寒冷,本来沐九儿就是冷心冷清的人,再加上服用了冰心菩提丹之后,她整个人更是会不由自主地散发出一股慑人寒魄。 平时还好,那股寒魄只是在她的身体周围游走,可一旦她情绪激动,那股寒魄就会不由自主地朝着四周散发。 风墨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看着沐九儿眼中带着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敬畏。 “大哥今日如果是因为那个人来的话,就不用说了”,沐九儿面色带着冷硬,“我不是圣母,早在他向迎客居伸手的时候,就应该有这个自觉。” 一句话无疑是承认了师洋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与她有关,可那又如何? 整个花厅的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看九儿妹妹这说得,那师洋发病只怪他作恶太多,莫非还能怪别人不成”,好久,云轻才鼓起勇气,我着沐九儿的手拍了拍,说着还饱含深意地朝着风墨望了一眼,“夫君,你说是不是?” 风墨回过神来,几年前的一幕幕突然浮现脑海,“九儿别气,这件事情是大哥想岔了”,他嘴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人有生老病死,旦夕祸福,没有证据的事情,想来他们也不敢随便乱说的。” “嗯”,沐九儿臻首轻点。 “小姐,午膳已经备好了,是要现在用膳么?”,秋霜适时地走进院子。 沐九儿看着恭敬地站在距离他们五米远的位置,“行了,上菜吧;大哥,大嫂留下用顿便饭吧。” “哈哈,好啊,九儿府上这厨娘的手艺可不是谁都有荣幸尝到的,轻儿今日你可要多吃些”,风墨大笑着,“要知道,这谁知到日后还能不能吃到呢。” 云轻眼中飞快的划过一道亮光,“夫君说的是,我是该多吃些,妹妹可别怪嫂子胃口大了。” “大嫂说笑了”,沐九儿莞尔一笑,看着风墨和云轻,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第三节另作安排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是因为师洋的事情而来,却最后“倒戈”,不过这对她来说可是好事,不是么? “白晓,去花园把宝儿和妙妙带回来”,沐九儿对着一旁的白晓道。 “是”,白晓立刻应声出去。 用饭的地方也在花厅,只是与他们谈话的地方隔着一扇薄薄的屏风而已。 “秋霜,将上次我让你们挖出来的清酒抱两坛过来”,沐九儿看着胡老和风墨,“这可是埋了好几年的桃花酿,你们可都得悠着些。” 风墨嘴角一冽,砸吧砸吧嘴,“我可是好几年没有尝过九儿酿酒的手艺了,啧啧,这两坛可不够,起码也要五坛吧?” “就是就是,我们爷俩也好久没有畅饮开怀了,九儿别小气”,胡老也打着哈哈,两人都是爱酒之人,尤其是好酒;而偏偏他们心里都非常清楚,沐九儿能拿出手的酒都绝非凡品。 别看那青花小坛没什么特色,可里面的酒,甚至可以说就算是皇宫的贡酒也未必比得上。 “原本还想着今个儿给大哥带十坛回去的,既然大哥这么大方,那就从大哥的十坛中扣五坛出来吧,今个儿中午你们可得喝畅快了”,沐九儿对着风墨做了个鬼脸,“大哥你可得多喝些,不然可就赔了。” 风墨看着沐九儿,“这可不成。” “怎么不成,难道刚才不是大哥说要上五坛的吗?”,沐九儿故意装糊涂,“秋霜去,让他们把最大的五坛抱上来。” “这,九儿,我们在商量商量?”,风墨一把拉住沐九儿,最大的五坛呐,那他岂不是亏大了? 屋子里的众人何时见过风墨这般小狗讨食的模样,皆笑着,“秋霜姐姐,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嗯,走吧”,秋霜招手,立刻好几个丫鬟说说笑笑的离开。 “秋霜姑娘,诶,你们”,风墨立刻耷拉着脑袋,他的心可是在滴血呐,要知道那酒可是喝一坛就少一坛,他可比不得胡老,好歹人家还挂着个长辈的名儿在,什么时候想喝,以沐九儿对胡老的尊敬定然不会不给的,可他……总不能每次都舌忝着脸向她要把。 “行了,看你这傻样”,云轻点了下风墨的额头,“没看出来九儿妹妹故意逗你的呢。” “真的?”,风墨眼前突然一亮,眼神灼灼地看着沐九儿。 “扑哧”,沐九儿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九儿,你嫂子说的是真的?”,难得风墨也有刨根问底的时候。 “煮的”,沐九儿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 很快,秋霜几人从门外进来,人手一个精致的青花小坛。 “小姐,你们慢用,我们就先告退了”,将清酒都放到一旁的小几上之后,秋霜带着众人告退。 “嗯,你们也都去用膳吧,我们这儿不用留人了”,看着白晓带着两个小孩出现在门口的身影,沐九儿淡淡道,“白青白晓,你们也跟秋霜他们去吧。” “可是小姐”,白晓微微蹙眉。 “去吧”,胡老难得开口。 “是”,白青和白晓对着两人恭敬地行礼之后,这才跟着秋霜等人离开。 “娘亲”,宝儿一下子扑进沐九儿的怀中。 “怎么弄成小花猫了”,沐九儿从怀中取出锦帕,小心翼翼地替宝儿擦拭着脸上的泥土。 “哼,宝儿是个大笨蛋”,一旁的妙妙撅着嘴。 “呃”,云轻愣了一下,“妙妙不能乱说,宝儿是弟弟。” “宝儿就是大笨蛋”,妙妙撅着嘴,坐在风墨和云轻中间的小椅子上,“宝儿连地上走的鸟都抓不到,姑姑,你说宝儿是不是笨蛋?” 沐九儿看着妙妙一脸气愤的模样,又低下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宝儿,轻轻点了下那圆润的鼻头,“是,宝儿是笨蛋。” “宝儿才不是呢”,之前不管妙妙怎么说,宝儿都无动于衷,可沐九儿一说,宝儿就忍不住反驳。 “你啊,跟你瑞爹爹和曾爷爷学了这么多,连地上走的鸟儿都抓不到,不是笨蛋是什么?”,沐九儿心情大好,特地强调是地上“走”的鸟儿。 宝儿嘟着嘴,一张笑脸瞬间成了包子,“谁说是地上走的,明明就会飞”,宝儿虽然功力深厚,但并没有人教过他轻功的诀窍,要抓会飞的鸟儿,自然会吃亏一些。 “好好好,那是会飞的鸟儿”,沐九儿替宝儿将脸和手都擦了一遍之后,这才将他放到身旁的小椅子上,“知秋,也过来一起用饭吧。” “是,主母”,知秋宛若鬼魅一般出现。 沐九儿已经见怪不怪了,刚才白青和白晓跟秋霜他们离开的时候,她就知道,知秋肯定还在;不过她和云岫都从来没有把他们当做下人,一起用餐也没什么。 风墨和云轻虽然有些诧异,不过也都非常识趣地闭口,什么都没说。 饭桌上,一桌人有说有笑,虽然之前有些不愉快,不过这却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相处。 —— 用完饭,让秋霜他们将桌子收拾干净之后,白晓带着宝儿和妙妙午睡去了。 沐九儿看着胡老和风墨,还有一旁的秋霜,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的想法跟他们说了。 “什么?”,风墨有些不解,“怎么这么快?” 胡老也皱着眉头,视线在沐九儿的小月复不断扫视着,无声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小姐,是要去兰州么?”,良久秋霜才问出口。 沐九儿看着他们,“嗯,如今的云州已经不是那么的安全了,虽然当初爷爷和风大哥暗中处理了一批人,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怕云都的那个人早就已经知道我的行踪了吧!” “可是也没必要这么急啊?”,风墨这话说得有些飘忽。 “爷爷,大哥,你们也知道,现在我最缺的便是时间”,沐九儿深吸一口气,“朝歌的情报想必那个人早就已经收到,你们以为他们能甘心吗?” 虽然当时她并不是有心相帮朝歌,但既然已成事实,那个人就绝没有放过她的道理。更何况,她能够研制出治愈鼠疫的药丸,那其他药丸呢? 皇室是不会任由这样一个医术高超的大夫留在民间的,抱着“不为我所用,就毁之”想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而她,还有不得不去兰州的理由。如果再在云州多停留些时日,只怕到时候,她想走都走不了了吧。 “从云都到兰州至少也需要三个月时间,就算是他们想做什么,九儿也不必这么赶时间啊”,风墨皱着眉头。 “三个月?如果是快马加鞭呢?”,沐九儿反问道,更何况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他们所不知道的存在,比如说师家,如果真的是隐世的修仙世家,他们想要过来,御剑飞行只怕三五日就够了。 风墨张了张口,刚想反驳,沐九儿又淡淡的开口,“如果还有你们所不知道的存在呢?” 风墨和胡老的面色顿时一白。 “九儿,你”,胡老喘着粗气。 沐九儿点点头,“是,这个世界并非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她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所以迎客居还有沐云府都要麻烦大哥和爷爷了。” “不行”,风墨趁着脸,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十年之期已近,我有不得不回云都的理由。” “爷爷”,沐九儿看着胡老。 “罢了”,胡老摆摆手,“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爷爷我老了,守间客栈还是不成问题的。” 沐九儿心下一喜,“那就多谢爷爷了。” “别介,只要给老头子我留下足够的好酒就行”,胡老很是不客气。 “好”,沐九儿这次倒是不小气,主要是空间中各种的果酒、花酿早就已经充满仓库了,其中还不包括灵儿埋到凤山和龙山脚下的那些;胡老既然这么喜欢多给他留一些也好,物尽其用嘛。 秋霜在一旁静静的立着,良久,她突然砰的一声双膝跪地,“小姐,求你带上秋霜。” “你这是干什么”,沐九儿皱着眉头,“还不快起来?” “小姐,秋霜是小姐的奴婢,求小姐带秋霜一起走”,秋霜仍旧跪在地上,看着沐九儿,见她面色冷硬,陡然砰砰砰的磕在地上,一丝血迹从额头沿着脸颊流下,可秋霜仍旧坚持着。 沐九儿抿着唇,“你先起来再说。” “小姐不答应秋霜就不起来”,秋霜咬着牙,上一次因为迎客居,因为他们都以为沐九儿只是离开短短的时间,却不想,这一分开就是三四年;在漫长的时间中,她想得非常的明白了,所以早在两年前她就开始培养接手的人,如今明兰已经完全掌握了技巧,接手迎客居完全没有问题,她再留下也没有什么价值,还不如跟在沐九儿身边。 沐九儿抿着唇,看着大门,“行了,你们都出来吧。” “小姐,求你让我们跟着吧”,三个身形从门外出来,齐齐跪倒在地,赫然是那日追出来的莫忧还有莫失和莫忘。 看着齐刷刷跪在地上的四人,沐九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丫头,就带上他们吧”,胡老看着四人,心中频频点头,能有这样衷心的人跟在她身边,他也放心了,虽然他们现在的能力还有待提高,不过他相信,面前这个丫头绝对有能力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成长起来。 沐九儿抿着唇,良久才淡淡道,“跟着我,随时都要应付从各方面来的追杀,你们怕吗?” “不怕!”,四个人异口同声。 “罢了,你们下去收拾收拾吧”,沐九儿的心也不是铁打的,更何况这四人还是从最开始就跟在她身边的。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秋霜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水光和激动。 没有人知道当初春风他们被允许跟在她身边的时候,他们有多么的羡慕;可如今他们也有这样的机会了,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和开心。 “下去吧”,沐九儿张了张口,看来迎客居的事情得另作安排了。 ------题外话------ 心儿·心语 昨天是星期天,心儿轮休哈,所以今天的更新很肥哦~ 【第十八章】 既然来了,就别回了! 沐九儿惊喜的抬起眼皮,带着不可思议,一把抓着莫忧的手,在探到那微弱但却清晰的脉搏时,心长长地舒了口气,倒不是因为舍不得那粒还魂丹,只是这还魂丹活人却不可服下。不然等待他的将是更严重的后果,还好,还好…… “小姐”,秋霜紧张地看着呆愣中的沐九儿。 瞬间精神松懈下来的沐九儿,只觉得全身酸软,强撑着摇摇头,取出一个白玉瓶,“等莫忧醒了,这药每隔三个时辰给他服下一粒。” “是,小姐”,秋霜将那白玉瓶紧紧的握在手中,“小姐,我先送你去休息吧。” 沐九儿摆摆手,“不用了”,他敢保证,少年战麒和宝儿此刻一定就候在门外,“你小心的看着莫忧,三天之内,不能让让伤口碰到,尤其是他翻身的时候。” “秋霜明白”,她抿着唇,看着面色苍白的沐九儿,“小姐,谢谢!” “傻丫头”,沐九儿揉了揉她的头发,“行了你自己也抽空歇会儿吧,暂时他应该没办法清醒过来”,纵使她用灵力精准的控制了清玉泉水但灵力仍有少量散溢,就这也够莫忧折腾的了。 想清楚前因后果之后,沐九儿苦笑一声,看来还是自己太过在意了,要事放在以前她一定不会有那样的反应。 “嗯,小姐你快出去吧,宝儿少爷等很久了”,透过幽光看到门外的倒影,秋霜连连推拒着。 “行了行了,知道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沐九儿语带调侃,不等秋霜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出现在大门口,秋霜抿唇咬牙面色通红,却说不出话来。 看得沐九儿哈哈大笑。 “姐姐”,少年战麒抱着宝儿立在门外。 “嗯”,沐九儿点点头。 “其他人都被我赶回去了”,少年战麒抿唇,半晌才幽幽地开口,“我先送姐姐回房吧。” “也好”,沐九儿想了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小麒要回空间吗?” 少年战麒愣了一下,摇摇头,他要是现在回空间里,姐姐要怎么跟别人解释,还是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找个时间跟他们光明正大的分开,到时候再回空间好了。 “可是”,沐九儿有些迟疑,她记得灵儿曾经说过战麒在外面是不能久待的。 “我没事”,少年战麒像是看清了沐九儿的心思一般,“不在人前的时候,我可以恢复小孩子的样子”,虽然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沐九儿想了想,同意了,毕竟她的确也不太好解释,这么个神出鬼没的弟弟,更何况她现在灵力枯竭,急需休息,万一在她修炼的时候毒龙带着人反扑的话,光凭白青、知秋他们几个人怕是难以应付。 “那个毒龙姐姐打算如何?”,两人并排着,边走边说,眼看就到了沐九儿的房间。沐九儿推门而入,少年战麒可没有任何的避讳,坐在软榻上,将宝儿放在旁边,然后看着沐九儿,直勾勾的问道。 说到这里,沐九儿的心略微沉了沉,从她离开云州算算也有五六日了,那个人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吧;只是,这望涟峰的事情,尤其是毒龙之前说的那些话,让沐九儿不得开始盘算;“这件事情让我想想,明天再说吧。” “也好”,少年战麒抱着宝儿,“我们就在姐姐的隔壁。” “嗯”,看着少年战麒的动作,沐九儿并没有阻止,为了替莫忧疗伤,她体内的灵力已然接近枯竭,所以现在她必须进入空间修炼了,所以宝儿跟少年战麒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多注意下清风寨众人的动作。” 少年战麒脚下一顿,点点头,没有说话直接离开。 房间中就只留下了她一个人,大手一挥,房门应声关上。 沐九儿给房间布下一个结界之后,转身进入空间,也没有通知灵儿,直接进入自己的房间,盘腿坐在床上。 隔日,大清早。 沐九儿深深滴呼出一口浊气,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灵力,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刚走出门外就听到灵儿那怯生生的声音,“姐姐,我……” 陡然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沐九儿揉了揉灵儿的头,“对不起,是姐姐太着急了。” “呜呜”,灵儿一下子扑进沐九儿的怀中,抬起头宛若小鹿般湿漉漉的双眼盯着沐九儿,“那颗还魂丹……” “行了,还给你”,沐九儿故意嘟着嘴,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瓶,点了下灵儿的鼻子,“我怎么不知道灵儿居然还是个小财迷。” 灵儿撅着嘴…… “好了,姐姐要出去了”,沐九儿深吸一口气,她之前将空间和外界的时间比例进行了调整,所以当外面天亮的时候,她自然而然的醒来,不过这也意味着,有些事情不得不去面对。 “嗯”,灵儿也知道姐姐肯定有重要的事情,并没有像以往那般。 沐九儿闪身出现在房间,刚撤了结界,少年战麒便推门而入。 “姐姐”,他抬头看着沐九儿。 “昨天晚上在修炼”,沐九儿知道少年战麒这是担忧自己,所以开口解释道。 “嗯”,少年战麒点点头,闭上眼感受了下,她体内的灵力果然比昨晚要丰盈许多,“清风寨众人暂时没有行动,只是毒龙昨夜用白鸽传了一封信出去,被我截住了。” 沐九儿连一沉,抬头看着少年战麒。 少年战麒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摊开,上面一枚不过指节长短、笔杆粗细的竹棍;很显然他并没有打开过。 沐九儿抿着唇,有些事情,只是他不愿意面对,但是却不得不去面对了,是吗?深吸一口气,她从少年战麒手中抓过那竹筒,双手死死地捏紧了,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竹筒应声而列。 “姐姐,我可以帮你”,杀了那个人,杀了所有伤害姐姐的人;沐九儿分明感觉到在少年战麒出口的瞬间,整个屋子里弥漫着的浓郁杀气。 沐九儿摇摇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她反而不想杀了他,因为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痛苦。 少年战麒脸色骤然暗淡,看着沐九儿严重满是不解。 “小麒,你不懂”,沐九儿张了张口,那夹杂着心中愤怒的话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的,点出一句事实,不管他现在多么的像人,终究也只是“像”而已,人类复杂的心思和城府,是他们这些动物没有办法理解的。 少年战麒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是,我不懂”,一向清丽的嗓音居然带着沙哑。 沐九儿的身体骤然一顿,一把将少年战麒抱入怀中,轻拍着,“这件事情让姐姐自己来解决吧,有时候杀人,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如果真是那样,她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嗯”,少年战麒身体稍微僵硬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那姐姐你自己安排啊,我去看看宝儿”,说着整个人瞬间出现在大门外;只是他却没有看到在他离开的瞬间,沐九儿竟然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 那手中的小纸条上写着的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可偏偏,偏偏却将她推入了深渊;闭上眼,关住那即将决堤的晶莹,关住那迷茫和无助,强撑着走到软榻旁,一瘫坐下去,竟然是他,竟然真的是他! 为什么,为什么? 闭上眼,思绪回到几年之前,一幕一幕,宛若就在昨日,可现在,却偏偏要刀剑相向了么? “砰砰砰——” 敲门声有节奏地响起,沐九儿仍旧呆呆愣愣。 “小姐,您起了吗?”,白晓刻意压低的嗓音响起,沐九儿却仍旧不闻不问,直到第三次,白晓问候的时候,她才淡淡的开口,“进来吧。” 白晓推开门,在看到眼前这一幕的时候,瞳孔骤然放大,双目通红,“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没事”,沐九儿看着胸前,那雪白的衫裙染上的点点猩红,口中的腥甜顺着嘴角不断的涌出,她只觉得胸口一痛,闭上眼,那股窒息的感觉却怎么都挥之不去。 “怎么会没事”,白晓双目通红着,从怀中掏出锦帕不断的替沐九儿擦拭嘴角的猩红,可刚擦干净,立刻又流了出来,直到沐九儿整个下巴都被鲜血染红,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白晓眼中含着泪珠,“小姐你到底怎么了?是谁,是谁伤了小姐?” “无妨的”,一滴泪从眼角划出,白晓扶着沐九儿,“小姐,你躺一会儿吧。” 沐九儿点点头,“也好”,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可当真事情发生的时候,她才发现,远远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接受。 顺着白晓的动作,沐九儿顺势半躺下去,一张雪白的纸条从她手中滑落。 白晓将一旁的薄被被沐九儿盖上,又覆上一层毛毯,刚想去厨房却看到地上那抹惹眼的白,好奇心使然,她捡起来,却看到那惊人的一句话。 第二节既然来了,就别回了! 走出门,白晓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虽然当时的她和哥哥并不在小姐的手下,但也听说了那件事情,那个人,他,怎么可以…… 恩将仇报,四个大字在脑海中不断的闪动着。 白晓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厨房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饭菜送到沐九儿的房间,只是等她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中。 “咳咳,哥?”,透过珠帘,看着坐在外间,面色严肃一动不动的白青,白晓有些迟疑地叫道。 “嗯”,白青看着白晓醒来,稍微放心了些,可心中那一块提起的大石却怎么都放不下来。 “哥,我这是怎么了?”,白晓只觉得头晕晕的,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 白青低着头,“没什么,好好休息!” “可是小姐”,白晓挣扎着,陡然响起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张纸条,挣扎着就要下床,“不行,我要去看小姐。” 白青脸一沉,“别再说了,自己好好休息!” 感受到白青身上蓦然散发出的怒火,白晓一头雾水,不过看哥哥这个模样,小姐应该没事才对吧? ——相公,我家有田—— 少年战麒看着面前躺着面色苍白的少女,低着头,没有人看到他脸上的神色。 “公子,小姐她,怎么样了?”,莫忘小心翼翼地开口,他可没有忘记昨日这人是怎么将那个毒龙一巴掌扇飞,然后又像是垃圾一样扔掉的。 “无妨的”,少年战麒斜睨了沐九儿一眼,沉声道,“把清风寨所有的人拿下”,说着抬起头,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知秋,“我知道你做得到的。” 知秋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虽然不知道这位少年怎么会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的确不是顾虑左右的时候,如果他再不做点儿什么,等主子回来……他可就惨了! “好”,知秋想了想,从腰间隐秘处拔出椅子约莫两指长的烟火,拔出头,以内力往天上一拍。 冥狱总部。 知春抬头望着那个方向,心里一紧,“知秋的求救烟火!” “什么?”,旁边的人从书里抬起头来。 知春半眯着双眼,盯着远方,良久才面色凝重,沉声道,“冥狱总部所有人员集合,知秋打出了紫色求救烟火!” “遭了”,知夏咬牙,“主母出事了,大家赶快!知春,可知道在哪个方向?” 知春摇摇头,“往北,不过应该在望涟峰一带”,冥狱四大护法本就是一胞四胎,彼此之间有着特殊的感应;各自也有自己独特的天赋,比如说知春,最敏感的便是奇门遁术,可以根据简单的信息推算出亲人的方位;这也是为何边原会将知秋留在宝儿身边的原因。 少年战麒看着知秋的动作,没有说话,“你们都出去吧,姐姐需要静养”,其实只是需要静一静罢了。 莫失莫忘对视一眼,点点头;知秋抿着唇,抬头看着少年战麒,“照顾好主母,不然……” “你打不过我”,少年战麒一语道破知秋心里的想法。 “那可未必”,知秋沉着脸,就算为了主子,他也不能让任何人伤害沐九儿。 “哼”,少年战麒冷哼一声,“别让我说第二遍。” 知秋面色难看,走出房门。 正在路上,朝着望涟峰方向赶来的知春、知夏突然觉得胸口一痛,“老三出事了!” “所有人加快脚程”,知夏捂着胸口,强撑着对着身后一声厉喝然后便是接二连三的马鞭声。 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以后,沐九儿才睁开眼,看着少年战麒;她想要起床却被少年战麒狠狠地瞪了回去。 “我没事”,沐九儿的声音很轻,轻得近乎飘渺。 “哼”,少年战麒冷声道,“是没什么事,只是心伤难愈,郁气难消而已”,若非这样,又怎么会被气得吐血。 沐九儿缩了缩脖子,将自己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翻身朝着软榻里侧,眼泪却吧唧吧唧的往下掉。 “就那么在乎吗?”,少年战麒微微蹙眉。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不过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人而已”,少年战麒冷哼一声,“姐姐什么时候便得这么烂好心了?” 沉默……仍旧是沉默…… 风吹不干泪两行,没有谁能明白沐九儿此刻内心的波折和痛苦。 两世为人。 那双眼,那个人,当初为了让自己能开心的度过自己的童年,无私奉献出自己的青春;明明知道自己天资不佳,却拼命的想要达到家族的要求,为的,就是让她能过上自己理想的生活,为的,就是能不让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直到现在她都无法忘记再次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看到那双明眸的场景,她曾经一度以为是那个人来找她了;可现在事实告诉她,他们之间注定是仇人;甚至那个人的父亲居然想要置她于死地,这…… 让她如何承受! 当初的信誓旦旦,当初的救命之恩,哈哈,说到底不过是一句屁话! “清风寨的人已经开始异动,山下也有人追来了,姐姐自己好好想想吧”,少年战麒丢下一句话,然后就只听见哐的一声巨响,沐九儿知道这是少年战麒在表达他的不满。 虽然知道是一个人,但沐九儿就是没有办法将幼时战麒和少年战麒联系到一起。 如果说幼时战麒是一只纯良的野兔,那少年战麒就是一只成长中的雄狮! 每一句话,每个眼神,无处不在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霸道而又强势…… 沐九儿躺在软榻上,脑中不断的回想着少年战麒临走前说的话,已经有人追来了……追来了,呵呵,多讽刺! “既然追来了,那就不要回去了”,沐九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心情很平静、很宁静,说话的语气古井无波,甚至连神色都看不出丝毫的变化。就好像是在说吃过饭了就好好睡觉一样。 “属下该死,没有保护好主母”,少年战麒前脚刚走,知秋后脚就跟进来,半跪在沐九儿的软榻旁。 沐九儿看着知秋摆摆手,“我没事!” “主母请恕罪,属下擅自将冥狱的队伍调来部分”,知秋抿着唇,反正等那些人到了主母一样是会知晓的,倒不如现在一并都说了;至少还能有个心理准备;他就从来没有想过万一那些人找不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呢? 沐九儿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啊?”,知秋抬起头,瞠目结舌,本能地反问出来。 “我说我知道了”,沐九儿平静地重复了一遍。 知秋嘴角狠狠地一抽,主母啊,您老不要这么的,呃,这么的淡定好不好? 要知道冥狱出来的人,全都是手上不知挂着多少条人命的主儿,可这位怎么就这么的,这么的…… 阿门,原谅他实在是对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现在还真找不到什么形容词来描述自己此时此刻的想法和心情。 “没事了就出去吧”,沐九儿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好好休息!” “是,主母”,虽然不知道沐九儿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抬头看了看沐九儿的模样,神色严肃,既然主母都这样说了,那他只需要服从就行了;更何况等冥狱的大部队一到,到时候这清风寨算个鸟! 此刻某人完全忘记了,当初冥狱是想拿下清风寨来着,只可惜却失败了。 至于原因嘛,可不就是那条被沐九儿玩死了的黑蟒么! 沐九儿躺在床上悠悠地想着,那人真的会做得这么绝,以至于竟然派人追来么?还是说,少年战麒他们太草木皆兵,把过路人当做是追兵了? 想到这里,沐九儿嘴角不由得划过一抹苦涩,战麒是什么人,那可是上古神兽麒麟化身,又怎么会弄错这么基本的东西,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轻声问着自己,沐九儿,你还在奢望、幻想着什么? 好久,好久…… 她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 “还有多远能追上?”,明公公骑在马上,语气不善;这一路上他的老腰都快给颠散架了,如果不是他的主子没本事放走了沐九儿,他找就已经舒舒服服的在回宫的路上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狠狠地瞪了云风一眼。 云风面无表情,只是神色悠悠地看着前方,“公公若是不想追人,那就请吧!” 对于自家主子的作法,他没有资格说三道四,但是对于那个女子,说实话他并不希望她有什么,只是……主命难为! 现在他就只希望,那个女孩能赶快的赶路,至少,出了云州的地界,到时候,就不关他的事了! “哼,还不快给本公公带路”,听到云风的话,明公公本就难看的脸色顿时又难看了几分,翘着兰花指,声音尖利。 “那就请吧”,骑在马上,云风看着前面那条并不宽敞的道路,在心头轻叹口气,厉喝一声,“驾——” 身下的马儿飞也似的奔出去,紧接着是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第十九章】 追兵到来 半个时辰之后,又一批人骑马狂奔而来。 “吁……停”,知春看着地上新鲜的马蹄印和粪便,面色凝重,“知夏,你下去闻一下!” 知夏嘟着唇,神色间老大的不愿意了,可看着知春的脸色却不得不认命地下巴,蹲看着那粪便,用手扇风,闻了闻抬头看着马上的知春,“大哥,没有老三的气息!” “行,那接着赶路”,知春点点头,知夏还来不及上马就只听见知春“驾”的一声厉喝,然后就是数匹快马从他身边狂奔而过,留下一地的烟尘。 知夏单手捂嘴,咳嗽了两声忍着想吐的冲动,却顾不上其他,只能迅速地翻身上马,朝着大部队追去。 两队人马在一条并不宽大的道路上,你追我赶着。 好不容易赶上大部队的知夏骑马走在知春的身侧,“大哥,前面那些人……”,他欲言又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问题。 知秋冷冷的斜睨了他一眼,看着他,这小子总算还不笨,“先别管,尽快赶路!” “可是”,知夏皱着眉头,明明那行人就有问题,不是吗?这条路通往望涟峰没错,可这方圆千里,谁没有听过清风寨的大名,可前面那队人马,他绝对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巧合。 “没什么可是的”,知春望着前方,略微思忖,“我们从前方,岔道绕过那些人,直奔望涟峰。” “那,那条蛇”,知夏抿着唇,心里仍旧怕怕的,要知道当初冥狱攻打清风寨,他可是主力前锋,对那条大蛇的威力,他可以算得上是感受最深的几个人之一了。 知春悠悠地看了知夏一眼,“既然老二这么喜欢那条蛇,那就由你开道了,去吧!” “我”,知夏看着知春陡然变得冷冽的神色和眸光,脖子缩了缩,就算比那大蛇给吞了也比惹毛了大哥要强,在心里权衡再三,他不得不屈服在知春的婬威之下,策马狂奔,跑到队伍的最前方,只需要一个简单的手势,众人随即跟上。 这就是冥狱的兄弟,信任、服从,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语。 ——相公,我家有田—— 沐九儿看着趴卧仍旧面色苍白的莫忧,神色间尽是忧虑,对着一旁面色疲惫的秋霜道,“中间可曾醒来过?” 秋霜摇摇头,“小姐,他没事吧?” “没事的”,沐九儿搭上莫忧的手腕儿,感受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心中有些淡淡的疑惑,照例说他早该醒来才是,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有些不懂,可现在莫忧分明处于武者所特有的内息状态。 秋霜却仍旧皱着眉头,“可是他这样不吃不喝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沐九儿揉了揉秋霜的头发,“傻丫头,你去休息会儿吧,我让莫忘他们来替你一天,别莫忧没好起来,你却倒下了!” 秋霜固执地摇摇头,“小姐,我想看着他醒来。” “那你也至少眯一会儿”,沐九儿面色稍微柔和了些;可秋霜却分明觉得,不过是短短一日没见,可小姐身上那股气质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没由来,也形容不出来;只是看到沐九儿眼中的坚持,她还是妥协了,“那小姐,我在这里趴一会儿就好了。” “随你吧”,沐九儿想了想,让白晓去厨房将特地给莫忧和秋霜准备的人参鸡汤送过来,“我们会在这里多停留几日,你也不用担心。” 秋霜一听果然两眼烦着精光,沐九儿替莫忧治疗之后她就一直在想,他们这样会不会耽误小姐得行程,可现在沐九儿主动说出来,却是让秋霜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小,小姐,我,我……” “傻丫头,这赶路赶了这么久,小姐就算是神也得休息不是吗?”,沐九儿怎能不知道秋霜心中的想法,笑着安慰道,“行了,如果莫忧醒了,就让他喝点儿鸡汤,他现在不能吃太多的东西。” “秋霜知道了!” 从莫忧的房间出来,少年战麒抱着宝儿立在那里。 自从少年战麒出现之后,他与宝儿就像是连体婴儿一把形影不离,只是有些事情注定是沐九儿不会知道的。 “姐姐,追兵已经到了望涟峰脚下”,少年战麒神色严肃。 “哦?”,沐九儿面部表情,尾音上扬,眼中却慢慢的尽是嘲讽,“这么快?” 少年战麒深吸一口气,“如果到时候毒龙与他们里应外合……” “那他们就尽管合好了”,沐九儿冷哼一声,转过身负手而立;清风来,吹起裙角翩跹,那一袭白纱在空中好似天外飞仙般,随风起舞;“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她站在院子里,放眼望去,这片天寂静了太久,这片地也包容得太多,是该爆发的时候了。 少年战麒看着沐九儿的背影,没再说话,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不断的沉默着,直到一个略带着焦急的声音打破他们之间的宁静。 “小姐,不好了”,莫失跑得气喘吁吁,“前,前面打起来了!” 沐九儿沉着脸,“嗯?” “知,知秋原本带着白青想将清风寨的人拿住,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就打起来了”,莫失喘了口气,指着清风寨外院的方向。 “姐姐”,少年战麒声音低沉,轻唤一声,语气间带着担忧。 沐九儿脸上露出绝美的冷笑,低低沉沉的呢喃着,不知道在嘲笑自己,还是说服别人,“当真是等不及了么?来得可真是快……” 少年战麒仍旧皱着眉头。 “带宝儿进屋去吧”,沐九儿看着少年战麒那修长削瘦的身材,抿着唇;现在的宝儿,不适合直面这样血腥的场景,当日晚上是事出无奈,可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长成个血腥之人。 “可是姐姐”,少年战麒刚迈出的脚步骤然顿住,就算他没有见到也能猜到清风寨高层众人暴动的原因,如果他不出去的话,她自己能行吗? “没什么可是的”,沐九儿一甩宽袖,手被在身后,迎着风下巴微抬,发丝随风,原本随和温柔的女子,此刻却意气风发,风华尽显,“就凭他们,不配!” 感受到沐九儿身上所散发出的那股若有似无的气势,少年战麒动了动唇,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莫忘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之间,模了模后脑勺;虽然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家小姐怎么突然发生了那样的变化,不过他只需要知道一件事,面前的这个人是他忠诚一身的小姐,那就够了! “莫失,你去帮莫忘照顾莫忧吧”,沐九儿转身看着他,“如果莫忧醒来,要保证他不能动到伤口。” 莫失点点头,“莫失明白了!” 看着那袭飘逸的白纱裙翩然而去,心中一股暖流划过。沐九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并不感到奇怪,毕竟他们都是没有武力的人,出现在战场上,除了拉后腿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只是,所有的人都没有看到,立在院中眺望着远方的莫失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以后……以后他会变得更强大。 少年战麒抱着宝儿凌空而立,感受到莫失周身气势的变化点点头,“若想强大,今晚子时,清风寨外,小竹林!” 脑中突然炸出一句话,莫失立在原地,惊讶地抬头,却只看到少年战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御风离开。 莫失咬着牙,子时,小竹林! 他回去的,想要保护自己所在乎的人,想要不拖小姐得后退,他必须强大,强大到足够为那个女子遮风挡雨…… ——相公,我家有田—— 清风寨前方。 “就是这儿?”,明公公翘着兰花指,夹着嗓子,阴阳怪气的指着那并不算华丽大气,但在这山野林间却也算得上是体面的山庄。 想到昨天收到的飞鸽传信,云风的心不禁一沉,点点头,“明公公,请吧!” “哼”,明公公鼻孔望天,冷哼一声,他早就对云风这一路上的态度不满了,不过看在他这还算恭敬的态度就算了,毕竟他的目标是早日将沐九儿“请”回皇宫复命,“这还差不多!” 明公公带来的一名侍卫立刻上前,将他从马上抚下来,“公公,那沐九儿一行目前就在这清风寨中。” “嗯”,明公公点点头,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微微蹙眉,“还不快去敲门”,他心里面可是不乐意了,难道云风没有通知那个什么毒什么龙的出来迎接吗?想着他狠狠地瞪了云风一眼,早就看出这个家伙不安好心…… 不得不说云风这是躺着也中枪了。 清风寨中,一直负责在外放手的知秋和白青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们,可未知来人是敌是友,他们也不敢贸贸然的开门;可在看到那明公公,还有云风的时候,白青的脸色骤然一沉。 “是他们?”,知秋眉毛一挑。 “嗯”,白青点点头,这个“他们”不用说得太明白,两人都心知肚明。 ------题外话------ 心儿·心语 实在是抱歉,因为工作的事情,今天心儿与爸爸妈妈大吵了一架,哭了很久,今天直到早上九点过才开电脑,也很没有状态,写了好多都很不满意,等心儿调适下心情,看明天能不能万更把今天的字数不会来,抱歉抱歉…… 【第二十章】 就算死,都别想死得安逸! 第一节她就是沐九儿 知秋嘴角往下,脸上满是不屑,“一群忘恩负义的畜生。” 白青附和地点点头,看着外面却不如知秋那般轻松,毕竟他们现在可用的人不多,再加上内忧外患,还要护住好几个根本不会武功的人,若是真的拼起来,他们指不定还得吃亏的,若是有那位公子……想到这里,他回头朝着内院的方向望了一下,却看到一个白色身影,凌空而立,发丝随风飞舞,衣袂翩跹。 他不由得张口结舌,“小,小姐……” “什么?”,知秋微微蹙眉,顺着白青的方向望去,骤然觉得眼前一亮,“不是人间富贵花,九天瑶台落凡家,啧啧,主人果然好福气!” 话音刚落,他甚至来不及多欣赏一眼,骤然觉得后脑勺一痛,“啊,谁打我!” “打你还是轻的”,身后陡然响起一个冷冽的声音,知秋只觉得头皮一紧,脖子往后缩了缩,转过头,谄媚地看着来人,“大,大哥……” 白青看着知秋那小意讨好的模样,看着那突然出现、却与知秋长得毫无二致的两人,心突然悬了起来,可在看到他们与知秋的互动之后,又放了下来。 “老三不错嘛,居然敢调戏主母,啧啧”,知夏对着知秋微微挑眉,他刚还想说点儿什么,沐九儿已经水袖一甩,足尖轻点,落在几人的面前。 “属下见过主母”,知春和知夏两人对着沐九儿单膝跪地。 沐九儿点点头,“以后都不必行此大礼”,说着又看了看知秋,眉毛微挑,没想到知秋居然把冥狱四卫叫来了两个,那现在的冥狱总部岂不是很危险? 像是看懂了沐九儿的心思,知秋瘪瘪嘴,“老四还留在冥狱总部呢,主母可不必担忧”,要知道就凭老四那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怕是巴不得那些不长眼的去找茬吧。 “老三说得是”,知春想来沉稳聪慧,从两人的对话就猜到了沐九儿的心思,不得不说,在看到沐九儿的时候,他几乎就明白了为何主人会对一个女人那样的恋恋不忘,别说其他,光是那一身不食人间烟火却又格外的平和的气质,只怕就是这天上地下独一份了吧。 不得不说,知春真相了! “阁下是四卫之首?”,沐九儿看着面前一身黑色劲装,面上却透着稚女敕的男子;两人与知秋长得毫无二致,但却能够从细微之处看出差别,知春沉稳,眼神深邃,但面色较其他两人却稍稚女敕一些;知夏跳月兑,眼中无时不刻都在闪烁着趣味的光芒,至于知秋,沐九儿看着他瘪瘪嘴,相处久了,这整个人就一个吃货啊,有木有? 知春点点头,心中对沐九儿的好感再加上一份,“属下知春!” “那这位便是知夏了”,沐九儿看着另外一位,“多谢你们不远万里赶来相救!” 她早就从云岫口中知道知秋一胞四胎的事情,现在来了三位,不用想便知道留守冥狱的一定是那位传说中精通奇门遁甲之术的小四了,更何况他们不也说了…… 其实她早就已经想跟那知冬探讨一下奇门遁甲的大小三十六阵法之变幻,没想到,哎,只能在心里悠悠地叹口气,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主母现在打算如何?”,知春看着沐九儿脸上没有任何担忧,倒是有了几分兴致。 “知春以为我们当如何?”,沐九儿眉毛微挑,将皮球挡了回去。 知春模了模鼻头,自讨了个没趣,也没有再多说;沐九儿却摆摆手,两只手指诀微变动,在场四人只看见沐九儿手上那陡然出现的石头,然后顺着她的手指,在空中不断的飞舞,好似仙女散花却又像是有着规律一般。 “老大,主母这是?”,知夏微微蹙眉。 知春也面色严肃点点头,狠狠地等了他一眼,这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沐九儿在干什么,只是这……他转头看着知秋,能行吗? “主母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知秋面色一沉,他们三兄弟对沐九儿的动作可不陌生,要知道他们可是在老四阵法捉弄下长大的,沐九儿现在这阵势分明是在布阵,可这敌人现在就在门外,临阵磨枪,当真可以吗? 而且看样子,这阵势不算小,就算是老四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布这么大的阵法只怕也需要动辄上月。 沐九儿可不知道现在其他人是怎样的想法,只是她真的怒了。 以前不想杀人,因为她不想自己那纤细白皙干净的手沾染上血腥,只是有些时候,或许是她太过执念,所以将自己禁锢太深了。 正所谓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她沐九儿可不是个软柿子;既然来了,那就把命都留下吧。 “门外的客人来了,你们还不开门迎客?”,就在知秋几人尚在迷蒙的时候,沐九儿已经停下了动作。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晃眼一看,真的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知夏看着沐九儿,又看了看知春,“大哥,这……” “没听见主母的话吗?”,知春面色一沉,双眼微眯,虽然不知道沐九儿到底布下了一个什么样的阵法,不过看她的样子门外那些人只怕是有来无回了,她身上的杀气太重,没有启动阵法的院子表面上看起来与之前毫无二致,可若真的仔细计较起来,他环视四周,视线最终定格在沐九儿的身上,看来终究还是他们小看了这位传说中的主母啊。 听到知春的话,知夏瘪瘪嘴,只能朝着大门口走去。 沐九儿笑眯眯的看着白青,“我们终究只是客人,可不能代替这清风寨的主人,白青去吧毒龙和黑狐请出来吧!” “是,小姐”,白青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虽然早就知道了他们和小姐之间的差距但却想不到,竟然是那样的大。 安排好了一切,沐九儿水袖一甩,自己径自坐在大堂之上,看着下方宛若俯视天下臣民一般,一时之间竟然让人升不起反抗的心思。 —— 短短半个时辰之后。 毒龙和黑狐从内院走出来,看着沐九儿,“哼,算你她娘的识趣”,在他看来,这外面来的可是他的帮手,沐九儿之所以会放他出来完全是因为心虚。 “呵呵,那待会儿可要请寨主手下留情了?”,沐九儿的声音平淡,波澜不惊,明明应该是祈求的语气可在她口中出来,却带着说不出的讽刺,偏偏人家还是笑意盈盈,毒龙像是吞下了一个老鼠屎一般,不上不下,恶心又吐不出来,只能闷哼一声,“哼!” “老大”,黑狐看着院中只有知秋一人陪人沐九儿,早在他们来之前沐九儿就已经让知春和知夏隐藏起来了,“云城主派来的人就在门外,听说那可是宫里来的。” “知道了”,毒龙突然觉得有些恼火,他心有余悸地看着后院,要知道那里可还住着一位大爷呢,虽然人家是势单力薄,但架不住人家实力高强啊,只需要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们,不过好在人家现在也没空搭理他们,显然应该也是默认了他们的行为。 殊不知,现在少年战麒坐在软榻上,眼前一道水幕天华,将他们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第二节就算死,也别想死得安逸 “咚咚咚——” 有节奏的敲门声突然响起,毒龙看着上座的沐九儿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只能在心底咒骂一声,“黑狐,让人开门,迎客!” “是”,黑狐不愧是清风寨多年的军事,只见他大手一挥,在空中打出一道响指,然后飞快地从两侧跑来二三十人,列队站在大门的两侧,“大哥,请吧!” “嗯”,毒龙虽然布满,但想来民不与官斗,更何况他们还是匪;虽然仗着望涟峰的偏僻和天险偶尔发点儿小财,但这次可不一样,如果惹恼了云城主还有宫里来的那一位,他们的好日子只怕也要到头了,所以虽然身为清风寨老大,但对于要亲自去大门迎客这点儿,他还是没有任何抵触的。 明公公可不知道两人的想法,他站在门外,看着那不断敲门的侍卫,“这怎么回事儿啊,哎唷,杂家可是皇上身边的,这,这当家的也太过分了,难道这也是云城主安排的?” 云风心下一紧,抿唇咬牙,“公公息怒!” 然后大门应声而开,“哈哈,毒龙不知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啊!” “哪里哪里,劳大当家的亲自迎客是我等的荣幸,这位是明公公”,云风走上前去,他曾经与毒龙有过一面之缘,这也是为何云岫独独会派他前来的原因,其实从内心上讲,他真的很不愿意接这一趟差事,对那个女子,他本能的不想刀剑相向,只可惜,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今生有些事情注定了,便没有回头路可走。 明公公看着毒龙满脸堆笑,可那脸上左眼眶处明显的一个窟窿还是吓得他心跳慢了半拍,“哎哟,早就听说这清风寨的大当家威风八面,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呢!”,夹着嗓子不男不女的声音尖利,落在众人耳中,却听得怎么那么奇怪,不过毒龙是个粗狂的性子,倒也不在乎这些,“贵客难得上门,来,里面请,里面请!” “有劳大当家的了”,明公公虽然在皇宫养成了刁纵的性子,但却不是个没脑子的,能够在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模滚打爬出来的,哪个会是省油的灯?现在站在人家的地盘上,他还是堆满了笑意,对着身后的一名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会意地捧着一个匣子走上前来,“大当家的,第一次见面,略备薄礼,大当家可不要嫌弃!” 毒龙看着云风挑眉,黑狐立刻双手接过来,“呵呵,贵客临门,还送什么礼啊,不过既然是明公公的一份心意,那小人就却之不恭了。” “呵呵,这次的任务还要仰仗大当家的呢”,明公公翘着兰花指可谓是笑靥如花。 沐九儿坐在堂屋上座,看着大门口处你来我往的两队人马,唇角微微上扬,想拿她去换他下半生的荣华富贵?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 好一会儿,一队人马才朝着大厅堂屋而来。 毒龙和明公公并排着,“明公公,请上座!” 明公公点点头,堆着笑,可抬头却看到一名绝美光华万千的白衣女子慵懒地斜靠在椅子上,“想必这位就是大当家的内人了吧,大当家当真是好福气啊,这般美人,奴家在宫里可也没见过呢!” “这”,毒龙看着沐九儿,听到明公公的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福气?他可是没那福气。 只是云风走在明公公的身侧,看着沐九儿,面带歉意,可想到自己的任务不得不走上前去对着明公公介绍道,“公公,这位便是您要寻找的沐九儿沐姑娘!” “哦?”,明公公自认自己无所不能,所以并不认真看过沐九儿的画像,再加上因为之前沐九儿的顿悟,身上的气质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股从骨髓里面透出来的寒冰,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身形一冽。 “原来你就是沐九儿?”,明公公瞧着兰花指,看着沐九儿的脸色明显发生了变化。 “正是小女子,倒是不知这位公公寻小女子有何贵干?”,沐九儿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掩饰过嘴角的那一抹嘲讽和苦涩,早就已经想到的事情,可接受起来怎么就那么的难呢?她在心里嘲讽,胡老日防夜防,防止有人将她回到云州的消息传到云都,却不想偏偏背叛的是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的那个人。 “哼”,明公公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既然今个儿见到了,那就接旨吧!” 明公公神情倨傲,看着沐九儿,从怀中掏出一卷黄帕,还不等他宣念,沐九儿左手一抬,数道劲风扇过去那张黄帕骤然化作万千碎屑,“公公,宣旨吧!” “你,你”,明公公指着沐九儿,被气得面色通红,好久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指着沐九儿,“你竟然敢撕毁圣旨?” “谁看到了?”,沐九儿眉毛一挑,“只是讨厌黄色的帕子而已!” 一句话不咸不淡,却将明公公气得跳脚,“来人呐,把这沐九儿给我拿下!” “是”,数名随明公公前来的侍卫,还有云重派来的人立刻上前,沐九儿突然大手一派一直的扶手,整个人凌空飞起,间或踏在几人的头上借力,最后稳稳地落在院子中央,知秋随即跟上去,护在沐九儿的身旁。 “还不快去,一群废物”,明公公看到沐九儿的身手之后,脖子本能地往后缩了缩,不过看到一旁的毒龙,“大当家的,这件事情只怕还要你们的协助!” 毒龙看着沐九儿,想到他最心爱的大黑,又想到这几日自己过得生不如死的生活,心一横,“行,来人呐,全力拿下沐九儿”,饶是她再厉害,也双拳难敌四手,他就不信她还真是天仙下凡了不成。 如果远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人听到毒龙的心声,一定会乐呵呵的拍着他的肩膀,兄弟你别真不信,她还真就是天仙下凡了! 沐九儿看着围上来的众人,整个人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朝着他们莞尔一笑,刹那间众人只觉得天地失色,只有那一抹灿烂宛若春日里的骄阳。 “主母,都准备好了”,知秋看着不远处升起的一道白眼,沐九儿点点头,脸上笑意不减半分,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透彻心扉的寒,“既然都来了,那就别走了”,话音落,沐九儿收拾变幻,众人只觉得身处的场景一下子变化了,天地放佛都变成了血色,脚底下,全是血,骷髅,还有那些全身是血的人,拉着他们的脚,拽着他们的手。 “啊,放开!” “去死,你给我去死!”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 沐九儿和知秋站在阵法之外,听着里面不断传出来的鬼哭狼嚎。 “主母”,知秋张了张口,还是忍不住,“那,到底是什么阵法啊?” 虽然老四从小学习,但还要都没有学过这样,呃,威力甚大的阵法,要是等老四学会了,呃……想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沐九儿轻笑一声,“想知道?” 知秋看着沐九儿脸上的笑意,只觉得脊背一凉,猛然摇头,捂着嘴,“唔,唔……” 沐九儿意味深长地斜睨了知秋一眼,还算这家伙识趣。 知春和知夏两人安排好人走到沐九儿的身后,听着阵法中拿些人的嚎叫声,也都觉得不可思议。 “天罡地煞绝杀阵,呵呵”,沐九儿痴痴的低笑,“死在这里面,抬举他们了!” 只是她没有说的是,天罡地煞绝杀阵,杀的是人命,绝的鬼魂转生的机会;死在天罡地煞绝杀阵中的人,永生永世都只会被束缚在阵中,成为阵法收割人命的机器,除非摆阵之人良心发现,撤掉阵法,只可惜阵法撤掉之后,他们便也永生永世地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了。 这个阵法她原本是不想动用的,不过,现在看来效果很不错,敢动她的人,就算是死,也别想死得太安逸。 知春三人看着沐九儿的表情突然齐齐打了一个寒颤。 他们虽然都不知道所谓的天罡地煞绝杀阵是什么样的阵法,不过只要听到里面那些人的嚎叫和惊恐就基本上能知道是多么的恐怖了。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阵法中的声音渐消,直到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主母,接下来要怎么办?”,知春盯着不远处的阵法,看不透里面,但却直到里面的人只怕都已经…… “把阵法撤了吧”,沐九儿摆这个阵法可不是为了收割以后的人命的,也没有培养一群恶鬼的想法,所以撤阵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只是当知春三人看到那阵法撤掉之后,整个院子里死状惨烈的尸体,都齐齐在心里记上一笔,主母,一定不能惹。 ——相公,我家有田—— 少年战麒看着沐九儿,轻叹口气,“姐姐这次,做得有些过了!” 沐九儿唇角微勾,自然知道少年战麒说得是天罡地煞绝杀阵的事情,不过她并不后悔,不是吗? 看到沐九儿的表情,少年战麒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劝说没有任何作用,也作罢了,“从这里到兰州最多不过五日的行程,我就从今日与你们分开吧!” “小麒,我”,沐九儿看着少年战麒,宝儿似乎很喜欢他,不过想到灵儿昨夜说的话,她只能点点头。 白晓和秋霜相互搀扶着,莫忧身上的伤口也已经开始愈合,他们这个时候也应该开始上路了。 “你们呢?”,沐九儿转身看着知春、知夏和知秋三人。 “启禀主母,昨天处理完尸体之后,冥萧已经带着冥狱之人返回,我们要留下来保护主母”,知夏难得露出一本正经的神色。 沐九儿嘴角一抽,知夏向来不靠谱,她非常明智地将视线转向知春。 “嗯”,知春点点头,言简意赅。 “既然如此,你们就留下吧”,沐九儿也只能叹口气,因为莫忧的伤势,他们倒是没有再策马狂奔,只是慢慢地朝着兰州赶去。 【第二十一章】 问情 兰州,城主府大门外。 沐九儿看着那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大门,心中愁肠百结。 “小姐,我去叫门”,白青沉默着,自从知春和知夏加入之后,他就更倾向于朝小厮方面发展了,虽然很无奈但这的确是事实,谁让他没人家有本事呢。 “也好”,沐九儿点点头,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想到这里,连她都不禁对自己嗤之以鼻;这秦毅说起来是个好的,可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自己失踪多年他可曾派人寻过自己,又可曾有过丝毫的担忧?说起来在这个世界,加上秦忆失忆的那段前前后后十几年,她却看不清秦毅对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就在她纠结间,只见管家秦伟已经亲自带着人出来迎接,“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大小姐您可回来了!” “嗯”,沐九儿面无表情,表现得不咸不淡的,对秦伟面上的激动只当做没看见一般。 秦伟也不计较,只是一个劲的说着,“大小姐走的这些年,忆梦居都还保持着原样,老爷可是下了死令不许他们动一丝一毫的,春风、冬雪、阿棋三位姑娘就住在里面,冯妈妈和星儿也都在,大家可都盼着您回来呢。” 听到那三个丫头的名字,沐九儿突然愣神了一下,“我爹呢?” “奴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了”,自从当年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对这位传说中的草包小姐他可是敬畏到了极点,说话不自觉的都带着恭谨。 “嗯”,沐九儿点点头,“既然这样,就直接回忆梦居吧”。 “是”,秦伟哪里敢有丝毫违背。 —— “打,给我狠狠的打!” 一行人刚路过主院,突然听到一个尖利的嗓音,沐九儿眉头微皱,斜眼看着身旁的秦伟,“到底怎么回事?” “这”,秦伟嗫嗫嚅嚅,“这小人也不太清楚”,当年的事情之后,秦毅就已经严格限制了他在后院内宅的行动,所以对于后院的事情他知晓得并不多,沐九儿突如其来的问话当真是,将他问住了。 “嗯”,沐九儿点点头,只是这些事情本来也与她无关,连日赶路来,她也的确有些累了。 她刚准备转身,那尖利的嗓音却再次想起,“打,给我狠狠的打;当真以为还有那个短命的给你撑腰吗?哼,我告诉你,你们口中那个小姐,哈,就是个婊子,私奔了一次被人休了再私奔第二次!” “不许你说我们家小姐”,带着虚弱却坚定的语气,沐九儿的身形骤然一顿。 “哼,小姐?我呸”,那尖利的女音带着不屑,“这三四年都没回来了,谁知道她死到哪儿去了,亏得老爷还把最大的院子给她留着,你们最好识趣点儿,不然,今天就算是打死你们,你们也奈我不何?” “她奈你不何,我呢?”,沐九儿推开院子的门,果不其然,阿棋跪在地上,春风跪在她旁边小心翼翼地护着她,自己的后背却是已经皮开肉绽,沐九儿面色面色冷凝,斜睨着一旁冷汗直冒的秦伟,“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好照顾?这就是你口中说的特别关照?” 秦伟吞了吞口水,“这,小姐,我……”、 “哼,怎么,看来是本小姐许久未归,以至于苏姨娘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沐九儿声音一沉。 秋霜早已经过去将春风和阿棋扶起来。 “小姐,小姐,真的是你吗,小姐”,春风和阿棋两人激动着。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沐九儿轻轻抚了抚春风的脸颊,因为护着阿棋,她受伤却是最重的,“管家,派人将他们送回忆梦居去,顺便将兰州城所有最好的大夫都给我请来,若是春风的背上留下一条疤痕”,她斜眼看着苏姨娘,“有些认不清自己身份的人,也该好好教训教训才是!” “是”,秦伟此刻哪里敢有任何违逆,听到沐九儿的话赶紧带着人将春风和阿棋送回忆梦居,宛若落荒而逃一般。 苏绣衣看着突然出现的沐九儿,身形往后退了一步,一个踉跄,她本能的抱着自己的肚子,突然她的心沉了下来,自己还有孩子,对,孩子,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有了底气,“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小姐啊。” “见了本小姐居然不行礼,来人呐,给我掌嘴”,沐九儿一声厉喝,白晓立刻飞身而出,足尖点地,一把抓住苏绣衣。 苏绣衣有些慌了,“不,你不能打我,我,我可是怀有身孕呢。” “给我打,打死了算我的”,只要一想起春风和阿棋身上的伤,她就恨,或许当初真的是自己太过任性了,不然他们也不会…… “是”,听到沐九儿的话,白晓可没有任何顾念,巴掌一挥,紧接着只听见啪啪啪的脆响,苏绣衣身边的婢女宝娟见势不对,悄悄地退了出去。 “大小姐,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看在你弟弟的份儿上饶了我吧”,苏绣衣被白青押着跪在地上,白晓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着,不一会儿,原本还骂骂咧咧的苏绣衣态度陡然一变,突然开始求饶起来。 沐九儿冷哼,“饶了你,你怎么不扰了春风,给我打!” “给我住手”,秦毅带着压抑怒火的嗓音从背后响起。 “呵呵,原来如此”,沐九儿看着苏绣衣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心底划过浓浓的嘲讽之色,转过身看着怒气匆匆的秦毅,“见过父亲!” “你这是做什么?”,秦毅低吼。 “父亲不是看到了么?”,沐九儿冷哼一声,她当真开始为自己那福薄的短命娘不值,这秦毅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肤浅之徒罢了,“女儿连日赶路有些累了,就先告辞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这就是你对父亲的态度?”,秦毅有些不满,原本听到沐九儿回来的消息兴匆匆的赶回来,不想却看到这样的场景,“她是你姨娘!”、 “她也配?”,沐九儿看着跪在地上梨花带雨的苏绣衣,“一个忘恩负义,一个薄情寡义,当真的天造地设的一对!” “放肆”,秦毅挥手啪的一巴掌打在沐九儿的脸上。 沐九儿冷笑一声,手覆上自己的脸,她尚未说话,一旁的宝儿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娘啊,娘啊,痛痛飞飞”,宝儿抱着沐九儿,不断的给她呼呼。 “娘不痛,宝儿乖,别哭”,沐九儿蹲抱着宝儿,连看都未看秦毅一眼,“既然父亲觉得女儿碍眼,那就恕女儿告辞了,白青,去莫府!” “你给我站住”,秦毅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他虽然懊恼,但却没想到自己真的打了她,看着沐九儿的背影,带着愧疚,“来人呐,大小姐刚回来,带大小姐回房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是”,两名下人战战兢兢的开口。 难得的,沐九儿并没有反驳。 只是两人都背对着苏绣衣却没有看到她眼中闪过的得逞的光芒;沐九儿抱着宝儿,走过秦毅的身旁,压低了嗓音,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以后别跟我提我娘,你不配!” 三个字重重的敲在秦毅的心上,看着沐九儿离开的背影,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回头看着梨花带雨的苏绣衣,面上一闪而逝的厌恶,只是在扫过那明显凸起的小月复时,面色稍微柔和了些。 “都是妾身不好,老爷你别,别怪大小姐,呜呜”,感受到秦毅的视线,苏绣衣抽抽噎噎。 “嗯”,秦毅点点头,“忆儿还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说着转头看着一旁的宝娟,“还不快扶你们姨娘回屋,以后就好好呆在院里养胎吧,没什么事就不用出来了!” “是,是”,感受到秦毅身上的寒,宝娟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赶紧将苏绣衣扶起来。 苏绣衣左手死死地捏着手绢,看着秦毅却面上却尽是歉意,“多,多谢老爷体谅!” 秦毅只是微微颔首,并没有答话。 ——相公我家有田—— 忆梦居中。 “小姐,今天你太冲动了”,春风趴在床上叹口气。 “呵呵,冲动又如何?难道你们忘了本小姐说过的话,以后那些欺负过你们的,全都给我狠狠的欺负回来”,沐九儿面色冷凝,不是没有想过没有自己的忆梦居会如何,不是没有想过没有自己春风、冬雪她们三个丫头会如何,只是唯一没有想到的,却是她们宁愿受尽委屈,也要守着这个院子。 春风摇摇头,“小姐,那苏姨娘肚子里……” “谁知道是谁的种!”,想到当初苏绣衣那不检点的行为,她不是没有丝毫察觉,只是现在看来,有些计划得提前了,只是她却没有想到,这话音刚落,就只感受到耳畔的一阵劲风,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 沐九儿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 “你,你这个逆女”,秦毅声音颤抖,“那是你姨娘!” “哼,趁着主子体弱爬上男主人床的下贱胚子,就凭她,也配?”,沐九儿捂着脸,双眼灼灼盯着秦毅,“你给我半条命,当初你们将我沉入怒江时,我就已经还了,今天这两巴掌,我会加倍找你们要回来的,莫忘,送客!” 守在门外的莫忘看着屋内的情况,在心里叹口气,“秦老爷,请吧!” 秦毅抬头看着沐九儿那红肿的脸颊,还有那眼中的决绝,甚至忍不住的颤抖,“忆,忆儿,爹我……” “秦老爷慎言”,沐九儿声音冷冽,“小女子姓沐,单名一个九字,如果秦老爷不嫌弃唤一声沐姑娘即可,我可没有这个福气做你这兰州城主府的大小姐!” “忆儿”,秦毅眼神刚毅。 “送客”,沐九儿淡淡的负手而立,“知春、知秋,十息之内如果没有离开就给我扔出去,我忆梦居容不得那些脏东西!” 秦毅身子一怔,看着沐九儿,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你,你……你说什么?” “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沐九儿抬头,冷冷地看着秦毅,“以后不要再来侮辱了我娘的地方!” 胡梦,那个秦毅和她心**同的禁忌,只可惜,沐九儿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子,若是当年他对胡梦没有真心,不会;但若说他爱得到底有多深,她却不以为然;这兰州城主府可不止她一个女儿,要知道胡梦离世之后,她这个嫡出的正儿八经的大小姐过得可不如那些庶出的子女,这秦毅到底有没有心? 秦毅早已经被气得面色通红,刚挥起巴掌,沐九儿露出一抹嘲讽,“怎么,还没打够么?只可惜,你却没有机会了,我娘生我养我可不是为了给你出气的!” 一句话,秦毅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他突然觉得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女儿,往事一幕一幕,他扪心自问,他真的做错了么? 不,他没有! 玉不琢不成器,他何错之有? 看着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沐九儿面色冷凝,“你们好生歇着,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 “可是小姐”,春风伸出手轻轻地抚模沐九儿那红肿的脸颊,秦毅那两巴掌可是没有任何留情的,“疼吗?” “傻丫头”,沐九儿摇摇头。 回到房间,打发了宝儿,沐九儿一个人瘫软在床榻上。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今日会这样的冲动,只是在看到春风和阿棋那狼狈挨打的身影,只是在看到苏绣衣那凸起的小月复,沐九儿心中划过一抹浓郁的苦涩。 【第二十六章】 妙计捉鬼 “小姐,人已经带到了!” 片刻之后,隐三隐四两人左右钳制着那名丫头,凭空出现在屋内。 沐九儿看着那已然晕过去的小丫头,黛眉微蹙,“行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小姐”,隐三隐四迅速地隐匿进空气中。 沐九儿看着那被他们放置在地上的丫鬟,嘴角微勾,那面容有些熟悉,走近了她这才发下,居然是她! “哗——”,一杯凉水泼下去。 那丫鬟悠悠醒转,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抬头看着正座上的沐九儿突然瞳孔放大,整个人双手撑在身后,仰望着沐九儿,“你,你想做什么?” “呵呵”,沐九儿抿了口茶,看着那丫鬟惊恐的模样,“你觉得呢?” “你,你”,那丫鬟声音颤抖着,看着沐九儿那分明笑着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笑意的脸色,她的心一下子紧紧地提了起来,“你,我,我可是苏姨娘的人!” 沐九儿骤然眉毛一挑,突然想起当年秦雅出嫁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丫鬟么,闹了半天原来是苏绣衣身边的人啊,她在心里悠悠的想着,说起来她与苏绣衣算起来倒是积怨甚深,只是这罗姨娘,貌似有些无辜了吧,“罗姨娘是你杀的?” “不,不是”,宝娟瞳孔骤然一缩,猛的摇头。 沐九儿嘴角微杨,看着宝娟的神态,她基本上已经能确定个七八分了,“不是么?那为何罗姨娘谁不瞪,却偏偏瞪着你?” “你撒谎”,宝娟声音都带着颤抖,她努力地吞咽着口水。 沐九儿却还嫌刺激得不够,她身体前倾下压,俯身在宝娟面前,“要知道罗姨娘可是无辜的,你这样,就不怕她半夜会回来找你索命吗?” “你……”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撩起屋内的轻纱隔帘,那似雾非雾的朦胧,宝娟突然“啊……”的惊叫一声。 “小姐,你没事吧?”,春风突然推门而入。 “没事”,沐九儿脸色骤然一沉,语气也有些不善,“不是让你们都回房了吗?” 春风面色骤然一白,“小姐,奴婢知错!” 沐九儿看着春风手上的托盘,上面摆放着还散发着热气的清粥和泡菜,面色稍微柔和了些,“行了,粥就先搁那儿吧,我待会儿会吃的。” “是小姐,那奴婢先告退了”,春风连头都没抬,对地上那面色惨白的宝娟不屑一顾。 “嗯,对了,等会儿派人去看看秦玥”,沐九儿略微沉吟,“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名义上的三妹妹呢”,只是说道三妹妹三个字的时候,宝娟却感觉到一股透彻心扉的寒冷。 春风点点头,离开。 沐九儿嘴角微杨,看着仍旧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宝娟,想到秦玥刚才那自导自演的戏码,她突然有了一个绝佳的主意;嗯,就这么办!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此刻她头脑中哀伤过度的秦玥,此刻却坐在城主府西边的小院内,一脸严肃。 “三小姐,哦不,应该说是厶夫人了”,柳姨娘捂着唇,“倒是不知厶夫人怎么有空到我这儿啊?” 秦玥面色难看,“柳媚儿,别给我装模作样了,那件事情我不信与你没有关系!” 柳媚儿脸色一变,看着秦玥,“请恕媚儿愚昧,倒是不知厶夫人说的是哪件事情啊?” 看着面色难看的秦玥,柳媚儿在心中冷笑一声,不过是两个笨蛋,若不是为了算计那个臭丫头,她才懒得跟她们周旋,现在留着这个秦玥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想到这里,她面上笑得越发的柔和了,那个臭丫头居然敢动她心爱的女儿,哼! “你别给脸不要脸,惹火了,我就将事情全都抖出去,大家一了百了”,秦玥看着柳如烟,面色难看。 “三小姐,你到底想如何?”,柳媚儿也有些恼了,抬头看着秦玥,眼神深邃,只可惜秦玥现在满心满眼的都在报仇的身上,却忽略了柳媚儿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她故意身体前倾,压低了嗓音低吼着。 秦玥看着柳媚儿如此,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好受了些,“帮我除掉秦忆!” 既然她不好过,那大家都别好过! “三小姐这件事情”,柳媚儿神色悠悠。 “事成之后,以前的事情全部一笔勾销”,秦玥看着柳媚儿抬起左手,露出袖中的东西,然后又飞快地收起来,“当然这其中也包括我娘的死。” 柳媚儿看着秦玥手上的东西,瞳孔骤然一缩,手刚要抓出去,秦玥却已经将东西收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想要从秦玥手中将东西抢回来是不可能了,不过,除掉秦忆,这件事情她倒是乐意之极,更何况还有这么好一个替罪羊,“呵呵,既然三小姐这么有诚意,那姨娘也不好再推辞了。” “柳姨娘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怎么选择是对自己最好的”,秦玥点点头,“具体的事情我会再找机会来跟柳姨娘商量的”,说着径自起身,哭哭啼啼的,“柳姨娘,你说,我,我姨娘怎么说没就没了,留下我一个人可要怎么活啊!” 柳媚儿看着门外,又看着秦玥那假的要死的哭哭啼啼,眼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厌恶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抱着秦玥,“我可怜的三小姐,你放心,只要有姨娘在一天,就一定会帮姐姐好好照顾你的!” “姨娘”,秦玥装着扑进柳姨娘的怀中。 等下人听到声音进屋的时候,只看到两人抱作一团,哭成了泪人。 * 时近酉时。 沐九儿对着空中拍了拍手,两名黑衣人应声而出。 “东西可都已经准备好了?”,沐九儿嘴角微微勾起,手不断的摆弄着桌上的白玉茶杯。 “已经准备好了”,隐三点点头。 “江大人还有我父亲那边呢?”,想到这两个人,沐九儿眉头微蹙。 “在听了小姐的计划之后,他们都已经同意了”,虽然对这个结果有些意外,不过隐三还是如实汇报了。 “哦?”,果不其然,沐九儿惊讶的尾音上扬,不过现在却不是纠结这些的事情,不管过程如何,只要结果是他们同意了就好,“你们再去确认一遍,准备一下。” “是”,隐三又一下子消失在空气之中。 ——相公,我家有田—— 一个时辰之后。 沐九儿看着跪在地上的宝娟,声音冷硬,“怎么,还不承认吗?” “大小姐明察,这件事情的确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宝娟咬着牙,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咬死了不承认,不然等待她的是什么,她比谁都清楚。 至于那个人,想到她折磨人的手段,还有几个为她办完秘密任务就突然消失的亲密姐妹,宝娟只觉得脊背发凉,本能地缩了缩脖子,她不能承认,就算是死,也不能! 因为落到那个人手上,她就只能——生不如死! 沐九儿看着宝娟,轻轻叹口气,“哎,罢了!” “大小姐,奴婢求求你,你放了奴婢吧,奴婢知道你相救秋霜姑娘,可也不能让奴婢替她顶罪啊,苏姨娘身怀六甲还等着奴婢去照顾呢,求你高抬贵手,奴婢给您磕头了”,宝娟眼中飞快的闪过一道精光,然后头一下下磕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响。 “老爷,江大人,你们不能进去,你们不能进去”,这时春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紧接着是苏姨娘的尖叫声,“老爷,这大小姐也太过分了,怎么可以私自扣留婢妾的丫鬟呢,婢妾一定要把宝娟救出来,老爷求你了!” “老爷,你们不能进去,不能进去”,春风,还有闻声赶来的冬雪都在门口做母鸡状将大门护在身后。 秦毅看着苏绣衣,眉头微皱,不过想了下沐九儿的计划,只当做不知道般一声厉喝,“放肆!” “老爷,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宝娟姑娘,你们还是去别处吧”,春风声音颤抖着。 “你撒谎,宝娟明明就在这屋里”,苏绣衣指着春风,可怜兮兮的看着一旁的秦毅和江山,“老爷,江大人,你们可要为婢妾做主啊,宝娟虽然是个奴婢可却是我院里的人,这历来可没有哪家姑娘公然惩罚姨娘院中的丫鬟的。” 秦毅面色越来越沉。 屋内的宝娟音乐听到外面的声响,还有其中夹杂着的苏绣衣的声音,心下一喜,哭诉得越发厉害了,“大小姐,求求你,放了奴婢吧,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咚咚咚—— 闷响不停,宝娟哭诉不止。 “哐当——” 沐九儿还未说什么,只听见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一身狼狈的宝娟和优哉游哉的喝茶的沐九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宝娟,宝娟”,苏绣衣一下子扑了上去,低着头却是心中一喜,秦忆,我看你这次怎么狡辩。 “姨娘,姨娘”,宝娟也顾不得了,一下子扑进苏绣衣的怀中,“姨娘,你告诉大小姐,奴婢真的没有杀人,罗姨娘真的不是奴婢杀的,你告诉她,你告诉她啊,奴婢不要提别人顶罪!” 一句话,在场众人瞬间愣住,在看着沐九儿的脸色也变了几变。 “你这是做什么,我流云律法岂容你这般玷污”,秦毅面色一沉,语气不善,挥起手眼看就要朝着沐九儿扇区,却被一旁的江山阻止,“城主大人,既然苏姨娘的丫鬟已经找到了,还是让她们先回房修养吧,这宝娟姑娘,也需要处理下伤口”,说着手却直直的指着宝娟的额头。 屋内众人瞬间明了。 “即日起给我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门半步”,秦毅狠狠地丢下一句,也不等身后的苏姨娘,然后转身离开。江山等一行自然随即跟上。 等苏绣衣挺着个大肚子起身的时候,屋内就只剩下沐九儿、春风、冬雪等人,然后就是宝娟和她,她赶紧追着门外,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沐九儿嘴角微勾,对着春风点了点头,“行了,通知她们可以开始了。” “是,小姐”,春风点点头,飞快的月兑上绿色衫裙,露出里面雪白、飘逸的襦裙;头上的碧玉簪拔下,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倾泻而下。 看到这儿,冬雪缩了缩脖子,朝沐九儿身后挪去。 “怎么,这就害怕了?”,春风突然抬起头看着冬雪。 冬雪吐了吐舌头,“咩,真的很恐怖啊!” 春风低低沉沉的笑着,“敢陷害秋霜,伤害小姐,这还是轻的”,她甚至已经在脑中演练了千万遍,要怎么将那两个作恶多端的人吓破了胆。 “嗯”,冬雪狠狠地点点头,“春风姐,你要是再不去,他们都已经离开了!” “是你怕了吧”,沐九儿很不厚道地一语道破冬雪的心思。 冬雪只能尴尬地笑笑,春风又低下头,正准备吓一吓冬雪,沐九儿却淡淡的摇头,“行了,隐三隐四,带春风过去吧。” “是”,两名黑衣人突然从暗处闪身而出,吓得冬雪拉着沐九儿的手臂,整个人还不断的往后躲。 “哈哈”,春风和沐九儿笑得很不厚道。 …… 一刻钟之后。 苏绣衣和宝娟两人搀扶着走出忆梦居。 原本他们是追着秦毅一行出来的,可等他们出来的时候,秦毅等人已经走出老远,她们两人的脚程本就不快,又因为苏绣衣挺着大肚子走得越发的慢,所以等她们两人走出忆梦居的时候,偌大的庭院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姨娘,你有没有感觉到一阵阴风”,宝娟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声音颤抖着道。 “阴什么阴,还不快走”,苏绣衣面色一沉,感受着那突如其来的阵阵阴风,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脚下却是越发的快了,只是终究挺着大肚子,跟平常人简直没法比。 隐身跟在两人身后的沐九儿嘴角微勾,左手掐了一个指诀,一道更劲的凉风夹杂着玄阴气朝着两人扑去。 阴风过处,发出阵阵嘶鸣。 “呜——呜呜——” “姨娘,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人在哭?”,走到罗姨娘溺亡的湖边,宝娟抱着手臂,颤抖着。 “哭什么哭,还不快点儿走”,苏绣衣面色有些难看。 突然在她们前面的一座假山上,亮起一道蓝绿色的幽光。 两人脚步突然一顿,宝娟惊叫道,“鬼,鬼,鬼火!” 苏绣衣也吞了吞口水,害怕的颤抖着,“你,你过去看看。” “这,这”,宝娟双腿颤抖着,看着苏绣衣难看的脸色,状着胆子朝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小跑着回来,面色惨白地看着苏绣衣,“奴婢不敢。” 苏绣衣面色一沉,伸出手在宝娟的小臂上狠狠一揪,“你这个没用的废物,不就是一团火吗?怕什么怕,还不快去看看。” “嘶”,宝娟倒抽一口凉气,但却是狠狠地咬着牙不敢发出声音,可看着那远处一闪一晃的鬼火,却怎么都不敢前进,“奴,奴婢不敢!” “你去不去?”,苏绣衣面色非常的难看,如果那鬼火在别处也就罢了,偏偏在她回房的必经之路上,她可不想拿自己独自里的宝贝儿子犯险,要知道她日后可是指望着这个儿子养老送终呢。 宝娟看着苏绣衣那难看的脸色,朝后退了两步,而后猛的摇头,带着哭腔,“奴……奴婢,奴婢不敢……” “不敢?这也不敢,那也不敢,不敢我养着你做什么?”,苏绣衣说着抬起脚就想要踹上去,可又顾虑着自己的独自,手又在宝娟的小臂上死死地拧了一下。 宝娟敢怒不敢言,看着那不远处闪烁着的鬼火,比起去送死,被拧两下算什么。 苏绣衣看着那不远处的鬼火,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惊喜的发现那鬼火仍在远处,她吞了吞口水,小声地呸了一口,“晦气”,说着又死死地瞪了宝娟一眼,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死丫头,她现在可就是舒服的躺在被窝里呢。 宝娟缩了缩脖子,躺着也中枪。 只是她话音刚落,那原本还稳稳当当的呆在假山顶的鬼火突然凭空飞了起来。 隐在暗处的隐三隐四还有春风三人面面相觑,朝着沐九儿的方向望去,却没有看到身影,三人脖子缩了缩,如果不是他们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沐九儿安排得,只怕他们现在也不会这么淡定了吧。 “啊……” 苏绣衣惊叫一声,一把抓过一旁的宝娟挡在身前。 宝娟颤抖着,看着那越飞越近的鬼火,浑身都在颤抖着,隐隐的似乎还能听到那“叮咚——叮咚——”的水声。 “姨娘,这,这”,宝娟声音颤抖着。 “啊,不要找我啊”,苏绣衣捧着肚子,将整个人都缩在宝娟的身后。 隐三隐四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其中一人拎着春风,在空中飞晃了一圈。 “啊,什么人?”,宝娟只觉得面前一道白影闪过,面色苍白,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苏绣衣抬起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又死死地捏了一下宝娟的腰侧的软肉,“叫什么叫,有什么人?” 宝娟抬头看着前面,又努力的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楚什么都没有之后,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呼……” “你这死丫头,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呐”,苏绣衣死死地掐了宝娟一下,然后躲着那鬼火,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 宝娟则朝着四周小心翼翼地张望着,一抹白影从她身侧晃过,她突然“啊”的尖叫一声,甚至她还能感觉到那股寒冷的气息在自己耳畔的感觉。 “不,罗姨娘,你你别找我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啊呜呜,不要找我啊”,宝娟被吓得突然蹲,双手紧紧地抱头,双腿疲软着却再也站不起来。 沐九儿嘴角微勾,看来这火候要到了啊。 苏绣衣看着蹲在地上的宝娟,又四下张望了,“你这死丫头,你故意的是不是?” 宝娟连头都不敢再抬,而是死死的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将整个人蜷缩起来。 这样就想过关了么? 沐九儿看着这一幕,在心中冷笑道。没有人看到她双手指诀不断变换,而后在宝娟蹲下的地方,地上陡然出现一张惨白的人脸,那嘴唇一张一合的,宝娟突然瞳孔放大,整个人朝后倒去,在地上爬行了几步,尖叫着,“啊……啊!” “你这死丫头,叫什么叫!”,苏绣衣实在是受不了宝娟了,这丫头已经神经失常了,她想着,自己还是回房去吧,要知道这湖边可是刚死了一个人,想想就怪慎得慌。 宝娟不断的摇着头。 时机到了! 沐九儿心中一喜,对着暗处的隐三隐四秘法传音,两人瞬间朝着沐九儿的方向点点头,然后春风一身雪白襦裙,头发全都散披着。 “宝……娟,宝……娟”,春风故意拖长了声音,语气幽深,“我死得好惨呐……” 宝娟抬起头,猛的看到那张透着不正常白皙的脸,还有那白衣白衫白裙和披散的头发,整个人突然像是被吓傻了一般,“不要找我,啊……啊,不要找我,啊,是……是苏姨娘,是她让我做的,别找我,别找我!” “你说什么傻话呢?”,苏绣衣在一旁,原本打算离开却听到宝娟自言自语着,她面色已经非常难看,死死地盯着宝娟,“你这死丫头,皮痒了是不是?” 宝娟却像是没有听到一半,仍旧不断的摇着头,口中不断的呢喃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苏绣衣走过去,看着失魂落魄的宝娟,面色一沉,伸出手一巴掌拍在宝娟的身上,“你这死丫头……” “啊”,宝娟像是疯了一般,猛的将苏绣衣推开,“不要找我,不要找我,啊……啊,是苏姨娘,都是她指使的,不是我,不是我!” 苏绣衣没有想到宝娟居然胆敢推开她,一个踉跄,整个人坐在地上,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下月复传来。 “救,救命啊”,苏绣衣痛得上气不接下气,宝娟却仍旧呆愣着。 春风低着头,缓步走到宝娟前面,“说,为什么要害我,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让我死了也不得安生啊,你……” “不,不是我,不是我”,宝娟呆愣着,猛的看到春风的身形,突然避开,侧身嗫嗫嚅嚅,“是苏姨娘,是她要杀了你嫁祸大小姐,别找我,别找我!” 看着宝娟已经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春风朝着沐九儿的方向望去,虽然什么也没有,但她知道沐九儿就在那里。 不过短短片刻,原本还一片漆黑幽深的花园顿时灯火通明。 秦毅、江山带着不少人从暗处走出来。 “老,老爷,救我,救我”,苏绣衣看到秦毅突然两眼放光,好似看到救星一般。 原本在暗处,秦毅虽然看到苏绣衣跌倒,但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张了张口刚想让人唤大夫,可看到一旁的江山,只能在心里叹口气,刚才宝娟说的话,他可是都听着,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这么狠心。 “老爷,老爷”,苏绣衣见秦毅居然不理她,一个劲的叫着,“老爷,你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 “哼”,秦毅冷哼一声,“来人呐,立刻把林大夫带过来!” “是”,秦伟立刻应声而去。 秦毅深深的凝视着苏绣衣,良久转身看着江山,“江大人,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你了”,他实在是有些累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苏绣衣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 苏绣衣这才猛的想起刚才宝娟的话,又看到江山等人,这才恍然大悟。 “你,你”,苏绣衣看着与秦毅等人站在一处,身着白色飘逸襦裙、披头散发的春风,“刚才是你,你陷害我!” 春风冷冷一笑,“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你若是没做,又怕什么?” “你”,苏绣衣咬着牙,抬头巴掌大的小脸上梨花带雨,“老爷,老爷,难道你不相信绣衣吗?绣衣没做,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沐九儿冷冷一笑,“哦?”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绣衣看着突然凭空出现的沐九儿,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沐九儿冷笑一声,抬头视线扫过秦毅,最后落在江山身上,“既然这件事情宝娟都已经承认,至于这位,就要看江大人你们的本事了,我家秋霜……” 江山会意,“下官即刻派人将其送回。” “嗯”,沐九儿点点头,闻着空气中散发出的血腥味,低头看着苏绣衣双腿间隐隐透出的血红,“上天有好生之德,这苏绣衣虽然罪无可恕,可孩子总是无辜的”,一句话,却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秦毅猛的愣在当场。 沐九儿带着春风云淡风轻的离开,只留下一道淡漠的背影落在众人的眼中,这些事情本来就与她无关的,不是吗? 【第二十七章】 处子有孕 第一节不敢托大 另一边。 柳姨娘死死地捏着手绢,“想不到啊,想不到。” “姨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丫鬟织锦压低了嗓音。 “怎么办?”,柳姨娘脸上飞快的划过一道狠戾,“既然苏绣衣已经暴露了,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姨娘的意思是?”,织锦双眼微眯这,抬头看着柳姨娘。 “嗯”,多年主仆默契,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就像是现在,柳姨娘点点头,拍了拍织锦的肩膀,“这件事情务必要小心些,不能让那丫头看出办点蛛丝马迹。” 织锦点点头,“姨娘放心!” 柳姨娘这才松了口气,她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沐九儿居然会用哪种方法让宝娟自己招供出来,现在她倒是有些庆幸了,自己当初抓着苏绣衣的把柄,却没有直接跟宝娟接触过,不然以宝娟今日的状态,只怕自己也在劫难逃了吧。 不,她不能坐以待毙! “柳姨娘,要不我们先离开,避避风头吧”,织锦低着头,思量半晌。 苏绣衣是个欺软怕硬之人,哪怕柳姨娘手中抓着她的把柄,在威胁到她的生命的时候难保她不会将柳姨娘供出来,他们现在最好是能够未雨绸缪。 相处多年,柳姨娘怎么会不明白苏绣衣的性子,“只是避,能往哪儿避呢?” 织锦也沉默了。 别人不知道柳姨娘的底细,她却是非常清楚的;要知道她可是当初跟着柳姨娘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这世界上恐怕再没有人比她们彼此更了解对方了。 “我们回去”,良久柳姨娘才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冷冷的吐出四个字。 “不行”,织锦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 “可是我们现在只有这条路可走了”,柳姨娘面色冷硬,“织锦我也不想回去,但我们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可以,她又怎么会舍弃现在这样安稳的生活而去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 织锦抿着唇,“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柳姨娘起身,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已经青春不再可却风华依旧,“当初我们既然可以从那里逃出来,自然也能够回去。” 织锦看着柳姨娘,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最终也只能叹息一声,“姨娘已经决定了?” “嗯”,柳姨娘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织锦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织锦在心里轻叹口气,盘算着她们在临走之前所需要解决的事情,“姨娘想什么时候出发?” 柳姨娘沉吟半晌,“越快越好!” 以沐九儿今日的动作来看,只怕她们如果不赶快离开,到时候就走不掉了。 织锦颔首,看着柳姨娘眼中露出一种长辈看晚辈的神色,“既然如此,我现在去安排一下,明晚我们趁着夜色离开。” “这样最好”,柳姨娘环视四周,在这院子住了十几年,总归还是有感情的,一朝就要离开,当真还有些舍不得。 只是有些事情,没有舍,哪有得。 沐九儿坐在软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水,双眼冷冷的望着窗外黑冷的夜空。 “小姐,这天色已经暗了,您先歇着吧”,春风从门外端了热水进屋。 “无妨的”,沐九儿摇摇头,不知为何,虽然宝娟已经将凶手说了出来,可她心里那股不安却越来越强烈,难道背后的那个人不是苏绣衣? 其实想想,苏绣衣还真不是个能有这般头脑的人;可如果不是苏绣衣,那这个人应该是谁呢? 沐九儿怎么也想不明白。 看着沐九儿这样的神色,春风和冬雪也不敢上前,只能在一旁静静的等着。 直到秋霜被江山派人送回来,沐九儿也没有想明白。 “小姐”,秋霜扑进沐九儿的怀中,“对不起小姐,是秋霜大意了。” 沐九儿摇摇头,“怎么这才一下午,人就憔悴了这么多,春风冬雪,带秋霜下去休息吧。” “那小姐你也早点休息”,对于沐九儿的话,她们就算有心想说点儿什么,可却无从说起,只能在心里叹口气,她们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让沐九儿少些后顾之忧了。 隔日。 等沐九儿悠悠的睁开眼睛,天色早已经大亮,明媚的秋阳透过纱窗,整个卧室亮堂堂的。 沐九儿转头环视四周,昨天夜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那个萦绕在心中的问题却怎么都想不明白;抬手,轻轻扯了扯床头的红绳。 “小姐,你可是醒了”,听到动静的春风和秋霜,一人端着托盘,一人端着铜盆进屋。 “嗯”,沐九儿点点头,自己穿好鞋袜;一旁的春风已经去了外衫给沐九儿套上。 秋霜将托盘放在桌上,眼疾手快的将锦帕用热水湿了给沐九儿净面。 沐九儿坐在梳妆台前,闭上眼任由她们忙活这,她现在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咚咚咚……” 门外,有节奏的敲门声突然想起。 “谁啊?”,秋霜抽空应了一声。 “小姐,江山大人遣人来请”,门外,赫然是莫忘的声音。 “知道了”,秋霜看着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春风为她梳妆的沐九儿,“将人迎进花厅好生伺候着,小姐稍后就来。” “知道了”,莫忘的声音轻轻飘进三人的耳朵,而后就是脚步远去的声音。 “小姐,你说这江大人请您过去是什么意思?”,春风有些不解;要说这次的案件可是事关人命,之前秋霜是犯罪嫌疑人的时候,沐九儿可是牵扯其中;如今好不容易洗刷了秋霜的冤屈,找出了真正的凶手和幕后主使,可这江山大人居然会在审案之前请她过去,很明显就只有一个意思——旁听。 沐九儿唇角微勾,这算是瞌睡遇到枕头吗? 昨天夜里怎么也想不通的事情,她正好想找个机会见见宝娟或者苏绣衣,这机会就送上门来了。她总觉得这两个人其中一个有什么问题,可具体有什么,她又说不上来。 “小姐,好了,您看如何?”,春风放下梳子,对着沐九儿道。 “很好”,沐九儿看着铜镜中,虽然不很清洗但却能够看出个大概,许是已经模透了沐九儿的心思,春风并没有梳那种特别复杂的发髻,只是用简单的丝带和碧玉簪将头发固定住,耳畔还各留有一缕鬓发;额前刘海飘逸,让整个人看起来既不缺隆重,又不失高雅。 春风嘴角微微上扬,“小姐先吃点儿东西吧。” “嗯”,其实她并不很想吃,只是看在秋霜忙活的份儿上,稍微用了点儿,然后就起身朝着花厅而去。 ——相公,我家有田—— 等沐九儿到达衙门公堂的时候,辰时已过。 她们一行刚到府衙大门,就有人迎了上来,“是大小姐吧,江大人早就吩咐我们在此等候,里面请!” “嗯”,沐九儿面无表情,微微颔首;一袭浅紫色广袖烟罗裙高贵清雅,宽带束月复;腰间一侧的蝴蝶结下,两抹水绿色流苏随风轻扬;整个人显得那般的高贵不容侵犯。 那前来迎接的人,忽的愣了一下,然后很快的低下头,心道果然不愧是城主府嫡出的大小姐,光是这股气质就不是其他人能比得上的。 只是那人迎了沐九儿却并没有直接到公堂,而是将她带到了内堂。 “大小姐,里边请”,那人对着沐九儿俯身,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自己就站在门外。 “也好”,沐九儿点点头,对春风使了个颜色,春风会意立刻从荷包中掏出一锭银子交给那人,“这一路上麻烦小哥,这点儿碎银子就当我家小姐请你们喝茶了。” 那人也不矫情,接过点头,“那小的就替兄弟们多谢大小姐了。” 到了内堂。 沐九儿惊讶的发现不只是江山等在那里,一同的居然还有秦毅,那个久违的义兄慕寒,甚至一旁还有那仅有过数面之缘却恩怨甚深的林大夫。她心下晦暗不明,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轻移莲步福身,“江大人,父亲。” “嗯,坐吧”,秦毅点点头,指着下方末端的椅子道。 “多谢父亲”,沐九儿微微颔首,落落大方的坐在椅子上,“不知江大人请九儿过来有何贵干?” 江山和秦毅对视一眼,沉默了好一会儿。 “忆儿,这件事情”,难得的秦毅竟然有些迟疑。 江山见秦毅这副模样,也只能在心里叹口气,对于城主大人的家事他本来是不好掺和的,可这次闹出了认命,现在又发生这样的事情,“不瞒大小姐,下官听说大小姐精通杏林之道。” 沐九儿抬头看着江山,不点头也不要偷,只是怔怔的看着他。 江山被沐九儿看得有些心里发毛,“咳咳,昨夜因为……苏姨娘动了胎气,现在情况不是很好。” “哦?”,沐九儿冷声,原本还有着些许期待的心一下子像是被人丢进了冰天雪地,却并不是为自己,她臻首微扬,却只是瞟了一眼秦毅,冷冷的吐出四个字,“连林大夫都无能为力,九儿自然不敢托大。” 第二节处子有孕 江山面色有些尴尬。 坐在下方的林大夫早就在看到沐九儿的时候就坐立不安,此刻听到沐九儿这样说更是面色绯红;可是沐九儿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听说当年我就是被这位林大夫诊出未婚先孕的?” “这”,江山脸上掩饰不住的诧异。 秦毅也猛的抬头看着沐九儿,就连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慕寒也都抬起头,怔怔的看着沐九儿。 林大夫抿着唇,心里七上八下的。 “呵呵,早就听说林大夫乃杏林高手,改日我可得向您好好请教请教呢”,沐九儿轻笑一声,状似无意地看了林大夫一眼,“您说,是也不是?” 林大夫浑身颤抖着,他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初也只想着这,这大小姐都被沉入怒江了,又怎么会,怎么会…… “正所谓学海无涯,小人可担不起大小姐杏林高手的夸赞”,林大夫咬着牙,敷衍着。 “忆儿,苏姨娘的事,你看”,江山有些为难。 “大小姐也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救救苏姨娘吧”,林大夫心里早就是百味杂陈,要知道他可是和苏姨娘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这么说,也纯属无奈,若果可以,他真的是恨不得立刻消在沐九儿的视线之外,最好是永不相见。 只是对此沐九儿却不置可否,她抬起头,怔怔地看着林大夫,好半晌才嗤笑一声,“嗤,林大夫也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么?” “这”,林大夫尴尬的笑笑。 “忆儿,这可是一尸两命,你就不能先放下成见么?”,秦毅也有些懊恼,他怎么也想不通怎么这个女儿与自己就这般,这般的生疏呢。 沐九儿嘴角微勾,“一尸两命?是啊,她那两条命是命,我的就不是?罗姨娘的就不是?” “你”,秦毅原本带着期待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倒是救不救?” “有林大夫这么高超医术的大夫在,女儿这点儿半吊子的水准就不献丑了”,沐九儿抿了口茶,态度非常的明显。 林大夫却是颤抖着,“这,大小姐……” “难道不是么?”,沐九儿开口反问道,“当年林大夫能诊出处子怀孕,怎么如今就治不好这孕妇最简单的动胎气了呢?” 哗—— 在场众人一片哗然。 虽然屋子里的都不是外人,但女儿家的名节可不是能轻易挂在嘴边的,尤其是那样的事情。虽然沐九儿没有明说,但明眼人都知道她话中的深意。 “大小姐,这”,江山显然有些怀疑。 “忆儿,不可无礼”,秦毅面色越发的难看。 只有慕寒看着沐九儿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低头沉思着,以他对沐九儿的了解,她绝不是无的放矢的人,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是个在乎什么世俗名节,不然当年她回到兰州,不会没有任何作为。可现在,突然旧话重提,又是对着林大夫,呵呵,处子有孕,这件事情,貌似越来越有趣了呢。 沐九儿冷笑一声,“林大夫,怎么,不说话了?还是亏心了?” “大小姐,你”,林大夫脸色发黑,心里却早就已经七上八下了。 “医者仁心,生为医者你居然做出这等草菅人命的事情,当初我被堕入怒江,难道你就不怕我半夜来找你索命吗?”,沐九儿猛的站起来,朝着林大夫厉声呵斥,“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当真敢对着神明发誓,当初你真的诊出我身怀有孕?你敢吗,敢吗?” 接连两个敢吗,让林大夫瑟瑟发抖着。 他面色苍白,看着步步逼近的沐九儿,那宛若雷霆的声音,句句在脑海中炸裂开来;面前一袭紫色烟罗裙的沐九儿好似威严的菩萨,让他有心反驳却无力开口。 良久,知道林大夫额头上虚汗直冒,连一句连贯的话都说不出口时,沐九儿才优雅转身,好像一个没事儿人一般回到座位上,看着对面狼狈的林大夫,悠然笑道,“怎么,林大夫?敢做不敢说么?男子汉大丈夫,居然活得苟且;生为大夫,居然与他人狼狈为奸,啧啧……” “你,你”,林大夫咬着牙,就在秦毅和江山都以为是沐九儿故意这么说的时候,林大夫却猛然咚的一声,双膝跪地,“大小姐,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可小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 沐九儿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其实若不是他,若不是被沉入怒江,她也不会因为刺激而忆起自己前世种种,也不会有现在的她;其实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到底是沐九儿还是秦忆,亦或者兼而有之。 前世今生,只可惜…… 如果今生出生之时就带着记忆,或者直到死都没有想起前世的记忆,或许她会只是那个单纯的秦忆,每天不管是刁蛮还是任性,都只是奢望那个人能偶尔看自己一眼,关心自己一点,只可惜,她不是了! 或许前世的记忆冲淡了今生的血缘之情,对秦毅,她不过是无爱无恨罢了。 “忆儿,你”,秦毅实在是没有想到,这……罗姨娘的死居然还牵扯出了当年的事情。原来她真的是被冤枉的么?那,那当年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悔恨异常,抬头看着沐九儿,眼中慢慢的全是后悔和怜惜。 只可惜这些在沐九儿眼中,早就已经不需要了。 “大小姐,这件事情”,江山也面色难看,他也没有想到,这居然会有人拿清白女儿的名节来开玩笑,如果当年她没有奇遇,只怕现在早已经是红颜枯骨,甚至连死后尸体都要被虫鱼啃食。 感受到他们投过来的复杂眼神,沐九儿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看着林大夫,“被逼无奈?所以一条人命,还是两条人命对于你而言都无所谓而已。” “不,不,大小姐,罗姨娘之死真的跟小人没有关系”,林大夫听着沐九儿含糊不清的话,现场众人哪个不是昨天夜里在现场看到的,沐九儿就用那么简单的一个方法,甚至明眼人都不会相信的方法让宝娟指认了苏姨娘,现在她又状似无意地提起当年的事情,林大夫一下子就慌了,赶紧撇清道。 “有没有关系,你去跟江大人说,我可没有办法铁口断案”,沐九儿冷笑一声,“不过既然当年是你败了我的名声,还害我挨了板子,这俗话说得好,欠的总是要还的。” 林大夫看着沐九儿那云淡风轻的眼光,却突然觉得头皮发麻,“大小姐,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都,都是苏姨娘,她让小人这么做的啊,小人,小人,她答应给小人五百两银子,小人这,这才……” “嗤,春风听听,你家小姐的命就值这点儿闲钱”,沐九儿自嘲道。 “小姐,这种人就应该把他逮出去游街示众”,春风早就恼了,可这里都是大人物,她一个小丫头可不敢随意开口,现在沐九儿点名了,她自然是不会客气。 林大夫一听,赶紧对着沐九儿磕头道,“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小人还知道苏姨娘的一个秘密,只要你答应不追究小的,小的就,就……” “就如何?”,沐九儿挑眉,苏绣衣的秘密么?嗯,她倒是早就有感觉,只是没想到居然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就要看你这个秘密值不值当了!” 林大夫连连颔首,“肯定值!” “既然如此”,沐九儿视线扫过江山、秦毅、慕寒,然后落在林大夫身上,“左右当年的事情过了也就过了,只要你说的东西让我满意了,那当年的事情咱们就一笔勾销了”,她淡笑着,“想必父亲大人对苏姨娘的秘密该很感兴趣才是。” 林大夫见沐九儿发话,赶紧开口,“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别磨磨蹭蹭了,该说的都说了”,春风现在可是颐指气使。 “是,是”,林大夫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起来坐着慢慢说吧”,沐九儿挑眉,她可是很期待秦毅的表现呢。 “是,是”,林大夫起身,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飞快的抬头看了眼秦毅,然后又低下头,“当,当年陷害了大小姐之后,小,小人手头有点儿紧,所,所以又悄悄去找了苏姨娘,想,想勒索点银子,却不想,发,发现苏姨娘竟,竟然在屋内与,与男子偷欢。” “什么?”,秦毅面色一沉,一把捏碎了茶杯。 “这,城主大人,小人可不敢说谎”,林大夫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任谁知道自己戴了多年的绿帽子,只怕也心情好不到哪儿去吧。 “继续说”,沐九儿漫不经心地抿了口茶。 “是”,林大夫点点头,“后来苏姨娘答应又给了小人五百两银子让小人保密,甚至威逼利诱小人举家搬处兰州,小人明里答应了,可,可小人一家的根在兰州能往哪里走,只找了个小山村隐了两年。” 江山点点头,无怪乎这林大夫是在兰州城消失了两年。 “那男人是谁?”,秦毅面色越发的难看。 “是,是齐马”,林大夫颤颤悠悠的说出一个名字,“苏姨娘的表哥。” 感受到秦毅身上越来越强烈的气势,他吞了吞口水。 “什么?”,秦毅突然不怒反笑,抬头看着坐在下方的沐九儿,“秦忆,真没想到,你居然为了陷害你姨娘做出这种事情来!” 噶? 沐九儿正神色悠悠,秦毅这句话无疑是当头棒喝,她抬起头,面上带着疑惑。 “你以为就凭这林大夫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你么?”,秦毅努力的说服自己,那齐马他可是知道的,是个老实巴交的读书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反而是沐九儿,他看着坐在下方的沐九儿,难道当年林大夫误诊,她抓着这样的把柄威胁林大夫说那些话? 嗯,肯定就是这样! 沐九儿看着秦毅,脸上慢慢的全是冷笑,“呵呵,原来在父亲大人眼中,我就是这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小人?” “你”,看着沐九儿眼中那再次出现的悲凉和决绝,秦毅突然愣了一下。 “父亲大人,我最后一次叫你父亲”,沐九儿冷笑,“我只是为我娘亲不值!既然城主大人觉得我沐九儿是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今日又何必请我过来;更何况,花这么大的力气去陷害一个杀人犯?我不屑!春风,我们走!” “是,小姐”,春风狠狠地瞪了在场众人一眼,刚想说什么,门外却突然出现一袭青影,一把揽住沐九儿的腰身,春风还来不及惊叫,然后就看到那熟悉的脸庞,“少,少爷!” 秦毅、江山和慕寒也愣住了。 “岫儿”,秦毅低声呢喃着。 “云哥哥”,感受到那熟悉的味道,久违的温暖,沐九儿将头埋进他的胸膛,贪婪的呼吸着。 “对不起,九儿我回来了”,云岫拦着沐九儿,感受着沐九儿对他的依恋,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他真想狠狠地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让她感受到他那蚀骨的相思和缠绵。 沐九儿点点头,轻轻的嗯声。 云岫在沐九儿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然后抬头冷冷的看着堂内众人,面色冷硬。眼光像是两道利箭,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他薄唇轻启,冷冷的吐出几句。 可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他一把将沐九儿打横抱起,足尖轻点,纵身越过院墙,三两下就消失在府衙之中,只留下呆愣的秦毅等人,还有火急火燎追出去的春风,和门口不知所以的秋霜和冬雪。 安静,连众人呼吸都能听见的内堂。 良久,秦毅才回过神来,耳边不断回想着云岫临走之前所说的话。 他说,九儿与他成亲,的确是处子! 他说,他们之所以会圆房,因为他中了药处子泪。 处子泪落五更天,种了处子泪的男子必须与处子,不然会**难舒,崩血而亡;而对方不是处子,两人都会血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