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色浮华之美人如烟醉》 001 雪樱花下初相逢 星云大陆,呈三国鼎立之象。 新兰国内,富足蓬泰,康定帝登基九年,实行仁德之政。 广纳贤德之妇,汇聚多方之言,不起事端,与诸国友好往来。但后宫佳丽三千,子脉凉薄,有阴盛阳衰之态。 她是南宫氏最小的公主——南宫樱月,她出生之际,夜色星空,月儿当挂,雪色樱花漫天飞舞,故名为‘樱月’。她自小清丽聪颖,有孔孟之才,刚毅之柱,但偏爱自由,不愿拘束,曾多次离宫,令康定十分惶恐。 那一年,繁花似锦,簇簇邀斜阳。 樱月躲在花丛里,闪着灵光的大眼睛左右窥视,待没发现可疑之处,悻悻的拍着身上的泥土,从百花中窜出。 望着头顶那一片碧空,张开双臂,欲拥抱那一份美好。哼起小调,踩着调皮的步子蹦蹦跳跳的朝宫门行去。 “樱月,你又要去哪儿?” 忽闻一声熟悉的叫唤,樱月不乐意的调转身子,颌首颤颤的看着地面。 男子稍稍靠近,轻柔的拍拍挂在樱月肩上的落叶,眼里满是宠溺的无奈。 感觉到男子并无责怪之意,樱月抬起亮如星子的凤眼,长长的睫毛淘气的眨着,小手习惯性的抓住男子舒软的衣袖。 “哥…”小嘴嘟着似乎在祈求,转而又露出一丝坏笑,柔声道,“你不会告诉父皇的对吗?” 男子早就习惯了此类的撒娇,无奈的摇摇头,眼神自然性的望向远处,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傲然立于眼前。 对于这个妹妹,他是钦佩的,她虽只有十岁,但对为官之道的见解,连自己都是望尘莫及的,除了喜爱自由,其余的都皆是上上之姿。 “哥…” 见男子久未理会自己,樱月更是加大了撒娇的语气,手上的劲儿也在逐渐使大。 男子眉头一皱,故意显出不允之态,冷声说:“什么时候回来?” “三天,最多三天。”如获喜事,樱月高兴的蹦着。 “月儿,这几天齐云国新帝会来,父皇没空理你,你可不能闹出什么事端?” “怎会?那风御殇不是登基十年了么?”樱月不解的眼神闪着疑惑。 “正因如此,他欲与新兰结为联邦,登基十年,真正亲政也不过三年,父皇可是极其重视。” 稍稍的楞了数秒,轻声道:“自古,兵不厌诈,哥,万事当小心些。” 男子领会的点点头。 “好了,我先走了。” 提起裙摆,还未等男子缓过神来,就已闪电之速,逃离了宫廷。 徒步于闹市,看着百姓安泰和兴的景象,樱月微笑着,眼里尽是对自己父亲的赞赏。 跨着大步,渐渐远离了人群,行至城边一处樱花繁盛的源地。 漫天的樱花随风飞舞,红白相加,美景深深令人折服。 她弯下腰,捧起一掌花瓣,眉眼带笑,小心的除去花瓣中的杂物,越过头顶,看着花随风在手中如漏沙般消逝。 她合上眸,陷入一片黑境,去感受那一抹清凉的欢愉。 阳光温暖的照在地面,樱月情不自禁,舞上一曲‘凤和鸣’。 脚尖点地,她活月兑月兑的像误落尘世的精灵,在花间穿行,裙摆飞扬,她享受在这春日的暖阳里。 她的一颦一笑,未逃过他凛冽的眼睛。 他初入此地,竟发现如此佳景。 嘴角轻扬,他无法控制的拍起手掌。 闻人声,樱月眉头略皱,不悦的停下动作,有些紧张的打量着来人。 见他。 眉眼带笑,衣冠楚楚,白衣霜华的衣上,有少许的花瓣残留,年纪大约长自己几岁,但与生俱来的不凡之气却丝毫不掩。 “姑娘此舞,可堪绝色。” 樱月拂去因风吹乱的额发,稍稍走近了些,轻语:“公子谬赞了。” 男子微怔,眼前这位女子虽小小年纪,但知书达理,倒是不逊色于后宫中人,看她身着罗锦,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出身,似有几分皇家风范。 “姑娘自谦了。”他毫不掩饰的夸赞令樱月有些惶恐。 “公子,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樱月根本不想和他在此浪费时间,心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混出来了,本以为清静了,没想到又来一位找事儿的主。 见眼前人儿欲走,男子起唇,“不知姑娘芳名是何?” 樱月回过头,冷声道:“本是萍水相逢,以后也会相会无期。”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男子才回眸自嘲,想想无数女人在自己面前都是迎合巴抚,这女子倒是有趣,竟对自己视若无睹。 嘴角轻扬,无奈的一笑。 直到身后的人出现,他才缓和过来。 “主子,你在干嘛?”裕德刚刚从樱花丛中窜出来,看着自己的主子此时正呆呆的看向远方,这是他从未遇见过的灵异场面。 “裕德,你注意到刚刚这里跳舞的女子没?” “跳舞?没有啊,奴才刚刚和暗卫的人通了讯息,现在才赶到而已。”裕德抓抓头,有些不惑,宫中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能令主子这么呆滞的女子,到底是何人? “你现在马上去打听,极善舞蹈的绝子,大概十岁模样。” 裕德点头,“是。” 翻过几条沟,进入迷雾森林,周围浓密的大雾使人看不清方向,樱月伏在一块青花石上,喘着粗气。 刚刚担心那人会追上来,一直大步向前,不敢有丝毫的停留,现在进了这里才能稍稍的歇息片刻。 她以前总是埋怨医仙老头设置这么多障碍,又是荆棘,又是毒物,又是迷雾的,每次去到医谷,光是走森林就得耽搁许久,自己武功不高,到了那儿,早已是累的不行了。 002 隐隐的担忧,不好的预感 现在看来,这倒是躲避最佳的妙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樱月缓步行至一处竹屋前的石桌前,坐下。 自给自足的斟上一杯清茶,一口饮尽。 “丫头,这次来的倒晚了些?” 从竹屋走出一位老者,眼中含笑的朝樱月走近。 “师傅…”略带嗔怒的笑了笑,起身向前,扶住老者,坐在石凳上。 “今天是不是遇着谁啦?”老者双鬓已渐渐发白,但眉间那抹慈爱清晰明见。 “没有。” 樱月平静的脸上看不出端倪,老者也不好再问。 记得在闯荡江湖之际,曾阅人无数,从不愿勉强人做什么?前两年偶遇樱月,那灵动的眸,那古灵精怪的稀奇想法,带给他的是无限的惊喜。早已年迈的他曾多次想着寻一位徒弟,授其毕生绝学,见到樱月,他是喜悦的。 “这次又准备呆多久?” “风御殇来了,估计,他们一时半刻,是完不了事的。”淡唇轻起,她随意的说着。 老者楞了片刻,眉间凝聚,“是齐云国的皇帝?” “师傅认识?” 樱月有了兴趣,睁大两颗玛瑙般的眼珠,带着期盼的盯着老者。 “几年前见过一次,不过,记不真切模样了。” 瘪瘪嘴,无奈的一声长叹。 对于风御殇,樱月总有种难言的感觉,似无底洞一般深不可测。 ****** 医谷中是与世隔绝的,周围群山环绕,树木浓密,夜半也只有鸟儿低鸣,月儿垂挂,树影婆娑的景象。 樱月在这里已是四天了,本答应哥哥三天就回去的,不过,她知道,他一定不会当真。 吃过晚膳,早早就躺在了床上,杏眼微启,眼珠直直的盯着头上的鹅暖纱帐,心中却有隐隐的担忧,不知为何? 她每个月都会来医谷大约七八日的时间学习药材方面的知识,到现在已有了四年的时间,她本聪慧,基本已学的七七八八了,不过每次看到师傅脸上那深褐色的沟纹,总想着多陪他些日子,来抚慰他孤独寂寞的时间。 风似乎大了些,樱月起身,踱至窗前。 抬眸,昏暗的天空,无任何星辰,浓密硕大的乌云层层叠嶂,风无情的卷着,竹叶翻飞。 快下雨了吗? 樱月关上窗,拾起灯罩,挑亮了烛光。 又坐到桌前,倒了一杯茶。细细的品上一口,拭去额前微凉的细汗,她似有些忧虑,忐忑的心,总不能平静。 继而又躺在床上,反反复复,始终无法安眠。 披上一件罗衾,她敲响了老者的房门。 老者房里的灯光依旧,似没有入睡,见樱月面带愁容,他有些愣神。 “丫头,怎么了?”语气里毫无掩饰的是担忧。 樱月抚了抚眉,握住老者嶙峋的手,眉头一拧,道:“师傅,我睡不着,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或是已经发生了。” 老者也微微蹙眉,对于这丫头的预感向来都是挺灵的,他抚着樱月略有颤抖的手,轻声道:“天快下雨了,等到明日,师傅再和你出去瞧瞧。” “嗯。” 见天色已黑,马上估计会有一场大雨,无奈,也只好明日回宫再看看情况了。 但回了房间,樱月还是一直未睡着。 风无情的吹打着窗户,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房檐上,樱月就这样细数着时间,睁着眼,到了天明。 雨后的天气总是格外的清爽,远处青翠的苍山几缕淡雾渐行渐远,樱月揉了揉眼,微眯着感受清风的抚慰。 远远的看着老者走近,樱月立马迎上前去。 “师傅,您怎的这么早就起来了?” 老者眼神似有愁容与担忧,“黑眼圈这么重,是否一晚没睡?” 点点头,樱月无声的望向皇城的方向。 “我…刚刚从街市…回来。”老者似有几分难以启齿的话不愿说,但聪慧如樱月,她又怎会听不出师傅已是知道了什么? “师傅,你一定知道了什么对不对?”樱月祈求的眼光直直的盯着老者,手紧紧的抓住那略有几分湿意的衣袖。 老者不忍的点点头。 “到底发生了何事?” 老者微喘的咳嗽了几声,伸出手抚平樱月眉间的不安,轻声道:“丫头,答应师傅,无论怎样,都要坚强。” 急于知道真相的她,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只是无声的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也许是瞒不住的?她有权利知道。 “新兰国覆灭了。”简单的六个字,淡淡的语气,却一直在樱月脑海里回荡。 覆灭?何为覆灭?怎会覆灭? 眼泪悄然而至,顺着眼角落下,声音颤哑的说道:“那父皇呢?” “新兰整个皇室,除了你,都殁了。” 樱月踉跄的退后了几步,神色迷离的看不清方向。 死了?父皇死了?太子哥哥死了?全都死了?她无神的眼怔怔的看着远方,腿不听使唤的跌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她迅速的起身,一把扯过老者的肩,眼里已布下血丝,但她有意要自己冷静,淡声道:“师傅,告诉我?” 看着泪流满面的樱月,老者心底一疼,拉下她冰凉的手,柔声说:“月儿,冷静些。” “师傅,您还是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吗?”她的声音依旧沙哑,抡起衣袖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湿漉。 她真切的看着这位慈爱的老人,心中早已是五味杂陈。 003 一夜之间,风云突变 老者长叹一息,不再去看樱月苍白的面孔,深邃的眸凝聚远方,他淡淡的说:“风御殇假借求和之名,深入新兰皇宫,与早已驻守在边境的百万之众来了个里应外合,战争是两天前开始的,康定帝一向待人和善,根本不知风御殇的狼子野心,再加上奸臣叛变,可谓是内忧外患,一场大火几乎烧尽了整个皇宫。” 樱月冷冽的眸静静的盯着前方,她心中有些诧异:父皇的德政在民间都是广为流传的,文武大臣也都是赞叹有加,怎会有奸臣叛变? “奸臣是谁?” “慕容傅。” 是他?心中一叹,他是手握重兵的军机大臣,当朝正一品护国大将军,如此显赫的地位,怎会是他? 似乎看出了樱月眼中的疑虑,接着又道:“慕容禧是否向你父皇提过亲?” “去年九月,我记得父皇提过。” “那你又是如何回答的?” 此言令樱月一愣,记得当时,慕容禧作为外臣入宫朝见,竟开玩笑说要娶了自己,因为是句玩笑话,也无人当真,但,次日慕容傅就在朝堂之上又提了此事,不过,却被父皇生生拒绝了。 “父皇在朝堂之上就已经拒绝了。” 老者突然一声冷笑,说:“正因如此,他怀恨在心,听说,风御殇许诺,只要灭了新兰,他仍然是齐云国护国大将军,而慕容馨就是贵妃,慕容禧也成了定北侯,如此诱惑,你觉得他会如何抉择?” 是他们害死了父皇,害死了皇兄,害了整个新兰。 一行清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似抹不尽的湖泊,澄净而清明。 “丫头,那场大火,火势汹涌,估计所有人都以为你已死,所以现在,你更要保全好自己,才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怎么做?国破家亡,什么都没了? 记得前些日子还在和父皇打着哑谜,还在和皇兄撒娇,还在和姐姐们嬉戏打闹…… 一夜之间,全没了。 没了。 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师傅,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樱月低吼着,她不相信。 不相信这是真的。 “月儿,你冷静些。” 雨似乎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风卷起袖口,令人寒意四起。 冷静。如何冷静? 站在房檐下,被风吹进的雨丝漂浮在她精致的脸上,她眨眨眼,伸出手想去接住那片刻的凉意,可雨水无情,尽数在她指缝中消逝。 冷静。 心里重复着这两个字。 她看看天,雨似乎更大了些,豆大的雨珠打在手掌心,竟有些疼,前方的雨林遮住了远处的青翠,模糊的斑斑痕迹,使人看不清所以。 自嘲的冷笑了一声,迈着步子,一头扎进了雨里。 瞬间,全身,无一处干余。 老者吓得在旁边大喊,“丫头,你干什么?” “师傅,你不要管我?我要冷静。” “冷静也无淋雨之说啊,再这样下去,你会生病的。”语毕,他看看天,提起脚,正欲踏进雨里。 可就在刚刚迈起的那刻… 樱月大吼,“你要是敢踏入雨中一步,我立刻咬舌自尽。” 语气坚决,丝毫不像危言耸听。 老者生生的迈回那条腿,他知道,这时候,她的坚定。 他无奈的站在房檐下,看着她倔强的身躯在雨中竟是那样的与世独立,就像初夏的莲花一样圣洁而毫无杂疵。 突然,樱月似想到了什么,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地面的水花瞬间四起,活像绽开的莲。 “丫头,你是在愧疚么?”老者轻声一语,悄悄走进房里。 雨越下越大,地面的积水早已迈过膝盖,寒气袭及全身。樱月的手,紧紧的抓着衣袖,眼神坚定的望着前方,身子直驱,傲然的咬着牙。 她在想: 父皇,月儿都没好好陪过你,你怎么就此离去了呢? 皇兄,多想在抱着你的手撒娇,可是却再无机会了。 四姐,欠你的珍珠项链还没还,你那么怕热,在火中,你一定特别无助吧? 泪水伴着雨水,冲刷着那如玉的肌肤,苍白的脸上已有些许红痕,她垂下眸子,细数着水面的点点雨滴。 一日过去. 她仍在那里。 几乎透明的脸强势的与雨抗衡着,眼中全是雨水,看不清方向。 两日过去. 她还在那里。 嘴唇已是毫无生气的颤抖着,她咬着唇,雨水顺流进入口里。 她被风吹倒过数次,但坚强的意志力使她生生的撑了下去。 老者不敢前去,一是怕她真的会咬舌自尽,二是她本是在忏悔,他又怎能去破坏? 看着她如此的傲气,老者连连叹息。 三天后。 她唇角微杨,仰天长笑,手臂越过头顶,怒指苍天,破口大吼:“天不绝我,总有一天,定会报此国恨家仇。” 随即,拔下发中银钗,在掌心划下一道浅口,“以血为誓。” 老者立即向前一手扶住樱月,一手紧紧按住那手中的伤痕,但血依旧流的水面一片殷红。 跪了三天三夜的她顿时瘫倒在老者的怀里,轻声道:“师傅,让您担心了。” 垂下眼,渐渐昏睡过去。 老者落下一行泪,抚着那苍白的面颊,低声说:“丫头,你跪了三天,雨下了三天,师傅的担心却会是你的一生啊。” 抱起薄如蝉翼的身躯,他走进房里。 004 大病初愈,暗立五年之约 睁开眼,又缓缓闭上,再睁开。 鹅暖色纱帐顶映入眼里,樱月抚着太阳穴,单手支撑着从床上起身,头还有些沉重,她穿上鞋,摇摇晃晃的来到桌边。 茶是热的。 她欣慰的一笑,翻开倒盖的茶杯,注上一杯清茶,袅袅雾气伴着茶香扑鼻而来。 左手撑着桌面的手有些生疼,她皱着眉慢慢坐下,端起茶,一饮而尽。 隐约的发现裹着纱布的手心有淡淡的血印,她心中温暖,师傅一定处理过伤口了,只是刚才自己的大意,才导致伤口又裂开了。 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她看着窗外,天已晴朗,阳光射入屋里,暖暖地带着尘粒。 “丫头,醒啦。” 老者端着汤药刚到门口,就发现樱月平静的坐着,眉眼间已没有了恨,有的只是淡如湖水的清澈。 樱月朝老者微笑,苍白的脸上还有些病容,她唤了声:“师傅。” 把汤药放在桌上,老者亲切的拿起樱月的右手,食指和中指轻压在脉搏上,温静平和的脉象令老者淡蹙的眉渐渐舒展。 “还好,烧已退了。” 见老者松了口气,樱月心里自责之意顿起,她紧握着老者的手,柔柔的说:“师傅,对不起,让您受苦了。” “傻丫头,说什么呢?”他端起还温热的汤药,送至樱月的手边,“来,把药喝了,就该全好了。” “嗯。” 接过白玉瓷的汤碗,轻抿一口,涩涩的苦意,让樱月紧蹙着眉,但又看着老者担心的目光,她咬咬牙,药‘咕咕’尽数饮尽。 拭去嘴角的药汁,她朝老者送上一记微笑,眼里平和,根本不像刚历经家破人亡的人。 “丫头,你可昏睡两天了,接下来,准备该怎么做?” 他本不想这么快就逼问她,但这却是不得不提及的话题,毕竟,她不是一般人。 她有着自己的使命,与责任。 “师傅,我心中已有了打算,您就不用操心了,之前月儿有很多不懂事的地方,还请您包容。” 她知道,以前是她太过任性了,做事从不会考虑后果,才导致家破之时,连亲人最后一面都未曾见着。 “打算留下来吗?”老者轻问。 他自知无法改变她的决定,自己本已是年迈,帮到她的确实是十分有限,但还是希望她能留下来,多陪陪自己。 樱月看着老者期盼的眼神,微微一笑,说:“师傅不会赶我走吧?” “怎么会?就盼着你能留下呢!”老者眼眶略有湿意,他有些激动的颤声道。 微风和煦,两人相视一笑。 “师傅,我打算用五年的时间,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本不打算告知的,但又怕师傅多心而胡乱担心,所以还是开了口。 老者微微一怔,道:“自己的势力?你要与风御殇抗衡?” 樱月点点头。 “就算有了自己的势力又如何?他可有百万之众。你这样不是以卵击石么?” “师傅,您想歪了,月儿是想靠自己势力来打探一些秘事,就像风御殇身边的影卫一样。这样,才不会导致病急乱投医的现象出现。” 见樱月分析的头头是道,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万事小心,师傅相信凭借你的智慧定可扭转乾坤。” “谢谢师傅。”樱月深如寒潭的眸淡淡的看向远方,脑中却刻画起风御殇的模样。 其实,她还是很佩服他的,年仅十六岁就灭了一个国家,其雄韬伟略真是难以想象。 不过,他们却注定永为仇敌。 ****** 齐云国朝阳殿外,一席黑色华锦的风御殇悠闲的坐在花架下,品着茶。 眉间含笑,喜悦之色不减,灭新兰,他谋划了许久,现在除了位于西边的苍龙国能与之比肩,其余小国根本不足为惧。但苍龙国地处险要,易守难攻,着实是于自己不利的,还好两国已结秦晋之好,共享安泰。 现在,大势已成,美人在怀,坐拥天下,实在乃人生第一乐事。 突然,脑海间隐隐的出现一道小巧的身影,她裙摆飞扬,拈花一笑的模样渐渐清晰的浮现。 眉间似有了不忍之色。 一旁伺候的太监总管裕德小心的注视着风御殇的神色,深怕有丝毫差错。 “裕德。” “奴才在。”裕德躬身拜了拜,眉间隐出一丝的不安。 他轻笑了声,性感的薄唇又抿了一口茶,略带笑意的说:“这茶不错。” “是的,陛下,这是兰妃娘娘从苍龙国带来的君山银针,是极其珍贵的。” “是么?看来兰妃尽心了。” 裕德在旁静静的垂下头,不知风御殇真正的含义。 他似有深意的眸闪动了几下,又道:“可为何你办事却越来越不得力了呢?” 裕德闻言,立马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地面的声音低沉却清明,他颤着声说:“陛下,奴才惶恐。” “裕德,你跟着朕也快十年了,怎么朕让你找个人,都这么些天了,都丝毫没有音讯,是不是总管当久了,有些累了?” 虽然风御殇脸色依旧平静,但裕德深知,只要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自取灭亡。 他俯身在他的脚边,说:“皇上,奴才打小儿就跟着您,无论何事都是尽心尽力的,至于,您上次要我暗中找的那位姑娘,奴才是真的翻遍了整个新兰,都杳无音讯啊。” “是么?”风御殇弯翘的凤眼扬起一抹笑意,嘴角勾了勾道。 “奴才不敢欺君。” 眉头又紧蹙起来,找不到?那会去哪里? 裕德忽而眼神一变,略带试探的问道:“陛下,有句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 风御殇怒颜微张,厉声道:“讲!” 裕德又埋下头,有些忐忑的轻扯着衣袖,他不知讲出来的话,会不会引起龙颜震怒。 咬咬牙,纠结过后,仍说:“之前陛下亲率百万之众灭新兰,周边百姓死伤无数,不知,那姑娘是否已经…?” 他没敢再说下去,他怕眼前这位执掌生杀大全的君王,会真的震怒,而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风御殇此刻静静的思索着,找了许久,都寻不到,是否已成了剑下亡魂?这谁也不知道。 但已是十之八九了。 突然,感觉好像失去什么似的,他慢慢的起身,无神的往朝阳殿里间行去,只剩下裕德在原地,不明所以。 009 处处暗藏杀机01 景阳宫内。 红烛斑斑,曼帘纱帐,扣动心弦。 夜明雪来回的踱着步子,一旁的侍女眼神随着她的身影也是来回晃动。 忽而,她停下来,眼神凝重的盯着一方。 “阿凡,你马上通知何德,让他三日之内准备好寒心丸。” 一旁的侍女微微一怔,寒心丸是夜家秘制的丹丸,有让女人永远生不出孩子的特效功能,不过其中一味重要的药材听说已经绝了。 “娘娘,寒心丸制不出了,您不记得了吗?上次,给丽妃的已经是最后一粒了。” 夜明雪踱着步子的脚突然一停,道:“本宫已托父亲打听了,淮南就有那种药,你只需告诉他就可,其余就不必操心了。“ “是,奴婢告退。” 阿凡迈着轻巧的步子走了出去,她可是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夜色正浓,本来皇上是翻的夜明雪的绿头牌,但最后却被丽妃使计给留在了丽华阁,夜明雪恼羞成恨,原本关系融洽的两人就这样生生的成了仇敌,还让丽妃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最后丽妃不知怎的又起了疯病,现在还被关在冷宫,非死不得出。 后宫争宠,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也不敢再多想,朝着夜幕中走去,直到渐渐消失。 西华宫内。 云倾落猛地掀起桌上原本精致的桌布,瞬间,瓶碗碰地的声音四起,到处飞窜。 她怒眉直揭,双手不由自主的捏成拳头,根根青筋在她细女敕的皮肤内格外醒目,旁边是跪了一地的奴才。 “娘娘,您消消气,保重凤体要紧啊。”离她最近的丫头小声的说。 “是啊,娘娘,您堂堂一国公主何必跟一个黄毛丫头生气呢?不值得。” …… 云倾落渐渐瘫软下来,她坐在软榻上,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侍女环儿见状立即吩咐人清理了混乱的地面,自己则小心的随侍着。 待人走尽,屋里就剩下云倾落和环儿,昏暗的烛光闪着暗黄色的光芒,隐隐的投下几缕光晕。 突然,云倾落缓缓的开口,说:“环儿,给本宫倒杯茶来。” 环儿忧心的看了眼自己的主子,朝刚整理好的桌面走去。 内心里想法早已层出不穷,自己是云倾落从苍龙国带来的陪嫁侍女,从小便跟着她,云倾落是苍龙唯一的公主,自小就被皇上和众位皇子捧在手心里疼着,生怕有任何的瑕疵。给她的无一不是稀世奇珍,嫁来齐云国,虽做不了皇后,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风御殇虽不十分宠爱她,但比起其他妃嫔还说已是好太多了。 因为她是后宫唯一一位入宫就封妃的人,她手持凤印,位同副后,她一直相信升为皇后是指日可待。 可是这时,樱月却出现了。 她亲眼看着风御殇是如何的待她呵护备至,还赐给了她仅次于惜阳殿的雪樱宫,那里可是风景最秀丽的寝宫,有四季花开的温泉宝地,是个四季如春的温暖地界。 她听说那里是纪念皇上最爱的女人的,可是现在却赐给了一个没权没势的女人,这叫她怎么受得了?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她的地位。 一夜之间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倒好茶,环儿轻轻的送到云倾落的手中,云倾落感受着茶的温暖,但心却冰冷的可怕。 风御殇在她之后,封了那么多妃子,从未有一人能让她这样的胆寒,她总觉得樱月背后不会是将门孤女那么简单。 她总认为樱月的出现绝对是个大大的阴谋,而且是针对自己,她就是要夺了自己的一切。 薄唇轻碰着杯沿,淡淡的吮.吸了一口,直到茶香入喉,她才又把茶杯递给环儿。 “娘娘,刚刚小荷听说,皇上并没有留宿雪樱宫,而是回了朝阳殿。” 云倾落眉眼一转,眼神出流露出淡淡不可置信与欣喜,问:“果真么?” “是的,刚刚有人都看到龙辇停在了朝阳殿的正门,而且裕德已经吩咐了内务府今日不用记樱妃的牌子,只道是政务繁忙,留宿朝阳殿。” “那是为何?皇上不是很喜欢那个贱人吗?” 环儿把茶杯放在桌上,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说:“娘娘,皇上与您多年夫妻,樱妃只是刚刚从路边冒出的野花而已,兴许是她触犯了圣颜,导致了皇上拂袖而去吧?” 云倾落认同的点点头,只道一句:“但愿如此。” 她的心却依旧悬着,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说:樱月,本宫与你势不两立。 与此相比,寿安宫到显得格外的冷清。 慕容馨早早就上了床,睡梦之中,眉眼淡淡的浮起一抹笑意,上官樱月,不过是比一般舞姬长得月兑尘些罢了,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知道,山鸡是不可能变成凤凰的。 何况还是未成形的小家雏? 而在雪樱宫,烛火依旧明亮。 樱月坐在窗前,脸色平和,极富有闲情逸致的赏着月,皎洁的月光如银,披撒在地面,窗外万花争艳的串掇着余晖。 她唇角浮现一抹浅笑,道:“秋儿,你看,湖光春色两朦朦,树梢银辉四时同,闲来无事赏樱瓣,烟醉奴家情亦浓。” 夏秋一手支着下颌,道:“主子,冬儿都睡着了,您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不知是个怎样的天呢?” “不管怎样,与我来说,都是艳阳天,你不觉得希望就在前方吗?”她没有一点的睡意,感觉大仇得报,就是眼前的事一样。 夏秋无奈的摇摇头,说:“主子,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估计一大早风御殇就会过来的。” 夏秋也不等樱月赞不赞同,自己就走了出去。 樱月起身,伸了伸懒腰,也朝着内室走去。 但她依旧没有睡意,躺在床上,她静静的看着床沿上挂着的流苏璎珞,随风摇曳的倩影特别好看,她的眼神就这样跟着晃。 忽而,她起身,悄悄的注视着周围,发现空无一人后,她便开了门,走了出去。 深夜的景色是静谧的,远处隐约的山黛看不真切,近处簇簇花朵芬芳迷人,三月里的天气,就是格外的美妙。 不骄不躁,不愠不火,不酷不寒。 010 处处暗藏杀机 02 看看空寂的天空,夜色如沉,凉爽的风轻拂在脸上,丝丝心动。 来到开满的樱花的园落,她唇角扶起一抹笑意,三月的草坪才刚探出了头,她小手一挥,擀平了地面的樱花瓣,接着,她慢慢的躺在地上,细数天际的繁星。 她记得以前总是在医谷里,跟着师傅一起在阁楼上,数着繁星,师傅说,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守护着凡间的亲人。 从十岁开始,她就把头顶的那一片星辰,认作为自己的亲人。 有父皇,早逝的母后,太子哥哥,各位皇姐… 可是每次她这样一想,他们惨死的一幕就一个接一个的浮现在脑海里,久久不去。 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她心里一直这样想着。 不知不觉,她竟这样生生的睡了过去。 当清晨的阳光还未普及大地,风御殇便吩咐着裕德准备好早膳。他要去雪樱宫一起用膳。 “皇上,刚刚永宁宫传来消息,太后娘娘身体抱恙,是否移驾永宁宫?”裕德端着刚从司衣局领来的龙袍,俯首道。 风御殇坐在床上,明黄的內衫松软的遮住了他健壮的体魄,他不悦的皱着眉,眼神里有些担忧又有些遗憾,拢了拢衣袖,他站起身,说:“早膳可准备好了?” 裕德把龙袍放在桌面上,又从洗脸盆里掸了掸水帕,递给风御殇,说:“是的,可是要去永宁宫用?” “不必,送去给樱妃,告诉她,朕晚些再去看她。” 风御殇轻抹了一下脸,随手一丢,锦帕就稳稳的落在木盆里,随后又上来几名宫女,服侍他洗漱,穿衣。 裕德朝他褔了福身子,说:“奴才告退。” “等等。” 刚踱至殿门的脚立即一停,躬身等着风御殇再下指令。 “朕听说樱妃最爱雪香樱露,你去内侍局看看,有多少就全赏给她,对了,还有先帝淑妃有一架鸾凤琴,也都给她送去,就说给她闲时消遣玩。” “嗻。” 裕德低着头,慢慢退出了殿外。 永宁宫内。 太后上官仪坐在软榻上,十分悠闲的品着茶。 忽而,一声尖锐的声音起:“皇上驾到。” 上官仪眉眼一瞥,刚好撞见风御殇款款而来,只见他神色间有几分忧愁,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上官仪面前。 单膝跪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上官仪朝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神,嬷嬷立即会意的扶起风御殇。 “殇儿,请坐。”她指着自己身旁的位置道。 风御殇也不拘礼,衣摆一撩,就坐了上去,顺道:“听闻母后身子欠佳,不知问过太医没有?” 上官仪也就四十几岁,看上去也才三十多,眉清目秀的也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难得殇儿还记挂哀家,哀家以为殇儿是有了佳人,就忘了娘呢?” 上官仪露出几分嗔怒,眉色似有调侃之意。 “母后何出此言?” “听闻昨儿个百花宴会,皇上喜得佳人,宴会未结束,就离了场,把其余一堆的新人都丢给兰妃了,不知可有此事?” 风御殇瞥了一眼周围随侍的宫人,眼神中带有几分闲适,说:“那又如何?” “皇上不会不知,兰妃乃一国公主,身份何等尊贵,当初来我齐云,你就只给了她妃位,虽然也给了她协理后宫大权,但也不过是个妃位,这么久了,也没说过要晋位,不知皇上作何打算?” 还未等风御殇开口,她又道:“还有那个樱妃,她不过是将门遗孤,无权无势,你也封她为妃,皇上这样做是置兰妃为何地?” 风御殇不怒反笑,说:“母后向来不问后宫之事,不知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母后这里嚼舌根?” 他虽说的不愠不火,但眉眼间的杀气却在瞬间袭遍整个永宁宫。 周围的宫人都惶恐的齐齐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风御殇表面看上去彬彬有礼,宽厚仁慈,但知道的人都了解他处事的犀利,果断,都知道他的凶残,暴虐。 所以,他的一喜一怒对于旁人那都是天堂地狱的差距。 “皇上,后宫至今无子嗣,也是时候挑选一位品貌俱佳的女子,为天下国母,这样,才能使后宫和睦。” 上官仪是风御殇的亲母,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对她怎样?再加上,上官仪是新兰国皇后的表妹,也是新兰国的人,自己灭了新兰,也就是毁了她的娘家,对她本就有歉意。 但,为何上官仪不恼不恨,这他也不得而知了? “母后,后宫之事,儿臣自有决断,母后身子不爽,儿臣就先告退了,早朝也是时候了。” 随即,他又瞥了一眼跪在上官仪身边的嬷嬷说:“苏姑姑,好好照顾太后,以后有任何人来见太后,都要来朝阳殿告知朕。” 苏姑姑胆怯的低着头,道:“奴婢遵旨。” 说完,拂袖一挥,扬长而去。 而樱月伴着逐渐刺眼的光辉,她也慢慢睁开了睡眼。 看着自己还躺在草地上,而且衣袖之间还有几分湿润,她不悦的揉了揉僵酸的胳膊与腿,一晚上吹着冷风,腿脚难免有些冷硬。 慢慢的回到房里,伸了伸懒腰,无力的趴在软榻上,隐约的感觉房里有个人,她也没看清模样,十分慵懒的说:“秋儿,给我倒杯茶。” 来人看了看樱月,便斟了一杯,递到樱月手里,说:“娘娘,请用。” 011 处处暗藏杀机 03 樱月一听,感觉着声音不大对劲,睁大了双眼一瞧,眼前的人儿哪里是自己那个美丽又贴切的好姐妹秋儿,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面孔。 但她也不惊,悠悠的端坐好身子,淡淡的说:“你是何人?” 女子朝樱月福了福身子,低声道:“奴婢是今日内务府刚拨过来的一批丫鬟之一,叫翠儿,皇上一早便吩咐给娘娘准备好早膳,奴婢刚刚送过来,不知娘娘这么早,是去了哪里?” 樱月眉头一皱,不答反问:“你多大了?” “回娘娘,奴婢今年十八了。” “之前可在哪里当过差?” “奴婢之前是伺候丽妃的,不过自从丽妃疯癫打入冷宫之后,奴婢就一直呆在内务府里打杂。” 丽妃?那是何许人? 不过只要不是其他人派来监视自己的就好,丽妃?看来要好好留意一番。 “见到秋儿了吗?就是跟本宫的贴身侍女。” “回娘娘的话,皇上又赏了原淑妃的鸾凤琴给您,现在秋儿正在前院谢恩呢.” ‘鸾凤和鸣’,是母亲所创之舞,鸾凤琴也是母亲家传宝琴,已是失踪多年,怎么在齐云皇宫?还被赐给了先帝淑妃? 顿时,脑海里伸出各种的疑问,但又不好表现出来,眼光一瞥,看向那一桌精致的菜肴,说:“你先下去吧。” 翠儿也不再多说话,向樱月作了一揖,慢慢退了出去。 樱月脑海中一直在想鸾凤琴的事,也没有心情用早膳,就呆呆的坐在软榻上神游。 上官家族在整个新兰可谓是权侵朝野,当初在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娶了上官家的嫡女上官琪,可是上官琪在生了樱月没多久就去世了,康定深爱上官琪,一直到登基也未立皇后,只封上官琪为孝嘉皇后,也对樱月百般宠爱。 她也问过康定母后为何而死? 康定只说,翻遍古书,也未可知?御医只说是生了一种罕见的怪病,无药可解,不过还好没牵连到孩子。 记得很多年前,她还见到过那架鸾凤琴,可不知怎的,竟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找了许久,都未曾找到。 “小姐,怎么还没用早膳,都凉了,我去给您热热啊。”冬儿一跨进门就看到樱月在发着呆,也没多想,便随口道。 樱月回眸,说:“不用了,对了,那架鸾凤琴呢?” “在书房呢?怎么了?” “走,带我去看看。” 冬儿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便领着樱月朝书房走去。 连樱月自己都没想到,再次见到母亲的遗物居然会在齐云皇宫内,而且还阴错阳差的到了自己的手中,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样。 她抚模着琴身,根根玉弦,丝丝心动。 她记得舅舅曾经说过,鸾凤琴原本的名字叫凤尾琴,在它的琴身尾部,看起来就像凤凰的尾巴,拥有雕刻精致的木制纹身。据说,还有一柄鸾鸣萧,与此琴相奏能产生非比寻常的凤凰和鸣,不过,谁也没真正见过鸾鸣萧,也没听过琴箫合奏。相传,鸾鸣萧已经失传,所以,凤尾琴就被人称为鸾凤琴。 这把琴仿若就是自己以前经常把玩的那架鸾凤琴,但她还是不敢确定,她颤抖的手,慢慢的翻过琴身的正面,优质的琴背散发出淡淡的檀香气味,她的手顺着琴背一直向右,知道最右下的角落,她感触着那里的斑斑痕迹。 是的,就是这把,她的鸾凤琴后面雕刻了一朵樱花,还是她自己雕刻上去的,无人知晓。 看来上天对自己还不算太苛刻,背井离乡,家破人亡,还能见到母亲的遗物。 眼眶突然感到有些撕痒,她不自觉的揉了揉,冬儿呆呆的看着樱月,迟迟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在一个合适的时机里,樱月绝对会告诉自己。 “冬儿,你去看看皇上下朝没有,如果下了,就请告诉他,我找他有事。” 夏冬点点头,退了出去。 樱月赶紧收起自己的情绪,回了寝室。看着桌上已收拾干净,便想着是不是秋儿回来了。 “来人。”她唇角又扬起了以前那股自信的笑,淡声说。 忽而,翠儿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娘娘,有何吩咐?” “你怎么了?”樱月待人一向宽厚,哪怕仅有一面之缘,但她绝对不能允许别人的背叛。 因为,后果,你难以想象。 “回娘娘的话,刚刚兰妃差人送了不少的东西,奴婢正在整理入库。” “原来是这样,本宫见你也算伶俐,就不用干那些粗活了,以后就留在本宫身边,好好跟秋儿,冬儿学习内侍,不知你可有意见?” 樱月说的真切,翠儿听着感动。 只见她噗溜一声跪倒在地,感天动地的朝樱月拜了拜,“谢谢娘娘,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服侍娘娘。” “好了,只是一点,本宫身边容不得脏东西,所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自己可以掂量着。” “是,奴婢谨记,一定忠心耿耿的为娘娘效力。” 樱月也不是让人三跪九叩的主,立即吩咐她起来,又随意告诫了几句,便打发她去给自己熬点小米粥。 ****** 在风御殇来时,樱月刚吃完米粥,正在院子散步。 “月儿,找我什么事?” 听到内心极度排斥的声音,樱月眉间闪出一丝不悦,但只一秒便消逝了,她换上一抹微笑,朝他走过去,轻轻的福了福身子。 012 处处暗藏杀机 04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风御殇赶忙扶起她略倾的身体,说:“不是说好我们之前没有君臣,只有夫妻的吗?你可是要抗旨不遵?” 樱月看着风御殇脉脉含情的眼眸,有意识的躲开看向天际的那轮红日。 “皇上,宫里有宫里的规矩,我不想被‘万众瞩目’,也不希望被其他姐妹怨恨。” 风御殇无奈的掰过她的身体,说:“好了,一切依你,我不过是想在无人的时候,能像一对平民夫妻一样,享受二人只有彼此的时光。” 樱月没在说话,直接走进了屋子,风御殇也跟着走了进去,留下一堆的宫人在外间伺候着。 见无人跟上来,樱月小声的开口道:“御殇,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你说?” “那架鸾凤琴是从何处得来的?” “怎么?不喜欢吗?” 樱月摇摇头,说:“不是,我很喜欢,只是想知道那样绝美的琴,是何人所有而已。” 风御殇凤眼微眯,眼中的表情看不真切,只听他缓缓说:“本是母后从新兰带来的,后因先帝淑妃琴艺卓绝便送给了她,淑妃逝世后,就一直放在朝阳殿。” 她之前也听苏博蕴说起过,太后上官仪是新兰国的人,但十几年前,鸾凤琴还在新兰皇宫,怎么又会成了上官仪的所有物。 上官仪?难道她与上官家,有什么渊源不成? 看到樱月似在发呆的模样,风御殇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樱月回过神来,反问道:“怎么了?” 风御殇被樱月有些傻憨的样子雷到,不觉笑出了声,“你这样很可爱。” 可爱?可怜没人爱? 风御殇只陪她说了一会儿话,裕德就进来了。 “皇上,刚刚寿安宫传来消息,说馨妃娘娘有喜了。”裕德躬身道。 “果真么?”樱月先问出了声,慕容馨一旦生下孩子,那对自己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回禀娘娘,只是传了消息,具体清形还不知?” 风御殇却是一脸的冷静,道:“你先下去。” 裕德似乎见怪不怪的应了声,慢慢退了下去。 樱月有些不解的看着风御殇,照理说,一个丈夫发现自己的妻子有了身孕应该高兴才对啊,虽然风御殇是一国君王,但该有的爱子情怀还有应该要有的吧。 不过,面前的人似乎毫无动静,而且好像还挺忧愁的凝聚着前方。 “你还好吧。这是喜事,又不是丧事,你干嘛呢?” 风御殇像是没听见一样,慢慢的走到樱月面前,环抱着她,把自己的头埋在她充满樱花香气的颈窝里,淡淡的说:“我好累,真的好累。” 樱月根本不知道为何他要说这样一句话,正欲问时,风御殇却已慢慢松开了她,拂袖扬长而去。 走时,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多么希望她没有。 似乎一切都是迷一样在樱月脑海里打着转,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看着风御殇离开的身影,感觉着自己身上还有他淡淡的龙涎香气。 寿安宫内。 慕容馨垂着首,在屋内来回的踱着步子。 忽而,一道人影奔跑着来到她面前,轻轻的福了福身子,说:“娘娘,事情已经办妥了。” 慕容馨停住脚步,向门外看了看,说:“皇上来了没有?” “还没,娘娘今日皇上把先帝淑妃的鸾凤琴赏给了樱妃,还亲自命御膳房给她准备了早膳,不过听说樱妃一口都没用。” “那个贱人,刚来就享如此待遇,看来也活不了多久了.” 丫鬟芸儿有些不解,问道:“娘娘何出此言?” 慕容馨轻笑了声,拿起桌上的茶壶自斟了一杯,慢慢送至唇边,小酌了片许,说:“兰妃何等心高气傲,她能容得了比她身份低下十倍的女子与她平起平坐吗?还有雪妃,她与上官樱月长得有几分神似,难道她就不会嫉妒吗?后宫中,上官樱月已是月复背受敌,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就可。” “娘娘高明,既然如此,娘娘为何又要使那下计呢?” “你可知现在后宫中无子嗣,兰妃和雪妃又要着手上官樱月的事,那么如果现在本宫有了身孕,有些事是不是又可以撇开,又可以坐享其成呢?” 芸儿连连点头,道:“娘娘如此聪慧,后宫之主,迟早会是娘娘的。”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高呼:“皇上驾到。” 慕容馨赶紧卧躺在软榻上,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芸儿也立即跪在地上,等着风御殇的到来。 风御殇迈着大步,脸色十分沉着冷静,他看到慕容馨躺在软榻上,三步并作两步就走近了些。 “朕听说你有孕了,可是真的?” 慕容馨正欲从软榻上起身向风御殇行礼,但却被他这一句冷冰冰的话给愣住了。 “皇上…” “朕问你是不是真的?” 慕容馨心里一颤,看着风御殇冷峻的面庞,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眸,颤抖着跪在地上,说:“是…是…是真的。” 风御殇眉间一拧,不悦的看向门外,道:“来人。” 随即,裕德领着几位太医缓缓而来。 “微臣参见皇上,馨妃娘娘。” 风御殇也没工夫去接他们的礼,大手一挥,示意他们前去把脉。 慕容馨惶恐的看着他们朝自己越来越近,她无助的看向芸儿,芸儿朝她摇摇头,又低下了头。她冰冷的手一直抓着衣袖,红润的脸瞬间变得苍白,她向后缩了几步,说:“皇上,太医已经确诊过了,就不用麻烦了吧。” 017 花好月圆夜 04 “皇上,臣妾倒有一个好主意。”娇气的声音一传来,樱月就不悦的皱着眉,她是要为云倾落开月兑?俩人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的?。 风御殇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她讲下去。 玉贵人福了福身子,道:“今日为殿下接风,各宫姐妹也都不想在殿下面前班门弄斧,不如大家来对诗如何?” 云连城小酌了一杯,轻声道:“有何要求?” “今日春风飒爽,月儿雾朦,大家来说关于春天或是月儿的诗句,谁答不上来的,谁就输?怎么样?” 夜明雪淡淡的笑了声,自己自小熟读诗书,这个不是小儿科么? 她看向风御殇,道:“皇上,赢得人应该有奖励吧?” 风御殇当然不所谓什么奖励,随口道:“当然,赢的人可以向朕提一个要求,只要不过分,朕都答应。” 樱月本没有什么心情玩的,但听风御殇这么一说,倒是来了几分兴趣,她探上风御殇的眸,问道:“果真么?” “君无戏言!!” 于是,夜明雪首先站起来,看向那云雾浓浓的天际,月儿朦胧,羞涩难耐,忽而,她嘴角勾了勾,道:“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自是春来不觉去偏知。” 兰妃也不甘落后,接着道:“中庭月色正清明,无数扬花过无影。” 樱月倒不准备开口,垂着首,独饮着清茶,只是偶尔抬起头看看她们念完诗后自信满足的表情,然后再跟秋儿说说笑。 慕容馨此时端坐在那里,自从上次被风御殇羞辱过后,她也算安分了几天,不过照样出席各种场合,每天都在御花园闲散,樱月派人在暗中调查过她假怀孕一事,对于风御殇对她不做任何处罚的行为,非常的不屑,但也不好表现出来,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风御殇看着樱月似乎无动于衷的坐着,心中一怔,刚刚不是挺有士气的吗?怎么现在到变得这么安静了? “月儿,你试试?” 听到风御殇在叫自己,樱月回眸一笑,点点头,随意的说道:“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是别有人间,那边才见,光影东头?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飞镜无根谁系?姮娥不嫁谁留?谓经海底问无由,恍惚使人愁。怕万里长鲸,纵横触破,玉殿琼楼。虾蟆故堪浴水,问云何玉兔解沉浮?若道都齐无恙,云何渐渐如钩?” 云连城慢慢端起一杯酒,眼角闪现出一丝特有的韵味,他轻笑道:“风兄,您这位新的的佳人不光容色绝丽,清丽月兑俗,也是出口成章,篇篇圣言啊!” 风御殇骄傲的看向樱月,道:“连城,可从未听见你夸过旁人,本以为你小子心高气傲惯了,原来一物降一物啊。” “哈哈…风兄见笑了。” 云倾落忽然抹起一分诧异的神情,看向连城,说:“皇兄不知,咱们樱妃妹妹最擅长的可不是诗词歌赋,而是翩若惊鸿的奇舞,上次妹妹在百花宴会上所舞的‘雪色惊鸿’,可谓是人间罕见。” 连城更加欣赏的看向樱月,道:“本殿下儿时听闻世上最绝的舞者乃新兰国康定帝的孝嘉皇后,不过可怜早逝,樱妃娘娘可知道此人?” 樱月垂着眉,流露出一丝哀伤的情绪,她轻颤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是,她的母亲是世上最美的舞者,不过,她却从未见过她的舞蹈。 “学舞的人怎会没听说过她呢?灵动婉婉,纤若柳枝,温文尔雅,落落大方。”樱月收起自己内心的不适,平静的说。 “不知今儿可有幸一悦娘娘舞者风姿?” “这?殿下要求,本宫本该应允,但此时心境本宫却不想舞,为表歉意,献上一曲,如何?”她脸色有些微微发白,但眸子里灵动的韵味却无一点消退。 风御殇又饮了一杯,心想:鸾凤琴自赐给月儿开始,还未听过她弹奏过,再说在淑妃逝世后,能真正把鸾凤琴运用到极致的人,倒还没有发现,想起淑妃的琴音那可谓是世间罕见,倒不知月儿弹得怎么样? “来人,去雪樱宫取鸾凤琴来。”风御殇畅言道。 樱月眉眼弯弯,急忙道:“不用,秋儿去拿就好,她知道在哪儿?” 她朝秋儿投去一记眼神,秋儿点点头,朝樱月福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如今取琴还有些时间,刚刚的比赛似乎还没有胜负,不如皇上如何看?”云倾落瘪瘪嘴,声音清脆道。 风御殇略皱起眉,他本有意让樱月赢,但连城在此,再怎么也要给他一个薄面,不过他又不想逆心,忽而,他看向大殿中央的簇锦花缎子的地毯,微微一笑,道:“今日比试不分胜负,如今花开富贵,盛艳绝丽,让真想起院子里的牡丹,不知各位爱妃,可有雅兴再作一首?” 古来春花秋月的诗词歌赋着实颇多,但写牡丹的却少之又少,牡丹乃花中之王,粉女敕的花瓣鲜翠欲滴,芬芳怡人。 夜明雪脑海里立即搜索着各个名人异世的巨作,忽而,一抹笑意浮在嘴角,她站起身,道:“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这是唐代著名诗人李白的《清平调词之三》,这首诗倒是切情切景,不过她此时念出这首,是想迷惑风御殇么? 名花?倾国? 她也配? 樱月笑笑,她注定会和夜明雪杠上,太相似的人,注定有一人会是陪衬,旁人似乎都没有要接词的意思,都幸灾乐祸的看向樱月,齐云国女子虽不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也奉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典范,没事也就绣绣花,倒很少有人熟读诗书的。 018 花好月圆夜 05 三国鼎立时期,也只有新兰国的人最讲究诗书的教养,樱月虽不喜读书,但在闲时被逼着也看了不少诗书,偏偏她又是过目不忘,所以现在脑海里积淀的文墨是取之不尽的。 “借问庭芳早晚裁,座中疑展花屏开。花分浅浅胭脂脸,叶堕殷勤腻粉腮。”樱月随意的开口道。 夜明雪一怔,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樱月,眼中有钦佩,有嫉妒,有杀意。 “朕的月儿,可谓是新的天下第一才女。” 看着风御殇笑意浅浅的模样,樱月心中却浮起几分不一样的想法,最美的玫瑰往往看起来诱惑力极强,但只要你摘下她,那么就会尝到钻心刺骨的痛。 “风兄,看来你可算是捡到宝了。” “连城,你这可是羡慕不来的,月儿她确实是一块稀世珍宝,朕会好好宠她上天。”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夸奖着自己,樱月倒显得无所事事的靠在椅子上,吃着桌上的糕点,好像他们说的并不是自己一样,倒是其他嫔妃带着杀气的眼光,令樱月有些不悦,但她却浅笑着一一回应着。 竟然会是敌人,那就骄傲的面对。 这时,樱月余光中瞥见秋儿抱着鸾凤琴缓缓而来,她走至大殿中央,朝风御殇福福身子,道:“琴已至,臣妾就献丑了。” 风御殇没有说话,只是浅浅一笑,点点头。 云连城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注视着樱月的一颦一语,但表情却显得十分的慵懒,眼神里流露出的玩味气韵倒令樱月一怔。 待琴架摆好,樱月坐至琴前,双手轻盖在琴身上,玉手轻挑,十指交错,一曲曼妙绝伦的清脆音响弥漫而来。 美妙的音符犹如从指间流淌出的明澈溪水,清澄的可以看见水底演奏者的心,缓缓的沁入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琴音似乎有一种魔力,可以自如的流淌在记忆的过往间,轻易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牵入其中,不可自拔。 这就是鸾凤琴的魅力所在。 它的声音犹如天籁,奏响了人们心中最柔软的那份悸动,婉婉延延,百折千回,它似不经雕琢的天然玉石,质朴浑然,诠释着一个人内心的五味杂陈,欣喜,癫狂,诧异,悔恨,悲感。它融入了每个人的血液,在其中跌宕起伏,令人顿生敬畏。 曲毕,樱月起身,这是她前日自作的曲子,曲里展现了一名女子家破人忙的情景,她朝风御殇福了福,道:“臣妾拙艺。” 云连城眼里的钦佩早已流露,他看向风御殇,道:“风兄,此女子真可比过当时的孝嘉皇后了。” 风御殇诧异的脸上立即平复,他走下高台,扶起樱月,轻声问:“月儿,上天真是眷顾朕,赐予你这样一位倾世皇妃,不知此曲名为何?朕要让史官记下来。” “回皇上,臣妾取名‘凤舞九天’,它是以一名女子的舞诠释了山河破碎的景象。” 她知道,这是暗中向风御殇宣示他灭新兰导致生灵涂炭,家破人亡的不满。风御殇似乎不知樱月的心思,眼中含笑,道:“月儿是不是也作了此舞?” 樱月点点头,不再说话。 “国破山河在,城村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娘娘艺术造诣真是卓越。”云连城轻抚了一下手中的木萧,散漫的接道。 樱月朝云连城略微的行了一礼,浅声道:“殿下谬赞了。” 随即,樱月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吃着茶点,也不管风御殇他们叙旧闲聊,看看天似乎已是亥时了,便向风御殇请求先行离去。 “皇上,臣妾不胜酒力,已有些头昏,想先回宫休息,不知可好?” 风御殇立即关切的问道:“小心些,要不朕用御辇送你吧?” 樱月福了福身子,道:“不用了,臣妾想散散步,醒醒酒。” “那爱妃小心些。” 再向风御殇行了一礼,转头便慢慢的退了出去,她深知人家兄妹聊天,旁人除了应和敷衍两句,也就只能羡慕嫉妒恨了。 不过,她心里的苦却渐渐的沉淀下来,她知道要是哥哥没死,那么她一定是世上最幸福的妹妹,她的哥哥会宠她,爱她,包容她。无论她闹出多少乱子,他总会在她身后为她摆平,他就像一棵树一样,伟大的守护着自己。 樱月暗暗的轻叹,此时,她已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看着路边昏暗的灯光,她不禁想到多年前的新兰,烟花满天,莺歌燕舞,其乐融融的热闹景象。 可是,今是昨非。 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看向天际被淡雾所隐隐遮住的月儿,深黄的垂着头,突然,她轻笑了声,说:“秋儿,以前在新兰看月亮总是明澈的,可是现在看却是神秘的,你说是不是月儿也在同情我呢?” 夏秋也抬头,看着那浩瀚的天帷,没有繁星的薄雾浓云,只悬挂了一枚清月,她也淡淡的笑了笑,答道:“主子,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不要太感怀了。” 冬儿虽没有秋儿那么有学问,但她也接了一句,“小姐,其实我跟姐姐都不希望被仇恨蒙蔽了自己而过的忐忑不安,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 樱月垂下头,转过身,看着这两位至亲的姐妹,紧握住她们的手,说:“我知道,可是这是我的使命,谁不想花好月圆呢?可是谁又能真的做到千里共婵娟呢?你们不用担心我,一切我都明白。” “嗯。” 三人相视,微微一笑。 不管别人如何如何?她们此生定能不弃不离!!! 019 宫中闹鬼 01 次日。 天朦朦的下起了细雨,樱月坐在门前的长廊上,望着雪樱园的方向发着呆,雨滴丝丝坠下,洗净了青石板上的污垢,也洗净了花叶上的尘埃。 她想到了五年前自己跪在大雨之中下的血誓,那天的雨下的格外的大,是她有生以来见过最倾盆的,而后,再无下过那么大的雨,她慢慢的抚上了自己的掌心,她记得那里本来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但医术卓绝的她早已使那道疤随着岁月渐渐消淡,虽然手上的疤已经痊愈,但心里的疤却深深的无法除去。 风御殇慢慢走了过来,他是偷闲偷偷溜过来的,连城那家伙一直缠着他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也是在他去了西华宫,才有时间过来见上樱月一面。 他看着她眉头紧锁,似有淡淡的忧伤,心中一沉,眉头也稍稍拧了起来,她是思考什么?这样的悲伤,难道是在埋怨自己这几天没有时间陪她吗? 樱月也渐渐感觉到风御殇的靠近,他虽然在刻意的掩饰自己的气息,也放轻了脚步,但她还是能隐约察觉,垂下头,她故意无视风御殇的到来,继续看向淡雾轻袅的樱园。 “月儿。”他轻唤了一声。 樱月回头,起身,向风御殇福福身子,道:“皇上,您怎么有空过来?秋儿也不知道提醒臣妾一下?” 风御殇立即扶起樱月,引她坐下,柔声道:“刚好现在有空,就来看看你,不要怪秋儿,是我让她不要惊动你的。” 樱月点点头,轻笑了声,她看向风御殇担忧的眸,黑亮而闪着柔光,不敢多看,她稍稍避了避,说:“春雨细如丝,如丝霡霂时。如何一霶霈,万物尽熙熙。如此景象,过了三月就罕见了。” “月儿,这几天连城来访,可能没什么多余的时间来陪你了,等过几日,再好好补偿你。” “皇上言重了,臣妾不敢当。”樱月眉眼一垂,淡淡的说。 风御殇拉过樱月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道:“说过很多次了,咱们之间没有君臣,只有夫妻。在我们单独在一起时,还是唤我御殇吧!” 樱月手指一僵,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她只笑了笑,点点头。 此时,刚好裕德就走了过来,躬身道:“皇上,太子殿下说要在西华宫用午膳,请您过去呢。” 风御殇点点头,向樱月笑了笑,说:“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的。” 樱月起身,身子略倾,道:“恭送皇上。” 风御殇无奈,摇摇头,渐渐远去。樱月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声,也提起脚,向内室走去。 西华宫内。 连城端着一杯茶品着,眼神悠远的四周轻扫,说:“倾落,这君山银针要用滚烫的热水先焯一下,去其涩味,再用九成的热水泡上半个时辰,饮用起来口感会更好。” 云倾落不依的瘪瘪嘴,娇嗔道:“皇兄,你要是先碰见樱妃多好,她也懂茶,还精通音律,你们才该是天造地设的,可是无奈啊,让风御殇抢先了。” 连城眉头一拧,随后又慢慢舒开,笑了笑,说:“怎么越来越口无遮拦了,要是被御殇听到,皇兄可保不了你。” “难道皇兄心里不这么想吗?昨晚的宴会上,倾落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皇兄难道连妹妹也骗么?” “这话可不能让御殇听到,不然兄弟都没得做了?”连城放下手中的茶杯,警告的说。 云倾落却不以为然,轻扫了一下房内,随侍们会意的福了福身子,慢慢退了出去,随后,云倾落才缓缓开口,道:“皇兄与御殇这么多年的生死之交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刚认识的小丫头么?虽说现在皇上被他迷得是神魂颠倒,可也动摇不了你们之间的深厚友谊啊,皇兄,幸福可是要自己争取的,如果你有任何不需要,妹妹我是无条件支持你的。” “倾落怎么变得这么会体贴哥哥了?”连城皱皱眉,眼角流露出淡淡的笑意,继续道,“让我好好想想,该不是你想趁早除去樱月后,自己入主东宫吧?如果樱月跟我走了,那么后宫中就无人能动摇你的位置了,是不?” 云倾落暗暗的抿抿嘴,眼神左右回扫了片刻,随后,她又道:“皇兄,这件事于我于你都是有利的,我们合作,有何不可?” 连城突然站起来,他来回的思考着,他和风御殇认识十年了,两人一见如故,把酒夜谈,其乐融融,可樱月却是他只见了两面就不能忘怀的女子,一边是多年好友,一边是红颜知己,这可如何抉择? 咬咬牙,连城轻叹,“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如你所说,御殇与我相交多年,我不能为了一个女子而与他反目,以后,你安分些,不要再想些歪念头,到时候得不偿失就后悔莫及了。” “皇兄…你怎么这么懦弱?妹妹看不起你!” “要是真的听了你的话,那皇兄对不起的是整个苍龙百姓。” 云倾落瘪瘪嘴,不再说话,她深知自己哥哥的个性,一旦决定的事,便很难再更改,此计不成,便只有令想办法了。 不过,她是不会放过樱月的,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樱月如今深得风御殇的喜爱,所以一定要在她还没怀孕之前,永除后患,那么,最快的办法就只有一个…… 此时夜明雪靠在软榻上,悄声的问:“何德那里有消息了没?” 一旁随侍的阿凡回答道:“何德昨晚已经递了消息,说已经准备好,只不过有些纰漏。” 020 宫中闹鬼 02 夜明雪一听,美目一睁,露出两颗玛瑙般的黑眼珠子,急忙问道:“什么纰漏?” “他没细说,只是想请娘娘出宫一趟,他再细细向娘娘禀明。” 夜明雪眉头一皱,后又慢慢舒展,她轻笑了声,“这个好办,本宫晚间就去向皇上说明要回娘家省亲,恰好这几日皇上忙着和云连城叙旧,再加上兰妃又在一旁使尽了手段,为了驳得云连城的面子,皇上这些天是都会宿在西华宫的。” “娘娘,奴婢觉得,就算拿到寒心丸,也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啊?还不如…”阿凡低头附耳向夜明雪说着她的计划。 夜明雪一听,点着头,可想了片刻,又摇了摇头。 “这样不是让本宫放低身段去巴抚她么?本宫颜面何存?以后不白白成了那些贱人的笑话。” 阿凡摇了摇头,轻叹了声,又继续说:“娘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以后,您就先委屈委屈自己吧。” 听完阿凡的话,夜明雪又似乎觉得有理,点点头,道:“那就只能如此了。” 吃完了午膳,天也渐渐放晴,尽管天空还密密麻麻的堆积着许多沉云,但远远望去,也逐渐发现阳光悄悄隐于浓云后,估计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冒出来的。 樱月伸伸懒腰,这几日风御殇不会过来,自己也清静很多,不用装模作样的在他面前表现的柔情似水,现在刚好可以偷闲的窝在躺椅上小憩一会儿,不然等云连城走了,风御殇又会没日没夜的黏在她身边,这虽然加快了复仇的计划,但总觉得太容易获得的胜利,会不真实。 而这时,翠儿却慢慢走了进来,樱月本来没打算理她,继续眯着眼,她本以为翠儿是来收拾屋子的,可没想到,翠儿瞪大了两个闪着银光的圆溜溜的眼睛,走到她身边,猛地跪了下去。 “娘娘,您可要就救翠儿?” 看她语气里带着哭意,樱月大眼一睁,顿时没有了睡意,她坐直了身子,道:“这是怎么了?快,起来说。” 翠儿却没有起来的意思,她慢慢抬起头,看着樱月略带关切的眸,说:“奴婢刚刚去内侍局领下个月的份例银子,可谁知碰见了兰妃娘娘身边的梅儿,她不光羞辱了奴婢,在回来的路上,还硬要奴婢给她一些见面礼,说好在兰妃面前美言,奴婢没给,她就让身边的两个小丫头教训了奴婢…”只见她挽起衣袖,渐渐梨花带雨的抽泣起来,胳膊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触目惊心。 樱月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看向门外,大呼:“秋儿,把药酒拿来。” 外间的夏秋应了一声,便没有了回音。 樱月小心的扶起翠儿,眼里满是担忧,柔声问道:“疼吗?” 翠儿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她颤抖的缩着身子,答道:“不疼。奴婢只是看不惯她们仗势欺人的模样,她们说了,要是今晚还没准备好重礼的话,就会打死翠儿的,娘娘,您一定要救救奴婢?” 樱月眉头轻拧,细声问:“她们以前会这样吗?” “以前奴婢伺候丽妃,丽妃和雪妃相交不错,那时雪妃又得皇上宠爱,丽妃暗地里也和兰妃交好,奴婢也和梅儿和睦,自从丽妃小产疯后,兰妃和雪妃都各自离得远远的,以此来撇清关系,而梅儿也不像以前那样,变得刁钻刻薄,处处找奴婢的麻烦,现在得知奴婢分到了雪樱宫,就想着方儿的戏弄奴婢,奴婢实在受不了了。”看着翠儿真切的说着,不像是刻意污蔑,樱月脸色一沉,自嘲的一笑。 这不是杀鸡给猴看么?明日里,云倾落拿自己没辙,就让自己的狗到处咬人,谁被咬到不都是可能会得狂犬病,而连累旁人么?再说,就算被咬死,一则她自己可以月兑罪,二则宫中那么多人,死一两个无关紧要的,应该不会怎么样? 算盘打的挺好的? 此时,秋儿拿着药酒慢慢走进,她看着翠儿跪在地上啜泣着,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表情都这么沉静?” 樱月拿过药酒,慢慢为翠儿擦拭着,药酒性烈,触碰伤痕难免会有些刺痛,但翠儿还算坚强,从头至尾竟没坑叫一声,这让樱月对她产生了几分敬意。 “翠儿被兰妃身边的人教训了。”她一边擦拭,一边对着秋儿说。 秋儿没想到会是这样,她走近了些,看着那触目惊心的痕迹,一抹杀意由眼角而生。 “翠儿,你先回去休息,本宫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这样,你先搬来雪樱宫来,就不要留在丫鬟集住的地方了,你就和秋儿她们住在西厢就好。” 秋儿也加了一句,“是啊,搬过来吧,咱们姐妹也有个照应。” 翠儿眼眶一红,本要止住的眼泪又滑落了下来,她瘪瘪嘴,看看樱月,又看看夏秋,颤声道:“翠儿谢谢娘娘,谢谢秋儿姐姐。” “先去休息吧,今日就不用随侍了。” 翠儿点点头,向樱月福了福身子,慢慢的退了出去。 待翠儿走后,秋儿悄声说:“主子,有何打算?” 樱月眼珠一转,露出一抹笑意,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是,我知道该怎么做。” “万事小心些。” 秋儿点点头,接着说:“我自有分寸。” 一直以来,樱月最相信的就是夏秋的办事效率,不光不会留下丝毫的把柄,而且还能不留任何余地的铲草除根。 025 那一份悸动,心与心的触碰 手在不知不觉中已慢慢的握紧,可就在一瞬的时间又慢慢的松开,她垂下了眸,暗暗的叹气。 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的睡去,这一晚上精神都处于绝佳的时刻,所以人就显得特别的累,一觉醒来,风御殇已不再,外面似乎已经大亮。 见樱月已醒,旁边的侍女盈盈走近,“娘娘,需要起身了么?” “好,皇上呢?” “在凌霄殿与几位大臣议事呢?皇上吩咐了,不要吵着娘娘。” “哦。”樱月翻身坐起,任凭几位宫人的梳洗更衣,坐在梳妆台,让她想起了昨晚来此的真正目的,风御殇一个字都没提,那么秋儿去了哪里? 看了看为自己梳妆的丫头还算实沉,便开口问道,“见着本宫身边那为宫女了吗?” “娘娘说的是秋儿姑娘吗?她来拿了几件皇上特意留给娘娘的珍奇玩意儿就回去了啊?” 啊!?风御殇叫她来,只是拿珍奇玩意? 是自己理解错了么? 摇摇头不再是多想,看着铜镜中那清丽的自己,终是淡淡一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已是隅中了,皇上说了,他会回来陪您一起用午膳。” 樱月不再说话,一直在朝阳殿外院走走停停,直到风御殇走近。 他身穿着一件黑色绣金龙的华锦,靴子上两条游龙栩栩如生,他的脸上挂着细微的笑容,有那么一刻,她会觉得这样的温柔会是属于自己。 不过,水与火似乎终是不睦。 “饿了吧?”他的声音是那样的柔和,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柔情,这些会是属于她么? 她唇角勾了勾,轻轻的摇摇头,“还好。” 裕德倒是机灵的朝身后的宫人使了一记眼神,宫人纷纷点头,渐渐的退离。 风御殇顿时像卸下了所有的装备一样,揽过樱月的肩,柔声说,“你知道吗?自从五年前无意之中进入樱花园撞见你倾城的舞姿,此生所有的舞皆不能入眼,虽然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你可知我一直在找你,这些年,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幸福离我如此之近。” 樱月微微一愣,侧头望向风御殇深情的眸,心中顿时闷闷的不知道说什么?她突然想笑,这真是上天给自己开了一个无比大的玩笑,这五年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将他碎尸万段,可他却费尽心机要找寻她? 这不是孽缘么? “御殇,让你久等了。”她不得不承认这句话的可信度是多么的真,她确实想尽早的出现在他面前,不过,却不是爱。 风御殇明显的侧过身,面对面的站在樱月的面前,他手掌不自觉的滑下,停在那柔软的纤腰上,他低着头,轻轻的吻向那充满诱惑的地带,瞬间,双唇的轻触,令樱月眼神一僵,她尽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 似是察觉到樱月呆滞,风御殇右手慢慢的上抬,拖住樱月的头,加大了那吻的力度,他伸出舌,灵巧的轻舌忝着那抹清甜,樱月死死的咬着牙,脑海里父皇惨死的模样依稀的浮现,她瞪大了眸,不敢去抵抗,亦不能去回应。 风御殇本以为樱月是第一次被吻,生涩些也属正常,他慢慢的吻向她的耳边,“月儿,张开嘴。” “啊!?” 樱月刚一开口,风御殇立即封住,巧舌深探入那柔软的地带,吮~吸着美妙的甘甜,双手的力度更是加大了些,似要将樱月深深的揉进自己的身体,樱月显然懵了,张着嘴,任凭风御殇的肆虐。 风御殇故意的挑~逗着,不知道了多久,他才不舍的放开,一脸深沉的看着樱月微红的脸,轻声呢喃着:“月儿,你真是个尤物,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失控。” “你已经失控了。”樱月好半天回过神来,轻轻的说。 “只因为是你。” 是我?樱月愣了愣,难道在别人那里,你就没有这该死的温柔吗? 贤妃呢? 其实她很想问一问风御殇,他的爱有几分可信度?不过每次话到嘴边,竟哽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皇上,娘娘可以用膳了。”裕德洪亮的声音响起,樱月下意识的退到风御殇的身边。 ******** 回到雪樱宫已是傍晚时分了,俗话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晚霞满天的天际红云幕幕,樱月独自漫步在御花园里,她实在没想到风御殇会对自己的深夜外出不闻不问,也没想到一夜之间,她的计划又更近了一层楼。 冲着夕阳微微一笑,上天对自己好像还不错,冥冥之中,似乎一切都有了安排。 “哟,这不是樱妃妹妹吗?怎么身边没人跟着?” 樱月不悦的看向慕容馨阴笑阴笑的脸,也勾起一抹浅笑,微微迎上前去,“馨妃姐姐近来可好啊?” 慕容馨眼神一瞥,悠悠的迈了两步,细声道:“托妹妹的福,本宫一切安好。” “那就好,姐姐承蒙圣恩多年,上次听说姐姐怀了龙嗣,一直不得空去看看姐姐,怎么?龙嗣一切可好么?”樱月一直没忘记慕容傅是怎么背信弃义,陷新兰整个国家于万劫不复的,她可以对风御殇隐忍,但其他人?她绝不会手软。 慕容馨回头看了一眼芸儿,芸儿会意的领着周围随侍的宫女退到较远的地方,慕容馨眼角隐隐的显出一丝难色,她慢慢靠近樱月的耳边,厉声道:“上官樱月,你别太过分了。” “姐姐此话何意?妹妹倒是听不明白。” “皇上早已下旨,不准再议论此事,你为何抓住不放?你别忘了,兰妃,雪妃,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樱月突然凝神,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稍稍后退了一步,“姐姐,妹妹自有分寸,倒是姐姐,下次?可不要再搞错了。” 慕容馨冷言一扫,并不再说话,不过,那凛冽的眸,樱月不用想,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微微蹙眉,姑且让你再快活几天。 026 太后召见,看出端倪 本来还想好好在御花园转转,不过完全被慕容馨坏了兴致,樱月也不想和她做多纠缠,三言两语的应付了便又回了雪樱宫。 不料才刚踏进大门,就被翠儿给叫住了。 “娘娘,你终于回来了。” 见着翠儿紧张兮兮的模样,樱月皱了皱眉,心理估模着不是什么好事?“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翠儿深呼了口气,停顿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太后娘娘遣人来请了两次了,说要请娘娘去永宁宫一聚。” 太后上官仪?樱月蹙眉微楞,半晌才回答道:“太后找本宫干什么?” “这个奴婢就不知了,不过太后娘娘从不过问后宫之事,一直在永宁宫清修,平时也鲜少和其他妃嫔来往,此次忽然召见娘娘,估计不会那么简单?” “秋儿回来了吗?”樱月抿抿唇,完全没把上官仪的召见当回事。 “回来了,怎么了?” “没事!走,你陪我去永宁宫。”樱月迈开步子,慢慢走出了大门。 翠儿也不好说什么,紧跟着走了出去。 永宁宫内,青砖绿瓦,倒是和其他辉煌的宫殿不同,樱月深知上官仪不会不顾找她,那么唯一找她的原因莫非有二,一是现在风御殇对自己的不同,二是她也许怀疑了什么?不过无论怎么样,她都不会有证据。 踏进大殿门口,看着上官仪正闭着眸,小憩在软榻上,苏姑姑瞧见樱月进来,朝她福了福身子,示意樱月不要吵着太后,樱月会意,安静的站在大殿上等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仪一直不为所动,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樱月渐渐的感到腿麻,但她又不能动,她知道这是上官仪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 樱月也不恼,但她绝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她微微福着身子,轻起薄唇,“既然太后娘娘正在休息,那樱月改日再来好了。”语毕,她便作势提起步子迈开了两步。 上官仪略换了一个姿势,依旧闭着眸,悠悠的说道:“怎么?面子挺大的。” 听到上官仪的声音响起,樱月轻笑声,慢慢转过头,迎上高台处,“太后过誉了,樱月不知太后召见,来迟了,还请太后恕罪。” 上官仪轻睁眼眸,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儿,眼里瞬间闪现出一丝错愕与慌张,她瞪大了眸,紧紧的看着樱月那张像极了上官琪的脸,有那么一刻她竟然感觉上官琪还活着,并且会来找她索命。 樱月也注意到了上官仪的失态,轻咳了两声,上官仪回过神来,故作淡定的开口,“你叫上官樱月?是上官将军的遗孤?” “是的,太后娘娘,父亲死于与新兰的那场血战。” “哦,没什么。对了,你如今贵妃樱妃,还是要懂得如何更好的服侍皇上,后宫至今无所出,你深得皇上宠爱,可不能做祸国祸水,应尽力劝解皇上才是。” 樱月垂首,“太后所言极是,樱月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兰妃虽然跋扈,但好歹人家也是一国公主,能避让你就避让些,不要和她有冲突。” 上官仪的话听起来言辞恳恳,不过就是在劝解一个嫔妃要懂得礼仪谦让,可再樱月听来,倒不是那么回事了。 “臣妾谨记太后教诲。” “好了,你就回宫吧,哀家也困了,该好好歇歇了。”语毕,苏姑姑很自觉的上去扶起上官仪朝内室走去。 樱月停在大殿中央,微微颌首,“恭送太后娘娘。” 她也不知道这两天是怎么回事?总是有各种意外层出不穷,现在和上官仪打了照面,她也少了一些担心,不过,她也知道,上官仪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单凭她能从一个新兰的小庶女,一步一步爬上现在这个位置,那就不能小觑。 回到雪樱宫,樱月赶紧让冬儿准备好一大桌好吃的,之前和风御殇在一起用膳总是要顾三顾四的浅尝辄止,现在回了自己的地盘,她总算能无拘无束的吃完一餐饭了。 她知道风御殇铁定是被云连城缠住了,她有时候也在想,云连城为什么和风御殇关系如此融洽?要知道君主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可那个云连城竟然能和这样一个魔头称兄道弟,她不禁对这个云连城产生出几丝敬佩来。 夜光柔和的洒在地面,初夏的天气带着莲花的清香,雪樱园的樱花早已换了绿装,樱月站在樱花树下,等着小小的果子长大。 “娘娘,您在看什么啊?”看着樱月对着树叶发呆,翠儿疑惑的挠挠头。 樱月回过头,轻轻一笑,“本宫在等樱花长出樱桃呢?” “娘娘,这种雪樱树是不会结果的。就算花谢了,等来年。还是会重开的。” 啊!?樱月愣了愣,无果花? 没有结果的樱花!!?? “那是为何?有花就应该会有果子的啊?” “这个奴婢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种树,是从新兰国移至过来的,皇上好像是在纪念一个人,所以就种在了这儿。奴婢没想到娘娘会是这儿的主人。” 看翠儿说话的眼神不像是有假,樱月撇头又看向那青翠的树叶,想到了之前在雪樱园的相遇。 纪念一个人?雪樱园?雪樱宫? 她记得他说,“真的是你,朕还以为是错觉。” 还有,“你的脾气还是和五年前一样,不过,这么久了,朕还是很怀念啊。” 怀念? 难道他一直等的人真的是自己? 他为了自己雪樱园的初相逢,他以为自己死于战乱,他移至了雪樱树,目的是为了怀念他心里最真挚的感情? 而那个女子,竟然真的是自己? 不,她不相信,她死都不会相信。 027 须臾的温情 次日清早,樱月很早便起身了,她懒洋洋的坐在软榻上躲着懒,后天就是慕轻语的生辰,很多宫里的贵人,小主都前去送礼了,她睡不着,又不想去跟那些女人唠嗑,只好称病窝在寝殿。 她让秋儿回了一趟府里,看看苏苏最近怎么样了,听说苏博蕴又来川州了,也不知道去了府里没有?听冬儿说阿柯在前几日已经从蜀州回来,他这么匆匆忙忙的,倒叫樱月有些疑惑。 “主子,可以用早膳了。”冬儿端着菜碟子,缓缓而来。 “哦。”樱月起身,边走边说着,“翠儿的那件事怎么样了?查到什么没有?” 冬儿把菜盘子都摆好,看着樱月,回答道:“嗯,跟主子猜的差不多,那梅儿是兰妃跟前的人,是兰妃的陪嫁侍女,平时骄纵惯了,经常欺负一些刚来的小宫女和不受宠宫人的婢子,翠儿以前是伺候丽妃的,两人因为这层关系,也和睦了一段时间,不过自从丽妃无故疯后,翠儿便不受待见了,也难为她隐忍了这么久!” 樱月已然坐到凳子上,端起刚炮制的雪香樱露,一饮而尽,她看了一眼杯子里的残羹,冷笑道:“再好的茶水如果有了其他杂物的掺和,那就是赝品了,兰妃一枝独秀了那么久,也不见的风御殇给她什么好果子吃,无非就是看在她是云连城嫡亲的妹妹罢了,那个梅儿狗仗人势,到处咬人,我们就将计就计,好好把这杂物给剔除,这岂非皆大欢喜?” “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愈发口无遮拦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传到兰妃的耳朵里,岂不是一大祸事?”在冬儿的眼中,樱月是十分理智的,她很少因为什么旁的事所牵绊,今日她说的话,可是在宫中禁言的。 樱月显然没把冬儿的话放在眼里,继续道:“传去了更好,自己家的狗还得自己教的好,外人来管,恐怕就剩下狗皮膏药了。” 冬儿忍不住的一笑,没再说什么,兴许是觉得樱月有自己的分寸,她要是反复强调,那就是多事了。 樱月自顾的吃起早膳来,玲珑蒸饺干净而剔透,散发出点点幽香,樱月夹起一个,轻咬了一口,瞬间蜜汁四溢,齿颊留香。 “月儿,你刚刚说的话,我可是听见了,下次可不能这样议论兰妃了。”风御殇刚踏进大院,就听见樱月在议论兰妃,虽说有些不妥,但他却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宠溺的轻笑,只当是樱月打翻了醋罐子。 樱月不理他,继续吃着饺子,仿若没有听见一般。 冬儿很识趣的行了礼,退了出去,给两人一个单独的空间。 风御殇撩开衣摆就坐到了樱月身边,目光柔和的带着暖暖的春意,“怎么了?” 樱月继续不理他,故意撇过头去,看向窗外满园樱花刚绽出的女敕芽。 “月儿,你不会是真的吃醋了吧?”风御殇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樱月的半张脸,随手拿起一个蒸饺塞进嘴里。 “我才没有吃醋!”樱月一瞬即逝的转过来,说完这句话,又转过去。 “呵呵…”风御殇咧嘴一笑,拾起樱月搭在桌上的手,轻轻的揉捏着,“好了,月儿,可不许任性,连城好不容易回去了,我也乐得轻松,现在可有大把的时间陪你,兰妃是连城的妹妹,我一直看在连城的面上厚待于她,并没有其他的感情,而且自五年前的樱园相遇,我的心中就一直只有你一个人。” 樱月渐渐回过眸,迎上风御殇脉脉含情的眼神,虽然听翠儿说起过这件事,但亲耳从风御殇口中听来,倒是和翠儿说的不一样,她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白的就说出来。 “那次你去新兰,就是因为要筹谋如何占领新兰吗?”她知道这句话本不该问,但她十分想知道风御殇是个怎么样的态度? 风御殇一怔,但又慢慢的笑开,“月儿,新兰会不会亡,只在早晚而已?” 早晚!!? 樱月不明白,她的父皇如此的勤政爱民,受百姓爱戴,如果没有五年前的那场战争,新兰一定会与世而立的。 “此话何解?” 风御殇浅浅的一笑,“现在不想说这个,还好那场战乱没有伤及到你,只要你没事,就好。” 樱月不解,她暗暗的垂下了眼眸,风御殇,你是在掩饰自己的罪责吗?你的顾左右而言他,是在后悔自己毁了整个新兰吗? “嗯!”即使百般想知道原因,但她还是乖巧了点了点头。 裕德迈着步子,款款而至,他来到二人面前,躬下腰,福了福身子,“皇上,娘娘,雪妃娘娘来了,此时正在前厅等候着。” 樱月侧头过去,夜明雪无事不登三宝殿,她来干什么? “她来干什么?”这句话是风御殇问的。 裕德探出头,眼神中露出一丝隐色,“皇上,雪妃娘娘似乎本不知道皇上在这儿,只是来找樱妃娘娘作伴的。” 她会这么好心?樱月略轻轻皱眉,不悦的透过窗外看向前厅,忽而,她回过神,向风御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皇上,既然雪妃姐姐来找臣妾作伴,那臣妾就先去看看,皇上先回朝阳殿处理朝政之事吧!” 风御殇本欲再说什么,但看到樱月嫣然的模样,又把话给憋了回去,他点点头,大步迈了出去。 裕德也朝樱月福了福身子,跟着退了出去。 看着风御殇的背影渐渐消失,樱月眉上的笑稍稍隐去了些许,她又端起刚刚斟好的茶,轻抿了一口,待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撇过头,朝着门外换了声,“翠儿——” 028 夜明雪的阴谋诡计 看着风御殇的背影渐渐消失,樱月眉上的笑稍稍隐去了些许,她又端起刚刚斟好的茶,轻抿了一口,待觉得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撇过头,朝着门外换了声,“翠儿——” 接到令的翠儿踏着小步跨进门来,“娘娘,雪妃似乎已经急不可耐了?” 樱月重现一抹浅笑,兀的站起身,“走吧!看她会玩什么花样?” “是!” 前厅里,夜明雪坐在软榻上,东瞅瞅西看看,大约已是半个时辰过去,还是不见樱月的踪影,刚刚看到裕德在这儿,难道她故意把皇上缠住了? 真是可恶至极!! “樱妃娘娘到!” 远远的听到动静,夜明雪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的从软榻上起身,又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觉得并无不妥后,才悠悠的把目光停在刚踏进门的樱月身上,只见樱月一身杏色鹅黄的罗裙盈盈走进,天纺纱的料子在夏季清凉又舒逸,她笑容浅浅,玉脂肌肤似吹弹可破一般。 夜明雪眼中浮现了一瞬即逝的妒意,但瞬间便用浓浓的微笑掩过,她紧迈着步子,走向前去,“妹妹,姐姐可等了你好一阵子了,刚刚遇见裕德公公,是皇上在这里么?” 樱月看着夜明雪这令人森然的热情态度,莞尔一笑,“姐姐说笑了,今日政事繁忙,皇上应该在朝阳殿才是,刚刚裕德公公只是来看看妹妹,并无其他,只是妹妹进来睡眠欠佳,来迟了,还望姐姐勿怪。” 听着樱月的话实在诚恳,夜明雪也不多想,她朝樱月露出一丝愧色,“妹妹说哪里的话,要不是前两日姐姐出宫回家了,是无论如何都会来看望妹妹的,妹妹现在可好些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劳烦姐姐记挂了,妹妹只是睡不安稳而已,并无其他,要是让姐姐如此挂心,那真是妹妹的不是了?”樱月赶紧携着夜明雪坐下,又吩咐了翠儿去给夜明雪斟茶,“姐姐,这可是上好的雪香樱露,姐姐这次可要笑纳!” 夜明雪不好意思的垂下了眉,声音隐隐有些委屈,“妹妹这里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上次的事,是姐姐不对,现在姐姐向你赔个不是,妹妹可别往心里去?” “咱们自家姐妹,不说这个,来喝茶。” 夜明雪见樱月没有就事论事,心里顿时舒坦了些,她望着樱月那天真如碧波的眼,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妹妹既然不怪姐姐,那今日咱姐妹在宫中就相互扶持吧?虽说妹妹现在胜券优容,但好歹姐姐进宫比较早,所以可以为妹妹出谋划策,妹妹你看怎么样?” 原来又是来拉帮结派的? 樱月抿抿唇,端起茶一饮而尽,余光也没放过夜明雪眼底的笑意,“妹妹不喜纷争,上次已和姐姐洽谈过了,再说妹妹只希望能得一安生,并不想涉足姐妹之间的争风吃醋中,姐姐想必是找错人了。” “妹妹,你就是太善良了,后宫之中,争奇斗艳,皇上只有一个,要想一枝独秀,不争怎么能行?”夜明雪的话虽然在理,但也没能入樱月的耳里。 樱月轻笑了两声,“姐姐言重了,妹妹始终相信,该是你的夺不走,不该是你的抢不来。”她又抚上额头,轻轻揉捏了些许,“姐姐,妹妹身体不适,就不配姐姐多聊了,姐姐要想留下来用膳,就随意。” 樱月起身,刚迈开脚,就被夜明雪拉住了,“既然妹妹执意如此,姐姐也不好多说,看妹妹小脸煞白,来,这是姐姐祖传的安神香囊,里面有些怡气定神的草药,就赠与妹妹了。” “那可怎么行?既然是姐姐家传宝物,岂可随意赠予别人?”樱月忙摆出一副不敢当的姿势,手推开夜明雪拿着的香囊。 “妹妹这就见外了,都说是自家姐妹,自当妹妹有困难,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样都不能袖手旁观啊?再说,就是些草药而已,难道是妹妹看不上姐姐的东西吗?” 樱月自知是逃不过,只好微笑着接过,“如此,就谢谢姐姐了,那妹妹就先去休息了。” “嗯,本宫也该回去了。”见着樱月收了香囊,夜明雪立即喜笑颜开。 樱月冲她点了点头,瞥了一眼旁边冬儿,“冬儿,送送雪妃娘娘。” ******** 回到后院,樱月立即轻松下来,她把夜明雪送的那个香囊扔在矮桌上,自己则无力的靠在躺椅上。 “翠儿,你说怎么这个雪妃阴晴不定呢?” 一旁跟着进来的翠儿挠了挠头,“娘娘,翠儿一直觉得这个香囊很眼熟,还有它散发出的香味也像是在哪里闻过一样?” “什么?”樱月立即坐直身着,“你好好想想?” “嗯!”翠儿拿过樱月随手扔在桌上的香囊,左右仔细的打量起来,各种画面在她脑中浮现,过了许久,她看向樱月期盼的眼,“对了,娘娘,奴婢记得以前在丽妃哪里服侍的时候,也闻到过这种味道。不过却不是香囊,好像是枕头。” 枕头!!? 丽妃因无故失去孩子,又得了失心疯打入冷宫后,很多人都查过疯的原因,不过,一直无所获?这奇异的香味,对于她这个学医的人也是闻所未闻的,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从翠儿的手中拿下香囊,又仔细的闻了闻,虽然味道古怪,但是却极其好闻,而且似有一种令人上瘾的感觉。 “翠儿,你好好看一下这个图案,照着这个样式,再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本宫即可就要。” 难得看到樱月如此认真,翠儿也没多问,点着头,又仔细的看了看样式,把香囊递给樱月,便退了出去。 033 心结还需心药,解铃还须系铃人 03 樱月把最后的半碗汤一骨碌全给喝了下去,身上细细的汗珠也渐渐冒了出来,她回头看向秋儿,“睡了这么些天,总感觉身上黏糊糊的,极不舒服,准备洗澡水了吗?” 秋儿将手放到樱月的额头上,感觉没什么异常了,才缓缓开口,“烧是完全退下了,水早就放好了,太医说了,只要您一醒,吃点东西出出汗后,就要用热水去去寒气,我们可是随时准备着。” 感觉身上的体力已是慢慢的恢复,樱月站起身,看着眼前的三个小丫头,会心的一笑,“谢谢你们!” 五年前,她本以为她会失去一切,父皇的庇护,太子哥哥的宠爱,几位姐姐的关怀。可没想到,五年以来,她竟也得到了这么多,师傅的支持,朋友的信任,其实,她现在才发现,上天原来是公平的。 秋儿走到她面前握住她一只微暖的手,眉眼中全身怜惜与心疼,“我们之间不必言谢。” 冬儿快步走近,握住她另一只手,“是啊!你不是说过吗?我们是亲人。” 樱月笑了笑,点了点头,余光中,注意到翠儿不为所动的站在那里,眼眶还湿漉漉的似要溢出水来,她眉头微皱,“翠儿,怎么了?” “娘娘,你们三个感情真好。”翠儿微低着头,轻轻的说。 樱月看了一眼冬儿和秋儿,走到翠儿身边,握住她略有些颤抖的小手,“以后,你也是我们之间的一份子。” 翠儿抬起眸,不可思议的看着樱月,眼神中的期许随眶而落,“真的可以吗?” “当然了!”冬儿和秋儿异口同声的走近。 ************** 下午的阳光逐渐炙热起来,河里的莲花,慵懒的浮在水面,水光潋滟晴方好,蜻蜓荷尖舞艺忙。 在秋儿与冬儿的陪伴下,樱月坐在御花园的凉亭处赏荷,看着这满池的荷花,一株比一株开的炫丽,似乎是在争奇斗艳一般。 “这荷花开的可真好。前几日见,才刚露头角,现在已是接天莲叶无穷碧了。”樱月不由赞叹。 “是啊!今年的荷花,开的比较早。”秋儿一边为樱月打着扇,一边说。 空气里传来淡淡的荷花香气,微微的不浓,却是十分的好闻。 “月儿…” 似有熟悉的声音响起,樱月回头,是风御殇携着贤妃朝这边慢慢走近,他脸上依旧刚毅,仿佛和以前一样,但是总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 贤妃洛雯眉头微皱,这是她第二次见到樱月,第一次是在前天,她昏倒的时候,虽然脸色惨白,双眸禁闭,但仍能看得出她的美丽,而如今,白里透红的肌肤,大大的杏眼,就像误落凡间的仙子一般倾城,令满池的荷花都黯然失色。 樱月起身,等着他们走近,才慢慢福了福身子,“给皇上请安。” 风御殇慢慢扶起樱月,柔柔的语气带着些许的责备,“才刚刚好了,怎么就出来了?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无间听到裕德传来消息说是樱月已经苏醒,他本来想处理完事情就过去看看的,不过后来洛雯来了,就硬是拖到了傍晚时分。 “皇上,臣妾已经全好了,在床上也躺了那么久,想出来走走而已。”樱月轻声回答道,她又看了看风御殇身边紧紧相依的女人,嘴角抽了抽,“这位姐姐是?” 她虽然知道她是贤妃,但贤妃久在尚棋宫关禁闭,自己刚入宫不久,肯定是不知道她的。 风御殇这才反应过来,拉下洛雯放在他臂肘的手,说:“她是贤妃洛雯,之前一直在尚棋宫修身养性。” 禁闭妃子?修身养性? 樱月冷笑,她看着洛雯亦是如此,不觉有些心寒,三日前的那天晚上,历历在目的活色生香图,挥之不去,而如今,风御殇竟然带着她,他不是在和太傅商议如何治理水灾吗? 他真的骗了她!帝君无情,果然不假。 “皇上,夕阳已渐渐西下,臣妾也该回去了。”樱月身子略倾,告辞之意已是十分明显。 风御殇看着樱月暗沉的眸,心里也估模出她这么急着离开是为了什么?当下也不明说,只是叹了叹气,“那好吧!记着,下次小心些,别再着凉了,朕晚些再来看你。”他又朝冬儿与秋儿递去一个眼神,“好好照顾你们主子,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朕可不会饶了你们。” “是,奴婢遵旨!”秋儿与冬儿低头应声。 樱月福了福身子,“臣妾告退。”她迈开步子,朝着路的尽头走去。 风御殇看着樱月逐渐消失的身影,眉间凝聚,表情依旧泰然。 “皇上,樱妃可是你花了五年的时间才获得的,虽然可贵,但致命的毒药就是像这样,表面无欲无求,但心底,肯定是把你骂了个遍。”洛雯银铃般的嗓音极具穿透力,深深的射进风御殇的脑子里。 风御殇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樱月消失的方向。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慢慢回过神来,“你回去吧!朕要独自走走。” 没等洛雯反应过来,风御殇提气一蹬,便消失在凉亭中,只留下一抹残影。 回到雪樱宫,樱月无力的倒在靠椅上,闭着眸,想着风御殇与洛雯之间的一切,洛雯为何会被禁闭在尚棋宫五年不得出?风御殇与她之间又是怎样的郎情妾意?兰妃难道不知道贤妃才是她最大的威胁吗?她处在深宫这么久,也不知道贤妃与风御殇之间的秘密吗? 现在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层出不穷,贤妃的武功很高,她明明是可是肆意的在皇宫行走,而不被人知道?那禁闭不过是对外人遮掩罢了? 贤妃究竟是何许人?奈何风御殇这种人也对她如此照拂? 034 心结还需心药,解铃还须系铃人 04 她突然起身,看着身边的秋儿说:“阿柯带回了什么消息?” “阿柯从蜀州带回一种罕见的植物,像是跟雪妃给的香囊的味道有些相似,阿柯已经送去医谷给老头子确认了。还有,苏博蕴,他这一次似乎准备在这里常呆。”秋儿不急不躁的说着,有些疑问也慢慢传来。 樱月看了一眼挂在床头的那个翠儿做的假的香囊,微微的皱眉,这个夜明雪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苏博蕴那小子,不是喜欢云游四海吗?怎么这次却选择定居下来? “那苏博蕴他是住在府里吗?”虽然似乎已经知道答案,她还是忍不住想问一下。 秋儿点点头,“冬儿硬拉着他,不让他走,不过依我看,其实他也没打算走,他是要死皮赖脸的留下来,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死皮赖脸?!!!苏博蕴似乎做的出来。 樱月继续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嘴里哼着小调,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 “爱妃似乎很闲情逸致啊?”风御殇的声音几乎是令樱月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瞅了瞅秋儿,秋儿亦是知趣的退了出去。 看着屋内就剩下他们俩儿了,樱月轻声一笑,“皇上今日的称呼,臣妾还真不太习惯。” 风御殇慢慢走到樱月身边,一把捞过她柔软的身子,拥入怀中,下巴靠在她小巧的肩上,“月儿,我爱你。” 樱月本欲反抗的手突然一滞,她傻愣愣的站着,不知道下一句话该说什么? 风御殇,我该相信你吗?殊不知你这句话对那个贤妃是否也说过呢?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杀了我的父母,还对我这么折磨? 她垂下了眼,一丝清泪滑落。这么多年了,她从没有掉过眼泪,可这几天,她才觉得自己是这么的脆弱,脆弱到一点都由不得自己。 慢慢的,她攀上他的腰,如果他们之间没有仇恨,那么她就可以随心的爱一次,所以,这一次,她想随心。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变化,风御殇一怔,樱月可是从未这么主动过,他松开了她,深邃的眸与一汪秋水的眸对峙,樱月颤抖的唇有些苍白,她抿了抿唇,踮起脚,吻了上去。 她的唇很冷,却很柔软,就像触碰到一丝冰凉,慢慢的,她生涩的挑衅引起了他的回应,他伸出舌头滑进了她的那丝甘甜里,她也开始贴紧他的身躯,双手拂上他的肩头,搂住他坚毅的脖子。 突然,风御殇似想到什么一样,停止了动作,他离开她的唇,幽幽的目光紧盯着俏脸微红的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樱月并没有答话,只是愣了两秒,又一次主动的附了上去,她只是想随一次心,哪怕一次就好。 这一次,她似乎要熟练一些,学着之前风御殇的动作主动的伸出舌头,她的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身子也不自觉的贴向那一方刚硬。 风御殇哪里经得住她这样的挑弄,面前的这位女子是他梦寐以求的心上人,他找了她五年,虽然过程有些难以预料,事实也让他百般纠结,但他还是克制不了的想要去拥有她。 如果对洛雯,他是感激,那么对樱月,他是不顾一切的想要去爱护,去疼惜。 他不想伤害她分毫。 他想给予她最好的一切,即使有些事,他是迫不得已的,但他对她的爱,一直不愧于心。 他感受着身体愈加变得滚烫,享受着她带给他的满足。她的手慢慢的滑到他的腰带,正欲拉下时,风御殇又一次止住了她的动作,“你可真的想好了?” 樱月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眼前的诱惑任凭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失控,何况他还是天下第一的君王,他放开樱月的手,任由她扯下自己的腰带,唇与唇之间变得火热,他附上她的腰,解去她身上的束缚,霎那间,她如玉脂的肩,只剩下雪色的肚兜紧紧的裹住胸前的丰腴。 风御殇弯腰抱起樱月,朝床边走去,他把她轻放在床上,袖子一挥,门被紧紧的关上,他吻向她,从额头,到嘴唇,细细柔柔的吻停在锁骨处,他挑去那最后遮挡着的衣饰,继续向下吻去,在胸口肆意的挑~逗着。 不知过了多久,大慨时机已经成熟,风御殇掰开她的双腿,慢慢的深入,樱月本来迷离的的双眼突然一顿,“啊!”破天的痛意袭及全身。 他停止了动作,俯,蜻蜓点水般吻向她,“还好吗?” 细细的汗珠早已覆满额头,她艰难的应了声,“没事。” …………. 那一夜,他们不知道缠绵了多少次,樱月只知道她已是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最后躺在风御殇的怀里沉沉的睡去。 那一夜,她睡的特别的安稳,没有做噩梦,没有半夜被惊醒。 她似乎看到了自己身处于满园的樱花中,跳那曲只有她能的惊鸿舞,远处山黛碧波,近处雪樱簇簇,她和他紧紧相拥。 前方,就是幸福的彼岸。 ********* 再次醒来,风御殇已不再,要不是看到床单那抹腥红,身上遍布的吻痕和腿间的痛初,她甚至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梦。 她睁大了双眼,想到昨夜的缠绵,一丝羞赧覆上脸颊,她揉了揉眼,听见外面似有动静,她唤了声,“谁在外面?” 翠儿羞答答的跑了过来,看着樱月赤~果的肩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我伺候你沐浴吧?” 035 如胶似漆的新婚小两口 翠儿羞答答的跑了过来,看着樱月赤~果的肩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我伺候你沐浴吧?” 樱月慢慢坐直了身子,随意的抓起床上的一件外衣穿上,正欲下床时,那穿心的痛又一次让她眉头一皱。 看着樱月的异样,翠儿不解的问,“怎么了?” “让朕来!”风御殇玉树临风的立在门口,雪白的龙袍修身的裹着那健壮的身躯,他慢慢的走近,看了一看翠儿,“你先下去。” “是!”翠儿福了福身子,朝门外走去。 风御殇抚上樱月雪色的脸,柔柔地说:“还痛吗?” 樱月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还好!” “不要逞强,在我面前,你完全可以做最真的自己。”他抱起她,朝后堂走去,那里有最暖意的温泉,皇宫中唯一的温泉。 樱月靠在他的怀里,温顺的像只小猫,紧紧的依附着。 温泉的四周被雨花石团团围住,它是从后山引进的泉流,有外间的,在雪樱树的尽头,有内室的,在寝宫的后堂。 偌大的房间挂满了粉色的帷幔,丝丝缕缕,层层叠叠,随着窗缝的风,翩翩舞动,大到可以容下二十个人的半月形浴缸,绵邈着飘散着缕缕的青烟。浴池的上方,一只塑金的仙鹤赫然而立,长长的尖嘴吐出细细的温泉。 樱月第一次到这里来,以前总觉得太过奢华,不愿涉足此地,宁愿让翠儿们把水注入木桶中,至少心里充实。 风御殇把樱月放在地上,手指轻挑去那一层外衣,当雪白的**重现,他轻声笑了笑。 樱月双手护胸,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你笑什么?” “有吗?我没笑啊!”风御殇急忙掩饰,可眉间的那缕笑纹依旧逃不过樱月的法眼,她一拳揍在他坚硬的胸脯上,“你还笑!” “我真没笑。”他忙作解释,侧着身,不去看她。 “原来皇上也会撒谎啊?”樱月微微点着头,迈步进入浴池中,虽然步履有些艰难,但没入温水中,那痛也就慢慢在消散。 风御殇俯,又看了一眼,樱月的前胸,“额,似乎皇上也是人。”他又顿了顿道:“不过只是没想到,这效果会这么明显。” 顺着他色色的目光,樱月低头看了看,才发现胸口全身草莓印,她羞愧自如,一头扎进水里,想掩饰自己脸上的红晕。 看着樱月这么大反应,风御殇一急,扯开腰带,扒下衣服就跳了进去,捞起浑身无一处干余的樱月,“你傻了,怎么往水里钻呢?钻的那么急,呛着水没有。” 樱月轻咳了两声,看着风御殇愠怒的脸和结壮的身躯,她赶忙把头扭到另一边,滚烫的脸毫不掩饰的通红,“你上去,我自己洗。” 风御殇双手穿过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抱住,温热的气息停留在她的耳际,“傻瓜,全身上下,哪里是我没看过的?现在吃干抹尽想反悔了,我告诉你,我绝不答应。”说话间,他的手又一次不安分的抚上那团丰腴。 “你说什么啊?”樱月紧蹙的眉微微有些舒展,她拉下风御殇那双魔掌,紧紧的握着,不让他有肆虐的机会。 而他竟用下巴轻蹭她的肩,“月儿,听过玩火**吗?告诉你,昨天,你可玩的挺大的。” “啊?!!”樱月刚探回头,就被风御殇封住了口,“唔…” 她不安分的反抗着,昨夜已是索求过多,现在,她实在是受不了。 风御殇似乎也明白,除了手上和嘴上的动作外,并无其他越距的行为。 樱月娇喘着伏在他的肩上,本就力气不多的她又瘫软了,“风御殇,你太可恶了!” 他搂着她的腰身,嬉皮笑脸的回答道:“多谢娘子赞赏!” 娘子?!樱月愣了愣,继续答道,“谁是你娘子啊?” “谁搭腔谁就是咯!” “你!” 是的!她从来不知道风御殇竟有这么无耻的一面,以往的他易嗔易怒,高高在上,无人敢在他面前嬉笑,对待百官,横眉冷对,就算对待枕边的那些嫔妃,也是阴晴不定。 如今,他既然会开玩笑,而且,天真的就像个小孩子。 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风御殇,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她发誓,这句话她本来不想问的,,毕竟说一个皇上脑子有问题,恐怕放眼天下,也只有她一个人敢这么说,不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口误,立即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过,好像解释了也没有用!因为某位君王正邪魅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似乎在说,你就编吧!我看你怎么圆回去! 事实上,根本圆不回去。 “那个,风大哥,风少爷,御殇哥哥,呵呵,你不要见怪啊?最近我有些口无遮拦,你是知道的,是吗?”这话一说出口,她也后悔了,这根本不是她说话的惯用风格啊? 不过,这似乎对某位君王十分受用,他眉间的愁纹淡然开去,悠悠的目光似有几分赞许,“御殇哥哥!这个名字不错,下次就这样叫吧!” 啊!!! 樱月止住要呕吐的心里,立即摇头,“这个太肉麻了!换一个好不好。” “讨价还价?这样,叫相公也不是不可以。” 相公!!! 樱月又挥了挥手,“算了,还是给我一个了断吧!我要求留个全尸就好了。” 风御殇抚上她的纤腰,” 啥??! 苍天,请告诉我,我听错了! 以肉来偿?他以为这是菜市场啊? “风御殇,你别太过分!”樱月咬牙切齿的又给了风御殇一拳,这一拳,她可是拼了小命的。 036 她发誓,他们原来都不是这样的 风呼呼的吹着,夏天的雷声似乎特别大,眼看着乌云密布、层层叠叠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可是风御殇的精神状况似乎特别的好。 他矗立在窗前,神色轻扬的挑着眉,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窗外并不太大的池塘,樱月窝在软榻上,对他这一行动十分的奇怪,要知道这里的一花一木都是他亲自安排人布置的,哪里有什么样的风景,他都是了如指掌的,如今这样痴迷的看着某物,难道是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 樱月这样一想,立即快步走到他身边,探着头,寻求那一处珍奇,不过,似乎除了灰色的天空压抑下的暗沉外,别无一物。 “御殇,你在看什么呢?”她忍不住的先开了口。 风御殇扭过头,垂下眼眸,打量了一下她疑问的眼神,轻声一笑,“月儿,你看看,今天天气真好。” 啊?!! 樱月怀疑着又看向外面,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雷声也愈加交响,雨滴打在池塘里,圈圈涟漪荡漾开去,倒是别有风韵。 不过,这也不叫天气好吧? 风御殇似乎知道樱月心中所想,只一笑置之,并不说破。 樱月低下头,抿了抿唇,要知道藐视圣颜可是罪当诛的,但风御殇现在这副嘴脸不得不说是哪根神经搭错位了? 不过皇上问话了,就算是应付还是要答话的,“这个?哪里好啊?” 风御殇瞥了一眼,拉起樱月的手,往门外手去,他们穿过长廊,来到池塘边的亭子处,因为一路上总有楼宇遮盖,除了裙摆处溅起的水花外,并没有打湿。 樱月看着他微笑的脸,有那么一刹那竟感觉有些不真实,似乎触手可破一般,她眨了眨眼,弯弯的眼睑勾起一汪秋水波澜,眉梢紧蹙,悠悠的目光直盯着风御殇的脸。 风御殇被看的有些不是滋味了,撇过头,四目相对,“这是爱慕的眼神吗?” 啊!樱月心中一颤,立即收回目光,紧张的低着头,刚才自己的眼神貌似有点花痴,不过,这只是他自己的见解吧?自己刚刚只是在研究他那颗脑袋里豆腐渣还是别的,虽然目光有些呆滞,还不至于爱慕一说吧? “你想多了吧?”樱月十分没有底气的说。 风御殇看着她微红的脸低垂着,摆明就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神情。他瞪大了眸,故意拉近了二人的距离,樱月更是缩了缩脖子,想避开他那炙热的眼神,可是风御殇却没打算放过她,又是逼近了些,樱月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细女敕的脸上,不过,新婚夫妻难免会有些娇羞,她退了两步,紧紧靠在朱漆木柱上。 “哎,月儿害羞起来真是可爱极了。”风御殇靠近她的耳垂,轻声说。 可爱? 樱月抬起眸,迎上他如火的眼神,突然之间,她竟觉得没那么可怕了,她推开风御殇沉重的身子,走到一边,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也不知道怎么的?原来她并不这样的。而且他也不会那样。这几天似乎性格完全不一样了。 风御殇走到樱月身边,目光柔和的看着池塘中央,樱月静静的并不敢多说什么?毕竟伴君如伴虎,她知道。 “月儿,你看这池塘。”风御殇用下巴指了指池塘,樱月顺着目光望过去,她之前都想说这池塘有什么好看的,可是现在看过之后,完全被吸引了。 樱月情不自禁的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池塘有些神滞,碧波荡漾的水面清凌凌的可以见底,雨滴打在水面,引起颗颗小洞,荡起涟漪一朵一朵。池塘上悬浮的睡莲,有粉的娇艳的,有紫的炫丽的,有白的出尘的,被青翠的荷叶托起,活月兑月兑的像个个出落凡间的精灵,美则美矣。 美丽的景物樱月不是没看过,但是雨中盛景,还是第一次看,这虚实结合,动与静的完美搭配,如此生机,如此美不胜收。 原来,雪樱宫真是一块福地。 樱月回眸看着风御殇,眼里全是欣喜与激动,“御殇,这里好美啊!微风习习,盛景难收,如烟雨图,进入眼中。”她抓着他的衣袖,轻轻的晃了晃。 风御殇宠溺的抚了抚樱月的头,柔声道:“这里是雪樱宫的一处佳境,宛若仙境,这四周烟雾缭绕,似梦似幻,特别是在雨中,丝丝凉意,透人心脾。” 樱月赞同的点了点头,眼睛放的很大,有惊喜,有赞扬,也有崇敬。 裕德撑着伞看着这一切,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眉目凝重的深沉不得不使人想入非非。 “皇上,外邦使者已经到了,就等皇上了呢?”裕德虽不愿打扰二人,但国事繁重,不得不报告。 “那皇上就先去吧!”樱月表现出非常大度的姿态,冲风御殇微微一笑。 风御殇咋了眨眼,拍了拍樱月的肩,随意嘱咐着,“那你早些进屋,别感冒了!” “好!”樱月点点头。 看着风御殇逐渐消失的背影,樱月无奈的一笑,转身回了寝宫,顺手关上了门,望了一眼暗处,她轻声道,“阿柯,出来吧!” 一名如暗影的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慢慢的到樱月面前,打量着看了看樱月,道:“月儿,怎么这么瘦了?” “阿柯,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这米虫的日子,胖了还差不多。”樱月嘟着嘴,慵懒的坐到软榻上,不服气的瞪了一眼阿柯。 阿柯倒是很无辜的无所谓,对于樱月这样的眼光久违了这么久倒也是十分想念的,“对了,上次你给我的那个香囊,我已经交给老爷子了,老爷子研究了许久才知道这个是蜀州特有的一种植物为主要的药丸,叫寒心丸,是夜家独有的秘方。” 041 心似乎没有了知觉!!! 【开始虐了】二更 品上熟悉的雪香樱露的味道,樱月舒服的低吟了一声,她跟风御殇真的恩爱吗? 呵!好像也是哦! 没过多久,秋儿便提着小食篮迈步走了进来,“娘娘,走吧!” “嗯。”樱月回头看着翠儿道,“翠儿,你去佛堂求份佛经。” “是!”翠儿点头。 ******** 来到朝阳殿门口,裕德正恭敬的守在旁边,看着樱月到来,他福了福身子,“给樱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皇上在里面吗?”樱月低声,她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裕德都在,那么风御殇一定在,只是不知道和谁在。 “回娘娘的话,皇上在和大臣议事呢?”裕德逃避的眼神,不得不令樱月产生了怀疑,里面的大臣是何人?她应该不难猜到。 除了贤妃洛雯,还能有谁?恐怕云倾落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吧! “那本宫就等皇上议完事好了。”樱月柔声静静的站在门口,为了避免烈日晒到,她还有意的往门口挪去了几步。 可是阳光并没有放过樱月,很快便撒在了樱月衣衫上,樱月不满的看着裕德,已经一个时辰了,里面还是毫无动静,她真的在怀疑,里面的两人到底在商议什么国家大事? 等待久了,再好脾性的人,也会毛躁的。 她就是这样。 “公公,本宫就先回去了。请公公不要告知皇上本宫来过,切记。” 裕德点头,“是。” 看着樱月落寞的背影,他怜惜的叹了生气,又看了一眼里面,无奈的摇摇头。 樱月来到暗处,吩咐了秋儿先提着食篮回去,自己则隐身到了朝阳殿的后门,上次她就发现了朝阳殿有个后门,比较隐蔽,估计很少人发现,而且周围树木繁荫,没有侍卫的巡逻。估计是以防不时之需遁走所需要的。 她小心的扒开后门门前的树枝,悄声的飞跃了进去,停在了上次的书架后面,从书的缝隙里,悄悄的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空无一人的外间,干净而又庄严,她放轻了呼吸,风御殇似乎不在外间,那么就完全戳穿了裕德说的大臣议事的谎言,没有在外间就一定是在里间,樱月小心的顺着书架前移,提气上房梁,像只猫咪一样,步履轻盈如鸿毛,她的眼灵敏的观察着下面的一切,直到到了龙床之上,才停住了脚步。 明黄色的纱帐完全挡住了视线,樱月只能靠呼吸声判断出纱帐内的两人是怎样的浓情蜜意? 她依旧提高着十二分的警惕,听着他们细语的交谈。 纱帐内。 洛雯又娇腻的往风御殇的怀里靠了靠,她的唇似樱桃般鲜艳欲滴,她轻吻着风御殇的脸颊,手也顺着他结实的胸膛一路向下,“殇,我听说昨夜你去了上官樱月那里?怎么样?她是不是比我要懂得如何取悦你?”她的声音酥麻且极具诱惑力,直直的穿透了风御殇的心。 风御殇揽过她纤弱的腰肢,轻抚着她平坦而又柔软的肚子,翻身一口堵住了她那鲜红的唇,“雯雯似乎吃醋了?”他的手探进她的肚兜,握住那一团丰腴,不重不轻的揉捏着。 “啊…”洛雯低吟了一声,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肩,张开小嘴,更加迎合的探入他的口里,舌尖相触,深情蜜意。 风御殇撩开她的肚兜,让她赤~果果面对着自己,唇顺着脸颊慢慢的向下,从脖颈,到胸前,肆意的挑弄着她的欲火。洛雯无尽的申吟起来,柔柔的声音穿透着樱月的耳,“殇,这已经是今日第四次了。你…你…殇…啊!”她惊呼的尖叫了起来。 不知不觉,樱月感到脸上有一丝撕痒划过,她抚上脸颊,丝丝凉意传入之间,她无声的轻笑,慢慢的退了出去。 临走之际,还听到洛雯长长的申吟声,那么迷醉,那么深情。 出了朝阳殿,她没精打采的来到御花园,花繁叶茂的胜景她一点都没有心思去欣赏,烈日当空,她不知目的的行走着。 上次,她看到这样的场景,是个阴雨天,而今,却是艳阳天。但此时的心情却远远超过了当日,复杂,恐惧,难过,悲哀,自怨自艾,恨…… 她抹去眼角的余泪,抬头看了一眼蓝天,原来想要一份唯一的挚爱真的那么难!难到明明触手可及,却感觉心与心离得那么远。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他是皇上,是天下的主人,是君王。他有很多女人,将来也会有许多的孩子,可是当这些一幕幕的展现在自己面前,她才知道她有多容易嫉妒,有多自私。自私到只想他身边只有自己一人。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真的太难!太难了!!! 隐约的听到有人声在靠近,她悄声躲进了旁边的矮树丛里,她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现在这副落寞的样子。 兰妃云倾落和玉美人慕轻语一左一右的行着,后面依次跟着一大推宫人,排场之大,足以想象。 云倾落深深的叹气道:“没想到来了一个上官樱月,又出现一个洛雯,真是没完没了了。那个洛雯到底是什么来路?既然可以自由出入朝阳殿。” 自由出入朝阳殿?自己恐怕都没这个特权吧! “上官樱月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个长得像冰儿的人,冰儿和皇上可是青梅竹马的感情,可惜红颜薄命而已。现在皇上不是还留着惜阳殿吗?就是留给冰儿了。而且皇上在每月十五,都在宿在惜阳殿,守护着冰儿。听说皇上在去新兰的时候遇见的上官樱月,当时就被她那张像极了冰儿的脸给迷住了。夜明雪不也是有三分像她吗?还不是拜冰儿所赐。”慕轻语轻蔑的眼睛满是不屑,但还是听得出那里面的酸意。 042 原来自己只是个替身 云倾落轻笑,“你说,要是上官樱月知道自己只是个替身,会怎么想?” “怎么想?羞愧难当吧!我们不受宠没关系,至少我们还是我们自己,可是上官樱月一直披着别人的脸,来获得宠爱。那真是伤心啊!”慕轻语也跟着笑了笑,这些秘密都是自己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挖来的,今日告诉了云倾落,也只是希望靠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哎!生了一张狐狸脸,就只能是只狐狸精。” “兰妃姐姐说的是!” 她们慢慢的走远,直到听不到任何的动静了,樱月才从草丛里走出来,原来自己一直是个替身。 为什么?风御殇明明说找了自己五年,明明说五年前就认定了自己,明明说爱的人是自己… 一切都是假的么?一切都不是真的么? 替身?真是可笑啊! 她自嘲的一笑,此时的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了,只能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雪樱宫,她的脸煞白的可怕,眼神十分漂移,她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自己?只知道,走进房里时,已是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秋儿本来正在装盘着午餐,看着樱月颤抖的摇摇欲坠的身子,心一紧,快步向前扶住了那一丝轻盈,“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成这样了?” “没事!秋儿,扶我到床上,我有些头晕,可能是太阳晒久了,有点中暑了吧?”她尽量摆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她不想让秋儿担心,现在冬儿出了宫,自己身边的人也就只有秋儿和翠儿了。 “嗯!” 秋儿扶着樱月躺到床上,为她抱来了解暑的冰扇,小心的摇着,希望能散尽屋内的暑热。 樱月紧闭着眸,浑浑噩噩的大脑像是有千万条小虫撕咬着,她不想再去想风御殇对她说的那些足以令她乐上云霄的山盟海誓,她现在才知道,这些宠爱,这些荣耀,都不是属于自己。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残忍?残忍到可以伤害自己的一切。 泪顺着眼角再一次滑落,她觉得现在的风御殇好恶心,他可以一边对着自己关怀备至,一边又对别的女人浓情蜜意。 他这样都不会累吗? ************ 当月光洒在脸上,樱月睁开眼,她看了一眼窗外的皎月,慢慢的起身,走到窗前,她看到了那一池的莲花,虽不如雨天的仙华,却在夜间也静谧安好。 她走了出去,来到池边的亭子里,坐下。神色空洞的不知焦点在哪里?只是呆滞的静静看着那一池的莲花。 慢慢的似乎有许多人踏进了宫殿,樱月收敛起自己的不悦,朝着人声走去。 夜明雪和慕容馨带着许多的宫人正站在雪樱宫的门口,秋儿和翠儿正不知为何的与她们僵持着,看着樱月靠近,她们像是松了口气般朝樱月一笑。 樱月看着夜明雪道:“雪妃姐姐这么晚到此,不知有事?”她瞥了一眼身后跟着的大约二十个宫人,“还如此兴师动众的?” 夜明雪轻笑,淡淡了扫了一眼樱月,“樱妃妹妹,传太后懿旨,搜宫。” “搜宫?雪妃这是哪里的话?雪樱宫乃本宫的寝宫,要搜宫也要有个原因吧!”樱月知道来者不善,这夜明雪如此劳师动众的,一定是在合谋着什么? “樱妃,这可是太后的懿旨,本宫也没权利说个‘不’字,现在就剩下雪樱宫还没搜,怎么?樱妃想要抗旨吗?”慕容馨笑的很邪魅,走近樱月的身边,故意嗅了嗅,小声道:“本宫是不是应该叫你,公主殿下呢?” 什么!?樱月眉头一拧,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樱月瞪大了眸回头看着慕容馨,那眼里有不信,有怀疑,甚至也有恐惧。那么这一次她们到来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是新兰后裔吗? 她还是佯装淡定着笑了笑,“既然是太后懿旨,那就收吧!只是本宫希望你们下手轻些,别弄坏了这里的一桌一椅,要是皇上怪罪下来,本宫可保不了你们。” “樱妃就放心吧!皇上今晚在尚棋宫,可没空搭理这边,香车美人,你觉得皇上会有心思吗?”夜明雪扬起一抹坏笑,一边招呼着宫人搜查,一边对樱月说。 樱月冷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虽然不知道她们要找什么?但她知道她们找的东西一定在自己宫里。如此兴师动众的,不就是要除去自己吗? 心已死,怎么样的处罚算是对自己最好的解月兑呢? 她看着陆陆续续的宫人忙碌着,无声的笑了笑,爱到头来方恨少,此恨绵绵无绝期,她似乎连对他的恨都没有了。 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替身而已。 其余的,什么都不是。 “找到了,娘娘,找到了。”一名宫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什么白乎乎的东西。 樱月只瞟了一眼,就转头看向夜明雪,想听听她冠冕堂话的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罪辞。 夜明雪没有叫樱月失望,她拿过宫人手中的一个类似布女圭女圭的的东西,翻开一看,上面竟扎了许多的小银针,还工整的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 那是风御殇的生辰八字。 呵!樱月笑了。笑的那么的天真灿烂,像个仙女一样超凡月兑尘。没想到,她们就是在自己宫里来寻找这种能诛九族的东西? 只可惜,她没有九族,只有她一人。 因为她的九族全死在他的手里。 “将樱妃禁足,听后皇上处置。”慕容馨玩味的一笑,悠悠的说道。 043 茫茫情丝两相望,泪清殇【出现转机】 “将樱妃禁足,听后皇上处置。”慕容馨玩味的一笑,悠悠的说道。 樱月自是应承,她嗜血的瞳目悠远而狭长,她的声音悲烈而庄重,“慕容馨,你们最好是能一次性整死我,不然,只要我不死,那么!!你们就一定会死!!!” 慕容馨被她寒冷的目光所刺,不自觉的就拖着夜明雪离开了雪樱宫,今日的任务是完成了,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上官仪在知道她的身份后,能选择这么一招,直接以敌国后裔之名处死她不就完了。 慕容馨等人走后,樱月被秋儿搀扶进了屋内,她摒退了其他人,只留下秋儿和翠儿,“秋儿,看来我们的好日子算是要完了。” 她本以为不会这么快的。她还想着跟风御殇坦白的。 可是一切还是晚了。 上官仪已经动手了。 她急于除去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自己是上官棋的女儿,算是她的侄女,她怎么狠心下这种手? 她暗自闭下了眸,深深的呼吸着。 “娘娘,不会的。她们这是陷害娘娘呢?要是皇上知道了,他铁定会为你洗清冤情的。皇上那么疼你,一定会的。”秋儿的声音有些梗咽,樱月知道,她定是在极忍着不哭。 “秋儿,你没听她们说吗?其他宫都搜过了,就只剩雪樱宫了,这么大的动静,风御殇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不想身设其中罢了。”樱月摇了摇头,很想扫去自己的胡思乱想和内心中那小的可怜的期盼。 禁足!!! 这是风御殇给她的,她承受就好了! 翠儿半掩着哭声,嘤嘤咽咽的抽泣着,她一直看着皇上是如何待娘娘的?皇上怎么可能置娘娘于死地呢?那个布女圭女圭带着诅咒,是大大的不详之物。太后娘娘崇尚鬼神迷信之说,此事又涉及皇上龙体之事,就算错杀也不会放过樱月的。 这可如何是好? 樱月站在窗前,看着不远处的凉亭,她依旧在怀念,几天前,风御殇说的话,他的温柔,他的溺宠,他的气息…他的一切。 她是一个一旦爱上了就再也无法自拔的人,不爱就不爱,爱就用力爱。可是爱错了人又怎么办? 她暗访了朝阳宫两次,风御殇武功那样的深不可测,洛雯也不是一个可以看轻的角色,他们真的都没发现自己吗?还是真的自己在,而故意现恩爱给自己看。 她深深的叹息,秋儿和翠儿互看了一眼对方,齐齐的关上门走了出去,她们都知道,这时,应该给樱月足够的空间让她好好平静一下。 樱月明白,她不是一个急躁的人,甚至在遇到事情时,都会选择忍耐,即使忍不了,就算折磨自己,也不会对着别人乱发脾气。 师傅常说,她的性子宛若流水,它在平静的湖面依旧婉丽,即使在山涧,它也掀不起波浪,不是不想,而是不愿。 这就是她,南宫樱月。 时间慢慢一点一滴的过去着,她一宿都没合眼,黑暗漫际的天空,没有一颗星星,她一直望着天空,希望能看到一丝飞速的流星,能带走自己的思念,送给远方已故的亲人,还有一直疼爱自己的老头子,还有很多… 她垂下了眸,慢慢的移步了古筝旁,手指轻划过根根琴弦,清脆的琴音,丝丝清婉,她坐了下来,双手覆于琴面,轻拢慢捻,一首悲怨的曲风从指尖溢出。 朱唇轻启:“清风扬,闭天遮,金丝鸟笼锁樱桃,何处话凄凉?泪眼迷,俏脸离,君似磐石已转移,妾作蒲苇仍相思。忆茫茫,念茫茫,一朝春水两茫茫,君不忘,捻来玉碎不若汤,我心似月殇。” 泪慢慢滑落,滴在琴弦上,滴进某人的心里。 风御殇隐在黑幕中,风袭发丝缕缕扬,泪滴心头丝丝荡。他静静的聆听着樱月的歌声,清脆交响,却伤了心扉,乱了情殇。 他也知道这次对樱月的打击有多大,但是他却没有办法。这是自己当初答应上官仪的,不管她跟樱月之间的事!再说,他也很想弄清楚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母后在知道樱月的真实身份时,反应那么大。 这是上官仪陷害樱月,他也都看在眼里。他不会置她于死地,只想知道她接近的目的是什么? 真的如洛雯所说的为了杀自己吗?可是,这么多次机会,她为什么没动手? 樱月慢慢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推门走了出去,她想好好感受一下黑夜的感觉,因为她怕以后就不会是靠欣赏的目光来看了,估计,以后都会是在黑夜里生活了。 不知不觉,她来到莲池边,昏暗的云翻涌着,月儿慢慢的露出一个芽,它的倒影在水中是那么的孤寂落寞,尽管清丽也瞬间被万云压迫。 她的目光不禁扫过丛林的一角,那炫白的衣角在黑夜里特别的夺目,樱月秉气,她的目光清冽的看不清有半点的涟漪。风御殇亦是如此,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樱月慢慢福了福身子,轻声道:“皇上晚安!”这个礼仪很干脆,没有半毫的拖拉,她知道他心里有自己,现在这个局面,只不过是他不可奈何而已? “这么晚了还不睡?”风御殇还是没能狠下心去问她,他还是想给彼此留一份余地。 樱月摇摇头,轻笑了叹了一声,她的目光很柔,就像碧波里的辞藻一样,“御殇,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他亦是干脆的回答。 她抿了抿唇,漫步向前走了两步,离风御殇又近了几分,“你信我吗?” 044 阳光下的向日葵,黑夜里的小夜莺 01 她抿了抿唇,漫步向前走了两步,离风御殇又近了几分,“你信我码?” 是的!发生了这件事,她唯一想知道的就是他信不信她?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如果他们之间连信任都没有,那就只能说是真的完了。 而她,就在等那个答案!决定她怎样选择的答案? 风御殇怔了半秒,脑海里神游着这段时间他们发生的点点滴滴,他知道这个答案的重要性,所以他必须慎重考虑。 他垂下了眸,轻轻的点头,“信!” 樱月笑了,笑的那般甜,连月儿都无法媲美,连一池的莲花都为之失色。她满意了,亦满足了。 “谢谢!”她淡淡的说了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了。她的担心是不存在的,他仍相信自己,即使现在身处险境,可她知道,要除去自己的人,是上官仪,不是风御殇,要想知道上官仪背后的故事,那就必须反其道而行之,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可是黎明的光辉渐渐普及大地,她依旧没想到如何洗月兑冤屈?不是不知从何下手,而是上官仪根本不会给自己争辩的机会,就会直接安置一个罪名,而这个罪名足以死上一百次。 不过以眼前的情况,除了等着对方出招也没什么其他的办法了,看来过不了多久,自己这个亡国公主的身份就会曝光了。 重新以南宫樱月这个身份面世,也不知道事情会遭到哪一步? 阳光慢慢的倾洒在脸上,柔柔的,很温暖,她伸了伸懒腰,许是一夜未眠的缘故,现在倒是显得疲倦起来,她靠在躺椅上,眯着眼,小憩着。 秋儿看门口看了一眼樱月,心疼的皱着眉,她暗暗的叹气,脑海中思考着许多的事,那个布女圭女圭是怎么进入她们的宫里的? 雪樱宫虽然不比朝阳殿那样戒备森严,但进进出出的人还是一清二楚的,何况近来,根本没有生人进入,如果是这样,那就是说宫里出了内奸,那么又会是谁呢? 还是,在搜查的时候,就有人暗中使计了呢? 转过头,她漫步来到小厨房,那里懒洋洋的蹲坐着几位宫人,秋儿看了一眼眼前的情况,问道:“张总管,怎么回事?”张总管是负责膳食的老人了,雪樱宫的膳食方面一直是他在负责。 “秋儿姑娘,御膳房那边每天都会派人送新一天的吃食过来,即使不够,我们也会派人去取,现在上面下命令了,在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不供给我们粮食,我们没办法了,现在小厨房就剩一些小米和昨天没用完的一些干货了,我们奴才没关系,可是娘娘该怎么办啊?”张总管性格纯良,樱月平时待下人们极好,所以人们都很尊敬她。 没有粮食,这是要活活被饿死吗? “张总管,先给娘娘准备一点小米粥吧!垫垫胃也好,至于其他的我再想办法。”秋儿无奈的说。 张总管没办法,只好点点头,“好。” 看了一眼天际湛蓝的辽阔,秋儿叹了一声气,没想到在后宫之中真的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风御殇坐在寿安宫内,眼神悠长的盯着那一方天际,他的眸狭长的看不清涟漪,慕容馨柔媚的笑着坐在她对面,一脸神迷的看着他。 她不得不说,风御殇是她见过的最优秀的男人了,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睿智的一身傲气,无人与之匹敌。他就像天空的那一轮红日,永远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但她知道,风御殇今日到来,必不会这么简单。 “皇上,今日来臣妾这儿,是有何事啊?”僵持了许久之后,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风御殇蹙着眉,头微微的扭过去,扫了一眼慕容馨,道:“爱妃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的语气很冷,冷的仿若掉进了冰窟。 “这个?臣妾愚昧。”其实,她何尝不知道,上次风御殇掐着她的脖子,只说唯有樱月有资格怀上他的孩子,现在除了太后和自己知道樱月的真实身份,其他人并不知道,那么风御殇今日来就一定是为了这件事了。 要是上官樱月的身份被揭露,那么要她命的人,就不会单单是上官仪了,恐怕文武百官都会群起而攻之。 现在风御殇既然为了上官樱月来给自己低头,那自己何不趁这个机会,上位呢? “朕看你是真的愚昧?爱妃要朕提醒你吗?”风御殇的眸闪过一丝杀意,这一瞬即逝的眼神足以使慕容馨胆寒。 “不必了。皇上想说的务必是樱妃之事,是吗?” 风御殇玩味的一笑,“爱妃果然一点即通。” “呵呵…”慕容馨也迎合的笑了笑,“那不知皇上的意思是…?” “那个布女圭女圭是怎么一回事,朕不说,你们心里清楚,朕之所以不管,是希望你们别太过分,她的身份朕早已知晓,只是朕还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个!你明白吗?”风御殇端起桌边的清茶,一饮而尽,余光有意无意的打量着慕容馨不自在的脸。 慕容馨颌首道:“皇上有命,臣妾不敢不从,只是就这样放过她,恐怕难敌攸攸之口吧?” “朕自由打算,你就不必费心了。”他站起来,正欲离去。慕容馨却快他一步,抱住了他结实的身躯,“皇上,今天就留下来吧!” 她一定要怀上他的孩子,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风御殇看了一眼慕容馨娇媚的模样,淡淡的说:“朕朝阳殿还有事,晚上再过来看你。” 见风御殇应允了,慕容馨高兴的放开了本来紧抱住他的手,柔柔的目光瞬间泛起一汪秋水,缠缠绵绵的直至风御殇消失。 她有希望了。 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