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游 三夫诱妻》 莫名穿越 “出去。” “你……我都承认错了,你还想怎样?”语气已略带愤怒的男子似乎快失了耐心。 “哈!”顾颜儿冷笑。“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不懂吗?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这怎么能相比呢?颜颜,我真的很认真的在给你道歉了。再给我次机会好吗?” “那好,我也很认真的回答你,不可能。我容不下背叛,一次也不行。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再给你机会?你就能保证以后会对我不离不弃吗?我们一起三年了,这时间还短吗?我不想再浪费几个三年以后再被你放弃,那时我找谁哭 去。 “我不信。你是爱我的,不是吗?”某男锲而不舍。 “是,我是爱过你。可没说过离了你我就不能活了呀。切!姑女乃女乃告诉你,今天是我甩了你,王八蛋!你不走,我走。” 毫不犹豫地转身,昂首阔步向前走,不理身后传来的她以前一直以为的天籁般的呼唤。 “颜颜,颜颜……你站住。你……你一定会后悔的。” 切!后悔?也许吧。但她现在就想这么干。走出那压抑的屋子,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呼出。这大千世界,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吗。心里似乎 有了一丝放松,我要重走青春。暗暗在心底许着誓言,出了公寓脚步轻快的往前走去。 哈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从小就失去双亲,和哥哥两个人相依为命。一年前,哥哥也撇下她走了。而如今,男友的背叛彻底让她变得一 无所有。一滴清泪滑落脸庞,也只有一滴。她答应过哥哥,要好好活着,要快乐。哥哥还在天上看着呢,所以她不能哭。 接下来该先干什么呢?她边走边想,身影说不出的落寞。或许应该先离开这个城市吧,从头开始。她沉浸在对未来的幻想中完全没注意周围 的坏境。 “滴……滴……”充耳不闻。直到“吱”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似乎还伴随着许多人的呼喊声。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思考,但她知道,完了。这是天妒英才呀!她英明的一生就要这样结束了?她不服,她不甘哪!她才刚失恋 ,决定从头再来。老天,你这是什么意思呀?你这也太头了吧。竟让她去重新投胎呀! 她不甘的死瞪着向她飞来的货车,甚至看到了司机看着她恐惧的眼神,然后,“砰”意识消失前她竟没感到痛。太好了,她最怕痛了。也许 太快了,所以感觉不到痛吧。那就这样吧,她本来就无牵无挂了。父母在她五岁那年因车祸双双离世,唯一相依为命的哥哥去年也因患胃癌英 年早逝了。难道这是哥哥在召唤我吗?等我!哥哥…… “呜……”谁?咦,她怎么还有意识? “呜……哧溜”谁?谁在哭?好像还有吸鼻子的声音。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听到声音? 试试能不能睁开眼吧。嗯哎,不行啊,没一点儿劲。这一下似乎就用尽了她全部力气,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叩……叩……”不知道过了多久顾颜儿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然后感觉床边动了动。应该是原先有人趴在床边而现在去开门了吧,她如 是想着。 “吱、、”是门开了。 “玉儿姑娘,这是爷今天从宫里带回来的,说是外国使者刚进贡的稀罕物件儿,特吩咐了要送给王妃的。”这应该是一个中年大叔的声音吧。 等等,他说什么,爷?宫里?王妃?什么情况? “啊,谢谢林管家,王妃还没醒呢,等醒了奴婢定交给王妃。”是个小姑娘,声音里有丝哀怨。 “嗯”听见脚步声,好像来人走了。 “哼”听到有人关上门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送这送那的有什么用。哼!王妃都这样了都没人来看一眼。呜……”又哭了。上次也是她在哭 吗? “王妃,您快醒醒呀。你都睡了三天了。您再不醒来,奴婢该怎么办呀?呜……”说完就止不住的哭。 努力的抬起沉重的眼皮,成功了。我没死!这是第一个念头。高兴之余感到身体每处都虚软无力,喉咙更是火辣辣的疼。 “水”下意识的说出口。可半天没人回应。不对呀,床边不是有个人吗?仔细一感觉,感情那孩子只顾自己哭了,哪听得见她这虚弱的申吟声 啊。 哎!没办法。把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到右手臂,猛地抬起扫向床前人,然后“砰”无力的又掉到床上。 哭声嘎然而止。哎!总算没白费力气。 “谁?谁打我?出来。” 惊讶的睁大了原先只能勉强撑开眼皮的双眼向发声处望去。只见那孩子正背对着她,一副防御的姿势四面打量着。 无语!她在干嘛呀?再找刚才打她的人?靠!怎么碰上了这么个迷糊蛋。 “是我”顾颜儿咬牙切齿地说,竟让她气得恢复了许多力气。 “啊?”她不可置信的回头盯着我,“王妃,您醒了!你终于醒了!呜呜”原来是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啊。也就十三四岁吧,有着可爱的 微胖的小圆脸,此刻因过于激动而涨得通红,像苹果。头顶用桃红色的发带绾起两个可爱小圆髻,那双肿的像核桃的双眼格外明显,看来是哭 了好久了。她是为了她在哭吧。想到这刚才的一点怒气马上消了。 “给我水……”顾颜儿终于虚弱的说出了心中所想。 “噢噢,这就来。” 连喝了三杯才算解了渴。 “呜、、、呜”这丫头,水做的吗? “不要哭了,我这不是醒了吗。” “嗯嗯,奴婢是高兴地。呜,,,奴婢还以为,,,还以为……呜” 哎!还是等她哭够了再说吧。足足哭够了一刻钟小丫头才止住眼泪,改为一下一下的抽搭着。 “那个,你是谁?我生病了吗?这是哪呀?” 五秒钟,安静。半分钟,安静。一分钟…… “啊……王妃啊,您怎么了?怎么就不认识奴婢了呀?您别吓我呀。啊、、、呜……” 哎!我的耳朵呀!还不如不问呢。卯足了劲顾颜儿嗷的一声“停……!你不要再哭了。” 好,果然管用,小丫头直愣愣的看着我。看这小可怜样,我不禁放柔了语调:“你不要再哭了,我是不是生病了呀?醒来好像就什么都想不 起来了,你慢慢告诉我好吗?” 说完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她,希望她不要再嚎了。呃,,这么说好像有点不道德。 “奴婢是玉儿呀,是王妃您的陪嫁丫头。这里是轩王府,您三天前不小心落水了。您怎么就不记得了呢?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给您看看。” 说罢起身就要走。 顾颜儿一把拉住她,“等等,先不要,让我先歇息会儿。我叫什么名字?” 养精蓄锐 在小丫头边抽搐边断断续续的诉说中顾颜儿了解了这个世界,她果然是穿越了,奇怪的是这里不是中国古代的任何一个朝代,而是一个叫北翰的国家,另外相邻还有三个大的国家,东仓、 西硕、南夏,其次还有几个独来独往的番邦小国。北翰现任执政者是慕容家族第三代皇帝慕容霄。她现在的这个身份嫁的是皇帝的弟弟,同母所出的轩王爷慕容轩。另外据说这俩还有一位亲 弟弟幼年夭折了,其次还有异母两兄弟也封了王,不过已都封了地不在京城。轩王爷据说是早年生过病,皇太后放心不下所以一直留在京城。另外有两个公主也都嫁了人。 再说这身体的娘家,那也不得了,爹爹是北翰国的护国大将军,不过就在半年前边疆番邦来侵,战死沙场。其母在听到消息后因受不得刺激也跟着去了,只余下这么个十八岁的柔柔弱弱的 女儿顾清颜,名字倒是和她现代的名字顾颜儿挺相像。皇太后看着可怜,也着实心疼这丫头,就许配给了这个受宠的王爷。 哎!怎么办?还能不能回去呀?王妃耶!好排斥的说!她这样吊儿郎当的人能当什么王妃呀!还不如让她去山沟沟过打猎耕田的生活自在呢,在这说不定还有宫斗什么的,怎么死的都不知 道。 在床上又躺了两天,喝了两天的苦的要老命的汤药,这天终于有点劲能下得了床了。顾颜儿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镜子旁想看看现在这个身体长得怎么样。 乍一见,吓了一跳。只见镜中人披头散发,小脸苍白的没一点血色,加上穿了一身白色亵衣,活月兑月兑一个不用上妆的女鬼演员。不过细看下,尖下巴,大眼睛的应该也算美女吧,只是在病 中看不清真容而已。 又被小丫头逼着喝了两天的苦药水,顾颜儿死活不喝了,太受不了了。以前喝个药片都能喝上一碗水。都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看来她这前世今生都做不了这人上人了。所以这什么王 妃的位置她肯定做不来,趁早全身而退的好。一想到要和一屋子的女人抢男人.斗心眼?想想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个,玉,玉儿呀。这个王爷还有几个……呃,那个侧妃呀,侍妾什么的?”看玉儿在一边摆弄花草,顾颜儿想还是得再了解了解情况啊。 “没有啊,咱王府就您一位正妃呢。”小丫头语气里明显的骄傲色彩。 “噢?他多大了?” “王爷今年二十有四了。” “二十四了才娶妻?呀,难不成他有病?”不怪她这么想,在古代二十四应该说很大了吧,除非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不能娶妻。 “王妃你……听说前些年皇太后曾给王爷甄选过几个妻妾,不知为何却被王爷推了,说心不在此。直到这次皇上赐婚,王爷却也顺了圣意。不过王妃不要担心,奴婢瞧着王爷身体好着呢 ,根本不像生病的样。” “是吗?那,玉儿呀,他们,啊不是,是我和王爷感情好不好啊?” “啊?这个……那个……奴婢……”玉儿嗫嚅了一阵,不知如何开口。 “哎呦!你就告诉我嘛。我说了我把以前都忘了呀。” “回王妃,自打咱进王府三个月了,王爷就来过那么两三趟,片刻就又走了。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完玉儿就红了眼眶,眼看又要山洪暴发。 “噢?原来是个不受宠的呀。”也罢。反正我对做王妃也没兴趣,不如和他离婚,反正娘家也没人了,以后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自由自在多好。 “那个,玉儿呀,这王爷长得怎么样啊?是个什么脾气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回王妃,轩王爷生的玉树临风是众所周知的,脾气更是温和,以后一定会对王妃好的。”这丫头,总忘不了这茬。 “嗯,以后你不要叫我王妃了,以前叫什么?” “回王妃,以前在将军府当然是叫小姐呀!” “那你以后还是叫小姐吧。” “王妃,那怎么行呢,您已经……”玉儿有些慌乱地搓着双手。 “就叫小姐,就这么定了。而且我总有一天是要离开这的,我可担不起这王妃的称号。” “啊……王妃,您这是”玉儿惊讶的抬头,不明所以,以前自家小姐可从来没说过这话。 “玉儿,你也看到了,我们在这又不招人待见,这不活受罪吗。干吗为难自己呀!还不如出去另寻一方天地。你说呢?”这小丫头看来是和自己一路的,不防拐了她一起,也好有个伴。 玉儿低头思索了片刻,“这的确是这样。可是难道小姐要抗旨吗,而且被休之后小姐的名声被休还要承受那样严酷的……”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饿了。”不理会玉儿的担忧,名声什么的她才不在乎。 "是,王妃。啊,不,是小姐。”玉儿看顾颜儿瞪她马上改口,满月复狐疑的去张罗吃的去了。 唉!她知道玉儿是真心关心她的,要她接受她这个现代人的思想确实不易,不晓得她要是知道她家“此小姐”早就非“彼小姐”的时候会怎么样。反正她意已决,一定要离开这什么王府, 不能趟这趟浑水。 当务之急是要把这身体养好,这原来的小姐的身体也太虚弱了,可不能拖着这么个病怏怏的身体过活,再说要实行离婚计划也得有体力才行呀,就现在这样,走两步就能气喘吁吁的。 自此后,顾颜儿开始实施有计划的调养方案。跑步,仰卧起坐,做些记忆中广播体操和瑜伽中的动作。看得玉儿一愣一愣的。她还想做几个大点的动作,起码以前也学过舞蹈的,不过目前 现在这身体是实现不了了。当看到顾颜儿准备下腰的时候,玉儿终于忍不住制止了,“小姐,小姐,您可别吓奴婢了,咱再玩点别的吧,您这样万一闪着腰可怎么好呀。” 这丫头一直当她在玩呢?无语翻了个白眼,“没事,你不要一直大惊小怪的。还有,以后不准自称奴婢了,就自称我就行了,我不习惯。” “啊?可小姐,奴婢一直是这样说话的呀。” “呃"我忘了,难道要告诉她我已不是她家小姐,“我不管,反正现在听着别扭了,你到底听不听我的?” “是是是,,,奴呃,玉儿知道了。” “呃算了,只要不说奴婢,其他随便你。”无奈叹口气,被封建制度荼毒的苦命孩子呀! 顾颜儿转头看到玉儿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瞧,抬手往她眼前晃了晃,“喂,回魂了。” “啊!小姐,您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呢。”玉儿瞪大两眼一脸思索地看着她。 顾颜儿一惊,“什么?呃哪不一样了呀?” 玉儿歪头想了一下,“嗯,比以前爱笑,开朗了好多。” “那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呢?” “好啊,小姐笑起来可好看了呢。嘻嘻” 毕竟是十三岁的少女,脸庞未月兑稚女敕,红扑扑的,一笑起来两眼弯弯,两颊还有若隐若现的小酒窝,让人一看心生喜爱。不禁打趣她:“哟,瞧瞧,这再过几年,哪还找的着比我们玉儿还 能迷惑人的妖精啊!” 玉儿先是楞了一下,仿佛没想到她家小姐会调侃她,而后就红了一张脸,羞愤地道“小姐” “哈哈哈哈” 一时间,惊了院中满树的小鸟一飞冲天,看来是极其不适应这一向安静到仿佛没人住的院子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位,看来是哪都不太平啊。(替小鸟感慨) 如玉王爷 就这样迷迷糊糊过了半个月之后,顾颜儿决定出山的时候到了。自打来到这还没出过这院子呢,一来是因为身体没好,顶着一张鬼脸怕出去吓到人;二来就是她的一点鸵鸟心理了,乍一来到这个完全不熟悉的世界,总有种心里没底的感觉。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既然来了,总得好好活下去呀。 顾颜儿打量着镜中弯眉大眼,唇红齿白,柳腰不足一握的窈窕淑女,不禁感慨,想不到真是美女一枚呀。原先的尖下巴在这几天的调养下也略显圆润,苍白的脸色被红润代替,肌肤白皙细腻找不到一丝毛孔的痕迹,真是白里透红,与众不同啊。啧啧!自恋了一把! 顾清颜?好吧!事到如今别无他法,以后她顾颜儿就是顾清颜了。 出了院门才知道原来她住的这地方叫‘琴苑’,任由玉儿领着瞎转,原因是她对这王府也不熟悉。 “啧啧!瞧瞧,这可是真正的皇家园林啊!果然不同凡响!玉儿你看,那个假山顶上有水流出来哎,像瀑布一样,从哪引的水呢?” “好像是” “玉儿你看那是什么鸟啊?尾巴五颜六色的好漂亮哎!” “那” “哇!好大的游泳池啊!哇哇!里面还有鱼哎!不是游泳用的吧?这鱼咬不咬人啊?” “”玉儿满头黑线,她家小姐什么时候还有这么活泼调皮的一面。 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恐惧被眼前清新怡人的园林风光一扫而空,顾颜儿早没了什么大家闺秀形象可言,兴高采烈的拉着玉儿上蹿下跳。 “这么漂亮的鱼要是放到鱼缸里,再放几颗水草,摆在房间里,那就更美了。”思索片刻,眼前一亮,“玉儿,你快去给我找支鱼竿来。” “啊,小姐要鱼竿干什么呀?”玉儿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废话,当然是钓鱼啊。快去快去。” “噢,是。”玉儿边走边回头看,这还是她家小姐吗,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过转念一想,这样的小姐也很好啊,开开心心的很快乐呢,人也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连带的自己这两天精神也好了呢,真希望小姐永远这样开心。 片刻后玉儿就取了鱼竿来递给顾颜儿,而后两人大眼瞪小眼。“你不给我拿鱼饵来,是要自己当饵呢?”顾颜儿满头黑线,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心没肺。 “啊!我忘了!对不起,小姐,玉儿马上去拿。”说完回头蹬蹬蹬跑开了。 无奈的望向水中的漂亮鱼,“鱼啊鱼,乖乖的啊!马上就给你们好吃的,嘿嘿然后带你们离开这,天天陪着我好吗” 顾颜儿兀自正经的催眠着鱼儿,眼角余光瞥到有人过来了,便抬头望去。顿时定在当下,只见有两人从侧面拱门处走来,不一会就到了近前。后面一人分明是小厮打扮,所以自动过滤。当前一人身穿月白色暗花纹华服,一条银色腰带紧束腰间,一旁缀着一块暗红色圆形玉佩,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衣饰虽不艳丽却掩盖不住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一双纯黑的眼眸温润如玉,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线条优美的的薄唇挽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清雅出尘,似能融化冰雪的春风吹进心田,暖意融融。看着这如仙人般的人儿顾颜儿当下两眼冒红心,全然忘了身在何处。 “王妃怎么在这吹冷风,身体好些了吗?” 他一开口虽温柔却略带疏离的语气使得顾颜儿一个激灵回魂了。对,是疏离。她也从自我陶醉中醒来,暗自懊恼,这是怎么了,花痴! “你谁呀?”顾颜儿也学他冷冷淡淡的不答反问。其实她已经猜到他是谁了,在这王府这样的一个人,还能有谁? 他明显楞了一下,好看的眉毛一挑,不可置信的问“你问我是谁?” “呃。是这样,我失忆了。以前的人和事都不记得了。”她只能这样说,要是跟他说她是穿来的,怕被他关起来。 看他倒抽了口凉气,神情好似害怕而非正常的惊讶。 “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不通知我?” 顾颜儿被他语气里瞬间的冰冷冻的一哆嗦,“我我醒醒来就这样了。” “我是慕容轩,你应该早通知我,我好请御医来给你看看。”可能意识到她被吓住了,慕容轩神情一缓又恢复了温和的语气, “噢,不不用了,我还好。”声音没由来的哆嗦,顾颜儿敢肯定,这个人可能根本不似外表看起来的温润无害。 “王妃在这是要干嘛?”看见顾颜儿手中的鱼竿,慕容轩转移话题问道。 “噢,我看这鱼挺漂亮的,就想钓几条放在房里养着。”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双温和如水的眸子,顾颜儿就忍不住实话实说了。 哪知慕容轩只轻扯嘴角笑了一下,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顾颜儿连忙出声,“我有事要和你谈谈”看他没反应便壮起胆子继续道:“我们合离吧!” 他显然又愣住了,而后又有了一丝了然,“我们去书房谈。” 顾颜儿跟在他身后,心里有丝惶惶,是谁说轩王爷脾气温和.待人极好的,真想撕烂他的嘴。 跟着慕容轩进了书房,他背着手面朝墙上挂着的一张山水画兀自欣赏了起来,也不搭理人。顾颜儿一瞬心头火气,刚才的害怕不翼而飞。切!我怕什么?他娶了我,后又不闻不问,我现在要求离婚有什么错。 又过了一会儿,他看他的,她气她的。直到原先跟着他的那个小厮送了茶进来,出去后还把门给带上了。 慕容轩终于转过身看着顾颜儿,还是初见他时的温和表情,“你说,要合离?” 顾颜儿无畏迎视他的目光,“对!” “为什么?是这里有什么不习惯的还是不喜欢的?” “嗯,怎么说呢,我看你也不是真心要和我做夫妻,而且我现在又失忆了,我们干脆好聚好散算了,干嘛还在一起自个儿给自个儿找不痛快!” 他微皱眉沉默了几秒种后说,“看来给你找御医是当务之急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的,我们是有协议的。” 哦?古人也搞协议结婚,怎么可能,不是名声什么的比什么都重要吗?看来还有内幕啊! “什么协议?你就赶快和我说了吧,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样很不利于我们谈话。” “半年前顾老将军战死沙场,”他微顿,瞥了顾颜儿一眼看她没什么异样接着说到。“皇上怀疑是被人陷害,原顾将军麾下的二十万兵马战后无人统领,我们都怕有心人觊觎,所以皇上才想出这个权宜之计。你我成亲之后陆续会把这二十万兵马转到我的手上,而后就会恢复你自由身,皇上还承诺会另行为你赐婚。当时你也是同意了的。” 我靠!什么!转了兵马就离婚?就为了这个结婚?婚姻怎么能这么儿戏呢?这还是在古代哎! “那么说,现在我们还不能离婚咯?”一时口快把现代语离婚给顺出来了。 慕容轩又一愣,不过只一瞬就恢复了正常表情,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不能。”语气毋庸置疑。 “那要多久?” “我无法给你具体时日,只能说快了。” 顾颜儿顿时焉了,这么说就是不能马上恢复自由身咯。虽然他说的理由仍让人无法接受,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家人呢,上面还有个皇上,惹不起啊! 慕容轩看着面前耷拉着脑袋的人儿不禁心疑,看她这样是果真失忆了还是……,怎么跟之前就判若两人了呢。虽然之前他也不曾多注意她,但从情报中得知她是个举手投足都端庄谨慎的人,真正的大家闺秀,虽为大将军的女儿却从小有些胆小懦弱,可今日所见……难道情报有误? 神秘男子 顾清颜啊顾清颜,真佩服你啊!你可真是单纯的傻呀!就为了这个随随便便和别人成亲,你可真是大无私啊! 顾颜儿虽然对这古代朝堂之事不太懂,但总觉得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些。 噌!~她脑海登时亮了一盏灯,慕容轩会不会没跟她说实话?也许是对她有所顾忌或是在试探她失忆的真假?毕竟他看似温润无害,可身为皇室中人有哪一个是善茬,所以不能完全信任他。 看来这趟浑水她是不趟也不行了。 玉儿那丫头脑袋迷糊糊的,整个一小白,看来是指望不上她了。答案也只能自己去找了。举目无亲啊!欲哭无泪啊!悲催的! 从慕容轩那回来后顾颜儿的脑子就没停下过,连玉儿说了什么也没兴趣回应她。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脑袋涨得像要炸开,闭上眼睛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一直到半夜,她刚觉得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就听“啪!”的一声,立马就惊醒了。 听声音像是窗户那发出的,顾颜儿警惕地起身看过去。忽然眼前一闪,一个人影已经来到了近前。 “啊唔” 没等顾颜儿惊得喊出声,来人已经一手托住她后脑勺,一手捂住了她的嘴。 “是我。”故意压抑的沙哑嗓音只能让人听出是一个男人。 顾颜儿点点头示意他放手。 来人放下手往后退了一步,顾颜儿这才借着微弱的月光打量他,一身所谓的在电视里才见过的夜行衣,脸上还蒙着黑巾。她一惊,难道是刺客! 正想开口,就听来人继续沙哑着声说:“清颜,你还好吗?” 顾颜儿一听,认识的,那就不是刺客咯,心下一松,看来又得装了。 “那个,你谁呀?” 黑衣人明显一愣,声音明显比刚才急躁,“怎么,你在怪我这么久没来找你?我是离秋啊。” “咳咳咳!什么?泥鳅!?噗哈哈”顾颜儿被自己口水呛到。这人起的什么名,哎呦笑死了。她捂着肚子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 “哈哈唔”他赶紧上来又捂住了顾颜儿的嘴。“别大声。” 感觉到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冷,顾颜儿一个哆嗦止住了笑,噎的她差点岔气。 “呃,那个,大虾呀,我失忆了,所以不记得你了。”顾颜儿讪笑着摆了摆手。 黑衣人松开手沉默着看了顾颜儿半晌不说话,在黑暗中眯了眯双眼。 “哼”他嗤笑一声,“找到靠山了,就急着跟我撇清关系了?还是你已经爱上他了?” 嗯?说的什么跟什么呀?“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的确是失忆了。” 在不确定是敌是友的情况下,顾颜儿不想说太多,只能先保持距离。 “不必编谎话来搪塞我,不需要,哼!这样也好。”男子声音里有明显的放松,鼻子里“哼”了一声,就跟来时一样一阵风就不见了,只剩顾颜儿呆愣的站在原地。 莫名其妙!听他说的寥寥几句话,难道他和以前的顾清颜是相好。 这个想法一出来,顾颜儿头皮直发麻。好像事情越来越麻烦了。 被他搅得的是再也不敢睡了,瞪着床帐,耳朵直竖着听得四周动静,就怕他去而复返。 而这时,京城西郊,一黑影急掠而过,在密林深处站定,分明是一个人。静谧半晌,突然开口:“速回禀主上,一切计划之内。” 只见阴暗处一全身用黑布裹着的男子踏前半步,恭敬地抱拳,并未言语,瞬间又消失不见。 再看刚才说话之人,也是一身黑衣裹身,黑巾蒙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漆黑星眸,在月光照射下显得格外清冽逼人。 那厢顾颜儿在将近凌晨终于体力不支,睡死过去。醒来已是中午了,揉揉涩涩的两眼,觉得还是没睡够。 玉儿推开门进来,“小姐,你醒了?今天怎么这么累呢?早上我都叫不醒呢!” “哦,没事,就是昨晚想事情睡得晚了。”一晚上精神高度紧张,能醒得了才怪。 “那小姐,我给你准备饭菜吧,你一定饿了吧。” “嗯,去吧。” 吃完饭以后顾颜儿让人搬了张软榻放在院子里,歪在里面晒太阳。心里还想着昨晚的事,要不先问问玉儿吧,毕竟她是最熟悉以前的顾清颜的。皇家的事她不知道情有可原,这小姐的私生活她再不清楚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转眼看小丫头正在一片茉莉花圃中采花采的不亦乐乎,是因为她家小姐说要洗花瓣浴的。 “玉儿,你别忙了,先过来。”顾颜儿朝着忙得满头大汗的玉儿招招手。 “噢,知道了。”玉儿忙提着盛着茉莉花的篮子小跑着奔过来,“怎么了,小姐?” “呃,是这样,我突然间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什么,我问你,我以前认不认识一个叫什么“泥鳅”的人。当然,不是“泥鳅”,是音似的名字。” “泥鳅?鳅?秋?啊!是不是楚离秋楚公子?奇怪,小姐怎么会想到泥鳅呢?嘻嘻” “真的有?!楚离秋?大概是吧。那他是什么人啊?我和他以前”我想说是不是有私情啊,但还是先忍住了。 “楚公子是楚太师的独子,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禁卫军统领呢。” “噢,那我和他以前很熟吗?为什么我会突然想起他?”看,说谎都不带打草稿的。 玉儿歪头想了想,说“好像是吧,以前小姐进宫我又不能跟着,只在殿门外远远地看见,小姐见到楚公子会停下说一会儿话呢。” 真是越弄越糊涂了,这到底是有事儿没事儿呢?要是真有事,这以前的顾清颜也搞得太隐晦了。可要说没有,那昨天晚上那个人来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呢?还有,如果顾清颜和这个楚离秋是相好,怎么就同意和轩王爷假成亲呢?她来的是时候是因为以前的顾清颜落水,不会是想不开殉情吧? 正在顾颜儿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听到脚步声,从门外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厮,一直走到离她一丈远的距离停下,毕恭毕敬的弯腰说:“奴才给王妃请安!” 顾颜儿还是很不习惯被人这样拜,赶紧直起腰杆,“免礼免礼,有什么事儿吗?” 那小厮还是低着头回话,“回王妃,宫里来人了,说是传皇上口谕,现正在前厅等候王妃。” “哦?宫里?王爷呢?” “回王妃,王爷自打上朝还未回。” “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那小厮又朝她微福了福身才退下。奉皇上口谕?顾颜儿当下也不敢怠慢,立马让玉儿帮她整了整妆容就向前厅走去。 无故挑衅 太后在慕容轩和顾颜儿之间看了几个来回,不禁叹气:这个傻儿子,就不能对人家热情点。这个寿辰自己本不想办了,就因为给他们俩制造 相处的机会才跟皇帝提起设宴,可不能付诸东流。当下只轻轻一笑,和蔼道:“无事无事,来了就好。快去轩儿那一起看舞。” “是,谢太后。”顾颜儿又一拜,说完走向慕容轩,不情愿的在他身旁坐下,眯眼打量他一番。 慕容轩感应到炙热的目光,顺着望过去,顿时一愣,旁边的女人微阖双眼,却能感到眸光中的森寒迫人,嘴角上扬却带几分凌厉。不由心中 一紧。 顾颜儿正要出声质问却被一道清丽的声音打断。 “太后,汐雨准备了一支舞蹈献给太后,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只见一五官清丽出尘的妙曼少女缓步走上前来,大概十七八岁年纪。身着淡橙色衣衫,全身透着幽静,高贵典雅。一双灵动的眼睛如秋水波 光粼粼,透着温柔与羞涩。 太后挑眉,略带惊喜道:“是吗?据闻梅大人的爱女梅汐雨蕙质兰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技更是超凡月兑俗,技压群芳。哀家今天可是有 眼福了。你们这都是沾了哀家的光呢。皇帝,就允了吧。” 众人忙应和称是。 慕容霄爽朗大笑,道:“那是自然,梅大小姐一出手,朕的御乐坊也要失了几分颜色呀,怎能错过。” 梅汐雨羞涩一笑,回道:“皇上、太后过誉,汐雨不敢当,定当尽自己所能。” “嗯。”太后满意点头。 梅汐雨得了太后应允却没有马上登台,而是满面羞涩的朝着顾颜儿这桌走来。 顾颜儿正疑惑不解,见梅汐雨已停在桌前,脸上红色更甚,微抬头恭敬道:“汐雨听闻轩王爷琴技高超,无人能及。故斗胆恳请轩王爷帮汐 雨抚琴,可好?”说完,贝齿轻咬下唇,紧张的绞着手中丝帕。 慕容轩略一思忖,一如既往微笑着点头应允,遂起身率先登台。梅汐雨高兴地紧随其后。 顾颜儿却气的牙痒痒。那叫什么‘细雨’的,转身前睥睨了自己一眼,那眼里明显的挑衅和不屑是什么意思?她哪招惹到她了? 顾颜儿正暗自咬牙切齿的较劲,只听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抬眼望去,只见慕容轩正端坐在高台之上一角,身前横放着一架古琴,纤细的手指一挑一勾,高山流水般的琴声幽然响起,宛如醇酒甘甜, 扣人心魂。轻轻地、缓缓地流入心田,带着飘渺、安宁、惬意之声。他墨玉般的长发直垂腰际,一身白衣更显得他清新俊逸、美如冠玉。似神 仙般飘渺,遥不可及。 正沉醉在琴音中不可自拔,忽然一抹橙黄色飘入视线,似是一只蝴蝶翩翩飞舞,似是一片落叶空中摇曳,似是丛中的一束花,随着风的节奏 扭动腰肢。若有若无的笑容始终荡漾在脸上。又清雅如同夏日荷花,动人的旋转着,连裙摆都荡漾成一朵风中芙蕖,那长长的黑发在风中凌乱。足尖轻点,俏然若蜻蜓点水,姿态妩媚似出水芙蓉。 一曲琴音,一舞倾城。 顾颜儿暂时把刚才梅汐雨带来的郁闷抛诸脑后,目光随着她的舞步上下起伏,纵是自己经历了两世,看过的精彩表演不计其数,也不得不由 衷的感叹这什么‘细雨’果然有两把刷子。 一曲方毕,一舞终了。竟配合得天衣无缝。 太后高兴地带头鼓起了掌,“好好好!汐雨的舞的确生动灵秀,闻名不如一见,轩儿的琴声更似仙音,令人回味无穷。哀家今天可是既饱了 眼福,又饱了耳福呀。来呀,赏!”一摆手,身后的太监立刻称是。 顾颜儿抬头一看,是那个叫李思的大太监。他只应了一声就又站回了原位,也不见有人来打赏。顾颜儿心想难道是过后再赏,真可惜,她还 想看看是赏什么呢。 梅汐雨闻言喜上眉梢。“谢太后谬赞!”她含笑福身拜向太后,继而却微侧过身神色带几分骄傲地面向顾颜儿的方向。 顾颜儿更为不解,难道以前顾清颜真的得罪过这号人物不成?恰巧慕容轩回身入座,正想问他这‘霉女’为何方妖物,不巧又被人打断。 “汐雨早间听闻轩王妃才识过人,却未有幸领教一二,今日可否借由给太后祝寿,让我们大家好开开眼界。”被顾颜儿成为‘霉女’的梅汐 雨很是真诚的说道,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全都齐刷刷投向顾颜儿。 太后心下不由着急,心想这颜丫头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这下可如何应对。今天叫她来就是要她在众人面前习惯王妃的身份,可不能让她出丑 了呀。 慕容霄则一挑眉,一撇嘴,身子往后懒懒的一歪,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顾颜儿看到梅汐雨眼中那掩饰的极好的鄙视与不屑的目光,顿时心中不悦。本来今天她就为慕容轩忽视她而心中憋屈,这又不知从哪冒出来 个不知好歹的往她枪口上撞,她招谁惹谁了! 虽然心里气急,但顾颜儿也只轻重,侧了身小声的问身边的慕容轩:“这人谁呀?” 慕容轩看到她眼中的戒备不由觉得好笑,含笑道:“户部尚书梅显之之女梅汐雨。” 祝寿歌一曲 慕容轩看到她眼中的戒备不由觉得好笑,含笑道:“户部尚书梅显之之女梅汐雨。”“噢?这么说不是什么嫔妃咯?” “不是。” “嘿嘿,那就好办了。‘霉女’?”顾颜儿心中稍安。不是嫔妃就好,这要是得罪了她,再给皇帝吹吹枕边风,那她就不要活了。 慕容轩看到她眼中忽然的释然与促狭,心中疑惑,自然不明白她心中所想。皱眉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梅汐雨请她献艺与人家是不是嫔妃有什 么关系。 众人只看到轩王妃凑在轩王爷身边,两人窃窃私语,均表示不屑。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成何体统。站在场中久等顾颜儿回应的梅汐雨更 是气得浑身发抖。那个女人竟然忽视她这么久,还在众人面前不知廉耻的表亲热。 这厢顾颜儿清楚了对方底细,马上起身来到场中央,与梅汐雨并排对视,昂头挺胸道:“今日太后寿辰,本宫作为新儿媳自当有所表示。梅 小姐一舞倾城,比刚才的舞姬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本宫怕是学不来。”虽是说得谦虚的话,但脸上却神采奕奕,浑身散发着傲慢与自信。‘本 宫’?哈哈蛮好!言下之意,我是王妃,你是什么东西?切! 转而面向太后,福身道:“太后,清颜不才,就用一曲祝寿歌略表心意,祝太后福寿安康!” “好好,去吧。”太后自是笑的合不拢嘴,心想,看颜丫头的神情自是有把握的。这样能出出风头也好。 一旁梅汐雨脸青了半边。拿她和那些低贱的舞姬比?哼!不识货! 顾颜儿转身登台,坐在刚刚慕容轩弹奏的那架古琴后,想了片刻,便有了主意。玉手轻挑琴弦,试了几下音,悠扬婉转的琴声响起。同时轻 启朱唇,唱到: 生日快乐天天平安 我们为你庆祝为你欢呼 生日快乐天天平安 我们为你祈祷为你祝愿 一年又一年年年有今天 今天曾是你生命的起点 无论在海角无论在天边 总有一缕情丝在我们之间 一年又一年年年的今天 为你把那彩烛点燃 轻柔的光多彩的环 你可体会到那份温暖 一句生日快乐 你也许听不见 生日快乐就说在我的心里边 一张生日的卡片 你也许看不见 生日快乐就写在我的心里边 一年又一年年年有今天 今天曾是你生命的起点 无论在海角无论在天边 总有一缕情丝在我们之间 一句生日快乐 你也许听不见 生日快乐就说在我的心里边 一张生日卡片 你也许看不见 生日快乐就写在我的心里边 一句生日快乐 你也许听不见 生日快乐就说在我的心里边 一张生日卡片 你也许看不见 生日快乐就写在我的心里边 生日快乐天天平安 我们为你庆祝为你欢呼 生日快乐天天平安 我们为你祈祷为你祝愿 清亮的嗓音配上轻快地琴音,虽是极普通且通俗易懂的语句,被顾颜儿充满感情的唱出来,现场中人无不动容。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曲调, 简单轻快,让人耳目一新,心情甚是愉快。 太后慈祥的看着台上的人,眼中晶亮似有泪花闪动。 慕容两兄弟也同时盯着台上的人,心中所想相同:竟未发现她这一面。同时仿佛刚认识她般重新打量起来,眼前的人儿身上未佩戴华丽的装 饰,却透着一股清新淡雅的气质,一袭淡蓝色的长裙更显得她出尘月兑俗,好比一朵青莲,出淤泥而不染。 一曲结束,顾颜儿步下台阶,朝着太后微笑道:“清颜没什么文采,献丑了,只是想讨得太后欢心随心而唱,您可不许笑话人家。”说到最 后,竟向太后撒起娇来。 太后抬手示意顾颜儿上前,拉起她的手,满怀慈爱的道:“这是哀家今天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了,哀家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取笑你呢?” 一句话,把刚才梅汐雨的一番费力卖弄完全抹杀掉。 “真的?那要赏。” 众人包括慕容霄和慕容轩在内都瞪大了双眼,还没见过自己讨赏的。 “哈哈好好赏,当然要赏,颜丫头想要什么?”太后乐在其中。 顾颜儿凝眉想了一瞬,道:“没想到呢,要不先欠着,以后清颜想起了再向太后来讨。”顾颜儿可不是傻瓜,好不容易哄得老人家开心了, 这大好的机会才不会要金银财宝那些俗物呢。要知道太后一出口也是金口玉言,以后说不定能当根救命稻草呢。 再看现场众人这回下巴都掉在地上了,这人竟和太后耍无赖。这要是以后她要让太后兑现什么不可能的事,太后可怎么办?想必不会答应这 无理的要求。 谁知太后更令人大跌眼镜,只一个劲的说好。当然这古代还没有眼镜一说,只是顾颜儿心底这么形容的,心想这太后这么好骗,这下以后要 什么还不是她自己说了算。不由心下窃喜,暗道: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看着太后拉着顾颜儿亲昵的样子,有些人却不禁眼热,就是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心里都想着,这新上任的轩王妃,指不定使了 什么狡猾手段,竟哄得太后服服帖帖。这其中有一人更是把顾颜儿恨了个里里外外,那就是刚才献舞的梅汐雨。她愤恨的想:自己准备了这么 久,今天终于有这个机会,明明已经拔得头筹,却不想被这个人给生生的破坏了。她要是真有才华,自己也好接受些,可明明她根本就不如自 己,是太后偏心她而已。转头见慕容轩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人,不禁心里更气,暗下决心,哼!顾清颜,等着吧,我一定会讨回来的。 她这一番心里月复诽别人倒是没有注意到,却不想正落入某个有心人的眼里。正是满场寻找猎物般的皇后。她轻扬嘴角,小声嘀咕道:“敌人 没找到,却是发现了好玩的,有趣。”当然,她不可能让别人听到她说的话,只是在低声自言自语。 慕容霄又吩咐舞姬表演了几只舞曲,这场宴会就散了,太后却留下顾颜儿说什么也不让走,剩下的还有慕容两兄弟。 “今天是哀家寿辰,怎么着也得吃个团圆饭,你们都去哀家的坤霞宫。” 太后发话了,哪敢不从。刚到坤霞宫,顾颜儿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停下脚步,道:“皇上、太后,清颜想借御膳房一用。” 母子争辩 太后发话了,哪敢不从。刚到坤霞宫,顾颜儿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停下脚步,道:“皇上、太后,清颜想借御膳房一用。” 太后与其他人均不解。 “颜丫头去御膳房干什么,都准备好了,让他们呈上来就是。” “不是的,太后,刚才的那个曲儿不算,清颜想送一份真正的生日礼物给太后祝寿。” “噢?你还有什么花样?”慕容霄急急道,她可是完全挑起了他的兴趣。 “皇上只管借御膳房一用,待会就知道了。” “哟,你还要卖个关子?行,李思,带轩王妃去御膳房,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慕容霄促狭道。 “谢皇上,谢太后,很快的。”说完跟着李思去了御膳房。 直到看不见了顾颜儿的身影,慕容霄才敛了脸上笑意,微皱眉,“母后,您也不能这么宠着她,这要是以后” “什么以后?”话还未说完就被太后怒视着打断,“这孩子哀家不会看错的,你们偏偏不信哀家说的。顾老将军一生戎马,战绩显赫,现如今他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咱们慕容家,咱们就一定要善待她。” 慕容轩在皇上眼神示意下接口道:“母后,此事还有待商议,顾老将军遗言不甚明了,我们当以大局为重。” “对对,就是,母后,在一切还未查明前不能妄下定论,我们不能拿慕容家的江山开玩笑啊。”慕容轩顺杆说道。 “哀家没有开玩笑。顾老将军临出征前跟哀家请求要善待颜丫头,如果他明明知道颜丫头对慕容家来说是一劫,便不会有此一说了。哀家清楚他的为人,就算是自己的亲人他也会以国家和百姓为重的。”太后越说越激动,微喘着。 “母后息怒,顾老将军忠君爱国,朕当然不会有异议。可此事太过蹊跷,孩儿务必得查清楚缘由,以防宵小有机可乘。哎~可惜顾清颜却在这个时候失忆了,想查也无从查起呀。” “反正,在这之前,你们不能亏待了颜丫头,她已经够可怜的了。”太后不容反驳的瞪着两个儿子。 此时正在御膳房奋力拼搏的顾颜儿却不知那母子三人为她起的争执,犹自沉浸在锅碗瓢盆里。没有烤箱只能用类似煎的手法做了个蛋糕,其实确切地说应该叫发糕,不过没有蛋糕细腻好吃。没有女乃油只能在蛋糕上面涂抹了一层蜂蜜代替。完了以后看着太单调,不像那么回事,顾颜儿手捏下颌在御膳房里转悠,突然在那一堆原材料里发现了番茄,马上来了灵感。先放糖熬出了番茄酱,然后用小勺舀了在蛋糕上面慢慢勾勒出‘生日快乐’四个字。淡黄色的蜂蜜配上红色的字,倒也醒目。最后找来蜡烛插在四周,一个简单别样的diy生日蛋糕就新鲜出炉了。 转头发现御膳房的那些太监们都两眼呆滞的看着自己,顾颜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走到他们跟前抬手晃了晃,“喂,都回魂了。接下来我要煮面,可是面条我做不出来,你们谁能帮我?”在这群看着善良淳朴的人面前,她却没有高人一等的感觉,所以无法以本宫自居。 “我、我、我” “我会。” “我也会。” 众人回魂争先恐后的回应,想帮到顾颜儿。他们从没想过堂堂王妃竟然能下厨房做饭,而且做的东西是前所未见。最重要的是这个王妃一点架子都没有,还对他们笑。那一笑犹如百花齐放,又如光芒四射,当时就让他们看傻了眼,同时在心里强调:这是自己见过的最美、最好的主子。 太后那边,母子三人再没有提起之前的话题,正围着桌子说着家常。 “来了。”慕容霄眼尖的发现了正缓步走来的顾颜儿,后面还跟着两个太监端着什么,顿时扬起唇角,兴趣盎然。 慕容轩闻言也抬头望去,远处的那抹淡蓝色面带微笑的清丽身影跃入眼帘,使他不由自主的弯了嘴角,连自己都未察觉。 顾颜儿走近,让后面御膳房的太监把蛋糕摆到桌子上。 三人忙凑上去看,却都蹙起眉头。对看一眼,均摇头。 “这是?”太后替其他两人问出心中疑问。 顾颜儿只笑不答,先点着了蜡烛,指着蛋糕为三人解惑,“这叫生日蛋糕,太后可以许个愿,然后把蜡烛吹灭,愿望就会实现啦。” “噢?如此新奇,朕怎么从没听说过这种东西?”慕容霄凑到蛋糕前,好奇的打量着。 顾颜儿切了声,不屑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皇上政务繁忙,对这皇城外面的事情怎会全部了解。井底之蛙!” 话音刚落,在座众人包括顾颜儿自己都僵住了。 顾颜儿那个悔呀,暗骂这嘴这时候怎么就这么遛呢,又扯了老虎须。身未动眼睛瞥向慕容霄,发现他还如被点穴了般一动不动。立刻张嘴补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哈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从来没发现轩王妃是这么逗趣儿的人呢。二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啊,私藏着这么一个活宝也不早些带进宫来,给母后和朕解解闷。”慕容霄恢复吊儿郎当的痞子笑,状似哀怨的望着慕容轩。 慕容轩脸带柔和的笑意,那微眯的眼眸散发出深邃幽暗的凌厉光芒射向慕容霄,使后者不禁打了个寒颤,笑容僵在脸上。 顾颜儿则嘴角猛抽搐,活宝?解闷?当她什么呀?宠物还是玩具啊? 太后在一旁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无奈轻咳一声打破僵局:“咳咳那个,颜丫头啊,你说对着这个生日蛋糕许愿,真的能实现吗?” “切,无稽之谈。”慕容霄抢先撇嘴不屑道。 顾颜儿顿时气得只想打人,可那人是皇上又打不得,无计可施下憋红了脸。 醉酒 顾颜儿顿时气得只想打人,可那人是皇上又打不得,无计可施下憋红了脸。 “皇兄,怎么说这也是她王妃的一片心意,灵不灵不重要,母后高兴就好,你就不要找茬了。”慕容轩淡淡的面无表情的说。 顾颜儿瞬间抬头看向慕容轩,没想到他会给她解围,还那样说皇上。强悍!真强悍! 反观慕容霄一只手模模鼻子,一副小媳妇受委屈的模样嘟囔道:“朕也没说什么呀,不过发表点意见。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兄弟啊!” “噗嗤”顾颜儿一个不慎喷笑,“咳咳太后,闭上眼睛许愿吧,然后再把蜡烛吹灭。” 等太后许完愿吹完蜡烛,顾颜儿从另一个小太监手里接过盛长寿面的碗,放到太后面前。 “长寿面?颜丫头你做的?怎么面是五颜六色的?”太后明显激动地语速颤抖。 “清颜只是煮了面而已,面条是御膳房的太监做的。我让他们把各种蔬菜压成汁混到面里头,就做成了彩面,既营养又好看。他们可帮了我大忙呢。”顾颜儿可不想居功。 “好好好,都赏,都赏。”太后感动的眼泛泪花,得意的看向她两个儿子,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我就说这丫头是个好孩子。 那两兄弟看到太后高兴也颇为动容,不由对顾颜儿多看了两眼,不知她如此这般是真情流露还是另有所图。 “母后,时候不早了,传膳吧。”慕容霄一挥手,宫女太监陆续进来摆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顾颜儿心下那个激动啊!这是什么?这是全国人民最高领导者吃的饭菜呀!御宴啊!哈哈我和皇帝一个碗里吃过饭。想想都兴奋啊!可惜没有照相机,把这具有历史性的一幕给记录下来。 正想着,就听慕容霄爽朗一笑,道:“来来来,二弟,呃那个,弟妹,我们一起敬母后一杯,祝母后福寿安康。” 顾颜儿只好跟着举起面前的酒杯,小心的浅酌一口。汗可是白酒啊。她上辈子只喝过啤酒跟葡萄酒。入口清凉,带丝甘甜,有粮食的醇香也有瓜果的清香,一路滑入喉咙的时候尝到一丝微辣。不过还好,勉强能接受,感觉度数应该很低。这就好,如果喝醉了,那可就出丑了。 太后也轻抿了一口,笑道:“好了,你们的心意哀家都知道了,你们随意,不用管我老太婆。” 慕容霄闻言明显咧了嘴角,马上满上酒杯举向顾颜儿:“来,弟妹,这是我们第一次团圆饭,怎么着也得互相敬一杯庆祝庆祝。”说完仰头干了一杯,完了还把酒杯倒过来控了控。 “呃谢皇上!”顾颜儿嘴角直抽搐,无法只得如法炮制,一杯入喉,也把酒杯倒过来。 “好!弟妹,好酒量。”慕容霄豪爽的一拍大腿,赞道。马上又给顾颜儿满上,回头给慕容轩也满上,举杯道:“二弟,弟妹,咱们干一杯,朕祝你们白头到老、幸福美满。” 顾颜儿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明明都知道是假成亲,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奈何现在场合不对,不能当面对质。 就这样,顾颜儿被慕容霄一杯一杯的灌了也不知多少,反正她是觉得两颊越来越热,头脑越来越迷糊,话也不受控制的多了起来。 太后瞧着有些混乱,忙出声制止道:“行了吧,你们不要为难颜丫头了,瞧着都喝多了。” 顾颜儿脸已经微红,眼神一不甚清明,一听这话,立刻窜到太后面前,抱住太后一条胳膊,直往其怀里拱。绯红着脸颊囔囔道:“果然只有太后对我好,已经好久没有人真正关心我了,呜呜我好可怜的。唯一的亲人也抛下我不管了,只剩我自己了,我自己了。呜呜” 顾颜儿酒醉后无意识的抱怨前世的自己身世可怜,唯一的哥哥也撇下她走了。正好其他人听来也颇为贴切,袁老将军一家可不就剩下她自己了嘛。慕容霄见状忙挥退一干太监宫女,可不能让嘴碎的传成了笑话。 太后颇为动容,听着顾颜儿轻声呜咽,心有戚戚然,忙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好了好了,乖孩子,别哭了啊。现在我们不都是你的亲人吗?不会丢下你自己的,啊。” “你骗人,骗人。” 顾颜儿独自抽泣了一会,忽然抬起头,迷离着双眼看着太后,一本正经道:“太后,咱俩这么投缘,干脆拜把子吧。” “噗” “噗” 旁边看戏的两爷同时喷了酒。太后拍着顾颜儿背的手瞬间僵硬。 然罪魁祸首犹不自知,继续挂在太后身上,越说越深情:“我们以后就是姐妹了,您是我姐姐,就不会丢下我不管了,您得罩着我。呵呵有太后给我撑腰,我看谁还敢欺负我。哈哈对了,姐姐,咱一定得立个字据,就写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然后盖上您的大印和我的呃我没有大印哎,就签上我大名吧。哈哈哈等我哪天回去了,一定要带上,好好炫耀炫耀。这可是独一无二的,连博物馆都没有的东西。哈哈哈” 在听到顾颜儿一声‘姐姐’时,太后母子三人均嘴角直抽搐,无暇理会她后半句的胡言乱语,无力的看着那个发酒疯的女人。见她越说越离谱,慕容轩伸手拉过挂在太后身上的顾颜儿,对太后说:“母后,她喝醉了,胡言乱语呢。您还是早些歇息吧,这里交给儿臣吧。” 慕容霄随即附和着扶起受打击的太后送出门口。回头还没来得及调侃几句,却又被顾颜儿抢了先。 红衣艳舞 “今日三国使者来访我北瀚,朕深感荣幸,故设此宴为各位使者接风,以表我北瀚诚意。路途遥远,众位使者舟车劳顿,今晚不理国事只为给各位接风洗尘,各位不必拘谨,只求尽兴。” “谢北瀚国皇帝!” 循声望去,顾颜儿这才注意到对面正起身谢恩的几桌人,俱都三四十左右年纪,服饰与北瀚的略有不同,看来就是这次的什么使者了。 “来人,摆宴。”慕容霄大手一挥,马上有一队队宫女太监有秩序的上酒上菜。 顾颜儿看着面前的精致菜肴两眼早就冒光,上次因为喝醉了,同样精致的饭菜也没品出什么,今天说什么也不能错过了。 正想着只听慕容霄清亮的嗓音朗笑道:“诸位爱卿同举杯,敬三国使者。” 众人闻言即刻起身同举杯。顾颜儿不好搞特殊,只好随波逐流,端起面前的杯盏浅酌。忽然感觉一道强烈目光正注视着她,忙惊讶抬头寻去,却见上位的慕容霄轻抿着酒杯,正眼含揶揄的瞅着她,一脸坏笑。 顾颜儿当即明了他为何这般神情,定是提醒她那日醉酒后出丑的窘态。垂下眼眸,深吸一口气,心中火起:那还不是你害的?随即猛然抬头,瞪大美眸愤怒的朝着上面暗自得意的慕容霄看过去。 “咳咳咳”正幸灾乐祸的某人被她突如其来的瞪视震惊的无与伦比,一口刚含在嘴里的清酒不受控制得急涌入喉,嗓子一阵刺痛猛咳个不停。什么情况?她瞪他?她竟然会瞪他!竟然敢瞪他这个皇上! “皇上,你怎么了?不舒服?”一旁的太后忙侧首关心道。 “咳咳没、没事,母后,儿臣只是喝得急了点。”慕容霄不自然的回道,眼神又向下瞥去,却见顾颜儿正动作优雅的品尝着面前的饭菜,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事就好,这各国使臣刚到,难免应酬多,你可得多注意身体呀。”不明所以的太后仍对着慕容霄千叮万嘱。 “儿臣知道,母后放心吧。” 推杯助盏间,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一队身穿粉色云袖纱裙的曼妙少女飘飘然行到大殿正中的空地上,当中一人身穿大红色拖地长裙,此刻美目流盼、笑意盈盈,赫然是上次找顾颜儿麻烦的梅汐雨。 琴音一转,场中美人翩翩起舞,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绦。一袭红衣被簇拥在中间,旋转间,似冬日红梅肆意绽放,似美丽蝴蝶破茧而出,似高傲孔雀刹那开屏。 一舞结束,众人皆鼓掌欢呼。场中梅汐雨带着自信傲慢的微笑朝四周见礼,眼眸转到顾颜儿这边的时候,却突然变换成了羞涩腼腆的娇笑,让顾颜儿怔愣当场。一时间不明所以,眼珠一转,略一思量,转头看向旁边兀自低头喝酒的慕容轩。一瞬间,豁然开朗。噢~原来这位‘霉女’是看上了她‘老公’了,怪不得上次找她难堪。 顾颜儿一挑眉,笑的没心没肺,可怜的‘霉女’啊!几次三番显摆自己才艺引人注意,哪知道人正主未必抬举她,刚才她可是看见慕容轩只一个劲的拼酒,对于场上的舞蹈可是置若未闻呢。可惜了某人是白费心机呀。 片刻,换下舞衣的梅汐雨重新入殿,不死心的又朝慕容轩处望了一眼,但见心上人始终未曾抬起眼,只得愤愤的作罢,在某大人身后入座。 顾颜儿看在眼中,只觉有趣。‘霉女呀霉女’,劝你还是早日转移目标吧,你看上的人家是不会看上你的。因为人家早已是‘名花’有主了,而且他需要的你可没有哦。呵呵不禁想起那天的那个未见真面目的红衣人,不知是不是个美受?只听那消魂的声音,应该是弱.受没错吧?那慕容轩是.攻?腐女本质顷刻暴露,不合时宜的在心中yy。 “北瀚皇上。”思绪突被打断,顾颜儿不满的望过去,是那使者中一人,三十岁左右年纪偏瘦却看着很是精明的一个男子,此刻正站起向上位的慕容霄抱拳行礼,“皇上,我南夏亦准备了节目为各位大人助兴,还望皇上恩准。” “噢?如此甚好,早闻南夏国诗词舞曲天下闻名,今日倒有幸一见当真是惊喜呀,有请。”慕容霄挑眉奕奕道。 “谢皇上!的确有惊喜。”那男子笑的颇有深意。 随即,仿佛早有准备,一得慕容霄恩准,丝竹之声立起。只见几名彩衣美女鱼贯而入,共有七人。其中六人身着统一淡绿色纱裙,个个清新淡雅、美不胜收。只有那中间第三人甚是神秘,和之前梅汐雨一样一袭大红色拖地长裙,红色轻纱覆面,只留一双狭长水眸,波光潋滟的环视着四周,如墨的长发在脑后挑起一缕,用一根大红色丝带松松束起,其余的则随意的任由披散在整个后背,直至臀部。 那其余的几名女子在进入大厅中央后便围成一个圈,把那红衣人圈在中间,随着乐声翩翩起舞。慢慢的丝竹之声停,随之而起的是一声细碎的鼓点,只见中间的红衣人一跃而起,伸展长袖在空中旋转起来,慢慢落地。随着鼓声越来越强、越来越快,红衣人长袖纷飞越来越快,旋转也越来越快。如瀑布般垂下的黑发,随着每一次旋转都划起一道优美的弧度。狭长的双眼时而微张、时而合上,透着一种欲语还休的妩媚,给人一种傲然俗物、睥睨众生的感觉。 舞姿苍劲有力、柔中带刚,不同于一般女舞者的柔若无骨、风情万种,却有一股英气逼人在里面,动作随意张扬、磅礴大气。只看得顾颜儿心里痒痒,有一股冲动,也想上场舞一曲与之较量一番。 雌?雄?凌乱了 舞姿苍劲有力、柔中带刚,不同于一般女舞者的柔若无骨、风情万种,却有一股英气逼人在里面,动作随意张扬、磅礴大气。只看得顾颜儿心里痒痒,有一股冲动,也想上场舞一曲与之较量一番。 顾颜儿心中暗自赞扬着场中的红衣女子,好一位巾帼不让须眉!虽然没看到人儿的真面目,但那双狭长魅惑的桃花眼充分显示了那面纱下遮住的该是怎样的倾城容貌。而正是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形象,使得多少人遐想连篇,醉心其中。 抬眼望去,果然殿上众人眼光全被场上的人儿吸引了去,就连一直低头饮酒的慕容轩,包括上面的慕容霄,都面含微笑两眼直勾勾的直瞅着,眼神热烈而饱含温情。靠!顾颜儿忍不住在心底咒骂一句,果然男人都是色鬼,高贵如慕容霄和慕容轩都抵挡不了美女的诱惑。 嗯?不对呀!慕容轩不是bl的吗?怎么?男女通杀呀?真tm强! 一记重鼓声落地,外围绿衣美女齐跪地往后折腰,红衣美人一个横批下叉,手中长袖甩出,变戏法般的漫天花雨从天而降。一瞬间,昙花一现,只见瞬间,却使周围所有人的心仿佛停止跳动了般,溺在其中,不能自拔。 过了许久等大家把心神都拉回来之际,场中只剩那一抹红衣傲然而立。随即,喝彩声、鼓掌声、赞叹声不绝于耳。 顾颜儿顺手拿起酒杯猛灌了一口来缓解心中的激动,一杯见底,习惯性的去拿酒壶,手腕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攥住。顺眼望去,身边的慕容轩正微蹙眉略带不满的看着她。虽然没说话,但她知道他什么意思,心中有一股暖流划过,为他那不易察觉的极细微的一丝关心,微微一笑道:“没事,我有分寸。” 上次是不了解状况被该死的慕容霄灌的,顾颜儿知道喝一杯两杯还是没有问题的,她发誓再也不会犯那种错误了。 慕容轩闻言,挑眉似犹豫了一瞬,而后放开了手,刚要说什么,却被一道悦耳的声音打断。 “南夏国雪郡王蓝凌雪见过圣上。” “噗” 顿时,寂静一片。 谁?谁喷了?当然是可怜的顾颜儿同学。为什么?只为那道悦耳的声音,的确悦耳。可是这当然不是重点,关键是那清脆带丝慵懒的悦耳声音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发出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个带着面纱,刚才舞蹈间虏获了人心,被顾颜儿称赞为巾帼英雄,且浑身妩媚到骨子里去的‘美人’是个男的!而且看着别人一副早就知晓一切的表情,叫她如何接受得了。难道说她和这个世界是这么的格格不入吗?连男人女人都分不清了?天哪,太无语了!现在想来那慕容轩刚才看向人家的那种眼神就能解释了,那慕容霄呢?难道他也?郁闷的直翻白眼,她这到底是来到了一个什么世界呀?! 其实顾颜儿想的没错,除她之外的所有人早就看出了人家男子的身份。一开始虽然有些雌雄莫辩,但当他跳起舞来的时候便已泄露了一切。那样优美且带着力度的舞姿让人一看就知是男子,加上这人是南夏来的,所以就更加的能确定了。 顾颜儿这一不经意的一喷,让她成为了场中焦点,个个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坐于她下位的殷皇后此刻竟有意的落井下石,嗤笑一声道:“轩王妃这是什么意思?是对南夏国雪郡王有意见,还是瞧不上人家的舞技呢?” 靠!这不是无中生有吗!小心眼!不就是坐在了你的上位吗,见缝就插针,哼!做皇后的不是应该贤良淑德、心胸宽广以具备一国之母的风范的吗?怪不得她不受宠。慕容霄瞎了眼了,选这么一个狭隘没气度的皇后。 心里月复诽了一番之后,顾颜儿倒是没有特别生气,只微微一笑道:“皇后误会了,相反清颜是被刚才绝美的无与伦比的舞蹈吸引震撼,心不由己,所以才特别激动了些。” “哦?哼!轩王妃也懂舞?呵呵瞧本宫说的,轩王妃也是大家闺秀,这才情想必是差不到哪去了。不如趁今天之际也来舞上一支,让各国使者们也领略领略我们北瀚的独特风雅。”极尽挖苦,幸灾乐祸,殷皇后挑眉绢帕掩嘴笑得一脸挑衅。 顾颜儿脸微黑,深呼吸一口气,强压下想上前扇她两巴掌的冲动。她丫的傻呀!听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想着看她出丑嘛,可在这么多别国人人面前出丑不就是等于整个北瀚国出丑嘛?她是真二呀!? 此时慕容霄脸色也不好看,正想接口制止,却被顾颜儿轻笑着打断。 “呵呵皇后娘娘亲自相请,清颜怎么敢抗旨呢。”笑的坦然自信,眼中流光溢彩在闪烁。她本就被刚才的舞蹈勾起了跳舞的**,所以现在自得其乐的应承了下来。哼!恶毒的皇后!想看我出丑,下辈子吧。 果然,殷皇后在看到人儿无半丝惶恐与扭捏的就这么轻飘飘的接了招,让她想看热闹的心一阵挫败。其实她本不是真想让顾颜儿去场上跳舞出丑以损了整个北瀚国的名声,只是万分确信的以为她不会跳舞,面对她这般故意挑衅会理所应当的不知所措、万分尴尬,到时候只是她一人出丑而已。可谁想此刻殷皇后只能黑着脸,暗地里咬碎了银牙。 “皇上,请容清颜下去准备片刻可好?”抬头正视着有些怔愣的慕容霄,始终浅笑盈盈。 “呃当当然。”回神的慕容霄不由自主的接口道。 “这”旁边的太后一脸担忧的望着顾颜儿想说什么,而看到她向自己露出的无比坚定与安心的眼神后只得作罢。 一舞倾城 “这”旁边的太后一脸担忧的望着顾颜儿想说什么,而看到她向自己露出的无比坚定与安心的眼神后只得作罢。 来到偏殿的顾颜儿一眼就看到了她要找的东西,对,就是鼓。刚才那位‘仁兄美人’跳舞时有鼓伴奏场上却不见鼓,原来在这。转身坐在铜镜前,拆下满头青丝重新束起,低头打量了一下衣服微皱眉,抬眼扫视了一圈定在某处,眼前一亮,不由得扬起了嘴角。 再看正殿,众人三三两两窃窃私语,不时有疑惑好奇的目光扫向一脸平静的慕容轩。可他全不理会,只一心想着那个刚才一脸意气风发的人儿。她会跳舞?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中,只见门口几个侍卫抬着四面大鼓走进来,却并没上前,就在刚进门的那块空地上,把鼓竖起架在了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个方位,离地一人多高。而后又见一面更大的鼓被抬进来,平放在中央,也有一人多高。因为这面鼓完全挡住了视线,所以所有人看不到后面紧跟着而来的人儿。 顾颜儿站在鼓后,心里有些激动。毕竟好久没有跳舞了,而且这身体也不是她的,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她所希望的动作,要是搞砸了,那可丢人丢大发了。深吸一口气,用眼神示意旁边的两位侍卫大哥。侍卫大哥接到指令,按照她刚才吩咐的,一人一边架起她往上一抛,顾颜儿就被‘扔’到了大鼓上。 汗死!只能扔了,这么高,她可爬不上去。幸而这个动作在后面看着极为不雅,但从前面看却恰恰相反。 正当所有人面面相觑的议论着那些鼓时,一个晃神,中间的大鼓上却突然似从天而降一抹鲜红,衣袂纷飞、鲜艳如火。 细看鼓上之人,三千青丝一丝不落的高高盘于头顶,被加深的眼线显得那双本就明亮的大眼更加光彩照人,让人不敢直视。眉心一朵盛开的红梅妖艳欲滴,鲜红如火的花瓣仿佛能蛊惑人心,绚丽的姿态火焰般的燃烧。上过色的殷红的双唇轻轻地抿着,似笑非笑。一身大红的衣衫得体的套在身上,招摇惑人。在这鲜红的对比下,更显得人儿肌肤若雪、异常妖娆。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视觉冲击晃得回不了神之际,有两个人却眼含异样。一个当然就是殷皇后,本来是想戏弄人家,可现在看人家好像早有准备,信心满满的样子,让她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难受。而另一个则是顾颜儿口中的‘霉女’梅汐雨,此刻正眼含愤懑与不屑:可恶!竟然穿我的舞衣,本是先挂在偏殿想着走时再带走的,那个不要脸的可恶女人竟然不经允许就擅自穿上了,真是恬不知耻。 顾颜儿环视了一周之后,深吸一口气,缓缓舞动起来。众人忙目不转睛的看着,长长的袖带在空中旋转舞蹈,似有了生命般,轻巧灵动。突然一个转身,右手长袖甩出,隐在长袖下的鼓锤直击向对面的鼓面。‘咚’的一声,震耳欲聋,直击人心。一个回旋,左手伸出,同样直击鼓面。 就这样,动作越来越快,鼓声一声接一声,使人仿佛觉得进入了烟卷灰云、战鼓声声、兵马声沸的战场,震天动地的呼喊、山崩地裂的势气直冲九天,穿梭在风行万里间。让人心脏不受控制的跟随者鼓声越跳越快,群情激昂。 再看那舞动之人,身形上下翻飞,动作行云流水般顺畅,虽隔得远,却看得更加清晰、全面。风姿绝华的身姿似仙,妩媚妖娆的妆容似妖,在这似仙似妖中无形散发出一种威慑力。清冽如冰雪,夺人心魂;热烈如火焰,灼人眼球,两种极端的矛盾在她身上结合的浑然天成。大气庄严的舞姿比刚才的蓝凌雪更加振奋人心,真正的是‘巾帼不让须眉’。 所有人的眼神皆直楞得看着,回神之时却不见了人儿的踪影,只余嗡嗡的鼓鸣在人心中回荡,经久不息。 寂静!前所未有的寂静!忽然,不知是谁起的头,一呼百应,大殿中瞬间响起了震耳欲聋的鼓掌声。声声有力,以此来平复心中的激荡。 当卸了浓妆,换上素服的顾颜儿重新入座之后,众人皆有点不可置信。刚才那段气势磅礴的舞蹈就是眼前这个一脸淡笑,清丽娇弱的人儿跳出来的?简直难以置信! 感受着四面八方或赞叹、或惊奇、或羡慕、或嫉妒的不同眼神,顾颜儿但笑不语。心中却直叹:真过瘾! 慕容轩看向人儿的眼神多了一份热烈,多了一份迷惑。顾清颜,你到底还有多少惊喜?! 对面的各国使者们也都将目光投向顾颜儿,带着丝探寻和深思。其中有一人除此之外,眼中还多了一丝玩味和揶揄,就是那刚才跳舞的蒙着面纱的红衣人。 之后其他各国也纷纷带上他们准备的舞蹈歌曲,可在经历了之前的激动后,一般近乎平庸的歌舞已全然吸引不了众人的视线。所以大家都一门心思的放在了敬酒‘联络感情’上,一时间劝酒声此起彼伏,各自称兄道弟,宾主尽欢。 “嗝”打了一个饱嗝,顾颜儿终于舒坦了。刚才跳的舞还真是力气活呢,刺激的她胃口大开,风卷残云般把面前的美食一扫而空。吃饱喝足了才发现,她和慕容轩原是一张桌子,而她把东西几乎都吃光了,人家还怎么吃呀。‘呵呵’的干笑两声,尴尬无比,“那个啥,刚才一活动费了不少力气,饿得要命,所以呃,要不让人再上一份?” 慕容轩闻言摇头轻笑:“不用。” 救人 慕容轩闻言摇头轻笑:“不用。” 发自内心的笑颜似冬日暖阳般直射入心,一股温暖安定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想要去靠近。顾颜儿知道以前他的笑容都是不达眼底的,而这次,当毫无征兆的面对他暖阳般的笑颜,她的心脏陡然加快,有一股热流直冲面庞。面对如此丰神俊朗的温润美男,相信再矜持的大家闺秀都把持不住,更何况是来自二十一新世纪的对帅哥向来没什么免疫力的顾颜儿了。不由看得呆住了自己却未察觉,直到 “口水。” “啊?”顾颜儿猛然回神,下意识拾袖去擦嘴角。意识到什么,抬头望过去,就见到慕容轩带点得意的坏坏的笑。 “你”顾颜儿气愤的嘟嘴甩袖,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清淡如慕容轩也幽默了一回?真是讶然。 不想继续尴尬,顾颜儿站起身来,含糊的说道:“我吃多了,出去走走。” 慕容轩只轻‘嗯’一声,未多言。 出得殿来,外面的空气清新多了。在宫女的带路下去了趟厕所,顾颜儿就自己瞎转悠起来,正好消消食。皓月当空,繁星点点,没有污染的天空显得更加深邃迷人。初春的夜晚还是有些凉飕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顾颜儿举步朝前面池塘边的凉亭走去。在背风的一面靠坐在亭柱上,惬意的哼着小调,好不自在。 正当她自得其乐时,似一阵争吵声传来,闻声望去,原来是在池塘对面有几个人,时有拉拉扯扯,却听不清吵得什么。仔细看去,顾颜儿略惊讶的美眸一睁。是皇后!后面那个好像是梅汐雨。他俩显然是统一战线的,而与之撕吵之人是一身穿橘黄色华贵宫装的极品美眉。那胸前的两大坨在争吵拉扯间颤颤巍巍的,顾颜儿隔得这么远仍能清楚的看得到。靠!看样子是个妃子呀,慕容霄的后宫还有这等极品。切!的种马! 兀自在心里批驳着那种马,只听‘扑通’一声,吓了顾颜儿一大跳。急忙抬眼望去,只见对面几人皆惶恐惊讶的瞪着水面没了动作。首先反应过来的‘大波浪’后退了几步,猛然拔腿就跑。一旁的梅汐雨回过神,直冲着水面焦急的大喊:“表姐,表姐。快来人呀,救命啊!皇后落水了。表姐你怎样?表姐” 顺着她的目光,池塘里此刻只剩两只手在水面上拼命的挣扎。 “快!你们快去叫人呀!表姐都快沉下去了!”慌乱的梅汐雨朝着旁边的两个照样吓傻了的宫女吩咐道。 一开始不明所以的顾颜儿打量了一下四周没看到刚才的皇后,随即了然。不假思索的一跃而起,直冲进水面。 嘶~nnd,真冷啊!可谁叫顾颜儿是一个深受现代文明教育的三好青年呢,怎么也无法眼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落水而不去救,咬紧牙关用力朝对面游去。所幸池中什么植物也没有种,使得顾颜儿比较顺畅的朝着那挥动的越来越无力的双手游去。在那双手即将没入水中之时,顾颜儿猛一蹬腿上前拖住了殷皇后即将下沉的身体,费力的向上游去。 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之后,终于爬上了岸。汗~虽然顾颜儿会游泳,可这身体毕竟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着实有点承受不了,瘫坐在地上狂喘粗气。 而岸上的梅汐雨此刻就跟傻了一般,张嘴瞪眼的看着一切,默不作声。 这时远处正有一大队人匆忙向这边赶来,最前面一人一身明黄,显然是慕容霄。而忙着吸氧的顾颜儿和傻了的梅汐雨自是没有注意到。 瞟了梅汐雨一眼,顾颜儿看向被救上来的殷皇后,一动不动的没点生气。妈呀!不会已经翘了吧?这可不行,她好不容易才救上来的,虽然她也不喜欢这个人,但也不能白忙活一场啊。想罢直起身跪坐在殷皇后身旁,开始急救起来。笑话,她前世可是一名优秀的护士,标准的白衣天使,相信这点小意思还难不倒她。 “你你干什么?快住手!”旁边的梅汐雨终于元神归体,怒目朝着顾颜儿直嚷嚷。 顾颜儿自是不会理她,双手不停地按压。不行呀,看样子是呛进水去了,这样吐不出来呀,只能人工呼吸了。救人要紧,不做多想,顾颜儿一手捏住殷皇后鼻子,一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张开嘴,而后深吸一口气低头吹向她口中。 嘶~ 呀~ 这时远处的人群正好走近,看到这一幕众人皆吃了一惊,表情怔愣。如果说在殿上跳舞的顾颜儿带给众人的是震撼,那么现在的行为带给大家的只能用惊吓代替。试想一群古人,看到一个女子在另一个女子胸前‘模来模去’,甚至嘴对嘴的做男女闺房间才会做的事,叫他们脆弱的心脏如何承受得了。 隔得最近的梅汐雨更是惊讶,双眼都快瞪出来了,颤抖着举着一只手指向顾颜儿,“你你快放开表姐。你不想活了?表姐可是皇后!你竟敢谋害皇后娘娘,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吗?” 本就心急的顾颜儿被这聒噪的无理取闹搅得心头火起,抬头猛瞪过去:“你闭嘴!你傻呀!?我要害她干嘛下去救她上来?白痴!”说完低头继续抢救。 被驳的无话可说,梅汐雨愣在当场没了反应,连顾颜儿骂她的话都没回过味来。 终于在顾颜儿不懈的努力下,躺在地上的殷皇后一口水喷出,微抬起身子猛咳了起来。见状顾颜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总算没白费力气。抬手抹了一把两鬓仍滴水的头发,刚才心急救人没觉得,现在没事了之后只觉浑身冰凉,牙齿忍不住直打架。 初见 人妖? 从来没有见过玩世不恭的慕容霄这么忧虑的一面,感同身受般的痛苦表情,和化不开的无奈与不甘。那是他的百姓,他是在为他无辜的子民伤心啊!为自己身居高位却不能解救万民于水火而痛心和无力。 他是个好皇帝!这是顾颜儿第一次这么肯定的认为,被他无情设计的愤恨也随之淡了几分。哎轻不可闻的叹息后,一直沉默的慕容轩缓缓开口:“皇上勿需担心,宫里半数太医已经启程去往安石镇,他们个个医术高明,肯定能够找出病根救助百姓的。” 感激的看向自己的亲弟弟,慕容霄唇角扬起淡淡的微笑。幸好有你陪我,二弟。 “皇上,疫区呈上的最详细的报告,我能看看吗?”顾颜儿抬头,眼中一片清明,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起先的初衷。 慕容霄正了正神色,不解道:“你到底要干吗?” “我曾经看过许多病理方面的书籍,说不定能帮上忙。”一急差点把底儿交代了。 狐疑的看向顾颜儿。 “你们现在不也是一筹莫展吗,不让我试试怎么能知道呢?”看他犹自不相信,顾颜儿忙补充道。 又看了慕容轩一眼,慕容霄这才从桌上捡起几本奏章递给顾颜儿。 顾颜儿接过后,忽然想起一事,轻呼一声,“呀!事先说明啊,这可是皇上您下旨让我看的,不是我干政啊。” “呵,干政又如何?”慕容霄哑然,他何时下旨了,还不是她自己要求的。 “不是说,女子不得干政吗?”顾颜儿略带不满的嘀咕,万恶的旧社会啊! “谁说的?朕没那么迂腐,只要是有才能、有实力为朝廷、为百姓尽绵薄之力,无论男女都可重用。” 顾颜儿惊讶,由衷的竖起大拇指,“英明!” 慕容霄一脸‘你才知道’的表情,狂傲不已。 顾颜儿扶额,真是个极品皇帝呀!掀开最上面的一本奏章,看了一眼,就觉得眼花缭乱、晕头转向。可恶的繁体字!要是少了,她还能半认半猜的給它对号入座。可这一篇看下来得损害她多少脑细胞啊! 不自在的笑笑,顾颜儿道:“那个,皇上,这么多,我可不可以带到瀛轩宫去慢慢研究?晚饭前肯定给您答复。” 得到首肯,顾颜儿抱着奏章急急离去。殿内沉寂半晌,慕容霄长叹一声,说道:“为什么这么做?母后肯定又得发牢骚了。” “只有这样,才能最有效的知道真相不是吗?”慕容轩嗓音沉稳,无任何表情的说道。 哎又叹一声,慕容霄不再多说。顾清颜,你自求多福吧。 瀛轩宫内有一方翠竹林,林内环境清幽,空气清新,旁边摆着一套精致的竹制桌椅,风雅至极。此刻,顾颜儿正和临时逮来的书童百灵坐在竹椅上刻苦用功。百灵边念,顾颜儿边在手边的白纸上捡重点的做记录。其实百灵非常不解,王妃为什么不自己看而非要让她念呢?王妃是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不可能不识字的。那又是为了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 顾颜儿一边写,脑子里一边不停地思索。这种病发病症状好奇怪,闻所未闻。被感染人群分布也很奇怪,有的一家几口全部染病,有的人家却无一人感染;有些相邻的村落这个村有大批人染病,而那个村又完好如初。分布之广,毫无规律可循。重要的是到现在还没找到传染源和传播途径。奏章上记录的死亡人数已过百人,最近一次报告一天内竟死了十人。 顾颜儿悲从心中来,也许是医者的本能,此时此刻她只想着一定要见到患者,看看她用原来世界学到的知识能不能解救万民于水火。 整理了一下思绪,顾颜儿口述,由百灵代笔,完成了一份详细的可行性比较强的疫症应对措施和善后事宜。 整个过程,百灵惊讶不已,眼睛越瞪越大。可看见王妃极度认真和严肃的脸色,终是压下心中疑惑,什么也没问。 顾颜儿低着头捧着奏章和手稿,向皇上的寝宫‘凌霄宫’走去。刚才去勤政殿扑了个空,问了守门的太监才知道,因为快到晚膳时间,所以皇上和轩王爷一起去凌霄殿用膳了。这才问好了凌霄宫的具体位置,独自前去。 顾颜儿笑弯了眉眼。哈哈又能蹭顿好吃的。话说这皇帝的‘御膳房’真不是盖的,做出来的菜既好看又美味,简直色香味俱全到让人吃了浑身骨头酥。每一口咬在嘴里都舒服得想叹息。 沉浸在对美食的回味与期盼中,顾颜儿低着头一不留神,碰上了一堵石墙。啊~好硬的石头,鼻子都快碰掉了。退后几步,抬头正要抱怨几句,却不由呆住。 眼前的这男人,不、女人,不对、的确是男人,太、太、太美了!一身大红色衣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一头如瀑青丝在身后随意披散着,随风飘扬,白皙的脸庞,下巴有点尖尖的,一双细长的桃花眼妩媚明丽,粉色的薄唇似罂粟花般诱人,红唇微微一勾透着一股邪劲。要不是看那平坦的胸前,绝对发现不了他的性别。 啊顾颜儿想大叫!真人版的‘泰国人妖’哎!她今天也有幸见到活的了。 那人瞥了顾颜儿一眼后,及其厌恶的移开了目光,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花痴”。 顾颜儿也不恼,正了正身形,也学他的样子瞥了他一眼,“哪儿来的人妖?虽然长成这样不是你的错,可你偏偏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知道你长成这样会吓死人的吗?” 怪异的关系 顾颜儿也不恼,正了正身形,也学他的样子瞥了他一眼,“哪儿来的人妖?虽然长成这样不是你的错,可你偏偏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知道你长成这样会吓死人的吗?”临了丢了他一个白眼,转身飞快的离去。跑出好长一段距离才忍不住回头瞟了一眼,见那人仍处于痴傻状,她却憋笑憋得难受。遂快步往前冲,就怕他反应过来上来暴揍她一顿。 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红衣男子慢慢回神,随即脸色铁青。那个白痴,她说什么?说他长得能吓死人?人妖又是什么?从来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过话,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无论他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所有人都是以或惊艳、或痴迷的眼神看向他,无论男女。可那个该死的女人! 片刻,薄唇轻轻勾起,顿时光华四射,令四周百花都失了颜色。女人,似乎勾起了我的兴趣呢。咱们、走着瞧! “哟,你倒是来的巧,是闻着饭香来的吧!”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顾颜儿的思绪,没办法,刚才实在太好笑了。其实依她以前的性格肯定是得捧月复大笑半个小时的,可这皇宫内院可轮不到她肆意妄为,所以只能痛苦的憋笑了一路,连什么时候到的凌霄宫都没察觉。 眼前,一身明黄的慕容霄懒懒的斜倚着廊柱,双手抱胸,一脸打趣的斜睨着顾颜儿,笑得肆意。慕容轩却在屋中悠闲地喝着茶,惬意非常。 “怎么,轩王妃不会是想念你家王爷了吧?也对,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慕容霄继续调侃。 顾颜儿气得不行。谁能告诉她,这俩货是早上勤政殿上还一脸愁眉苦脸的两个人吗?枉她还为他们的事费劲了心思、操碎了心,虽然她也是有目的的。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却见慕容霄忽然站直身子,促狭的笑意换上发自内心的欣喜,朝着宫门口奔去。边走边笑:“你来啦。快,等你好久了。” 顾颜儿不明所以,回头望去,呆住。来人竟是刚才她来的路上碰上的花美男。完了,这个人竟大摇大摆的进皇上的寝宫,皇上还对他很是和善。他是什么重要的人物?刚才把他给得罪了,这会儿肯定会找她算账的吧。她完全忽视了自己也是大摇大摆地进来的。 “他是南夏国雪郡王蓝凌雪。” 正惶惶不安间,慕容轩丢来一句话,随后也朝着那人走去。 噢~原来是他。那天他也穿了一身红衣,原以为是为舞蹈需要而穿的,看来不是啊,这人天生就爱这么张狂鲜艳的颜色。脑海中又一道红影闪过,可是太快了,来不及抓住什么就消失不见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有谁来告诉她?慕容霄、慕容轩、她,还有那什么雪郡王蓝凌雪此刻正一起用晚膳。可这桌上怪异的气氛却令顾颜儿如坐针毡,精致的菜肴此刻也有些食不知味。慕容霄不停地给‘人妖’夹菜,满脸的讨好。慕容轩虽没有那么夸张,可看向‘人妖’的眼神那么温暖,还带丝莫名其妙的宠溺。 凌乱了,顾颜儿彻底风中凌乱了!虽然‘人妖’同志是外国重要的使臣没错,可也用不着堂堂一国之君这般对待吧。 最最令顾颜儿受不了的,那‘人妖’竟似完全无视慕容霄的殷勤和慕容轩的亲切目光,白玉般的葱白手指令手中握着的翠绿色玉筷都失了颜色,粉色的薄唇微张开,含进食物慢慢咀嚼,那似陶醉的样子妖艳性感,让看的人分不出到底是食美还是人美。桃花眼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瞟她一眼,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勾人。 放电!赤.果果的勾.引啊!顾颜儿一个激灵,抖落一地鸡皮疙瘩。心底暗叫一声‘狐狸精’。这般妩媚性感的男人,啊,对了,刚才脑中一闪而过的另一抹红,在轩王府碰到的那个慕容轩的、男宠,虽然没看到样子,可只听声音肯定也是个如此尤物。看慕容霄殷勤的样子,莫非面前这人是慕容霄的……男宠?可看着慕容轩也是很喜欢的样子。难道这至高无上的两兄弟都是? 轰顾颜儿脑中一片空白,浑身虚月兑般无力,手中碗筷掉落桌面‘叮咚’脆响。 慕容霄和慕容轩此时也发现了另外两人的不对劲。慕容霄首先试探的问:“你们、怎么了?” “没、没事。”顾颜儿条件反射般连忙抢答,却见对面‘人妖’对着她笑得诡异,不禁狠狠瞪他一眼。哪知‘人妖’见状反而更加得意的大笑出声,经久不息。 慕容霄和慕容轩纷纷迷惑不解,顾颜儿脸色却越来越黑。这饭没法吃了。 拍桌而起,无视某狐狸人妖,反正他们之间什么关系关她屁事。把自己拿来的手稿递到慕容霄面前,决定办完正事就走人。 “这是、什么?”慕容霄问。 “关于瘟疫的治疗方法和处理措施,这是我的几点意见。”顾颜儿不紧不慢的说道。 慕容霄与慕容轩对视一眼,置疑的接过手稿。低头看了一会,惊讶的抬头看了顾颜儿一眼,又埋头看完剩下的部分。末了把手稿交到慕容轩面前,可那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激动。 这时,‘人妖’也不笑了,凑到慕容轩身旁和他一起看起来,通篇看完,两人的惊讶于不解不比慕容霄来的少。 慕容霄‘腾’一声站起,表情少有的凝重肃然,“去勤政殿,轩王妃一起。” 这一晚,勤政殿内灯火通明,直到将近子时,里面的人才纷纷离去,而皇上却是直到次日早朝时才离开。 关于瘟疫 这一晚,勤政殿内灯火通明,直到将近子时,里面的人才纷纷离去,而皇上却是直到次日早朝时才离开。据进去续茶水的宫人说起,那夜他们伟大的皇上在殿内独坐到天明,连姿势都没换过。 次日,眼见已日上三竿,顾颜儿站在白玉栏杆下,不时的踮起脚尖翘首以盼。她都来了这是第三趟了,早朝还没结束,想必是阻碍不小了。她知道肯定会有许多老臣顽固不化,不赞同她的观点。慕容霄想必现在正有一场恶仗,就是不知能不能赢了。 “在这儿能看到什么?切~想知道结果就跟我来吧。”顾颜儿正心里焦急,一道似不屑似娇嗔的声音响起,却是一身火红的‘人妖’蓝凌雪。 思忖片刻,顾颜儿跟上他的脚步。昨天他们议事时慕容霄都没避着这人,想必是很信任他吧。就算被逮到了,有这尊大佛在前面挡着应该没什么事的吧。 跟在‘人妖’身后,七拐八拐避开了巡逻的侍卫和来往的宫女太监,穿过布茶水的耳房,来到一处半密封的狭小的夹道,竟是皇上的龙椅之后,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外面有什么声音却是能听的清清楚楚。 这时大殿上一派肃静,让藏于暗处的两人一度以为外面根本没有人在。凝神静候了有一刻钟之久,前面终于有声音传来。 “怎么,众爱卿无一人肯做这钦差大臣吗?那么诸位有什么合适的人选或好的意见都可以提出来,让大家商议一下。”龙椅上,慕容霄脸色越来越难看。 话音刚落,底下一阵窃窃私语之声,有许多人却是偷瞄着站在右侧最前方的那个身影,好见机行事。慕容霄看在眼里,心中冷哼一声。 似是得了授意,一骨瘦嶙峋的花甲老臣颤巍巍的上前一步,拱手道:“启禀皇上,现正值国之动荡、多事之秋,各部主要大臣都有职务在身,实在没有抽调为钦差的合适人选啊。可若是指派那闲散部门的官员前往,只怕是会因官职小,地方官及百姓藐视其官威,不仅达不到皇上所说的效果,恐怕会适得其反啊。请皇上三思。” 花甲老臣刚一归位,又一肥头大耳的中年人腆着大肚子出列,同样拱手道:“启禀皇上,至于皇上提出的把疫区已死亡的百姓集体焚烧一说,臣觉大大不妥呀。自古以来,各朝帝王均以恩德施天下,更何况逝者为大,此举导致有些死者亲属必然怨声载道,甚者污蔑皇上残暴不仁,视人命如草芥,到时候流言蜚语一起,若激起民愤,恐怕国不将国啊!皇上!请皇上三思!”胖子说完一脸的沉痛,一副忧国忧民之相。底下众人在胖子说完后,七嘴八舌的纷纷应和。 “请皇上为我北瀚国之将来考虑呀!” “是啊,皇上,万不能让百姓怨恨朝廷,有损皇家天威呀!” “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够了!是皇家天威重要还是百姓生死重要?!”慕容霄胸腔急剧起伏,额头青筋突起,紧握的双手指节泛白,显示他此时强忍着多大的怒气。这帮老不朽的,说着说着就扯到‘国不将国’去了,他们当他是三岁孩子吗!正要发作,却见殿下左侧首位的慕容轩上前一步。 “皇上,臣弟愿奉命前往。”俊美无铸的脸上面无表情,话也说得随意无比。 “什么?那怎么能”慕容霄闻言惊呼而起,迎上慕容轩坚定认真的眼神后,深叹一口气,跌坐进龙椅。 底下各官员却在听到慕容轩的话后,纷纷安静下来。也无人赞同,也无人发对。看向他的眼神有质疑、有不解、有幸灾乐祸。 慕容轩转身面对众人,缓缓开口说道:“我乃一国之王爷,身份足以代表皇上。至于死者火葬一事,我自会亲自安抚其亲属,事后发放一定的抚慰金,再者可考虑来年减免其赋税的方法已安民心。相信我北瀚百姓不全是顽固不化之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定能明白皇上的良苦用心。” 此言一出,其余众人竟无一人再有异议,大多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偶尔有几个年轻点的官员一副欲言又止却又低头隐忍的无奈表情。 顾颜儿虽然看不到外面各人的表情,对慕容轩却忍不住赞叹。说实话,他确实是她以为的最佳人选,可也知道他是万金之躯,不可能以身犯险。谁想到他却答应的如此云淡风轻。 慕容霄扫视一圈,状似疲惫得倚进龙椅,无力的摆摆手道:“好,既然轩王自动请缨,诸卿无异议的话,这事就这么定了。轩王代表朕前往疫区处理一切事务,下朝后即刻启程。退朝。” 等空旷的议政殿只剩下他们两兄弟后,慕容霄站起身,缓缓朝着下面的慕容轩走去。心狠狠地绞痛着,他又要为了自己身陷险境了! “非得这样吗?母后不会同意的。”慕容霄做最后的挣扎。 “皇兄不是想好了对策吗?即刻启程,等母后得了消息我已经走远了。” 长出一口气,慕容霄终是放弃。因为他知道他已经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无法改变。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问道:“对了,刚才你说的抚慰金和减免赋税的方法是谁想出来的?昨天也没说呀?” 慕容轩沉默着没有回答,却抬眼望向龙椅后面。顺着他的目光回头,慕容霄了然,清咳一声,声音洪亮道:“出来吧。还没听够?” 幕布后的两人皆一愣,蓝凌雪撇撇嘴角,从角落掀起幕布走了出去,顾颜儿紧随其后。 试探、失望 幕布后的两人皆一愣,蓝凌雪撇撇嘴角,从角落掀起幕布走了出去,顾颜儿紧随其后。两人出来后,对上慕容霄似笑非笑的眼神,蓝凌雪不理会,径直走到一旁的白玉栏杆,慵懒的倚在上面,像极了一只高贵的波斯猫。顾颜儿咂舌,这人一点外国使者的自觉都没有,在这分明跟在自己家一样。 “朕非常想知道轩王妃的这些个点子都是从哪学来的?”慕容霄眯眼看着顾颜儿,不解的问。不怪他疑惑,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是如何知晓这么多的治国之道。 “没从哪学,自己想的。”顾颜儿说的斩钉截铁,心里却虚得很。 “哦,是吗?那轩王妃还有什么好主意,不妨一次性说出来。你也听到了,轩王爷马上就要走了。” “不用了,因为、我要一起去。” “什么?” “不行。” 疑问来自慕容霄,不假思索的拒绝却来自慕容轩。 “为什么不行?”顾颜儿直视慕容轩,问道。 “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太危险了。”慕容轩脸上虽看不出什么表情,心里却控制不住的一阵心慌。 “女子怎么了?这些个方法还不是我这个弱女子想出来的。”顾颜儿知道慕容轩绝不是看不起女子的意思,可就是忍不住这样顶了。“再说了,这些标新立异的措施今天才一提出来,就遇到了朝臣的一致反对,等到真正实施的时候,难免还会有这样那样的阻碍,我是发起人,只有身临其境才能看到效果,从而更好的完善,使损失降到最小。还有,我曾经也是、、、看过许多药理方面的书籍,说不定在治疗方面还能帮上忙。”一激动,差点说漏了嘴。 “你就为了那个,连命都不要了?”慕容霄显然被她那番话给镇住了。 “为了什么?”顾颜儿问,随后像是终于想到了般大喊道:“啊,对对,差点忘了。如果我的方法起了作用,还请皇上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和离书。” 差点忘了?慕容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他真是多嘴,看看慕容轩明显变黑的脸色,心知肚明了几分。恐怕轩的心早已经变了吧,也不知他是自己根本没有察觉还是在自欺欺人。 慕容轩下意识的单手捂住胸口,不是疼,却感觉闷闷地透不过气。这是怎么了?事情不是正朝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吗,为何他一丝愉悦都没有? 歪在一边始终没有说话的蓝凌雪也坐直了身子,眼光灼灼的注视着顾颜儿,意味不明。 离开了议政殿,顾颜儿和慕容轩一刻不停地悄悄出了宫,直奔轩王府,待收拾一番即刻启程。慕容轩原本想要安排百灵同去,毕竟顾颜儿一个女子,身边总需要有个婢女照顾,而且百灵这几年也学了些招式,必要时还可以保护她。顾颜儿却不假思索的拒绝了,此行前去形同冒险,没必要再牵扯一个无辜的人。 马车走到半路,一个颠簸停了下来,接着就听到外面赶车的青平隔着车门说道:“爷,前面是驿馆。好像各国使臣正在准备回国,道路拥挤的很。奴才见禁卫军统领楚大人在,要不要奴才去跟楚大人说一声,让他们让出道来?” “不用了,换一条路吧。”车内慕容轩平静无波的说道。 楚大人?是他? “等一下。”不等青平回话,顾颜儿急切的喊道,然后小声的对慕容轩说道:“我,能不能见他一面?我有事情要问他。” 慕容轩看着她静默片刻后点头应允,吩咐青平把车赶到偏僻的街角。 顾颜儿轻呼一口气,此去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甚至不知道能不能回来,这件事无疑是她心中最大的牵挂,所以还是先搞清楚来的安心。 楚离秋跟着青平向街角的马车走去,却没有见到轩王爷,惊讶的看见马车后的顾颜儿,心中万千疑问,有些不悦。 顾颜儿见人来了,激动地上前一步,按捺住内心的澎湃,尽量放慢语速:“楚、大人,我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左右看了看,转身朝着巷子更深处走去。楚离秋看了紧闭的马车一眼,也跟着过去。顾颜儿走到离马车很远,确定再无一人能听到他们说话才站定,回过头来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好神奇,真的一模一样的脸,可也有些许不同。哥哥的皮肤白一些,他却是健康的小麦色;身体比之哥哥要强健挺拔许多,脸部线条更显刚毅,眉眼却是相同,透露着淡漠且沉稳刚毅的压迫感,一身亮银色的盔甲更显得他英姿勃发、气势逼人。 顾颜儿目光痴痴地流连在他的脸上,寻找着每一处她所熟悉的痕迹,唯一遗憾的是那双黑曜石般明亮深邃的眼眸里没有她渴望的温柔与宠溺。 “轩王妃如果没事儿,在下还有公务在身。”楚离秋被那样的目光看得心里烦闷不已,语气颇有不善,转身作势要走。 “不要,等一下。”顾颜儿慌忙喊住他,“楚大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楚离秋没接话,可也没再离去。顾颜儿想了一会儿,小声的问了一个她曾经问过哥哥的问题:“楚大人,如果你的妹妹和你的妻子同时掉进河中,你会先救谁?” 楚离秋皱眉,心中有些好笑,这是什么问题?随意的回道:“抱歉,在下既无妹妹,也未娶妻,这个问题无法回答。” 顾颜儿听后有些失望,脑海里响起那记忆深处的声音“当然是先救我的妹妹了,就为这个,以后我一定给你找一个会游泳的嫂子。”玩笑的话语却说得认真坚定。 到达 三人一路马不停蹄,有时到了饭点而遇不上城镇的时候,就席地而坐将就着填填肚子马上又上路了。当然一路上免不了某两人互相的冷嘲热讽和唇枪舌战。终于在第七天傍晚时候到达了目的地--丰州。 丰州御史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国字脸,满身的正气凛然。虽然他早就得了消息,却也没想到这位王爷这么快就赶到了,心下不由赞扬了一番,虽然疑惑于王爷公干还带着女眷和一个美得跟画中人一样的据说‘神医’的男子,可也不敢造次,有条不紊的安排起这些贵人的饮食起居。 丰州处于北瀚国东南边界,东临东仓,南接南夏。因气候宜人、温度适中,良田沃土绵延万里,是北瀚国重要的粮产地,故而经济算是繁荣昌盛。然突降祸事,人人脸上都笼罩了一层彷徨不安,生活的更加小心翼翼。 时值春末夏初,丰州却是比北边的京都要温暖几分。皓月当空,八角亭内,慕容轩和蓝凌雪翻看着各地方官员呈上来的最新的疫病发展情况,时不时讨论几句。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花丛后面传来几声窃窃私语。像是两个小丫鬟。 “哎,你说,这王妃怎么没有和王爷住在一起呢?真奇怪!”丫鬟小甲一副十分费解的样子问向同伴。 “嗯可能是王妃受伤了,不能叫王爷沾了污秽吧。”丫鬟小乙冥思一会儿,说出自己的结论。 虽然她们讨论的极小声,可在这寂静的夜晚却叫亭中的两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在听到‘受伤了’几个字后,慕容轩和蓝凌雪不由对视一眼,更是凝神听着那边的动静。 “喂,我打着火了,按王妃说的拿过来烧了吧。” “噢,好。”看火着了,丫鬟小乙连忙把手中物什投过去,边挑拨着火边发挥八卦特长,“你看,裹了这么厚的布都被血浸透了,也不知这王妃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哎,谁知道呀。你说京都里的主子们不都是婢女成群的被服侍惯了的吗?可这位王妃出门竟然没带一个侍女,还不用我们伺候,而且一点王妃的架子都没有。这样的主子,甭说见了,我听都没听过。” “对呀,对呀。虽然如此,可气质却高贵逼人的很,样貌虽不是最出众,看上去却比我们家小姐还要美上几分。”丫鬟小乙两眼呈现星星状。 “嗯,的确美。”丫鬟小甲忙附和道。眼珠一转,故作神秘,撞了一边人的臂膀,“哎,其实,你见过王爷带来的那位神医吗,相比之下,我还是觉得神医漂亮些,我都不敢看他。呵呵” “呦~你这是思春了吧,口水都流出来了。” “臭丫头,说什么呢?你站住,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一阵嬉笑,两人已走远,夜晚再次归于平静,却平静不了亭中二人的心。 蓝凌雪懒懒的从腰间模出一个翠绿瓷瓶放在桌上,心中讥笑真是没想到还有这么笨的人,真是笑死人了。这‘凝雪’在世间只有五瓶,他也不过还剩下三瓶,用来给个笨蛋治那种伤,真是糟蹋了。哼~就当是可怜她吧!妖孽的脸上神情变了几变,最后只剩下怜悯,随后风情万种的转身走了。 慕容轩握紧桌上小瓷瓶,他当然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其实他也有一瓶,只是这次没带在身上。想到平时这两人的不对盘,不解今天雪怎么会把这难求的疗伤圣药轻易地就拿出来了。同时心中五味杂陈,到底是为了什么,她竟执拗到如此地步。紧接着,心中又有了答案,只是为了——和离! 第二天天一亮,三人组重新出发,向距离丰州四十里地的安石镇出发。 顾颜儿经过一夜修养,精神好了很多。昨晚用了慕容轩又一次送来的药,今天竟然都不觉得疼了,心中不可谓不欢喜。可这次慕容轩执意要求乘马车,任凭顾颜儿说破嘴皮都坚持到底,更奇怪的是‘人妖’蓝凌雪意外的缄口不语,早早的钻上了马车。顾颜儿无奈,也只有服从领导的安排。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晃晃悠悠的终于到达目的地。顾颜儿早就被颠地七荤八素、晕头转向,又一次月复诽着这落后的古代,无比怀念现代的高科技。 一下马车,就听到四周一片喧哗声,偶尔掺杂几声谩骂。 因为安石镇是最初发生疫病的地方,朝廷接到通知把患者统一安排并封锁,所以就把封锁地点设在了这里。路口有重兵把守,只准进不准出。现在的情况就是一帮患者家属吵着闹着要问自家亲人的状况。因为听说朝廷下了新的旨意,对于死去的患者不会像以前一样送出来让亲属安葬,而是在里面直接烧了。这让许多人从心里接受不了,前几天还活生生的人,进到那里面就没有了回头路了,最后还受得个灰飞烟灭,尸骨无存。这在相依为命的普通百姓家,谁能接受这样惨烈的变故,就算亲人死了起码也要让他们‘入土为安’呀。所以一时之间双方言语越来越激烈,谩骂声、呼喊声不绝于耳。 一个长得人高马大的领头守卫注意到了顾颜儿一行,顿了一瞬,立马醒目,疾奔过去,想来是早就得了消息。 “大人可是轩王爷?下官张穆恭迎王爷。”那人在远处就将三人打量了一遍,到了近前直接朝着慕容轩拜了下去。 “张大人请起,前方何事?”慕容轩伸手虚扶起张穆,连声问道。 张穆受宠若惊,连忙把面前的状况一五一十的上报给王爷。 “这样几天了?”慕容轩听完后皱眉问道。 誓言 张穆受宠若惊,连忙把面前的状况一五一十的上报给王爷。 “这样几天了?”慕容轩听完后皱眉问道。 “自从朝廷下了旨,已经五天了,天天如此。”张穆叹口气,无奈道。那些百姓,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要他劝阻他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着实让他这武将一个头两个大。 慕容轩对此事早有预料,可也无计可施,只希望自己的到来能让百姓更相信朝廷一些,当下还是决定先进城里了解一下实情。不料他还没动,有人却先他一步。 顾颜儿心情沉重,来到众人面前,牟足了劲大喊一声:“大家安静。” 突闻一声娇喝,周围果然静了下来。 顾颜儿擦擦额头无形的汗水,心中庆幸,还好镇住了场子,不然太没面子了。看着这群朴实的村民,顾颜儿放慢语调,“大家听我说,我知道你们的亲人正在里面受苦,你们担心、彷徨甚至绝望。但是请大家一定要相信,官府把他们留在里面,并不是放弃了他们。里面有大夫,更有皇宫里派来的御医,他们正在里面不畏生死的寻找救治你们家人的方法。” 人们眼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年轻女子,面面相觑,心中虽疑问,女子柔软带着安抚的语调却奇异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顾颜儿暗自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道:“至于火葬一事,大家更是不要怀疑,朝廷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迫不得已的。这场瘟疫来的突然,传播极快,如果不这样就意味着还会有更多的人遇难。虽然死者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是大家一定要相信大夫的判断,这些尸体还是会把瘟疫传给任何一个健康的人。再者人死后,灵魂早已月兑离**,即使尸身火化也不会波及到魂魄,相反说不定还能起到超度亡魂的作用。”顾颜儿模一把汗,瞎说是犯罪呀,可没办法,试一试吧。 “遭此大难,皇上与王爷日夜忧心。我,是北瀚国的轩王妃,今日和王爷一起来到这里,还带来了神医,就是代表着皇上来安大家的心,证明我们并没有放弃大家。今日我们就进城,瘟疫没找到救治方法之前,我们绝不出城,誓与城中百姓同生共死。”顾颜儿说完,一个华丽的转身,率先向城门走去。心中激动不已,前世今生,她还从没有这么慷慨激昂过。 人群一片死寂,眼睁睁看着那女子身披绚丽阳光,一脸微笑的跨进了那道封锁线。 后面赶上来的慕容轩和蓝凌雪随后跟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内心有着怎样的澎湃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进入城内,触目所及,满目苍夷,处处都是哀号和痛苦,人人脸上都是木然和绝望。顾颜儿突然觉得心沉甸甸的,不知道运用自己前世所学能不能给这些无辜善良的人们与希望。 县衙内,慕容轩让人唤来驻守的太医询问着情况,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儿已经悄悄地离去。 顾颜儿边走边问的找到了医馆,据说患病的所有人都在这里面。走进一看,虽然病患进行了隔离,但却不尽人意。顾颜儿找到几位大夫提出自己的要求。民间听说也有不少的女大夫,所以其他人看她陌生,也只当她是好心的大夫,前来参与救治病患,对她一个女子能有所作为很是钦佩,再听她提的所谓意见也有一定的道理,于是一切又按照她说的安排起来。 将病人按照轻度、中度和重度三个不同的严重程度分开隔离,分别记录每一个人的体温、脸色、发病现象等重要的生命体征。所有大夫,连同症状较轻还有行动能力的患者一同清扫环境。顾颜儿还要求所有人,不管大夫还是患者一定要搞好个人卫生,所有茶杯碗筷都不得交叉使用,而且这些日常用品用后一定要热水煮沸。 吩咐完能想到的一切,顾颜儿带上昨晚临时缝制的简易的口罩,决定从轻度患者开始查看一下病情。模脉什么的她当然是不会了,只能详细的问一下患者的身体状况,发病之前的饮食起居等有何变化等。赶上正要喝水、吃饭或者有其它需要的病人,顾颜儿甚至亲力亲为。没办法,谁叫病人太多,而大夫就只有那么几个,根本顾不过来。虽然顾颜儿蒙着脸,但还是可以看出是一个年轻又貌美的姑娘,众人不解,她年纪轻轻为何会来这种地方送死,不少人心中敬畏又怜悯,对她提出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 慕容轩和蓝凌雪飞身而至的时候,顾颜儿正在给一位病人喂水。刚一站定,慕容轩一个旋风扯过顾颜儿,差点打翻了她手中的茶碗。 来不及惊呼,就被慕容轩咬牙切齿的责问镇住。 “是谁让你来这里的?”他漆黑的眼眸里强烈压抑住的火焰愤怒的叫嚣着,眼看就要喷薄而出。 温润的暖玉幻化成邪恶的炸弹是什么感觉?谦和的白马王子变身吃人的地狱修罗是什么感觉?顾颜儿只觉得周围空气变得稀薄,压力山大呀。 直到回到县衙,顾颜儿都浑浑噩噩的,一种不知身在何方的感觉。厢房内,慕容轩早已恢复了平常的儒雅姿态,仿佛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呷了一口茶,看向顾颜儿,“你不应该独自去那种地方,我们是一起出来的。” 才学满月复的慕容轩憋了半天却说出这么一句话,本来是担心顾颜儿安全才不高兴她这么做的,可经他这么一说却变成了责怪顾颜儿不服从领导安排擅自行动。终于灵魂回体的顾颜儿无所谓的笑笑,没有深思他这句话的真假。“你们忙你们的,我单独看看怎么了?” 雷人的人妖 终于灵魂回体的顾颜儿无所谓的笑笑,没有深思他这句话的真假。“你们忙你们的,我单独看看怎么了?” “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万一”听她说的随意,慕容轩话语急切含了一丝怒气。 “安啦!我有做好保护措施的,我以前看过这方面的书的,知道怎么保护自己。而且不去看看怎么知道这下面的大夫有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在执行。”真奇怪,慕容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难沟通了。 “我觉得,这是毒。”房中一直没言语的蓝凌雪此刻却突然插进这么一句。 自从进了这安石镇,蓝凌雪就换下了他标志性的红衣。刚才顾颜儿处在慕容轩‘川剧变脸’的极度震撼中没有注意他,这么一看之下不禁对他的变化吓了一跳。深紫色的锦袍,银色的腰带紧扣腰肢,袖口宽大飘逸,衣服下摆缀满用金线勾勒成的大朵大朵的牡丹,领口不同于这里的其他男装一样紧护脖颈,而是微微敞开,隐约露出里面晶莹一片。 狐狸精!在这种地方漏点是想勾.引谁呀!顾颜儿月复诽。却不知在她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嘴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道出了心中真实所想。 “这里正常的女人只有你一个咯,你说我还能勾.引谁?”蓝凌雪勾唇一笑,魅惑之态横生,引得顾颜儿浑身一颤。 怎么回事?明明只是想想而已,怎么就说出口了呢?今天太不正常了,是哪出错了呀?顾颜儿拍拍脑袋,不会是还没睡醒吧? “言归正传,雪,你刚才说的什么毒?”怕他们两人像往常一样又吵个没完,慕容轩及时转移了话题。 蓝凌雪最后朝着懊恼的顾颜儿嘟嘴做了个吻的动作,又轻挑的眨了眨眼睛极尽挑.逗之姿。在顾颜儿还没有被雷得吐出来之前,却已经正了正身形,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开始继续回答慕容轩的问话。 要不是对他要说的正事比较感兴趣,顾颜儿真想逃出这间屋子,仰天长啸一场。刚才是慕容轩变脸,现在又是蓝凌雪现场演绎‘真实版人妖’,怎一个雷字了得。但是没给她发泄的机会,蓝凌雪接下来的话钩住了她所有心思。 “我曾经听师傅说过,三十年前江湖上曾经出现过一个叫做‘毒蝎子’的人,此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偏偏精通各种歹毒的制毒、用毒手法。他曾经用过一种叫做‘摄魂丹’的毒药,据说中此毒者前三天并无任何异常,只等三天一过,毒素完全侵入到血液中时,毒蝎子就会放出一条用他自己的血液喂养成的毒蛇,咬上中毒者一口。此后,中毒者会变得呆滞木纳,逐渐丧失自己的意识,完全听命于毒蝎子一人,成为所谓的‘死士’。” 顾颜儿闻言打了个冷颤后,翻了个白眼,“喂,你写小说呢?你说的这个和现在的瘟疫有关系吗?”不怪她,的确这种武侠式的情节她过去只在小说和电影里看过。 “蠢货!本少爷还没有说完,你怎么知道没关系?”蓝凌雪恨得咬牙切齿。 顾颜儿一听,火冒三丈。“你还骂人?大家都急成这样了,你还在那慢条斯理的讲故事。我看,你才是脑残呢!” “什、什么?‘脑残’?嘁~不会骂人就闭嘴,丢人现眼。”蓝凌雪撇撇嘴,不屑得取笑她。 顾颜儿当然不会示弱,腾地站起身,单手叉腰居高临下的斜睨着蓝凌雪道:“哼!这你就不懂了,咱是文明人,当然不同于那些粗俗无赖之人满口脏话连篇。” “你、说、什、么?”一字一顿,蓝凌雪气的额角突突直跳,“我粗俗?我不懂?哼!那你教我呀!” 顾颜儿‘大掌’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改为双手掐腰,滔滔不绝道:“好!你听好了!你这种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人民币。脸皮厚得像城墙,蚊子应该很难叮到你吧,蚊子奋斗一晚上都没劲了。看到你的脸,就知道你爹娘在制造你的时候没认真。” “你、什么意思?我的脸怎么了?”可怜的蓝凌雪似懂非懂,最后只注意到她在嘲笑他的脸,气得他浑身发抖。 “哈,怎么了你自己知道,还用得着别人来提醒吗?娘娘腔!!!”故意加重最后三个字,顾颜儿看着蓝凌雪倾城的容颜慢慢扭曲变形,心情欢快异常。 “你” “你什么你,别再说话了,在别人眼中看来,我和一只猪在吵架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乘胜追击弄得对方哑口无言。 可惜,这一刻顾颜儿忘了,她的对手可不是个任她欺凌的软脚虾。等她后知后觉的感到从蓝凌雪身上散发出的凛冽的杀气时,后悔不跌。完了,完了!这下嘴上是痛快了,眼看小命要不保啊! 顾颜儿心中千回百转,甚至想到了自己这次是再穿回去,还是直接到阎王那儿去报道。 “你们够了没有?!都什么时候了还吵!”慕容轩压抑并明显带着怒气的声音奇迹般的中断了眼前的闹剧。 顾颜儿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仍不怕死的又瞪了蓝凌雪一眼。哼,小子,你也有怕的人! 蓝凌雪则大袖一挥,优雅的转了个身,甩了个后背给顾颜儿。哼,小蹄子,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雪,你接着说。”慕容轩不再管那俩人的暗中较量,再好的脾气也能被这俩人给气死。 蓝凌雪身子没动,背对着顾颜儿继续刚才的话题,倒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吵出来的惊喜 蓝凌雪身子没动,背对着顾颜儿继续刚才的话题,倒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 “刚才说的是中了‘摄魂丹’又被毒蛇咬过之后,人才变成了‘死士’。师傅还说过,如果只是中了‘摄魂丹’的毒,没有被毒蛇咬过,那症状和现在瘟疫的症状倒是相吻合。中毒者白天虚弱无力,夜间浑身冷热交替,头痛身痛,蚀骨般的感觉极为难耐,只需几日便完全被抽干了精气神,形如枯木,最后死亡。” 被人刻意忽略的顾颜儿此刻顾不上生气,听到这里觉得事情似乎有了一丝希望,急忙问道:“即怀疑是毒,找到解药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那毒蝎子当年独来独往,脾气古怪,听说他的毒绝不外传任何人。最后,他也终因丧尽天良、坏事干尽,被各地武林正派逼落清沨山顶的落魁崖。所以,根本没有解药。”慕容轩对当年的事也听说过一二。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了。 转眼间过了三天,每天还是有新的病人送进来,每天都有十几人丧命被火化。这期间,慕容轩采纳了顾颜儿的意见,对于病逝的百姓不再集体火化,而是选择分开来进行,这样有利于收集骨灰送出去交给家属。等在外面不肯离去的百姓们,渐渐地情绪没有那么激愤了,更多的被绝望所代替。 迟到的青平赶着载满药材的大马车在第四天傍晚赶到,太医们如获至宝,赶忙连夜配了药给病人用,却没见有任何效果。严密的隔离和谨慎的预防只是让病人多活了两天,对瘟疫的蔓延却没有起到明显的作用。太医纷纷大摇其头,长吁短叹,感叹天要灭人。每天从早到晚见多了悲伤的生离死别,顾颜儿从一开始的心有戚戚然到最后的麻木不仁。对于他们的死亡,不知道是本身的解月兑,还是对亲人的残忍。 这天晚饭后,他们三人照旧聚在驿馆的凉亭内商讨对策。气氛显得有些压抑,这两天,顾颜儿和蓝凌雪两人倒是相安无事,谁也没找谁的茬,只不过都把对方当空气就是了。 “可以肯定了吗?”良久,慕容轩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九成的可能,症状一模一样。太医对症下的药一点效果都没有,说明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病,而是毒。我试着给一个病人吃过一颗‘雪还丹’,竟一点功效都没有。这世上我还没见过有‘雪还丹’解不了的毒,所以只有可能是当年连师父都忌惮的毒蝎子的‘摄魂丹’了。”蓝凌雪皱眉,有些懊恼的说道。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棘手的事。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慕容轩长叹一声,那可是一条条的人命啊。 沉吟半晌,蓝凌雪才开口:“事到如今,只有一种办法,也是最笨的方法了。放些病人的毒血研究出其毒性,然后再用排除法试着配解药,不过成功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啪~ 不合时宜的一声脆响引得蓝凌雪脸带怒气,慕容轩抬头看了一眼。 顾颜儿不耐烦的挥舞着双手,真讨厌,死蚊子。听着这种嗡嗡声就浑身发痒。 “其实最好是刚中了毒的病人,这样就能很明显的观察毒素侵入血液的变化,从而事半功倍。”刻意忽略某人,蓝凌雪继续说。 啪~ 死蚊子!你还来劲了,是吧?就不信今晚拍不死你! 蓝凌雪握紧双拳,强忍住把人扔出去的**,尽量控制住语调继续说道:“可是送进来的病人都是已经发病出现症状的,也就是说是已经中毒三天之后的了,所以希望不是很大。” 啪~ 咣当~ 在顾颜儿再一次伸手拍蚊子后,蓝凌雪终于忍无可忍,挥手一把扫落桌子上的茶杯,站起身来逼近顾颜儿,一边发泄自己忍了对方好几天的怒气。 “你没看到我们在讨论正事,你帮不了忙就算了,捣什么乱?简直白痴!” 顾颜儿莫名其妙的看着盛怒的人妖,“我、我又怎么了?我没帮忙,你出什么力了,还神医呢?我打蚊子碍着你什么事儿了?真是莫名其妙!” “呵~都这种时候了,你还在那悠闲地打蚊子?” “呀、那有蚊子咬我,我不打难道还好心的伸着胳膊邀请它喝我的血不成?”死人妖处处挑她麻烦,这次的理由还真是够新鲜。 “哼!现在人命都不算什么,你被蚊子吸口血怎么了?丢人现眼!再说了,那蚊子干嘛总围着你转呀,我怎么没见一只?” “哈~你忘了,早说了嘛,某些人脸皮实在是厚,蚊子累死半天也叮不到一滴血,它干嘛自己找罪受啊?”得意地瞥去一眼,你自找的。 “你、、、”蓝凌雪头上青筋直冒,咬牙切齿,忽的想到什么,神情一变也学着顾颜儿回瞥了一眼,“听说蚊虫多喜腐臭污秽之物,原来说的没错。” “什么呀?你不要随随便便就骂人,不懂就别说,蚊子叮我是因为我的血型更合它的胃口而已。嘁~没文化真可怕。”顾颜儿边说边摇头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 “哈、什么血型?无稽之谈。难道你的血就比我们的高贵不成?”蓝凌雪撇撇嘴嘲弄她。 “哎呦喂!都说了是血型不同而已,你怎么就这么迂腐呀!真是” 话还没说完,顾颜儿忽然坐正身子呈呆滞状态,弄得慕容轩俩人迷惑不解。 刚才一瞬间,好像有什么难题突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的感觉。是什么?是什么?回忆一下,打蚊子,和人妖吵架,他说蚊子咬我不咬他,血型不同。蚊子吸血?啊~对了,以前怎么没有想到,既然是进入血液里面的毒,那就有可能是通过血液传播的。来不及多想,一下跳到慕容轩身边。 “快,吩咐大家集体灭蚊,一个不留,城外也一样。” 解毒(二) 与平常无异的讥讽话语从门口传来,越过铜镜,顾颜儿看到蓝凌雪风风火火的进来,以往柔顺的发丝有些凌乱,带着点风尘仆仆的味道。手中提着一个布袋,只在进门撂下那么一句话后,一刻不停的直奔他平时配药的药桌。 只见他从布袋中拿出一物放在掌心,随收紧手指。顾颜儿依稀看到那似是一朵花,不待她有所思考,就见从蓝凌雪握紧的拳头中一缕粉末倾泻而下,落入早准备好的瓷碗中。粉末落尽,倒入温水略一晃动,一切动作一气呵成。 “魔术!” 只来得及呢喃出这两个字,那一碗不明物体已经下了顾颜儿的肚子,口腔中只留一抹淡淡的清香。 约莫过了一刻钟后,顾颜儿觉得月复中开始慢慢烧热起来,越来越强烈。似一股热浪灼得她五脏六腑炽热难耐,窒息感直压胸口。就在被这种火辣辣的感觉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一股腥甜从喉咙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眼睛最后看到的是身前锦被上大片乌黑的血迹,随后又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样?”慕容轩接住顾颜儿软倒的身体,待蓝凌雪把过脉后忙问道。 “还得再试几次才知道,不过毒血能吐出来总是好的。”蓝凌雪回道,明显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可不,他的确是累坏了。 几天前,在他对这‘摄魂丹’已无计可施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种花。就是刚刚给顾颜儿服下的那碗药中的花。此花名为‘美人心’,是他师傅在雪神山上培植而成的。从外表看,整个花朵呈朦胧的淡紫色,闻之更有一股淡雅清香扑面而来。让人不免被它的无辜外表所迷惑,其实淡紫的柔软纱衣下,隐藏的是一层比一层颜色渐深的剧毒花瓣,最里面一层包裹着一颗纯黑色的心型花蕊,颜色越黑、就说明毒性越大。 师傅当时也只是随意提起了这么一句,说是当年还想着拿这世间剧毒与那‘毒蝎子’的独门毒药一绝高下,说不定还能以毒攻毒除掉‘毒蝎子’这一人间祸害。谁知还没等他付诸行动,‘毒蝎子’连同他的各种毒却是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以毒攻毒’,蓝凌雪就是盯住了这个字眼,决定孤注一掷。先想方设法联系了外面他的人去采药送来这里,他则整日整夜不眠不休的运起轻功赶去接应,终是在三天多一点后赶了回来。 可怜加悲催的顾颜儿这下倒是不用每天费劲割手臂放血了,直接改成吐血了。可惜,被身体里的两种剧毒折腾的她一直没有清醒,要不然的话,她一定捶胸顿足一番:这是要整的她吐血而亡啊!哪有这么糟践人的呀!还不如来个痛快的! 在三天内服用了‘美人心’三次后,顾颜儿吐出来的血终于少了,也变成了自然地鲜红色,人也渐渐地有了些许意识。 “喂,再不醒可没人管你了。” 刚要陷入混沌的意识被这一声历呵拉回,勉强睁开一点眼睛,看到有些模糊的蓝凌雪一脸不耐的脸。顾颜儿微扯嘴角,笑了。其实她想说:死人妖,还能看到你,真好。 “笑得难看死了!”不想却换来蓝凌雪更加嫌恶的表情。“喂,你傻了?”看到平时总一副精明且不服输的人儿如今被折腾得只能傻笑的份,蓝凌雪内心有些激荡,却仍是习惯性的打趣她。 “你、胸口的……花、很美!”顾颜儿艰难的吐出这句话,意在说明她很清醒,没傻。 蓝凌雪身形一顿,明白过来,剐了顾颜儿一眼,配上他绝色的容颜,风情更显无限。 紧随顾颜儿醒过来之后,蓝凌雪安排的人送来了大量的‘美人心’。自此,蔓延长达一月有余的可怕瘟疫终于得到了根本的控制。柳县乃至整个丰州总算迎来了越来越明媚的曙光,让人们有了生的希望。 而参与瘟疫救治的所有大夫和太医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万分感佩、赞扬为了百姓安康以身试药的他们北瀚国的轩王妃。那个看似柔弱却有着一腔救国救民热血心肠的奇女子。 随着灾难的解除,这样的传言一传十、十传百,很快顾颜儿英勇无畏的光辉形象在百姓之间传的是神乎其神,俨然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女神仙’。而对于此事有绝对贡献的‘神医’却是没有被大家所过多的关注,只是知道是一位貌美的年轻男子。也许是大家觉得医者本能,他出了力是应该的,身为女子的顾颜儿就不一样了。可谁能想想,若是没有那位‘神医’,他们的‘女神’现在早就翘辫子了。 顾颜儿的身体经过这一番折腾后已承极度亏损之势,每天昏睡的时间多,清醒的时间少。对外界的种种是一概不知,不然的话,就算用躺的,她也要出去转悠一圈,感受一下群众的热情。顺便再讽刺蓝凌雪一番,看到没,这就是人品问题。姐‘献身’得到的是尊崇和百姓夹道欢迎,人妖‘献身’,无人问津。哈哈……人气呀!气人吧! ****** 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一片,顾颜儿有种身在虚无空间的感觉。漫无边际的浓雾压抑的她有些憋闷,不由心想,难道她已经死了?可她明明知道蓝凌雪找到解药治好了她了呀。那现在又是在哪里? 心中疑惑,她试探着向前迈了一步,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似乎一点重量也无。正要惊讶,却感觉围绕在她身边的迷雾随着她前进的脚步慢慢的消散。最后周围显现出的却是她从小到大经历过的种种画面,她站在其中,就如看故事一样。 醒来 长长的医院走廊上,两个瘦弱的小小身影并排坐在冰冷的连椅上。那是年仅五岁的她和十岁的哥哥。哥哥一只手中紧紧攥着的是爸妈的死亡通知书,另一只手牢牢的牵着她的。‘哥哥在,别怕’,寂静的夜晚,这句坚定如誓言般的安慰话语安抚了她颤抖个不停的小小身躯。 画面一转,场景变成福利院。哥哥因为她被人欺负,和那些大一点的孩子打成一片。比她高一点的身躯稳稳地挡在她的身前。又是一句‘哥哥在,不怕’让她心中没有了任何畏惧,只担心起哥哥事后又要被院长责罚了。 童年的惨遇撕扯着她的心隐隐作痛,不想回忆那些让她心酸的过往。又往前一步,看到了熟悉又温馨的一幕。 那是一间只有四十平米、还有些阴暗的小房子里,帘布将房间一分为二,哥哥一半,她一半。此刻,他们正在享受一顿在当时来说算是丰盛的晚餐。她记得那是哥哥第一次领了薪水后的一晚,他们正在庆祝。哥哥给她买了好吃的,新衣服,还有新的文具。当时,她若无其事的和哥哥开着玩笑,其实心中早已酸涩不已。哥哥本是豆蔻的年华,身上却有了一种沧桑的感觉。她暗暗发誓,等她长大了,绝不再让哥哥受苦。那一年,哥哥十八,她十三。 继续往前,同样是医院的场景生生止住了她的脚步。那是哥哥留在她脑海中最后的画面,静静的躺在冰冷的床上,仿佛睡着了般,却再也没有睁开眼睛,温柔的对她说一句‘哥哥在,别怕’。 她凭着本能伸出手,穿过哥哥的脸庞却怎么也触模不到他,急的她直掉泪。不要,不要离开。哥哥,颜儿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一看。 “颜儿,哥哥在这。”忽然,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顾颜儿抬头,果然见哥哥正站在前方不远处浅笑凝望着她。 “哥哥!”她欣喜地向前跑去,却怎么也缩短不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颜儿,乖,别追了。追不到的。哥哥是来告诉你,你的重生来之不易,以后千万不能再任性妄为干傻事了。你还年轻,一定要好好生活下去,连同哥哥还有顾清颜的那份。知道了吗?”哥哥眼中满是带着责备的心疼。 在说完这句话后,哥哥的身影急剧后退,还不等顾颜儿反应过来,就已经快看不到了。 顾颜儿大惊,想大喊‘哥哥别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只能凭着本能拼命地追赶。突然脚下一空,坠入一片黑暗的深渊。耳边飘来哥哥淡淡的呢喃,‘颜儿,哥哥等你’。 过了好久,顾颜儿只觉得心头一滞,身体终于落到了实处的感觉,她猛然睁开双眼,不期然望进了一双温润如水的眼眸。 慕容轩此刻身体紧挨着她,一只手正捂住她了她的嘴,看她醒来,压低声音说道:“嘘,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没动,也别出声。” 顾颜儿不明所以,愣愣的点点头。眼珠往旁边一扫,有些眼熟的马车内。原来刚才她是做恶梦了? 还有些恍惚中,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兵兵乓乓的打击声。突然身边一阵风袭过,定睛一看,车里哪还有慕容轩的身影,只有微微晃动的车门显示着刚刚有人出去过。 顾颜儿通过马车门的缝隙好奇的向外张望,正好可以看见慕容轩身边的小厮青平正拿一柄长剑和三个黑衣蒙面人缠斗在一起。身形之迅速看得顾颜儿是眼花缭乱。这可比电视里的表演好看多了,顾颜儿心砰砰砰越跳越快。不懂武功的顾颜儿当然不知道青平面对的是怎样下手狠辣的亡命之徒,无良的当看热闹看得起劲儿。 直到…… 噗……一股血柱自一名黑衣人肩膀喷涌而出。 顾颜儿张大嘴忘了呼吸,半天没有回过神。 直到身边又一阵凉风划过,慕容轩已经坐在了她身边。 “没事了,快躺下。”慕容轩看顾颜儿半坐的身子和脸上呆滞的表情就猜到她定是看到了什么,以为她如其他深闺小女儿一样是吓着了。 其实顾颜儿倒说不上是吓着了,只是刚才血腥的一幕使她第一次直面的意识到,自己真的到了古代了。只在电视上看到过的文艺表演现在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眼前,觉得有些恍然。联想到刚刚做过的奇怪的梦,自己真的是重生了,就算是梦也好,一定要听哥哥的话好好活下去。 “你没事吧?”顾颜儿回神后发现慕容轩已在身边,想起刚才只见青平在外打斗并没见他,连忙出声问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慕容轩知道她的意思,温和一笑道:“没事,几个无名小贼而已,已经打跑了。” 顾颜儿被他难得的玩笑神情逗得一乐,也忘了问这小贼的来历。 而此时已逃出几里地的‘鬼面十二煞’若是知道,在江湖上打个喷嚏就能让人闻风丧胆的他们会被人说成‘无名小贼’,估计会气的吐血吧。 马车继续前行,这次醒来,顾颜儿觉得身体好了许多。问了慕容轩才知道,原来在她还昏迷的时候,宫里传来皇上口谕,太后病重,召轩王爷和轩王妃速速回宫。 顾颜儿听到此,生出几分担心。母爱对她来说已经是遥远的回忆了,却不想来到这里,面目慈祥温厚的太后让她倍感亲切,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当时他们离宫的时候故意瞒着老人家,可想而知爱子深切的她在知道慕容轩亲涉险地的时候,该是怎样的担忧急切,这才急病了吧。所以顾颜儿以身体已大好,不必有顾虑为由吩咐青平全速赶路。 青平应是应下了,可跟在慕容轩身边这么久了,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自家王爷的意思。 心意初窥 青平应是应下了,可跟在慕容轩身边这么久了,一个眼神,他就明白了自家王爷的意思。青平心中是既苦笑又欢欣,苦笑的是王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既不能耽搁了回宫探望太后病情的路程,也不能让身体欠佳的王妃受半点累。这不是为难人吗?亏他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驾车的功夫还是有两下子的,所以马车虽然提速不少,可行的还是稳稳当当的没一点颠簸。 再说他心中欢欣,王爷清心寡欲这么多年,还从没见他对除皇上和太后,还有那个人之外的其他人如此上心过。作为王爷的身边人,他自是知道他家王爷与王妃的假夫妻身份,却不想这误打误撞之下竟有可能终成了眷属,这让他如何不替他家主子高兴。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青平觉得像顾颜儿这样勇敢坚强、不畏生死、心中有大义的女子和他家王爷完全是绝配,心中早已认定了顾颜儿的真王妃身份。想着想着,习惯面无表情的他竟不如自主的咧嘴傻笑起来。这要是让王府里的其他下人看到,估计全都会惊得掉了下巴吧。 再说顾颜儿醒了半天,就觉得好像少了什么。想了半晌,才一拍大腿问:“蓝凌雪呢?” “回南夏国了。”慕容轩语气平静的说完,一声轻叹带着几分无奈。 太阳落山之前,他们到达了位于丰州最北边的一个小镇。再往前出了丰州是一片连绵十几里的树林,所以只能驻留在这一晚,明天再赶路。 寻了个普通的客栈,停下马车。顾颜儿是被慕容轩抱下车的,又一路从门口抱上二楼的房间。引得客栈大堂众多食客纷纷侧目。倒不是他们的行为有多伤风败俗,众人一眼就看出那被抱着的女子脸色苍白、一脸病象,被人抱着倒也合理。只是看这二人的衣着打扮,不禁引起人们的好奇,特别是那男子,仪表堂堂不说,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似的高贵尊崇气质让人忍不住心中月复诽,这说不定是什么地方的高官或是哪家的富家子弟? 片刻的寂静过后,整个大堂又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不管刚才的男女是什么身份,都不是他们这些小地方的平头百姓随便能评头论足的,见他们进了房间就没出来,后面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下人,更肯定了他们不凡的身份。 进了房间,顾颜儿才知道原来他们一行还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盯着那姑娘仔细瞧过,才想起来在她中毒之后,几乎被折磨得生活不能自理了,似乎真有那么一个小姑娘服侍她来着。奈何那时一直精神恍惚,没太注意。没想到她也一起跟了来。 小姑娘叫小月,曾经是安石县令夫人的丫鬟。县令一家五口人在这次的瘟疫中不幸全部染病身亡,家中只剩几个下人,小月就是其中一个。慕容轩看她手脚轻快就挑了她来侍候顾颜儿。 几人在房中吃过晚饭之后,各自回房休息。为了照顾顾颜儿,小月睡在了外间。 深夜,四周万籁寂静。顾颜儿每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头一晚都很难睡着,无聊的她数绵羊数了三百多只才有些犯迷糊。突然,‘扑哧’一声,惊得她睡意全无。 好像是什么穿破窗户纸的声音。她刚穿越来的时候,因为无聊,想起电视上演的在窗户纸上戳个洞偷窥的戏码,一时兴起自己试了试。她记住了那个声音,跟刚才的就很像。 这黑灯瞎火的,能偷窥到什么?嘶~紧接着该不会是……放迷烟? 想到此,顾颜儿连忙用棉被捂住口鼻,心中想着对策。小月在外间,但自己不能叫她,怕打草惊蛇,况且说不定她已经被迷倒了。慕容轩的房间在对面,该怎么做才能让他知道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顾颜儿一时心急想不出办法。一只手模索着探到床下,还好床并不高。掀开棉被借用那只手按着地面的力量一个翻身滚下床,虽然很不情愿,但在无计可施之下她只能手脚并用得爬到床底下。顾不上狼狈不狼狈,先藏起来再说。 顾颜儿这里刚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就听‘啪嗒’一声,门开了。 一条黑影风一般的直奔内间而来,顾颜儿只看到一个黑影刚在床边站定,就听哀嚎一声,‘扑通’倒在了地上,和她来了个面对面。 幸亏顾颜儿是捂着嘴的,不然肯定惊呼出声。此刻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昏暗中见那倒地的黑影被拖走,外间立刻又传来打斗声,时不时的夹杂着闷哼声。 是不是慕容轩来了?这是顾颜儿第一个想法。 大约一刻钟后,打斗声渐止。几乎同时,房间里突然地光线取代了黑暗,顾颜儿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待能看清后,一眼就看见那月牙白的衣摆在眼前一晃而过,似要离开。 “慕容轩!”顾颜儿急忙喊道,心中已不再害怕。 慕容轩听到喊声,脚步一顿,循声望去。在烛光照不到的床底角落,朦胧中一个人影,微抬着头,一双璀璨生辉的美丽眼眸正瞪圆了瞅着他。刚刚提起的心重新落回实处,回身蹲下与她平视而笑。慕容轩把顾颜儿抱起来,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不约而同出声,又不约而同相视而笑。 笑过之后,慕容轩的心乱了半拍。忙掩饰性的来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浅酌一边心中思绪万千。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笑过了?刚刚自己的一系列情绪波动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的忽略某些事。点亮蜡烛的一瞬间,在床上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以为是被黑衣人调虎离山之计劫走了,那一刻,心中升起无限懊恼与担心。听到她的喊声,看到那蜷缩成一团的人儿,对上那双清亮的眸子,一瞬间涌上来的喜悦竟刺激的他心隐隐作痛。抱着她软软的身子,会让他感到心疼和怜惜。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对她,从一开始的淡漠,到后来的怜悯,再到现在的怜惜。有什么已经呼之欲出,却又被他生生压制下去。 鬼面十二煞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对她,从一开始的淡漠,到后来的怜悯,再到现在的怜惜。有什么已经呼之欲出,却又被他生生压制下去。 他对自己说,也许是因为以前不曾了解过这个女子,而这近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他看到了她柔弱外表下隐藏的坚韧意志,以身试毒的大无畏精神,还有刚才发现刺客后的睿智机敏。他知道了,她是不同与其他女子的。虽然没了家人,但仍旧有自己的主张和自我,坚强、开朗、不做作。 他欣赏她,只是欣赏而已。慕容轩在心里对自己这样说。 顾颜儿靠在床头,看见慕容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以为他在想黑衣刺客的事情。她也不禁思考起来,两天之内出现两次黑衣人,傻子都知道肯定不是巧合。如果白天那次还不知道他们的意图,刚才的那伙人就很明显了,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可她哪里得罪了什么人了?难道是以前的顾清颜惹得麻烦?不应该呀,听玉儿说,以前的顾清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天生胆小怯懦。怎么可能惹事儿呢? 顾颜儿皱着眉,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房中倒显得静谧安宁,连晕黄的烛光都显得柔和了几分。直到青平敲门进来,才打破这份宁静。 “回王爷,的确是‘鬼面十二煞’,刚刚来了三人,死了一个;白天时是五人,死了两个。他们一向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暂时还没查到雇主。”青平进来回话,见自家王爷根本没有背着王妃的意思,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主子是把王妃当成真正的自己人了。 “嗯,调一部分暗卫过来,这一路恐怕都不会消停。”慕容轩并没有太多惊讶,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是,奴才遵命。”汇报完毕后,青平躬身退下。 “是杀手吗?”顾颜儿问道,她听到雇主什么的,所以如是想。 “是,不过不用担心,我已经派暗卫前来。”慕容轩虽然看出顾颜儿并非害怕恐惧,但还是忍不住劝慰道。 “哦。他们好像是针对我来的,可是……为什么呀?”顾颜儿抱着膝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原因。 “回宫以后自然知晓。”其实慕容轩已经猜出了几分,可是并不想她担惊受怕,就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启程了。在经过城外那一片密林时,果然如他们所料遇到了埋伏。 顾颜儿在马车里向外偷瞄了眼,前方清一色的十二个黑衣人站成一排挡住了去路。个个看上去身强体壮、眼神凌厉,绝对是打架的好手。最要命的是那十二人每人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狰狞恐怖至极,胆小的人一看到就先软了腿。 ‘鬼面十二煞’如看猎物一般紧紧盯着马车,这次他们准备充分,全体出动,信心满满。开玩笑,以多欺少还占不到便宜,那以后他们也不必在江湖上混了。 没想到,他们算来算去还是算漏了,难道人家就不会请帮手吗? 就在他们刚要动手之际,嗖~嗖~嗖~ 一道道黑影从四面八分从天而降,把十二人围在了中央,足足有二十个黑衣蒙面人。 战争一触即发,顾颜儿忙缩回头躲了起来。外面的打斗让她想到现代的黑社会斗殴,她可是良好市民,向来能避则避。 慕容轩这次也没有下马车,一直陪在顾颜儿身边,耳朵却灵敏的分辨着外面的情况。 那二十人便是慕容轩所说的暗卫,皇家的暗卫遍布全国,没有特殊任务就负责收集些各地有价值的情报,所以王爷密令一下,方圆六十里内的暗卫纷纷出动。他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高手之中的高手,武功高强可想而知。不到一刻钟就决出了胜负,‘鬼面十二煞’在又折了两个高手后,丢下一枚烟雾弹消失了。剩下的黑衣暗卫也整齐划一的瞬间隐匿起来。 马车继续行进,顾颜儿探出头来想看看所谓的皇家暗卫,可惜哪还有人影。 “哎?他们人呢?”她疑惑地回头问慕容轩。 “暗卫自是藏身于暗处。”慕容轩一边泡着茶一边好笑的回道。 顾颜儿张了张嘴没再问下去。暗处?晴天大白日地哪来的暗处呀? “哎?对了,不是说那什么‘鬼面十二煞’死了好几个了吗?刚刚怎么还是有十二个人?”顾颜儿又想到这个问题,急着解惑。 慕容轩优雅的呷了一口茶,慢慢道:“‘鬼面’是一个杀手组织,并不是只有‘鬼面十二煞’这十二人,据说他们的成员成千上万,那些经过锻炼和考核的高手才有资格进入‘鬼面十二煞’,外出执行任务。这十二人中,如果有人殉职马上就有人替补上来,所以从来都是十二个人。” “哇靠!那岂不是打不死的小强!”顾颜儿感慨道。 “什么” “啊!噢,没什么。我是说这个什么组织也太邪恶了。” “江湖人赚钱而已。”慕容轩递过来一杯茶闲闲的说。 突然马车一阵剧烈的摇晃引来顾颜儿和外面的小月同时惊呼出声,慕容轩和顾颜儿一个刚要递茶,一个刚要接茶,这一个不稳不免撞了个满怀,任慕容轩身手再敏捷还是不可避免茶水洒了两人一身。 “没事吧?烫着没有?”慕容轩丢下茶盏,惊慌失措的给顾颜儿擦拭胸前溅上的茶渍。 待指月复下触模到一片圆润柔软,慕容轩才如梦初醒般,窘的满面通红,僵硬的撤回手背在身后。整个手掌像是点着了一般火烧火燎,一会的功夫,灼热蔓延到全身。 古代的店,逛一逛 “你就是个小屁孩!你见有哪个大男人当街跟个女子争得面红耳赤的?不是小孩子心性是什么!”顾颜儿怒极反笑,青简还是和蓝凌雪不同。那个‘人妖’,平时说话就夹枪带棒的,变相的侮辱起人来更是丝毫不含糊。青简则不同,心里想的什么说什么,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顾颜儿虽和他吵,心里却并没有真的不痛快,只当是在教训弟弟了。 “你……是你先跟我吵的,你还赖上人了是吧!”青简不知顾颜儿心中所想,气得也学她掐起腰来,两人来了个面对面。 “青简,不得无礼!”慕容轩适时的出声制止这一闹剧。 刚刚顾颜儿发表那一段慷慨激昂的话时,他的心就被搅得热了起来。特别是听到她说她和玉儿亲如姐妹,比亲人还亲时,心中更是滋味不明。这个女子,云英未嫁之时失去双亲,除了她的丫环,她还剩下什么?如今还要被卷入皇室这个暗黑漩涡中纠缠不清。可她却变得更坚强了,平时待人温和有礼,受挫时坚忍毅然,高兴时如朝着太阳的向日葵般朝气蓬勃,气愤时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利爪挠人毫不留情。方才与青简那番不依不饶也不过是为了她的丫环讨得公道,只因那是她在乎的人。不由心中冒出一个声音:能成为她在乎的人,真好! 慕容轩心中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好好审视心中奇怪的想法,不经意间瞥见稍稍落后一点的白月岩径自走开,不由收起心绪,敛眉不语。 那边青简见王爷又要向着顾颜儿,自然不依。回过头刚想反驳两句,却见王爷只盯着某处沉思,顺着目光看过去。正看到白月岩向着街边一家商铺走过去,气焰顿时转到他身上去了,“哼!看,又去了!也不嫌丢人!” 顾颜儿也看到了,又回头看了慕容轩一眼,随意道:“我们也去看看吧。”边说着边跟在白月岩后面也进了那家店。 青简自是不屑进去的,只顾站在门口当起了门神。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男人进出这些个卖胭脂首饰的商铺本也算正常的,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儿。只因白月岩性子冷淡,每天都臭着张脸,青简一路上没少受他的气,对他有偏见在先,加之这一路来,他几乎天天都要往那些地方跑,根本不像是平常的买东西,更像是小女娃贪玩凑热闹。以前,国师这个称谓在青简的心中是除了王爷以外,第一个举足轻重的,却不想在白月岩身上彻底被颠覆了。不要说崇拜,现在他是完全的把白月岩鄙视了个通透。 ‘璀璨坊’在这条街的正中央,店铺不大,不太明显。顾颜儿站在门口往里面环视了一圈。 屋子布置的大气又不失温婉,正对着门口摆放着两张红木的椅子和一张四方的桌子,桌子上面摆放着茶盏和一盆刚刚冒出花骨朵的君子兰,暗香浮动。屋子四面墙角皆摆放着一盆绿色盆景,正是绿意盈盈、生机盎然。左边的整片墙壁均竖立着货架,货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颜六色的姻脂水粉盒。白月岩正站在柜台前低头看着什么,柜台后掌柜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面带职业式的微笑招呼着他。 顾颜儿摆手示意小月不用跟着,径自朝柜台走去。走近了才看见原来柜台上亦是摆放着物品的,各种各样的首饰琳琅满目,璀璨耀眼。白月岩正出神看着手里的东西。 顾颜儿一看之下,想都没想,一把就把白月岩手里的东西夺了过来。之后觉得有些不妥,往柜台上匆忙扫了一眼,挑了件白玉簪子递到他手里,边说着:“那个不适合你,这个正好。” 白月岩愣愣的接过,也不言语。顾颜儿也看着夺过来的东西出起了神,那是一只镀金的簪子,柄身为金黄色,顶部向四周延伸出四片整齐的金叶子,一颗红灿灿的圆珠子如果实一般镶嵌在叶子正当中。火红的珠子犹如点睛之笔使整只簪子都有了生命般,熠熠生辉,微微转动间,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刺痛了人的眼睛。 这只簪子,配蓝凌雪刚刚好。这就是顾颜儿夺过簪子后脑子里第一时间响起的声音。 “这个也不适合你。” 顾颜儿兀自发着呆,却被白月岩突然清冷的出声打断。她不禁斜睨了他一眼,这好像是见面以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吧。 柜台后闲置太久的掌柜的瞅准机会,忙不迭的开口说道:“这位小姐生得如此清秀雅丽,自是佩戴什么都是好看的。不过,老夫这里倒是有一件私藏,本想着留给最小的女儿当嫁妆的,今天见了小姐,觉得那件好东西配小姐却是相得益彰的很呐。既然有缘,小姐不妨看看。”边说着边伸手向柜台下面一阵模索,捧上来一个四方的盒子并打开。 顾颜儿自然地伸手接过,拿出一看,是一个醇红色的珊瑚手串。珠子个个圆润可爱,光泽艳丽,晶莹剔透,千娇百媚,坠一个拇指大小的莲花吊坠,更显清雅月兑俗。确是一件好东西。 “这珊瑚手串可是好东西啊,佩戴它可起到养颜保健,活血明目的功效,同时又是吉祥富贵的象征。”掌柜的眼见顾颜儿欢喜的样子,不由继续吹擂道。 “挑好了吗?”就在顾颜儿看得起劲时,慕容轩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她身后。看到她手里拿着的东西,还以为是她为玉儿挑选的礼物。 “啊,不,不是。”顾颜儿这才回过神,回头答道,这才想起要给玉儿选礼物,连忙又在柜台上扫了一圈,眼光定在一**白色掺杂着些不规则的淡粉色的椭圆形石头上,单手指着问那掌柜的:“这是什么?” “呦,小姐您可真有眼光!此乃‘灵犀石’,是南夏国所产,这是今天刚到的新货。此物贵在寓意好,当是馈赠亲友的最佳饰品。”掌柜的本来眼看就要说服客人买下那贵重的珊瑚手串,却不想如意算盘被打断。见顾颜儿又转移了目标,且手中的珊瑚手串并没有放手的意思,不由暗道:看来还有希望。所以连忙又热情的重新介绍起来。 “哦?有何寓意?”掌柜的一副兴奋过度的神态,顾颜儿却一直冷静的问。 选礼物 “哦?有何寓意?”掌柜的一副兴奋过度的神态,顾颜儿却一直冷静的问。 “据说此物很具灵性,若是兄弟姐妹之间有两人各执一块,则从此以后兄友弟恭,姐妹情更深;若是夫妻之间两人各执一块,更是能心灵互通,柔情蜜意不在话下,往后更是能够伉俪情深,白头偕老永不分离。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就是这个意思了。您看中的这一双虽然不说是上上品,但贵在颜色柔和圆润,且价钱便宜,绝对的划算啊!”那掌柜的一得了机会,忙不迭的把自己的东西吹得是天上仅有地上绝无,这话中的真假可全屏买家信不信了。 顾颜儿自是知道他这‘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把戏,也不接他话,只淡淡的问:“你这上面能写上可以保留下来的字吗?” “什、什么?写字?这……倒是不曾有过的。”那掌柜的有些模不着头脑。 “你只说能不能写上吧,价钱自是少不了你的。” 掌柜的一听,忙打起了精神。只见他拿过一个‘灵犀石’转身低头模索了良久,方才又面带微笑着回过身来。 “这位小姐,方才老夫看了,倒是能写的,不知小姐要写什么字在上面?” “两块石头,一个写‘颜’字,一个写‘玉’字。” “是,是,是。那……小姐,还需要别的吗?”掌柜的连忙答应着,最后又想到什么,盯着顾颜儿的双手讨好的问道。 顾颜儿领会了他的意思,一低头才发现原来自己一手拿着珊瑚手串,一手拿着那支金簪子,愣是到现在都没放手。眼神不由自主地在两件东西上来回的巡视着,一副很难取舍的样子。 她本来就没钱,给玉儿买礼物还是借了慕容轩的。这两件东西看着可都不是便宜货,再借别人的,不太好吧。可是她挺喜欢那珊瑚手串的,那支金簪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不舍得放手。 掌柜的看出些端倪,连忙添油加醋的继续推销,“您拿的这支簪子也属上品,花样乃是西硕国著名的‘金叶果’,此花以生得金黄色的叶子而闻名,且不开花,只结一颗红艳如火的果实。金叶子包裹着红果子,寓意着日进斗金,硕果累累。且这支簪子做工精细考究,颜色鲜艳特别,老夫敢保证此物仅此一支,别无分号。”说完拍拍胸脯,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顾颜儿听了只想笑,这掌柜的也太能扯了,这一会儿南夏国特产,一会儿又西硕国出品的。感情古代的人们早就明白了冠上‘进口货’,价钱便翻倍的道理啊! 权衡再三,鬼使神差的,顾颜儿终究是没把金叶果簪子放下,只把那珊瑚手串交还到掌柜的手里,边说:“只要这两样,一共多少钱?” 掌柜的有些恹恹的接过,暗自嘀咕:错失了一次好买卖。不过那金簪子能出手也是好的,收敛了情绪慢条斯理的道:“这个嘛,这灵犀石只要三两银子就够了,这支金叶簪说实话可是少了二十两不卖的。不过嘛,既然和小姐有缘分,这次的钱老夫不赚也罢,您总共给二十两,这两样都拿走吧。” 顾颜儿听后直撇嘴,什么不赚钱也罢,说的倒是好听。你要是不赚钱,去喝西北风啊!张嘴刚想说话,慕容轩那里一个眼神,跟在后面的青平立刻麻利的把银子拿了出来。 顾颜儿张着嘴,一句‘能不能便宜一点啊’说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如鲠在喉,难受之极。没好气的斜睨了慕容轩一眼,耷拉下脑袋心中感慨:知道你是官二代加富二代,不是我这种从小市井小民出身的人能比的。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也不能做冤大头不是。这就是钱多了烧的吧。 慕容轩倒是把顾颜儿的举动看了个仔细,当然很快就猜到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他还多想了一层,他以为她是因没买下那个珊瑚手串而心有遗憾,从她刚才那么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就看出她也是极为喜欢那珊瑚手串的。他心中好笑,既然喜欢,两样都一起买下就是了,这有什么难的。不过当下他也没点破,只微笑着看着她。 慕容轩眼角一扫,像是才看见白月岩还在,沉吟一会儿,提高些音量说道:“白兄可有中意的?我一起买下便是。”在外人面前,他们不便暴露身份,以免引起百姓骚动,故而慕容轩才如此亲切的称呼他。 白月岩还是保持着那一种姿势站到现在,手里晶莹剔透的白玉簪子早已被他捂热,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竟是一动都没动,只看着手中簪子发呆。 直到慕容轩与他说话,他才恢复了以往冷谈的神态,把手里的簪子轻轻一抛,淡淡的说了句“不用了”,便不管他人径自走了出去。 大家都已经习惯他这幅别人欠他钱的死人模样了,听他这么说,反而没有太多惊讶。 顾颜儿目送白月岩出门口,眼光定在一边门框上,上面几根红色的细绳随风飞扬。心思一转,当即走了过去,从上面抽下两根,又走回柜台前对掌柜的说:“我说掌柜的,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又买了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赠送我两根绳子不为过吧。” “那是自然,送给小姐便是。”掌柜的明显得了便宜还卖乖,那脸笑得一脸褶子。“老夫这就替小姐的‘灵犀石’描上字,得需小半个时辰,不知小姐是坐着喝茶等片刻,还是告知贵府所在,老夫描好了给您送过去。” “那你写好了给我送过去吧。”顾颜儿想了想如是说道,随即告诉了他客栈的名字和房间号,一行人便终于算‘功德圆满’的回了客栈。 君心不明 各自回房吃过晚饭之后,顾颜儿和小月在在房中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些有的没的打发时间,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 小月忙起身过去打开门,把璀璨坊的掌柜的迎了进来。 顾颜儿暗赞一句:效率还挺高的嘛! 那掌柜的手里捧着几个锦盒进来,笑得见牙不见眼,“夫人,您的东西老夫已经做好了,您瞧瞧可还满意?”说完把其中一个盒子打开来,凑到顾颜儿面前。 顾颜儿笑了笑,顺势从盒子中拿出那两块‘灵犀石’,一手握一块端详起来。石头是一般的鹅卵石大小,放在手心正好能握过来。上面的字是用浅紫色的颜料写上去的,模上去微微有些凸起感。紫色的字配在乳白色夹杂着粉红杂质的石头上,显出几分幽静淡然之感。 顾颜儿很是喜欢,当下笑得更开心了,微笑着朝着掌柜的直点头,“掌柜的有心了,我很满意。” “哪里哪里,夫人喜欢就好。哦……还有这个。”掌柜的把另外两个更为精致的锦盒举到顾颜儿眼前说道。 “怎么还有两个?”顾颜儿疑惑地问,她知道还有一支金叶簪,可一支金叶簪怎么也不可能掰开来放到两个盒子里吧。 “哦,这个是夫人挑的那支金叶簪。”掌柜的略抬高左手里的盒子说道,说完又举了下右手里的盒子,“这个嘛,是夫人的夫君后来又去定下来的,是您看过的那副珊瑚手串。这个……老夫人老眼拙的,竟是没看出来夫人已经成亲了,您见谅。要老夫说,您的夫君对您可是真真的好得没话说,见您喜欢这手串,特意返回来偷偷地定下了遣老夫一起送来。看您是并不知情,肯定是当面没告诉您吧,想着给您个惊喜呢!这份心意可是好得没话说。呵呵……” 顾颜儿略显惊讶的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果然是那副橙色发红的珊瑚手串。听掌柜的在那叨叨叨……的说个不停,越说她的脸越红,到这一刻她才反应过来,白天的时候,这掌柜的还是称呼自己为小姐的,怎么这刚到晚上就成了‘夫人’了,感情是慕容轩背着自己去做了这件事。也不知道他跟人家说什么了,看这掌柜的笑得一脸暧昧样。 想虽是这样想,但顾颜儿却禁不住自己心中小鹿乱撞:这么风华绝代又飘逸若仙的完美男人,而且好像对自己又越来越温柔体贴,这慕容轩到底想干什么呀?这不是故意考验她薄弱的抵抗力,引她犯罪的嘛?再说了,到现在她还没弄清楚他的性取向到底正不正常呢?这很重要的好不好?嗯,不行!等找个机会无论如何都得一探虚实,先弄清楚这个问题再说。 可转念又一想,马上在心中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想什么呢?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到底为了什么呀?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回来,自己拼了命的付出,可不就是为了摆月兑这‘王妃’的称号,彻底和皇家断绝关系吗?自己现在又在这里想入非非,这算什么?不管慕容轩是什么意思,这珊瑚手串还是找个机会还给他的好。现在剑已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而且还有个楚离秋,如果不弃了这‘王妃’的称号,是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他的呀。 想到这里,顾颜儿渐渐冷静,心中竟有些闷闷的难受。只在心中刻意强调着:慕容轩再好,也不会成为我的菜的,还是现实一点的好。 心思绕了一圈,不过也就一瞬的功夫。 本来,凭那掌柜的态度良好,又亲自送货上门,顾颜儿怎么着都会赏他几个钱的。可又想到慕容轩买来这幅手串,肯定又被他坑了不少钱。当下撇撇嘴,三言两语的就把他给打发了去。 等屋里就剩她们两人了,顾颜儿从怀中拿出那两根红绳,和‘灵犀石’放在一起,才吩咐小月道:“把这些都仔细收起来吧,明天一定要带好。” “是。”小月接过几个锦盒,小心的捧着去寻了个包袱准备包裹起来,却不想她把东西摊在包袱上之后,就愣愣得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月,你怎么了?”顾颜儿在桌边喝了口茶,听到没了动静,回头一看小月正在发呆,不由问道。 小月闻言眼神慌乱的左右闪烁了一下,“没,没什么,王妃。噢,小月只是好羡慕那位玉儿姐姐,能得王妃您如此挂念,她好大的福气呢!” 提到玉儿,顾颜儿眼神一暖,“我不挂念她挂念谁?我说过,我们亲如姐妹的嘛。”而且还是相依为命的姐妹,是她来到这里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她在心中又加了这么一句。 “对了小月,明天回京之后,你就先跟着我住两天吧,能忙过这几个天,我再让王爷……我再派人送你回安石镇去吧,毕竟那里才是你的家乡。”不知道为什么,依靠慕容轩竟然无意间成了她的习惯。等过几天,如果事情顺利的话,自己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怎么还能麻烦他呢! 却不想她话音刚落,就听‘扑通’一声,小月已跪在了地上。苍白着一张脸,泪流满面,“不要啊,王妃,求求您不要赶小月走。小月从小就是个孤儿了,根本不知道家乡在哪里,被人贩子卖来卖去的,最后才被卖到安石镇县令家中当丫鬟过了几年安生日子。不想一场瘟疫,县令一家和我熟识的几个姐妹都死了,只剩下小月一个人,如果不是被安排来侍候王妃,小月说不定现在已经饿死了。” 顾颜儿见小月跪下已是一惊,又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连忙站起来去扶她起来,“快起来,快起来,快别哭了。我不是要赶你走,本以为安石镇你还有亲人,这才想着送你回去的,却不想你也是无家可归了。哎……也是个可怜的人!” 相见玉儿 “王妃,求求您了,小月知道不配跟在您身边,您是个难得的待人亲厚的好主子,就当可怜可怜我吧,我什么活都可以做的,为您当牛做马都可以,不要赶我走。”小月边哭边狠命的摇着头,楚楚可怜的样子正好戳到了顾颜儿的软肋。 她最看不得人吃苦受委屈了,“小月,你先别哭了,你想跟着我也行。但我得提醒你,别看我现在是王妃,身份高贵的很,可往后世事难料,这日子不一定是什么样,你可愿意一直陪着我?”虽然小月不像是故意攀附高贵的人,但还是给她提个醒的好。 “愿意愿意,以后不管怎样,小月一定不离王妃左右,终身是王妃的奴婢。”小月见顾颜儿松口,马上迫不及待的保证道,说完又作势要跪下磕头。 顾颜儿一把拉住她,轻笑一声,“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女孩子总有嫁人的一天,我怎么可能霸占你一辈子。” “小月不嫁人,要一辈子侍候王妃。”小月闻言低下头羞涩的说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就是了。每个人不论身份高低,都有追寻幸福的权利,你也不例外。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丧气话了。”顾颜儿拉过小月的手,语重心长的说着,心里想的却是:小月乖巧可爱,既然她愿意跟着我,天长日久之后势必会和自己一条心。在这世上,除了玉儿,再没有可亲近的人了,现在加上一个小月,总算可以不那么孤单了。 小月愣了一下,刚刚哭过的眼睛还是泪光涟涟,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被顾颜儿握住的两只手,沉默不语。 第二天天一亮,一行人就收拾了行装上路了。 马车上,顾颜儿一只手模着袖子中准备好的珊瑚手串,说什么也拿不出来。本来想好了今天要还给慕容轩的,可一来马车上还有一个月儿,多少都有些尴尬;二来呢,顾颜儿自己竟有些舍不得,思想斗争了半天,愣是打不定主意。 况且慕容轩对珊瑚手串的事,竟是什么也没说,仿佛不知道一般。让顾颜儿更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顾颜儿就这样不尴不尬的忐忑了半天,直到进了京师的城门口,都没有把它还给慕容轩。把那只手从袖中拿了出来,重重的松了口气,心里暗暗安慰自己:还是等以后寻个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再还吧。 两辆马车进了城门口就分道扬镳了,青简还是驾着载着白月岩的那辆,直奔皇宫而去。青平则赶着另一辆回到了轩王府,慕容轩和顾颜儿也是要进宫的,可毕竟一路风尘仆仆的,总得回家换身衣服再说。白月岩在皇宫中有专门接待他的地方,自然不需在外面逗留。 顾颜儿知道快到王府了,时不时的从窗口探出头来看一看,心中越是焦急万分。 远远地看到了轩王府的大门,门口侯了一排的家丁小厮,一个瘦小的身影比众人矮了几分,抬着头向远方张望着。 顾颜儿的眼睛瞬时被那抹身影吸引,虽然隔得远,可她还是认出来了,那是玉儿。这个傻玉儿,干嘛跪在地上?多凉多硬啊!以前她是从来都不让她跪的,她都忘了吗?顾颜儿鼻子开始酸涩,一只手捂住了嘴,极力压制着急涌而上的泪水。不能让玉儿看见她这个样子。 一只纤细如白玉般的手突然伸到顾颜儿眼前,捏着一条纯白色的锦帕。顾颜儿回头看了慕容轩一眼,接过锦帕抹了抹眼泪,哽咽着说了句‘谢谢’后,又朝着外面看去,恨不得立刻飞身到玉儿身边。因此她没有注意到,慕容轩深邃别有深意的目光,一直投注在她的身上。 “王爷,快到了。”眼看就要到王府门口了,青平出声提醒车内的主子。 顾颜儿一听,急忙推开车门,风一样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可由于马车还没完全停稳,惯性还在,她一个站不稳踉跄着眼看就要摔倒,幸而慕容轩从后面及时的扶住了她。来不及道谢,又一阵风一样的朝着玉儿奔过去。 这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看到了多年不见、相思成灾的情人呢! “玉儿,我回来了。快让我看看,可想死我了!”顾颜儿故意满脸堆笑,扶住玉儿的手臂作势要拉她起来。 玉儿在她跳下马车的那一刻,早已经是泪流满面,欣喜无比,只想着抱住小姐痛哭一场。虽然如此,此刻看到小姐好好地站在眼前,这些日子以来的惶惶不安又涌上心头,有怨,有悔,有自责,有担惊受怕。想到此,心里竟一阵委屈,故意不去理会小姐,反而一下一下重重的磕起头来,“玉儿有罪,没有照顾好小姐,求小姐责罚!” 顾颜儿这下急了,眼看着玉儿额头泛红,蹲子使劲扶住她的双肩,不让她再继续磕下去,“这话怎么说的,你哪里没有照顾好我了?说什么傻话呢?玉儿乖,快起来,好不好?” 却不想,玉儿第一次不肯听话,执拗的不听劝,掰下顾颜儿的手,一下子伏在地上就不起来,“奴婢愧对死去的老爷和老夫人,有违当日的誓言,这么久没有随侍小姐身边,害的小姐生病受苦,求小姐责罚奴婢吧!” 顾颜儿一听玉儿口气生硬,‘奴婢’都出来了,心中有些不快,但也知道她如今这般样子肯定也是被这段时间以来的自责和担忧给折磨的,当下放软了语气,讨好似的说道:“傻玉儿,你哪里有错了?是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们回房再说好不好?难不成你想让你家小姐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吗?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留点面子嘛!况且你家小姐我还得赶紧换身衣服进宫去呢,如果玉儿不帮我,我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到时候触犯了圣颜,可是会下大狱的。好玉儿了,行不行呀?”最后拉起玉儿的手,边摇着边撒娇似的说。 要和离?鞭刑侍候 “呃……咳咳……”慕容霄被噎到,这个女人还能不能再与众不同一点?这要是换了别人,通常一得封赏肯定是要先诚惶诚恐的谦虚推诿一番,可她倒好,不仅面色如常,而且还理所当然的开口就要钱,可是说到钱,“嘶~这个……银子嘛……未免太过俗气了,朕的国库里可是还有不少珍贵稀有的私藏物件呢,王妃要不考虑考虑?” 慕容霄朝顾颜儿眨眨眼睛诱惑道,心里却气恼不已,这个女人,是专门来揭他的痛处、让他难堪的吗?今日早朝,户部尚书就跟他哭了一个早上的穷,说什么瘟疫过后,国库亏损严重,眼看就要见底了。加之蓝凌雪那时将太医院内大部分的珍贵药材都‘偷’了出去,现下要填充医药房又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户部尚书哭着喊着要他筹钱。他是皇帝,又不是神仙!到哪去给他变出钱来?现在顾颜儿又跟他提钱,难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顾颜儿一扫慕容霄一提到银子就一脸蛋疼的表情有些不耻,想了一想有些明白过来,只淡淡的回了句:“皇上先欠着就好,我不着急。今天来主要是找皇上兑现当初的约定的。” “啊?什么?”慕容霄对于顾颜儿的跳跃式思维方式有些跟不上。 顾颜儿见他困惑的样子,咬着牙提醒道:“就是瘟疫解决后,准我和离的事。” “什么?这个事儿……”慕容霄很是惊讶,难道他看错了。昨天还发现两人的关系不似以往,今天怎么还提这事?转头去看慕容轩,却见他照旧是一副淡漠自若、毫不关己的样子,他就更郁闷了。不解的皱着眉挠了挠额头,仔细想了想,一拍大腿。自己不是不了解轩,他那个人就算心中有情也定是不会轻易显露出来的,更别说能指望他说出来了,看他这些年对自己和母后就知道了,那顾清颜肯定是神经大条的没有发觉,自己弟弟这是单相思呢。不行!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人能入了轩的眼,且这个顾清颜现在看来也是不讨厌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和离了去。 “皇上莫不是要耍赖?”顾颜儿久等不到答复,非常不悦。 “放肆!胡说。”慕容霄怒瞪她一眼。竟然把他说成如市井小民一般,那个……虽然他的确是有点不认账的意思。“王妃可要想清楚了,这一旦和离,你可是要受四十鞭刑的。”哼!哪个女子不怕受刑,先吓唬吓唬你。一偏头,果不其然看到慕容轩皱紧眉头的样子,更加肯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什么?鞭刑?为什么?”顾颜儿吓了一跳。这是什么道理? “王妃莫不是把这家喻户晓的祖宗国法都忘了?我北瀚国凡是被休或者和离的女人,普通百姓受二十鞭刑,而皇亲国戚作为万民表率则必须承受四十下的,王妃可得想清楚了。” 其实这条什么狗屁国法已经是北瀚国几朝几代之前的事了,到了今天,百姓中很多人家早就不再死守着这条律法了,毕竟这样对一个弱女子确实有些过于残忍,而且像顾颜儿这种情况,完全不必如此的。可惜了顾颜儿并不知情,对慕容霄所说不疑有他。只是将制定这条律法的那劳什子祖宗在心里骂了一万遍才解了恨,最后咬牙切齿的说:“鞭刑是吗?好,我接受。” 此言一出,慕容轩扯了一个微不可见的苦涩的笑,并无惊讶,仿佛知道她就该如此回答。 慕容霄却是有些出乎意料,慢慢沉下脸来,看来这招吓不住她呀。“咳……这个,行刑的话呢必须要有长辈在旁证明才行,可是太后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这不是逼着太后病情加重吗!”他软下声来,准备走‘曲线救国’的道路。 顾颜儿低下头翻了个白眼,怎么这么多事儿!“长兄如父,皇上在场同样可以呀。至于太后,可以先瞒着嘛。” “不行,宫中人多嘴杂,怎么可能瞒得住呢?太后这次病重不就是个例子吗?” 顾颜儿撇撇嘴,“哼!皇上管教奴才不是很有手段的吗?”她是说的他杖毙宫女的事。 慕容霄不耐的皱眉,不解怎么又扯到奴才上去了。还从未有人如此三番五次的忤逆他的意思,刚要发火,忽然听见李思尖细着嗓子在殿外禀报:“启禀皇上,国师和楚大人求见。” 慕容霄到了嘴边的话无奈又咽了回去,端正了一子朝外喝道:“宣!” 白月岩一身白衣走在前面,依旧是清冷逼人,倒是没有再蒙着脸。 在他之后紧跟的是一身暗红色官服的楚离秋。顾颜儿的目光早就自动忽略白月岩,直接锁定在楚离秋身上。 身姿修长挺拔,脸庞刚毅英气,眼睛深邃清亮如夜空繁星。跟哥哥的精明干练不同,他的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军人气概,英挺、刚硬、器宇轩昂。顾颜儿眼神空洞迷茫,早就透过他想到了前世哥哥的种种,禁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在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的外人看来,那就是她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眼睛一眨都不眨,十足的花痴样。这一幕正好被时刻关注着她的慕容轩看到。 “参见皇上!”待走到近前,楚离秋单膝跪地行君臣礼。白月岩只是对着慕容霄稍弯了弯腰,颔首表示敬意。 “免礼。给国师赐座!” 李思应了一声连忙搬过来一把红木太师椅。白月岩刚一坐定,没等慕容霄开口就先淡淡的说道:“皇上有事可先行处理,白某稍等即可。” “这……”慕容霄为难,这等家事,而且是如此隐秘的事,怎好在外人面前谈起,更何况是在国师面前。 鞭刑可以,让他来行刑 顾颜儿已经从遐想中回神,听白月岩如此说,眉毛一弯,这不是正好给她制造契机吗。“启禀皇上,此事若是连皇上都做不了主,我觉得,由德高望重、民心所向的国师来作旁证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肯定公平公正。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你……!”慕容霄气得发抖。这个女人果真什么话都敢说,国师是民心所向,那他是什么?“胡闹!国师刚到,事务繁忙,怎能为这些琐事劳心劳力。顾清颜你不要太放肆了!” “何事?若白某能帮到,愿意效劳。”却没想到向来惜字如金的白月岩突然冷冷的插嘴。 “很简单,只不过是为我和王爷和离做个见证,国师只需在我受鞭刑的时候代替下长辈,做个旁证而已,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慕容霄还来不及阻止,顾颜儿已经先入为主的解释了。她是故意的。 她话一说完,白月岩和楚离秋都不约而同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但也是仅此一眼。白月岩冷冷的说了一个字“好。” 慕容霄已经是七窍生烟,他真想大声问一句:他还是皇上吗?这里当家做主的人到底是谁? 慕容轩深深地看了顾颜儿一眼,闭上眼睛在心中重重的叹息一声:既然是你想要的,那便成全你。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云淡风轻。“皇上,下旨吧。” 慕容霄虽然有些不甘心,现如今也是无话可说。单手重重拍了一下桌案,沉身喝道:“摆驾炼刑司。”“喳。”李思心尖一颤,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主子现在很生气,后果肯定很严重! 炼刑司其实就是一间空旷的大殿。正对着门口的上位有一把座椅,慕容霄此刻正坐在上面。左侧下方两丈远,坐着白月岩。慕容轩和楚离秋则站在右侧正对着白月岩。 殿内东西两侧整齐排列着各种各样的刑具,棍杖、皮鞭应有尽有,粗的细的宽的窄的圆的扁的,不计其数,更别说那些根本不认识的但一看就相当恐怖的,五花八门、触目心惊。看得顾颜儿是心惊胆战,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慕容霄看在眼中,心中嗤笑:哼!现在知道怕了! 顾颜儿咬了咬下唇,对慕容霄说道:“皇上,我还有一个请求。” 慕容霄闻言更是得意,嘴角都翘起来了,懒懒的向椅背靠去,“说来听听。”哼!看你怎么求饶! 哪知顾颜儿却是伸手指向站在前面的楚离秋,说道:“我想请求让楚大人来行刑。” 慕容霄一愣,怎么……不是求饶?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是一愣,包括被无故点名的楚离秋。愣过之后,他眼眸微敛,眼神幽深难测。 慕容霄有些挫败,不耐烦的大手一挥表示准了。 其实顾颜儿是这么想的:自己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罪,待会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了,万一要是没出息的挺不过去了,还不得让慕容霄嘲笑个够,她就是不想看他得意的样子。所以请求楚离秋来行刑,就当是她做错了事,哥哥在教训她。这么想着总还能忍得住。 本来顾颜儿还想问能不能找面墙让她扶一下,见楚离秋已经手提皮鞭站在了场中央。叹息一声:还是算了吧。往后退了几步,站在离他三丈远的地方停下,背对着他。月兑去外衫扔在一边,把身后的长发撂到前面,转过头微微笑,说道:“开始吧。” 啪~ 啊~ 一鞭下去,顾颜儿忍不住痛呼出声,只能咬紧牙关,握紧双拳,却止不住额头冷汗直冒。 慕容轩不自觉的往前踏了一步,又生生止住,感同身受般陪她一起皱紧眉头,握紧双拳。 慕容霄听到顾颜儿惊呼一声,才意识到,这楚离秋可是出了名的大内第一高手,内力武功之高强无人能及,那手劲就可想而知了,就算没用上内力,就算没用上全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再看一眼轩的脸色,暗恼自己怎么把事情搞成这样。也怪那个女人性子太过倔强,服个软又能怎么了?立下大功而返,本该是饱受嘉奖之人,却在这里受刑,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一旁的白月岩自始至终再没说一句话,表情都没变过,又充当了回空气。 一下、两下、三下…… 顾颜儿紧咬牙关在心里默默的数着,适应了这种疼痛之后,她倒是没有再失控的叫出声来,只是每落下一鞭,身子就会忍不住的抖一下。 整整二十鞭下去之后,慕容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挥手示意楚离秋停下。 哪知这不停还好,这一停下,顾颜儿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灼痛感瞬间蔓延至大脑每一处神经,刺激得她险些昏过去。 慕容霄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说道:“念在你情况特殊,且并未犯七出之条,鞭刑就到此为止吧。” 顾颜儿抬起头来,脸色苍白透明的像一张白纸,额头上的汗水流进眼睛,疼得她睁不开,却无力抬手拭汗,喘着气有些艰难的开口:“不必了,国师面前,怎可出尔反尔。” “你!”慕容霄气极,黑着一张脸,一甩袖转回身重新坐下。给你个台阶你都不知道下,要知道他的耐性也是有限度的,沉下脸来咬牙切齿的说:“好!有骨气!那就继续。” 楚离秋手起鞭落,不带一丝感情的又一次落在顾颜儿背上,此刻对他而言就只是在执行皇上的命令而已。 殿内只余皮鞭打在皮肉上的啪啪声,一下,又一下…… 鲜红的血液沿着已破烂的衣衫渲染开来,如一朵盛放中的红莲。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了两下,就在她以为要昏过去的时候,一双轻柔但有力的手臂从背后扶住她,把她惨不忍睹的后背纳入一个温暖带着安心气息的怀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