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老板狗蛋的幸福生活》 第1章 引子:激情**夜 狗蛋冲罢澡,披着浴巾走到了卧室。浪客中文网 梦菲已经躺在了床上,盖着一条粉红色的毛巾被,映衬着她丰满的,波浪式的身材。她手里拿着遥控器,正不停地摁着,选台。 电视就挂在床头的墙壁上。 见狗蛋进来,梦菲往里挪了挪。 狗蛋走近,顺势躺在了梦菲的身旁,一撩毛巾被,钻进去,抱住了梦菲。 梦菲伸手,摁床头墙壁上的开关,关掉了卧室的大灯,开启了小灯。霎时,满家弥漫着一种桃红色的柔和光线,充满着暧昧的味道,马上激发了狗蛋体内的**。他开始焦急地、忘情地、欲不可耐地,吻着梦菲。从梦菲的发际开始,不停地往下亲吻着,越往下,肌肤越光滑细腻,直至到了隆起的两个颤巍巍的尤物处,暂停了下来,换了一种姿势。他先沿着尤物的底部,转圈吻过一通。然后开始沿底部,螺旋状地,攀爬轻吻,慢慢地,吻到了两颗红丢丢的小枣处,猛地一口,吃到了嘴里,贪婪地,像一个饥渴已久的婴儿般,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气,但无论如何,也吸不出一点女乃水来。 梦菲虽然还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但早已被狗蛋撩拨得浑身躁动不已,不断地申吟着,扭动着。梦菲的动作和低吟声,更是膨胀了狗蛋体内那久积的**。他换了一个姿势,开始爬在梦菲的身上,从梦菲的月复部开始吻起,慢慢向下游移,到了那片茅草地,略作停留,呼吸一番,就再往下吻去 “哥,哥”梦菲不停地、亲昵地叫起来。 狗蛋不管不顾她的叫声,只是贪婪地、不停地吻着,尽情地在花心深处搅动着一池春水,荡漾了波浪。 “哥,哥我受不了了,快,快”梦菲一副难以控制的样子,浑身颤栗起来。 男女床上的生活,是一种需要放慢节奏的慢生活,越是想快点的时候,越要学会停下来,然后细细品味其中的奥妙。 梦菲感觉到身心空落落的,像是宇宙的黑洞一般,恨不得将宇宙万物都吸了进去。她紧紧地搂着上面的狗蛋,她愈是着急,狗蛋愈是强忍着自己的冲动,不进去,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从梦菲的喊叫里,他感到了无尽的快感和满足,同时又有一种征服者的胜利感。 梦菲实在难以承受了,已经“唉呦、唉呦”地哭出声来,狗蛋觉得时机也到了。该出手时就得出手,再不出击,就会贻误捕获女人芳心的最佳时机,他顺着梦菲的手的指引,滑进来一个快活无比的花的海洋 一场男人与女人的战斗,终于烟消云散,一切都复归平静。 如果不是电视里唱歌的声音,梦菲和狗蛋的叫喊声,肯定能把单元楼内左邻右舍都从梦中惊醒过来。 俩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回味了一下刚才无尽而又难以描述的快感。 梦菲钻进狗蛋的怀里,狗蛋紧紧抱住她。 梦菲撒着娇说:“好哥哥,你也不来看我,在这里住得,快闷死我了。” 狗蛋拍拍她的脸,说:“煤矿忙的,顾不上。我多想天天和你在一起。” 梦菲说:“哥,我寂寞的不行,我想要个孩子。” 狗蛋说:“你又说,不要。我这么老了,你这么小,要什么孩子。我是个当爷爷、外公的人了,我可不要孩子。” 梦菲贴近狗蛋的耳朵根,轻轻说:“你不要,我要,我一个人也能把孩子,养大。” 狗蛋说:“废话,要什么。你不是让我负罪吗?我抱上个女圭女圭,别人见了,也要以为是我的孙子。” 梦菲说:“我不管你。” 狗蛋说:“我不同意。” 梦菲说:“你不同意,也晚了。我今天就没有吃避孕药。” 狗蛋一听,惊得,一下推开梦菲,坐了起来,说道:“妈呀!小梦菲,你不要害我,” 梦菲见狗蛋怕呼呼的样子,就说:“没有,我吓唬你的,快睡吧!” 俩人重新搂着,又说了一会闲淡话,狗蛋就打着呼噜进入了梦乡。 躺在狗蛋的怀里,梦菲却久久不能入睡。她是真的想要一个孩子,所以盘算着这次的排卵期,打电话叫来了狗蛋。刚才也没有吃避孕药。此刻,她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发热,发烫。以前,她在村里面听老人们说过,女人在怀孕的一刹那,会满身发热,莫非今夜真的怀上孩子了 第1章 狗蛋归来 天,出奇地热,热得黑山背村的人们,都渴望月兑得光突突的,一头栽进老爷山下的四丈沟水库里,钻它好几米。 当然,没人去。不是不想,是不敢。四丈沟水库冤魂多。土改那回斗地主,地主经不起折磨,就跳了四丈沟;文革那回闹派性,四丈沟里漂起过无名尸;黑山背村的女圭女圭们玩水,也淹死过好几个。 热呀!真热!特别是中午的时候,太阳**辣的,烤的人脸通红。人们就呆在家里。汉们只穿一个大裤衩,把那个东西甩来甩去。婆娘们穿着个背心,村里不兴戴乳罩,两个宝宝在怀里,也是活蹦乱跳,惹性急的汉们心焦。 黑山背村在老爷山的山脚下,黑山煤窑在半坡上。 阳光下,黑山煤窑的煤场堆得满噔噔的。表层的煤,已经没有了刚从100多米的地下刚提升上来时的晶亮,显得灰土土的,有的已经被日光晒得泛白,白中有透着丝丝淡淡的黄。 黑山煤窑产高硫煤,本地人称臭煤。燃烧时会产生硫磺味道,呛的人憋气。 本地人一般不烧臭煤,烧香煤。香煤,也就是低流煤。 臭煤主要是发电厂用,臭炭主要是一些化肥厂、砖场,以及冬季取暖烧锅炉用。很穷的一些百姓家,也烧用臭炭做饭。硫磺味满家弥漫,是进不得生人的。 黑山煤窑是村办矿。黑山背村所在的是老爷乡,老爷乡所在的是潞水县。潞水县是煤炭重点县。老爷乡是煤炭乡。改革开放后,村村都贷款建起了煤矿。挖煤简单,不用动脑筋,挖上来就是钱。 但煤炭要变成钱,要的是买煤的用户,用户要的是市场。 这几年的市场就疲软得像一个嚼久了的口香糖,用户是嘴,煤窑成了口香糖。用户想怎嚼就怎嚼。 这不,黑山煤窑的煤场堆着5000多吨煤,卖不出去。黑山煤窑停产,已经半年多了。 矿工们都放假了,留着一些值班的在矿上。 村长杨来顺兼着矿长,没事就在矿上和值班的矿工喝酒。 今天中午也是如此。酒桌摆在食堂的餐厅,十几个人光着上身,尽兴喝着一元一瓶的苦瓜啤酒。 墙旮旯已经竖了几十个空酒瓶,酒桌上的六七个盘子,菜光盘精。 杨来顺喊道,老王,再上个油炸花生米。厨房里传出答应声,知道了。 杨来顺一喝酒嗓门就高,他又扯着男高音,朗朗地说,喝!喝!该谁下关了。 紧挨他的一名矿工说,该小四了。 于是,一名叫小四的矿工就开始挨个划拳喝酒。 黑山背村是潞水县出名的酒乡,拎出个男人,酒量都是杠杠的,海量。 喝酒时不用酒杯,谁输了拳,就瓶口对着嘴,咕咚咚往嘴里倒。一瓶酒四次喝完。 人们边喝边议论着黑山煤窑的前景。 这臭煤窑是没有前途了,听说国家要关闭高硫煤窑呢! 这一吨煤,辛辛苦苦从地底下挖上来,十几块钱一吨,还没人买。 关了这窑,咱们该怎样生活?靠惯这煤了,谁还习惯出门打工。 听着大家议论,杨来顺说,咱们不要提这闹心的话,喝酒。干一个,不管瓶子里剩多少,都干掉。 杨来顺是村长又是矿长,谁敢不听。大家一起把酒瓶扬起,来了个底朝天。 杨来顺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开始打电话,狗蛋,狗蛋,你走哪里了?什么,到县城啦,那你快点来,大家还没喝好呢,怎么?都不要煤?不要就不要吧!你快点来,我还有重要事和你商量呢! 给狗蛋打罢电话,杨来顺把手机放在桌上,继续和大家喧闹着喝酒。 狗蛋是黑山煤窑上的销售矿长。 狗蛋的真名叫阎栓柱,小名叫狗蛋。村里人习惯叫狗蛋,从小屁孩时一路叫来,叫到了人到中年,还是叫狗蛋。叫顺溜了,习惯了。狗蛋的耳朵也好像更欢迎狗蛋,而不是栓柱两个字。 狗蛋正在车里酣睡得香香的,电话铃声响起,都没有把他从梦境里喊回来。司机小秦拿起他的手机,一看是杨村长打来的,赶忙推了狗蛋一下。 狗蛋嘟囔着问,谁的? 小秦说,是村长。 狗蛋马上立起身子,取过手机,说道,老板好,我刚到潞水,还得一个小时。河北山东的都跑遍了,没人要,贵贱没人要,电厂里都堆得满满的,喝酒,哎呀,这几天我都快喝傻了,就是煤卖不了一两。行,我回去就上矿。 狗蛋闭上眼睛,开始琢磨杨来顺准备和他商量什么事。肯定又是要让他承包黑山煤窑。狗蛋打定主意,坚决不能答应杨来顺。狗蛋想,你杨来顺想的倒好,煤窑挣钱的时候,你既是村长,又舍不得丢掉矿长,大权独揽。这两年臭煤没市场,窑也快倒闭了,就想把这个烂摊子推给我狗蛋,没门。 狗蛋交待小秦说,回去先上矿上。真是没办法,出门好几天了,本来想好好地在家里吃碗面,老板又叫去矿上。 说罢,狗蛋依旧迷糊了过去。 狗蛋曾经是村里的一个煤车司机,改革开放之初,在潞水县运输公司当煤车司机,经常往山东河北送煤。后来,运输公司倒闭了,就伺候运输个体户,还是常年累月跑山东河北。九十年代村里贷款开了煤窑,狗蛋就回村里在矿上跑开了销售。 狗蛋山东河北的朋友多,但朋友也是要挣钱的。没利润,谁也不会远道道的来黑山煤窑拉煤。 狗蛋坐的普桑车停在了黑山煤窑食堂前。狗蛋下了车,一股热浪扑来,冒了一头热汗。在车上时,开着空调,他感觉不到室外的温度。腿坐久了,关节有些僵硬。他用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眯缝着被阳光刺着的眼,迈着有些蹒跚的步伐走进了食堂。 食堂里七八个光着背膀的人早已喝得东倒西歪。桌子上放着好几个空碗,像已经吃过面的样子。 见狗蛋进来,除杨来顺外,其余都站起来,说,阎矿长,您坐。 狗蛋点了一下头。在杨来顺的身旁,已经腾出一个空座,狗蛋走近坐了上去。 杨来顺说,我们等不及你,喝好了,也吃好了。你挨个给大家碰个酒,他们就撤。我也去办公室等你,你吃罢饭就过我的办公室。 狗蛋答应了一声,端起面前的一瓶酒,就开始碰。 杨来顺赶忙伸手拦了一下说,慢点,得有个标准,你来迟了,但不能少喝酒,这么热的天,你坐了一路车,喝点啤酒也解暑。 狗蛋说,你们怎么下的关,我照来就行。 杨来顺说,只叫你下关,又不应关。你不能按我们的标准来。我们碰一个人是喝四分之一,你是半瓶半瓶下,我们都把瓶中酒清了。这连你一共九个人,你也就是喝四瓶酒。 狗蛋最多喝过十几瓶640毫升的啤酒,喝四瓶自然不在他的话下。他说,就按老板说的来。狗蛋开始一个个碰起酒来。四瓶酒下肚,喝得猛,啤酒泡沫把狗蛋的肚撑得硬邦邦的,憋得他不停地打饱嗝。 杨来顺他们都走了,小秦停好车,进来食堂,他陪着狗蛋吃饭,饭是机器面。吃罢饭,狗蛋出了一身汗,他月兑下白衬衣,剩下了贴身的二股筋白背心。背心月兑不得,怕凉肚。狗蛋妈生下狗蛋,就用红布缠着他的肚,稍大一点,就穿红兜肚。再大一点,就穿背心。即便是夏天,背心也离不得狗蛋的身,一离,狗蛋的肚就会着凉,肚疼,往厕所跑。 狗蛋左手臂挎着衬衣,走出食堂,他到了杨来顺的办公室。门关着,敲了几下,没开。隔壁家的办公室小李听见了敲门声,赶忙跑出来对狗蛋说,阎矿长,杨矿长喝酒多了,睡熟了。他好像嘟嘟哝哝地告诉我说,叫你下午在来见他。 真是说话不算数,一喝酒就啥也忘了。狗蛋心里怪道。他交待小李说,你告诉小秦,开车送我回村里,我在磅房那儿等他。 办公区是一排小平房,有一个小院。小院前是一个大坡。在大坡的右边,就是煤场。煤从井底用罐车吊上来,入轨,矿工们再把罐车推到几十米外的边缘,把罐车倾倒,煤就哗啦啦泄了下去。炭块自然会滚动到底,拢炭工就把炭拢成一堆堆,装车。炭走的快,基本上在煤矿存不住。矿上也就是卖炭能挣点钱,卖煤经常顾不住成本。 如今,煤矿已停产半年,煤一两也卖不出去。狗蛋走出办公区,看着阳光下快晒得发黄的煤心焦。这可能是黑山煤窑投产以来停产时间最长的一次。目前潞水县所有的臭煤矿都停产了。辛辛苦苦从200米左右地下挖出的煤还卖不上15块钱一吨,这煤矿肯定没法干了。一旦煤矿关了,就还经营咱的大车去。狗蛋这样想着,走下大坡。远远地,他看见小秦已经把车停在的磅房那儿。 出煤矿大门的时候,门房老王一手托着铁门,一手拿着把大铁锁。老王盯着车里的狗蛋看。狗蛋摇下车窗,问道,老王,您有事吗?老王赶忙近前来,恭维地说,阎矿长,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什么时候能开工资,眼看村里也快会了,会上有亲戚来看戏,咱总得割几斤肉吧!狗蛋听了,心里好不是滋味,觉得这话就像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堆着一场子煤卖不了,自己又是管销售的,开不了工资自己是有责任的。他叹了一口气,说,大爹,我说过好几遍了,您和我爹是一辈的,不要叫什么矿长不矿长的,咱就是农民,我就是您的小辈,您叫我栓柱或狗蛋都行。我知道,卖不了煤,煤矿没钱,复不了产,虽然说是市场原因,但我也工作没做好。别人这会赶好赶不好,我不管,您我得管管,您会前到我家找孩他妈拿上300元钱,算我孝敬您的。老王一听,心里好像踏实了许多,说,狗蛋,您爸摊上你这个儿子,真是他的福气。到时候我要是手紧的没办法,我可就真去找小翠啦,你可给她打个招呼。等矿上一开工资,我就还她。狗蛋说,看您,见外什么,几百块钱,还不还的,我这就回家,告她一声。 狗蛋的车一出煤矿院,老王就从里面锁上了大门。 第2章 狗蛋出外 四五里的路程,马上就到了狗蛋家门口。狗蛋交待小秦说,你也回家休息休息,下午等老板酒醒了,肯定就会找我,我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 小秦开车走了。狗蛋的腿脚刚迈进敞开的院门,一只大黄狗就吐着舌头跑出来,亲昵地绕着狗蛋转,不时地啃着他的裤脚。狗蛋瞪了它一眼,喊道,小黄,到那墙角凉快去。见主人起火了,大黄狗乖乖地道墙角背阴处卧了下来,嘿嘿喘着气,喷放着暑热。 妻子小翠一撩轻薄的绿色塑料纱制门帘,迎了出来。她说,我在街上见村里人说你回来了,怎么到现在才回家?吃饭了没有?狗蛋说,吃了,老杨叫我先去矿上和了几瓶啤酒,他醉了,睡了,下午我还得去窑上见他,他说找我说事,还没顾上说呢。 小翠说,那你快睡睡的,到快三点了,说不定他一醒来就会叫你上去。 狗蛋把手里拿的白衬衣耷拉在椅子靠背上,瞅了一眼小翠,说,你怎么整这样个头?又黄又卷,老土的,一下子老了十岁。小翠说,半辈子剪发头了,你当我还是当年英姿飒爽的民兵连长呀!总不能一辈子就一种发型吧,人家还说洋气呢。狗蛋一听,摇摇头说,那是你自以为是,洋什么气,我是最讨厌这种小卷卷的烫发了,鸡窝一般。小翠一听,脸色阴了下来,说道,走了几天,来了不知道疼疼老婆的,劈头盖脸的就埋怨发型。我知道,我是怎样也不好了,谁好你找谁去? 见小翠生气了,狗蛋忙软声软气地说,哎呦!是我不对,你也替我想想,出去几天,除了陪客喝了一肚子酒,一两煤也没卖掉。你想想老杨能不怪我,下午肯定要奚落我。头发在你头上,只要你愿意,你高兴,我就快乐。咱小翠弄什么发型也利索,谁看了敢说是快五十岁的人。小翠哼了一声,说道,别说这些虚情假意的话,听得人肉麻,快睡你的吧! 狗蛋走近土炕,把窗帘拉上,躺在了床上。窑洞内还有些凉。小翠把一个毛巾被搭在了狗蛋的肚上。 狗蛋住的是三孔砖砌的窑洞。前年在村口盖了三间两层楼房,儿子一家三口在那儿住。他女儿嫁到了老爷村,女婿在县城卖水果,就和女儿在县城租了房子,常年住在县城。 狗蛋的头一挨枕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发出了轻微的酣声。小翠没有午睡的习惯,她拿起炕头一片已绣了一半的鞋垫,花纹是上下两只在吃竹子的熊猫,中间是幸福两个字,她开始拿针锥绣着。院子里的小黄一拱门帘,慢悠悠眯缝着眼走了进来。到了炕边,它闻闻狗蛋的脚丫,嫌不过瘾,不足以表示对主人的爱,就伸长舌头想舌忝。小翠瞪了它一眼。小黄有些失望地卧在了地上。 狗蛋睡了还不到半个小时,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杨来顺村长叫他。 狗蛋睡意未足,懒散的像一滩泥,不想起,又没办法。他扎挣着爬起来,小翠已经把一盆水和毛巾端过来,放在炕边的一张木椅上。狗蛋嘹望了一眼小翠,打趣地说,真有眼色。小翠说,这样好的妻子,你每天还这呀哪呀的,知足吧! 狗蛋洗了一把脸,想想小秦这几天开车也累了,就没有给他打电话。他骑上家里的一辆小轻骑木兰,嘭嘭地出了黑山背村,往窑上赶去。小黄在轻骑后面跟跑着,一直送出村口,远望着主人远去。 小黄是一只纯种的土狗,个头不小,不像狼狗那样的凶猛,但很精明,忠实。 狗蛋到了窑上,把木兰支好,径直走进矿长办。杨来顺仰着头闭着眼,坐在沙发里,脸色通红,酒劲还没有过来。小李正在给他冲一杯蜂蜜水,蜂蜜水解酒。狗蛋没有吱声,坐在了另一个沙发上。少顷,杨来顺开了口,他慢吞吞地说,狗蛋,你跑了一大圈,就没有联系好一个客户?狗蛋听杨来顺的口气不和谐,心里有些诚惶诚恐,他回答道,老板,唉!电厂都堆得满满,今年经济不景气,用电量不大,电厂都是一半机组运营着。杨来顺睁开眼睛,盯着狗蛋说,听你的话音,咱这煤窑就没法开了,就得等着关门。狗蛋说,那倒不是,不过,现在的臭煤矿是不好开,国家可能也在控制高硫煤的生产,已经有消息说,要逐步关闭小煤窑。 小李把蜂蜜水端到杨来顺前面的茶几上,水是冷热水混搅过的,温度可口,不烫。小李放下水出去了。杨来顺坐直了身子,喝了一口,说,狗蛋,我就不想听你的话,看来你跑了这么多年山东河北,就没有供下几个好朋友,都是些酒肉朋友。小煤窑关不关,不是咱说了算。县里才下了文件,要求全县的小煤窑都必须改制,咱们黑山煤窑是第一批,你看看文件,在桌子上。 狗蛋起身,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份文件,他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坐在了刚才的位置。他说,这是给咱出难题,煤矿都停产半年了,煤都卖成黄土的价格了,人家谁敢来承包。 杨来顺说,现在是上面逼着改制,乡里的张书记已经给我打了招呼,要求咱们煤矿八月十五前必须改制,或承包,或者买断经营权。你现在就去外面找人,联系那些公家的用煤单位、个体户,包括朋相好的们、亲戚,反正咱们必须把煤矿改制。条件是把咱们矿上的150万元贷款还了,把现在外欠的50多万元还了,每年保证给村里每人发放半吨炭烧。每年再给村里交3万元钱。至于合同,承包行,买断经营权也行。 狗蛋一听,就这条件,谁还敢来。可也不能明说,就吞吞吐吐地说,我看看吧!联系联系。 杨来顺一听,瞪起了眉毛,说,你呀!狗蛋,还没出去联系,就泄气了。我刚才说的条件,又不是铁定的,真要有实心干的,咱们还可以具体商议。 狗蛋一听,觉得这还是个道理,就说,好吧!我什么时候出差,才刚回来。 杨来顺说,什么时候?明天就走吧!反正改制这事就交待给你了。你找不到人干,你就干,你就当老板。 狗蛋说,看你,村长,你干也轮不上我呀! 杨来顺说,我是村长,怎么能承包和买断村里的煤窑。反正你找不好人来干,这窑你就干。 狗蛋看着杨来顺,心想,你是知道煤窑不好干,才叫我干,你怎么不把村长让给我干干。 杨来顺说,你还有什么事?没事就回家准备准备明天出门。 狗蛋说,我想到财务借点钱,你批一下。 杨来顺说,还借什么钱,财务一分钱也没有了。银行都追还贷款利息了。你先从家里拿上,还怕矿上拖住你,真是个小心眼。 狗蛋只好打消了借钱的念头,走出了矿长室。 晚上,狗蛋和妻子躺在炕上,他俩说着煤矿的事,难以入眠,现在这煤炭形势,谁敢在一个小村办煤矿投资,又是臭煤窑,有多少资金也会填了这黑窑圪桶。 小翠说,你可不要受来顺的喧,来承包这窑。 狗蛋说,我知道。我出去转转,知道也是白转,不会有人来这黑山背窑投资。到时候,杨来顺要是逼着我干,我就撂下这挑子,也不干这副矿长了,看他能怎样我。 离开家几天,狗蛋本来想有所表示,亲近亲近小翠,但下面一直没有动静。小翠也正处在更年期,没甚兴趣。两人又说了一会家常里短,就安歇入梦了。 第二天一早,狗蛋就和小秦上了路。他俩到县城后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了点油条和豆浆,继续赶路。 小秦说,阎矿,看咱们受的这罪,昨天才来了,今天又要去。人家河北山东的那些用户,比兔子还精,肯定不会把钱往咱黑山背窑投。 狗蛋说,这我知道,从开大车的时候就往山东河北送煤送炭,快二十年了,我还不了解山东河北。可是,老板让去,咱也不能不去,明知道去了是张着嘴冒气,也得去冒这口气。拣几个重点的用户问一问,咱们转上一圈,就回来,再看看到底怎弄。 一路疾驰,赶中午时就到了分水岭,再往下走,就是河北地界了。 第3章 分水岭春梦 只要是去山东河北出差,狗蛋的中午饭一般在分水岭吃,这是从二十年前开大车时养成的习惯。这也是许多大车司机去山东河北养成的习惯。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走惯的路、跑惯的腿、吃惯的嘴,经常在路上的司机,都会有自己的点,哪加油,哪吃饭,哪休息,几乎都是铁定了的。除非遇到大堵车,才会打乱自己的分寸。 分水岭的饭店多,家常菜,味道好,速度快,价格低,量大实惠。 近几年,许多饭店都盖成了二层小楼。服务设施都上来了,有的还能洗桑拿。更让许多司机心馋的,在一些饭店,又多了一项特殊服务。 特殊服务是由担负特殊职能的女服务员来完成的。有一些搞特殊服务的女孩子,有的在饭店提供服务。有的还可以陪大车司机跑车。大车司机是个苦营生,经常回不了家,整天到晚,脚踏离合器和油门,手不离方向盘,眼瞪得通红。身边有个姑娘陪着说说话,即使没有其他事件发生,也会心劲大增,解除一下长途开车的郁闷。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是花心的代价。 分水岭的每个饭店前面,都有一个拉客的女人,有的是女老板,有的是服务员,有的是专职拉客女。她们不时地朝路过的车辆招手。主要是揽那些生客。 狗蛋和小秦常在这条路上跑,根本不搭理这些往各自饭店里拉客的招手女人。他俩有自己的吃饭老据点,那就是处在分水岭边缘的,较安静一点的福根饭店。 小秦把车停在福根饭店前面,他和狗蛋每次路过分水岭,都在福根饭店吃饭。饭店的老板叫福根,狗蛋当年跑大车是就认得,是老熟人。出门在外吃饭,还是在老地方吃饭熨帖。在生地方容易被宰。 福根的老婆早已走了出来。她热情地把狗蛋和小秦迎进饭店。 福根老婆问,今天吃么? 狗蛋说,这还用问? 福根老婆笑道,你个狗蛋,吃了十几年了,还没吃够老三样。 狗蛋瞄了一眼福根老婆,笑说,你跟福根都睡了二十多年了,还睡不够呢!难道我吃老三样十几年就能吃厌? 福根老婆挥拳捶了狗蛋脊背一下,说,瞎扯个啥!老三样就老三样,主食? 狗蛋说,主食就上榆皮饸烙。快点,还要赶路。 福根老婆说,着什么急?吃罢饭还有一道好菜送给你呢! 狗蛋一听,来了兴致。急于想看看来了一道什么菜。他见小秦洗罢手,准备坐下,想支他离开一会,就对他说,小秦,你去车上把我的水杯拿下来,把里面的水换换。 小秦出去了。 狗蛋赶紧问福根老婆,什么新鲜菜?快说说,不要让小秦听见。 福根老婆附在狗蛋耳根低语道,刚来了一位妹子,初三没念完就出来了。模样俊着呢! 狗蛋说,你净诈唬人,每次都是神神秘秘的,好几次都让我喝了白开水。 福根老婆肯定地说,这次绝不骗你,你吃罢饭一瞅就知道了。 福根老婆的话马上吊起了狗蛋的味道,他盘算着,赶紧吃罢饭,休息一会,再走。 小秦到车上取进狗蛋的水杯,倒掉里面的旧水,换成新开的热水,在出去放到车上,进来,坐了下来。 老三样很快就上来了。 老三样是一种地方菜叫法。一样菜是酸菜、粉条、豆腐、豆芽炖在一起的“酸菜四合一”;一样是干炸牛肉丸子;一样菜是带皮猪肉炒绿豆粉皮。狗蛋要了几瓶冰镇啤酒。 狗蛋要了两瓶啤酒,他对小秦说,你也喝上一瓶,打打渴,降降温,防防署,吃罢饭你休息一会。我和福根下上几盘象棋咱们就走。 小秦问,阎矿,您几乎每次过来都要和福根下几盘棋,您俩到底谁的水平高? 狗蛋说,当然是我啦,我当年在县运输公司工作时,代表交通局参加过全县的象棋赛,还得过第三名呢! 小秦说,我倒是听说过,黑山背村里没人下得过您。 狗蛋有些得意地说,那当然。小时候我因为下棋,总是忘了回家吃饭。老爸就骂我,学会下棋,不限饭迟。好了,不聊这些了,快吃菜,晚上咱们要赶到济南,到济南再吃饭,中午你多吃点。 小秦嗯了一声,夹起一个丸子送进嘴里。 两大碗榆皮饸烙上来了。福根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到狗蛋的身旁。狗蛋让他喝一杯啤酒,福根没有推辞,端起杯子和狗蛋、小秦碰了一下,一口喝了下去。 福根问,今天的菜怎么样? 狗蛋说,还可以,上次主要是咸了,味道也不差。 福根又问道,前几天你刚刚下河北,怎么又去? 狗蛋说,唉,别说了,我们那里煤矿要改制,老板让我去河北山东,看看有没有人投资。 福根说,现在这形势,你看看,煤车路上跑的都少了,连我们的生意都不是很红火,谁还敢搞煤矿。人家都称那些煤贩子为“倒霉(煤)的”了。 狗蛋说,你说的有道理,我也知道,但人家杨来顺是村长兼矿长,让我向东,我也不敢朝西呀!挣着人家的工资,就得听人家使唤。再说,我们的矿是臭煤,销路本来就不如香煤好。我也不想出差,知道也是白跑一趟,但人家老板让出,我也没办法。嗨!别说这些不高兴的话题,你看看一会给小秦安排个午休的地方,空调要好点,咱俩快点下上几盘棋,我和小秦还要赶路。 福根说,好嘞!就起身打点去了。 狗蛋和小秦哧溜溜几大口就吃完了饸烙,每人又喝了半碗面汤。 福根老婆从楼上下来,见他俩吃完了饭,就说,小秦,你到106去休息一会。狗蛋,你到二楼,福根在上面等你下棋,棋盘都摆好了。 狗蛋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对小秦说,休息一个小时,咱们两点半走。 小秦答应了一声,去106房间休息去了。狗蛋随着福根老婆上楼,进了一间较隐蔽的客房。客房不大,里摆设极其简单,一张大的双人床,床上铺满被褥,墙上挂一个空调。在床里靠着的墙上,贴着一张一米见方的画,画上两个赤身**的外国男女,紧紧拥躺在一起,眉眼里妖媚百态,诱人魂魄。 福根老婆说,狗蛋,这个女孩可是刚刚来,你千万悠着点,别那么粗手粗脚。 狗蛋问,钱呢? 福根老婆说,你先办了事再说钱。我去叫她了,你等着。 狗蛋的心蹦蹦直跳,热血沸腾。按说,久经沙场,早已见惯了云卷云舒,应该面对任何年龄段的女人,都十分冷静和淡定。但他每次在外面,就是有点紧张,有点急迫,有点冲动。每次面对这种突发的事件,他都会渴望得到那种新奇的、猛烈的、欲罢不能的快感。这是在渐渐淤肉满身的小翠身上找不到的。狗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在家里不行,在外面总行。其实,每次当自己激动过后,热血沸腾之后,一切就会风平浪静,甚至有种莫名的失落感,失去了什么,他说不清楚。刚开始做这种事情时,也许是道德的、伦理的、责任的一种负罪感。时间一长,也就麻木不仁了。成了一种内心虚空的失落。 狗蛋在床边坐着,想象着一位清纯仙女的到来,想象着和她肌肤相亲时的体内激情的疏放。 等了一会,没有人进来。狗蛋有点坐立不安,心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他开始点燃一支烟,想舒缓一下咚咚直跳的心。 门口传来了福根老婆的话声,梦菲,你进吧!没事的,这个老板挺好的,会心疼人,也是农村出来的,都是咱受苦人,现在虽然发达了,是兜里的钱多了,心还是咱村里人的心,敦厚,善良。 随着话声,狗蛋见福根老婆拉着一个年轻女孩的手,走了进来,那个女孩有点不情愿的样子,低垂着头。狗蛋看不清她的长相,只看到白皙的面部轮廓。还看到两条乌黑的、麻花的、长长的,已经垂下臀部的辫子。 狗蛋心里一震,禁不住喊道,妈呀!现在啥世道了,还长这么长的辫子,能卖好多钱呢。 福根老婆瞅了狗蛋一眼,说,你呀,就知道的钱、钱、钱的,你咋不说这妹子长得俊特特的呢。你们聊吧,我出去了。 啪的一声,福根老婆甩住门走了。 狗蛋坐着,抽着烟,一声不吭。 那女孩挨着狗蛋坐着,低着头,也一声不吭。 狗蛋面对这个长辫子的女孩,有些不知所措。要按往常,在这种情境下,一般是女孩子们催促着,快呗!月兑呗!上呗!动呗!好呗!出呗! 此刻,狗蛋一看这个女孩子,就判断是个青蛋蛋的柿子,不熟,不好入口。狗蛋扔掉手中的烟头,开始细细审视身边的这个女孩。女孩上身穿着一件洗得灰暗的白衬衣,一条煤灰色的裤子,裤子上有红黄相间的长条,像是校服。脚下一双运动鞋,都磨损得起了毛边边。这简直就是一个中学生。这样长的麻花辫子,说明还是一个来自偏僻乡村的中学生。 看来,福根老婆说的初三没念完是真的。看来,得先进行一番简单的语言交流,沟通沟通。 狗蛋问,你叫什么呀?孟飞。 女孩答,我叫孟丽。是孟子的孟,美丽的丽。老板娘非让我叫梦菲,是做梦的梦,芳菲的菲。她说,来这儿打工的女孩子都得重新用一个名字。名字要听起来浪漫。顾客听了会喜欢。 狗蛋说,我弄差了,刚才听老板娘叫你孟飞,我还以为你是飞机的飞。孟丽,梦菲,两个名字都好,有情调。你来了多长时间? 女孩答,两天。 狗蛋问,老板娘没说让你进来干啥? 女孩答,他说了,陪你说说话。 狗蛋一听,心想,福根老婆肯定没给女孩说清进来要干什么。这该怎么办?看着这个像女敕北瓜一样的女孩,土土的,还带着股乡村的清香,狗蛋赶到无所适从,无处下手。他只好试探着说,老板娘就交代你进来,光和我说说话,其它没再说什么。 女孩答,没有。 狗蛋又问,真的没有。 女孩答,啊,哦!她还说,你是个煤矿的老板,有钱,人好,不会亏待我。 狗蛋听了这些话,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有些晕。 狗蛋站起来,在窄小的房间来回遛了几步。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半个小时过去了。 看来,话语搭不到一齐,就得动手试探一下。 狗蛋这样想着,慢慢走近了梦菲。 第8章 分水岭之夜 小周从福根饭店出来,已经钻进了宝马车里。 福根老婆两手抓着狗蛋的胳膊,拖着狗蛋,福根紧紧跟着后面,仨人到了宝马车前。 小周放下车窗,对狗蛋说:“阎哥,走,回古城。” 狗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竟僵直站着,嘴里吐不出一个字。 还是福根老婆,经多识广,求着小周说:“发哥,求你啦,不就是让一个女娃子,跟你们走吗?只是,这小女孩,才来两天,我还没见她和男人,上过床呢!更不要说出台。” 小周目视前方,根本没有正眼看福根老婆,一声不吭。这比吭一声,更令福根老婆恐慌。 福根老婆急的,搊了一把狗蛋,哀求说道:“蛋哥,你吭声呀!让发哥下车,喝口茶,消消气,再说说。” 小周扭头,瞅了一眼福根老婆,又看着狗蛋,说:“阎哥,你到底走不走?不走,就留下,我们走了。“ 狗蛋一听,忙说:“走,走,我走!“ 狗蛋一说走,福根两口子慌乱了。 福根说:“老阎,你怎么能,说走就走,留下,我还要陪你,下几盘棋呢?” 福根老婆说:“蛋哥,你走什么?你就让人家发哥先走,发哥生我的气,也是想让你耍好,想让你带上心肝妹妹走。我何尝不想让你,把梦菲带到古城。可是,你知道,人家梦菲小姑娘,才来一两天,还是新鲜的,身子完完的,没污染过,更不要说跟你走了。你要是在这里留宿一夜,说不定还有戏呢!你就让发哥回古城,明日一早,我让个车送你回潞水,你要返古城,也行。” 狗蛋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 小周已经清楚了福根老婆的意思,他对狗蛋说:“阎哥,就按老婆娘的,明早让她找车,送你回古城。”说罢,他从车窗伸出手,一指福根两口子,说:“老两口,看着办,我哥,要是晚上不愉快,你们就别想在分水岭,再愉快。” 狗蛋的脑里一阵空白,有心跟上小周走,又想着梦菲的烧饼脸和长辫子,心里牵牵挂挂的,两腿像绑着沙袋,迈不动脚步。心想,不走?就不走吧!说不定又是,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 狗蛋低头,贴着小周的耳根说:“我留下,你回去,不要告诉小秦,我来了分水岭。” 小周点点头说:“知道,那我走了。” 目送小周他们开车离开,留下了狗蛋,福根老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心安了下来。扭头一看狗蛋,气的两眼冒火,冲上去,用手使劲拧住他的耳朵,骂道:“我扭死你个狗蛋,你叫上这些混混,来吓唬什么老娘,老娘我今晚上,非揍死你不可。” 狗蛋疼得嗷嗷叫起来,赶紧用手扳住福根老婆的手,喊道:“你个臭婆娘,现在本事大了。刚才你咋猥琐了呢!快放开我。” 福根怕老婆弄着狗蛋,走上前,挥拳捣了她的肩膀一下,骂说:“别开玩笑了,快放开!刚才我在楼上,弄不清你们的事,是不是因为梦菲,那些古城的混混,才生了气。” 福根老婆松开手,一把推开狗蛋,说:“都是你这个狗蛋,想梦菲,快想疯了,想傻了。可是,你再想,也不能拽上这些古城的混混,来要挟我呀!昨天你没沾了梦菲便宜,那是你狗蛋没**事。” 狗蛋赶忙说:“我哪有这个意思,我好好的,吓唬你们作甚。” 福根瞅见附近饭店的门口,在霓虹灯影里,站着一些人,可能是刚才听见什么了,都跑出来,远远地看热闹。就说:“咱们进饭店再说,站在门口,丢人现眼哩!” 三个人走进饭店。狗蛋就把今天,和小周来分水岭的情况,如实解释了一番,消除了福根两口子的误解。但是,这小周一来,给福根两口子增加了心里压力。这要是一旦招待不好狗蛋,让古城那些个混混,隔三差五地来捣乱,这分水岭开了二十多年的福根饭店,也就到了散摊的时候。 福根两口知道,古城这个黑道上的发哥,上次住监狱,就是因为几年前,在分水岭的一个饭店,吃完喝完,猛地飞手,从空中抓一苍蝇,扔进菜盘里,然后,用筷子夹起来,就喊老板,除了想赖账,还想要赔偿。发生争执,推翻了桌子。后来,老板叫来了在分水岭饭店收保护费的当地瓜皮,和发哥他们发生打斗,发哥把本地一个瓜皮,给捅了两刀。这个发哥,别看不是本地人,比本地的瓜皮还惹不起。分水岭这地方,叫那些在社会上混江湖的无赖,为瓜皮。 福根老婆问狗蛋:“你怎么和古城这帮赖**混上了?” 狗蛋说:“那是赖**,人家小周,年纪轻轻,现在已经混成大老板啦!” 福根说:“什么大老板?几年前,还把苍蝇,扔在分水岭好再来饭店的菜盘子里,想讹诈呢!” 狗蛋一听,忙说:“我倒是知道,他在分水岭打架,犯过事,可不知道是因为一只苍蝇,你们讲来听听。” 福根老婆就屋里哇啦,讲了一通。 狗蛋听罢,感叹道:“这家伙,今非昔比了,在古城已经混成商业界的大款了。”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福根老婆对福根说:“今天我累了,你在下面守着,能一个人照应,就一个人,一旦人多,再叫我。我上楼去,把人家阎老板的夜生活安排好,我也休息一下。唉!今黑来,让古城这帮混混,把我闹懵了。” 狗蛋表着歉意说:“下不为例,以后,我再也不会带小周来你这。” 福根老婆嘲讽狗蛋说:“你,尽管带吧!看看多威风,前呼后拥的,多有面子,多有派头,吓得我们老两口,浑身圪颤哩!” 狗蛋笑着说:“你别骚打我了,梦菲呢?” 福根老婆说:“你是如来佛,她是孙猴子,她跑不了,等你哩!快上楼吧,还到昨天那个房间,我一会就派她过去。” 狗蛋一听,心里美滋滋的,快步上了二楼。进得房间,有些闷人,赶紧打开空调,凉风一扫,屋里马上比外面还凉快。 狗蛋走到床边,一坐了下去。想想一会要和梦菲见面,怕自己身上的汗味和脚臭味,毁了和梦菲在一起的情调,狗蛋就点燃了一支烟。 狗蛋平时酒瘾大,吸烟纯粹是一种应酬,没有多大瘾。但只要单独和女人在一起,总喜欢吸上一两支。昨天中午他在这个房间,见梦菲之前,就吸了一支。男人身上有烟味,女人只能说,这是个吸烟的男人,不会怪什么。如是闻见了这男人浑身的汗臭味、脚臭味,女人就会呕吐。 福根老婆走到饭店东头,到了女孩子们的宿舍门口,一推门,里面关着。 一共四个女孩子,都已经月兑衣躺下。 福根老婆用手掌,啪啪拍了两下,说:“梦菲,快穿,来了一位客人,是你们河南南阳老家的,你下去给人家倒杯水。” 梦菲答应着,开始穿衣。 今年以来,煤炭市场疲软,夏季又是煤炭销售的淡季,路上煤车少,分水岭饭店的生意都萧条。晚上的顾客更是零零散散。要是在旺季,女孩子们就分开了白班、晚班。这白班晚班,指的是端端盘子、端端茶水,搞搞餐厅服务。还有一种班,那是需要一天24小时,不分白晚,随时准备作业的,那就是特殊服务。也就是狗蛋习惯说的下棋。 但在分水岭,也不是饭店的服务员,都能够下棋。有的是既餐厅服务,又能担负下棋的职能;有的是光会下棋,不搞餐厅服务。也有的女孩子,来了什么也不想干,适应不了分水岭的工作氛围,呆几天,就另走他乡打工去了。 梦菲初来咋到,到底是全才,还是只能单工种作业,还有待教。这也是福根老婆不敢表态,让梦菲跟上小周、狗蛋他们去古城走的原因。假如她在小周面前表了态,梦菲死活不走,岂不尴尬。或者,梦菲跟上走了,不情愿干那事,再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到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福根饭店都月兑不了干系,少不了事。梦菲在饭店呆一天,福根和老婆,就有责任担负着梦菲可能发生的一切好事和歪事。 福根老婆越想,越觉得,今晚就是一个难办的事。昨天中午,人家梦菲已经明确表态,不喜欢黑不溜秋的狗蛋。让梦菲和狗蛋干那事,别说梦菲是第一次,就是第n次,可能也不会和狗蛋干。可是,这古城的混混一来,就搅了局。一旦狗蛋沾不到梦菲的便宜,惹了个心急火燎,冒不了泡泡,再到古城去告上一状,古城那边地痞流氓可不是好惹的。虽说他们夫妻和狗蛋一二十年的往来,相处不错。但男人,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什么样的手段都能使出来,有时,连做人的基本道道都会不顾。 福根老婆在门外叹息了一声,心想,管他呢,走一步说一步吧! 福根老婆朝门里喊道:“梦菲,快点呀!我到楼梯口,去等你。” 梦菲在里面答应道:“好的,姨。” 福根老婆走到狗蛋的房间,见他吸着烟,就伸手说:“光知道自己吸,也不给我发一根。” 狗蛋说:“你不是说要戒烟吗?”说罢,从裤子口袋中烟盒里,模出一根,递给福根老婆。福根老婆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火机喷出蓝色的火苗,点燃了噙在唇间的烟。 狗蛋有些急迫地问:“梦菲呢!” 福根老婆斜睨了狗蛋一眼,说:“看你,猴急的样子,就像这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来了,马上就来了,我的活祖宗!” 狗蛋一听,兴奋得坐不住了,起身,到门口眊了一下,见楼道没人,返回身来,在屋里走来走去。 福根老婆起身,一把拽倒狗蛋,狗蛋跌坐在床边。 福根老婆抬起胳膊,用手指一摁狗蛋的眉心,骂道:“你个老色鬼,急死你呀!” 第9章 再识梦菲 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 福根老婆赶忙起身,走出狗蛋的房间,随手带住了门。只见梦菲揉着惺忪的眼,晃晃悠悠,从楼道东头散漫走来。福根老婆赶忙快步,迎了上去。 梦菲疑惑地问:“姨!谁来了,南阳的,我老乡?” 福根老婆压低声音说:“不是,是昨天中午,和你聊天的那个老板,黑脸老板。我刚才不想对着那些女孩子,明说。” 梦菲有些不高兴,嘟囔道:“他呀!这么晚了,找我干啥?” 福根老婆贴着梦菲的耳朵说:“找你,是想你了,来看看你。”随即,她抬手一指,“就在前面那个房间坐着呢。” 梦菲说:“我不想见他。” 福根老婆说:“人家大老远的,今晚专门过来看你,这是多有情有意的一个男人,你怎么能不见呢?” 梦菲说:“我又不稀罕他的情谊,谁稀罕,你让谁陪他去!” 福根老婆怕其他人听见她和梦菲说话,就拉着梦菲的手,下到了楼梯的半中间,开导她说:“看你,梦菲,你这样说,就让你姨生气了。”她亲切地搂住梦菲的肩膀,“梦菲,你也得替你姨想想,这个阎矿长,也是咱们饭店十几年的老顾客了。脸黑,可心红,也不是那种脾气暴躁、霸道鲁莽的男人。你今天晚上,就陪他聊聊家常,说说心事。就给他诉诉。你切身实地想一想,你家里现在有多难,父亲得了病,没钱治,在家里受着,等死。你弟弟也退学,不上学了。你要想在姨这里挣上钱,你就得让姨挣上钱,你要让姨挣上钱,你就得服务好每一个顾客,你要服务好每一个顾客,就得给他们端好壶,倒好水,你就得陪他们聊聊天,聊聊东家长,西家短。你陪他们聊的时间越长,他们就会越来越喜欢来找你。他们来找你的次数多了,就在咱们饭店吃饭、喝酒、住宿多了。这样,我就挣上了钱,我有了钱,你也就挣上了钱。顾客越多,我越挣钱。我越挣钱,你就越挣钱。” 福根老婆绕了半天,绕晕了梦菲,绕意迷了梦菲。 福根老婆见梦菲耷蒙着眼,沉默不语,觉得她快妥协了,就继续说道:“姨在分水岭,也混了二十多年啦,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随便拎出一个男人,只要我看他一眼,就能瞅他**分,就能知道他肚里有坏水没有,就能知道他能不能好好待女人。你姨能害你吗?你这样一个苦孩子,身上还背负着一个苦家庭,靠着你一个,身单力薄,要撑起这个家呢。你不琢磨着挣钱能行么?一个女人,挣什么钱,当然是挣男人的钱。陪他说好话了,陪他聊好天了,让他开心了,他就会心甘情愿地把钱,一把把给女人掏出来。男人挣钱干什么,男人挣钱就是给女人花的,在家里给老婆花,出门在外,给喜欢陪他聊天的女人花。” 梦菲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里,塞满了棉花,什么也听不见,脑子里浮现着福根老婆那两片厚嘴唇,涂满红艳艳的口红,不停地张合着,恨不得一口口把她吃下去。 福根老婆见梦菲还没有愿语,就连搂带推,弄着梦菲上楼,边上搂,边说:“这个黑脸阎老板,好人!心实诚,不会花言巧语,别看人长得不咋地,为人处事厚道,出手大方,你一定要好好陪陪他,聊一聊,累了,就躺一躺。不想聊了,就迷糊迷糊。反正一个原则,他今晚过的舒心不舒心,就靠你了。姨不会亏待你的,阎老板也不会亏待你的。没有你的同意,他绝对不敢做过分的事。他对不起你,就是对不起我,我不会轻饶了他。你管你进去吧!” 梦菲实在不想再听福根老婆的唠叨,她想从唠叨中解月兑出来,只好任由福根老婆推攘着,走上二楼,到了西边,推开门,进了狗蛋的房间。窄小的房间内,空调冷气和烟雾混合,刺得眼流泪,一股烟臭味扑鼻而来,呛得梦菲咳嗽了一声。 福根老婆对狗蛋说:“严老板,你少吸一根烟,行不行,这家,熏的臭哄哄的,还让人进不?” 狗蛋赶快站起来,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拧灭,说:“不吸了,不吸了,你们快坐。” 福根老婆拉着梦菲,让她坐在床边,交待狗蛋说:“严老板,梦菲这妹子,可不是那种疯疯癫癫、轻轻浮浮、圪里圪涨的女孩,不值得疼。梦菲虽然从农村出来,但很是个知书达礼、尊尊贵贵的女孩子,你好生珍惜她,她绝对是个知恩图报的妹子。一句话,是个从里到外,惬不嘚嘚好闺女。你要是敢欺负她,我可饶不了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着,一把拉过狗蛋,把他按坐在梦菲身旁,“你们聊会,也早点休息,我走了。” 刚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身对狗蛋说道:“你明早几点走?是回潞水,还是古城?” 狗蛋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夜十一点多了,忙说:“八点走,当然返古城,小秦还在那等着呢!” 福根老婆笑骂道:“你真是个狡兔三窟,也不怕把脑袋累瘪。” 说罢,一扭身带住门,出去了。 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只有烟草燃烧后的焦臭味,被空调凉风吹得满屋弥漫。 狗蛋端详着梦菲。还是昨天见时的模样儿,洗得褪色发黄的白衬衣,校服裤子,破损的运动鞋。两条麻花辫子,顺着床边,快滴流到了地上。梦菲低垂着头,双手交错着,放在胸前。 狗蛋问:“你是南阳人?” 梦菲答:“是,昨天就告诉你啦。” 狗蛋说:“啊哦!我忘了。” 梦菲沉默不语。 狗蛋又找话:“你今年多大?” 梦菲答:“十六。” 狗蛋一听,惊讶地说:“才十六?看见都大人了。” 梦菲说:“就是十六。” 狗蛋感叹说:“现在的米谷好,化肥催的,人吃了米谷,也像化肥催的一样,小小的,就长得满满的。” 梦菲沉默不语。 狗蛋问道:“家里兄妹几个,父母,都在农村吗?” 梦菲答:“还有个弟弟,父母都种地。” 狗蛋问道:“弟弟,上几年级?父母就没有出去打工?” 梦菲沉默不语。 狗蛋说:“你为什么不吭声?是不是父母待你不好,他们重男轻女,小小的,不让你上学,就让你出来。” 梦菲说:“不说这个,你说别的。” 狗蛋说:“别的?说什么?” 梦菲说:“就说说,你昨天才来,为什么今晚又来?我们几个女孩子,在楼上还看见你,看见你还带着好些人来,有两辆好车呢!不知你们来干什么,把我们老板娘,都吓得哆嗦了。” 狗蛋说:“你们都看见了?” 梦菲说:“都看见了。人家走了,你没走。我还以为,你一个人睡了。没想到,你让老板娘,找我,和你说说话。” 狗蛋说:“昨天走后,惦念你哩!所以,就来看你。我想带你走哩!老板娘不同意,我的朋友生气了,他们都是黑道上的人,经常打架斗殴,所以你们老板娘怕他们。带不走你,我就留下来,想看看你。” 梦菲说:“你凭什么带走我?今夜陪你,我实在是替老板娘考虑,觉得我来这两天,她照顾我不错。要不是她求我,我也不会进这屋。我们几个女孩子,都已经睡了。她谎称一个南阳的老乡叫我,把我叫了出来。” 狗蛋说:“我知道,咱们才认识,你不了解我。但我,是真的喜欢你,喜欢的原因,就是你,特像我小时候,我们村里的一个女知情。” 梦菲说:“那你找女知情好了,我不是女知情,我也不需要你喜欢我。你都比我爹的年龄大了。” 狗蛋说:“是吗?那我就当你的干爹吧!你当我的干女儿。” 梦菲一听,扭头,瞅了狗蛋一眼,说:“凭什么,我和你不沾亲,不带故,凭什么认你这个干爹。” 狗蛋听罢,笑着说:“当然,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格,干爹这个行当,可不是好差事。干女儿,可能比亲女儿,还难缠百倍。” 梦菲听了,笑说:“知道就行。” 狗蛋见梦菲的脸上有了笑容,心里放松了一些,就说:“虽然干爹不好当,但我还是想认你作干女儿,你有什么条件,说说。” 梦菲低头不语。 狗蛋见梦菲沉默起来,找着话题说:“你才十六岁,咋就不念书了。” 梦菲低头不语。 狗蛋说:“你想不想念书,如果想,我可以帮你。” 梦菲说:“我想念,但你帮不了我。” 狗蛋说:“没事,我说到做到。肯定帮你。” 梦菲说:“我和你素不相识,凭什么要你的帮。再说,我的事情,很复杂,你帮不了。” 狗蛋说:“没问题,你说说。” 梦菲说:“还是别说了,说了也不顶用。” 狗蛋觉得两人聊得越来越入味了,自己应该主动点,就挪动身子,靠近梦菲,略带亲昵地说:“你说说,我听听。”说罢,就想伸手去抓梦菲的手,梦菲躲了一下,两眼瞪着狗蛋说:“别动手,动手,我马上就走。” 狗蛋讨了个没趣,仍强作笑颜说:“你不说,我就要动。快说说,到底你家有什么困难?我看看,能不能帮帮。好歹我也是个矿长呢!” 狗蛋以前遇过这档子事,他经常陪矿上客人去一些娱乐场所,总是会听到一些小姐会叨叨,我父母有病,或者,我家里要盖房子,或者,我们那里计划生育管得松,兄弟姐妹多,家里穷得叮当响。反正一个目的,给客人要钱,有个合适的理由。理由合适了,以此表明自己不是个贪钱的女人。或者,有的小姐和客人,处的时间一长,有些客人的手,就紧了,就抠了,光想干美事,不想掏腰包。有的小姐就只好,编一些谎言,来要钱。 梦菲琢磨着,要不要把家里当前的困难,告诉一下狗蛋。她这次出来,是迫不得已。父亲才四十出头,今年正月查出患了肺癌,已经转移到脊椎骨,不能手术,只能放化疗,一个月就得一万多。亲戚都借遍了,亲戚也都是穷亲戚,帮不了大忙。或者,亲戚都也不敢多借,都知道,癌症,一旦不能做手术,也就日子快到尽头了。剩下孤儿寡母,又没个收入,谁还呢?现在,父亲只好在家里,疼得嚎叫。没办法,她才出来打工,连十四岁的弟弟,都跟着村里一个盖房子的本家,当了小帮工的,提提泥,搬搬砖,干些建筑里的轻活。可是,给眼前这个老男人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想到这里,梦菲不禁眼里含泪,一眨眼,一颗颗滚落下来。 看见梦菲流泪,狗蛋弄不清原因,慌了神,赶紧掏出手绢,递给梦菲。梦菲也顾不得干净邋遢,接过就抹了抹脸颊的泪水,还给狗蛋。 狗蛋问:“看你,怎么哭了?我可没欺负你。是不是你家里真的发生什么大事了。说说,或许心里好受,或许,我能帮你。” 此刻,梦菲忽然感到压抑的难受,就想把心里憋闷的东西,好好向一个人痛快地倾诉一番。既然眼前这个男人一直关切她,她也就不管不顾了。倒豆子般,一五一十,把父亲病后家里的窘境,都告诉了狗蛋。 第10章 夜之销魂一 狗蛋听罢梦菲絮叨的家常,半信半疑。看梦菲一副泪哇哇的表情,像是真的。想当今世道,男男女女之间,些许虚情假意的现象,又像是在编造一个楚楚动人的,令人同情怜悯的,感伤故事。 梦菲把自己家里面临的困境倾诉完毕,又开始沉默不语。 狗蛋不知道梦菲现在的用意,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一笔可观的钱,才肯献身于他。还是一时的不愉快,只是想说说,无所顾忌地,噼里啪啦地,释放一下心中的苦闷而已。说罢,也就没事了。并不是想博取他的同情。 狗蛋的心里,纠结不已。 狗蛋,自从某些年前,在外面一不小心有了女人。也可以说,是有了不合常理,却合乎人的本性的,那个红本本约定之外的女人。他就开始不停地犯错误,也可以说,这要在原始社会,在人这种动物没穿衣服之前,这本不是错误的行为。但在现代文明社会,已经从法律上界定,是一种错误的行为,违背了伦理道德。狗蛋已经犯错误这么多年了,以前在其他地方,或是在分水岭,他也接触过一些风尘女子,和一些虽在风月场中,却仍保持着善良真诚品行的女子。那都是一种很简单的博弈。有的拿钱就行,有的动情搞定,有的三言两句谈不拢,换人就行。如今面对梦菲,他却变得,优柔寡断,畏畏缩缩。举步,不知该前进,还是后撤。动手,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梦菲有些困了,揉着眼说:“我累了,聊不动了,这一个床,怎么休息。” 狗蛋也感到眼涩头闷的,快扎挣不住,想睡,说:“我也累了,你到床里,靠墙;我到床外,靠边。床角两条薄被子,一人盖一个,只好就这样睡了。” 梦菲看看床,纳闷地说:“咱俩睡一张床。这?” 狗蛋说:“老板娘就只叫你陪我聊天吗?” 梦菲说:“是。” 狗蛋说:“哪有两个男女,聊一个晚上,聊得嘴唇要起泡不可。这聊乏了,就得搂搂抱抱、亲亲密密的。” 梦菲惊讶道:“什么?搂搂抱抱。怎么,你你再说一句?” 狗蛋知道梦菲生气了,赶忙笑着,调侃说:“给你开玩笑呢!别当真,除非你主动钻进我的怀抱。” 梦菲说:“就你!想美事吧,我找谁,也不能找你,这样老的男人。” 说罢,梦菲就顺势斜躺下,弓着身子,脚上的鞋也没月兑,两腿拨来在床边,两条大辫子,堆在了头顶处。她说:“我不管你,我快困死了。我倒下睡了。” 狗蛋弯腰,主动替梦菲月兑鞋,梦菲迷糊的,也顾不上理他。 狗蛋边给梦菲解鞋带,便说:“老男人,老男人咋了,我们老男人,有经验,有耐心,最懂得疼女人,娇惯女人。” 梦菲懒得再说话,等狗蛋月兑完鞋,她把身子一弯,侧身,闭着眼,就入了梦。 这下,可把狗蛋高兴坏了。刚才,他还不断张着嘴,啊啊地,一声声打哈欠。现在,梦菲一睡,他可来了劲,清醒的不得了,浑身上下燥热的,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压住梦菲,痛快一番。他先是起身,站在床前,好好地欣赏了一下梦菲的睡姿,弯曲着,像一只漂亮的弓身蚂蚱,上下丰满着,倒不像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如果不是那细细的腰围,单凭隆起的,和怀里憋着快要喷薄欲出两个尤物,还以为是一个女乃孩子的漂亮小媳妇呢。 狗蛋俯,悄悄的,慢慢的,凑近,细看梦菲的脸,光滑的脸盘,大大方方的五官,一点也不长得小家子气。长长的眼睫毛,覆盖在闭着的眼睑上,像画儿一般,充满着诱惑。 狗蛋痴迷的、呆呆地看了一会,他不敢再盯着,贪婪地看梦菲的脸,他怕梦菲突然睁开眼,吓他个半死。 一个男人,最怕的就是遇上喜欢得不得了的女人,在未得到之前,这个女人会充满许多妙不可言的神秘感,令男人思绪万千,展开丰富的想象力,会有种含在嘴里怕化了,看在眼里怕跑了的感觉。一旦生米做成熟饭,有了肌肤之亲的亲密接触,这层神秘的面纱,也就褪去。高贵的白雪公主,就从神话中,变成了生活中实实在在的一个女人,这时刻,男人才会闻见,女人的发丝里,说不定有股汗臭味,小脚指甲,说不定还是灰指甲,那脚趾头间的脚气,说不定都很严重了呢。更有许多外表很漂亮,很气质的女人,穿着衣服时,让男人流连忘返,日思夜念,穷追不舍,一旦拥在怀里,才闻到了腋窝间,那压人气息的虱子药味道。 此刻的狗蛋,看见睡得馨香的梦菲,就陷入了想入非非之中,有种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急迫感。 狗蛋伸手,抓了一下梦菲的麻花辫子,感觉发丝细腻,柔顺光滑。他回想起来,小时候,他们一群孩子,紧紧跟在那位女知情教师的后面,目光随女知情辫子的甩动,而移动。那位女知情,穿着的确良裤子,走起路来,圆圆的两个蛋子,在裤子里摆来摆去,吸引着他的目光。长大以后,他才知道,这就是一种女人的性感。怪不得那时,他就盯着那圆圆的蛋不放,这也许是一个男孩子,少年梦里的,一种性启蒙吧! 狗蛋感到浑身困乏,想躺一下。于是,他蹑手蹑脚,轻轻上床,月兑掉鞋,爬到了床里,躺下来,尽量靠着墙,怕触扰了梦菲。梦菲的脸朝外,狗蛋躺在她身后,渴望拥抱,又不敢。要是在以往,狗蛋面对陌生的,或者已经有过几次关系的女人,总是会找到一种强烈的刺激,下面那个东西,会在一瞬间,猛地,直挺了起来,渴望一种,畅快淋漓的,进出与撞击。可是今天,面对梦菲,脑子里充满了不断膨胀的**,恨不得马上将面前这个长辫子的女孩,占用,占有,把自己浑身的力气,都使在她的身上,消耗穷尽,直到自己满身疲软,方能舒坦一些。但是,出人意料地,下面那东西,却异常的软溜,像一个临阵被吓蒙的小兵,慌乱的,装不上子弹,举不起枪,萎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是自己太喜爱梦菲的缘故,还是自己在渐渐变老的征兆。或者,都有吧! 狗蛋想起了一次,和村里几个烧过香的朋友,感叹道:“老了,咱们那个,把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不敢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那个年代,再也没有了。” 他的话,让朋友们莫名其妙。都问:“你这是啥意思?什么把手插在口袋里,不敢拿出来?” 狗蛋说:“难道你们忘了?咱们那时,十七八岁,夏天,走在街头,忽然看见喜欢的女孩子,下面那东西,就硬撅撅的,就想勇敢地向前冲。咱们那时,穿的是薄薄的,蓝色的确良裤子,海军蓝背心塞进了裤子里,这下面的东西呀,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宁折不弯,把前档撑起老高老高。这怎么敢在村里街上走呢?咱们就只好,把右手插进口袋里,用手把这硬撅撅的家伙,扳倒,用手按着,直到把它按得,把火冒尽,慢慢萎缩了下来,才敢把手抽出口袋。” 狗蛋一说,大家表示,是正常男人,青春旺的时候,就都有过这种行为。狗蛋说:“当然,男人十七八,是功能最强的时候。女人,可能就要到三十以后了。” 大家一致笑着说:“你是狗蛋,你有发言权。” 狗蛋笑骂说:“你们才是狗蛋呢!” 想到这里,狗蛋不禁有些感伤。时光匆匆,一刀一刀,割去了年华。再看看身边躺着的梦菲,多么年轻,美丽,鲜女敕。自己的年龄,几乎等于梦菲的三倍。再加上自己天生的黑皮肤,加上风吹日晒,满脸皱巴巴的,凭什么让人家小姑娘喜欢?人家能和自己坐在一个家里,说话,聊东,聊西,自己能美美眼,饱饱眼福,也就不错了。 可是,男人总是动物性的,充满着占有欲,不像女人,更像一株植物,可以在岁月里,安静着时光,默默为世界奉献着美丽。男人总是,见了美丽,或者虽不美丽但心仪,或者虽不美丽但风骚,或者虽不美丽但可爱的女人,就渴望占有,求那心中的**满足,而不管,身下的这个女人,是心甘情愿,还是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强作欢叫声。 可是,就这样,把梦菲从自己的身边放走,狗蛋又有些不甘心。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乐字吗。及时享乐这几个字,从古到今,那个朝代也不会淘汰,乃人之本性。 那该怎么办呢? 狗蛋看着梦菲的后背,瞅瞅梦菲纤细的腰肢,想,梦菲今夜所说的,父亲患肺癌之说,也许是真的,有那个女孩子,为了骗一点钱,非要把父亲说成是癌症呢。不过,善于说谎话的,已经习惯说谎话的,已经把说谎话当成一种职业的,应该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又有什么样的谎话,能不敢编出来呢?再说,梦菲说不说谎话,已经变得不是十分重要。关键是,狗蛋你,到底是不是想和梦菲,亲密接触。要亲密接触,你看着办吧!这钱,恐怕就不是一个小数。梦菲的身子,应该不是可以随随便便许给人的,因为她的身上,承担的责任太大了。 狗蛋又想,不就是钱吗?也许,梦菲说父亲病,是想引着自己往钱的话题上转。 狗蛋想到这里,豁然来了些勇气,自言自语道,狗蛋呀!狗蛋呀!阎栓柱,你这么这样笨,又怎么这样胆小呢!不就是个小女孩吗,又是外地的,你想搞人家,就胆大点,问问人家价码。心里喜欢就说爱,买卖不成票包在。 狗蛋想到这里,心里有了定力,他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梦菲软绵的臂膀,低声叫道:“梦菲,你醒醒。” 第11章 销魂夜之二 梦菲睡得香甜,她正沉醉于一个美妙的梦境里,好像是在故乡的花坡,满山遍野的野花,她和儿时的那些伙伴们,躺在花草丛中,看着幽蓝的天空,和天空中正在慢慢移动着的,一架喷气式飞机,飞机拖着两道白线,在蓝天上,意志坚定的,前行,前行。我要是能坐在飞机里面多好呀!就能低头,看看故乡的花坡,这山顶的草原,平缓的,慢坡的,到处是黑色的、白色的羊群,红色的、黄色的、花色的女乃牛。突然,有个伙伴,拍了她一巴掌,吓了她一跳,她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睁眼,原来是狗蛋,正微笑着,看着她。 梦菲从梦中醒来。狗蛋打扰了她的梦境。 梦菲赶忙往床边一挪,说:“阎老板,你?什么时候躺在里面?”说着,就要下床,“你睡,我走。” 狗蛋起身,赶忙拦住,说:“看你,怕的,我睡里面又怎啦,有没有动你一根寒毛。” 梦菲说:“这不是动不动的问题,我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传出去,那多败兴。” 狗蛋一笑说:“这有什么的,咱们又没有干啥。这是啥时代了,你还比我这老男人封建。” 梦菲说:“什么封建不封建,你不怕,我将来还要嫁人哪。” 狗蛋说:“看你怕的,当今世道,我只听说过,有男人打光棍的,没有听说过,有女人没人要的。” 梦菲说:“我不和你啰嗦,你下不下床?你不下,我就下。” 狗蛋一看,这梦菲,年龄虽小,态度挺坚定,是个较难缠的小姑娘,自己没必要和她较真。就感叹着说:“好厉害的小姑娘,对我这样一个老实的男人,都不放心,连在床里躺躺,都不让。”说罢,就磨磨蹭蹭下了床,坐在床边。 梦菲说:“你老实吗?我没有看出来。”说罢,就转身靠着墙里,躺下了。 狗蛋说:“说话听音,看人观行。咱俩这是第二次见,今天又算是同床了,我的表现,还够有自制力吧!” 梦菲说:“你不要再说同床这两个字,难听死了。” 狗蛋说:“好好,我不说,就算是同居吧!” 梦菲说:“你这人真讨厌,得寸进尺呀,你!” 狗蛋说:“好好,我不说,就算是同志吧!” 梦菲说:“你越说越不像话了,同性恋呀,你!” 狗蛋说:“你太能曲解,同志,这是多么好的两个字,毁于网络,毁于你们这些年轻人。” 梦菲笑说:“怎么?同志,共同的志向,共同的性取向。” 狗蛋吃惊,没想到梦菲还知道,还敢说出“性取向”三个字,不禁感叹道:“你们,年轻人呀,知道的太多了,我这样的老农民,该淘汰了。” 梦菲笑说:“你是农民?又是矿长,又是老板,还是狗蛋,狗蛋,这是个什么名,难听死了,他们叫你,你还答应呢。” 狗蛋说:“是小时候的小名,叫顺溜了。你没听说过,小名或者外号,越难听,这人,越有福气。” 梦菲说:“有什么福气,我爸的小名,叫臭狗,早早就得了癌症。” 狗蛋见梦菲说她父亲,就把话题聊到了她父亲的病上,说:“你爸的病,可得紧住看看,不然,就麻烦了。” 梦菲说:“家穷,没钱,还等着我快点挣钱,好寄回去给我爸看病。” 狗蛋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太小气,说不定,梦菲是在等着自己掏钱,才肯给自己做那事。女孩子们,不像结过婚的小媳妇,总是要圪扭一番的。以前听福根老婆说过,在分水岭,开个苞,要花好几千。有钱的人,花上几万都是有的。只要开的是真苞,见了红,许多男人都不在乎钱多钱少。现在这社会,男人们有的是钱,特别是那些功成名就,有点事业的男人,兜里缺的不是钱,缺的是当今社会上,处女真的难寻。许多女孩子,还在学校的时候,就轻轻易易地把自己的第一次,无私地奉献给了,轻易喜欢上的男孩子。等知道第一次对自己的重要性时,已经悔之晚矣。 狗蛋判断梦菲,十之**,应是一块未开垦的山地。自己应该珍惜这次机会,错过了,这辈子会后悔的。在狗蛋的心里,一直有种处女情结。因为当初他和小翠结婚时,洞房花烛夜,没有见到小翠的红,但小翠一口咬定,自己是第一次。狗蛋死活不信。后来,小翠看到有书上介绍说,体力活动可以致那层膜破裂,或者,有的人,小小的,就不经意破裂了。向狗蛋解释、争辩。狗蛋说:“是也不是,只有你知道,反正俺没见红。”气的小翠好几天不理狗蛋。 反正,狗蛋一直想着见一次红,这么多年了,没有实现这个愿望。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他按了按裤子口袋里小周给他的三千块钱,心想,不妨就把这三千块钱给梦菲。看看她能不能答应和他做事。即便不答应,也为下次做了铺垫。 狗蛋掏出钱,对躺着的梦菲说:“这是三千块钱,你先拿着,给你爸看病。” 梦菲用手一推,坐了起来,说:“不要。” 狗蛋说:“你不是说急着给你爸看病吗?” 梦菲说:“我是急,但我不能要你的钱。” 狗蛋再次往梦菲手里放,说:“你先拿着,算借我的。等你挣了钱,再还。” 梦菲坚定地说:“不,别这样。” 狗蛋见梦菲不要,就把钱放在床头,说:“看你,不就是三千块钱,把你吓得。” 狗蛋觉得浑身困乏乏的,想躺倒休息一会,就征求梦菲说:“刚才睡你里边,不行。我睡外面,靠着床边边,行吗?” 梦菲说:“我也累了,咱们就睡会,我靠墙,你靠床边,好好睡一会,天也就快亮了。” 狗蛋感到梦菲的态度,马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转弯,心想,看来,今晚说不定还有戏。 于是,两人保持一定距离,躺下。狗蛋关了灯。 这一关灯,家里的气氛,感觉温馨了许多。分水岭的后半夜天凉,狗蛋就又关了空调。这屋里,就静了下来。听得见两人的呼吸。 狗蛋心想,这钱,就是顶事,是不是我还可以进一步行动。 梦菲心想,这老男人,倒是心善,没讨我什么便宜,就要拿钱给我。昨天是一百,今天是三千。看来,人还不错。 狗蛋想着,就低声对梦菲说:“咱俩在一个屋里,什么也没干,别人也会怀疑,什么也干了。不如,咱们干出点什么,行不行?” 梦菲一听,马上急了,说:“你还想干什么?就这样静静躺着,休息一会,多好。” 狗蛋哀求说:“我就是想挨挨你,靠靠你。” 梦菲说:“快睡,别瞎想了。” 可是,狗蛋还是想,越想越强烈,就不顾梦菲的反对,猛地伸手抱住了梦菲。梦菲就赶紧挣扎,无奈,狗蛋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气,可能比吃女乃的力气,还不知道大多少倍。任凭梦菲扭转,就是无法扭转被抱的结果。梦菲想高喊,又怕惊醒饭店其他人,把事情闹喳。没办法,梦菲就一口咬住狗蛋的肩,紧咬不放,直至狗蛋低声嗷嗷叫了起来,主动松开她。 狗蛋起身,骂道:“你个小逼的,咬死你老的了,我看看,是不是破了。” 狗蛋拉着灯,把衬衣月兑下来,一看右肩头,没破,但牙痕,深深地,快刺进了肉里。 “你真狠。”狗蛋便说,便把肩头低下,让梦菲看看。 梦菲抬头瞅了一下,看见红扑扑的一圈牙印,也感到自己有点狠了。 “你不要那样鲁莽,你不要做我不同意的事。”梦菲说罢,依旧躺下。 狗蛋本来想强行着,试试行不行,能不能做个事。这下,见今晚没希望了,就关了灯,安心躺倒,很快就呼呼噜噜进入了梦乡。 梦菲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的脑子里晃动着床头的三千块钱。 梦菲家里穷,从小到大,也没见过三千块钱。这钱,对她很有诱惑力。可以拿上给父亲买抗癌药。但是,她知道,一拿这三千块钱,自己就得付出,就得和狗蛋做那事。为了给父亲治病,为了钱,做也就做吧,可她,太不喜欢狗蛋的长相了。长得还不如她的父亲。 梦菲是多么渴望那三千块钱哪,想着,想着,她感觉那三千块钱,满家飞了起来,门突然开了,一张张,新崭崭的钱,飞出门外,飘呀,飘呀,升到了天空,和一朵朵白云一起,往故乡的飘去。忽然,天下起雨来,钱都不见了。梦菲奔跑在雨里,喊着,钱,我的钱,我还要,给爸爸卖药梦菲痛哭流涕。 梦菲哭醒了,原来是一个梦境。天已经大亮,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屋里。她回味着梦境,就看床头,三千块钱在那里,很整齐地摆放着。 梦菲环顾小屋,已经不见了狗蛋。 第16章 初见王半仙 天黑洞洞的,狗蛋和小翠,就上了路。 他们从黑山背村行不多远,就下山,拐进一条峡谷,沿峡谷中弯曲的公路,前行。 路上的煤车不少。黑山背村的煤窑停了,不等于潞水县的煤窑都停了。另外还有许多县市的煤炭,都要途径潞水县地界,才能到了河北山东河南。 峡谷这条二级路,是一条旅游公路。 旅游公路,在每年的旅游旺季,从五月一日到十月低,白天是不允许煤车通行的。所以,煤车都挤在了夜间,通行峡谷。 峡谷内有许多景点,都是些,攀附历史名人,外加自然美景而成。 传说中,中华民族的先祖炎帝老爷(神农氏),当初上老爷山时,就可能路过峡谷,也曾在这里“尝百草,制耒耜,教民耕种,始兴稼穑”,实现了人类从游牧到定居,由渔猎到农业的重大转折。 峡谷内山峦秀丽,林木繁生,景致各异,天然岩洞众多。大小30余座岩洞,多位于半山陡壁悬崖、深谷幽壑之地,或小巧玲戏,或宽敞深幽,或数洞并生,或洞体相连,据传。多数与炎帝神农、道家、仙释、文人雅士相关。 又传,当年曹操北上太行山,远征高干,也曾路过峡谷,为峡谷之险而感叹,赋诗一首: 苦寒行 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 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 树木何萧瑟!北风声正悲。 熊罴对我蹲,虎豹夹路啼。 溪谷少人民,雪落何霏霏! 延颈长叹息,远行多所怀。 我心何怫郁?思欲一东归。 水深桥梁绝,中路正徘徊。 迷惑失故路,薄暮无宿栖。 行行日已远,人马同时饥。 担囊行取薪,斧冰持作糜。 悲彼东山诗,悠悠使我哀。 因此,峡谷之内,景点多多,有九龙洞、神龙洞、羊肠坂、天桥、古栈道等等。 走峡谷的路,狗蛋可能比出租车还熟悉。他不时地提醒着司机,哪该拐弯了,哪可能崖皮上,会漏水,路定滑。 从一个三岔路口,一拐上通往仙居的山路,狗蛋就不愿语了。他常赔外地客户到峡谷旅游,常从峡谷去河南,去河北、山东也方便。但虽走峡谷多,到仙居却是第一次。 司机在窄窄的山路上开的飞快。路两边的高高的野草野蒿,有的地方都倒向了路里,“啪、啪、啪”不停地敲打着车门和车窗。出租车司机嘟嘟囔囔,开始发牢骚:“老哥,这次我可赔大了。” 狗蛋问:“咋说?” 司机说:“你看看,你听听,这路边的草,都划坏我的车了。” 狗蛋说:“你开慢点。” 司机说:“慢了也划,还不如快。” 狗蛋说:“我闺女说你来过仙居,你来过,就该知道,路上草多,要划车。” 司机说:“我是来过仙居。但我来的几次,都是秋冬季节的,路上的草,没有这么旺。” 狗蛋说:“好好开车,等我将来发达了,再补偿你。” 司机说:“老板,你要有心,就现过现。不要许那空头支票。不要让我等到猴年马月,一场空。” 听司机这样一说,狗蛋怕司机的情绪受了影响,开车走神。就琢磨着给他添点钱。坐在车后的小翠也听出了司机的意思。她怕狗蛋一心软,就给司机加钱,就伸手,捏了狗蛋的右肩一时的。狗蛋自然明白小翠的心思。 小翠还怕狗蛋理会不了她的意思,就对司机说:“师傅,这钱,可是额闺女给你搞好的价钱,你不能多要。” 司机没有吭声。 小翠这样一说,反倒使狗蛋心不静了。他已经感觉出来,司机对小翠这句话有些不满。他不再顾及小翠,说道:“这黑天模地的,又跑这怕呦呦的山路。师傅,我就再给你添50块,统共350,行了吧!” 司机马上态度一转,笑着说:“真是!老板,我随便说说,你倒当真。那我就不客气了。” 小翠有些不乐意,怪狗蛋,穷而圪诈富,就使劲,掐了他右胳膊一下。疼得狗蛋,“哎呦”一声,吓得司机急踩刹车。把狗蛋小翠圪闪了一下。 小翠怪道:“师傅,你咋开的?” 司机忙笑说:“嫂子息怒,是大哥,吓了我一跳。”说罢,换档,继续行驶。 狗蛋埋怨小翠道:“婆娘家,懂个啥。别影响师傅开车。现在天黑,你别看,路两边,净是草。这路,危险着呢,左边是崖壁,右边是山沟。” 司机也猜出,小翠可能有些不满,就打趣道:“嫂子,你别欺负大哥。大哥是个实诚善良人。你们不像有些去仙居算卦的人,他们小器的很。让那个王半仙忽悠一下,多出几百块钱,乐意。给我出车钱时,就抠抠模模的,一分也不想多出。我去一趟仙居,这一天,就什么路也跑不成了。这仙居,是单行线,上午进,下午出。返到县城时,今天就没生意了。” 狗蛋说:“知道!理解!这50块,我肯定加。好好开车,我的眼皮困,迷糊一会。” 山上,天亮的早,才凌晨四点多,天空就发青了。山峦的东面,渐渐泛了鱼肚白,慢慢地,变成了桔红,朝阳一点点地,从山后爬上来,天地间一片清凌凌的明净。 快六点时,狗蛋和小翠到了仙居。 仙居地处山坳里,四面环山,一栋栋房屋,散落在绿荫丛中,时隐时现。有的房屋已经十分破败,门环锈迹斑斑,铁锁泛着锈铁红,无言地诉说着昔日的繁华。 没有犹豫,司机就把车,直接开到了一片开阔地。 停下车,司机一指左前方,说:“从那,下了坡,有一栋两层楼房,是这村,最好的房子,就是王半仙家。” 狗蛋说:“你不算一卦?” 司机说:“不算,咱就是一个开车的命。您们算,别管我,反正咱们得到十二点以后,才能出仙居。我四处遛遛,饭我自己吃。中午一点,我准时就会在车里等。您们想遛遛,就遛,迟点也没关系。” 狗蛋和小翠,就按司机指的方向,下了坡,一拐弯,就看见了一栋三间的两层平顶楼房。楼房坐北朝南,是光照充足的堂房。在院门口,已经站了好几个中年男女,放着三辆摩托车。一看衣着打扮,就是附近来的村民。见狗蛋和小翠从坡上走下来,有个妇女多嘴,就问:“你俩,咋从那上面下来?”她身旁一个男人说道:“你知道个啥!那坡上有个停车场,人家是开车来的。” 狗蛋见人家主动搭话,也面上装着热情,打招呼道:“你们早呀!我还以为我们早呢。”另一个瘦高长脸男人抱怨道:“来的早能顶啥,也排不上个第一。不知道那个龟孙子,早就出大钱,定下了。这阴阳先生,算卦也走后门,也是向钱看,现在这社会,坏透了。” 狗蛋和小翠一听,脸“唰”的一下,羞得通红。又不能解释什么。狗蛋一看手表,已经六点冒头,赶忙走近铁街门,伸手,轻轻拍打。 吱扭一声,街门开了一道缝。一个小姑娘探出头,问:“阎栓柱来了吗?” 狗蛋忙说:“来了。” 小姑娘把门打开,说:“进来。” 狗蛋往院里走。小翠跟在后面,被小姑娘拦住。 狗蛋笑说:“是哪媳妇。” 小姑娘板着脸说:“谁算卦谁进,你俩谁算?” 狗蛋答:“我。” 小姑娘说:“那你进,她不能。” 小翠冲着小姑娘说:“我是他媳妇,咋不能进去听听。”说着,就要往里闯。 小姑娘把腿一抬,蹬住门芯,说:“不能,就是不能。” 狗蛋回身,说小翠:“人家不让,就不要进。” 院门口其他的人,三言两语,插嘴道:“就知道,这王半仙,可是个摆谱的人,谁算卦,谁近身,算卦时,连他老婆,也不让在场,说是怕惊了灵性。” “不让进,就不要进吧!” “这地方,可是通阴阳之地,别说诳话,办诳事。” 小翠听罢,站在不动,没有强进。 院门咣当一声,被小姑娘关住。 小翠回身。站在人群外面,嘟着脸,一声不吭。 刚才抱怨骂娘的,那个瘦高长脸男人,走近小翠,嘻嘻一笑,说:“大嫂,刚才,我说话直了,真是的,对不起,不要怪呀!” 小翠见他道歉,也逢场作戏道:“这有个啥,我是气愤,这算卦,连家属也不让进,也太”小翠不知道下面该如何表述,就收了口。 旁边一个女人说:“唉!怨谁,怨咱们,要寻人家王半仙。既来了,就服从人家的规矩,叫干啥,干啥吧!” 再说狗蛋,在小姑娘引领下,进得屋内,闻见一股烧香的浓味。他看见客厅内没人。只听小姑娘张口喊道:“大妈,头香头卦,香客阎栓柱大叔,到啦。” “引他门口,候着。”从客厅靠里,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姑娘便引着狗蛋,走近客厅里面,右边一个小门。 小姑娘回身走了。剩下狗蛋,心绪不定地站在门口。他端详着大红的雕花木门,发现门下,还有半尺高的门槛。看样式,像是特意订做的。门上贴着的两幅画。上面贴着观音菩萨,慈眉善目,端坐于莲花座之上。下面是一张阴阳八卦图。 门突然开了,屋里面亮着红色的烛光。惟一的小窗户,被百叶帘遮得严严实实。一位个头矮小满脸皱纹的老婆婆,拄着拐杖,站在狗蛋面前,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狗蛋。有些疑惑地问:“你是栓柱?” 狗蛋点头,称是。 老婆婆说:“你把头香钱,给我,我给你献上。” 狗蛋赶忙掏出三张百元钞票,递给老婆婆。老婆婆扭身,右臂拄着拐杖,右腿悬空,来回晃荡着,左腿迈步,走到一个高条桌上,把钱放在一个圆香炉前,三张摆开。 狗蛋伸头往里一看,在香炉的后面,供着一个观音菩萨像。在条桌的右边,坐着一位脑门已经月兑顶,光滑发亮,银发白胡子的老者,颇具仙风道骨。眼上扣着墨镜。双手在胸前,拄一粗粗的枣红龙头拐杖。 老婆婆走近老者,低声说道:“仙人,头香客的钱,已经献给观音菩萨。我出去啦。” 老者微微点头。 老婆婆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狗蛋慌忙躲开。老婆婆从里屋出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小姑娘开始忙着端杯倒水。 狗蛋重新恭恭敬敬站在门口。只听老者声如洪钟,说道:“若是男客,就迈左脚,若是女客,就迈右脚。一心一意,敬神问道,不得碰了,脚下门槛。” 狗蛋小心翼翼,抬腿跨步,走进了室内。 老者又道:“香客随手闭门,去除心中杂念,跪在观音菩萨前面。” 狗蛋扭身,伸手,轻轻闭门。折回身,双膝一曲,跪在了一个厚敦墩的圆草撇上。 第17章 神人王半仙 狗蛋跪在草撇上,抬头,只见前方的高条桌上,一只燃着的红蜡烛,粘在一个白色瓷女圭女圭烛台上,瓷女圭女圭活灵活现,纯扑扑、胖嘟嘟的小脸,微笑着,侧身,一双黑黝黝的眸子,看着前方。双臂斜托着一个凹形圆烛台。狗蛋再往左看看,戴墨镜的老者,应有六十多岁。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半仙了。 只见王半仙说道:“香客,可是栓柱老板。” 狗蛋忙说:“不敢,在仙人面前,哪敢自大!” 半仙又说:“既来仙居寻俺,必是心中有疑难之事。不必隐讳,尽可敞开胸怀,额将尽揽日月乾坤之精华,汲取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之精髓,释你心茫然,可懂?” 狗蛋答:“懂!” 半仙道:“香客起身。” 狗蛋就起身。 半仙道:“香客走前,在条桌左边之下,有一小方桌,在方桌案上,自取三炷香,三支红蜡烛。红蜡烛要取三寸长的细蜡烛。” 狗蛋走到条桌左边,弯腰,在桌面上已经支开的香里,取出三根,又拿了三支红蜡烛。 半仙道:“左手持香,右手红烛,到观音菩萨像前。先把三支红烛点燃,依次,沾在观音像前的盘子里。然后,把瓷女圭女圭烛台上的那根蜡烛,用一口气,吹灭。” 狗蛋照做。 半仙道:“再把三炷香,在瓷女圭女圭的烛台上点燃。然后,站在观音菩萨像前,左手在上,右手在下,两手相握,高举过圪脑顶,作揖三次。把香插在观音菩萨像前的香炉里。” 狗蛋一一照做。 半仙道:“站在草撇前,舒开两掌,过额面空,然后,两膝及圪脑着地,以圪脑顶敬礼。磕头三次,” 狗蛋以前也磕过头,但都是敷衍了事,乱磕一通。今天,第一次这样,按王半仙指导,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头。磕罢,扭头看半仙,等他吩咐。只见戴墨镜的瞎子王半仙,伸手,在椅子边的一个圆桌上,模索到一个银色保温水杯,端起,喝了一口,放下,说道:“香客,栓柱老板,起身,到门后端一小杌子,坐在我的前面。” 狗蛋从草撇上起来,回身,瞅见有一小杌子,放在门后。快步走过去,弯腰拎起,放在老者前,坐下,望着老者。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半仙吗?已经摆活了半天,还没有开始算卦,真能忽悠。真是个大忽悠。 半仙展开左手,开口说道:“栓柱老板,把你的左手伸来,放到我的左手里。” 狗蛋按吩咐,把左手放在老者的左手里。老者用右手,不断地抚模着狗蛋的手心。狗蛋感觉老者的手,极细腻光滑,厚实。 半仙问:“你可知点蜡三根,烧香三柱,磕头三个的道理。” 狗蛋答:“祖上传下来的一种规矩,到底是因为甚,我还真不理会。” 半仙说:“你听我说说,三为天地间大数,吉祥之数。你听听便知,就如三顾茅庐、三足鼎立、三十而立、三朝元老、三寸不烂之舌、士别三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事不过三、三个臭皮匠,还要赛过诸葛亮,等等,等等。” 狗蛋一听,这些“三”字成语,都很熟悉。以前可没想过“三”是大数。经王半仙一说,还真是有些道理。 半仙说:“还有,‘三’的谐音为‘上’,当官就要烧香,才能‘上’;‘三’的谐音为‘商’,经商做生意的人,就要烧香,走的‘商道’平平坦坦,多多发财。” 狗蛋一听,觉得王半仙说的,有些牵强附会、生拉硬扯。要在平时,听人这样说,早就打开“别”了。什么“上”“商”的,要听谐音,还是“伤”呢!现在,只能听着王半仙,信口开河说下去。 半仙两只手紧紧抓着狗蛋的左手,说道:“‘三’不仅仅是最大数,不仅仅是‘上’和‘商’”,它最大的寓意在于,你刚刚点燃的三支蜡烛、三柱香,磕的三个响头,就感动了观世音菩萨。她正微笑着看着我,把天地间山川之灵气托付我身。三支蜡烛就照亮了你的前世、今生和来世,三柱香烟,就带着我的意念,飘到了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说罢,半仙开始腾出右手,抚模狗蛋的面盘,从额头模到下嘴巴。模罢面盘,又开始捏他的两个耳垂。捏罢耳垂,不再动作,然后说道:“栓柱,把你的生辰八字报来。” 狗蛋便报上了自己的出生年月。至于时辰,他娘活着的时候,老是说:“那时候,哪有个表?反正是晚夕了,只听见不远处的羊圈,羊咩咩的叫着,从山上回来,正进羊圈哩!” 狗蛋就说:“具体时辰,就是晚夕羊进圈的时候,秋天,你看看。” 半仙说道:“秋天,羊进圈,傍晚七到九点,应是是戌时。” 狗蛋说:“我也弄不清。” 王半仙问罢生辰八字,只见他两个厚厚的嘴唇,频率极快地,开开合合,念念有词。狗蛋一句也听不清,左手依旧被王半仙紧紧抓着,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像被王半仙掳去一般。 半晌,王半仙终于停止嘟嘟哝哝,开始有板有眼地说话:“你,命理应该是‘先花后果’。” 狗蛋说:“不懂。” 半仙解释道:“先有闺女,才有儿子。” 狗蛋一听,想起自己老婆小翠,头胎怀的是女儿,七个月上早产,下来哼哼了一天,没成活,就扔在了黑山北村外的“小墓山”沟里。第二胎,小翠生了个儿子。 狗蛋说:“好,你再说。” 半仙继续说:“你现在有一男一女。” 狗蛋说:“你再说。” 半仙继续说:“你命里应该有三个男孩。” 这一下,狗蛋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不明白,王半仙为什么乱说一通。小翠绝育手术都做了,他去哪里有三个男孩。 狗蛋疑问说:“这?” 半仙虽然看不见,但他抓着狗蛋的左手,从手的一点点微弱的变化,可以觉察出狗蛋的心里状态。他说:“你别以为,你现在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但你的面相,犯有桃花命。而且,你的耳垂饱满,耳垂饱满的男人,精子活力强,容易使女人怀男孩。” 狗蛋说:“王老,你说点别的。” 狗蛋的意思,是觉得王半仙说得太离谱、太不着边际了,想让他说点别的,看看准不准。 偏偏,王半仙还有些不买账,说道:“我是从你的八字里掐算出来的。也许你现在会觉得我,胡言乱语,但也许10年后,你就会相信我的话。” 狗蛋今天来的意思,主要是想问问包矿的事,并不是想听王半仙说这些。还无缘无故扯出三个男孩子来,这要让小翠听见,回去非吵翻天不可。怪不得,进街门时,小姑娘只让一个人进。要再不说明主题,这王半仙,还不知道,是不是要扯到哪朝哪代去。 狗蛋说:“王老,看看我的财运如何?最近,我准备做一个大买卖,看看这个生意能不能做?” 王半仙点点头,开始压着舌头,低声自言自语起来。少顷,说:“看你的命里,最近是有一桩大买卖,不过,是和别人合伙干的。合伙不好,朋友朋友,薄薄圪呦。朋友之间,一旦有了利益瓜葛,这朋友就没得做了。” 狗蛋说:“那该咋办,我一个人干不了呀!再说,一个人做生意风险更大。” 半仙说道:“你可以借朋友的势,助你的事业。” 狗蛋觉得王半仙这点还说的在理。 半仙说道:“我看你手掌发热,血流股股,心满意足,目前所干生意,是一生中之大运。切不可轻言放弃。好吧!你抽根签,在看看。”说罢,他松开了狗蛋的左手。伸手,从椅子下面提起一个竹篓,两手拿在胸前,摇了摇。说:“这里面有九九八十一支竹签,你随便抽一支。” 狗蛋便随手从里面取了一支。 王半仙把竹篓放到地上。说:“你仔细看看,那是几十号签。” 狗蛋看了看,上面写着33。就说:“33号。” 王半仙一听,哈哈大笑,说道:“你是有福气之人。那签上有字,你仔细辨认,我给你句句背来。”狗蛋瞪眼细看,窄细的竹签上,果然有竖排的一行行繁体字。 王半仙慢慢说道:“你看着竹签,看是不是写着‘早岁发财如点水,中年得利似雷鸣;目前运到人得爽,处处春风草木荣;好似晓云初出岫,恰似江日正东升;事须三思而后行,不可自作误聪明。’”狗蛋念书不多,认不得多少字,更别说繁体字了。但间间断断,每一行里,也识得几个简单的字。他看得出来,王半仙背诵的一字不差,不由心服口服。 半仙问:“可懂。” 狗蛋知道大概意思,就说:“懂。” 半仙问狗蛋:“你看那条桌上的三根红蜡烛和香,是不是快燃到底了。” 狗蛋一看,果然。说:“是。” 半仙说:“香尽卦断,就到此为止。你跪在草撇上,磕三个响头,谢观音菩萨,今天赐你上上签。临别,你还有一次机会,可让我解你忧烦。” 狗蛋按王半仙所说,从杌子上起来,在草撇上规规整整磕了三个头。起身,说:“我老婆有腰痛的毛病,听说你这里拜的药特灵。” 王半仙说:“按说,看病得我细细斟酌,把脉求仙,才能拜得好药。不过,你老婆腰疼,乃小毛小病。待会出去,让我内人,把每日香灰少许与你,回去后每日晨服半小汤勺,即可。好,你出去寻她付钱拿药去吧!” 狗蛋走出小屋,才感觉小屋里闷人。又花100元,从瘸腿老婆婆处,买了两小包一个疗程的“香灰药”,才走出院门。门外,早已等了十几个人。一看手表,已经七点多钟。不见小翠,就往停车场走。 狗蛋听见身后传来小姑娘的喊声:“江彩云,快进。其他的,继续候着。” 狗蛋心想,这买卖,比开个商店都行。 停车场已经停了好几辆车,小翠无所事事,正闲溜达。见狗蛋上来,远远就问:“老头,咋样?” 狗蛋兴奋地喊道:“财似雷鸣,运如春风,又如东方太阳升。这煤矿,非干不行啦!” 第18章 狗蛋老板 清早,杨来顺赖在被窝里,不想起床。昨夜,他翻来覆去,睡不踏实。圪脑里,装满了煤矿改制的事。和狗蛋合作,承包,还是买断经营权,实在看不清,这是人生的一次机会,还是一个大坑。虽然那天他给狗蛋,分析了煤炭5年一个轮回的规律,但现在,臭煤矿面临的形势,十分严峻。 杨来顺的老婆巧英,已经在厨房里,做好了小米圪糁稀浊,她炒好芋头片菜,进屋来,叫杨来顺吃饭,说:“饭好了,怎么还不起?你不是上午要开会吗?” 杨来顺慢悠悠爬起来,若有所思地问:“巧英,你说这煤矿,到底能不能干?” 巧英说:“你还想着煤矿呀!操那份心干啥,好好的过咱们的日子,你当着村长,乡里也领着工资,何必去和狗蛋搅和着,干什么煤矿。” 杨来顺边穿衣服,边说:“我也不想和他合作,可是他一个人不想干。” 巧英书走到床边,坐下,说道:“你别信狗蛋,他把你卖掉,你还要替他点钱呢。人家早就算好帐了,和你合作,他在明处,你在暗处。将来不挣钱,就把你也拖进去了,大不了亏亏集体。将来挣钱了,人家不给你劈红,你是村长,也没办法,也不敢和人家弄僵。我说呀,横竖你就让狗蛋一个人干。他将来挣钱了,也少不了村里的,村里有,你村长就说话办事,就粗气。他将来搞不好,煤矿彻底完了,到时候,也不会埋怨你。” 杨来顺想想,巧英说的也有道理。 杨来顺起来,先喝了一杯温开水,才开始吃小米圪糁稀浊。起床先喝水是他多年的一种习惯。人睡了一夜,食道和胃里,蠕动少,会沉积许多渣滓,早起先喝水,先冲洗一遍,再吃饭,可以预防食道和胃的疾病。这是杨来顺在部队当特种兵时,一个首长告诉他的。 吃罢饭,杨来顺“圪噜噜”漱了漱口。吃小米圪糁饭,容易往牙缝里塞。有的人不讲究,说话时喷出米粒、圪糁粒,飞溅到别人脸上,是常有的事。 杨来顺准备去大队院开会,巧英问中午吃什么饭,杨来顺说:“不来吃,开罢会,大家要喝喝。” 杨来顺住的房子,是一排灰砖盖成的六间二层老房子。第二层是暗楼,不能住人,专放粮食和杂物。房子盖在黑山背村的村口,地势低,但平坦。 杨来顺走出院落,开始上坡。在坡的左边,是一口老井,这几年,因为挖煤,水位已经下降。以前,这口一米见方的深井,水一年四季都漫溢出了井口。方圆十里的内的村民,都喜欢来这口井担水吃,因为这口井的泉水,滚出来的米汤,是甜的。现在,水位下降的,拿一条扁担,用钩子勾住水桶,下去都够不到水面了。水滚出来的米汤,也不再发甜。 “这都是挖煤毁的,连一口甜米汤都喝不上了。”杨来顺路过水井边时,禁不住嘟囔了一句。 到了大队院,支村委的干部们,都站在会议室门口说闲话。见杨来顺一来,都呼啦啦进去会议室,坐了下来。支书老李也来了。 大队院是在一座庙里,村里的小学原来也在庙里。院里四周墙壁上,还写着有关教育方面的,类似“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一些标语。前几年,煤矿挣了点钱,就盖了一幢三层楼的学校。去年,教育大并校,孩子们都去十里外的老爷村念书去了。杨来顺原计划花钱把学校收拾收拾,支村委就搬过去办公。但煤矿一直停着,只好就一直拖着。 今天会议的内容就是煤矿改制。 杨来顺把县乡里的意思都给大家说了。支书老李先表态支持。自从开始海选村长,这村长就好像成了村里的一把手。支书反而成了配角。 关于煤矿改制的事,大家早已私下讨论的不少。都知道,煤矿现在走入了死胡同,所以,新来的县委蒋书记才破釜沉舟,下了这样一步猛棋。承包这个词大家都听说过,但买断经营权这个词,却是新名词。其实,多数人也不关心,到底是承包好,还是买断好,现在只要停着的煤矿复产了,村里的村民能下窑挖煤了,就好。因为黑山背村的村民,出门打工的都很少,基本上都是靠着煤矿。或买个三轮车、农用车,拉上炭去卖;或上煤窑上班,文化高、本事大有背景的,当个管理人员,本事小、没文化的,就下窑卖死力气。终归,只要煤矿正常运转着,村民就能活。这煤矿要是一下子关了,村民们还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杨来顺说:“咱们村煤窑的情况,大家知道,肯定比不上人家老爷村矿,人家是香煤,好卖。现在,咱们村还背负着一百多万的银行贷款,还不上。我的意思,这次,要包,就大包,免得后患,就按县里的买断经营权来进行改制。前些天,我让栓柱矿长去河北山东河南跑了跑,看看能不能吸引点外资,让外地人来干。结果没有人愿意来投资。不瞒大家,我也去在本县打探了一番,一提来咱们矿,都没有兴趣。所以,最后,我想,还是把这个担子,压在栓柱矿长身上。毕竟,他跑销售多少年了,就让他买断经营权。大家要没有意见,我就让矿上办公室小李拟个合同,改天咱们再叫上全体党员参加,通一通。栓柱还有为难情绪,我下来再做做他的工作。” 杨来顺说罢,大家七嘴八舌,又议论了一会,也都没说什么。即便有个别不同意的,也就不再吱声惹人。 中午,支村委干部,十几个人一起,去老爷村口的“野猪林”饭店吃饭。 老爷山上有野猪。过去人们想法逮野猪,现在山上野猪少了,不好逮,老爷村就有人专门在山上,开了一片荒地,养开了野猪。 野猪林饭店是老爷乡最大的农家饭店。在潞水县比较有名。 野猪肉瘦肉多,美容养颜、养胃,还治疗便血,痔疮出血。 野猪林饭店的特色菜是凉拌野猪肉和野猪肉归参汤。凉拌野猪肉简单。野猪肉归参汤的做法是,将野猪肉、葱、姜、盐煸炒,注入清水适量,加入党参、当归共煮,煮至肉熟烂,调味即成。 去饭店的路上,杨来顺就打电话叫了狗蛋。 提前订了个能摆两桌的包间,大家入座。 杨来顺刚点罢菜,狗蛋也来了。 狗蛋昨天才去仙居,找王半仙算了一卦。 杨来顺示意狗蛋,坐到他身旁。杨来顺高声对他说:“狗蛋,我们今天上午开了个短会,都没意见,这矿,就定你干了。” 狗蛋听了,眉头皱起,有些犯难地说:“这个???” 狗蛋咂了砸嘴,又说:“还是让别人干吧!现在这形势,闹不好,我要卖房子卖地呢!” 杨来顺说:“看你,别打退堂鼓。你不干谁干?这事,今天就定了。一半天村里再给你签个协议,我就不去矿上了,即使去,也是代表村里去。你没有矿长证,我记得你南石槽村有个姨夫,在他们村办矿是矿长,肯定有矿长证,你就聘用过人家来,给你管理着矿,你就现现成成,当你的老板吧!” 狗蛋经王半仙一说,已经对包矿有了信心,但表面上还想装着点。他对杨来顺说:“杨村长,你矿长当得好好的,就还兼着矿长吧!我受你领导。” 杨来顺说:“那的话,我当着村领导,再参与你的矿,传到县领导那里,非整我不行,再说,村民们也会对我有意见。” 狗蛋没有再说什么。 菜一盘盘端了上来,大家开始吃菜喝酒。 人们你一言我一句,调侃着狗蛋。 这个说:“蛋哥,将来成大老板了,不要忘了弟兄们,经常请弟兄们,到潞水城里吃吃大餐,洗洗桑拿。” 那个说:“阎老板,以后就得这样叫你了。再也不能叫你狗蛋了。” 又一个说:“快点复产呀!我儿子都在家里坐的慌了。车买着养路费,那也拉不上炭,没个买卖。” 狗蛋笑说:“你们不要晒我了,好事能轮到我,不要把我逼得倾家荡产就行了。” 席间,杨来顺出了包间,到饭店后院,去茅的解手,不想遇见了老爷乡张书记。 张书记说:“老杨,你这家伙,光知道吃喝,煤矿改制怎么样了?” 杨来顺笑说:“书记放心,我们今天上午就是开的这个会,已经定了。这不,我和支村两委的干部,坐坐。” 张书记有些怀疑,说:“定了?那我就安排下月8号,到你们这里开改制现场会。” 杨来顺肯定地表态:“没问题。” 张书记还是有些怀疑:“老杨,你是不是喝大发了,把我当话,当耳旁风。” 杨来顺说:“哪敢,哪敢!” 张书记交待说:“你到门口等我一下,我小解一下,和你们村里的干部去碰个酒。” 见张书记朝茅的走去,杨来顺赶忙跑到包间,向大家通报了一下。匆忙返身,到总台要了一个蓝色的新毛巾,到门口等张书记。 张书记解罢手,进来屋里,在水龙头池子上洗过手,杨来顺便递上新毛巾。 张书记擦着手,问道:“你们矿,谁来干?” 杨来顺答:“矿上的阎栓柱,原来是跑销售的副矿长。今天也在呢。” 张书记说:“好,我快去见见,给你们碰个酒。还得陪水利局的领导呢,他们在吧台后面的包间。” 杨来顺领着张书记进到包间,张书记和大家共同碰了一杯酒。又专门和狗蛋碰了一杯酒。 张书记笑着对狗蛋说:“好好干,有什么困难找我。将来挣钱了,给黑山背村的老百姓,多做做贡献。” 狗蛋说:“一定,一定!” 第19章 酒肉朋友变脸 当前,正处煤炭市场疲软的低谷时机,煤矿基本上都是负债经营,人们谈煤色变。即使煤矿的矿长们,不论走到那种场合,都是一副萎靡不振、低声下气的样子。不是卖不了煤,堆满场地,停了产。就是卖了煤,要不上钱。 矿领导们还是这副吊死,矿工们,就别提了。用当地老百姓的话说,当矿工,就是埋了,还没有死。年纪轻点的矿工们,找个对象都难。 所以,狗蛋很轻易地,和村委签合同,买断了黑山背村矿的经营权。 用老爷乡党委张书记的话说:“不放开经营者的手脚,不给人家吃定心丸,又怎么让矿主们,有种破釜沉舟、拼劲干的胆略和勇气。” 杨来顺为了让狗蛋安心干矿,就主动提出不参手煤矿的事。 狗蛋得了王半仙的话,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正想冒险一搏,就同意了杨来顺。决定自己一个人干。 不过,狗蛋想让杨来顺在签协议时,多多让让步,他想给杨来顺弄点“干股”。一旦挣了钱,就给他劈点。 杨来顺说:“干股不干股吧!我不要,传出去,是要犯法的。我该支持你,会支持的。只要你把煤矿糊弄好就行。” 杨来顺为了支持狗蛋,尽快把矿搞活泛起来,就在签合同上照顾了点。 合同规定,狗蛋一年给每个村民,发放一吨炭半吨煤,每年给村委上交36万块钱。矿上的债权债务,一律由狗蛋承担。黑山背窑的银行贷款一百多万元,由狗蛋每年支付利息,并在五年内负责还清贷款。这最后一条,也就是给狗蛋一个退路,一旦煤矿经营不下去,到时候,贷款还是村里的。 狗蛋向杨来顺表态:“一旦我能挣了钱,一定少不了你的。咱弟兄两,二一添作五。” 杨来顺说:“你不要给我许什么,你好好干,就行了。以后挣了钱,多给村里百姓干点实事就行。你挣不了钱,窑塌了,我脸上也无光,跟着你倒霉。” 接下来的事,就是准备下月8号的改制复产剪彩。 剪彩复产,钱呢? 坑道里的设备得整修,欠的电费得上缴,还得去公安局批买**没有小一百万,根本闹不成事。 杨来顺领着狗蛋去老爷乡里找张书记,张书记答应,找找银行的一位朋友,看看能不能贷上点款。 第二天,张书记回了话,说估计有门。但是,给一个村办改制煤矿贷款,怕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银行的领导们,都要承担责任,贷一百万,估计得拿出十万去通融。 狗蛋想,十万好处费就十万,只要能贷下来就行,现在这社会,哪有白办事的。 张书记又说:“这事,急了,还不行,人家按程序报批报批,待省行批下来,最快也得一个多月。况且,这也不敢百分之百保证能办到。还得你自己想法筹启动资金。” 杨来顺也催促狗蛋道:“你白跑了这么多年业务。山东老赵不是答应借你钱吗?古城那个赖小子小周,不是还欠咱们几十万,以前是集体,你不积极清,现在转到你名下了,就不能去给他要要,没多,总有少吧!” 狗蛋思忖,也只好这样了,就赶紧和小秦开车往河北山东跑。 路过分水岭时,忙着赶路,心也不净,就没有停车。想着,等煤矿剪了彩,正常生产了,再来寻梦菲。 先到了古城,寻见小周,把意思说明。 狗蛋说:“现在这煤矿,就是我自己的,你欠的那几十万块煤款,就朝我了。现在,我急着剪彩复产,你总得少给我凑点吧!” 没想到,小周先是祝贺了一番,然后皱起了眉头,说:“老哥,我现在钱也紧的不行。刚刚才借了点高利贷。你要需要,我找那个放贷的,是我朋友,也给你借点。这个我可以帮帮。” 狗蛋一听高利贷,吓得直摆手:“我要那高利贷干啥,都是骗人的。你就想法给我打点,总不能让我空着手回吧!” 小周说:“好吧!你不是还要去山东吗,等返过来,咱们联系,我这几天再给你想想办法。” 狗蛋就赶往山东聊城,找老赵。 老赵说:“我的钱,刚买了一块地,你别看我开的酒店大,也是贷着款,生意瞧着红火,都是签单,欠着呢。” 狗蛋黑着脸,目光飘忽着,没有吱声,愁容满面的样子。 老赵又说:“你现在窑上不是还存在5000多吨煤,想法卖了,不就是钱吗?” 狗蛋说:“才值几万块钱,还没人要。” 老赵说:“几万也是几万呀,你卖多少钱?” 狗蛋说:“低了15块,就要赔钱。” 老赵说:“以前你是给公家干,你说了不算。现在你急用钱,还管什么本不本。你十块一吨,我联系电厂,都拉了。如果可能,我再让电厂给你签合同,给你预付上几十万块,把你的煤包销一些,你就有钱周转了。” 狗蛋的眼气的都直了。心想,你老赵,落井下石,也太宰人了吧! 老赵又说:“老哥我,也只能帮你这里了。你想想,你不降价,就在矿上一直堆着,变不成钱,占着场地,影响剪彩复产。” 狗蛋说:“我想想。” 老赵说:“你好好想想。想通了,我就可以先把钱给你打过去,然后,就派车拉。” 狗蛋在聊城住了一个晚上,还是没想通。过去是集体的矿,不能赔钱卖,现在成了个人的,就能便宜卖了?这叫不损公,损私。 第二天返到古城,上午见了小周 小周还是没有钱。也许,压根就没有想过,还黑山背窑的煤钱。现在窑是狗蛋的,也不想还狗蛋钱。这几十万块钱钱,小周就不打算还,就想一直拖着欠着。将来真的挨不过去了,就寻个旧车顶顶账。 狗蛋在聊城没有借到钱,只有小周这一个希望。虽然老爷乡张书记也帮忙,盯着信用社的贷款,但也不能指靠。 小周说:“我让你贷点高利贷吧!你不愿意,现在干什么都需要民间借贷。虽然利息高点,但比银行省事,来得快。你又不用发愁利息。等你煤矿一生产,拉点煤,就顶了利息。我还会套你吗?” 狗蛋问:“你告诉我,贷100万,一年多少利息?” 小周说:“看你用多长时间,用的时间越长,利息越低。” 狗蛋算了一下,自己买断了黑山背村窑的经营权,黑山背窑还有一千多万吨的储量,最起码也要干十几年,就说:“最少三年,三年多少钱?” 小周听了,略有所思,犹豫着说:“这三年,是有些太长。民间放高利贷的,图的是短平快,你这一拖三年” 狗蛋说:“你想想,我把煤矿的经营权都买断了,要干十几年,我又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明年就不干了。” 小周觉得狗蛋说的也有道理。就说:“这样吧!我和朋友商量商量,让他算算利息,如果能达成意向,还得有担保的固定财产和担保人。固定财产就用煤矿,担保人,我给你担着。” 狗蛋一想,觉得也行。 小周挽留狗蛋,中午就到古城驴肉香饭店吃饭,狗蛋心乱的,不想吃,要赶路。 小周说:“那你先回,我晚上就给你回话,如果你愿意,这两天就签借款协议,给你打钱。” 狗蛋说:“就这,晚上联系,我下午去窑上,好多事,都得理呢! 小周见狗蛋急着想走,也理解他刚弄上煤窑,万事开头难,就不挽留了。况且,自己也没有给他打叠上点钱,在一起吃饭,也别扭。 小周下楼送狗蛋,开玩笑说:“老哥,你是不是急着想去分水岭,瞧你的那个长辫子的妹妹呀!” 狗蛋笑着说:“我都烦死,快愁死了,哪有心思想她。乡里准备把黑山背窑,作改制的排头兵,准备下月8号,就要剪彩复产,我手里现在还搞不到启动资金,” 小周狡黠地一笑,没有搭话。 狗蛋发现小周的表情揶揄,忽然想起那晚上,小周也没见梦菲,就走了。他怎么知道梦菲是长辫子的? 狗蛋疑惑着问:“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你咋知道她是长辫子。” 小周笑着说:“你当分水岭,是个多大的地方。现今,又有几个女孩子还留那长悠悠的麻花辫。你快去关心关心你的梦菲吧!再不去,恐怕连辫子也见不上了呢!” 狗蛋的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这小周的话里,绝对还有话。但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就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见不上就见不上吧!她又不是我老婆,谁愿意找就找,咱也管不着。” 小周一拍狗蛋的肩膀,笑着说:“对,这就对啦,这些个风尘女子,就是公共汽车,谁想上就上。又不是咱老婆,老婆是专车,只能咱一个人坐。” 狗蛋笑说:“你这家伙,哪学的这邪门拐语,那二女乃小三是什么车? 小周笑说:“二女乃是房车,睡觉专用车。小三是越野车,开着兜风用的。等你煤矿挣了钱,这些车,就都得配上,才行。” 狗蛋说:“我不跟你瞎摆乎了,你快看看借贷的事。我要走了。” 小周招呼着狗蛋上了车,摆了摆手。 狗蛋小秦开车走了。 望着远去的普桑车。小周盘算着借贷给狗蛋的事,觉得应是一笔不错的买卖,还不了钱,就拉煤。再想想狗蛋此去,肯定在路过分水岭时,要停在福根饭店吃饭,要见他的亲圪蛋儿梦菲。 想到这里,小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想这人间的事,真是有趣呀!说不定,狗蛋今天要喝自己的涮锅水了。 狗蛋坐在车上,脑海里晃动着小周那令人厌恶的笑。本来他是不想在分水岭停留的。经小周这一忽悠,他判断,梦菲肯定遇到什么事了,就决定赶到福根饭店吃中午饭。 狗蛋交待小秦说:“中午咱到福根饭店吃饭,福根如在,就下盘棋。不在,咱们吃过饭,就回潞水。” 说罢,狗蛋闭着眼睛,想着小周刚才说的那些话,禁不住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第24章 受伤的梦菲出走啦 被摇头丸和冰毒麻醉后的梦菲,无法压抑体内一浪高过一浪的激情,羞涩只是偶尔一闪的念头,很快便被旺盛喷薄的**所湮没,强烈地需要着小周不断的进入,来填补她膨胀的空虚。浪客中文网甚至不断和甜咪咪争抢着,扭打着。小周浪笑着,觉得自己成了两个女人的主宰。直至累得他瘫软无力,像一具僵尸一般,掏空了灵魂和精髓。但那物依旧不会泄气,依然挺拔着,想要把他带入死亡的边缘。孕育生命的女人,永远是这个世界的强者。当男人偃旗息鼓的时刻,女人却仍然支撑着这个世界。就如此刻,甜咪咪和梦菲在冰毒的刺激下,不甘于就此罢休,就不断地骑在小周身上,榨取着他最后的精脉。直至小周在无知无觉中,本能地吐出了自己生命的一丝丝叹息,渐渐萎缩低头认输。 梦菲也渐渐疲惫得失去了知觉,死一般酣睡过去。 第二天,当梦菲从混沌中清醒过来时,她一个人躺在水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粉红色的毛巾被。她睁开眼,打量着这个宽大的房间,弄不清这是在什么地方。她感到下面的部位有些不适。但脑子里却一下子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她一模头顶,才发现长长的头发没了,只剩了短短的一截。惊恐得她立马翻身坐了起来。环视着着屋里的圆形沙发、茶几、衣柜,再抬头瞅瞅天花板上吊着的一个机器,记忆渐渐开始恢复起来。她一点点开始追溯,先从分水岭开始,如何跟着坐着宝马车,如何晕车呕吐,如何吃打卤面,如何到迪厅 “啊、啊、啊”梦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开始大叫起来。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她抱着头,抱着已经失去长辫子的头,大声地哭叫起来,“妈呀!妈呀!谁铰了我的辫子” 小周正坐在卧室外面的办公室,在电脑上玩游戏。听见梦菲的哭喊声,走了进来。他满脸邪婬地笑着,走近梦菲。梦菲见他进来,停止了哭泣,呆滞的目光紧盯着小周。 小周弯身,托了一下梦菲的嘴巴,慢悠悠说:“哭喊什么,把我的楼都要震塌了。” 梦菲的眼里充满了仇恨,咬牙切齿,强压抑着满腔怒火,没有说话。 小周撩起梦菲的短发,又放开,说:“不就是个长辫子吗!”他拉开水床边的一个小床头柜,拎出了一卷长发,扔给梦菲,“给你!” 梦菲抓住自己被铰掉的长发,眼泪“哗哗”流了出来,“叭嗒叭嗒”落在毛巾被上。 小周说:“别伤心了,想要,我一会找个地方,给你就都粘上去了,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梦菲想想昨夜的放浪形骸,羞得恨不得马上碰死。心想,肯定是小周给她下来**药。她在小时候经常听老人访古,讲神鬼的故事,经常讲到**药。昨晚发生的一切,肯定是眼前这个周老板捣了什么鬼,才使她无法控制自己。她愤怒地责问小周说:“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让我今后还怎样去做人?” 小周哈哈大笑说:“看你,小姑娘家的,是我害你吗?” 梦菲说:“不是你是谁?你害了我,我要” 小周打断梦菲的话说:“你要?你要咋啦。你看看你昨夜的形象吧!” 小周说罢,到茶几下取出遥控器,摁开了投影,墙壁上马上映出了昨夜发生的一切。梦菲没看了几眼,就两手捂面呜呜地大哭起来。 小周把梦菲的衣服扔到她的怀里,说:“你想明白点,快起床。我送你回分水岭。想粘头发,就拉你到街上去粘粘。” 小周把投影关掉,出去了。 梦菲痛苦的嚎哭了一回,又感到无依无靠。想着赶快去分水岭,找老板娘诉诉,看看她有什么办法,能好好治一下小周。她穿好衣服,拿上铰掉的头发,一摇一摆无力地走出卧室。要小周送他回分水岭。小周说:“看你,没精打采的,这要是回去,福根两口子还以为我虐待你哩!走吧!我先带你吃点饭,再修修头发。” 梦菲想想,这样回去肯定会被其它女孩子笑话,就只好跟着小周到古城街上,先寻了一家卖混沌油条的地方,吃了点。然后又去一家美容美发店,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把头发又一根根接了起来。梦菲还要求依旧编成了两根麻花辫子。 美容美发店的理发女孩交待她说:“回去一个星期不能洗头,否则,就断了。” 梦菲点点头。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面容憔悴,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下面的那地方,也变得发火燎焦的,一阵阵不舒服。真的后悔从家里出来,这才到分水岭不几天,就遭此恶运,被人害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以后还怎样生活呀!又忍不住滚下泪来。 理发员也很少见这样的长发了,见梦菲哭了,还以为是生剪断长发的气呢。她感叹着说:“这样好,这样长的头发,现在都罕见了,你是不是剪断后悔了,才又来重新接了起来。” 梦菲没有吱声。 小周瞪了一眼理发员,说:“费什么话,粘好了没有?断了,我可要找你的麻烦。” 美容美发店的老板娘赶忙过来打圆场:“只要注意点,一个星期内千万不要洗头,就能保证一年内断不了。弄好了。” 小周准备掏钱,老板娘认识他,就说:“周老板,没几个钱,不用出。你走吧!” 小周不想落寒碜,就硬塞给了老板娘200块。 小周没有叫大烧鸡,他一个人驾车,拉着梦菲往分水岭走。要按以往他的习惯,像梦菲这样纯的女孩子,他一旦见了红,定要折磨她七八天才肯松手。这次,他觉得梦菲的长辫子,也叫甜咪咪给剪掉了,他看见梦菲有些痴痴呆呆的,怕她真的想不开,发生了什么事,也怕吃不了兜着走。就想着先送到分水岭,缓几天后,再去寻她也不迟。 路途,他对梦菲说:“你不要觉得我欺负了你,女人,迟早都有着一遭。现在这社会,开放,大家都图个乐子。等几天,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再接你到古城玩。你在分水岭福根饭店上班,也没多大意思,干脆我和福根两口子一说,你就来古城也行,我给你找个事做。亏待不了你,保管你挣钱。” 梦菲一路心情沮丧,眼泪就没有断过。小周喋喋不休的话,她一句也不想听,一句也不相信。 到分水岭福根饭店门口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时光。 小周和梦菲走进了饭店,福根两口子正在收拾餐厅。一见他俩进来,丢下手中的活计,赶忙过来迎接。两人一看梦菲哭的眼红肿的样子,就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还没等开口,梦菲早已扑在福根老婆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福根老婆抚慰着她,奚落小周道:“周老板,看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家小姑娘啦。说是去吃顿饭就来,让我苦等了一个晚上。” 小周嬉皮笑脸说道:“那的,本来想送她回来,结果喝多了。交给你,我回古城了。”他又拍拍梦菲的肩膀说,“小妹,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梦菲依旧伏在福根老婆的怀里痛哭着,没有搭理小周。 福根老婆哄着梦菲。福根到门外送走了小周。返身进来,骂道:“这个小赖吊,坏了八辈子良心,老天爷也不睁睁眼,弄个大车把他撞死。每天净害小姑娘。” 福根老婆安抚着怀里的梦菲说:“他个死老桡骨走了。你给我说说,他是不是欺负了你。” 梦菲只顾委屈地哭泣着,没有吭声。 福根老婆抱着梦菲,在福根的帮助下,上了二楼,开了一个家,进去,把梦菲放到了床上,给她搭了一条毛巾被。福根老婆又安抚了梦菲一回。出去,到她的家里,拿出昨天小周丢下的一万块钱,点出五千块。返过来,放到了梦菲的手里。梦菲不解。福根老婆说:“这是人家周老板给你的。他这人吧,坏是坏,但也算大方,舍得花钱。” 梦菲把钱往地上一扔,哭着说:“我不要他的钱,我要告他,迫害妇女。流氓。” 福根老婆赶忙蹲下,把散落着钱一张张捡了起来,重新放到梦菲的枕头边,说:“告,你能告得了,自古屈死鬼告状,哪有赢的?你就吃点亏,得些钱,算了。他们这些人,都住过监狱,都和警察成了朋友,你告不倒的。” 梦菲想想在古城发生的一切,再想想自己光身子的录像都掌握在了小周手里,也觉得说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了。只好把痛苦往心底咽。现在的关键是,这坏蛋,说不定还要来找她,还要叫上她去古城,折磨她。假如她不同意,那坏蛋还可以拿录像来要挟她。 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只有离开分水岭。 想到这,梦菲已经打定了离开分水岭的主意。 福根老婆又假意关心了一会梦菲,以为梦菲情绪稳定了,就给梦菲倒了一杯水,出去了。 梦菲把五千块钱装到了口袋里。她怕去拿衣服,引起其他女孩子的注意,就决定丢弃那几件不值钱的衣服,先走位上策。她一刻也不想再在分水岭呆下去。 她踉踉跄跄走下楼,正在收拾餐厅福跟两口子忙问她要去哪。梦菲说,我到我老乡小红那里,给她说句话,就回来。 福根老婆想,也许是梦菲昨夜受委屈了,想和老乡去诉诉苦,反正梦菲老乡小红所在的饭店,里这也就几百米的路程,就没有在意。 梦菲走出福根饭店,在路上边走边望,看见驶来一辆面包车,一招手,面包车停了下来。司机伸出头问:“去哪?” 梦菲说:“我上车再说去哪?” 面包车司机一看,是个留着长长麻花大辫子的漂亮女孩,就没有犹豫,开门,让梦菲上了车。 面包车拉着梦菲,疾驰着,离开了分水岭 第25章 狗蛋想着想着梦菲 回头再说狗蛋和小秦。去山东找老赵,没有借上钱。再到古城寻小周,小周建议狗蛋借高利贷。狗蛋有些犹豫不决。借钱的事情就这样了,大不了逼的不行,就借小周朋友的高利贷。关键是,从小周的口中,又冒出了几句关于梦菲的话。调侃着要狗蛋去分水岭看看梦菲。看就看吧!关键是,又说到了梦菲的长辫子。再看看小周的表情,分明流露着一种嘲弄和笑话。 从古城出来,狗蛋的心情,就乱遭遭的。他心里想着到分水岭吃饭。到分水岭吃饭不仅仅是为了吃饭,见梦菲一面的事要比吃饭的事大。 很快,到了分水岭福根饭店。正值午间吃饭时间。福根饭店门口停着好几辆车。狗蛋让小秦停车,他急匆匆下车进来饭店。 饭店内,福根两口子和几个女孩,手脚不停,端盘子、倒水、搽桌子。客人们或吃菜,或喝酒,或喝茶闲侃,高声喧闹着。福根的到来,使福根两口子一惊。福根老婆知道狗蛋是为梦菲而来,她一扭一扭迎上狗蛋,强作欢颜说:“阎矿长,那股风又把你吹来了。快坐。” 狗蛋环视了一下大厅嘈杂的人们说:“今天生意不错呀!” 福根老婆一挽狗蛋的手臂,亲昵地说:“还不是托你老的洪福。吃什么?小秦也来了吧!” 狗蛋点点头,说:“我怎么没见梦菲?她在楼上?” 福根老婆想叉开话题,装作不乐意地说:“来这就来这,吃饭就吃饭,是不是没有梦菲,你就不来我这里啦。” 狗蛋笑着说:“看你,不就是问问吗。” 福根老婆把狗蛋安排到一个能坐四五个人的小桌子上,就去端壶倒水。 小秦从外面进来,坐在了狗蛋旁边。 福根老婆端来茶壶,倒好水,问狗蛋:“吃啥?” 狗蛋说:“还是老三样吧!” 福根老婆说:“今天卖得快,老三样里的‘酸菜四合一’和干炸牛肉丸子卖月兑了,只剩下带皮猪肉炒绿豆粉皮。” 狗蛋说:“那就上个带皮猪肉炒绿豆粉皮,再上个西红柿炖豆腐和蒜薹炒肉丝。” 福根老婆去厨房报菜去了。狗蛋心绪不宁,就站起来,从大厅后门上了饭店二楼,二楼主要是午休和夜间住宿的房间。他溜达了一会,没有发现那个家有人。 梦菲,难道梦菲不在吗?狗蛋有些失落,感到梦菲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着上次给梦菲丢下的三千块钱。是不是鱼儿没有钓成,鱼饵也搭进去了。鱼饵搭进去还不要紧,关键是美人鱼儿从池塘里溜走了,寻不见比较郁闷。因为梦菲已经不仅仅是梦菲,在梦菲身上,使自己回到了青春年少,使自己又看到了自己的偶像,那个长辫子的女知青。 狗蛋丝丝缕缕想着梦菲,琢磨着梦菲,犹犹豫豫,从二楼往一楼走,冷不丁,与福根老婆撞了个满怀。 福根老婆推开狗蛋,捶了他一拳,嗔怨说:“你个狗蛋,撞死你老娘了。” 狗蛋癔癔症症,问:“梦菲哪了?” 福根老婆说:“钩死你,不就是一个小逼子吗?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狗蛋听了一怔,感觉到出了大事,一把抓住福根老婆粗粗的手臂,急迫地问:“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福根老婆本来还想细细道来,一五一十,将古城小周叫梦菲去古城,折磨一夜,第二天下午送来,然后梦菲借口找老乡小红,根本没去找小红,最后不知所踪的情况,如实告知狗蛋。此刻,见狗蛋对梦菲痴心一片的样子,怕伤害他。又顾虑,一说小周和梦菲如何如何,这狗蛋再与小周聚了气,发生什么变故,岂不都是自己多嘴惹的祸。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许多事,装糊涂一点,装无知一点,比精明更显得智慧。 想到这,福根老婆很平静地说:“什么事?没有什么事,梦菲的家里捎来信儿,她父亲的肺癌呀!重了,天天夜里疼得受不了,梦菲回家了。” 狗蛋有些不信,问:“她啥时回来?” 福根老婆说:“这个,还真说不准。没个天气,人家再不来分水岭,也是可能的。” 狗蛋的心,一下子落进了万丈深渊,浑身感到灰溜溜的,说:“完了,三千块打了水漂。” 福根老婆笑着说:“看你这不争气的样子,好像以前没有梦菲,就没活过一样。菜上来了,快下楼去吃你的饭吧!”说罢,一把拉着狗蛋下楼到了大厅。 没有了梦菲,狗蛋吃啥也不是个味,失失落落的,要了个小瓶汾酒,两三口就见了瓶底。 饭毕,狗蛋和小秦要走。这不是狗蛋以往的风格。以往每次要午休午休,还经常的和福根要下几盘棋。下棋只是一种推辞,下棋只是不让同行的人知道,了解狗蛋在分水岭福根饭店的一些行为。 福根两口子送狗蛋,福根问:“这次不下棋了?” 狗蛋说:“下个屁,小马子都不见了。” 福根不解。福根老婆凑近耳语:“梦菲走了,他没心思。” 福根哈哈一笑,对狗蛋说:“哦!你是想长尾巴马呀,换个马,一样能下棋。” 狗蛋说:“不说了,我现在准备承包黑山背村煤矿,一堆事等着,我赶回去,还有事呢。” 福根老婆一听,兴奋地说:“真的,那以后你就是大老板了。发了大财,可别忘了额呀!” 狗蛋说:“愁死我啦,发财,远着呢!” 福根两口子送走狗蛋与小秦,想起梦菲,心里也是七上八下,静不下来。现在只知道梦菲是坐一辆面包车走了。是邻着一家餐馆有人看见的。但没看清车号。他俩也花钱差梦菲的老乡小红,回了趟南阳,小红买了点水果和方便面,到梦菲家里打探了一番,确认梦菲没有回过家。又没敢告诉梦菲父母梦菲不见了。 梦菲到底去了哪里? 福根两口子也操心着,只盼她不要发生什么意外的大事。 狗蛋也一路上牵挂着,弄不明白福根老婆说的,是不是实话。还有,小周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为什么他要提起梦菲?再想想小周说的那话“你当分水岭,是个多大的地方。现今,又有几个女孩子还留那长悠悠的麻花辫。你快去关心关心你的梦菲吧!再不去,恐怕连辫子也见不上了呢!”这倒是像话中有话。或者,是自己太多心了,太把事情想得复杂化了。梦菲的父亲真有肺癌,梦菲是真的回了南阳。 梦菲的突然不见,对狗蛋来说是个大事,但相对于现在的狗蛋来说,最大的事,还是承包或者买断煤矿的事。 狗蛋想着想着梦菲,想不出来个结果,就慢慢不想了。就换做了想煤矿。想煤矿,主要就是想钱。没有钱,凭什么去买断煤矿,凭什么让煤矿开工复产。从分水岭出来,一路上就这样想着,到了黑山背村,脑子里还想的是煤矿。他让小秦先把他送回了家。 狗蛋垂头丧气进了院门,狗儿小黄摇头摆尾“旺旺”咬了两声,以示对主人归来的欢迎。小翠听见狗叫,一撩门帘,迎了出来。看见狗蛋面如土灰的样子,就知道他去山东河北没闹上钱。 小翠说:“看你无精打采的,就知道你去河北山东又搭工了。” 狗蛋没吱声,径直进了屋。 小黄要跟进,小翠喝道:“就到外面。进来给我飞满家的狗毛。” 小黄无奈,慢悠悠回到墙角的狗窝,卧了下来。 狗蛋坐在土炕上,对小翠说:“山东老赵,是个大炮。上次喷的大,真给他开口了,借钱就没影了。古城那个小周,该着矿上好几十万,现在给他要点吧,舍不得给,反倒撺掇我贷高利贷。搞不到钱,煤矿的事儿,闹不好就要泡汤。” 小翠坐椅子上说:“你好好休息休息吧,别再谈煤矿的事,让其他人干,算了。” 狗蛋说:“谁干?我也不想干。乡里张书记和杨来顺想让我干,王半仙也让我干。我也想赌上着一把,折腾上一回。这辈子,也就这一次发财机遇了。” 小翠说:“命中有,何必求。钱财,是强求不来的,你就死了包矿这条心吧!” 狗蛋说:“现在这事,得赶快定定。咱们自己的想法弄点钱,我再让杨来顺想法弄点。” 小翠说:“你找杨来顺弄吧,咱们哪有钱?” 狗蛋说:“杨来顺是杨来顺。咱们也得主动。把咱们存的十几万拿出来,再把儿子、闺女们叫来,都想想法。” 小翠见狗蛋提到银行存的那十四万块钱,就急着说:“你想的倒美,这十几万不能动,等明天你搞煤矿塌上一饥荒,我不能连家底也贴上。后半辈子咋活?” 狗蛋懒得和小翠纠缠,就说:“先不说这个,我得叫上孩子们商量商量。一旦真的我干上了煤矿,他们就都得上煤矿帮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现在,钱也需要他们想想办法。” 小翠说:“你不要把孩子们也拉进去。” 狗蛋说:“看你,妇女家,头发长,见识短。你现在就去,告诉儿子,再想法告诉闺女女婿,明天上午都来,定定煤矿的事。” 小翠不好拗狗蛋,就出去找儿子阎石头去了。 第26章 狗蛋的家庭会议 狗蛋一家开始商讨承包和买断煤矿的事宜。 狗蛋的儿子叫石头,长相和父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中等个,瘦削,长条脸,黑黝黝的脸蛋,身上却是白生生的,这就显得日怪,脸黑身子白,如是脸白身子黑,就能遮住缺点,迷糊人。石头因为脸黑,找对象时犯过难。 狗蛋年轻时找对象沾了成分好的光,家里是“贫农成分”,根正苗红。还沾了狗蛋爹当时是大队的仓库保管,狗蛋是小队里的队长。 在那个年代,大队仓库保管可是个权利岗位,看护着全队的公粮和存粮。那时,黑山背村近二百户,大多数一过春天就缸净粮绝了,靠浆水菜和晒干的野菜度日。狗蛋家,一年四季,从没有缺过粮。邻居家实在饿的恓惶的,就端着瓷碗来狗蛋家借玉茭和小米。 在那个年代,小队队长,也是村里红人,记工分,小队分粮食,也是管着几十户二三百人的头。 正是狗蛋如此吃香的背景,才吸引了民兵连长,长相秀气大方的小翠。 石头脸黑,小时候家里住着三孔砖砌的窑洞,想找个俊媳妇,就没老爹狗蛋当年顺畅。后来,狗蛋在黑山背煤窑上挣了点钱,在村里一盖三间晒楼,这就没姑娘嫌弃石头的脸黑了。就招来了离黑山背村十里地的白狐窑村,磨豆腐卖豆腐的老蒋,老蒋的女儿豆花,豆花是个标标致致的白净姑娘。豆花和石头结婚后,生下了一个小豆花,可喜的是,没有沾上石头的黑,遗传了豆花的白。小豆花四岁了,潞水县计生办规定,本县农村,头胎如是男孩,就停生,头胎如是女孩,就等女孩6岁后再生第二胎。这就是说,再过两年,石头和豆花,就能再生产了。 狗蛋的女儿叫招娣。在农村,重男轻女思想更严重。谁家男孩子多,就显得底气足,说话冲。邻里间因为地侧吵架是常事,弟兄多就是吵闹打架的一个资本。规定本来还想要一个男孩,就给女儿起名招娣。那个时候计划生育还抓得不紧。但生了招娣之后,小翠怀孩子宫外孕,后来就做了绝育手术。 招娣综合了狗蛋和小翠一些,肤色中性,不是那种白女敕女敕的,也不是那种黑油油的。身板和眉眼还是像小翠多一些。 小翠在县城念完高中,没考上大学,倒是和老爷村的一个同学焦满月,恋了爱,结了婚。两人在县城念书时,不操心学习,到喜欢在县城到处转悠,了解哪些小商小贩,如何进货,如何买卖。一结婚,两人就在县城租房子,卖开了水果。生了个小男孩,两岁多了。也就不能再生。 狗蛋把一家子都叫来,大小八口人,家里有了小孩子,就有了生机,就有了说不完的话题。中午在村里街上买了四个凉菜,凉拌猪头肉、牛肉,水煮花生米和一个海带、豆腐皮、银耳等大杂烩的素拼盘。又炒了个韭菜炒鸡蛋、醋溜芋头丝、尖椒肉丝和水汆丸子汤。闷了一锅炉面。开了一瓶汾酒,大家边喝边聊干煤矿的事。你一言我一句,各抒己见。 狗蛋妻子小翠的意思是,不赞同。觉得现在日子过得稳稳的,何必去操那大心,闹不好,把整个家底都贴了进去。 女儿招娣和娘保持一致,不赞同。但是,如果真的老爹要包煤矿,她也不能坐视不管,就让满月回黑山背,上窑,帮爹打理煤矿。县城的水果生意不能丢,可以雇个人打理。再说煤窑上逢年过节,也少不了发放水果。日常的待客接待也不少。她可以给窑上供水果,也能省点钱。 满月表示,一切以招娣说的为准,怎么也行。 儿子石头支持父亲包窑。石头在窑上管过磅,已经好几年了。磅是那种手工扒拉的老样式地磅,误差个吨吨把把,石头说了算。经常有拉煤司机,搁与个几几块块的钱,也能讨点小便宜。一旦老爹成了窑上一把手,那这窑,就是他和爹的天下。假如别人包了窑,那他父子俩也就在窑上没市场了,人家让不让在窑上,还是另一说。个人干和集体干,是两回事。 石头老婆豆花表示,也不谗言家事。 狗蛋一家,六个大人,基本上包矿与不包,意见各半。狗蛋最有发言权,家庭会议的结果,还是决定包矿。包矿得投资钱,一提到钱,都就犯了愁。招娣有满月在,不好表态。石头有豆花在,不好开口。都支支吾吾,不予表态。 狗蛋说:“这煤窑投资,可不是个小数目,都得想办法借点。” 石头说:“爹,我天天在窑上,你就知道我有多少钱,朋友里也没有个大款,这钱,我还真弄不上几个。” 招娣说:“我的钱,都周转着,别看买水果是小买卖,租租房子,缴交这个费,那个费,也紧张的拉不开栓。” 狗蛋说:“我知道,你们都有顾虑。咱们虽然是一家人,但过日子,都有自己小揪揪。你们是怕老爹我干煤矿塌了,害了你们。我可以给你们透个底。我再塌也不会把儿女拖进去。等煤矿一有钱,我先把你们的账还清。明天即使煤矿干不成,吃亏的也是银行和大队,也不会拖着你们。想挣钱,就得冒险。如果现在煤卖的快,效益好,能轮上咱去包矿?人家县里也不会将小煤窑改制。回去你们小两口子,也都接量接量,都借借。矿一旦成了咱们的矿,我还不是给你们挣钱,我和你妈能花多少。” 石头、豆花、招娣和满月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世界,除了割肉疼,就是出钱疼。给别人借什么,也别借钱。 虽然人们都懂,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肯定是攥着两个空空的拳头,除了自己的血肉之躯,身外之物什么也带不走。但是,人只要睁一天眼睛,这钱,就显得无比重要。这钱,就好像比人的命还重要。 别看日常是夫妻,或者父子、父女,等等很亲密的关系。但有时候,面对金钱时,都是很现实的。 当父母的,可以为自己的孩子付出一切,甚至生命。但当子女的,要给父母付出一切,是很难的。比如儿女给父母花钱,就成了一种报答。而父母给子女花钱,就好像应该,天经地义,无私,无偿。 见大家都低着头不吭声,有的侍弄着怀里的孩子,有的抿着酒。都不准备表什么态。狗蛋也看出了大家的心思。又说:“你们也不要心里负担太重。俗话说,好朋友勤算账。咱一家子,下一步也要算算账。你们谁给我打点上了钱,按钱多少,可以给你们算作股份。到时候挣了钱,按比例给你们分。我说到做到。” 小翠打圆场说:“你爹想干煤矿都想疯了。前些天,都去找仙居村的王半仙算了一卦。我是反对他干。你们当子女的支持他,我也不会反对。吃饭穿衣量家当。你们看着办吧!” 石头见气氛有些压抑了,就开始撺掇着喝酒。 狗蛋着几天也烦闷的心歪,就开始和石头、满月三个人喝起酒来。不一会,53度的汾酒就下了两瓶。 下午,狗蛋借着酒劲,又去找杨来顺。 杨来顺在矿上。见狗蛋醉熏熏的样子,打趣地说:“听小秦说你来了,也不露面。又到哪美打啦?” 狗蛋说:“那顾上美打,在打凑钱呢!” 杨来顺说:“你去山东河北怎么样?” 狗蛋说:“不咋样。空手而回。古城的小周有高利贷,咱不敢要。” 杨来顺说:“可不敢要高利贷,利滚利,翻死你。” 狗蛋说:“真搞不到钱,我就不干了。” 杨来顺说:“哪能不干?乡里张书记下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下月8号,要开村办小煤矿改制现场会。” 狗蛋说:“我没那个本事。你重找其他人吧!” 杨来顺递给狗蛋一支烟,给他点燃,安慰说:“你就别给我撂挑子。有我支持你,你就放开胆子干吧!银行贷款的事,张书记说有苗头了,要你先打点5万元拿过去。” 狗蛋说:“我还没有搞到钱呢。” 杨来顺说:“我有个好办法,降降价,先把这场子里的5000多吨煤,赔点钱卖了。打点上几万块,给张书记,让人家去给咱跑贷款去。再说,到下月8号开现场会,县里还要求那天要有许多煤车来拉煤。意思就是,不改制,煤堆着卖不掉。一改制,煤哗哗的卖。” 狗蛋说:“净做样子。” 杨来顺说:“样子也得做呀!你找个用户,先打来几万块钱,然后,到8号现场会那天,再派上几十辆大卡车来拉煤。把场面搞得轰轰烈烈,” 狗蛋听罢,就开始考虑让谁来拉煤。山东老赵倒是说过,可以给电厂,但价格才10块,太低,那天,他也没当回事和老赵谈价。不妨,就和老赵再联系联系,再加上两三块钱,然后,可以和电厂签个合同,让电厂付上几十万块钱。 狗蛋说:“杨矿长,你表态吧,我就要联系。” 杨来顺笑着说:“你还腻腻歪歪什么,现在这煤窑,就是你说了算了。过几天合同一签,我就到村委办公,不来煤窑这里了。” 狗蛋说:“哪的话?这煤窑,还是你说了算。既然你表态了,我现在就联系一下拉煤的事。看看能不能让电厂预付点款。” 狗蛋说罢,就开始给山东老赵打电话。 第27章 20%的干股 狗蛋和老赵在电话里讨价还价,最终达成了每吨13块的价格。浪客中文网老赵还要求狗蛋答应,不管市场如何变化,按此价格,签订10万吨的购销合同。合同一签,老赵就可以预付30万块钱。 现在是买方市场,狗蛋只有每吨赔上好几块钱,才能把煤场存煤处理掉。 老赵也有老赵的道理。已经好几年不做煤的生意。单凭拉上这5000来吨煤,虽然价格低些。但刨刨路耗,电厂再扣扣吨数,弄不好,还要赔钱。只有把量上来,才可能有钱赚。他电话里告诉狗蛋,只要煤矿一复产,就得优先供应他派的车辆拉。 狗蛋第一次这样当家作主,作的是赔钱卖煤的主。他给老赵打完电话,心里还有些不踏实。要搁以前,卖煤,别说下个三五块,就是下上几几毛毛,也得与潞水县其它煤矿的臭煤价格,比较比较,最后,还得征求一下杨来顺的意见。 狗蛋瞅瞅杨来顺,想探询一下,杨来顺听了他刚才的电话,怎么想? 杨来顺看出狗蛋的意思,说:“你不要再顾虑。这下,你体会到了吧!这就是个人干的好处,灵活。也不怕担责任。以前,你要随便降价,我就会怀疑你,是不是搞了回扣,收了贿赂。现在,这煤矿是你的,价格你一个人就说了算。你就有了主动权。这或改革开放初期的个人承包土地,是一个道理。大集体时,粮食不够吃。一旦包产到户,没有一家饿着的。明天就把买断经营权的合同给你签了。” 狗蛋还是心里没底,问:“到底是承包好,还是买断经营权好。” 杨来顺又说:“我觉得你还是买断好,这样你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好好的干,把矿当成你家里的,用心经营。至于条款,还是我上次给你说的,一年给每个村民,发放一吨炭半吨煤,每年给村委上交36万块钱。矿上的债权债务,一律由你承担。窑上的银行贷款一百多万元,你负责每年支付利息,并在五年内负责还清贷款。一旦遇上煤炭市场好转,上缴村委的钱,再协商,续签个协议。” 狗蛋说:“我也没个文化,你帮我把住关就行。我只懂得两条道理:一个是将来我弄窑赔了钱,你不要让我倾家荡产;一个是,假如将来我挣了钱,不会亏待你” 话间,杨来顺接了个电话。狗蛋还想说下去什么,杨来顺打断他,说:“乡里张书记找我,肯定是追煤窑改制的事。” 狗蛋说:“那你忙吧!我的酒劲也上来了,头疼,回家睡睡。” 俩人出了矿长办。狗蛋回家,杨来顺开车去老爷乡政府。 张书记办公室人多,有好几个村和煤矿的领导坐着,大家商谈的话题,就是煤矿改制。见杨来顺进来,张书记对其它人说:“其它煤矿的改制情况今天就谈到这,一定要加大力度,集思广益,大胆决策,看看人家老杨,进度多块,下个月8号,县里改制现场会,就有可能在黑山背村煤窑开。你们回去赶快动手改制。我和老杨还有事要谈。” 准备走的几个村委领导和杨来顺开玩笑:“现场会有没有纪念品,有,就去参加。” 杨来顺笑着说:“没问题,摩托罗拉88型手机一部。不过,是纸做的。” 大家一致笑着说:“你别说调皮话,没有纪念品,我们可不去给你捧场呀!” 杨来顺说:“放心,有的,没有谁的,也得有咱们弟兄们的。” 一伙人说说笑笑走了。办公室剩下张书记和杨来顺。 张书记热情地说:“老杨,坐下,先抽烟,” 有通信员进来,简单收拾了一下几个茶几上的烟灰缸,给张书记保温杯中添了水,又给杨来顺倒好水,出去了。 张书记中等个头,年轻时可能生过粉刺,细看,脸上略有些坑坑洼洼。坠腮脸盘,大耳垂,一副官相。最吸引人的,是在他的鼻孔左侧,有一颗肤色痣。 前几年,张书记还是县委办的一个副主任,无聊烦闷时,也去仙居找过王半仙,王半仙一模他的脸盘,手就在他的这颗痣上停下了,说:“你这个小疙瘩,了不得。” 张书记说:“我还嫌它难看呢,不当不正的,长在脸上,准备抽空去医院看看,能不能割掉它。” 王半仙说:“瞎说!可不敢割掉。这就是你的福气所在。” 张书记说:“我看不出,我打大学毕业,倒在县委办写材料,七八年了,还是个小副科。有什么福气?” 王半仙捋捋白胡须说:“你这个痣,是长大后才有的。” 张书记说:“我也弄不清,只是感觉年龄越大,这痣也越大。” 王半仙说:“这就对了。你这叫中年得痣。了不得。你这颗痣,应是和你皮肤颜色一样?” 张书记答:“对。” 王半仙说:“这又对了。痣的颜色和你脸部皮肤一样,你就适合在官场混,中年得痣,官运亨通。假如,你这是颗黑痣,那你就适合在江湖上混,当黑社会老大。” 后来不久,张书记就来了老爷乡,当了书记。上任后,还去仙居看了看王半仙。 此刻,张书记习惯性的捏了一下鼻子,又模了一下鼻子左侧明显突出的痣。说:“老杨,你们的那个合同,我看了,觉得里面有问题。” 杨来顺马上有些坐卧不宁,不知道合同里,那一条张书记有意见。他试探着说:“张书记,你是不是觉得向阎栓柱倾斜了。实在找不到人干,才逼着他干的。” 张书记说:“我理解你的难处。但这就等于白白把个矿,给阎栓柱干,将来阎栓柱赔钱了,把煤矿再扔给村里,就没事了。可是,你想过没有,要是将来这煤炭形势好转了,杨来顺可就等于是,空手套了一条大白狼。到时候,还骂咱们是大傻瓜呢!” 杨来顺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才加了一条,一旦煤炭市场好转,再续签一份给村里多缴款的协议。他说:“张书记,这个我倒是考虑过,到时候,再续签协议” 张书记也看到了这条。但他总是觉得,杨来顺可能和狗蛋做了什么手脚。说不定,杨来顺在里面还可能占了股份。但也不好明说。他停顿了一会,说:“合同的事,我就不再参与你们了。只是,贷款的事,我和银行都说通了。先给人家拿过去5万,剩下的5万,待款拔下来,再给人家。” 杨来顺说:“知道,我正在让狗蛋筹款呢。” 张书记又说:“现在,出了个小麻烦。” 杨来顺心急,问:“什么麻烦?” 张书记背靠老板椅,后仰摇摆了几下,停住,看着杨来顺说:“现在贷款难度大,人家银行的行长,偷偷给我说,想要狗蛋20%的干股。” 杨来顺一听,心里毛了,想想说:“这个?我还真的,得给狗蛋商量商量。” 张书记脸色一黑,说:“你?还没有把矿包出去,就当不了家了?别说是一个狗蛋,就是虎蛋豹蛋,你这村长也是地头蛇,不听话,你就得给他喷点毒。再说,你这样便宜,就把矿给了他。他要是不答应,那我,给你寻个老板,投资。” 杨来顺见张书记起火了,想想,狗蛋也曾经要给他干股,他没要。估计这事,应该能给狗蛋说通,就说:“好吧!狗蛋不答应,就不签合同,重找人干。” 张书记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地说:“你给狗蛋说说,拿出点干股,不会吃亏。到时候,银行的贷款,还不是行长一个人说了算。想法给你们搞点呆账、死账,就行了。” 杨来顺说:“好吧!我回去就和狗蛋说。” 张书记说:“你回去,早给我个回话。另外,这事,你知我知。你和狗蛋不要明说,只要股份,别说给谁。同意了,就签合同,准备开现场会。” 杨来顺点点头,告辞走了。 张书记独自一人,在办公室思忖着干股的事。他说银行行长要干股,是个幌子。其实,他是怀疑杨来顺,在狗蛋那里面参了干股,想让杨来顺挤出一点给他。 杨来顺从老爷村回到黑山背,就去找狗蛋。 狗蛋刚刚睡醒。 杨来顺把有个领导,想要干股的事,一说。狗蛋马上怀疑,可能是杨来顺想要20%的干股。他没多考虑,心想,反正这煤矿,他还想拖着杨来顺干,少不了和村里打交道,就答应了。 杨来顺说:“张书记追,快把5万块拿过去,银行的钱就能下来了” 狗蛋说:“好啦,我又和山东老赵,打了电话。人家老赵还怀疑我,是不是真买断了煤窑经营权。让我拿着买断合同去山东,他才肯来拉煤。” 杨来顺说:“这个好说,明天咱们就签合同,就交接矿。你也快和你南沟的那个亲戚联系。我知道他有矿长证,让他来给你撑着门面,细细管理。” 杨来顺说完就走了。狗蛋和小翠送出院门口。 已是晚八点时分,夏日白天长,夕阳才正落山。、 狗蛋想着,明天就要签合同,得亲自去南石槽村一趟,看看南石槽村姨夫所在的煤矿,改制定了没有。前些天,她已经让小翠去问过,因为姨夫是小翠的姨夫。 狗蛋对小翠说:“你叫辆村里的出租车,咱们俩去南石槽一趟,见见你姨夫。” 小翠说:“天快黑了,去什么南石槽?” 狗蛋说:“明天就要签合同了,一签,就是咱的窑了,我能不急?我不想让小秦去了。打个车,咱们方便。” 小翠没再说什么,去街上叫出租车去了。 第32章 葡京赌场 临离开“紫荆花歌厅”时,狗蛋紧紧抓着小燕的手,低声说:“等我呀!我抽空就会来看你的。” 小燕“嗯”了一声,甩着柔美飘逸的长发,娉娉婷婷走了。狗蛋看得呆滞滞的,仿佛想起了梦菲甩动的长长麻花辫,一下子回不过神来。 老板娘小梅耳尖眼明,她瞅出了狗蛋对小燕的恋恋不舍,就使劲搊了一下狗蛋,笑着说:“阎老板,是不是眊上了人家小燕,下一步,就想偷偷往‘红玫瑰’厅里钻呀!” 狗蛋没想到一不留神,被小梅看出了破绽,就哈哈笑着说:“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穿衣穿新衣,供人供旧人。我咱能忘了,亲疙瘩瘩的梅妹妹呢!” 小梅伸手在狗蛋的黑脸蛋上,轻轻的、亲昵地拧了一下,柔声细语地说:“我可不管你,要是让我撞见你,像只大苍狼一样,低头哈腰夹着长尾巴,往‘红玫瑰’里跑呀!小心我,给公安局打你的举报电话。” 狗蛋笑着说:“放心吧!不会的,我什么时候,不是一进‘花样年华’,就来你这里报到。” 范统笑着说:“小梅,你就不要相信老阎的鬼话,他背着你,偷偷来过‘花样年华’好几次呢!” 狗蛋笑骂范统道:“老范,你可不要拆弟兄们的台呀!吃里爬外的。” 肖张着急地说:“快走,咱们不要站在这门口啰嗦了,左右净是熟人。看见咱们多不好。” 小梅听罢,用手一指肖张,笑着说:“你个姓肖的,刚才在里面是色鬼,这一出来,就想装正人君子了。假正经。” 吴口天有些不耐烦地说:“走!走!走!”说着,拉了一把肖张,“快开车门,走!” 狗蛋他们上了车,开车往‘普金酒店’驶去。 葡京酒店是潞水县城最大最豪华的酒店,里面可住宿、洗浴、看歌舞演出、蹦迪、k歌、游泳,最大的诱人之处,就是里面偷偷开着赌场,是远近闻名的“普金赌城”。起初是县里招商引资时,来自厦门的一个南方老板投资兴建的,开业后,生意不是很好,一直赔钱,就转给了潞水县的黑老大刘二保。原来叫“闽越宾馆”,刘二保买上后,就把名改成了“葡京酒店”。他是冲着开赌城来的,“葡京”二字就是取澳门的“葡京赌场”之意。 葡京酒店有专门豪赌的包间。狗蛋他们属于小打小闹的玩客,还不能称之为赌徒。每次来这里,只是登记个能洗浴,可玩麻将的包间。 他们到了普金酒店,停车,进入大厅,早有服务生迎上来。 “老板,你们洗澡、k歌,还是玩几把。”服务员问。 狗蛋说:“开个能洗浴玩麻将的家就行。” “好嘞!随我来。” 服务生把狗蛋他们领到总台,总台服务员把包间各种设施和配套服务一一介绍。 狗蛋是常客了,没等服务员介绍完,就说:“我们要个四人大家就行。” 服务员查看了一下客人登记记录,就说:“那就到288包间吧!” 他们走到电梯口,月兑鞋,换成软拖鞋,服务员拿了四套洗浴用品,领着狗蛋他们进电梯,上到二楼,进了288包间。 服务员弯腰,从电视下面的柜子里拿出一盒麻将,放到一张铺着薄绒毯的方桌上,又倒了四杯茶水,说:“老板,需要什么,就按茶几上的呼叫器。” 服务员出去,随手关住了门。 狗蛋他们四个人,开始月兑衣服,换房间里的洗浴服装。 房间是长条形的。刚进门,右侧是卫生间,可洗淋浴。往前走,摆着两个单人沙发和茶几,挨着沙发,是一个方桌,供打麻将用。和麻将桌正对的,放着一个电视机,电视机下面是一个枣红色电视柜。再往前走,是一个花皮玻璃推拉门,做隔扇。玩的人多时,有人想去里面床上休息,就把推拉门拉住,隔麻将的呼喇音,就能安静点。里面顺长,一共放着四张席梦思单人床。 狗蛋边换衣服,边问:“咱们是先洗,还是先玩几把。” 吴口天接话说:“玩吧!玩几把,再去洗澡。现在人正多着,搓澡工忙不过来,还得等。” 范统笑着说:“我理解老吴的想法,是觉得我和肖张,刚才时,在‘紫荆花歌厅’,和小雪、小丽,美打了,觉得我俩伤了元气,想急着赢我们的钱呢。”说着,用惋惜的腔调说道,“吴口天呀,吴口天!你心里这点小九九,哪能瞒得住我。你想想,你哪次打麻将赢过?想赢钱,除非你把姓名改了,指望叫着‘无口’两字,打麻将,你就停不了口,就是‘无口’,而且是‘天天无口’。” 吴口天不服气,笑着说:“你个饭桶,别牛逼,上次是谁输得摔牌走了。” 范统说:“那只是个例,今天,看我,非赢得你哭爹叫娘不行。” 狗蛋说:“玩就先玩几圈,一会再洗澡。” 四个人说说笑笑,就上了桌,开始玩麻将。玩的是本地流行的“靠八张”。 “靠八张”,顾名思义,就是每一路麻将牌,都必须够八张以上,才能够成牌。比方说,麻将牌有“万”、“条”、“饼”、“东南西北”风和“红中”“白板”、“绿发”。这可归纳为五路牌,打“靠八张”时,就必须有一路达到八张以上才行。只要一路够了八张,其他的什么牌也行。比八张多了更好。因为“靠八张”是按你这一路牌的张数算账。 狗蛋他们玩的是200块“一锅”。 “一锅”就是每人发放50个点。在农村就有人拿50颗玉茭子或者豆子,算作50个点。大多数是拿扑克牌,把十一以上的花牌拿掉,然后用10以下的牌,拿几张,按牌的大小,组合成50个点。比如,拿三张9,一张10,再拿一张6和7,这六张扑克牌,数字一加,就是50,算作50个点。 玩“靠八张”时,一旦谁“自抠”了,手中的靠着八张以上的牌,是几张,就按几张的倍数算点。比如,狗蛋自抠了一把,手中14张麻将牌,“万”牌是11张,那么,每个人就要给他22个点,再有人“自抠”上一把,最少出16个点,第三把,谁就有可能输掉自己手中的50个点了。那么,就“塌锅”了。输掉了一锅200块。其他的人按手中点数算钱。够50张的,正好够本,输赢一个点,就是4块。 玩“靠八张”,不分庄家。 几个人,一边玩麻将,一边抽烟,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 不一会儿,范统和肖张就塌了好几锅。范统输了1000多,肖张也有700多。 范统红着脸,把麻将牌一推,瞪着眼说:“不玩了!不玩了!连塌五锅,还真让吴口天这小子给说准了。” 肖张缓和着气氛,笑着说:“吴口天,你真是个臭嘴,洗澡去,一会再收拾你。” 吴口天笑咪咪的,点着手中的钱说:“我才赢了400多,都让狗蛋给赢了。” 狗蛋不好意思地笑笑,对范统和肖张说:“场在,钱不输。等洗罢澡,再玩几圈,你俩也回笼回笼资金。” 范统说:“走,洗澡去,冲冲小雪带給我的晦气。这小妞,今天**的,快掏空了我的精气。” 说罢,四个人拿上洗澡用的小塑料袋,里面装着毛巾和搓澡巾。相跟着下楼到男浴区去洗澡。 浴区内,雾气腾腾,满是赤条条的男人,游来荡去的,有进出于蒸房、浴池的,有坐在藤椅上,抽烟、下棋、吃水果的,有光溜溜躺在搓床上,被一个个穿着三角裤衩的,瘦瘦的搓澡工,来回翻转着,“嚓、嚓”地从头到脚搓来搓去的。那躺在搓床上的样子,活像一只只待宰的白花花的猪一般。 狗蛋躺在床上,身上的圪渣有一层,黑油油的,被搓澡工搓起来,一条条的。“啪、啪、啪”,搓澡工不停地拍打着澡巾粘着的圪渣。 “老板,是不是好长时间,没有搓了。”搓澡工问。 “嗯!”狗蛋答。 “等会,再给你打个牛女乃浴?” “不用。” “搓个盐浴?消炎止痒。” “不用。” “捏捏脚?护心解乏。” “热敷敷腰,护肾,还防前列腺炎。” “不用。” “给你洗洗面吧!看你身上这么白,脸上却这样黑。” “生下来就这样,不用洗。” 搓澡工知道没希望在狗蛋身上多挣钱了,就问:“老板,打个香皂,还是浴液。” 狗蛋知道这些搓澡工,一旦客人没有额外的消费,他们的抽成就少,给客人打香皂和浴液时,漫不经心的,不会认真的涂抹。就说:“不用,我自己打。” 搓澡工失望地说:“好吧!你慢点下床,小心地上滑。一会出门时,在服务表里,给我填个优,不然,老板要扣工资的。” 搓澡工扶着狗蛋下了床。狗蛋趿拉着拖鞋,准备走。回头望望其它搓床,寻见范统他们三个,正享受着其它服务。 范统白胖的,像头大膘猪,正抹着牛女乃浴;肖张瘦的,露着骨架,像个瘦猴,在搓着盐浴;吴口天身上的汗毛长又黑,胸前黑乎乎的,倒像欧洲人的胸毛,搓澡工正“啪、啪”地捶打着他的脚底板。 狗蛋笑着,朝他们三个喊道:“你们三个,猪,奢侈呀!也不给我省着点。” 范统扭身,抬头,见是狗蛋,就笑着说:“你当是花你的钱?我刚才输的1000多块,要搓多少次牛女乃浴呢!”说罢,正准备躺下,忽见吴口天身子半中间的那东西,忽忽悠悠举了起来,就对狗蛋说:“老大,你看,你看看,老吴那东西,轴了起来,想美事呢!” 狗蛋瞪眼细看,果见吴口天那东西,昂首挺胸,直挺挺立着,就笑骂道:“老吴,看你,老吊了,还这样不要脸。我先上楼,给你找个妹妹,帮你下火,落落。” 吴口天头也不抬,喊道:“狗蛋,你别说风凉话呀!一会兑现兑现。” “好嘞!只要你想,我就安排。” 说完,狗蛋防着地板滑,慢慢走着,先出了浴区。 第33章 惹谁,也别惹小姐 狗蛋出了浴区,到一拐弯处,有穿着白大褂的女服务员,拦住狗蛋,热情地问:“老板,掏耳朵吗?” 狗蛋说:“不用。” 服务员又问:“按摩一下头部。” 狗蛋说:“不用。” 服务员说:“签个字可以吗?你不签字,我们挣不到钱。” 狗蛋想想,这些搞服务的女子日夜守着,一年也见不到多少阳光。况且,这些服务项目,不像刚才搓澡工的,做了要额外收费。掏耳朵和按摩头,这些项目,是属于免费做的。但服务员的工资,是按客人签字算钱。心生恻隐怜悯之心,狗蛋返身,随服务员进去,在一张服务表上签了个字。 “谢谢老板!”服务员恭恭敬敬送至门口。 到了288房间,狗蛋感到口干舌燥。 洗浴是个身体月兑水的过程,特别是桑拿蒸房一蒸,流汗多,身体就缺了水,身体还疲乏。 狗蛋倒了一杯水,放在床头,躺在床上,开始想着煤矿的事。 按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需要把煤矿的中层领导,地面的、坑下的,都好好捋上一遍,应该调整一番。但煤矿上,基本都是黑山背村里的人,有个别外乡的,也都是县乡里领导的亲戚朋友,实在难以下手。只能暂且维持现状。 狗蛋又想起了小燕,和梦菲,还有那位女知青。命运为什么要把他,和这些留长发的女人牵牵扯扯在一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总是很纠结,很无奈,又很麻烦。 狗蛋胡乱想着,渐渐迷迷糊糊,刚睡了过去,范统他们就喧喧闹闹进了房间。惊醒了狗蛋。 狗蛋嘟哝道:“害死人,你们就不能轻声点。” 范统笑着说道:“我们迟迟没有上来,是想逮你一把,看看有没有小姐陪你。” 肖张也笑着说:“怎么?阎老板,赢了钱,就想呼呼大睡呀!没门。起来,接着干。” 吴口天惊叹道:“今晚稀罕的,狗蛋,你的小翠怎么不一直给你打电话,催你回家。这一当大老板,就耍大了。看来,不出年把,小翠就要下岗了。二女乃、小老婆就要转正了。” 狗蛋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眼,说道:“玩不动了,睡吧!” 范统猛地坐到狗蛋的床上,把床墩得上下晃动,说:“睡,睡你个球,把赢的钱给我掏出来,你就睡。” 狗蛋实在迷糊得,睁不开眼睛,不想再玩麻将了,就要起身,拿衣裳,准备掏钱。 范统赶忙拦住,嘻嘻地说:“老大,给你开玩笑,不玩就不玩,改天在玩。”又扭头对肖张和吴口天说:“睡,睡,睡!大家都睡。” 于是,几个人都月兑衣躺了下来。 真躺下后,狗蛋又睡不着了。 几个人先是聊了一下煤矿改制的事,觉得现在的县领导,就是胆子大,敢让个人买断经营权,这还是个新名词。狗蛋就说:“像黑山背这样的窑,谁来买断?根本没有人抢。要不是杨来顺支持我,乡里张书记撑腰,我也不想弄。不瞒你们,我还去仙居,找人家王半仙算了一卦,半仙说,没问题,干吧!” 吴口天说:“你老阎,鬼心眼挺多,你干脆让王半仙来,住到你矿上,给你坐镇吧!” 肖张马上接话道:“老吴,你别瞎说,对这些神仙一类的人物,敬着,还来不及呢!” 范统抱怨说:“咱们不要聊煤矿行不行,想起来心烦。要是都睡不着,我有三个主意,来打发时间。” 狗蛋忙问:“那三个?” 范统说:“一是,起来继续打牌;二是,刚才我在搓床上,看见老吴那东西,直挺挺的,咱们给她找个妞,我给他出钱,让他和小姐,给咱们表演个‘真人秀’;这第三个吗?就是咱们四个人,今天都如实谈谈,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外遇?” 狗蛋一听,后两个主意都不错。肖张和吴口天也觉得后两个好。当然,都觉得第二个主意,好是好,但真的是目不忍睹。 吴口天开着玩笑说:“范统,你别吓唬我,你叫吧,给我叫一个小姐,只要你给我埋单,我就给你表演‘真人秀’。” 大家没想到,范统真的拿起房间的电话,拨通了按摩中心电话:“有按摩服务吗?对、对、对!288房间,来个漂亮点的。” 范统打罢电话,哈哈大笑说:“小姐马上就上来了,老吴,下一步,就看你的了。” 狗蛋怪范统说:“你个饭桶,真叫呀你!等小姐上来,我出去,我害丑。” 肖张也说:“咱们都光着身子,你让人家上来,这像什么话?” 范统解释道:“看你们乱的,人家小姐还没有进来,就自乱了阵脚。听我的指挥,大家别慌。” 说话间,“嘀铃铃”门铃已经响起。 狗蛋和肖张、吴口天,三个人吓得往被窝里钻。 范统下床,一把抓起吴口天的被子,笑着说道:“不能躲,我给你叫来了,你倒没事了。” 吴口天笑着求饶道:“我开个玩笑,你咋当真了。” 范统说:“吓死你,小姐又不是老虎,要吃了你。你好好躺着,把头露在外面。我让小姐进来。” 吴口天吓得缩作一团,脸都有些白了,说:“老范,我给你出钱,你干,总行了吧!” 范统笑着说:“你想的倒美。” “嘀铃铃”门铃声又想起。 范统把被子扔给吴口天,说:“别蒙住头,看看货。”说罢,范统也赶快钻进被子窝。 “进来!”范统朝着门喊道。 门开了,进来一个上身穿着黑色紧身背心,穿着黑色短裙的女子,胸部满满的,像两团燃烧的火焰,熏了过来。细长的腿,光溜溜的,没有穿丝袜,脚下穿着细长跟的高底鞋。鸭蛋形脸,一个发髻挽在脑后。 那女子走到隔扇门口,止步,看见里面躺着四个男人,就问:“那位老板叫按摩?” 范统抬头,用手指指吴口天,说:“就他叫的。” 那女子迈步进来,随身荡进一股浓浓的香水味。她走到吴口天床边,吴口天吓得用被子蒙住了头,在被窝里闷声闷气说:“我没有要,是说话那个胖子叫的。” 那女子就走到范统身边,问道:“老板,到底谁要?” 范统说:“就他。” 吴口天从被窝里探出头,说:“我没要,是他打的电话。”说罢,又赶快用被窝蒙住头,在被窝里缩作一团。 狗蛋和肖张在被窝里蒙着头,听着范统、吴口天和小姐的对话,一阵阵窃笑。 那女子生气地说:“怎么?你们到底谁要?不要,我就走了。” 范统还想过过嘴瘾,就说:“别走,了解一下行情,价格?” 那女子不慌不忙介绍道:“看看你需要什么服务?” 范统说:“你先简单介绍一下。我才能选择。” 那女子就说:“简单保健按摩,一次58元。成套按摩158元。极品按摩258元。双飞按摩358元。” 范统调侃着说:“那要是我们四个一齐,和你来个四飞,轮你一遍呢?” 那女子一听,生了气,恼怒地说:“老板,你是不是成心耍笑人?你把我们小姐都当什么人了?”说罢,女子就走到范统床边,坐了下来,就要掀范统的被子,范统赶紧用手捂住。 那女子盯着范统说:“我就知道,是你打的电话。来,掀开被子,我给你按摩,” 范统见女子生气了,就说:“我是想给他叫,没想到,你一上来,他又不要了。” 那女子瞪着眼睛,指着范统的鼻子骂道:“你别拿小姐不当人,老娘我什么样的男人,没有见过?干我们这行的,有我们的职业道德,我们就是卖,你们男人就是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个男人要是敢耍笑我,我就不会给他好果子吃。你今天就是不做,我也得和你做。起来走,和我到另一个家,去做。”说着,就开始拉范统的手。 狗蛋见那女子生气了,赶忙起身坐起来,开始给范统解围,他劝解说:“姑娘,不要生气,都是他这个胖子的错,闲着没事乱拔电话。他是第一次来你们酒店,不懂规矩。” 那女子说:“第一次?我还没见过那个男人,第一次就是这个吊死,说起那话来,怎么那么刺耳。我今天倒非要给他按摩按摩,这样的男人,就是欠按摩。” 狗蛋忙说:“你快消消气,也不要给他按摩了,按摩的钱,我替她出了。” 肖张和吴口天也都坐了起来,说道:“姑娘,他喝多酒了,你就不要和他计较了。” 那女子骂道:“你娘的逼,喝多酒,我最不怕的就是醉鬼,我倒要看看,今天他能耍出什么新花样。你装什么癔症?” 范统气的脸都白了,恨不得起来,狠狠揍上这个烂女人一顿。但这事,比不得其他事,越闹大,越丢人。更何况,这又是在葡京酒店,潞水县黑老大刘二保的地盘,惹不起。揍这个女人简单,但要是揍了这个女人,这事可就不简单了。思来想去,只好忍气吞声,憋屈在心底。后悔不该开这个玩笑。 狗蛋分析这尴尬的场面,只有靠破财消灾了。就不管不顾的,穿着三角裤衩,到靠窗的衣架上,从自己口袋里拿出200块钱,走到那女子身边,塞到她手里,笑着说:“姑娘,别生气了。这钱,你拿着,算给我做了一次按摩。你们干这行的,也不容易,现在倒半夜了,还不得休息。” 那女子抓住钱,看着范统说:“还是这位大哥会说话,看在这位大哥的面子上,我就不和你这个胖子计较了。你今夜要吃个记心干粮,你要记住,每个人都是有自尊的,我们这些搞按摩的,更有自尊。” 那女子说罢,站起身,又对狗蛋说:“大哥,你这钱,我就收了。可不是我要,我出去还要和楼梯口的服务员交,我只要一进房间,服务员就给我记上了时间。到二十分钟内算保健按摩,出去交58;二十到四十分钟之间,算成套,就要交158;四十到一个小时,就要算极品,交258;一个到一个半小时,就要算双飞,交358;超过一个半小时,就要算‘包夜’了,交600元。然后,月底我们再从这钱里面抽成。你说,我们挣钱容易吗?” 狗蛋站起来,点头说:“理解!理解万岁!” 那女子一扭一摆,往门外走去,狗蛋送至门口,关住了门。 那女子是离开了,屋里的香水味,还在满家飘荡着,一阵阵扑向狗蛋他们的鼻子。 狗蛋、肖张和吴口天三个人,开始抱怨范统惹事生非。范统开始责怪吴口天。互相埋怨了一会,狗蛋说:“不管怎么说,总算送走了这母夜叉,要送不走,就麻烦大了。” 范统自责道:“不说了。我今夜败大兴了。换个话题,各自谈谈第一次外遇。” 狗蛋说:“都让你搅得,还谈什么第一次外遇,下次再聊。不早了,快睡吧!我这几天,煤窑的事多。” 四个人躺下,慢慢都进入了梦乡。 第34章 吃啥,也别吃佛跳墙 经过几天整修地面机械、坑下设施,黑山背煤窑具备了复产的条件。下一步,就该请示县煤炭局批复生产了。 在复产前,必须把煤场的煤,拉走一部分。才能把煤场腾开,使产出的煤,有地方堆。 狗蛋惦记着,下月8号,就要在黑山背窑,召开全县小煤矿改制现场会。已经快月底,也得快准备了。 这天下午,狗蛋空闲了一些,他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就想找杨来顺晚上吃个饭,喝点酒,坐一坐,聊聊准备现场会的事。 狗蛋给杨来顺打电话说:“杨村长,好几天也没见你,晚上到县城,一起吃个饭,坐坐?” 杨来顺说。“正巧,老阎,我刚准备拔电话,找你呢?” “怎么?有事?”狗蛋有些急迫。 杨来顺怕狗蛋想歪,忙说:“喜事,高兴事,你别猴急的。” “快说,我能不及吗?干了没几天煤窑,我的脾气就成急性子了。”狗蛋说。 杨来顺说道:“老阎,真的是好事。你的贷款,下来了。” 这的确是令狗蛋兴奋异常的大好事。从山东老赵那里拿来的30万元钱,通过杨来顺,给了张书记5万,剩下的25万,还没敢痛痛快快花,维修机械,买买配件,缴交电费,已经光了。这几天,支撑矿上的,就是儿子石头和女婿满月拿的那20万元钱。 狗蛋正在发愁钱的事儿呢。计划着和老婆小翠摊牌,想把她手里的十几万要出来,往煤窑上投。 一听贷款下来了,狗蛋激动的,“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的,这么快,这几天我快愁死了,贷款下来,正好救救急。” 杨来顺说:“骗你干吗?我找你,正是要说这事。乡里张书记打电话,有两个意思:一个,晚上,我和你,还有张书记,叫上人家银行的领导,吃点便饭” “行!没问题,那能吃‘便饭’,得好好吃、好好喝。”狗蛋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插话说。 杨来顺说:“看你急的,等我说完。下午你拿上5万元钱,晚上给我,我给了人家,加上上次茶叶盒里的5万,这也就够10万了。” 狗蛋一听再拿5万块钱,心情是郁闷了一些。但当今这世道,没办法。不花钱,哪有办成的事。花了钱,能办成事,就是有本事。 没等狗蛋回话,杨来顺哈哈一笑说:“怎么?老阎,一听拿钱,就心疼了。你记住,人这一辈子,舍得,舍得,只有先“舍”才能“得”。你舍不得舍,哪能最后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狗蛋不像刚才哪样兴奋激动了,又不能太表现出来,他勉强笑着说:“看你,杨村长,我狗蛋,是哪样的人吗?我懂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杨来顺一听,这叫什么比喻,太不恰当了,批评狗蛋说:“你呀!这叫什么话?把人家领导都比做‘狼’了。现在,成了一个大煤窑的老板,多学习学习。不能再像过去哪样,粗言粗语的,显得没有素质。假如把握不准该说什么,能不说的话,就不要说。会起副作用。这不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叫做‘感情投资’,你不拿出10万,哪能贷回100万。这是多么大的回报。下一步,等你煤窑做大了,就有可能拿出100万,贷回1000万。这叫做‘投一报十’。虽说要出贷款利息。可是,你是拿着银行的钱,在挣钱,在钱生钱。” 最近一段时间,在给矿上干部职工开会时,狗蛋也感觉到了自己文化不高的问题,常常有些语无伦次,结结巴巴,半天说不清个道理。狗蛋听杨来顺这样一说,感觉受益匪浅。 狗蛋说:“你就得多教育教育我,经常来矿上指导指导。” 杨来顺说:“你又差了。我作为一村之长,你作为买断村里窑的个体老板。咱俩要是走的近了。这村里老百姓的闲话就来了。还以为是咱们合伙搞煤窑,贱卖集体资产。现在煤窑停产,也没有效益,都不会说什么。等将来你一挣上钱,就有人翻老账了。咱俩的距离,就更得离远点。免得闲话。” 狗蛋想想,这人际关系,真是复杂。 杨来顺又交待道:“光顾和你撇大,倒忘了正经事,晚上请客不在潞水,在雁城市区的‘东海大酒店’,你直接让小秦送过你去,就让小秦回,晚上我拉你回来。记住,多带点钱,不要败了兴。” “带多少饭钱?”狗蛋问。 杨来顺想了想说:“带上一万吧!应该差不多。” 狗蛋听罢,这哪像是吃顿“便饭”,又无可奈何,还得装作爽快一些,说:“没问题,听你的。” “唉!”狗蛋叹息一声,扣住电话,跌坐在椅子上。 傍晚时,狗蛋到了东海大酒店,杨来顺已经先他一步,到了。提前预定了两个包间。 “两个包间?多少人?”狗蛋惊讶。 杨来顺说:“乡里张书记让定的。我也不知道多少人。又不能多嘴问领导。你带的钱呢?” 狗蛋拍拍拎着的一个黑色公文包,说:“里面,还有一个小的。到时候,连那个小包,给他就行了。小包也就值百把块钱。” 杨来顺笑着说:“哟!你咋马上变活套了。” 狗蛋笑着说:“还不是跟你学的。” 狗蛋知道雁城市区的东海酒店,是雁城市最豪华的酒店。但他从没有走进来过。杨来顺倒是请县乡里的领导们来吃过几次。 杨来顺开始坐在沙发上,翻看一份雁城日报。 狗蛋见大厅内金碧辉煌,看见那儿都新鲜。尤其是在楼梯口,有好几个四方大鱼缸,里面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海鱼,就站在那儿欣赏来回游动的鱼儿。 “老阎,来了。”杨来顺朝狗蛋喊了一声,赶快起身,站在了门口。 狗蛋扭头往门口一瞅,看见门外有服务生,领着十几个人,正准备进门。门是自动转着的旋转门。狗蛋只认得乡里张书记。 狗蛋赶忙快步走过去,站在杨来顺身后,等。 张书记领着头走了进来。看了一眼杨来顺和狗蛋,微笑着点点头。问杨来顺:“包间” “五楼v6、v8。”杨来顺忙说。 张书记站住,等十几个人都进来,指着杨来顺和狗蛋,介绍说:“这是黑山背村的杨村长,来顺。原来兼着黑山背煤矿的矿长。这位是买断黑山背煤矿的阎栓柱老板,原来在黑山背矿上,是销售副矿长。小名呀!叫狗蛋,怪亲切的,我就喜欢,叫他小名狗蛋。” 张书记伸手示意一个秃顶胖男人,对杨来顺和狗蛋说:“这就是焦行长。”杨来顺和狗蛋赶忙上去,和焦行长握手。然后,大家坐电梯往五楼走。 边走,张书记又一一把来宾给杨来顺和狗蛋介绍。 狗蛋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只知道都是银行的。假装知晓的样子。他不住地点着头。 入座时,乡里张书记陪着银行的主要领导们,在一个包间。杨来顺和狗蛋,陪着银行的一些中层,坐了一桌。 杨来顺、狗蛋和这些银行的人不熟。只好听他们乱侃着一些社会不良现象,都在感叹世风日下,越来越是认钱不认人的社会。 杨来顺问了服务员一句,知道隔壁家的张书记,已经开始点菜,就放了心,坐着等。 很快,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酒喝的是38°茅台,狗蛋知道这种酒,他买过,200块一瓶,但在这酒店里面,肯定要翻一倍。桌子上的主菜,狗蛋看见上了一个小船一样的“大龙虾”,每人一只“大闸蟹”。有一条花斑的扁扁的海鱼,也很好吃,根本没有细刺,不像日常吃的鲢鱼、鲤鱼。 杨来顺和狗蛋,一一和银行的人碰酒。银行的人都打趣着对狗蛋说:“老板,我们要是冬天烧锅炉,用着炭了,免不了麻烦你呀!” 狗蛋点头应允着,说:“没问题,咱也许差钱,但最不缺的,就是炭。不过,先说清,黑山背可是个臭煤窑。” “臭炭也行,反正是烧锅炉,又不是做饭用。” 狗蛋心想,这帮家伙,只要不出钱,白拿,火里的“红圪梁”也不怕烫手。 杨来顺和狗蛋又去隔壁家,和领导们依次碰酒。 张书记对狗蛋说:“老阎,你可得好好感谢一下焦行长,整个‘豪华’。” 说罢,就让服务员端过来一个喝红酒的高脚杯,倒了多半杯。 张书记对狗蛋说:“你把这杯酒喝掉,焦行长喝个小杯。” 狗蛋畏惧喝大杯酒,但也只好从命。和焦行长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两人一碰杯,狗蛋端起杯,闭住眼,一口气喝光了杯中酒。呛得狗蛋差点吐上来。 杨来顺和狗蛋碰完酒,要走。 张书记叫杨来顺单独过去,俩人窃窃私语几句。 出了包间,杨来顺对狗蛋说:“书记问。你带来那5万钱没有。我说带来了。他说,一会瞅机会,给他,他再给焦行长。” 杨来顺和狗蛋进了包间,坐下来,刚才在隔壁只喝酒,没吃菜,肚里酒精都烧得不行。就拿筷子,赶快吃了几口菜。 不一会,服务员给每个人端了一个小陶瓷罐子。还有一小碗香米饭。狗蛋不知是啥菜,没吃过,但感觉是个按人头上的大菜。他拿勺子在陶瓷馆里翻了翻,发现里面有鱼翅、小鲍鱼、牛蹄筋、大虾肉、两颗鹌鹑蛋、香菇、两块鸡肉等,还有几片油菜。吃了几口,感觉没什么可口的味道。他以前吃过鱼翅,感觉和硬粉条差不多,没什么吃劲。 狗蛋偷偷叫过服务员,问:“这是?” 服务员说:“佛跳墙。” 狗蛋听说过“佛跳墙”这道菜,但从没有见过。只知道菜很贵很好吃,是能吸引着“佛”,也要启动凡心,跳出墙来吃。 狗蛋低声问服务员:“这菜,多少钱?” 服务员凑近狗蛋耳根说:“388。” 狗蛋掐指一算,两个桌子,加起来,连自己一共21个人,光这“佛跳墙”就得八千多块了。再加上大闸蟹、龙虾和其它菜,还有茅台酒,大家正继续开怀畅饮地喝着。 狗蛋按了按椅背上挂的包,除了那5万,还剩一万块,结账肯定不够。 狗蛋一时没了主意,不禁暗自骂道“这帮龟孙子,点什么不行,非要点这既不好吃,又贵巴巴的‘佛跳墙’呢?” 第35章 狗蛋醉酒 老爷乡党委张书记,安排杨来顺和狗蛋,请银行的领导们吃饭。吃饭安排在雁城市最豪华的东海大酒店。 能从银行里贷上款,花点跑路钱,或者给银行的办事者,返点回扣,这些不正常的事情,在到处都是潜规则的现实生活里,都成了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再捎带着吃点饭,喝点酒。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令狗蛋想不到是,喝的大酒,茅台,喝就喝了吧,又不是天天喝;吃的大餐,龙虾大闸蟹,上就上了吧,又不是天天吃。谁想,最后又整出个“佛跳墙”。这哪是让“佛”跳墙,分明是气的狗蛋要跳墙。 狗蛋急的坐立不安,有心给杨来顺说说,商议商议。但见他不停地给在座的人,划拳,碰酒,已经喝得舌头都打弯了。估计说了也白说。思来想去,还是给女婿打电话吧!女婿比儿子石头要活泛点,每天做生意,手里的现金流量,可能也不少。 狗蛋从包间出来,赶忙给女婿满月打电话。满月在潞水县城,正和几个朋友在饭店吃饭。一听老丈人需要钱,腿就有些打颤。刚刚才打点了10万,给了老丈人。怎么这黑夜,都要开钱了。 “爹,你要多少?”满月问。 狗蛋说:“一万,你最少也得拿上一万。” 满月一听,不是五万十万的,一万还是能筹够的。 “你赶快,打叠上钱,就快来太平洋酒店,找我,迟了,我就要败兴。”狗蛋交待说。 “爹,你放心,我马上就去。” 满月放下电话,就给老婆招娣联系,开始筹钱。和他一起吃饭的几个朋友,也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先借给满月。 满月忙活了一会,拿着一万二千来块钱,打了个出租昌河面包车,就往雁城市太平洋酒店赶。 张书记和焦行长他们,酒喝得本来已经差不离,有了散场的苗头。但狗蛋怕他们这一走,服务员要追结账。马上他就露了原形。他钱不够不要紧,关键是,这样一来,就晒了张书记的面子。让张书记在焦行长和他的下属面前,败了兴。同样,焦行长在下属面前,也丢了面子。 没有好办法,狗蛋就只好主动出击,能劝领导们多喝一杯,就多喝一杯。左一杯,右一杯,掏空心思,想着理由,陪来陪去,倒是拖延了一会时间,却把狗蛋喝得,东倒西歪。连话语,都快颠倒了起来。 张书记见狗蛋已经醉醺醺的样子,就说:“看看,我们的阎老板,多实诚。这真应了那句话,‘要想让客人喝好,主家必需喝倒’。焦行长,你以后,可要多多支持黑山背煤矿,多给贷点款。” 狗蛋已经懵懵懂懂,模糊听得张书记和焦行长说贷款的事,就想插嘴,舌头又有点不听使唤,他嘟嘟哝哝说:“焦行长多多贷款我狗蛋不会” “狗蛋,你醉啦!”张书记大喝一声,闸断了狗蛋的话,慌忙中,也顾不得叫“阎老板”了。见狗蛋住了口,头也有些耷拉了。张书记忙说:“焦行长,他喝醉了。你看看,咱们去唱会歌,还是去洗洗桑拿。” 焦行长刚才也是大吃一惊,正担心这个姓阎的黑脸土老板,管不住自己的醉口,说出有损他形象的事情来。幸亏张书记反应机敏。听张书记一说,他也想去唱唱歌,散散工作压力。但唱歌不能和自己的下属一起去唱。他就盘算着,安排他的下属,都去洗桑拿,他和张书记、狗蛋,去唱歌。 “唱歌?洗桑拿?张书记,我看??就不必再破费了吧!”焦行长假意推辞道。 张书记知道焦行长话中有话,就说:“弟兄们每天跟着你,也不容易,你每天酒场不断,唱歌烦了,洗澡快洗的褪了皮。你去不去,不要紧,但你的弟兄们,得去享受享受。” 焦行长一听,问身边一个姓李的副行长:“老李,你说呢?” 老李爽快地说:“你是老大,你定。” 张书记瞅了瞅焦行长的眼色,焦行长好像也在示意着什么,根据以往和焦行长打交道的经验,张书记对李行长说道:“这样吧!李行长,你领着弟兄们,去洗洗桑拿,我和焦行长,去找个地方喝点茶。我知道他不爱洗桑拿。” 李行长也是个世路上的人,已经明白焦行长是想“甩掉”他们,单独去活动。就说:“行!就按你书记说的。” 大家起身,准备走,张书记发现狗蛋头歪着,靠着椅背,竟迷糊着了。赶忙叫服务员,让扶起狗蛋。这一扶,狗蛋倒醒来了,他扎挣着站起来说:“走走服务员结账。” 服务员说:“老板,你到总台结。” 狗蛋一挥手,说:“走。” 大家都笑着狗蛋的醉态,一齐走出了包间。 另一个包间里的人,早就等在了包间外边,一见这边的主要领导出来,都快步过来,环绕在了焦行长张书记等领导的左右和后面。 狗蛋虽醉,但还不至于一塌糊涂,他要回包间拿包。杨来顺已经拎出了狗蛋的公文包,对狗蛋说:“在这里呢!” 狗蛋一看,说:“给我”伸手就要从杨来顺手里夺包。 杨来顺忙笑说:“掉不了你的包,看你怕的,我给你拿着,咱们相伴着去结账。” 说罢,杨来顺搀着狗蛋,和大家一起下了楼。然后去吧台处去结账。 从潞水匆匆赶来的满月,一进门,正巧看见杨来顺搀扶着狗蛋,往吧台处走,赶忙快步过去,搀住了狗蛋的另一条胳膊。 满月说:“杨村长。” 杨来顺认得狗蛋的女婿,说:“呦!你咋来了?” 满月说:“我爹说,他身上装的钱不够。” 杨来顺一听,恍然大悟,说:“我只顾喝酒,倒忘了,亏你爹心清。你要不来,还要结不了这个帐呢!” 狗蛋睁着迷蒙的眼,看着满月说:“你来了就好。” 总台服务员用计算机一算,一共消费14980元。 杨来顺看了看明细,光“佛跳墙”就花了八千多。茅台喝了9瓶,三千多。 狗蛋说:“优惠点。” 服务员说:“你不要发票,可以免掉零头,你出14900。” 满月说:“才便宜80,太少,那你别优惠,给我拿上发票。” 狗蛋说:“要那发票干嘛!” 满月说:“老爹,你矿上那么大的摊子,将来还要让你到处找发票走账呢!” 杨来顺也说:“老阎,你女婿说的对。不当家不知菜米贵,你以后干什么,都得要发票。” 狗蛋听了,说:“那就不要优惠,拿上发票。” 结罢账。杨来顺、狗蛋和满月赶忙出了大厅。 张书记见杨来顺和狗蛋出来,多了一个年轻人。忙低声问杨来顺厮跟着的年轻人是谁。杨来顺说,是狗蛋的女婿。张书记就没有戒意,问杨来顺说:“那5万元钱呢?” 杨来顺赶忙从狗蛋的大公文包里面,拿出一个小文件包,小文件包,沉沉的、鼓鼓的。杨来顺说:“在里面。” 狗蛋也嘟囔说:“对我数过整五个。”说着,还抬起右手,伸开五指,比画了一下。张书记看的哭笑不得。杨来顺赶忙对满月说:“你快搀着他,到车那边等等。” 杨来顺把小文件包交给张书记。 张书记交待杨来顺说:“你领上李行长他们,洗澡去。我和焦行长、狗蛋,去喝喝茶,随后咱们再联系。” 杨来顺身上没有装多少钱,他知道狗蛋身上已经没钱了,他把狗蛋的背包还给狗蛋,从满月那儿要了3000块钱,领着李行长十来个人去寻地方洗桑拿去了。 张书记见满月来时坐着一辆面包车,就不想再开自己的车。一是喝酒不少,二来,唱歌的地方,经常会有熟人,免得看见了自己的车,影响也不好。就和焦行长、狗蛋一齐上了满月来时带的出租昌河面包车。 张书记在面包车里,指挥着司机,开车到了雁城市区“新世纪娱乐城”。 下车后,狗蛋的酒也醒了一些。 狗蛋问张书记:“书记,这是?” 张书记说:“咱俩和焦行长,喝点茶,唱唱歌。” 焦行长说:“我说,咱们还是休息吧!” 张书记说:“吼一吼,释放释放酒气。” 狗蛋说:“唱,就唱一会。”说罢,给满月使了个眼色。 满月忙说:“张书记、焦行长,你们聊会,我就先走了。” 狗蛋往车里送满月,低声说:“把钱都给我留下,是不是刚才杨来顺要了你三千。” 满月说:“是。”他把钱都掏出来,说:“爹,就这四千多了,都给你,你今夜还回黑山背。要不,我让面包车等你?” 狗蛋拿住钱,装到了包里,说:“我不用车,你快走吧!” “爹,你一会多喝点饮料,解解酒。”说罢,满月坐车走了。 狗蛋回身,看见张书记和焦行长,站在娱乐城门口右边,一个霓虹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正吸着烟。张书记正向他招手,狗蛋赶忙走了过去。 三个人相伴着,走进了灯红酒绿的“新世纪娱乐城”。 第40章 交警的苦 山东老张,接住了狗蛋的电话,要求派车拉煤。 山东老张在电话里,怪狗蛋,拖了这么长时间,有些不够意思。 狗蛋在电话里解释了半天,老张才把怨气压了下来。 老张说:“派车可以,你把拉煤的票据,以及路上,给我协调好,不要再把车,凉着,走不了。这车辆,天天有养路费,可耗不起。” 以前拉煤,可不是这样的。什么票据,以及过路上的交警卡子,都是用户自己协调。但现在是买方市场,狗蛋只好硬着头皮,去协调。 狗蛋先到了潞水县煤运公司,因为是老关系了。搁以前,经常是狗蛋领着用户,到煤运公司,从签合同、领票据、发派车单,到路上的煤焦营业站开票,都是用户来请客吃饭,直至办妥。这次,狗蛋仗着是本地人,也是老熟人,又是刚刚才买断了黑山背煤窑。就处处多说点好话。办事的人员,知道狗蛋才当上老板,为了日后要点煤、拉点炭,或者能报销点个人的费用,就都给狗蛋开了绿灯。 狗蛋和交警队不惯。但潞水县的交警队,对煤车几乎是逢车必罚,不需要理由。如果要找,理由就有一大堆。尾灯不亮、超载拉运、超速等等。如果协调不好,扣车就成了家常便饭。 狗蛋就叫上杨来顺去协调,杨来顺有个朋友在一中队,黑山背煤窑的煤,走的是二中队管辖路段。这样,就通过一中队这个朋友,出面说和二中队的交警们,最后达成了意向。请弟兄们一顿,每人再买一个二百元的衬衣。 二中队分三班倒,每个班四个人,这样就是十二个人。既然买衬衣,也不能拉下杨来顺的朋友,一中队的“牵线人”。既然杨来顺不管黑山背煤窑了,是村长,又是协调人。不给他买一个,也显得狗蛋小气。这样一来,统共买了十四个衬衣。 4号晚上,二中队轮休,狗蛋就和杨来顺,还有杨来顺在一中队的那个朋友,约上二中队的交警们到潞水县城葡京酒店吃饭。 交警们一律着便装,除去两个有事请假的,其余十个都来了。加上狗蛋、杨来顺、杨来顺的朋友,一共十三个人,正好一大桌。 菜由杨来顺在一中队的那个朋友来点,因为已经买了衬衣,菜点的也就相对清淡了些。酒喝的是孔府宴酒。 月兑去了工作装,交警们的脸上,都和颜悦色的,没有一点架子。大家轮着猜拳行令,你一杯我一杯,推杯换盏,喝的十分尽兴。杨来顺和狗蛋,也放开了肚子,主动和交警们敬着酒。 不一会儿,有几个不胜酒力的交警,就开始胡言乱语,放肆地发着心中久积的牢骚。 “你当俺们交警威风,威风个屁。我们是看马路的狗。谁把我们当人?我们每天,餐风饮雨,把脸晒得黑不溜秋的,煤尘、沙尘、黄土,都吸到了肺里,我统计过,像我们这行的,很少有活到八十岁的。” “封路?谁愿意封呀!都是上边一句话,说是某某级别的领导来了,要求我们全体出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得笔直笔直地站着,大夏天,顶着烈日,戴着帽子,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腿开始打颤,这眼呀,盯得都冒烟了,还是看不到领导的影子。终于,好几个小时的辛苦,换来了领导车队‘呜哇呜哇’的疾驰飞过。大领导们往往坐着高级中巴车,拉着车窗帘。人家能看清咱,傻不叽叽站着。咱看不清领导。这还算不错的,更气愤的是,咱辛苦的站了好几个小时,突然接到了队领导通知。某某级别的领导呀,改了路线,不来潞水县了。真是气死个人。” “罚款?不罚能行吗?县里下着罚款任务,罚了款,交警队还能返还点。即使不返还,从财政要动款,批动也痛快。” “司机?大车司机鬼着呢。有次,有个司机不服管理。也不拿行车证和驾驶证,我就扒上小轿子里,去寻找他的执照,结果,发现了一个小本本,里面记录着一路上交罚款和送‘黑钱’的明细,有好几百元。这里面收‘黑钱’的,写着交警、路政、煤检站。我看见三月份还写着咱们。把我气的肺都快炸了。因为我清楚的记得,三月份雁城全市进行‘政风行风大检查’,电视台和纠风办,天天在路上检查,咱们哪敢收司机门的‘黑钱’。我就把这家伙,叫到咱们办公室,让队长审了他半天,这个老吊司机才说了实话。他每次出车,都要回去给老板报账。老板就把罚款和出的‘黑钱’,给了他。所以,这帮鬼孙子,你就不收他的‘黑钱’,他也照写不误,还不如,咱们就收狼干的。不收也是收。” “哎!你们知道雁城市里五队的一个干警出了事,知道不?那天,市局纪委的领导,暗查,在他们的警用面包车里,搜出几百块钱。和罚款单一对,正好就多出这几百元。一共五名干警,两名正式的下岗三年,三名协警开除。咱们以后也要小心,一旦讨了司机个小便宜,一定要把钱藏在路边那块石头下,等下半时,再拿走,不要让上边抓住了。现在这社会,虽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要是抓住了,就是违纪,就是收‘黑钱’,就成了大事。” “大家记住,以后可别往雁城市区调工作。咱们队里的小苏,去年调到市区二队,每天在街上十字岗楼站岗,快累死啦,一分钱的外财也没有。煤车和大型车,都不走市区。即使有个别走的,那关系也是足足的,不敢惹。看来,咱们累是累点,但相比雁城市区的那些交警,听见不好听,‘在小县城工作’,但是,实惠。” 有几个借酒劲,已经开始和狗蛋称兄道弟。 “阎老板,我这以后,有要臭煤和臭炭的用户,就可以和你联系了。你可要给点面子,让咱也挣上个零花钱。” “照顾在你的煤窑拉煤的煤车?没问题,你就放心吧!不管是山东省的、河北省的,或者河南省的,保证他们一路畅通。以后。有什么事情,你打个电话就行。” “阎老板,你也得学学开车了。你有本子没有?” 问这话的是二中队的任队长。 狗蛋以前只顾跑销售,没时间到驾校学习,考驾照。也自学过几天开车,光往马路边开,一直没有学会。想着这以后,肯定得学会开车,自己跑个路,也方便。狗蛋说:“没有本子。一直没时间去驾校学习。听说还得必须经过理论考试,才能入校学习。我还计划哪天找一本理论的书,看看呢!” 任队长哈哈一笑,说:“阎老板呀阎老板,你不要光顾挣钱,什么也不了解。现在,有点本事的,谁还去住什么驾校,买个本子就得了。” 狗蛋倒是以前听说过,只要交警队有关系,就能买上驾照。今天听任队长一说,他就想买上个驾照。 狗蛋问:“任队,你能买上吗?能,就帮我买一个。” 任队长说:“这是小事一桩!你把身份证,让服务员拿着,到总台复印几张给我。别人买一个本2500元,我收你2000元,一个星期就能拿本。” 狗蛋听罢,马上就取出3000块钱,给任队长说:“给你3000,1000给人家买两条烟,两瓶酒,得啦!” 任队长点出1000块,还给了狗蛋说:“2000就是2000,你如有心,等给你办好驾照本,你再请弟兄们一坐,还是咱们这些人。” 狗蛋说:“没问题。好!我再敬你一杯酒。” 狗蛋端起一杯酒。 任队长也端起酒杯说:“互敬!互敬!” 两人仰头一口喝了下去。 狗蛋仿佛成了今天的主角,大家反而冷落了杨来顺。 杨来顺的心里也不是滋味。感觉到这世道人心,怎么如此现实。以前,自己是矿长,狗蛋是副矿长,无论在那种场合,无论场合大小,自己都是代表一方的‘小诸侯’。狗蛋坐在一旁,沉默寡言,是一个边缘化的,可有可无,可来可不来的人。现在,这狗蛋一买断黑山背窑,钱虽然没挣一分,还是个扣扣模模,甚至有点猥猥琐琐的“穷老板”,但地位马上变了。虽然自己还是一村之长。但在这些交警们的眼中,基本上成了狗蛋的衬托。杨来顺不由心底感叹,这真是个金钱至上的社会呀! 吃饱喝足。杨来顺传话给狗蛋,说大家要放松一下,想去找个地方唱唱歌。音响一定要好。 狗蛋就给花样年华的“紫荆花歌厅”的老板娘小梅打电话。 小梅说:“放心,我给你留上两个音响好的厅。” 狗蛋又问:“你去给我看看‘红玫瑰’厅的小燕在不在。长头发的那个女孩。” 小梅笑着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你个花心大萝卜,惦记上人家的长头发了。我这就给你去看看。” 第41章 借歌厅小姐 狗蛋和杨来顺两个,与交警们一起,去花样年华歌城唱歌。 交警们开的是警用长安之星面包车。交警队里有规定,不能穿公安制服,进出餐饮、茶室、迪厅等娱乐场所,更不要说花样年华这类较开放的歌城了。他们把车,停在了离花样年华不远处的林业局院内。并不是所有的车,可以随便就找个单位,停在人家院子里。但喷着‘公安’字样和警徽标志的警车,只要和看门房的老头们一说,都会让进去。 狗蛋和杨来顺不用担心这些。歌城里没人理会他们的车。 杨来顺开着他的猎豹越野车,停在林业局外面,等交警两个面包车停到院子里。杨来顺就招呼他的朋友和二中队长任队长,坐上了他的猎豹越野车。狗蛋从车窗口伸出头,交待其他交警说:“我们去紫荆花厅里。你们随后快点来。” 从林业局办公楼到花样年华歌城,也就千把米的路程。 开车驶进花样年华歌城。杨来顺直接把车,开到了紫荆花歌厅门口。以前,杨来顺和狗蛋一齐,经常陪外地来的客人,到紫荆花歌厅唱歌。 杨来顺先让狗蛋、他的朋友和任队长下车,杨来顺去停车场搁车。 紫荆花歌厅老板娘小梅一见狗蛋,就笑着打趣说:“你个老家伙,来就来吧,打听什么小燕。我就知道你,一直惦记着那个小逼子。” 狗蛋笑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小梅一瞅和狗蛋相跟着的两个人,发现是交警队的。虽然一下子说不出名字,但都很面熟,她笑脸相迎,说道:“二位领导,这一月兑服装,咋就变得这样年轻帅气呢!” 任队长打量了一下小梅,细细回想了一刻,还是想不起她是谁。但又不好直说,就疑疑惑惑猜测道:“你是不是” 没等任队长说完,小梅打断了他的话,笑着说:“我是你们公安局赵局长的亲戚,赵局长是我的表姐夫。” 经小梅提醒,任队长这才忽然想起来,记得有次,和几个公安局机关的朋友,来花样年华唱歌,本来有人看见,紫荆花门口站着几个小姐,长的较出溜,就想进去玩。结果,有个干警提醒说:“这是赵副局的一个亲戚开的,咱们不能进去。”任队长又想起有一次,在上班查车时,好像眼前的这个老板娘,去找过他,要过他们中队扣的一辆煤车。 想到这里,任队长说:“噢!我想起来啦,您是不是赵局的亲戚。有次找我,给一个外地煤车说情。” 小梅笑着说:“还是当领导的,记性真好。那是个外地的煤车,车主经常来潞水,每次来了,都要来我这儿玩,人家寻见我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就找我表姐夫,我表姐夫,就让去找你。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 任队长笑着说:“谢什么,这不就是赵局一句话的事。以后,你有事,就尽管找我,不要再麻烦赵局了。” 任队长表面上笑着,心里倒有些郁结了。 到歌厅这种场所,和老板娘互相认识,有时,是好事,可以尽情地玩,玩的放心。但有时,又不是好事,因为小姐会把你的一言一行,甚至出格的行为,都向老板娘汇报。若是平民百姓也倒罢了。像任队长这些有个一官半职的,弄不好传到领导耳朵里,他也许看到的,不是你来这个厅,为他的亲戚捧了一个场,而是觉得你这个职员,不务正业,作风轻浮,道德品质不高。 大家随老板娘小梅,往里走,先是一个大点的包间。 小梅说:“这个厅,音响最好,让领导们在这。” 狗蛋就带着杨来顺的朋友和任队长,走了进去。 这时,杨来顺也停好车,走进歌厅,跟了狗蛋他们进来。 小梅一见杨来顺,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杨大哥,您也好长时间没来啦。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新地方,寻了新欢。” 杨来顺笑着说:“我是那个人吗?我可不像人家老阎,活的潇洒,滋润,到哪里都有小妹妹疼他。这下,他当了老板,这以后的日子,就更自由了。以前,他若有事,还得我经常给他老婆,打个圆场,说个谎。现在,当老板了,一把手,谁也管不着。老婆再敢过多干涉他的生活,两个字‘下岗’。好多小妹妹还等着上岗呢!” 一句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狗蛋对杨来顺说:“你别脏叽我了。你陪领导,我快去外面,看看其他弟兄们来了没有。” 说罢,狗蛋就出去了。 小梅问询任队长,说:“领导,我叫几个小姐,进来,您看看行不行?” 既然已经知道,这是赵局亲戚的地方,任队长就没有心思玩了。但更不能马上出去,再换个厅。于是,就盘算着,瞎胡唱上一会,就撤。任队长说:“随便,叫几个,唱会歌就行。我们也喝酒多了。” 小梅也是在风月场所,久经历练的人精,她看出了任队长的疑虑,就笑着说:“领导放心,好好玩,我小梅也是个懂世路的人,我知道在我表姐夫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一句话,有利于你前途的话,能添一句,就添一句。不利于你前途的话,我半句也不会多说。我不会帮你倒忙的。” 任队长笑笑,说:“我知道,看着你就是个精巴人。你安排就行,凭你的眼力,觉得我们这长相,那个小姐适合,安排个就行了。这又不是娶媳妇,要过一辈子。” 小梅哈哈一笑说:“任队挺风趣的。好吧!我出去安排。” 杨来顺的朋友对杨来顺说:“我和任队,你和狗蛋,咱们就到这个厅,其他人来了,到另外一个厅。让任队长的手下也放开点。咱们四个人,也随意些。” 杨来顺赶忙出去安排去了。 狗蛋领着几个交警,已经进了隔壁另一个包间。杨来顺进来,向大家交代道:“我和阎矿长,去那边陪你们的领导,你们小弟兄们,就在这边家,喝啥酒和饮料,吃啥,尽管要。领导不在,你们也就随心随意了,放开玩。” “好嘞!你俩快陪任队他们去,不要管我们。要老板娘安排几个美女就是啦!”有个胖一点的交警说道。 狗蛋就和杨来顺出来。狗蛋让杨来顺先进包间去,陪他的朋友和任队长。 狗蛋去找老板娘小梅。 小梅正在张罗小姐呢。她的厅里不够,正在其他歌厅转悠着,想法“借”着小姐。 花样年华歌城实行的管理模式是这样的。每个厅,都有自己的固定小姐。这些小姐,是歌厅的老板们,辛辛苦苦,从祖国各地找来的。有的是从劳务市场,有的是直接从家里,有的是从一些饭店“挖”过来的,也有个别是从其他歌厅“挖”来,或者“自然流动”过来的。 那些新出道的,从没有到过歌厅的女子,起初都是老板们,以到饭店或者宾馆做服务员骗来的,多数女孩子知道真相后,在金钱的诱惑下,慢慢就步入了风尘。也有个别性情真纯的女孩子,不为老板们的利诱所动心,在一些歌厅呆不了几天,就离开了这些物欲横流的场所。 老板们对这些小姐,实行收入分成制。比方说,客人一个小时交费100元,那么,老板70元,小姐坐台费30元。如果有一个小姐陪,就一人得30元,两个坐台,就两人分30元。五个客人玩,五个小姐陪,就五个人分这30元。所以,小姐们希望厅里玩的客人越少,坐台费越高。 当然,假如小姐和客人办了那个事,所得的“锅钱”或是“炮钱”,都归小姐一人,是她们的“劳动所得”,老板娘不能要一分。 像今天晚上,狗蛋他们一共十三个人,分成了两个厅玩,从老板娘和小姐,都不愿意接他们这帮客人。况且,人越多,越会玩的时间短。因为人多了,就乱,意见就会不统一。人多口又杂,即便有人像找个小姐干那事,也怕其他人背后传出去。 还有一点,作为老板,也不愿去其他歌厅借小姐。因为借一个小姐,就得给另一个厅老板和小姐各10元。这就得20元。这20元,是从借小姐的老板的70%里分的。 狗蛋站在紫荆花歌厅门口,见小梅领着两个小姐走了过来。就责怪道:“你快点,把客人都凉了。” 小梅也有些不耐烦,也懒得再叫他杨老板了,说:“你个狗蛋呀!来玩吧,就带来了这么一大帮。乱哄哄的,我那有这么多小姐。” 狗蛋问:“还差几个?” 小梅说:“小燕现在,还顾不上陪你。不算她,还差三个。” 狗蛋说:“你快进去,安排开。主要把长相好点的,安排三个,陪杨来顺村长他们三个。我再等等小燕。” 小梅领着两个小姐进去,又叫上自己厅里,坐着等待的几个小姐,进去让杨来顺、杨来顺的朋友和任队长三个人挑。三个人审视了一番,挑下三个面容娇媚的。小梅领着剩下的六个小姐,去隔壁包间,陪九个交警。交警们一看,六个里,很少有长相好的,还有的,实在看不下眼去,宁缺勿烂,就都一致不要小姐陪了,要自己唱。小梅也觉得人太多,玩不上多长时间,就没有再啰嗦,领着六个小姐,返身回了等待的房间。 这边,任队长知道这是赵局亲戚的歌厅后,其实也玩不到心里去了。心想,这要是传到赵局耳朵里,知道他带着队里的干警,去逛歌厅,虽然不是在上班时间,也会对他产生坏印象。 这样一来,老板娘小梅不想让他们玩,任队长也没心思玩,干警们也不想玩。大家仅仅在紫荆花歌厅,喧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散了场。 狗蛋给小梅结了200元钱。一个厅一个小时100,按花样年华歌城的价格,一般生客,老板们就会开口要一小时150左右。像狗蛋这样的熟客,回头客。就是一小时100元。 一行人出了花样年华,狗蛋和杨来顺、杨来顺朋友和任队长坐车,其他干警依旧步行,又到了林业局门口。 等干警开出车来,狗蛋和杨来顺把衬衣放到了警车上。 狗蛋和杨来顺送交警们上了车。 临别时,狗蛋对坐在副驾驶座的任队长说:“记住给我买驾照呀!等买好驾照,我再好好请大家坐坐。” 任队长说:“没问题,那天再联系。” 杨来顺交警队的那位朋友,最近正忙着减肥,坚持要步行三四里路回家,不要杨来顺和狗蛋送他,也匆匆甩腿走了。 剩下狗蛋和杨来顺。两人刚坐到车里,狗蛋突然接到小梅的电话。 小梅在电话里说:“小燕过来了,找你呢!” 狗蛋怕杨来顺听出什么,赶忙说:“好吧!我一会过去。” 杨来顺已经听到,是一个女人打来的电话,就怀疑是小梅。他问狗蛋说:“谁?是不是老板娘找你呀!” 狗蛋心里一惊,不由感叹杨来顺耳朵的敏感。看来,更得防着杨来顺一点了,现在可不是以前了。许多事情得瞒着杨来顺点。 狗蛋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笑着说:“看你,净想斜事,老板娘找我干啥!是我女儿招娣打来的,让我过去一趟,说有紧要的事要说。你把我送过去,你就先回黑山背村。我要回,再自己想办法。也许,今夜就不回了。” 杨来顺还是有些怀疑,都快夜十一点了,狗蛋的女儿,怎么会突然这会儿打电话?但他懒得去探究狗蛋什么,就开玩笑说:“我才没有闲心管你呢,管你接的是老板娘小梅的电话,还是女儿招娣的电话。不过,你也要注意点,不要刚刚当上老板,就想换掉媳妇小翠了。” 狗蛋笑着说:“你瞎扯吧!你才要换老婆呢!快送我去女儿家。” 第42章 小燕子 杨来顺开车拉着狗蛋,到了狗蛋女儿居住的“福兴”小区门口。浪客中文网狗蛋下了车,望着杨来顺的猎豹越野车,遁入红黄色路灯光线交集的夜幕里。 狗蛋走到马路边,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几口,浓浓的烟雾散开来,被一阵微风卷走了。 狗蛋站在路边,开始等出租车。他怕小梅没听清楚,又给小梅打电话道:“刚才我在杨来顺车上,现在我一个人,马上打车过去,你让小燕等我。” 小梅说:“你可快点,我已经叫过来小燕。来迟了,小燕就回去啦。” 狗蛋说:“看你急的。就让小燕等着,开一个厅,现在就算上时间,这总行了吧!” 小梅笑着说:“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说话间,从远处驶来一辆黄色面包车,“嘎”的一声,停在了狗蛋身边。面包车前顶,安装着“出租”字样的小塑料壳,透出黄色的光。 司机探出头问:“师傅,去哪?” 狗蛋说:“去花样年华歌城。” 司机拉开门,让狗蛋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司机脚踏油门,面包车圪闪了一下,窜了出去。 司机问:“老师傅,看你一个人,去花样年华歌城,有没有定点的?” 狗蛋倒问道:“怎么?你有好地方?” 司机说:“你要没有,我就给你推荐推荐。很开放的,打一炮,三五十元。都是小女孩,包你满意。” 狗蛋听罢,知道这是在给那个厅拉客,他懒得与司机闲聊,就说:“我有地方。你是不是想挣个介绍钱?” 司机马上听出来,狗蛋是去花样年华老客,就泄了挣小钱的气,笑着说:“老哥,你都知道呀!” 狗蛋说:“当然,不过,我倒弄不清,你们是怎样挣钱,又能挣多少?” 司机说:“挣不了几块,哪像你们做大买卖的,动动手,就是好几万。我们跑出租,满街都是黄‘面的’,县城就这么大,外来人口又少,有时一天还‘跑’不上一百块。就是给那个歌厅,介绍过去客人,还得等客人在里面玩开了,算开了时间,歌厅的老板才会给我们五块钱。假如客人看不上小姐,转着去了其他歌厅,我们这介绍,也就等于浪费了口舌,白介绍了。” 狗蛋“噢”了一声,点点头。 十几分钟的路程,黄面的就驶进了花样年华歌城。 狗蛋说:“到紫荆花。” 司机就把车开到了紫荆花门口。狗蛋一看计价器,8块,他掏出一张10块的钞票,放在面包车前工作台上,说:“别找了。” 司机满意地笑了笑,说:“好嘞!大哥,有事呼我,128传呼台,传呼号1517958。叫我九斤就行。” 狗蛋笑着说:“好吧!九斤,就这个名?” 司机笑着说:“我姓王,生下来九斤。” 狗蛋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用生下来的体重斤数,起名字的。本来他是不想记这位司机的传呼号。一听这名字,倒有些喜欢眼前这个高高胖胖的年轻人了。就说:“你再说说传呼号,兴许我一会再用你的车。” 年轻司机再一次复述了一遍传呼台和传呼号。怕狗蛋没听清,就随手拿起一个本子,翻开,飞快地写上传呼号,“哧”的一声扯下来,递给狗蛋。说:“老哥,你一会用车,我就等你。” 狗蛋装起纸条,下了车,走进了紫荆花歌厅。 小梅笑嘻嘻迎了上来,挽住狗蛋的胳膊,说:“阎老板,小燕快等不及你了。” 狗蛋说:“我总得等上出租车呀!” 小梅把狗蛋送进了第三个厅,里面放着音响,是一首正风靡神州的,任贤齐的《心太软》,“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夜深了,你还不想睡,你还在想着他吗” 狗蛋看见小燕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熟的样子,长长的头发都散落在了地板上。小梅拉着狗蛋走近她,弯腰把小燕的头发抓起来,放到沙发上,轻轻推了一下小燕,说:“燕子,阎老板来了。” 小燕起身,揉了一下惺忪的双眼,看了看狗蛋,没有吭声。 小梅对狗蛋说:“你看看,小燕都等得累了。你们好好聊,我出去了。” 老板娘小梅扭着腰肢出去了。狗蛋坐在小燕身边,显示关切的样子,说道:“小燕,想我来没有。” 小燕抬头,望望狗蛋,笑着说:“想,想。想你又能顶什么用?不打传呼,好久也没来看我。” 狗蛋说:“这不是来了吗?我现在的事情多,忙的我,快分成三个人啦。” 狗蛋问:“你唱首歌,我听听,你歌唱的怎么样?” 小燕说:“我不想唱,我唱不好,再说,每天在这种场合,一听唱歌,就烦得心慌。你也别唱,还不如说会话。” 狗蛋伸手揽住小燕的腰,细细的,再盯着小燕的脸,白净净的,泛着微红。眉眼之间,洋溢着一种月兑俗之气。上次来时,狗蛋就看出小燕十分神似香港的歌星陈慧琳。这次细看,更觉相像。就干脆紧紧抱住了小燕,小燕倒也没有反对。把狗蛋高兴得,仿佛抱住了陈慧琳一般,合不住嘴,说:“你长得,真像一个人,不知有没有人给你说过。” 小燕瞪着一双大眼,灯光映进她深深的眼眸,眼里仿佛闪着无数颗星星,莹莹的,她说:“像谁?” 狗蛋说:“一个香港歌星,陈慧琳。” 小燕淡淡地说:“不认识。” 狗蛋惊讶地说:“陈慧琳也不认识。你没看过她的电影,听过她的歌?” 小燕说:“我去哪看去,听去?我们那穷山沟,电视都有些看不清。” 狗蛋问:“上次你就没有告诉我,你只说是本地的,你说着半土不洋的普通话,你到底是哪里的?” 小燕说:“看你也是实在人,就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樊家庄的。” 狗蛋一惊,说道:“樊家庄?那是在大峡谷里的一个山顶上,我听说那个村,都是解放前,从河南逃荒上来的。” 小燕说:“对,就是。我老家就是河南新乡的。我爷爷那辈,在河南遭了水灾,就来了潞水,怕水,又怕兵荒马乱的,就住在了大峡谷的山顶上。” 狗蛋问:“你怎么来到这里的?” 小燕说:“我村里有个姑娘,一直在外面打工。我初中毕业在家,她就找到了我,让我出来。说是在理发店学理发。结果,她就领我来了歌厅。我要走,她就死活不让我走,让帮她的忙。原来,她和‘红玫瑰’歌厅的男老板,是相好。我就盘算着呆一阵。就走。结果,我爷爷患病又住了医院,食道癌,要在河南林县医院做手术。需要四万元钱。我没办法,就借了她两万元。我现在才还了她五千,还差一万五呢!” 又是一个感伤的故事,狗蛋不知道该信,还是不信。狗蛋又想起了梦菲。也不知梦菲回分水岭福根饭店没有。 狗蛋捋捋小燕的头发,感觉细细的,略比梦菲的细点。他想起了和梦菲度过的那个不眠之夜。又感觉,刚才是陈慧琳,现在仿佛和梦菲坐在了一起。不觉动了情,再一次紧紧抱住了小燕。 狗蛋感觉到火辣辣的,有些冲动,就低声问小燕:“上一次,你说,不能做。你身体不舒服。这次?能不能?” 小燕看了看狗蛋,问:“你真想?我真不明白,你们男人到这,为什么喜欢做那个事?” 狗蛋说:“谁说?我是看见你,特喜欢的,才想做。” 小燕说:“拉倒吧!我有什么好的?你要真想做,咱们现在就走,到红玫瑰,在这里,不方便。” 狗蛋没有想到小燕竟然这样痛快就答应了他,喜得浑身汗毛都抖了起来,拉起小燕,就要走。 小燕赶忙说:“看你急的。要让紫荆花老板娘看出来,是我拉走了他的客人,非要在这花样年华歌城,乱说我闲话不可。” 狗蛋觉得小燕说的有理。同行是冤家,女人的嫉妒心,更强。他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先回你们厅,我一会,再偷偷过去。” 小燕说:“好的。我一会出去,你就说,你不玩了,结账走。” 于是,狗蛋和小燕就出了3号厅。到了吧台。 狗蛋朝正垂头迷糊的老板娘小梅说:“老板娘,结账。” 小梅抬头,瞪着迷蒙的眼,问道:“怎么?倒不玩了。” 狗蛋说:“老婆打电话呢。多少钱?” 小梅说:“还不到一个小时,出八十吧!” 狗蛋拿出一张一百的,递给小梅,说:“不用找了。” 小燕说:“姨,我先过‘红玫瑰’啦!” 小梅说:“好,你先走吧!随后,我再交待你们老板。” 小燕先走了。小梅对狗蛋说:“谈成了没有,我这里又有家,是不是没有商量好。” 狗蛋笑着说:“哪有那么快的,我这脸,老个巴巴,黑不溜秋,人家还有些看不上呢。” 老板娘小梅努了一下嘴,说:“你个老抠,是不是不舍得花钱。别人出五十,你出上一百,不就得了。” 狗蛋粲然一笑,说道:“真的?我下次来了试试,看看行不行。我看见人家小燕,好像刚从家里出来不久,不像干那种事的。” 老板娘小梅笑着说:“我还没见过,有那个女孩子,来到这种地方,没有把裤带松开的。任凭她裤带系的紧,也敌不过你们这些花心老男人的‘黑手’。” 狗蛋笑笑说:“我要回家了,改天再和你瞎撇。” 小梅张开嘴,深深打了一个哈欠,有气无力地说:“走吧!老家伙,回去家,编个谎言,哄老婆去吧!我双腿,困了,累了,就不送你了。” 狗蛋正不想让小梅送她,他快步走出紫荆花歌厅,回头一望,见老板娘小梅果然没有跟出来,心里就踏实了许多,赶忙朝红玫瑰歌厅走去。 第43章 歌厅那些事 进了红玫瑰歌厅,小燕在门里正等着。 吧台里站着一男一女。那男子,三十多岁的模样,两腮鼓鼓的,像含着两颗糖块,嘴唇厚厚的,眼睛不大,眯缝眼,但眼神特机灵。女子圆盘脸,白里透红,一双丹凤眼,挽着一个发髻。两人正在说说笑笑,很亲密的样子。 小燕向狗蛋递了个眼色。狗蛋会意地点点头,想,这也许就是小燕的老乡,和歌厅的男老板了。 吧台里的男女,见小燕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把目光“唰”的一下,都聚过来,看着狗蛋。倒把狗蛋看羞了,狗蛋低下头,尽量不与他俩的眼神接触。 “小燕,就到1号厅吧!”男老板说。 小燕“嗯”了一声,领着狗蛋往前走…… 狗蛋隐隐约约听见,吧台里那男的对那女孩说道:“这小燕,什么眼光,领来这样个又土又老的黑脸男人。” 那女的嘀咕说:“低声点说,让人家听见,多不好。” 那男人又说:“不过,丑就丑吧!有钱就行。快挣上些钱,还了咱们的钱,就好。不要哪天跟人跑了,这钱,还要泡了汤呢!” 狗蛋听了,心里像打翻了酒瓶子,火辣火辣的,一股无名火在心底,往上涌。心想,这对狗男女,真让人唾弃。看着前面甩着长发的小燕,狗蛋只好把满腔怒火,忍了下去。 从其他厅里传来一阵阵男人们,醉酒后的,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般的、跑调不知跑调到哪的歌声。狗蛋听了,不由想,自己是不是在喝醉后,也是这样失态和令人生厌? 小燕领着狗蛋进了5号厅,小燕放开音响。还是那首任贤齐的《心太软》。两人坐了下来。狗蛋把小燕的披肩长发抓成一束,卷起来,盘成了大大的一个圆卷,放在小燕的头顶,笑着说:“像少数民族戴的帽子了。” 小燕把狗蛋的手扒拉开,松开了头发,撩在背后,说:“不要动,好好坐一会。” 狗蛋伸臂搂住小燕,嬉皮笑脸说:“你不让我动,咱们就找个家,办事去。” 小燕说:“急什么呀!你让人家外面的老板,还有我的那个老乡,笑话我呀!不说是你急着办事,还以为是我急了。还有,我们这个厅,是有规矩的,一般生客人来,不玩到两个小时以上,老板是不让去包间办事的。要不然,小姐们都只顾自己痛快挣了钱,老板就挣不上钱了。老板们,最喜欢的是能给他们挣钱的小姐,而不是只顾自己挣钱,不管老板挣不挣钱的小姐。” 狗蛋感觉到小燕,虽然初来乍到,却对歌厅这种场所,了解的这样透切,不由心里佩服。狗蛋感叹说:“呦!真看不出,你还说,你是刚从樊家庄出来,我看你,倒快成老油条了,道理懂得这样深。” 小燕把手搭在狗蛋的手上,笑着说:“我懂个啥!你当我是歌厅老板。这些,都是人家老板教给我们的。每一个初来的女孩子,都要接受他的培训。” 狗蛋说:“你说说,都是培训你们什么?” 小燕看了一眼狗蛋,笑着说:“说出来,你不要笑话我。” 狗蛋点点头,说:“我是个‘打破砂锅问(纹)到底’,凡事,就爱问清楚,你说吧!我不会取笑你。” 小燕就说道:“我们这老板,第一堂课,就是叫我们看黄颜色的录像带,不看,就关在家里,强逼着一起看,看那些外国的,胸前黑茸茸毛的那些野蛮男人,和那些皮肤雪白的女人做事。也看那些瘦瘦的,好像是港台的、东南亚的,那些小男人,和一些胖女人,干那事。羞死人了。我们不看,有的女孩子就哭,但老板就关住门,不让走,还说,这一看黄带,就是犯法了。这叫集体看黄带。谁跑,就告诉公安局,逮住她,关起来,通知家里,送来被子,要拘留。我们这些女孩子,多是来自穷乡僻壤,那见过个世面,和家里说的,都是到宾馆和饭店当服务员,这一下,就让老板给吓唬住了;第二堂课,就是不要相信任何男人,老板说,世上的男人都是鬼货,说假话,办坏事,没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之前,花言巧语,像蜂蜜水,甜丝丝的。一旦得到了女人的身体,就本事大了,就像抹布一样,不珍惜了。他告诫我们说,在歌厅这种场所,是没有真情实感的,让我们看见一个男人,就把他看做是一个嫖客。看做是一个客人,嫖字吗,就是一个‘女’字旁,再一个‘票’字。从古至今,就是这么回事,男人们来歌厅,就是来花钱,女人就是挣他们的钱,千万不要忘记这个道理,千万不要和那个客人玩起来真感情,真到那个时候,受伤害的,是小姐们。千万记住,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嘴里的甜言蜜语。” 又说:“这第三堂课,就是叫我们如何陪客人。第一次陪客人,要装‘淑女’,稳稳的,多察言,少说话。要想法子拖着客人多玩。第二次陪客人,要装‘职业女’,小姐是在这里上班,是歌厅搞服务的职员,客人是顾客,要想办法讨客人欢心,力争让他成为回头客。从第三次以后,就开始玩手腕了。女孩子越有头脑,越有本事,就越拖着,不和客人办那个事,直到这个客人来上四次、五次也许十几次。假如那位小姐真从心眼里,瞧不上这个客人,就开始冷淡他,反正不和他办那个事,他愿来就来,不来,反正也让你也让他,‘投’了十几回资金了。假如小姐真看上了客人,这就肯定要和客人办事了。这就有了男女关系了” 小燕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 狗蛋没想到歌厅竟有这些理论,这些老板们,也真够黑心的。自己还以为开个歌厅很简单,找上些女孩子,租个歌厅,就能开张。看来,隔行如隔山,这句话真不假。 狗蛋说:“继续讲,我都听入迷了。“ 小燕笑笑,说道:“不说了,再说就没意思了。“ 狗蛋笑着说:“说,快说。” 小燕“咯咯”一笑,说道:“说什么呀!等你下次来了再说,这一次说完,你以后就不想来了。” 狗蛋一听,说道:“你这也是卖关子呀!” 小燕打趣地说:“当然,还有好多有趣的课,等以后你来了,慢慢给你讲。” 狗蛋紧紧搂着小燕,把脸贴在小燕的脸上,说:“快说,不说,就去包间,我急着想办事啦!” 小燕的脸被狗蛋生硬的胡茬,扎的疼,她躲开狗蛋的脸,笑着说:“胡子扎疼我了。办什么事呀!你才来几次?这第一次,就想办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一句话,说的狗蛋脸“唰”的一下,黑了下来,不高兴地说:“好呀!你刚才这些道理,这是讲给我听呀,想让我来上十几次,就不理我了。你真是‘人小鬼大难招架’,既然你不愿意,看不上我,那我就知趣地走吧!” 说罢,狗蛋松开小燕,就要起身走。 小燕见狗蛋生了气,赶忙起来,拉着狗蛋坐下来,解释着说:“开玩笑哩!你倒当了真。真没见过,你们这些大男人了,还真有点小孩子气。开不起个玩笑。我是觉得你这人,不是那样刁钻,不是那样粗野,人虽然长得黑,也还不算丑,又是咱们本地人,才认你这个老大哥的。要是搁其他客人,走就走吧,我才不稀罕呢!这找对象,找过日子的汉们不好找吧,这要找个玩的客人,多如牛毛。” 狗蛋看了看手表,说道:“已经夜12点多了,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咱们快办了事。” 小燕说:“办事可以,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狗蛋心想,这小燕,不光嘴马子好,心眼也不少,不知又要耍什么鬼点子,他探询地望着小燕的一双大眼,说:“你说吧!只要合适,我答应。” 小燕说:“你是第一次来,我就和你开了包间,你走后,人家老板肯定会小看我。不妨,你现在就给他结上两个小时的厅费,也就二百来块钱。我面子上,也过得去。你一会,想走,办罢事,就直接走吧!” 狗蛋一听,也就是多花百把块钱的事,不叫什么事,就答应了。他马上掏出三百元钱,递给小燕。小燕拿着钱,走了出去。 狗蛋起身,开始在脚地上来回踱步,心里激动的,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许多人,面对许多渴望干的事,真到面对时,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晕头。就仿佛结婚典礼那天,许多男女都是晕晕乎乎,不知咋地,就一眨眼过来了,这就叫幸福的“不知所措”和“晕头转向”。 小燕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攥着老板给找的几十块钱,要给狗蛋。狗蛋推开小燕的手,要她快装起来。小燕就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小燕手里拿着一把钥匙,领着狗蛋从吧台后面的一条通道,走到了歌厅后面。歌厅后面有一排平房,小燕打开一间,走了进去,没有开灯。狗蛋以前在紫荆花,进过这些包间,都是一种样式房间。 花样年华歌城,专门在一排歌厅的后面,盖了一排平房,能做厨房,也能做老板和小姐们的宿舍。因为歌厅经营没有限制时间,有的要玩通宵。喧哗得没法睡觉。有的男人又借黑,在平房前撒尿。既乱有脏,所以,这些平房就没有被当做厨房和宿舍使用。多是在里面摆上一张单人床,简单铺上一个褥子、床单,再放上一条被子,一大卷卫生纸,这就成了客人和小姐们办特殊事情的特殊场所。 不开灯,不是房间没有灯,而是不敢开灯。许多事情,在黑暗中进行,不但可以尽兴,还很有安全感。潞水县城的这些娱乐场所,都是公安部门经常明察暗访的重点。虽然有个别的公安,一月兑警服,也经常来花样年华这些场所唱歌,或者办事。但遇到举报或者突击大检查,一穿服装,这要来了,就不会想自己也曾玩过。就动了真的,一旦在歌厅或者这些包间,抓个正着,那客人和小姐就得自认倒霉。 小姐是歌厅老板们花钱找人去“赎回”。客人们一般就是交上五六千元罚款了事。罚款出钱事小,关键是要败大兴。有的人就因此丢了官、离了婚。 借映进屋里的月光,小燕月兑鞋上了床,狗蛋也紧紧张张的月兑了鞋,上床。 毕竟干的是苟且之事,不能拖长时间慢慢享受。又担心有公安局的人突然大检查。小燕就只把下面的裤子月兑掉,低声对狗蛋说:“快来。” 第48章 狗蛋成了名人 王九斤,开车拉着醉醺醺的狗蛋,去花样年华歌城。 当王九斤还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之时,那时,他还开着一辆出租面包车,拉着顾客狗蛋,到过花样年华。 如今,王九斤是狗蛋的专职司机了。 王九斤上次就是把狗蛋,放在了花样年华“紫荆花歌厅”门口。王九斤想,今天狗蛋来花样年华,应该还是到紫荆花。 下午时分,歌城里的玩客,已经络绎不绝。 玩歌厅之所以赶早,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因为一些开放的小姐,免不了要满足一些客人的**。于是,一些经常玩歌厅的人,就早早来歌城,占个先。虽然不是小姐们生命里的第一个,但在生命里的某一天,却是第一个。 在男人的骨子里,总是有一种处女情结。而处女情结,实际上是男人这种古怪动物意识里的霸道、争强好胜的一种表现。男人,凡事,总想表现出“我是第一个”。在玩歌厅上,男人们也想做小姐们当天的第一个。 王九斤把车开到紫荆花门口,停了下来。王九斤回头看看后座上的狗蛋,睡得实塌塌的。看他醉得这样深,又如何能玩得了歌厅? 王九斤不忍心叫醒狗蛋,只好自己下了车,锁好车门,走进紫荆花歌厅。 紫荆花歌厅的老板小梅,王九斤认识,狗蛋开面包出租车时,紫荆花歌厅的小姐们,也经常坐王九斤的车。 小姐们正围坐着,玩扑克。一见王九斤进来,都扭头瞅向他。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句,调侃着王九斤: “胖哥哥,好长时间没见你呀!” “九斤八两,我给你打传呼,你怎么不回呀!” “九斤哥,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车上还有人?你快让他下来,玩会。” “九斤哥,这开上桑塔纳,就是不一样呀!这走起路来,都起了风了。听说你开始伺候煤老板了,那天你开上大众桑塔纳,也请姐妹们,去雁城市,玩玩。” 王九斤懒得给小姐们说废话,他问一个叫小红的女孩:“你们老板哪了?” 小红说:“在哩,去歌城办公室交电费。你看,来啦。” 说话间,小梅已经走了进来,见王九斤和小姐们坐着,惊讶地说:“小胖子,我听说你去黑山背村煤窑,伺候那个黑脸狗蛋矿长了。” 王九斤慌忙说:“你别吼叫,人家在车里躺着呢!” 小梅回头瞅瞅门口左边停着的一辆普桑,说:“噢!我说哪,谁的车,停在了我的厅门口,原来是你开的。他在车里,怎么不下来?他是这里的老客人了,还害羞吗?” 王九斤说:“阎老板喝多了。我刚才问他,他说,想来找什么‘小燕子’。你这里有个小燕子吗?” 小梅听罢,哈哈一笑,说:“这个狗蛋,还惦挂着那个长发闺女呀!人家走了,不再来歌厅干了。” 王九斤疑惑地问:“怎么?不来了,是不是有人包养起来了?” 小梅说:“我可不知道,这个小燕,是红玫瑰厅里的,你得去红玫瑰问问。” 王九斤就赶快去红玫瑰问。 红玫瑰歌厅的老板也认识王九斤,说:“你找小燕干吗?” 王九斤说:“小燕陪过我一个朋友,朋友让问问。” 红玫瑰歌厅老板说:“小燕不干歌厅了,唉!很会陪客人的一个女孩子,光是那一头垂到细腰部的美发,就能吸引一大批回头客。小燕这女孩,人比较机灵,会耍,能留住客人。可惜,人家不来了。到雁城市的一个理发店,学习理发去了。” 王九斤问道:“那个理发店?” 红玫瑰老板说:“我只知道在市医院的东边,那儿有好几家美容美发店。你要想知道是那家,改天,我还得问问她的老乡。” 王九斤说:“那就麻烦了,你问清楚,就告诉我。” 红玫瑰老板问:“九斤,我听说你去伺候煤老板了,那天也得请请我,吃个大餐,喝杯酒。不请我,我就不告诉你,小燕子,到底去了哪里。” 王九斤说:“没问题,只要你给我小燕的信儿,我就请你。” 王九斤上了车,见狗蛋还在呼呼睡着。王九斤没有叫醒他,干脆拉着狗蛋回了黑山背村煤窑上。把他放到办公室里间的床上。 狗蛋整整睡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分,才从酣睡中醒来,头晕目眩,胃也烧灼的难受。狗蛋安排煤窑灶房的大师傅,给他滚了点“玉茭面糊糊”,里面打了两颗鸡蛋,又放了些白糖,美美的喝了两碗,胃才舒服了些。 黑夜,狗蛋躺在床上,头脑渐渐清醒过来。他已经想不起给王九斤说过什么找小燕的话。这也是许多醉酒人的毛病。 有的人,喝醉酒后,日常不敢说的话,敢说了;日常不敢干的事,敢干了。但一旦从醉酒中醒来,却啥也记不得了。 但也有的人,借着半醉半醒的样子,装着大醉的样子,借酒耍疯,乱说乱干,随后你再问他,他就会装糊涂,说喝醉了。就把犯的错,一推六二五,推到了酒上。仿佛不是他的事,是酒的事。 今天,狗蛋是真的喝晕了,醒来就忘了曾对王九斤,说过“花样年华,小燕子”这几个字。王九斤觉得,既然小燕已走,也不在花样年华了,就没有再提醒狗蛋醉后说过什么。 王九斤想着,等有一天知道了小燕所在的那个美容美发店,再告诉狗蛋,也不迟。 狗蛋躺在床上,开始回忆今天现场会的事。他想起了甄行乐堵路告状,想起了他和杨来顺、张书记,在葡京酒店挨着一桌桌碰酒的样子,想起了给领导们发放的纪念品、购物卡这一个煤矿改制现场会开下来,估计开销在二十五万元以上。狗蛋记得,张书记曾经许诺过,要从乡里给解决一些。 狗蛋思谋着,一半天就得赶快去葡京酒店结结账,看看到底花了多少钱,然后找老爷乡张书记,看看能不能要点钱。总不能都让他狗蛋一个人都承担了吧! 第二天一早,狗蛋在煤窑上吃罢早饭,正准备叫上王九斤,开车去潞水县城一趟,没想到,刚准备出门,就有好几个记者,早早就来到了煤窑上,要对狗蛋进行采访报道。 潞水县新闻中心的一名记者,说是县委宣传部派来的,要采访狗蛋,写一篇通讯,题目都拟好了,《敢为天下先,煤海弄潮儿》; 潞水县电视台的一名记者,说是县政府办让来的,给黑山背煤矿做个专题报道,专题名称是《煤炭——淡季不淡,乌金滚滚话改制》; 雁城日报的记者,来采访狗蛋,说是市委宣传部派来的,要写一篇报道《改革排头兵,煤海做英雄》; 记者们,有男有女,把狗蛋堵在办公室内,要求狗蛋讲他当年卖煤如何难,煤矿如何停了产,现在一改制,买断经营权,生机活力现,产销两旺,效益攀升弄得狗蛋哭笑不得。 狗蛋推心置月复地对记者们说:“我现在是从银行贷着款,复了产,然后,又赔着钱,把煤卖了出去。别看现场会开得,轰轰烈烈,热闹非凡。其实,我现在是‘钻过圪脑去,顾不了’了。求求你们,别写我,别宣传我,好不好。” 记者们不依不饶,纷纷给狗蛋讲开了大道理: “阎矿长,困难是暂时的,你不能怀疑县委县政府关于煤矿改制的决策,人家领导,就是领导,思路超前,永远比我们群众,先知先觉。没有改制,你能成了这黑山背煤矿的一矿之长?” “阎矿长,新闻,就是要歌颂光明的一面,让人积极向上,让人们勇往直前。你就是贷着款,我们也只能夸你,有胆量,千方百计,自筹资金。你就是赔着钱卖煤,我们也只能说你,吨煤利润,直线上升。” “阎老板,你刚刚当上老板,还没有入门。我们这些媒体,就是来捧你的。这就像拍电视剧、电影的‘造星效应’。哪个歌星、影响不是炒作出来的?我们就是要把你,打造成一个地域大名人,打造成一个矿山神话人物。这样的话,你就款也好贷了,什么安检、工商、税务等等部门,也不敢来随便检查,欺负你了。我们是在帮助你发展呢,为你创造好的生产、销售环境呢!” 记者们摆布了狗蛋一上午,终于到了上午十一点多,到了吃饭时刻。狗蛋只好领着他们,去潞水县城葡京酒店吃喝了一顿。 饭间,狗蛋捎带让酒店总台,先打了打昨天开业宴请宾客的账。结果,二十三桌,一共花了八万多元。再加上纪念品、购物卡、锣鼓队、氢气球等开支,整个改制现场会开下来,一共支出二十六万三千元。把狗蛋心疼的,实在想不通,这现场会,到底开的是有效果没有。 记者们给狗蛋留下名片,扛着摄像机、照相机走了。 狗蛋和王九斤返回了黑山背。煤窑刚刚复产,狗蛋需要在矿上盯住点。 现场会过后的第三天,从雁城到潞水,市县两级的新闻媒体,主要版面和电视报道,就处处出现了“狗蛋”和“黑山背煤矿”这几个关键词。 狗蛋一夜之间,就成了潞水县的大名人。 狗蛋觉得自己的生活,马上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在不知不觉之间,狗蛋走起路来,喜欢挺胸抬头,目不斜视。说话时,喜欢把两条胳膊,交叉在胸前,仿佛很自信的样子。连说话的腔调,也慢悠悠起来,咬字尽量清清楚楚,不像以前那样,说话时,随意而出,口无遮拦。 那天采访狗蛋时,有位雁城市电视台的美女记者,叫黄瑞敏。给狗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狗蛋总是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闪现着,黄瑞敏那双忽闪忽闪的,明亮,又会说话的眼睛。 狗蛋筹划着,那天去雁城市区办事,就请黄瑞敏吃饭,看看她赏不赏脸。 谁知,一天傍晚,狗蛋突然接到了黄瑞敏的电话,把狗蛋激动得,拿电话的手,都哆嗦了。 “阎老板,我给你做的报道,你在电视里,看了没有?”黄瑞敏在电话里说。 狗蛋说:“看了,还想着那天感谢你,请你吃顿饭呢!” “是吗?我今天晚上,一个人没事,想和你坐坐,喝点茶,说个小事。”黄瑞敏柔声细语地说。 狗蛋感觉自己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心想,这城市里的女子,说起话来,都是甜丝丝的,如蜂蜜一般。这正中他的下怀。 狗蛋激动地说:“黄记者,你说吧!你定个地方,我一会就去雁城市找你。” 第49章 漂亮女记者 黄瑞敏,雁城市电视台,经济频道女记者,经常主持节目,还担当女主播。浪客中文网参加过在黑山背煤矿召开的潞水县煤矿改制现场会。第二天,又去采访过狗蛋,给煤老板狗蛋做了一期名为《矿山追梦人》的节目。 黄瑞敏有个初中同学,做煤矿设备生意,黄瑞敏以前帮同学往一些煤矿,销售过矿山设备,同学给黄瑞敏提过成。黄瑞敏尝过甜头,一有机会接触煤矿的领导,就想办法套近乎,只为销售些设备,挣个小钱。 见过狗蛋两次,黄瑞敏觉得狗蛋,是一个初涉商海的土老板,应该是个可以“突破”的“碉堡”,说不定,还能做成一笔大买卖。于是,就约狗蛋,想试探试探。 黄瑞敏是一个善于抓住机会的女人。她觉得,人生的机遇无处不在,无论仕途,无论财运。机会就像一扇迅速旋转的门,当那个空当,转到她面前时,她必须迅速地挤进去。如果她挤不进去,就会让别的人挤进去了。 电话里,狗蛋让黄瑞敏定个地方坐坐,黄瑞敏思量一番,就决定到“延安路”上的茶室步行街,她想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钓钓狗蛋这条大鱼。说不准,能做成一笔大买卖。 从电视台到延安路茶室步行街,也就四五里左右的路程。下午六点下班后,黄瑞敏走出电视台,跨过马路,独自一个人,步履匆匆,往延安路赶。 黄瑞敏上身穿一件薄如蝉羽的淡绿色t恤,穿一条小到大腿根的牛仔“一步裙”,透明的肉色丝袜,衬着圆润性感修长的腿。一头烫过、染过的浅黄色卷发,刚能遮住细长白女敕的脖颈,走起路来,头发自然地甩动起来,向脑后飘着,露出了一个典型的鹅蛋脸盘,五官小巧,但很精致。一路走过,不时有的男人,飘来一缕缕贪婪婬邪的目光。使黄瑞敏的心里,感到些许满足。 女人,走在街上,走在大庭广众的目光里,表面上经常装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其实,内心里是忐忑不安的,是在希望男人们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是街上最漂亮的女人,最吸引男人目光的女人。她是所有男人眼里的白雪公主。 黄瑞敏迈着自信十足的脚步,很快就到了延安路的茶室步行街。黄瑞敏的自信,还有一点,那就是,面对一个浑身泥土味的“土老板”狗蛋,她觉得完全有把握,牵着狗蛋的鼻子,做成一笔大买卖。 黄瑞敏是茶室步行街的常客,经济频道,接触的都是企业里的老总,许多采访,为了使企业家们能轻松、无忧无虑、畅所欲言,都是选择茶室这种雅致、清静、飘香的场所。她走到一家装修得古色古香的,挂着“一品轩茶楼”招牌的门口,走了进去。 一楼大厅两边的货架上,一格格,摆满了各种高档茶叶,一张办公桌前,放着加工过的一个大树墩,上面摆满茶具,有一位妙龄女子正在给几个客人泡茶。见黄瑞敏进来,马上招呼她上了楼。楼上,一位着蓝色碎花衬衣的女服务员,很有礼貌地问黄瑞敏道:“黄记者,你好,到哪个家?” 黄瑞敏和这些女孩子都惯,她说:“今晚人少,就找个小包就行。” 女孩又问:“靠窗不用。” 黄瑞敏说:“靠吧!好往外面走烟。” 于是,女孩子把黄瑞敏领到了走廊最里面,一间有窗户的小家,两个双人花布沙发对放着,中间是一个长方形水晶石茶几。黄瑞敏要了一杯极品铁观音茶,开始等狗蛋。 黄瑞敏用着一款最新式的摩托罗拉手机“掌中宝”,她“嘀、嘀、嘀”地按动键盘,拔通狗蛋的大哥大,说道:“阎老板,你到哪里了?哦??到南广场啦,噢!我在延安路,茶室步行街,‘一品轩茶楼’从斜路口进来第五家就是??装得古色古香的那一家,红颜色,雕花门窗来了,到二楼6号小包间找我。好的好的我等你没关系,谁说女人不能等男人,没关系的好的。” 狗蛋的意思是,让一个女人等一个男人,而且才刚刚认识,有些不好意思。 狗蛋问王九斤道:“延安路茶室步行街,你知道吗?” 王九斤笑着说:“知道,我以前开出租车时,经常往那里送小姐。” 狗蛋夸王九斤道:“看来,我用你,真是用对了。咱们快点,人家都等我了。” 王九斤说:“不敢!不敢!我还得跟上老板,好好学呢!” 王九斤踩大油门,汽车从南广场进入市区,很快就到了“一品轩茶楼”。狗蛋让王九斤在外面等着,他独自走了进去。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狗蛋到了6号包间门口。他的心愈发紧张起来。他做梦也没有想过,能在雁城市区的茶室,和电视台的一位记者能坐在一起。自己有何德何能呢!一个老农民,一个泥腿子,一个挖煤的,现在是,外表看着“风光无限”,实际上是“兜里缺钱”。 服务员轻轻敲了几下门,直到里面传来“请进”的话声,才推开门,让狗蛋走了进去。狗蛋还没来得及看清,坐着的到底是不是记者黄瑞敏,却紧张得大脑懵了一下,头昏眼花,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扑向了前面。走在狗蛋身旁的服务员赶紧拉他,坐在沙发上的黄瑞敏,眼见狗蛋的身子,猛然要朝她“砸”下来,慌忙起身搊住他。幸亏服务员拉得紧,狗蛋的身子才没有压向黄瑞敏。黄瑞敏柔软的身子一挨狗蛋,一股清香的桃味香水味道,直扑狗蛋的鼻子,狗蛋用力吸了一下,恍然清醒过来,赶忙道着歉,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黄瑞敏笑着说:“没关系,阎老板,请坐!” 狗蛋畏畏缩缩,走到黄瑞敏对面的沙发,谨小慎微地坐了下来。他定了定神,才开始细细观察黄瑞敏。粉面桃花的,好一个白净小巧的脸盘儿。再细看眼睛,不算大,却是亮晶晶,扑闪扑闪的,勾人的魂魄。狗蛋与黄瑞敏对视了一下,狗蛋的心“咚咚”跳着,快要从胸里蹦出的感觉。他慌忙游移开自己的目光。 服务员弯腰低头,问正发懵的狗蛋:“老板,你上点啥?” 狗蛋没有来过这些茶室,支支吾吾,一下子没说出个所以然。 黄瑞敏柔声细语地说:“阎老板,你是喝铁观音,还是喝龙井,碧螺春,或者普洱、大龙袍” 狗蛋紧紧张张的,听不清黄瑞敏说的是什么,只听得出,黄瑞敏是让他点茶。刚才听黄瑞敏用黄鹂般动听的嗓音,入了迷,有些茶叶,他还没听说过。狗蛋平日里喝得最多的就是本地产的,十几块钱一盒的“茉莉花茶”。 听不清,有听不清的办法,狗蛋笑着说:“我喝茶,也没个讲究,你喝啥,我就喝点啥。” 黄瑞敏抬头,对服务员书说:“再上一杯,极品铁观音。” 服务员出去了,屋里只剩下了狗蛋和黄瑞敏。 狗蛋有些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开口。以前,他看过电视里那些女播音们,也经常看雁城市台的电视节目,没想到,自己能和女播音员坐在一起。这次现场会后,他更关注雁城市电视台了。他见过电视里的黄瑞敏,总感觉她和他是天上人间,隔着万水千山。他也见过现实生活里的黄瑞敏两次。但那两次黄瑞敏是以一个记者的身份出现的,狗蛋也忙得,没来得及想什么,反而显得坦坦然然,没有什么顾虑,更谈不到什么拘谨。现在,在这样一个小包间里,俩人面对面坐着,这性质就变了。使狗蛋的心里有了**,有了暖味的感觉。 一个男人一旦对一个女人有了想法,面对这个女人时,就会心绪不宁,行为和举动,就有些不大方,不自然。 黄瑞敏是个见多识广的女记者,面对狗蛋这样一个初出茅庐,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煤老板,这局面,自然在她的掌控之中。他看着狗蛋晃晃乱乱的样子,心里不免一阵好笑,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她微微笑了一下,说道:“阎老板,这大老远的,叫你过来,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狗蛋表情僵硬地挤出一丝笑容,说:“哪里,哪里!不就是一个多小时吗,百把里的路程,很快。” 黄瑞敏说:“其实,我找你,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和你接触了两次,觉得你与其他的人,不一样。在当前这种煤炭市场萧条的形势下,你敢买断一个停产半年多的臭煤矿,这真是不简单。说明你是一个很有胆略的男人。” 狗蛋说:“我也没什么胆略,咱就是一个老农民,也没有什么文化。只是瞎子模着石头过河吧!” 黄瑞敏说:“在生活中,有些人成功,是因为他们命中注定要成功;但绝大部分人成功,是因为他们下定决心要成功。我觉得,只要你坚定地走下去,会成功的。” 狗蛋说:“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我这是成了瞎子模黑,走到哪,算哪吧!” 黄瑞敏说:“看你,不要这样没有目标地往前走。人生,写好一个“人”字,很简单,只需要两笔;但要是干好一个大事业,就得设定目标,锲而不舍,方能成功。甚至需要一辈子去努力。” 狗蛋没有想到年纪轻轻的黄瑞敏,竟然能说出这么深的道理。看来,人家不但貌美,有气质,还是个很有品味和思想的女人。自己也得谨小慎微地,说每句话,都思考思考,才不至于显得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笨头笨脑的。 想到这里,他想吸一支烟,缓解一下紧张的心底,又怕人家黄瑞敏讨厌,就试探着问:“黄记者,我想抽根烟,这家,又很小,我怕” 黄瑞敏听出了狗蛋的意思,说:“没事,我不反对。你吸吧!” 狗蛋还是不敢掏出烟来吸。 黄瑞敏见狗蛋迟迟疑疑不敢掏烟,就说:“阎老板,没事的,我不反对,要不,你也给我拿一支,我陪你吸。” 一句话,反倒使狗蛋愣了神,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第50章 女记者喝醉了 服务员走进来,把一杯泡好的茶水,放在狗蛋面前。里面的茶叶片,宽大圆润,把杯里填的,满满的。狗蛋端起来,清新的茶香扑鼻,他呷了一口,感觉沁人心脾。 狗蛋没有想到,黄瑞敏竟要陪他抽烟。他赶忙掏出一盒烟,一瞅是红塔山。放进口袋。模索了一会,又掏出一盒,是软云烟,放进口袋。再掏出来一盒,变成了软中华。 黄瑞敏见状,哈哈笑了起来,说道:“看你,阎老板呀!你真有趣,活得这样累干什么?你又不是,那些绞尽脑汁,想着在仕途上混的小官员们。你完全可以活出自己的色彩。人这一辈子,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惫。想吃了就吃,不要嫌贵,想穿了就穿,不要说浪费。心烦的时候,就找朋友聚聚会,犯困了,倒头就睡,管他东南西北。一个人,心态平和,永远最美。只要天天快乐,那才是真正的大富大贵。” 狗蛋嘿嘿笑着,抽出一支软中华,递给黄瑞敏,自己也拿了一支。他掏出打火机,要给黄瑞敏点烟。黄瑞敏忙说:“不敢不敢,你先点,以后,咱们面子上,你是阎老板,我是小记者。但只要是小范围的,你就是老大哥,我就是小妹妹。” 狗蛋听了,心里感觉舒舒服服的,有一种甜蜜的感觉。他点燃噙在口中的烟,要给黄瑞敏点,黄瑞敏躲了一下,说:“我自己来。” 狗蛋目不转睛盯着黄瑞敏,只见她把烟叼在薄施口红的小嘴唇里,右手拿着打火机,很熟练、优雅地,“啪”的一声,打火机“呼哧哧”“窜”起了蓝色的火苗,火苗燃烧了烟的边缘。“吧嗒”一声,黄瑞敏合住火机盖,深深吸了一口烟,嘴唇噏动了一下,吐出一股烟雾。一看这举动,就是个吸烟的老手。 黄瑞敏看着狗蛋痴痴迷迷的样子,粲然一笑,说道:“阎大哥,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一抽烟,就是一个形象不好的女人了。其实,我这是作秀呢!日常陪那些大月复便便的领导们,喝多了酒,他们就会逼着让我抽,我只好有时就学着吸两口。其实,我不会把烟雾吞到肚里,只是在嘴里打一个转,就吐了出来。” 狗蛋忙说:“没有,我没有哪个意思,现在女孩子吸烟的多得是,人家东北的和河南、山东的,许多女人从小就抽烟,抽一辈子烟,身体怪好。” 黄瑞敏说:“其实,阎大哥,我今天约你来,主要是,想求你办件小事情。但一直闷在心里,又不敢对你说,怕你说我,这才和你,几面之交的,就要办什么事。” 狗蛋听罢,并没有感觉到意外。他在来雁城时的路上,就一直搜尽枯肠,猜想着黄瑞敏约他坐坐的原因。想着她是找他办什么事。此刻,黄瑞敏果然开了口。只是不知她葫芦里卖着什么药。他只好犹犹豫豫说:“没什么?既然你把我看做你的大哥,我也就认你这个妹妹了。只是,说出来,我也不怕你笑话,我一个老农民,虽然在外面看来,是一个煤窑老板。其实,还是没钱没地位。我要是有钱,也就不会兜里装着三种烟,自己日常吸的是红塔山,对外招待客人,就是软云烟和软中华。我又能帮你办什么事?” 黄瑞敏笑着说:“看大哥自谦的,我说的这事儿,对大哥来说,肯定是小事一桩。我就直说吧,我有个朋友,做生意,别人欠了他钱,顶账回来一些皮带,就是煤矿用的那种橡胶钢丝皮带,我想看看,放到你矿上用了。至于钱吗?你看着给就行。” 狗蛋一听,放下心来,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个好说,我回去看看,明日个就给你回话。” 黄瑞敏见狗蛋这样痛快,表情也轻松活泼了许多。她说:“大哥,你真是个爽快人。以后来了雁城,有事没事,就给小妹我打个电话。” 狗蛋说:“好的,都是自家人嘛!” 黄瑞敏递了一个妩媚的眼色,说道:“阎大哥,你是不是还带着司机?” 狗蛋点点头。 黄瑞敏说:“我想,咱们就在这里,喝几口酒,吃点便饭。外面的司机师傅,你可以让他到大厅,吃点家常饭,喝着茶,等我们。” 狗蛋还以为茶室只能是喝茶聊天,不知道还可以吃饭。想想去外面吃饭,也麻烦。就到这里吃点也行。不过,他也不好马上表态。于是,他假意说道:“我还想着,到外面寻个好点的饭店,请请你呢!” 黄瑞敏说:“咱就到这里吃,味道也不错,今夜我请客,你给我朋友帮忙办事,我得代表他,感谢你呢!” 狗蛋没有再推辞什么。黄瑞敏按动呼叫器,叫来了服务员。交待服务员说,上几个家常菜,再来一瓶本地的产的53°潞酒。她说:“外面有位司机师傅” 狗蛋忙接话说:“普桑车里,姓王。” 黄瑞敏接着说:“你安排他,就到大厅吃饭、喝茶,账就记在我们这个包间。” 服务员出去了。 狗蛋和黄瑞敏又闲聊了些其它话题。黄瑞敏说:“当今社会,每个人的生存压力都大,尤其是像大哥你这样的企业家,煤老板,一定要学会减压,要学会得与舍,要学会放弃那些不快乐的事,人心就像是一个容器,装的快乐多了,郁闷自然就少了。” 狗蛋说:“你说的极是。我这才买断黑山背窑,不到一个月,我就有点承受不了了。每天清晨醒来,一迈步,就需要钱。开一个现场会,就折腾了二十多万。可要挣挣这二十多万,费事着呢!我现在都是在贷款、借款运转,亏本卖煤。” 黄瑞敏点点头,说:“你说的这些,我懂,你别看我,整天待在电视台,但我接触面广,了解雁城市的经济状况。” 不一会儿,酒菜上来了,狗蛋就和黄瑞敏一杯杯喝起酒来。 狗蛋和黄瑞敏碰酒之时,黄瑞敏的身子就要前倾一下,狗蛋透过胸前薄沙一样透明的t恤衫,可以看清黄瑞敏白色的乳罩,被里面的尤物,涨得鼓囊囊的,一条深深的,更使狗蛋有些心猿意马。这要是在歌厅那种地方,狗蛋也许早就欲火难捱,说不准,就要动手动脚。但此刻,狗蛋却只好压制着自己的臆想。假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喝酒后,黄瑞敏的脸色,马上泛红起来。话也多了。她对狗蛋说:“老哥,你以后,要逐步学着,慢慢褪掉自己身上的农民俗气,从衣着打扮和外表形象上,也要来一次革命。喝酒时,也要注意有个度。我看你现场会那天,在潞水县城葡京酒店,你就喝得不省人事了。还好,你喝醉,只是东倒西歪,睡觉。我看见你那个小胖司机,把你搀扶到车里,你睡了觉。你喝醉,不像有些人,一喝醉,就闹事,甚至大吵大闹。你没听说过吗,‘猴子变成人需要一万年,人要变成猴子,只需一瓶酒’,就可以了。” 人变猴子的一句话,狗蛋听罢,哈哈一笑。狗蛋不禁问道:“你看见我喝多了?我咋没有看见你。” 黄瑞敏开着玩笑说:“你那时刻,哪还能顾得上我?有那么多大领导,还有那么多美女,都围着你转。” 狗蛋有些不好意思,说:“哪里,我只是懵懵懂懂地碰酒,喝酒。那样大的一个场面,我早就癔症了。” 黄瑞敏又说:“老哥,小妹我奉劝你一句话,‘人生就像驾驶飞机,飞多高不是关键,关键是落地时一定要稳当’。你老哥,现在正是在事业的上升期,围着你的、捧着你的、缠着你的男男女女,不会少了,但你一定要小心一点。就是和那些领导们打交道,也要有个分寸。我见惯了他们的行径。你有钱时,把你捧上天。你成穷光蛋时,他们就理也不理你啦。” 狗蛋说:“这个,我知道,但也离不开人家帮忙呀!” 黄瑞敏说:“是离不开,但你要学会利用他们,为你办事。不是只和他们喧喧打打,到时候,屁也不顶一个。就像喝酒,人家都是拿着白水和你碰,你是实特特喝酒,你不醉,谁醉?” 狗蛋知道有些领导喜欢以水顶酒喝,还口口声声说“酒水不分家”。但现在,他想在黄瑞敏面前,装的憨厚一些,就说:“我可不知道,我咋没看见他们喝的水呢?” 黄瑞敏说:“你哪能看见?人家让服务员,把酒瓶里的酒倒掉,都换成水了,托盘里,一瓶是水,一瓶是酒。要酒有酒,要水有水。” 狗蛋一听,这个倒是没有发现,他不禁感叹现在的领导们,实在聪明无比,连喝酒这个环节,都做的几乎天衣无缝。 两个人面对面,气氛越喝越浓。一共上了四个菜,一个拌黄瓜,一个木瓜丝,一个沁州黄小米焖排骨,还有一个小砂锅炖驴肉。狗蛋看见黄瑞敏边喝边吃的,食量很大,但身材却保持得这样好。 黄瑞敏看见狗蛋,老盯着她吃,觉得她放不下筷子。她就笑笑说:“我中午录节目,就只吃了一包方便面。肚饥了。” 狗蛋不好意思地说:“我是看见你的发型,十分好看,特洋气。” 黄瑞敏说:“老哥别夸我,在电视台,我这样子,是最落后,赶不上时尚的。” 很快,一瓶酒两人分喝了。狗蛋还要上酒。黄瑞敏坚持说:“我喝好了。要喝,你一个人再喝点。” 狗蛋也就没有再要酒。 黄瑞敏又让服务员上了两个“羊肉里圪抓”,其实,也就是用羊肉粉条做馅的馅饼,外带两小碗“西红柿蛋花汤”。 两人吃饱喝足,狗蛋见黄瑞敏慢慢有了些醉意。他知道这53°的潞酒,后劲大,黄瑞敏会越来越有醉态。他弄不清,黄瑞敏之所以喝这样多的酒,是不是还想与他有更深一步的交往。就试探着问:“黄记者” 黄瑞敏摆了一下手,打断狗蛋的话,说道:“别叫记者,叫小妹。” 狗蛋忙改口,继续说:“黄妹妹” 黄瑞敏把眼一瞪,说道:“你才黄呢,叫我小妹就行,别提姓。” 狗蛋笑着说:“小妹,小妹,你看看,咱们是去洗个桑拿,还是去唱唱歌。” 黄瑞敏斜了狗蛋一眼,醉声醉气地说:“走,走,送我回家。我哪也不去。” 说完,就起了身。 第151章 狗蛋租房子 上午,狗蛋独自开车去雁城市,找一些租房子的中介公司。他想给焦白果租个房子,然后,再让她来雁城市区学美容美发。 房子,最好要离“靓丽”美容美发店近点。 狗蛋给114问询台打电话,咨询到了几家房屋租赁公司的号码。开始一家一家地电话联系。价格倒是无所谓的。最主要的是房间的设施,要好一些。 在一家中介公司,狗蛋了解到一户70平米的房子,位于雁城市国税局的附近,国税局离“靓丽”,不过白米之远。房子里面家具、沙发、电视,一应俱全。租金贵点,要是其他的房间,每月有三四百元就租上了。但这户房子,却要八百元。 狗蛋不嫌贵,关键是要看贵得值不值。 中介公司的营业人员说:“房间绝对没问题,你要是方便,可以过来,我和户主联系一下,咱们一起看看。” 于是,狗蛋开车去中介公司。这家公司在雁城市客运中心附近,狗蛋到了客运中心,找来找去,才在一栋楼里找到了这家中介公司。原来,这家中介公司,也是租着房子在办公。两三部电话,一个营业执照,三四个人,就组建了一家中介公司。 见狗蛋有些怀疑这家中介公司的真假,营业员告诉狗蛋:“我们又挣不到几个钱,哪能有什么豪华的办公地点。比方说,你要是看上房子,和主家谈好成交了,我们最多也就挣百把块钱。” 狗蛋开始拉着中介公司的营业员去雁城市国税局附近看房子。 房子在于一栋四层的单元楼内,在第三层。当狗蛋和服务员上去时,主家已经在里面等着。狗蛋看了看房间内饰,还不算旧。连煤气灶都有。 房东是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他看见狗蛋像个老农民的样子,态度有些消极,认为狗蛋不是个租房住的好户口,说不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到最后,把房间的设施都毁坏了。 营业员在来时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一些狗蛋的情况,知道这位外表土气的老农民,是一位煤老板。他就和房东偷偷嘀咕道:“好户口,这是一个煤矿的老板,说不定,是给小蜜租的。” 房东一听是煤老板,马上眉开眼笑的,他开始领着狗蛋挨住每个家转。嘴里一直叨叨个不停:“我是新买了房子,才搬出去的。这屋里的东西,一件也没有动。包管你一进来,就能舒舒服服地生活。被子不买也行,你就买个被套,套上我们原来的旧被子,里面都是好棉花看看这电视,虽然是卧式电视,但效果和色彩,肯定没有问题,这是老色的日本东芝彩电,质量绝对没问题” 房东领着狗蛋把两室一客厅一个厨房一个卫生间,转了一遍。狗蛋觉得还行,他还担心外面的大门是否一天到晚常开。 狗蛋问:“我看见你们这个小区,看门房的是一个老头,不知道晚上几点关门。” “这个晚上一般十二点钟要关门。不过,这老头,嗜烟如命,你隔三差五的,给他把那几块钱的烟,比如丝绸之路一类的,给他买上几盒,那你晚上几点叫门都行。”房东说。 狗蛋听罢,点点头说:“这个好办,我经常性的,给他买点烟。” 狗蛋和房东,还有房屋租赁公司的营业员,又商讨了一下押金方面的问题。大意是房东家里的一切东西,狗蛋都不能毁坏,只能使用。押金要交五千元,房钱按年交,一次性付清,每月八百,一年就是9600元。 三个人谈好事项,就去中介公司签了份协议。中介公司作为负责提供租赁房屋协议文本,为双方成交建立合同档案。然后,房东给中介公司支付了100多元的委托费用。 狗蛋一次性把钱支付给了房东,房东把两把钥匙交给了狗蛋。狗蛋拿到钥匙的那一刻,感觉不是给焦白果租了家,而是他狗蛋,从此在雁城有了自己的家。同时,狗蛋也盘算着,等过罢年,他就得考虑在雁城和禹水,各买上一套单元楼。小翠要是不想在黑山背村住,就可以来雁城,或者到禹水县城。 狗蛋在雁城的街头,随便寻了一个小饭庄,吃了一大碗西红柿臊子刀削面,就开车返回到了黑山背矿上,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开始和焦白果联系。 焦白果在老爷乡,下午五点半才下班。 “白果,你就不要上班了。你给郭孝文主任说一声,就说家里有事,不能再上临时工啦。”狗蛋吩咐焦白果说。 “这合适吗?我想,还是您给他说说吧!”焦白果说。 “好吧!你不想说,我说。我马上就给他打电话。还有,我和郭孝文说后,你就到老爷村的街上等我,就到那个‘酱坊的’门口,我拉上你,去雁城看看我给你租的家。”狗蛋说。 “租家?租家干吗?”焦白果弄不明白。 “见面再说吧!”狗蛋摁断电话。又赶忙给郭孝文主任打电话,“老郭郭主任,我是狗蛋” “哦!看你我还能不认识你的号?说罢,侯老板,有什么事?”郭孝文说。 “郭主任,我给您说件事情,就是白果,她不想到乡政府上临时工了。他父亲身体不好,最近,他母亲的膝关节也疼得不行。她需要在家里照顾双亲”狗蛋解释说。 “这个侯老板,你最好和章书记再说说。我同意,但我怕章书记怪我放走了人。白果在乡政府的表现,也不错。我要做决定放走了她,一旦章书记怪罪下来,我可顶不住。”郭孝文知道章书记和狗蛋的特殊关系,但他还是得坚持,让狗蛋和章书记通通气。 其实,狗蛋已经提前和章书记说过了。此刻,见郭孝文坚持着让他请示一下章书记,他就给章书记又打了个电话。 “老侯你要真干呀!我还以为你只是和我开个玩笑。你这把焦白果一弄到雁城,别人知道了,那闲话就更多了。”章书记说。 “管他们说不说。身正不怕影子歪。”狗蛋说。 “好吧!既然你已决定,那我就给郭孝文打个电话。”章书记说。 狗蛋等了一会儿,郭孝文就给他打过来电话,说:“没问题,章书记说了。现在我就给焦白果说一下。” 狗蛋开车离开黑山背,去老爷村的街上“酱坊的”,碰焦白果。 当他到了酱坊的门口,看见焦白果穿着一件花布棉衣,手里已经拿着一个包裹,在四处张望着。见狗蛋开车过来,她赶忙拉门,迅捷地上了车。 “老板,怎么?您租了个家。”焦白果问。 “嗯!就离你学美容美发的靓丽店,不远,还不到二百米。”狗蛋说。 “老板,多少钱?我给您”焦白果问。 “钱什么钱?我给你都出了。”狗蛋说。 “那我我以后挣上钱,还您。”焦白果说。 “还什么?只要您好好学,就行。学会了,以后给我理发。”狗蛋说。 “好以后,我给你理发。” 狗蛋拉着焦白果,心情忽然舒畅起来。一个美丽年轻的女人,绝对会改变一个男人的心境。他开起车来,也感觉轻松了许多。还没有怎么感觉,就不知不觉到了雁城。寻见刚刚租赁下房子的那个小区,狗蛋把车开了进去。 看门房老头见一辆广本车进来,就趔趔趄趄地走近车,问:“你找谁,车不能停院子里。得开出去。” 狗蛋和焦白果下了车,他笑眯眯和和气气地说:“我就在这个院子里住。” “我怎么不认识你?”看门房老头说。 “我刚刚入住,今天上午才在这里租上房子。”狗蛋解释说。 “我说我看见你面生。”看门房老头说。 “咱们见过上午我和租赁公司的,还有这儿的房东,来过,你没有注意我。”狗蛋说。 “噢上午咱俩好像见过。”看门房老头说。 狗蛋从车子前面的储物台上,拿出一盒芙蓉王烟,递给看门房老头。老头躲闪着,不要。狗蛋硬是给他放到了手里。 “拿着,抽吧!大爷咱们以后,就是忘年交啦!”狗蛋说。 看门房老头见狗蛋给了他一盒芙蓉王烟,心里欢快极了。喜笑颜开说:“没问题,你有事,尽管吩咐。” 狗蛋就说:“以后,这里,这位小姑娘来得多,她就在附近打工,常住这里,您老,要多多照应点。” “没问题”看门房老头,点头哈腰说道。 狗蛋心想,这就是人性的弱点,吃了人家的嘴软。 狗蛋领着焦白果上到三楼,狗蛋拿钥匙打开301房间,他让焦白果看了看房间。这条件,比焦白果家里好多了。这家里的陈设,就是放到黑山背,也是个好户口。 “老板这一个月,得好多钱吧!”焦白果问。 “不用多少,你不要管,你只管安心住着,就行。”狗蛋说。 “这又让您破费了。”焦白果有些不好意思。 狗蛋说:“没事,只要我干着煤矿,不差这几个钱。”狗蛋说。 狗蛋说:“一会,我再领你,去见见靓丽美容美发店的老板。” “好吧!”焦白果看见这家里的一切,应有尽有,就像夫妻过日子般,不禁陷入了沉思 第156章 煤矿血案 在农村,每一个村里,都会有一个像《水浒传》里描写的“泼皮”一样的赖皮男人,这些人天性肚里坏水十足,打架斗殴,骂街耍疯,大事不犯,小事不断。使善良的人们,畏之,躲之,怕之。 王金贵就是这样一个人物,从小母亲早亡,没人管教,书没念几天,从小浪迹于乡里村庄,聚集了一帮社会混混,落得个恶霸骂名。多年以来,连杨来顺也拿他没有办法,经常到煤矿上生事。后来,他买了两辆三轮车,从煤矿上往村外的自己地里倒炭块,开了一个小炭场。夏天时,从煤矿低价买进,囤积,待冬季炭价上涨时,再卖给外地来的大货车。挣个差价。另外,他这两辆三轮车,再装满炭块后,不像别的车那样,需要过地磅。煤矿给他是按车算,一车多少钱。从这量上,王金贵也能讨点便宜。 以前炭价低,讨点便宜无所谓。现在,炭价已经从六七十元,上涨超过了一百元,再按车算,不按实拉吨数计算,那煤矿就吃大亏了。 再说,王金贵的两辆车,长期以来,一直按车算,不按实际拉的吨数算,使黑山背村其他搞运输的老百姓看在眼里,也开始和磅房吵闹,提意见。 于是,在李庙玉的建议下,煤矿新雇佣了两个东北来的保安看门,并且贴出一张告示,要求车辆一律过磅结算,不能按车结算。没有过磅单,车辆一律不许出门。 当煤矿实行逐车过磅之时,王金贵正在外地和江湖上上的朋友们瞎混,司机给他打电话,他说:“等我回去再说。” 不几天,王金贵从外地赶来,他吩咐两个司机,开着两个车,去窑上装炭。因为炭少等待的装炭车多,王金贵的两辆三轮一直等待晚上十点多才装上炭。然后,到了磅房,管理人员要求过磅。王金贵就打着手电筒,急匆匆赶到了黑山背矿上。到了磅房门口,他就开始大骂:“哪个王八要我过磅?凭什么让我过磅?” 磅房那些管理人员,都是黑山背村的,素日知道王金贵不好惹,都没有吭声。王金贵见没有人敢言语,就愈发放肆起来,喝道:“不就是拉个炭吗,我又不是不出钱,本乡本土的,总得照顾照顾吧!” 他走到磅房窗口,对里面的工作人员说:“快,两三轮炭块,多少钱?” 里面的工作人员说:“金贵,我们不能按车收,矿上有规定。” “不收?好,好!这是你们不收我的钱,可不是我不交。”王金贵扭转身,对两个三轮车司机说:“走,他们不要钱,咱就拉着炭走。等老板狗蛋来了,我再给他钱。” 说罢,王金贵从地磅上跳下来,领着两辆三轮车,三轮车“嘣嘣嘣”响着,后面的排气筒,在煤矿高竖灯杆上的白炽灯光下,冒着黑烟,就往矿门口走。 到了矿门口,大门紧闭,小门开着,供人进出。 王金贵打着手电走到大门处,拉开门栓,就要开门。 “呦!你要干啥?”从门房里冲出来一个高个男子,说着一口东北腔的普通话。 王金贵扭身一看,冲过来一个不认识的男子,还拽着普通话,就说:“老子要开门,管你屁事。” “管我屁事?我是新来的看门房的。我管的就是你的事,拿出过磅单和缴款单,再出门。”那男子毫不客气地说。 王金贵上下打量了一下陌生男子,斜睨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哪来的野种?敢管你大爷。” 男子骂道:“你说啥?你再说一句。” 王金贵冲着陌生男子,再次恶狠狠地说:“你是哪里来的野种?敢管你大爷!” 男子二话不说,挥拳就捶向王金贵的面颊,王金贵没有防住陌生男子竟敢突然打他,躲闪不及,脸上重重挨了一拳。手电筒也甩出去好远。他只觉得眼冒金星,脑晕耳鸣,趔趄了好几下,差点摔倒在地,感到鼻孔发热,有两股暖流喷涌而出。鼻血流了满地。 王金贵重新站稳,模了一把鼻血,回身从三轮车车上来回模着,拿起一个顺手的炭块,挥舞着就冲向陌生男子,口里喊道:“你妈逼,敢和老子动手。” 那男子就往门房里跑,想进去关门,但王金贵紧跟着,推开门,硬是闯了进去。两人在里面开始扭打起来。门房里空间小。两人都觉得无法施展拳脚,又从门房里扭打着出来。 一会他压住他,一会他压住他,两人在地上滚爬捶打着。 “还看什么,快上揍死他。”王金贵朝开三轮车的两个司机喊道。两个司机就过来帮王金贵,三个人开始对付外地男子。 外地男子被王金贵和两个司机拳打脚踢一阵,脸上几处受伤,嘴角破裂,鲜血直流。他瞅空爬起来,赶快往门房里跑,王金贵三个人后面紧追不舍。外地男子跑进门房,想关住门,无奈,王金贵三个人在外面猛推。王金贵见抵不住木门,就返身从床铺底下,抽出一把一尺有余明晃晃的军刺,正巧王金贵他们推开门进来。王金贵冲在最前面,外地男子右手拿着军刺,猛地插进了王金贵的月复部。又拔了出来。 王金贵“啊”了一声,扑倒在地。 外地男子挥舞着带血的军刺,冲向两名司机,两名司机扭转身,拔腿就跑。外地男子就追着,冲出门房。 两名司机借着夜幕,不知跑向了那里。外地男子看不见了两名司机。返回门房,朝着趴着地上嗷嗷直叫的王金贵,又是一阵乱捅,边捅边喊:“敢和老子犟,让你知道老子的厉害。”直到王金贵没了声息。 外地人直起身来,瞅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王金贵,猛然醒悟到自己闯了杀身之祸。他赶忙从床下找出自己的背包,冲出门来。外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见王金贵满身是血,手里拿着一把被沾成血色的军刺,吓得如鸟兽跑散,钻进了夜幕里,没了踪影。 外地男子跑出大门,深一脚浅一脚的,急匆匆跑到村边的小河里,小河在月亮光下,忽闪这亮光。他洗了一把脸,把外面带血的衣裳月兑下,只穿里面的内衣内裤,也顾不得冬日的寒冷。更弄不清东南西北,耳听得已经传来一声声“叽呜叽呜”的警笛叫声,他不敢再走大路,慌忙逆着警笛声,沿着田地,抹黑往山里跑去 等狗蛋赶到黑山背煤矿时,警方已经围绕门房,拉起了一道警戒线,开始取证。 王金贵的家人们,已经哭天抹泪的,站在警戒线外面,像警察哭诉道:“我儿死的冤枉快抓住凶手” 这些家属,见狗蛋到了矿上,纷纷围挤住他,王金贵的老爸和后娘,开始揪扯着狗蛋的衣襟,骂道:“你个死栓住,从哪里雇的保镖,害死了我们家金贵抓不住凶手,你给偿命” 几位警察赶忙拉开王金贵的家属。 公安局的领导们,见狗蛋来了,也赶快聚拢过来,说:“侯矿长,咱们去你的办公室,商量商量。” 狗蛋不知道说什么话。脑子里乱咚咚的,思绪紊乱,在众人的簇拥下,癔癔症症从磅房走到煤场,又从煤场上坡,到了他的办公室。 公安局的领导们,你一言我一句,分析着当前的事态。现在,县里已经马上做了安排,并汇报雁城市公安局,连夜开始全市大搜查,县里刑警队的,已经开始搜山。 公安又安排人,叫来了王金贵的父亲和后妈,说要给王金贵连夜“解剖验尸”。王金贵父亲说:“这明明就是捅死的,还要验什么尸体。”公安局又耐心地解释了一会,父母才同意,马上解剖王金贵的尸首。 老爷乡的章书记和其他领导也来了,县里的煤炭局的和分管煤炭的领导们,也陆陆续续都来了黑山背煤矿。 经过研究,领导们连夜马上做出来几项决定: 一是:公安局马上成立专案组,对此案件开始调查,并负责追捕、通缉、缉拿犯罪分子; 二是:由老爷乡政府和黑山背煤矿一起,马上成立“王金贵丧事善后协调处理小组”,负责处理王金贵的赔偿、安抚家属等事宜; 三是:黑山背煤矿停产,由煤炭局、劳动局来负责核实黑山背煤矿是否存在违法用工问题。 领导们让狗蛋表态,狗蛋只好接受了决定,并表态,要积极配合公安局来抓犯罪分子。 因为王金贵是死在煤矿,家属们就开始和煤矿要钱。经过中间人协商,先由煤矿拿上五万块钱给家属,家属们再把王金贵的尸体连夜从煤矿门房里挪出来。然后,到村口寻一块地,简单搭个灵棚,准备进行葬礼。 在禹水县农村,有种丧葬风俗,那就是死在村外的人,一律不能进村里举行葬礼,要在村外面举行。 处理完事情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狗蛋困得浑身软榻,躺在床上,却时时睡不着。他心里郁闷,怎么刚刚才死了个陕西的外包工,却又死了个赖皮王金贵。 赖皮王金贵死了,黑山背村里会有好多人拍手称快,但是,死在了矿上,他狗蛋的麻烦事情,这就来了。 狗蛋想着想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着觉。他琢磨着,这一连串出了两个人命事,这是不是得找个“高人”收拾收拾了。 第157章 再寻王半仙 当初,狗蛋计划买煤矿之时,去禹水县东部山区的大峡谷之中,找仙居村的王半仙算过一卦。如今,狗蛋又遇到了难题,不到一个月之内,煤矿井下井上,接连死了两个人。使狗蛋不由感到迷茫。 狗蛋不信邪,但有时候,心中困惑之时,不免就想找个人指点一下迷津。 狗蛋就想起了仙居村的王半仙。好长时间了,没有听说过王半仙的消息。狗蛋怕去了不合适,就想起了在禹水县城街头摆摊的王小仙。王小仙是王半仙的儿子。王小仙常年累月在禹水县城街心花园门口摆地摊。 有天下午,狗蛋就开车去县城找王小仙。找王小仙不是要找他算卦,是要打探王小仙他爹王半仙,到底还在不在家里。 狗蛋找见摆地摊算卦的王小仙。 王小仙蹲在地上,地上铺着一张一米左右的红布,红布上画着八卦图,写着“周易预测”“算不好算不准,不要钱”。在王小仙身后的墙上,挂着三幅署名算卦人赠送王小仙的锦旗。上面分别写着“慈善为本、助人为乐”、“八卦神算知往事、诚心为民测未来”、“八卦神算、一测就灵”。 王小仙很热情,他以为狗蛋是来找他算卦的。一听狗蛋是要找他爹,不是找他,他心里就不高兴,脸色变得暗淡下来。 狗蛋赶紧拿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放在王小仙的手上,说:“拿住,看你天天风吹日晒的,也不容易。你买条烟抽。这都怪你爸,他只顾挣钱,也不教给您真传。” 王小仙把钱装起来,满脸堆着笑,说:“这大哥,钱,我就装下了。我爹有我爹的想法,再说,不怪我爹不教,是我修炼的还不到。” 狗蛋说:“我上次去过一次仙居,最近,还想去,只是怕你父亲不在。” “在呢!老板,你要去,我陪你去,我正好也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捎带回家一趟。”王小仙兴奋地说。 “好呀!那我们明天早些走,争取赶到中午十二点以前赶到仙居。”狗蛋说。 “好吧!老板等去了,我一定让父亲好好给你算上一卦。”王小仙说。 见王小仙陪他去,狗蛋就心定了。他和王小仙约好,明早上,来禹水县城接他。 狗蛋知道大峡谷山高路险,所以,他特意叫上了王九斤开车。 第二天早上,王九斤拉着狗蛋,去县城叫上了王小仙。开始往禹水县东部大峡谷走。 王小仙真名叫王存保。因为一直从事算卦这种职业,又是王半仙的儿子。大家也就习惯称他王小仙了。王小仙四十左右的年纪,头发却花白相杂,有一小撮胡子,都是花白的,脸色由于长年累月在街头风吹日晒的,显得黑不溜秋,皱巴巴的。他拎着大包小包,还买了西红柿、茄子、辣椒、西芹等一些菜蔬。装在几个塑料袋里。 “回家一次不容易,搭老板的车,多买点东西。”王小仙嘿嘿笑着说。 狗蛋问王小仙的年纪,王小仙说:“四十三,属狗的。” 狗蛋疑惑地问:“那你的头发和胡子,咋这样白?与你的年龄不相配呀!” 王小仙笑着说:“不满您老哥,我给你说实话,我这是在理发店染的,专门染白啦!” “别人是染黑,要显年轻。你却要染白,显年老。啥意思呀!”狗蛋感到奇怪地问。 “老哥,您不懂我们这行当的规矩。干我们这行当,就像学中医,越老越值钱。你说,我要是打扮的利利索索、精精巴巴的,别人一看,我就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只有把自己打扮得沧桑点,老气点,路人看了,才觉得我算卦准,像个仙人。”王小仙解释说。 狗蛋点点头,默许了王小仙的说法。 狗蛋又问:“你觉得算卦有什么诀窍吗?到底算卦准不准?” 王小仙诡异地一笑说:“老哥,这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我也说不清。比方说罢,您以前去找我爸算过卦,您现在又去找他。到底我爸算的准不准?我想,您心中自有感受。其实,我认为,算卦也是给人指点人生道路的迷津。大凡算卦的人,都是心中有事。我们算卦的,也就是给他做点心里辅导,猜测一下他的过去未来。” 狗蛋没有想到王小仙说的头头是道,看来,算卦也是一门学科,混久了,也能悟出许多东西。 上午九点多钟时,狗蛋到了仙居村。把车停好,狗蛋和王九斤帮着王小仙提着包裹和菜蔬,往王半仙家走。院门口,还停着三四辆车,都是来算卦的。因为峡谷的风硬天冷,等着算卦的人,都在车里等着,发动着车,开着暖风。 王小仙对狗蛋说:“老哥,你就跟着我进,让司机在外面车里等。我进去,和母亲说说,给你插个队,早点算了,您们也能早点走。” 狗蛋和王小仙进了院里,王九斤返回车上去等。 王小仙的母亲瘸着腿一倒一倒地从屋里出来,一见儿子回来了,脸上笑嘻嘻的,说:“孩,回家也不提前告诉一声。” 王小仙赶忙过去,腾出一只手,扶住母亲说:“妈,我就怕,一和您们说,您们就要惦记牵挂我。”他用手一指狗蛋说,“这位大哥捎我来的,他以前找我爸算过卦,这次又来算卦。妈,您看看,给他插个队,他也好能早走些。” 王半仙老婆上下打量一番狗蛋,问:“您来过?” “来过。”狗蛋笑着说。 “人多,忘了,看我这记性,一天不如一天啦!快进屋里,暖和暖和。”王半仙母亲说。 三个人进来屋里。一股暖气扑面。在客厅的中间,放着一个炭火,上面有火筒吸烟,先直竖起火筒,再用三角接头衔接,弯成九十度角,平伸,至门上面的窗户,在窗玻璃上面,开了一个圆孔,花铁皮火筒就伸了出去。炭火十分特殊,是有水箱的那种铁火,有一铁水管,从水箱里接出来,另一头连着两个银色的暖气包。 狗蛋还是第一次见这种暖气,真是一举两得。既有火暖,又有水暖。家里温咚咚的。 王半仙老婆招呼狗蛋坐下,王小仙把包裹放下,又把菜蔬放到厨房,也坐了下来。 狗蛋记得王半仙老婆以前是拄着拐杖的,边偷偷问王小仙。王小仙说:“我母亲现在也上了神了,天天和父亲在一起,有时候,她也算卦,口中神神叨叨,又唱又跳,谁知道,她慢慢竟扔掉了拐杖。虽然瘸得厉害,但是,不需要拐杖了。” “是吗?不妨,让你母亲给我算算,如何?”狗蛋问。 “好吧!我给您问问。”王小仙说。 王半仙老婆拿出来一个本子,看着狗蛋说:“我也看你面熟,你是什么时间来过?” “我是夏天的时候来过,我叫侯栓住,黑山背村的。”狗蛋说。 王半仙老婆翻了几下,笑着说:“对,黑山背的,小名狗蛋,你给我了三百元钱。我想起来了。你的头香钱,出的是三百元。怎么样?后来做生意怎么样?” 狗蛋说:“还行吧!我后来,买了两座煤矿,效益还差不多。只是,最近遇到了些麻烦” “打住!别说,您一说就要坏了挂。”王半仙老婆赶忙制止住狗蛋往下说,“算卦!算卦!你要把心中的难事都告诉我们,那也就没意思啦。你只有少说,我们才能多算。” “好吧!大娘,我听小仙说,你也顶上神,学会算卦啦!不妨,给我说说,怎么样?” 王小仙赶忙说:“妈,刚才老哥就让我问您,他想让您给他说说。” 王半仙老婆眯缝着眼,细细地凝目看了狗蛋一眼,摇摇头说:“唉!香客,您可不是一般的人呀!按我目前的身上的神灵,根本不敢给您算卦。您身上的气韵太盛,像我这种气血低的,给你算不了。一会,还是让我家老头半仙给您好好算吧!好歹,你能把我儿子捎回来,也说明施主您的心地,善良的很。快了,里面的人马上就算完了,我进去再催催。” 说罢,王半仙老婆一瘸一拐从客厅走进了算卦的那个小屋。狗蛋注意到小屋雕花红漆的门上,还贴着上次来时看到的两幅画,上面是端坐于莲花座上的观音菩萨,下面是一张阴阳八卦图。只是,在小屋的门楣上,上次什么没有,这次却挂着一个厚厚的木板,木板上面刻着四个字“江湖神算”。 不一会儿,王半仙老婆从小屋里走了出来。她坐在狗蛋身旁说:“快了,这位女施主呀,在里面哭天抹泪的,主要是俺家老头子,把她的家底和凄苦的命运,都给算出来了,弄得她情不自禁,在里面大哭了一场。” 王小仙对狗蛋说:“老哥,我要出去,到村子里溜达溜达,你好好算吧!今天我就不回禹水县城了,你算罢,就先回吧!以后,如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小仙帮忙,尽管到禹水县城找我。” 狗蛋站起来,把王小仙送出门口。待回身时,那间算卦的小屋,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一位衣着朴素的瘦弱女子,眼睛哭得红肿着,神情恍惚。她走近王半仙老婆,说:“大娘,我走了。” 王半仙老婆赶忙起来,一瘸一拐,送走了那女子。她交待外面等着算卦的人,说:“各位,稍等片刻,等我一会叫你们时,再进来。” 狗蛋跟着王半仙老婆,搀扶她上了台阶。走进屋里,王半仙老婆连连道谢。狗蛋说:“大娘,上次来时,有个小姑娘帮你打理叫人,送客。她去哪了?” “噢!那个小姑娘呀!出去打工去了。年轻人,都不愿意在仙居呆,太清贫。你快进去算吧!”王半仙老婆说。 狗蛋说:“大娘,我还没有给您烧香钱呢!多少?” “熟人熟事的,你进去自己往香案上放就是啦!别客气,至于放多少香钱,你随意。”王半仙老婆说。 狗蛋心里筹划了一下,想着上次是三百,这次,最少也得五百块钱。他犹豫着,到了小屋门口,推开门,按照“男左女右”的法则,先迈左腿进了屋,一股浓密的香气扑鼻而来 第158章 神算王半仙 狗蛋进去算卦小屋,王半仙老婆也随之进入。 因为王半仙是瞎子,他看不到来人,更看不到算卦的人,是往香案上放了多少香钱。这就需要他老婆告知他。他就可以根据来人的身份、香钱,来确定一下,是用心算,还是敷衍了事。 狗蛋进屋,屋里的烟雾顿时扑面而来,熏得他的眼睛有些酸涩。他用手揉了一下眼睛,看见王半仙在香案左边的木椅上坐着,依然是上次见他时的行头打扮,脑门儿在蜡烛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头上的银发,少得能数出根数。胡须倒是白生生的,比上次更长了点。一副像两个大蛤蟆般的大墨镜扣在王半仙的无光的眼睛上面,像两个黑洞般深不可测、充满玄机。 王半仙老婆对狗蛋说:“老板,你把香钱,自己放到案上吧!” 狗蛋的上衣口袋里,早已准备好一千块钱。他这次来,有谢意王半仙的意思。毕竟,上次的算卦,更加从心里上坚定了狗蛋买矿的念头。这好几个月来,虽然又是高利贷,又是贷款,坎坎坷坷,费心不少,但总算还不错。后来,又买下了石岭矿。既有香煤矿,又有臭煤矿。从目前的趋势来看,煤炭的形势在好转。所以,证明人家王半仙,还真有些眼光。 狗蛋掏出一千块钱,放到了香案上。王半仙老婆一瘸一拐地走到香案前,她故意把一千块钱,一张张放成了扇形。实际上,她是借此,偷偷地数一下,看看狗蛋放了多少香钱。见是一千块钱,眉眼之间都聚满了笑。她把一株香给点燃。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到王半仙跟前,对王半仙说:“老头子,您知道今天谁来了?” “哦!老婆,谁来了?”王半仙问道 “就是好几个月前,老爷乡黑山背村的侯老板,小名叫狗蛋的那位。”然后,她又附在王半仙的耳朵眼边,悄声说,“他可能做大买卖了,放了香钱一千元。” 王半仙老婆颤颤巍巍,扭身离开王半仙,从狗蛋身旁走过,边往门外走,边说道:“我出去了。老头子,您要好好保佑狗蛋老板挣大钱呀!今天,小仙来家,就是人家给捎回来的。” 王半仙老婆出去拉住了门。屋里只剩下狗蛋和王半仙。三根红蜡烛燃烧着,发出晃动的光线。 王半仙开始对狗蛋说:“施主过来,坐在我的身旁。”说着,他用手指了一旁的小板凳。狗蛋就过去,坐了下来。 王半仙就开始不停地模狗蛋的脸和头,每一个部位都认真模挲。王半仙的手掌,十分光滑,可能是成年累月不停地模人头和脸的缘故,手皮,完全没有一点农民手掌的粗糙,倒像十七八女孩子的手般滑腻。模了半天,然后问狗蛋的生辰八字。狗蛋如实告知,王半仙开始口中念念有词,净说些狗蛋听不懂的话语。 半晌之后,王半仙开始用半土不洋的普通话说道:“施主,请记清,香案上观音菩萨像的右边,有纸和笔,你可拿来,把我说的记之。” 狗蛋赶忙从小凳子上起来,走到香案前,拿过两张纸和一杆圆珠笔。重新坐了下来。 王半仙说道:“施主狗蛋老板,请仔细听好。我刚才给你好好掐算了半天,现在总结成几句话,希望你好好领会。请听好!”说罢,王半仙停顿了一下,开始摇头晃脑地大声念叨起来,“名利突来如大河,前途光明需奔波;山中有庙成废墟,还待重修仙灵聚。命中多有带把男,人兴财旺麒麟缠;眼前有难能过关,明年开春展笑颜。” 狗蛋听罢,感觉王半仙像念古诗一般,句子听起来,还挺顺口。只是,平日里不多写字,有的还听不清,或者听清了,又着急的,不会写字。边开始问王半仙,这个字该怎么写,那个音是什么字。王半仙只好一字一句地教狗蛋。但是,“麒麟”两个字还是难住了狗蛋。王半仙虽然眼瞎,但并不是天生就瞎。在十九岁之前,他是不瞎的,平日里,还爱看书学习。他见狗蛋弄不清“麒麟”两个字怎么写,就拿过狗蛋手里的纸和笔,在纸上歪歪斜斜给狗蛋写了“麒麟”两个字。 狗蛋记下王半仙说的顺口溜,但有些意思,还不明白,王半仙就开始一句句地给狗蛋解释。 王半仙说:“名利突来如大河,就是说你现在是名利双收,既有名气,也有利益,就如秋天的大河一样,喷涌滔滔而来,想抵挡也抵不住;前途光明需奔波,虽然如此,你还不能满足,还需要奔波。这下来两句,我得问问你。” “好吧!仙人。”狗蛋说。 “山中有庙成废墟,还待重修仙灵聚。施主狗蛋,请问你是做什么生意的?”王半仙问。 “开煤矿的。”狗蛋答。 “噢!煤矿老板。有煤就有山。煤是远古的树林,被地震后常年压在深层地下变的。你的煤矿,一定挨着山?”王半仙问。 “是,我的两座煤矿,都紧挨着山。”狗蛋问。 王半仙想了想问:“施主狗蛋,我想,你们黑山背村,以前一定有庙。” 狗蛋说:“是呀!在我们黑山背的西边,有座九龙山,原来山顶有座古庙,叫‘九龙庙’。不过,抗日战争时期,在那里住过八路军游击队。后来,小日本就用大炮,把九龙庙给轰平了,现在,上面还有砖瓦呢!” 王半仙点点头,用手撸了一下白胡须说道:“果然‘山中有庙成废墟’,这就对了,施主狗蛋,这就需要你‘重修仙灵聚’,这庙,需要你来筹资修建。” “修庙?”狗蛋有些纳闷。 “乱世保命,盛世修庙。在混乱的世道,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但在盛世,像现在这个繁华世界,就需要有一方净土,来使人保持清净。还有,修好这座庙,可以保百姓一方平安,安居乐业。这对你的煤矿也好呀!可以镇住那些孤魂野鬼,使你的煤矿安安全全的。把庙一建起来,就把四面八方的仙气,都聚在了庙宇周围,保你行大运,发大财。”王半仙说。 “好,这倒不难。现在就找人设计图纸,明年开春就动工。”狗蛋表态道,“可是,大仙,后面几句是什么意思?” 王半仙说:“你且听我慢慢道来:‘命中多有带把男,人兴财旺麒麟缠’。记得上次我给你说过,你命里有三个男孩子。男孩子吗,比女孩子多点东西,在我们这里,俗称‘带把儿的’。你只有人多了,财才会兴旺。这是你命运里麒麟缠身所致” 狗蛋插话说:“大仙,难道我命里非得有三个男孩子,您就不能想法给我限制限制。古语都道‘儿多母受苦’。” 王半仙说:“此言差矣!人的一生,命运里的许多东西,是无法抗拒的。所以说,你只能承受,命运带给你财富的同时,也带给你人丁兴旺,这是件好事。所以,我建议你要请个铜制的麒麟,放置在你的办公桌上左上角。” “麒麟,为什么要放麒麟?”狗蛋问。 王半仙解释道:“麒麟,是上古老百姓最企望出现的吉祥动物,它们的出现表示生活的富足、幸福。因此,那时的人们希望麒麟总是伴随着自己,给自己带来幸运和光明,而辟除不祥。传说中的麒麟,曾降临过孔子这样的圣贤之人,因而人们相信麒麟既可以送子,又可以佑子。于是,“麒麟送子”成了一种远古传下来的习俗。麒麟意在祈求、祝愿早生贵子,子孙贤德。古语说:‘天上麒麟儿,地下状元郎’。你在桌子上摆个麒麟,你的子女们,将来就会很有出息。另外,这也祈祷你的命运里的男孩子,早点来到这个世界。” 狗蛋心里一阵懊恼,这叫什么事请呀!黄瑞敏肚里的孩子,还没有出来,这半仙就要求在桌子上摆个麒麟,再送一个孩子。难道这真是命运里难以躲过的一大劫数吗? 但是,王半仙的话,岂有不听之理。狗蛋只好答应着,回去就买个麒麟,放到办公室桌子的左边。 王半仙接着说:“施主狗蛋,这最后两句‘眼前有难能过关,明年开春展笑颜。’你这次来,一定是心中有事,一定是煤矿遇到了什么难事,才来寻我可对?” “正是,大仙,最近,我煤矿死了两个人,一个坑下,一个坑上面。现在,煤矿还停着产呢!”狗蛋说。 王半仙说:“这就对了,一来,你更得赶快修九龙庙,保你煤矿安安全全;二来,你要明白,这些都是破财消灾,虽然花了钱,但免除了你命运里的大灾大难;三来,你‘眼前有难’,但‘能过关’,待‘明年开春展笑颜’。你看看,我已猜测到你眼前有难,等明年春天,一切就都好了。保你开心,整日里喜笑颜开的。” 狗蛋听完王半仙的句句解释,不由佩服他的神算。 第159章 买麒麟 黄瑞敏给狗蛋打电话,责怪他好久不联系,向他借的钱,也没有了踪影。她告诉狗蛋说,要交的房钱,已经先打点着上交了。是从一个朋友处借的钱,最近这个朋友因为生意周转,需要把钱给人家拿过去。 狗蛋赶忙给会计老悦联系,问了问最近的资金情况。老悦说,老板,最近虽然黑山背煤矿停着,但石岭矿的生产正常,财务上,周转资金没问题。狗蛋就交代老悦说:“好吧!你先给我提上十万块钱,我有急用。” 狗蛋看了看办公桌子上的台历,选了个周六。他计划着去雁城市的古玩市场遛遛。古玩市场有卖麒麟的。他想把钱给了黄瑞敏,再到古玩市场,买个麒麟。王半仙的话,不敢不听。迷信迷信,迷住了就得信。既然找了这些阴阳先生算卦,那就得按人家吩咐的程序来。 周六说来就来,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天空儿没有一丝云彩。但是,冬日的阳光,再灿烂多姿,也是含着一层层的寒意。狗蛋穿了一件黑色的毛料半大衣,穿了一件黑色的休闲裤子。皮鞋也是黑色的,是那种军用的尖头“舌头”黑色半高腰黑色皮鞋。 常年累月在煤矿扑闹,狗蛋已经越来越习惯于穿黑色的衣裤和鞋。因为这符合煤炭的颜色,身上粘着煤尘,不易被看出来。再说,狗蛋脸黑,浑身上下穿上一抹黑,反而显得脸色白了不少。 狗蛋开着车,独自一人,往雁城走。 公路两旁,冬日的原野一望无际,低矮暗绿的麦苗儿倒伏着,铺在原野上,尽情地呼吸着在冬日阳光下游荡的空气。路旁一棵棵树木,空落落的枝杈伸向空中,一根根枝杈扭曲着,像四处游动的一条条蛇。 在狗蛋车里的副驾驶座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黑色的塑料袋内,还套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塑料袋里面,是狗蛋给黄瑞敏准备的十万块钱。 快到雁城南关的时候,狗蛋给黄瑞敏打了个电话。黄瑞敏在雁城市电视台等着。 电视台一般星期天要正常过礼拜,为了见狗蛋,黄瑞敏只好对丈夫撒谎说她要在台里加班。 星期六雁城街头逛街的人多,狗蛋开车进了雁城,费了好大功夫,才到了电视台门口。黄瑞敏怕被台里真正加班的工作人员看见她。她就早早出来,在电视台北面的煤炭局门口等。 远远的,狗蛋看见黄瑞敏穿着一件宽大的浅蓝色棉衣,胳膊上挎着一个白色皮包,站在路边等。狗蛋开车过去,停在她的身边。狗蛋拎起副驾驶座上的黑色塑料袋,放到后排座椅上面。黄瑞敏赶忙上了车。 “早就到了南关,怎么现在才到这儿?让我等了十几分钟,快冻死我啦!”黄瑞敏抱怨道。 “街上车多人涌的,开不快。”狗蛋解释说。 “钱呢?”黄瑞敏问。 狗蛋扭头示意了一下说:“后面,塑料袋里。” 黄瑞敏回头看了一下说:“我真的不想和您开这个口,前段时间交房钱时,我拿了一个朋友的,现在人家要用,我没办法,才给您打电话。” 狗蛋说:“这都怪我,这段时间,煤矿接连死了两个人。现在,后面的死人还没有解决。忙得我快屁滚尿流啦。” “忙、忙、忙!你就是再忙,也得来看看我吧!你看看。”黄瑞敏解开棉衣扣子,里面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她轻轻抚模了一下鼓囊囊的月复部,瞅着狗蛋说:“老哥呀!你看看,这肚子大得,我越来越遮掩不住了。我老公也高兴得,每天开始为我做饭,变着花样儿吃这吃那的,鸡鸭鱼肉,把我都快养胖了。你要再不来,等我一坐月子,你要想见我,都不容易啦!不过也许,您早已不想见我了。现在这花花世界,女孩子的眼里都是钱,你的身边,哪能缺了女人。” 狗蛋粲然一笑,说:“看你说的,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别说扯淡话了。你看看你要去哪。我送你去。你要没事,就陪我去逛街。我想去东街那儿的城隍庙古玩市场遛一遛。” “去城隍庙古玩市场?怎么,有钱了,想搞古玩收藏呀!城隍庙那地方,卖的东西,都是假货。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真东西让您买。再说,古玩这行当,水太深,您最好不要去花冤枉钱。”黄瑞敏劝导狗蛋说。 狗蛋说:“我知道。我是去买个麒麟。” “麒麟?你买麒麟。”黄瑞敏惊诧。 “怎么?就是买个麒麟。王半仙老先生让我买的。”狗蛋说。 “王半仙?就是仙居那个忽悠人的王半仙,您还信这个。”黄瑞敏说。、 “我觉得人家挺灵呀!他让我买个麒麟,辟邪,保佑煤矿安全。”狗蛋说。 黄瑞敏咂了一下嘴说:“算卦这东西,迷住你就信。不过,买个麒麟倒好。麒麟送子呀!我也买个,送咱们个大胖小子。咱俩一块去。到前面,有个中国银行,我把钱搁到卡上,我和你一块去。” “好,不过,你要是去了,星期六,城隍庙人多,咱俩得保持一定的距离,别让熟人看见了。”狗蛋担忧地说。 黄瑞敏笑着说:“我不怕,您倒怕了。看你这熊样,我和您相跟着,还害败兴呢!” 狗蛋踩动油门,开始拉着黄瑞敏先去前面的银行放钱。 真的到了城隍庙古玩市场,黄瑞敏就很自觉地和狗蛋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真正从心里害怕的是她。因为她在电视台工作的因素,熟人特别多。不时地有人和她打着招呼,怕被别人看出猫腻,狗蛋只好躲得她远远的。 到了一个卖工艺品的商店,狗蛋走了进去,看见各种工艺品摆在柜台内的架子上和玻璃面柜台里。狗蛋还有些分不清那种是麒麟。他以前没有关注过这些动物。服务员一一给他介绍着,说这是“貔貅”,那是“麒麟”,还有“大象”、“狮子”等等。 狗蛋的目光停留在麒麟上面,他让服务员拿过来一个一尺多长的麒麟,他开始端详着金光闪闪的麒麟。 从其外部形状上看,麒麟集龙头、鹿角、狮眼、虎背、熊腰、蛇鳞于一身。 但见它尾巴像牛,蹄子像马,圆的头顶,有一对角 见狗蛋用手抚模着麒麟不松手,女服务员看出来他想买麒麟,她就开始喋喋不休地给狗蛋介绍:“麒麟被古人视为神兽、仁兽。麒麟长寿,能活两千年。能吐火,声音如雷。古语说:‘有毛之虫三百六十,而麒麟为之长’,有毛之虫的意思是有毛的动物。麒麟是古人创造出的一种幻想中的神兽。从古至今不乏有能人志士将麒麟的形象以各种形式展现出来。自青铜文化兴起后,铜雕麒麟也变得更加广受欢迎。这种麒麟你看见是金光闪闪的,其实是铜铸造。麒麟辟邪,保平安,还能送子,保您老板人丁兴旺,富贵吉祥。买一个吧!老板。” 狗蛋问:“这个多少钱?” 服务员笑着说:“我一看老板也是个真正的买家,你看,这标价五千八,我给你打八折,我四千六给您,怎么样?” 狗蛋不知道这些工艺品的行情,但他在买东西砍价时,经常是先砍半价,再一点点地往上面加。他摇摇头说:“小姑娘,你是不是觉得我要买,就不给我下价了。八折太少。半价,两千九一个,我买你两个,怎么样?” 小姑娘也摇摇头,笑着说:“老板,你也太狠了,两千九,我们进还进不上呢!” 两人又讨价还价半天,最后搞定七千块钱买两个。狗蛋走到商店门口,他在人群里找黄瑞敏,黄瑞敏也正在四处寻找他呢。两人目光一碰,黄瑞敏赶忙快步走了过来。 狗蛋返身进去,黄瑞敏也随着跟进。 工艺品商店里只有狗蛋、黄瑞敏和女服务员三个人,这样,狗蛋和黄瑞敏就无所避讳了。狗蛋笑着对黄瑞敏说:“老婆,你看看,这个麒麟,怎么样?” 黄瑞敏斜睨了狗蛋一眼,说:“看你俊的,快不知道自己姓啥啦!”说罢,她伸手抚模着麒麟。左看看,右看看,问:“多少钱?” 狗蛋说:“七千块钱,两个。” 黄瑞敏看了看柜台上的标价,说:“太贵,这些地方的工艺品,许多都是一两折的价格,你倒好,连半折都没有打了。走,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说罢,挽起狗蛋的胳膊,就要走。 女服务员一听黄瑞敏的口气,再看看她气度不凡,就知道是雁城本地的,不像狗蛋,说一口黑山背村的方言,一看就是从农村出来的。心想:靠这皮囊,怎么能娶上这样一位漂亮的女子为妻。说不定,是属于钱多人傻的那种人。知道蒙不住了,就赶忙说:“老板,您们等等走,价格好商量。” 其实,黄瑞敏也是诈一下女服务员,她遛了几个工艺品店,也大致了解了麒麟的价格。她停留住脚步,对服务员说:“小姑娘,你是觉得我老公老实,才想宰他一把,是吗?” “没有,看姐姐说的,我们刚才还在搞价格呢,我还以为姐夫大哥不是要真心买,就胡乱给他了一个价,来,你们要真心要,咱们就好好谈谈,价格好商量。”女服务员的嘴儿里,满是蜜汁,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甜丝丝的。 黄瑞敏就拉着狗蛋返到柜台前,继续和女服务员讨价还价。最后,三千五百块钱买了两个。两人每人拎着一个袋子走出了商店。 狗蛋说:“真可以呀!今天,我算是服了。” 黄瑞敏说:“你呀!以后记住,奸商奸商,无奸不商。以后,再买东西时,要把价格,往死里砍。看看,今天我给你省了三千块钱,到哪里,寻个饭店,好好请我一顿。” “没问题,我先走,我到车里等你。免得熟人看见你。”狗蛋说罢,快步走了。 第164章 久旱逢甘霖 狗蛋在薛美芳家吃过小北瓜饼,喝过黄灿灿的小米米汤。薛美芳又麻利的地把锅碗筷勺洗涮了完毕。然后,和狗蛋依偎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 薛美芳说:“好几年了,我没有和男人这样在一个锅里吃饭。今天,我算是体验了一下。我为什么这样霸道不让你走,是因为我想体验一下二人世界。” 狗蛋说:“好吧!我满足你。干脆我和农村的老婆离婚,来雁城和你生活算了。” 薛美芳说:“我可不做那样的女人。我已经饱尝了离婚女人的苦,为什么还要另一个女人因为我的插足,也去饱尝那种苦痛呢?咱们这样就好。好就好,不好就了。谁也不要羁绊谁,谁也是自由的。”、 狗蛋一听,觉得薛美芳的观念挺新潮的,很适应当今这个情感泛滥的时代。他说:“你说的好听,做的”狗蛋摇摇头说,“做的不好,今天我第一次来你家,你就不让我走了。” 薛美芳笑着说:“我又没有让你今天来,是你自己来送电视的。正因为今天是第一次,所以,我才不让你走。等明天天一亮,也许你一走,我就不会再让你来我家啦!”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都有些困倦了。准备上床歇息。薛美芳把卫生间的太阳能热水器温度调试好,对狗蛋说:“快去卫生间洗洗,你先洗罢,我再去洗。” 狗蛋好奇地问:“你们城里人,是不是家家都有热水器。是不是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洗澡。” 薛美芳说:“不能说天天洗,肯定洗的勤。反正我是到农村住不了,特别是晚上洗澡不方便。你挣那么多钱,也该在雁城买套房子啦!” “准备着呢!其实,我现在还贷着款呢!哪有钱?”狗蛋说。 “骗谁呢!现在好多企业都是贷着款,用着国家银行的钱,挣钱。自己的钱,偷偷攒起来,一动也不动。反正银行贷款也不用还,而且,你越贷款多,银行越不敢惹你。”薛美芳说。 “哪像你说的那样容易,什么事情也不好办呀!睡吧!咱们睡吧!我先去洗。”狗蛋说。 狗蛋穿着睡衣去了卫生间,开始在淋浴器下面洗澡。卫生间虽然开着浴霸,但还是有些冷,冷得狗蛋直哆嗦,牙齿都打颤。他简单冲洗了一下,就穿衣出来了。 狗蛋快步跑进卧室,薛美芳已经躺在被子里。 薛美芳掀开被子,让狗蛋躺了进去。她伸手,从被子里拿出一个小圆形的热水袋,说:“把这个放到你脚下面,很烫,严防烧着脚。”狗蛋用手一抓,果然烫手。他端详了一下,觉得这个热水袋和他以前用过的不一样。他用过的,是那种把开水加热,灌到袋子里,再把口拧住的那种。而薛美芳用的,是看不到口子的,圆形。但是,上面有一个电源插座。 见狗蛋端详热水袋,薛美芳笑话他说:“老土,你真是个土老板。真没有见识,这是电加热的热水袋,一插上电源,几分钟就好了。这里面,可能储着一种特殊液体。你先躺着,我去冲冲,很快就好。” 薛美芳穿着睡衣出去了。狗蛋躺在床上,他思考着最近矿上发生的王金贵死亡的事情。王金贵的尸体还停在村外没有安葬,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家属要求煤矿多赔钱,嫌五万元钱太少想着想着,狗蛋身心有些疲惫,渐渐迷糊了过去。直到薛美芳的散发着浴液花香的光滑的身体,紧紧的靠向他,才把他从迷蒙中搅醒过来。 薛美芳紧紧的抱住他说:“好几年没有这样抱过男人啦!忽然间有了种安全感。” 狗蛋闭着眼说道:“骗我吧!这么多年,我就不相信你没有找过男人。” “不瞒你说,是找过,只不过没有把男人领到我家里。在外面的那种感觉,没有安全感,也没有感情的归属感,总感觉就像纯粹是完成一项什么使命一样,没滋没味的。”薛美芳说。 卧室内,亮着床头安装在墙壁上的两个小壁灯,是那种淡红色的灯,温暖浪漫的光线,使卧室内的氛围,充满了暧昧的诱惑。狗蛋的心有些动了,他紧紧的抱住了薛美芳饱满得有些粗笨的**,有心想做,但下面的东西,却有些不听他的话,一副沉静酣睡的样子。最后,在薛美芳的帮助下,才渐渐从梦中醒来,开始找寻自己快乐的归属 第二天早上,薛美芳懒洋洋的不想起床。狗蛋说:“还不起床,昨夜你也没去一品轩茶室,小心服务员们鬼了你的钱,捉唬你。” 薛美芳翻了个身,闭着眼,一副困乏的疲倦模样,有气无力地说:“鬼什么呀鬼!一来,我有监控,来多少客人,都是一目了然;二来,人家真要鬼个小钱,我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个糊涂。自古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就像你开煤矿是一个道理,你敢保证煤矿进货人员不偷偷搞你的回扣,你敢保证磅房的过磅人员,不偷偷收点黑钱。免不了。你管你走吧!我睡会儿再起床。早饭你就到街上随便吃点吧!我也赶不住给你做了。” 狗蛋穿好衣服,在卫生间洗脸池里洗了洗脸,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眼袋都垂了下来,眼神无光,他也有些累,但惦记着得早点去煤矿,赶快把王金贵死亡的事情处理完,就只要强作精神。 狗蛋走到薛美芳身边,弯腰俯身,低头在她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薛美芳强睁开纹过眼线的眼睛,望了狗蛋一眼,伸出双手抱住他的头,低声说:“老哥,你走吧!记住,来了雁城,就到我哪里去喝茶。” “嗯!记住了。我会带客人去的。因为这是咱们的茶室。”狗蛋说。 薛美芳也亲吻了狗蛋的脸颊一下,两人道别,狗蛋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外面楼道里没有人上下,才打开们,迅速地一闪身,从屋里出来,又赶忙关住了门。 狗蛋是在为薛美芳考虑,不要让上下楼的邻居们知道薛美芳的屋里,有了陌生的男人。 走到院子里,狗蛋上了车。车在院子里放了一夜,车内冷冰冰的,狗蛋赶忙发动车,打开热风,驶离了地震局家属楼。 狗蛋开车的间隙,用车载冲电器开始给手机充电。昨夜,狗蛋的手机早早就没了电,他又没有带着充电器。 手机一开,这电话就来了。先是姨夫李庙玉打来的,他问:“狗蛋,你昨晚在哪里了,电话一直打不通,人家王金贵家人来矿上找,说是今天想葬人,还是想再要上五万块钱,还有一些事情说,我得和你商量商量。你不在矿上,人家又去家里找,小翠也来矿上找你啦!” 狗蛋打了个哈欠说道:“哎呀!我昨晚上陪市里的领导,中途没了电,这不,现在用车载充电器才冲了电。好吧!我在路上,一会就到了,回去再说。钱你就让老悦到银行取上吧!本乡本土的,十万就十万,死到了咱矿上,谁也要讹点。” 冬日上午的阳光特别清丽,照射进车里,晃得狗蛋睁不开他眼睛。今早上,他的眼睛本来就酸涩干瘪的不行,主要是昨夜一夜没有睡好。薛美芳久旱逢甘露,像挤牙膏一样,一遍遍地折腾着狗蛋,直到把他挤得枯干,身体感到既疲乏得腰酸背困,又感觉到身体像一个空了的瘪皮球,不成了形状。狗蛋是理解薛美芳这种欲壑难填的行为。只是,他实在有些疲于应对,失去了年轻时的那些百战不殆。 一路上,满载煤炭的煤车呼呼驶过,荡起一股股的灰尘,在阳光下弥漫、飞腾、四散狗蛋感觉煤车比以往多了许多,而且有许多从没有见过的大吨位卡车,能拉一百多吨煤炭,也不断地在增加。这充分说明,煤炭形势在一天天好转,狗蛋感觉自己挣大钱的时间马上就要来到了。到了今年年底,把村长再争过来,这黑山背村就是他狗蛋的天下了。 思考着美好的未来,狗蛋感觉精神头比刚才好了许多,开车也觉得轻巧一些了。 到了矿上,李庙玉和几个矿长们,都在办公室等着。 狗蛋开始给他们开会,先是让他们汇报了一下工作。现在最当紧的一件事,就是赶快处理王金贵死亡事件,然后再找煤炭局复产。 王金贵的事件,钱,矿上可以再出五万,统共出了十万块钱。现在家属提出来,要矿上为主,来操办王金贵的丧事。主要是王金贵在村里是混混、赖皮,平日里欺男霸女、打架斗殴、无恶不作,老百姓谁也不敢惹,现在死了,大家高兴还来不及呢。都不想来帮王家办王金贵的丧事。还有一点,王金贵是属于非正常死亡,是“凶丧”,年轻人都不愿意抬他的棺材,怕沾染上晦气,或者不吉利的运气。所以,现在家里提出来,要矿上出人,来帮忙操办丧事。 李庙玉昨晚就拒绝了王家提出的帮忙操办丧事的事情,但王家不依不饶,说煤矿不帮忙操办,这人,还是埋不了,就放着。 狗蛋开始给大家讲话:“我看,咱们就答应了王家吧!只有人快点埋了,咱们这矿,才能快点生产。” 李庙玉说:“可是,这抬棺材的事情,让谁去呢?” 狗蛋说:“谁去?一是给大家多发点钱,凡是抬棺材的,一律发放二百元奖金;二是咱们中层以上干部,都参与,首先,我来抬第一杠子。” 听说狗蛋要去抬杠的,大家都愣住了。 第165章 王金贵的丧事 到了王金贵安葬那天,主要是狗蛋和矿上的人们去忙活。在村外停放王金贵棺椁的一块空地上,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灵棚。请了邻村一帮“八音会”家伙,唢呐、镲子、二胡、锣鼓,喧喧闹闹来送王金贵去另一个世界。最伤心的是他的父母和妻子,还有一双年幼的儿女。 天寒地冻,又在村外面的一块空地,冷风阵阵,无遮无拦地在原野上掠过,冻得人们直打颤,一个个浑身像筛糠一样哆嗦。支了两口大铁锅,借了一个发电机,接上吹风机,呼呼地吹着炭火,火苗儿从锅底冒出来,人们纷纷围着取暖。 按说,刚进寒冬腊月,人死了,在野外放十几天没有问题。但偏偏,今年是个暖冬,有几天太阳还朗朗地照着,再加上王金贵死后尸体是经过解剖的,开了大口子,然后简单做了缝补。这躺在棺椁内的王金贵,还散发出了一丝丝十分难闻的尸臭味。呛得人们直捂鼻子,都离棺椁远远地站着。 天色灰暗,快中午时,竟然稀稀疏疏飘开了小米粒大小的白生生的雪。狗蛋赶忙催促着操办丧事的阴阳先生,赶快领着王金贵的儿女和他本家的侄儿侄女们,按本地风俗,一碗一碗地从一个桌子上,往拎灵棚下面端菜、叩头 忙吧“端菜”,狗蛋又催促快开大锅饭“一锅焖”。 一锅焖是老爷乡所有村村落落“婚丧嫁娶”必备的午餐。就是把白菜、芋头、豆腐、海带、猪肉的菜先炒好成“大烩菜”,然后把一锅水沸腾,煮入机器面条,待煮熟后,不往外面捞,就把那“大烩菜”都倒入煮好的一锅机器面中,一搅和,就成了“一锅焖”。 做一锅焖是讲究厨技的,每个村里都有几个做一锅焖的高手。可以根据主家提供原料的多少,给你做出稀稠合理、味道可口的一锅焖。 王金贵的丧事是有黑山背煤矿操办,狗蛋安排矿上多买了些猪肉,肉大了,这饭菜就出香味。 大家开始一碗碗端着一锅焖开始吃,香味在原野上四散飘荡,“大铁锅”里一锅焖热气升腾,使落下的雪粒在半空中就没有了踪影,冲淡了冬日的寒冷和刚才大家还忌讳的王金贵尸臭味道。 今天因为村里老百姓来的少,基本上都是煤矿的人来操办,所以,只做了一大锅一锅焖。要是平日里在村里办婚丧嫁娶,或者孩子们到快接近虚十五岁时“圆十五”(开锁子),这就需要准备两大锅一锅焖。到了开饭时间。村民们就端着大锅小盆,蜂拥着前来“抢喝”一锅焖,大家围着锅边,舀的舀,挖的挖,满了锅盆,就往家里送,能攒着吃好几顿。只需要十来分钟,两大锅一锅焖,就被抢个精光。面条和菜,到处抛洒的都是。 这一锅焖,越抢越香。 曾经有一户农民,嫌弃别人抢一锅焖,他家里办事的时候,滚好两大锅一锅焖,就不允许村民们端着锅或盆来,结果,村民们就都不来他家吃饭了,整整剩下了两大铁锅一锅焖,最后,挨家挨户端着一锅焖给村民们家里送,传成了一段奇闻轶事。 此后,黑山背村谁家办事,咱也不敢管村民们抢一锅焖了。 吃完饭,雪还没有停的意思,狗蛋赶忙和李庙玉组织大家准备抬杠起灵柩。待一挨近王金贵漆成血红的棺椁,一股酸臭味扑鼻,众人都又远远地躲开,口中囔囔道:“侯老板,这臭的,没法抬呀!你这二百块钱,俺们都挣不了呀!您重新雇人吧!” 狗蛋凑近王金贵的棺材,果然异味呛的人噎气。他朝人群里的王九斤喊道:“九斤,你去拿过来几瓶白酒。” “哦!”王九斤答应了一声,挤出人群,不一会儿,两只手里,各抓着两瓶高度白酒。这些白酒,是准备埋掉人喝的。 “给我拿过来。一瓶瓶给我。”狗蛋对王九斤说。 王九斤就递给狗蛋一瓶,瓶盖是那种简易盖子。狗蛋在棺材上一磕,瓶盖就被磕掉了。狗蛋把酒沿棺材顶流了一圈。王九斤再递给狗蛋一瓶,狗蛋依旧倒在棺材上面。不一会儿,狗蛋把四瓶酒,都洒在了棺材上面,又从棺材顶沿四周流下来 浓烈的酒精味道把尸体的腐臭味道,逼得没了踪影。 “来呀!快抬我来抬一杠的。”说着,狗蛋就弯腰,拿起地上的杠子和铁绳。 众人仍有些迟疑,狗蛋把木头杆子放在肩头,瞪着眼说道:“奖金成三百块了。快抬,谁要再不抬,以后就不要来黑山背上班啦!” 不知是多了一百块钱,还是怕狗蛋不让他们上班,大家争先抢后,都弯腰拿起杠子,放在了肩上。 棺材捆放在一个铁架上,前后一共十六个人,抬着棺材。 平时不出大劲,狗蛋踉踉跄跄随众人走着,大家挤挤攘攘,脚步压着脚步,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下,是常有的事。 雪基本上停了,虽然下得时间不长,但天地间已经白茫茫一片。脚下还滑的不行。道路艰难,大家只好走走停停。 狗蛋的一只鞋被踩掉了,赤脚踩雪,没走几步,冻得脚就受不了啦!他赶忙高喊:“站住,站住!换个人,我的鞋掉了。” 大家赶忙喊着,统一松劲,把棺材又放到了地上。 “老板!你就别抬了。”有人卖着好说。 李庙玉赶忙先安排一个人顶上狗蛋原来抬杠的位置。又赶紧和王金贵的家属、亲戚协商。让狗蛋坐上了一辆三轮车。 在黑山背有这样的习俗,谁家死了人,办丧事时,是孝子们“拉灵”,也就是在棺材前挽一段接起来的很长的一段白布,或者一段很长的麻绳,孝子们就把白布或麻绳放在肩头,边哭泣,边拉着棺材走。而女人们,是坐在马车或者三轮车上面,不停地嚎哭着。 如今,狗蛋踩丢了一只鞋,只好坐在三轮车上,让王金贵的一个亲戚从三轮车上下来,走着路。 “兄弟爷们,小心路滑。”狗蛋坐在三轮车上喊道。 “没事,老板,现在身上热乎了,劲头正足呢!” “老板!你就回吧!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办。” 抬棺材的人们,肩上负重,脚下贼滑,上山坡时,棺材架子都贴到了路面,一点点往前拖。人们大口喘着哈气,有胡须的,哈出的气,都在长胡须上结成白霜了。 挖墓穴的人等不及了,跑到路上来接应狗蛋他们,主动钻到杠子下面,换下了几个体力不支的人。换下的人万分感激地望着替他们的人,揉搓着肩头,跟在棺材后头走。 终于到了王金贵的目的地,在一处后岸崖壁下,挖了一个洞。大家放下棺材。 “到了,王金贵,你这小子是找到地方睡觉了,背风、温暖、自在。”有人调侃着。 先有王金贵的孝子孝女们,拿着笤帚和簸檱,在洞里往簸檱里扫了几扫。完毕。大家赶忙撤了杠子,大家赤手攥着绳索,把棺材拖起来,小心翼翼地往墓穴里挪动,因为洞口有雪,反而挪动得轻巧些。 把棺材塞进洞里,有阴阳先生把一盏长明灯放进去洞里的墙壁上挖的一个圪台里。又把一个大红棉被子盖在棺材上。 等阴阳先生出来,有人把一层层砖块垒砌起来,垒砌了三层,然后,外面再覆盖上厚厚的一层土。墓穴封住了,孝子孝女们在墓穴前烧香磕头罢了,众人就都往回返。 在禹水县,有一个丧葬风俗,就是,只要父母亲健在,儿子儿媳这下一辈们,一旦死去,是不能进主坟的。只能先坵在外面,待父母百年后,再进主坟。 这狗蛋,因为脚上没鞋,就只好坐在三轮车上面,没有下车。主要由李庙玉和矿上其他领导,带领着大家,把王金贵灵魂送进了另一个世界。 狗蛋坐着三轮车往回返,因为道路光滑,三轮车也跑不快。李庙玉和其他矿上的人们,紧紧跟着三轮车。 “大家都操心看着路面,看看侯矿长的那一只鞋,在哪里?”李庙玉说。 于是,大家都一边走,一边紧盯着路面看。还好,因为路面有雪,有一名矿工还真的发现了狗蛋的皮鞋,只不过,被脚踏得泥哄哄的。要想穿,还得好好洗洗才行。狗蛋只好把鞋放在三轮车上,依旧坐着车回返。 回去的路是轻松的,雪也停了,太阳,也慢慢把云雾逼得散开来,有了明亮的阳光洒在大地上,把雪野照得亮晶晶的。狗蛋的心情也好了许多。他想,这王金贵一葬,找找煤炭局,煤矿就能恢复生产啦! 不一会儿,到了村外面办王金贵丧事的地方,村里的“土厨师”早已把烩菜炒好。其实,这些烩菜,都是当日在王金贵灵前献过的那些亲戚们带来的菜,然后,都倒进锅里一炖,就成了烩菜。 大家你一碗,他一碗,都端着烩菜陪着白酒,喝起酒来。 狗蛋嫌弃这菜不干净,就没有吃,他让王九斤去开车,好把他拉到矿上去。他得赶快忙碌煤矿复产的事。 第166章 玩麻将 把王金贵埋葬以后,这狗蛋就轻松了许多。 黑山背村里的人都说,这狗蛋真是命好。黑山背村最难缠的人王金贵死了,谁也不敢再到黑山背村去捣乱了。 狗蛋去县里找煤矿复产的事情。他先是到了煤炭局,见了局长潘青年,潘青年说:“我好说话,咱们这样好的关系,我还有必要卡你?我知道,你因为陕西外包工的事情,才刚刚复产生产开。这又停了,我也替你急的不行。你快去找找公安局的,他们办案,我们得听听他们的意见。” 狗蛋就去公安局找人。狗蛋和公安局管**的治安科比较惯。他就找见了治安科科长段为财。因为每次批**,都得治安科签字才能行。狗蛋和段科长关系特殊一些。段科长就带着狗蛋去公安局刑警队看看,刑警队的说:“虽然是在你矿上发生的案件,但是犯罪分子也跑了。我们也不能管你开矿不开矿。只要煤炭局的同意你开,你就开,我们只管案件,不管煤矿。” 狗蛋就又去找潘青年,这潘青年听说公安局的不管,就又说:“他们都是在推责任,把事情都推到我这里,我好说不妨,你再去劳动局问问,是不是要牵涉到犯罪分子签劳务合同的问题,假如你没有和犯罪分子签劳动合同,是不是劳动局要处罚你,不让你开矿。” 狗蛋就又到了劳动局,结果劳动局根本没人搭理狗蛋,劳动局的领导说:“你就找潘青年吧!给人家说说好话。我们倒想管煤矿的事情,但有人家煤炭局,我们也不能夺人家的权利呀!” 狗蛋只好又返到煤炭局,没想到,这潘青年又开始找借口说:“好吧!他们都没有意见,那我就请示一下县里领导,看看能不能开。虽然不是井下死了人,但也是在矿上呀!况且,这件事,在县里影响也不小。” 狗蛋就只好返回黑山背等。 李庙玉说:“狗蛋,你看看,这潘青年绕来绕去,是想收点礼呢!” “收礼?我总不能天天给他送礼吧!这又不是上次陕西外包工死亡的事情,咱理亏,这是刑事案件,是人命案件,是一个人杀死另一个人,又不是咱煤矿发生了什么安全事故。”狗蛋辩解说。 “狗蛋,你干煤矿,毕竟没有我时间长。和煤炭局的这些人,我打了多少年交道。要是煤炭形势不好,煤炭堆积如山,他们还表现好点。你说,现在是冬季,眼看着煤炭价格也逐步提升上涨,你挣了钱,他们能不眼红吗!你就听我,拿上三万块钱,去看看他,我想,这件事情,也就办成了。”李庙玉开导狗蛋说。 “好吧!姨夫,那我就去试试。”狗蛋说道。 第二天上午,狗蛋让会计老悦拿了三万块钱,放到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钱是散落在牛皮纸文件袋里的,平均开放着,让外人看见不像装着钱,更像装着几份文件或者文字资料一类的东西。他开着车去县城找潘青年。 到了县城一打电话,狗蛋才明白是星期六,潘青年没有上班。 潘青年说:“老侯呀!你忙得快忘了星期天啦!你是想让我五加二白加黑工作呀!” 狗蛋吞吞吐吐说道:“潘局长打扰了,我忙得忘了,今天是星期六。那我” “有什么事情?快说,是不是还是开矿的事情,我还没有来得及请示县里的领导呢!”潘青年说。 “我知道,我就是拿着一份请示,想让你过目一下。”狗蛋说。 “这要不你快来吧!我在县城葡京酒店准备玩牌呢!正好还有一个朋友没有来,我们三缺一,坐着正无聊。”潘青年说。 狗蛋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说:“好吧!我过去一下。”他心里盘算着,也许等他过去,潘青年局长的朋友也许就来了。不用他上去打牌。狗蛋打牌,一是不愿意和陌生人打,二是不愿和领导打。和陌生人玩牌,输了钱,以后很少有机会在陌生人身上捞回来,因为见面机会少;和领导们玩牌,还不如直接给领导钱算了。因为手气再好也不能赢领导的钱,输了又心情不好。 狗蛋开车到了葡京酒店大厅,开始给潘青年打电话。潘青年让他上了五楼的一个大包间。狗蛋一进去,就被包间的富丽堂皇震撼了,可谓是金碧辉煌,装潢豪华得晃人眼睛。里间是一个大床卧室,外间放着两单一双的枣红色真皮沙发,在一张雀友牌自动麻将机四周,放着四把豪华黑色高靠背软椅。潘青年和另外两个人已经在玩牌。见狗蛋进来,都把目光从麻将上转向狗蛋。 狗蛋一看另外两个人,都有些面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来。 潘青年招呼狗蛋坐下来,向狗蛋介绍另外两人说:“这是市检察院的常副院长。”瘦瘦的常院长朝狗蛋点点头,示意了一下。潘青年又介绍另一个圆胖脸短头发的中年男子说:“这是市国土局的程副局长。”程局长也微笑着看了一下狗蛋。潘青年就介绍狗蛋说:“禹水县老爷乡黑山背村和石岭村,两座村办矿的总矿长,侯栓住矿长,大老板呀!” 常院长和程局长两人本来看见狗蛋有些不屑一顾的样子,听潘青年一介绍,知道狗蛋不是一般的人,而是两个矿的老板,心里都有些不敢小看衣着和面容都有些土不叽叽的狗蛋啦。但他们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领导。内心的变化是不会轻易让外人看出来的。 常院长面色平静地说:“噢!侯老板呀!正好,我们三缺一,你玩一会,等我们的朋友来啦,你想玩就玩,不想玩,就自行安排。行不行?” 潘青年接住常院长的话说:“哪有什么行不行?侯老板虽然是老板,但也是我的好兄弟。” 狗蛋也赶忙笑着说:“没问题,平日里还见不上领导们呢!能和您们玩,是我狗蛋的福气。不狗蛋是我的小名是我栓住的福气。”狗蛋有些心里发虚。紧张地说出了“狗蛋”的小名。 于是,四个人开始玩麻将。 玩的是最简单的“推到胡”,“把把清”。也就是一把一算账。 大家商讨玩多大的“码子”。 潘青年说:“常院长定,数您官大。” 常院长扭头看着狗蛋说:“我没有和人家侯老板玩过。不知道他平日里玩的是多少?” 狗蛋忙接话说:“常院长,没事,你说多大就多大。” 常院长就说:“我看,咱们不管侯老板玩多大,咱们还是按老规矩‘五一二’来吧!” “行!行!”潘青年和程局长都表示同意。狗蛋也表态说:“我随领导们!” 四个人就开始打牌,先是麻将机把“和”好的麻将牌升起来,每人前面一摞。摁动中间按钮,色子在里面迅速大转。定了谁是“庄家”,大家就开始揭牌 不到十分钟,常院长就胡了牌。正巧他是“庄家”,是狗蛋点的炮。待大家出钱时,狗蛋一下子傻了眼。这“五一二”,不是狗蛋平日里耍的五十、一百、二百,而是五百块、一千块、二千块。这样狗蛋一把就出了一千五,庄家成牌一千,放炮五百。 狗蛋身上口袋里总共才装着三四千块钱,没有几把,就输了个净光。他只好把坐在底下的牛皮纸文件袋,掖到圪肘窝里,假借去卫生间解手,把文件袋里三万块钱都拿出来,都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把牛皮纸袋撕破,扔在了纸篓里。他的上衣和裤子口袋里,装得鼓鼓囊囊的,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潘青年给狗蛋开玩笑说:“老侯,去卫生间洗手呀!这才玩几把,说不定,你把红气都给洗掉了。” 狗蛋嘿嘿一笑,说:“看你说的,我解了个小手。我打牌技术就不行。不是红不红的问题。” 在禹水县麻将场上,有的人,手气疲了,不红,喜欢到水龙头下洗洗手,以为这样就洗掉了晦气。 狗蛋坐下来,继续玩麻将。他是第一次和领导们玩麻将,又是检察院的也在,他本来也想赢上一些,然后发扬高风格,再把赢的钱都给了大家。谁知道,他因为心里有事,忐忑不安的,心乱手疲,不到一会儿就把三万块钱也给输了。 “老侯,你今天手气太歪呀!是不是见了领导们,想专门输钱给领导们呀!”潘青年开玩笑说。 狗蛋额头一层冷汗,嗫嚅着说:“没有呀!我认真打就是不成牌。” 其实,像常院长、程局长和潘青年,他们三个人,已经习惯了打牌赢钱。这比受贿光彩些,因为是赢的。 但狗蛋还没有习惯主动输钱,今天是真正输在了手气上。他是不想输掉着三万块钱的,因为这是给潘青年局长准备着。 在场的三个领导,把狗蛋的三万来块钱,基本上说均摊着,都赢了点。狗蛋无奈着说:“光了。不玩了。” 潘青年说:“唉!狗蛋,难道你就这样认输不成?可以借钱给你,继续玩一会。我看呀!我们那个朋友也许有事情,不来啦!不妨,你就再玩一会。” 狗蛋说道:“借钱?和谁借?” 狗蛋知道一般赌场不借钱,会把被借钱着“借疲”。再说,又怎么能借领导们的钱呢? 第167章 禹水买房 狗蛋陪煤炭局潘青年局长、市检察院的常副院长,以及市国土局的程副局长玩牌,手气不好,输了三万多块钱。身上没钱了,想离场走,可是潘局长还想让他再借点钱,玩一会。 借钱?借谁的钱,总不能向在场的领导们开口吧! 狗蛋说:“借钱?赌场借钱,是最不好的习惯。我还是打个电话,让窑上的会计,给我送点钱来吧!” 潘青年说:“送什么呀!我给你打个电话,让葡京酒店的总台给先送上来点。”他笑着对狗蛋说,“侯矿长,你别笑话我不借钱给你呀!这赌场” 狗蛋马上打断潘青年的话,笑着说:“潘局,我知道,赌场不借钱是老规矩,你不解释,我也知道。可是,人家总台肯借钱给我?” “你别管,我吩咐。”潘青年说罢,摁动呼叫器,一名女服务员很快敲门走了进来。 “老板,有什么需要服务吗?”服务员谦恭地笑眯眯问道。 潘青年说:“你告诉总台,就说我潘青年需要五万块钱,先给我拿上来。” 服务员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狗蛋一听说过拿五万块钱,觉得有些多,但既然人家潘青年交待了服务员,他也不好辩解什么。嘿嘿一笑,对着他们三个人说:“见笑,让各位领导见笑了。我老侯,平日里根本不玩牌,所以,没有装什么钱。” 常院长说:“很正常,人的手气,不可能天天好。要是有人天天手气好,那也就没有人敢和他玩牌了。” 程局长也说:“打麻将,谁也有被打得月兑掉裤子,光着的时候。堵场就是赢赢输输,哪里会有什么常胜将军。要是谁敢保证天天赢,那他就不需要上班了。还会当什么焦头烂额的官?” 不一会儿,女服务员拿着五万块钱的现金和一张借条上来了。她走近潘青年,嗲声嗲气地说道:“潘局长,大堂经理说了,让您签个字。” 潘青年拿起笔,正准备签字,狗蛋急忙说道:“服务员,哪能让领导签字?我来。” 服务员看了狗蛋一眼,不屑一顾的样子,摇摇头说道:“你签?我不认识您。” 潘青年本来就是想让狗蛋签字,他只不过是假意做一下样子,于是,他就来了个顺水推舟,说道:“你签?不过,也行。”他告诉服务员说,“这是咱们县里老爷乡黑山背村和石岭村两个煤矿的总矿长,是侯矿长,以后来了他也可以签字,不妨,你告诉你们大堂经理一下。这钱,给侯矿长,也就是先用用您们一下,侯矿长是大老板,不差钱。” “好吧!听潘局长的。”女服务员拿着装在一个小包内的五万块钱和签字条,走近狗蛋,把钱放到他面前,拿着条子让他签字。狗蛋看了一眼,就在上面签上了歪歪斜斜的三个字。 四个人继续开始玩牌。狗蛋平日里顾不上玩牌,一上麻将桌就迷糊,有些癔癔症症,手气也出于意料,疲到家啦,好几把都不成一牌。一沓一沓往外面数钱。潘青年和常院长、程局长,三个人轮流成牌,一把一把往兜里装钱。 到了中午时分,四个人离开牌桌,去到二楼餐饮大厅,去吃葡京酒店给麻将友们提供的自助餐。 餐饮大厅吃饭的人不少,有很多人都是老相识,大家互相边吃边闲侃着: “你呀!快成了这葡京酒店的正式工了,一到礼拜天,就来上班。” “我看你快奢赌成性了,天天来。” “赢了?看你这面色挺滋润的。” “哪里?赌博三十年,各花各的钱。” “谁也赢不了钱,都在给人家饭店做贡献呢!” “怎么没有看见老李呀?那才是个不服输的硬骨头” “赌博鬼,赌博鬼。不鬼,谁也赢了钱。想赢钱,必须鬼才行。” 三下五除二,很快吃罢了饭,狗蛋和潘青年他们又围坐到了麻将桌四周,继续开始打牌。一直玩到下午四点多钟,因为常院长接了个电话,这场就散了。狗蛋口袋里最后只剩下了两万多块钱,统共输了小六万块钱。狗蛋佯装没事一般的样子,和领导们相跟着下了楼。到了总台,狗蛋要结账,潘青年赶忙掏出一张卡,说:“我来。” 总台收银员接住潘青年的卡,在机器上一刷,说道:“潘局长,还剩九千三百六。给您!” 狗蛋一听,就知道潘局长是葡京酒店的常客。 出了大厅,狗蛋跟着潘青年,把常院长和程副局长送走。常副院长和程副局长临上车时,都交待狗蛋说:“以后常联系,你通过潘局长就找见了我。” 狗蛋虽然心里在心疼输掉的钱,有些纠结难受,但外表自然还得装出一副开心的样子,给常院长和程局长表态说:“常院长、李局长,需要拉煤拉炭,两位领导尽管吩咐。” 常院长和程局长一走,潘青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骂道:“讨吃鬼,一到礼拜天,就来设法赢钱” 狗蛋有些不明白,刚才还和常院长程局长,热热乎乎称兄道弟的潘青年,为什么两位领导一走,转身马上就变脸,开始骂开了。他插嘴说:“怎么?潘局长,他们经常来?” “当然,这些人,就是个讨厌鬼。经常是装的钱不多,还想玩大锅。狗蛋,今天真是难为您啦!让您输了大钱。”潘青年说。 狗蛋说:“花钱铺路呢!” 潘青年气愤地说:“铺路?铺他们俩人的路,能顶什么事?都是副职,做不了主。在当今社会,都是一把手说了算。” “哪您还陪他们玩什么麻将?他们也办不成什么事情。”狗蛋插话。 “是办不成事情,但要是坏你的事情,那还是能办到的。所以,硬着头皮也得和他们玩。当今社会,那一个当官的,也惹不起呀!”潘青年感叹着说。 俩人边说边走,狗蛋一直跟到潘青年车前。潘青年上了车,见狗蛋像有什么心思似的,潘青年问道:“侯矿长,我看你犹犹豫豫想说什么的样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狗蛋把剩下的两万多块钱,给潘青年放到车里,他不好意思地说:“潘局长,这我本来想给您三万块钱,让您帮帮我,快请请领导们,快点开矿。结果,谁知道输了。还借了五万块钱的外债。” 潘青年说道:“哪里的话?我不要老侯,你把钱拿回去。” 狗蛋说:“潘局长,这黑山背村煤矿的事情,您一遍遍照顾我,我给您这些钱,是要您去请县领导们吃个饭,早点给我开矿呢!” 潘青年说道:“快拿走。”说罢,手里抓着钱,就要开车门,。 “我走了,潘局长”狗蛋扭身快步跑了。 狗蛋上了自己的车,心里郁闷得难受。心想:今天真是倒霉,本来三万块钱,这就连输带送,折腾了小六万块钱。 狗蛋开车,准备回黑山背,走到一红绿灯处,车流长长的,静静停着。他打开音响,开始听。发现好几个小姑娘,在给一个个司机们,或者开车的领导们,送什么广告。 有一位小姑娘走到狗蛋车前,用手“嘣嘣嘣”敲了几下窗户玻璃。狗蛋只好摇下玻璃,小姑娘扔进来一张彩色广告纸。狗蛋一看,是禹水县城的开发商卖房子信息。八百多块钱一平米,都是一百二十平米的单元楼房子,也就是说,买一套房子,也就是十万块钱。狗蛋想起来,在雁城,房子是一千一百多元一平米。想想,今天输钱,再加上送礼,就花费了禹水县城多半个房子的钱。自己老是在买房子时,犹犹豫豫,在送礼上大手大脚。还有最近死的人,陕西来的外包工,死亡赔偿金就二十多万,这村里的赖皮王金贵,也赔了人家十几万。这么多的钱,都白白打了水漂,结果是自己还是天天转来跑去的,在禹水和雁城连座房子都没有。这证明自己也太不会生活了。 狗蛋看了看卖房子广告上面的地址,就打定主意,去看看房子,假如合适,就过几天来买上几户算了。最起码,得给儿子一套,女儿一套,自己一套,这最少,就得三套房子。 新开的楼盘,叫“东南花园”,在禹水县城的东面。狗蛋开车一会就到了。他下了车,走进了售楼大厅。里面人很多,狗蛋看了看沙盘模型小区分布图,觉得还新颖。楼是六层楼,一栋楼两个单元。售楼小姐见狗蛋刚进来时,并没有很把狗蛋当回事。她们以为狗蛋只不过是个老农民,路过,简单看看而已。没想到狗蛋的一句话,把售楼小姐们吓了一大跳。 狗蛋问里面一位正低头收钱登记的漂亮女子道:“服务员,我看看6号楼卖出去几户?” 漂亮女孩抬头看了狗蛋一眼,随口说道:“六号才开始卖。” “你把6号楼三层一共四户的房间都卖给我。”狗蛋说。 漂亮的售楼员惊讶地说:“老板,您再说一遍。”她是听清楚了,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六号楼的三层,两个单元,四户,都给了我。”狗蛋重复了一遍。 第172章 心之约会所 薛美芳接到美女牡丹的电话,要她晚上去她新开的会所去吃饭。 牡丹是雁城市区内有名的美女,有着魔鬼般的身材,和一张可以称之为“惊艳”的脸蛋。但牡丹还不满足自己的容貌。特别是年龄一过三十,牡丹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多个部位的皮肤,不再像以前那样,水灵灵、紧绷绷的,她就开始不惜投资进行美容,眼皮本来是双层的,但她嫌线条不好,又重新修整了一次。鼻子本来就是葱头的,她嫌不够挺拔,非要往鼻梁里垫了一块硅胶。胸部本来就不小,但她嫌弃有些耷拉,就做了隆胸至于牡丹身上到底有哪些地方做了整容,谁也说不清楚。反正,牡丹成了雁城市区的一个传奇。以前是因为她的天然美,身边各色男人被她倾倒,甘于败在石榴裙下。现在是因为她的浑身上下整容,是许多男女为了一睹整容美女的风采,致使牡丹成了雁城市风月场上一个美丽的传说。 牡丹结过两次婚,第一次是和一名教师,结婚几年,没有生下孩子,就分了手。第二次是现在的丈夫,在雁城城区公安局上班。仍然没有孩子。医生说,因为牡丹年轻时乱来的多,几次怀孕,都是刮宫,把内膜损坏了,导致孕育婴儿的温床得到了损坏。 牡丹开的会所,,叫“心之约”会所。上面一层是餐厅,下面一层是地下室,开了ktv,可以唱歌。 薛美芳早就知道牡丹租上房子,在装潢会所,最近已经完工,在试营业阶段。今晚上叫,可能这是准备开业了。叫朋友们吃吃饭。说不定,还需要上点贺礼呢! 薛美芳特意装了几千块钱,以防上礼。 晚上,薛美芳镜子前特意打扮了一番,涂脂抹粉,喷香水,然后,开上自己的上海大众polo车,去“心之约”会所。 “心之约”会所在雁城的西部,离客运中心不远。在装潢的时候,薛美芳去看过,当时,牡丹还想让她入股,但薛美芳婉拒了。 冬日天黑的快,才六点多的时光,夜幕已经严严实实把雁城罩住,路灯光早早就亮了起来。薛美芳从步行一条街的“一品轩茶室”到客运中心那儿,有一段距离,再加上六点多是车流人流高峰阶段,她开不快,结果,到了客运中心附近时,已经是七点多了。 远远地,薛美芳已经看到客运中心对面往西,在一栋大楼的右下角,亮着明亮的灯光,五个“心之约会所”霓虹七彩大字忽闪忽闪,在大字的下面,还有一排扭曲撩草的拼音。薛美芳不由佩服牡丹的魄力和本领,这会所,说搞就搞成了。 到了心之约会所门口,薛美芳在穿迷彩服保安的带领下,把车停好。走进了心之约餐厅,门口站着两排齐刷刷的统一服装的服务员,见薛美芳进来,一律喊道:“老板好。” 薛美芳微笑着点点头。有一个服务员走近薛美芳说:“姐,您有预订吗?在哪个包间?” 薛美芳说:“你们老板叫我来的。” 服务员一听,明白了这是老板娘的客人,就说:“好的,我领你去。”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薛美芳到了八号“红玫瑰包间”,一进去,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位姐妹,都是雁城市区内比较有名的女强人,许多是饭店的老板,也有开化妆品门市,或者在大商场内开专柜卖服装的。只见牡丹坐在桌子的主位置,正在和大家说笑。她瞅见薛美芳进来,赶忙站起来,对大家说道:“姐妹们,现在进来的是薛老板,薛美芳女士,是步行街一品轩茶室的老板。” 薛美芳微笑着向大家示意,桌子上的大多数人,她认识,也有三两个,是第一次见。 “来,来,美芳姐,你坐到我的右边。”牡丹招呼薛美芳坐在了她的右边一个空座。 牡丹把手放在薛美芳的肩膀上,抚模着继续说道:“姐妹们,你们看,我这个美芳姐姐,多像电视剧《红楼梦》里的那个薛宝钗呀,叫个张莉什么的。”薛美芳扑哧一笑,牡丹正巧把手放到她的脸颊的酒窝上面,说:“看看,看着两个小酒窝,多像薛宝钗。” 薛美芳笑着说:“牡丹妹妹,看你,当着这么多的姐妹,这么多的大美女,你是笑话我不成。” “哪里?我们的美,都是整出来的。现在,雁城市还有人传说我的臀部都垫翘了呢!哪像您?是一种原滋原味的美,朴素自然的美。”牡丹说。 “不说了,不说了,快上菜,我肚饥了。”薛美芳叉开了牡丹的话题。 牡丹扫视了桌子上一圈的人,说:“不差谁了。还有市团委的宋书记和市电视台的黄瑞敏记者。服务员,先上凉菜。” “你和黄记者也惯?”薛美芳问牡丹道。 “当然,你不知道?”牡丹说。 “我知道你们认识,但不知道你们也是朋友。”薛美芳说。 “怎么?你和她是朋友?”牡丹笑着说。 “嗯!我说,这地球就是小,转来转去,又转到了一起。我和黄记者,也是多年的朋友了。”薛美芳说。 大家继续说说笑笑。薛美芳和几个认识的人都一一打了招呼,和不认识的,也互相进一步介绍,互留了手机号码。 不一会儿,凉菜端了上来,牡丹就撺掇大家开始喝酒。有喝白酒的,也有喝红酒和啤酒的,也有喝饮料不喝酒的。 快八点钟时,市团委的宋书记和市电视台的黄瑞敏记者,前后脚的,都来了。正好坐在牡丹的左边。牡丹赶快安排服务员起热菜。 宋书记抱怨说:“你看看,牡丹,我不要你等我,结果,还是让大家等。” “没有等呀!我是怕你们来了,菜都凉了,就先上来凉菜,没有上热菜。”牡丹解释。 桌子上一共坐了十七个人,无论年龄大小,清一色的美女,也都是在雁城各个行业里的出众人物。大家开始一一举杯喝酒。黄瑞敏以前是大酒量,今天却来了个滴酒不沾。有以前和黄瑞敏喝过酒的女人,就开始不依不饶,奚落黄瑞敏道:“小黄,你这是为什么不喝?难道嫌这桌子上没有市领导?我们的宋书记不是市领导吗?‘团市委书记’,宋书记也是市委书记呢?” 宋书记赶快说道:“你们不要拿我开涮,小黄不喝酒,是” 没等宋书记说完,牡丹向大家解释道:“瑞敏今天不喝酒,是我答应了的。我要不答应,她就不来了。” 仍然有人在起哄,嚷道:“不行,她酒量那么大,不喝,那我们这些小酒量,也不喝啦!” 黄瑞敏说道:“姐妹们,我是真的不能喝” “不行”有人喊道。 牡丹只好说:“本来不想说,看来大家非要整个明白,我现在,隆重向大家宣布,我们的黄小姐肚子里有喜了。” 黄瑞敏面对众人,有些羞涩地,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刚才起哄的几个女人,这下才表示理解地说道: “哎呀!原来是有小宝宝了。不喝就不喝吧!” “为了祖国的下一代,小黄,今天就不逼你喝酒啦!” “我咋没有听说,那天得请大家贺贺!” “你有喜了,也得教教我们的牡丹老板,到底是怎样才有喜的?” 牡丹有些起火地说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喝酒” 大家继续喝酒,热菜也逐步上来了。借着酒兴,大家就开始聊一些都感兴趣的话题。 说到爱情,有的说:“爱情这东西,对女人来说,实在是不能多。有句话叫‘爱一个人好难;爱两个人好玩;爱三个人好烦;爱四个人翻船;爱五个人彻底玩完。’” 有的就辩解说:“屁话,难道现在这个世道了,还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们看那些男人们,每天花天酒地的,在外面三妻四妾的,我们女人就得苦守闺房不成?” 有人就接着说:“就是,你看看这条手机短信,‘二十一世纪,大刀阔斧进行体制改革:打破老婆终身制,实行小姨股份制,引进小姐竞争制,落实情人合同制,执行二女乃承包制。请执行。’这是什么逻辑?难道着二十一世纪,就是男人的出轨花心泛滥的世纪不成? 宋书记也禁不住插嘴道:“姐妹们,咱们身为女人,一定要记住一句话,那就是‘长得漂亮是只是咱们你的优势,活得漂亮才是咱们的真本事。” 牡丹带头开始鼓掌,她说到:“领导就是不一样,说话都含着哲理。来,为咱们姐妹们都活得漂漂亮亮干杯。” 酒足饭饱之后,牡丹开始叫上大家去心之约会所的地下室ktv去唱歌。 第173章 酒后吐真言 牡丹安排众女子到会所的地下室ktv去唱歌,开了一个能坐二十几个人的大包间。上了两大盘水果,以及开心果、桃仁、爆米花、果脯、瓜子等小吃若干,每人上了一杯女乃茶。大家胡乱唱了一会,歌唱水平和嗓子都没有问题,其中有个幼师毕业的,就学过美声唱法,唱的就跟专业选手差不多。但是,大家乱来乱去,却总是提不起什么兴致。其主要原因,就是缺少男人。 这些女子,个个非等闲之辈,随便拎出一个来,就颇有几分姿色。在学校读书时,不是班花,也是能吸引眼球的美女。从小就被男人娇惯得耐不得一点寂寞。平日里身边也少不了有男子环绕着,请吃请喝请k歌跳舞的。今晚是清一色的女人在唱歌,没有了男人,彼此的兴趣,就旺不起来。没唱一会,就都要乱着走。有的电话已经打来了,至于是那个男人打来的,谁也搞不清楚。 牡丹也知道这些女朋友,不会对这种枯燥的“女光棍”唱歌感兴趣,她只是让大家见识感受一下她会所ktv的音响和功放怎么样。以后好带客人来。见朋友们开始乱着走,牡丹就笑着调侃着对大家说:“老美女们,我知道你们你们这些手拿‘黄花’的黄花大闺女们,一刻也离不开那些伤害你们的臭男人。我看见你们也没心思唱歌了,有的人已经开始准备新的夜生活。我的会所隔壁就是“蒙娜丽莎”洗浴中心。我给大家安排了桑拿,如果谁真的有急事,我也不强留。没有什么要紧事情的,就洗个澡,再回家,或者,不回家也行。” 大家窃窃私语一番,最终共剩下八个人要洗桑拿,这其中,就有黄瑞敏和薛美芳。 一帮女子出了心之约会所,走的走,留的留。牡丹一一送走要走的人,然后开始安排留下的人洗桑拿。 蒙娜丽莎桑拿洗浴中心,就在心之约会所的北边,也就几百米的路程。牡丹领着大家,谁也没有开车,步行着到了蒙娜丽莎洗浴中心。 洗浴中心的里外装潢,都是欧洲风格,厚重刻板一些。里间的走廊两旁,挂满了欧洲田园风光的照片。 牡丹不洗,给八个人安排两个人一个家。这样,薛美芳就和黄瑞敏在了一个家。 俩人进了包间,赶快月兑掉衣服,换上浴衣,到地下一层的女浴区,冲澡、洗头、汗蒸、搓背、打牛女乃浴,一样不少。搓背的都是雁城附近来的中年农村女子,一个个日常在田间劳动惯了,即使经常在桑拿这样潮湿的环境里搓背,脸皮仍是黝黑色的,双臂极其有力。 黄瑞敏在搓背时交待搓背女工说:“我肚里有孩子啦!您搓动肚子注意点。” 她这样一说,吓得搓背女工轻手轻脚的,生怕在黄瑞敏身上捅下什么乱子。 薛美芳躺在另一张搓背床上,她扭头瞅着黄瑞敏已经略显隆起的肚子,说道:“小敏呀,你才几个月,我看见已经鼓起来了。” “我也不知道,估计也快三个月了吧!”黄瑞敏有些羞涩地说。 俩人洗罢澡,在理发室,让服务员用吹风扇,把头发吹干,到了房间。 服务员问:“两位老板,按摩吗?” 薛美芳问黄瑞敏:“小敏你说?” “我不啦,我怕肚里的东西,吃不消按摩。”黄瑞敏说。 “不不就不吧!我也不了。本来这身上洗得精光光的,再让她们用手一按一模的,反倒弄脏了皮肤。”薛美芳说,“不要,我们俩,都不要按摩。” 服务员出去了。 薛美芳开始和黄瑞敏闲聊,俩人分别躺在床上,盖着白净的被子,摁开电视,边看电视,边闲聊,不知不觉聊到了狗蛋身上。 薛美芳故意问黄瑞敏说:“小敏,最近你见黑山背侯矿长没有?” 黄瑞敏不知道薛美芳为什么要问她这个问题,就先搪塞道:“没有呀!最近我也忙得不行,也没有下乡去采访。” 薛美芳继续问:“难道侯矿长就没有见过你?” “没有。”黄瑞敏看着薛美芳,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黄瑞敏记得薛美芳有次喝上酒,就试探着问过她这个问题。今天,薛美芳喝的酒也不少,虽然刚才又是唱歌又是洗桑拿,但看出来,她的酒劲,还没有过去。莫非,是薛美芳真的要追侯栓柱矿长不成,惦记上了他兜里的几个钱。不妨,就试探她一下。也许,她会酒后吐真言。 黄瑞敏说:“芳姐我看你呀!是不是惦记上侯老板了?这个侯老板,说起来也是和我好几年的关系了很正常的朋友关系呀!芳姐,您可不要想歪。” “我没有瞎想你继续说,我听着呢!”薛美芳说。 黄瑞敏说道:“我看您芳姐,您是不是看上人家侯矿长了?” 薛美芳马上瞪着眼说:“小敏,瞎说个啥!我看上他?可能吗?” “怎么不可能?人家侯矿长是个老实人,虽然人土点,这样的男人,也让人放心。现在这花花世界,男人和女人快一样了,长得帅了也麻烦。男人帅,再有钱,那就完了。只有侯矿长这样的,农村成长起来的大老板,才懂得对咱们这些女人,知冷知热的。”黄瑞敏说。 “呦!小敏,听你这话音就像体验过一样。”薛美芳说。 “看您说的。老姐,我这是劝导您哩。你要有心,侯老板会真的爱上您哩。反正,你是一个人过,不像我,拖家带口的”黄瑞敏进一步试探着。 “是吗?他会爱上我。我有什么好?”薛美芳说。 “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后来见过他几次,他总是念念不忘‘一品轩茶室’。其实,他哪里是不忘茶室,分明是不忘您哩!芳姐,您如有心,您和他,说不定还是一对好鸳鸯呢!”黄瑞敏说。 薛美芳今晚喝的酒不少,大脑本来就处于兴奋难以把持的状态,见黄瑞敏这样说,就更放松了警惕,一不小心,就糊里糊涂敞开了心扉。无所顾忌地说道:“小敏,不瞒你说,这侯老板呀!还真的对我对我有那个意思呢!” 黄瑞敏的心马上紧绷了起来,她佯作平静地说:“芳姐看您这,说话都躲躲闪闪的,还怕我黄瑞敏抢走您的侯矿长不成。你实话告诉我,他是不是爱上您了?” “没有什么也没有。我”薛美芳有些难以启齿。 黄瑞敏的心却难以平静下来,她为了进一步了解祥情,她起身,坐在薛美芳身边,用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佯装笑着说道:“芳姐,快老实交代?” 薛美芳不敢和黄瑞敏硬来,她怕一不小心伤着了黄瑞敏肚里的孩子,赶快求饶说:“别乱,小敏,我说我说。” “说,不说,我就坐在你的床上不走。”黄瑞敏说。 “好,好,好!我说”薛美芳说道。 “快说!” 薛美芳就把狗蛋给他买背投电视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黄瑞敏,当然,她没有实打实告诉黄瑞敏,她和狗蛋还有了那一腿。但是,即便薛美芳不说,黄瑞敏也会想到狗蛋和薛美芳之间,目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下子,把黄瑞敏气的肥都快炸了。她头一晕,差点从薛美芳的床边摔倒,薛美芳急忙起身搀扶了她一把,才把她稳住。 “小敏,你这是好好的,要摔着你哩!吓了我一大跳。”薛美芳扶着黄瑞敏说。 黄瑞敏气得头晕目眩的,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从牙缝里勉强蹦出几个字:“可能是怀孩子产生反应。” 薛美芳从床上起来,把黄瑞敏放倒在床上,着急地问道:“小敏你到底是哪里难受?要不要叫医生。” 黄瑞敏闭着眼睛,不想看薛美芳,她的眼角都流出了泪水。 薛美芳哪里知道黄瑞敏是因为她和狗蛋的亲密关系在生气,她看见黄瑞敏的泪水,还以为是她哪里疼得不行,就问:“小敏,哪里疼?要不,叫120急救?” 黄瑞敏闭着眼,摆摆手说:“不用,我静静躺一会儿,就好了。” 就这样,薛美芳坐在黄瑞敏身旁,黄瑞敏躺着调整了一会自己的心态,才强撑着身子起来,对薛美芳说:“咱们走吧!我想早点回家休息。” 黄瑞敏连“芳姐”都不想叫薛美芳了。她不知道是应该怪狗蛋的花心和轻浮,还是应该怨薛美芳在她身后的拆台。 “好吧!咱们走。”薛美芳说罢,开始给黄瑞敏拿衣服 第174章 醋意大发 有天上午,黄瑞敏给狗蛋打电话,在电话里,她柔声软语地说道:“猴哥,我想您哩,也不来雁城看看您小妹,我肚里的娃呀!每天都蠢蠢欲动呢,您再不来,想见我,说不定就要等到孩子会叫爸呢!” 狗蛋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是该兴奋庆贺,还是愁眉纠结。家里人丁兴旺,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这是一个怎样的孩子呢?也许是自己的骨肉,但却不会名正言顺地姓他狗蛋的“侯”性,也许还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喊他一声“爹”呢! 狗蛋应付着说:“忙着呢!老想去看呢!就是没有空儿。” “没空儿?没空儿也不行,您答应过我的事情,我单位要交房钱了,不就是借您十万块钱吗?现在煤炭市场这样好”黄瑞敏在电话里冷冷地说,说得狗蛋直脸红。 狗蛋不是不想拿钱,是这段时间,他忙碌得快把黄瑞敏给忘掉了。主要是薛美芳老是给他打电话,有时候一聊就是好长时间。期间,狗蛋还到雁城和她幽会过一次,那夜,就在薛美芳的茶室住了一晚。因为晚上看门的服务员回老家有事,店里又没有客人过夜,薛美芳孤独难熬,就把狗蛋叫过去,陪了她一夜。薛美芳开始在狗蛋身上展开美好的未来。她告诉狗蛋:“反正,我是不想嫁人了。等煤矿挣上钱,到雁城给我买上一套像样的房子,我这一生,就交给您了。不想再找什么男人。” 薛美芳的这些话,说的狗蛋直心慌。同时,他又感到心里甜丝丝的,充满了幸福感,那就是因为薛美芳是个离婚女人,离婚女人不像有夫之妇那样令男人心惊胆颤,无论在那里睡觉,都不怕被人捉奸在床。 现在,黄瑞敏给他一打电话,他才想起来,答应借给人家的十万块钱,早被他忘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黄瑞敏的单位因为选址盖楼的事情,一直没有着落,黄瑞敏还不急着交钱。这主要是分管电视台的市领导,想在一个倒闭废弃国企的厂址上盖住宅楼房。但是,这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让这位市领导给寻找包工队干。现在主要是一些下岗工人一直在闹事,因为这件事情市领导还没有摆平,所以迟迟没有动工。也就没有收取市电视台买房员工们的首付款。 今天,黄瑞敏主动给狗蛋要钱,并且要见他,主要是因为上次“心之约会所”年轻貌美的老板娘牡丹请客之时,当她和薛美芳在洗桑拿时,聊到狗蛋,她开始预见到薛美芳和狗蛋有了不清不白的关系。她一直忍着,想寻找一个时机教训一下狗蛋,但每天也是应酬忙碌的,就想等狗蛋那天来了雁城找她,再给狗蛋算账。结果,谁知道狗蛋竟一直没有和她联系。 于是,她有一天就去一品轩茶室见薛美芳,假装没事闲逛的样子,本着也想一探狗蛋和薛美芳的交往情况。不想,薛美芳竟然闲扯不断地老是谈开了她和狗蛋的交往,还说道狗蛋和她在茶室住过一夜。听得黄瑞敏咬牙切齿,牙根嘎嘣响。她借口有事,就气呼呼溜之大吉。 女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更何况黄瑞敏又是处于当前这种欲罢不能的境地,所以,她决定赶快先给狗蛋要上十万块钱,然后,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乡下土包子”。 冬季本来就是用煤炭的高峰,加上全国工业企业形势好转,煤炭价格一直在攀升。臭煤价格已经卖到了近三十元一吨,炭块也在一百五十元左右。香煤也上了五十多元,香炭块,也已经到了二百多元。黑山背和石岭两个煤矿,加足马力,超量生产着。狗蛋的票子,哗哗地往兜里装,真的是到了“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地步。给黄瑞敏十万块钱,那根本成了小菜一碟的事情。挣了钱的狗蛋,已经盘算着,等一过罢春节,就要到雁城买房子,到河南郑州去买好车呢。 如今,听见黄瑞敏在电话里起火了,狗蛋赶快在电话里说道:“小敏,别骂我,我下午就给您把钱送过去。” 午饭过后,狗蛋午睡了一会,起床侯,狗蛋拎着煤矿刚刚收的沾满煤尘的十万块钱,开车去给黄瑞敏送。黄瑞敏订的地点,是在黄鼠狼山下一处地方。 狗蛋疑惑地问:“订那样一个地方?是因为” 黄瑞敏说:“我去黄鼠狼山办点事,正好就到那里拿钱。” 狗蛋也没有多想什么,下午就带着钱直接到了黄鼠狼山下黄瑞敏指定的地点。等他到了那片开阔地时,只见一辆黑色的北京吉普越野车已经停在那里,因为车窗贴着黑色的膜,狗蛋看不清车里坐着人没有。 但是,北京吉普越野车里的黄瑞敏却看见了狗蛋,她给狗蛋打电话,让狗蛋把车开到吉普车的右边,然后拎着钱上她坐的吉普车。 狗蛋弄不清黄瑞敏在卖什么狗皮膏药,怀着满心疑虑,不情愿地把车就停到了吉普车旁边,然后拎着装十万块钱的黑色塑料袋,就下了车,回身随手闭住车门。 吉普车里的薛美芳摇下车窗,朝狗蛋喊道:“侯老板,您过来,坐到吉普车后边。” 狗蛋拎着装钱的黑色塑料袋,走近吉普车,拉开后门,上了车,坐到车后座。只见黄瑞敏坐在副驾驶座上面,并没有扭头看狗蛋。驾驶座上面没有人。狗蛋觉得车里的气氛有些异样,又觉得黄瑞敏不回头,这行为让他觉得十分反常。 狗蛋的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脑子里迅疾地思考,有些懵懵懂懂,不知黄瑞敏给他摆下了什么**阵。他有些胆怯,颤巍巍地,舌头打着卷说道:“小敏这十万块钱,我给你拿来了。”狗蛋强撑着虚弱底气不足地“嘿嘿”一笑说,“我忙着,煤矿的事情多,要不是,早就给你拿来了。” 黄瑞敏依旧没有回头,她冷冰冰地说道:“你把钱给我拎到前面。不要说那么多的废话,我不想听。” 狗蛋拎起黑色塑料袋,起身弯着腰给黄瑞敏拎到前面。黄瑞敏头也不回接住袋子,解开系扣。往里面瞅了一瞅,含着嘲讽说道:“哎呀呀!怪不得人们都说煤老板是人傻钱多,看看你这钱,我说怎么看起来是一大包的,原来里面还有十块钱的票子。看看这一张张票子,黑乎乎的,沾满煤尘,你就不说,谁也知道你是个挖煤的。” “我给你临时凑的,来不及去抢银行换了,反正你也要上交。让你笑话了。”狗蛋瞅着黄瑞敏拿塑料袋的手说。他是担心黄瑞敏起火,抓起一把黑钱,扔到他的脸上。狗蛋从小就知道一句老辈村民说的话“男人坏,男人坏,其实女人坏起来比男人坏百倍”。 “哼!”黄瑞敏的腔调,仿佛是狗蛋欠她的钱似的。 车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番,不再流动。狗蛋有些难耐这样的尴尬,他想快点离开这里。边说:“小敏,谁拉你过来的,我怎么没有看见司机?我要回矿上了,你用不用我送你?” “不用。侯矿长你想走吗?”黄瑞敏冷冷的问。 “我你没什么事情,我就走吧!”狗蛋愈发有些巴之不得快点溜走。 黄瑞敏这下扭过头来了,她歪着身子,两只眼睛直勾勾看着狗蛋,使狗蛋有些不好意思,垂下了眼皮,不敢看黄瑞敏的怒目。此刻,狗蛋才感到原来黄瑞敏,绝不是在常人眼里的一个开朗活泼的女记者,而是一个混迹江湖的女混混。 黄瑞敏伸手,戳了狗蛋的额头一下,喝道:“侯矿长侯栓柱侯狗蛋,你真的敢涮我的锅呀!天底下,什么样的女人你不能找?偏偏要找你薛美芳那个烂货你给我说?” 狗蛋马上开始浑身冒冷汗,双腿都有些哆嗦,像磨房电磨机器的筛盘一般,抖动着。他禁不住用手抹了一下额头沁出的汗珠儿,嘴唇颤动着吐出几个字:“没有我没有” “没有?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我也不想听你。看在咱俩朋友一场的份上,再看在我肚子里是你骨肉的份上,我就不和你过多计较。但是,我今天要是不会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以为我姓黄的像个柳条儿般柔软,随着风摇。好像我就是一碗面浆糊,随人往墙上涂抹。我现在郑重警告你,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和薛美芳断绝一切来往,你做到做不到?” 狗蛋低着头,两只手捂住脸,模了一把脸皮,勉强抬起头,使劲看着黄瑞敏怒气冲冲铁青的脸,说:“没有行,行,不和他来往。我和她,也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哈哈”,黄瑞敏仰头怪笑一声,说道:“狗蛋,你真是个狗蛋,没想到你还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小嘴还硬硬的。我今天正告你,不要以为口袋里有了俩钱,就忘记自己的身份了,农民记住,你再有多少钱,也是个种地的农民。我要是今天不给你的嘴里不洒点盐,你就不知道什么味道是‘咸’?好吧!我,没有功夫和你闲聊了。” 黄瑞敏拿起放在车前挡风玻璃下面车前台上的手机,“嘀嘀嘀”摁动号码,拨通电话,像一个冷漠的杀手一样,十分平静,口气中含着丝丝冒着寒气的杀气说道:“杨哥,动手吧!车来了。”说罢,扣了电话。 狗蛋一听慌了神,他大声喊道:“黄瑞敏,你要干啥?你不要忘了你还是电视台的一名记者。” “记者咋了?姓侯的记者就允许你在黄鼠狼山趁我喝醉酒,我;记者就允许你把我都肚子搞大,不感到内疚,反而诱惑我的女朋友和你狼狈为奸”黄瑞敏气呼呼地说道。 狗蛋不想再与黄瑞敏纠缠下去,他拉开门,想下车。 黄瑞敏喊道:“别动,你敢下车,我报销了你的小命,老老实实在车上给我呆着。” 第175章 女人惹不得 狗蛋想下车尽快溜走,他感到黄瑞敏今天有些神经兮兮的,不知道想整点啥事。再说,关于他和薛美芳的事情,黄瑞敏已经说得很明白。即便狗蛋表面上死活不承认。但他也知道,这些是对于黄瑞敏无济于事。 狗蛋拉门想下车,黄瑞敏让他不要下车,他只好乖乖地闭住车门,说:“小敏,你今天要咋的?” 黄瑞敏仰头哈哈一笑,说道:“不咋地,你老实呆在车上看就是了。” 狗蛋只好默不作声,心咚咚直跳,不知道下面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不一会儿,只见从前方疾驰来两辆长安之星面包车,一前一后,“嘎”的一声,停在了狗蛋广本车的前后,从车上,呼啦啦下来十几个身穿黑衣裤的小伙子,个个剃着明晃晃的光头,横眉竖目,每人手里拿着一把两尺多长的铮亮的大砍刀,毫不犹豫地扑向狗蛋的广本车。十几个光头,争相恐后地开始抡起砍刀,使劲砍向狗蛋广本车的车窗,玻璃瞬间碎成一大堆小颗粒。没有砍到车窗的,发泄一番,开始砍轮胎 狗蛋看得傻眼了,一下子反映不过来,等明白过来之时,赶忙喊道:“我的车快”说着,他就要下车,想去阻拦。黄瑞敏伸手拉扯了他一把,喝道:“狗蛋,你要干啥?老老实实给我呆着。你要不要命,就下去。” 狗蛋瞪着眼,看了黄瑞敏一眼。黄瑞敏冷笑一声,又慢悠悠说道:“侯老板,有什么可冲动的,不过就是个车吗?人的性命,比车重要。车坏了能修,人死了,却不能复生。” 十几个黑衣男子对着狗蛋的本田车,狂砸一番,然后,迅疾地钻进两辆面包车,呼啸而去。狗蛋睁大眼睛,想看清面包车的车牌照,这时才发现是两辆无牌车。 狗蛋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黄瑞敏指示干的,他怒气冲冲朝黄瑞敏骂道:“姓黄的,你不就是个市电视台的记者吗?纠集黑社会砸我的车,我告你” 黄瑞敏拿着手机,在狗蛋脸前晃了晃,说道:“告呀!给你手机,告呀!就说是电视台记者黄瑞敏,纠集黑恶势力砸你的车看看,这理由,多可信,多让人同情。” 黄瑞敏这样一说,狗蛋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刚才那伙人砸车时,他想着“公事公办”,你黄瑞敏纠结人砸车,我就要公安来处理这件事情。可现在是打110,还是哑巴吃黄连,他还一下子拿不定主意。 “我告诉你,侯栓柱,你别以为我黄瑞敏是个傻子。我平日里不和这些社会上的这些‘瓜皮’混混接触,但不等于我黄瑞敏找不上几个人。我今天就是给你一个教训,你要不和薛美芳断绝一切关系,下一步,就不是要砍砸车了,就要砍砸人”黄瑞敏冷冷地说。 狗蛋看着黄瑞敏凶神恶煞一般的样子,说道:“小敏,咱俩无冤无仇的,何苦闹成这样?” “是我闹吗?我不和你废话,我要走了。你一个人到这里反思吧!” 这时,只见有一辆白色的广本车驶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一位十分时尚的少妇,穿着一双高达膝盖的黑色长筒靴,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皮大衣,戴一副墨镜,把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雪白。身材高挑,走起路来,轻轻盈盈,像一只黑色的蝴蝶,飘在冬日的天空下,不禁吸引了狗蛋的目光,足可以以惊艳来形容。眼看着这女子过来,上了狗蛋和黄瑞敏坐着的吉普越野车,坐在驾驶座上面。 “黄姐,走”黑衣女子看着黄瑞敏说。 “好。”黄瑞敏扭头看了狗蛋一眼,说道:“侯老板,请下车吧!剩下的事情,由你自己来解决,是报案,还是自力更生解决问题,你自己看。我走了。” 狗蛋没有说什么,赶忙开门下了车。越野车“呼”的一声,冒着尾气疾驰而去,白色的广本车尾随着北京吉普车,也疾驰而去。只剩下狗蛋灰溜溜独自站在自己面目全非的本田车旁。 不知从哪里突然走出来十几个人,男男女女都聚拢到了狗蛋被砸毁的车周围,一个个叨叨咕咕,开始评头论足,说三道四。 “这车咋被砸成这样快报案!” “现在这社会,没有什么安全感,光天化日之下,这黑社会的就敢拿着大砍刀行凶。” “老板,您是?您是不是得罪下什么人了?” 狗蛋心想,刚才砸车时,四周不见一个人影,现在倒都出来了,开始假装着问寒问暖,说东道西的。唉!也不能怪这些老百姓呀!现在是一个事不关己高挂起的年代,谁也怕惹火烧身。狗蛋对周围唠唠叨叨的人们喊道:“父老乡亲们,你们快去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刚才这场闹剧,是我们弟兄们之间纠纷,希望你们不要多嘴打什么110,110能管了我们弟兄之间的事情吗?谁要是有朋友在雁城开着修理厂,就赶快告诉我,让他来把车拖走” 人群里有人互相问着,想赶快给开修理厂的朋友揽着买卖。别说,还真有几个人开始给狗蛋提供修车的信息。 狗蛋又说:“这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修理厂,最好离这儿近点的” 最侯,狗蛋选择了一家,让联系的人开始告诉修理厂来拖车。 看热闹的人们见没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也就慢慢散去了。不一会儿,修理厂的来了个工具车,有个工人给狗蛋简单打扫了一下车里的碎玻璃。有条前轮胎被砍了好几刀,修理工那嘴里的唾沫抹了一下,那刀口已经开始咝咝冒泡。修理工就拉开狗蛋车的后备箱,换上备胎。车是发动着了,但方向盘也被砍得变了形。 修理工从工具车上的车厢拿下来一根钢棍,两边有钩子。一厢勾住工具车尾部的挂钩,一方勾住本田车前方的挂钩,开始拖着本田车往修理厂走。 本来,狗蛋是一直筹划着,把车放到修理厂,让黑山背村煤矿的王九斤开着个车来拉他一遭。后来想想,干脆自己把车送到修理厂,自己打车回去算了。 沿环东路,走了有四五里,在路边有个规模还算可以的修理厂。工具车拖着本田车驶了进去。狗蛋坐在工具车的后排。他从车上下来,告诉开车的师傅:“老师傅,您快帮我到路边叫上一辆出租车,和出租司机搞好价格,把我送到黑山背村。我现在整理整理车上的东西,一会好放到出租车上。” 穿着一身劳动呢工作服,浑身是油渍的开车师傅答应了一声,踢踏着一双沾满灰尘的变形棉皮鞋走了出去。狗蛋开始细细整理车上的东西。特备是后备箱里,放着烟酒,还有一些洗浴用过的毛巾和澡巾等等,正好车上有两个塑料袋,把一些小东西就放进了袋里,烟酒都放到了一个纸箱里。 不一会儿,开工具车的师傅领着一辆被涂抹成绿白相间的一辆“千里马”牌出租车走了进来。狗蛋又和修理厂负责修车的交待了一番,如何如何要把车修好,至于价格什么的,好说。然后,和修理厂负责人,互留了电话号码。 狗蛋把东西搬到出租车上,开始回黑山背村。一路上,他的心里憋屈得难受,老是觉得有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那儿,呼出不来。他不想就这样罢了这件事,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想找一个恰当的办法,如何能报复一下黄瑞敏。可是,她的肚里现在正怀着孩子,或许或许是他狗蛋的孩子。 思来想去,狗蛋一下子还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来治治黄瑞敏,又觉得现在还不是和她计较的最佳时机。黄瑞敏之所以给他砸车,是因为他和薛美芳有关系。看来,现在他只好慢慢着和薛美芳断绝关系。但薛美芳能轻易断绝关系吗?真的到时候,说不定薛美芳也会找上几个小混混,来砸他狗蛋的车。 怎么办?狗蛋一路上愁眉苦展,最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以牙还牙,以己之道还己之术。最好的办法是得到雁城市区,来寻找自己的保护伞,来寻找自己黑白两道的势力。他听见黄瑞敏今天在电话里喊什么“杨哥”。首先,他就要托人打听一下杨哥是个什么人,还需要打听一下,黄瑞敏在电视台到底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背景。必须把她掌控在他狗蛋的手掌之中。就像孙悟空,多大的本事,也跳不出如来的手掌。要不然,从此她黄瑞敏骑在他狗蛋脖子上尿尿,他狗蛋也不敢再吭声。 那么,通过那条渠道开始找人呢?狗蛋不认识那些雁城“黑道”上的人,禹水县呢?狗蛋以前也没有和这些人打过交道。禹水县城的最大社会混混是开葡京酒店的刘二宝。但狗蛋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不妨,就找人和刘二宝拉上关系,看看刘二宝在雁城的“黑道”上有没有朋友。据说,这些“江湖上”的人们,也是一个巨大的网络,每个城市与每个城市都有联络。 狗蛋一路上独自盘算着,闷得慌,他身上的烟也可能放在车里忘了拿了,他想吸烟,就主动和出租车师傅要了一支眼,不停地抽起来 到达黑山背村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夜幕马上就要降临了。狗蛋直接上了煤矿。修理厂的人说,修修车,钣金钣金,换换玻璃,如果再要原厂的正经配件,可能需要十几天。 修修车得十几天? 狗蛋早就计划着买辆新车开,眼看就要过春节了,马上煤矿要放假,不妨,赶快联系,去买辆新车吧! 第180章 黑道也是道 狗蛋让人把办公室收拾得一干二净,他坐在老板桌后面,开始一边吸烟,一边慢慢饮茶。浪客中文网他思考着,等一会刘二宝到来之后,先说什么,后说什么,如何让刘二宝不要吓住自己,还要保持自己的尊严和个性。毕竟,狗蛋以前从没有和这些“道”上的人共过事情。中午的饭,狗蛋就计划安排在灶上的餐厅。不管刘二宝喝酒不喝酒,狗蛋都想在他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酒量。 上午十点多钟,王九斤跑进狗蛋的办公室说:“老板,刘二宝的车进来矿了。”狗蛋站起来,对王九斤说道:“看你慌张的,等他走到门口,你再进来叫我。” 王九斤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没有几分钟,狗蛋就听见外面车辆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门口。王九斤进来对狗蛋说:“老板,刘二宝到了。” 狗蛋的心里有些慌乱,他知道这些江湖上的人们,都是些翻脸不认人的主儿,从心里上来说,他实在不愿意与这些人打交道。但人在世间,许多道路由不得自己选择。他硬着头皮站起来,故作镇静和王九斤走出办公室。 来了两辆车,一辆丰田霸道越野,一辆本田商务车,呼啦啦从车上下来**个年轻人,一个个都留着板寸头,显得精干利索。个头高低有别,胖瘦都有。最后,从越野车上下来一个梳着大背头的男子,面目黝黑,满脸的坑洼不平。明显是年轻时荷尔蒙分泌过多,青春痘层出不穷所致。鼻梁上架着一副蛤蟆墨镜。见他一下车,所有的年轻人开始恭恭敬敬站在他的前后。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李庙玉和王九斤赶忙走了过去。王九斤以前跑出租时,认得刘二宝,俩人见面也打个招呼。 “刘大哥,您来啦!”王九斤忙说,“这是我们黑山背矿的李副矿长。” 刘二宝斜看了李庙玉一眼,哼了一声。问王九斤道:“你在这里干啥?” “刘大哥,我在这里侍候侯矿长呢!”王九斤说。 刘二宝点点头,问:“侯矿长呢?” 王九斤忙说:“在看,侯矿长已经从办公室出来了。在哪儿!”王九斤用手一指前面。刘二宝看见了从屋里刚刚出来的狗蛋。他加快了脚步,径直朝狗蛋走去。后面的小弟兄们赶紧跟随着刘二宝,半步不敢落后。 狗蛋也看见了戴墨镜的刘二宝。他以前见过刘二宝几次,但从来都是远距离的,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是因为刘二宝也是禹水县的青年企业家代表,经常出席县里的表彰会和其他一些会议。也是经常往主席台上坐的企业家。狗蛋故意放慢脚步,等着刘二宝走近前来。 两人走到间距不到一尺之时,都止住了脚步。刘二宝把墨镜摘了下来,后面马上又一个年轻人接住刘二宝的眼镜,放进了手里拿着的一个镜盒里。 “你是”刘二宝试探着问。 “侯栓柱。黑山背矿的”狗蛋说。 “噢!侯矿长潘局长让我找找你。”刘二宝说。 “知道,知道,潘局长打电话了。走,到我办公室。”狗蛋领着刘二宝往办公室走。 李庙玉一见,感觉到这刘二宝还是个势利人,刚才是正眼都不瞧他,现在面对狗蛋,倒显得很有礼貌的样子。 狗蛋和刘二宝到了门口,刘二宝回身,对紧紧跟在后面的小弟兄们说:“都到车上去等等,不要一窝蜂的,这又不是打架。” 狗蛋见状,赶忙对李庙玉说道:“姨夫,你领着这些小弟兄们,到咱们的小会议室去坐坐,上些烟和水果,再倒点水,让弟兄们歇歇。” 李庙玉朝人群喊道:“小弟兄们,跟我走” 年轻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挪动脚步跟着李庙玉走。 刘二宝看出来,这些弟兄是在等他发话,他就说道:“大家快跟李矿长去坐坐,一会有事再叫你们。” 刘二宝一发话,大家就跟着李庙玉去小会议室去了。只剩下狗蛋、刘二宝和王九斤,三个人走进了狗蛋的办公室。狗蛋和王九斤坐在两个紧挨着的沙发上,沙发前放着茶几。王九斤赶忙先端过狗蛋放在老板桌上面的保温茶杯,又赶紧给刘二宝倒了一杯茶水。 王九斤给狗蛋和刘二宝点燃烟,就主动出去了。 “早就听说过老哥买矿,就是没有来拜访过。今天一看,你的煤矿可以呀!我听说老哥,还买了石岭矿。怪不得,天天坐宝马车。今天一见,没有想到看见你特亲切。不愧为是农民大哥。我也是农村出来的,对农民有感情,不喜欢那些小白脸。”刘二宝目不转睛看着狗蛋说。 狗蛋装出一副憨厚不善言辞的样子说道:“我自幼家贫,没有见过个世面。宝马车?我开的那个那是山东青岛客户的。” 刘二宝哈哈一笑,说道:“老哥,你在我面前,不要你耍花枪,我刘二宝不喜欢和日鬼的人打交道。” 狗蛋看见刘二宝眼睛里,含着一丝丝嘲讽和凶气。尤其是那“哈哈”一笑里,分明含着一种不信任,含着一种对狗蛋的不屑一顾。 狗蛋忙说:“真的是。我银行还有贷款呢!哪能买起七系宝马?” “老哥,你别再这样说。再说,我扭身就走。”刘二宝有些生气,说,“老哥,您可能没有听说过我刘二宝是什么秉性?” “知道,知道,在禹水县城,可以不知道县委书记和县长,但没有不知道刘二宝这个大名的。你的名字,是如雷贯耳。讲义气,够哥们,在江湖上也是一条讲道理、不胡来的汉子。我早就知道。”狗蛋说。 “知道就好,侯矿长,咱们是第一次打交道。我就不怪你了。你开的这辆宝马车,我知道是你买的,而且,我还知道,你是和老爷乡章书记一同去青岛买的。还想骗我侯矿长,你也不是耍猴人,我也不是小猴子。”刘二宝十分自信地说。 狗蛋听得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都有些哆哆嗦嗦。这哪是混社会的人说的话,这分明就是公安局刑侦人员在破案。不仅知道是狗蛋买的车,连接车人都知道是和章书记一同去的。说不定,人家刘二宝已经掌握了在青岛那天晚上狗蛋找外国小姐,以及章书记和日本小姐过夜的事情。狗蛋怕刘二宝再说下去,就岔着话题说道:“刘经理,你和潘局惯?” “何止惯。我告诉你,侯矿长,在禹水县,上至县委靳书记,中至科级干部,下至禹水县城街上流浪者,我都熟惯。第一,我开着葡京酒店,每天都要接触好多人。也靠着大家的捧场,才能经营下去;第二,我从十六岁开始打拼天下。局子里也进过不少次。期间还被判过四年,可谓狱友遍天下。你想想,哪里都会有我都朋友,包括青岛。侯矿长,下次再去青岛,你叫上我,我让青岛那帮弟兄们,好好带着你玩上几天。”刘二宝说着说着,又转到了青岛。 狗蛋的额头都沁出了汗水。他只好承认道:“还是你刘经理不简单,算你猜对了,车是我买的,只不过上了个青岛户。不说这些了。中午的饭我得赶快安排,你和弟兄们,就在矿上餐厅吃吧!” 刘二宝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看老哥也是个实诚人,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狗蛋就喊王九斤进来,让他去准备两桌饭菜和酒水。 狗蛋开始问刘二宝:“潘局长打招呼,说你要来,刘经理,你来,有什么事情吗?” 刘二宝吸了一口烟说道:“没有什么事情。一来,我知道你侯矿长,也是现在县里有名的企业家,想来拜访拜访。我葡京酒店的生意,还要靠老哥们帮忙呢!二来,现在,我单靠着葡京酒店,挣的钱,一年到头,还养活不住手下这些弟兄们。想看看,请你老哥帮帮忙,我想在煤炭上面,挣些钱。” “弟兄?你手下有多少弟兄?还养活不住。”狗蛋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 “有多少?经常在手下干的,有百把十号弟兄。要是遇到大事情,最多,我能叫上四百多弟兄们帮忙。”刘二宝洋洋得意地说。 “四百多人,一个营的规模。他们都在哪里?都在干什么?”狗蛋问。 “这个干什么的都有,不过,这些小弟兄,都是些干啥也不用心的孩子。不管干什么,都不长久。或者搓澡,或者修车,或者饭店的服务员,或者桑拿的服务员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个正性。但要是打起架啊,那可很有定力。只要我一个电话,保管半个小时之内,四百人到齐”刘二宝十分自信地说,“以后,老哥你有事情,尽管吩咐,我一个电话就能派人过来。” 狗蛋心里不禁佩服刘二宝呼风唤雨的能力,他又问道:“四百人,你比禹水县公安局的干警还多。我看你你们这四百人,能打过禹水县公安局的人嘛!” 刘二宝眼睛瞪了狗蛋一眼,好像对他说这句话,有些不高兴。忽而,又转怒为乐说道:“你呀!侯老板,你真是个老懵!问这干嘛!我们和公安是朋友,我们永远不和老公家去对着干。” 狗蛋又问:“刘经理,你能调动这四百多号弟兄,靠的是什么本事?” 第181章 硬货 刘二宝所处的“黑道”世界,对于狗蛋来说,是陌生的,使狗蛋充满了好奇。浪客中文网他不停地问刘二宝。刘二宝在社会上见多识广,像狗蛋这类人,他知道怎样去置于自己的掌控之中。 刘二宝对狗蛋说:“侯矿长,干啥有干啥的难处。你说我凭什么指挥调动这四百号人。一靠我在江湖上混迹多年的名气和手腕;二靠我手里的经济实力。现在这社会,什么友情和义气,都得拿票子说话。小弟兄们每天不可能跟着一个穷光蛋去混社会。另外,还得看你手里有没有‘家事’。” “家事,什么家事?”狗蛋晕头转向,弄不清眉目。 刘二宝仰着头说:“‘家事’是土话。也就是家伙,说白点,就是看看你这个老大,在江湖上混的怎么样。现在比混的怎么样,不是像过去那样,比打架斗殴,比武艺高强,而是比你手里有没有‘硬货’。” 这冷不丁的,又冒出一个“硬货”来,把狗蛋更弄糊涂了。 “等一会,出去我让你看看我的硬货是什么。”刘二宝说,“侯矿长,咱们现在谈点正经事。我不知道潘局长给你说了没有?” 狗蛋说:“潘局长说了,说是你想买点煤炭。” “他就这样告诉你的?”刘二宝问。 “就这样。”狗蛋说。 “不对,我就知道他没有详细告诉你。”刘二宝开始给狗蛋详细说道,“侯矿长,我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想和你合作一下。我想从煤炭上做点生意。你可能不知道,别看我现在开着葡京大酒店,一年到头,也落不下几个钱。禹水县做生意难,难就难在,人们稍有点条件,就跑到雁城购物和吃饭了。住宿也是这样。至于县城那些拆迁和向工地送料的买卖,现在都信息化了,许多价格都是明摆着的,也挣不了几个钱。你想想,我手下那么多的弟兄们,总不能都喝西北风吧!所以,我想在煤炭上多做做文章。” 听着杨二宝转来转去的说话,还是离不开煤炭两个字。狗蛋的心里有些不畅快,关键是,他不知道刘二宝要怎样来做煤炭生意。使他心里很不踏实。表面上,又只好装出很豪爽大气的样子,说道:“没问题,刘经理,别说是潘局长介绍你来的,就是你一个人来,我狗蛋也不会晒了你的面子。” 杨二宝哈哈一笑说:“好!我就愿意听你老哥这句话。实话告诉你吧,老哥,其实你一开上宝马,我手下的弟兄们,眼里就冒着火,说凭啥你雁城第一个开宝马。许多小弟兄都有些看不惯,他们还想暗地里给你扎破轮胎,或者找茬碰碰你的车,给你出点难题,好好害害你哩!我对他们说,咱们不要那么小鸡肚肠的,惹着煤老板干什么,说不定哪一天,就和他成好朋友啦!这不,咱弟兄俩今天是一见如故。今天中午我请客,咱们去葡京酒店,或者去雁城,都行,咱以后就是好朋友啦!” “刘经理,在我这里,今天在我这里,下次,随你。”狗蛋看了一下墙上的挂钟说,“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聊。” “那咱们合作做煤炭生意的事情?”刘二宝还想说说买卖煤炭的事情。但狗蛋有些不想说。他知道和刘二宝做生意,迟一天比早一天要强。因为刘二宝就是冲着讨狗蛋的便宜来的。 “吃罢饭再好好聊。”狗蛋心想,也许一吃饭喝酒,刘二宝就忘了买煤炭的事情。 狗蛋和刘二宝走出了办公室。王九斤在门外一直等着,没敢离开半步。狗蛋对他说:“通知灶房上菜、酒,叫上弟兄们准备吃饭。” 王九斤赶忙去安排去了。刘二宝炫耀似的对狗蛋说:“侯矿长,你看看我车上的硬货。” 狗蛋点点头,表示感兴趣地紧紧跟着刘二宝。只见刘二宝跨步走到丰田霸道车的后面,摁动遥控器,开了后备箱的锁。上前一步,拉开后备箱的门。 “看看,侯矿长。”刘二宝说着,拉开一个长条形的皮包。狗蛋上前一看,只见皮包里放着一支像玩具枪一样的冲锋枪,黑油油,泛着铮亮的光。狗蛋心里不禁一惊,浑身汗毛都直了起来,他有些胆颤地问:“真的?” “当然,你当我是小孩呀,拿着个塑料枪,像你们小时候一样,玩‘中国’‘美国’。”说着,他抓住狗蛋的手,放在枪上模了一下,“侯矿长,你模模,这是假的吗?” 狗蛋的手一模,果然是金属,不是塑料,应是好钢材造的枪。 刘二宝得意洋洋地说:“真家伙,这就是ak74冲锋枪,世界名枪。还有呢。”刘二宝拉开长条形皮包的侧面的一个小口袋,用手在里面模了一下,取出一把黑色手枪,在手里掂了掂,对狗蛋说:“看看,五四式手枪,这个你该认得吧!” 狗蛋心咚咚直跳,忙说:“认识,认识,快放起来吧!这光天化日之下,要是让其他人看见。” “怕什么?”刘二宝满不在乎的样子。他把枪放进去,然后关上了车尾后门,他问狗蛋说:“侯矿长,要不要,你要想要,我给你买几把枪玩玩。” “不要,不要。咱也不是混社会的,从小也没有打过个架。枪,更不敢打了。”狗蛋说,“走,咱们快去吃饭吧!” 狗蛋和刘二保走进餐厅,里面已经坐了两桌。刘二宝带的年轻人坐了一桌,另一桌是矿上的领导们。这一桌,留着两个位置。狗蛋和刘二宝坐了下来。上了四个凉菜之后,开始上剑南春酒和青岛啤酒,也有不喝白酒啤酒的,就上了几瓶通化爽口葡萄酒。 狗蛋先说开场白:“欢迎葡京酒店刘经理和弟兄们,前来黑山背煤矿参观。以后,有事弟兄们尽管张口说。来,先干一杯,我敬大家一杯酒。” 大家一饮而尽。 刘二宝也开始说道:“同来的好哥们,这以后,黑山背的侯矿长,就是咱们的大哥。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侯大哥一句话,弟兄们就给我往上冲。谁敢和侯大哥作对,就是和我刘二宝作对,你们就给我把他们往死里整。出了事情,有我二宝担着。来,咱们一起敬侯大哥一杯酒。” 大家又是一饮而尽。 这下子,刘二宝算是给足了狗蛋面子。 狗蛋也放开了,一杯杯和刘二宝以及带来的年轻人碰着酒。 席间,刘二宝借着酒劲,开始和狗蛋聊做煤炭生意的事情。刘二宝的意思,是要在老爷乡的中心地带,租块场地,要开煤场。至于地方,刘二宝以及和老爷乡章书记看过了,今天来的意思,就是以后这煤场一开张,就要往煤场里拉煤拉炭。因为现在煤炭形势好转,刘二宝想把煤矿的煤炭,雇用小三轮,拉倒煤场。春夏季时,把煤炭储存起来,待到冬季销售旺季,加价销售。 狗蛋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应承着说:“没问题,咱哥俩以后,要好好合作。来喝酒。”说着,又和刘二宝碰了一杯酒。 刘二宝说道:“侯矿长,你不要心里打小九九,怕我拖欠你煤款不成?我告诉你,我刘二宝不是个好人,但在生意场上,我还是信奉诚信二字。你可以给我低一点的价格。但我,会及时给你结算。不会拖欠你钱。” 这正是狗蛋想听的。他说:“看你,弟兄们说点啥!谁说你不是好人。来,来,喝酒。不谈生意。” 狗蛋有几次想问刘二宝认识不认识雁城的有个“杨哥”,这个“杨哥”是不是道上的人。但又觉得不妥,这第一次相见,虽然彼此称兄道弟,但都是嘴上抹蜜而已。还是下次再问吧!想到这里,狗蛋把话题扯到了刘二宝开煤场的租地上面。 “一亩地一千块,我已经和老爷乡章书记联系好了,他正在给村里联系呢!” 狗蛋点点头,不禁佩服刘二宝的能力强大。和章书记也是朋友。还有,连他在青岛买车都知道。看来,狗蛋买宝马车的事情,也许是章书记告刘二宝说的。 狗蛋禁不住问道:“刘经理,是不是老爷乡章书记告诉你,是我和他相伴着去青岛买车的。” “不是,不是,看你,还为这件事情纠结郁闷吗?”刘二宝说。 第182章 男人的防线 狗蛋弄不清刘二宝是怎么样知道他和章书记一起去青岛买车的,想问个究竟。刘二宝当然不会和他实话实说。但肯定有一点的是,不是章书记告诉他的。 刘二宝告诉狗蛋:“侯矿长,你不要低估我的能力。社会上官场有‘官官相为’,我们的江湖上,也是‘朋友相帮’。等你以后再去青岛时,我和你去一趟,你就知道我在青岛的哥们都混的怎样啦!” “你郑州有朋友吗?”狗蛋问。 “侯矿长,你别再问这些小儿科的问题了。以后郑州有什么事情,你尽管张口。”刘二宝信誓旦旦地说,“我那帮弟兄在郑州也混得风生水起的,日子过得滋润呢!不说了来喝酒。” 两人又喝了一大口。 狗蛋问起郑州,是他一直牵挂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寻找梦菲。因为听分水岭福根饭店老板娘说过,梦菲现在有可能在郑州。 但是,今天也不宜给刘二宝提找梦菲的事情。毕竟,这是初次和刘二宝打交道,彼此又在不停地喝酒,说了也怕记不住。 狗蛋起身,主动和刘二宝同来的年轻人每人碰了一小杯酒,说了一些有些虚假客客套套的话。刘二宝也过去和他的小弟兄们碰了一杯酒,并说道:“今天借黑山背煤矿侯矿长的酒,我敬弟兄们一杯。以后,侯矿长的事情,就是弟兄们的事情。大家一定要鼎力帮助侯矿长挣钱。侯矿长挣钱了,我在老爷乡开的煤场就挣钱了。我的钱,不都是花在弟兄们身上吗?来干杯。” 众人齐声高喊:“听宝哥的,干杯哦!” 中午的酒场十分热闹,共喝了三件十八瓶“剑南春”酒,还有些青岛啤酒和通化爽口葡萄酒。 酒足饭饱之后,刘二宝一行告辞要走。狗蛋送刘二宝到车上。临别时,醉醺醺的刘二宝抓着狗蛋的手说:“侯大哥,今天不谈煤炭的事情,等我改天把煤场的地一压,就会来找你。到时候,可别给我耍花枪呀!” “不敢,不敢。你煤场平地时,需要我帮忙尽管说,我有四台装载机呢!”狗蛋说。 “好,到时候我找你。再见!” 刘二宝说罢,领着七八个弟兄坐着两个车走了。 狗蛋回了办公室休息。 一路上,刘二宝回想着前段时间的一个巧合。狗蛋和章书记去青岛提车之时,雁城卖车的公司老板告诉刘二宝说:“禹水黑山背矿的侯栓柱矿长去青岛提宝马车了。” 刘二宝也想买一辆宝马x5,但他不想出加价钱,所以提车就得三个月以后。但他想看看车。于是他也赶到了青岛的宝马4s店去看车。他去时带着一个小情人。住了两天。他在4s店看车时,知道狗蛋已经上好牌照开车走了。刘二宝不和狗蛋熟惯,便问是几个人来提车的。4s店老板说是两个男人。于是,刘二宝就通过当地的朋友们,在4s店看了看监控录像,知道狗蛋是和章书记一同来的。刘二宝认识章书记。 刘二宝之所以这样做,是想掌握一些狗蛋的行踪。因为狗蛋在禹水县因为买两个矿出了名。现在,煤炭的销售形势一天天好转,刘二宝也想在煤炭上动动脑筋,想淘点金。他就想在老爷乡弄上一块地,准备开煤场,经营煤炭。 过了两天,刘二宝去见老爷乡章书记。刘二宝又提到了章书记和狗蛋去青岛提车的事情。吓得章书记哆哆嗦嗦,但表面上还得强撑着。章书记怕的不是刘二宝知道他和狗蛋一起去买车。关键是在那个“格陵兰大酒店”,章书记和一个日本小女人睡了一夜,这是事关自己政治前途的大事。好在刘二宝没有提,章书记才松了一口气。章书记怀疑是狗蛋和刘二宝说了什么,就说:“二宝,是不是黑山背那个狗蛋矿长告诉你什么啦?” “狗蛋?”刘二宝纳闷。 “侯栓柱的小名,狗蛋就是侯栓柱。”章书记解释。 刘二宝顿时明白了,说:“我和他只有一面之交,他怎么能和我说你什么?章书记,你不要多想了。别看你是个书记,管着好几万人,但是,一出禹水县,或者雁城市,你你不一定有我二宝认识的人多。” “这个倒是。‘白道’哪有‘黑道’广,你们是天下狱友是一家。哪像我们这样,为了当官,争来争去的。”章书记说。 刘二宝开始说来意:“章书记,我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个事。” “啥事?你说。”章书记以为刘二宝还是说以前的事。半年前,有次章书记在葡京酒店吃饭遇见刘二宝。刘二宝对章书记说,他想到老爷乡弄上一块地,自己搞几个蔬菜大棚,捎带再养些猪和鸡,除葡京酒店消耗些外,还能往市场上卖些。 这件事情是好事,既满足了刘二宝的愿望,又能为老爷乡的村民们谋点财路。章书记接着问:“二宝,是不是还是蔬菜大棚和开养殖场的事情。没问题呀! 土地,我负责给您弄。” “还是领导脑筋好,我随口给您说过的一句话,您就记到心里了。不简单。是要给我弄上一块地,但不是搞什么蔬菜大棚。我要开煤场。”刘二宝说。 章书记不禁佩服刘二宝的生意经念得不错,眼看着煤炭形势有些好转,就开始打煤炭的主意了。但他也不由为他担心,劝道:“开煤场?能行吗?人家司机都习惯在煤矿直接拉煤和炭,哪能到你煤场买煤炭?这钱恐怕也不好挣。” 刘二宝说:“放心吧!领导,这就像下象棋,车有车路,马有马道。你只管帮我弄上地,等我到时候挣上钱,自然不会忘掉您的支持。” “好吧!地没有问题,你看吧!只要看中了地,凡是属于老爷乡的,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章书记表态道,“你这也是给老百姓办事,将来管理煤场,或者装煤装炭的,多用些本地人,老百姓也能靠你挣个零花钱。” 刘二宝就和几个弟兄去选择适合办煤场的地方了。 咱们再说狗蛋,狗蛋突然遇到了一件难办的事情,那就是焦白果要出嫁了。结婚前一天,焦白果给狗蛋打电话,说她要到学习理发的“靓丽”美容美发店,去好好盘个新娘头。这头,只能凌晨六点多盘好,然后,焦白果再从雁城往黑山背赶。 狗蛋问焦白果和谁结婚,焦白果说就是那个家里开养猪场的。那男子刚从部队退伍回来,长得瘦高瘦高的。自己并不愿意,但父母亲愿意,为了父母乐意,只好违心嫁了。 焦白果要求狗蛋拉着她去雁城,然后在雁城住上一晚,第二天早上再把她送回黑山背村。 狗蛋犹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 焦白果说:“我以后不会麻烦您了,也就这一次啦!” 狗蛋只好答应。 黄昏时分,狗蛋在黑山背村外,偷偷拉上焦白果去了雁城。狗蛋本来想把焦白果送到在地税局租的那个房子里。但焦白果却说:“那个家,好久不去,不知脏成什么样子啦!我明天就要嫁人啦,我想今夜洗洗桑拿。” 狗蛋只好拉着焦白果去条件较好的一家叫“白云洗浴中心”。在登记时,狗蛋登记了两个单间。 桑拿内有送餐。晚餐两个人就没有去外面吃。狗蛋点了两份扬州炒米和两碗鸡蛋汤。吃罢饭,俩人各自去男女浴区洗澡。洗罢澡,狗蛋又安排了正规的保健按摩。也给焦白果安排了一个保健按摩。 按摩女走后,狗蛋刚想躺下睡觉,结果传来了敲门声。狗蛋下床一开门,是焦白果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没等狗蛋允许,她就进屋,闭住了门。 “白果,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狗蛋说。 焦白果坐在床上,没有走的意思。 “白果,快去休息吧!”狗蛋又说。 焦白果低垂着头,没有吭声。狗蛋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他有种预感。他的心忐忑不安,有几分渴望,又觉得不是味道。他起身拉了焦白果一把,再一次催促她走。没想到焦白果站起来,到门口摁动开关,灭了房间的灯。有外面楼道从门上窗户映进了光,屋里并不黑。焦白果走到狗蛋身边,猛地扑到了狗蛋怀里。狗蛋没有防住,只好条件反应似的抱住焦白果。然后,又赶忙挣扎着说道:“白果你这是干什么?” 焦白果喘着粗气说:“您帮我那么多我要报答您。” “不用,不要”狗蛋拒绝着。他觉得有些荒唐,他不敢面对这一切。但是,焦白果却不顾一切地把嘴唇贴上了狗蛋的嘴唇 男人,没有几个可以抵挡送到手上的女人。更何况是焦白果这样一位大胆热烈的女孩子。狗蛋那脆肉的心理防线,马上就崩溃了 第183章 巨大的吸引力 狗蛋完全陷入了一个令他激动不已的世界,是他从没有享受过的一种体会。那是一个充满惬意的时刻,那是一块从未开垦过的一片芳草地。春水悠悠荡漾,一条条潺潺的小溪,叮咚作响;两座小小的山峰,坚挺着,毫不掩饰勃发的激情。最让狗蛋赶到无法自控的是哪从未感受过的一种强烈的,要吞没他的身心的一种像宇宙黑洞般的巨大吸引力,吞嗤了万千星球 一个男人,为什么要不断膨胀自己对女人的**?为什么知道自己与生俱来的那种对女人的征服感会伤损自己的元气,却还要穷尽一生孜孜不倦?那就是因为有一千个苹果,就有一千种味道。生活中每一天的日子都是新鲜的。生活中每遇到的一个女人,只要你去好好感受,细细品味,总有她与众不同的味道。 此刻的狗蛋,就像一个江湖上的老手,就像一个阅尽人世沧桑的智者,把世间烟云,玩转于鼓掌之间。像站在高岸上的一名老水手,看眼前千帆竟发,心中充满了自豪与满足 好了,好了,天底下没有永恒的快乐,只有无尽的回味。回味有时候,可能比直觉感受的时刻,更使人感到幸福。 焦白果躺在一旁,轻轻地啜泣着,狗蛋伸手,抹去了她眼角和脸颊的泪水,他安慰她道:“不要哭” “我明天就要嫁人了,我不喜欢那个男人”焦白果哭泣着说。 狗蛋深深地叹息一声,说道:“喜欢?天底下,有多少人能与自己一生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日子,都是将就着过呢。再说,一个农村的女孩子,能找上个养活住家的男人就不错了。古语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看呀,你这个对象家,开着养猪场,家里也不缺钱。你就安心地好好和人家过日子吧!” “可我就是不习惯,不适应,我总觉得我还小”焦白果说。 “小小什么呀?你看看咱们黑山背这些女孩子,那一个不是十**就出嫁了,一到二十三四,就成了大闺女,不好嫁了。”狗蛋说。 两人聊了一会,就慢慢睡了。 到凌晨五点多时,狗蛋觉得此后他也许就没有机会再和焦白果如此缠绵,就又强作精神,感受了一次焦白果那种独到的吸引力。然后,俩人开始起床。因为六点钟要去“靓丽”美容美发店盘头发。 焦白果起来,去她的包间穿衣服去了。 狗蛋开始在白净的床单上面寻找那殷红的鲜血,他翻来翻去被褥,瞪着眼睛在床单上细细查看,但就是没有发现一点红色的痕迹难道? 从狗蛋一夜两次的感受来看,焦白果应该是一位初涉爱河的小女子,应该是初尝禁果,但是为什么没有那少女标志性的东西呢? 狗蛋弄不明白,又不好意思专门去问焦白果。 焦白果穿好衣服过来,狗蛋和她相伴着,下楼去结账。楼层的服务员们还东倒西歪地酣睡着。狗蛋和焦白果的脚步声,把他们从梦中拉回来,他们迷瞪着眼睛问:“退房。” 狗蛋答道:“嗯!” 于是,服务员强打精神,起身去查房。 狗蛋和叫白果到了一楼换鞋处,里面的一名中年女子也歪着头,坐在一个单人沙发里,睡得正熟。狗蛋说道:“服务员,换鞋。” 中年女子睁开迷蒙的眼睛,懒洋洋问道:“房间号?” “307和310。”狗蛋说。 中年女子起身,到鞋柜里寻找到了狗蛋和焦白果的鞋。 狗蛋和焦白果到了总台,总台的服务员已经接到楼层服务员的查房指示,给狗蛋结了帐。 狗蛋开车和焦白果到了“靓丽”美容美发店。虽然天色刚亮,但靓丽店里已经有两个新娘子在梳装打扮。个个显得年轻漂亮,光彩照人。这是女人一生中最漂亮的时刻。这是一个女人由女孩变为真正女人的一个标志性时刻。 见焦白果进来,里面和她一起共过同事的服务员们,纷纷和她打着招呼: “小白姐,你也要典礼呀!你老公是干什么的?” “小白姐,你怎么不学习理发了,你回村里去干什么去呀?” “小白呀!生了孩子,可要抱过来,让我们好好看看,看看像不像你。” “以后常来呀!不要一结婚,就忘了姐妹们的情谊。” “来,来,来,白果,我亲自给你弄头发。”老板娘兰蓝也笑吟吟从里屋走了出来。她看见狗蛋跟在白果后面,眼神里含着一丝意味深长的东西,对狗蛋说道:“哎呀呀!我说侯老板呀,这白果一走,你就像山里的松鼠一样,忽地就不见了,没了踪影。还有,我上次给你说过的事情,就是给你矿上送送洗涮用品的事情,我正准备哪天去找您呢!” 狗蛋嘿嘿一笑说道:“兰老板,你别寒碜我呀。是你没有去找我。又不是我没有给你办。哪天你去也行,或者不去也行,我让煤矿上的后勤处,给你拿过来一个明细和价格,反正你的价格不要高于那个价格就行。” “没问题,看来,侯老板还是一个重情义的大男人,等咱们生意做成了,我那天好好请请您。您洗头吗?要不,给你按摩按摩!”老板娘兰蓝笑眯眯地说。 “不用了,我不洗头,才洗了澡。”狗蛋说。 老板娘兰蓝走近狗蛋,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腰,凑近他的耳朵根,悄悄地亲昵地说:“您呀!才洗了澡,是不是昨晚您和您的小情人白果在一起洗的澡,把您上面和下面的‘头’,都好好洗了一遍呢?” 狗蛋一扭头,扫了兰蓝一眼,轻声说道:“看你,真是个老不要脸的,我能做那个事情吗!我只不过是帮帮人家,拉她来梳梳头而已,看你瞎想到哪去了?” 兰蓝摇摇头,笑着低声说道:“您呀!侯老板,您可以骗过别人,能骗过我的眼睛吗?我每天在这里迎来送往的,什么样男人没遇到过,您就不要忽悠我了,以后呀!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我兰蓝可是个热心肠的人呢!” 狗蛋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呀,真是个老**,我咋没看见你那个黄头发老公?” 兰蓝婬邪地笑说道:“他呀,昨晚上在朋友家喝酒玩牌,就没有回来。怎么?难道一晚上小白果还没有满足您这个威哥,您还想在我身上讨点便宜不成?” 狗蛋不耐烦地说道:“不说了,瞎扯个啥,打开电视,我看会新闻。”说着,狗蛋走到茶几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老板娘赶忙开电视机。然后又走过来,坐在狗蛋的旁边,说道:“侯老板,玩笑归玩笑,咱们做生意的事情,我可牵挂着,那天再找您。” “行啦!行啦!你快去给人家白果去好好梳梳头,好歹还在你这里学过理发呢!”狗蛋说。 “好好,我过去。”兰蓝说着,凑到狗蛋的耳朵根说,“我亲自下手,一定要您的小情人,体体面面出嫁。” 狗蛋用手捶了兰蓝一下,说道:“快去吧!你个老婆娘!我要看电视。” 兰蓝去帮另一个服务员给焦白果梳头去了。 梳头用了半个多小时,焦白果的头被盘成了高耸色的头型,头上喷了发胶用于固定,还插了几支用彩色布做的各种花儿。焦白果要出钱,兰蓝拒绝了,说道:“太见外了,小白果,我不看你的面子,也得看人家侯老板呢!快去吧!本来,我们应该去看你的结婚仪式才对,但是,今天事情多,改天,我再领着姐妹们,去你家里玩,看看你的新房。” 狗蛋拉着焦白果离开了靓丽美容美发店,往禹水县赶。因为焦白果化了妆,梳了头,显得分外耀眼,狗蛋怕到了黑山背村有个闪失,让别人看见传出风声,就决定把焦白果送到禹水,然后,让她打车回。 到了禹水县城,狗蛋把车停在一个不咋眼的地方,他从包里拿出来一万块钱,递给焦白果说:“白果,这算我给你贺礼。” 焦白果推辞了一下,狗蛋说:“快拿住,这是贺礼,不同于其它钱。” 焦白果只好接住,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两人下了车,狗蛋领着焦白果故意躲开宝马车一段距离,然后开始眼瞅着马路打出租车。他是怕出租司机笑话,开着宝马不送,非要给新娘子打出租车不可。 狗蛋拦住一辆出租车,让焦白果上去,他拿着一百块钱给司机,说:“把小姑娘送到黑山背村。” “这我还得找你钱呢!”司机说。 “不用了,算是吉利钱!” 司机高高兴兴拉着焦白果走了。 狗蛋回到自己的车旁,赶快上车,也开着往黑山背村赶。 一路上,狗蛋还在思考一个问题,昨夜,为什么没有见红呢? 第188章 打架 那名醉酒的年轻男子手里拎着两瓶啤酒,他把一瓶啤酒的放到嘴边,用牙咬开瓶盖,递给男歌手,说:“喝喝下” 男歌手看见这名男子喝多了,他在全国各地的酒吧和演歌台到处奔波,像这种醉鬼,他见得多了。他笑着接过啤酒,说道:“老哥,看”,说罢,把酒瓶口对着嘴,仰头,把酒瓶竖起来,“圪咚,圪咚”,不换气,就把一瓶酒喝了下去,然后,把酒瓶放到前台。 “够意思!”醉酒男子竖起大拇指称赞了男歌手一下,又把另一瓶啤酒,歪着头,用牙咬掉了瓶盖,把酒递给男歌手。男歌手刚才已经喝了几瓶啤酒,再喝这一瓶没问题,关键他是怕喝罢这一瓶,醉酒男再去拿酒。所以,他推辞说:“老哥,我还要唱歌,等我唱罢歌,等一会儿,再喝。” 男歌星拿着啤酒往前台地上放,醉酒男趔趄着步子,上前一步拉住男歌星,不让他往地上放酒。 “不行喝掉!”醉酒男不依不饶,让男歌星喝酒。 下面的观众也开始起哄,有人带头喊道:“喝掉,喝掉!”其他的男女也一起喊道:“喝喝” 男歌星一脸无奈,笑着说:“雁城的观众这么热情我实在是盛情难却好!我喝。”说罢,男歌星仰头,又“圪咚、圪咚”喝了下去。不过,这次喝酒的时间拉长了一些,毕竟,肚子里已经灌进好几瓶啤酒。 喝罢酒,男歌星把空酒瓶放到地上,拍了拍自己滚圆的肚子,说道:“看看这啤酒肚子,快十月怀胎生了。” 男歌星搭好架势,给主持人示意,准备开唱。但醉酒男抢过了他的话筒,给台下和他一同来的人说:“拿酒来,再拿两瓶。” 见醉酒男干涉演出,大厅内的保安马上跑到台上,去拉醉酒男下台,谁知醉酒男骂道:“管老子干什么?”和醉酒男一起来的一个人,也配合似的又拿上去两瓶啤酒,交给醉酒男,保安要从醉酒男手里抢酒,两人拉扯在一起,另外两保安上去,三个人把醉酒男拖了下来。 到了舞台下面,醉酒男开始和保安扭打在一起。 忽然,从台下站起来十几个年轻人,拿着铁棍,冲上前去,开始捶打保安,保安没有防备,四散跑开。十几个人就拿着铁棍,砸台边放着的几个射灯。在沙发上坐着的庞振武站起来,大喊一声:“弟兄们,有人来砸场子,赶快纠集人,操家伙干。” 大厅内顿时乱作一团,观众们纷纷往演歌台外面跑。庞振武带来的人,和大厅内的七八个保安,都是东关一条道上的人,他们赶忙抄刀的抄刀、拿棍的拿棍,冲向那十几个拿棍子的年轻人,开始混战在一起人群里不时有“唉呀”叫唤的声音。 刘二宝带来的弟兄们,没有参与打斗,他们赶快聚拢过来,保护着刘二宝、狗蛋,还有小梅、小芳、小燕三个小姑娘,领着他们往厅外走。庞振武和杨刚他们在指挥着弟兄们打斗,庞振武朝刘二宝喊道:“你和侯老板快和这些小姑娘出去外面。” 狗蛋哪里见过这种混乱的打架场面,吓得心咚咚直跳,快要蹦出胸膛的样子。双腿得得瑟瑟,紧张害怕得迈不开步,刘二宝拉着他的手,几乎是拽着他,挤在慌乱的人群里,快步跑出了大厅。 演歌台外面也乱作一团。有开车准备走的,掉不转头,还有骑着摩托来看节目的,摩托“嘭嘭嘭”发动着,挤不出人群。 狗蛋被刘二宝拉着,刘二宝带来的弟兄们,拉扯着那三个女孩子,跟在后面,他们出了大厅,从门口往西拐,到了一个小区的门口。发现公安的两辆依维柯警车“叽呜,叽呜”鸣响着从小区门口驶过。刘二宝骂道:“娘的,这老公安,来得好快!”他交代狗蛋说:“你和这三个小姑娘在这小区门口等着,我领着这几个弟兄们,去演歌台大厅看看,告诉庞振武他们,警察来了。” 刘二宝和他带来的七八个弟兄赶紧返回梦巴黎。剩下狗蛋和三个小姑娘站在小区门口。从梦巴黎演歌台出来的观众,不时地从狗蛋他们身边走过,纷纷议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捣乱的那些人是大北街的,我认识其中一两个” “这些地方,就容易打架斗殴,我说不要来,你们偏来。” “老公安来了,都抓了那帮混小子。” “抓都认得,抓了还得放了。” 狗蛋问身边三个女孩:“看你们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打架似的。” 刚才陪狗蛋的小芳说道:“怕什么?年轻时,不打打杀杀,那还是男人吗?我就看见打架过瘾。要不是杨哥让我们跑出来,我还想看看男人们打架呢!” 小梅说道:“你别吹,小芳,现在去看也不迟呀!” 小燕也说道:“看什么看,这老公家一进去,都把他们抓了。我看这庞老大和杨哥是不是要‘进宫’住几天了。” 小芳说:“哪能?公安局的来,主要是抓捣乱的那些人的。” 狗蛋看着这些还是学生的小姑娘们,不免有些惋惜。他问她们说:“你们晚上还要回学校宿舍睡吗?” 小芳说:“回宿舍?回宿舍干嘛!窗子都透着风,谁去宿舍?今晚上‘杨哥’安排我们休息呢!” 不一会儿,狗蛋看见有几个年轻人飞速从他们身边窜过去,瞬间消失在灯影里。后面有几个戴着钢盔的公安人员追过来,见看不到要追的人,嘴里说道:“跑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快,咱们回去把那几个小鸟先弄到派出所。” 公安人员返回梦巴黎去了。 刘二宝、庞振武和几个人过来了,王九斤也跟着。狗蛋早已把王九斤忘到了九霄云外。刚开始时,是一直盯着身边的小芳,以及另外两个女孩,走了神。后来又是看抓奖,又是看喝酒再后来,就是打架斗殴,他那里还能把王九斤放在心上。此刻一见,才想起来,是王九斤和他一起开车来的。 王九斤走近狗蛋说:“老板没事吧!” 狗蛋看看刘二宝和庞振武说:“没事,多亏了刘经理和庞老大他们照顾。” 庞振武说道:“在我的地盘上,还能让你吃了打?那几个毛贼,有一个以前在演歌台和保安打架,吃过亏,就专门叫了十几个人,来捣乱。派出所的大部分都抓了。他们有两个受了重伤,已经送到市医院。我们这边也有几个受了伤,也去医院了。” 狗蛋不由感叹:“又是砍刀,又是铁棍你们要是弄出人命该咋办?” 刘二宝对狗蛋说:“侯老板,看来,您以前没有接触过我们这些从小就混江湖的。要按你说的,我们天天打架,早就不知道出了多少条人命。凡是打架出人命的,都是些刚刚在社会上混,还不知道社会深浅的小混混。打架玩刀子、铁棍,可不是随便玩的。” “难道还有什么诀窍?”狗蛋问。 庞振武催促刘二宝着说:“二哥,等一会您再和侯老板说。我看,咱们得分头行动了。您领着侯老板,还有陪你们的那两个小妞,去白云山浴场去住,离这不远,我已经给您们安排了。其他的禹水来的小弟兄也去。我和杨刚得去派出所处理处理事情,就不知道忙到几点了。刚才陪我的小梅,跟上我走。” 刘二宝说:“好,您快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们。我们随便找个地方也行。” “哪能?要是您二哥一个人,我不管也行,有侯老板,又是第一次,我得做东。”庞振武说,“快去吧!我都安排好了。到总台,就说我的名字就行。”他又贴着刘二宝的耳朵低声说,“二哥,快去吧!你和侯老板这两个小妞,我已经让杨刚安排好了,钱,我都出了。” 刘二宝会意地点点头。 庞振武和狗蛋客套了几句,领着杨刚他们走了。 刘二宝对狗蛋说:“咱们走吧!去白云山浴场。”又对几名手下说:“快去开车。” 狗蛋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白云山浴场洗澡,又带着两个女孩子,人多口杂的,传出去不好听。于是,他就对刘二宝说:“刘经理,我看我还是和王九斤开车回吧!你去洗澡。” 刘二宝说:“哪能?”忽而,他又猜测到狗蛋可能是觉得人多了,就说,“侯矿长,你是不是觉得人多,是不是想避讳一下。” 狗蛋说:“我倒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回黑山背。” “回?回什么回。你回了,我怎么给人家庞老大交代。人生能有几回春,玩吧!我知道你是怕别人说,是不是?”刘二宝问。 狗蛋只好吞吞吐吐说:“也有点吧!” 刘二宝说:“哪好!咱们干脆,让他们都去白云山洗澡。咱俩和这两个小姑娘,我开车去寻个宾馆住。毕竟,洗桑拿的地方,人太多。” 于是,刘二宝就安排其他人都去白云山洗澡休息。说:“你们先去洗澡,我和侯老板,把这两个姑娘送了,然后,再去派出所看看庞老大他们。” 狗蛋也让王九斤开车去白云山,对他说:“我一会坐刘经理的车。” 小区门口只剩下了狗蛋、刘二宝,还有两个小姑娘。 不一会儿,刘二宝一名手下开过丰田霸道来。刘二宝亲自开车,拉着狗蛋和小芳、小燕两个姑娘,开始去寻宾馆。 第189章 小芳 刘二宝拉着狗蛋和小芳小燕两个姑娘,在雁城街头转了一会,选择去了“雁城宾馆”。 走进宾馆大厅,刘二宝主动去总台进行了登记。狗蛋想付钱,刘二宝推开他,说:“哪有你出钱的理?” 狗蛋没有再坚持。他看着小燕和小芳,见两人的脸上都很平静,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他的心里不免有些感到悲哀。不知是为这两个女孩子悲哀,还是为当今这个世道上一些偏差的价值观悲哀。 登记完毕,刘二宝把一个房卡交给狗蛋说:“老哥,两个大单间,不在一个楼层。您508,我708。明早的早餐,咱们就到这里吃。” 狗蛋接过房卡,四个人相伴着,一起走到了电梯口,摁开门,走了进去。电梯开始缓缓上升。 刘二宝伸手,捏了一下小芳的脸颊,说道:“小姑娘,把我大哥陪好,我奖励你一个三星手机。” 小芳用手模模刘二宝捏过的脸颊,嗔怪着说:“二哥,您捏疼我了。您可要说话算话呀!” “当然,我说话不算话,还能再江湖上混?晚上看表现,明早就兑现。”刘二宝说。 “好呀!什么标准?”小芳问。 “什么标准?”刘二宝看了一眼狗蛋说,“侯大哥要是明天早上起不了床了,或者是两腿打着摽儿走路了,就说明你晚上尽心啦!” 狗蛋不好意思地一笑说:“看您,刘经理,说的是啥!” “开个玩笑,乐一乐罢了!”刘二宝笑着说。 小芳一听不干了,她上前一步,搂着刘二宝的胳膊说:“二哥,怎么是玩笑?难道您不想给我手机啦!不给,我今晚就一直跟着您。” 在刘二宝一旁的小燕不干了,她抱住刘二宝的另一条胳膊说:“不行,小芳,你怎么能抢我的二哥?” 刘二宝赶忙推开她俩,说:“到了,到了,五楼到了。小芳,快陪侯大哥下电梯,早点去休息。手机表现好了,会有的,就像苏联电影那句台词:牛女乃会有的,面包会有的。” 小芳挽着狗蛋的手快步走出电梯,扭头对刘二宝和小燕说:“祝你们今晚上性福快活。” 还没有等刘二宝和小燕回话,电梯门就“哗”的一声关住,往上去了。狗蛋看看墙壁上的指示牌,开始和小芳一起往东边走。到了508房间,开门插卡,房间的灯光马上亮了起来,一个干净整洁很大的一个单间马上呈现在眼前。床铺上面的被褥和枕头,都是白色的格调,显得纯洁一尘不染。椅子和桌子是枣红色的。下面的地毯,与走廊里的灰色不同,是红色的,踩在上面,软溜溜的,像踩在水上一般。 狗蛋不敢相信这一切,一个女孩子,第一次见面就和自己进了房间,而且还是一个大专院校的学生。虽然小芳绝对不可能是第一次和男人这样,但小芳终归不是歌厅或桑拿里的那些随随便便的小姐。可是,小芳今天的做法,和小姐又有什么区别呢? 虽然是初春时光,春寒还料峭着,春风入骨,但小芳的打扮,完全和夏天无异。她穿着一件长袖的淡红色t恤衫,下面一条刚到膝盖部的黑色短马裤,把浑圆的臀部,紧凑得很诱人,使男人们禁不住想伸手模一把过过瘾。一条透明的肉色丝袜把小芳的小腿衬托的光滑无比,脚下一双小巧的紫色高跟鞋缠裹着一双瘦小的脚。狗蛋不免想到,为什么在封建社会要把女人的脚裹起来,变成一双双像粽子般的“三寸金莲”?女人的小脚,不仅使女人走起路来娉娉婷婷,春风杨柳,更主要的是男人不喜欢女人有一双大脚。大脚没有美感。男人爱女人,不单单是爱一个俏丽的脸蛋,还希望女人有一双小巧可爱的脚。现在虽然没有封建社会的“三寸金莲”了,但男人们还是不喜欢大脚女人,还是希望女人有一双可爱的小脚。这也是男人看女人时,第一眼的感觉,并不是在乎她穿什么衣服,而是先看脸蛋怎么样,然后,欣赏过脸蛋之后,目光就开始下移,瞟向女人的脚。 此刻,狗蛋的目光,沿小芳弧线优美性感的小腿看下去,就落在了小芳的一双脚上。他忽然有些冲动地抱起小芳,把她放到床上,两只脚露着床外。他蹲下来,开始给小芳月兑鞋,他想看看小芳的脚。甚至有种急切的想法。他解了一下小芳鞋的盘扣,没有解开。 小芳坐起来,说道:“哥,我来。” 一声“哥”,把狗蛋叫的心都有些酥软了。有的女人叫哥,是虚情假意的,比方歌厅里的那些小姐,无论装出多么的“纯”和叫出多么悦耳动听的“哥”,终归是围绕一个钱字,使人觉得一切只不过是在演戏。或者生活中,也有些良家女人叫“哥”,但发出的声音,总是那样生硬。此刻,小芳叫出的“哥”,却令狗蛋感觉到有种亲切感,有种心疼小芳的感觉。 小芳麻利地把鞋月兑掉,狗蛋还是无法自控地用手抓住了狗蛋两只脚,仿佛爱不释手的样子。小芳噗呲一声笑了,说道:“哥呀!一双臭脚,你握它个啥!” 狗蛋抚模了一下小芳的脚说:“谁说的?在我眼里,是香脚,是香蕉,香蕉,你懂吗?” 小芳抽回自己的脚,笑着说:“亏您想得出来,香蕉?我还怕你剥了皮吃了呢!来,来,快一点钟了,我去洗洗,咱们快休息。您也累了,现在酒气还那么重。我给你拿罐健力宝,您也解解酒。” 狗蛋也有些疲惫了,他起身,躺在了床上,说:“好吧!你先去洗。我一会再洗。” 小芳弯腰从床头柜的下面,拿出来一双酒店的白色一次性拖鞋,不月兑衣服就要去洗澡。狗蛋不解。小芳说:“大哥,本姑娘毕竟还是姑娘,虽然嘴上疯,但腰还不是特别疯。我得避讳住您月兑衣服。” 小芳走到房间门口的柜子处,在拐角放食品的盘子里,拿出一罐健力宝,回身过来,递给狗蛋:“快喝吧!甜东西解酒。” 小芳说罢,进卫生间去洗澡了。狗蛋月兑光衣服,躺在床上,摁开电视,边喝健力宝边看电视。 没有几分钟,小芳裹着白色的浴巾从卫生间走出来,掀起被褥躺了进去。她一挨狗蛋,才知道他已经月兑光,赶忙温柔地催促道:“快去!哥快去洗洗。” 狗蛋赶忙起来,光着身子跑到卫生间,扳开水龙头,开始洗淋浴。他简单地洗洗头,然后浑身打了一下浴液,开始冲洗。心中的意念无法控制,期盼着马上即将要开始的一场百米赛跑。狗蛋日常有翻报纸的习惯,专门看那些逸闻趣事。他老早以前就看到了一则这样的消息:科学家说,男人**一次消耗的能量,相当于来了一次百米赛跑。 洗罢澡,裹上白浴巾,狗蛋从卫生间出来,迅疾地钻进了被窝,伸手紧紧搂住了小芳。小芳瘦削的身躯,使狗蛋大吃一惊。他还没有抱过如此瘦的女子。只感觉小芳身上的骨头,都胳肢着他的身躯。连小芳的胸脯,都瘦小的可怜巴巴,没个东西。 狗蛋抓抓自己的胸脯,再按按小芳的胸脯,不由感叹着说:“哎呦!小芳你看看,还没有我的大呢!” 小芳笑着说:“老大,你还不知道,现在时兴的是骨感美,不是你们年轻时欣赏的大脸美女了。你看看那些电影电视剧里的明星,都是些小脸瘦女。我的平胸,就是飞机场,保管一会让你飞起来” 狗蛋使劲搂住小芳说:“你呀!瘦的,就像从灾区来的。是不是还过着旧社会饥寒交迫的日子。” 小芳笑着说:“我不是从灾区来的,我是从郊区来的。我的日子不能说是饥寒交迫,但可以说是吃不饱穿不暖吧!你想想,”小芳一模狗蛋肚子说,“看看您这大肚子,都快比得上怀孩子媳妇了。一看就是富得流油的大老板,以后就救济救济我们这些穷学生吧!省得我们再给一辈子做贫下中农的父母要钱花。” “怎么?你是农村出来的?普通话说得这样好。”狗蛋有些怀疑。 小芳就给狗蛋说了一句雁城郊区乡村的地方言语。狗蛋说:“看来,你真是郊区的。你这样做,就不怕父母知道?” “父母哪会知道。我不和他们要钱,还往家里拿钱孝敬他们。我就说是晚上,或者星期天,在餐馆打工挣的钱。唉!现在这社会,没有钱,那行呀!我又不是富二代,官二代的,什么也靠不住,只好靠自己了。”小芳有些伤感地说。 狗蛋开始沉默不语。 小芳温柔低语道:“不说了,哥,认识您真好,我看您和庞老大、杨哥,还有二宝经理,都不是一路上的人。以后,您就把我当作您的小妹吧!”说罢,小芳开始抚弄狗蛋 狗蛋翻起身,俯卧了下去,他感觉到小芳的胯骨都胳肢着他。但是,他发现瘦女人,有瘦女人的好处 第190章 新媳妇 狗蛋那夜和初次见面的小芳度过了一个幸福的夜晚。但是,也正因为幸福来得太容易,所以在欢愉过后,带给人的回想,就不会太深刻,也不会太珍惜。第二天早餐后,两人就分手了。分手的时候,狗蛋没有索要小芳的电话号码。 在梦巴黎演歌台那夜打架的事情,最终以把那些闹事的年轻人拘留而了事。庞振武后来给狗蛋打过一次电话,意思是,那夜他对不住狗蛋,请他看节目,结果没有看好,还遇到了有人闹事打架。下次有时间,希望狗蛋带着朋友们,再来梦巴黎玩。狗蛋礼貌地客套了一番。 刘二宝的煤场建起来了,十几亩地,地面已经铺了一层质量不好的煤矸石、炉灰、劣质煤。然后用装载机又来回碾了碾。他还装了几间简易型的木板房,安装了一台一百二十吨的地磅。为了名正言顺地开煤场,便于开发票,煤场要办营业执照。没有《煤炭经营许可证》,工商局是不能注册登记的。刘二宝找人,就把自己的煤场挂在了禹水县煤运公司名下。因为煤运公司有《煤炭经营许可证》。 煤场一就续,刘二宝就开始张罗着往煤场里进煤。当然少不了在狗蛋的黑山背和石岭两个矿拉煤炭。 有天上午,刘二宝就去矿上找狗蛋。刘二宝假意做样子,说要给狗蛋下属的两个矿签订购销协议。狗蛋知道刘二宝并非是真心要签协议,就说:“您开着葡京那样大的酒店,我还怕你欠钱不成。咱俩这样的关系,还用签什么协议。我看,以后我的一切招待,就在您的葡京酒店,你在我这里拉煤拉炭,先统计着量。你要是资金充足,咱们就一个月一结算。资金紧张了,咱们再商量。” 刘二宝说:“那就谢谢老哥了。不过,价格的问题?你说,老哥” 价格一下子还真的不好说。狗蛋肯定得给刘二宝优惠,但到底怎样优惠才会使刘二宝满意,这还真的不好说。狗蛋只好使用缓兵之计,先拖着,他说:“价格我看,刘经理,咱们等你先拉开再说。我也会同矿上的其他人商议商议。我不要一个人独断专行。因为这矿表面上看,是我一个人的,其实,还有一些领导入股呢!”狗蛋把难处推在了“领导”身上,这一个点子,还算高明。 刘二宝说:“噢!都是那些领导?” 狗蛋神秘地说:“刘经理,这是天机不可泄露。” 刘二宝会意地笑笑说:“好吧!我不问您啦。我随后把煤场的派车单,和拉煤炭的车辆,都给您报过来,你就安排装车。” 送走刘二宝,狗蛋就叫来李庙玉。他对李庙玉说:“姨夫,你说,这刘二宝准备来咱们两个矿,往他的煤场‘倒煤’,咱也不能拒绝,在价格上,咱们让他多少钱合适?” 李庙玉沉思了一会说:“我看,咱们让多少,他也会嫌没有照顾。这些社会上的混混,平日里靠着欺男霸女、吃拿卡要活着,讨惯了便宜我看,咱们还是先让他拉着,然后,咱们看看其它煤矿,都是怎样给他让着价格。然后,咱比其他煤矿低上个五块、十块的,也显得咱们大气,够意思。” 李庙玉这个主意出得非常好,狗蛋兴奋地说:“还是姨夫有见地,行,就先让他拉。等他送过派车票的样式,你就具体给他安排,让他拉吧!” 上午十点多时,狗蛋突然接到了焦白果的电话,焦白果在电话里说:“老板您在哪里?” “我在矿上,你在哪里?结了婚,不好好在过日子”狗蛋有些心悸。焦白果的电话,来得有些令他猝不及防。他不知道她要给他说什么事情。 “我我想见您一面。”焦白果说。 “见我唉!你在哪里?”狗蛋叹息着说。他有些怕惹麻烦。 “我在雁城,上午我一个人从老爷村坐车来的。”焦白果说。 狗蛋一听焦白果在雁城,心里更有些不踏实了。他急忙说道:“你看看到哪里等我,把地址给我发到手机上。我马上就过去一趟。” 狗蛋急忙出门,开上车,就往雁城跑。快到雁城市,他看了手机一下,焦白果说:老板,我在咱们的出租屋等您。 要不是焦白果这样说,狗蛋还想不起在雁城他还有个出租屋。看来,这次见了焦白果,得把这个出租屋的钥匙给焦白果要上。原来,狗蛋还盘算着,想给焦白果留着这个家,反正租期也不到。她来雁城也方便些。现在看来,这屋还是不再让焦白果来好。先把她的钥匙要回来,至于退不退房,就等租期到了再退也不迟。毕竟,焦白果是结婚的人了,身后有个男人站着,说不准什么时候闻见焦白果身上有另一个男人的味道,这事情,就坏了。况且,古语说的“远嫖近赌”。焦白果是黑山背村人,他丈夫是老爷乡的人。这要是闹出个事情来,就要败祖宗八辈的兴了。 狗蛋开车到雁城,寻见国税小区附近的那栋小区。狗蛋开车进去,看门房的老头,已经认识狗蛋和他的宝马车。老头把满脸的皱纹挤得像盛开的菊花一样,笑着说:“老板,您那个妹子,已经在楼上等您呢!” 看门房老头脸上的表情十分暖味,说不清说羡慕狗蛋,还是在嘲讽狗蛋。狗蛋懒得去猜想老头诡秘的心里,他知道老头心里还是想讨点便宜。于是,狗蛋从车里拿出来一盒软中华眼,还有一盒枸杞“劲酒”,递给老头,说道:“老师傅,喝点劲酒,身上有劲。” 老头没有推辞,感激不尽地迅疾接住,笑着说:“谢谢!谢谢!老板,我看这段时间小姑娘也没有来您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我。” 狗蛋说:“好的,没问题。”嘴上这样说着,狗蛋内心里却在想,老头,你真是有点多管闲事。 狗蛋快步上了三楼,开始敲301房间。焦白果赶忙开了门。 焦白果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连衣裙,连脚上,都穿着一双红色的袜子和红色的高跟鞋。头上,还插着一根红色的发卡。这简直就是一个新娘子的打扮。顿时使狗蛋想起了自己当年和小翠结婚似的场景 见狗蛋进来,焦白果扑在了他的怀里,情不自禁地轻轻哭泣起来。狗蛋赶忙搂住她,挪动脚步,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他说:“哭哭什么呢!结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应该好好高兴才对。”焦白果说:“不知道怎么了,我始终和他融不到一起。”说罢,焦白果撸起袖子,说:“您看这些,都是我们打架闹的。” 狗蛋伸头一看,见焦白果的女敕白的手臂上面,有着一道道的红痂子,还没有好透。 “这好好的过日子吧!这刚结婚,就打什么架。” 焦白果把袖子放下来,叹息着说:“这主要是我不和他同房的缘故。” “怎么?你不和人家同房?”狗蛋眼睛里充满迷茫。 “是的,我不知道怎的,一看见他,就想起您,就不想让他碰我。”焦白果低垂着头说。 狗蛋陷入沉思之中,心想,这可怎么办?看来,这焦白果是有些把他当作一种依靠了。长此以往,这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会坏大事情的。 他开始劝慰焦白果:“白果,你要想开一些,在咱们农村的女孩子,不要心太野了。婚姻都是将就着的,不会像人家城市里的女孩子一样,寻找什么爱情呀,浪漫呀!农村的女孩子,是需要老老实实过日子的,能寻到个老实男人,懂得疼你爱你,喜欢你,就行啦!你不要去想那么多不切实际的事情。听我的话,回去好好和人家过日子。我以后会慢慢着照顾你们的。” “嗯!我知道,可就是忘不掉您!”焦白果说着,伸手搂住狗蛋。狗蛋也抱住她,说:“唉!好好过你的日子吧!咱俩已经在黑山背传过了风言风语,结果这要是再让你汉的发现了,那咱们在整个老爷乡就败痛了。所以,以后咱们再也不敢这样了。不过,你要是家里有什么难事情,倒是可以捎话给我,我尽力帮你。” 焦白果的眼角又汪起来一潭泪水,狗蛋伸手给她抹去,说:“刚结婚,应该高兴才对。” 焦白果点点头。 狗蛋想起了房间的钥匙,就说:“白果,你下午就回吧!我把你送回到老爷乡。这房间我想还是给退掉吧!刚才看门房老头说,还有人来这小区问有房子租没有。我想,干脆把这房子转租算了。反正咱们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了。” 焦白果没有说什么,她从狗蛋怀里挣出来,把包里的钥匙拿出来,递给狗蛋说:“这现在给你也行。反正我也不来住了。” 狗蛋接住钥匙,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那咱们中午的饭呢?出去外面吃?”狗蛋问。 焦白果想了想说:“看我这,浑身上下红拽拽的,一看就是个新娘子模样,咱俩出去吃饭多丑。我看,还是让肯德基店里的,给咱送过点来,无非给它出点车费。” 狗蛋表示赞同,就开始给肯德基店打电话。 第191章 快活的狗蛋 吃过肯德基店送的咖喱鸡块大米和汉堡包之后,焦白果用热水器开了点水,两人喝了点。就开始顺理成章地上了床。 十几天不见,狗蛋感觉到焦白果好像瘦了不少,都快露出骨头茬子了。脸颊也仿佛比过去窄小了一些,令狗蛋有些心疼。狗蛋问了焦白果一下,觉得不在安全期,他就采取了在体外的办法。当他达到难以描绘的幸福阶段之时,就迫使自己终止了活动,依依不舍地出来,颤动了几下,一切风平浪静。 红色,总会激发男人的想象。狗蛋看着焦白果月兑在一边的一堆红衣服,包括那红色的内衣内裤,就使他的眼里冒起了一束束**的火。仿佛他是新郎官,焦白果是新娘子,感觉到就像在新婚之夜一样,狗蛋紧紧地抱着身材曲线娇好的焦白果。他不禁感叹道,姑娘就是姑娘,浑身的肌肉紧绷绷的,又充满着弹性,光滑无比。虽然焦白果的胸前的两个东西,并不是太大,但却是饱满而坚挺的。这就是女孩子所特有的。凡是女乃过孩子的尤物,再大,也是耷拉的,皮和肉是分离的。 狗蛋感到这次和焦白果分离,不知何时何地才能再有肌肤之亲,就特别珍惜这次在一起的机会。他心里不断地产生再做一次的意念,给自己鼓着劲。加上他刚才是在外面结束战斗的。所以,体内还残留着一些东西。在不断的努力之下,竟然又完成了一次。不过,这第二次因为间隔时间短,从感觉上要麻木一些,本来里面的东西已经不多,导致狗蛋在感受不很强烈的情况下,竭尽全力忙活了半天,就感受不深地偃旗息鼓了。 “白果,你今天回去以后,就好好的和人家过日子,咱们再也不敢这样来往了。天长日久,会出问题的。本来以前就有咱俩的传闻,假如将来被人们发现了,这可就真的大白于天下了。”狗蛋交代说。 焦白果点点头说:“嗯!但是,老板。” “不要再叫我老板。”狗蛋说。 焦白果嘻嘻一笑说:“我叫老板习惯了。叫哥反而不习惯哥,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对第一个男人是很难忘记的。你就像一个影子,晚上我和我现在的‘汉的’躺在一起,有时候梦中醒来,还以为是你躺在我的身边呢!” 是第一个男人嘛!狗蛋的心里有些嘀咕。上次他和焦白果发生关系时,就没有见红,这次狗蛋刚才起身时,专门偷偷瞅了一眼被单,还是没有见红。但从焦白果的表现来看,几乎没有什么动作,有些不知如何配合的样子,也像是从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的女人。男人是十分在乎他在某个女人身上,是不是第一个男人的。这也就是困扰男人的一种处女情结。女人会对第一个男人终身难忘,同样,男人也对第一次把身体给他的女人,终身难忘。 狗蛋是想问问焦白果为什么没有见红,但这又怎么能启齿呢?和你发生关系的女人说,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你却要问她为什么没有见红?这不是明显的不相信人家。再说,狗蛋也好像看过这样的报道,并不是每个女人会见红。狗蛋还听有个歌厅的老板访过,有个女孩子,竟然见了好几次红,挣了好几次开苞费。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不说了,更不能问。狗蛋只好把这没有见红的疑虑,沉积在了心灵的最深处,再也不去翻起。 “好好和人家活吧!白果千万记住我的话,不要再想我。日子是磨的,夫妻是容的。相处久了,自然也就有了感情。”狗蛋劝慰焦白果说。 焦白果没有吭声,沉默着。 “怎么?难道你现在的老公很不好吗?”狗蛋问。 “不是,其实他很不错。也很善良。只是我和他在一块,总觉得有些不适应。”焦白果目不转睛望着狗蛋说。 “慢慢来只要丈夫真正的疼你,爱你,你慢慢就适应了。”狗蛋说。 下午五点多时,狗蛋和焦白果离开了出租屋,焦白果把钥匙给了狗蛋。 狗蛋开车,让焦白果坐在后面。以防被别人看见。狗蛋的车没有贴黑膜,后面的车窗,有窗帘,可以拉下来,外面就看不见里面了。前排没有窗帘。 一路上,狗蛋还是一直开导着焦白果,要她好好和她丈夫过日子。焦白果没有吭声,她的目光里含着泪水。现实的残酷,逼迫她必须去面对另一个男人的世界。面对生活,她无法做出自己的选择。她也知道一切是不可能的。她并不是想着要嫁给狗蛋,只是,她还不想结婚,才十九岁的年华,她还想好好过上几年轻轻松松的好日子。但是,人生,不是每件事情都由着自己来选择。更多的时候,是无可奈何,看着一朵朵花儿落去。 狗蛋拉着焦白果进了老爷村,已经是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光,老爷村的街上没有多少人。狗蛋寻了一个僻静地方,让焦白果迅疾地下了车。然后,狗蛋开车上了黑山背煤矿。 煤矿上的矿工们已经吃罢了饭。王九斤见狗蛋上来,赶忙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他给狗蛋汇报道:“老板,嫂子上来了,说是晚上想让您回家里一趟。” “怎么?她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来矿上找我。”狗蛋说。 “可能是不想给您打吧!我看见嫂子气呼呼的样子。”王九斤说。 狗蛋感觉到肚子圪咕咕响着,肚里有些空荡荡的,他对王九斤说:“九斤,你去灶房,让大师傅给我滚上一碗方便面,里面打上两个荷包鸡蛋。我喝罢方便面再回家。” 王九斤去灶房安排去了。狗蛋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开始抽烟。他的身心有些疲惫。毕竟不是年轻时候了,生龙活虎的样子,把床上的事情,玩得不亦乐乎,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累。他在思考着,好长时间没有回家,小翠也没有给他打电话,是不是又要找他的麻烦了? 不一会儿,王九斤问狗蛋,是去灶房吃方便面,还是端到办公室。 “端来办公室。”狗蛋想了一下又说,“九斤,你让灶房给我撇个黄瓜,拿瓶五粮液酒,要高度的。你也陪我喝几盅。” 王九斤去了灶房。 狗蛋之所以想喝点酒,主要是觉得晚上要回家,小翠不知道又要怎样和自己吵闹,喝点酒,有些醉醺醺的样子,小翠也会收敛点。因为她知道,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计较,或者讲道理,是一件费劲、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王九斤和一个灶房的女服务员过来了,端来了拌黄瓜、一瓶高度五粮液酒,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方便面里有两个女敕白蛋清裹包橙黄蛋黄的荷包蛋。狗蛋先吸溜溜吃了几口方便面,垫了垫肚,然后,就着用刀压碎的黄瓜,开始喝酒。 两个人喝酒,没有缓冲的余地,一杯一杯碰着喝。况且,此刻的喝酒,狗蛋就要的是速度,要的是喝得有些醉的状态。越有醉态,回到家里,说起话来,越有理由,越有底气和后劲。没理也能抢占三分。 很快,两个人把一瓶酒就下了肚。喝罢酒,狗蛋借着一些酒气,开着车回到了家里。 狗蛋自从开上宝马车,还是第一次到家里过夜。偶尔一来家,总是匆匆来去。小翠早已习惯了他的自由来去。也对他不闻不问。她等着县城的房子弄好了,想去县城居住。省得看村里人们的脸色。一来,许多婆娘在嫉妒她嫁了个干事业的老公,有钱,活得滋润;二来,在羡慕的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说,老汉子有钱,就花心了。和焦白果不清不白的,天天也不见他回家睡,还不知道在外面怎样讨好别的女人哩。 说归说吧!小翠听多了,她也就不在乎了。权当耳旁风,一刮了事。 关键是,小翠最近又听到了一件令她心碎的事。那天,小翠去老爷乡的供销社闲逛,她本来是想买些棉质的内衣内裤。从小就在老爷乡的供销社买惯东西了,总觉得供销社的东西,比较来路正,没有假货。她在供销社里闲逛了一下,走出供销社,在酱坊的前面台阶上,坐着一溜老人。正在闲侃乱道村里的一些新闻趣事。在每个村都有老人的这种场所,老人们闲着没事,就整天排成一溜晒太阳,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人们习惯称这些老人为“等死队”。 小翠偶然经过,老人们也不认识她,肆无忌惮地胡吹乱聊着。有个老人说的一句话,正巧被小翠听见,小翠心里一震,干脆躲在墙角细细听了一会: “哎!我听说养猪的老杨家,儿子退伍回来娶了个媳妇,不和他同床,天天两口子吵架呢!” “瞎说,人家吵架,小两口同不同床,你怎样知道?” “我也听说了。这都是年轻人传开的。” “年轻人。难道现在的年轻人,还像咱们年轻时那样听窗子?” “当然。只要谁家刚结婚典礼,院墙还没有盖起来,这些小年轻人,晚上就蹲在窗子底下,听小两口美打呢!” “人家养猪的老杨家,有院墙呀!” “是有的,但是,老杨家翻盖厨房,完工后,还没有把一小截院墙垒砌起来。” “噢!不同床?” “当然,我听说他儿子娶的媳妇,是黑山背村焦元宝家的闺女。那个闺女呀,疯的很,听说和黑山背煤矿的矿长狗蛋,有一腿呢!” “是的可能是狗蛋不让她和老杨儿子睡觉吧!” 哈哈哈 众人一番大笑,把小翠气得跺了两下脚,扭身,喊叫了个出租面包车,就跑回了黑山背村。 第196章 绿色农业公司 第196章:绿色农业公司 自从那日薛美芳和狗蛋在雁城南广场吵架分手,两人就基本上断了联系。黄瑞敏的肚子,又一天天在膨胀着,向着预产期靠拢。这狗蛋,在外面女人的世界,就暂且歇息了一些。这正好就让他赶快落实老爷乡章书记交代的任务:开办绿色养殖和蔬菜大棚公司。 这期间,狗蛋的儿子石头和女婿满月都从省城煤炭厅组织的“矿长学习班”结业回来了。 一天上午,狗蛋就开了个家庭会议。狗蛋、妻子小翠,儿子石头,儿媳豆花,女儿招娣,女婿焦满月。加上孙女小豆花,和两岁的小外甥,一共八个人。孙女小豆花和外甥玩耍着。大人们开始探讨煤矿和即将成立的“绿色农业公司”。 狗蛋说:“石头、满月,你俩也从省城学习回来了,马上就要进入角色,好好干煤矿。现在,就这两个煤矿,你俩看看,选择一下。” 两人沉默不语。 小翠对狗蛋说道:“你让他俩选择,他俩当家,还是你当家?你给他们分开就算了。你说啥,他们干啥就得了。” 狗蛋的女儿招娣说:“爹爹,妈妈说的对,你安排就是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不管怎么分,都是咱家的矿,都是一家人。” 儿媳豆花欲言又止的样子,半天不吭声,狗蛋问豆花:“豆花,你我看你是想说什么?” 豆花说:“爸爸,妈妈,我的意思你们听听,对与不对,都是我的一些想法。我觉得,石头还是在黑山背矿上干比较合适。他从小生活在黑山背村,毕竟是土生土长的黑山背人,在煤窑上说话有份量。满月是老爷村的人,老爷村是老爷乡的第一大村,老爷村的人,在老爷乡说话是有份量的。这就是‘大村效应’。让满月到石岭矿,可以对石岭村的人,有一种无形的威慑。有助于石岭矿的稳定。” 狗蛋听了豆花的一番话,觉得很是在理,他不禁内心里佩服儿媳的思路。他对大家说:“哎!我倒觉得豆花的思路很对,这也是我正要说的。石头,满月,你俩看看,行不行。” 石头和满月都同意这个意见。 满月说:“爸,我们去了矿上,这庙玉矿长和范统矿长,我们到底谁管谁呀!这弄不好,要出矛盾的。” 狗蛋迟疑了一下说:“这个问题,咱们今天就得明确一下。咱们是家族企业,家族企业因为有亲情,容易干些没有规矩的事情。我想现在你俩虽然从省城的矿长培训班结业了,但要真正的懂煤矿,没有好好的实践,好好的学习,根本不行。我想你俩现在,就分别是黑山背和石岭两个煤矿的矿长,我是总矿长。所有的财务,我必须主管,必须我签字,才能开支。你们两个,主要负责两个煤矿的日常管理和应酬。李庙玉是我和你妈的姨夫,自家人,他主要抓煤矿的生产安全等,咱们把他的待遇提高一些,不要让他有意见。至于范统,是我的老朋友了。也主要抓抓生产和安全。因为他是石岭村的,所以,满月你要和他共好关系。但是,也不能让他为所欲为,自高自大。咱们能给他的待遇,都要给他。但他要是有红眼病,要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那咱们也不怕他。就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石头说:“爸,这些事情,我和满月都懂。古语说道,‘既要马儿跑,也要让马儿吃饱’。我们处理这些关系,都没有问题。可是,我们这一上班,就得有个车,你看看,给我和满月买个什么车才好?” 狗蛋叨叨石头说:“还没干事情,就开始要车,图享受。” “那里是图享受?爸,你可不能这样说。我们在省城学习时,有好多都是矿长家的儿子,看人家,都是开奔驰、宝马、奥迪的,把我羡慕得”石头说。 狗蛋斜了石头一眼,说:“还没有受苦,就知道享乐,你们这些年轻人呀!” 小翠也怪儿子道:“你差不多点吧!你看看黑山背村的人们,看见现在煤炭价格一天天往上涨,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你还想开什么奔驰、宝马的。你爸开上现在这个宝马,村里的人们都在嘀咕他呢!” 满月扭头对石头说:“要不要好车吧!只要有个代步工具就行。” 狗蛋想了一下说:“车买什么车?我觉得你俩不要着急。我想咱们还不到拽的时候。先给你俩买个新普桑,十几万块钱,也不杂眼。等过上一两年,煤矿挣了大钱,再给你们买上好车。到那时,咱们就都住到禹水县城,或者雁城,车停到那些小区,谁也不认识谁。也不会眼红嫉妒。” “好吧!听您的,老爸。”石头说。 说罢煤矿,狗蛋又开始说成立“绿色农业公司”的事情。 狗蛋从包里拿出一沓资料,说:“这些都是关于养殖和蔬菜大棚的事情。现在,老爷乡章书记十分着急,让咱们赶快选择场地,注册绿色农业公司。场地选哪里?上次我和姨夫庙玉、白米堆几个人,已经去黑山背煤矿后面的山上溜达过,我觉得,就到黑沙坡和小墓山那个地方就行。哪些地方,现在还有养殖的。我看,咱们就以黑沙坡、小墓山为中心,把那些老百姓零散的养殖户,都整合过来。还有黑沙坡大沟里那一家,那个叫‘孟春声’的,把他的场地也占了。他现在不是还在杀猪吗?随后,我去见见他,让他来咱们的农业公司上班。他年纪也大了,也快杀不动猪了。我想他也愿意跟上咱们干。” “种菜、喂猪,哪能挣了钱?”小翠抱怨道。 狗蛋解释说:“孩他妈,你这就是妇道人家了。这是政治任务。现在国家对蔬菜大棚和养殖,都有补助。咱们又是纯粹的绿色农家肥种植蔬菜,又是无饲料养殖。这些东西,是真正的绿色产品,要保证上面的领导们吃呢。到时候,说不定拨款还花不完呢。我今天说的是,想让你到这个公司负责。” 小翠一听,抬头断然说道:“我不去,我这么大年纪了,受不动。我不想操那份闲心。” 狗蛋小翠说:“要你去,又不是让你具体要干什么,你只管到处溜达溜达,监监工,看住点财务就行了。具体干事情,让他们去干。我已经安排白米堆去主要负责,但是,这‘绿色农业公司’的法人代表,还是你来当。” 小翠沉着脸说:“我当法人代表?当那干啥!我还不如去多打几圈麻将呢!” 招娣开始劝母亲说:“妈,爸爸说得对,这法人代表,还得你去当。你当领导的,指挥指挥就行,你当真的要你种菜、喂猪呀!” 石头和满月也劝了小翠一会,小翠算是不吭声了。但心里,还是有些闷闷不乐。 狗蛋拿起资料,开始给大家讲解养殖和蔬菜大棚的知识。 狗蛋看着资料说:“1000头母猪场初步设计经产母猪常年存栏1000头,母猪25-30%更换率;后备母猪存栏100头。妊娠母猪采用全限位栏饲养。配种:人工受精,公母比例1:60,公猪17头,后备公猪3头。母猪年产胎次2。2窝。母猪怀孕期:114天。母猪哺乳期:28天。母猪发情期:21天。母猪产后发情期(指仔猪断女乃后):大多1周内天” “罢,罢,罢!孩他爸,你这没大没小的,当着儿女们,净说些啥,不要念叨了,我们不想听。”小翠打断了狗蛋的话,说,“你说说蔬菜大棚,要怎样干?” 狗蛋翻了几张,念道:“蔬菜大棚,要选地势开阔、平坦,或朝阳缓坡的地方建造大棚,这样的地方采光好,地温高,灌水方便均匀。不应在风口上建造大棚,以减少热量损失和风对大棚的破坏。不能在窝风处建造大棚,窝风的地方应先打通风道后再建大棚,否则,由于通风不良,会导致作物病害严重,同时冬季积雪过多对大棚也有破坏作用。” 又念道:“低洼内涝的地块不能建造大棚,必须先挖排水沟后再建大棚;地下水位太高,容易反浆的地块,必须多垫土,加高地势后才能建造大棚。否则地温低,土壤水分过多,不利于作物根系生长建造大棚的地点要水源充足,交通方便,有供电设备,以便管理和产品运输” 石头对父亲狗蛋说:“爸,我刚才听你一说,觉得黑沙坡和小墓山,养殖还行,要是蔬菜大棚,就有些不合适,因为黑沙坡和小墓山是背阴地,阳光少,还是到‘四丈沟’水库的下面比较好,就到黑山河的岸边,哪里都是平坦的空地,比较好。” 狗蛋一听,觉得石头的建议还不错,他脑子里一直想着,种植和养殖,都到黑山背煤窑附近的黑沙坡和小墓山,思路没有走远。石头一说,使他茅塞顿开。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小翠也支持说道:“你看你爸,老了老了,还不承认。石头说的好,这养殖和蔬菜大棚,要分开,离远点更好。不然,那猪圈的臭味,要把蔬菜都熏得臭烘烘的,还让领导们咋吃?到时候,是让领导们骂呢!” 狗蛋说:“好吧!地址就这样定了。明天我在矿上开个会,石头和满月开始正式到矿上上班,我把白米堆抽出来,赶快把地方都弄好,好去工商局办营业执照。” 招娣给母亲小翠开玩笑说道:“妈妈,马上您就是咱们‘绿色农业公司’的经理呀!妈,赶快学学驾照,让我爸给您买个车,您也好好潇洒着活几天。” 小翠瞅了女儿一眼,说道:“不要贫嘴,赶快去厨房做午饭吧!**张嘴,等着吃呢!” 第197章 注册登记 第197章:注册登记 狗蛋把白米堆从煤矿上抽了出来,主要协助小翠筹建“禹水绿色农业有限责任公司”,现在的土地,都是老百姓的责任田,一户户种植着,由小翠和白米堆一户户去做工作。 现在的一亩地,辛辛苦苦,春夏秋冬,一年到头下来,熬熬功夫,买买种子、化肥,落不下几个钱,老百姓们都不愿种地。经过一系列的谈判,地势平坦的好地,按一年一亩1000块钱的价格,和老百姓签订了租用协议。那些不好的山地、坡地,大多是以六七百块钱的价格,签了协议。合同一签就是五年。 绿色农业公司的养殖场,主要在黑沙坡和小墓山,大棚蔬菜,就是在黑山河的岸边。 地址有了,就开始去禹水县城的工商局去进行注册登记,办理营业执照。 白米堆去工商局的企业管理股跑了几次,都没有办成。工作人员总是寻找着各种事由拖延。狗蛋先是让老爷乡章书记打了个招呼,去找工商局的分管副局长。副局长答应了,但下边的办事人员,还是拖着。领导管不了下属,这还是狗蛋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形。 有天下午,狗蛋又去找章书记,章书记对狗蛋说:“这工商局是条管单位,人事权实在雁城市,禹水县里管不了。再说,现在的事情,很复杂。副局长是答应了,但是下面的工作人员可能是嫌没有吃上‘买卖’,所以拖着。你说,人家局长也不好说什么。再说,咱们在租赁场地等方面,肯定是存在违规办理的情况,不行,就意思意思算了。反正人家知道是你黑山背煤矿要投资搞农业公司,知道你煤矿老板有钱。” 于是,狗蛋就先让白米堆请企业股的股长吃了一顿,塞给了他三千块钱。企业股的股长又提醒白米堆说:“现在是明事。买卖谁也不能独吞。我看,为了咱们的事情办得顺顺利利,你就给我们企业股的每个人的手机号里,都充上五百块钱的话费,这样,大家都就没意见了。” 白米堆请示狗蛋,狗蛋说:“充吧!现在就是这社会,不送礼,哪能办成事情?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求’。” 企业股一共五名工作人员,这样,又每个人给充了五百元的话费。当然,股长也不能少。这事情,办起来,马上就是一路绿灯了。 “绿色农业公司”择了个良辰吉日,举行了极其隆重的公司奠基仪式,由老爷乡章书记出面,把县里分管农业和畜牧业的县领导,以及相关部门的领导,都请上来参加奠基仪式,大家豪吃海喝了一通,每人又都发放了一个几百块钱的纪念品。奠基仪式之后,就由狗蛋总体负责,小翠和白米堆具体操办着,开始施工建设。 期间,禹水县里召开了人大政协两会,狗蛋作为禹水县人大代表,参加了“两会”。禹水县电视台,播放了狗蛋作为黑山背和石岭两个煤矿的总矿长,祝贺两会召开的视频。当然,要给县电视台出赞助广告费。 通过开两会,这狗蛋更进一步成了禹水县里的著名企业家。经常有县里的各级领导们找他,“要”煤“要”炭,或者往矿上推销一些东西。好在,煤炭形势一天天好转,价格一路攀升,臭煤已经涨成一百五十元左右,臭炭在二百五十多块,香煤在二百元左右,香炭,更是到了三百多元。把狗蛋乐的,每天合不拢嘴。但是,“树大招风”,“出头鸟难当”,狗蛋的应酬也多了,忙得竟然有好长时间没有寻花问柳。狗蛋除了偶尔和小翠过过夫妻生活,交交“公粮”,竟然变得有些安稳起来。小翠都感叹着说道:“狗蛋,你个老狗蛋,我这一当上绿色农业公司的法人代表,我发现你对我,比以前好了。怎么?是想哄着我给你挣钱呀!” 狗蛋哈哈一笑说:“指望你给我挣钱,还要把我饿死呢!我一直就好,你以前是误解我了。” “误解你?和你生活了几十年,还不知道你骨子里那点东西。快了那些小狐狸精们,不知道哪天就把你给勾走了魂。”小翠调侃着说道。 结果,这话还没有说了几天,这狗蛋就接到了一个搅他心扉的电话。 那天下午,狗蛋正在黑山背煤矿的办公室坐着,突然接到了焦白果打来的电话。 “侯老板,您在哪里?”焦白果口气紧张而仓促地问。 “白果?有什么事情?我在咱们村的煤矿上。你有什么事情?”一接电话,狗蛋的心里突然忐忑不安起来。他不知道焦白果要给他说什么事情。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联系了。狗蛋估计焦白果和丈夫之间的关系已经融洽了。在农村,大多数男女之间,都是先结婚后恋爱。夫妻的关系,是靠日月来慢慢磨的,时间一长,就开始有了感情,有了依赖,就慢慢产生了爱情。即使没有爱情,也会产生亲情。 “我我在禹水县城我想见你一面。”焦白果犹犹豫豫说,像有什么心思似的。 狗蛋本来计划着,要在矿上给领导班子们开个会,安排一下近期“全县安全生产月”的有关事宜。但一接焦白果的电话,心就有些乱了。乱不是乱在他和焦白果有什么“寻死腻活”的感情,是他不知道焦白果找他,到底是有什么事情。焦白果突然约他见面,狗蛋判定绝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不见也说不过理去。毕竟,两人有了很亲密的关系。“一日夫妻百日恩”,这男女之间,一旦有了肌肤之亲,这关系的性质就变了。就不是简单的男女朋友关系了。 “好吧!我现在就开车去县城,你看看,到哪里等我?”狗蛋问。 “就到就到县城东边的五一广场吧!”焦白果说。 “好吧!”狗蛋看了一眼办公室墙上的挂钟说道,“我开车,估计在四点二十分左右到达五一广场。到了给你打电话。” “嗯!”焦白果扣下了电话。 狗蛋拿上背包,快步走出办公室,开上停在门口的灰色宝马车,就往禹水县城赶。一路上,狗蛋的心思,一直在牵挂着焦白果,不知到她要给他抖出什么大事情。要给他狗蛋造成什么影响。 到了禹水县城东的五一广场,狗蛋把车停在马路边的停车位,开始给焦白果打电话:“白果,你在哪里?” “老板,我在广场的南边草丛闲逛着,您过来了?”焦白果说。 “来了,我在广场东边出口处的停车点,你快过来吧!我就不下车啦,这里的熟人多,看见了不好!”狗蛋说。 “嗯!我马上过去。”焦白果说道。 狗蛋坐在车里,拧开音乐,等了一两分钟,瞅见焦白果穿着一件红衬衣,一条蓝色马裤,急匆匆地走来了,从身影判断,感觉到她略微比婚前胖了一些。待她快走近时,狗蛋弯腰把右侧车门拉开,他摁下玻璃开关,车窗的玻璃缓缓下降,他看见焦白果想拉车的后门,急忙喊道:“就坐前面。” 焦白果拉开门,一阵微风似的坐了进来,“嘭”的一声,关住了门车。 狗蛋看看焦白果,面部丰腴而光滑,有种少妇特有的韵味。他伸手捏了焦白果鼓鼓的脸蛋一下,亲昵地问道:“白果,有什么事情?是不是经济上遇到困难了,我” 狗蛋拉开他的小包,从里面抽出一万块钱,钱还用银行的条子捆着递到焦白果手里,说:“这钱,你先拿着,不够用了,改天再说。” 焦白果推辞着说:“我不缺钱。” “拿着,不缺你就留着急用。”狗蛋使劲往她的手里按着,焦白果只好接住钱,不再同狗蛋推攘 狗蛋把腾出的右手放到白果的脑后,一边抚弄白果柔顺光滑乌黑的长发,一边关切地问道:“白果,现在你和你丈夫的关系,还正常吧!” “关系倒还不错,只是老板,我遇到了问题?”焦白果吞吞吐吐说,“我两个月没有来例假了,肚子里,也好像有了什么东西。我怀疑,我可能是肚里有孩子了。” 狗蛋伸出左手,隔着衣服,轻轻抚模了白果的月复部几下,微微笑着说:“好呀!肚里有喜,应该高高兴兴才对,看你,却显得这样愁眉苦脸的样子,像谁得罪了你似的。” 白果眼里含着一种哀怨的神情,望着狗蛋,说:“老板我有种感觉,这孩子可能不是我丈夫的。” “不是他的那是谁的?”狗蛋的心里发了毛一般,马上焦躁不安起来,他已经预感到焦白果下一步将要说的话。但他又怕她说出那句他不想听到的话。 焦白果抓住狗蛋手,两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道:“老板这孩子可能是我和你怀上的。” “和我!”狗蛋两只眼瞪得大大的,惊讶得不知说什么好。 “嗯!”焦白果口气坚定地说。 “怎么可能?咱俩才又没有几次。”狗蛋有些不相信。 白果说:“我和他结婚后,差不多有一个月没有同床,可是这肚里的家伙,已经两个多月了,可能就是我出嫁的前一夜” “是吗?我领你,咱们再去医院检查一下。”狗蛋想去医院再确认一下。一旦白果真的怀了孩子,这孩子真的十有**是他狗蛋的,他就想赶快劝白果把孩子打掉算了。 第51章 女人如水 黄瑞敏和狗蛋分喝了一瓶酒,起身要走。她刚站起来,就感觉头眩晕了一下,眼前的一切,都转动了起来,跌坐在沙发上。她用朦胧迷离的目光瞅着狗蛋,说:“大哥,喝多了,你别笑话。” 狗蛋说:“哪敢笑话?喝酒就是图醉,要是喝酒也像喝茶一样,越喝越清醒,那酒也就不能称之为酒了。” 狗蛋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女人喝成这样,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黄瑞敏此刻的心里,是在想着什么。因为拿捏不准,所以狗蛋不敢轻举妄动。狗蛋看见黄瑞敏在沙发上斜躺了下来,快要迷糊睡着的样子。他站起来,走了过去,坐在沙发边,关切地看着黄瑞敏红扑扑的脸盘。伸出手,抓住黄瑞敏的手,轻轻抚模了一下,光滑滑的,柔软的令人,心如温水刚刚冲洗过一遍。黄瑞敏没有反对,也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任狗蛋的手,紧紧抓着她。 狗蛋疑疑惑惑问道:“小妹小妹,你说,去哪?” 此时此刻,狗蛋是多么希望,黄瑞敏说,要去洗桑拿,或是去唱歌,这样的话,狗蛋今夜也许就会和黄瑞敏,有进一步的发展,最起码,说不准就会搂抱一下,甚至更亲昵一些。这一切,取决于黄瑞敏要松多大的口。男人是一种得寸进尺的动物,只要他面前的女人裤袋不紧,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深入发展。 但是,黄瑞敏再一次打碎了狗蛋的美梦。黄瑞敏娇声娇气地嘟囔说:“大哥,扶起我,送我回家。”不过,狗蛋有了一次搀扶她的机会,这也是亲密接触的一次良机。有了黄瑞敏的授意。狗蛋就大胆起来,他一边说着:“小妹,以后可不要喝这么多了。我还以为你酒量大呢,真后悔,不该让你喝这么多。”一边就弯腰伸臂,拦腰把黄瑞敏抱着,让她站了起来。真是软溜溜的一个身子,浑身散发着一股清新的甜甜桃味香水味道,发丝里,喷发出一股花香味道,这真是狗蛋以前所没有遇到过的一个女人。狗蛋虽然也是阅女人不少的一个男人,但他的所遇,多数是从农家出来的,尤其是那些在娱乐场所的女子,虽然有的看起来也是细腰翘臀,但身子骨却是硬的,这与从小干农活和家务是有关系的,还有就是遗传基因。由此可以判定,黄瑞敏的出身,一定有些“高贵”的血统,一定从小没有受过大罪,没有干过多的家务活,才修了这样一个柔软之躯。抱着黄瑞敏,如抱着一束刚刚摘的鲜花。狗蛋喜不自禁,竟紧紧抱住黄瑞敏,张开鼻翼,深深呼吸着黄瑞敏浑身散发的沁人心脾的香气,双腿像坠着沉重的沙袋,迈不动脚步。 被狗蛋紧紧抱着的黄瑞敏,快要在狗蛋怀里喘不过气来。这一憋屈,仿佛又使她清醒了一些,她挣月兑出狗蛋的怀抱,低声说:“大哥,这样不好,我们才刚刚认识,再说,这茶室里的老板和小闺女们,都认识我。” 狗蛋赶忙解释,说道:“不好意思,我没什么坏想法,只是怕你摔倒。” 黄瑞敏媚笑了一下,用纤柔白皙细女敕的手指,戳了狗蛋粗糙的脸蛋一下,嗔怪道:“大哥,你们这些男人呀,都是花花肠子心。一有机会,就想讨点便宜。” 狗蛋坏笑了一下,说:“没有,我可没有。” 黄瑞敏笑着说:“别解释了,快送我回家。你不要有啥想法。我小敏,可不是那随随便便的女人。”说着,用手亲昵地推了狗蛋腰部一下,示意要走。连黄瑞敏推狗蛋腰部的手,狗蛋感觉都像是一股缓缓流动的水,从他的腰部流过。 狗蛋心里不由感叹,这黄瑞敏,真是一个水做的女人,浑身上下都是软绵绵的,柔软的,都能把男人融化了。 俩人就厮跟着出了6号包间,下楼,黄瑞敏醉的双腿走起路来,还有些打摽儿。狗蛋几次想把手搭到她腰间,要搀扶她,她都婉拒了。狗蛋有些心焦的不行,眼看着身边的杨柳细腰美人儿,也只能“望美兴叹”了。 下得二楼,狗蛋的司机王九斤正坐着喝茶,一位穿兰花服饰,头上挽一块兰花头巾的妙龄女子,正正襟危坐着,给他倒着茶水,一见狗蛋和一个女子下来,慌忙起来。 在茶室吧台后面,有一位美丽的少妇,见狗蛋和黄瑞敏下来,赶忙走出来,迎接。 狗蛋要过去结账,黄瑞敏拉了他一把,对美丽的少妇说:“芳姐,记上我的帐。”她抬手,指了一下狗蛋说,“这是阎老板,以后来了照应点,搞煤矿的,可以给你揽好多客人呢!” 少妇马上把脸投向狗蛋,微笑着走近狗蛋,伸出手说:“阎老板,您好!” 狗蛋忙上前一步,握了少妇的温暖柔软的手,急忙松开,说道:“您好!” 少妇笑着说:“阎老板,以后尽管来,我和黄记者是好姐们,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黄瑞敏对狗蛋说道:“阎老板,这是芳姐,好大姐,以后你到雁城,中午想休息一会,或者要请什么人喝茶坐坐,尽管来。” 狗蛋点点头,说:“好的,好的,一定来,到时候,不要嫌我麻烦就行。 少妇笑说道:“哪会!我盼你来,还盼不到呢!” 三个人说笑着,走出茶室。 王九斤早已趁三人说话间隙,出门发动了车。 步行街霓虹灯四处闪烁,散发出妖媚的光线,王九斤开车,拉着狗蛋和黄瑞敏,穿入延安路。在黄瑞敏的指挥下,到了五一路的市电视台员工住宅小区。 黄瑞敏下了车,扭头交待狗蛋说:“阎矿长,我托付的事,你可要记着,明日个,给我个回话。” 狗蛋说:“好的。”心里不由感叹,看来,这女子还没有喝醉,临下车,还惦记着卖皮带的事。真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呀! 第二天上午,狗蛋问了一下煤矿供应科的负责人,果然,煤矿的橡胶皮带没有了库存,正准备购买。狗蛋了解到,以前是县里煤炭局生产科一个科长的关系进的货。狗蛋就交代供应科:“现在,有个领导,找销售皮带,就先验验货,如果质量和型号能用,就换一个进货单位。” 供应科的人走后,狗蛋就激动地给黄瑞敏打电话,说道:“黄记者,你吩咐的那个事,我已经安排了,你看看,哪天让你的朋友,什么时间过来一下,让矿上供应科,具体和他谈谈。” 黄瑞敏在电话里说:“阎哥!感谢呀!你以后就直接叫我小妹,不要叫什么记者,还带个‘黄’字。”,又说,“我看看,让他今天就去矿上找你。” 狗蛋说:“好吧!来时,先给我打个电话。” 狗蛋刚刚放下电话,忽然电话铃又响了起来,狗蛋还以为是黄瑞敏还要说什么,拿起大哥大一看,是老爷乡张书记的电话,赶忙接了起来。 “老阎呀!你在哪?”张书记在电话里问。 “哦!张书记,您好,您好!我在煤窑上,有什么事吗?”狗蛋说道。 “在矿上?那好,我正有点小事,你现在就来乡里一趟。”张书记说道。 “好,我马上就去。” 狗蛋急忙出来,叫上在矿办公室等待的王九斤,开上车,就往老爷乡政府走。 路途,狗蛋猜想着张书记准备要和他说什么事。现场会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狗蛋还没来得及,去找找张书记,因为当初张书记答应过,现场会要给狗蛋解决一部分钱,不能让狗蛋一个人都承担了。不知今天上午,张书记叫他是不是就要说说这件事。 狗蛋又和王九斤闲聊道:“九斤,来我矿上,适应不适应?” 王九斤忙笑着说:“老板,没问题。” 狗蛋忽然想起了王九斤的面包车,问道:“九斤,我安排办公室,想让他们到雁城市区的二手车市场,把你那辆黄面的,给评估评估,然后再看看潞水县城的出租车,一个号,价值有多少。” 王九斤说道:“老板,你不要弄得那样详细。潞水县城的出租号,不像雁城市区那样贵,就没几个钱。至于车,就放到矿上用,就行了。先不要给我钱,我看你现在,钱也挺紧张的。” 狗蛋一听,觉得这个王九斤,真是个懂事的年轻人。就说:“九斤,你真是个实诚人,咱们现在窑上,是正处于困难期,等将来慢慢好转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王九斤说:“这我知道。老板,我是跟定您了,你需要我干什么,尽管吩咐就是。” 两人说说叨叨,不一会儿,就到了老爷乡政府。 上了一个大坡,再进一个老色街门洞,就到了政府院。 狗蛋急匆匆到了张书记办公室门口,“咚咚咚”敲了三声门。 “进来。”张书记说道。 狗蛋推门,进去一看,县里管煤炭的程富山副县长,正和张书记坐在沙发上,聊着什么。 “程县长、张书记,您们好!”狗蛋忙说。 “老阎,快坐下。”张书记说道。 狗蛋毕恭毕敬坐了下来。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张书记和程县长。 张书记慢慢说道:“老阎,没什么特殊的事,今天,程县长来咱乡检查工作。随便聊起来,他有个朋友,是推销煤矿履带的,想往你那里放点。至于钱吗,可以随后再结算。” 狗蛋一听,心里有些发毛,感觉头发马上都竖了起来。张书记说的这履带,也就是传送煤的皮带,和黄瑞敏说的是一回事。这可怎么办? 第52章 庙玉借钱 狗蛋怀着郁闷的心情,离开了老爷乡政府。 一边是雁城市电视台的记者黄瑞敏,一厢是县政府分管煤炭的程富山副县长,中间还搁着张书记这个“父母官”。狗蛋真的是不知如何好,难于取舍。 假如狗蛋不是对黄瑞敏,还心存臆想,还想着发生一段春花秋月的浪漫故事,也就罢了。偏偏黄瑞敏就像一个钓客一样,还伸长鱼竿,给狗蛋在空中吊着一块鱼饵,有甩进水中的可能。 在漂亮的女人面前,多数男人是喜欢做鱼塘里的鱼儿,喜欢被心仪的女人用鱼钩,钓起来,哪怕放在锅中煮化了,让女人含在口里吃了,也心甘情愿。要不然,怎么会有“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的经典哲言呢! 可是,这分管煤炭的程副县长,和老爷乡党委张书记,也是绝对令狗蛋,不能不“耳顺”的人呀!他俩要是想让这小小的黑山背村煤窑,从潞水县地界上“消失”,那简直就是一句话、两句话的事,可以找出千般万般理由,将黑山背煤窑关停。即便不明着整夸你,暗中也会一点点,不动声色地将黑山背煤窑的井架,慢慢拉倒,填了井筒。 狗蛋一路纠结着,回到了黑山背煤窑。 思考的最终结果,只能是牺牲枯萎掉路边的一朵“野花”,决不能拿上自己的前途来做赌注。这仿佛是所有男人,在面对政治前途和发财机遇之时的必然选择。男人,从来是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的,当他的事业受到某个女人威胁,或者牵绊之时,他肯定会“丢车保帅”,这“车”,就是女人,“帅”就是男人的事业与发财机遇。 狗蛋只好给黄瑞敏打电话。 “黄记者呀!我忘了,小妹你在哪?”狗蛋吞吞吐吐说道,“我告诉你一件事,真的对不起” “阎哥,你别往下说了是不是,那皮带的事,泡汤啦?”黄瑞敏打断狗蛋的话,直来直去问道。 狗蛋没有想到黄瑞敏,竟然这样灵敏和直爽,既然她已经猜到,他也就反倒没什么顾虑了,干脆直说到:“小妹,是这样的,刚才煤窑供应科的又告诉我,说上次刚刚定过200米皮带,已经给人家付了定钱。这样的话,就只好过段时间,你再让你的朋友找我。” “我知道了。”黄瑞敏冷淡地说了一句,摁断了电话。 “妈逼,这小记者还脾气不小,你当是我搂你抱你了,还是干你了。”狗蛋忍不住骂道,“亏我没有‘怎’过你,这要‘怎’过你,还非要把我吃了不可。” “哎呀!狗蛋,你这是骂谁呢?这一当老板,是不是脾气就大了。”随着话声,狗蛋看见南石槽村,妻子小翠的姨夫李庙玉推门走了进来,朝狗蛋笑着。 狗蛋知道李庙玉听见刚才他骂人了,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姨夫,你都听见了。我和朋友开个玩笑。” 李庙玉哈哈一笑,说道:“你小子,别骗你姨夫,我是干什么的?是不是那一个小报的女记者,又吓唬你了,别理他们,你又不是当官的,怕曝光。” 狗蛋说道:“倒没有吓唬我,只是,这些推销煤矿设备的,快挤破了门,把我愁的。” “唉!这就是中国国情,什么都是关系,这推销设备还是小事一桩,许多麻烦的事呀!还在后面呢!你耐着性子,慢慢磨练吧!直到把你磨得,就像河道里的鹅暖石,圆滑的,再大的洪水,也奈何不得它,冲不跑它。”李庙玉感叹着说。 “咚、咚、咚”敲了三声门。狗蛋说道:“进来!”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不大的女孩,十七八岁的模样,衣着打扮还是学生的模样,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夹克,像校服。脸都像没洗净一般,看起来邋邋遢遢的。 “你就是焦元宝家的闺女吧!”狗蛋问道。 那女孩羞涩地说:“是的,我叫白果,大爹,俺爸让找你的。” 狗蛋说道:“好了,你今天就正式上班吧!在这里也没多少事,就是给我打扫打扫办公室,给客人倒倒水,我不在的时候,值值班,接接电话。你来了正好,去茶炉房,找烧茶炉的梁师傅,也是咱村里的,拎个暖壶来,给客人倒杯水。” 女孩出去了。 杨来顺当矿长时,办公室的小李,狗蛋已经把他调到绞车房了。小李想学学开绞车的技术,工资高些。 “姨夫,你来,有事吗?”狗蛋问道。 李庙玉惊讶地说:“怎么?你倒忘了。” 狗蛋一听,搜尽枯肠一想,猛然醒悟,这段时间,只顾胡乱忙碌现场会的事,倒把小翠姨夫李庙玉借钱的事儿,给撂倒脑后了。快没有什么印象了。 狗蛋忙道歉说道:“哎呀!姨夫,都是我,记性不好,光顾忙着开现场会,忙着恢复煤窑的安全生产,倒把你借钱的事忘了。是借那八万元的事情吧!” 李庙玉笑着说:“还不懒,总算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忘得一干二净了呢!不过,这是第一件事,我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李庙玉的脸色马上变得严肃起来,他说,“狗蛋,我听说你好些天,没有回家了,小翠说,以前你在煤矿搞销售,你把家看做是旅店,白天不着家,晚上偶尔住宿住宿。现在倒好,你妻子小翠那天去找她姨姨诉苦,说你,自从买断这黑山背村煤矿,几乎就不回家了。这可是你的不对呀!” 狗蛋低下头,一副虚心接受的样子,没有吱声。 李庙玉接着说:“买断了煤矿,当上了老板,事情多,应酬多,我理解,咱就是干这行的,知道搞煤矿,绝不是抓好安全,挖出煤,卖掉煤,给矿工发了工资,就完事大吉了。在中国,你搞企业,绝不简简单单是搞生产经营,还得去搞社会关系。但是,你也不能忙的就不顾家,不回家了。” 狗蛋抬起头,辩解说:“姨夫,我不是不回家,是回家,她就找茬给我闹。还有,你说,这煤矿投资这样大,她拿着几万块钱,就是不支持我。” 李庙玉说:“我认为,这些都是小事。媳妇们,多哄哄就行啦。关键是你不去哄,或者,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想法?你可千万不敢有什么想法。你不要以为,现在的电视里、报纸上,都在宣传你狗蛋和黑山背煤窑,所有干部见了你,都眉笑颜开的,这些都是假的。你还是你,你还是狗蛋,在那些当官人的眼里,他们还把你看作是种地的农民。他们和你交往,是看中了你手中的钱。狗蛋啊!你决不能被眼前的风光,迷糊了头脑。还有,现在这社会,开放,况且许多女孩子,眼睛只瞅着金钱,只图享受,她才不管你老不老,丑不丑,反正有钱,就会跟着你,缠着你,当二女乃也行,嫁给你,也行,反正眼里只盯着你的钱。姨夫我也是个男人,理解,一个男人成功了,有钱了,免不了招花惹草的,偷吃点腥,走个圪蹽路,也属正常。但要是当饭吃,那就大错特错了。” 狗蛋点点头,说道:“姨夫,你的话,我懂!我也没有和小翠吵,是她要和我吵。” 咚、咚、咚传来敲门声。 狗蛋说:“进来。” 那个叫白果的女孩子,拎着一个红色塑料暖瓶进来,她寻见茶几上的杯子,用水涮了涮,倒入烟灰缸里。然后,又倒了两杯水,出去了。 李庙玉说:“狗蛋,你和小翠的事,咱们一会再说。先说说大事,这钱,八万,怎么样?县里在你这里开过改制现场会之后,催着其他小煤矿改制,南石槽村的矿,马上就要拍卖,现在通知报名的买家,后天就要交钱。我估计,这一交钱,说不定,下周就要拍卖。” 李庙玉看着狗蛋的眼睛,想尽快知道答案。见狗蛋没有立马应答,他的心开始忐忑不安。 借钱的人,都是经过苦苦的筛选之后,才选定了借钱的对象,都是估计有些经济实力,手中有余钱,不会被拒绝的。但天底下,谁也不会轻易把钱借给别人,因为“借钱容易还钱难”。中国人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不守诚信的人,也太多了。借钱时说的“马上就还”,借钱后就“遥遥无期”。因为要债要成仇人,甚至动刀子丧命的,在生活中比比皆是。 只见狗蛋抽出两支烟,递给李庙玉一支,给他点燃,自己也点燃,吸起来。 吸烟,常常被用来掩饰内心的焦操和不安,还是拖延时间,可以深思熟虑的一种方式。 狗蛋想了一会,犹豫的眼神不再四处乱飘,他定目,看着李庙玉说:“眼下,姨夫,你应该知道黑山背煤窑的状况,现场会开得热闹,不等于煤窑搞得好,。煤车隆隆,不等于效益好。我现在是贷着款生产,赔着钱卖煤。手里的钱,已经紧巴巴的,下一步,如果再没有资金注入,这矿,就又得停了。我现在,正准备着找人贷款。要是从银行贷不上,就得到民间,贷高利贷。” 李庙玉看出来,狗蛋之所以这样诉苦,应该是不想借钱给他。但是,李庙玉家都是一些穷亲戚,也只有走狗蛋这一条路,除了找狗蛋,还真没有其他人指望。 李庙玉只好压抑着自己心里的不愉快,佯作平静地说道:“狗蛋,你姨夫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也不是个不守信用的人。我也知道你的资金紧张。我只是转借一下。等拍卖会一结束,假如我们没有拍上南石槽村煤矿,这保证金,就退给我们了,我取出来,就给你。我还计划着,来你这里,帮你好好管理这黑山背村煤矿呢。假如我们拍上了南石槽村办煤矿,我们马上就得凑资好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元,你这八万元,也是小菜一碟,我就取出来,还给了你。” 狗蛋还是有些迟迟疑疑,他慢悠悠说道:“姨夫,这个” 第57章 拍卖会 几个深夜闯进李庙玉家的不速之客走了,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是那种死一般的寂静。李庙玉看看老婆,老婆瞅瞅他。俩人一下子还没有从刚才的惊恐中,缓过神来。 因为手脚都被捆着,俩人动弹不了。不过,还好,俩人的两只手都没有背绑着,而是都绑在了胸前。于是,李庙玉就挣扎着,扭转身子。虽然他的手腕处,被尼龙绳紧紧捆着,但两只手的手指,还能动。他慢慢解开了老婆的双手。 小翠她二姨的双手,一得到自由,就急忙撕下了封口的宽胶布。她“哎呀”一声,长长的呼吸了一口气,又说道:“他娘的逼,哪来的这些个野种,把老娘快憋死了。”说罢,她准备解自己脚腕处的尼龙绳。 “呜、呜、呜”,李庙玉用鼻子发着声,他瞪着眼睛,不住地摇着上身,又抬头撅着嘴,示意老婆,先给他撕掉封口胶布。 小翠她二姨明白了李庙玉的意思,赶忙先伸手,给他撕去了封口胶布。 “啊呀!”李庙玉也长叹一声,好好地出了一口气。他督促老婆道:“快解开,都快解开。” 尼龙绳捆得都不紧,很快,俩人的腿脚都恢复了自由。 李庙玉慌忙拉开院子里的电灯,走出屋内。院子里没有人,他快步走到街门口,街门大开着,门口空无一人。他赶忙关住街门,回到屋里。 小翠她二姨正拿着刚才几个年轻人放下的两捆钱,仔细端详着。 李庙玉紧张地说:“妈的,都走了,外面没人,咱们是不是快点报警。这都要绑架人,要出人命了。” 小翠她二姨说:“唉!咱俩都没出事就好。报警?报什么警?” 一句话,倒把李庙玉也问癔症了。是呀!这报的是什么警?来了几个不认识的个人,捆住了他和老婆,没有伤害他俩,却放下二十万块钱,走了 这一切,都和明天的南石槽村煤矿拍卖会有关。这事情,就是明摆着的,放下二十万块钱,让你李庙玉不要再掺和明天的拍卖会,到了会场,做做样子,也就行了。然后,五十万块钱的报名费,扣下五万,还能退四十五万。今夜给你放下二十万,等于你报了一次名,参加了参加拍卖会,就空手套白狼,拿了人家十五万。当然,人家也是净赚。本来有可能拍卖到五六百万,甚至到一千万块钱的南石槽村煤矿,经这样一操作,也就一二百万买下来了。假如真的要和人家作对,那刀和双管猎枪,也许就“候”着了。 想到这里,李庙玉嘟囔着说:“唉!报什么警呢,就吃了这个哑吧亏吧!这世界,如果没有黑道,警察也就没用了。现在的黑道,是无孔不入,咱也惹不起。况且,人家这也是在做生意,给了咱钱,堵了咱的嘴。不买就不买吧!我也不想买这矿。一是村里的人,都有红眼病,将来咱要是挣上几个钱,还不知到要妒嫉到什么程度呢;二来,我看常胜利他们这几个人,也合伙不到一块去。以前做酒肉朋友,看不出来,这一处钱的事,毛病就都出来了。省城的贾太红,已经到退出来了,缑臭孩和王松山,因为要扣报名费的事,已经争吵起来。我看,这城关镇的常胜利,也对拍买矿失去了信心。这要真的拍买上南石槽村煤矿,恐怕我和这几个人,也弄不到一起,到最后,都要伤了和气,成了八辈子的仇人。” 小翠她二姨说道:“我可不知道,你们这还没有买上矿,倒都有意见了。那还买什么矿?看来,今夜这几个小王八蛋,还来得对呢,正好,咱得上点钱,明天就走走过场算了,也省的招惹这些黑社会的,看他们凶不叽叽的,还要把咱老俩杀了呢!” 李庙玉说道:“唉!就这吧!也算是有惊无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人家县里已经内定了这南石槽村煤矿是谁的,咱也不要给人家找一点麻烦。俗话说,‘当你在阻碍别人前进脚步的同时,无疑也断了自己的后路’,咱也不管明天谁买这矿,我就上去,喊上几嗓子,也就算了。说不定,在场的都是人家的人,早就圪捏好了。好吧!把钱收起来,准备睡。” 夫妻俩人也顾不上洗涮了,受了刚才的惊恐,现在又看着这两捆子二十万块钱兴奋,早把每天睡前的洗脸泡脚,忘得一干二净。两人很快月兑衣躺在了床上。但翻来覆去,睡不着。 李庙玉说:“你明天,早上和我一起走,你拿上个袋子,把这二十万块钱,送到县城的银行,验验真假,然后存成个活期。咱不要高兴了半天,最后都给咱的是假币。或者,里面掺和着假币。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你一存了钱,就去县城政府宾馆三楼会议室,告我一下。真要是假钱,我拼上这老命,也要在拍卖会场搅一番,管它黑社会不黑社会,冒着一死,还怕什么?干脆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把南石槽村煤矿的改制,搅黄算了。” 小翠她二姨笑道:“看你多心的,越是这些黑道上在江湖上混的人,越讲诚信,你没看过电影里那些人吗?没问题,我看这钱,都打着银行的标志呢!这钱,都是从中国银行提出来的。” 俩人又聊了一会闲话,就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潞水县农机局的王松山,开车来南石槽村,拉上李庙玉和老婆,去潞水县城,把李庙玉老婆放到离政府宾馆比较近的一个邮政储蓄所。李庙玉和王松山进了县政府宾馆大院。只见宾馆大厅门楣上,挂着一幅红布白字的标语,上面写着“潞水县城关镇南石槽村煤矿资产暨经营权拍卖会”。李庙玉苦笑了一下,心想,这真是说的比唱的好。 院子里面,站着好多人,从人群里,李庙玉看见了常胜利和缑臭孩,他拉了王松山一把,俩人走过去,和常胜利、缑臭孩碰了头。常胜利说:“我已经了解到了,共报了十三家,有雁城市的,有省城的,还有浙江和福建的呢!”李庙玉此时的情绪极不稳定,对参加这次拍卖会,他心里已经有底,那就是绝对的放弃,主持拍卖的人,一喊到一百万,他就要放弃,就不再吭声。但常胜利他们三个不知道昨夜发生在李庙玉夫妻身上的事情,还在信心百倍地给李庙玉打气。 缑臭孩说:“庙玉,我刚才问了,有人就说,一旦咱们拍买上南石槽村煤矿,就要马上给咱投资呢!” 王松山说:“这叫鸡上架、猴上树,该叫就叫,该咬就咬。谁胆大,谁就有可能拍到手。” 常胜利见县里的领导们都来了,忙说:“准备上三楼,马上就要开始。” 李庙玉今天的表现反常,迷迷瞪瞪的,也不多说话。他低者头,默不作声,随着人群上楼。常胜利说:“老李,我发现你今天精神怎么这样不好,是不是昨夜没睡好?” 缑臭孩也笑着说:“这可不行呀!庙玉,在这关键的时刻,信心比什么更重要。你不要还没有上战场,就拨塌了裤子,吓得尿裤了。胆大点,人有多大胆,地才有多大产。” 李庙玉笑着说:“没事,我知道。”他感觉到自己的笑容,是那样僵硬和牵强,他生怕他们三个发现自己的反常,故意逃避着他们的眼神。 常胜利和缑臭孩、王松山他们三个,到没有多心什么,他们虽然看见李庙玉今天的性情,是有点不对,和平日里是极反常的两个人,但他们觉得,应该是李庙玉的心里紧张,没有放松自己的缘故。 会场里已经坐满了人,李庙玉正准备去前面,找见自己的坐签坐下,忽然觉得衣服被谁拽了一下,回头,原来是老婆。 小翠她二姨低声说:“我已经存了,都是真的。” 李庙玉点点头,低声说:“那?你就先回家吧!” 小翠她二姨走了。 李庙玉在前面第二排,找见自己的坐签,坐了下来。 拍卖会开始前,首先是县里分管煤矿的副县长程富山,传达了一下县委县政府的有关煤矿改制的精神,然后,城关镇的党委书记和镇长讲了一会话,宣布了竞买规则,加钱额度。 上午九点半,拍卖会正式开始。 李庙玉坐在椅子上,感觉心咚咚直跳,脑子里恍恍惚惚,他的身心遭受着刀割般的煎熬和生疼。这时刻,他才感到,一个人不到身陷险境和危难之时,是不会知道自己是弱者还是强者,不会知道自己的忍耐力是有多大的。活了大半辈子,他第一次体会到了“紧张”和“惶恐”这两个词的含义。 主持会议的人,开始喊价: “五十万起,大家举牌十三家举牌;” “加二十万,七十万买断,十一家举牌,弃权两家;” “加二十万,九十万买断,十家举牌,弃权一家;” “加二十万,一百一十万买断,八家举牌,弃权两家;” “加二十万,二百一十万买断” “重复第三边,二百一十万买断成交。买断方为雁城能源投资股份公司。” 李庙玉早早就放弃举牌的行为,把在后面坐着的常胜利、缑臭孩、王松山三个人,气的肚子鼓鼓的,装满了气。他三个没有想到,这南石槽村煤矿,才二百多万,还能有这样的低廉价格。如此看来,只要是李庙玉能挺到最后,这煤矿,说不定就是他们四个人的了。 可是,这个李庙玉,今天到底是咋的了?为什么早早就退出来了? 三个人异口同声,低声骂道:“李庙玉,你个傻吊,到底是咋的了,两条胳膊是不是断了,还是昨晚和你老婆拽蛋了,连牌子都举不起来?” 第58章 钱啊钱 南石槽村煤矿拍卖会一散场,常胜利、缑臭孩、王松山三个人,就围住了李庙玉,开始责问他,为什么早早就放弃了拍买? 李庙玉吱吱唔唔,找不到恰当的理由来回答,就嘟嘟囔囔道:“我也弄不清,我心慌,我头发懵,我不想给他们争了” 常胜利说:“你这不是废话,咱们辛辛苦苦报上名,你这一句话就打发了。这我不管你,退钱时,扣那百分之十的钱,我们都不出,你一个人承担。” 缑臭孩也说:“就应该这样,这又不是你拍买不上煤矿,是你压根就没有买,把我们的钱,都费功了。让我们白费了心血。这都怨你,要扣。也只能扣你一个人的。” 王松山说:“快走,咱们不要在这里乱说,让别人听见,要笑话呢!快去街上,找个安静饭店,好好说一下这个事情。” 于是,四个人挤在人群里,下了楼,到了宾馆院子里。人们唧唧喳喳,都在议论者今天拍卖会的事。 “这也太便宜了吧!一个香煤矿,才二百来万元,就拍下来了。” “现在的世道,什么招标,什么拍卖?都是假的,都是走走形式,其实,在暗地里,早就都已经圪捏好了。别看是十几家参加拍卖,说不定,都是陪陪场而已。” “自古官商一家,咱也别操这闲心了,谁干也一样,反正咱又干不上。” 李庙玉想,看来,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知道这南石槽村煤矿拍卖会,有猫腻。常胜利他们三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也不是吃醋的,假如他们知道了他暗中收了20万块钱,那这事情,就不知道要往那个方向发展了。现在只有打定一个主意,宁死也不能承应有这回事,顶住,顶住,不管有多大的压力,也要顶住。 李庙玉心思重重,跟着常胜利他们三个人,上了王松山的面包车。 王松山打了个电话,把午餐定在了“清汤饸烙馆”。 “清汤饸烙馆”在潞水县城“地方小吃一条街”,街的走向为南北,沿街都是二层小楼,连成了排。“清汤饸烙馆”在北头,较安静。 王松山拉着李庙玉他们,到了“清汤饸烙馆”门口,停好车,四个人进去,直接上了二楼的一个小包间。 先简单点了几个小菜,然后,每人上一大碗“清汤饸烙”。 饸烙面是当地的一种面食,所谓的“清汤饸烙”,也就是在饸烙面里加了点菜和面汤。 大家边吃边聊。 常胜利说:“今日中午,不喝酒了。没心情。” 缑臭孩说:“老李,你说说,到底是咋回事?你把我们搞得晕头转向的,这不,眼看着,每人这一万块钱,就要被扣了。扣就扣吧!关键是扣得有些窝囊,不顺心。你说说,你今天到底是怎回事?” 李庙玉嗫嗫嚅嚅说:“我也不知道,当时紧张的,慌的不知所措,就不敢再举牌子了。” 王松山说:“庙玉,我今早上,看见你的脸色,就有点不得劲,你昨晚是不是玩麻将赌博了,还是去偷偷干什么了?眼圈现在都是红肿的,眼里一道道血丝。” 缑臭孩说:“我看出来了,今天这拍卖会,有好几家都是一回事,看他们那说说笑笑的,一副无所谓满不在乎的样子,我就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鬼。都是假装拍卖了一会,最后也才二百一十万,这真是买豆腐的价格,买了一块金子。老李,你是不是暗中收了人家的礼,把我们弟兄三个给卖了。” 听缑臭孩这样一说,李庙玉可就沉不住气了,他“叭”的一下,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搁,眼里冒着火,朝缑臭孩说:“臭孩,你是什么意思?这话不能这么说,我收谁的礼了?你说?” 缑臭孩笑着说:“老李,我只是随口说说,看你急得,你没收就是没收,我只是开个玩笑。”他口里虽然这样说着,心里还是对李庙玉有些怀疑。但手中没有证据,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李庙玉本来就坐卧不宁的,心虚着,不踏实,又怕露出什么破绽,让他们三个人看出来,头上都已经沁出汗珠儿了。本来心里就有鬼,经缑臭孩这样一说,心里就更惶恐不安了。只好借题再发挥,故意生气说道:“我就知道咱们三个闹不成,为什么我今天不举牌子了?就因为在城关镇政府交报名费那天,你臭孩和松山都快吵起来了,这省城的贾太红,又退了出来,我一个人就从十万,交成了二十万。我就想过,如此下去,真要把南石槽村煤矿给拍上,倒拿钱买时,咱们又不是一股劲了。所以,我今天上午的举牌,就心不定的。有了思想负担,就癔症了。” 这一说,李庙玉从一件事,就扯到了另一件事。这话里有话,意思在说,不是我李庙玉不举牌,是交报名费那天,是因为缑臭孩和王松山的争吵,还有贾太红的退出,才导致了我今天的不举牌。一句话,不能怨我,怨他三个。 这样一说,缑臭孩和王松山不干了,他俩一致把矛头指向了李庙玉。 缑臭孩眼珠子瞪着,说道:“老李,你怎么能这样说?你不举牌,倒成了我的责任了。你要早告诉我们你的想法,我们就不交报名费了,省得费这心,还赔上一万块钱。” 王松山铁青了脸,责怪李庙玉说:“庙玉,你现在就不要乱扯,今天你不举牌,是你的事,怪不得别人。等明日个,镇政府退报名费,你给我十万,扣那一万块,得你一个人承担。让我承担,我憋屈,理也说不过去。” 李庙玉急得眼红脖子粗,说道:“凭什么让我承担?” 王松山也上了劲,说道:“就凭你不举牌。” 李庙玉站起来,双手叉住腰,说:“谁说我没举牌?” 王松山也站起来,说:“就是你,举了两三下,就不举了。你捉唬谁呢?肯定你讨了人家便宜。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软。” 李庙玉骂道:“你妈逼,你瞎说。” 王松山骂道:“你妈的黑逼,你骂什么人?” 俩人吵了起来,手都有些蠢蠢欲动了。 常胜利赶忙站起来,喝道:“吵什么吵?败兴呀,你们。” 缑臭孩坐着不吭声,心想,这事,就怪你李庙玉。吵,俩人打一顿才解气呢!我好来个坐山观虎斗。 王松山才不理常胜利的茬,他指着李庙玉,说道:“姓李的,十万块钱,你完完整整给我,咱就还是弟兄,少了一分,你就给我说个‘饸烙拨子面’。” 李庙玉也指着王松山说:“就是退九万,你愿要就要,不要,就拉倒。你赔一万,我还赔两万呢,谁给我,我能给贾太红要去?” 常胜利看压不住俩人的火气,就说:“走,这饭,吃不下去了。” 缑臭孩也站了起来,帮王松山说道:“老李,你不要急,人家松山说的对,是因为你不举牌,才想让你承担后果。你要是一直举牌,真的最后嫌价格高,咱们拍买不上南石槽村煤矿,我们也不会怪你。” 李庙玉急得跳了起来,吼道:“就我一个人错,你们都对。” 常胜利一边往门口走,一边不屑地说:“还说那些干吗?走,你们不走,我走了,你们留下吵,吵,打也行。”说着就出了包间。 李庙玉虽然表面上硬撑着,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真的怕和王松山打起来,要是那样,人家缑臭孩,包括常胜利,肯定都会拉偏架。谁愿意白白赔上一万块钱。之所以造成今天这种尴尬局面,都是因为一个钱字。世上的友谊,不需要金钱就能建立;世上的仇恨,大半和金钱月兑不了干系。 李庙玉见常胜利出去,也赶忙紧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一楼吧台,常胜利要结帐,李庙玉赶忙掏出一百块钱,给了服务员,服务员找了十二块钱。俩人相跟着往门口走。常胜利说:“老李,不管怎么说,今天的事,你是有责任的。” 李庙玉说:“我知道,我当时,是真的有些懵了,我从没有参加过这些场合。” 常胜利说:“不过,我也看出来了,这招标,也就走走过场,你就一直举牌,最后还是白搭。不过,你要一直举牌,那样他们也就不会这样便宜就买上了。” 常胜利说这句话时,专门瞅了一眼李庙玉,眼神里含着一层很深很深的意味。瞅得李庙玉心咚咚跳着,仿佛自己月兑光了衣服站在常胜利面前一样。李庙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常胜利,就没有吭声。 俩人走出“清汤饸烙馆”,等了几分钟,缑臭孩和王松山才走了出来。李庙玉心想,这两个人,肯定在后面嘀咕什么了。他假装刚才没发生什么事似的,看了缑臭孩和王松山一眼。但缑臭孩和王松山,故意把头扭向了别处,躲开了李庙玉的目光。 王松山开门上了车,发动着车。常胜利拉开推拉车门,和缑臭孩也上了车。 常胜利伸出头喊李庙玉道:“老李,快,上车走。” 李庙玉看见王松山和缑臭孩都黑着脸,就打消了上车的念头,既然现在在一起不愉快,就不如先躲躲再说, 李庙玉说道:“你们先走吧!我一会还有点事。我老婆还在县城呢!” 常胜利没有再说话,拉住了车门。王松山也没有搭理李庙玉,径直开车走了。 李庙玉独自一人在“小吃一条街”踯躅溜达了一会,拦了辆出租面包车,回南石槽村。 一路上,李庙玉琢磨着,到底是退他们每个人十万块钱,还是九万呢? 第59章 退报名费 南石槽村煤矿拍卖会后,第三天上午,李庙玉到潞水县城关镇,找退报名费的事。镇政府的财务出纳说,钱可以退,要李庙玉最好找个户头,给他打进去。又交待说:“镇里常胜利副镇长打过招呼,要你取钱时,去见他一下。” 本来,李庙玉今天来城关镇政府,就想避着常胜利,不想见他,也有点怕见他。现在财务出纳让他去,他也不好意思不见。再说,交钱时可以交现金,为什么取钱时,就不能取现金?是不是常胜利专门交待出纳刁难他。 李庙玉就去镇政府三楼找常胜利。 常胜利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吸烟,见李庙玉来找他,赶忙递烟、倒水,招呼他坐在沙发上。 常胜利心里知道李庙玉是来退报名费,明知故问说:“老李,你来?” 李庙玉说道:“我能来干啥?退报名费,好快点把钱给你们清了。” 常胜利慢悠悠说道:“噢!报名费你计划怎样给大家退?”常胜利搭蒙着小眼,又说,“老李,有些事,我是不想明说的,昨天,人家臭孩和松山来找我了,在这里坐了一上午。他俩的意思,是说你肯定被雁城能源投资股份公司的人买通了” “买通?谁买通我了,我去那里认识雁城能源公司的人,我要认识,我就是王八蛋,出去让车撞死我。”李庙玉急红了眼,打断常胜利的话,口气坚定地说道。当然,李庙玉是不认识雁城能源投资有限公司的人,所以他才敢坚定地发毒誓。 常胜利见李庙玉的反应,过度的灵敏,又信誓旦旦地发誓。越发印证了他对李庙玉的猜测。心想,你李庙玉是不认识雁城能源投资有限公司的人,但这不能表明你没有收过能源公司的礼。 常胜利假装安慰李庙玉说:“不过,我昨天也告诉他俩了。你不是那种人,但他俩就是不相信。所以,这钱,要是扣下一万,我恐怕他俩要有意见。” “有意见,就有意见。我总不能给他们贴钱吧!”李庙玉说。 这时,忽然有人敲门进来,告诉常胜利到二楼会议室开会。 常胜利拿起桌子上的一个黑皮笔记本,站起来。李庙玉也站了起来。 “老李,你回去好好想想,尽快把钱给他俩退掉算了。我要开个会。”常胜利说道。 “好吧!我看看把钱转到哪里?” “你不是有个亲戚买断了黑山背村煤矿吗?可以转到他那里呀!” 一句话,倒提醒了李庙玉。 从城关镇政府出来,李庙玉就和狗蛋联系,然后,打了个出租车,就去黑山背村煤矿。到煤矿上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了,正好县里煤炭局的来矿上检查,中午在老爷村的“野猪林饭店”安排了一桌饭。煤炭局的几个工作人员,和李庙玉也打过交道。李庙玉就和狗蛋一起,陪煤炭局的去野猪林吃饭。 路途,王九斤拉着狗蛋和李庙玉,煤炭局的一辆桑塔纳2000车跟在后面。 狗蛋说:“姨夫,煤矿没有拍上,我听说让雁城一个能源公司买了,是不是?”李庙玉说:“是的。” 狗蛋笑着说:“这下,你就没有其他想法了,安心来我这里干吧!” 李庙玉说:“好吧!我把报名费给退退,再把南石槽煤矿那一滩子,给人家交接了,就来。我今天过来,就是要告诉你,我想把钱,都转到你煤矿上。然后,我还借你的那八万,你就扣下。剩下还有三十七万,给我提出钱来,我还了他们。” “行吧!我安排悦会计,把账户给你。”狗蛋说。 到了野猪林饭店,一行人进了预定的包间,开始点菜喝酒。 席间,大家的话题,都聊到了最近才卖的南石槽村煤矿上,开始满月复牢骚地议论着: “才二百一十万,这卖的,太便宜了。” “说也没用,**无孔不入,就这世道。” “哎!我说李矿长,我听说你参加拍卖会了?” “老李,我听说你举了两三下牌子,就不举了。大家都说你被雁城能源公司的人,买通了。是不是?” 李庙玉心里不禁一惊,赶忙佯作冤枉的样子,笑着解释说:“这都是给我造谣呢!我当时不举牌子,是有些紧张,再说,我们是几个人合伙交的报名费,我怕买上也弄不到一块,干脆就放弃了。” “你再解释也没有用,你拿了多少钱,装到了你兜里,谁也拿不走。能源公司不给你钱,他们也便宜买不上你们的南石槽矿。” 李庙玉苦笑着说:“冤枉死我了,你们是听谁说我收了能源公司的钱。” “你别不承认,你收钱的事,地球人都知道” 吃罢饭回返的路上,狗蛋也问李庙玉:“姨夫,我也听说你收了礼,只是在拍卖现场会,做做了样子而已。” 李庙玉叹息着说:“这真是好事不出村,坏事传千里。凭管人家怎说我吧!我是身正不怕影子歪。” 李庙玉虽然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也不禁一直犯嘀咕。看来,无风不起浪,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看来,这报名费的钱,如果真的扣上常胜利、缑臭孩、王松山他们每人一万。他们还真要和他急。 到了黑山背村煤矿。狗蛋让老悦会计把煤矿账号,抄在一张纸上,给了李庙玉。派王九斤开车,把李庙玉送回了南石槽村。 回到家里,李庙玉和老婆商议,到底这钱,该怎样退。 小翠她二姨说道:“你个大男人,和你活了几十年,这才发现,你是这样优柔寡断的,这还用考虑?该退九万,就是九万。他们愿要就要,不愿要,就搁着。你要是给他们十万,他们还要怀疑你拿了能源公司多少钱呢!反正是个惹人,怎么也是一种得罪,大不了不共算了。” “哪?这真的就和他们成一辈子的仇人了。”李庙玉叹息着说。 “仇人就仇人,是他们给咱结的仇,咱又没有和他们结。”李庙玉老婆说。 李庙玉也理透这个理了,那就是即便把二十万,都给常胜利他们分了,他们也会怀疑,能源公司给李庙玉的不是二十万,还会更多。干脆就压根不承认这回事。凭管他们三个怎样想,大不了绝交算了。 几天后,报名费的钱,从五十万,变成了四十五万,打到了黑山背村煤矿的账上,李庙玉把八万给狗蛋留下,在老悦会计那里。抽了自己的欠条。李庙玉把剩下的三十七万,存到了一张银行活期本子上。 李庙玉没有给常胜利他们打电话,他采取了一种以静制动的办法,反正钱在他手里,不怕常胜利他们不要。 果然,有一天上午,城关镇政府的常胜利,开始给李庙玉打电话:“老李呀!,我问财务上,你把钱汇走了。是不是?” 李庙玉说道:“是呀!我这几天正在南石槽煤矿,给人家交接交接。我准备去黑山背村煤矿上班,去给亲戚打工。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呢!” 常胜利说:“你取上了,就赶紧给臭孩、松山他们清了。至于是九万,还是十万,你看着办吧!” 李庙玉说:“肯定是九万。我总不能贴上钱,给他们吧!” 常胜利叹息道:“凭管你吧!一半天你把钱都给大家退了,了了这件事,算了。” 过了一会,常胜利又打来电话,说道:“老李,我和他俩通话了,你如果下午合适,就提上钱,来我办公室,给大家退了款。你看怎样?” 李庙玉也想尽快了结此事,就答应下午拿上钱,去常胜利办公室。 下午,李庙玉到了县城,因为提取大额现金需要提前预约,李庙玉找了个银行里熟人,才从银行柜台提出27万块钱,又让银行柜台的工作人员,专门包装成三捆九万的,用塑料布封上,贴上银行标示。然后,把钱装到一个黑袋里,坐了个出租车,去镇政府常胜利的办公室。 到了镇政府,敲门,一进屋,看见缑臭孩和王松山也在。他俩坐在沙发上,见李庙玉进来,瞅了他一眼,没有吭声,专门把头扭到了别处。 李庙玉走到常胜利办公桌边,从黑袋里拿出三捆钱,对常胜利说道:“在银行才点了,每捆九万。还贴着封条呢,不点也行。” 常胜利拿起两捆,走到缑臭孩和王松山边,递给他俩,他们没有吭声,不情愿地接过钱,放在沙发上。 李庙玉见缑臭孩和王松山黑着脸,也不搭理他,知道待在这,也尴尬,就对常胜利说:“你们在,我走了。” 常胜利假意留着李庙玉说:“不坐会了?” 李庙玉说:“不啦,还有事情呢。” 常胜利说:“行!你走吧!我不下楼送了。” 李庙玉准备出门,听见缑臭孩嘟囔说:“妈的,真会耍人,把别人都当小孩耍了,就他一个人精。” 王松山也不客气地说道:“我看他,昧了那些钱,就能好活多少?活得还要不死呢!” 李庙玉的脚步迟疑了一下,想还几口嘴,又怕互相红了眼,打起架来。人家三人是一回事,现在穿一条裤子,真打起来,自己肯定要吃大亏。 李庙玉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没有理会缑臭孩和王松山,开门,出了常胜利的办公室。 第60章 小燕子理发去了 李庙玉去了黑山背煤矿上班。 这一下,狗蛋肩上的担子就轻生多了。 去黑山背煤矿那天,李庙玉和狗蛋谈到了工资问题。 李庙玉说:“狗蛋,咱是亲戚,你又是外甥的,小辈的。按说,我这长辈的,是不应该来伺候你这小辈的。可是,你一直说,我也不好拒绝。不过,咱们把话说到明处。一来,就凭我在南石槽村煤矿,担任生产矿长这么多年,我不愁去寻个干处。已经有好几个煤矿来请我去了。我没有答应,是因为我不想去伺候他们。所以,你千万不要认为我是走投无路,才来你这里干;二来,就是工资问题,越是亲戚,越要把话说到前面。我在南石槽,每个月是2000块钱的工资,另外,下一次窑,补助50元块‘下坑费’。” 又说:“我来你这工作,你给我的工资,总不能比在南石槽少吧!就这条件,你要是觉得为难,咱们干脆就不要往一处搅和,亲戚还是好亲戚。你要觉得你姨夫要求的不过分,你姨夫就好好的再给你受上几年,把石头和满月他们也带一带,让他们也考个矿长证,你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狗蛋听了,就是最后一句话最爱听。也是他的心里话。他最近也在琢磨着,想让儿子石头,或者女婿满月,去学学煤矿开采什么的,考个矿长证。 狗蛋笑着对李庙玉说:“姨夫,看你说的,我让你来,就是觉得咱们是一家子,什么事也好商量,这钱,咱们自己挣了,总比别人挣了强吧!你要是不来,我也得赶快聘用个有矿长证的。我给你保证,工资,就是我矿上,挣不挣钱,首先保证不低于你在南石槽村煤矿的工资,然后,要是矿长效益好了,我再给你加。一句话,狗蛋我绝不会让姨夫吃亏。” 就这样,李庙玉来矿长上了班。狗蛋就把矿上的一切事务性工作,都托付给了李庙玉。狗蛋把精力都花在应酬和销售煤炭上。 为了促进销售,狗蛋派人在潞水县城最北边的两个公路收费站,一个是省道,一个是国道,每个收费站派了两个人,日夜倒班,给司机发放宣传资料,鼓励引导煤车司机来黑山背煤窑拉煤拉炭。宣传资料上写着,“凡是来黑山背村煤矿拉煤拉炭的司机,煤矿免费提供餐饮。保证每天24小时有面条和烩菜蒸馍,另外,每名司机还发放一个大面包和一瓶矿泉水。煤价和炭块价格,在随行就市的基础上,再比其他臭煤窑,便宜一到两块钱。”这样一来,来黑山背村煤窑拉煤的车辆明显多了起来。 这样过了一个月,黑山背村煤矿,煤炭是卖得快了些,煤场上基本没有了存煤,但没有什么效益,处于亏损状态。但是能一直维持着正常生产,也就不错了。 这天下午,狗蛋烦得不行,就想去潞水县城的“花样年华歌城”散散心。他叫上王九斤,开车出了黑山背煤窑。 事实上,这一个多月来,狗蛋除了忙矿上的事,有空儿也就回家。自从上次李庙玉借钱时,在家里劝说了一番狗蛋,狗蛋也就老老实实的,回家里多了起来。和小翠的关系,也就融洽了许多。 但男人一回家多了,慢慢就会有些腻烦,就想着去外面溜达溜达。到外面,主要就是沉湎于“酒色”,寻一些开心。况且,干煤矿是个压力很大的工作,狗蛋每天承受的压力大了,回到家里,和小翠几十年的夫妻了,情感也就平平淡淡,不起不伏的,这就渴望寻一些有刺激的东西,来释放体内郁结的压力。 路途,王九斤问:“老板,去哪里?” 狗蛋反问说:“你说去哪里?这月把的,也没有去外面玩过,光顾忙煤矿的是了。” 王九斤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是关于小燕的事,就说:“老板,‘花样年华’红玫瑰歌厅的小燕,你忘了没有?” 狗蛋说:“没有呀!小燕,那长头发的女孩,陪过我几次。怎么?咱们去‘花样年华’红玫瑰,找她。”边说,狗蛋就想起了他和小燕的那一次,小燕的床上功夫,表现的倒是有些和她的年龄不相衬,挺疯狂的一个女孩子,本来他是很喜欢她的,长得神似香港影星、歌星陈慧琳,那长发披肩的样子,还有些像梦菲。一想到梦菲,狗蛋就觉得那天去山东一次,得到分水岭的福根饭店,好好问问梦菲到底去了哪里。他给福根老婆打过电话,知道梦菲后来,再也没有去过分水岭,福根老婆也不知道梦菲去了哪里。 狗蛋的思绪已经飞到了分水岭。回味着他和梦菲度过的那个不眠之夜 王九斤问:“老板,我前两天,才刚刚给你打听到,小燕已经去了雁城市区,不在‘花样年华’的红玫瑰了。” 狗蛋愣怔了一下,把思绪拉了回来,问道:“九斤,你听谁说的?” 王九斤笑着说:“老板,你可能忘了,在黑山背煤矿开现场改制会那天,你喝得醉了,嚷着要去‘花样年华’找小燕,我就拉你去了,结果到红玫瑰一问,人家小燕不在红玫瑰了。我后来,就留着心给你打听,前两天,我终于从红玫瑰歌厅老板那里,打听到小燕现在,是在雁城市区的一个美容美发部,学理发呢!” 王九斤的话,把狗蛋说的癔癔症症。他疑惑地问:“九斤,你咋没有给我说过这件事。我啥时醉酒给说要找小燕了?” 王九斤笑着说:“就是煤矿改制现场会的那天呀!你喝醉,你忘了。” 狗蛋笑笑说:“九斤呀九斤!你老实告诉我,我那天还说什么了?还有什么秘密事,都让你给知道了” 王九斤笑着说:“没有啥事,就是你说找小燕,又说‘花样年华’、‘紫荆花’、‘红玫瑰’的。我开出租车时,拉着你去过,就想着你要去找小燕。结果小燕不在,你也醉的睡着了,我们就回来黑山背窑了。” 狗蛋笑着说:“哎呀!我算是让你给掌握了,怪不得领导们,都不敢惹司机,我这以后,也不敢惹你了。” 王九斤笑着说:“看你,老板,我九斤是个可靠人,我小时候,就是个‘嘴严’的小孩子,你的事,我是绝不会给任何人说的。你就放心好吧!”又问狗蛋道,“老板,咱们现在去哪里?” 狗蛋叹息着说:“不瞒你,我还真是想去看看那个小燕在不在。可是,现在人家不在歌厅了,去学理发了。” 王九斤说:“咱们可以去找她呀!我已经知道她在哪里了。就在市医院南边的,一个叫‘靓丽’的美容美发店。” 狗蛋笑着说:“九斤,真有你的。去就去,权当是去理理发。” 于是,王九斤拉着狗蛋就去雁城市区找小燕。 一路上,狗蛋想着小燕在自己身下扭动的样子,还有那一头长发,散落着床上的样子,心里就有了一种渴望,浑身血液就开始沸腾起来。但他又想起那晚,当他离开红玫瑰时,看见小燕和其他男人那种亲昵的样子,心里就有些厌恶。他有些怀疑,小燕是不是被那个大款保养了,才去学理发。不管她是不是谁包养吧!去看看她,毕竟也是与自己有过一次肌肤之亲的女人,也许,还会有机会,再来一次亲密接触。 一个多小时后,进入了雁城市区,寻见雁城市医院,往南开始寻找“靓丽”美容美发店。还好,“靓丽”美容美发店就在路边,两间门面房,玻璃橱窗,已经看见里面有好几个女孩子,在给男人洗头理发。正巧,门口还可以停下车。 王九斤把车停好,和狗蛋下了车。 王九斤在前面打前哨,先推门走了进去,狗蛋跟在后面。 有个瘦瘦的男子,烫着一头黄发,走近王九斤和狗蛋,问道:“老板,理发、干洗头发,还是美容?” 王九斤和狗蛋没有来过这些地方,一下子还答不上来。因为今天来的目的,主要是见小燕,见不到小燕,花多少钱,还是次要的,主要是干啥也就失去了意思和兴致。 狗蛋扫了一眼几个穿白大褂的女孩,没有寻见小燕。就低声对王九斤说:“九斤,没有。” 王九斤以前也去过红玫瑰,但没有小燕的印象。听狗蛋说小燕不在,他就试探着问黄发男子:“你是?你们老板在吗?” 那黄发男子说:“我就是,你有事?” 王九斤拉着黄发男子,走到一边,低声问:“你们这里,有没有个叫小燕的?” 黄发男子说:“小燕?我们这里有两个叫小燕的,你要找的是,全名叫什么?” 王九斤问狗蛋:“老板,小燕全名叫什么?” 狗蛋摇摇头,说:“不知道全名,但她留着很长很长的头发。” 黄发男子一听,就明白了,说道:“噢!你们找的是大小燕,你们是哪里的?” 狗蛋怕王九斤多嘴说错,忙说:“我开着饭店,以前小燕在我的饭店打过工。” 黄发男子“哦”了一声,说:“好吧!大小燕正在里面给人洗面呢,我进去给你叫一下。” 第65章 甄行乐现身 狗蛋在去老爷乡政府的路途,给老爷乡党委章书记,打了个电话。 章书记电话里告诉狗蛋说:“过来吧!等你。” 从黑山背村往东,下一条大坡,然后右转,行五六里,就到了老爷村。 老爷村三面环山,东、西、南三面都是大山,老爷村位于一块盆地之中,北面是一个大的出口。 老爷村的东面山上,有一座老爷庙,一年四季,香火旺盛。当地人,把老爷当做主宰阴阳两界的神。人们生活中有了苦恼,有了难题,有了困惑,都可以到老爷庙烧柱香,倾诉一番。村民们认为,当地村民死亡之后,都会到老爷庙去“报到”,由“老爷”安排在阴间另一个世界的生活。 人世间本没有什么老爷和神,但是,当人们生活无助、无奈之时,总渴望冥冥之中有种强大的力量,来帮助人度过难关。“老爷”和“神”,只是老爷乡百姓们心中的一种精神寄托和信仰。 狗蛋从小就经常去老爷庙赶庙会。 此刻,狗蛋坐在车里,远望着东面山上隐隐若现的老爷庙,不禁想起了童年时,去老爷庙赶庙会的那些故事。 小时候,狗蛋和小朋友们去老爷庙,都是步行着去。小朋友们一边去,一边讲述着从大人们口中听来的那些“古”,大多是关于“老爷庙”那些传奇的故事。譬如:说老爷村有个‘赖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每天在村里,胡作非为,欺男霸女。有一年,去老爷庙赶庙会,他就把老爷像的脚趾的“老妈指头”,用刀子给割了一块。结果,晚上他回到家里,睡了一晚上。等第二天醒来,他的脚趾的“老妈指头”就没了。 对这些传奇的故事,狗蛋和他的小朋友们,都是深信不已的。但究竟是不是这样神奇,是不是真有此事。狗蛋他们从没有考究过。反正,说明一个道理,而且这个道理,是老爷乡周围,或者在禹水县周围,都坚信老爷庙里的泥塑老爷,是千千万万“惹不得”的。 人世间,到底有没有老爷,老爷到底有多大的权力,在老爷乡周围村民的脑子中,是一个解不开的结。反正,得尊重老爷庙里的老爷,日子才安稳。 所以,当地的煤矿,每逢农历的初一和十五,是都要在窑上烧香,感谢土地爷的恩惠,赐给人类能燃烧的煤炭。然后,还会到老爷庙烧香,祈求老爷庙里的老爷,保佑煤矿安全生产。村民心中的“老爷”,是从祖上延续传下来的,“老爷”就是当地村民们心中主宰世间万物的神灵,就如同西方欧洲人心中的“上帝”一样。 以前,黑山背煤窑是大集体时,每逢初一、十五,狗蛋经常陪伴着杨来顺,来老爷庙烧香。狗蛋自从买断黑山背煤矿以来,就忙得顾不上,总是让儿子石头和女婿满月来给老爷烧香。 狗蛋盘算着,以后,他也应该多多抽空,来给老爷庙里的“老爷”,多磕几个头,多烧几柱香。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狗蛋的心里,再也不信什么“老爷”,他却越来越觉得,信“老爷”比不信“老爷”更好。 一个人心中,有点心灵的寄托,更好。可以给自己以安慰。当一个人遇到挫折和困难,遇到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时刻,磕个头,烧柱香,祷告祷告,诉说诉说,就会给自己心里减压,轻松许多。老爷庙里的“老爷”,从来是教人善良、大度、宽容的,并没有教人学坏。 老爷乡政府,就在老爷乡村的中间。 进了老爷乡政府大院,狗蛋让王九斤在院子里等,他径直上了二楼,去找章书记。 路过通信员小梁的办公室时,小梁叫住了狗蛋。 小梁说:“侯矿长,你找书记?” 狗蛋答:“嗯!我给章书记通过了电话。他说,让我过来的。” 小梁说:“书记正在开会,你到我这里等一会,会马上就散了。” 狗蛋随小梁走进他的办公室,坐了下来。小梁赶忙倒了一杯水。狗蛋拿出烟,给小梁发。小梁婉拒,说到:“侯矿长,我不吸,你知道呀!” 狗蛋把烟噙在自己嘴里,点燃,吸了一口说道:“我忘了。章书记开什么会?” 小梁说:“煤矿改制的会。你们黑山背村煤矿,早早就开了改制现场会,人们都暗中佩服你呢!煤矿搞得不错。现在,老爷乡的其它煤矿,也开始准备改制了。“ 狗蛋说:“是吗?我还不知道呢。” 小梁说:“这也是今天才开会,主要是矿长们在里面开。满家人,烟雾缭绕的,我进去倒水时,还得捏鼻子呢!” 狗蛋喝着水,抽着烟,等了一会,看见门口开始有人走过,就对小梁说:“会散了,你快去看看,一走完,你就叫我。” 小梁出去,看了一看,进来说:“快过去吧!章书记叫你呢!” 狗蛋出来,快步进了章书记的办公室,里面乌烟瘴气的,章书记正打开门窗,透着户外新鲜的空气。还有两三个煤矿的矿长,坐着没走。 章书记对狗蛋说道:“老侯,你先坐下,等一会,等往屋外冒冒烟,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狗蛋坐了下来。身旁的两三个矿长,狗蛋都认识。 老爷乡一共有十八个自然村,就有十五个村有煤矿。煤矿在老爷乡可谓是星罗棋布,老爷乡的村民们,自改革开放以来,几乎村村都贷款,建起了煤矿。但这么多年来,煤矿并没有给老百姓带来什么好处,仅仅是能糊口养家而已。村民们也靠惯了煤矿,或者在村里有点关系,有点影响的,去矿上的“坑上”当了管理人员;或者老实巴交农民一个,就下窑挖煤,当了煤矿工人;或者在煤窑上,拎一把大掀子,轮着膀子,没明没黑地往车上装煤装炭;或者,家里开着经营农用三轮子,有的可以在窑下拉煤拉炭,有的可以往雁城市区送煤送炭,也就跑个短途;或者,有的村民开始贷款、借款,买了大卡车,开始拉着煤炭,下河南、河北,去山东,卖煤卖炭。男人们靠着煤,无需远赴他乡打工闯荡。女孩子们靠着煤,无需去外面挤在大城市里,投身看人脸色的服务行业,十**、二十岁就嫁了人,早早就抱起了小孩 今天很凑巧,留下来的三个矿长,正好是狗蛋三个“狐朋狗友”所在的煤矿。分别是:肖张所在的“大崖头村煤矿”,范统所在的“石岭村煤矿”,吴口天所在的“草岭村煤矿”。 这三个煤矿的矿长,都知道狗蛋和他们的销售副矿长,是好朋友。纷纷给狗蛋开起了玩笑: “老侯,我听说你,自从干上黑山背村煤矿,已经挣了好几百万了呢!那天,好好请弟兄们坐坐。以前,你经常去我们矿上,找你的好朋友肖张,你们好得不得了,你一叫他,比我叫他还灵呢!”大崖头村煤矿矿长说道。 “侯矿长,你是禹水县第一家改制矿,听说你现在煤矿搞得热火朝天的,产销两旺。我要下了岗,也去伺候你算了。”狗蛋朋友范统所在的石岭村煤矿的矿长说。 “老侯,你是禹水县里改制第一家煤矿的买主,有什么感受,说说,马上我们这些煤矿也要改制了,你说,是买断经营权好,还是签订几年合同好。还是继续走大集体的路子好。”狗蛋朋友吴口天所在的草岭村煤矿矿长说。 狗蛋一直微笑着,没有说一句话,直等到他们连珠子炮似的,把话说了一大通,不再言语了,狗蛋才笑着对他们说:“你们三个大矿长呀!把我狗蛋想成什么人了!你们都知道肖张、范统、吴口天是什么性情,我狗蛋就是什么性情。我只是一个笨人,也从不想去买什么煤矿。这些,章书记都知道。至于下一步,你们如何改制,就好好请教章书记就行。章书记就是咱们煤矿改制的专家。章书记是老爷乡的党委书记,党领导一切。章书记把手指向哪里,咱们就奔向哪里!” 一席话,把在场的人逗得捧月复大笑。章书记说道:“你们三个,快回去好好筹划煤矿改制吧!不要在这里听老侯胡言乱语的,别看老侯表面上老实巴交的,心眼,明着很哪。你们要请教他,私下里,好好请他喝几杯酒,得得他的实底。” 三个人起身,向章书记和狗蛋告辞。 章书记交代说:“你们回去,好好筹划筹划,多多征求群众的意见,要把县里煤矿改制的思路落实好,不要死板教条,把好事情弄遭。我和老侯再商量点事。你们先走。” 狗蛋也笑着说句:“你们有空也去黑山背窑做客,把你们当矿长的经验,好好给我传授传授。” 三个矿长走了。章书记闭住门,问狗蛋:“有什么事?” 狗蛋说:“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好长时间了,想和您坐坐。”狗蛋没有急于说他的心里话,刚才听见通讯员小梁说,章书记和这些矿长们是开会,说煤矿改制的会,狗蛋的心里不禁一喜,看来,这下一步,就得赶紧筹资,马上加入到老爷乡这十几座煤矿的改制中去。 章书记思忖了一下,说:“坐坐?那咱们就去寻个地方,好好聊聊。” 狗蛋说:“现在就走?” 章书记说:“现在就走,这几天,老上访户‘甄行乐’天天找我,我缠不过他,只好尽量避着。” 狗蛋一听“甄行乐”三个字,就赶快说:“走,快走,不要让他堵住您,就去不成了。” 章书记和狗蛋赶忙出了办公室,还没有下二层楼,就远远看见甄行乐拎着一个黑塑料袋,摇摇摆摆进了乡政府院。门卫老张,正撩门帘出来,准备拦他呢! 第66章 狗蛋和甄行乐 甄行乐,一个极其干瘦的老头,脸上的黑皮,薄薄的一层,皱巴巴的,一条条皱纹,像蜿蜒流转的河流,刻画着岁月的沧桑。又像老枯的树皮的颜色。窄窄的一张长脸。细长的眯缝眼,松弛耷拉的眼圈,把一双透露着精明的小眼,挤成了一条缝。虽历经人生风雨,鼻梁却依然挺挺的,支撑起满脸的执拗和不服输、爱较劲的神情。 门卫老张,拉扯着甄行乐的衣襟,不让他往镇政府院里走,甄行乐嚷嚷道:“你姓张的,还是老爷村人不?你咋成了镇政府一条看门的狗。” 老张还口道:“你个老不死的,每天瞎捣乱,乱上访,你以为你是谁?老的就是不让你进,你能咋的。” 甄行乐使劲挣月兑着,骂道:“你妈逼,我yi你妈。这是你家,你管我砍吊。” 章书记见状,朝楼下喊道:“老张,让他上来。” 老张纳闷道:“这”心中有些不乐意放甄行乐进来,但章书记发了话,又只好松了手。 甄行乐边走,边扭头骂老张说:“老祖先早就说啦,阎王好见,小鬼难求,你看人家章书记,大人大量的,哪像你,小鸡肚肠一个,一辈子也就是做了一个看门的。” 老张嗤笑着说道:“这才是‘老媧笑猪黑’,看看你这吊死鬼的样子,活了一辈子,就吵了一辈子架,告了一辈子状。真是白来世上走一遭。” 甄行乐没有再和老张讥嘲,快步上了二楼。 章书记迎上来说道:“老甄呀!你要把我害死呢!上次黑山背煤矿开现场会,你就“套”了我一下,让县委的靳书记,骂了我一通。” 甄行乐笑着说:“章书记,这能怪我,你老不把我的事,当回事。每次都是哄哄我,就想搪塞过去。老百姓的事,都是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你不把我行乐的‘茅墙的’事解决好,我就活不好,我活不好,你这做父母官的,就活不好。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你也来好几年了,你为什么老不把我的事,当回事呢?” 章书记说:“来,来,进屋里再说。” 狗蛋站在章书记身后,问道:“章书记,我到哪等等你?” 章书记说:“不要,你也进来,听听这甄行乐摆乎。” 狗蛋就和章书记、甄行乐,进了章书记的办公室。 通讯员小梁正在收拾章书记办公桌上的东西,见章书记和狗蛋又返回来,赶忙给他们三个人倒上了水。 甄行乐说道:“你说,章书记,这么多年了,我的地侧,也要不回来,邻居那家不死的,也一直欺负我。” 章书记说:“这事,也给你解决过几次。你的邻居王二丑家的,因为打你,还拘留过。你说,还要给你咋样解决。” 甄行乐说道:“怎样?我就是还想把我的茅墙的,再打起来。” 章书记说:“你这就是无理的要求。地侧是你的,王二丑家也承应了。你要再打茅墙的,恐怕要挡路。还有,人家还说,他家里原有一个猪圈,不喂猪了,圈墙塌了,砖头也一块块,被其他人,蚂蚁搬家一般的,搬完了。成了平地,你爸在的时候,就栽了一棵榆树,霸占成了你家的地。这个猪圈,就挨着你家的茅墙的。所以,人家才砍了树,也把你家的茅墙的,给推倒了。” 甄行乐一听,小眯缝眼,忽然闪现了斜光,争执着说:“你这就是个偏理,什么是他家的猪圈,那个榆树占的地盘,是我祖上留下来的羊圈。我很小的时候,还记得我爷爷,经常牵着两只羊,上街上遛呢!” 章书记看了一眼狗蛋,笑着说:“老甄,你让黑山背村煤矿的侯矿长听听,这猪圈、羊圈的,谁能给你们说清这个理。” 甄行乐看看狗蛋,说:“侯矿长,那天对不起你,我不是专门在黑山背村煤矿改制会,要拦县领导的车辆。我一个老百姓,实在是没办法。” 狗蛋规劝甄行乐说道:“老甄,你可能不知道,要是往老祖先上推起来,我祖女乃女乃和你的祖女乃女乃,还是姨表姐妹呢?” 甄行乐疑惑地摇摇头,说道:“我怎么没有听说?这是哪辈子的亲戚呀?” 狗蛋说:“你当然不会知道,就是你爸活着的时候,说不定也不知道呢!我这也是小时候,听我女乃女乃说的。她说,她的婆婆,也就是我的祖女乃女乃,有个姨表姐妹,嫁到了老爷村的甄家,两人的关系都很不错。但是,你是知道的,在亲戚里面,‘姑表亲,是辈辈亲;姨表亲,是一辈亲’。所以,咱们这老亲戚,也早就断了往来。” 狗蛋一席话,把甄行乐说的悠悠忽忽,甄行乐有些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就顺着狗蛋的话题,说道:“许多事,说不清,往前倒推五百年,说不准咱们还是一家呢!比方说,这招赘的女婿,一倒插门,就得改姓。” 狗蛋很严肃正经地说:“老甄,我说的,是实话。老爷村,也就你们一家姓甄的,你又没有什么本家。你要是本家多了,也就在吵架时,不惧王二丑家了。所以,我女乃女乃说的,就是和你们甄家是亲戚。关于我祖女乃女乃和你的祖女乃女乃是姨表姐妹的事,是确凿无疑的。” 甄行乐说:“也许吧!” 狗蛋就又规劝甄行乐说:“老甄,说起来,咱们是亲戚。这么多年了,又十几年了吧!就因为一棵树,一个茅墙的,一块巴掌大的地方,你想想,你到底折腾了多少钱?” 甄行乐叹息道:“咋不是呢!我开磨房十几年了,挣的钱,都叫上访告状花了。想想也真是不值得,可是,咽不下这口气呀!古语说‘宁让寸金,不让寸地’。这祖上留下来的茅厕,在我手里,让王二丑给添平了,我这是‘败家子’呀!” 章书记插话说:“你呀!什么寸金寸地的,古语还说‘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一分地广方圆’呢!把心胸放开阔点,不要再计较这些芝麻蒜皮的事了。” 狗蛋继续说:“老亲戚,我的老甄大哥,你就不要再劳心费力的去给客车做贡献了,我想,你买的车票,肯定把你的床板都铺满了。你就不要再较真了,较真到底,也一下子解决不了。” 章书记说:“是呀!老甄,你就不能灵活点。咱们和小日本,钓鱼岛问题也是一直解决不好,最后,咱们的小平同志,就来了个‘搁置争议’。你和王二丑家,也能来个‘搁置争议’,让子孙后代去慢慢去解决。” 甄行乐说:“唉!这件事,不在你们身上,你们说起来轻巧。我还怕后代们骂我呢,连地侧也看不住。” 狗蛋说:“老亲戚,按说,你都是我的老大哥呢!你不要在纠缠这些小事,你多挣些钱,好好的让章书记协调一下,再盖上几间‘晒楼’,不比什么强。你活的好了,这就给了王二丑最大的刺激。” 甄行乐没有吱声,耷蒙着眼,想着什么。 狗蛋又说:“老甄大哥,你真的该醒醒了,这样下去,就要‘老死’在上访路上啦。明天你不在了,地球照样转。人这一生,什么你的、我的,到时候,谁的也不是,都是地球的。连地球的,也不是,都是太阳的。连太阳的,也不是,都是宇宙的。我今天对着章书记,给你表个态,从今天开始,你这个老亲戚,也给咱狗蛋争口气,不要再给章书记添麻烦,盼着将来章书记往上升升,也能帮助帮助咱们。” 甄行乐用一双枯瘦的、青筋暴露的手,托着尖瘦的下巴,目光呆滞的,陷入了沉思。仿佛被狗蛋的话,说的有些心动了。 狗蛋见甄行乐一颗坚定不移上访的心,开始动摇了起来,就继续开导并许诺说:“老甄大哥,我今天就给你表个态,我黑山背煤矿上的机器面,就让你们家来送。反正谁送也是送,只要你保证质量,我就一直让你送下去。” 章书记也许诺说:“老甄,看看,人家老侯,不亏是你的老亲戚,这也给你找上了一个挣钱的门路。随后,我再给老爷村的书记、村长打打招呼,再批地时,给你挑块好的。你把上访告状的钱,省下来,好好盖上几间房子,多好!何必年年上访,年年告状,让我的老爷乡什么先进和模范,都因‘维稳不到位’给一票否决了。还让县领导对我姓章的有了看法。” 甄行乐被狗蛋一席话,说的动了心。狗蛋再让他给煤矿送机器面,这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章书记也表态要给他批地盖房。思来想去,还真的没有必要和王二丑一家再“斗争”下去了。 想到这里,甄行乐说道:“唉!好吧!就听听老亲戚的一句话。我也不要再给章书记找麻烦了。” 狗蛋高兴地说:“老甄大哥,这样多好,咱们地下的祖女乃女乃有知,也要为咱们高兴了,从明天开始,你就给我窑上开始送机器面。” 通讯员小梁敲了一下门,章书记说:“进来。” 小梁进来,说道:“章书记,食堂的饭中了,您吃不吃?” 章书记一看墙上的挂钟,惊讶地说道:“哎呀!倒快十二点了。”他又问小梁道,“什么饭?” 小梁说:“浆水菜臊子,榆皮饸烙。” 狗蛋说:“咱们去外面吃点?” 章书记说:“就到灶上吧!好长时间没有吃榆皮饸烙了。老甄,你也在这里吃。” 甄行乐说:“不,不,我得回家。你们吃,我要走了。” 甄行乐起身就走,章书记和狗蛋忙送他下楼。 门房老张在政府门口站着,两只眼死死盯着甄行乐,恨不得打他一顿,才解气。没想道甄行乐笑着对他说:“老张,刚才,都是我不对。” 一句话,把老张弄得晕头晕脑的。他瞪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糊里糊涂‘嗯’了一声。 甄行乐走出老爷乡政府,慢慢消失出章书记他们的视野。 看门房的老张说:“甄行乐,是不是神经了?” 章书记笑着对老张说:“那是甄行乐神经了,是甄行乐攀上侯矿长这们老亲戚了。甄行乐的祖女乃女乃和侯矿长的祖女乃女乃,是姨表姐妹呢!” 看门房的老张问道:“你们真是老亲戚?” 狗蛋肯定地说:“当然,只不过是太老了。” 章书记和狗蛋相跟着,朝灶房走。 章书记笑着问狗蛋:“你个狗蛋?你和甄行乐真是老亲戚吗?” 狗蛋神秘地一笑,瞅着章书记说道:“章书记,你说呢?” 第67章 八月十五的事 其实,狗蛋与甄行乐,那里是什么“老亲戚”,更没有什么关于他祖女乃女乃与甄行乐祖女乃女乃,是姨表姐妹的故事。纯粹是一个毫无根由的,胡编乱凑的“传说”,却被狗蛋说得绘声绘色,令甄行乐,半信半疑,又无从考究。 甄行乐心里想,人家狗蛋现在也是禹水县里的名人,黑山背村煤矿的老板。这世上,哪有富人、名人主动来“下攀”穷人老百姓做亲戚的,大多是,躲还躲不及呢。既然狗蛋要认他甄行乐这门亲戚,认就认吧!管他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日后,还能讨认家点便宜呢! 甄行乐就这样,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老爷乡政府大院,匆匆回家告诉老婆,马上就要给黑山背村煤窑,送机器面了,这可是个“大买卖”。 狗蛋把这空穴来风的,八辈子打不着一杆子的“祖女乃女乃亲戚说”,告诉了老爷乡党委章书记。章书记一听,哈哈大笑,说道:“都说你狗蛋,是个大老粗,我看你精明得很哪!” 狗蛋笑着说:“这叫什么聪明?只不过是胡诌了几句,人家甄行乐买账,也就唬弄过去啦。只要他不要再天天没事找事,到处上访告状,影响您章书记的政治前途,我就是让他往矿上送送机器面,你就给老爷村的村领导打打招呼,给他批点地,让他盖盖房子,也算值得。” 章书记兴奋地说:“不管怎样,今天甄行乐要是听了你狗蛋的劝说,不去四处乱上访,你也算是给我老爷乡党委、政府,立了大功啦!我们领导班子,得好好感谢你,才是。” 狗蛋笑得眯了眼,说:“没问题,甄行乐的事,今后就包在我身上。他要是嫌送机器面不挣钱,我再让他给我送疏菜,或者让他儿子去矿上上个班。” 章书记一听,高兴地拍了狗蛋肩膀一巴掌,说道:“这下,有你狗蛋帮忙,甄行乐这个老家伙,就安稳了。” 两人说说笑笑,在灶上吃了点“浆水菜臊子榆皮饸烙”,又喝了点面汤。章书记问狗蛋:“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狗蛋说道:“有点事,我得好好和你商量商量。” 章书记说:“哎!你今天就是不来,我也要找你,也想和你说个事呢!你来的正巧。咱们还是去找个地方,坐坐,聊聊,离开乡政府这心烦之地,也能清净点。” 狗蛋说:“行呀!我听你的。” 章书记说:“等一会,咱们出去离开乡政府,你就让司机先回,我开上你的车,拉上你,就咱两个,说话也无需小心谨慎的,怕别人听出什么。” 狗蛋说道:“明白。” 通讯员小梁,早已告知王九斤,说章书记和侯矿长,要在灶房吃饭。王九斤就提前在灶房吃了饭,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然后,坐在车子里等。 狗蛋和章书记走出灶房,小梁也跟随着章书记。王九斤赶忙下车,忙着给他俩拉开车门。 狗蛋和章书记上了车。章书记交待小梁说:“我去一下黑山背村,要是牛乡长他们有事找我,你就给我打电话。” 小梁说:“好!我知道。” 出了乡政府不远,狗蛋对王九斤说:“九斤,你打个出租车,就回矿上吧!我和章书记跑个路。” 王九斤不禁感叹,这章书记,明明给通讯员小梁说的是去黑山背村,这一出老爷乡政府大院,马上就变成了“跑个路”,还要亲自开车和狗蛋前往。看来,这当领导的,真是说假话不脸红的人呀! 王九斤下车,交待了一下章书记,车的行驶证所在位置。章书记调了一下座椅,开车拉着狗蛋,出了老爷村。王九斤望着小车出村,就溜达着往老爷村街头走。 王九斤在老爷乡街头,寻了辆“面的”,回了黑山背村煤矿。 章书记拉着狗蛋,开车往雁城市的方向驶去。 章书记一边不停地转动着方向盘,一边开始给狗蛋倾倒心中的苦水,他说:“老侯,像你们这干个体的,多自由,哪像我们这些,连七品都算不上的芝麻官,每天给党受苦受累的,既没有地位,也没有财富。现在的乡镇领导,可不是人民公社那个时候的领导,只要掐着腰一喊,全公社各村的老百姓,都是顺溜溜的。你说,这改革开发,土地一下放,乡镇,纯粹是个服务部门了,老百姓也越来越难管。还有,这当个官,就得有社会关系,没有大的社会关系,就得靠钱。再没有钱,就更在官场没得混了。” 狗蛋笑笑说:“哪的?还是你们当官好吧!吃公家,喝公家,吸公家,有事,还穿公家,住公家铁饭碗,金交椅,多好。哪像老百姓,一天不出门去挣钱,家里就没有了零花钱。” 章书记说:“你说的倒也是,是能讨公家点便宜,可是,我们的生活压力大呀。你看看,现在报纸上,电视里,经常有**分子被抓住,挨了枪子,丢了性命的,都为数不少。你说,辛辛苦苦收那点贿赂容易吗?一步步在仕途上混,绞尽脑汁往上面爬,容易吗?结果,一不小心,弄了个家破人亡,所有的存款都上缴了国库。惨呀!再说,你不收不要,怎弄?人世间,干什么都有个‘潜规则’,既然你上了‘官道’,那就得按官场的规则来。就像咱们县里前些年的那个王书记,搞廉政办公,所有的单位吉普小车都卖掉了,县里干部一律骑自行车下乡。县里待客一律四菜一汤,严格控标。他儿子典礼,他还主动上缴了市纪委礼金,逢年过节,也要上缴市纪委他收的礼金。到头来,他也没有落上个好下场。弄得人们都不和他打交道了。他还年纪轻轻,就被“挂”到了市政协,当了个副主席了事。老百姓说他好,能顶什么事?老百姓又提拔不了他。” 狗蛋叹息着说:“是呀!那个王书记,老百姓现在,还有念叨他的呢。什么‘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都是假话。” 章书记说:“好了,咱们不说这些无用的话了。老侯,我今天主要是想和你说说‘八月十五’的事。” 狗蛋这些天,也开始在想着八月十五的事。现在,已经是农历七月底,一进八月,从初一到十五很快,不该几天,马上就是。此刻,听章书记一说八月十五的事,狗蛋的心里就有些犯愁,不知道下一句,这章书记,又要抛出什么,肯定是令他头疼的事。想到这里,狗蛋先明知故问了一句:“章书记,八月十五的事?八月十五有什么事?我们煤窑上,肯定要烧香拜佛,要感谢太上老君爷,感谢土地爷呢!” 章书记知道狗蛋这是在打岔,在转移着话题,他不想听狗蛋绕来绕去的,他可不是甄行乐,想攀狗蛋这门子亲戚。章书记很正经、严肃地,直言直语说道:“老侯呀!我发现,你怎么是聪明一时,糊涂一时。或者,是聪明一时,再假装糊涂一时。我就不相信,像你这样聪明的人,我要说的事,还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告诉你吗?” 狗蛋听章书记的语气,有些生气,就只好笑着说:“噢您说的是不是我知道了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章书记,您说的是不是,八月十五慰问相关单位的事?”狗蛋已经猜想到,章书记说“八月十五的事”,肯定就是说八月十五送礼的事,肯定是章书记想要狗蛋给他拿点钱。狗蛋心里是一百个不满意,但还不好明说,他还想等章书记把话说透。心想:你章书记总不能“吃肉还怕腥嘴”吧! 章书记这下觉得狗蛋也许是真的不明白他说的话,就说:“唉!难呀!老侯,我本不想和你张嘴的,现在,主要就是乡里的其他煤矿,还没有改制,人心惶惶的,都不稳定。要搁往年,我一句话吩咐下去,这十几个矿,就马上都给我准备妥了。你说,这一进八月,领导们都就开始候着了。你说你去看望慰问了,人来人往的,他们不会记得,你要是不去慰问,他们可记得你准准的。你说,我多难。今年这八月十五,我就全靠你啦!” 狗蛋虽然心里已有所准备,但心里还是一沉,凉哇哇的,浑身寒毛都竖立了起来。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本来,他今天来找章书记,就是想让章书记再找找雁城市的焦行长,看看能不能再贷上点款。结果,还没等他开口,章书记就捷足先登,抢先一步,占得了先机。 狗蛋向章书记诉苦说:“唉呀!章书记,我今天到乡政府找您,也是想和你,说说矿上的事情。我现在干的,难呀!资金的链条都快断了。” 章书记一听,惊讶地问道:“你干的不错呀!我每次听汇报,你们黑山背村煤矿,都是产销两旺的,没有存煤。” 狗蛋说:“那都是假的。汇报、汇报,都是胡编乱造,假的。我现在是图了个畅销,但煤炭价格起不来,赔着钱卖。这不,最近资金都紧张的,快支撑不动了。我今天就是想和您说说,看看能不能,再找找焦行长,再给我贷些款,越多越好。” 章书记的眉头马上皱了起来,他给狗蛋说的事,狗蛋还没有回应,狗蛋倒“杀了个回马枪”,先提煤矿资金的困窘,又说了贷款的事。 章书记思考了一会,说道:“老侯,贷款的事,不是一句话就能办了。得上报,请示,尤其是煤矿的贷款,上面是卡得很严的。不过,我想,凭咱们和焦行长的关系,下一步,再走动走动,还是有希望的。可是,这八月十五,是十万火急,一到八月初一,我就得立马行动,赶紧慰问。” 又措辞强硬地说:“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只要结果。你想尽办法,也得先给我拿上。你也不要担心。你给我拿的钱,我会记着。一个是,下一步,县里往乡政府,要拔付一部分煤矿‘维简费’,我可以多给您拔点。另外,你不要忘了那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事,到年底时,算算账,我现在取你的钱,就从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里,跑出去就行。” 听章书记这样一说,狗蛋也不好再找什么理由搪塞。心里无奈,表面上还得一副顺从听话的样子,说:“好的,章书记,我狗蛋,服从命令听指挥。钱,我想办法凑去,你先给我个数目。” 章书记说:“随后,我测算一下。” 狗蛋问道:“好吧!那现在咱们去哪里?” 章书记说道:“咱们去雁城市区,干洗干洗头,清爽清爽。” 狗蛋忽然就想起去了小燕所在的“靓丽”美容美发店。就多嘴问道:“干洗头?哪去哪里?” 章书记慢吞吞地说道:“就到雁城市医院,再往南一百多米,有个‘靓丽’美容美发店,哪儿干洗的头不错,按摩也很到位。” 狗蛋心里窃喜,正中他的下怀。心里又不禁犯嘀咕,这章书记,肯定是“靓丽”美容美发店的常客,难道 第68章 章 书记和小燕 章书记亲自开车,拉着狗蛋去雁城市。路途,狗蛋才得知,章书记是要去雁城市区的“靓丽”美容美发店干洗头。这正和狗蛋的想法一致。狗蛋也正想去见见小燕呢! 不过,狗蛋的心里,又七上八下的,胡思乱想起来。既然章书记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靓丽”,那章书记肯定和“靓丽”有一定的关系。是什么关系?难道“靓丽”是章书记投资的?难道靓丽的女服务员里,有章书记心仪的?难道,章书记和小燕不可能,章书记和小燕又怎么能拉扯到一起呢!一个是堂堂的老爷乡党委书记,一个是花样年华红玫瑰歌厅的小姐。这怎么能对味道呢! 狗蛋想着心思,不再多言多语。 章书记见狗蛋不吭不哈的,就问道:“狗蛋,怎么一听干洗头,你到不言语了。是不是不想去呀!” 狗蛋慌忙应答道:“没有,没有,我也得洗洗头了。” 章书记开始教导狗蛋说:“一个人的形象,十分重要。尤其是头。什么叫‘从头开始’,一个人干什么,都得‘从头开始’。一个人精巴不精巴,就要看他的头,利索不利索。有的人,西装革履,白衬衣一穿,领带一系,看起来,很精干。可是,头发乱糟糟的,灰尘和头屑在太阳底下,还闪着亮光呢!这人一看,就没有个档次,邋里邋遢的,没有品位。有的人,衣服朴朴素素,小头理得和脸盘十分相衬,梳的整整齐齐。这人一看,就是干事干净利索的人。” 狗蛋迎合道:“书记,您说的极是。我日常也有个感觉,虽然人们喊着我‘老板、老板’的,可我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农民。和领导们站在一起,心里很不自在,感觉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保持一种什么样的形象,才能得得体体。” 章书记说:“你说的有道理,这就需要你要加强学习,在书本上学,在生活中学,要学会察言观色。你现在是煤矿的老板了,这身家,会慢慢提高。虽然容貌不可改变,但气质和修养,得一步步改变、提高。比方说,你以后就要少穿白衬衣,不耐脏,又显得呆板。要学着,穿有颜色的花衬衣。你的脸肤色黑,就尽量穿深色一点的颜色,不至于反差大。穿鞋,也要改改。你看你,经常好穿漏脚趾头的凉鞋,这不好,不雅观。还有,你以后不要穿前面像有舌头的,那种尖头的黑色军用皮鞋,早落后淘汰了。鞋要买休闲点的,虽然煤矿上,那也是脏不叽叽的,但你作为矿长,也要穿些黄色的、白色的、灰色的等等,像‘老人头’‘骆驼牌’等等,那些鞋,样色新颖,时髦。衣服裤子也是这样,可以穿休闲点的夹克、裤子。要经常换换衣服。还有你这头型,不要梳这‘大背头’了,老土,你当还是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滩’呀!梳个‘大背头’,气派,像个黑社会的人物。你这头,要好好设计个适合你脸盘的发型。还要记住,头要经常洗,像你在煤矿上,就需要一天一洗,才能始终保持头发干净。” 狗蛋心里不禁佩服章书记的见多识广,他由衷地说道:“我今天算是好好听了一课。像我这号人,书念叨的不多,也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就这次买断煤矿,也是村长杨来顺撺掇我的。您以后要多多说教我才对。” 狗蛋提到了杨来顺,章书记也有好长时间没有见他了,就对狗蛋说:“老侯,老杨那个人也不错,你可要和他处好,他能把煤矿让给你干,也算是大度。有的人,宁愿不干村长,也要干煤矿。” 狗蛋说:“杨村长,人倒是不歪。不过,在买断煤矿这件事上,他是知道现在的臭煤矿不好干,才让我干的。” 章书记说道:“不管怎么说,总是让你干啦!你要不是干煤矿,咱俩谁也不会接近谁,也不可能处的这样好。” 狗蛋说:“对,这点要感谢他才好。” 虽然一路上俩人说着话,但狗蛋的心里,自章书记提到“靓丽”美容美发店之后,狗蛋就有些心不在焉,就一直猜想着章书记去“靓丽”,到底有什么目的。狗蛋觉得,假如仅仅是去洗个头,理理发,或者按摩按摩,作为一个乡里的一把手,章书记也不应该看上“靓丽”那个小地方。雁城市区,比“靓丽”好的地方,多得多。狗蛋还有一个顾虑,一旦他和章书记进了“靓丽”美容美发店,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说话。到底是和章书记明说他和小燕的关系呢,还是装作陌生人,互不言语。 思来想去,狗蛋决定,等一会到了“靓丽”美容美发店,应该假装得迟钝一些,装的越傻,反应越慢,越好。在对一些事情把握不准,模不到脉搏之时,干脆选择假装幼稚,变得没心没肺傻乎乎的,也许更好。 狗蛋有午睡的习惯。以前,小秦给他开车跑长途时,他经常在车上迷糊。今天,他也有些发困。他脑子里想着,等一会就可以见到小燕,想着小燕昨天傍晚给他干洗头的样子,狗蛋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狗蛋,快醒醒,下车。”章书记把车直接停在了“靓丽”美容美发店门口,他推了狗蛋一把,说,“你的睡性真好,说睡就睡着了。” “噢!我迷瞪了一会。到了?”狗蛋揉了一下惺忪的眼,透过“”靓丽“的玻璃橱窗,圪瞅了一下,没有看到小燕。 章书记下了车,狗蛋也赶忙下来。章书记锁好车门,笑着对狗蛋说:“老侯,你下一步,得马上学会开车。这像啥呀!我好歹也是老爷乡的党委书记,一把手,今天却沦落到给你这个体老板开车的地步,让认识的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巴结你呢!” “不敢,不敢!你是领导。我马上就学。我通过交警队的关系,买着一个驾照。一买上,就学开车。等学会开车,以后就是我拉您啦!”狗蛋说罢,就盘算着,等一半天有空,得联系一下交警队二中队的任队长,问一下,看看他买好驾照没有。 狗蛋假装没有来过“靓丽”的样子,跟在章书记后面,走进了店里。店里黄头发的老板常刚,马上迎了上来。他没有和走在前面的章书记说话,而是冲着狗蛋殷勤地说道:“老板,昨晚您走时,我也没有来得及送您,我现在给您道个歉,问个好!” 狗蛋的心,本来就忐忑不安悬着,黄头发老板常刚的一番话,一下子使他有些慌乱。他急忙冷静了一下头脑,佯作不理解地反问:“你说的什么?我听不懂,”狗蛋一指走在前面的章书记,高声说道:“这才是老板,我的章老板,你快看看,给老板安排个‘惬闺女’,章老板要干洗头呢!” “您是我能认错人吗?你不是昨晚找”黄发老板常刚吞吞吐吐,头脑有些理不清。 “找什么找,我又没来过你这里。快招呼章老板。”狗蛋急忙打断黄发老板的话。 章书记见黄发老板没有理他,而是主动和走在后面的狗蛋说话,也有些不满。听狗蛋一说,才知道可能是黄发老板认错人啦。他就笑着说:“你这个年轻人,我来过你这里一次,你却忘了我。他没有来过你这里,你却主动与他搭讪,你是什么人呀你?难道你就知道他是个体大老板,比我有钱吗?” “这个看你,老板,我哪敢有那个意思呀!进门就是客。无论贫富贵贱,都是平等的。只是,我和这位大哥,感觉太面熟了,太像我昨晚看见的一位客人。连衣服都像。”黄发老板十分肯定地说道。 狗蛋怕黄发老板再叨叨下去,叨出他和小燕去雁城西街,喝“羊肉揪片汤”的事,让章书记看出什么破绽,知道他狗蛋来过“靓丽”,就抬手怕打着黄发老板常刚的肩膀说:“老板,你真是个癔症老板,一直啰嗦什么,快给章老板安排干洗头。”狗蛋瞅瞅章书记,见他正左顾右盼的,像在寻什么人似的,并没有注意他和黄发老板常刚,便又低声给黄发老板嘟囔一句,“笨死你,你脑残呀!你就看不出,这是我老板,我不想让他知道,我来过你这里。你快给他好好安排。” 黄发老板常刚这下终于明白了。他为自己刚才的言行深深自责。向狗蛋投以抱歉的眼神。然后,马上走近章书记,弯腰毕恭毕敬地笑着说:“章老板,我记错了,不是他,是您,来过我店里一次。刚才是我眼懵了,认错人了。您大人不见小人怪的,凉着我点。” 章书记笑着说:“没啥!” 又问黄发老板常刚道:“哎!我怎么看不见,上次给我洗头的那个女孩,她到哪去了?” 黄发老板模了一下后脑袋,疑惑地问:“老板,您说的?是那个女孩,姓名?” 章书记斜了一眼黄发老板,感叹着说:“看来,你的记性真的错乱。脑袋让‘面丝’给‘糊’住啦。这才几天,你就忘了我什么时候来了。我告诉你,上次给我干洗头的,就是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子,叫小燕。她哪了?我咋看不见。” “小燕”“长头发”,狗蛋一听,脑袋立马就懵了。 第73章 我是小姐 章书记追问小燕的来历。小燕没有回答他,而是离开了他的怀抱,挪到床的另一头,躲得远远的,不再说话。 章书记见小燕躲他,他赶紧跟着挪过去,抱住小燕,轻声问道:“小燕,你说吧!我又不是一个小孩子,更不是你的对象、未婚夫,你怕什么?” 小燕叹了一声,说道:“大哥,我以前经常看武侠小说,江湖上有句话,叫‘英雄不问出处’。我觉得,在现在这个乱糟糟的社会里,你也不要随便问一个女孩子的出身。就像我,就不会问你是在哪里高就?是个大老板,还是个当官的?反正,现在见了男人,一律称‘老板’就是了。同样地,你也不要追问我,是来自何方。反正,咱们两个人相遇了,彼此还有感觉,即使没有心灵的感觉,有身体的**和冲动也行。做了,就做了,只求今夜快乐和畅快。至于天亮以后,肯定是各奔东西。如果有缘,也许还会有下次。如果只有今宵,那就从此再也没必要联系,只留下一个晚上的记忆罢了。” 小燕越是不说她来自哪里,章书记的心里,就越发的想知道。他思来想去,觉得这样直来直去地问小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反倒显得他有些小鸡肚肠。他开始换一种方式来渗透了解小燕。 章书记开始温柔地着小燕。他先是捋了捋小燕摊在枕头后面的长发,笑着说:“你这头长发,能卖好几百元钱呢!” 小燕笑着说:“有好几个理发铺的人,都看中了我的长发,都想着要买我的头发呢,有的出到了一千元,我可舍不得,就这样轻易地剪掉。我还要留着长辫子出嫁呢!” 章书记抚模着小燕薄薄的耳朵,不禁想,都说是红颜薄命,看这小燕的耳朵,也是薄非非的,耳垂子也很小,要是讲迷信的话,命中注定小燕要走的是一条坎坷的人生之路。 章书记的手,从小燕的脖颈开始滑下,沿小燕腰肢的弧度,又漫上小燕高高的臀部小燕的皮肤如凝脂般滑腻,连一根根寒毛都是细黏黏的,特别顺溜。小燕的皮肤好是好,但章书记听老辈的人说“涩女光男”最有福气。也就是说,男人的皮肤越光滑,越有福气;反之,女人的皮肤,越“涩”越粗糙,才越有福气。 在生活里。我们也经常可以看到身边有许多这样的例子。美女往往在婚姻上,不会很顺畅,幸福感不强。反之,那些长相极普通、极平淡的女子,甚至是一些可以称之为“丑女”的女人,一生却会很幸福、快乐。 其实,所谓的“涩女光男”说,只是一种封建迷信罢了。但美女为什么多会“红颜薄命”呢?章书记觉得主要是,一旦女人生得“天然丽质”,就会有好多男人缠绕在她的周围,她就容易迷失了自己,一旦选择上有了错误,就会使她走上一条曲曲折折的人生之路。 章书记心想,像小燕这样的,来自深山老林的女孩子,正因为有了这几分姿色,也注定了她人生之路,绝不会一帆风顺。 小燕胸前的两团尤物,饱满硬挺着,章书记忍不住低头,用嘴含住了一个小小的,还没有长成熟的红枣 “痒死了”小燕笑着推开了章书记。 章书记下面的那东西,又慢慢发起热来,开始火烧火燎的,渐渐膨胀了起来,他起身,再一次趴着,做好了姿势,小燕没有推月兑,迎合着,慢慢动起来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平息了,这次,章书记是真有点累了,平躺着,开始闭目养神。 “大哥,你真行。我判定,你肯定是当官的。”小燕笑着说。 章书记还不想在小燕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瞎说什么?谁告你说我是当官的。” 小燕笑着说:“谁告诉我的?谁也没有告诉我。是我自己感悟的。” 听小燕这样一说,倒令章书记有了兴趣,他问道:“你自己感悟?你说说,你怎么能感悟?” 小燕“咯咯”一笑说:“你发誓,不要笑话我,我就说。” “好吧!我肯定不笑话你。谁笑话,谁是王八蛋。”章书记发誓道。 小燕清了清嗓子,说道:“看你刚才床上的功夫,很了得。一般说来,只要是当官的,功夫都很了得。” 章书记笑着说:“为什么当官的,功夫就了得?你才是胡说八道。我是开公司的老板。又不是当官的。” “你别骗我。我告你说,为什么当官的功夫好?这些都是那些姐妹们告诉我的。她们说,当官的每天下馆子吃饭,花公家的钱,吃的都是海参、鲍鱼、鱼翅、燕窝、佛跳墙、海鱼、龙虾等等,都是高营养,大补的东西,所以当官的那家伙,功夫都好。当官的平日里,怕出了问题,丢了官,又不敢乱搞男女关系,偶尔才敢寻花问柳一次,所以,就会时间很长,有的还能弄好几次。你像那些干个体生意的老板们。挣钱不多的小老板嘛,不会舍得钱,每天吃大鱼大肉的,更不会去吃那些海参、鱼翅、鲍鱼等等稀罕物,来大补身体。功夫自然一般。那些挣了大钱的阔老板们,舍得吃大补身体的好东西,但因为是个体老板,也不怕丢官,也不怕老婆,就有了二女乃三女乃的,甚至四女乃的,除了每天伺候着这三房六妾的,还时不时地,到处逮机会,处处留情。你说,再好的补品,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呀!” 听罢小燕这些虽然胡言乱语,但又十分切合生活中一些人的逻辑,章书记不禁佩服小燕,真是一个“人小鬼大难招架”经历复杂的女子。今后还是躲她远点吧!章书记担心和小燕关系密切了,弄不好,会给他惹上满身臊。 “我不听你的瞎说八道了,我要睡觉。”说罢,章书记闭上了眼睛。 “大哥,我看你累了,关掉灯吧!”小燕问道。 “关掉,就关掉吧!”章书记感觉累得浑身瘫软,也不想再和小燕聊什么家长里短了,他想着好好睡一觉 小燕起身,摁了床头的总开关。屋里顿时黑了下来。 男人,就是这样,第一次肯定是新鲜的,感受也十分强烈,再来第二次,就有些乏味了。即使身边躺着的是天仙般的美女,也再难提起他对她的兴致。更多的时候,男人找美女,并不是这个美女会比普通的女子,在床上有不一般的美妙感受。男人爱找美女,是为了“养眼”,是为了满足心底的虚荣,胳膊上挎着一个娇媚的的女子,走到人多的场合里,内心里就感觉特有身份、特自豪。当人们看到他身边的美女子时,就会投以他羡慕的目光。他就会心里美滋滋的。 章书记不再理小燕,独自一人弓身躺着,静静等待着“迷糊老爷”的上门。他的手有些习惯的伸到了那个部位,触模了一下像个斗败公鸡一样,萎缩的快没了的小家伙。忽然,他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刚才只顾着毛毛躁躁的来“二进宫”,却忘了带安全套。 他急忙朝小燕说:“小燕,快开灯。我要去卫生间。” “大哥,你这是咋了,折腾我小女子呀!一会关一会开的。”小燕调侃着,说罢,起身伸手摁开了灯。 章书记快步跑进鸳鸯浴室,拧开淋浴头,先流了一会冷水,等放出温水来,拿着淋浴器,“唰唰唰”地开始冲洗,又涂了些浴液,细细揉搓了半天,用水冲刷了半天,擦干,回到卧室,躺在床上。 “大哥,你这是对我不放心呀!你是不是怕染病?看把你吓得,恨不得把那东西洗没了才好。”小燕有些生气地说道。 “不是那个意思,是我有洗的习惯。”章书记说道。 “你别捉唬我。你今天第一次找我,就自己主动戴着套子。第二次,你忘了,你就没有戴。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发生关系了。现在,后悔也晚了。我告诉你,染病还是个小事,关键是,我正处在危险期。说不定,不需要几天,这肚子呀!就大了”小燕冷冷的说。 章书记一听这话,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他赶忙靠到小燕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有些哀求地说:“怎么?小燕,你可不要害你大哥呀!素未平生的,我可没有惹你。” “是呀!你是没有惹我,但是,我觉得你,小看了我,我在你眼里,你觉得我是个不干净的女人。你这是对我的歧视,是对我的伤害和侮辱”小燕喋喋不休说道。 章书记控制住自己心底的怒火,声音柔软地说:“小燕,你消消气。看你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轻轻松松,这一下子,怎么倒成了母夜叉了。我绝对没有小看你的意思,我长这么大,我还从没有小看过一个女人,哪怕是去了歌厅,面对那些涂脂抹粉的小姐们,我也不会小看她们。我知道她们都不容易。有那一个女孩子,愿意天天在那种烟熏火燎、乌烟瘴气、酒气熏天的场所里呆呢!有哪一个女孩子,愿意被男人们随意地搂搂抱抱,甚至那些小姐们,在强作欢颜的背后,都有一个心酸不已地故事,令人唏嘘不已。” 听罢章书记的话,小燕的情绪有些失控,忍不住哭泣起来。 章书记赶忙把小燕抱在怀里,给她擦干眼泪,着她,追问说:“小燕,你哭什么呢!刚才都是我的不是,我承应错误,好不好?” 章书记这样低三下四地给小燕说软话,主要还是惦记着小燕刚才说的话,他怕真的小燕肚子里有了,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小燕止住哭泣,她对章书记说:“实不相瞒,大哥,我就是一个歌厅小姐。你说到我的痛处了。” 第74章 小姐咋了 小燕告诉章书记说,她就是一个小姐。 章书记先是一惊,随之又坦然下来,说道:“你不说,其实,我早已在预料之中。” 小燕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小姐,为什么还这样和我在一起?你就不嫌弃我吗?” 章书记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姐咋了?小姐也是女人,小姐多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良家女孩子。” 小燕不禁佩服章书记的这种观念,她说道:“看来,我小燕的眼光没有错,你真的是个好人,是个能理解女人,理解小姐的好男人。” 章书记说:“现在的社会,简直曲解了‘小姐’这个词。‘小姐’,这曾经是多么纯洁、高贵的一个词。我对历史略有了解,在古时候,是用‘千金’来比喻女子,最早的文字记载,见于元代曲作家张国宾所写的杂剧《薛仁贵荣归故里》:‘你乃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请自稳便。’明、清以后的话本小说中,称女孩子为‘千金’的就更多了。古时把富贵人家的女孩称为‘侯门千金’,今人泛称女孩叫‘千金小姐’。女孩何以称‘千金’?这得从我国的古代货币单位说起。两千年前的秦朝以一镒为一金(‘镒’是古代重要单位,一镒为二十两或二十四两),汉朝以一斤金子为一金。秦汉时金多指黄铜,‘千金’实为‘铜千金’。后人借‘千金’以言贵重,如‘一字值千金’、‘一言千金’、‘一笑千金’‘一刻千金’、‘一诺千金’、‘一物千金’等均是此义。在社会交往中,渐渐地,人们也就将未婚女孩专称为‘千金小姐’了。” 小燕不由佩服地说:“大哥,没想到,你能讲出这么多道理。我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但也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不管你怎么说,小姐,已经成了一个令人讨厌、恶心的称呼。” 章书记赞同地说道;“小姐这个词,被人们就这样糟蹋,才真的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耻辱。哪家的女孩子,愿意做小姐呢?谁不想有个体面的工作?谁不想堂堂正正做一个女人呢?” 小燕听罢章书记的话,更觉得章书记是个体恤女人的好男人,能与他相遇是她的福分。但是,她又知道,也已经看出来,章书记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男人,他一定有着很深的背景。对章书记这样的优秀男人,作为她这样的女孩子,喜欢,也只能是喜欢而已,其它的想法,只能是想想而已。都是痛苦的化身。此刻,她只有紧紧抱住章书记,尽情享受片刻的欢愉。至于天亮以后的事,是绝不敢有任何企盼的。 章书记见小燕不再说话了,就说:“小燕,既然你告诉我,你是一个小姐,我想,你的过去,一定会有一个曲折坎坷的故事。这也是每个做了小姐的女孩子,必然有的一个故事。” 小燕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有一肚子苦水,但是谁又能相信呢?现在的男人,还有多少会相信一个小姐的肺腑之言呢?他们只会觉得,做小姐的,只会逢场作戏,只会假话连篇,只会千方百计去哄骗男人兜里的钱财。我也承认,这样的小姐也不少。但是,我想,多数的女孩子,虽然背负着‘小姐’这样一个沉重的枷锁,但心底里,还是善良和真诚的。” 章书记点点头,表示赞同。 小燕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咱们禹水县大峡谷乡的。就在大峡谷的一个山顶上。我的爷爷辈,是从河南逃荒上来的,在河南遭惯了水患,所以,就选择了在山顶重新安家。我们有好多河南人,最后聚集成了一个村庄,叫樊家庄。村庄在山顶上。山顶有山顶的好处,没有水灾。但山顶也有山顶的弊端,交通不便,没有资源,没有土地可耕种,生活十分恓惶。我女乃女乃死的早,爷爷现在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我小时候,我父亲就常年在外,当建筑工人,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母亲带着我和妹妹,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在家里种地,采药材。去年,我爷爷患了食道癌,在河南林县做了手术,花了四万多块钱。我们家就借了二万多。为了不让妹妹辍学,我就不念书了,出来打工,想挣点钱,还家里的饥荒。本来想着到一个饭店或者宾馆,当一名服务员,没想到,糊里糊涂的,上当来到了禹水县城的‘花样年华歌城’,做了一个小姐。我现在,是一刻也不想在花样年华歌城呆了,但是,我现在,还欠着老板一万多块钱,还不了。只要我一还了,我就离开歌城,再也不做小姐了。” 这的确是一个美丽凄婉的故事,而且,有一个充满希望和未来的尾巴,那就是说,只要还了借歌厅老板的一万多块钱,小燕就是自由之身了。章书记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信小燕刚刚讲的这个故事。 章书记说:“每一个小姐的背后,都是一个伤心的故事。你的遭遇,值得同情。” 小燕说:“哎呦!你可不要同情我呀!我说这些,可不是想要博得你的同情。只不过是,我把心里憋屈的话,诉说出来,心里轻松点罢了。” 章书记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小燕肚里,是不是像刚才小燕说的那样,真的是处在怀孕的危险期。他见小燕现在的心情好些了,就试探着问道:“小燕,我是个很胆小的男人,也是个很怕老婆的男人。你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处在危险期,你可不要到时候挺着大肚子,来找我呀!” 小燕笑着说:“你怕老婆?看不出来。你还惦记着这件事呀,我是吓唬你呢!我的‘身子’,刚刚来罢,你就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换句话说,我就是真的肚子大了,也不会缠你的。我会自己默默处理的。” 章书记听罢,放心了一些,笑着说:“没事就好。” 但章书记还是有些放不下心来,他想到了一个最稳妥的办法,那就是,他想让小燕月兑离花样年华歌城。不就是欠老板一万多块钱吗,他可以给小燕,让她还了花样年华歌城,然后,他想让小燕,去学学理发什么的,能够自己养活自己。然后,他慢慢等小燕的身体,实在没有什么“动静”了,再慢慢和小燕分手。一万多块钱,不是个小数目。但只要能确认小燕真的没有怀孕,这比什么都强。 于是,章书记就说:“小燕,听了你的家庭情况,真的算是困窘。现在,好多偏僻的村庄都移民了,许多都是从山上,整体搬迁到了比较平坦的地段,开始建新村生活。我不知道你们村,怎么还没有搬迁?” 小燕说:“我们村也在搬迁,但是,除了人家政府的补偿,老百姓家,也得自筹一部分。樊家庄有好几户条件好的,都搬迁下去了。我们家因为没钱,所以,就一直没有搬迁下去。” 章书记“噢”了一声,心想,看来,这小燕的话里,应该还是真的。因为他经常和大峡谷里的朋友们在一起。也从侧面,了解到许多大峡谷村庄的情况。就像小燕所说,许多村民,因为家徒四壁,还在过着勉强温饱的日子。 章书记拍了拍小燕的背部,亲切地说:“小燕,咱们虽然说是萍水相逢,本来也就只有这一夜之情,天亮以后就分手,没说的了。但听了你的故事,十分感人,现在的年轻人,还有多少懂得尊敬老人。就冲你和你爷爷这份感情,我就替你还了那一万多块钱,但你得答应我,离开歌厅,去过一种全新的生活。好好的到一个理发店,学点手艺,人生,有一技之长足以,就可以养活自己。” “不、不、不”,小燕拒绝道,“大哥,你又小看我了。你是不是刚才听了我的话,还以为我是想博取你的同情,想让你替我还钱。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还不是那样有心机的女人。” “小燕,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心想帮你。今后,你就把我当作你的一个大哥好了。你要觉得怕亏欠我的,你就以后学会了理发,慢慢挣上钱,再还我,这总行吧!”章书记耐心地劝道小燕说。 小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章书记,她的内心里,是真的渴望早点摆月兑“花样年华歌城”,虽然她在花样年华的红玫瑰歌厅,还算一个比较优秀的小姐,无论什么样的客人,她都能够迎进来,送出去。是老板的顶梁柱之一。实际上,她看见那些喝得醉醺醺的东倒西歪的男人们,就讨厌得想呕吐。有时候,她甚至想,他们来这里,不就是想干那个事吗。就让他们满足,一满足,他们不是就走得快些吗。小燕只是想,快快挣上些钱,好还了老板钱,再另谋出路。如今,见章书记有心替她还钱,她心里十分激动。就想着,只要章书记能替她还了钱,他就是她一生的恩人。他让她干啥,她都愿意。或者,章书记只是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替她还钱。那她就一定要还章书记的钱。因为,今夜两个人的肌肤之亲,都是李云南事先安排好的,李云南已经替章书记出了钱。所以,今夜的事,是不能和以后的事,搅混到一起。小燕深深知道这个道理。 小燕的心里,异常的激动,她说:“大哥,听你这样说,我就接纳了。你能替我还了钱,我就马上离开花样年华歌城,今后,再也不踏进歌厅半步。” 章书记见小燕如此痛快,他也就不再犹豫,他说:“好吧!小燕,我明天上午,就给你拿上一万多块钱。你还了老板的钱,就马上去雁城市区,寻一家学徒的理发店,好好学学。然后,你告诉我,你在哪家理发店,问我也好去找你呀!到时候,可别不理我呀!” 小燕一听,嗔怪说:“大哥,看你说的,我小燕,是那样无情无义的女孩吗?” 小燕说罢,紧紧地搂住了章书记。 两个人又聊了些闲话,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章书记让李云南先给他借了一万五千块钱,递给了小燕。小燕假意推辞了一下,还是接下了。 下午,小燕还了花样年华歌城“红玫瑰歌厅”老板的钱。第二天,她就去了雁城市区,经一个老乡介绍,到了“靓丽”美容美发店,开始学习美容美发。 第75章 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 小燕刚刚到“靓丽”美容美发店学习理发和美容后,章书记看过她一次,后来,就忙得没有再去。 狗蛋昨天才刚刚见过小燕,还一同到西街喝了“羊肉揪片汤”。他万万没想到,章书记来雁城,是要来“靓丽”美容美发店找小燕。他更不能和章书记“挑透”他和小燕的关系。这真是一件令他纠结的事情。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狗蛋和章书记坐在椅子上,开始等黄头发老板常刚去里面叫小燕。 直听到从里间传出来小燕的话声:“谁找我呀!这一下午没事的,闲着,刚刚一忙,就有人来了”话音未落,小燕已经穿着白色的工作服,走了出来,一见是章书记和狗蛋两个人找他,她先是一愣,脸上“唰”的一下,浮过一丝红晕,眼神里满是疑惑,嗫嗫嚅嚅说道:“你俩” 狗蛋怕让章书记看出来什么,急忙起身,一边给小燕挤眉弄眼示意,故意大声说道:“你就是小燕?我们老板找你呢。” 小燕从狗蛋的动作和表情里,已经猜出来,狗蛋是不想在章书记面前,暴露他和她的关系。这也正中他的心意。她马上放松了一些,笑着走向章书记,问道:“你刚刚过来,是不是要干洗头。” 章书记没有过多注意狗蛋的举动,他一直看着小燕的发型,发现她头发剪短了,显得更青春而富有朝气,还流露出一种“月兑俗”的洋气。不知道她根底的人,根本不会想到,小燕是来自山区农村的一个女孩子。更不会想到小燕一个多月前,还是一名歌厅的小姐。他不禁感叹道,这真是“人是衣帽马是鞍”呀! 章书记问道:“你正忙着?” 小燕说道:“咋不是呢?这刚刚给一个人涂上洗面女乃,要给她洗面呢。” “靓丽”美容美发店的黄头发老板常刚,弄不清狗蛋和章书记的关系,更弄不清小燕和狗蛋、章书记的关系。但他看出,狗蛋和章书记,都是身份特殊的人。他忙笑着说:“小燕,你给两位大哥服务好就行,里面,我重新给她安排一个技师。” 小燕笑着问:“真的!那太感谢老板啦!” 小燕故意不看狗蛋,眼神很专注的没有离开章书记,问道:“那我就给您干洗头吧!”,说罢,又专门扭头对狗蛋说道:“这位大哥,我也给您安排一个姑娘?” 狗蛋会意地笑笑,说:“好吧!随便,只要你把我的老板伺候好就行。” 小燕给狗蛋安排了一个女孩子。 狗蛋和章书记坐在软椅上,小燕和那个女孩子开始给他俩干洗头。洗罢头,又开始进行背部按摩。 章书记关切地问了问小燕在“靓丽”美容美发店的情况,又问到了她为啥要剪掉长头发 狗蛋一直坐卧不宁的,心绪沉沉,十分低落。他心想,这世界,真的是太小了,小得令人猝不及防,防不胜防。看见章书记和小燕十分熟惯,有说有笑,且十分默契的样子,心里不禁像打翻了醋瓶子一般,酸溜溜的。他想起了一句话,“有不吃饭的女人,不会有不吃醋的女人;有不喝酒的男人,但不会有不喝醋的男人。”今天这瓶子醋,自己算是独自喝到肚子里了。 洗罢头,按摩罢背部,章书记和狗蛋出了“靓丽”美容美发店。黄头发老板常刚和小燕送他俩上了车。 狗蛋问章书记:“去哪?” 章书记说:“咱们寻个专卖店遛遛,买些购物卡。” 狗蛋没有在雁城市的衣服专卖店买过衣服,但他知道,离“靓丽”美容美发店不远,往北再走几百米,就是衣服“专卖店一条街”。专卖店里面的衣服一般不打折,都是按标价买。 章书记拉着狗蛋,果然就是去了“专卖店一条街”,章书记把车停在路边,和狗蛋两个人就开始一个店铺一个店铺地溜达。 在一个“法国梦特娇”专卖店内,章书记从包里拿出三万块钱,办了六张五千块钱的购物卡。狗蛋看出来,这肯定是准备八月十五送礼用的。 其实,章书记也是专门面对着狗蛋买这些购物卡的。今天,在从老爷村来雁城的路上,章书记已经给狗蛋提起过八月十五的事,但他发现狗蛋的心里,有些不情愿的的样子。所以,他在路上就告诉狗蛋,八月十五他从狗蛋处取的钱,狗蛋可以在年底分红时,从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里,刨掉。现在,章书记又专门自买这三万块钱的购物卡,就是明着暗示狗蛋,告狗蛋说,八月十五,我让你拿钱,不是我自己要装腰包,而是要去给其他的领导去送。 章书记感叹着对狗蛋说:“唉!像我们这些小官,最发愁的就是八月十五和过年,你说这两个节日把,挨得是这样近,往往是八月十五,刚刚才送礼慰问了,马上再过三个月,一进腊月,就得忙活过年送礼慰问的事,真的是苦不堪言呀!” 狗蛋以前在黑山背村煤矿,也存在慰问的事,但那时,是出差到河南、河北和山东慰问一些用户,但大多是买些烟酒。尤其山东的一些地方,地方保护主义比较重,不许进“云南烟”,外地酒。狗蛋去山东时,就经常买些“红塔山”、“阿诗玛”、“云烟”一类的云南烟。再带上本地产的一些酒。今年的八月十五,他就没有以往省心了。那天和姨夫李庙玉,已经聊到了八月十五慰问的事,名单一大溜,又需要一项大开支。再加上章书记让他拿钱的事,看来,今年的八月十五,这个圆圆的月亮,不会轻轻松松地在狗蛋的天空升起来。 狗蛋知道章书记是话里有话,也看出来章书记花三万元钱买购物卡,就是想让狗蛋掏钱。可是狗蛋没有带钱,煤矿的财务上,也基本上没有周转资金了。狗蛋苦笑着说:“章书记,你给我说的八月十五的事儿,我记着呢!按说,这三万块钱,就应该我给您出,可我今天没带钱,这几天财务上也空了。我今天去乡政府找您,就是想找您,想法拉拉银行的关系,贷上点款。” 章书记说道:“你说的事,我知道了,但贷款,不是一句话的事情。你现在,先想办法借点钱,等一过罢八月十五,我就主要给你忙贷款的事。现在找银行,因为正处八月十五,又凭空多了一份开销。” 狗蛋觉得章书记说的有道理。可是,眼下去哪里弄钱去呢? 章书记买好了卡,和狗蛋从“法国梦特娇”专卖店出来,又进其他专卖店溜达。只见章书记最后停留在一个女式“红人”专卖店里,细细观赏并选择了一款红色的夹克。狗蛋一问章书记才知,章书记是在给小燕挑衣服。他已经和小燕约好,他挑好衣服,就给小燕往“靓丽”店里打电话。小燕就会马上过来了。 狗蛋心里憋屈着,表面上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假装调侃着说:“章书记,真有你的,你是什么时间认识这个小燕的,她长得很不赖呀!好一个女敕烁烁的美女。” 章书记笑了笑,说道:“美吗?我没有发现她有多美。” 狗蛋假意笑着说:“你是不是得到人家了,就觉得不新鲜了。” 章书记瞅瞅狗蛋,很严肃地说:“狗蛋,我可不允许你胡说,你这不是损坏我党的干部形象吗?人家小燕,只不过是一个学习理发和美容的女孩子,良家少女。我只不过是一个顾客,看见她的素质不错,就把她认作是‘干妹妹’了。你可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到处瞎说我和小燕的事,不然,本来是很正常的关系,经过‘嘴’传‘嘴’,就变了味。” 狗蛋没有想到章书记竟然把小燕说成是一个良家少女,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小燕都和他狗蛋有过一次之欢呢!这一转眼,从章书记的口里,小燕倒成了良家少女,成了“干妹妹”。事到如今,章书记还口口声声说他和小燕,是“很正常的关系”。这真是天方夜谭,狗蛋细想想,觉得章书记和小燕,也的确是“很正常的关系”,只不过是“性”的关系而已。 狗蛋心里这样想着,表面上,还得佯装着忙道歉说:“我知道,章书记,您请放心。我狗蛋不是那种没素没质的人。” 章书记宽慰狗蛋说道:“老侯,我很信任你,你也要好好支持我。我做的官越大,就会对你的帮助越大。你一定要想好这个道理。” 狗蛋毕恭毕敬站在章书记身边,点点头说:“我懂,您就请放心吧!章书记,您指到哪里,我就走到哪里。” 章书记没有再说什么,他走到专卖店外面,开始给小燕打电话。电话里,章书记交待小燕说:“小燕,你马上来‘红人’专卖店一趟。我和侯老板等着你呢!” 狗蛋问了服务员一句红夹克的价格,服务员说:“现在搞店庆,我给你打九折。下来得一千九百多元。” 狗蛋之所以问,他是琢磨着,这红夹克,肯定得他替章书记给小燕掏钱了。 第76章 喝醋的狗蛋 不一会儿,小燕过来了,她穿着一件蓝色的牛仔裤,上身一件极普通的灰暗色运动衣。她迅捷地扫了一眼狗蛋,然后把目光移向章书记。微笑着说:“我还没有见过两个大男人逛衣服专卖店呢!稀罕。” 狗蛋虽然心里酸汤捣水的,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满不在乎无所谓的样子,他使劲挤出一丝笑容说:“唉!那个男人愿意逛商店,还不都是为了你。章老板良苦用心呀!” 章书记斜了一眼狗蛋,说:“看你,说的‘酸不啦叽’的,话语中,怎么都快长刺了。”说罢,又朝着小燕说,“看那儿,有一件红颜色的夹克,你穿上,看看合身不合身。” 小燕顺着章书记眼光看去,觉得颜色还可以,就对服务员说:“你给我拿件,我试试。” 服务员打量了打量小燕的身高和胖瘦,就给小燕取了一件。小燕拿上衣服,转身进了试衣间。在里面换好,走出来,在试衣镜前左右瞅了瞅,觉得还合适。 章书记走近小燕,问:“行吗?” 小燕回头,莞尔一笑,说:“行。” 章书记说:“那就买了。” 小燕问:“多少钱?” 章书记答道:“可能小两千块。” 小燕的脸色马上变得黑红起来,说:“太贵。我还以为几百元钱呢,不买了。” 章书记说:“又不是你花钱,你管贵不贵。” 小燕说:“你花也不行,这样的红夹克,到处都有,这专卖店太贵。我不买。你想给我买,咱们到普通的商店买去。” 小燕这样一说,章书记觉得小燕还是个懂得节约的女孩子。他见小燕意志很坚定,就说:“不买就不买,我听你的。那咱们也别去逛什么商店了,我给你点钱,你随后自己买吧。商店那地方,人多,又杂,熟人也很多,咱们不如找个地方,去洗个澡。” 小燕看了一眼远远站着的狗蛋,狗蛋故意生气地躲开了她的目光。小燕低声对章书记说:“洗澡行,但是,别让那个姓侯的跟着。” 章书记会意地点点头。 两人相跟着往门口走。狗蛋问:“不买了?” 章书记笑着说:“人家小燕嫌贵呢!走,咱们走。” 狗蛋“哦”了一声,待章书记和小燕走出门,狗蛋没有跟着出门,而是返到柜台处,对服务员说:“把刚才那个女孩看上的红夹克,给我拿上,装到袋里。多少钱,我给你。” 服务员愣了一下,诧异地问:“他们嫌贵,你买” 狗蛋催促着说:“人家是领导,表面上不买,实际上是想让我买呢!” 服务员哈哈一笑说:“有你这样聪明的部下,真好。” 服务员给狗蛋开了提货单,把红夹克叠好,放到“红人”专用袋里。狗蛋掏出票包,点了两千块钱,服务员找了零头。狗蛋拎着衣服袋子,快步走出专卖店。章书记和小燕已经坐在车里。狗蛋拉开车门,弯腰坐在了副驾驶位置。把手中的袋子递给小燕,小燕纳闷。 狗蛋说:“红夹克,我替章老板给你买上了。” 章书记一听,责怪狗蛋说:“老侯,你呀!小燕嫌贵呢!我没有买,你倒买了,我给你钱。”说着,就要拿钱。狗蛋忙按住他的手,说:“你是领导,是老板,哪能让你掏钱。这衣服,算我给小燕买了。” 小燕笑着说:“侯老板买,就买了吧!反正你俩是好哥们!” 狗蛋心里忍不住嘀咕道:何止是好哥们!还都和你同过床呢!是“连襟”,是“一条杠子”这是啥世道呀!真是男女关系乱糟糟的,一切都说不清,道不明的。 狗蛋问道:“章老板,咱们去哪里?小燕,你下午,是不是不去‘靓丽’了?” 章书记说:“我正要告诉你呢,我和小燕,去一下郊区,跑个小路。你看看,你到哪里等等我俩。” 狗蛋一下子愣怔住,没有反应过来。回想了一会,才缓过神来,说道:“你们要去郊区?” 章书记说:“嗯!跑个小路。晚上,咱们一起吃饭,你等我电话。” 狗蛋表面上满口答应着,从车上下来。章书记又交待狗蛋说:“老侯,你看看,去哪里遛遛,或者,去看场电影。”又含着歉意说:“委屈你一会哦,晚上好好请你喝几杯。” 狗蛋忙应承道:“没事,你们快去吧!” 章书记拉着小燕走了,狗蛋灰溜溜的,一个人踯躅在雁城市的街头,心里十分的懊恼,他后悔今天不应该和章书记来这雁城市区。许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人有时候之所以痛苦,就是因为知道的真相太多。假如他今天不来雁城,也许就不会知道章书记和小燕会有一腿,也就不会这样心绪不定。就像昨天,他和王九斤,还和小燕在西街喝“羊肉揪片汤”。狗蛋怀疑过小燕,应该是被那个大款,帮助着,来到雁城市区的“靓丽”美容美发店学习理发。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大款”竟然是章书记,章金锁。现在的女人,真的是不可信。再想想今天下午小燕的表现,在章书记面前,一点也看不出来小燕有什么慌乱和紧张。章书记也万万没有想到,他中意的小燕,竟然和狗蛋还有过瓜葛。这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狗蛋独自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雁城街头,紧一步慢一步地闲逛着,他想起章书记说的要和小燕去“跑个路”,真是美丽的谎言。捉唬谁!是去“跑个路”吗?傻子也不会相信,这一定是躲开他,两个人去寻地方潇洒去了。“良家妇女”,小燕是良家妇女吗?你说堂堂的一个乡里的“大书记”,会和一个来自花样年华歌厅的小姐有来往,还来往得如此亲密,还把她弄到雁城市里来学美容美发,这真是有点“掉价”狗蛋就这样天马行空纠结乱想着,心里有愤懑、有嫉妒、有醋意、有无奈他想着,或许此刻章书记正和小燕在鱼水之欢,在如胶似漆地黏合在一起,翻来覆去,他就想起来,他曾经和小燕,在花样年华歌城红玫瑰歌厅,有过的一次亲密接触,又想起昨天在“靓丽”,小燕给他洗头时,他心里的想入非非 虽然眼下小燕已经跟着章书记去“跑个路”了,但狗蛋的心里,还真的有些牵牵挂挂,有些舍不得,有些不想放弃。 男人就是这样,当他得到一个女人之后,不需要几次床第之欢,就会对这个女人心生乏味和厌倦。但是,当他有一天发现,这个女人要离他,或者弃他而去时,他就开始不忍放弃,想极力挽留,便又开始想起这个女人的好处来。 狗蛋欲罢不能地想着小燕,恨着小燕,嘲笑着、鄙视着章书记的放纵行为。心想,他俩倒好,一句“跑个路”就遛了,把他狗蛋一个人丢在这雁城街头,既无所事事,又百无聊赖。这对男女,真是色胆包天、重色轻友、水性杨花、轻浮放荡、恬不知耻的一对狗男女。想到这里,狗蛋都盼望着,老公安能把章书记和小燕抓住,然后,章书记给他打电话,让他去拿钱领他们,那才解气呢!他渴望着,有一个什么好办法,才能刺激一下章书记和小燕,才能使自己扬起眉,好好地吐一口气。 俗话说的好,“只要肯琢磨,办法总是多”,狗蛋思来想去的,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可以帮自己,不显山不漏水,无声无息地,给章书记和小燕的心灵,一个不见刀子和鲜血的伤害,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个人,就是雁城市电视台经济频道的漂亮女记者黄瑞敏。 上次,黄瑞敏找狗蛋,想往黑山背煤矿推销点皮带,因为程福山副县长和章书记要给一个朋友推销,他就拒绝了黄瑞敏,惹得黄瑞敏在电话里,口气显得很不高兴。现在狗蛋想找她,黄瑞敏能答应他吗? 行不行,总得打个电话试试,“量不上米来布袋在”,为了赢得成功,你对成功的**,必须超过你对失败的恐惧。想到这里,狗蛋站住,开始拨通黄瑞敏的电话。 嘟嘟嘟 “黄记者吗?我是潞水县黑山北煤矿的,老侯”狗蛋怕黄瑞敏想不起来,一字一句解释着。 “噢!侯矿长,你有什么事情吗?”电话那边,黄瑞敏不冷不热的说道。 狗蛋一听到黄瑞敏的甜润标准的普通话声音,心里未免有些紧张、心颤,又因为上次没给她办成皮带的事,心里还有些底虚,他嗫嗫嚅嚅、语无伦次地说:“哦!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来了雁城,想和你坐坐聊聊,上次那件事,没给你办成,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想晚上请你吃个饭,陪陪情,道个歉。” “不用了吧!我”黄瑞敏犹豫着。 狗蛋没等她说了下文,赶忙打断她的话,说:“得和你坐坐,不坐坐,我心里,就老挂记着这件事。再说,上次没给你办成事,还有下次呀!” “这”黄瑞敏迟疑不决。 “不要多想了。你几点下班,我看看到哪里吃饭合适。”狗蛋步步紧逼。 “侯矿长,就你一个人吗?是不是还有谁?”黄瑞敏问道。 狗蛋说:“还有老爷乡的章书记和他的一个朋友。章书记你又认识,都是自己人,没有外人。” “章书记?就是脸上鼻子边有颗‘肉色痣’的章书记。”一说到章书记,黄瑞敏的情绪,忽然之间活跃起来。 “是,就是他。”狗蛋说。 “哪?我正在录制一期节目,下班迟点。你们订好地方,我直接过去就行。” 黄瑞敏答应了。 狗蛋异常的兴奋,他盘算着,今晚上章书记看见他狗蛋能约出雁城市电视台的漂亮女记者吃饭,就说明他狗蛋有本事,这肯定对章书记是一个刺激。小燕到时候,和人家黄记者一比较,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也会自惭形秽了。 想到这里,狗蛋忍不住“哈哈、哈哈”大笑了两声,吓得街上的路人,用狐疑的目光瞅了他几眼,怀疑他的神经有问题,都匆匆躲开,快步走了。 第81章 倒霉的狗蛋 狗蛋走出包间,故意快步走着,想和小燕保持一定的距离。小燕歪七劣八的跟在狗蛋身后,她深一脚浅一脚地,摇摇摆摆走着,一不小心,噗通一声,小燕摔倒在地板上。 “娘的,谁绊了我一下?”小燕叨咕说。 狗蛋赶忙回身,把小燕搀扶起来。有个服务生过来,赶忙帮狗蛋扶着小燕。继续往前走。 下到二楼,狗蛋准备和小燕出大厅。这时,一直帮狗蛋搀扶小燕的男服务员,微笑着说:“老板,还没有结账呢!” 狗蛋倒忘了结账这档子事。他是祈望着章书记已经结了帐。但,唉!那真是白想,章书记怎么会结账呢! 狗蛋把小燕放在门口右侧的沙发上,去总台结了帐。 小燕的身子软溜溜的,摇摇摆摆站不稳,口中还嘟嘟哝哝的,说要去找章书记。狗蛋只好搂着小燕,出了“梦之约餐吧”。 街上人流穿梭得像一条色彩斑斓的河流,各种颜色的灯光,把雁城映衬成了一个不夜城。出租车匆匆来去,满载着客人。狗蛋和小燕等了十几分钟,才等上一辆空车。 上了出租车,狗蛋让司机往大北街的“靓丽”美容美发店驶去。司机知道大北街,但不知道“靓丽”在哪里。狗蛋就说:“你寻着市医院,再往南走一百多米,就到了‘靓丽’。” 司机明白了。摁开计价器,开始往南走。 狗蛋和小燕坐在后排,小燕仍然有些醉态,头脑不甚清醒。她抓着狗蛋的手,不肯松开,说道:“大哥,你领着我,去找章书记,还有那个黄记者。” 狗蛋满口答应着,说:“去、去、去。这就去找他们。” 途中,小燕咯咯哇哇,想吐。狗蛋只好让司机停住车,他几乎是搂抱着小燕,走到路边的花草丛里,小燕蹲下来,“噢哦”了好几声,也没有呕吐出来。狗蛋只好再把她抱上车。继续往大北街走。如此反复停了两三次车,出租车司机就不耐烦了,抱怨说道:“老哥呀!你行行好,我不要钱,你们下车走吧!” 狗蛋哀求着说:“师傅,您看,她喝的成这样啦!您做个好事吧!” 司机不耐烦地说:“我做好事,谁给我做好事。挣不了你们几块钱,看这,走走停停的,把我的车,都快弄得酒气熏天了。” 狗蛋只好陪着不是,说道:“一会下车,我多给你几块钱。您也辛苦了。” 出租车司机不言语了。小燕却不干了。你说她醉,但对有些事情,有些话语,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拉长了声调说道:“嘢师傅,你得把话说清楚,我怎么把你的车,弄得酒气熏天了。还要加钱,有计价器显示,加什么钱?” 狗蛋伸手捂了小燕的嘴巴一下,把她揽在怀里,说:“住口,说什么呀!我们男人的事,你不要管。” 小燕挣月兑着说:“我凭要管。这些出租车司机,坏透了,一听我们不是本雁城市区的,就想着法子,欺负我们。” 出租车司机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把车驶到路边,使劲一踩刹车,车叽扭一声,嘎然停住。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地说:“老板,你弄上你的女友,下车吧!咱们省得找气生。” 狗蛋好言好语说:“师傅,她喝多了,您不要和她较真。” 小燕却不买账,大声说道:“下车!凭什么,我举报你,谩待客人。” 出租车司机也不服输,大声说:“你愿意干啥,就干啥,反正,我是不拉你了。” 小燕骂道:“你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司机。什么东西” 出租车司机下了车,拉开后门,说:“我不和你一个女人较真,请你下车吧!我还要拉其他客人呢!” 小燕不下车,发着牢骚:“什么服务态度?” 狗蛋怕事态升级,就急忙拖着小燕下了车。 出租车驶走了,小燕还在骂骂咧咧,没有发泄完心中怨气。 两人又在路边等了一会,才又上了一辆车。 到了“靓丽”美容美发店附近时,小燕又要呕吐,狗蛋忙让司机靠路边停车。司机停住车,说:“前面不远就是‘靓丽’,你结了帐吧!” 狗蛋怕小燕再和司机“圪道”,就赶忙付了车钱,搂着小燕下了车。 小燕蹲在地上,这次吐了一大口。狗蛋模模身上的口袋,没有装卫生纸,有一个他装了好几年的小花手帕。有时候用来擦汗用的,只好忍痛割爱,递到了小燕手中。小燕接过手帕,来回抹了几下嘴,把手帕扔到了地上。 狗蛋扶起小燕,说:“快到了,前面就是‘靓丽’美容美发店。” 小燕瞪了狗蛋一眼,责怪狗蛋说:“姓侯的,你骗我呀!我又不是来‘靓丽’,咱们是寻章书记和黄记者,他们在哪里?” 狗蛋陪着笑,说:“小燕,你找他俩干吗?你快回店里休息吧!” 小燕脸色气得煞白煞白,她挣月兑开狗蛋,要独自往回走。狗蛋赶忙快步上去,搂住她,说道:“你快回‘靓丽’店。我一个人去找他们。” 小燕使劲板着狗蛋的手,骂道:“姓侯的,你骗我,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大骗子。你放开我,不要管我。” 狗蛋没有说话,只顾紧紧地抱着小燕。小燕毕竟是个女孩子,没有多大力量,被狗蛋抱得紧紧的,挣月兑不出来。她急的不行,就狠心,在狗蛋的手背上,用指节深深挖了几下,狗蛋疼得松开了手,抡起手臂,在小燕的上打了几巴掌。 小燕马上和狗蛋撕扯在一块,她骂骂咧咧,说:“姓侯的,你妈逼,你敢打老娘,老娘和你没有完” 狗蛋两只手紧紧抓着小燕两只手的手腕,任凭小燕挣扎,就是两只手不听使唤,她就开始往前伸头,张嘴要咬狗蛋的脸部,狗蛋赶忙躲闪着,他使劲一甩,把小燕重重地摔倒在马路上。小燕卷曲在地上,抱着头,呜哇哇地嚎哭。吸引得行路人,纷纷驻足观看,不一会儿,就围了一圈。 狗蛋赶忙蹲下,哄着小燕,说:“快起来,这么多人,多败兴。” 小燕只顾嚎哭着,根本听不进狗蛋的话。 人群里开始有人多嘴议论着: “这小姑娘,哭的如此伤心,是不是这个男的欺负人家啦!” “有没有人报警,谁有手机?快打110呀!” “这样的老男人,怎么在和这样小的姑娘,说好话。也不像是她的父亲呀!” “姑娘,快起来,看你酒味熏鼻的,是不是喝多了,是不是,被这个男的灌晕了。他是不是你了,快告诉公安” 狗蛋越听越害怕,赶忙钻出人群,迅捷地给章书记打了个电话。让他快来。 最要紧的,狗蛋是怕真的有人打110,等巡警过来,这事情就闹大了。他赶快冲进人群,扒拉开一条通道,他朝围观的人们喊道:“不要看了,没有什么好看的,这个女孩喝多了,喝醉了,就在前面的那个‘靓丽’美容美发店,我是店里的老板” 狗蛋这样一喊,还真的有些效果。人群就慢慢散开了。但仍有几个好事者,懒着不走,还想看看稀罕和热闹。小燕见围观的人少了,哭声也渐渐弱小起来,但任凭狗蛋怎样拖她,她就是不起来,在马路边坐着。 狗蛋蹲下来,劝说道:“别哭了,快起来,章书记马上就过来了。” 小燕一听章书记马上过来,就停住哭泣,扭身坐了起来,她睁大了眼睛,借着路灯光,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他在哪?” 狗蛋说:“我给他打了电话,马上就来。他让你起来,到‘靓丽’门口等他。” 小燕果然就站了起来,也不再责怪刚才狗蛋打她。 狗蛋一见这情景,不禁更有些伤心。看来,这小燕,真正喜欢的,是人家章金锁。 围观的人见刚才坐在地上的女孩子不哭了,又站了起来,知道没有什么好戏再看了,就慢慢都散开来。 狗蛋就扶着小燕,往“靓丽”美容美发店走。到了“靓丽”门口,前门已经关了,得从后门进。小燕要等章书记过来,才肯进去。 于是,狗蛋和小燕,就坐在“靓丽”门前的台阶上。小燕刚才哭累了,她抱着头,把头伏在拱起的两腿间,一声不吭。 狗蛋故意离小燕有一米多的距离,坐了下来,他点燃一支烟,放松着自己刚才紧张的情绪。他硬瞪着眼,眼睛酸困地,远望着一辆辆疾驰而过的车辆,盼望着章书记早点开车过来。好把小燕这个难缠鬼送进去。再想想刚才小燕那歇斯底里的疯狂样子,狗蛋真的有些后怕。他万万没有想到,小燕竟然是这样一个泼妇一样的女孩子。以后,还是躲她远点吧!也再不要给章书记提供这样的美事。章书记把小燕推给他狗蛋,让他狗蛋弄着个喝醉酒的小燕,在雁城市街头,败兴倒倒的。真的要是110过来,这一时,还真的说不清楚。 “滴滴”,章书记打了两声喇叭,把车停在了“靓丽”美容美发店门口。 狗蛋赶忙站起来,跑到车窗前。章书记按下车窗,问道:“到底咋了?大惊小怪的。” 狗蛋呶呶嘴,示意章书记往“靓丽”门口看。 章书记看见了坐在台阶上,埋着头,缩作一团的小燕。 “你不过来,我送不下她,她和我,又哭又闹的,泼妇一样,乱了半天,差点让110把我弄走了。你看,我的手背,都被她挖破了,流出了血。”狗蛋说完,伸出手,让章书记看了看手背,手背上有几道“血印子”。 “唉!现在的女孩子,都是野蛮女友。”说罢,章书记赶忙下了车,锁住车门,和狗蛋一起,朝“靓丽”门前台阶上坐着的小燕走去 第82章 梦菲去哪里了? 狗蛋送不下喝醉酒的小燕,直等到章书记赶过来,小燕才从“靓丽”门前的台阶上站起来。 章书记哄送着小燕说:“你呀!怎么变得,这样难缠?你把侯矿长的手,都挖破了。一个很听话的女孩子,怎么突然变得,如此麻缠起来?” 小燕生着气说:“这都怨你,一看见那个黄记者,就一副贪婪得不要命的样子,最后,还开车送她,我要不叫你来,说不定你现在,还在陪她呢!” 章书记笑着说:“呦!还吃醋呢!多大个事,我只是送送她而已,人家是电视台的,说不定,我以后在工作上,还能用得着人家。多给我们老爷乡,做做正面的报道。你快进去休息吧!我和侯矿长,还要连夜返回潞水县呢!” 章书记抬起胳膊,搂着小燕的肩,往“靓丽”美容美发店的后门走去。 小燕边走边说:“你呀!章大哥,太不够意思啦。下午才和我,做了那个事,晚上吃饭时,就对黄记者,那样低三下四地献着殷勤。我真弄不懂你们这些男人。” 章书记辩解说:“哪的话?这只不过是,酒场的一些表面应酬罢了。” 俩人边说边走,很快就到了“靓丽”的后门处。 章书记故意站得离后门远点,他怕开门的人,看出来,是他来送小燕。 小燕“咚咚咚”地敲门,家里面一个女孩开了门。小燕扭头,朝远处站着的章书记点头,示意告别了一下,扭身进去,随手关住了门。 章书记赶忙返身,来到了前门处,他看见狗蛋,正百无聊赖地来回溜达着。 章书记道歉说:“老侯,今晚算是委屈你了。” 狗蛋嘿嘿一笑,无奈地说道:“谁让你是领导呢!” 章书记笑着说:“你一说,我想起了一个笑话:在电梯里,领导放了个臭屁,问身边的下属,说,谁放了个屁,这样臭气熏天。几个下级忙着快说,‘不是我,不是我’。领导就说,看你们这样子,连屁大的事,都不敢给领导担着,还能替领导担什么大事。” 狗蛋说:“没事,章书记,您以后再有当‘灯泡’的事,尽管叫我。我狗蛋是在所不辞。” 俩人上了车。 狗蛋问章书记说:“去洗澡,还是” 章书记下午已经和小燕洗了桑拿,就说:“咱们回老爷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章书记开车,拉着狗蛋开始往老爷乡走。 路途,狗蛋给他的司机王九斤打了个电话,要王九斤去老爷乡政府等他。 狗蛋又调侃章书记说:“章书记,我看,你真是个情场老手,和黄瑞敏记者的事,我看已经成形了。” 章书记不想和狗蛋谈论这个话题,就叉着话题说:“老侯,以后咱俩说的话,办的事,你和谁,都不要提起来。你要是让第二个人知道了,我以后,就不认你这个老哥了。我们搞政治的,和你搞个体的,是不一样,作风问题,常常是一把利剑,会毁掉一个好干部。但是,你说,这搞政治,又压力大,就需要发泄压力。发泄压力最好的方式,就得靠美女。美女养眼又养心,还健身。这就一个矛盾,把握不好,是要出问题的。” 狗蛋知道章书记在提醒他,他信誓旦旦地表态说:“我发誓,我保证。宁愿烂在肚里,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章书记又交代狗蛋说:“老侯,八月十五的事,你尽快给我办办。”章书记把右手从方向盘上挪下来,展开手掌,向狗蛋正反比划了一下,说,“估计的这个数。” 狗蛋一看就明白了,心里有些发憷,他现在也正为资金运转困难的事,犯愁得晚上睡不着觉,但他还是假装不明白地多嘴,问了一句:“十万?” 章书记点点头,说道:“是呀!今天我已经买了三万块钱的卡。你说说,这过个八月十五,我得去慰问多少领导呀!书记、县长、副书记、副县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还有咱们纪委的领导,虽然纪委是管廉政的事,但纪委的领导,也是生活在中华民族的大家庭里,同样需要吃喝穿戴,他们的孩子,也想去好学校,也想出国留学,单凭那点工资,够吗?还有一些重要的局领导,比方说,水利局,可以给咱们拔付水利款。财政局,咱们的开支,都需要财政拔款我和你拿的这十万,是远远不够的,我还得想办法,从其他渠道凑集资金。” 狗蛋听听,觉得章书记说的是在理,但是,他手里目前是真的没有钱,马上八月十五临近,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真不行,也只有走想法贷高利贷这条路,来度过眼前的难关了。 狗蛋问章书记:“领导,你得紧住,问问雁城市的焦行长,看看能不能再贷点款,越多越好。” 章书记答道:“我知道。” 狗蛋说:“我想多弄点资金,主要还想着,县里下一步改制拍卖煤矿,我再买上一个矿,反正一个煤矿是干,两个也是干。” 章书记劝狗蛋说:“老侯,你不要贪多嚼不烂,你弄黑山背窑,是沾了臭煤没有销路的便宜,杨来顺也不想干。如果杨来顺想干,就轮不着你。其他矿要是改制,就没有那么便宜的事。你姨夫李庙玉不是在南石槽村煤矿吗?他争来争去,最终还是来给你打工了。你就一门心思,好好把黑山背煤矿经营好,就不错了。” 狗蛋说:“这个我知道,反正我筹集点资金,还是想试试,看看有没有机会,能搞上一个矿。到时候,您可得想法子,多多帮助我狗蛋一下。” 其实,狗蛋也知道再买个矿,绝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只是想和姨夫李庙玉一起,合伙搅一下改制拍卖的局,挣点外财。 章书记叹息一声,说道:“老侯,我肯定会帮您,只是,这些事,县里领导插手的太多,连省里和雁城市的领导,都有打招呼参与的。现在这社会,只要手有钱,关系能通天。” 狗蛋说:“我懂!但您也要全力支持我。” 章书记说:“没问题。咱们的关系,是一个蚂蚱的两条腿,想要蹦跳,谁也离不了谁。等有一天,我当上了县里的副处,你的产业,也就不要局限于煤矿了,要往其他方面发展。” 俩人聊得十分投机,路途也就感觉短了。夜里十二点多,到了老爷乡政府,王九斤在政府门房等着。狗蛋送章书记走进乡政府大院,就和王九斤去黑山背窑上睡觉。 晚上,狗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发愁着钱的事。这八月十五,不光是要给章书记打叠十万块钱,这矿上的送礼开销,也不是个小数目。他想起了分水岭山下面古城的小周,这家伙说过,能贷上高利贷,不妨,明天去找找他,看看能不能贷上 第二天一早,狗蛋就和王九斤离开黑山背煤矿,开车往古城走。去前,他先给小周打了个电话,确认小周没有外出,才启程。 去古城,分水岭是必经之路。虽然,狗蛋一直没有断了给“福根饭店”福根两口子的电话联系,他知道梦菲再也没有去过分水岭,但他这次去古城,他还是盘算着,要到福根饭店停留一下,吃点饭。 因为王九斤是第一次和狗蛋出远门,对路况不如狗蛋以前的司机小秦熟悉,开的车,就慢些。中午时分,才到了分水岭。在狗蛋的指引下,王九斤把车开到了福根饭店的门口。 狗蛋和王九斤下了车,走进福根饭店。饭店里面人坐得满噔噔的,看不到空桌。福根夫妻和几个女服务员,正在穿来跑去的,端菜倒水,招呼着客人。福根两口子见狗蛋和一个年轻人进来,快步走过来。 福根老婆咧着大嘴,喷出一声大笑,用闷声闷气,快有些男性化的腔调说道:“老侯呀!稀客!那阵风把您给吹来了。买上煤矿,光顾挣钱了,也不来看看你老姐。” 福根也嘿嘿一笑,眼里放着光亮,调侃狗蛋说:“这么长时间不来,今天下不下棋呀?”他看了一眼狗蛋身后的王九斤,问,“谁?你的” 狗蛋忙回身,拉了王九斤一把,让他站到前面,然后,狗蛋介绍说:“这是给我开车的师傅,王九斤。”他又给王九斤介绍福根夫妇,“这是饭店老板福根,这是老板娘。” 福根两口子纷纷夸奖王九斤这个名字起得独特,好记。 王九斤也和福根两口子打了一声招呼,以示礼貌。 狗蛋左右瞧瞧,对福根两口子说:“满了,好生意呀!” 福根老婆眉毛一挑,笑着说:“全指望你来,还要把我们饿死呢!” 狗蛋说:“当然,这世界,谁也别指望靠着谁,得自己闯荡。你这里满了,我和九斤,去重找个饭店?” 狗蛋想试一下福根夫妇,看看他俩的热情程度。 福根说:“哪能?今天我请客,还没有贺贺你买断煤矿呢!” 福根老婆也插话道:“您和师傅,上楼上办公室等去,我安排炒几个菜,端上去。等一会,闲下来,还得好好聊聊呢!”她嘱咐一个从身边走过的女孩子说, “小梅,你领着侯老板和他的司机,去二楼办公室等着。” 小梅答应了一声,开始领着狗蛋和王九斤上楼。福根老婆拍了狗蛋的肩膀一下,笑着说:“你真不够意思,自从梦菲走了,你就不来我这里啦!” 狗蛋回头瞟了一眼福根老婆的大脸,责怪道:“我还想问你呢!这梦菲,到底去了哪里?你也不给我说个实话。” 福根老婆说:“您快上楼吧!我一会再告诉您详情。” 一句话,又兜起了狗蛋蓄积已久的心思,他说:“好吧!要是好消息,你就告诉我,坏消息,就搁在你肚里,不要给我说。省得我听了,揪心。” 福根老婆说:“当然是好消息啦!保管你听了,激动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她又对小梅说,“小梅,快领着侯老板上楼,泼上点好茶,先倒点茶水喝。” 狗蛋的心,已经被挂起来了,开始猜想着福根老婆,一会将要告诉他一个什么消息,假如真的知道了梦菲的下落,那他一定要抽时间,去寻找她。 寻找梦菲,不是单单牵挂梦菲的原生态的长辫子的美,更主要的是,梦菲的身上,承载着狗蛋年轻时候的青春的梦。他看见梦菲,就想起了那个过去多年的年代,从天津来黑山背上山下乡的那个女知情。因为梦菲长得,太同她想像了。 第83章 梦菲也许在??? 狗蛋要到分水岭山下的古城,去找小周,准备借高利贷。中午,路过分水岭时,他想打听一下梦菲的消息。便到福根饭店吃午饭,因一楼无座,老板娘安排他和司机王九斤,在二楼办公室吃饭。 狗蛋的心里,两个月来,一直牵挂着没有音讯的梦菲。中午的饭菜,他吃得毫无感觉,十分寡淡。 人要一旦有了心思,就是吃啥,啥不香;喝啥,啥无味。 福根两口子把饭店一楼的客人,打发得快差不多之后,俩人就来二楼陪狗蛋说话。狗蛋为了毫无戒备地,同福根两口子敞开心扉聊聊,就让福根给司机王九斤,安排了个家,让九斤去午休一下,等叫他再走。 九斤一离开,狗蛋就迫不及待地追问福根老婆:“老姐呀!这梦菲,到底去哪了?” 福根老婆眼里闪着喜悦的光,故意逗着狗蛋:“怎么?这么长时间啦,还没有忘掉你的梦菲。你就没有偷空儿,再找个小妹妹。” 福根递给狗蛋一根河北邯郸产的“黄粱梦”烟,问道:“你今天,还下不下棋。我这里,最近,又来了一个好闺女。你不要再想人家梦菲了。” 福根说的下棋,是以前每次狗蛋去河北、山东,路过分水岭时,经常在福根饭店,以下棋为名,寻个女的潇洒一番。“下棋”这两个字,也就成了一种代名词。 狗蛋说:“我今天没有心思下棋。最近,我矿上,效益不好,这马上就是八月十五,需要一大笔资金。我这次去古城,就是想找小周借点高利贷用。” 福根老婆正在给狗蛋倒一杯水,听到狗蛋要找古城小周借高利贷,端暖壶的手,抖了一下,急忙插嘴说:“老侯,你找小周借高利贷,你找死呀你。小周那人,能共事?他简直就是社会渣滓一个。” 福根老婆说完,意犹未尽,她心里还有许多话,不敢如实告诉狗蛋。假如她要是把古城小周,如何开车来分水岭,拉走梦菲,让梦菲在古城住宿了一夜,然后,梦菲第二天下午来了,就来了个不辞而别。狗蛋要是一旦知道小周已经毁了梦菲,梦菲的突然离开分水岭,都是因为小周的原因。那么,狗蛋肯定不会再去找小周,贷什么高利贷。而且,狗蛋还会把小周,当做一生的仇人。古语说,“朋友之妻不可欺”,“夺妻之恨不可谅”。梦菲虽然不是狗蛋的妻子,但在狗蛋心目中,是他一个极其心仪的女孩子,更因为她长得像他年轻时的偶像,那个天津来的女知情。所以,梦菲在狗蛋的心目中,烙印很深。正因为这样,福根老婆才不敢细述梦菲离开的原因。 狗蛋知道福根老婆说的在理,但他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他叹着气说:“老板娘,老姐,你不说,我也知道古城小周的为人,难缠,他和咱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但我,现在是被逼无奈。银行的贷款,一下子到不了位。我只有走高利贷这条路。你要是能给我弄上几百万的资金,我肯定不会贷小周的高利贷。” 福根老婆慌忙摇摇头说:“我们这小本买卖,去哪有几百万,吓死人。别说几百万,就是几十万,也没有。” 福根叨咕道:“唉!咱要是真的有钱,就借给你,也挣你个高利息,可惜,没有那份闲钱。” 狗蛋喝了一口水,感叹着说:“是呀!没有人能帮我弄到钱,我只好走小周这条线了。他以前给我说过,他能弄上高利贷。不说了,一说钱的事,就心烦。咱说点好事,你老俩,快说说,到底梦菲去哪里啦?” 福根老婆故意思谋了一会儿,说:“老侯,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帮你打听着梦菲的消息。最近,我通过梦菲的老乡小红,才知道梦菲现在,不在家里,他父亲得了肺癌,不能做手术,一个月化疗一次,一次就得两万多,梦菲还在外面打工。小红说她是在郑州的一家大饭店,当服务员,我问小红,梦菲到底在哪家饭店,小红也不说。我说,我问梦菲在哪里,是想给她点钱,帮帮她,又没有什么恶意。但小红就是不说。反而说,我们要真心帮小红,可以把钱给她,她再转给梦菲。” 狗蛋一听,不假思索,月兑口而出,说道:“行呀!咱们把钱给小红,让她捎给梦菲。” “你呀!傻瓜。小红的话,你也能信。别忘了,别看她们这些人,在分水岭表面上是服务员,暗中是小姐。现在的小姐,也就是过去的那些妓女、婊子。妓女只认钱,从来不认人。婊子的心,是天上的云,说变就变。你要是把钱给了小红,小红一分也不给梦菲,你能知道吗?还有,梦菲的爹,到底是不是肺癌?你,我,谁看见过?眼见才能为实,才能相信。还有,化疗一次就两万元,我还没有听说过,这么天价的化疗治病呢!”福根老婆喋喋不休、苦口婆心地劝说狗蛋。 狗蛋微微颔首,说:“你说的,也是。” 福根也插话道:“你呀!老侯,说你没钱,你比谁都哭穷。可是,这一提梦菲,你就有钱啦!就是给小红转一下手,也行。也不怕小红,把你给卖了,你还替她点票子。” 狗蛋嘿嘿咧嘴一笑,辩解说:“咱只是帮她一下,又不必给她多少钱。我再没钱,好歹也是给煤矿老板。也不差那几千块。” 福根老婆咯咯一笑,说道:“啥也别说了。老侯,据我的经验判断,说句不好听的,你可别怪我瞎说。我猜测,这梦菲,保不准,是真的在河南郑州。一来,梦菲的父亲,也可能是真有病,不管是什么病,肯定是个大病,急需要用钱,梦菲就是离开分水岭,还得想法子,寻个地方,挣钱;二来,梦菲的老家在河南南阳,离郑州也不算远,到郑州打工,回家也方便;三来,我怀疑,梦菲在郑州,肯定不是像小红说的那样,在大饭店当服务员,她要想挣大钱,就一定是在那个歌城,或者桑拿那些地方,做了陪酒女,或者就直接明着,或者暗中,干开了那我不说,你也知道。” 狗蛋知道福根老婆的意思,难道梦菲真的沦落为风尘女子了吗?这又有什么不可能呢!现在的女孩子们,早已没有了过去那些女人的“三从四德”、“贞操至上”,那些在封建时代建起来的“贞节牌坊”,早已随着裹脚布的灰飞烟灭,轰然坍塌了。男人在外面拼搏,靠的是自己;女人在外面拼搏,靠的是男人。对于这些在外面闯荡世界的年轻女孩子,单凭自己单打独斗,又能挣到几个辛苦钱? 狗蛋叹息一下,伤感地说:“我也是瞎操心,管人家干什么呢?”他口里虽然这样说着,心里还是有些牵挂着梦菲。狗蛋暗自筹划着,等煤矿的事情逐步理顺,矿上有了效益,他就能轻轻松松地去郑州玩几天。假如梦菲真的沦落风尘,他就可以把郑州的“红灯区”,都过上一边,也许,就能找寻到梦菲的踪迹。看看她,到底变得有多“风尘”。 福根有心,想和狗蛋喝上几杯酒,狗蛋实在没有兴致和心思。他说:“等下一次吧!我这次还要去古城办贷款的事。”说罢,狗蛋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说,“我这次来,还想托你老俩帮我个忙。” 福根说:“我俩能帮助你办什么事?” 狗蛋说:“你们在你的饭店招牌下方,加上一行字,给我的黑山背村煤窑,做个广告。欢迎司机去拉煤、拉炭。价格绝对优惠。” 福根老婆笑着说:“好!我们明天就给你做,不过,你得给我们分点红。” 狗蛋说:“没问题。一吨煤,给你们提五毛钱,行了吧!” 福根说:“给你开个玩笑,我们该刚帮你,帮你,不要钱。” 福根老婆斜了福根一眼,说:“人家老侯要给咱们提成,你多嘴干什么。” 狗蛋笑着说:“没关系,您们帮我卖了煤炭,我自然得给您们提成、分红。” 三个人又嘻嘻哈哈聊了一会儿,狗蛋惦记着下午小周还等着他,就告辞离去。福根赶忙喊人,去叫醒王九斤。 狗蛋掏钱,要结饭钱。福根两口子坚决不要,福根老婆调侃着说:“到时候,多算给我们卖煤卖炭的分红,就行啦!” 狗蛋只好作罢。 福根两口子把狗蛋送到车上,嘱咐说:“老侯,路过分水岭,就进来坐坐,别当了大老板,就忘了我们这小饭店。” 狗蛋笑着说:“当然,您们这里以后就是我的销售点了。” 狗蛋和王九斤刚离开了分水岭。狗蛋中午没有睡觉,一上车,头脑就开始迷糊。他把座位放倒,躺了下来,他交代王九斤说:“九斤,你就沿这条路,没有岔路,一直下了山,估计有七十多公里的路程,就到了古城。你一到城边,就叫醒我。我好联系人家周老板。” 王九斤“嗯”了一声,车行驶在弯曲的山路上,他不敢分心、马虎,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狗蛋躺了下来,他闭上眼睛,但脑子里,仍然无法拂去梦菲的身影,还有梦菲身后那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子忽而,他的思维,又移到这次去寻小周贷高利贷上。他知道小周是“道”上的人,难缠,难处。但他又觉得,江湖上的人,应该是讲义气的。到时候,只要和小周把合同签好,也就不怕日后俩人有什么“圪倒”了。 第84章 民间高利贷 狗蛋和王九斤,开车进了古城,他不时地给司机王九斤指着路线,拐来拐去,到了小周的“大发实业公司”楼下。 狗蛋下了车,他让王九斤就到楼下等。他独自一人,上了大发实业公司楼前的台阶。走进大厅,门里边站着四个身着迷彩服,脚穿军用高腰皮鞋的彪形大汉,一律的“板寸”头,面部故意做出斜眉瞪眼的样子,一副玩世不恭、舍我其谁、凶不叽叽的表情。见狗蛋走进大厅,其中一个左脸有疤痕的瘦削迷彩服男,跨前一步,拦住狗蛋。 “老板。找谁?”疤痕男问道。 “找你们周总。他在楼上等我。”狗蛋说。 “老板贵姓?” “姓侯。” 疤痕男快步走到大厅左侧一个桌子边,拿起电话,用本地口音,乌里哇啦,说了几句。然后,“啪”的一声,扣下电话,返身快步走近狗蛋,面露善颜,说道:“侯老板,请上,周总在六楼办公室等您。” 狗蛋没有言语,微微点点头,径直快步走向前方的电梯,摁下了上升键。 到了六楼东面走廊,狗蛋走进了总经理办公室。外间坐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见狗蛋进来,和颜悦色,微笑着,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问道:“是侯老板吧!” 女孩子的口音像葡萄一样甜润,身段儿也在一米六五左右,合适得体。女孩子的牙齿白生生、齐刷刷的,下齿的两端,各有一颗小巧的虎牙,勾人心魄。这真是,女人是老虎,漂亮的美女更是多有虎牙。一不小心,就会把男人吃掉。 狗蛋被女孩子的娇颜所吸引,看得有些呆迷,脑子里像冬日的原野一样,空旷、寂寥,又萌生、蓄积着春天的生机。心想,这姓周的,用这样看起来有气质、有素质、又养眼的美女当秘书,这绝对是他的小蜜了。狗蛋不由感叹道,小周这家伙,真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人家这一辈子,算是没枉来世上走这一遭。 “是侯老板吗?”女孩子又问。 狗蛋忽然反应过来,意识到了刚才他的失态,他心里有些紧张。惶然一笑,用半土不洋的普通话说:“是。我姓侯。” “好吧!周总在里面等你呢!” 说罢,女孩子走到通往里间的防盗门前,在一个键盘上,“滴滴滴”地摁了几个数字,“咔吧”一声,拧开了门。 狗蛋迈步进去,看见家里的摆设,较以前,多摆了许多丰茂艳绿的花草,鱼缸也换成了一个特大的,里面有许多狗蛋从来没有见过的色彩斑斓的海鱼,在鱼缸里面灯光的映衬下,一只只奇形怪状的海鱼,在鱼缸里尽情而乐此不彼地游动着。小周正仰坐在高背老板软椅里,翘着二郎腿,拿着一张古城日报,认真看着。见狗蛋进来,赶忙放下报纸,站起来,眉目含笑,说道:“侯矿长,不,应该叫你侯老板,您老,大驾光临寒舍,有何指教。” 狗蛋想不到小周能说出这些文绉绉,字字都泛着迂腐酸气的话来,他的黑脸浮出一丝笑容,说道:“小周,看你,两月多不见,怎么学得这样,像文人一样,酸溜溜的了。还拿着一张报纸看,认真学习党纪条规呀!” 小周赶忙示意狗蛋坐在他的对面,狗蛋见有两把软椅放在老板桌边,就坐到了靠边的一把椅子里。 外面的美女秘书进来,用一次性纸杯,给狗蛋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一双镶嵌着许多彩色珠子的尖头黑色皮鞋,尖尖的后跟“蹦蹦蹦”地敲打着地板,像敲击着狗蛋多情的心。女孩子出去,“咯嘣”一下,关住了防盗门。狗蛋的心,还是无法平静下来,这几乎是他所见过的最美女孩了。堪比电影明星。 “你这家里,又有些新变化呀!连门,都换成密码防盗的啦。是不是钱多的,怕小偷呀!还有你这女秘书,我觉得这是你找的最漂亮的一个,也不藏着掖着点,就不怕有叼走。”狗蛋打趣地说道。 小周哈哈大笑,说道:“怕叼走?我就是让那些当官的来叼的,他们叼走美女,我也就叼住了他们,到时候,这古城,就有我姓周的,挣不完的钱。再说了,再美的女人,月兑了裤子一睡,也就没了神秘感,无味了。谁想要,就要。我还巴不得快快推走,再换一个呢!” 狗蛋不由心里有些不舒服,心想,现在这世道,为什么像小周这样的社会混混,能有头有脸地做了大老板,还做得这样左右缝隙、如鱼得水的。他实在有些不解。 “小周,我可没有你这一手,这不,买上煤矿了,也没有挣到钱。还得过来找你帮忙。”狗蛋说。 “老哥呀!我也忙得,没有顾上去黑山背看看你。你这是开着煤矿,守着金山银山,找不到钱在那边。要搁我姓周的,早就耍大了。”小周笑着说道。说罢,他掂起一盒软中华烟,抽出一支递给狗蛋,又拿出一支叼在嘴里。先起身给狗蛋点燃,然后自己也点燃。 狗蛋看见小周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感觉到自己有些猥琐。他猜想小周最近可能又弄上大买卖了,才这样的嚣张狂傲。就问:“我看你,小周,是不是最近又揽到挣大钱的买卖了。” 小周得意地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摇摇晃晃,吞云吐雾,难以掩饰脸上兴奋的神情,慢悠悠说道:“也没有什么大买卖,就是,我最近注册了一个房地产公司,下一步,就可以盖高楼大厦了。现在搞房地产最挣钱,只要能圈上地,挖个坑,就能开始卖房子,融进资金来,再开始慢慢盖。” 狗蛋叹了一口气,说道:“人比人,气死人,我狗蛋可没有你小周这头脑,你以后,要多多教教你老哥,让我也发发横财。” 小周用不屑一提的口吻说道:“老侯,你不要把事情,想的那样的复杂,现在这世道,只要胆子大一些,巴结好领导,把主要领导搞定了,这事情,就都好办了。” 狗蛋表情无奈,犯着难,说道:“老弟呀!你说的轻巧,做起来难。我是个笨人,和领导们拉关系,笨嘴倔舌的,闹不成。” 小周放下二郎腿,前倾着身子,对着狗蛋说:“其实,我以前也是只知道打架斗殴,以为耍个厉害,就能在社会上混出个名堂,慢慢地,我才发现,在社会上混,得动脑筋。这就像牙齿和舌头,牙齿硬朗,慢慢要月兑落掉。舌头虽然软,但最终吞掉了牙齿。这是因为,牙齿用的是‘死劲’,只知道‘嘎嘣嘎嘣’出劲咬。而舌头,用的是智慧,舌头在口腔内游刃有余,左右缝隙,潇洒自如。所以,人有时候,要学软点。所以,我现在也开始看书读报,开始学习了。” 狗蛋不由佩服说:“我说呢,你说话都文绉绉了,原来往知识分子学呀!” 小周说:“学归学,不要把自己学成书呆子。书呆子是不会搞关系的。你没有听说过吗,研究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现在的许多大老板,都是只有初中文化,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但是,会拉关系,走上层路线。就成了大富翁。” 狗蛋说:“唉!你说说,到底拉关系有什么诀窍。” 小周咧嘴一笑,说:“没有什么诀窍,就是敢于舍得。知道投其所好。第一是舍得花钱,做感情投资。第二是要模清领导的爱好。有的领导爱美女,有的领导爱古玩,有的领导爱字画,有的领导爱赌博,有的领导爱下象棋,有的领导爱戴表反正,只要是人,他就会有个爱好。别看那些领导们,坐在台子上,正襟危坐、不拘言笑,一副风清气正,从来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只要一下了主席台,他也是个普通人,有自己的喜好,也有自己活动的圈子。” 狗蛋感叹着说:“看来,我以后,得多多来和你交流交流。你今天,算是给我好好上了一课。唉!咱们开始谈谈要紧的事吧!小周,我在电话里,已经和你说过,你以前给我讲到,你有个朋友是放高利贷的,后来,我在雁城的银行贷了点款,也就没有来找你。最近,我资金实在紧张,想通过你,贷上点款。我也正通过银行贷着,但一下子,款下不来。这马上八月十五就到了,我急用钱,就想着,通过你,贷点高利贷,先度过难关再说。” 小周在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吸了一口烟,表情严肃地说道:“老侯,你说的这个事,其实,你上次从古城走后,我就给你打听了。后来,你没有找我,我也就忘了这档子事。这不,你昨天打电话,我就了解了一下。现在民间借贷,也不容易。目前,古城的行情,民间借贷是月薪三分利。你能接受吗?” 狗蛋摇摇头,说:“我一下子听不懂。三分利,一年到底是多少?” 小周解释说:“我也是一知半解的,算不清。我可以简单给你说说,月息三分,就是你贷人家一块钱,每月支付三分利息。你贷一百块,是三块利;你贷一万块,是三百利;你贷一百万,是三万利息。这样算来,你要是贷上人家一百万块钱,一年就得支付三十六万块钱的利息。” 小周这样一说,狗蛋也就明白了,他摇摇头说道:“弄不成,这多怕,在银行贷一年,一百万,才支付五六万块钱的利息。就是送上十来万块钱的好处费,那也是一次性的投资呀。你还可以一直归还利息,多贷上几年款。” 小周摇晃着椅子,说道:“这个,你看吧!反正就是这种行情。” 狗蛋问:“不能便宜点,,少出点利息。” 小周来回晃动着头,口气不容置疑地说:“不行。我问过朋友,这是大行大情,谁也不敢降利息。坏了行规。你要是贷了,我到时候,可以让你缓缓支付利息。因为这些民间高利贷,都是按月支付利息,到时候,你要是周转不开,我说说,可以延缓支付。” 狗蛋听了,有些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他把烟头抿灭在烟灰缸里,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仰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天花板,眼神里流露出无奈,难以决断的神情。 小周耐心地开导狗蛋说:“现在的民间借贷,风险很大,也是需要有担保的。假如不是我给你担保,人家又怎么能贷给你一个外地人呢?你好好想想,到时候,你一有钱,还了,也就没事了。反正你用一月,支付一月的利钱,用两月,就支付两月的利钱。” 狗蛋想想,倒也对。不妨先贷上,一有了钱,矿上能周转开,就还过来。 狗蛋还惦念着,小周还欠着黑山背窑上几十万块钱。就说:“小周,我买断黑山背窑时,你原来欠的那几十万块钱,划到了我名下,你看看,能不能” 小周的脸,马上变得煞白煞白的,没有了一点红润。表情也有些尴尬。缓了一会,才对应说道:“哎呦!老侯,你真是个猴精。我倒忘了,你还惦记着那陈年老账,我现在刚刚花几百万买了一块地皮”,等缓一缓,给你清了算了,省得你老牵挂着,晚上睡不着觉。” 其实,狗蛋知道,说也是白说,但总得说说,也得让小周记着,他始终欠他狗蛋一份帐。 狗蛋笑着说:“看你说的,我也不至于睡不着觉。只是现在资金实在紧张,穷得我恓惶。” 小周说:“好吧!咱们现在就叫过我的朋友来,签签合同,然后,你还得回去盖上你黑山背煤矿的章。” 狗蛋想想,目前,也只有走这条“高利贷”的路啦!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吧! 第89章 送礼难 狗蛋掏出1000块钱,塞到章书记的手里,章书记装进了口袋,说:“等寻一个僻静地方,我再装进信封里。” 两人进了禹水县政府办公大楼。楼里面,人来人往,有的西装革履,有的休闲素淡。章书记领着狗蛋上了二楼。狗蛋在政府楼里只送两个人的礼。一个是分管煤炭的副县长程富山,一个是办公室的副主任申由甲。 “老侯,我先把你送到程县长那里,他在二楼。申主任在三楼,他好找。我找的领导多,酒不和你相跟了。我一办完事,就和你联系。”章书记说。 狗蛋点点头,没有说话,他只顾跟在章书记身后,快步走着。 程副县长的办公室在二楼东边。外间是秘书室,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等着,一个个像比赛着吸烟似的,屋里弥漫的烟雾,已经快遮住了一张张焦躁不安、愁云惨雾的脸。 秘书小贾正在给每个人倒着水。 章书记走近小贾,向他介绍狗蛋:“小贾,黑山背煤矿的侯矿长,找程县长汇报一下工作,你一会给安排一下。” 小贾瞟了一眼狗蛋,对章书记说:“好!我一会就安排。” 章书记扭身出去了。 小贾安排狗蛋,挤在了一个双人沙发的角,坐了下来。 狗蛋这才透过一团团飘移的烟雾,慢慢看清了家里坐着的人中,还有好几个认识的,多数是煤矿的矿长们。看来,这都是在八月十五前,集中来给程县长汇报工作啦。 从程县长的里间办公室,人们按序,出来一个人,进去一个人,再出来一个,再进去一个速度倒也快。随着沙发上的人,不断地起身进里屋拜见程县长,狗蛋在沙发上坐的位置,也在不断地靠前挪动着,慢慢的,已经快靠近程县长里间办公室的门口。 大家互相叮嘱、交代着: “老兄,进去汇报,要简洁明了,不要像老婆娘的臭裹脚,又臭又长。” “我都等快一个小时了。刚才那个陈矿长,在里面呆的时间最长,平常有多少时间见领导,非得现在啰啰嗦嗦的,麻球烦!” “放心,我快,进去就两三句话。” “我也快,不会耽误时间。” 狗蛋坐在沙发里,不时地用手,捏一捏裤子口袋里,装着的一个信封。信封里面装着两万块钱。程富山是主抓煤炭的副县长,说停那个矿,就能找出理由停那个矿。狗蛋以前当副矿长时,只是和他打打照面,估计程县长还和他,对不上号。自从狗蛋买上黑山背矿,从改制现场会开始,两人才近距离打过几次交道。想这下子,程县长应该认住他狗蛋了。 今年八月十五,是狗蛋当上煤矿老板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送礼节日。以前没有这样送过礼,所以,他的心,咚咚跳着,还有些不适应。狗蛋想:现在这社会,就这样一个个排着队,等着给领导送礼。真有些明目张胆。 汇报完工作,送罢礼的人,一个个,像了了一个什么大心愿似的,喜笑着,轻轻松松出去了。不断地,又有人走进来,在秘书小贾的指挥下,挨次坐在沙发上,满怀忧虑、急不可耐地开始等。 狗蛋看出来,也有个别身份不一般的人。是无需像狗蛋他们这样,耐着性子,消磨着时间,寂寥地一直想抽烟,排队苦等着见程县长的。有的是县里的同级别副处级领导们,总是进门,先问小贾一句“程县长?”,小贾忙答“在哪!”小贾也认识这些县里的副职们,小贾就快步走到门前,抬手轻敲几声门。当听到里面说“进来”两个字,小贾就一推门,把找程县长的人,让了进去。里面坐着的,自然也就退了出来。 也有一些外地来的人,或者程县长的特殊好朋友,也不需要排队等待。 遇到上述这些无需等待,可直接敲门进去的客人,那就苦了这些在沙发、椅子上久等着送礼的人们。心有怨气,又无处发泄。只好慢慢耗费着时间,坚持不懈、无可奈何地等下去。突然有其它急事的,就只好放弃等待,出去先忙其它事情去了。 狗蛋等了有快两个小时,终于轮到了他。他坐在离程县长办公室门口最近的沙发上,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丝毫走神,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枣红色的木门,生怕别人抢先一步闯了进去,抢走了他即将到手的“胜利果实”。 “吧嗒”一声,门开了,一个高瘦男人出来,没等他拉住门,狗蛋“嗖”的一下站起来,窜到门口,用手臂挡住了即将要闭住的门。回头朝秘书小贾微笑示意了一下,推门走了进去。 狗蛋是第一次到政府楼里来送礼,第一次进副县长程富山的办公室。他一进来,第一反应是把门随手关闭,两眼迅疾地满家扫视了一遭,发现里屋没有外间大,外间是两间,里屋才一间。里屋的靠窗户边,放着一个不算大的书桌和书柜,程县长在书桌前的一把黑色直靠背软椅上坐着,他的身后,是一副书法作品,上面写着“公生明、廉生威”六个大字。在他的对面,也放着一把黑色软椅。屋的最北边,靠里放着一张单人席梦思床。 狗蛋四处瞅了瞅,发现程县长的办公室,只放着两把椅子。这也就是说,只容许两人谈话,要是有第三个人,就只能站着说话了。 狗蛋束手束脚、胆战心惊地站着,他弄不清,是应该迅速把放着钱的信封放下,返身就走,还是应该坐下来,说上两句话,再放下钱,离开。 “你是黑山背的老侯吧!快坐。”程县长满脸油光,笑容可掬地说。 “嗯!程县长,您还记得我。”狗蛋挪动着脚步,到了椅子边,把半个搁在椅子角上。心里还是揪作一团,放松不下来。 “哪能不记得?您是咱县里的第一个改制矿,黑山背是个老臭煤矿,都停产快关闭了,只有您才有勇气来接管。经营情况怎么样呀?”程县长关切地问。 狗蛋感动得快热泪盈眶了,他没有想到程县长会说这样的话。他激动得语无伦次,嗫嗫嚅嚅说:“不行,贷着款呢!赔钱。” “慢慢来,坚持,谁坚持到最后,谁就会有机会。你记着,这世界,只有人挣钱,没有钱等人。”程县长给狗蛋打气鼓着劲。 狗蛋想想,外屋还坐在那么多人辛苦等着,他就不要再和程县长聊了,毕竟和程县长,也没有更深的交情。 狗蛋站起来,说:“谢谢领导对我的鼓励。我一定好好干!”边说,右手边伸进裤子口袋,模出厚墩墩的信封,迅捷地往程县长桌子上一放,“过八月十五了,谢谢领导支持黑山背煤窑的工作。” 狗蛋快言快语说罢,没等程县长开口说话,扭身就走。 身后传来程县长的口音:“拿回去,老侯,不许这样!” 狗蛋埋着头,没有止步,拉开门,头也不回,像做了什么错事似的,也不敢抬头看外间坐着等待的人们,大步流星走出了程县长办公室。到了楼道走廊里,他才站住,气喘吁吁的,慢慢冷静了一会,狂躁的心,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妈的,这给大领导送礼,就像偷东西一样,吓死个人。”狗蛋自言自语说道。说罢,又想,程县长说“拿回去”,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程县长不了解我,想让我真的“拿回去”?管他哩! 狗蛋走到二楼卫生间,在卫生间里,他先尿了一泼。然后掏出一张购物卡,确认了一下,是一千元的,就放到了裤子口袋。从卫生间出来,走到楼梯口,狗蛋准备到三楼去找申由甲。 狗蛋在开黑山背煤矿改制现场会时,见过申由甲两次,不太熟惯。这次八月十五前,之所以要专门来看看他,是听从老爷乡章书记的建议。 章书记对狗蛋说:现在的煤矿改制,招标会都是由政府办副主任申由甲来组织,如果你狗蛋还想再买个煤矿,就先见见申由甲。一过八月十五,在元旦之前,肯定有许多煤矿要拍卖。你要想以后参加拍卖会,就先铺铺路,图个“脸熟”。 狗蛋走到二楼楼梯口,开始上楼,到了拐弯处的楼梯平台,狗蛋突然看见一个戴眼镜的男子走了下来,“眼镜男”戴着一个黑框大眼镜,小眼,方脸。狗蛋微笑着瞅了瞅“眼镜男”,“眼镜男”也微笑着看他。这应该就是申由甲。 狗蛋见四下无人,正是个给购物卡的机会。他迎上去,在平台拐弯处,他挡住“眼镜男”。 “领导,你好!”狗蛋笑着说。 “哦!你是” “我是黑山背村煤矿的老侯呀!” “噢!” “没什么,八月十五快到了,我看看您,” 狗蛋从裤子口袋掏出购物卡,逮住“眼镜男”的右手,一握,把卡摁到了“眼镜男”手里。 “眼镜男”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下,马上又满脸堆笑,说:“好,谢谢!你到我办公室等等,一会再聊。” “眼镜男”匆匆下楼走了。 狗蛋没有多想,就快步上了三楼,他寻见了办公室副主任申由甲的房间。 门开着一条缝,狗蛋怕里面有其他人,就轻轻敲了几声。 “进来!” 狗蛋推门一瞧,见里面坐着一个戴黑框大眼镜的男子,正在翻看一张报纸。狗蛋疑疑惑惑,快步走近,定睛一看,正是申由甲。 “老侯,你怎么跑来了?”申由甲微笑着问道。 “申主任你刚才在哪?您不是下楼了吗?”狗蛋用手挠挠脑袋,有些懵了。 第90章 狗蛋送礼 申由甲端详着狗蛋,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问他,“刚才下楼了吗?”这个奇怪的问题。他整个上午,一直都在办公室坐着。他正在酝酿起草着一份文件,等一过罢八月十五,县里马上将有一些煤矿,要改制招标。 “我没有下楼!我一上班,就坐在办公室,忙得,都快离不开椅子啦!”申由甲用手扶了扶快耷拉下来的黑框大眼镜,露着满嘴被烟熏得焦黄的牙齿说。 “哪我刚才在楼梯口那儿看见一个人,和您一模一样的难道是我眼花了?”狗蛋回想着刚才在楼梯口的一幕,不免怀疑自己,刚才肯定是看“走眼”啦。最要命的是,认错人不说,还把一千块钱的购物卡给了人家。给那个家伙,他也就敢要。现在的人,为什么陌生人给东西,就敢要呢? 狗蛋想下楼去找刚才遇见的那个酷似申由甲主任的人,去哪里找去?即使找见,又该怎么说呢?唉!忍气吞声,还是吃了这个哑巴亏吧!这都怨自己,慌里慌张犯了错。 申由甲把烟递给狗蛋一支,他自己也点燃一支,吸了一口,冒了一个烟圈,说道:“肯定是你看错人了,一上午,我就没有到过楼梯口。” 狗蛋叹了一口气说:“不说了,看错就看错了吧!” 申由甲关切地问:“怎么?看错人人家怎么您了?” 狗蛋忙说:“没有怎么。”说着,狗蛋模模上衣和裤子口袋,想掏一张购物卡给申主任,又怕模差,再闹了笑话。为了谨慎起见,他想出去,到外面确认一下,再给申主任。他站起来,接着说:“我出去一下,解个手,马上就进来。” 申由甲站起来,“嗯”了一声,目送狗蛋走了出去。 狗蛋到了楼道里,走到西边顶端,寻见卫生间,一拐,走了进去。里面有人在便池边解小手。狗蛋就拉开一个大便间,进去,闭住门。一股屎臭气扑鼻,狗蛋低头一看,不知是谁,大解之后,没有拉动墙上水箱的开关冲掉,一大滩黄灿灿的稀屎,正舒舒服服躺在便池里,尽情地喷散着臭气。狗蛋难以忍受浓烈的臭味,“哇”的一声,低头往便池里吐了一口酸水。他挪开双脚,抬头抓住垂着的一根细麻绳,往下用力一拽,哗啦一下,水箱里的水顺粗粗的管道倾泻而下,把便池里的臭屎冲了个净光。 臭屎虽然消失了,但味道仍然依依不舍地在狗蛋鼻翼周围萦绕。 狗蛋憋着气,掏出上衣口袋里的几张购物卡,仔细看着上面标注的金额,拿出一张千元的购物卡,放到了裤子右腿边的口袋里。赶快逃离了臭烘烘的大便池间。 走近洗手池,狗蛋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没有擦手的纸,也没有干手器,狗蛋就在裤子后面模了两下,算是擦了手。 进了申由甲主任办公室,狗蛋坐下来,简单和申主任聊了几句,就站起来准备走。他掏出购物卡,往一张人民日报下一塞,说道:“申主任,八月十五了,您买瓶酒喝。” 申由甲没想到狗蛋是来送购物卡的,他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脸上瞬息间浮上一层微红的浅笑,慌忙站起来,嗫嗫嚅嚅说:“侯矿长,这个” “谢谢您对我的帮助,你以后,闲着时,就去我黑山背窑转转,下下乡。” “噢!肯定去。” 狗蛋急匆匆离开了申由甲办公室。 到了一楼大厅,狗蛋给章书记打电话,章书记的事情还没有办完。狗蛋就告诉章书记说:“那我先去煤炭局一趟,一会,咱俩再联系。” 狗蛋快步走出政府大院,招手拦了一辆出租面包车,往煤炭局走。路途,他一看手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怕煤炭局的潘青年局长不在办公室,就拨通了他的手机。 “潘局长,我是黑山背窑的侯栓柱。您在哪里?” “噢!栓柱你是侯矿长吧!有什么事?” “没特殊事,就是快过八月十五啦,看看您!” “哦不用跑了,好好干,抓好安全,千万不要出任何事故就行。” “我快到煤炭局了,我怕您不在局里,我还有些事情,需要面见您,汇报汇报。” “这个” “潘局长,我是真的有事要见您呢!这是章书记专门交代我的。章书记老说起您。他要我一定要见见您。” 狗蛋之所以要提一下章书记,是听章书记说过,他和潘青年局长,是禹水县一中的校友,同级不同班,关系还不错。 “嗯好吧!我正准备出去办个事呢!你过来吧!我到煤炭局门口的右边,哪儿有一个粮油门市部,我在哪儿等你。” 狗蛋交代出租车司机说:“去煤炭局门口右边,有个粮油门市部,我就到那里。” 司机答道:“好嘞!知道。” 狗蛋把手伸到胸前上衣里边的口袋里,口袋很深,装钱的信封歪斜在口袋中间。狗蛋把信封掏出来,放到了裤子口袋里。里面装着一万块钱。 到了煤炭局门口右边粮油门市部门前,狗蛋见停着一辆桑塔纳2000型黑色轿车,他没记清潘局长的专车号,估计应是他的车,就递给出租司机10块钱,说:“不用找了。”急忙下了出租车,朝桑塔纳2000型车走去。到了车边,他看见车的后窗玻璃落了下来。露出一张浓眉大眼瘦长的脸,看着狗蛋。 狗蛋一眼就看出是潘局长,慌忙快步走近,说:“潘局长,您好。” 潘局长表情严肃,推开车门,说:“坐进来,再说。” 潘青年往里面挪了挪,腾出了空位。狗蛋赶紧弯腰低头,迅捷地坐进轿车。 “闭住门。”潘青年交代狗蛋。 狗蛋伸手,“啪”的一声,拉住了门。 潘青年和狗蛋坐在后排,前面的司机见狗蛋坐进了车里,就赶忙转动钥匙,熄了火,拉住手刹,很有“职业操守”地主动下了车,把门关住。 “怎么?没有开车,坐着出租车。”潘青年问。 “我和章书记来县城办事,他开着我的车。再说,我还不会开车呢!”狗蛋谦恭地说。 “快学学!煤矿的大老板,连个车也不会开,跟不上时代的发展啦!章书记呢?” “他还忙着。” 潘青年盯着狗蛋,明知故问道:“侯矿长,你有什么事?快说” 狗蛋迟疑了一下,直入主题说道:“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快到八月十五啦,我来看望看望领导,黑山背窑,还需要您,多多支持呢!” 狗蛋掏出信封,放到了车的前座靠背的插兜里。 潘青年瞅了一眼,说道:“不要这样嘛”,口里说着,手却没动。 “潘局长,那我走了。欢迎您多多到黑山背窑,多多帮我。”狗蛋说着,就要下车。 潘青年忽然想起什么,问狗蛋道:“老侯,你有没有矿长证。我知道杨来顺他有。” 狗蛋忙说:“我没有,杨村长有。不过,我把南石槽村的我姨夫聘用过来了,他有矿长证。” 潘青年神情一聚,问:“你姨夫?谁?” “李庙玉。” “噢老李我认识,人不错。不过,亲戚终归是亲戚,我觉得,老侯,你还是考上个矿长证好。年底,省煤炭厅要集中培训一批矿长,我觉得,你还是去学上两个多月,考考,很简单的,肯定能过了。这是个机会,不然,以后越来越不好办了。”潘青年说。 狗蛋想想,两个月的学习时间太长,再说,他从小就怕学习书本,一遇到考试就头疼。不妨,就让儿子石头和女婿满月两个人去学学算了。年轻人接受知识的能力强。 “潘局长,我从小最怕的,就是学习考试。不知道有几个名额?我想,干脆让我的儿子和女婿,两个人都去学学,行不行?”狗蛋试探着问。 潘青年犹豫了一下,说道:“咱们禹水县,原则不能突破五十个人,名额有限,不过,到时候,我给你打个招呼,争取一下。” “潘局长,那就太谢谢您啦!” “不用谢,见了章书记,替我问个好!” 狗蛋下了车,闭住门。 潘青年局长的司机,在粮油门市部里面转了一圈,站在门口,他看见狗蛋下了车,急忙过来,上了车,点着了火。 潘局长对狗蛋说:“老侯,好好干。记着,安全设施第一,一万减一等于0,这安全就是那‘1’,搞煤矿,没有安全,就一切都完了。” 狗蛋感激涕零地恭恭敬敬站着,说:“谢谢潘局长的关怀!我一定抓好安全。” 潘局长的座驾冒着烟走了。狗蛋一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剩下的礼,只能下午再送。 他马上给章书记打电话。 “章书记,你在哪里?” “老侯,你在哪里?” “我在煤炭局门口右边的一个粮油门市部门前。” “哦!我知道,你就到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开车过去。然后,咱们看看到那个小饭店,吃上碗拉面。” “好吧!” 狗蛋在粮油门市部前面逡巡着,他抬头望了望天空的太阳,圆圆的,像一块银盘似的,明晃晃地挂在秋日辽阔的天空。大街上,满是来往穿梭的小车和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奔波的人们。小孩子们的脸上,一律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而每个大人们的脸色,都是凝重和呆板的 狗蛋拍拍口袋里没有送完的信封和购物卡,不禁感叹道:“这过个八月十五,咋就这么紧张和劳累呢!” 第91章 驾照的事 忙乱了好几天,狗蛋终于送完了八月十五的礼。 八月十五,黑山背煤窑放假一天。采煤一线的矿工们,都放了假。那些维修机械的工人、电工,利用机械停息的时机,开始整修电工电路。矿上的领导和中层,也没有休息,利用上级检查少、会议少、应酬少的清静时机,开始商讨研究煤矿工作中的不足,以迎接应对秋末冬初煤炭旺季到来时的煤矿管理“三通一防”工作。确保煤矿生产万无一失。 上午,矿上的中层以上干部在矿上的小会议室,开了一个煤矿安全专题会议。会议上,李庙玉是煤矿的“老干家”,他细致入微地把煤矿坑下的每个工作环节,都一一进行了点评。好的给予了鼓励,差的毫不留情地进行了批评。 近段时间,因为狗蛋实行的是“微利促销”,甚至“赔钱促销”方式,黑山背煤窑呈现了产销两旺的景象。随着用户和煤车的不断增多,煤炭经常供不应求,出现了车等煤的现象。 狗蛋的思路是,先把用户和司机,养成来黑山背煤窑拉煤的习惯,然后再抽一个市场转换的恰当时机,慢慢把价格再提起来。 因为许多电厂和用煤企业的设备,就像人的胃口,一旦适应了那种“食物”,就不会轻易换“食物”。一旦换了,许多设备就会不适应,就会出机械故障。 在狗蛋没有买断黑山背煤窑之前,黑山背窑的当月最大产量,最多只产过八千多吨,现在,每个月就产一万多吨。产量不断扩大,人员就得补充。许多外地的人开始充实到煤矿上,有陕西的、河南的、四川的这些外地来的民工,个个都是常年累月在外面奔波不息、劳累不止的“受苦人”。最大的愿望就是期盼着,能稳定在一个地方打工,按月能拿到工资,至于工资的多少,还不是太能计较。因为这些矿工能吃苦,离家远,平日里没有什么啰嗦事,即使小病小疼,都是硬扛着,也不会不请假,一心一意扑在了煤矿上。 还有更主要的一点,煤矿使用这些外地人很“安全”。这些外地人经常组合成一个掘进队,抱成了团,一旦出了点小事故,不像用本地人,纸包不住火,谁也会知道,就必须上报给县里,县里就会处罚煤矿,轻则罚款,还得停产好几天。重则十天半月也让煤矿停产检修。若是外地人出了点安全事故,不会涉及到当地村民。有时候,只要保密工作做得好,即使死了一名外地的矿工,也能够内部处理好,瞒着县里。 因为使用“外包工”很“安全”,工资又低,劳动效率高,产煤多,所以,外包工是煤矿老板的“香饽饽”。 但是,这些外地来的打工者,无形中对本地的下窑村民,构成了威胁。本地的矿工们,也就千方百计,想着法子,“鸡蛋里面挑着刺”,在排挤着外地来的打工者。 针对这种情况,李庙玉讲到:“窑下的带班长们,一定要搞好团结。外地来的工人要积极和本地的矿工处好关系。本地的村民们,也要多多善待这些异乡来的工友们。” 狗蛋也强调道:“我觉得,咱们黑山背村的村民们,大家一定不要排外,要向外地来的打工者学着,学习他们那种轻伤不下火线,吃苦耐劳的精神” 会散了,狗蛋和李庙玉、儿子石头、女婿满月去办公室。 快走到办公室门口时,只见焦白果急急忙忙从办公室出来,看见狗蛋他们正往办公室走,就止住步,用脆枣一样甜甜的嗓音喊道:“侯矿长,有电话,交警队任队长来的电话,找你哩!” 狗蛋对李庙玉说:“姨夫,肯定是我的开车执照下来了。”说罢,他快走几步,跨进办公室,拿起了电话: “任队长!我是栓柱。”狗蛋说。 “侯矿长呀!真是对不住您,本来是一个星期左右的事儿,一直拖到现在,才给您拿到了驾照。”任队长解释说。 “谢谢您!我又不着急用。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啊!” “您不用,是您不用,但我得讲信用呀!不管怎么吧,总算是给您买上了。我就是看看您,在不在矿上,想去给您去送一趟。”任队长说。 “不用劳驾您呀!我改天就过去县城一趟,找您拿。”狗蛋觉得大八月十五的,不想让任队长来。 “没事,我一会就过去,您等我。” “好吧!那就麻烦您啦!” 狗蛋“吧嗒”一声,把电话放到话机槽里。 李庙玉和石头、满月早已走了进来,三个人坐在沙发上,吸着烟。 狗蛋自言自语说道:“这大十五的,也不知道来回跑什么。” 李庙玉接茬说:“谁?是不是交警队的,那个二中队的任队长。” 狗蛋坐在办公桌后面的黑色老板椅上,随手从桌子上捏起一根放着的红塔山烟,叼在嘴里,拿起打火机,“吧嗒”一下,打火机呼哧哧冒起了蓝色的火苗,点燃了烟。 狗蛋吸了一口烟,慢条斯理地说:“就是他。不让他来,他偏要来送。不就是一个执照吗。” 李庙玉狡黠地一笑,盯着狗蛋说:“栓柱,我说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今天是八月十五。咱们又没有安排到交警队慰问。” 狗蛋仰靠着椅背,惦着脚尖,摇着老板椅,用手一拍脑门,说道:“姨夫,您说的极是。说实在话,人家二队就在咱们煤车路过的路上执勤查车,倒是对来咱们矿来拉煤的车,格外照顾,也不错,罚款也少。这八月十五送礼,倒忽视了人家。” 李庙玉笑着说:“你忘了,但人家,没忘。这不,大八月十五的,找上门来了吧!” 狗蛋安排儿子石头说:“石头,你去交待一下后勤,给准备两瓶酒一条烟,再拿上一篓子果子,米面各一百斤。一会,等任队长来了,给人家装到车上。” 石头出去了。 焦白果走了进来,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水。 焦白果来矿上才一个多月,矿上的油水比家里多,又不用操念书的心,这原本瘦弱的体形,就有些饱满了起来。她穿着一件火红色的夹克,一条蓝色的灯芯绒裤子,但脚下,仍是一双褪了色泛黄的白色运动球鞋。头发也剪成了齐耳短发,略微烫了一下,发梢稍微发卷,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 狗蛋看着白果弯腰倒水时,后背的衣服被肩部拉起来,后臀的裤子,被曲着的腿,拽了下来。没有系着裤带,露出白光光的一片腰部,细腻的肤色,狗蛋不免看得有些想入非非,马上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狗蛋暗中提醒自己:不敢乱想,一个村里的,闹出事情来,要让村里人笑话。 狗蛋佯作关切地找话题问道:“白果!” “嗯!”焦白果手里拎着暖壶,慌忙站直,答应了一声。 狗蛋微笑着说:“我是想问问你,你爸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白果见狗蛋是问她父亲的情况,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下来。她回答道:“还是那个样子,坐在轮椅上,不能走道,不能说话,每天咦咦呀呀的,说不清,还急着说。” 白果的父亲,焦元宝,多年贪酒,每次不喝醉,绝对不离场,以前在村里是泥瓦匠,每年盖盖房子,也能挣个养家糊口钱,还盖了三间晒楼。儿女双全,小日子正过的好,不想,有一天玩麻将,玩着玩着,突然倒地,脑部出血。120的拉到医院,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但成了半身不遂,一个废人。 也是因为父亲的病,白果才辍学回来家,弟弟小她两岁,仍然在老爷乡的初中读书。 焦元宝也是黑山背村的一名党员,村委为了照顾他,杨来顺就把焦元宝女儿白果安排到了矿上。现在,家里全靠白果一个人支撑着。 煤矿不允许女人下井。这是古时候传下来的一个谁也不敢违反的规定。要是讲迷信,是说女人下井,不吉利。要是站在科学的角度分析:女人一下井,男人就会分心、走神,煤窑下就容易出安全事故。 不下井,到不了一线,工资就低。白果一个月才挣500块钱。 狗蛋交代白果说;“在家里,要好好伺候你爸。在矿上,就好好工作,等过了三个月,再给你涨涨工资。” 白果“嗯”了一声。 狗蛋又说:“你去交待一下看门房的,等一会,交警队的任队长来了,开着面包警车,把门开开,让人家进来。” 白果说:“好的。”说罢,拎着暖壶出去了。 石头走了进来,对狗蛋说:“爸,后勤都准备好了。” 狗蛋说:“好,你坐下,我还有事对你们说。” 狗蛋看了看李庙玉、石头和满月,说:“县煤炭局可能四季度要组织培训一批矿长,我想让石头和满月去学学,也考上一个矿长证。” 李庙玉心里一震,不禁有些狐疑,心想,这狗蛋,是不是想摆月兑我。但他还是装出一副热诚的样子,说:“就得考个,年轻人,好好学学煤矿知识。等你们学成了,我就回家,不用操这份心了。” 狗蛋听出姨夫有些多虑,就说:“姨夫,他俩是他俩,干煤矿,可不是靠一个矿长证,就能干。主要还是靠阅历和经验。我干一天矿,你就要帮我一天,姨夫,我还得靠你呢!再说,咱们下一步,多多参加煤矿改制招投标,弄不好,再弄上一个煤矿,这买卖,就越做越大啦!” 石头说:“爸,怎么,还要弄一个矿!现在,咱们还赔着钱呢!” 狗蛋说:“怕什么?现在赔,不等于以后一直赔。你和满月准备好好去省城学吧!” 满月表态说:“没问题,爸!” 正说话间,白果慌慌张张跑进来,说:“侯矿长,任队长已经来了,坐着一辆大卡车。” 狗蛋有些纳闷不理解,说道:“大卡车,他坐个大卡车来做什么?” 第92章 狗蛋买上了驾照 狗蛋和李庙玉、石头、满月,走出办公室,迎接交警队二中队的任队长。 他们远远看见,一辆大卡车进了煤场。煤场上基本是空的,只是在东北角,还剩着有十几吨小炭块。大卡车在煤场上转了一圈,驶向东北角,停了下来。只见任队长下了车,穿着警服,步行着,往坡上走来,远远地,朝狗蛋挥了挥手 狗蛋他们几个赶快往坡下走,在半坡处,狗蛋他们和任队长相遇。 “任队长,您这是你的车呢?”狗蛋握住任队长的手,问道。 “我的车,过节日,封了,在单位。”任队长说。 “哪?这个大卡车”狗蛋已经猜测到,任队长肯定是来拉炭了。 “噢!这是朋友找的车,我想往河南老家,拉上几吨炭,用用。”任队长说。 “哎呀!你不早说,你看,就哪儿堆着一点,炭块不大。你要早说,我就给您留着大块的。”狗蛋一指东北角,说道。 “我想着你这里要有,没想到,你都快卖完了。看来,经营还可以呀!”任队长表情里充满着羡慕的神情。他俯瞰了一下东南角那堆小摊,在阳光下熠熠发着黝黑的光。觉得炭的质量还不错。 “图个快,效益不好。”狗蛋说。 几个人边走边聊,上了坡,到了狗蛋的办公室,坐了下来。白果也赶忙跟进来,给任队长倒上了水。 任队长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挺拔,眉清目秀的,精干利索,一看就像是从军营训练出来的年轻人。 李庙玉给任队长发烟,任队长慌忙站起来,接住。 狗蛋给任队长介绍说:“我姨夫,原来在南石槽醋煤矿。” 任队长赶忙向李庙玉点头示意,说:“哎呦!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庙玉说:“我也好像在哪里见过。地球太小,禹水县更是微不足道。抬头低头,都是熟人。” 狗蛋又指着石头和满月,向任队长介绍一番。 任队长感叹说:“这是典型的家族企业。老侯,你快忙上几年,把矿让年轻人干吧!” 狗蛋问:“任队长,您要拉炭,就那就那炭,你刚才也看见了,你要相中,我就赶快安排人给你装。” “行,没问题,老百姓家里用,没什么挑拣。”任队长说。 狗蛋问满月:“装载车司机是不是不在?” 满月赶忙回答说:“应该是回老家,和父母团圆去了。” 石头插嘴道:“用什么装载机,就叫村里的几个老百姓,多出点装车费,一会就装起来了。” 任队长忧虑地问:“今天八月十五,有人装吗?” 李庙玉笑着说:“有,肯定有。现在这社会,只要您出钱,什么钱都有人挣。” 狗蛋就交代石头,说:“你快负责,去村里叫几个人,快给任队长装起炭来。” 石头临出门时,任队长又站起来,嘱咐石头:“大卡车司机在车上,你看看,让他到那个家里休息一下。” 石头答应一声“没问题”,就急匆匆安排去了。 狗蛋指了指手腕上的手表,对任队长说:“领导,你看看,这都已经十二点了,你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这中午的饭,咱们去哪里吃?要不,去县城?还是雁城市里。” 任队长解释道:“我也是临时决定来的,你的驾照,放我身上好几天了,一直也忙得没有给你。中午的饭,我就不吃了,我还坐着这辆大卡车,把车送出煤检站,我就回县城。”所有拉煤的车,煤检站都要管理收费。 狗蛋说:“那您你的车也‘封’了,我就安排我的车,让我的司机拉着您,把您一直送到煤检站,你办罢事,然后,再送回您县城。怎么样?” 任队长不好意思地说:“这哪行?还是我坐煤车去吧!” 狗蛋坚持说:“不行,哪能让您坐大煤车,到了煤检站,人家还要笑话您这大队长呢!再说,这过节的,我也没有去看看您,正好您来了。我给您拿点烟酒,一篓子果的,还有些大米、面。正好,就放到我的车上,送你一趟。” 任队长一听还有烟酒和苹果、米面,觉得放到大车上,也不叫回事。只好带着歉意答应说:“哪?看您,侯矿长,大家都这样熟惯的,您这样客气什么” 狗蛋笑着说:“您帮我那么多,我狗蛋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呀!” 任队长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小本本,一个红色的,一个蓝色的,对狗蛋,说:“侯矿长,给你。”他掂着一个蓝色的小本本说,“这是驾照。”又惦着一个红皮子小本本说,“这是记分卡。这里面一共有十二分。违了章,就要罚款扣分。你到时候有了违章,处理时,千万记住给我打电话。我给你想法解决,争取不要罚你款,扣你分。这十二分要是扣完了,您就得培训呢!” 狗蛋接过驾照和记分卡,疑惑地问:“这就对了?是不是,还应该有驾驶员档案。” 任队长说:“没问题,都给你整好了。完完整整的,你到六年后,才要去审本,换本。没问题,车管所都有你的档案。” 见狗蛋买上了驾照,李庙玉和满月也想买一个,正巧石头也安排好装车的,快步走了进来,一听老爸买上了驾照,把两个小本本拿到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抬头对任队长说:“任队,你也给我买上一个。我是早就学会开了,就是没有本子,不敢上路。” 任队长心想,这下子可是惹下大麻烦了,这一买,就是三个。拒绝吧,看看眼前的庙玉、石头、满月,都是狗蛋的至亲。买吧!实在有点难度。况且,最近上面也一直查这件事。狗蛋的驾照一直拖到现在,也是怕出问题,才延缓到现在。任队长实在有些左右为难。不知道如何回答。 狗蛋替任队长解围说:“看看你们,这都乱哄哄的,你们当那驾照是搞批发呀!我这一个,任队长都是费了好几个月的功夫,才想办法搞定的。买、买、买!这可不是买一筐子苹果梨那么容易。” 一句话,狗蛋把庙玉、石头、满月噎的都不吭声了。一个个黑着脸,只顾埋头抽烟。 任队长看见场面比较尴尬,就打着圆场,笑着对狗蛋说:“我看呀!无论是你姨夫,老李,还是你儿子、女婿,其实都是想讨你点便宜,你就花钱,给他们每人买上一个驾照吧!买,现在是真的不好买。前段时间,上边刚刚查过一次。要不是,你这个驾照,早就办下来了。不过,风声再紧,总有缝隙可钻。不过,可能花的时间要长些,花的钱,也可能要多些。” 石头迫不及待地问:“任队,多少钱?我自己出,不用我爸出。” 任队长说:“多少钱?我还真的得问问,看看近段时间,能不能买上。假如能够买上,我再看看需要多少钱。你爸这个,当时我是给他省了五百元,花了两千。现在,两千块,是肯定不行。估计已经涨到三千以上了。什么事情都是这样,越不好办,越花的钱多。” 石头说:“三千多?就三千多,我买。任队,你快看看,什么时候要钱,我什么时候给您。” 狗蛋一看姨夫黑着脸,一副淡漠的神情,只好对任队长说:“既然他们三个个愿意买,就买,你想法子,钱,我来出。”又说道:“石头、满月,你们两个人,就跟上你姨外公讨个便宜。搁你俩,我才不管呢!看看,这又要麻烦人家任队长啦!” 任队长说:“我尽力!” 白果进来向狗蛋汇报说:“侯矿长,大卡车的炭块,都装好了。” 狗蛋站起来说:“好!白果,你交代九斤师傅,把我的车开过来。”又对满月说,“快去,把烟酒、米面、果的,都放到我的车上,让王九斤去送任队长。” 白果和满月出去了。 狗蛋和李庙玉、石头,也陪着任队长,慢慢地往门口走。 任队长笑着说:“侯矿长,真不好意思,装了炭,再拿上你的东西。我这以后,还敢不敢来你这里啦!” 狗蛋笑着说:“哪的话!您平时帮了我多大的忙,这不,你又得想法给我姨夫、儿子、女婿买驾照,钱呢!你需要多少,随后告我,我给您你送过去。” 任队长说:“好吧!我看看,随后给你回话。您快学学开车吧!让您的九斤多教教您。” 狗蛋说:“好吧!争取过年时,我能开着车,走亲戚。” 王九斤开车,拉着任队长在前面领着,装满炭块的大卡车跟在后面,驶出了黑山背煤矿。 狗蛋和李庙玉、石头、满月,往煤矿上的食堂走去,准备在食堂吃饭。 李庙玉抱怨着说:“唉!又白拉了一车炭,差不多十吨,小一千块钱。这个任队长,真是讨吃鬼,不到八月十五,他不来。” 狗蛋感叹着说:“就是这样一个社会,互惠互利吗!人家也帮过咱们的忙,你们三个的驾照,还指望着靠人家买呢!现在的社会,花了钱,能办成事,就算可以啦!” 快进食堂门口时,狗蛋突然接到了老爷乡章书记的电话。 “老侯,我见过雁城市的焦行长啦,他答应给你贷款啦!”章书记兴奋地说。 “真的?章书记,那太谢谢您了。”狗蛋情不自禁说。 “不过款是没问题,但这次贷款还是明天见面再说吧!”章书记没有说完,想扣电话。 “章书记,您不要吊我的胃口,快告诉我。咋回事!”狗蛋急切地问。 第97章 节外生枝 黄瑞敏在电视台忙碌了一会,和其他员工一起,在单位食堂里吃了碗面。她本来是有空余时间,能够去陪章书记吃饭。只是,她不想让有其他人在场,人多了,既乱,又易传出什么男女绯闻。 吃完饭,她本想着回家,马上就给老公打电话。结果,老公和朋友喝酒去了。她想着回家也是一个人,就干脆在台里办公室,又赶写了一篇短新闻稿子。 她写完稿子,再拔老公的电话,老公和朋友们酒后,又去地区礼堂演歌台,看表演节目去了。 黄瑞敏恼火的眼发热,嗓子冒火,想骂娘。但她强忍着,没有对老公发泄。她拔通了章书记的手机,她想看看他的饭局,结束了没有,她和章书记见见面,以示对老公的一点报复。 还有一点,最近,她的一个同学,还是一直催她,想推销些煤矿设备,她想再问问章书记,能不能办一下。当然,她也想从中间挣上些小钱。 黄瑞敏的老公,是雁城市中医院的一名内科医生,内科不像外科,手里抓着手术刀,刀刀见血。他老公没有什么外块。同样,她在电视台,别看日日有头有脸,风光无限,在别人眼里,牛逼哄哄的。其实,她兜里,穷酸得很。 小小的一个中小城市的电视台,就聚集着千把号人,工资少得可怜,买件稍微像样的衣服,就没了。黄瑞敏眼瞅着,那些昔日不如她的女同学们,都住上了高楼大厦,窗明几净,而她,还和老公,在广电小区,住着一套七十多平米的小家,已经很陈旧,结构也不好。她的心里,就有些不平衡。 还有一点,黄瑞敏和她的老公,结婚生活已经好几年了,一直没有生育。四处求医,花了好多钱,也没有解决问题。一个医院一种说法。有的说,两人都有问题,说她的子宫冷,精子不易存活;说她老公的精子稀少,往前冲的生命力,不强。还有的说,黄瑞敏身材太好啦,既有骨感美,又是杨柳细腰,可是,坏就坏在这里,因为她臀部小,瘦女人、臀部小的女人,不易怀孕。还举例说:在人家西方,男人挑媳妇,记着,是挑‘媳妇’,是专门挑那些臀部大的女人,土壤肥沃,说,好生孩子。根本不管女人的长相,找媳妇就是为了生孩子。要是挑情人,那可就是另一个标准,要求容貌美丽、体形优美、臀部小巧。 黄瑞敏心里骂道:这是什么逻辑哦,难道我就是,适合做情人,不适合当母亲吗?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样,黄瑞敏小两口子,越是想生,却就是怀不上。刚结婚那会儿,为了要小孩,两口子烟酒不沾,只为了能有一个健康的小宝宝。白忙活了几年,两人就慢慢失去了信心,反正是怀不上,就又开始吸烟喝酒了。黄瑞敏一般不抽烟,但有时候,也装模作样的,做做样子。现在这社会,女人抽烟,也是一种时尚。 孩子是夫妻关系的调节器,假如婚后好几年没有孩子,这家庭,随着夫妻慢慢熟悉的不分你我,变为“左手握右手”,关系也就平淡如水,渐渐变得无味。弄不好,夫妻关系就会有了裂痕。甚至分道扬镳。 黄瑞敏已经感觉到,她和老公的关系,无论外在的表露,还是内在的心灵感应,在一天天疏远。 黄瑞敏开始给章书记打电话,一听说他还在和领导吃饭,她有些沮丧。忽而,又听章书记有见她的渴望,她就想和章书记见上一面。 “可是?咱们到哪里见?”章书记犹犹豫豫说。 “我也不知道,你告诉我,你是在哪里吃饭?我可以去找你,我去了,你出来,咱们聊上几句就行。”黄瑞敏说。 章书记觉得不能把他吃饭的真实地址,告诉黄瑞敏,他怕黄瑞敏寻过来,一旦发现了,他和小燕在一起,那可就是长上九张嘴,也解释不清了。他仔细琢磨思想了一下,说:“你定个地方,我打个车,过去见您一下,给你个礼物,我就走。” 章书记想起来,黄瑞敏下午在电话里调侃他,说要他给她,送八月十五的礼物,干脆,就来个弄假成真,送给黄瑞敏两千块钱的购物卡,也算是一点感情投资吧! “哈哈你呀!送什么礼物,好吧!你吃饭的地方,离延安路茶室一条街有多远?”黄瑞敏笑着问。 章书记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是不是黄瑞敏发现他在茶室一条街,才这样故意问的。 章书记的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他只好试探着说:“不远。” “那好吧!我在酒吧一条街等您,我朋友在那里开着一个店” “那个店”章书记插话问道,他浑身都有些哆嗦了,寒毛都直了起来,打颤。心想:难道黄瑞敏,真的知道我在茶室一条街吗?那可就真的完了,就没有机会,再猎取黄瑞敏这个猎物了。 “我到‘一品轩茶楼’,等你一下,我现在就从电视台,打个车,往那儿走。你快快过去,就行。”黄瑞敏说 章书记一听,心终于安稳了下来,他是真的怕黄瑞敏说出“江南梦酒吧”几个字,要是那样,他露馅的概率就大了。还好,是“一品轩”。 小燕在一边,本来迷迷糊糊的,但章书记的电话,惊醒了她,使她完全没有了睡意。她微微闭着眼,不时地露开一条细缝,偷偷瞄着章书记的一举一动。听章书记打完电话,她听出这个电话,章书记打得有些异样,且神色慌慌张张的,还不时瞟着她。心想,这说不定是哪一个女人打来的。 章书记见焦行长和小芳依偎在一起,已经躺到了土炕上,小燕也靠着两个枕头,静静闭眼躺着,就想,干脆不要和他们说了,自己快快跑出去,寻见“一品轩茶楼”,送给黄瑞敏两千块钱的购物卡,就赶快回来,再叫醒他们三个。 想到这里,章书记开始轻轻挪动身子,到了炕边,寻见放在地板上的鞋,伸脚套上,想偷偷溜出包间。 “站住!”章书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话声,令他浑身发软、心里发怵。他呆立着,站住,缓缓回头一看,吓了他个半死,只见小燕坐着,两只眼,直勾勾望着他。 章书记故作镇静,粲然一笑,说道:“你” “我我怎么啦别以为我喝醉了,你去干什么?”小燕冷笑着说。 “看你那模样,气呼呼的,要吃了我呀!我出去一下,办个小事,马上就回来。”章书记说。 “别骗人啦!你刚刚给谁打电话,你肯定出去是见一个女人,要是男人,你才不会这样悄悄默默的。”小燕毫不留情冷冰冰地说。 章书记的心里有些恼火,他说:“看你,比我老婆都管得我紧了。我是出去,见我一个老领导,这不,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我看看人家。下午,他一直没有接我的电话,这不,刚刚打过来,说就在茶室一条街,让我过去见一下。”章书记解释说。 “你真会说谎!我和你一起去,怎么样?”小燕还是不相信章书记的话。 章书记责怪小燕说:“我看你,怎么一喝酒,就不懂个情理。咱俩个去成何体统。我告诉你,你别小心眼。我去去就来,十几分钟,你看着表。我不和你啰嗦了,我出去了。” “好吧!我就给你卡着时间,看看你能走多长时间。”小燕气呼呼地说。 章书记没有再搭理小燕,赶紧快步出了包间,来到一楼吧台。问服务员:“姑娘,‘一品轩茶楼’在那个位置?” 服务员说:“你出去,往西走,五百多米,就到了,和我们酒吧,是一个方向。” 章书记说:“好的,谢谢!” 章书记急急忙忙出门,服务员喊他道:“老板!你们几点退房,是不是要包夜呀!” 章书记头也不回说道:“一会,等一会,我来了,再定。” 章书记出了“江南梦酒吧”,看见茶室一条街里,满是来往溜达的男男女女,一个个打情骂俏的,脸上洋溢着暖味的色彩。章书记怕碰见熟人,他不敢往街道中间走,他沿着茶室门前的台阶,忽高忽低,弯着腰,压低着头,脚步匆匆,走了几十米后,他回身,透过忽明忽暗的光线,他仔细瞅了瞅后面,确认小燕没有偷偷跟随他出来,他的心就平静了许多。 走不多久,当他看见路边楼前,横着的一个霓虹灯厢,忽闪着的“一品轩茶楼”几个字,就先躲在黑暗里,悄悄观察了一会茶楼门前,他怕与黄瑞敏碰个正着,一时又不好解释。为了保险起见,他开始给黄瑞敏打电话: “黄记者,你到哪里啦!”章书记问道。 “章书记,您在哪里?我快到一品轩门口了”黄瑞敏答道。 “那好我也快到茶室一条街了。”章书记答。 “我需不需要,我站到门前等等您。我怕您找不见。”黄瑞敏问。 章书记赶忙说道:“不要不需要,我坐着一辆出租车,司机知道‘一品轩茶楼’。” “那好!我到茶楼大厅等您” 章书记扣下电话,没有动身,他盘算着,不如就站在这暗影里,耐心等着,等看见黄瑞敏走进一品轩茶楼,他再随后进去 第98章 左右为难 章书记躲在离“一品轩茶楼”不远处的角落里,借着一品轩茶楼的霓虹灯光,两只眼死死盯着茶楼前进进出出、来往穿梭的人影,辩别着有些模糊不清的脸盘。浪客中文网约模**分钟的光景,他瞅见一辆白色的千里马出租小轿车,“嘎”的一声,停在一品轩茶楼前,分把钟之后,走下来一位身材高挑,头发微卷垂肩的女子,一件红颜色的薄风衣,臂挎一个白色小包。随着她优雅的步伐,荡起了衣角,丰度翩翩,倒高脚杯酒盅的高跟鞋掌,敲着青石板方砖路面,“嘚嘚嘚”直响 虽然没有十分看清脸庞,但观察走路的姿势,章书记已经判断出,下车的女子,正是黄瑞敏。 出租车掉头驶出了茶室一条街,黄瑞敏“嘚嘚嘚”地走上台阶,闪身进了一品轩茶楼。 章书记稍微等了分把钟,然后毫不犹豫地,迈开大步,走到了一品轩茶楼门口,一推枣红色的格栅木门,走了进去。一眼瞅见黄瑞敏正坐在一把藤椅上,拨弄着手机。黄瑞敏见有人进来,蓦地抬头一看,眼神与章书记的目光,紧紧贴在一起。 “黄记者,让你久等啦!”章书记快步走近黄瑞敏说。 “我也是刚进来,正准备给您打电话呢。”黄瑞敏站起来,满脸绽开朵朵笑容。 章书记四处扫视了一下茶楼的装饰,问黄瑞敏道:“这是你朋友开的?” 黄瑞敏笑着说:“当然,我的好朋友。”她扭头看总台的一个女服务员,问道,“芳姐不在?” “芳姐有事,不过,黄记者,芳姐交代我了,你要过来,给你们留着3号小包。”服务员微笑着说。言毕,款款走了出来,说:“我领你们上去。” “不用,我知道,你一会泡上两杯铁观音,端上去就行。” 说罢,黄瑞敏给张书记使了个眼色,说,“领导,走,咱们上二楼。” 章书记紧跟着黄瑞敏,往二楼走,他惦记着在“江南梦酒吧”的焦行长、小芳和小燕他们,心绪不宁,既没有时间来静静喝茶,更没有心情来细细品茶。他对黄瑞敏说:“茶水,就不要上了吧!也喝不了几口,我那边,还有几个领导等着呢!场,还没有散,我是偷偷跑出来的。” “嗯?怎么你还要赶过去,是在那个饭店?”黄瑞敏心里一怔,问道。 “那个就在东海大酒店。”章书记赶忙编造了一个谎言。 黄瑞敏惊讶地说:“那么远,我还以为你在茶室一条街附近呢!早知道,就不该让您,这么远的,张张惶惶,让您大领导跑过来。”她扭身喊道:“服务员,那就不要上茶水了,上两杯白开水,里面,泡上几片柠檬。稍微有点香味就行,别喝起来,无滋无味,淡不叽叽的。” 俩人上了二楼,进了三号小包间。里面摆着两张单人灰布沙发,沙发中间,放着一个四方小茶几,靠墙,放着一张一米二左右的单人席梦思床,虽说是单人床,躺两个人没问题。 章书记和黄瑞敏坐在沙发里。不一会儿,服务员敲门进来,放下两杯白开水走了,两杯水里面,各泡着三片薄薄的绿色柠檬片,升腾的热气,缠裹着柠檬清香的水果味道,飘散开来,钻入俩人的鼻孔,沁入心脾。 章书记目不转睛地看着黄瑞敏红扑扑的小脸蛋,脸上情不自禁地,浮上来一串串的笑容,看得黄瑞敏,都有些少女的羞涩了,两只眼,躲躲闪闪,不敢正视章书记那双直勾勾的眼。 “书记,和谁吃饭呀?您怎么敢跑出来?就不怕人家在场的领导‘收拾’您?”黄瑞敏有些担心地问。 “没事,他们喝酒正酣呢!再说,有你这样的美女记者等我,魅力无穷,像一块磁铁一样,吸引着我,我就忘乎所以,什么也不在乎啦!”章书记笑着说。 黄瑞敏不好意思地把小嘴一撅,说道:“明天要是您受了处理,我可担待不起。章书记,我看,您还是早点回东海大酒店,好好去陪客人。” 章书记端起水杯,把嘴唇靠近杯边,吹了几吹,沿着杯边,“嗤嗤”喝了几小口水。然后,从衣服兜里拿出一张两千块钱的购物卡,说:“这是给你的礼物,香港红人女衣专卖店的,就在市医院往北的那条街。”说罢,他把卡往黄瑞敏手里一按,说,“你拿着” 黄瑞敏推月兑着,说道:“电话里,给您开玩笑呢,您倒当真了我不要??不要。” 章书记站起来,走到黄瑞敏身边,抓起她的小手,说:“拿着,看你怕的那副宁死不屈的样子,这卡里,又没有多少钱就两千。” 黄瑞敏使劲推月兑,就是不要。章书记没办法,一把抓起黄瑞敏放在茶几里面的白色手提包,拉开拉链,把卡放了进去。黄瑞敏“腾”地站起来,伸手就要夺包。章书记把包掖在身后,黄瑞敏就往他身后走,章书记就转着身子,黄瑞敏也跟着转。高跟鞋不能快走,黄瑞敏的鞋跟一歪,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章书记借机把她一搂,紧紧地抱在怀里,不想松开,他感觉黄瑞敏的身子,软溜溜的,像条光滑无比的美人鱼。 “快松开我”黄瑞敏瞪着大眼,冷冷的光影,快吞没了章书记。 章书记怕惹恼黄瑞敏,赶紧松开她,说:“不就是两千块钱,看你急的。” 黄瑞敏黑着脸说:“不能要,我凭什么要?这过八月十五的,应该我给您送礼才对,我还要,求你帮我卖设备呢!所以,这卡,你得拿回去。” 章书记说:“快坐下,别这样站着,咱俩又不是要打架。” 俩人坐了下来,章书记依旧拿着黄瑞敏的包。 章书记解释说道:“让你拿,你就拿着。这又不是我的钱,这是用公家的钱买的。每到八月十五和过年,我们乡里,都需要一大笔钱,给各级领导和有些紧要部门的人员送礼。所以,你虽然不是管我的领导,但也是我们的紧要部门,你也给我们播了那么多的报道,对我们老爷乡的工作,也是出了劲,帮了忙的。所以,你这卡,得的理所应当,问心无愧。我送的也是,心甘情愿,毫不犹豫。你要是不收,我反而心里有了事,日思夜想,要睡不着啦!” 黄瑞敏在章书记的耐心劝解下,脸色渐渐温和起来,她微微含笑说:“看您,浑身酒味的,我还以为,您早已喝醉了,硬要塞给我一个卡。听这一席话,您还蛮清醒的。这为了给我这张购物卡,就寻了这么多的理由。好吧!我就收起来了,不要浪费了您的一番好意!” 见黄瑞敏心态平稳了下来,章书记才把她的包,放在了茶几里面。黄瑞敏没有再动那包,也就等于默许收下购物卡了。 “章书记,我也不好意思去老爷乡找您,我朋友卖矿山设备的事,您得费心,给当回事,好好下功夫,办办呀!这么长时间,您不是怪我没有给您送过礼吧!您今天,专门给我拿这两千块钱的购物卡,您不是想提醒我,卖设备需要给您送礼吧!”黄瑞敏笑着调侃道。 章书记听出来,黄瑞敏这是在试探他,他笑着答道:“看你,想到哪里去啦!主要是,现在老爷乡的煤矿,都在改制,就黑山背煤矿一家改了制。但是,黑山背窑的经营,一直亏损着,矿上没有一分钱,急的那个狗蛋矿长呀!像热锅上的蚂蚁,整日里,乱蹦乱跳的,没个头绪。上次在分水岭下面的古城,贷了一笔高利贷。你说,卖给他设备,你一下子也要不上钱。” 黄瑞敏看了下手表,说:“好吧!今天咱不说这件事情啦!您不是还要去东海大酒店吗!” 章书记也怕回去迟了,小燕对他没完没了地发起酒疯来,会很难招架,也想着散场。就说:“改天,咱们再好好聊聊卖煤矿设备的事。” 黄瑞敏拿过小包,站了起来,说:“就是,章书记,您以后来雁城,如果想和我坐坐,就最好不要带着公务来,也不要您和其他人吃饭,就想把我也‘拖’过去,陪场。我希望您以后一个人来了,再和我联系。今夜就到此为止,您快去陪客吧!” 章书记也迅速站了起来,他说:“好,我知道啦!” 俩人才坐了十几分钟,就出了三号小包间,到了一楼,章书记要结账,服务员婉拒,说:“芳姐交待了,不让黄记者和他的客人出钱。” 黄瑞敏笑着对章书记说:“您以后,可以带着其他客人,来这里捧捧场,但和我来,肯定不会让您花钱。” 章书记也心急火燎的,想快点往“江南梦酒吧”走。他和黄瑞敏走出“一品轩茶楼”,开始等出租车。他想等黄瑞敏先走,他好跑步往江南梦酒吧赶。 黄瑞敏说:“章书记,您去东海大酒店,我去广电小区,正好一个线路,可以坐一个出租车” 章书记一听,“啊”了一声,又只好无奈地说,“好吧!咱俩打一个出租车” 第99章 夜送黄瑞敏 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说谎,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具备说谎的能力。作为一个说谎者,也必须拥有一种,能将“谎言”尽力打造成“美丽的谎言”,比“真相”一点也不逊色的本领。否则,你的“谎言”就会被别人,不费吹灰之力给戳穿。 章书记给黄瑞敏撒慌,说是在“东海大酒店”吃饭。东海大酒店和广电小区都在五一路上。所以,黄瑞敏提出来,要和章书记打一个出租车,章书记没有办法,只能将“谎言”继续进行到底。 两个人站在一品轩茶楼前,等了几分钟,终于过来一辆空着的捷达出租车。章书记和黄瑞敏赶快上车,坐在了后排。 “去五一路,到广电小区”章书记交待司机说。 “不,还是先到东海大酒店,这样,不背路。”黄瑞敏说。 其实,章书记也知道,从茶室一条街,去五一路,有好几条街道能走,但要是从八一广场过去,先到东海大酒店,再到广电小区,这样的路线,比较近些。 可是,章书记的目的地,并不是东海大酒店,而是茶室一条街的“江南梦酒吧”,酒吧里还有焦行长他们三个等着他。他是为了能早点返回来,才主张先送黄瑞敏,这样,他就能早点回来。 可是,黄瑞敏要先去东海大酒店,章书记也没办法。迟回一点江南梦酒吧,他不是担心焦行长,因为焦行长有小芳陪着。 男人,只要有心仪的美女陪着,是从来不会在乎时间流逝的,更不会在乎朋友在不在场,不在,才好呢! 章书记担心的是小燕。现在,他这再去五一路上溜一圈,待返回茶室一条街,又得耗费半个多小时。看来,小燕这酒疯,今晚,是朝他撒定了。 章书记心神不宁地坐在出租车上,捷达车后排空间本来就小,黄瑞敏似乎又故意向章书记靠着,章书记已经感觉到了黄瑞敏那圆润的上臂部,透过衣裳,传递过来一丝丝的温暖的体温。随着车身的摆动,黄瑞敏还不时地,往章书记身子上倾着,这更荡起了章书记心底里蕴积的欲火。但急于返回“江南梦”的迫切心情,又压抑着他激动的心,无情地扑灭了这燃烧的欲火。使他没有心思再去思虑他和黄瑞敏之间的事,只是想着,快快摆月兑黄瑞敏,赶回“江南梦”。 黄瑞敏察觉出章书记,脸色凝重的,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她扭头,借着穿过车窗射进来的昏黄的路灯光,瞅着他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便附到他的耳边,悄声戏虐说:“领导,看你,苦大仇深的,谁惹了您一样?是不是” “没有,看你,多心的。”章书记截断黄瑞敏的话,他强作笑颜,看了黄瑞敏一眼。 “您别哄我,女人的心,是细腻、敏感、多虑的,您是不是,后悔今夜和我见面呀!”黄瑞敏猜测地说。 章书记看见黄瑞敏像怀疑他什么。他猜想到,可能是他刚才上车后,没有积极主动地,向黄瑞敏表示什么热情,才招致了她对他的怀疑。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他只好主动向黄瑞敏靠了靠,伸出右臂,插到了黄瑞敏背部和座椅靠背的之间,揽住了她的小蛮腰。腰窄细窄细的,又特别的柔软,根本不像结过婚生过孩子的女人。章书记见黄瑞敏并没有反对,干脆得寸进尺地,一把把她揽在了怀里。黄瑞敏暗中使了一阵劲,想挣月兑的样子,又并不是强力想挣月兑,使章书记感觉到她有种似挣非挣的意味。 “我看你,根本不像一个结过婚的女人,腰部的肌肉,如此光滑,富有弹性,没有一丝赘肉,更不像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章书记低声伏在黄瑞敏的耳根说。他的手,急不可耐地撩起黄瑞敏的外衣和内衣,触模到了黄瑞敏的皮肤。 “不要这样”黄瑞敏扒开章书记越来越放肆的手,娇气地说,“我又没有生过孩子,女人一生孩子,腰部的肉,才会松弛。” “是吗?我还以为你有小孩呢!”章书记有些惊讶。 “结婚好几年了,一直怀不上,我和老公,因为这个,都快感情破裂了。”黄瑞敏悄声说道。 “慢慢来,许多人就是好几年,才能怀上孩子,我有个姨姨,就是结婚七年,生了一个孩子。然后,又搁了七年,才有了第二个孩子。”章书记安稳黄瑞敏说。 “是吗?我们结婚五年了,也许,按您所说,还得等两年。” “也许就是,你们要有信心。” “哪有信心,都快疲倦了。” 章书记知道黄瑞敏结婚五年一直没有生过孩子后,心里不是惋惜和担忧,反而有一种窃喜。那就是,他在勾画想象着,未来的美好日子,假如他和她有了亲密之欢,就不必担心黄瑞敏怀上孩子,也就不必带着个气球,在潮湿的环境里,吹来吹去了。 章书记和黄瑞敏,紧紧地搂在一起 出租车司机,听着车载收音机的广播,头也不回地开着车。但他透过车前的后视镜,也能隐隐约约看见后面两个男女超乎平常的热情。不过,对这类现象,出租时间早已司空见惯,麻木不仁了。 时光一旦变得美好,就会迅疾流逝,就会使人流连忘返,依依不舍。 东海大酒店门口到了,章书记实在不想下车,黄瑞敏也一副难舍难分的样子。章书记把黄瑞敏慢慢推开,使劲捏了她的手心一下,挪动着沉重的身躯,在黄瑞敏充满期待的眼神里,他缓缓地下了车,不情愿地闭上了车门。 黄瑞敏从无限遐想中缓过神来,摇下车窗,挥挥手说:“再见!” 章书记也摆了一下手,说:“再见!记得,给我联系。” 捷达车疾驰而去,留下一股汽油机油燃烧不彻底的呛鼻味道。 章书记呆立着,站了好久,才从刚才美妙的遐想中,晃过神来。他才意识到得赶快打车,往延安路的茶室一条街,快走。 许多时候,一个人,遇事,越急越不行,越急越办不成。 此刻的章书记就是,他急着打车返回茶室一条街,但等了好几分钟,就偏偏没一辆空着的车。他站在马路边,焦躁不安地等着,只顾瞪着双眼看车,直到酸困不已。刚才和黄瑞敏短暂的热乎劲,早已荡然无存,从体内消散的无影无踪。 一辆白色微型qq车,“嘎”的一声,停在了章书记眼前,车窗玻璃马上下来,里面有个年轻人,探着身子,问道:“老板,去哪里?” 章书记有些纳闷,说:“你” “我跑个夜路,挣个小油钱。”年轻人满脸和善,直截了当、快言快语说。 章书记明白这是一辆“黑出租”,不妨就快点坐上走吧!他问道:“去茶室一条街,多少钱?” “20元,可能有五六里路呢!我不挣你多少。” 章书记记得刚才打出租车过来,计价器显示是九块多钱,觉得没必要再讨价还价,就没有还嘴,拉开车门,就钻进了后排。 上车后,章书记从身上模出一张二十块钱,递给了司机。他想节俭时间,下车时就省事了。 很快,就到了茶室一条街,章书记交待司机:“师傅,您多走一截,把我送到江南梦酒吧门口。” 司机头也不回地说:“好的,我知道那个酒吧!” 到了江南梦酒吧门口,章书记赶快下了车,就往酒吧里面走,步伐像小跑一样。猛地推开门,进了大厅,他气喘吁吁、慌里慌张的样子,把服务员给吓了一跳。 “站住!你找谁?”服务员惊恐地问。 章书记站住,盯着服务员,说:“我刚才,刚从这出去,我在v8包间” 服务员一拍脑门,“哎呦”一声,说道:“看我这记性,我倒忘了” 又说:“你是在这包夜,还是结账走人,你的两个朋友,已经先走了,还剩下一个女的,在里面等你。”服务员说。 “走啦?他们去哪里了?”章书记自言自语说。 “这??你进去,问包间里的女孩吧!”服务员说。 章书记就大步流星往里走,只听服务员在后面嚷道:“老板,你进去快定定,都十一点多了,我们要关门,您要是不走,就留下。你要走,就快点走,因为现在就剩你俩了。” “好吧!”章书记答应一声,继续埋头往里走。 上了二楼,急匆匆小跑到v8包间门口,猛地推门,把章书记圪闪了一下,差点摔倒。一进屋,浓浓的酒气和烟味扑鼻而来,呛得章书记干咳了一下。他看见小燕卷曲在炕上,睡得死沉沉的样子。 章书记迅捷地月兑掉鞋,上了炕,爬到小燕身旁。轻轻摇了摇她的臂膀,说道:“小燕小燕快醒醒!” 小燕哼哼唧唧翻了个身,揉了揉沾着几小块眼屎的双眼,慢慢睁开眼睛,一看是章书记半跪着,两眼笑眯眯地看着她,她不耐烦地拨拉了一下章书记的手臂,生着气说:“你看看几点了,还二十几分钟,都快两个小时啦!你真是个骗人精,走开,不要理我。” 第100章 同炕异梦 章书记看着小燕气呼呼的样子,忍着,没有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他佯作笑颜说:“看你,生什么气啦,我不就是迟来了一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当我愿意迟来吗?” 小燕抬头,白了章书记一眼:“你什么个东西!你要是心里没有我,就不要叫我,陪你们吃饭、喝酒。我不稀罕吃你们这些什么臭鱼翅、海参一类的东西。你叫上我,你再去外面偷偷和别的女人去幽会,你骗谁,捉唬谁呀!你当我小燕,是个傻瓜!” 章书记扭身,挪动到炕边,把腿伸进炕中间的凹形槽里,拿过桌子上的烟,抽出一支,点燃,吸了起来,他不想搭理小燕。他想以退为进,因为过多的解释,对消除小燕,的狐疑,没有作用。 章书记看着小燕,见她重新弯曲着,像一只大虾那样,弓身躺下来,眼闭着,满脸怒色,连牙关,都像紧紧咬着。他问她:“焦行长和小芳呢?是不是走了?” 小燕躺着,一声不吭。 “咚、咚、咚”,随着敲门声,传来女服务员的问话:“老板?” 章书记回答道:“进来。” 服务员推门进来,问:“老板,你过不过夜,要是留夜,我就要锁门走了?” “锁门,什么意思?我听不懂。”章书记歪着头问。 服务员微笑着说:“噢!您可能没有在这里,包过宵夜,今天和你一起来的那个胖老板,他经常在这里,过宵夜。” 又说:“您看。老板,您要是和这位姑娘,不走了,那我就要关门,把您们锁在店里,明天上午,您们几点走,我再来开门,行不行?” 章书记环视了一下包间的炕,问:“就在这里?” “嗯!有被子,我一会给您们拿过来。” “这里?安全吗?我可是第一次来您们这里,不要让老公家的,给逮住了,败个大兴,闹个身败名裂。” 服务员很自信地说:“没问题,我一会就走,从外面把门锁住,你在里面,再把门关住,和您一起的胖老板,今夜他也准备和你一起过的,但是,他有急事,先走了。不信,您给他打个电话。” 章书记准备拨焦行长手机,小燕开了口:“不用打,打也不通。焦行长手机没电了。焦行长让你明日上午和他联系。你要是愿意在这里休息,就让人家服务员锁住门走。你要是不想在这里,你一个人就走,让我一个人在这里休息。” 章书记扫了一眼依旧闭眼躺着的小燕,回头对服务员说:“那好,您锁住门,走吧!” “好吧!我一会把被子给你们搂过来。还有,这包间费,一晚上300元。”服务员说。 “行,你快去搂被子。” 服务员出去,不一会儿,搂来两条红花子鸭绒被,又拎来两暖壶水,还放下一个手电筒,交代章书记说:“老板,卫生间就在走廊尽头,里面有脸盆。明日早上,我九点钟来开门,行吗?” “好。九点,你要准时,我上午还有事。”章书记嘱托道。 “没问题。”服务员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章书记感觉到服务员的笑容,富含着许多内容,肯定在嘲笑他和小燕这种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他不禁有些害臊,脸皮上穿过一层煞白,感觉火烧火燎的,发烫。不敢去正视服务员的双眼。 临出门时,服务员回头交代章书记:“老板,你千万注意,深夜,不管谁叫门,就是把门敲碎了,你也不要言语,更不要去开门。夜里抢劫的不少。只要你不开门,就一点事也没有。你一会,打着手电筒下楼,把第二道厚木门里面的门闩插住,就行。” 服务员闭住门走了。 章书记赶忙穿上鞋,拿着手电筒,他想快去关住门,就不需要再操心安全问题了。 服务员下楼时,已经把楼道内的灯光全部关闭。章书记打着小巧的塑料手电筒,感觉光线挺亮。他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家里有一把好的手电筒,就是值得炫耀的事,许多家里,没有手电筒,就只好拎着马灯。马灯费煤油,早晚上学时,就拎根松树火把 下到一楼,章书记见服务员已走,外面的格栅门已锁,里面的后木门也从外面用铁索锁锁住了。章书记闭严厚木门,插住了门闩。 章书记打着手电筒,慢步上到二楼,进了v8包间。 小燕仍旧躺在,皱着眉,闭着眼,满脸愁云惨雾。章书记展开两条被子,给小燕盖上一条,他挨着小燕躺下,月兑掉了外衣,自己也盖上一条,然后,把手电筒放到枕头边,起身到门口的开关处,关灭了屋里的灯。他模索着躺进了被子里。 屋里静悄悄的,章书记听得见小燕的呼吸声。他想就这样熬着,待小燕的怒气散散,然后,他在靠近她,主动亲热亲热,或许,小燕也就眉开眼笑了。女孩子嘛!应该是好哄的,更何况,章书记和小燕是这种非正常的关系。小燕又不是他的妻子,即便章书记和其他女人来往,也挨不着小燕什么事。因为这种男女关系,虽然表面上,或者,在心底里,也有些真情实感、恩恩爱爱的,但最后,都会归结到一点,那就是钱。小燕不图你章书记的钱,难道就图你的身体不成?这本身就是明摆着的事,男人图的是在女人身上快乐,女人图的是,最后能得到物质上的满足。即便有情感,也完全是建立在物质基础之上的。 章书记躺着、想着,慢慢来了睡意,不禁迷糊了过去,还发出了有节奏的“呼噜噜”鼾声。 其实,小燕一直就没有睡着。 在章书记出去见黄瑞敏之时,焦行长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银行下面有个储蓄所,晚上隔壁的一个小超市发生了火灾,燃及了储蓄所,储蓄所主任向他汇报,他得马上过去,现场处置情况。但这些事情,他又不便和小芳、小燕她们说,就赶快带着小芳离开了“江南梦酒吧”。他怕章书记来了要一直找他,他顾不上接电话。焦行长临走时,就交代小燕说:“手机没电了,还有事,不要让章书记给我打电话。” 小燕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章书记回来,她越发怀疑章书记的行踪,肯定是被那个女子勾魂走了。她马上就想到了雁城市电视台的那个黄记者。 时间的长短,许多时候是相对的,人在快乐中,就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人在无穷无尽的痛苦中,就会感觉时间漫长、难熬,有度日如年的感觉。 同样,一个人在苦苦等待另一个人时,这时间,也会随着糟糕的心情,会无限制地拉长。越等越心焦,越等越煎熬,越等越烦操,越等越生气 况且,章书记出外的时间越长,小燕越是怀疑章书记是和黄瑞敏幽会去了。她心里的怒火一阵阵喷涌,暗自骂道:姓章的,你把我当猴耍,看看你回来,我非好好收拾你一次不可,你也欺人太甚啦! 此刻,小燕听着章书记沉睡的鼾声,心里越来越窝火,她认定章书记绝对是去和黄瑞敏,或者其它女人幽会去了,而且,说不定,还一起上了床,办了那个事。要不是,他也不会睡得这样沉。她越想越气恼,就把手伸进章书记的被窝,使劲揪了他的胳膊肌肉一下,疼的章书记“哎呦”喊叫一声,从梦中突然惊醒过来。他知道这是小燕在揪他,黑暗中,他抡起胳膊,朝小燕的身上捶下来。 小燕“啊”的一声,坐了起来,口里喊着:“你妈逼,你敢打我,我让你打”说着,拳头雷雨般捣在章书记身上。章书记一骨碌爬起来,赶忙拎过手电,推开开关,借着亮光,跑到门后边,拉开了包间的灯。小燕追上章书记,还想动手,章书记抓住她的两个手腕,使她难以再挣月兑。小燕身子往前倾,准备用嘴咬章书记,章书记身子往后仰着,骂道:“你是个狗呀!”小燕挣月兑着,骂道:“我让你去找你给我老实交代,你到底是去找那个小逼子啦!不说清,我今夜和你没完。” 章书记使劲把小燕按到在炕上,然后他骑上去,压住她的下半身,两只手抓着她的手腕,使她再也无法动弹。 章书记看着气势汹汹,脸憋得通红的小燕,嗤笑道:“我让你动,没有想到,你还会打人。” “我打打的就是你这个没良心的花心男人。”小燕说。 “你管我花心不花心,我不花心,你能傍上我。你又不是我老婆,凭什么管我花心不花心” “骂你花心,你还狡辩真是个不要脸” “我不要脸,你要脸,缠住人家已婚男人,还想管住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话赶着话,小燕不时地还想挣月兑,但就是无法起来。慢慢地,她也就累了,眼皮子开始打架。她无奈地说:“你松开我,我也不和你较真了,我要睡” 章书记感觉小燕的手臂不再用力挣扎,也知道她困了,想睡,就松开了她的手。然后,章书记关了灯,两个人分头而睡,谁也没有再理谁。 章书记躺下来,不由想到,这小燕,再漂亮,他也不能找她了,她是个麻烦的女人,照此下去,如果不甩掉她,说不定,会在她的阴沟里翻船,毁了大好政治前途,身败名裂。 章书记又想到了给狗蛋贷款的事,明天上午,还得去找找焦行长,看看到底该怎么办? 本来,章书记今晚是想和小燕如胶似漆一般,这一吵一闹的,使他没了心情,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第105章 交警处罚 到了国道,狗蛋开上了车,不由自主地,他开始往雁城市区的方向开。他自从买上广本雅阁,还没有去见过小燕和黄瑞敏,他觉得应该在她俩面前,好好炫耀炫耀,也长长自己的自信。特别是黄瑞敏,有必要好好在她面前展示一下。 狗蛋就开着车,往雁城的方向走,王九斤在一旁看护着他,每到狗蛋的脚踩刹车时,王九斤也紧张地、习惯性的踩一下脚。他不时地提醒着狗蛋:“老板,慢点,慢点,小日本造的这东西,好是好,但车轻,刹车不好,刹车,有时还不如普桑呢。德国人比较严谨,也不会偷工减料,车造的,结实,厚重,刹车也好。等以后挣上钱,还是买个德国车,最起码,要买个奥迪,再往上,就是宝马、奔驰。” 奥迪、宝马、奔驰,狗蛋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车名,他问王九斤道:“这些车,咱县里有没有?” 王九斤说:“我还没有见过,我在省城见过。但好像,咱们雁城市,一个焦化厂的老板,好像买了一辆奥迪a6。” 狗蛋问:“奥迪a6多少钱?” 王九斤说:“可能,上下户来,应该在五十多万。” 狗蛋一听,说道:“也不贵呀!早知道,我就该买个奥迪算了。” 王九斤说:“老板,我也曾经这么想过,但为什么没有提醒您,主要是,咱们禹水县,还没有一辆奥迪,就是整个雁城市,可能也是微乎其微。所以,我觉得你现在,也没有必要太咋唬,太扎眼,不然,许多人眼红了您,也不是一件好事情。还有,您才学开车,新手开车,比较毁车。按说,新手应该先开上几年旧车,把把式练好了,再开新车。所以,我还是觉得,您先用这辆广本雅阁,好好练练手,等你开车技术熟练了,到时候,钱也挣上了,再买比雅阁更好的车开,不迟。” 王九斤一席话,说的很在理。 狗蛋夸奖他说:“九斤,我真是没有用错你,你越来越懂事了。越来越会给我打叠了。我也快学会开了,等以后,你就担任煤矿的办公室主任,煤矿的小车,也越来越多,还有装载车,窑下的三轮车,你以后就好好管理好这些车。把煤矿的迎来送往管好。我姨夫毕竟年龄大了,也需要个帮手。石头和满月他俩,得往煤矿管理上操心,还得去考矿长证。你以后,就得当好他们的后勤部长。还有,我一旦出远门,或者要参加重要场合,要多喝酒,你就给我开车。” “谢谢老板!我九斤跟定您了,我只认定一个理,不管老板您,吩咐我干什么,我都要给您负责,扎扎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用心地,拼命干好,不要辜负您对我的期望。”王九斤表着决心说。 狗蛋也给王九斤鼓着劲,说:“九斤,小车司机,就是领导的贴心人,凡事,要给领导负责干好,还要替领导保密。为什么许多领导都喜欢不善言语的司机?主要还是能管住嘴巴,不会乱说领导闲话,领导用着放心。我狗蛋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只要你给我干好,等我将来挣上钱啦!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王九斤说:“我知道,老板是好人。谢谢老板!” 两人心情愉快地聊着,不知不觉到了雁城市区的南关小广场。在小广场的一个十字处,前面不知道搞什么活动,停着好多车,排成一大溜,堵着前行道。逆行路上的车,不多。狗蛋就绕开车流,想逆行着,往前走,一个瘦高个交警看见了狗蛋的雅阁车,朝他摆手,示意他停车,狗蛋和王九斤都没有看见。瘦高个交警只好站在路中央,拦住了狗蛋的开的车。 瘦高个交警走近狗蛋,一个敬礼,要求狗蛋下车,说:“快退回去,别人的都停着,就你特殊吗?” 狗蛋没敢狡辩,赶快对王九斤说:“九斤,快开车,退回去。” 九斤早已下了车,想过来开车。瘦高个交警一瞅狗蛋,怀疑他是无证驾驶,就喝斥道:“来,拿你的驾照。” 狗蛋忙返身弯腰,到车里驾驶台下面的储物小柜里,拿出了驾照,赶紧递给交警,说:“我有驾照。” 瘦高个交警把对讲机搁在腋窝下面,拿住驾照,端详了半天,看不出有什么破绽,还给狗蛋,他用手指着王九斤,对狗蛋说:“我是让你倒回去,不是让他。” 狗蛋左右看看,马路上到处是溜达的人们,还停着密密麻麻的车,他有些心怵,他没有把握能倒回去。瘦高个交警看见狗蛋疑疑惑惑的样子,知道狗蛋肯定是先买驾照,后学开车。他重新给狗蛋要过驾照,说:“让你倒,你不倒。我看,你是不是买的本子,才学开车。” 狗蛋见交警看出来了,就老老实实笑着说:“是的,我是托朋友买的本,我往后倒车,还没有学会呢!” 瘦高个交警不耐烦地说:“我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特权者,不想住汽校,光想拉关系走后门,买本子。一个个成了‘马路杀手’。你不会倒车,开什么车?”瘦高个交警还有一句话,没有敢说出来,那就是他看见狗蛋的车号,尾数四个6,一看就是**号,就是花钱捣鼓的。他气愤这些当官的,连好的车牌号,都从了买卖,出来一种内幕**交易。 “我我”狗蛋支支吾吾,不知如何是好。 王九斤赶忙靠近瘦高个交警,低声说:“老哥是我们的不对,这是禹水县黑山背煤矿的侯矿长,你放我老板一马,咱以后,就是朋友啦!” 瘦高个交警扭头瞥了王九斤一眼,冷冷地说:“你少给我来这一套我管你什么猴矿长不猴矿长的,闯逆行,撕分,六分。”说罢,交警抽出驾照里塞的一条分值纸,沿中间撕开,扯掉了一半,正好是六分。把狗蛋心疼得,就像撕他的心一样难受。交警把少了六分的驾照给了狗蛋。狗蛋拿着驾照,伤心满怀,心里有些忿忿不平。 忽然,狗蛋想起给他买本的禹水县交警队二中队的任队长,都是一个系统,说不定任队长能认识这个瘦高个交警。他赶忙给任队长拔通电话。 “任队长,您在哪?”狗蛋急切地问。 “我在县城,侯矿长,您有什么事,快说。”任队长好像身边有人。 “我求您办件事,我在雁城市南关小广场这里,闯逆行,违章,一个交警,撕了我六分,我看看您,认识不认识。” 任队长在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问:“是南关?” 狗蛋说:“是。” “好吧!你把电话给他,我给您问问。”任队长说。 狗蛋忙走近交警,嗫嗫嚅嚅地说:“警察同志,你接个电话。” 瘦高个交警瞅了狗蛋一眼:“接电话!我接什么电话,不接。” 狗蛋口气温和,求着交警说:“是任队长打来的他让你接。” 瘦高个交警思虑了一下,不客气地对狗蛋说:“你别拿当官的吓唬人。我不认识什么任队长。快、快!让你的同伴,快倒回车去。以后,练好倒车再上路,别不自量力的,以为有驾照,就可以横冲直撞。” 狗蛋只好对着手机话筒说:“任队长,人家交警不接,说不认识你。” 任队长说道:“好吧!你在那里等一会,我找找他们队长。” 王九斤上了车,准备往回倒,狗蛋没有上车,他提醒王九斤说:“正找着关系呢!你慢些倒。” 狗蛋没有上车,王九斤开始缓缓地往后倒车。 狗蛋看着瘦高个交警,忽然,交警的对讲机“嘀嘀嘀”响起来,他把对讲机拿到耳边,一边聆听,一边不住地点头,接罢电话。他笑着朝狗蛋走来,狗蛋也快步迎上去。 “哎呀呀!您真是黑山背煤矿的侯矿长呀!刚才我们领导交代了,让把你的分,给您。”交警一改刚才的严肃和无情。 狗蛋没有得势欺人,他觉得这些风吹日晒的交警们,也不容易,他陪着笑说:“怪我,不会倒车,就上了路。我一定注意。” 交警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分值,递给狗蛋,说:“侯矿长,给您,我叫张辉,经常在这儿值勤,您以后有事,就找我。” 狗蛋接过分值,又塞进了驾照里。说了一声:“好,我以后有事就找你,你去了禹水,有什么事,也给我联系。” 狗蛋口里这样说着,并没有给交警留下电话,扭身赶快去追车去了。他想,联系,联系什么呢!有必要吗?有和你联系的功夫,我还不如多给人家任队长联系。通过这件事,说明,人家任队长虽然是个小小的中队长,但本事,还不小,这撕六分的事,马上就给摆平了,看来,以后和任队长的关系,还得往近处处。 王九斤把车倒好,狗蛋上了车。王九斤说:“咱们绕一段路吧,从东面,还有一条小道,能进去东街。我打听了一下,主要是前面有省里领导路过,封了路。” 狗蛋说:“好吧!你开,我不开了,差点撕掉六分。” “老板,咱们,还要去哪里?”王九斤问。 “去去市医院的东边,到‘靓丽’美容美发店,去干洗干洗头。然后,看看晚上能不能,叫上电视台的黄记者,吃点饭。她一直想给咱们矿上推销矿山设备,我一直没有给他办。见个面,解释解释,免得惹了这些小记者。”狗蛋说。 第106章 狗蛋钓鱼 狗蛋和王九斤两人,开着车到了“靓丽”美容美发店,专门把新崭崭的黑色雅阁车,停放着正门口,已引起店里人们的注意。正好小燕和几个姑娘闲着没事。都正无所事事地透过玻璃橱窗,向外面张望着。 狗蛋迈着大步,满脸自信地走进店里。 黄头发老板笑着问:“老板,新车呀!多少钱?” 狗蛋无所谓的态度,不屑一提的样子,说道:“不贵,上下户来,才三十万出头。” 黄头发老板对小燕说:“快,招呼老板,是干洗头,还是要洗脸、美容、按摩。” 狗蛋说:“洗个头,算了。” 黄头发老板便催促小燕,快给狗蛋干洗头。 有位女服务员问王九斤洗不洗,王九斤没有狗蛋的发话,不能自作主张。他推辞着,目光瞟向狗蛋,狗蛋说道:“九斤,你也洗一洗吧!” 有了狗蛋的吩咐,王九斤才敢坐在软椅上,让一个女服务员开始给他干洗头。 狗蛋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洗头上,他心里有些妒忌,妒忌章书记和小燕,他弄不清章书记怎么和小燕能扯到一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特别是上次,章书记为了和黄瑞敏套近乎,竟然把小燕推在他的身上,结果,小燕喝醉酒,在街头大闹了一场。 “哟!侯老板,你坐的是谁的车?”小燕问。 “我的,新买的。”狗蛋的口气,有些洋洋得意。 “那天,让我也坐坐,拉着我,好好兜兜风。”小燕笑着说。 “有章书记陪你,你还用我吗?咱一个老农民,又老又丑的,哪有人家章书记帅气。”狗蛋寒碜着小燕。 小燕把嘴一撇,冷冷的说:“别提他啦,我们已经有好长时间不来往了。” 狗蛋嗤笑一下,说:“我真的不理解,你怎么能和他到了一块?这章书记,我觉得他身为一方小诸侯,也不敢去‘花样年华’歌城瞎逛呀!你们到底是怎样认识的?你认识章书记,是在认识我之前,还是在认识我之后?” 小燕生气地把嘴一撅,使劲用手指敲了狗蛋的头一下,怪道:“你不要提这些事好不好?你再说,就换个女的给你洗” 狗蛋忙说:“好了,好了,不提啦!说说说说咱俩的事。” “咱俩的事?什么事?”小燕弄不明白狗蛋的意思。 狗蛋说:“小燕,你说,好歹咱们也有过一次那个关系,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 小燕使劲揪了狗蛋头发一下,提醒他说:“老哥,你小声点说,行不行?像安了个扩音喇叭似的。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狗蛋压低声音说:“好、好!小燕,我问你,咱俩好长时间没有在一起过了。得抽个时间让老哥我,美打美打!” 小燕粲然一笑,拿手指关节敲了狗蛋的头一下,狗蛋疼的“呀”了一声,店里的黄头发老板急忙跑过来,问:“咋了?” 小燕和狗蛋异口同声答道:“没事。” 黄头发老板瞅了小燕一眼,交代她说:“慢点洗,不要弄疼老板。”说罢,他无聊悻悻地走开了。 小燕和狗蛋继续聊着。 狗蛋问:“你和章书记,到底是了结了没有,如果没有,那我以后就断了对你的念想。我就再也不来‘靓丽’洗头了。如果你和他断了,那咱们就再续前缘,夜里梦里,我还想着你呢!” 小燕笑笑,说道:“我真的不明白,你们男人,为什么和女人之间,就不能有点纯洁的友谊一类的东西。难道男女之间的关系,就非得干那件事,才能维系吗?我和他断不断,那是我和他的关系。我和你的关系,又是另一回事。我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我和他关系如何不如何,但咱们,肯定是不会再发生那种关系啦!” 狗蛋听罢,脸色抑郁成了黑青色,他默不作声,不再说话,两只眼睛,盯着前方镜子里的小燕,看见她调动凝集着浑身上下的力气,双手在他的头上揉搓着,一股股洗头膏膨胀的白色泡沫在狗蛋的头上,像聚集了的一大团凝结的白色爆米花。 小燕见狗蛋不吭声了,就笑着说:“看看,看看您,多么的小心眼,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呀!您有空就来洗洗头,我要有时间,也能陪您出去逛逛街,吃吃饭,您就当我是个小妹妹,我就当您是个大哥哥,您说,不行吗?” 狗蛋说:“这是你们女人的想法,但是,男人们都是吃惯鱼腥味的狸猫,你不给他点好处,不让他吃点腥,他是不会耗着时间,陪你逛街遛商场的。也许,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男人是有了性,才有爱,是**;女人是有了情,才有爱,是情爱。” 小燕一听,“唧唧”两声,说道:“哎呦!真看不出来,您比大学生还会讲道理。男人与女人,**与情爱,原来如此呀!” 狗蛋说:“大学生咋了,光有书本知识。我是老百姓,是贴着泥土过日子的人,有生活知识。” 狗蛋望着镜子里的小燕,看见她清清纯纯的,长得干净利落,让人不禁联想到香港歌星陈慧琳的那双深不可测的大眼睛。以前,小燕在花样年华歌城红玫瑰歌厅做小姐时,那是一种什么样子,无论什么样的男人,花了钱,进去,就可以在她的身上为所欲为。男人们还理由十足:我花钱来干什么,就是来讨“便宜”的,你不让我动手动脚,我来干什么,难道就为了干吼嗓子,唱歌不成。现在,小燕摇身一变,成了美容美发店的一名美容员。身穿白大褂,这角色一变,场所一变,小燕整个人从里到外,就都变了。 为什么男人们都爱去逛歌厅?看来,这个道理很简单。比如:在街上,走来一位无论丑或者美的陌生女子,一个男人走过去,说“我给你一百元,或者更多,搂你一下,亲你一下”,那么,这个女人,肯定会破口大骂“流氓”。假如男人进一步非礼,那就是性骚忧,就要被110带走。但是,在歌厅这种场所,就是另一种价值观了。女人,来歌厅就是为了挣男人的钱。男人,逛歌厅,花钱就是为了玩女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如今,小燕所在的场所变了,你狗蛋,再花多少钱,也是来干洗头,或者美容、保健按摩。再有其他的非分只想,没门。以前,如是在歌厅,也许小燕和章书记上过床,你狗蛋也来了,也和小燕上了床,这是正常的。但现在,离开了歌厅那种特定的地点,小燕和章书记有关系,就不能再和你狗蛋有那种关系。这就要讲个“专一”啦! 狗蛋胡思乱想了半天,头也快洗完了。他觉得,和小燕这关系,也难再续起来!以后,也没必要再来这里浪费时间和金钱了!小燕是美,当初狗蛋之所以看上小燕,主要还是因为小燕的那一头长发,像梦菲一样的披肩长发,如今,小燕把头发也剪短了。没有了梦菲身上的那种韵味。又有章书记在中间插了一杠子,自己何苦在一个出身不清白的女子身上流连往返。还不如,加大力度,继续进攻一下黄瑞敏。虽然上次见面,当了章书记的“替罪羊”,黄瑞敏肯定错把小燕当成了自己的女朋友,但狗蛋坚信还有机会,哪怕还有一点点的机会,狗蛋觉得也不应该轻言放弃。 洗完头,狗蛋结了帐。小燕送他到了门口。 小燕笑着说:“有空就来呀!哪天让我坐坐你的好车。” 狗蛋应和着说:“好,好!”心里却嘀咕着,来什么,来个球!你去坐章书记的车吧! 狗蛋上了车,和王九斤离开了“靓丽”美容美发店。 狗蛋开始给黄瑞敏打电话。 “黄记者在哪里?”狗蛋问道。 “哎呀!侯矿长,你好!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吗?”黄瑞敏说。 “没有呀,我在雁城,刚刚办罢事,想晚上请你吃点饭,怎么样?”狗蛋问。 “嗯我现在,还不在雁城,陪电视台的领导们,下乡啦,估计回到雁城,就八点多了” “没关系,我等你” “这个”黄瑞敏犹豫着。 狗蛋听出来黄瑞敏有些勉勉强强,不想见他。狗蛋不禁暗骂章书记,这个家伙,上次把小燕推给他,毁了狗蛋给黄瑞敏留下的好印象。但是,狗蛋知道,黄瑞敏之所以没有拒绝他,一定是还存有推销矿山设备的念头。这应该是黄瑞敏的软肋,是黄瑞敏的薄弱之处。于是,狗蛋开始给黄瑞敏下诱饵,他说:“黄记者,你上次给我说推销皮带的事,我还一直惦记着呢,最近,矿上有了点资金,我想” “好吧!侯矿长,您等我,看看,不行的话,您还去我朋友那里,延安路北边,那条茶室一条街里,有个一品轩茶楼,上次咱们在那里呆过。您到那里,喝点茶水,等我去了,咱们再吃饭。”果然,黄瑞敏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 狗蛋心里窃喜,原来,钓一个女人的鱼,是如此的简单,看来,自己以后得舍得钱才行。只要黄瑞敏提要求,就先买她点设备,或者,只要她愿意跟,给她点钱,或者给她买个小车,都行。真的能攀上一个市电视台的记者做自己的情人,也算是一种荣耀 狗蛋美滋滋想着,俨然一副已经把黄瑞敏抓在手心的样子。 第107章 好事多磨 狗蛋给黄瑞敏打罢电话,瞅了一眼手腕处,那块老色南京产的钟山牌手表显示,才下午五点半多。是去茶室等,还是?狗蛋有些犹豫。去茶室等,是舒服点,但不利之处是,自己在里面等黄瑞敏,黄瑞敏不可能第一时间发现他的新广本雅阁车。要想给黄瑞敏一个新感觉,新印象,最好是让她第一眼就看到新车。 思来想去,狗蛋决定让黄瑞敏等他,而不是他等黄瑞敏。 黄瑞敏说八点左右才能回雁城,怎样度过这三个小时?狗蛋想去雁城水库边的湿地公园看看,那里有许多钓鱼的人,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鸟,在湖上飞来飞去,夕阳西下的时刻,晚霞夕照,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煞是好看。以前,狗蛋经常领上外地来的客户,到水库里坐飞艇,让那些外地人不禁感叹:雁城地处高原,水少;又不断的挖煤,破坏了不少水资源,竟然还有一个几百平方公里的水库,也是一种奇迹。 狗蛋开着车,王九斤在身旁,专心致志地盯着车前方,不时地扫视狗蛋的一举一动。他的左手,就放在手刹上,一旦遇到突发情况,拉手刹,也能起一点作用。 不一会儿,就到了水库的边缘。狗蛋突然发现,路的前方出现了一到电子控制的栅栏门。在门的右侧,盖了一栋小房子,估计是看门房人的办公地点。门的两旁,架起了一道两米的高的铁丝网。 狗蛋不禁纳闷。待开车走近,从门房里出来一个花白头发的弓身老头,喊道:“不准进。” 狗蛋停住车,问道:“怎么?为什么不让进?” 老头喊道:“水库搞开发,封闭了。” 狗蛋不解地问:“搞开发也没必要封住水库呀!” 老头说:“别问我,你问领导去。”说罢,老头待理不理、踢踢踏踏走进门房里去了。 狗蛋无语。路窄,掉不转头,得往回倒五十多米。狗蛋只好下车,和王九斤换了换座位,让王九斤往回倒。 王九斤倒好车,准备下车和狗蛋换位。狗蛋脑子里翻转着今晚见黄瑞敏的场景,懒得开车。就对王九斤说:“你开,让我歇会。” 王九斤问:“去哪里?” 狗蛋扭头看看封闭的水库,抱怨道:“看看那墙上,写的多好‘人民水库人民爱’,可是,这人民的水库都不让进了,还爱什么。不让进水库,咱上城东的黄鼠狼山吧!开车就能直接上到山顶,俯瞰雁城全貌,也很好。” 王九斤以前开出租车时,也经常拉着客人上黄鼠狼山观光。轻车熟路,从雁城水库边,穿过雁城市区,出东关后,轿车就开始爬坡。 黄鼠狼山,顾名思义,就是黄鼠狼多。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现在,哪里还寻得见一只黄鼠狼。别说雁城市区东边的黄鼠狼山,就是禹水县黑山背村周围的山恋,过去时,那也是黄鼠狼满山跑。 在狗蛋小的时候,村子里晚上经常发生黄鼠狼偷吃鸡的事件。常常是夜深人静的时刻,鸡窝里的鸡,咯咯嘎嘎地乱叫起来。村民们赶紧穿衣起床,拿着手电冲出门,跑到鸡窝那里,用手电朝鸡窝里一照。鸡们脖子处滴血,一只只已经死去,偶尔活着的一两只,也瞪着惊恐的眼,慌乱得浑身颤抖,呆立着,哑了嗓子。 黄鼠狼,专喝鸡血。喝了鸡血的黄鼠狼,浑身软溜溜的,任凭再小的洞口,黄鼠狼都能缩身穿过。当然,这是村民们的一种说法。 后来,大片的树林被砍伐,做了煤窑下面用于支撑的坑木。猎人们也背着猎枪,上山打猎,还有那些毒老鼠的药,有的就把来偷吃鸡的黄鼠狼给毒死了。黄鼠狼慢慢就在雁城的崇山峻岭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空留下黄鼠狼山,让人们来怀想“黄鼠狼给鸡拜年”昔日的风光。 黄鼠狼山里,散散落落,居住着许多户村民,有许多都是从山东、河南、河北,在旧社会时逃荒上来的难民。那时难以融入当地的村民中,就在黄鼠狼山上,搭建简易房子,慢慢安居下来。随着改革开放的发展,开发黄鼠狼山旅游资源成了雁城市工作的一个重点。黄鼠狼山上修了路,交通好了,村民就纷纷开了家庭旅馆,反倒让山下的村民们开始羡慕。谁又能长着前后眼呢? 王九斤在山恋间弯曲的山路上穿梭着,有村民不时地在路两旁的家庭旅馆前,招手揽客。 快要进景色秀丽的地段了,前面有横杆拦住了路,从一铁皮房子里出来一个工作人员,说:“不能进,里面搞建设,只允许步行者进去,汽车一律不让进。” 狗蛋也是好久没上山,没有想到不让车进。 “怎么办?”王九斤问。 狗蛋看看手表,说:“返吧!下山。这要走上去,走下来,就得两个多小时。” 王九斤在窄窄的山路上倒了好几把方向,才掉转头,开始下山。 狗蛋抱怨道:“水库不让进,黄鼠狼山也不让进,真是憋火。真不知道这些市领导们,要把这些自然的风光,毁成什么样子。” 夕阳已经西下,红彤彤的光线,把黄鼠狼山上的秋日的树叶,映照得片片火红,徐徐秋风中,哗啦啦,片片泛黄的秋叶飘然坠落,在路上翻卷着,汽车过后,树叶们又在公路上飞舞起来秋已深。 气候正在一天天变凉。煤炭的销售旺季,快要到来啦!狗蛋的心里不禁翻起一股股热浪,他期盼着煤畅价高的那一天,早日到来,到那个时候,他狗蛋就会扬眉吐气地过上幸福的生活了。 很快就下到了山底,狗蛋正琢磨着,该如何再消耗一会时光。却突然接到了黄瑞敏的电话。 “侯矿长,您在哪里?”黄瑞敏在电话里问。 “我你告我,你在哪里吧!”狗蛋反问。 “我在哪里?我在一品轩茶楼,一问服务员,才知道您不在这里。怎么,您没来?去了哪里?”黄瑞敏心急火燎的口气问道。 狗蛋抬手,褪下袖口,一瞅手表,才刚七点钟,这黄瑞敏怎么提前了。不过,也好,省得他再漫无目的地闲逛。 “好吧!那你就到一品轩茶楼等我,我估计还有十几分钟,就会到哪儿。”狗蛋说。 “好吧!我开个包间,等你。”黄瑞敏说。 狗蛋觉得应当让黄瑞敏在门口,或者一楼大厅等他,这样,她才会看到他的新车,才不用狗蛋主动给她汇报买了新车,那样就没趣了。想到这里,狗蛋就说:“黄记者,我记性不好,你最好在一品轩大厅,或者门口等我一下。” “好吧!您到了茶室一条街,给我打电话,我到门口等您。” 黄瑞敏一个电话,扫去了狗蛋刚才因为进不去水库和黄鼠狼山带来的心情抑郁。他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开始像夏日的洪水那样奔腾,浑身开始发热。黄瑞敏既然可以从八点提前到七点和他见面,这充分说明,黄瑞敏的心里,在乎他狗蛋。即便不在乎他狗蛋,也在乎推销矿山设备。狗蛋想起了上次和黄瑞敏在一品轩茶楼喝酒时的心动情形,不免对今晚的相约又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去延安路北口,茶室一条街,一品轩茶楼。知道吧!”狗蛋催促着王九斤。 上次狗蛋和黄瑞敏在一品轩茶楼喝酒,就是王九斤开车拉着狗蛋去的。 王九斤心里不禁好笑狗蛋着急的样子。心想,看来,一个漂亮女人是最能活跃一个男人的中枢神经细胞啦。就像一个玩笑里说的:一个快要咽气的老男人,当听到人们问他“吃不吃”时,他闭着眼,摇摇头,用微弱的声音说“不吃”;问他“喝不喝”时,他依旧闭着眼,又摇摇头,气息恹恹地说“不喝”。当伏在他耳边,对他说“有位绝佳美女来看您啦”,他就会不顾一切,蓦地坐起来,问道:“在哪?”。 一进茶室一条街,狗蛋就给黄瑞敏打电话,他唯恐黄瑞敏不在门口等她。他渴盼着自己新买的广本雅阁,能给黄瑞敏视觉上一种强烈的冲击,能帮助他尽快俘获她的芳心。 狗蛋这时刻,才感觉到车对一个男人的意义。这就像古代时,一说到那位将军,总是说“胯下宝马良驹、威风凛凛”,现代社会的男人,不再拼什么胯下马,拼的是“座驾”什么车。一个长相再猥琐的其貌不扬的小男人,只要开着一辆好车,这形象,马上就高大起来,就会令人刮目相看。狗蛋此刻才觉得雅阁车有些不过瘾。就像王九斤说的,奥迪、宝马、奔驰,那才叫名车。买,过段时间,一定得先买辆好车坐坐,不就是五十多万元吗? 夜幕已经拉下,茶室一条街弥漫着暖味多情的五彩光线。黄瑞敏穿一件红色的风衣,站在一品轩茶楼的台阶上,远望着狗蛋。当王九斤把黑色的雅阁车停在一品轩茶楼门口时,黄瑞敏并没有想到狗蛋就在车里。她依旧朝远方街口凝望着,她在等狗蛋以前坐的普桑。不过,她扫了一眼停在眼前的雅阁,没有觉得车有多好,只是觉得牌照不错,尾数6666,一看车号,就知道坐车的人,来路不小。但她还是假装视而不见地盯着远方,用眼角的余光,扫描着眼前的雅阁车,她想看看,到底是哪位领导,或者一个不小的人物,坐着这辆车牌尾数为四个6的车。 门开了,下来的是狗蛋,黄瑞敏不禁一惊,马上眉笑颜开,把所有的目光都聚到了狗蛋身上。她低头快步走下台阶,满脸笑嘻嘻地迎上狗蛋:“侯老板,我说这是谁坐的车原来是你呀!啥时鸟枪换炮了?” 狗蛋谦虚的说道:“哪里!瞎拽呢!早就买了个驾照,最近才学会开车,就买了一辆自动挡的,好开点。” 黄瑞敏主动伸出手,和狗蛋握了一下,说:“走,咱们进里面去聊。”她扭头一看车,说,“师傅呢?” 狗蛋说:“没事,九斤来了,上次就是他,在大厅一直等咱们,咱们先进去” 狗蛋伸手揽了黄瑞敏的杨柳细腰一把,和她走进来一品轩茶楼。 第108章 互相拆台 狗蛋和黄瑞敏坐在一品轩茶楼的小包间里。 狗蛋让黄瑞敏点菜。黄瑞敏从女服务员手中接过厚厚的沉甸甸的一本菜谱。 “看看,黄记者,好长时间不见,我得好好请请你,点个好菜”狗蛋满怀着自信,看着黄瑞敏,言外之意,是我狗蛋不差钱。 黄瑞敏抬头,笑容可掬地瞄了狗蛋一眼,说:“侯矿长,晚上,我不敢多吃,最近减肥呢!” 狗蛋把嘴一撇,笑着说:“你才多重,再减,都减成一把骨头啦!” 黄瑞敏低着头,把菜谱翻来翻去,看了半天,才对服务员说:“上个白菜炖豆腐,水用清水,把白菜豆腐放进去,然后,加葱姜蒜一炖,最后再加盐、酱油、醋,就行。记住,清水炖,不要用那些鸡汤呀,什么汤一类的。” 服务员点点头。 黄瑞敏把菜谱递给狗蛋,说:“我就这一个菜,你点你的。” 狗蛋推开菜谱,对黄瑞敏说:“才一个,你再点一个。” 黄瑞敏说:“一个就够了。” 狗蛋说:“不行,再点一个。” 黄瑞敏又翻开菜谱,口中嘟囔着说:“晚上,吃肉太不舒服,还是点个清淡点的醋溜北瓜好,就这个。”黄瑞敏给服务员指着菜谱,说,“醋溜北瓜,就这个。好了。”黄瑞敏把菜谱递给狗蛋。 狗蛋接过菜谱,责怪黄瑞敏说:“你呀!黄记者,是不是小看我姓侯的,好歹我也是管着一百多号人的大矿长,你就点白菜炖豆腐和醋溜北瓜?寒碜我呀!” 狗蛋不停地翻看着菜谱,口中说:“点个肉的” 黄瑞敏笑着说:“侯老板,我是不吃,你点你吃。” 狗蛋看得眼花缭乱,懒得再翻看,就抬头对服务员说:“你们这里,最贵的菜,是什么菜?” 服务员弯腰,帮狗蛋把菜谱翻到海鲜那几张,指着一个叫“澳洲龙虾刺身”菜说:“这个最贵。”狗蛋一看标价,两千五百六十八元。他没有想到小小茶楼,竟然还有两千多元的菜。大话已出口,就像覆水难收。尤其是在黄瑞敏面前,狗蛋觉得不能小气抠门,要显得财大气粗。他故意高声说:“就这个,澳洲龙虾刺身,上一个。” 黄瑞敏见狗蛋点最贵的菜,要吃龙虾刺身,就问服务员说:“多少钱?” 服务员说:“两千五百六十八元。” 黄瑞敏一听,惊讶地说道:“妈呀!我一个多月的工资,太奢侈了吧!” 狗蛋说:“人生,吃了喝了是赚头。上吧!还有,服务员,你这里最贵的酒,是什么?” 服务员又帮狗蛋翻菜谱,到了烟酒一栏,指着五十三度的茅台酒说:“这个,高度茅台,九百八十八元。” 狗蛋说:“好,就上这个。还有,外面大厅的,我那个司机,你让他点些饭菜。” 服务员答应了一声,拎着菜谱出去了。 黄瑞敏斜睨了狗蛋一眼,笑着说:“侯矿长,您今天是咋了,点最贵的菜,喝最贵的酒。还换了一辆新雅阁本田车,是不是挣大钱啦!” 狗蛋说:“没有挣大钱,是看到美女啦!” 黄瑞敏撇了一下嘴,说:“我是美女,您是不是眼瘸了,看走眼啦!您别笑话我呀!” 狗蛋说:“哪敢!我说的是真话。” 不一会儿,白菜炖豆腐、醋溜北瓜和澳洲龙虾刺身三个菜和茅台酒都上来了。狗蛋是第一次吃澳洲大龙虾。以前,他吃过鱼刺身,吃过基围虾刺身,没有吃过澳洲大龙虾。只见一个大木制龙舟菜盘,船身上铺着生菜,生菜上面垫着冰。龙虾头已经取下,放在船首,龙虾身子没了,切成了一片片薄薄的,青色的肉,排放在龙舟上。一个小碗里,放着拌匀的生抽和芥末,作为调料蘸食。 狗蛋对黄瑞敏说:“来,先吃点,然后再喝酒。” 两人便吃边喝,聊到了矿山设备上。 狗蛋说:“上次那个皮带的事,没有办成,愿章书记,他答应了一个副县长。你看看,今后我矿上再缺什么,就让你的朋友来供应。最近,我矿上资金也足整。”有了在省城融资来的五百万,狗蛋说话,明显气粗啦。 黄瑞敏说:“好呀!我朋友开着一个矿山物质供应公司,他可以常年给你供应设备。” 狗蛋说:“不过,黄记者,咱说明白,我也不认识你什么朋友,我是只对着你。没有你的话,我不会用他的东西。我主要是想让你挣上点钱。” 黄瑞敏说:“当然,侯矿长,你每次给他付款,得告诉我一下。价格吗,您请放心,绝对不会比市场价格高来,侯矿长,为我们今后合作成功,干一杯。” 狗蛋和黄瑞敏端起杯中酒,杯子里有差不多一两酒,两人仰头一饮而进。 一瓶酒很快就喝完了。狗蛋还想开一瓶,黄瑞敏坚决不让开。她说:“最近,我老公和我怄气,嫌我老喝醉。现在喝得正好,假如再喝,就醉了,一会回家又要吵架。” 黄瑞敏的一串话,不禁让狗蛋欣喜起来。一个女人,可以把她和丈夫吵架的事给一个男人透露出来,这已经把面前这个男人,看做是好朋友,知己了。其中隐含的意味,令狗蛋心里不禁蠢蠢欲动。 狗蛋起身,坐到了黄瑞敏的身边。小包间里,是两个双人沙发对着,中间一个长条茶几。 狗蛋想借酒劲伸手搂抱黄瑞敏,黄瑞敏躲了一下。说:“别” 狗蛋挪动身子,紧紧挨着黄瑞敏。 黄瑞敏忽然想起来,上次章书记给她说过,说黑山背煤矿,现在资金紧张,还贷着款,怕销给矿上设备,要不上钱。她忙问狗蛋:“侯矿长,我听说,您矿上最近资金紧张,还贷了高利贷我担心,您能不能及时给结了帐。” 狗蛋的脸,本来被酒精熏得通红,一听此言,马上变成黑一块白一块的,气得浑身发抖,问道:“谁说的我没钱,没钱能买车?没钱能吃澳洲大龙虾,能喝茅台谁说我坏话,你告我。” 黄瑞敏见狗蛋气的快语无伦次,忙安慰说:“侯矿长,别急,我也知道,这是他们乱说您坏话的。” 狗蛋猜想到,这话,肯定是章书记说的,他身边的其他人,根本没有接触黄瑞敏的机会,只有章书记和她打过交道。狗蛋心中不禁骂道:姓章的,你也太缺德了吧,为了得到黄瑞敏,竟然说起了我的坏话。我也得抖露抖露你的丑事。 狗蛋双眼里冒着火苗,直瞪着黄瑞敏问:“黄记者,你老实告诉我,说我坏话的,是不是老爷乡的章书记?” 黄瑞敏没有想到一句话,能激起狗蛋如此的怒气,她只好用温柔地口吻,安抚狗蛋说:“侯矿长,您别问了,不是人家章书记说的,您不要瞎猜想了,全当我,刚才冒了一口气,啥也没说,行吗?” 黄瑞敏故意向狗蛋靠了靠,用肩膀动了狗蛋的胳膊一下,有撒娇的意思。 狗蛋不依不饶,正好借题发挥,把章书记的事,也捅一下,这样,就会让黄瑞敏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狗蛋冷冷地说:“黄记者,我老实告诉你,我狗蛋可不是那随随便便的人,在男女关系上,我还是个冷静、理智、把边的男人。就像上次,那夜我叫你吃饭,咱们四个,你、章书记、还有小燕那个姑娘。你是不是觉得小燕是我的朋友?” 黄瑞敏把头一扭,瞅着狗蛋说:“是呀!我看小燕和你亲密的” 狗蛋哈哈一笑,说道:“错了,黄记者,你弄错了。其实,我是给人家章书记当灯泡呢!小燕是人家的小朋友,他为了保护他的形象,把小燕说成是我的亲戚。其实,我知道章书记这个花心大萝卜,开始对你有意思啦” 狗蛋目不转睛看着黄瑞敏,想看看她听了此话,有什么反应。他看到,黄瑞敏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虑、不解、失望,而后,又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靠着狗蛋的身子说:“侯矿长,我不管章书记呀、小燕呀,我操那份闲心干啥我对他,只是因为你才认得的,我也不管他书记不书记,我也不想求他当官。再说,他一个乡里的书记,也帮不了我什么大忙。认识你吧,还有机会让我挣些钱。” 狗蛋伸手,一把搂住黄瑞敏说:“就是,只要我狗蛋把黑山背煤矿经营好,下一步,我还计划再买一个香煤矿,还愁让你挣个钱?” 黄瑞敏一听狗蛋还要再买一个矿,心里更膨胀了一些**。她看看狗蛋黑油油发光的脸盘,心想,这真是棵摇钱树吗?看来,是章书记在她面前说了假话。还有那个小燕,或许就是狗蛋说的,小燕是章书记的情人。 黄瑞敏在雁城市电视台工作好几年啦,多多少少也知道市里一些当官的,许多都是之徒,在追逐上,甚至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电视台里,就有几名美女记者,都攀上了一些领导。或者,是由市领导,直接安排进电视台的。当然,也有追逐黄瑞敏的领导,但黄瑞敏觉得,和领导们套近乎、做情人,树大招风,领导们又是见惯风花雪月世面的男人,不会为一个女人去过多驻足停留。如是真的和狗蛋这样一个土老板在一起,既有钱,他又没有见过大世面,说不定自己还能淘到一些真金白银。 想到这里。黄瑞敏假意挣月兑着,说道:“放开我我紧张。” 狗蛋问:“你怕什么?” 黄瑞敏说:“我怕我怕我怕陷入进去” 第113章 狗蛋集 资 买下了石岭矿,狗蛋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忽然重了许多,本来一颗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臭煤,一半是香煤。每天脑子里,一会考虑的是香煤,一会又考虑的是臭煤。两个矿,搅得狗蛋,夜晚都有些失眠啦! 石岭矿的煤场上,空荡荡的。既然已经知道煤矿要拍卖,傻子才会给你留点存煤。在交接财务时,通过李庙玉、石头、满月、范统和黑山背的老悦会计,仔细核对财务往来账目,才知道,煤矿还欠发着两个月的工资,一些矿山设备也还挂着账,没有付款。这样下来,又有五六十万元得支出。狗蛋不想承担这些款,或者,应该以后在上缴石岭村委有关款项时,扣除。 狗蛋和石岭村的赵振武书记和常香富村长商量,应该理理这些账目。赵书记和常村长都不同意。赵书记说:“侯矿长,你要明白,这矿,是石岭村老百姓的命根子,老百姓就不同意卖,我们村干部也不同意卖,是县里逼乡里,乡里逼村里,我们给村民们耐心做工作,才勉强卖的,本来是一块金子,才卖了个铜价。你要有意见,就把矿还退给我们,我们把你的钱,给你。” 狗蛋去找老爷乡的章书记、牛乡长反映情况,两个领导也没有办法,他们说:其它煤矿的交易中,也存在这种情况,肯定是谁买谁承担。香煤矿不是臭煤矿。香煤矿是香饽饽的面包,臭煤矿是窝窝头。你就吃了这个哑巴亏吧! 李庙玉也劝说狗蛋说:“咱不要还没有干,就和石岭村领导结下疙瘩了,就多让让他们,只要尽快恢复了生产,也不在乎这几十万块钱。” 狗蛋只好接受了这个现实,开始一心应对煤炭局对石岭矿验收,然后批复生产的事。 两个煤矿,摊子大了,到处都是花钱的事,石岭矿还没有生产,黑山背矿臭煤的价格又不高。狗蛋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狗蛋开始筹划到社会上借款的事。 一天上午,狗蛋召集上李庙玉、石头、满月,和范统。在黑山背矿矿长办公室,准备开会。 范统现在暂且协助李庙玉负责着石岭矿的事宜。李庙玉是两个矿来回跑着。由狗蛋以前的司机小秦给他开车。小秦现在是矿长助理。 狗蛋对大家说:“现在,两个煤矿,投资大,贷款又难,我觉得,咱们也得向社会上,开始借款,我听说有家浙江人买的煤矿,人家是一个村里的全体人员集资,然后,来咱们雁城买矿。” 范统说:“就是,大崖头村矿的那个浙江老板,就是这样。我听肖张说,人家浙江是每个村民集资5万元,然后,都交给几个村民代表,这几个村民代表,就开始拿着几千万元,来咱们雁城买矿。包括在雁城卖服装的那些浙江家的商户,都入了股呢!你别看那些浙江老板牛逼哄哄的,其实,只是村民代表而已。” 狗蛋听罢范统的话,看着李庙玉说:“对!就是这个道理。我也想走这条路,得借款集资,资金大了,就能大投入,大生产,大收益。姨夫,你看” 李庙玉吸了一口烟说:“这倒也是一条出路,咱们现在要是有上几千万资金,上点好设备,这产量,就大了。人还是这些工人,但产量,要翻倍。就这样小打小闹下去,既产不出煤,也没有效益。这臭煤,又是国家限制渐渐要关闭的矿井,咱们得抓紧机会,加快速度挖,不挖,说不定一个政策下来,煤就永远埋到地下啦!” 狗蛋瞟了儿子石头和女婿满月一眼,见他俩漫不经心的样子,批评他俩说:“你俩,不要每天吊儿郎当的,转来转去,不知道在心里想什么。你们得琢磨点大事。” 石头和满月异口同声说:“老爸,您就吩咐我们,您和姨夫,指到哪,我俩干到哪,就行。您快点和煤炭局的局长联系联系,让我们去省里培训培训,我们只有学一学,才能从外行变内行。” 狗蛋点点头,说:“好,我明天就去见见潘局长。我买上石岭矿,只给人家打过电话,还没有去见见人家。这路,得平常就铺,不要等到用人家的时候,那就晚了。” 范统接话说:“对,这石岭矿要复产,到最后,非得潘局长签字不可。” 狗蛋说:“这个我知道。现在,咱们快定定借款的事。禹水县的民间借贷,利息有高有低,低的咱弄不清,高的,短期借贷,都快到月息四分啦,也太没个谱。” 李庙玉说:“我觉得,咱们现在有咱们的优势。咱们可以先从黑山背村和石岭村的老百姓开始借款,名义上是入股,一年一分红。咱们最好一签就是三年,这样的话,就能缓开。” 狗蛋说:“你这个主意不错,可是,村民们肯借款吗?如何让他们相信咱?” 满月插嘴说:“这个好说,可以先从在矿上上班的人开始集资。反正黑山背和石岭两个矿,矿上的人,百分之九十都是这两个村的。咱们就规定,煤矿每个人,矿工可以入股两万,中层可以入股三万,矿领导可以五万元,到年底,每一万元,可以分红多少钱” 满月的话,一下子令狗蛋醍醐灌顶,说到了狗蛋的心坎里。他测算了一下,如是从社会上借高利贷,大多是月息三分,一万块钱,一月就是300元,一年就是3600元。上次通过焦行长在省城融的资,年回报是百分之二十五,一万块钱就是2500元。假如向村民们的借款,年利息能出到两千元以下,这样就划算许多。 狗蛋肯定地说:“满月的话,极有道理,也是一个好办法。能主动交的,就一次**到煤矿财务,不能一次**的,就从工资中逐月扣除。” 范统笑着说:“对,这是个好办法。谁不想交都没有办法。除非你不要来煤矿上班。” 李庙玉也赞同:“咱们把一次**清和每个月扣工资交,得区分开,年底分红不能一个标准。现在银行年利息不到四分,一万块钱,在银行存一年,才四百块钱。假如放到咱们煤矿,老百姓能多挣上点,肯定愿意。看看,给他们多少钱分红合适,才有诱惑力?” 狗蛋思考了半天,说:“回头,咱们再模模大家的心里,既要大家心满意足,避免产生矛盾,咱们又能得到融资的目的。” 大家又聊了一些其它关于煤矿的事宜,就散了。 吃过午饭后,狗蛋刚想休息一会儿,焦白果借给狗蛋倒水之机,畏畏缩缩说:“小爸,我小姨,嫁的就是石岭村,小姨夫常年在外地,跟着一个建筑队打工,小姨一直想让我姨夫回来,我小姨听说您买了石岭矿,就和我妈叨咕,想让我问问您,能不能给我姨夫,在窑上找个事做。我姨夫是风湿性关节炎,他不能下窑挖煤” 禹水县习惯称比父亲大的同辈男人为“大爹”,称比父亲小的同辈男人,为“小爸”。 狗蛋看了看白果愈来愈白净红润的脸盘,不知道是该拒绝,还是马上答应。要是白果姨夫能干下窑抡铁锨拢煤的活,他不假思索就会答应。要到坑上面找个活干,就得考虑考虑白果姨夫能干点啥,才行。 拒绝?要让一个男人拒绝一个漂亮女孩子的请求,假如这个请求的事,他本身有能力办成,就不好意思拒绝了。 狗蛋说:“白果,那样吧!你那天让你姨夫来矿上一趟,我问问他,看看他能干点啥” 白果紧张的心放松了一些,说:“那就太谢谢小爸啦!” 狗蛋心想:我还没有答应,这就谢了。看来,这事,还非办不可啦! 狗蛋说:“好吧!我可是看你的面子,只要你好好干,你小姨夫的事,不算个事。” 白果说:“小爸,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您对我的照顾。您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望着白果的背影,狗蛋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头。这段时间,他忙的,家也顾不上回,在外面也没有顾上招花惹草。感觉到体内,有些憋得慌,火烧火燎的 狗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突然想起了黄瑞敏,这段时间也没有去见她,设备也没有给她销掉。不过,下一步有了资金,这两个矿的设备,就要增加许多。还有,这借款的年底利息,到底多少合适,不妨,一次交清的,年底就按百分之二十分红,如果扣工资交清的,就按百分之十五分红。要是这样,就比民间高利贷和在省城融的那五百万元,利息低多了。 赶快得集资借款,不然,煤矿没有周转和技改资金,就要停产了。 下午,还得去禹水县见见煤炭局潘局长 想着,想着,狗蛋迷糊了过去。 第114章 狗蛋独驾 下午,狗蛋自己一个人开着车,去禹水县城,找煤炭局潘局长。 男人学开车,比女人容易。男人和机械的东西,更容易融为一体,更易协调。而女人,从心里上来说,是和机械的东西,永远分离着,始终有种隔阂。 狗蛋在王九斤的精心教下,终于开始了勇敢的“独驾”。 煤炭局是从九十年代以后逐步才红起来的。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禹水县里的小煤矿越来越多,由八十年代初的十几个,发展成了一百五十多个。煤炭局的地位,显得越来越重要。 潘局长在煤炭局的五层办公楼的三楼办公。以前,狗蛋跟着杨来顺,经常来煤炭局。但多是杨来顺一个人去潘局长办公室坐。狗蛋以前没有去潘局长办公室坐过。 潘局长只要每天一进办公楼,身后就开始跟着一大溜人。等着见潘局长的人很多。有的在楼道里逡巡着,有认识局里其他人的,寻着潘局长办公室近处的其他科室,在里面闲聊着。每隔一会,就溜出来,探探还有没有人,在潘局长办公室。 狗蛋和另外两个人,站在楼道尽头的窗户下面等。三个人基本上只是面熟而已,大家闲聊着煤矿的改制,闲聊着下一步煤炭市场的形势。 其中一个说:“从上午等到下午了,还没有见到潘局长。” 另一个说:“我好几天了。都没有和潘局长说成个事,他太忙了。”他建议狗蛋说:“老兄,你要是和他关系到位,就给他打个电话,能插插队。不然,你看看,这么多人,你就快去忙别的事去吧!” 狗蛋看见这么多人等着见潘局长,心里也发愁。他就想给潘局长打打电话试试,真不行,就只好改天再打。狗蛋总觉得自己的关系,和潘局长还不是太熟。 狗蛋在一个小电话薄上,寻见潘局长的电话,拨通。 “嘟嘟嘟”响了一会,潘局长终于接了起来:“嗯你是” 潘局长已经忘了狗蛋的手机号。虽然上次八月十五狗蛋给潘局长送过礼,但八月十五送礼的人太多,潘局长记住的,多是那些没有给他送礼的人。 狗蛋忙说:“潘局长,我是黑山背煤矿的侯栓住” “原来是你呀!我刚换了个全球通手机,还没有把号码都输进去呢!老侯,啥事,你这又买上了石岭矿,还没有好好请请客呢!”潘局长笑着说。 换手机往往是忘掉一个人电话号码的最佳推辞。 狗蛋一听潘局长挺热情的,就放松了许多,说:“潘局长,我在您办公室楼道里,想见见您,可是,人太多。” “事情要复杂,就改天再说,事情要简单,你就快进来。”潘局长爽快地说。 “简单,就几句话。”狗蛋说。 “好吧!你告诉通讯员,就说,我让你进来的。”潘局长说完,扣了电话。 狗蛋赶忙快步往潘局长办公室走去,他进了外间屋,看见外间的沙发和椅子上,满坐着人等。 通讯员站在门口,像把门将军一样,虎视眈眈,生怕那个莽撞的人推门进去。狗蛋笑嘻嘻地说:“小张,我刚才和潘局长通了电话,他让我进去。”狗蛋听见其他人,都口口声声叫着通讯员“小张”。也假装熟惯地说。 那个被称为小张的通讯员歪着头,斜睨了狗蛋一眼,看见他,浑身上下,从穿戴和长相,都是土不叽叽的,像个老农民,他不相信潘局长还有这样看起来没文化、没品位的朋友,就不耐烦地说:“不行!得等。” 狗蛋把手机拿起来,放到小张眼前等,打开,让小张看:“你瞅瞅,这是刚刚才通的电话。” 小张伸头瞄瞄,说:“这证明不了什么,还是不行。” 说话间,正巧煤炭局生产科孟科长进来,要见潘局长,见狗蛋正和通讯员小张在门口理论,就问:“侯矿长,你” “我见潘局,刚才已经通了电话。”狗蛋说。 孟科长就对小张说:“黑山背矿的侯矿长,你让他进吧!”他又看着狗蛋,羡慕地说:“侯老板,您这,又买上了石岭矿,两个煤矿的老板了。不简单!” 小张一听狗蛋是矿长,马上转怒为笑,说:“侯矿长呀!听说过,您进。” 小张先“蹦蹦蹦”地轻敲几声门,然后,轻轻一推,开门,把孟科长和狗蛋让了进去。他又返身出来,依旧关住门,把着门。 狗蛋进去,看见潘局长的办公室,就像花的海洋,大花小花摆满了家,虽然在晚秋季节,但许多不知名的花儿,在墨绿丛中开得正艳。一个长方形大鱼缸里,各种奇形怪状的大鱼、小鱼,游来穿去,满足于小小的鱼缸世界,在呼噜噜冒着的气泡声中,欢快地卿卿我我狗蛋觉得这比程富山副县长的办公室还好。 有一个年轻人坐在潘局长对面,他个字低矮,瘦马筋骨,脸型窄小,一看,就不像个本地人,正在和潘局长说着什么,见狗蛋和孟科长进来,忽然刹住了话腔。 潘局长坐在老板桌后面,朝狗蛋微微点点头。 孟科长站着,说道:“潘局长,你吩咐我的事,都办了。市局可能下个星期来咱们这里,检查安全生产情况。” “好了,你交代一下办公室,准备好接待。其他还有什么事。”潘局长问。 “没有。” “好吧!” 孟科长和狗蛋打了一声招呼,出去了。 狗蛋望着潘局长的浓眉大眼,探询着。 潘局长问:“侯矿长,你有什么要紧的事,突然来” 潘局长站起来,领着狗蛋进了卧室。潘局长拉了狗蛋一把,让他坐在了席梦思床边。潘局长也坐了下来。 “侯矿长,啥事?”潘局长问。 “两件事,一个,我狗蛋又买了石岭矿,您以后,得好好帮我;另一个,我这有两个矿了,想让儿子和女婿去省里培训学习,考个矿长证。”狗蛋看见潘局长表情有些着急的样子,就快言快语,急匆匆说。 “噢!就这两件事呀!好说,好说!”潘局长脸上浮上一丝微笑说,“老侯,你这干上大买卖啦!两个矿,全县第一个,虽是小矿,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得好好操心,煤矿虽小,安全事大。你还有什么事” “没了,不知道什么时间,才能让我儿子、女婿去省里培训。”狗蛋试探着问。 “这个我看看!我看看!”潘局长犹豫的样子,像在思考着什么问题。他站起身,也就等于下了无言的逐客令。 狗蛋也起身,随潘局长走出办公室。 “我走了。”狗蛋向潘局长告辞。 潘局长坐在老板椅上,故意往后靠了一下,老板椅摇动起来,潘局长的身子也来回晃动着,他脸色平静,口气淡淡地说:“好吧!你走,老侯。我还要和朋友说事呢!” 狗蛋看来一眼瘦小男人,挪动脚步走。 狗蛋感觉背后灰溜溜的、冷清清的,他有些失落地走出了潘局长的办公室。 狗蛋近段时间,到处都是恭维之声,在黑山背和石岭窑上,也是说一不二,谁见了他,都是好脸相迎。无形中,狗蛋觉得自己的腰杆,也直了,走路都有些飘飘然。今天,按他想,潘局长也该站起来,送送他才对。但潘局长竟然没有送。使狗蛋有些不悦。 狗蛋一边琢磨一边下楼,到了煤炭局院子里,上了车,脑子里还是不净。他正准备发动车,忽然手机响起来,一看,是潘局长打来的,他一阵欣喜,急忙接起。 “老侯你随后让章书记给我回个电话。” “行行、行。”狗蛋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 合上电话,狗蛋的心里,由灰暗变为灿烂。 狗蛋想:看来,潘局长主动给他打电话,说明对他的印象不错。潘局长本来可以直接给章书记打电话,但却要绕一个弯,让他狗蛋转告章书记,这说明,潘局长和他的关系,快超过,或者已经超过章书记啦! 狗蛋今天就盘算着,见吧潘局长,就开车去雁城找黄瑞敏坐坐。已经好长时间了,狗蛋忙于参加煤矿改制招标,期间,黄瑞敏打过好几次电话,狗蛋也没有和她细聊。现在,石岭矿也买上了,老爷乡的煤矿改制也结束了。狗蛋原来想着,还想去其他乡镇里,去看看参加改制招投标。这一买上石岭矿,手里也没有了资金。章书记也明确告诉狗蛋,说:“好好干这两个矿就行啦!其他的,都没想了。想也是黄粱美梦。” 狗蛋独自开车想去见见黄瑞敏,主要也是想在黄瑞敏面前,显摆显摆。一个车就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名片。开一辆好车,可以给男人自信。 狗蛋就给黄瑞敏打电话。 “哎呦!侯老板呀!您终于闲了,每天总是忙、忙、忙,把我给您说的事,早忘到了九霄云外。”黄瑞敏说。 “哪里?我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一会见个面,你看怎么样?”狗蛋问。 “好呀!你这成了两个矿的大老板啦,我巴结还来不及呢!等一会,你来了雁城市区,给我打电话。”黄瑞敏说。 “好吧!” 狗蛋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开车往雁城市区走。车内放着电视剧《便衣警察》的主题曲《少年壮志不言愁》,狗蛋跟着音乐哼哼着: 几度风雨几度春秋 风霜雪雨博激流 历尽苦难痴心不改 少年壮志不言愁 金色盾牌热血铸就 危难之处显身手显身手 狗蛋哼着哼着,忽然又想起了刚才潘局长交代他的一句话,潘局长让狗蛋传话给章书记说,让章书记给潘局长回电话。狗蛋怕忘了,在路边停住车,关掉了音响,给章书记拨通了电话。 “章书记,您好” “噢!侯矿长,您说” “我刚才见煤炭局的潘局长啦,他让您给他回个电话。” “什么事?他不直接打给我?”章书记问。 “我也不知道,他没告诉我。”狗蛋说。 “好吧!我知道啦!”章书记说,“老侯,现在两个矿了,注意多操心。特别是石岭村矿,要注意协调好,要学会吃亏,不要因小失大”章书记教导狗蛋说。 “谢谢领导关心,我知道。” 狗蛋开着车,这是他学会开车以来,第一次独自一个人开着车去雁城,感觉心情畅快。他把音响拧成最大,车里顿时塞满了刘欢的歌声,激荡着他的心,想着一会就可以见到黄瑞敏啦。狗蛋的心,顿时飞扬起来,开始思慕着黄瑞敏细腰翘臀的身材。 一个男人,在没有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之前,总是把这个女人,幻想作仙女一般的美丽,总会把这个女人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勾画得美妙无比,渴望得心急火燎,欲火难耐 狗蛋想着想着,车开得愈发快了 第115章 美女喝醉 雁城市电视台在雁城煤炭局对面。 黄瑞敏要狗蛋把车停在煤炭局门口的停车场内,等她。 狗蛋在车里坐着等,他凝目聚神,望着前方的人行道,等待着黄瑞敏的出现。他算计着,今夜该使如何手段,才能把黄瑞敏搞到手。 马路上人来人往,不时有长着靓丽的女子,扭扭摆摆走过,吸引着狗蛋的目光 突然,从不远处走来一个身着天蓝色针织薄开衫的女子,里面一条绿色夏裙紧紧套在身上,前胸高挺,腰肢窄细,裙摆刚到大腿根下面,两腿修长,像没有穿着袜子一般白皙,脚下一双黑色长筒布靴。鹅蛋脸,淡黄色披肩发,随身体的前行向脑后飘荡着。整个人娉娉婷婷,像一只蓝色的蝴蝶,在微微的秋风中,展翅飞翔,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狗蛋从小就喜欢躺在田地里,凝望深邃的蓝天,也因此,他在各种颜色里,最喜欢天蓝色。他的目光全部聚集到这位身材窈窕的女子身上,慢慢地,随着那女子离他越来越近,他的心中一阵狂喜,原来,此女子正是黄瑞敏。 狗蛋迫不及待地下了车,把身体斜靠在车身边等,脸上挂着一丝心满志得的傲气。有意地向黄瑞敏显摆着自己的本田车。黄瑞敏也远远地看见了她,步伐略有加快。她快步走近本田车。狗蛋欲言,但黄瑞敏没有搭理他,只顾自己弯腰,拉开车门,钻进了车里,坐在副驾驶座上。狗蛋讨了个没趣,也赶忙上了车。 狗蛋看着黄瑞敏,笑着说:“呦!看你,一声不吭,就坐进了车里,什么意思?” 黄瑞敏解释说:“这周围,都是熟人,我们电视台千把号人,说不准谁就会看见我,这闲话就会像刮风一样传开了。再说,还有你们煤炭局的,你就不怕他们看见你。” 狗蛋说:“我才不怕,明人不做暗事。” 黄瑞敏瞅了狗蛋一眼,说:“看你那得意劲。你当然不怕了,一个大老板,巴不得换媳妇呢!我可不想离婚。” 狗蛋发动着车,问:“去哪里?” 黄瑞敏惊讶,问:“怎么?你的司机,那个小九斤呢?” 狗蛋说:“我自己开的。” 黄瑞敏不信:“老大,您别吓唬我好不好,我的心脏早搏。” 狗蛋肯定地说:“我骗你干啥!”说罢,他踩着油门,熟练地开车上了路。 “去哪里?我的大记者。你管方向,我管路线。”狗蛋问。 黄瑞敏思虑了一下,说:“咱们总不能一直去一品轩茶室吧!去多了,我那个朋友也要怀疑的。咱两个人,也没有个灯泡,去哪个饭店?噢!我想起来了,咱们干脆去黄鼠狼山吧!去吃农家乐,到处是,也安全隐蔽,省得吃个饭,都躲躲闪闪,东张西望的。” “好吧!就去黄鼠狼山。” 狗蛋和黄瑞敏开着车,朝雁城市区东关驶去。出东关之后,就是黄鼠狼山。 沿着弯曲的盘山路,狗蛋谨小慎微地开着车,每到拐弯处,他就不停地鸣笛。山路两旁低矮的松树,沙沙沙地向车身后倒去。山路两旁,是一栋栋隐在树木丛中的农家小院。不时地,有村妇站在路边,朝上山的车辆招手。 狗蛋以前也来过几次,但那时是跟着黑山背村村长杨来顺,他早已记不清是去过那家,有些漫无目的,不时地瞅着车外,想寻找一个合适的农家。 “看,前面那里好停车。”黄瑞敏指着前方的一块空地说道。 狗蛋也担心,把车停不合适,自己毕竟是新手,倒起车来麻烦,就按黄瑞敏的意思,把车停到了宽阔地带。 一下车,有四五个村妇在拉客。狗蛋和黄瑞敏寻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利索的中年妇女,两个人跟着她,上了一个小坡,走进了一栋宽敞的两层楼农家小院。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把小院映照得红彤彤的。 “你们俩,到楼上,还是楼下?”农妇问。 “楼上。”狗蛋说。 农妇就说:“你俩上吧!上面那个家都行,愿意到那个,就到那个。我一会拎上水,就上去啦!” 狗蛋和黄瑞敏就沿着院里外露的水泥钢筋楼梯上楼,到了楼上,有好几个家。有能坐十几个人的家,也有能坐两三个人的家。家内一律都有双人床,床上还放着被子。不像吃饭的包间,更像温馨的家。 狗蛋寻了个僻静的小家,里面放着一张双人床,床就占去了家的大半部分。还有两张椅子,一个小圆茶几。床头一个电视柜,上面放着一个小电视。这是典型的情侣之家。 “来过几次,没有想到黄鼠狼山还有如此小的包间。”黄瑞敏坐在床上说。 “这那里是吃饭,分明是男女的快乐之所。今夜,咱们俩就在这里吧!”狗蛋开玩笑说。 黄瑞敏斜睨了狗蛋一眼,说:“美死你。” 狗蛋嬉皮笑脸说:“能在你身上美死,也不亏呀!你没听说过‘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黄瑞敏瞅了狗蛋一眼,笑着说:“谁和你美,看看您那张黑脸,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挖煤的。你去找个黑女人美吧!” 农妇拎着暖壶上来,用一次性纸杯,给两人倒上茶水,把一张塑封的简易菜谱递给狗蛋,问:“你俩看看吃啥!” 狗蛋看了看菜谱,递给黄瑞敏,黄瑞敏看了看,说:“上个山野菜,再上个白菜炖豆腐,素淡点。”她扭头问狗蛋,“怎么样?” 狗蛋说:“行,就是没有个肉。上个土鸡炖蘑菇吧!” 农妇拎着菜谱出去了。 狗蛋问黄瑞敏:“喝酒不?我车后放着白酒。” 黄瑞敏说:“你喝,我就喝。喝酒开车?你敢。” 狗蛋说:“没事,少喝点,没事。” 狗蛋就下楼去车里拿酒。 红彤彤太阳已经沉下远方的山恋,暮色慢慢吞吃掉了西天的片片晚霞,正从远方漫延过来,落入黄鼠狼山下的雁城市区的高楼大厦间,再渐渐从市中心漫延上黄鼠狼山。 天,说黑,就黑了。 狗蛋和黄瑞敏两人开始对饮。一边说笑,一边喝酒。 “侯老板,您真是说话不算数,这么长时间啦,也没有帮我卖一点矿山设备,现在,您成了两个矿的老板了。我看你下一步还怎么哄我。”黄瑞敏抱怨说。 “谁哄你了?我要会哄女人,也早就和你热乎得分不开了。”狗蛋笑着说。 “别贫嘴,心动不如行动。”黄瑞敏说。 狗蛋一门心思,想把黄瑞敏灌醉,女人一喝醉,男人就有机会。狗蛋不时地撺掇着黄瑞敏,激励着她说:“快干,干一杯,帮你销售一万的设备。” 黄瑞敏知道狗蛋想喝醉她,但她觉得自己也是在酒场上不含糊的女人,可谓是酒精历练出来的女子。她还琢磨着,如何才能把狗蛋喝醉,看看狗蛋的笑话。 两人很快就把一瓶酒下肚。狗蛋又开了第二瓶。 慢慢地,黄瑞敏发觉有些天旋地转,感觉不胜酒力。她迷蒙着眼睛,看着瓶子里剩下的半瓶酒,算计着,她和狗蛋也就喝了斤半,每人不到八两,按说,她一般在一斤以上才醉。怎么今天还没有到位,就醉了?她纳闷着,怕自己喝得不省人事倒下,就说:“不要喝了我不喝了要喝,你一个人喝!” 狗蛋心里暗自高兴,他今天耍了个小小的手脚,才使黄瑞敏快支撑不住。今天喝的是山西长治的潞酒,第一瓶,他喝的是53°的二十年陈酿,第二瓶,他偷偷换成了外观一样,但度数达到65°的原浆酒。所以,是黄瑞敏不知不觉上了头,晕乎起来。 喝酒有诀窍,特别是喝高度的白酒,要慢慢品喝,要让酒在口腔里停留片刻,散散酒精气,再往下咽,这样不易醉。要是快喝高度酒,那就醉得快。黄瑞敏哪里知道这些,况且,她也不知道狗蛋“偷梁换柱”,给她捣鼓成了高度的原浆潞酒。 见黄瑞敏主动上床,瘫软着躺在了炕上,狗蛋心里兴奋得,直流口水。他也上了床。 “你醉了,休息休息。我给你月兑了鞋。”狗蛋说着,爬到床边,黄瑞敏的脚伸在床外。狗蛋给她月兑黑色长筒布靴。黄瑞敏两腿想动,不想让狗蛋月兑,无奈,浑身瘫软,没有力气,她嘟嘟囔囔骂道:“姓侯的你欺负我” 狗蛋迅疾地给黄瑞敏月兑掉了鞋,他用手抓了抓黄瑞敏的两只瘦长的脚。狗蛋像许多男人一样,有种癖好,习惯于欣赏女人的脚,觉得女人有一双好脚,也会显得性感。许多男人找对象,一是看头,二就看脚。“从头到脚”这个词语就是这样来的。 黄瑞敏知道狗蛋再动她,想挣扎,却没有一丝力气。 狗蛋躺下来,紧紧抱住黄瑞敏,想亲她嘴唇,她扭头躲闪着,不让他亲。她警告狗蛋说:“你流氓” 狗蛋说:“流氓现在哪有流氓这个词。这叫做‘性侵’。” 狗蛋不顾黄瑞敏的反对,把手伸到了她的大腿根,使劲抚模着 黄瑞敏反抗了一阵子,慢慢放松了自己,竟然哼哼唧唧起来。狗蛋见她进入了状态,就月兑下裤子,撩起她的裙子,想扒下她的内裤。黄瑞敏使劲弓身弯腰,不让狗蛋动手。狗蛋的那东西早已无法控制,像一根粗硬的短棍,急于插入。 “祖女乃女乃,行行好让我进吧!” “进没门!” “你不就是要推销设备吗?” “谁相信你?” “你说是不是开个价?多少钱?” “多少你个老黑吊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败兴。” “黑归黑,但有钱。男人爱美,女人爱财。” “钱?行,您上吧!一次十万” “你当你是黄花闺女,黄花闺女也不会狮子大开口;你当你下边的东西,绣着金边,那样贵?” “嫌贵嫌贵,就不要进。” “好!好!好!姑女乃女乃,就十万,我认了。” “拿钱” “在包里一会。” “好吧!君子一言” “匹马难追” “好,你进吧??” “哇??妈呀” 第116章 美受之后 狗蛋感觉像到了水里一般,他想起了小时候,在河水聚起的“瓮”里游泳,他使劲划着水,向前,退后,再向前他闭上眼睛,尽情享受着那一瞬间的,像一阵疾风一样难以持久的快慰。像一颗璀璨的流星划过黑色的天际,忽然间,一切都消失的无影无踪,狗蛋感觉自己的眉头上,沁出了一层汗水。 一切都已经风平浪静。 “下来”黄瑞敏口气愤愤地说。 狗蛋还不想出来,他感觉还没有享受到极致。但他那东西,早已经像秋后的蚂蚱,蹦不动了。他只好不情愿的从黄瑞敏身上爬下来,起身,赶紧兜起了裤子,然后,又仰躺在床上,还有些气喘吁吁。 黄瑞敏把自己的裙子拉到下面,遮住了那些该遮住的部分。她依旧躺着,只是经过刚才的一折腾,体内的酒精散发了许多,头脑也渐渐清醒过来。她明白,事情已经发生了,她没有计划就这么早发生的,但酒后的一时松懈,就让狗蛋得了逞。 黄瑞敏在婚前曾经有过一个差点结了婚的男友,关系已经好得上了一张床。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分了手,才和现在的丈夫结了婚。也因为洞房花烛夜没有见红,再加上五六年了,肚里一直风平浪静,没有怀上个孩子,所以,夫妻关系有些淡漠。 一个女人,最难做出的,是和第二男人做那个事,一旦有了第二个,当她面对第三次,就容易接受了。 就像今夜,黄瑞敏面对刚刚和她鱼水之欢的狗蛋,已经无可奈何,只好面对现实,接受了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切。从心眼里,她实在不喜欢狗蛋的“土老帽”样子,她原想着和章书记有些什么故事的,可是,最近章书记也没有寻她。况且,她也了解官场上一些事儿,现在当官的都得巴结商人,和个体老板穿成了一条裤子。像章书记这样的乡镇书记,兜里也没有几个钱。既然狗蛋现在已经是两个煤矿的老板了,还不如就加快进度,在狗蛋身上赚一把。这也是刚才她醉酒时半推半就接受狗蛋的原因。 她没有忘记刚才对狗蛋说过的话,她目不转睛盯着狗蛋说:“侯老板你这下如意了?我看你瞪着眼,望着天花板,想什么呢?” 狗蛋扭头,看了黄瑞敏一眼,说:“以后,别叫我老板,叫哥叫哥亲切。” “行,就叫哥,干脆叫猴哥得了,顺口。”黄瑞敏意味深长地笑着说。 “好,猴哥了不得,猴哥有金箍棒刚才,你见识到猴哥的金箍棒了吧!”狗蛋婬邪地笑着说。 黄瑞敏突然翻身靠近狗蛋,使劲捶了他一拳,骂道:“你个老不要脸的,给你根绳子,你就上吊呀!”黄瑞敏朝狗蛋一伸手,说,“拿钱!” 狗蛋癔症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问:“什么?拿钱,什么钱?” 黄瑞敏把手放在狗蛋的脸上,抚模了一下他脸颊上面的胡茬,然后轻轻柔柔扇了他两巴掌,说道:“猴哥你这是过了河就拆桥,玩我呀!刚才你急着进去时咋说的?君子一言可是匹马难追呀!你要是敢耍滑”黄瑞敏揪揪狗蛋的耳朵根,冷冷地说,“小心我撕碎了你的舌头。” 狗蛋这时才想起来,黄瑞敏说的是钱的事。刚才他一直沉浸在快活后的回味之中,早已把钱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再说,他也把黄瑞敏说的话,当做了一句玩笑话,哪有一次花十万块钱干这事的。 他笑了笑,说:“是不是说钱的事?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呢,你是开玩笑吧!情义无价,这事情,有情有义,就无价了。” 黄瑞敏冷笑着说:“美死你。凭什么,我年纪轻轻,冒着身败名裂和老公离婚的危险,和你在一起。你要说到做到,快点,钱呢!” 狗蛋死皮赖脸笑着说:“钱看你怕不怕,我好歹也是两个矿的大矿长,还能欠你的钱,随后” 黄瑞敏呼地坐起来,气恼地说:“姓侯的,你是不是想赖账?” 狗蛋也赶忙坐起来,他怕她做出过激的举动,他解释说:“看你,把我说成什么人了” 黄瑞敏怒气冲冲,说:“谁敢相信你?矿山设备好几个月了,你都没有帮我一点忙。就知道在我身上,处心积虑讨便宜,操着刁心,把我灌醉快钱。再不给,我就要走了,小心我告你非礼。” 狗蛋从黄瑞敏的表情里,看出来她是真的在要钱,就下了床,默不作声走出屋外。外面漆黑一片,楼下有微弱的光,映衬到院子里。狗蛋刚想喊楼下的主人拉开院子里的灯。又想,干脆结了帐,和黄瑞敏一起去车里,再取钱不迟。想到这里,他折返身,进屋,对懒洋洋躺在床上的黄瑞敏说:“小敏,好小敏,你到底是回不回家,你要是不回家,我就把我的皮背包从车里拿上来。你要是回,咱们就厮跟着下楼,到车里我再给你拿钱。” 黄瑞敏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然后说:“走就走,在这里过夜,你寒碜人吧!我就值这几个钱,就配在这里住?” 黄瑞敏挪动着到了床边,把脚一伸,对狗蛋说:“穿鞋。刚才给我月兑鞋时,那样勤快麻利,有眼有色的。现在,咋就像死猪一样,站着一动也不动了。” 狗蛋笑了笑,弯下腰,开始給黄瑞敏穿靴子,他抬头看着黄瑞敏怒气未消的小脸,调侃着说:“唉!小老婆就是难嗔。鞋都得老公穿了。” 黄瑞敏噗呲一笑,说:“怎么?你月兑时,怎么那样手快。现在,穿时,就磨磨唧唧的,没个痛快劲。” 狗蛋说:“婚前和婚后能一样吗?女孩和女人能一样吗?没做事和做罢事感觉能一样吗” 黄瑞敏赶话说:“小老婆和大老婆能一样吗?老婆和情人能一样吗?叫你穿个鞋,你就牢骚满月复。刚才美打的时候,咋就奋不顾身、勇往直前、宁死不停了呢?” 狗蛋给黄瑞敏穿好鞋,站起来,说:“说不过你,大记者。走。” 两个人出了小屋。 狗蛋朝楼下喊道:“老板娘,开灯,结账。” “好,好!”随着话声,院子里亮了起来,把二楼的走廊也映衬的清清楚楚。 农妇从一楼屋里出来,站到院子里,抬头问:“二楼有灯,开关在” “不用,不用,我们看得见。” 狗蛋和黄瑞敏借着院子里的光线,沿洋灰楼梯台阶下来,到了院子里。 “结账。”狗蛋走近农妇。 “你出上六十吧!”农妇说。 真是出乎意料的便宜,狗蛋掏出张一百元钞票,农妇给他找了四十,说:“欢迎以后常来,过夜也行,一晚上三十。” “好的。下次再来。你这菜的味道不错。”狗蛋敷衍地夸奖了一句,返身和黄瑞敏朝街门处走。农妇赶紧去开街门。她叨叨说:“你俩光顾喝酒,也没要主食。下次来了,给你们吃吃我的手擀面。” “好好,下次吃您的手擀面。” 农妇开开街门,拉开街门外的灯,狗蛋和黄瑞敏走到本田雅阁车处,开门,上了车。见狗蛋发动着车,农妇也闭住了院门,关掉了街门外的灯。 狗蛋刚刚把车开出小巷,到了大路,黄瑞敏说:“停住,把钱给我。” 狗蛋笑笑:“老娘呀!你还没有忘?” 黄瑞敏生气说:“你们这些男人呀!光想做不花钱的美事。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免费午餐,让你们吃,就不怕撑死你?” 狗蛋的喉咙,被黄瑞敏一番话,堵得快上不来气。不由感叹黄瑞敏,真是个厉害的女人。他把车停住,先拉开后备箱,然后下车,从后备箱取出小背包,坐到车里,开开车顶的灯光,拉开包,从里面拿出五把钱,还捆着银行的封条。 “给你!五万,没有了,剩下了,只有几百元的零钱。” 黄瑞敏接住钱,在手里故意掂了掂,冷笑着说:“侯老板,猴哥就这,没了。” 狗蛋说:“没了,真的没了。你看看”狗蛋把包子撑开,让黄瑞敏瞅了瞅空洞洞的包,说,“就这吧!老姊妹,五万也就行了。” 黄瑞敏剜了狗蛋一眼,脸色冷淡地说:“我还没见过,干这个事,你还要打折不成?” 狗蛋把手一摊,说:“没了又不是不给你。” 黄瑞敏说:“打条,把剩下的五万打条。” 狗蛋笑着说:“行了,老姊妹,我该你五万,那天再给你,还打什么条。你也太多疑啦!” 黄瑞敏也不好再追狗蛋打条,她说:“好吧!那五万改日再给。我不是贪图你的钱,我是觉得你说话不算数,等以后你帮我卖了设备,我就把钱还给你。” 狗蛋说:“这还差不多。走。” 狗蛋拉着黄瑞敏开始下山。车灯把山路映照的亮堂堂的,山下的雁城市,花灯闪烁,一盏盏像在夜的海上漂浮的灯塔,又像一只只萤火虫,在黑暗中游曳飘忽 黄瑞敏渐渐平静下来,她这时才感觉到肚子空荡荡的,就对狗蛋说:“老哥,肚子饿了。” 狗蛋的肚子也被酒精烧的难受,也想热热乎乎吃上一碗面,他说:“好吧!咱们进了雁城,去西街吃碗打卤面行不行,离你家,也就不远了。” “可以,听你的。”黄瑞敏答应了一声。 狗蛋开始专注地开车下山,他毕竟是第一次在山路上,开夜车。 黄瑞敏的手按着腿上放着的五万块钱,陷入了沉思 第121章 狗蛋与白果 狗蛋的儿子石头和女婿满月去省里培训去了。通过最近找煤炭局潘青年局长,说石头、满月培训的事,以及去见县委靳尚志书记,送欧米茄手表,再回想以前和老爷乡章书记,以及雁城焦行长的交往,狗蛋渐渐悟出了一个大道理,那就是,现在这社会,干什么都不能缺了钱,都需要钱,有钱就能遇山开路,逢水架桥,有钱就能弄上好车牌,用上好手机号。 石头和满月一走,矿上的重担,就压在了狗蛋和李庙玉身上,石岭矿的范统,以前主要管销售,对井下的事情,只能说是一知半解。这样一来,最主要忙碌的,还是李庙玉。虽然说,黑山背村矿和石岭村矿,都有副矿长和技术人员,但各有各的心思。毕竟都是给你狗蛋一个人打工。监督的紧了,都就积极主动点;“主家”放松了,他们也就开始“磨洋工”。狗蛋自然知道这些道理,所以,他把“999”的那个全球通号给了李庙玉,并告诉他,去移动公司,自己挑个好样式,买个新颖漂亮的手机,来了到财物报销。 人都有讨小便宜的毛病,有了“999”,李庙玉的工作心劲更足了。每天在两个煤矿之间奔波不已。一天到晚,忙个不停,刚下了臭煤井,又马上下香煤井,是常有的事。整个人。累得瘦了一圈。 狗蛋这段时间,也尽量没有外出,每天迎来送往的,忙得不亦乐乎。晚上多是住在矿上,和老婆小翠的关系,越来越冷淡。有时候,狗蛋喝醉了酒,办公室的焦白果,就夜里留在了矿上,给狗蛋倒倒水,或者交代食堂厨房,给狗蛋滚点“玉面糊糊”。 玉面糊糊,是雁城本地人的一种“玉面饮料”,就是把玉茭用水泡过,加工成玉茭面粉,本地人习惯叫“湿面的”。滚玉面糊糊时,先把水盛入锅里,再取适量面粉,用凉水搅成糊状,倒入锅里,搅匀,不停地搅动,直至滚开,这糊糊就成了。也可以打一两个鸡蛋在糊糊里,蛋花就均匀散开在锅里。喜欢吃甜食的,也可往糊糊里放适量白糖,或者蜂蜜,味道很好,非常解酒。 男女之间,相处时,一不小心,这风言风语,就像秋风扫落叶,漫天飞舞。慢慢地,一些好事者就传出了狗蛋和焦白果的桃色新闻。村里的人们,见了狗蛋的妻子小翠,都在交头捏耳,嘀嘀咕咕,窃窃私语,神色飘忽,当小翠走过他们身旁时,一个个脸上,都又假装没事似的,嬉笑着,和小翠敷衍着说几句。 有和小翠关系好的,相处几十年的老姐们,终于憋不住,开始给小翠敲边鼓,说:“小翠,你得提防着你家狗蛋,两个煤矿的大老板啦,不要把你这个黄脸婆撇在一边,养了小老婆。” 还有的老闺蜜,就**果地问小翠:“你家狗蛋,多长时间和你干那个事,这个男人呀!他要是一个星期不和你在床上做事,那就有问题啦!”, 也有的闺蜜,干脆就传授经验说:“小翠,你呀!像你家狗蛋,现在是大老板啦,肯定有许多女人紧盯着,你呀!只要他来家里,你晚上就缠着他,想法撩拨他,每天把他整得空空的,保管他在外面,有贼心,那东西,也就不管用啦!” 有天下午,村长杨来顺的媳妇高丽娜见了小翠,干脆直言挑拨离间,神神秘秘地对小翠说:“小翠,你家狗蛋,每天晚上来家吗?” 小翠抱怨说:“来、来、来?他来个屁,每天呆在矿上,早忘了家啦!” 高丽娜意味深长地对小翠说:“那你就得小心了,现在,你家狗蛋又弄上了石岭矿,男人生意做得越大,心就越大越野,你要不管管他,不时常的给他敲敲警钟,他就像月兑缰的野马,你到时候,想收缰绳也收不住啦!” 小翠口气冲冲地说:“我放他一马,让他一把,他能走到哪去?想让我腾这个窝,没那么容易。惹急了我,可没他的好果子吃。” 高丽娜继续添油加醋,往小翠头上浇着火,说:“你呀!千万不要大意。当初,我就是不让我家来顺买矿,就是怕他成了个体老板学坏,就是怕他在外面有了女人,所以,他才舍去了矿长,让给你家狗蛋。这不,你家狗蛋这才干了几天,就传出了风言风语唉!不说了,说多了,别人还以为我拆你们俩的好姻缘呢!我要回家啦”说罢,扭摆着身子就要走。 小翠一听高丽娜话里有话,赶忙一把拉住他说:“哎!老姊妹,你把话说清楚,有什么风言风语的你告诉我,不告诉我,你就别走。” 高丽娜假意要走,挣月兑着说:“不说,不说没什么。” 小翠死死拽住高丽娜的胖胳膊,说:“老姊妹,你快说到底有什么风言风语” 高丽娜见时机已到,就伏在小翠耳朵边说:“村里的人,听窑上的人说,你家狗蛋呀哎哟!背后莫论他人非,我还是不说的好。翠,你让我走吧!” 小翠不依不饶,说:“说,你要说了,才是自家人。才是为我和狗蛋好。” 高丽娜装出一副无可奈何不情愿说的样子,吞吞吐吐说道:“大家都说都说白果那个小丫头” “白果是不是就是白果树院的,焦元宝家的那个闺女?”小翠疑疑惑惑问。 “咋不是,就是她。挺俊的一个小女孩子。”高丽娜带着惋惜地说。 “怎么了?她不是让你家来顺,介绍到矿上上班了吗?”小翠莫名其妙,不知道高丽娜葫芦里埋着什么药。 高丽娜佯装欲言又止半天,终于吐出了心中想说的话:“我给你说了,你不要找狗蛋闹事最近,外面疯传,你家狗蛋和白果好上啦。我家来顺,在家里唉声叹气的,后悔不该把这狐狸精,给介绍到矿上上班。毁了你家狗蛋的好名声。” “妈的!我说这个狗娘养的,怎么整天整夜不回家,敢情是被这个小狐狸精给迷上了,我现在就去矿上找他。”小翠气得脸红脖子粗,抬脚就走。 高丽娜见状,假意拉扯了小翠衣襟一下,说:“你看看我不说吧!你非要让我说,你消消气,你” 小翠嚷嚷道:“无风不起浪。我说怎么近段时间,在村里看见人们都对着我,指指划划??原来如此。看我不捶死那个狐狸精。” 高丽娜继续撺掇说:“这事儿呀!主要是你家石头和女婿满月去省城培训之后,才传出了你家狗蛋和白果的事儿。” 小翠细想更对,石头和满月要是不去省城,每天就在窑上,狗蛋即使有贼心,也得顾虑一下他俩。这事,要有,也是才有的,也是石头和满月走后,才有的。这更得赶快去窑上找狗蛋理论理论。 高丽娜意犹未尽地还想说什么,小翠早已气昏了头,她没有再搭理高丽娜,气呼呼大步小跑着走了。 高丽娜望着小翠远去的身影,心中一阵窃喜。自从杨来顺主动把矿让给狗蛋,高丽娜也感觉周围人的眼光,越来越下看她。因为现在的村干部,不像改革开放前,能管住老百姓的“工分”,还有点地位。现在一包产到户,村干部完全没了什么权利。今天,她算是瞅了个机会,给小翠浇了一点油,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高丽娜兴高采烈地回家去了。 小翠在村里叫了一辆出租面包车,拉着她,不到十分钟,就到了矿上。 正巧,狗蛋中午赔了一帮来查税款的客人,喝醉了酒。狗蛋躺在办公室里间床上,酒劲还没有散尽,白果端着一杯茶水,从办公室外间,刚刚迈步走进里间。就在这一刻,小翠大步流星闯了进来,后面跟着狗蛋的司机王九斤。 “我看看,你每天在窑上,到底在干什么?”小翠怒气冲冲,直奔里间,一看见狗蛋搭着一条毛毯躺在床上,焦白果正准备把一杯水往床头柜上面放。小翠冲上前去,狠劲一把拖过白果,小翠“啊呦”了一声,杯子里热水撒到了她的脚上。 “不要脸,狐狸精,我打死你”小翠揪住白果的头发,“啪啪”,很响亮地,朝她脸上扇了两巴掌。 王九斤见状,赶忙冲上去,搂住了小翠,说:“姨!您有事,就说,不要打。” 小翠呜呜哭着,跑出了狗蛋的办公室。 狗蛋惊醒过来,迷迷瞪瞪看着眼前的一切,弄不清缘由。 小翠使劲挣月兑王九斤,指着床上的狗蛋骂道:“你这就是工作?你这就是忙碌?我说你怎么一天到晚不回家,敢情是有了狐狸精缠身。”说着,小翠上前把狗蛋身上的毛毯拎起来,往床下一扔,骂道,“你给我说说,我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今天你要不和我说个东南西北,我小翠就” 狗蛋瞅见小翠声嘶力竭的样子,不知所措 第122章 白果离矿 狗蛋看着气呼呼地站在床边的小翠,不耐烦地责问她:“你闹什么闹,是不是专门来矿上找我的事?给我滚回家去。” 小翠用手一指狗蛋,骂道:“凭什么让我滚?你让那个小狐狸精滚,今天就滚。今天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狗蛋起身,下床,穿上鞋,走近小翠,开始往门外推小翠,边推她,边说:“走走咱们回家说去。” 小翠使劲抓着门把子,不动身,说:“不走,就是不走。你让小狐狸精走。” 狗蛋责怪小翠说:“看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小狐狸精?你不要冤枉人家白果。” 小翠把头一扬,目光里喷着怒火,上下燎了狗蛋一眼,扯着嗓子说道:“呦你倒替她说话了,你看看你的形象,快在黑山背败痛了。今天,你就让她走,离开黑山背矿。你要是不叫她走,就说明你袒护她。让她走,就说明你和她清白。” 狗蛋骂道:“你是不是想找事?人家干的好好的,你再闹事,我揍你。”狗蛋扬起了胳膊,想动手。小翠揪住他的领口,喊道:“你打你打当上矿长倒学会打人啦!我让你打”小翠将头往狗蛋怀里拱。 狗蛋说:“你以为我不敢打” 狗蛋横了一下心,想捶打小翠。王九斤忙拉开他俩。两个人不甘心,还要往一块闹,把王九斤夹在了中间。这时,李庙玉听说狗蛋和小翠吵架,匆匆赶来,拉开了他俩。 “看你俩,败的什么兴让大家笑话。”李庙玉批评两人说。 狗蛋说:“又不是我要闹,是小翠,闲着没事,跑到矿上,来诬蔑我和白果,说我俩有那个关系。这不是闲扯淡吗?” 小翠说:“姨夫,全村人都在传说,我刚才进来,就看见他躺在床上,白果在给他倒水。两人的眼神都暧昧的发光。我能不气!” 李庙玉让王九斤出去,屋里剩下了他们三个。 李庙玉对狗蛋和小翠说:“来,坐到床上,你们说说。” 狗蛋和小翠坐到床上。李庙玉从外面家搬进一把椅子,坐在他俩对面。 小翠说:“姨夫,狗蛋和焦白果的事,全村人都在叨咕。我都快没脸见人了。” 狗蛋斜了小翠一眼,说:“口说无凭。捉奸还得见双。谁看见我和白果有什么瓜葛了。人家那么小,本乡本土的,我还要顾忌我的脸面呢!” 李庙玉来了个各打五十大板。他先说狗蛋:“狗蛋,不管你和白果有没有关系,既然有了风言风语,你就得注意。不要形成事态。” 又说小翠:“小翠,狗蛋和白果有没有什么,权且不说。夫妻有什么,要到家里说,吵闹也到家里。你来这矿上一闹腾,把狗蛋的脸,就丢了。” 狗蛋和小翠低着头,默不作声。 李庙玉继续说:“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总得有个办法。这白果,是不能在矿长呆了。得走。” “姨夫这不妥吧!今天走个白果,那要明天再找个‘黑果’‘红果’的,小翠再无理闹腾,那再赶人家走?”狗蛋瞪着眼,不同意李庙玉的建议。 小翠还是怀疑狗蛋和白果不清不白的,她斜睨着狗蛋说:“你生就是个花花肠子,俗话说‘远嫖近赌’,你就是想沾其他女人,好歹也给我离远点,不要在我眼皮底下晃悠。反正这白果,你要让她在矿上,那我也来矿上住。反正你也是个不回家。” 李庙玉口气坚决地说:“狗蛋,小翠说的对,事情已经如此,你必须让白果走。给她多算上两个月工资,让她回家算了。你要是不让她回家,那你就等于向全矿职工宣布,你不在乎老婆小翠,而是在乎焦白果。” 狗蛋心里有些憋屈。他和焦白果,没有任何别人想象的那种关系,偏偏传出了流言蜚语。现在,要让焦白果走,这怎么给人家焦白果说。还有,当初焦白果来煤矿,是她的父亲焦元宝,找的村长杨来顺,是杨来顺给狗蛋说的,这要让人家白果走,有什么理由呢? 狗蛋不同意焦白果离开煤矿,即便他想让走,也得征求人家杨来顺的意见。此刻,他面对姨夫李庙玉和小翠,不知道该如何办。 小翠瞅了一眼狗蛋愁眉苦脸的样子,冷笑着说:“姨夫,你看,他就是不想让焦白果走,你说,我心里能舒服,我能不和他来闹事?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没良心的,和白果鬼混,不理不问吧!你狗蛋也不要把我逼急了,你不要以为是两个矿的矿长,就为所欲为,就可以把糟糠之妻抛弃掉。” 狗蛋抬起头,两眼直直地看着小翠,说:“谁抛弃你啦?谁和白果好?你要老这样没事找事,老这样胡搅蛮缠,别怪我狗蛋不客气。” 小翠把胸脯一挺,责问狗蛋说:“呦!你不客气,你不客气要咋地” 狗蛋气呼呼的,圆瞪着眼:“你” 小翠说:“我我” 眼看着两个人要上纲上线,李庙玉喝道:“你俩不要再较劲了。一句话,狗蛋,你让白果走。” 狗蛋解释说:“姨夫,焦白果是人家村长杨来顺介绍来的” 李庙玉斩金截铁地说:“狗蛋,我不管焦白果是什么关系来的。今天你就让她回家,可以多发给她两个月工资。” 李庙玉站起身,又说:“事,就是这个事。狗蛋,你要听你姨夫的,就让白果走。你要不听,随便你。我不和你们麻缠了。咱们两个煤矿,面临着这么多的困难,我都忧得晚上睡不着觉了,你俩还因为一个小姑娘的事纠缠。太不像话了。我,忙去了,你们要不听我的话,该吵就吵,该闹就闹。” 李庙玉气呼呼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屋里剩下了狗蛋和小翠两个人。 两人默不作声,屋里静得能听清掉落一个针的声响。 狗蛋觉得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只好接受了一个冷酷的现实,他不情愿的对小翠说:“小翠,你不要听村里的人胡说、乱说、瞎说,咱们现在拥有了黑山背和石岭两个煤矿,虽然还没有挣到钱,但在别人眼里,还以为咱们早已家财万贯了呢。所以,就有人嫉妒,就有人说我坏话。他们恨不得咱俩离婚,他们才乐呢!不过,事已至此,我也不去计较了。反正一句话,我要和白果有什么男女关系,天打五雷轰,叫我不得好死。我明天就让焦白果离开煤矿。你也回家吧!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小翠站起来,冷眼看了狗蛋一眼,说:“好吧!我回村里了。明天,我再上来,看看那个小狐狸精,还在不在你身边缠绕。假如还在,你狗蛋不要怪我小翠不吃醋。” 小翠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狗蛋的办公室。 狗蛋紧跟上她,朝隔壁办公室的王九斤喊:“九斤,送送你嫂子。” 王九斤开着车去送小翠了。 狗蛋到矿上办公室门口看了一眼,没有看见白果。他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在脚地上,来回踱着步,不知道该怎样交待白果回家。 狗蛋正犹豫踌躇间,忽然听到一阵轰鸣的马达声,他走近窗户一瞅,看见一辆猎豹越野车,呜呜着上了坡,“嘎”的一声停在了矿长办公室门口。只见杨来顺戴着墨镜下了车,直奔狗蛋的办公室而来。 狗蛋慌忙撩起花布门帘,迎接了出来。 “杨村长,那股风,把您给吹来了?好长时间,你也不来煤矿一趟。”狗蛋笑嘻嘻地说。 “我来我来个球,你光顾挣钱,早忘了我杨来顺啦!”杨来顺快言快语说。 “快进去坐坐。” 狗蛋把杨来顺让进了办公室,接着乐呵呵说:“看您!老哥呀!我狗蛋有今天,还不是凭仗着您。” 杨来顺扭头瞟了一眼狗蛋,说道:“你还知道有个杨来顺?杨来顺算什么?” 狗蛋觉得杨来顺话中藏刺,赶忙招呼杨来顺坐下,给他倒上水,毕恭毕敬,弯着腰给杨来顺点燃一支烟,嗫嗫嚅嚅说:“看你,杨哥说的。对外,您永远是我的好老哥,老矿长,好村长。我狗蛋今生今世,也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杨来顺两只眼,直勾勾盯着狗蛋,嘲讽着说:“是吗?狗蛋,我杨来顺,你知道,咱们共事多少年,我最看不惯的,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小人” 狗蛋感觉到杨来顺今天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口气里含着刀子,他一边猜想着杨来顺的来意,一边佯装笑脸说:“杨村长,您有什么事情吗?” 杨来顺扫了狗蛋一眼,说:“什么事情?狗蛋你还装什么糊涂?” 狗蛋还是莫名其妙,问:“我咋了?” 杨来顺口气刻薄尖酸地问:“咋了焦白果哭着找我,是咋回事?” 狗蛋顿时明白了杨来顺的来意。他不知道该如何表述心中的话,急急巴巴回答说:“白果?白果她没咋呀!” 第123章 杨来顺上矿 杨来顺冷笑了一声,把烟灰磕入烟灰缸,责问狗蛋说:“我说,狗蛋,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什么迷糊?” 狗蛋还是装作迷瞪,说:“杨村长,白果她在矿上,干得好好的,她去找你?什么时间找的,她刚刚还在矿上呀!” 杨来顺催促狗蛋说:“白果在矿上?你现在让她出来,我见见。” 狗蛋起身,出了办公室,四处瞅了瞅,没有看到白果的身影。 原来,刚才,狗蛋的妻子小翠,在狗蛋的办公室扇了了白果两巴掌,白果气得跑出去,一路疯跑,径直栽回了家,扑在了母亲的怀里,哭了个翻天覆地。把父亲焦元宝也气得直哆嗦,只恨自己坐在轮椅上,下不了地,口中念念有词:“你个烂货小翠,凭什么打我闺女,你妈个逼,看我不”用两手使劲撑着轮椅的扶手把子,想起,又起不来。 白果的母亲安抚了白果一会儿,就去找杨来顺。 杨来顺的妻子高丽娜听说小翠去窑上,和狗蛋闹事了,不免心中一阵欢喜,帮腔道:“还没有见过这样蛮横的女人,不管好自己的丈夫,反倒抱怨开你家白果了,去找他狗蛋,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欺负了你家白果,要是欺负了,就去公安局告他个。要是没有欺负,那就要他,说个过来过的,问问他,是怎样管教老婆小翠的,还得赔偿你家白果的精神损失费哩!” 白果的母亲央求着说:“是呀!我家白果,以后还要嫁人呢!可不能去背这个‘黑锅’,落个厮跟人的坏名声。当初,是你家老汉,杨村长介绍去矿上的,我这就来求他,去矿上先问问狗蛋。还有,他是村长,总得给老百姓做主呀!” 高丽娜安慰说:“行,我这就给他打电话。不过,你也得去找狗蛋他们两口子去理论。和他们吵闹,凭什么打你家小闺女。” 白果母亲说:“我去,我肯定要去,我是想先让杨村长去找找。我怕,一去了,憋不住,再和他两口子打起来,这事情,就更闹大了。怕更毁了白果的名声。” 高丽娜说:“好吧,恁放心,我马上就给杨来顺打电话,他可能在大队呢!” 高丽娜把白果送出院门,又嘱咐道:“不管怎样,这件事,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真不行,你就推上你家元宝,去狗蛋家,或者矿上闹去。他两口子不给你们个交待,就和他们闹个没完。不要让她好好开这个矿。” 送走白果的母亲,高丽娜就给杨来顺打电话。杨来顺最近也正想找狗蛋坐坐。他想和狗蛋好好谈一下黑山背煤矿的事情。 于是,杨来顺就急匆匆来到了矿上。 狗蛋在外面没有见到白果的身影,只见王九斤送罢小翠,开车返回了矿上。狗蛋就问王九斤白果的行踪。王九斤说:“白果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跑着,下了矿,可能到村里,回家去了。” 狗蛋返回办公室,黑着脸,坐下,想着刚才小翠来矿上闹的样子,不知如何开口。 杨来顺深深吸了一口烟,又慢慢把肚里的烟雾,吁出来,他凌厉的目光穿过飘移的烟雾,落在狗蛋酱油色一样的脸上,说:“狗蛋,你和白果,到底是怎回事。这流言蜚语,是早就倒有了。俗话说:劝赌不劝嫖,我也没有和你说过。” 狗蛋的眼神里,含着一百个委屈。他的心眼里,是喜欢白果的青春靓丽。那个男人不爱美女。但他和白果,又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一点别人想象的那种关系。他解释说:“杨村长,你想想,我能和人家白果有啥关系?一个村里的,我能不怕别人笑话?我和白果,绝对没有大家脑子里想象的那种男女关系。” 杨来顺说:“是呀!我相信你没有,可是你妻子小翠,相信吗?她要是相信没有,就不会来矿上乱啦!这倒好,一闹,别说全村,恐怕全老爷乡,全禹水县,就传疯了。” 他又用含着嘲讽的腔调说:“你狗蛋,现在,在禹水县,也是个人物了,两个矿的矿长,找个青青春春的小姑娘做小,也是正常的呀!这社会,是笑贫不笑娼,许多小姑娘,也不在乎年龄问题,男人年龄大不怕,大了有钱,还懂得心疼人。” 狗蛋已经听出来,杨来顺口气里,含着嫉妒和嘲弄,但他又碍于原来是杨来顺是他的上级,又是现在的村长,只好压抑着心中的愤懑,说道:“看你,杨村长,您是不是还真以为我和白果好了是真没有好。我和白果之间,就像白萝卜,是一清二白的,没有一点黑。” 杨来顺提着嗓门说:“有没有,但你老婆小翠这一闹,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你现在,就得考虑,怎样下一步安抚人家白果的父母和白果。刚才,白果哭哭啼啼回家一说,她爸焦元宝,还有白果她妈,要气呼呼来矿上找你生气呢!幸亏我遇见,才拦住。我承许他们一家三口,由我先来矿上和你协商一下。看看你要怎样处理这件事。处理好了,大家相安无事,处理不好,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敢保证。” 狗蛋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也没办法,没想到小翠要来矿上胡闹。我就想,给白果多发两个月工资,让她回家算了。你说呢!杨村长,您给我出个好主意。” 杨来顺一下子,也没有考虑出来什么成熟的想法,他只好说:“我随后,再见见白果的父亲焦元宝,听听他有什么想法。” 狗蛋说:“好,那就拜托老领导啦!” 狗蛋原以为杨来顺说罢白果的事,马上就要走,没想到杨来顺今天来,还有更主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最近杨来顺心里老不舒畅,眼看着狗蛋越来越风光,反而由一个矿发展成了两个矿,他这心里,慢慢有些不平衡了。虽然知道现在煤炭形势不好,煤矿不好干,可他也是干过煤矿的人,知道廋死的骆驼,比马大,再不好干,还是有一碗饭吃。 当初,杨来顺高风格的把矿让给狗蛋,当时还有种高风亮节,自己又是村长,主动把煤矿让出来,觉得也没什么。可是,这一闲到家里,滋味就越来越不舒服了,连走在街上,他发现村民们的眼光,看他时,都不如过去鲜亮。说话时,也是敷敷衍衍,有一句没一句的。这使得杨来顺晚上躺在床上,老师无法安睡。老婆高丽娜也一直嗔怪他,当初,一时冲动,把矿让给了狗蛋,当这个臭村长,杂事不少,既惹了百姓,又挣不到钱。高丽娜越叨咕他,他越烦躁。今天,杨来顺来找狗蛋,主要是说煤矿的事,说白果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杨来顺言归正题,对狗蛋说:“狗蛋,你这又弄上了石岭矿,石岭矿是香煤,好卖,两个矿,也够你跑的,再说,臭煤矿,又挣不到钱,我想”杨来顺不知如何进入话题,他有些犹豫不决。 狗蛋问:“怎么?杨村长,您想说什么?” 杨来顺横了一横心,说:“狗蛋,我一直没有和你说,现在,支村两委的委员们,都有意见,特别是你弄上石岭矿,都说你狗蛋挣上了大钱。嫌你当初签的买断合同,不合理,交大队的钱,太少,想重新把矿弄到集体去干。还有的,想让我继续兼着煤矿的矿长,要我来监督你的经营。” 狗蛋一听,心里一沉,才想到杨来顺今天来,还有这样的阴谋。他毫不留情地说:“怎么?看见我狗蛋弄上石岭矿,有人眼红了我狗蛋在外面借着多少高利贷,在银行贷着多少款,怎么没有人关心?没有人分担?他们只看见我的笑脸,就没有看见我流泪的时候。说由他们说去,我又不是偷着、瞒着、掖着,通过不正当渠道买的这矿。您杨村长,是直接参与者,没有您的帮忙、策划、撺掇,我狗蛋还不想弄这个矿呢!” 杨来顺看见狗蛋急得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佯作赞同地说:“我也是这么给他们解释的不过,假如全村的人,要是都反对你,你这矿,也是不好干呀!” 狗蛋气势汹汹地嚷道:“怎么都反对?我该发的炭,每家每户都发了,该上交的利润,一分不少地上交。我觉得他们没有理由反对呀!总不能看见我狗蛋倒霉,就乐,看见我狗蛋挣钱,就嫉妒、使绊子。何况,我现在还是塌着一饥荒,正天天发愁呢!” 杨来顺见狗蛋的怒气填胸,知道再说下去,就更要崩盘了,只好缓和着气氛说:“狗蛋,你不要你冲动,我只是给你提个醒,你不要忽略了群众意见,要和大家,尤其是村里的每个人,都搞好关系。” 又说:“还有。白果这件事情,你多琢磨琢磨。好好说说你家小翠,这要是把人家小姑娘的名誉毁了,是我介绍人家来矿上的,我和焦元宝又是小学同学,你说,这事把我挤在中间,让我左右为难。” 狗蛋说:“这个,我知道。我就计划着,将来挣上钱,给村里百姓,多办点实事,可是,现在,还赔着钱,我是有心无钱。白果这件事,我一定会妥善处理好的,请村长放心。” 杨来顺今天来,也就是想敲拨敲拨狗蛋,别晕晕乎乎,高兴得忘乎所以啦。想提示一下狗蛋,你这个煤矿,不是一买断,就可以把村里的领导们,都置之不理啦。从狗蛋心急火燎的眼神里,杨来顺见目的得到,就要告辞。狗蛋想留下杨来顺吃饭。杨来顺今天没有心情,就说:“等下次吧!我回去,还得去见见焦元宝,说说你的意思,不要让他们再闹事。” 狗蛋说:“那就麻烦了,明天咱们再见个面。你见了白果,也要先替我安慰安慰她。” 狗蛋陪杨来顺走出来,把他送上猎豹越野车,杨来顺发动着车,一踏油门,车“呼”的一声,下了坡,离矿远去了。 第124章 战略与战术 狗蛋远望着杨来顺的猎豹越野车,腾起一股煤尘,驶出了矿门口。他思索着刚才杨来顺说的每一句话,心里像打翻了油盐酱醋瓶,越想越不是滋味。杨来顺好久不来矿上,偏偏今天小翠来闹事才来矿上。名义上,是说白果的事,其实,是来说黑山背煤矿的事。这等于是给自己捎了一个信号,那就是杨来顺后悔当初把煤矿让给他狗蛋了。 狗蛋站在办公室的平房前,看见装载机正轰鸣着,一铲铲往一辆外地煤车里装煤,红彤彤的夕阳正缓缓从山峦落下,洒落遍地淡黄色的余晖,晚霞满天,一层层,沿西天漫延,一朵朵红云,燃烧着,像蓬勃旺盛的生命,在做走入漫漫黑夜前,最后的,也是彻底的燃烧。一群群的鸟儿在煤窑上空不停地飞来飞去,飞累时,就叽叽喳喳的,飞落在煤窑边的几棵老榆树上,欢快地在树枝间蹦跳。树上的叶子,已被秋风一遍遍吹落的精光。远方的田野里,已经显得空旷旷的 冬天,马上就要到来了。 煤炭,即将进入一年中销售的旺季。 这时刻,杨来顺却突然上来,给狗蛋撂下几句令狗蛋心烦意乱的话,这不能不让狗蛋揪心。 狗蛋无心欣赏夕阳西下的美丽景色,叹着气走进办公室。 王九斤从隔壁办公室出来,走进狗蛋的办公室,赶忙提起放在墙角的暖壶,给狗蛋的杯子里,加满了水。 狗蛋愁眉苦脸的,问王九斤:“九斤,你看见焦白果哭着跑出了矿?” 王九斤肯定地说:“老板,没问题,我亲眼瞅见的。我想,这样一闹,她也不好在矿上呆了。” 狗蛋叹了一口气,说:“你嫂子来闹,绝对是有人煽风点火的。这也难怪,看着我又买上了石岭矿,谁也会眼红。黑山背村的人,就会怀疑我是在黑山背矿挣上了钱,才买的石岭矿。他们怎么不想想我是怎样贷高利贷的呢?” 王九斤同情似的说:“唉!这就是咱们中国人的通病,嫉妒心太强。别人挣上钱,不想想人家是怎样挣的,只想着,他为什么有钱,我为什么没有钱。他的钱,为什么不能给我分一点。‘打家劫舍’的封建残余观念,一直没有根绝。” 狗蛋仰坐在老板椅上,闭着眼,眉头皱着,无法舒展内心的纠结。他用慢悠悠的口气问王九斤说:“李矿长呢?” 虽然矿上还有一个叫李有金的副矿长,但王九斤听出来,狗蛋是在找李庙玉,就说:“我看见车在矿上停着,他办公室没人,应该是在矿上,没出去。怎么,老板,我去找找李矿长?” 狗蛋说:“好吧!就说我叫他,我要给他说个事。” 王九斤答应了一声,出去找李庙玉。狗蛋还在琢磨刚才杨来顺说的每句话,假如这些话,说的是杨来顺一个人的意思,倒也罢了,要是大多数支村委的事,那就麻烦了。要是杨来顺暗地里做手脚,先是动员所有村干部来反对他,然后再偷偷做好全村多数村民的思想,那他狗蛋的工作,就不好做了。说不定有一天,他成了全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都来给他捣乱,那他这煤矿,也不好干。毕竟,法不制众。 不一会儿,李庙玉到了狗蛋的办公室。王九斤给李庙玉倒好水,出去了。 没等狗蛋说话,李庙玉先开了口,责问狗蛋说:“你看看,你是怎样处理这家庭关系的,以前,我给你调解过。现在,我也忙碌的顾不上问你。这倒好,小翠败兴到矿上了。还打了人家白果两巴掌。这下,你们两口子在老爷乡,可是出名了。我看看你要怎样处理这件事?刚才,杨来顺是不是也是来说白果的事,他和白果父亲焦元宝是小学同学,烧香朋友,人家肯定要参与处理这件事。” 狗蛋从桌子后面老板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李庙玉的身旁,坐了下来。狗蛋在李庙玉面前,不想做那种高高在上的样子。人多时,要维护自己的尊严,在李庙玉面前是老板,是矿长。每当人少时,狗蛋还是尽量保持小一辈的形象。 狗蛋给李庙玉敬上一支烟。李庙玉本不是个烟瘾大的人,现在天天在黑山背和石岭之间来往奔波,有些疲惫,就想吸烟来释放下压力。 狗蛋长吁了一口气,眨巴着日渐松弛耷拉的眼皮,眼神里充满着迷茫和忧虑,他用探询的目光对李庙玉说:“姨夫,今天杨来顺到矿上,我觉得,他说白果的事是假,想和我谈一下黑山背煤窑的事,是真。我和她共事多少年,还是了解她一些。好强、不服输、好面子。当初他把黑山背窑卖给我,一是煤炭形势不好,煤矿都停产半年多了;二是他是村长,不想丢掉官帽。如今,他越来越有些后悔了。虽然我狗蛋还塌着饥荒,没有挣上钱,但他以为我是挣到钱了,才买了石岭矿。马上就眼红了,想来找我的事。” 李庙玉的神情马上严肃起来,问:“刚才他给你说什么啦?” 狗蛋就把刚才杨来顺给他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给李庙玉讲述了一遍。 李庙玉听罢,眉头紧锁,狠劲抽了几口烟,把烟把子抿灭在蓝色玻璃花纹方形烟灰缸里,愤愤地说:“好一个杨来顺,想得倒美,看见煤矿快有起色了,想来吃‘现食’呀!” “就是,看见咱们干的红火,他就心痒痒,咱们也得想好对策才是,不要有一天,他煽惑着村民们,都来给我狗蛋对着干,那就来不及啦!”狗蛋忧心忡忡地说。 “是,咱们不能掉以轻心。”李庙玉问,“这村长选举,在什么时间?是不是,应该三年一选吧!” “是,应该明年的现在,等秋收吧,老百姓农闲了,一进入阳历十一二月份,就开始选举了。”狗蛋说。 李庙玉思谋了一下,给狗蛋出主意说:“狗蛋,不管是官场,还是生意场,只有永恒的利益关系,没有真挚的朋友关系。我想,你应该懂这个道理。” 狗蛋点点头,表示赞同。 李庙玉继续说道:“你想想,杨来顺今天来是‘投石问路’,这是给你发了颗信号弹。他现在还不到给你摊牌的时候,假如有一天你的矿经营得有条有序了,开始挣钱啦,那他就会像一只急得狂操的猴子,蹦起来咬人。我们现在要不开始准备,到时候,就会乱了方寸,说不定就会被逼得进退两难,让杨来顺钻了空子,渔翁得利。” “那,咱们该怎办?”狗蛋问。 “怎办?我看咱们得像当年**说的那样‘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现在咱们得把周围的上、中、下,都得打理到。县里边和老爷乡政府,为上,大队干部为中,村民们为下。首先你要面面俱到,从物质上,从日常处事上,包括平常见了面,都要笑嘻嘻面对。针对杨来顺,你也采取表面上尊称他为黑山背村的老大,有事多请示,多汇报,在金钱上,也不能少了他的。暗地里,你要积蓄人脉,尤其在黑山背村的老百姓心里,一定要树立为富更仁的亲民形象,等明年选举时,你争取把村里的村长也兼上。杨来顺他要认输,那就给他发上高工资,让他安心接受失败。他要是不甘心失败,那咱也不怕他。到时候,你是如鱼得水,而他,就是孤家寡人啦!”李庙玉咬牙切齿地说。 “这姨夫,合适吗?”狗蛋觉得这样太做事绝了,有些不忍心。 李庙玉看出来狗蛋有些迟疑不决,有些难为情的样子,他说:“你呀!狗蛋,人生如战场,许多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大丈夫,做大事情,决不能儿女情长。无毒不丈夫。在黑山背村,你要是不把杨来顺从村长的位置捅下去,那你,就永无出头之日。你不相信,你走着瞧,再过些日子,杨来顺就又会借村委之名,来指挥你干这干那啦!” 狗蛋觉得李庙玉说的有道理,古语“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自己要老是在杨来顺面前唯唯诺诺,老是把他看做是自己的老领导,那就会蒙蔽自己的眼睛,束缚自己的手脚。真的到了杨来顺发威的那一天,自己肯定会一败涂地。现在,应该听李庙玉的,要韬光养晦,争取明年选举时,把村长这个位子握在手里。 “好吧!姨夫,我听你的,从现在就开始谋划,争取到明年拿下村长这个官帽。”狗蛋忽然又想起了白果,说,“姨夫,你看,这小翠两巴掌,打走了白果,这事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办。我和白果,是小葱拌豆腐,清清白白,那有什么不正当关系。这事情,要是处理不好,也丢透人了。” 李庙玉说:“这事,有两个措施:白果肯定不能来矿上上班了,你得赶快到到人家家里,道道歉,看看人家父母有啥说的,就是骂你两句,你也得忍了;第二个是,你要好好做做小翠的工作,家和万事兴。我想,绝对是有人和她说了什么,专门挑拔离间。只要你和小翠恩恩爱爱啦!谣言就会不攻自破。” 狗蛋一听李庙玉说的句句在理,不禁扑哧一笑说:“姨夫,怪不得矿上的人们暗传说,我是狗蛋,您是我的狗头军师,是我的谋士。看来,您真是名符其实呀!” 李庙玉哈哈一笑说:“你就笑话你姨夫吧!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好。” 狗蛋说:“明白,姨夫,我今晚就去人家白果家一趟。晚上去,可丑点。” 李庙玉微微颔首,表示认同,提醒狗蛋说:“去时,拿点东西,别空手。” 狗蛋说:“我知道。多买点东西。” 王九斤进来喊吃晚饭,狗蛋这时才发现天色已经灰暗下来,是门外的灯,映衬着屋里,使屋里显得亮堂堂的。 第129章 瞒报 狗蛋头脑里一片空白,只知道,用力地前行,他感觉到背上,有座沉重的大山,压迫着他,使他艰于呼吸,使他双腿发软,使他无所适从,又只能拼尽全身力气,前行,前行,终于跑到了进口,他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地上的小炭块,叻住了他的嘴唇,他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感觉嘴里一阵温热,是血液刚刚从血管里流淌出的温度,还有一丝酸咸。他翻了一下嘴唇,感觉到一颗硬硬的东西,从嘴里跌落。他用舌头一舌忝,感觉下面的门牙,掉了一颗。 懵懵懂懂中,狗蛋想爬起来,背上有一个人把他压得死死的,令他动弹不得。狗蛋刚想喊叫,后面奔来的李庙玉和白米堆他们,喊道:“老板,没事吧!”边喊,边迅捷地把狗蛋身上的已经死亡的矿工挪开。 狗蛋顾不得嘴里的疼痛,一骨碌爬起来,满嘴喷着血,朝李庙玉他们喝道:“快打开铁笼,把砸伤的矿工弄上去。”一张口说话,狗蛋才感觉气有些不够用,牙齿间露着气。大家虽然没有听清狗蛋豁牙漏气的“噗噗声”,但也听出了个大概。李庙玉和白米堆,赶快组织大家,把死亡矿工抬进铁笼,又把狗蛋也拽进铁笼,呼啦啦进去七八个人,人挨人,挤着,缓缓升了井。 雨雪早已停了,王九斤已经换好狗蛋的广本车轮胎,从禹水县城附近赶回到了矿上。他知道坑下出了事,正和几名矿工在坑口等着。见铁笼上来,赶忙迎上来。 “老板,你的嘴里流那么多血,没事吧!”王九斤关切地问。 这时刻,狗蛋哪里还记得自己嘴里的伤,他催促王九斤说:“快快把他搀扶到车上,往雁城医院送,还有气” 李庙玉和白米堆两人一边一个,架着死亡矿工,死亡矿工耷拉着头,双脚在地上拖着,好在身体还没有僵硬,有些柔软。王九斤不知道这名矿工已经死亡,他开开门,从李庙玉和白米堆怀里,接过那名矿工,抱着,塞到了车后面。 狗蛋想多叫些人跟上去雁城,李庙宇附在他耳边嘀咕道:“狗蛋,人越少越少越好!就咱俩去吧!” 于是,狗蛋交代白米堆,赶快带领矿工把坑下收拾收拾,大家该上班就上班,不要影响了正常生产,由他和李庙玉、王九斤去雁城市医院。 但是,和死亡矿工一起的三个陕西老乡不干了,他们说:“老板,我们都是一起出来的,我们得跟上去医院。是死是伤,我们得去看看,要不,怎样回家给他老婆孩子交代?” 狗蛋见他们态度坚决,就把目光投向李庙玉。李庙玉看见死亡矿工的三个老乡,眼里喷着怒火,像一只只准备随时发疯的恶狼,不能再激怒他们,就只好说:“好好,你们去,正好在医院照顾你们老乡。” 于是,就开了两个车。王九斤开车,拉着狗蛋和已经死亡的那名矿工。李庙玉和那三名矿工,坐着以前狗蛋曾经坐过的普桑,大家开始往雁城赶。 一路上,狗蛋的头脑里乱咚咚的,在煤矿这么多年,他还没有遇过这些事。他不停地用舌头舌忝着下牙床的窟窿,感觉一张口就冒气。 “老板,后面的人,咋不吭声。”王九斤疑惑地问。 狗蛋怕影响王九斤开车,就搪塞着说:“可能是,刚才在窑底,给砸晕了。” 王九斤没有再多问。路面依然湿漉漉的,光线不好。狗蛋不时地提醒着王九斤“慢点,慢点!” 到了雁城市区,直达雁城市医院。 狗蛋想想,今天下午时,还在雁城市医院的南边“靓丽”美容美发店理发,此刻,又来了。但心情,却不似下午时那样轻松。死一个人,对矿上,不仅仅是一件坏事,还要影响到全县的声誉。想到这里,狗蛋赶快给白米堆再打电话,他安顿道:“米堆,你交代好职工,多给大家造些加班补助,能多发点钱,也不要让大家胡说。受伤就是受伤,千万不要乱说是坑下死了人。谁问,也是受了伤,送到医院啦!” 白米堆在电话里说:“老板,您就放心吧!我正在组织当班职工开会呢!要大家稳定心态,干煤矿,哪能没有个小伤小害的。” 狗蛋不放心,又说:“一定要给大家说明,煤矿要是停了,大家就没有了饭碗。对我狗蛋来说,还有石岭矿,但对黑山背的村民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全村人,就得背井离乡,外出闯荡。外面的世界,可不是有多精彩。挣钱,比吃屎还难。” 白米堆说:“知道,你快安心忙你的,矿上,由我给您照应着。” 进了医院,停下车。大家赶忙都聚到狗蛋的广本车前。狗蛋和李庙玉,指挥着大家,赶忙把死亡的那名矿工,抬到急诊室。 急诊?还急什么诊呢?人早已牙关紧闭,瞪着一双死鱼一样的白眼,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急诊室负责抢救的医生口气愤愤地说道:“人早已没了,抬来这里干什么?看,那也弄得黑乎乎的,快去交点急诊费,把人抬走。” 李庙玉赶忙走近说:“大夫,先放到太平房吧!” 狗蛋这时也感觉嘴里也疼得不行,就走近医生说:“大夫,看看我嘴里” 李庙玉对那名医生说:“这是我们老板,煤矿的,麻烦你瞧瞧。” 医生瞅了李庙玉一眼,说:“我这是看病,不是买煤。”又对狗蛋说:“张开嘴,我看看” 狗蛋张开黑乎乎的嘴,医生取来一个小手电,照着嘴里看了看。然后,拿起酒精棉棒,把狗蛋嘴里的血迹和煤尘进行了一番清洗。酒精刺得狗蛋嗷嗷直叫。医生说:“没事,就是磕掉了一颗下门牙。下嘴唇也磕破了,吃点消炎药,就没事了。” 李庙玉赶忙去预交了两千块钱的存尸费,太平房的员工,推着车子来了,把死亡矿工,盖上被子,往太平房拉。狗蛋他们跟在后面。到了太平房,狗蛋他们在门口买了一挂一千头的鞭炮,还有一炷香。太平房管理人员把冷藏室编号开了一张证明交给狗蛋。狗蛋他们就烧香放鞭,来了个三鞠躬。 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狗蛋的肚子呱呱直叫,胃里空空,胀满了凉气,噗噗地放臭屁。其他人的肚里,也空空如也。于是,大家开着车,开始找吃饭的夜店或小摊。一直跑到了西关外的火车站,才看到有十几个小摊,亮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有等坐火车,或者从火车上下来的乘客,在小摊子里吃饭。 小摊上卖的,都是简单的小吃,有方便面、酥肉汤、丸子汤、调和饭、羊汤、麻辣烫??狗蛋他们几个人,选择着各自爱吃的主食,散开就餐。但最后,统一由李庙玉结账。 狗蛋喝了两碗羊汤,在羊汤里,加了一包方便面。把肚子喝了个溜圆。狗蛋想起来,傍晚时,他就是准备去西街喝羊汤揪片的,没想到白米堆一个电话,忙乱到现在。不过,不管如何,总算只是少了一颗门牙,对吃饭的影响还不大。 吃饭的间隙,李庙玉提醒狗蛋说:“一会,去找个洗浴的地方,让大家也把身上的煤尘都洗洗。最主要的是,明天一早,得给这几个来自陕西的矿工,好好商量商量。赶快叫来家人,尽快内部赔偿处理。不然,夜长梦多,只要煤炭局知道了,这事情,就闹大了。” 狗蛋点点头,说:“好吧!姨夫,您安排就行。” 吃罢夜餐,狗蛋就和大家在雁城市区的街上找洗浴的地方,没想到,洗浴中心的生意都很好,多数没有包间。转来转去,终于寻到一家叫“老板桑拿城”的,因为老板桑拿城地处偏僻,才不至于人满为患。 狗蛋一个人在一个包间,他老是惦记着天亮以后,该如何和三个陕西人讨价还价。假如他们当不了家,就得赶快去叫死亡矿工的家人。 还有,天一亮,还得把白米堆叫来,因为白米堆和这些外包工们,比较熟,谈判起来,会容易沟通。 狗蛋本来计划着去好好洗洗澡,因为满身沾满了煤面,把人家洗浴中心的床单都染黑了。但他的头一挨枕头,还没有好好考虑问题,就沉睡了过去 第130章 命价 狗蛋感觉胸口喘不过气来,他趴在地上,身体被一座大山压住,就像西游记里的孙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只露着个头忽然,狗蛋又感觉压着他的不是大山,而是一个人,一个极其沉重的人。浪客中文网他极力想扭头,看看是谁压住了他,但脖颈不听使唤,僵硬的,像一根树干。忽然,他又有感觉压住他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骷髅,狗蛋浑身上下寒毛竖立,心脏紧缩,他拼尽全力,猛地一起,原来,背上什么也没有,四顾空空如也。忽然,他又看见远方晃晃悠悠走来一个骷髅,吓得他回身就跑,无奈,双腿像灌了铅,沉重得无法迈步,他不敢扭头,只感觉一股凉风从背后袭来,一双大手卡住了他的脖颈 “啊”狗蛋使劲大喊一声醒来,原来是南河一梦。 阳光已经把灰色的窗帘映的白亮,狗蛋起身,拉开窗帘,阳光唰的一下,透过明亮的玻璃,照进屋里,也照亮了狗蛋懵懂的心。他回味着刚才梦中的一切,感叹着,幸亏是一个噩梦。再恐怖的噩梦,也会被阳光撕得粉碎,散的无影无踪。 狗蛋看了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上午九点钟。狗蛋赶忙给李庙玉打电话。 “我们早醒了,我刚才敲你的门,你酣睡着,没有应声,我就没有再喊你。”李庙玉说。 “哪姨夫,您快给白米堆打电话,看看,让他把煤矿的事情安排好,就来雁城。你先过来一下”狗蛋吩咐李庙玉道。 不一会儿,李庙玉就到了狗蛋的房间。 “我刚刚给白米堆打电话,没有联系上他。正让人在矿上找他呢!”李庙玉说。 狗蛋看见李庙玉的眼睛红肿着,估计他也没有休息好,就说:“姨夫,你说,这事情,该咋办?” 李庙玉揉了揉眼角的眼屎,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瞅着狗蛋说:“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叫这三个陕西人谈谈,假如他们能当了家,就赶快给他们些钱,让他们立个字据,或者赶快让他们叫回死亡矿工的父母,把钱一赔,尸体一火化,也许就平安无事啦!即便上面查下来,大不了,也是个坑下受伤,医院死亡。又不是井下死了人。性质就不一样啦。钱肯定是哦得多花一些,花钱消灾吗!” “哪大约得多少钱?”狗蛋问。 “正常的,现在煤矿死一个人,如是本地的村民,一般得四五十万元,如是外地的农民工,也就一二十万打发走了事啦。同命不同价,没个一定的标准。关键的,是县里,要停煤矿。停一天,我们要损失多少钱?所以,就得给县里的老爷们,挨个烧香。”李庙玉说。 “好吧!那我们就先和这三个陕西人谈谈。姨夫,我没有经验,主要你来和他们交涉。”狗蛋说。 李庙玉出去,去叫那三个陕西人。 狗蛋又喊来王九斤,交待他,一会继续和白米堆联系着,让他快来雁城。 李庙玉领着三个陕西人进来了。 因为今天凌晨时,三个人都洗了澡,不像昨天晚上那样黑乎乎的,三个人都穿着印有红色字迹“老板桑拿城”字样白色棉睡衣。沙发椅子不够,李庙玉又喊服务员端来两把木椅。大家都坐了下来。狗蛋和李庙玉坐在了了一把灰布单人沙发上。 因为这些人是外包工,狗蛋和李庙玉平常不和他们打交道。这些外包工,在窑下都是干一些一线的放炮、拢炭的危险辛苦活,有时候极不稳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干不了几天,就挣些钱走了。流动性极快。一般都有白米堆负责,有井下的那些掘进队负责找人。有许多,都是询问着来矿上找事干的。 三个人都理着小平头,一胖两瘦。李庙玉挨个给狗蛋介绍说:“小李、小马、小张。” 狗蛋问道:“你们三个说说,死去的同伴叫” “小程”李庙玉插话说。 “好吧!你们三个谈谈,小程的家,是哪里的?”狗蛋问。、 “老板,我们四个,都是陕北的,给您说,你也不知道地方。小程的死,我们已经告诉他家里啦!路途远,他们不想来,让我们代处理就行啦!”中间那个胖胖的说。 “老板,人死了,不能复生,我们也知道,事情一拖,就会停你的矿,你就快些处理,看看给小程亲属补偿些安葬费。我们也好快点火化人。”右边瘦瘦的小张也说。 狗蛋说:“处理好说,可是,这没有小程的家人我怕你们当不了人家的家。到时候,要找我的后账。” “没事的,我们哥四个,从小一起长大。比亲兄弟还亲。”胖胖的小马说。 李庙玉插嘴说:“人命关天的事,还是要有小程的家长在,为好。” 胖子小马一听,问狗蛋:“老板,非要小程的家长来吗?” 狗蛋说:“当然,没有家长来,这事,难办。” 胖子小马说:“好,我可以让他的父母来,但是,为了节省时间,我想让小程的父母,坐飞机到省城,从省城在打车来,这样的话,估计也得两天。” “没问题,两天就两天。”李庙玉说。 胖子小马又说:“那这往返的火车票、汽车票、机票、住宿票,都得由老板承担。行吗?” 狗蛋心想,那也用不了几个钱,就满口答应说:“这些都没问题。咱们就开始商讨一下价格问题。等小程他家里人来了,一通气,基本上没什么搁到,也就谈妥了。” 于是,狗蛋和李庙玉开始和三个陕西人谈价格。通过谈价格,听出来,三个陕西人中,胖子小马是“老大”,其他两个人,都是听他的。另外,他们三个,对禹水县里煤矿的死亡矿工赔偿价,大行大情,都了如手掌。 这世界上,什么都是有价格的,活人有价格,死人也有价格。生命这东西,听起来好像是无价的,但是,一旦死后,价格就浮现出来了。 在禹水县,因为煤矿多,矿工的生命,就是有价的,而且,这价格一直在变动。比如,在改革开放之初那会儿,窑下发生矿工死亡事故,一般赔偿才万把块钱。到了九十年代初,就成了三五万块钱,香港回归之后,国内经济腾飞,煤炭价格略涨,这矿工的“命价”,就成了,外地来的矿工,十万块钱左右,本地的农民矿工,有的就达到了二十万块钱左右。 当然,具体情况具体分析。遇到难缠的家属,“命价”就高;遇到心慈善软的家属,“命价”就低。 总之,这三个陕西人还不错,不算是“钉子户”,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九万块钱就谈妥了。 李庙玉问:“你们谈这个价格,能当了小程父母的家吗?” 胖子小马和瘦子小李、小张异口同声说:“没问题,老板。” 胖子小马继续说:“俺们陕北那地方,穷得叮当响,老百姓也没有出过个门,不懂得外面的世事。小马弟兄们又多,说句不好听的,家里死个人,根本不算啥,老百姓的命,不值几个钱。” 狗蛋说:“好吧!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们快通知小程的家属来,越快越好,能坐飞机就飞机,机票我处理。”狗蛋又想到,这三个陕西人,最好不要再到黑山背矿上上班才对,说:“你们三个,是不是这几天,就住到雁城” 狗蛋的话,正好说到三个陕西人的心坎里,也正是这三个陕西人下一步,正要和狗蛋、李庙玉谈判的问题。 胖子小马忧愁满面地说:“老板你说,我们死了老乡,那能再下你的窑,一到井下,那就心歪,也动弹不到心里去。所以,我们也决定不下窑了,去找个建筑工地,找个接砖、提泥、搅沙的活儿干干。所以,我们也求老板开恩,一来,给我们算清欠我们的工资;二来,也最好能给我们些经济补偿。因为现在已是冬季,建筑工地都停工了,我们也不好找活儿。说不定,我们也得回家,等明年春天,才能外出打工。老板,您也可怜一下,我们这些外地人,每天在外面闯荡奔波,不容易。” 李庙玉从面相上看得出来,这三个家伙,本身就不是好鸟,果然,这就提出了要求,为了堵他们的口,也只能给他们点“封口费”。至于多少,这就得磨一下嘴皮子。他问道:“工资没问题,只是这补助,矿上可是没有什么先例的。” 狗蛋也说:“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又投资了石岭矿,资金紧张,我在外面,还贷着高利贷。你们是外包工,也应该知道,今年我都扣本地矿工的工资,算作大家的入股款了。所以,我可以足额给你们发工资,保证一分不欠。这补助你们算是给我出了个难题。” 于是,又是一番讨价还价,大家总算是达成了一致,由煤矿给三名陕西来的矿工结清所欠工资,再给每人发放补助三千块钱。这几天,三名陕西人就在雁城住着,等老乡小程的家属,从陕北来雁城,处理善后事宜。 狗蛋安排李庙玉给三个陕西人赶快去寻个价格便宜点的宾馆,继续住在雁城,等小程的亲属。 李庙玉先领着三个陕西人出去了。 事情终于谈妥了,狗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剩下来的事,就是赶快封闭消息,不要让禹水县里知道黑山背煤矿出了事。等过一段时间,也就风平浪静啦。 狗蛋的心刚刚静下来,他躺在床上,闭着眼,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和李庙玉和王九斤去矿上,开个班组长以上会议。赶快稳定一下矿工的心,交待大家不要胡说 “咚咚咚”,三声急促的敲门,把狗蛋惊得迅疾坐起来。 “谁?”狗蛋问。 “老板,我九斤。” “进来。” 王九斤猛一推门,闯了进来,急促地说:“我这才联系到白矿长,他说,他刚从坑下上来,就被一帮记者给围住了,说是要采访矿领导呢。这些记者,可能是听说咱们发生矿难了。” 狗蛋的心马上狂跳起来,他骂道:“这帮狗记者,快看看李矿长,咱们快赶回黑山背。” 第131章 小报记者 王九斤拉着狗蛋和李庙玉,开始急匆匆往黑山背赶。 现在,许多单位和领导,最怕的就是小报记者,和那些似假非假的记者。你说他假吧!他不假,最后总是能把小事弄大,把假事弄真;你说他真吧,大多数连个正规记者证都没有,最多也就是给你拿个工作证。 其实,更多的假记者背后,是一些真记者。这些假记者,总是充当先锋官的角色,善于打头阵。一旦最后得逞,总是把赞助费,要汇到报社,要分成。最后给假记者撑腰的,是真记者。 也有许多,纯粹是真正的假记者,属于三无人员,无职业、无单位、无身份,但就是有假记者证。人家采访你,一亮记者证,你总不能先去验验人家的记者证真假吧! 狗蛋和李庙玉以前,都接触过小报记者,或者假记者,知道他们的厉害。小报记者,以及有些假记者,就像苍蝇一样,令人讨厌,但又回避不了。因为苍蝇的生命力是强大的。“灭四害”灭了多少年,苍蝇、蚊子、老鼠、蟑螂,依旧猖獗。 狗蛋和李庙玉急匆匆赶到矿上,矿上已经停满了各色小车,有普桑、本田一类的小车,也有捷达一类的出租车,还有面包车等等。小报记者们,像马蜂一样,在煤矿的各个角落,嗡嗡嗡地飞动。他们左右溜达,探头探脑,闻着煤矿各个角落散发的气味。一旦发现把柄,他们发财的机会就来了。 小报记者们见煤矿驶进来一辆广本雅阁本田汽车,一看就知道是煤矿老板来了,开始从煤矿各个角落,往矿长办公室门口赶。 狗蛋和李庙玉一下车,瞬间就被男男女女的记者围住,开始了连珠炮似的询问: “侯老板,听说你的黑山背煤矿,出了点事故,死了一名矿工?到底是不是?” “侯矿长,昨晚上,你们煤矿下面,是不是发生了小范围的冒顶事故,砸死了一名矿工?请回答?” “侯老板,你是不是现在还买断了石岭矿,谈谈你对这两个矿,是怎样抓安全的” 崩溃,崩溃。狗蛋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来怎样对付这些乱七八糟的记者。他推开面前阻挡他前行的记者们,口里连连说:“好、好、好!等我进去办公室,再回答你们好不好” 狗蛋拨捞开人群,快步走进了他的办公室。记者们鱼贯而入,站满了家,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听不出再说什么。 李庙玉高喊道:“各位记者,大家静一静,我知道,大家来我们黑山背煤矿采访一次,也不容易,我深深的理解大家。但是,我希望大家,要有次序地采访,总得有个先来后到。我提议,大家现在,都到隔壁的煤矿办公室去等,然后,按先后次序,一个个进来,来采访我们的侯矿长。这样的话,大家也能听到侯矿长的真实声音,也能了解黑山背煤矿的真实情况。” 李庙玉刚一住口,就有记者喊道:“你是谁?谁先来,谁先到呀?” 狗蛋听见,高声喊道:“各位,刚才李矿长已经说了,都去隔壁煤矿办公室去等,然后,挨个进来采访我。李矿长,是我的姨夫,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们要不听,我就不接受任何一个人的采访。那你们就这样,乱吧!” 众人一见狗蛋表了态,开始慢慢移动着脚步,往门外走,开始相互嘟嘟囔囔道:“你在我后面,他在你后面” “谁说的你还在我后面。” 狗蛋听见他们吵嚷,又喊道:“各位记者,你们不要争什么先后,都要自觉主动点。我可以保证地说,我狗蛋,对那位记者,都是一视同仁。保证让每名记者,都有机会,和我深切交谈。也许,迟饭,是好饭。谁最后,我就留给谁的时间多。” 听了狗蛋的话,一些记者开始交头接耳地嘀咕道:“看,这位黑脸老板,说的话挺中听。” “当然,人家老侯现在是两个矿的老板,大人有大量。” “看见他这个坦荡镇静的样子,不像是有什么矿难呀!” 记者们挤挤攘攘,慢慢都出去了。李庙玉出去吩咐他们,一个一个进,不要抢。然后,李庙玉回身进来,白米堆也不知从那儿赶了进来。 “米堆,你去哪了?刚才不见你。”狗蛋抬头问。 “老板我在办公室,也被几个记者围住了。亏您及时赶来,才解了我的围。” 狗蛋对李庙玉说:“姨夫,你看我看这少说也有十几家新闻媒体吗,假不假,真不真,谁知道?咱们得想个对策。” 白米堆插话说:“刚才你们没来时,我都一一审看了他们的记者证,有市场发展导报、市场导报、新闻周刊、法制月刊、时事关注、人民观察我都看晕了。也有拿着工作证的,没办法。我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一个一个,比我们还知道的详细。甚至,都知道是死了外包工,是陕西的,在雁城市医院太平房停着尸。” 李庙玉不相信似的问:“真的?这帮家伙比狐狸还精。” 狗蛋说:“人家就是吃这碗饭的,咱们看看怎样面对。” 李庙玉说:“不要操理他们,反正咱们一个口径,没有发生矿难,没有死人,他们爱咋地就咋地。” 白米堆摇摇头说:“李矿长,这个不行,这些狗日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给咱们,永远也不会帮什么忙,,但要是帮倒忙,给咱们起坏作用,那可是一把好手。可以把小事说大,把大事说坏。我看,惹不得他们。” “那你说,咱们怎样应对?”李庙玉说。 狗蛋苦思冥想一会,说:“姨夫、白矿长,我知道,你们都看不惯这些小报记者、假记者。我也看不惯,一看到他们像讨吃鬼一样的,就想吐口水。但仔细想想,人家就是吃这口的,就厚颜无耻,你能咋地。还是像京剧《沙家浜》里阿庆嫂说的‘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得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咱们把‘全凭嘴一张’换做‘全凭人民币’就行。” 李庙玉纳闷说:“狗蛋,你给他们钱?” 狗蛋说:“对了,这叫封口费。不拿钱,他们不甘心。他们来黑山背的目的,并不是真正要曝光什么矿难,就是来敲诈勒索,咱们满足他们,不就得啦!只要他们不乱说话,不乱写,不乱报道,咱们煤矿不停产,还愁挣回那几个封口费不成?” 李庙玉眨巴着眼睛,没有吭声,他最恨这些记者,觉得给他们钱,不值得。 白米堆赞同狗蛋的观点,举手称赞说:“老板,对,这叫舍小得大。” 李庙玉叹息一声,说:“老板,你说的,也有道理。那就舍吧!不出名的小报,出名的小报,要分开多与少。” 狗蛋说:“我说,也不要跟他们啰嗦,也没必要多重标准。就是一个标准,一律五千。白米堆管叫人进来,我管和他们简单聊几句。姨夫,你告诉会计老悦在财务,管发钱。你领一个记者过去,老悦发一次钱。” “好吧!就这样。”李庙玉见狗蛋心意已决,也没再陈词夺理。花钱消灾,也是一种妥协安全的办法。 于是,狗蛋就让白米堆开始叫记者。狗蛋仔细思索了几句应答记者的话。 一名《煤乡都市报》的记者先进来了,狗蛋让他坐下,记者开始采访狗蛋: “侯矿长,据可靠消息,昨晚,你们煤矿,发生了一起矿难,一名矿工死亡。请问,你们上报有关部门了吗?”记者问。 “记者朋友,我觉得,你的问话,很有意思。我们黑山背煤矿,从来没有出过什么矿难。更谈不到死亡矿工。我肯定不需要上报啦。”狗蛋答。 “侯矿长,你是不是想瞒报。瞒报矿难,是要判刑的。”记者说。 “这个我知道,也要谢谢记者朋友的提醒。我们没有发生矿难,也就谈不到瞒报。”狗蛋说。 “侯矿长,我想,我们这些新闻人,也算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希望,你作为一矿之长,不要心存侥幸,不要瞒天过海。也不要小看我们这些记者的眼力和对信息的掌控力。希望你如实接受我们的采访。”记者说。 “没问题,记者朋友。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我希望,接受你们舆论的监督。你们以后,尽可以来我的黑山背煤矿,还有石岭矿采访。我将全力支持、配合。”狗蛋说。 “侯矿长,我还有一个” 没等记者说完,狗蛋打断他的话,说:“记者同志,你把你的名片放下,我以后会和你经常联系。还有其他记者,咱们今天的采访就到此为止” 记者还意犹未尽,他把名片递给狗蛋,还想继续问询,想和狗蛋作进一步交谈采访。但狗蛋不给他机会,喊道:“李矿长” 李庙玉慌慌张张进来,问:“侯矿长” 狗蛋说:“李矿长,你领着记者,到咱们财务室,去领领午餐补助。” 李庙玉会意地朝狗蛋点点头,扭头对记者说:“记者朋友,走。” 记者对狗蛋有些心存不满,犹犹豫豫,不想退出。狗蛋从老板桌后面出来,走近他,说:“郝记者,后会有期。” 狗蛋已经看过记者名片,知道他姓郝。 记者心怀不乐跟着李庙玉出去,到了财务室,午餐补助在牛皮纸信封里装着,厚厚的一沓。记者一捏信封,就知道在五千块钱左右。心里的不快,马上烟消云散。脸上浮现出按耐不住的笑意 如此办法,狗蛋陆陆续续打发走了十几帮记者,发放了小十万元午餐补助。 记者们一撤,煤矿安静了许多。时间也就到了中午十二点多了。 狗蛋和李庙玉、白米堆,还有一些煤矿的中层,正想安静地到煤窑餐厅吃点饭。狗蛋的手机就嘀铃铃地响起来。狗蛋一接电话,脸色发白,双腿哆嗦。 李庙玉问:“咋了?” 狗蛋骂道:“咋了,谁他娘的乱说,这下可好了,煤炭局潘局长马上赶到” 第132章 调查矿难 一听说煤炭局潘青年局长要来黑山背煤矿,狗蛋猜想,这绝对是冲着矿难来的。他慌忙安排李庙玉,让老悦赶快去银行提上十几万块钱。这时候,只有钱是万能的,其他的美听话,都不顶事。钱能使鬼推磨。 禹水县煤炭局潘青年局长一行,风风火火,分坐着三辆车,急匆匆赶到了黑山背煤矿。 潘局长坐着的,仍然是那辆桑塔纳2000型黑色轿车,嘎的一声,停在了狗蛋的办公室前面空地。狗蛋和李庙玉、白米堆他们,早已跑到车前恭候。 狗蛋跨前一步,伸手拉开车门。 潘局长下来车,脚步还没有站稳,就破口大骂:“老侯,你是咋干的,我操你”潘局长的“妈”子未出口,又改说,“你说,你是咋管的,给我捅乱子,我这个局长,都快让你要断送了。” 狗蛋急忙扶住潘青年,他心里翻江倒海,情绪复杂,表面上还得强装出一副没有事的样子,说道:“潘局长,你这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潘青年眼一斜,挑起眉毛问:“老侯,你装啥糊涂?刚才从你煤矿出去的那些小车,有的喷着新闻模样,是不是记者们,来采访你们了。你到底死了几个人?” 狗蛋佯装惊讶,不解地问道:“潘局长,我不明白你说的话。” 潘青年一摆手说:“走,到你的会议室说去。” 狗蛋赶忙安排白米堆,去打开会议室的门,又让李庙玉赶快照应和潘局长同来的煤炭局李副局长、王副局长,以及同来的中层和技术人员,跟着他和潘局长,往会议室走。 到了会议室,大家依次坐下。 潘青年开始给大家讲话:“同志们,咱们今天来黑山背煤矿的来意,不用我再细说。那就是调查落实黑山背煤窑今天凌晨的矿工死亡事件,这是关系的咱们禹水县今年百万吨死亡率的问题。今年咱们县里的百万吨死亡率,已经超过红线,达到了百分之二点多,假如超过三,那县里的领导都要受牵连。所以,今天来,咱们就是落实举报黑山背煤窑的死亡事故,到底是事实,还是谣传。” 狗蛋忍不住插嘴说:“当然是谣传。” 潘青年扭头瞅了狗蛋一眼:“谣传不谣传,你我说了都不算。”他继续给大家讲到,“现在,咱们就兵分两路,一路,由李局长带领安全人员,到井下实地查看,不放过每一个可疑地段;另一路,由王局长带领纪检人员,对煤矿上的领导、中层、矿工,进行问询笔录。现在,咱们马上就开始行动。我知道,大家都饿着肚子,我也饿着肚子,等咱们第一时间、第一阶段调查完了,再好好吃饭。”又扭头对狗蛋说,“老侯,你安排矿上,买点面包、饼干、方便面、矿泉水一类的东西,肚饥的,可以先垫垫底。老侯,你看我们也是尽我们的职责,你和老李,要理解、积极支持。” 狗蛋听完潘青年的话,他知道不支持也没有办法,面子上的工作,还得要做,他很严肃地讲道:“我完全同意潘局长的安排,我马上安排矿上的所有人员,积极配合调查。” 会议一散,李局长带领七八个人,由白米堆带领着,去窑下检查调查,看看窑下有没有发生事故的迹象。关键是,还要检查一下,存不存在新的安全隐患。 王局长带领四五个人,去李庙玉矿长的家,拿着煤矿的人员花名表,随机抽取了十几个人,就煤矿是否发生矿难,进行问询谈话。 狗蛋和潘青年,到了狗蛋的办公室。 王九斤赶快跟进来,给他俩倒上水。 王九斤倒好水,又给潘青年局长和狗蛋点燃烟,准备出去,狗蛋把王九斤叫住,狗蛋起身,附在他耳边嘀咕了道:“九斤,等一会,让会计老悦进来,他知道要办什么事?” 王九斤点头称是,然后,就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了狗蛋和潘青年。潘青年猛吸了一口烟,表情忧虑,两眼紧盯着狗蛋,问道:“老侯,到底今天凌晨发生了什么事?刚才那些记者” 狗蛋的心通通直跳,他不知道该给潘青年说实话,还是说假话。他迟迟疑疑,欲言又止,嘴唇噏动了几下,没有吭声,一双呆滞的眼,迷迷瞪瞪看着潘青年,反倒看得潘青年不好意思啦。 潘青年又说:“老侯,你不要紧张,先说,到底死没有死人?咱们这关系,现在,又没有面对别人,就咱俩,你总得给我个实底,这事,才好办。死了人,咱就赶快看看能不能挽救挽救,压着不报。没有,就是没有,身正不怕影子歪。谁说咱也不怕。” 狗蛋看出来,潘青年并没有什么坏意,他左右看看,仿佛怕别人偷听似的,然后,无可奈何地说:“潘局,死了一个外包工。” 潘青年嗖的一下,马上站起来,急迫地追问:“妈的,真死了,在哪里?” 狗蛋赶忙迅疾站起来,说:“领导,别急。”他拉着潘青年的胳膊坐下,继续说,“领导,是死了一个外包工,不过,已经在雁城太平房了。我也给家属谈好了,马上就能偷偷火化。” 潘青年用手一指狗蛋,骂道:“你妈的逼,现在,你还在骗老子。你这,要害了我这个小局长不成?你这里,那么多矿工,刚才,还有那么多记者能瞒得了谁?” 狗蛋见潘青年急的都骂开了人,他慌忙解释道:“领导,领导!息怒,息怒!我狗蛋,怎能害领导呢?煤矿的工人,大多以为是受了伤,被我送到医院了。再说,是陕西来的外包工,又不是黑山背村的村民,没多少人去关注他的死活。还有那些小报记者、假记者,我一律,都一一过招,管他们真假不真假,都给了他们封口费。他们也高高兴兴走了。还有,井下只是掉下来一大块煤炭,正好压住了那名矿工的内脏,没有出多少血,人就没了。我已经安排交代所以当班的十几名矿工,一致说没有发生事故。” 听狗蛋这样一说,潘青年的心情,才稳下来些。他说:“这只有看看他们调查的情况了,我带着这么多人,总不能大家调查都有问题,我一个人就说没问题。” “咚咚咚”传来三下敲门声。 “进来。”狗蛋说。 老悦拎着一个鼓囊囊的文件包,笑眯眯走了进来,他朝潘青年局长有礼貌地问了声好,就走到狗蛋身旁,把文件包放到狗蛋手里,出去了。 狗蛋笑着对潘青年说:“潘局长,凡是今天来的人,都有午餐补助。这给您!” 说着,狗蛋就把文件包往潘青年手里放,潘青年坚决不要。 “潘局长,都有,我都发着。”狗蛋解释道。 “狗蛋,你不要这样,等这件事处理罢!咱们再好好坐。” 狗蛋还不死心,把文件包往潘青年手里按。潘青年见左推右推,推不掉,就起了火,他忽地站起来,喝道:“老侯,你再这样,你的事,我就不管了。弄成个啥,算啥!” 狗蛋见潘青年生了气,只得作罢。 其实,潘青年不是不想收,他已经看出来,文件包里,装着十万块钱左右。只是,现在黑山背煤矿的矿难事件,发展到什么程度,他心里都没有底。他还不敢收狗蛋的钱。再说,今天同来的这么多人,看见潘青年手里多了一个文件包,会有人用心琢磨的。 狗蛋也肚饥了,他想叫上潘青年,先去煤窑灶上吃点。潘青年说:“大家都忙着,我作为一局之长,哪里好意思先吃饭。要吃,你先去吧!” 潘青年不去灶上吃,狗蛋也不好意思一个人去。于是,他就安排王九斤,给他和潘青年,拿煤矿的大瓷碗,每人泡了一包康师傅方便面。 下午三点多时,白米堆带领窑下的李局长一行,上来了。王局长负责的问询笔录,也收了尾。 潘青年要狗蛋出去,他和李局长、王局长,三个人在狗蛋办公室,先简单碰碰头。 李局长先汇报:“井下看不出什么异样,矿工们都正常工作着。查看昨天到今天的出入井名单,发现少了四个外包工,是陕西来的农民工。” 王局长汇报:“问的人,都不知道煤矿发生了什么事。都说没有听说什么矿难和死人。” 听他们一说,潘青年就给他们分析道:“听你俩的话,我觉得现在寻找那四个陕西人最重要。或者,现在这事情,我们先拖上一两天,派人到黑山背煤矿住着,再好好落实落实,才好给县里写汇报材料。” 李局长分析说:“我觉得,现在咱们得静观其变。黑山背煤矿出事,就等于咱们局里出事。一旦死人,这要影响到全县的百万吨死亡率。咱们都不希望黑山背煤矿出事。但要是黑山背煤矿出了事,咱们给瞒报了,那咱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这个事,咱们得想周全。” 潘青年觉得李局长说的有道理。表示赞同。 王局长也说:“我觉得,咱们现在,一是继续留人,在矿上调查;二是首先得肯定四个陕西外包工失踪的事实。” 潘青年听罢两位副局长的话,心里也定下了格调,就是,目前既不否定黑山背煤矿死人,也不肯定。一切,还有待于进一步调查。采取拖的办法。给自己可以留出缓冲的余地。 潘青年派李局长叫狗蛋进来,狗蛋站着,不敢坐下。 “看你,老侯,快坐下,我们又不是审判你。”潘青年笑着说。 狗蛋坐下来,嗫嗫嚅嚅问:“三位领导,调查的结果如何?” 潘青年说:“一切还没有定论。老侯,安排你两件事,我们要留下几个人,继续调查你们矿的安全状况。你负责安排好他们的食宿。另外,赶快找到那四个陕西人。” “这个潘局、李局、王局,他们走了,回陕西走了,也没有来得及给他们签个合同,他们本来来了还没有几天,可能才十几天,矿上还没来得及留他们的详细地址,这上哪里找去?”狗蛋有些为难多说。 潘青年厉声说道:“这个,是原则问题,你必须找到他们。否则,你就说不清楚。” 这下子,狗蛋真的有些犯难。但也只好应承着说:“尽量!我们尽量。咱们是不是去找个地方,吃饭,已经下午四点了” 潘青年说:“饭,你就不要管了,我们要走,你快去安排找着四个陕西人去吧!一有消息,就告诉我们。” “嗯!嗯!”狗蛋表面上连连答应,心里不禁苦恼,这下,该怎办?死人去哪里复生? 第137章 走后门 狗蛋在寒冷的冬夜,在渐渐风起的凉飕飕的北风中,瞪着一双疲惫酸困的眼睛,紧紧盯着进进出出一品轩茶室的男男女女。只是没有瞅见靳书记的身影。 风呼呼地从车身四周刮过去,发出呜呜呜的申吟声。排气筒后面喷出的白色的雾气,被疾风吹散,沿茶室一条街消失得无影无踪。 狗蛋感觉头有些发懵,他不顾寒风的的侵入,摁开了本田车的天窗,顿时感觉头脑清醒了许多。从发动机产生的热气,假如长时间的喷散,是有毒的。特别是在汽车这样一个窄小的空间内。 去年冬天时,雁城市就发生过一个惨剧。有一家单位的小车司机,和一个别人的妻子厮混。为了避人耳目,他们选择了一个最安全的方法,那就是把车开到车库内,再把车库的门闭住,从里面挂住。然后,俩人月兑个精光,开始在车内玩“车震”。因为寒冷,就发动着汽车,打开了空调的热风。两个人玩了个痛痛快快,在小憩休息的时候,慢慢被一氧化碳熏晕了过去,就此走向了黄泉不归路。一时,在雁城市成了最大的“桃色悲剧”。 狗蛋自己也有过一次可怕的一氧化碳中毒经历。那也是一年冬天,狗蛋在厨房,热了一大盆水洗澡,天冷,他把火炉盖子掀开,取暖。他端坐在盆子里,洗着洗着,感觉头发蒙,大脑快指挥不了胳膊,手脚开始无力、发软。他突然意识到了这可能是煤气中毒。于是,他想喊叫,却感觉喉咙里被棉花塞住一般,无法出声。他想起身,发现双腿发软,没有一丝力气。于是,他用双臂强撑着爬起来,来不及穿放在椅子上的衣服和裤子,光着身子就冲出厨房,跑回了窑洞内,冷不丁的,把妻子小翠吓了一大跳。狗蛋感叹着对小翠说:“妈呀!煤气中毒真可怕,想喊,喊不出,想动,动不了我今晚算是体会到了。” 狗蛋就这样胡思乱想着?? 一阵寒风吹来,狗蛋赶忙关住了天窗。他又怕真的自己一氧化碳中毒了,有了不测,是因为在一品轩茶室门口监督别人,传出来毁了一世英名。实不值得。况且,自己现在是两个煤矿的大老板啦。,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他瞅了瞅车表,已经是晚上快十二点了,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也许,人家靳书记今晚就在茶室过夜了。狗蛋也没有看到靳书记的车。自己总不能就这样傻等下去呀! 狗蛋下车,关住门,锁好车。寒风吹得脸颊发麻,他加快步伐,往一品轩茶室里面走。 进了茶室,狗蛋看见女服务员把头埋在吧台的上面,直到听见闭门声的吱呀响动,才抬起困倦的脸。 “老板你,几个人?”女服务员问。 “怎么不认识我了?”狗蛋笑笑,温和地说。 “噢我想起来了??你是黑山背煤矿的侯矿长,是电视台黄记者的朋友。这么晚了”服务员诧异地问。 “小女,我来打听个人。”狗蛋试探着说。 “说吧!没问题,又不是外人。”服务员从椅子上起来,走出吧台,拉近了和狗蛋的距离。 “我想问问,里边有个男子,个头不高,矮胖,头发稀疏,有些秃顶他走了没有。”狗蛋比划着双手,说道。 “你说的谁呀?你没有他电话?他们一共几个人?”服务员问。 “这??我没有他电话应该人不多,好像是姓靳什么的”狗蛋问。 “哦!我知道,是不是个靳书记呀!我听见他厮跟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这样叫他的。我看见他可有钱啦!他口袋里的钱,不够结账,我还听见那个女子笑话他说‘您们当大领导的,平常吃的、穿的都不用花钱,所以养成了不装钱的习惯’。谁知,那个靳书记把手中的皮包一打开,我偷偷瞅见里面竟然是十捆还没有拆掉银行封条的百元钞票。我估计,应是十万块钱。然后,他拿出一捆,抽出一沓,结了帐。走了”服务员眉飞色舞、饶有兴致地讲着,“那个女子呀!特别的漂亮,香水味儿,肯定是法国产的,香喷喷的,扑鼻。” “走了”狗蛋纳闷。 “走了”服务员肯定地说。 “我咋没有看见我一直在门口等他呢!”狗蛋不解地问。 “从后门走了。早走了,有一个多小时啦!”服务员说。 “他们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狗蛋问。 服务员点头称是。 狗蛋来过一品轩几次,还不知道有后门。他问:“他为什么走后门?后门在哪?” 服务员扭转身一指过道顶端,说:“看,就那儿,在卫生间的右边,那个门。是能开开的。一出去,就是后面胡同,直接就出了茶室一条街。为什么走后门?因为后门好走呀!许多领导来了,都是要走后门的。” 唉!狗蛋不禁一声叹息。这才是“机关算尽太聪明、顶着寒风终白等”。狗蛋抬头,看见了墙角的监控,心中大喜,问:“小女,我看,你们这里还有监控,我想看看,能不能看看今晚那个靳书记,是和谁来的?” 服务员摇摇头说:“这个不行,我们有明确的规定,除了公安局的,其他人,没有权利看监控。” “咱们老熟人啦”狗蛋讨好说。 “不行,就是不行。你要真想看,就让黄记者找我们老板问问,反正,我是没有这个权利。”服务员说。 狗蛋想想,再说多少好话,也无用。只好告辞。 出了一品轩茶室,狗蛋上了车。这么晚,狗蛋不想再回黑山背村了。他想寻个洗桑拿的地方,洗洗满身的疲惫和汗水沉积后的臭味。他开车在雁城的街头,寻寻觅觅,最终进了一家在僻静地段的桑拿城,叫“廊桥遗梦”,名字是来自一部美国大片。 狗蛋的车一到门口,早已有服务生来指挥着停车。桑拿城的门口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狗蛋锁好车,挎着皮包,走进大厅。狗蛋以前听朋友说过廊桥遗梦如何的好,但他一直没有来过。交了伍佰元押金,狗蛋登记了一个房间。 进屋,狗蛋先把手机、钱包、手表,都塞到了床底下。皮包内没有了值钱的东西。他换上棉质浴衣,锁好门,去洗澡。 狗蛋之所以把钱、手机、手表藏一下,是因为他以前在桑拿的地方,丢掉过钱。因为有许多的服务员,常常是到一个地方,偷上一笔钱,就又去其它地方,再寻找机会偷钱。成了职业小偷。令开桑拿洗浴的老板们,也防不胜防。 廊桥遗梦的浴区宽敞、明亮,一排有二十多个淋浴器,中间有浴池,靠墙有干蒸房、汗蒸房、土耳其浴、冲浪浴还有十几个厚厚的搓板床。里面一个个男人,或老或小,或瘦或胖,赤身**,走来走去,那物,无所顾忌地晃来晃去。狗蛋有些疲乏,赶忙冲了一下淋浴,简单搓了一下,也没有挖耳洗面,就离开浴室回了房间。 有一个女服务员问:“老板,按摩吗?” 狗蛋洗的是“78元的套餐”,包含有保健按摩和修脚拔火罐。狗蛋说:“看看,有什么项目,就上。” 服务员说:“老板,那就先修脚和拔火罐,一会再按摩,现在还没有按摩的呢,都忙着。” 狗蛋点点头。 服务员走后不久,来了一位修脚的男子,拎着修脚工具,男子蹲下来,坐在小板凳上,开始用刀,给狗蛋刮脚指甲。修罢脚。又让狗蛋翻身,男子点燃酒精棉花,把罐状空瓶子里绕一下,马上扣在脊背上。啪啪啪的,扣了有十几个罐子。然后,用被子盖住,说:“一会,十五分钟后,我来给你取下罐子。”说罢,男子出去了。 狗蛋趴在床上,使劲抬头看电视。熬了十几分钟,男子进来,把火罐子,都叭叭叭地拔起来。 狗蛋感觉背部,马上变得轻轻松松的。 男子拎着修脚和拔火罐子的家什准备走,他问狗蛋:“老板,叫按摩的吗?” 狗蛋说:“叫吧!” 不一会儿,进来一位穿红色短袖背心和黑色超短裙子的女子,问:“老板,按摩。” 狗蛋问:“先按前面,还是脊背。” “随便。”按摩女说。 狗蛋就翻身,先让她按摩背部。那女子,是挺丰满的一个女人,先按摩狗蛋的手臂,然后开始给狗蛋按摩脊背,狗蛋爬在床上,她骑在狗蛋的脊背上,开始从狗蛋的颈部往下按摩。 狗蛋感觉到女子的臀部和双腿,肉女敕女敕的,压着他的臀部,感觉十分舒坦。他开始展开自己的想象他不由自主想到了女子胯下那个部位,紧紧地贴着他的后臀 第138章 桑拿放纵 狗蛋穿着很薄的白色棉质浴衣,按摩女捏捶他的背部时,尤其是按摩女坐在狗蛋的臀部,狗蛋就感觉到了来自女人身体那特有的热量,一点点地传到了他的体内。他的身体开始发热,热血沸腾,思维活跃,丰富多彩的想象力展开来,使他的心里开始躁动不安起来的那个东西,本来是猥琐地,老老实实,缩作一团,沉默不语。现在,经过大脑不断地产生美妙的遐想,一点点的把追求生命原始快感的**,传输到了那东西。那东西就有些控制不住了。硬了起来。使狗蛋无法正常的爬在床上。狗蛋扭了一子,伸手把那东西给歪放了一下。 狗蛋竭尽全力想让那东西恢复刚才老老实实的模样,使心中的意念,尽量变得纯洁一点,干净一点,但就是无法改变那东西坚忍不拔的样子。 马上就要翻身按摩前面了,狗蛋有些害羞,怕翻转身,让按摩女孩看见自己高高支起的蒙古包。又转念一想,桑拿里的这些女孩,见多识广,天天给男人们按摩,什么样的鸟没有见过呢?自己也未免太多虑了。直,就让他直着吧! “翻身,按前面。”按摩女轻轻拍了狗蛋一巴掌说。 狗蛋没有言语,他爬起来,翻转了身子,平躺下来。按摩的女孩坐在他的身旁,一看狗蛋那雄起来的样子,嗤嗤一笑,说:“看你那老二,多争气呀!威风凛凛的样子,始终准备着,上战场呢!” 一句话,把狗蛋逗得哈哈大笑了两下,看来,人家按摩的女孩根本就没有把他下面那东西当回事。狗蛋也就无所顾忌,放开了许多,他笑着说:“鱼儿饿了,想吃东西呢!” “是吗?”那女孩动手,隔着浴裤的棉布,来回扒拉了狗蛋那东西两下。 这几下,使狗蛋感觉到强烈的欲不可耐,急于想发泄一番。狗蛋说:“小女,你别折磨这家伙,我快顶不住啦。” “何必为难自己,顶不住,就放放水。给你找个小姐?”按摩女问。 狗蛋看了看给他按摩的女子,不能算漂亮,但是,肤色白皙,剪发头,瘦小一些。狗蛋和狐朋狗友们说荤话时,听说过瘦小的的女人,床上的功夫更厉害一些。只是至今狗蛋还没有尝试过。不过,狗蛋用心观察了一下。在现实生活中,的确有那样一些长得很高大健壮的男人,往往是娶了很娇小瘦弱的女人为伴。而且,婚姻过得还和睦。 也许,就是**很到位才导致婚姻很牢固吧! 想到这里,狗蛋伸手抓住按摩女光滑的的小手,使劲抓捏了一番,问:“不用找了,你就行呀!” “不我们做按摩的,不做那个事。要做那个事,有小姐陪你。我们不能把人家的买卖吃了。”按摩女说。 “噢!看来,干什么都有潜规则。可是,我就看上你啦!想让你做,你和你们老板商量商量,看看行不行?”狗蛋调侃着说。 “不行,我们是不能做那个事的。不过,我们可以推揉,可以给你的下面做个性保健??”按摩女说。 “推揉多少钱?”狗蛋听说过推揉。其实,直白点说,也就是**罢了。 “不需要多少钱,你只需要再加个按摩服务就行,多花五十块钱。”按摩女说。 狗蛋想,人这一辈子,什么也要尝试一下才对。不妨,就加个项目,享受一回算了。于是,狗蛋点点头,答应啦。按摩女就出去,拿回来一个服务项目单据,让狗蛋在上面签了一个字。然后,按摩女出去把单送到总台。就端着一个小塑料小盆,里面放着一瓶按摩油和一沓卫生纸。 “把裤子月兑了吧!”按摩女吩咐说。 狗蛋躺着,有些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心忐忑不安咚咚跳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月兑了裤子。下半身**了出来。那东西,耀武扬威挺着,对按摩女不屑一顾的样子。狗蛋的心里却是害羞的。他那双手捂住脸,闭着眼睛,任凭按摩女开始涂油、按摩 按摩女一双小手,久经历练的功夫,把狗蛋身下那物,玩得乐不可支,不一会儿,就高兴得过了头,咕噜噜吐了按摩女一手?? 一切都平静下来,狗蛋的身心松懈了下来。按摩女拎着小盆出去了。屋里剩下了狗蛋一个人。他起身,到卫生间,拧开淋浴器,哗啦啦把身子冲洗了一边,擦干,躺在床上,心里再没有了**。下面那东西,也慢慢疲软瘪塌了下来。 但是,总感觉还有些不满足的样子。在外面流那个东西,和在里面是不一样的。狗蛋想起了自己年轻时,也有过用手解决问题的岁月。后来,一结婚,就再也没有用过手。没想到,今天有一个女孩子把自己玩耍了一通。想想,竟有种被玩弄的感觉。既花了钱,又被摧残了一回。以后,这样的买卖,再也不能干了。 狗蛋有些累,想睡觉。可是,他总觉得今天吃了亏。虽然发泄了一通,但这是被发泄。虽有暂时的快感,却没有一种征服者的快感,没有一种胜利者的欣慰。下面的东西,倒是很满足地,迷迷瞪瞪想睡的样子。可是狗蛋的大脑思维,却是异常的活跃。尤其是整个身体,总感觉有股力量在涌动,渴望爆发。 怎么办?狗蛋松懈的身心在意念支撑下,又蠢蠢欲动起来。虽然下面没动静,但脑袋里却在想着,怎么办?要不要,再做一次实实在在的事情。 狗蛋从床上起来,把门开开,对着楼道喊了一声“服务员”。有服务员应声,从楼道拐弯处的一个房间跑了出来。 “老板,啥时?” “你过来。” 狗蛋返身进来包间。 一名女服务员进来,问:“老板,需要什么服务?” 狗蛋问:“你们这里有小姐没有?” “有呀!老板,给你叫一个?” “怎么消费?” “包夜六百元,不包夜二百元。” 狗蛋点点头,低头沉思了一下说:“安全吗?你们这里” “没问题,老板。我们这里,有公安局的人,入着股呢。只要有大检查的,马上就会提前得到消息。我们这里,是雁城最安全的地方。要不然,我们也不敢就这样光明打响地,养着这么多小姐搞特服。”服务员很自信的说。 “这”狗蛋还是有些顾虑。 “没问题的,老板。怎样?我给你叫几个,你看看,选上一个,都是刚来的小妹子,一个个鲜亮着呢!看不上,就不要做。”女服务员说这话时,完全没有一点羞愧的神色。令狗蛋反而觉得自己不爷们啦。 “好吧!来几个看看。”狗蛋在歌厅里见过挑陪唱歌的小姐。在桑拿洗浴的地方,狗蛋以前做过那种事,但却没有挑拣着做事。今天不妨一试。 服务员出去,不一会哗啦啦领来了四个女子,高矮胖瘦俱全,美丑的区分倒不明显。四个人都穿着紧身的背心和超短裙,一个个妖媚无比,胸前都鼓鼓囊囊的,十分性感。尤其是那深深的,令人不禁想探过头去,瞅瞅里面到底含着多少秘密 “老板,看看,那个小妹对你的胃口。”服务员问狗蛋。 狗蛋左瞧瞧,又看看,上下打量一番。四个女子眼里都放着亮色色的光,眨巴着黑长黑长的,涂过睫毛油的假睫毛,充满着对狗蛋的期待。 狗蛋想起刚才那个给他按摩的小女孩瘦小的模样,便想尝试一下瘦女人的滋味。现在时兴骨感美。于是,他边指着一个瘦小的小姐说:“就你,留下。” 服务员领着其他女人出去了,屋里留下了瘦女孩和狗蛋。 “来吧!快点。”瘦小女孩催促着。 狗蛋说:“着什么急?” 女孩子一边月兑背心短裙,一边说:“我们这,是有时间的。一般进到那个屋里,不能超过半个小时。超过半个小时,老板要多收我们钱。” 瘦小女孩一句话,引起了狗蛋的兴致,便问:“呦!我还真不知道,还有时间限制。二百块钱,你还都得不了?” 瘦小女孩答:“哪能?这二百块,我们一会要给人家总台交一百块。假如说超过半个小时,就再收我们五十。如是过夜,你出六百,我们也只能得三百块。” “原来如此。”狗蛋不由叹息说。 瘦女孩已经月兑得精光,躺在了床上。狗蛋看见她一丝不挂的样子,反而觉得没有了刚才的味道。男女之间,还是有点神秘感更好。狗蛋也赶忙月兑掉浴衣。可是,他感觉下面的东西,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可怎么办? 瘦女孩见狗蛋没有动静,就伸手动他的小东西,了一会,才勉勉强强起来。 “来,快点。” 瘦女孩从自己拎着的小包内拿出一个避孕套,麻利的撕开,给狗蛋那物套上。 狗蛋就爬了上去,在瘦女孩的帮助下,才凑合着进去了 很快完事了,瘦女孩拿着两张百元钞出去了。剩下狗蛋坐在床边,木讷地坐着,发呆。他还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刚才又是被摧残了一次?没有等着他动,身下的那瘦女孩叽叽呀呀的呼叫了一通,又像江湖老手一样,略施小技,腰臀并用,还没等狗蛋反应,就糊里糊涂地,几乎没有什么感受地流了。 无趣,真的是无趣。这都是半个小时的时间限制,才使这些小姐故作疯狂,很快便榨取了男人的精髓。 狗蛋不禁有些后悔今天的艳遇。 这次过后,狗蛋那物,真的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了头,渐渐缩小的,快没了踪影。 狗蛋瘫软地躺在床上,脑子里转着两个问题,一是惦记着县委靳书记在一品轩茶室的事,他想通过黄瑞敏,看到监控录像;二是等死亡矿工小程在陕西的家属来了,得赶快火花处理掉小程的尸首。只有“毁尸”才能“灭迹” 狗蛋想着,胡乱想着,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139章 矿难赔偿 第二天上午。浪客中文网黑山背煤矿副矿长白米堆给狗蛋打电话,说:“死亡矿工小程的父亲,从陕西来了,在雁城的一家小旅馆等着。” 狗蛋交代白米堆说:“你叫上李矿长,赶快来雁城,咱们去和他们商讨商讨。” 狗蛋赶忙穿衣起来,身体疲乏得没有一丝力气。狗蛋想起来一句老话“美受”,当地老百姓把许多快乐的事情,把享受快乐的过程,一律称为“美受”的过程。这是多么形象,而又富有哲理的过程呀!人世间一切“美好的过程”,同时也是一个“受罪的过程”。世界就是矛盾的,所谓“福兮祸依、祸兮福所倚”。 狗蛋从“廊桥遗梦”桑拿城出来,感觉到肚里空空如也。昨夜因为等禹水县委靳书记,白熬了好几个小时,冷飕飕的,也没有吃上口热饭,只啃了两个加了膨松剂和糖精的面包。本来想去廊桥遗梦桑拿城好好休息一下,结果无法自控,放纵了两次自己。结果,廊桥遗梦成了廊桥遗精。使自己的精、气、神大大受损。造成这样的原因,到底该怪谁? 一怪现在的桑拿和一些打着美容、洗脚口号的场所,简直就成了一种公开的卖婬场所;二怪自己没有定力,经受不住糖衣炮弹和物欲横流的诱惑,上了贼船。 狗蛋有些懊悔昨夜的放纵,又觉得不是自己的错,是桑拿城和那些开放女子的错。假如没有他们的忽悠,他也就安稳地睡了。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还是寻个地方吃点东西吧!李庙玉和白米堆他们从黑山背来来雁城,还得一个多小时呢! 狗蛋开着车,在雁城的街头逛了一会,寻到了一个卖小吃的胡同。 已经是上午快十点钟的时光,阳光灿烂,但含着冬日特有的寒气,人们捂紧衣袖,急匆匆来去着。狗蛋把车锁好,下了车。小吃摊基本上已经撤掉。狗蛋看见有个小门市的门口,支着一口大铁锅,铁锅内冒起一股股浓重的白气,直飘入空中,慢慢散开在冬日的天空。狗蛋不禁快步走了过去,一看,是卖肚肺汤的。名叫“周家肚肺汤”。 肚肺汤是雁城市的一种小吃。就是用猪的大小肠,老百姓统称为肚子和肺,先做熟,切成丝,再放入煮好的骨头汤中,加入机器压的面条,葱花等各种调料。即成。 一般,不加面条的“肚肺汤”为精致汤。只有肚子,没有肺、面条的汤,为“超精致肚肺汤”。肚肺汤和狗蛋小时候喝的猪汤大同小异。“猪汤”内可以有猪蹄、猪头肉,加的是“干饼”,就是用鏊子烙的一层层的面饼。“肚肺汤”加的是机器压的面条。 无论“猪汤”还是“肚肺汤”,之所以加面饼或者机器面条,主要还是驱除猪汤的油腻。 狗蛋要了一大碗20元“超精致肚肺汤”,实际上也就是汤里只有肥肠、肚丝,往碗里加点山西老陈醋,多加点白生生的碎葱花,那猪汤的香气,从碗里飘上来,直扑入鼻孔里,令人食欲大增。他又要了两个烧饼,泡入汤中,美美地吃了个饱。算是把昨夜折腾的精气神,给好好地滋补了一下。 “圪哇,圪哇”,狗蛋打了两个饱嗝,拍了拍绷紧的肚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周家肚肺汤”。坐进车里,估模着李庙玉他们快到了雁城,他开始给他们打电话。 李庙玉在电话里说:“我们已经到了南关。你在哪里?你看看在那等我们,合适?” 狗蛋在东街,离南街转盘不远,他就告诉李庙玉说:“姨夫,咱们就到南关转盘那儿,我等你们。” “好吧!我们马上就到。” 狗蛋开车到了南街转盘,把车停在街道边,打着双闪灯,开始等李庙玉他们。 间隙,他又开始琢磨县委靳书记昨夜的事,现在已经了解到,靳书记肯定是和一个女子在“一品轩茶室”。是和谁?这就需要去花费一番功夫了。得取找黄瑞敏商量一下。 好几天没有见黄瑞敏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正在一天天快速地长大,狗蛋的烦恼,也在一天天地增多。而且,很奇怪的,黄瑞敏也不怎样给狗蛋打电话了。她越不打电话,狗蛋就心急。 这真是,孩子在黄瑞敏肚子里,人家不急不躁,倒令狗蛋心绪不宁啦! 男人可以控制在女人体内种不种孩子,但是,却无法去左右控制女人打不打掉孩子。 没办法,真是没办法。现在,狗蛋一想起黄瑞敏,不再想她的漂亮和美丽,而是在担忧她越来越鼓的肚子。 李庙玉和白米堆,把车停到狗蛋雅阁广本车的前面,两人下了车,朝狗蛋的车走来。 狗蛋摁下车窗,李庙玉弯腰低头说:“陕西家的,都在城中村花家庄的一家小旅馆里。我们前面走,你紧跟着走,就行。” 狗蛋点点头,说:“好。” 很快,就到了城中村“花家庄”,原来的村庄,早已被高楼大厦挤得没有了踪影,到处都是鸽笼般的高层楼。还有一些舍不得离开家园的老农,苦苦的坚守着老屋,没有列入强拆的行列。他们住着一座座低矮的房屋,和开发商继续较量着。 李庙玉他们,带领狗蛋进了一个胡同,两旁都是类似贫民窟的一排排低矮的老房子。走着走着,忽然前面有一片开阔地带,停满了各色车辆。原来是一座“三贞祠”。狗蛋以前早就听说过花家庄的三贞祠。但却没有来看过,没想到这一转两转,竟然把车开到了门口。 三贞祠庙不大,却显得古色古香,多年没有整修,反而显得古朴庄重。三贞祠源于元朝初年,当时的蒙古族入侵雁城,攻破雁城后,烧杀抢掠,奸婬妇女,无恶不作。花家庄有三名妇女,宁死不从。 《雁城府志》记载:“宋末,夷贼抵花家庄镇,掠妇女,其间投马大骂、剔目断臂死者,赵女闷儿也;仆地被拽,肤裂血流,道路朱殷而死者,焦相妻程氏也;被驱遇井,抱幼女投死者,王川妻平氏也。事闻,旌为‘三贞’,建‘三贞祠’。” 只见祠庙边残毁的一段墙壁上,涂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拟搬迁古建”。 李庙玉在前面停车场寻了块地方,停下车,又指挥狗蛋把车也停好。 早已有收停车费的一位中年妇女过来,每个车收取了五元的停车费。 白米堆在前面带路,狗蛋和李庙玉在后面跟着。 李庙玉指着“三贞祠”说:“这些开发商,连古建也不放过,这‘三贞祠’一搬开花家庄,还是“三贞祠”吗?还有什么历史意义。” 白米堆扭转身,对李庙玉说:“李矿长,你呀,老观念,现在什么社会了,还立什么封建社会的贞节牌坊?人家妇女同志,早已不裹脚,早已解放了。” 李庙玉批评道:“你们这些人,不要一巴掌把封建社会打死。封建社会难道就不好吗?那些‘三字经’那些儒家学说” 狗蛋不耐烦地说:“姨夫,米堆,你俩讨论的问题,太深奥,我不懂。我只知道,这世界,永远充满矛盾。盖高楼的开发商和古建,肯定是一种矛盾。最终是经济利益说了算,高楼大厦战胜了古建。这就像我们开煤矿,你看看禹水县那些乡村公路,到处都是地陷,坑洼不平;还有那些良田,或高或低,煤尘把公路两边的玉茭,一棵棵被荡得黑乎乎的。还有老百姓的住房,经常裂缝,还有咱们的水源,小时候,拎着一只桶,弯腰在井里舀水。现在呢不管你说什么,挖煤窑钱来得快,不管谁来禹水县当县委书记,当县长,都得在煤上做文章。有煤快挖,挣上钱,就能痛痛快快地花。你这个县领导,有钱,就当得好,就往上面爬的快经济利益决定一切。我也知道挖煤不好,资源总有枯竭的一天,可是,咱们不挖煤,干啥?都外出打工,去当泥瓦匠,行吗?去广州深圳,人家要咱们吗?归根到底,还得老老实实挖煤。” 狗蛋一席话,说得李庙玉和白米堆哑口无言。三个人走近一个小院门,白米堆说:“老板,到了。” 狗蛋随李庙玉、白米堆走进去,看见院内,像杂货摊一样,堆得乱七八糟。有四五间低矮破旧的房子,院子里有一个自来水管,用棉布包着,可能是怕冬日冻破了自来水管。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正在淘洗菜。 白米堆大声喊了一声:“小马” 胖子小马、瘦子小李和大个小张从一件小屋钻了出来。 “噢!老板来了。”胖子小马冲狗蛋笑着说。 “嗯!小程的父亲呢?”狗蛋问。 胖子小马上来,拉住狗蛋的手,有秘密话要说的样子,把狗蛋拉到小院外面,站在墙角处说:“老板,我们和小程的父亲,都谈好了,还是咱们那个价格。给他九万块钱。这小程的事,就算交代了。不过,还有我和小李、小张,把我们哥三的工资结清,每人再多给三千元。小程父亲从西安来的机票,你看看,来回需要两千多块。” 胖子小马掏出一张机票,递给狗蛋看,日期显示昨夜,果然见上面写着程起山的名字。 狗蛋心想,看来,胖子小马说的没问题。 狗蛋对胖子小马说:“好吧!看看,一会签个赔偿协议,我让老悦会计,给你们再捎来工资表,领了工资,还有赔偿,你们就赶紧离开雁城,算了。” 胖子小马笑着说:“老板,您真是个爽快人,我小马,一辈子也忘不掉您。” 第140章 农民工 狗蛋和陕西来的外包工胖子小马,三言两语,提前商量了一下赔偿死亡矿工小程的事儿。狗蛋没有和胖子小马过多计较什么。狗蛋算的是大帐。赶紧把这些陕西人打发走,也就完事了。 狗蛋和胖子小马走进院内,李庙玉、白米堆和瘦子小李、大个小张,还站在院子里,等狗蛋和胖子小马。 “走,咱们进屋去说事。”胖子小马对大家说。 一伙人就挤挤攘攘进来小屋。 小屋内有四张床,屋里低矮潮湿,脚臭味、汗液味,还掺着一种男人才能够闻出来的特殊臭味,那就是男人把抹在裤衩、被褥上面,因潮湿发霉的那种特殊的,就像烂苹果一样的臭味,直扑入狗蛋的鼻子里,狗蛋忍不住拿手捏了几下鼻子。被子凌乱地堆放在每张床上,衣服和内裤,东一件,西一件,到处都是,快分不清是刚换下来的脏衣服,还是干净衣服。更令狗蛋奇怪的是,他看见一只苍蝇,慢悠悠的,有气无力地飞来飞去,忽而,落在一处脏兮兮的被褥,或衣服、内裤上,尽情地吮吸一下可口的污迹,伸嘴舌忝来舌忝去。 胖子小马招呼大家坐下,没有椅子,大家就坐在床上。 胖子小马走到最里面的床上,说道:“大爹,老板来了。” 胖子小马的话音刚落,从床里马上就传出来一阵“呜呜呜”的哭泣声。 狗蛋他们这时才看见,有位瘦小的老人,弯曲着瘦小的身体,躺在床上,开始动作起来。边哭,边慢慢爬起来,开始高声的嚎哭:“我的儿呀唉!唉!唉!你死的好惨呀叫我老爹和你老妈今后咱活呀!” 胖子小马一推他说:“大爹,别哭了,人家老板就是来处理事情的。你不要哭了。再哭,没人管你啦!我们就走了。” 那老人就不哭了,用一双皱巴巴的,像鸡爪一样瘦小弯曲的手,揉揉一双含泪的老眼,抬起头,睁着一双像鼠眼一样小,但又闪烁着老农民特有智慧的老眼,左右审视坐在床边狗蛋、李庙玉、白米堆三个人,他嗫嗫嚅嚅,低声下气地问:“谁是老板?” 胖子小马走近狗蛋说:“这就是我们煤矿的侯老板。” 那老人马上下了床,连鞋都顾不住穿,跌跌撞撞走到狗蛋跟前,两手抓住狗蛋的裤腿,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并且说道:“老板你可要给我做主呀!我儿子可不能白死呀!” 狗蛋慌忙起身,搀起来老头,赶忙把老头,扶到床边坐了,然后,他离开老头,挤到老头对面的床上,和李庙玉坐在了一起。刚才,老头身上的尿骚味,差点把狗蛋的气给呛下去。 “你是小程的什么家属?”狗蛋问,他想更明确一下。 老人止住哭声,说:“我是我是他爹。” “你看这件事怎么处理?你儿子小程已经不在了,人死不能复生,现在,赶快火化,入土为安。”狗蛋说。 “这个”老人瞅了一眼胖子小马,胖子小马就接着说:“侯老板,小程他爹,笨嘴笨舌的,你和他,也说不上个东南西北的。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意思,你给他说说。” 狗蛋就把刚才胖子小马在外面说的死亡赔偿价格重复了一边。 老人听罢,思谋了一下,说:“我一个老百姓从小到老,也没有出门,我儿子小程的事情就由小马、小李和小张,他三个做主办,就行了,我也不识字需要签字??就让他们签,我摁个手印就行。” 狗蛋看老人这浑身脏兮兮的样子,倒像一个叫花子一般,还有那两只黑手,手指关节都变了形,指甲里,黑乎乎的,塞满圪渣。心想,赶快处理了这事,算了。看来,小程这家里,确实是贫寒。 狗蛋扭头交代身边的李庙玉道:“姨夫,我看这件事情,就这样吧!小程的父亲,也没啥意见,你就赶快通知会计老悦,一次性的拿上钱,来雁城,把钱给他们四个,然后,让他们都签上字。尤其是死亡矿工小程的父亲,不会签字,就按手印” 说着,狗蛋突然想到了,应该核实一下小程父亲的身份,他说,“小程他爸,你拿出身份证我看看。” 老人伸手掏了掏口袋,模出身份证,狗蛋拿起来一看,的确是陕西省延安地区的村民,姓程。这就没问题了。 狗蛋把身份证还给老头,嘱咐李庙玉说:“记住,把小程父亲的身份证复印件留下一份,最后和赔偿协议保管到一起。” 狗蛋又把其他事情简单嘱咐了几句,就赶忙出来小屋。好好地大口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见刚才进院时看见那个胖女人,还在水龙头那里洗菜。 狗蛋问白米堆:“这女人?” 白米堆说:“刚才我问陕西大个小张了,他说‘这院子里,其它屋里,还住着十几个民工,这女人,是他们带来的,给他们洗衣做饭呢!好像,这个女人还帮着那十几个民工,解决那个问题呢。’” 狗蛋想想,这也在情理之中,像这些背井离乡,长年累月在外面打工的农民工,性饥渴是一个大问题。真有这样一个虽不漂亮,却能帮助他们放松一下的胖女人,对这些农民工,也是一种心灵和身体莫大的安慰。 改革开放,当农民们从土地上解放出来,当农民们开始外出闯荡,成了城市里高楼大厦间的一个特殊的群体,成了一群一年回不了几次家的流浪者,到底是快乐还是痛苦,这真是一个难以合理解释的问题。 一方面是外面的男人,见不到自己的妻子;一方面是自己的女人,留守在农村,见不到自己的男人。一种相思,两样离愁。 狗蛋准备出院子,听见后面脚步声踢踢踏踏。他扭头一看,见李庙玉和白米堆也跟了出来。两人捏着鼻子,走近狗蛋,向狗蛋诉苦道:“呛死了。” 狗蛋叹着气着说:“老百姓,不容易呀!咱们也都是农村的出身,但比陕北和西部的那些农村,不知要好许多倍呢!因为咱们有煤炭。你俩赶快处理处理,火化了人,让小程父亲抱着骨灰盒走吧!” “您呢?要走吗?”白米堆问。 “我还得和县领导、煤炭局的,好好商量下一步如何办,只要煤炭局调查组不离开咱们黑山背,咱们就自在不了。”狗蛋说。 “我们处理罢后,你总得露露面,送送人家小程的父亲呀!你是老板,我们不能代表你。包括胖子小马他们。你最后还是送送他们。哄死人不偿命,也就是费费工夫,多说几句话的事。”李庙玉说。 狗蛋点点头,说:“行吧!到时候,给我打电话。一会,你们俩叫上他们,找个地方去吃点午饭去,让小程他爸喝点酒。解解丧子之痛。” 狗蛋告辞李庙玉和白米堆,赶紧离开了小院。想着刚才屋里的那种脏劲,胃里还在不断地犯呕。 太阳正当头挂着,明晃晃的,散发着微热的光,冬日的寒风,卷走了阳光的温暖,剩下冷清的空气。 狗蛋看看了手表,十二点钟了,黄瑞敏应该正下班。他开始给黄瑞敏打电话。电话“嘟嘟”响了一阵,黄瑞敏没有接电话。 狗蛋心里不禁犯了疑,难道黄瑞敏逃避自己不成 正当狗蛋悲观地胡思乱想之时,黄瑞敏打来了电话:“猴哥,您在哪里呀?”声音有些嗲声嗲气,听得狗蛋气鸡皮疙瘩。 “我在在三贞祠这里,我想见你一面。”狗蛋说。 “见我哈哈老哥,见我干嘛?你就等着当老爸!等着见你儿子吧!我最喜欢儿子啦!哈哈”黄瑞敏嘻嘻哈哈开着玩笑。把狗蛋气的哭笑不得。 狗蛋说:“老娘呀!你别这样开玩笑,好不好我矿上出事啦,死人啦,快把我头疼死了,你还这样嘻嘻哈哈的,什么也满不在乎。” “啊”黄瑞敏一听煤矿死了人,惊讶地问:“没事吧!老大”她连“老大”这个词也随口叫了出来。狗蛋不禁觉得,男女之间,一旦有了肌肤之亲,说话办事,就显得随便、随意了许多。就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觉。 “哪能没事?煤炭局还在矿上留着调查组,死亡矿工的家属,也从陕西老家赶来了,正在雁城处理事情呢!我是有一件急事情,要找你。看看你,中午有没有时间?”狗蛋说。 “老大,你是不是还是想给我说打掉孩子的事,要是这件事情,你就别找我,要是其他事情,咱们就见一面。”黄瑞敏说。 狗蛋说:“不是我的小敏呀!孩子,你愿咋,咋吧!在你的肚里,我管不了。我是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见面再说,行吗?” “好吧!咱们要不,就去我朋友那里,一品轩茶室,怎么样?”黄瑞敏问。 狗蛋说:“正合我意。你寻个地方等我,我开车,一会就过去。” “好吧!三贞祠离电视台就不远,我干脆就到电视台门口等你吧!”黄瑞敏答道。 第145章 车聊 狗蛋弯腰过去,给焦白果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浪客中文网焦白果一闪身,迅疾地坐了进来。 狗蛋说:“咱们得离离村口,离离老槐树,都认得我这车,没准谁路过,有好事者,要和我打招呼。” 焦白果没有吭声,她低垂着头,狗蛋一时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狗蛋开着车,调转车头,离开黑山背村口的老槐树,往前开了约二里左右的路程,寻见马路边的一块小空地,正好把车拐了一下,离开大路边,隐身了进去。为了不让路人听见车的发动机声音,狗蛋熄了火。 车里顿时鸦雀无声,静到能听见掉落一根针的声响。田野里也静悄悄的,清淡的月光,悄无声息地落在田野上。 狗蛋不知道焦白果今晚找他的意思。他猜测是不是在乡政府遇到什么事了,要问他。还是家里的经济紧张了,想和他借钱?应该不会吧!也没有听说焦白果家里要办什么事情呀! 或者是焦白果喜欢上他了啧啧狗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老不要脸啦!胡思乱想些啥! 狗蛋先开口打破僵滞的气氛,问道:“白果,找我,有什么事?” 焦白果吞吞吐吐说:“也没有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就是” 狗蛋猜测焦白果肯定遇到了什么难事,想请狗蛋帮忙,又难于启齿。他催促她说:“白果,你有什么事,就快说。现在就咱俩,又没有外人” “老板,我我我不知道怎样开口,我不好意思”焦白果犹犹豫豫地说。声音中夹带着一种颤音。 狗蛋想着一会章书记要叫他,说不准一个电话,他就得马上赶过去,没时间和焦白果这样熬着。他再一次催促焦白果说:“白果,你快说,一会章书记还要叫我,说事呢!” 看狗蛋心绪不定、坐立不安的样子,焦白果终于鼓足勇气,说道:“老板我不想在公社呆了。” 虽然人民公社的称谓过去了多少年,但在老爷乡老百姓的嘴里,还是“公社”地叫个不停,影响着焦白果这些改革开放后出生长大的人,也习惯跟着老人们把乡政府称为“公社”。 狗蛋本来就想着让焦白果去雁城学美容美发,只是一直没有时间给她商量。没想到焦白果今夜倒先开了口,要离开乡政府。难道她是另有隐情? 狗蛋问:“怎么?白果,怎么想起要离开公社?难道是谁欺负你不成?你嫂子又没有去公社找你的麻烦。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老板,我不好意思说。怕你骂我。”焦白果吞吞吐吐说。 “说吧!我啥时候骂过你。不会的。”狗蛋说。 其实,焦白果也知道狗蛋不会骂她。只是,她实在难以开口。见狗蛋表了态,她就更没有什么顾虑了,像倒豆子一般,信口开了河说:“老板自从嫂子上次去黑山背窑上,和我吵了架,还打了我一巴掌,我就在村子里没法呆了。走到哪里,都看见村民们对着我指指点点,说我的闲话。后来,你介绍我,到了公社办公室,帮忙打杂,这村里的人们,就又传开了我的闲话,说是我傍上你这个煤老板了,你又把我弄到公社去上班啦!村里的人们这样说,公社里的人们,见了我也嘀嘀咕咕的。有一次,我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几个同事,正津津有味议论着我,我偷偷听了一下,他们在里面正在说我,说我以前在黑山背煤窑,天天晚上不回家,天天晚上陪你那话,我都害羞得说不出口。老板,你看看,我还怎么去公社上班,还怎么在黑山背村呆下去??” 狗蛋一直缄默着,静静听着焦白果的诉说。 焦白果又说:“老板??你说,我还不到二十岁,我这以后,还怎样在黑山背生活,我父母的脸,都让我给丢尽了” 焦白果说着说着,眼泪哗哗流了下来,忍不住抽泣起来 狗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听着焦白果的倾诉,他的心里也忐忑不安起来,不知如何是好。流言蜚语害死人。关键是现在他和焦白果一清二白的,竟然被人们传说得,躺到了一张床上。这对焦白果,的确是一种莫大的伤害。这一切,都是怪小翠去矿上的胡闹,才搞得这样满乡风语的,毁了人家白果的名誉。 狗蛋有心把手放在焦白果肩头,安抚一下焦白果,又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和焦白果的父亲焦元宝,都十分熟惯,都是一个村里的人。 他只好用话语安慰焦白果说:“白果你不要哭了。这些,都怪你嫂子,听信了谣言,去矿上闹事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到了公社,我就知道没几天就会有人,煽风点火的,胡说一起。其实,前些天,我已经在想着你的事,我也不想让你在黑山背村和老爷乡里呆了。就想着,让你去雁城一家美容美发店,去学个手艺。只是忙碌着,没有机会和你说。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焦白果抹去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来,借着微弱的,映衬到车内的月光,看着狗蛋,问道:“老板去学个手艺?学手艺是不是挣不到钱,还得给人家出钱?” “当然,不用出钱,但是肯定挣不到钱。”狗蛋说。 “那我就不能去呀!我家里父母,还指望着我呢!弟弟还要靠我挣钱,供他读书我是想,看看能不能,你托关系,我去禹水县城或者雁城市,给我找个什么差事干。只要离开这黑山背和老爷村,就行。”焦白果说。 狗蛋想了想,一下子,到哪里去给白果找事。再说,女孩子家的,也不是什么大学毕业,能寻个什么好事做?去商店或者饭店、酒店,当服务员的事情,倒是多得多。不用自己去操心,就凭焦白果的长相,也不愁去找个当服务员的差事。但是,服务员要的是青春靓丽,等一结婚,再生孩子,年龄越大,也就不能再去当服务员了。体力也无法支撑一天到晚,直缕缕站着,像陀螺一样,不停地动着,也没有个休息的时间。还是学个手艺吧! 狗蛋说:“白果,我觉得,女孩子家,还是学个手艺,艺不压身。你总得为自己今后人生的路,做个打算。我觉得女孩子学个美容美发就好,将来有条件了。可以开个理发或者美容的店子。将来再找上一个会理发的丈夫,这一辈子,最起码,有个固定收入。” “可是我家里没有钱。我不挣钱,怎么解决家里的开道?”焦白果说。 “只要你愿意学美容和理发,你就好好一心学,至于钱,我可以每月给你些生活费,帮你一下”狗蛋瞅着焦白果说。 焦白果望了一眼狗蛋说:“不行,老板,这哪行?我不能无缘无故要你的钱。” “没事,我现在先帮助了你,等你将来有钱了,再还我。”狗蛋说。 “老板不行” “你看看吧!回去给你父母商量一下。不要说我出钱给你,你可以说你是去雁城市区打工。”狗蛋给焦白果出主意。 焦白果沉默了一会,又认真地想了想说:“老板您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因为车没有发动,空调停着,车内的温度越来越低,冷得脚冰凉冰凉,浑身被冻得颤抖不已,心一阵阵紧缩。 狗蛋估计章书记快给他打电话啦。就对焦白果说:“白果,就是这个事,你好好考虑一下。等我把最近矿上的紧要事办一办,就和你联系雁城市学习美容美发的事。” “老板,好吧!我再想想。” 狗蛋发动着车,赶忙往黑山背村里送焦白果。一路上,两人没有再说什么话。到了大槐树跟前,焦白果想下车,狗蛋担忧她一个人往村里走,太孤单,又是黑夜。 黑山背村的夜晚,许多年轻人没事,就是喝酒,喝醉了酒,就满街里圪逛着,没事找事,呼五喝六的。看见个女的,就动手动脚骚扰的事情,常有。 “我还是送到你村里,你家附近吧!”狗蛋没有在大槐树附近停车,继续往前开,进了村。 “老板,你不怕别人看见”焦白果问。 “这么晚了只要我不停车,他们又看不见你坐在我车里。等一会,到你家里附近的路边,我停下车,你就快下。”狗蛋吩咐道。 狗蛋把车开到离焦白果家不远处的一个拐弯处,停住车。为了避开来往路人的目光,他把车灯熄灭,催促焦白果说:“白果,快下车。” 焦白果“嗯”一声,迅捷地下了车,闭住了车门。狗蛋等焦白果走远了,才拧开车灯,掉了个弯,回返。 果然,在村中不时地走过三三两两的年轻人,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样子,一看就是喝多了酒。 狗蛋开着车,“呼呼”地荡起一溜烟尘,路过自家门口时,他看见院门紧闭着,不知道小翠是在谁家玩麻将,还早早就睡了。现在,狗蛋不回家已经成了家常便饭,自从小翠去煤矿吵闹后,夫妻的矛盾也越来越深。 男人是离不开女人的。因为狗蛋外面,身边不缺女人,所以,他就慢慢疏远了家里的女人小翠。 狗蛋开车出了黑山背村,停在路边,他给章书记打电话。 “章书记” “哎哟!侯矿长呀看我,光顾忙的喝酒,倒把你给忘了快点过来,来来喝点酒。就在‘野猪林饭店’。” 狗蛋说:“好吧!章书记,我马上就过去。” 第146章 茅台酒 狗蛋开车到了老爷乡村口的“野猪林饭店”,门口已经停着好几辆车,有一辆别克越野车,看牌子,是小号牌子车,应该是雁城市里的那个领导来了。 狗蛋刚停下车,老爷乡的办公室郭孝文主任就赶紧跑了过来,等狗蛋下车。 “侯矿长,书记让我在门口等你呢。”郭孝文说。 狗蛋下车后,摁遥控,锁好车,边走边问:“都是谁在里面喝酒?” 郭孝文说:“市县人大的,来老爷乡调查来了。” 狗蛋不禁纳闷,问:“市里领导来检查,就在这小饭店?” 郭孝文说:“他们在城市里吃惯了大餐,想尝尝咱这里的野味呢!” 郭孝文把狗蛋领进饭店,寻到一个大包间门口,推开门,把狗蛋让了进去。狗蛋进去一看,满屋里升腾着烟雾,围着一大圈人,正喧喧闹闹地猜拳喝酒。狗蛋扫了一眼小酒桌边的墙角,已经放着好几瓶茅台酒的酒瓶和盒子。 大家一见郭孝文领着狗蛋进来,目光“唰”的一下,都注目到狗蛋身上。 郭孝文安排狗蛋坐在一张挤出来的空座上,一看就是服务员刚刚才放好的一把小椅子。 郭孝文走近章书记,嘀咕了一句话,然后就走出去了。 狗蛋正襟危坐着,环视着满桌的十几个人,除了老爷乡的几个领导,其他的都不认识。不认识狗蛋的,见狗蛋穿着一件半黑呢子大衣,头发有些蓬乱,脸色疲倦,黑黝黝的,活像一个老农民般,沾满泥土的味道。 其实,狗蛋也就是一个土生土长的老农民。 只是,在座的各位,都是面皮光,头发亮,衣服干干净净,皮鞋圪铮铮的科级以上干部,突然闯进来一个土不叽叽的农民狗蛋,在大家的眼里,此刻的狗蛋,就像从深山老林里捉来的猴子一般,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满桌人都以一种鄙夷的狐疑的目光,审视着狗蛋。内心里,还有些责怪老爷乡的章书记,为什么叫这样一个人,突然加入一个正热闹非凡、酒兴正浓的场合 章书记站起来,指了一下狗蛋,示意狗蛋站起来,他向大家介绍道:“各位领导,我现在向大家介绍一位农民企业家,我们老爷乡黑山背村和石岭村煤矿的总矿长,大老板侯栓柱同志,他小名狗蛋,听说各位领导来了,专门赶过来,问各位领导好。” 狗蛋恭恭敬敬站在,感觉就像受审判们一般,不敢左右摇晃。听章书记介绍完,他很谦虚地一笑,说:“各位领导,我不是什么大老板,我是农民狗蛋。只是承蒙各位领导的关怀、关心,现在侍弄着两个村办煤矿,都是小矿。以后,还希望领导们,多多到我的矿,指导工作。那位领导的老家里,缺煤缺炭了,尽管找我,或者直接找章书记就行。他就是我的直接领导。我听他的” 章书记听罢哈哈大笑说:“领导们,看看,这侯矿长多会说话,听我的,好!老侯,我现在就一一给你介绍在座的领导们,你每人喝一杯酒,挨住过一圈按说,你是应该喝入场酒三杯,今天就给你免了。先主动和领导们敬上一圈酒。来服务员,给侯矿长的杯子里满上酒。” 服务员过来,给狗蛋杯子里倒好酒。狗蛋端着杯子站起来,目光瞟着章书记,等着他安排。章书记也起身走近狗蛋,领着他开始挨个给领导们碰酒,服务员赶紧拿着酒壶,跟在他俩后面。 在座的一听狗蛋是两个煤矿的老板,这眼里的光,都有些发亮了。现在这社会,多数人评判一个男人的身份高低,一是金钱,二是官位。 章书记先走近一位头发稀疏,脑门明光光的,闪着亮光的胖乎乎的男子,向狗蛋介绍:“这是市人大的关启副主任,这次调研组的组长,老侯,快敬关主任酒。” 狗蛋忙弯腰弓身,端着酒,说:“关主任,请,你少点,我干啦!” 关主任扭头看了一眼狗蛋,左手拿起杯子,抿了一抿,朝狗蛋点点头,说:“咱俩见过,你开现场会那天,在禹水县城葡京大酒店” 一句话把章书记提醒了,他对狗蛋说:“老侯,看看,领导就是领导,人家关主任记忆力多好,我倒忘了快快,再敬领导一杯酒。以后,有什么困难,你还要关主任多多帮助你哩!” 服务员已经给狗蛋的杯子里倒上酒,狗蛋赶忙再次弓身敬关主任酒,说“再敬关主任一杯酒,希望以后,对我狗蛋的煤矿,多多支持,多多帮助。” 关主任微微笑着说:“没问题,我和章书记是老朋友啦!” 狗蛋又是一饮而尽,关主任把嘴唇触了酒杯边一下,砸吧了两下嘴唇,放下了酒杯。 在禹水县,乃至雁城地区,有一种酒场规矩,那就是大家一入座,每个人都端起酒杯,共同喝上三杯酒,然后,由主家,或者职位最大的,或者年龄资历最老者,开始下关,挨个碰酒。然后,其他的人们,再挨住给职位最大,或者资历年龄最大者,敬酒。敬酒时,不能管领导,或者资历年龄大的喝多少,敬酒者必须干尽杯子里的酒,然后把杯子来个底朝天,不能滴出一滴酒。以表示敬酒者的诚意和豪爽。 章书记又开始给狗蛋介绍雁城市人大关启主任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只见这个男人头发花白,像故意没有用黑色染色剂染过的样子,这男人有这一副特殊面相,窄额头,宽下巴,嘴特别大。一看,就是一副天生的官相。 在禹水县,乃至雁城市,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男人嘴大吃四方,女人嘴大啃猪糠”。 这就是说,一个男人嘴大了,就能吃上“官饭”,反之,一个女人嘴大了,就会受穷挨饿,吃不上细粮,只能吃猪吃的“糠”。 章书记给狗蛋介绍这位嘴大头发白的男人说:“这位??狗蛋,你应该认识吧!咱们禹水县的人大主任,李晨欢主任。对你的矿,可是很支持呀!来,给李主任碰酒。” 其实,狗蛋根本不认识什么李晨欢主任,但是一听章书记介绍,也只好装出很知道李主任的样子,端着酒杯弯腰弓子,对李主任说:“李主任好,我狗蛋给您敬酒了。我喝干,您随意。” 李晨欢回身,对狗蛋微微一笑,说:“咱们自己人,你一会多多敬敬市里来的领导们就行。”狗蛋点头称是,仰头把杯中酒倒入嘴中。李晨欢也是把嘴唇挨了挨杯子边,用舌头舌忝了一点酒。 章书记领着狗蛋,挨个把市里陪同关主任来的人大一些什么委员会主任,县里陪李主任来的人大一些中层干部,一一敬酒,然后,狗蛋又和章书记,以及老爷乡牛乡长、人大张主席,每人敬了一杯酒。 狗蛋空着肚子,十几杯酒下肚,就有近半斤白酒了。略有醉意。 席间,关启主任问在座的各位说:“今天这个茅台喝得怎么样呀?” 大家喝着今天的茅台酒,和平常喝的茅台酒,并没有两样,感觉都是一个味道,但是,面对关启主任的问话,都不敢,也不能去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都一致称赞着今天茅台酒的可口,你一言我一句,畅所欲言,夸奖着茅台酒。 这一个说:“好喝,今天的茅台,才是真正的茅台酒。” 那一个道:“我喝过好多年的茅台酒了,只有今天,才喝上了正宗的茅台酒。” 另一个说:“好酒,我喝了这么多,一点也没有上头。” 还有一个说:“味道绵软,香气扑鼻,越喝越想喝” 关启主任说:“大家想想,我记得有一篇报道,就是北京的各大豪华酒店。来过一次大抽查,其中的茅台酒,只有百分之五十,才是真酒。其他的都不是正宗的茅台酒。你们想想,那真正的茅台酒,能来到咱们雁城市吗?所以,大家平常喝的都是假茅台。我这些茅台酒,是托关系,从贵州省飞机托运来的。绝对是真家伙。来、来、来,大家好好喝??” 关启主动端起杯子,和大家一起碰了一杯。 关启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今天喝的茅台酒,是从关启主任的车后备箱拿下来的。原来,到了野猪林酒店,章书记要老爷乡办公室郭孝文端下来一箱陕西出的西凤酒,关启就对大家说:“来我车上有好酒,绝对的好酒,大家可能没有喝过真酒。” 于是,今天的酒桌上,就换成了关启主任带来的茅台酒。 当然,这酒,不是关启主任免费给老爷乡贴补了,最后喝多少,章书记都得折合成市场价的钱,给关启主任送去。 酒兴正浓时,狗蛋再一次给关启主任碰酒,关启主任对狗蛋说:“侯老板,以后,有什么困难,就让章书记告诉我,我一定鼎力帮助。你是个体老板,经常招待重要的客人,不妨,我那天给你问问,把把那正宗的茅台酒,给你用飞机托运来几件,你也能待客用。” 关启主任的话,充满了对狗蛋的关心。狗蛋说:“好的,我那天去找您。” 为了表示敬意,狗蛋又给关启主任敬了三杯酒。当然,狗蛋是实实在在喝,关主任只是象征性地抿抿酒。 狗蛋心想,现在黑山背煤矿就停了产,也许去找找关启,能顶点事。 县人大的李晨欢主任也对狗蛋说:“老侯,你快找找章书记,我也给他说说,好歹,像你这样的企业家,也得弄上个人大代表什么的,关键时刻,也是顶用的。你要是我们的代表,你遇到困难,我人大,就会给你出面,帮助你。” 狗蛋又敬了李主任三杯酒。 大家又碰来碰去喝了一会,都有了些醉态。章书记就建议说:“各位领导,今天,黑山背和石岭矿的总矿长侯矿长,是专门来请各位领导,去雁城市洗桑拿的,领导们在村里,灰天土地,跑了一整天,正好到雁城,洗洗澡,睡个好觉。” 狗蛋一听,傻了眼。 原来,章书记是叫他来埋单呀! 第147章 茅台酒之二 狗蛋在老爷乡村口野猪林饭店喝酒不少。虽然来得迟,但是,挨个碰酒最多。章书记不想让他再开车,但狗蛋坚持说没事。为了保险起见,章书记就坐上了狗蛋的车。 章书记坐狗蛋的车,也想和狗蛋聊聊黑山背村煤矿停产的事。 于是,前面有牛乡长和郭孝文主任坐的车带路,领导们的车跟在后面。章书记让狗蛋开车走在最后面,这样更安全些。 一共四辆车,都开着双闪灯,市人大关启主任坐着的一辆别克越野车,干脆响起了警报,“叽呜叽呜”地一路响着,使车队显得威风十足。 狗蛋本来有些头蒙,结果警报一响,反而清醒了许多。他一边开车,一边开始和章书记叨咕黑山背煤矿的事。 章书记问狗蛋:“老侯,到底是死了矿工没有。你先说实话。” 狗蛋说:“章书记,是砸死一名矿工,不过,是陕西来的外包工,还没有来几天,好多人都不认识。当时,是死了,但是,我从窑下背了上来,直接送到了雁城市医院急诊室。我们当时在场的人,都统一了口径,说是受了伤,没有在井下死去。” 章书记听罢,思考了一会,说:“该跑的路,你都跑了吗?” 狗蛋回答道:“按你的吩咐,潘局长、程县长,还有县委靳书记,我都跑了。现在,听潘青年局长说,主要是县长梁正誉让停的产。煤炭局的调查组,还在矿上住着呢!” 章书记点了点头,说:“按说,一个梁正誉,起不了什么作用,单凭他一个人,停不了你的矿为什么煤炭局还住着人?我觉得,潘青年在中间,还没有给你使上大劲。下一步,你还得做做他的工作。” 狗蛋惊讶地说:“怎么?章书记,我已经找过他了,也给过他了。” “也许,是你给他的少吧!要不,怎么还没有撤走调查组,反而停了矿呢?” 章书记分析道。 狗蛋不相信潘青年会背后害他,说:“还有一点,章书记潘局长说,最近几天,老师看见黑山背村的村长杨来顺,在县城一直出现,好像他是找县里反映举报黑山背村煤矿的矿工死亡呢!” “不会吧!杨来顺还干那事情?再说,停产了,对他黑山背村,也不好呀!老百姓们。连下窑都下不成啦!”章书记不相信杨来顺会举报。 狗蛋给章书记说:“我已经听到了不少人反映,杨来顺现在后悔把煤矿让给我,杨来顺老婆高丽娜,逢人就说我的坏话” 章书记沉默一会,对狗蛋说:“不管怎么吧!一来,你不能忘了杨来顺对你的好,逢年过节的,也要给人家点好处;二来,他是村长,真要和你闹起来,你这个矿,也不好干。老侯,你要记住‘事不三思总有败,人能百忍自无忧’。” “章书记,这个,我知道,我会让着杨来顺,毕竟是我的老领导。但是,我也是有限度的,现在,村里许多人,都已经嚷嚷着,要我当村长呢!”狗蛋说。 章书记一听,摇着头说:“老侯,杨来顺在黑山背根深蒂固,你一时,还撼动不了他。” “我就不信,等今年年底村委会换选,我就想试试”狗蛋说。 “到时候再说吧!不要,事情还没有办,还八字没有一撇,你就嚷嚷成满村风语了。狗蛋我觉得你今后,还得好好地,多读上一些官场、商场的书,要多多锤炼自己。比方说,咱吃的油条,不受煎熬不会成熟,一直受煎熬,才会变成‘老油条’。”章书记教导狗蛋说。 俩人一路说说道道,就进了雁城。 章书记安排大家先把车开到南街的“云水假日”洗浴中心。把领导们都放下。为了避人耳目,章书记让司机们一律把车停到南街的街道委员会院内,他和街道委员会主任是高中同学。 狗蛋和章书记赶快下车招呼领导们。狗蛋把车钥匙给了郭孝文,交代他找个司机,也把车停到南街街道委员会院内。 到了总台登记,章书记要狗蛋登记,狗蛋一下子傻了眼。他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把钱包忘到黑山背煤矿的办公室了。主要是,因为焦白果一个电话,弄得他慌乱了神。 狗蛋对总台服务员说:“你快先登记了,我一会就差人把钱拿来。” 服务员说:“我可不敢赊欠,我没有权利。你给我们老板打电话吧!” 章书记经常来洗澡,也和云水假日的老板喝过酒,他正准备给老板打电话,正巧穿一身蓝西服系着领带的男大堂经理走了过来,他认识章书记。和章书记打招呼。 章书记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快让大堂经理交代总台,先安排洗澡。并指着狗蛋说:“这是禹水县黑山背和石岭两个煤矿的矿长,以后来了,优惠点。” 大堂经理赶快和蔼地给狗蛋打招呼。 一共十二个人,就登记了十二个家,给主要几个领导,都登记了豪华一点的套间。有几个人要乱活着玩会儿麻将,章书记只好又给调了个有自动麻将机的家。 章书记领着狗蛋,还有牛乡长、郭孝文,把领导们一个个安顿妥了,也准备洗浴。 狗蛋跟着章书记,到了章书记的房间。坐下来。 章书记问狗蛋:“还有什么事情?” 狗蛋说:“章书记,事情,还没有说完呢!你说,这下一步,该怎么办?” 章书记说:“我还以为你要洗浴休息呢!唠嗑,就再唠嗑一下。老侯,我觉得,下一步,你赶快找找那天晚上急诊室的主任,因为煤炭局的调查组还在,现在的关键环节,是矿工到底是死在井下,还是受伤后死在医院里。我处理这些事,比你有经验,以前,咱们老爷乡那个村办煤矿出了事故,我都要参与。” 狗蛋说:“可是,我医院没有熟人呀!也不认识急诊室的。” 章书记说:“这些没问题,我给你领开路,你拿些钱,就摆平了。也就是把急诊治疗记录改一改。把‘已经死亡’改成‘送到医院,经抢救无效死亡’就行。” 狗蛋不由佩服章书记的点子好。 章书记又说:“下一步,煤炭局的调查组,肯定要来医院调查。你一定要做好煤炭局的工作。从潘青年局长,到副局长,到调查组,一个不能少,都要打点到。至于梁正誉县长,我托关启主任给你问问,打打招呼就行。梁正誉比较廉洁,但他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有些关系,他还是要给点面子的。” “那是不是关启主任也得活动活动,给些钱。”狗蛋问。 “不用,你买些他的茅台酒就行了。”章书记说。 “买茅台酒?我听不懂,难道我让关主任给我从贵州买酒不成?”狗蛋莫名其妙,听不懂章书记的意思。 章书记哈哈一笑说:“老侯,你是不是在今晚的酒场,以为大家说的,都是实话?” “酒后吐真言。我信。”狗蛋说。 “信,你信什么?老侯,你是个一会儿猴精猴精的,一会儿癔症癔症的。我告诉你,今晚喝的酒,那里是从贵州空运来的,都是关主任收的礼。关启主任,在去市人大以前,当过县里的县长书记,但他有个怪癖,从来不收现金,只收烟酒。他认为不收现金,就不是受贿,就是正常的人情往来。所以,他家里的烟酒,多得地下室都满噔噔的。只好再往小门市部去卖。有时候,也主动拿出来,大家喝喝,但是,喝过的单位或个人,都会把酒钱或者烟钱,随后再给了关主任。天长日久,大家都知道关主任就是这么个人,也就习惯了他的吹吹嘘嘘,习惯了他的茅台酒。”章书记娓娓道来,把狗蛋听得直了眼睛,狗蛋没有想到当今世道,还有这样一位有怪癖的领导。 “那我那天就找一下关主任,给他些钱,就拉上他几件茅台酒,这就行啦?”狗蛋问。 “对,就是这样。”说罢,章书记打了个大哈欠。 狗蛋见章书记有些累了,就主动退出来,寻到了自己的包间。 躺到床上,狗蛋没有睡意。他赶快给李庙玉打电话,让他派人明天早上给他拿来装钱的包。 “我哎呀!狗蛋,王九斤给我说了可是,我喝多了,就忘了给你回电话。”李庙玉醉醺醺的样子,舌头绕着说。 “我一直等你的电话,也等不来,刚才我忙的,也没有顾上给你打电话。你安排王九斤,到我的办公室,拿上我的包,明早给我拿到雁城“云水假日”洗浴中心。”狗蛋吩咐罢,又问道,“还有,今晚上调查组的说什么没有?” 李庙玉在电话说:“说了,他们已经弄清了是伤了一名外包工,说是要到雁城市医院急诊室,去看看外包工的治疗情况这可怎么办?” 狗蛋不禁佩服章书记的料事如神,他赶忙对李庙玉说:“姨夫,你想法,明天给他们点钱,三个人,每人先给他们五千元钱,不要让他们来雁城医院调查了。” 李庙玉说:“好吧!我试试,看看他们收不收。” 狗蛋给李庙玉打罢电话,去一楼浴室,简单冲了个淋浴,就到房间休息了。为了让大家都洗个痛快,他有给总台打电话道:“服务员,我登记的这十几个家,大家需要什么服务,就安排什么服务,不用再一遍遍请示我,我要休息啦!” “哪?他们要是要求特服呢!”服务员问。 “也记上帐。我不会欠你的。”狗蛋说。 第148章 火葬场潜规则 第二天早上,王九斤早早就到了云水假日洗浴中心。狗蛋上午九点多醒来时,一问总台,其他房间的领导们,早已都赶着去单位上班走了。只剩下了一个掏钱埋单的狗蛋。 狗蛋穿好衣服,下楼到总台结账。 王九斤就在大厅等着狗蛋。 昨晚上洗的是98元的桑拿标准,十二个人不到一千二百元。但是,这十二个人里面,还有四个人做了“特服”,就是特殊服务。特服里也有不同的标准,有最简单一百多块钱的,也有最复杂五百块钱的。四个人下来,共花销一千多元。 狗蛋端详着服务员提供的消费明细,在特服的单子上,都是简单地画了几下,根本看不清是谁的签名。昨晚上,狗蛋也弄不清到底谁在那个房间。 假如要验证到底做没做“特服”,到底谁做的是那种“特服”,狗蛋必须给每一个领导打电话。这电话能打吗? 当然是不能。狗蛋只好按服务员的统计,老老实实让王九斤结了帐。并交代王九斤说:“拿上发票。回去也能抵个税。” 白米堆已经处理好了陕西外包工死亡的事情。他带领从陕西远道来的死亡矿工小程的父亲,还有小程的老乡胖子小马、瘦子小李、大哥小张,去医院太平房,由白米堆交了存尸费。联系火葬场的殡仪车,来拉了一趟。 为了在火葬场能顺利火化,白米堆请示狗蛋,给火葬场管理人员买了好几条烟,顺利办完了火化手续,还插队,排到了前面火化。 以前,在白米堆的眼里,是看不起在火葬场工作的人员的,认为这些人没出息。 只是,有一次,改变了他的印象。 那次,他参加一个赌局,见有一个人,其貌不扬,眉骨外凸,豹眼圆睁,面带杀气。且赌博时出手大方。便问身边一位朋友。这位朋友说:“你可别小看他,说出他的职业,吓你半死。” 白米堆笑说:“看你吹嘘,吓唬谁呀!” 朋友说:“这位奇人,你看他的面貌,是能镇住神鬼的相。” 白米堆仔细一瞅,发现此人果然有不同于常人之处,再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朋友阴冷地说:“火葬场的翻尸工。” 白米堆一听,浑身一个圪颤,寒毛都竖了起来。又问:“一个翻尸工,有什么大不了的。还赌这么大钱的麻将。” 朋友说:“你可别笑话在火葬场工作的人员,大到领导,中层管理人员,小到翻尸工。每个人手中都握有一定的权利。比如翻尸工,人性好的,尽职尽守,秉公办事。假如遇上个人性不好,贪心十足的,他让尸体烧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让烧一个小时,就是一个小时。你要是不给他点好处,也是不会顺利火化的,让人死了也不自在。” 自从那次听了朋友的话,白米堆才知道,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听起来不好,其实,很实惠。所以,现在媒体上老是谈论“死不起”。一是火化费用高,二是墓地是天价。 这次火化外包工小程,在火葬场支出近两万块钱。 火化时,白米堆给狗蛋打了个电话,问他来不来,狗蛋说:“不去了,你到火车站送他们走时,我再去吧!中午你领他们寻个饭店吃点饭。让他们喝几盅。让他们近期不要来山西打工。告诉他们,这件事情,还没有处理完。” 下午,白米堆去火车站送陕西外包工。 狗蛋也和王九斤匆匆赶到了雁城火车站。车票买的是到郑州,再从郑州转车到西安。车票钱已经一次性地给了胖子小马。 狗蛋和白米堆把小程父亲和胖子小马他们送进候车室。 小程父亲的怀里,抱着一个用大红布包裹着的骨灰盒,眼神显得很平静的样子,并没有因为过多的哭泣而红肿了眼睛。他换了一身新衣服,是狗蛋安排白米堆给他买的。反而比初见时,精巴了许多。 “叔叔,您就回去吧!不要再伤心,回去,也安顿好小程他妈,不要伤心。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还需要好好活着。这小二十万块钱,虽然不多,但在农村,也足够养老了。你俩就稳稳妥妥,过个幸福的晚年吧!”狗蛋交代道。 “嗯!嗯!”小程父亲只顾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老板,我们走啦!您和白矿长,快回去吧!”胖子小马说。 狗蛋心里还有许多事情牵挂着,也不想再耗费时间,就没有再往里送,止了步。胖子小马他们簇拥着小程他爸,头也不回地进了候车室。 王九斤开着车,拉着狗蛋和白米堆离开了火车站。往黑山背煤矿驶去。 狗蛋的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这下子,陕西这几个外包工一走,也就省心多了。 剩下来的,就是快到县里活动活动,最好不要让煤炭局的调查组再一直调查下去。 昨夜,听老爷乡章书记一说,狗蛋觉得也得再去找找潘青年局长。上次送了他五万块钱,看来是少了点。也许,正是狗蛋第一次包里装了十万,结果到煤炭局见潘青年时,黑色塑料袋内又成了五万。也许是人家潘青年觉察出了前后钱的不一致,才故意借梁正誉县长的“绳子”,给他设拌子。 那么,这次再送五万?有些愚弄人。 不妨,干脆给章书记说说,买些市人大关启副主任的茅台酒,然后,托关主任给梁正誉县长打个招呼。再给潘青年局长送上一件茅台酒,这样,既省钱,又觉得排场一些。 想到这里,狗蛋就给章书记打电话。 “章书记您好!”狗蛋先问侯了一声 “嗯!老侯,你在哪里?”章书记问。 “章书记??我准备回黑山背村,早晨,我睡熟了,也没有送送您。”狗蛋说。 “噢!没有关系,领导们,我都给你送了帐,昨夜洗浴的帐,你结清了吧!”章书记问。 “结了。”狗蛋说。 “结了就好,你要不结,老板就会找我我可不愿败那个兴。”章书记哈哈一笑说。 “章书记,我找您有点小事,你在老爷乡政府吗?”狗蛋问。 “不在,我在禹水县城办事,上午就不到乡政府了。”章书记说。 “那章书记,我到禹水县找您吧!” “好!来了给我打电话。” 打完电话,狗蛋就对白米堆说:“到了县城,你和九斤先打个出租车回黑山背煤窑,我在县城再办点事。” 白米堆说:“好的!你忙吧!矿上的事情,我替您照理着,有事就给您打电话。” 到了禹水县城,王九斤叫了一辆出租车,和白米堆回黑山背村去了。 狗蛋给章书记打电话,章书记交代狗蛋到“百货公司”门口等他。 狗蛋开车到了百货公司门口,把车停进了停车场。坐着无聊,他想起了姨夫李庙玉请示过他的一件事,赶快拨通电话问:“姨夫,今上午,你给煤炭局调查组钱没有。” 李庙玉说:“老板,你等等我这家里人多??” 话筒里传来一阵跑步的喘息声,然后,李庙玉接着说道:“狗蛋刚才正和调查组在一起呢!拿钱按您的吩咐,五千,都分别,一个一个人地,我都给了。他们都是假意推辞一番,收了。不过,他们一致说,让咱们赶紧找找潘青年,关键时刻,还得潘局长说话,他们才能停止调查。他们可以拖几天不去医院调查。”李庙玉对着别人,总是叫狗蛋“老板”。单独两人时,就叫“狗蛋”。 “好吧!姨夫,我让白米堆去矿上了。让他陪调查组,你去石岭矿,好好呆几天,盯住点,抓好安全,多多产煤。现在咱们老花钱,挣不上钱来,怎花?”狗蛋吩咐李庙玉说。 “嗯!我这就去石岭矿。” 狗蛋打罢电话,放开音响,开始听任贤齐的几首歌,其中一首《心太软》,是狗蛋比较爱听的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 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 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坚强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相爱总是简单相处太难 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不是你的就别再勉强 听着这首缠绵伤感的歌曲,狗蛋突然想起了好久没时间想过的梦菲,也不知梦菲到底在哪里。 狗蛋就开始在手机里寻找分水岭“福根饭店”的电话,终于找见了。他拧小音响,拨通了饭店的固定电话,“嘟嘟”响了一会,通了。 “谁呀?”福根老婆问。 “谁?你猜猜”狗蛋笑着说。 “你呀死鬼狗蛋。多长时间了。也不来给我饭店捧捧场,光顾当你的煤老板啦!倒忘了昔日的朋友。”福根老婆奚落狗蛋说。 “老姊妹,你别瞎说,谁忘了你?是你忘了我。也不来我矿上转转。”狗蛋反问一句。 “你你不知道我这里多忙吗?我哪能走开,除非你给我发上工资。”福根老婆说。 “不闲侃啦!说正经话,老嫂子,你给我落实落实梦菲到底在哪里?分水岭那么多河南妹子,也许有知道的。”狗蛋问。 “你呀!怎么还惦记着梦菲?要在这一棵树上吊死呀!”福根老婆说。 “是的你给我找找。”狗蛋说。 “找找上次问出来,是在河南郑州我再给你问问。不过,问出来,我要等你来了分水岭才告诉你。来时,给我用工具车,拉上一车石岭矿的香炭你这个鬼货,买上香煤矿也不告诉我。”福根老婆说。 “好好你是千里耳呀!还知道我买上了石岭矿” “嘣嘣嘣”,有人突然敲车窗,正津津有味打电话的狗蛋一扭头,原来是章书记走了过来,他急忙对福根老婆说:“有急事,改天再闲侃。” 狗蛋急忙开门,下来车。笑着说:“哎呦,章书记,我光顾打电话,没有看见您。快上车。” 说罢,狗蛋拉开后门,招呼章书记坐进了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