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枪不倒》 第1章 我的名字叫小弟(一) 有时间的话,会陆续写一些人物的番外故事,大家想看谁的,可以留言! 他就像一只离群的小鹿,孤身来到了到处是狼群的陌生环境里,带着忐忑和不安,小心翼翼的警惕着周围的一切,不安的行走着。 他叫方小,已饿了足足三天的肚子,现在很饿。 在这座城市里,到处充满了喧嚣,完全陌生的环境让他心中总是充满了不安。也许离开熟悉的地方到外面来,真的是一件大错而特错的事情。这世界好危险,真的很危险!他模了模肩上的一个灰色的粗布包裹,捏了捏,很软,里面放着两件穿了两年多的衣服,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有些发昏,实在无力,于是他在人群熙熙攘攘街边坐了下来,看着人流,忽然觉得自己真笨,笨的实在比山里的黑瞎子还不如。那么样一个可怜的小姑娘,水汪汪的眼睛,怎么会是一个骗子呢?!他实在想不通,心里还有些不信,自己就这样轻易被人骗了?! 方小下意识的将手中一条光滑雪亮的铁棍握紧了一些,心中稍稍安定了几分,它至少还在。 他现在已身无分文,所有的钱都被一个可怜的小姑娘偷走了去,一个子儿都不剩下。他还清晰的记得,一切都发生在他来莫河城的那一天。 那天,他刚刚在一家路边的小面馆里吃了一碗臊子面,打算到三十里外的莫河城去谋一份工作。这些事情都是老爷子临终前嘱咐好的。让他到外面去闯荡,也是老爷子临终前安排的。 他总共有十三两二十八文银子,是他和老爷子所有的积蓄。一碗臊子面足足用去了八文,他有些舍不得、感觉肉痛,但臊子面量还算足,他吃的挺饱,吃饭付账,天经地义,方小心中虽然颇觉得很有些贵,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拿出钱袋,把帐付了。 熟料到,他付账的时候露出钱财,暗中就有人盯上了他。他显得太土里土气了,傻愣愣的,却偏偏又露出了钱财,实在有些不应该,一看便是个初出茅庐的山里小子。 盯上他的是一个女贼,是一个女骗子、惯偷。 方小吃饱了饭,问明白了路,就径直往莫河城而去。 清晨,天气不错! 大路上行人也还不多,方小走的很快,快的像一阵风,轻快而自在。走着走着,他前面的路边忽然冲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神色慌张而惊恐。女子一面飞快的奔跑,一面张皇的回头看去,显然背后是有人在追着她的样子。 一眨眼,女子便冲到了方小的面前,待她再回头看去,后面三个一脸狞恶的大汉已从后面追了上来。那女子大吃一惊,脚下一不小心,摔倒在地,却正好跌在了方小的面前。 方小见状一惊,见那女子不住回头看去,满脸惊骇,显然极是惧怕身后追来之人,方小打眼看去,但见三人满脸凶恶,目露凶光,不像善类,当下忙住了脚,俯身把那女子拉了起来,却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是如何。 这微微一耽误,后面三个男人已追到了面前,冷笑连连,喝道:“臭娘们儿,看你还能往哪跑!”那女子害怕到了极点,惊叫道:“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双手不禁下意识的抓紧了方小的手臂,往他身后藏去,浑身都在哆嗦。 三个男人一脸的邪笑,好像饿狼盯着羔羊一般,气焰张狂,其中一个桀桀冷笑道:“小娘们,有本事借钱,没本事还账,就怪不得我们让你肉偿了,还想跑,你能跑到哪里去?我劝你还是乖乖的依了我们。” 女子紧紧的抓着方小,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着方小的手臂愈发用了几分力道,指甲都扣到方小的皮肤里。方小闻言,便知道了个大概,许是吃痛眉头皱了皱,沉声道:“三位壮士,肉偿是什么意思?”他料想,三个男人竟是要割这女子的肉来抵债,手段端的是残忍,难怪女子会惊骇到如此地步,但他又感觉不对,不太合理。从这娇小女子身上能割下多少肉?人肉又值几个钱?方小心中不解,出口间便问了。 满脸横肉、目露凶光、当先说话的大汉冷笑道:“臭小子,你少装蒜,欠债肉偿你不知道?” 方小一听,认真的摇了摇头道:“我确实不知道。” 大汉闻言暴喝道:“你要故意找茬,多管闲事是不是?” 方小道:“我只是觉得你们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大汉冷笑连连道:“残忍?残忍的还在后头。小娘们,你以为这个楞头小贼能护得了你?老子们这就砍了他,看你还有什么把戏耍!” 说话之间,三个大汉猛然扑了上来,手中各握着一柄亮晃晃的砍刀,来势汹汹,劈头便向小弟砍了过来,丝毫不顾及犯下人命案子。 方小心中一惊,这些人端的是疯狂,怎动不动就用刀砍人?这与疯狗何异?他身后的女子已吓得惊叫了出来,腿一软,跌到了地上。小弟却双目一凝,一声低喝,手中铁棍猛然一挥,扫了出去。 大汉见状冷笑一声,见小弟这一招实在粗糙,心中很是不屑,手中的砍刀一挡,锵一声,下一刻就意识到不对,眼中浮现出惊恐之色,手中的刀却已飞了出去,一条手臂都被震的麻木不堪,身形连连后退。旋即,方小手中铁棍左右一晃,接连又是两声大响,另外两人手中的刀也飞了出去,面色惊骇。 方小这一出手,好像大力金刚一般,一条铁棍上的力道实在太猛了,三个人立刻就知道遇上了硬茬子,远远不是对手,也不恋战,狠狠的瞪了方小一眼,捡起地上的刀,折身便逃走。 这三个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危机就这么样化解了。 跌坐在地上的女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仰起头张大了眼睛看着方小,吃惊道:“你,你,你会武功?”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方小伸手挠了挠头,摇头道:“没学过,天生力气大些罢了。这还是我第一次与人动手,以前都只是打些野物……这三个人,凶神恶煞的追赶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割你的肉?” 女子一愣,眼中浮现出一层水汽,神色悲戚,显得更加可怜,伸手擦了擦眼睛,道:“你真的不知道?” 方小摇头。 女子道:“我无依无靠,一次为了度过一个难关,需要很多钱,走投无路之下便向他们借了高利贷,可惜一时间没法子还上,利息越来越多,他们屡次逼债,见我还不上,就逼迫我肉偿……我一个清清白白、无依无靠的女子,你说肉偿是什么?哪里是割肉抵债那么简单!” 方小下意识道:“他们想玷污你?” 女子无奈的笑了笑,忽然道:“你是第一次到外面闯荡吧?” 方小点了点头,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女子笑了笑,眼睛中水光闪闪,道:“我猜的!你真是个善良的人,谢谢你帮了我,世界上像你这么善良的人真的已经不多……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 危机化解,女子逃过一劫,说走便走,颇显的凉薄。 方小看着女子的背影逐渐远去,方才喃喃叹息道:“不管在哪里都有无奈和逼迫……恃强凌弱,利欲熏心,外面的人比山里的野兽要狡猾多了……” 旋即,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钱袋不见了。而从面馆到现在这短短一会儿,唯一接触过他的人,只有那个女子。方小心中一惊,沿着女子离开的方向便追了下去,在二里外的路边上发现了自己的钱袋,空空如也,那女子却已去无所踪。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身无分文的方小在街边坐着,想要找一份工作,却一直没有机会,不断碰壁,越想越觉得自己驽笨,不怨天尤人,开始反省自己。 到达现在,他饿的实在有些难受,已开始怀念曾经在山里简单的生活,但一旦出来了,不混出点名堂来,他决计是不会回去的。就这么样回去,九泉之下的老爷子都该心寒了,更何况他虽驽笨,但心里的那股韧劲和骄傲,却是不输任何人的,绝不会干半途而废的事情的。 出路,到底在哪里?! 毫无经验的他开始努力的想着,却越想越茫然。他还未想明白,肚子已饿的不行了,他正饿的发昏的时候,一双脚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方小一抬头,便看到面前一张赤红的脸,脸上一双三角眼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眼神就好像两柄刀子。赤面人脸上满是冷笑:“小子,这里是老子的地盘,你在这里坐了这么久,是要给老子付钱的!” 方小一愣,就看到这个赤面男子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三个人,正是三日前被他打退的三个恶人,面上带着不怀好意的冷笑,正紧紧的盯着他。方小立刻就感觉到情形有些不妙。 他坐在街边上,旁边还蹲着几个乞丐,哪里是要付钱的地方,从来都没有的事情,这分明就是来找茬!几个摆碗的乞丐见此情形,一个个收拾家伙,一声不吭的退走了。 第2章 我的名字叫小弟(二) 方小一见紫面人身后的三个人,就感觉到来者不善。再见这四个人眨眼间已将他三面围住,而他的身后则是一面墙,登时便没了退路,心中大感不妙。 三个恶汉面上笑容不善,眼中冷芒闪闪,一个个缓缓的挽着袖子,明摆着立刻就要动手。 方小抬头看了这四人一眼,情形不对,缓缓站起身来,道:“付钱?付什么钱?” 紫面人一声冷笑,眼看着方小要站起来,忽然一手探出,猛然拍在了方小的肩膀上,骤然用力一按,一股大力涌来,登时将正站起来一半的方小压了回去,双眼猛然张大,瞪着方小道:“付什么钱?当然是保护费,一人一天十文,你在这里逗留了三天,一共三十文。如果不交,你的安全可就没有什么保障了。” 方小闻言,吃惊道:“收保护费?你们代表谁收?我现在没钱!”他虽然感觉到气氛很有些不对,却还没有真正意识到危险,以为这四个人真的就是来收什么“保护费”的。这些地痞拉帮结派,虽然有收保护费的习惯,但他不过是一个过路人,不在道上混,再怎么收取保护费也收不到他的头上,其实是借机找茬、滋事来的。 他没钱,那是大实话。 赤面人和身后那三个恶汉却根本不信,冷笑连连道:“没钱还是不交?你给老子说清楚,不然可别怪老子们拳脚不长眼了。” 方小面色一变,声音沉了下来,看向那赤面人缓缓道:“你怎么骂人?” 三个恶汉哈哈大笑,像看傻子一样。那赤面人的双目却是一瞪,按在方小肩头上的手猛然用力一抓,似乎要把方小一把抓起来,口中同时嘿嘿冷喝道:“老子不但要骂你,现在还要打你!” 方小虽然饿的头发晕,身体发软,但听的赤面人一口一个“老子”,双目之中不禁升腾起来一股火焰,一道力量猛然爆发了出来,肩膀一抖,大力冲撞之间登时便把那紫面人抓着他肩膀的手震开,猛然一掌将那紫面人推开了三步,神色间已冷了下来,面上一条条的青筋暴起,怒喝道:“你给谁充老子?我的老子只有一个,你们也配?你们敢侮辱我父亲大人?”说话之间,一股戾气便升腾了起来,任谁都看得出来,方小对他的父亲极为的尊敬,不容任何人出言辱之,似乎任何人在他面前,都不能自称“老子”,骂人都不行。 紫面人双肩猛然一耸,嘿嘿笑道:“小子,你居然敢动手?不让我们做你老子是不是?老子们就做你爷爷。孙子,吃打!” 充他的爷爷? 老爷子在方小的心目中更加的尊敬,更是谁也辱之不得。 这三个人连连犯忌,饶是方小再驽钝,心中的怒火也被激发的猛窜了起来。 紫面人话声一落,劈手便是一拳朝着方小的脸上招呼了过来。方小见状,双目一凝,合着胸中怒气,同样是一拳打出,丝毫不让。 嘭的一声,两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一起,方小身形登时被打得后退,身体撞在了墙上。 只可惜他一双铁拳生生被饿的发软,对上这个紫面人登时力有不逮,立刻便吃了亏。 赤面人一声冷笑:“哎呦嗬,拳头还挺硬……”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拳头,得势不饶人,猛地合身扑了上去,对着方小便是一通乱拳。方小右手握着那条铁棍,左手握着拳头。铁棍死死的拄着地面,始终没有打出来,只用了一只拳头来招架,很快便不敌,全身虚汗直流。 人是铁饭是钢这句话当真一点不假。 三个恶汉见方小不支,已被紫面人彻彻底底的压制住,一个个放声大笑道:“臭小子,让你多管闲事……大哥,让我们打几拳,这种楞头货骨头最硬,我们想过过瘾。” 方小此刻已连连吃了紫面人许多拳,鼻青脸肿,右手中那条杵着地面的铁棍不住的摇晃,身体也在打颤,却还没倒下,眼神中浮现出凶狠之意。 紫面人转头瞥了一眼自己的三个跟班,并没有立刻答话,而是一脸狞笑的盯着方小道:“骨头够硬,是条汉子。这样,你只要对着我叫一声爷爷您好,老子就放过你!叫……” 方小重重的呸了一声,一字字道:“想都别想。” 紫面人面色一寒,抹了一把面上的口水,沉声道:“打,打成废物!” 身边早已想一雪前耻的三个恶汉登时一阵兴奋大叫,拳头扬起,便要招呼上去。 “慢着!” 一阵浓烈的酒气忽然涌来,一道人影摇摇晃晃忽然撞了过来,挡在了方小的面前。来者是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少年,全身都是酒气,身体歪歪斜斜,手中还抓着一个酒坛子,却已经空了。 少年喝的伶仃大醉,摇摇晃晃的挡到方小的面前,虚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四个人道:“来,来,来,打我!” 四个人闻言皆是一愣,没想到还有这般变化,竟冲出来这么一个醉鬼,居然要找打,一时间觉得奇怪,吃不准这个喝的伶仃大醉的英武少年到底是什么底细,是以没有立刻出手。 紫面人冷喝道:“这位朋友,青山十二寨的事情,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为妙!”他说话之间就亮明了来历,自然是想要用“青山十二寨”的名头惊走这个出来搅事的醉鬼。他难得在小弟面前耍个威风,自然不希望有人坏了他在小弟面前树立威信的大好机会。 大醉的少年却仿佛根本不知道青山十二寨是什么东西,没听过这一号,口齿含混道:“我,我,没,没有多管闲事啊……” 赤面人冷笑道:“没有多管闲事?!你和这小子是什么关系?” 少年道:“他,他是我的小弟,我是他,他大哥。大、大哥替小弟挨打,算不算多管闲事?我,我就是来找打的!” 光天白日,居然有人来找打?! 赤面人一愣,算是明白了过来,这人的确是醉的不像话,也的确是来多管闲事的,不禁冷冷一笑道:“既然你找打,我就满足你!” 少年眼睛一转,嘿嘿笑道:“你们打算打小弟几拳?加、加十倍,打在我身上……” 赤面人又是一愣,冷笑道:“打吧,什么时候把他打醒了,就住手!” 三个恶汉一阵低喝,拳脚开始挥动起来。 却没料到,少年居然真的不避不闪,更没料到三人足足打了一顿饭的功夫,少年的酒还没醒,那酒不但没醒,整个人仿佛被打傻了,更加的迷糊起来,嘿嘿笑道:“我还没倒下,你们就没劲了,再来,再来……” 少年胸膛一挺,用手嘭嘭的拍打着,吃了这一通乱拳乱脚,居然一点事也没有,反而十分舒服的样子,意犹未尽。 这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是什么?! 从开始看到现在,紫面人心中早已经十分惊骇了,彼时见这大醉的少年在三个人中间被打的摇摇晃晃,不倒翁一般,却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知道遇到了高手,单凭这一身挨打的功夫,就非同等闲,心中颇感不妙,不禁惊惧,已萌生了退意。 他的三个手下更是越打越怕,拳脚越来越重,越来越狠,却见少年面带微笑,始终打不倒,心里没来由的就开始惧怕起来,生怕这少年猛然出手,试问谁能吃得下?!但三人直打的手脚发软,筋疲力竭,那少年却依旧没事人一样,非但没出手,反而还嫌被打的不过瘾,要他们继续打。 他们却已经打心底里怕了。 三人实在没有想到,打一个不会还手的人,也会打的自己心中惊骇,打到最后自己都不敢去打了! 奇了怪哉! 紫面人听到少年的话,心中一阵骇然,猛地低喝一声:“走!”四个人竟逃一般的远去了。 方小在这少年后面直看的双眼瞪大,从来没见过这么耐打的人。难道这少年一身筋骨皮肉是铁铸的、铜打的不成?! 少年回过身,眯着眼睛看向方小道:“你叫小弟?”他确实喝的太醉了,依稀还记得自己刚才是胡乱说过这个人是他的小弟,但模模糊糊已记不清,似乎这个楞头小子就是叫“小弟”吧! 方小一愣,鬼使神差般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我的名字叫小弟。”虽然面前的这个人看年龄与自己一般大小,但在此刻的方小眼中却异常的高大,有种说不出的气度。 方小还记得老爷子曾经说过的一句话:让人屈服,不如让人知难而退,让人知难而退,不如让人心悦诚服,暴力手段是下下之策。 老爷子临终前还提起过这句话,他却一点不懂。他在山上打猎,就是强大欺负弱小,智慧算计无知,弱肉强食,就这么简单。怎么让人知难而退,怎么让人心悦诚服他不懂。 但这个少年,挨了一顿拳脚,挽救了他的性命,没有出手伤人,没有出口骂人,没有与人结仇,却为他化解了危机。他无疑把老爷子的那句话在方小的面前深刻的诠释了出来。 以力压人非善道,以力服人才是君子之道。 方小忽然觉得,小弟这个名字不错,也仿佛为自己找到一个目标。 少年却依旧醉的不轻,瞥了一眼方小手中的铁棍,含混道:“这一棍子没打出,很好……一棍子打出去,就捅破天了。” 方小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闪烁,似乎在想少年这句话的意思。他刚才的确很想一棍子打出去,把这几个人打死算了,但他忍住了。逞一时之快,不是真英雄,只会闹下人命案子,把自己害了。他还在想,自己倘或当时一棍子打出去,这个少年是不是就不会出手救他了。 他一下就明白了,当好人,也是要**子的,善心不是滥发的! 少年无疑为他上了一课。 这个教训,方小在心底牢牢的记了下来,想到自己受骗的经过,一时之间心中感慨良多,有了许多明悟,似乎一瞬之间开了窍,对这个世界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少年却忽然道:“走,我请你喝两杯去!” 第1章 第一章 :青牛 初春,晴日,傍晚,晓风和畅。 尨清溪畔,水草丰美。春草才始发,晚霞半天红。随风而来,一阵悠扬笛声传来,清越俏皮,超越溪涧叮咚。好俊一个顽童,倒骑青牛,袖口、裤管皆是挽起,在宽阔牛背之上摇摇晃晃,专心致志吹着青竹短笛。青牛壮大,四蹄轻踏缓行,只顾低头沿溪啃草,时而发出一声牛哞,合着晚景暮色,个中况味,如诗如画。 一曲《溪涧月》完毕,孩童收起短笛,轻轻插到怀里,明亮眸子一眨一眨,看向晚霞拍了拍手,眼神专注。忽然之间,他挺直了腰脊,双手抓着牛鼻绳,昂首挺胸,神色变得庄严肃穆起来。架势摆好,孩童脸上浮现出清澈可爱的笑容,轻轻的咳嗽两声,清嗓子,开始唱起小调子,一曲民谣。那歌谣,词句写得朴实,讲了一个故事。孩童一面里唱,脸上浮现出了喜滋滋的笑容,出现两个酒窝,潮气蓬勃,一双小手,攥着牛鼻绳,格外的使出力量,拉的硕大青牛,把头颅都高高的扬起来。 阿丑五年通武艺,十二江湖闻其名。 十五好似雷贯耳,立志除恶树功名。 浩然正气携龙枪,龙枪一出乱必定。 昔年鬼手夺五命,竟无一人见其身。 各方豪杰心慌乱,五命江湖皆有名。 雁过留痕察秋毫,龙枪一出定乾坤。 从此阿丑立威名,除暴安良保庶民。 又有十二虎狼寨,危害一方丧良心。 官民见之皆丧胆,无人敢与把理评。 阿丑一人战三日,血溅长空龙枪吟。 虎狼皆死今不在,铁血阿丑第一人。 男儿立志看阿丑,阿妹心中有其名。 孩童一连唱了三遍,嗓子有些哑了,小脸通红,心绪却兴奋起来。这时间,天色暗淡,已是日薄西山,天边只剩下一抹红霞。该是回家的时间。孩童驾着青牛,沿着尨清溪往下。尨清溪下游三里之外,有一个村子,他的家就在那里。村子是很小的村子,窝在山里面,地处偏僻,只有一条路,平时少有生人来往。几乎与世隔绝的小村清静的不得了。 没有多久,孩童骑着青牛就到了路口,沿着独独一条黄土路,很快就可以回到村子,要给爷爷烧洗脚水。他虽然只有八岁,却懂事,孝敬爷爷。这些小事,都很认真,毫不马虎的做的一丝不苟。 孩童正到了土路中间,不急不缓的行。忽然之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大路的一头响起尘土滚滚,来势很急。孩童定睛一看,就看见了两匹纯黑大马,扬起四蹄正朝自己这边飞奔而来,他赶紧驾着青牛往路边让开。但是,老青牛是温吞性子,不急不缓,有一股子倔强,是一头慢吞吞的犟牛。这才让开土路半边,那两匹黑马已经冲了过来。骑在马上的,是一老一少,衣着都很光鲜,是光滑的上等织锦绸缎长衫,和村子里的粗布麻衣完全不同,一看就知是来自殷富之家,非同寻常。当先一骑是那老者,两鬓都斑白,但精神矍铄,端坐马上风驰电掣从身边冲过。那少年却是比老者慢了半步,立刻就被青牛挡住去路。偏生他是爆烈的脾性,立刻扯开了嗓门喝道:“顽童崽子,让开路来。”飞扬跋扈!这个时间,就是能让,也已经晚了。他驾着膘肥体健的黑马,竟是横冲直撞过来。 孩童见状,细细的两条眉毛皱了起来,因为是倒骑着青牛,他便看到马上少年一脸促狭的冷笑,没有半点勒马的意思。孩童见状,面上却不惧,拍了拍老青牛背脊,鼻子皱了皱,轻哼一声。 一眨眼睛,高头大马就风雷一般的撞将上来,及至近了,一线之隔的时候,老青牛忽然愤蹄前奔,后蹄一下扬了起来,硕大的黑蹄子磕在黑马的胸口,砰一声大响。那马吃痛,人立而起,发出了凄厉长嘶。马上的少年大惊,矫捷的拉住缰绳,一个翻滚落在地上,站定。孩童向他吐了吐舌头,在牛背上颠簸了几下,安然无恙。 少年眼神一瞥,便看见黑马倒在地上,胸口裂开一个窟窿,血流如注,死定了。他怒气立刻上头,朝着已在前方的老者,喝道:“刘老,宰了这条老牛,擒住这个兔崽子。我要教训教训他。” 刘老眉头一皱,勒马回头,便拦在了路中间。 孩童扭头看去,发现老者正端详着他,眼睛就像两个黑洞,毛骨悚然。孩童吐了吐舌头,却依旧是从从容容的样子,猛然拉了一下牛鼻绳,双腿用力夹了夹牛背。本来慢吞吞的老青牛忽然发足狂奔起来,牛头压低,一对尖角对准了前方,怒目而视,轰隆隆撞将过去。老者见状,一对修长入鬓的白眉一挑,身体硬生生提起一丈还高,离开了马背。那一匹黑马,受到惊吓,往路边跑去,却被老青牛双角拦腰撞上,飞出去三丈,落地已死。而老青牛去势丝毫不减,绝尘而去,很快奔回村子。老者飘然落地,回头看向一脸愤愤然的少年,压着声音道:“少爷,你又意气用事了。这里,可是萧家阿丑的家乡,你莫要滋事。他十有**就在村中。我们此来,是请人办事,万万不要误事。” 少年头一扬,笑了笑道:“刘老,我知道这些道理。不过就算遇到萧家阿丑,我也要试一试他的,如果名不副实,我请一个废物有什么用?!” 少年口中的刘老轻轻叹息一声,忽然道:“那是一头好青牛。” 少年嗯了一声,疑惑一下。 老人又道:“传闻,萧家阿丑当年就是骑着一头青牛,闯荡出大名声。相传一次山下逢虎,那牛一撞一踢,猛虎都没了命。那青牛,有灵气,通灵了!” 正在这个时候,远处炊烟袅袅的村子里,传出来一声牛哞,格外的悠扬雄浑。 一老一少对视一眼,举步往村子走去。 此时此刻,村头的老桂树下面,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半躺在树下,背靠着桂树巨大的树干,悠闲惬意。少年相貌平平,神态悠闲,一身粗布短衣满是褶皱,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天上的几点星子,嘴里胡乱吹着口哨。 忽然之间,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阿丑哥哥,青牛真威风。”孩童一脸兴奋的笑容,小脸红扑扑,说出话来却清晰明了。 被孩童叫做阿丑的少年坐直身体,看向从老青牛背上跳下来的孩童,质问道:“阿呆,是不是闯祸了?我可是听见了马嘶,马的惨叫!” 阿呆龇牙一笑,露出雪白牙齿,走到阿丑身边,靠着树挤着阿丑坐下来,道:“我相信青牛能踢死老虎啦。嘿嘿,阿丑原来你没骗我!”阿呆一脸兴奋,然后四下看了看,才小声道:“阿丑,我现在不敢回家,怕那两个人跟到家里,到时候爷爷又该罚我了。我现在该怎么办?” 阿丑无所谓道:“在这里等着吧,我来打发他们。” 阿呆吐了吐舌头,小声道:“那两个人有功夫。” 阿丑白了阿呆一眼,不以为然。 阿呆一下着急了,连声道:“可是,可是阿丑你的功夫都散了呀。” 阿丑嘿嘿一笑,充满自信,扬了扬浑圆的手臂,模了模阿呆的脑袋,笑道:“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天要是真的塌下来,也是先打烂我的脑袋,阿呆啊,你有的是时间挖个地洞,藏起来。” 阿呆愤愤然,道:“谁要躲地洞!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要爷们!将来我阿呆的名声,一定比阿丑更大……” 阿丑忽然站了起来,轻声呢喃道:“顶天立地,要站稳都不容易!顶天?谈何容易。” 阿呆是真不懂了,悄悄走到老桂树后面躲起来。村口的大路上正缓缓走来两个人,一老一少,步伐不急不缓。阿丑双眼凝视过去,观察两人的步伐。老者步行,每一步踏下,都不带起一点灰尘,轻功了得;而那少年,脚踏地面咚咚作响,内力刚猛,控制的却不妙。只是一眼,阿丑就得出这些判断,不是江湖中人,没有这份独到的眼力。 一老一少,径直走向老桂树下的阿丑,及至三尺之外,站定,抱拳道:“萧家阿丑,可是阁下?” 阿丑虚眯着眼睛,看向两人。 老者身边的少年,只是抱拳,表示礼节,却未开口,直刺刺的打量着阿丑,神色间跃跃欲试。 阿丑呵呵一笑,双眼张开,道:“刘家堡的朋友?”一眼识破两人的身份。 老者哈哈一笑,赞道:“好眼力!不错,我们来自刘家堡。这一位,是刘家堡少堡主刘堂英。这一次前来,是想请萧家阿丑帮忙出手杀一个人,一个恶人。堡主碍于身份,不便出手,只能另请高手。如今江湖后起之秀当中,萧家阿丑名声最盛,信誉最好,小小稚童都能传唱你的事迹,是我们不二的选择。酬劳方面,绝对公道,可以商量。” 阿丑浮现出一脸的遗憾之色,摇了摇头,道:“我已不做这种买卖,困倦了。” 老者一脸诧异,凝视着阿丑,道:“是么?”他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起来,好像一汪泉水忽然结了寒冰,给人冷冽的压迫感。 阿丑极认真的点头。 刘家堡少堡主刘堂英上前一步,盯着阿丑,道:“这么说,我们是白跑了一趟咯?!不过你的牛,踢死了我们的马,你总该赔偿吧?还有,这一路返回,我们都要走着回去,弄脏了鞋袜,都是要花银子重新置办的。这些,你都要负担!” 阿丑摇了摇头,面色尴尬道:“我已散尽钱财,现在身无分文,实在抱歉的很。如果你们愿意记账,我有钱了倒是不会赖账的,一定亲自到刘家堡加倍偿还。” 刘堂英不罢休,冷笑道:“赊账?我们只赊朋友的账!既然如此,就把那头牛抵给我们,也是不错!还有,那骑牛的孩子一并也要带走,给我放养青牛。”三言两语,刘堂英便暴露出来敌意。 阿丑继续摇头,眯眼道:“牛,不能给!小女圭女圭,你们也不能带走!这笔钱,我一定要欠着。” 刘堂英面色一寒,冷笑道:“你说欠,就能欠?我非就不欠。今天,牛和人,我刘堂英都要带走。”他咄咄逼人,十分嚣张。 阿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现在确实有些发胖了,淡淡的说道:“别仗势,莫嚣张,勿为恶。” 刘堂英冷笑连连,冷喝道:“我非要仗势欺人,非要嚣张跋扈,非要无恶不作,你能奈我何?刘家堡你惹得起?!刘老,把那孩子先给我抓住。”刘老神色漠然,身形一动,脚尖点地,身体腾空而起,绕着老桂树一旋,便到了树后,立刻就把正悄悄往树上爬去,想要藏身的阿呆捉了出来,提在手里。 刘堂英哈哈大笑,猛然握拳,扑向阿丑。阿丑微胖的身体猛然挺直,展露出来一种英气,英姿勃发,一拳头轰出去。双拳对撞,刘堂英身形一顿,噔噔噔,向后连退三步,然后稳住,大叫一声,劈手再扑来。刘家堡武功当中的推、拿、劈三字要诀,劈字决施展出来,反手将阿丑打的连连后退,这简直出人意料。阿丑一招过后,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败北。不过刘堂英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阿丑打倒,这个发胖的萧家阿丑似乎永远也不会倒下。最终,刘堂英拳头疼了,只能罢手,发出大笑道:“萧家阿丑,武功全废。现在,叫小丑还不错!哈哈哈哈,实在是太可笑了,太可笑了……刘老,我们走!” 刘老一手提着阿呆,转身一手牵着青牛离开。刘堂英则是一翻身,坐上青牛脊背,发出大快人心笑声。 阿丑抹去嘴角残血,微不可察的向阿呆点了点头,传达了一条讯息。不哭不闹的阿呆,能够明白! 夜已黑定。小村口老桂树下,阿丑缓缓的弯腰,发出连连的咳嗽,一脸痛苦,最后喃喃自语:“虎落平阳被犬欺,被犬欺!阿呆,只能委屈你受点苦。敢骑我的牛,那是不想活咯。刘家堡,算个**!”这时夜色中,一个老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阿丑的身后,双眼之中神光湛湛,正看向村口那条大路。 第2章 第二章 :玉芙 夜幕垂下,被连片大山挤压在中间一道山峡之中的兰幽村渺小而静谧,丝毫不因为死了两匹刘家堡的好马而有所不同。也许,唯一有些不同的便是此时此刻,村头老桂树下的两道静静人影。 阿丑喜欢夜晚,因为夜中有星空。星空深邃,繁复;星子璀璨、恒久。他能够从中找到安宁。 他从不在夜中杀人。 阿丑的背后,老人的脊背渐渐佝偻,眼神中的精光消弭,变得混沌而饱经沧桑,夜风中多出来老人独有的那种颤巍巍,仿佛再禁不起风吹雨淋。他的确是老了,一个看着孙子被人掳走的老人,杨月。 阿丑忽然低下头,不看天上星子,看向老人沧桑的脸道:“杨伯,您受累了!” 杨月慢吞吞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的阿丑,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舒展,悠长的叹了口气,道:“阿呆机灵,功夫灵巧,不会吃亏。他日你把他安然带回来便是了。倒是你,一身的功力、一切的荣耀都没有了。刘家堡的少堡主刘堂英,轻轻松松成就名气。你这一块垫脚石,当的委屈。便宜了一个登徒子!” 阿丑眯着眼睛只是一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是造化。我现在约莫明白了一丁点,心里没有疙瘩。不过龙阳门的卢靖,着实让我一口气顺不过来啊……” 杨月手臂轻轻一抖,手掌之中骤然凝聚出一团如冰晶一般的劲气,氤氲流转间化为一线,激射而出,噗哧一声穿透地面土石。地面之下一阵杂乱的叽叽叫声响起来,一窝祸害庄稼的田鼠,被杨月看似不经意的剿灭。经常这样除田间之害的杨月背负双手,神色淡然道:“外、内、气、元、神,无一不是博大精深,一样神妙过于一样。龙阳门乃是修炼气功的大门派,龙阳气功霸道阳刚,独步天下,偏偏出来一个卢靖,纯以外家功夫便是打散你一身内功修为,剑走偏锋。十三载寒暑苦练的内力,付诸东流,我这老头子看着心里也是生疼。这刘家堡的人,来的也实在是时候啊。” 阿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不知是谁故意走漏了风声,把我武功全废的秘密卖给了别人。刘堂英赢得了名声,摘取我的荣耀,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说不定回去路上便有人认出来我的青牛。他还能好过?!半途不被打死,那是他的造化。哪里有光捡便宜不吃亏的道理。我心中不服气的,是卢靖!我内功外功兼修,自小苦练,败的实在不甘心!我怎么样去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就败了,连枪也被夺走……” 杨月只余下叹息,饶是以他的老辣经验,也想不明白。因为阿丑的功夫都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最是知根知底。虽然内力火候,阿丑还有所欠缺,做不到内力爆发,聚力成线隔空伤人的地步,但阿丑的外家功夫却是非常了得,尤以枪法见长。彼时,刘堂英的一通乱拳,都是未能伤到他的根本,这便是苦练得来的成果,非是朝夕之间一蹴而就的空架子。 良久,阿丑忽然长叹一口气,看向杨月郑重其事道:“杨伯,我要回后山。” 杨月一惊,脸上密密的皱纹缩紧,凝重道:“真要去?” 阿丑坚定点头道:“我已做好了决定。明日便上山!” 杨月听闻,沉默下来,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向村内走去,背影萧索。 阿丑便一个人站在村头,忽然打出两拳,架势正宗,却再无昔日强劲的力量。他与卢靖秘密一战,内力尽毁,等若被釜底抽薪,如今如同无筋无骨的蛟龙,虽有龙相,却无龙力。他咬了咬牙,狠历的长喝一声。最后心绪平静下来,爬上老桂树,躺在枝干上,看着漫天星斗,开始回想自己的八个兄弟姐妹,猜想自己的爹娘容貌,一夜无眠。 明日,破晓,晴天。 阿丑跳下桂树,仰头看了一眼兰幽村背后一片耸入云巅的大山,长长的出了口气。对于龙青山,阿丑小心藏着无数美好和苦涩的记忆。山上有一个神仙姐姐白莲儿,还有一个动辄雷霆咆哮的老爷爷。他小时候在龙青山上长大,比他大三岁的白莲儿悉心的照顾他的寝食,一丝不苟。记忆中她不爱笑,眉目却很温柔,算一算日子已是三年零七十八天未见了罢。 龙青山太陡,一般人无法攀登,临近山巅之上,是一片几十丈的绝壁,使之成为了一处高高在上的绝地。山上无路,阿丑沿着山麓而上,穿梭在树丛荆棘之中,攀爬岩壁,踽踽而行。正午时候,总算靠近了山巅。 那一片绝壁,成为挡住他的天险。他现在没法子爬上去,除非把外家功夫修炼到钢筋铁骨的地步,用五指扣入岩壁,才有可能爬上去。没了内力,他的轻身功夫,再也无法施展,草上飞,踏水行,飞檐走壁,都是不可能。 阿丑微微喘气,一脸苦笑,双手攀附在一块微微凸起的岩石之上,仰头对着山顶,猛提一口气大喊道:“白莲姐姐,白莲姐姐……”一连喊了八声,阿丑方住了嘴,听到山巅之上一声暴烈到了极点的咆哮,如同狮子吼:“哪个挨千刀在作怪……芙儿,芙儿……去把乱叫的鬼怪给我打下山去……” 阿丑是不敢再喊了,一脸憋屈的等着不动,眼巴巴看着绝壁之上,等着神仙姐姐来救自己。 不少顷,一道桃李年华的窈窕身影飘然出现在崖边,微微倾着身子向下看来。少女一头秀发一丝丝的垂了下来,随风而动,神色清冷眸子雪亮,真真有一种仙子风韵,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油然而生。 阿丑见之神色间呆了一呆,连声道:“白莲姐姐,快带我上去。” 少女闻声直起纤细的腰,一脸为难的摇头道:“师父不让你上山的。”她知道,没有师父的授意,阿丑无论如何也是不敢上山,就算上了山也要被打下去。 她看着阿丑,眉头蹙起,不敢相信阿丑竟成了胖子。 阿丑苦涩道:“不让上山,我便是上不得上下不得下,走投无路了……啊……啊……我不如从这里跳下去算了……”阿丑一面说着,双眼一闭,便是松开了手,胖乎乎的身体直向千丈高山之外落下去。 少女见状,温柔的眉头蹙的更紧,娇呼一声道:“淘气!”身形掠动,飞走绝壁,解下系在腰间的一条七彩丝带簌簌一声甩了出去,丝带一卷,缠住了阿丑的腰,然后少女芊芊弱弱的手扣入到了石壁之中,另一只手拉住丝带用力一提。阿丑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被一把接住。 阿丑一脸得意微笑,悄无声息的伸手搂住了女子的纤腰,只把神仙一样的少女吓了一跳。少女素面绯红,正要作恼喝止,便听得阿丑轻轻的唤了一声:“芙儿!” 女子气息一窒,羞赧道:“师父从不让你这样叫我!若是被师父听到,非要打的你十天都爬不起来。” 阿丑嘿嘿一笑,眼睛眯起来道:“那也值得!他老人家要把你困着,我就是要把你带走,远走高飞——不管你们同不同意。反正芙儿小时候答应过我,照顾我一辈子……” 少女玉芙神色温柔,低头轻轻一笑,桃花烂漫,羞颜道:“谁要一辈子照顾一个小坏蛋、大胖子……”白芙脸色急变,惊声道:“阿丑,你,你的功力?”她突然之间发现了阿丑的异样,惊慌中眼神变得冷冽起来,好像一只护犊子的柔顺母猫,发现自己的小猫咪被欺负,怒了。玉芙冷冷道:“阿丑,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我去给你报仇……阿丑,你这就带芙儿去!” 阿丑一脸苦笑,揉了揉玉芙蹙起的柳叶眉梢,正要开口说话,自那崖顶之上,一道天雷大音响了起来,极为恼火道:“你们要往哪里去?嗯,哪里去?统统给我呆在山上,哪里也不准去!” 白芙和阿丑都是一惊,默契的一同低下头,不敢答话,不敢动。 雷公杨辰,白芙的师父和爷爷,一手将阿丑养大的人,在两个后辈的面前,有着无比的威严。 杨辰脾气暴烈如火,以嗓门粗大闻名遐迩,一身武功深不可测,并不是一介江湖莽夫,声高理也高,让人不敬不服都不行。 杨辰扫了一眼崖底下的两个孩子,顿时不耐烦,历喝道:“还不上来,要造反了不成?!” 阿丑低声道:“白莲姐姐我们上去吧。” 白芙兀地还有一些不愿,美目盯着阿丑道:“阿丑,到底是谁害了你?” 阿丑道:“到了山上,我一点一点告诉你。先上去吧!”阿丑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世界上最关心疼爱他的人,莫过于芙儿了,虽然三年多未尝一见,但那种温暖感觉却丝毫未变。 玉芙这才带着阿丑上到山巅,双双站立在杨辰的面前,皆是低头看着脚尖,眼观鼻鼻观心,垂首沉默。 杨辰一身粗布麻衣,头发都已全白,腰板身姿却异常挺拔,如同一把刀一般,时刻都有寒芒迸射。老人家也不说话,睿智的目光扫过两个孩子,许久许久,却是出人意料的叹了口气,沉声道:“当初拼了命逃下山,现在又滚回来做什么?” 阿丑咬着牙道:“没法再闯了,内力被人打散……”他当初拼命逃下山,一小半的原因便是被杨辰打怕了。杨月教他功夫,杨辰当陪练。他永远也忘不掉那些地狱般的生活。他的童年是血淋淋的。 杨辰一声冷哼,踱了两步骂道:“没用的废材。” 阿丑和玉芙都不搭腔。杨辰其实是很爱护他们的,极为护短,只是外冷内热,三句话不离喝骂,其实是性情使然。 果然,杨辰一句话骂完,盯着阿丑道:“给我讲一讲,什么样的人物把你打成这样的。” 阿丑一五一十将自己与卢靖一战的经过讲来,杨辰越听越惊,到了最后两条白眉毛都挤到一起,最后出人意料的说了一句:“这一件事情,你自己去解决。哪里挨刀子,哪里砍回去。龙阳门出了这么一个货色,你不消惧怕那些老东西,卢靖该打还是要打,绝不能惧怕半点,知道了么?!” 阿丑点头,心中一片苦涩。爷爷似乎忘记了自己一身内力已废,怎么能打得过卢靖?!况且自己还把爷爷亲手锻造的龙纹枪给丢了,丢尽了爷爷的脸。 那柄整整锻造了五年的龙纹枪,杨辰只字未提。 阿丑心间忐忑。 杨辰掉过头道:“跟我来,我有东西给你!” 阿丑和白芙在后面默默的跟着,不知道爷爷要给什么东西,心里好奇,却不敢问。两人悄悄的把手捏在一起,步伐一致的跟着,只觉得火爆的雷公爷爷今日颇有些不同。 杨辰默不作声走到三间土屋里间,在一口黑漆梨花木雕花铜锁的箱子前面停下来,小心翼翼的打开,从最里面拿出来一个镶金嵌玉的檀木匣子,交到了阿丑的手里,神色间有些萧索道:“这是你爹娘的东西,你该看看了。” 阿丑一惊,双手不禁有些颤抖,缓缓打开匣子,方看到匣子里面的什物:一块玉佩,一支玉簪,还有一把钥匙。那玉佩上系着红绳,镂空的花纹,样式古朴,雕工精细,在中间是一个“萧”字,正是阿丑的姓氏;那把钥匙则是异常精细,齿痕凹凸,相当繁复,定出自于能工巧匠之手;最后是那一支玉簪,上面有一朵珠花,亮晶晶光闪闪,煞是好看。 阿丑一时间心潮澎湃,无法说出话来,心中思绪万千,但是都乱糟糟一团,只得轻轻合上匣子,搂在怀里,看向杨辰。 杨辰眼神闪动,仿佛也是被勾起来回忆,依稀道:“你爹叫萧盛道,擅长用枪,手持一柄龙纹枪,行走江湖旱逢敌手。你娘叫李明姝,一代江湖奇女子,通晓天下武功,博闻强志。你要记住这两个名字。另外,在龙渊省你还有一门亲戚,乃是你爹的胞弟你的亲叔叔,叫做萧茂道,接手了你爹的家业。这一次不是我不留你!你必须去一趟。你爹娘在那里留下一些东西给你。而且,父母之仇,也要从那里查起。走,现在就走!” 杨辰说话间似已厌烦了阿丑。 玉芙听闻,急道:“爷爷,阿丑怎么能够应付?你不能立刻赶他走。” 杨辰一瞬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身板微微的佝偻起来,看着玉芙语重心长道:“一辈子留在山上能有什么?哪里有不离巢的小鹰。功力没有,就好比雏鹰折断了翅膀,只要挺过去,天再高,也能够飞上去。芙儿,你总是护着这小子,没有好处!” 玉芙不住摇头道:“我不,爷爷,我要跟阿丑一起走!” 杨辰一脸阴沉,玉芙和阿丑则一脸坚定,下意识的互相攥着手,固执的坚持着。许久许久,老人重重的一挥手,背过身去,暴喝道:“走,都走,都给我走……”屋顶上的瓦一块接着一块的破碎,转眼间碎了一半。 阿丑和玉芙相视一眼,一路飞奔,向山下而去。 两人走后不久,杨月悄然出现在山巅之上杨辰的身旁,长吁短叹道:“你怎能让阿丑这个时间出去?”阿丑的仇人并不少,江湖之中没有不染恩怨的人。 杨辰道:“萧茂道不行了,前不久被人下了毒,熬不了多久了。阿丑再不去,一切恐怕都晚了。当年到底是谁杀死了萧盛道,许多的秘密都在萧茂道的口中,不能不查出来,而且萧盛道留下来的东西不能够落入到别人的手里。有人已经按耐不住了……唉!没想到玉芙真的喜欢上了这小子,痴儿傻儿,以后的日子,岂能有片刻安宁?!” 杨月一脸的凝重道:“看来这件事,我们两个老家伙是无法插上手了,当年的约定是不能够违背的。玉芙能够跟着阿丑,也是不错,青梅竹马。老哥,你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年轻人的事情,你插手太多,反而是适得其反,顺其自然罢!能有这样好的孩子,你还要要求什么?” 第7章 第七章 :泼墨刀客 老头子的身上好像有一层火焰在燃烧,覆盖全身的腥红火苗在跳动,一簇一簇到处都是。浪客中文网他的双眼一张便又紧紧的闭着,一动不动,一张脸却已扭曲,变得狰狞无比。 阿丑只觉得那端坐着的就像一头怪兽,一个魔头。 突然,一个紫红脸面的人出现在老头子的面前一丈外,手里提着一口黑色如墨的短刀。 这个人脸上全是一块一块的红疤和凹痕,没有脸皮。他的脸曾经被人生生剥掉,却还活着,变成了一张可怕的紫红脸。 没人看得出来红脸人面目上的表情,他的牙齿始终露在外面,没有嘴唇,没有鼻子,没有耳朵眉毛,欣慰的是眼皮居然还在。 他的眼皮跳了跳,阴冷的眼睛当中有刀子一般的寒光。那是一双毒蛇的眼睛,充满怨毒和残忍。 红脸人的声音很冷,每一个字都扭曲,一字一顿道:“逃不月兑的,苏——万——屠。” 老头子叫苏万屠。 阿丑和玉芙都流下了冷汗。 苏万屠是江湖凶名赫赫、威震八方的大魔头,杀人无算,岂止万人屠。苏万屠是诨名,不是真名,在天下任何地方都是如雷贯耳。 阿丑不经意的看向女乃女乃,不由得想起另一个凶恶的名字:千刀刮。 阿丑的心中翻天覆地,一片混乱。自己闯荡出来的威名,在这两个名字面前,就像一颗尘埃和一座大山,没法比。万人屠、千刀刮,连大乾王朝、大周王朝、孔雀王朝三大王朝都管不了,为江湖天字号魔头、法外狂徒,乃是传说之中的传说,是神话。 千刀刮嘶声道:“泼墨刀,你为什么还要苦苦逼迫……我们已经归隐,退出江湖……” 红脸泼墨刀冷笑:“退出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能退到哪里?除非去死。为什么?为了报仇!练就魔功的人,都该死。当年我一战惨败,被生生剥去脸皮,眼看着他祸害一方,屠城杀人,我的亲眷无一幸免。我早已发下誓言,苏万屠不死,我永不罢休。他坐困此屋十八年,我等了十八年。今日此地,我要与他再战,报仇雪恨。苏万屠的魔功,休想流传出去。” 豁然之间,泼墨刀看向了阿丑,挥刀如泼墨挥毫。短刀过处,黑影驻留虚空,如同墨迹。 刀出如有神。 千刀刮叹息道:“你没有机会的,这心经也不是魔功。” 苏万屠骤然站了起来,双眼张开。一头恶魔醒了。他猛然一跃,血影一闪,已从天而降,落在了泼墨刀的面前。 泼墨刀刀光闪过,苏万屠横移一步,玄之又玄的避开,打出一拳。 嘭! 泼墨刀如同自己撞上这一拳,登时飞了出去,胸膛已经凹陷崩裂。 他死死的盯着苏万屠的眼睛,那双眼睛深邃无比,已没有一丝一毫的血光,黑白分明,湛湛有光。 他一口血喷了出来,想说话,却灌了一口血,双眼翻起,死不瞑目。 苏万屠骤然转过身,阿丑只觉得眼前一花,已经被苏万屠提在手里,耳边响起混乱的沙哑声音:“运动心经!” 阿丑发现有一股力量渗透到了自己的身体当中,自己忍不住按照心法,运转起来。苏万屠已经带着他到达泼墨刀的尸体前。阿丑下意识的看去,发现泼墨刀的尸体之上,正有着一道道的气流在流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气流归于天地之间。冥冥之中,阿丑下意识的将手伸出去,发现手掌之上有一道莫名的吸摄之力,将那些行将消散的气流吸摄到达自身。那些气流甫一入体,阿丑便是感觉到一股热力席卷全身,自己的身躯百骸恍若燃烧了起来,自身的力量随着燃烧,不断的生猛提升,甚至于他自己都能感觉到。 太邪了。 苏万屠见状,松开了阿丑,展开身形回到了屋子废墟之中,掀开一块大石板,露出一个地道入口,立刻钻了进去,迅速的将石板拉回原处,将自己封在了黑暗之中。 阿丑骤然回过神,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掌中各出现一道淡淡的莲花纹,呈现灰色。 那种力量提升的感觉,让人沉醉,任何一个练武之人都无法抗拒。 阿丑也不能,觉得如同做梦一般。 玉芙看着阿丑,眼神怪异。 女乃女乃缓缓出现在阿丑的身后,轻轻一叹道:“孩子,莫要沉迷。我曾听老头子说,这心经第一层,极易入门,却是一种考验,如同魔功,可以吞吸他人功力。但是切不要沉迷此道,误入歧途。老头子当年便是因为此,才入了魔道,落入下乘,再也没法精进。但是死人的功力却可以吞吸,但是绝不能因为练功而去杀人。这是女乃女乃的一生感悟、经验之谈,你要好生记住。好了,风浪都过去了,帮女乃女乃把泼墨刀客葬在皂荚树下吧。然后再帮老头子把屋子修葺完好。女乃女乃便也不多留你们了,你们都去忙吧。” “女乃女乃……” 阿丑欲言又止。 千刀刮何等老辣,洞若观火,已经感受到了两个年轻人的芥蒂和警惕,觉得再把两个孩子留在这里,不尴不尬,不合适。女乃女乃笑了笑道:“女乃女乃知道、理解,是我们的名声不好,任何人都是要忌惮的!这心法是你该得的。你爹爹的遗嘱,老头子莫敢不从。萧盛道一生,值得人尊敬。你以后,要让萧定乱这个名字发光……” 阿丑认真点头,要说的话都说不出来。 三日之后,阿丑和玉芙离开。 女乃女乃送了好远,依依不舍的回到了老头子的屋子中。苏万屠已回到修葺好的黑屋子里,端坐如初,开口道:“孩子不错,是棵好苗子。三日之内心法入门,手掌显灰莲花纹,足足比我当年快了六十倍……” 千刀刮道:“虎父无犬子,这孩子天赋异禀,与这心经有缘!泼墨刀客也死了,我们的大仇家也都该灭尽了罢。没人再时时刻刻盯着我们了。这一次,两个孩子不知不觉中帮了我们一个大忙,终于是引出来泼墨刀客这条阴冷的毒蛇。你的魔念也已消除大半,我们也该安享晚年,追求武学更高境界了罢!” 苏万屠道:“剩下的,都靠这个孩子的造化。我们能做的都做了,不欠萧盛道半分。不如我们也到龙青山去,杨家老头子总说那里适合安度晚年……” 老夫妻留下来阿丑重建毁坏的屋子,认认真真考察了三天,用意便是在这里。 是日黄昏,一辆马车缓缓驶出丹阳城城门,直走青山郡外,投长山省泰昌郡龙青山而去,驾车的是一个老太婆,车厢的帘子垂的极低,严严实实毫光不透。 阿丑去了一趟掩月搂,发现苏月如已经不在那里,物是人非。 然后两人回到如归客栈,去牵走青牛。 青牛竟已经不在马厮。看管马厮的老头子是个驼背聋子,口齿含混,一个劲说了半天,才说明白。原来一日前青牛已经被人牵走,是个孩子,在马厮外面吹了一声哨子,青牛撞破了马厮,冲了出去。 阿丑听明白后,惊诧道:“阿呆怎么会到丹阳城?!玉芙,看来我们要去一趟刘家堡了。”两人在如归客栈暂住了一晚,第二日便往刘家堡而去。阿呆的下落没有头绪,目前只能够到刘家堡打探一番。 刘家堡在丹阳府外三十里,乃是绿林好汉的出没之地,形势颇为混乱。 早饭时间,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刘家堡外三里之地,有客茶楼。 有客茶楼是刘家堡迎接各方江湖好汉的一个前站,供给江湖走卒歇脚聚会,混乱的紧,什么样的人物这里都有。 马车朴实,一匹老马拉着,在有客茶楼前面缓缓停下来,马车就停在路边。马车上走下来一个亭亭少女和一个胖子小伙,貌似一对情侣,行走间手牵在一起,确实叫人觉得挺般配。正是阿丑和玉芙。 阿丑和玉芙在路边的茶座上坐下来,也不上楼去,点了一壶苦丁茶,并不多说话。茶很苦,两人喝得很慢。 邻桌四周却喧哗的紧,吹牛打屁,侃大山热火朝天。人一多,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和新闻。 “听说了吗,刘家堡的少主刘堂英被萧家阿丑毒死了,前日尸首才悄悄运回刘家堡。萧家阿丑太狂了,这下闯了大祸。刘家堡堡主非要了他的命。” “真的?!萧家阿丑以后休想在长山、龙渊两省再立足了。” “假的吧!萧家阿丑已经销声匿迹几个月……” …… 这些绿林好汉,光脚的、穿鞋的、泥腿子,说的高兴起来,不乏添油加醋,如同亲眼所见一般,绘声绘色津津有味。 萧家阿丑短短几年名声鹊起,太多人羡慕,心底嫉妒,巴不得这个天大的闹剧是真的。这便是树大招风,私心作祟、看客心理。 当然也不乏崇拜之人,而且程度非同一般。 “放屁!” 突然一张桌子上,一个壮硕黝黑的少年站了起来,声色俱厉道:“萧家阿丑光明磊落,岂会毒害他人。你们休要在此地乱嚼舌头,大肆诋毁。谁敢再说一句萧家阿丑的坏话,就是我小弟的头号敌人。” 众人都是一愣,随即拍桌子哈哈大笑。 小弟就是小弟,这些大爷当然一点也不怕他。 内中一个卷发大汉嘿嘿嗤笑道:“那萧家阿丑做出的龌龊事,你替他遮遮掩掩做什么?若不是他做的,他怎么不亲自出来澄清,我看八成是心中有鬼,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起哄,拍手道:“卷毛熊说的对,准保是这样。大家伙等着看刘家堡怎么砍了萧家阿丑的脑袋吧。” 小弟腾一声站起来,指着卷毛熊便骂道:“卷毛狗,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和你拼命!”小弟手中握着一条铁棍,已摆好架势。那铁棍经常握在手中耍弄,已经磨得光滑雪亮起来。 卷毛熊大怒道:“小弟,你脑子灌了浆糊,敢骂我?” 噌! 一把雪亮的鬼头刀出鞘,刀光一闪,劈向小弟的胸膛。众人饶有兴趣的让开,等着看好戏。江湖中这样的斗狠、打杀太多了。行走江湖,这也是一项乐子。 小弟铁棍一横,铿锵,挡住卷毛熊的刀。卷毛熊刀法老辣,抽刀一甩,拦腰斩去。小弟铁棍再挡,力气却不济,毕竟太女敕了些,下盘不稳,连连的后退,脸色难看起来。卷毛熊得势不饶人,欺身而上,冷笑道:“老子教你长记性,天王老子都阻不得你吃我这一刀!” 那一刀直奔小弟的肩膀,瞅准了空门,要卸掉小弟的一条胳膊,用心颇狠。 众人都暗暗叹息,为小弟可惜,一条血气方刚的汉子就要残废。当然能见见血,这些刀头舌忝血的江湖客也都热血沸腾,兴奋起来,无比的期待。 但是异变突生,卷毛熊忽然惨叫一声,诡异的倒飞了出去,砸落一张桌上,再摔到地上,兀地惨叫打滚,却爬不起来,嘴里嘶声道:“谁人发的暗器暗算我,是谁……啊,是一片茶叶……” 玉芙和阿丑相视一笑。 该听的都听了,两人起身就要往刘家堡而去,而且是必须走一趟了。忽然一个小二连连抢了过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呈递上来一张字条。阿丑一看,字条上写着八个字:楼上有酒,楼外有虎。 阿丑一抬头看见茶楼上一个白衣公子哥正向他看来,一脸笑容。 小二连声道:“楼上公子有请,说有玄机相告,有好酒款待,邀请两位共饮一杯。” 阿丑心下疑惑,微微一皱眉道:“玉芙,我们去会一会楼上公子。这人,我看的眼熟,有蹊跷!” 第8章 第八章 :郭青水 丹阳府有一个曹公子,家中世代经商,富甲一方。但是却不能在丹阳府这样的富庶之地有名望,论富裕曹家是排不上号的。但是曹家确实是个响当当的家族。长山、龙渊二省的人都知道曹家之人都擅长用剑,男女老少无不精通,反而很少在意曹家经商这么一回事。 曹家有一个妙人,曹公子曹静,江湖上名望颇高。 曹静有自己单独的府邸,平日在丹阳府都是一个人居住。他的身边从来都没有随从,只有女人。他身边的女人,从来不会在他身边睡第四个晚上。再美的女人,他都只会玩三次,而且无论如何每一次都会付钱,但是他又从不去青楼,而且厌恶青楼女子。他风流倜傥,有钱,身体强壮,剑法一流,相貌英俊,从来不缺女人和朋友。 想要巴结他的人很多。 阿丑却讨厌这个人,甚至于连见也不愿意见一面,而且曾经一度想杀他。不过现在,站在他面前,一脸微笑的人正是曹公子曹静。 阿丑从来没有见过曹静,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他有些后悔上楼。 曹静已迎了上来,呵呵笑道:“萧家阿丑,久仰大名,请坐请坐!”文质彬彬,而且身边居然没有女人。 阿丑却不奇怪,他知道曹静身边没有女人已经很久了。因为曹静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发过誓言,再不玩庸脂俗粉,除非是那个女人。阿丑正是因为那个女人才想杀他。 玉芙拉着阿丑的手,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想拉着阿丑的手,轻易不会松开。阿丑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很不客气道:“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曹静的脸上总是挂着微笑,男人女人看了都觉得温暖,也总会回以微笑。曹静不笑的时候,就该是拔剑的时候了,所以大部分人能看到曹静的笑,总是格外珍稀的。 阿丑却一脸冷漠,玉芙正一心一意捏着阿丑胖乎乎的手背,仿佛很好玩。 “你果然内力全失。” 曹静忽然道。 阿丑道:“这应该不是秘密了罢。” 曹静笑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秘密永远都是秘密,就算说破了,也没人会信。就算你现在跑到栏杆上大喊我是萧家阿丑,别人也只会把你当成傻子、疯子。” 阿丑道:“所以原来的阿丑已经死了,多了一个胖子萧。” 曹静一愣:“胖子萧?这个名号不错!” 阿丑道:“的确不错!” 曹静笑着点了点头,道:“我是卢靖的朋友。” 阿丑冷笑道:“卢靖果然言而无信。” 曹静的眼皮眺了跳,感到了一股寒气,但他的笑容还是很温暖。三个人就这么站在门口,一桌子酒菜香气腾腾,没人去理。 曹静忽然道:“苏月如的丈夫还活着!”石破天惊。他也突然不笑了,一脸愤恨。 阿丑大惊。 曹静接着道:“我们曹家是金钱帮的一个秘密分舵,我爹是舵主!苏月如最近从掩月搂消失了,被人带走。秘传,带走她的人是金钱帮的帮主,他的丈夫。” 阿丑更惊。他知道金钱帮的势力,笼罩了整个大乾王朝,有钱的地方就有金钱帮,就像有乞丐的地方就有丐帮,根深蒂固。金钱帮的帮主,神出鬼没,神龙见首不见尾,富可敌国,武功深不可测。 曹静喜欢上的女人,便是苏月如。曾经乘着苏月如酒醉,撕开了苏月如的上衣,亵玩了胸前风光。不过被王千当发现,痛打了一顿。 阿丑正是因为此,才想过要杀他。苏月如待他极好,他容不得月如姐受这样的委屈。不过最后,向来眼里揉不进沙子的血玫瑰出人意料的拦住了阿丑,阻止了他。 阿丑现在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金钱帮的人,月如姐总是极力躲避,她似乎在逃避那个男人。 阿丑突然想起那个晚上,月如姐带泪的笑脸,神色恍惚。玉芙轻轻的掐了他一把。他回过神,便拉着玉芙下楼。 曹静忽然又道:“有一头青牛,走水路到龙渊省方向去了。” 阿丑和玉芙已下楼,坐上马车向刘家堡而去。 老马很老,跑起来却格外有力。阿丑的鞭子抽打的实在重了一些,玉芙替老马伤心。 刘家堡显得很冷清,死了人的地方,总显得有一股阴气。 阿丑和玉芙下马车走到刘家堡前面,发现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已站在路口,就像一头凶狠的头狼,盯着他们。 是刘野,头发花白的刘野。 阿丑惊讶,刘野的头发本来没有白发的,现在突然多出来大半。看来被拐走妻子,死了儿子,对他的打击太大。阿丑甚至感觉到了刘野身上暴戾和绝望的气息,生无所恋。 “萧家阿丑!” 刘家堡堡主刘野的眼睛中闪烁着凶光,历喝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阿丑苦笑道:“我已没有内力,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杀死你儿子的。” 刘野冷笑道:“所以你就用毒?萧家阿丑我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么阴险的一个人。我本来是派我儿子亲自去请你帮我杀一个恶人。你为什么要下毒手?!” 阿丑道:“但是你儿子在路上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有人告诉他我内力全失的秘密。他便对我起了歹心。他非但没有请我的诚意,反而抢走了我的青牛还有阿呆。刘堡主,你为什么能够一眼认出我?莫非你一早便知道了这个秘密?如果你一早就知道我内力全失,又为什么要请我杀人?难道,这其中藏着你的非常用心?” 阿丑连连发问。 刘野刷一把抽出来一张画像,上面画着的,正是阿丑现在的画像。刘野也意识到了什么,神色开始变得疑惑,道:“在唐英离开后不久,就有人送来来这幅画像,告诉我有大用处。我就是靠这幅画像,认出你的。我和你只有过一面之缘,其实我早已不记得你的模样。 阿丑一惊,问道:“给你画像的人是谁?!” 刘野道:“那天,我喝醉了!给我画像的似乎是个女人,我已记不太清楚,只记得那个女人身上有一股香味,让人沉迷……”刘野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 女人的身上,总有不同的气息的,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线索。 阿丑也猜不出。 突然,一个女人沿着石板路款款走来,腰肢扭摆,笑吟吟,笑声清脆悦耳,就像山涧里的百灵。 有一股香味随风而来。 刘野鼻头一动,大声道:“是了,就是这个味道。” 阿丑也闻到了,的确很香很特别,闻过之后就不会忘记。 阿丑看着这个曼妙女子,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妖娆的女人,好像妖精一样,走起路来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诱惑,风华绝代。 女子正看向阿丑。 阿丑道:“你是谁?” 女子本来在笑,阿丑一问,她的脸色就寒了下来,冷冷道:“杀你们的人!”寒气森森。 阿丑不解道:“为什么?” 女子道:“郭青水,这个名字熟悉么?”她的声音本来很柔和,说出话却总有一种阴毒。 阿丑道:“你是郭青山的妹妹?!”郭青山,便是那十二虎狼寨的龙头老大,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死在阿丑的龙纹枪之下,乃是阿丑的成名之战。 郭青水道:“你还记得有一个叫郭青山的人死在你的手里就好。没有错,我就是郭青山的妹妹。你杀了我亲哥哥,你该死!而你……”郭青水指向刘野道:“杀死了我娘。你们都该死。这一天我已等待太久。” 刘野冷哼道:“我何时杀了你娘?” 郭青水道:“十三年前三河郡,你骑马踩死河边浣衣的妇人,扬长而去,大概不知道这个妇人的一对儿女已经深深的记住了你,发誓要你血债血偿!” 刘野闭住了嘴,这样的复仇,他见得太多了。 但是阿丑还有疑惑,于是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我武功全失的秘密?!” 郭青水扬起头道:“因为你和卢靖决战的前一个晚上,我就在卢靖的床上。是我让他废了你的。” 玉芙霍然松开了阿丑的手,已按在剑鞘之上,紧盯着郭青水。 不过阿丑却轻轻反握住了她的手。 阿丑道:“这么说,一切都是你设下的圈套?” 郭青水道:“没有错,包括柳宝儿跟人私奔,都是我设计的。一箭双雕!” 柳宝儿便是刘野的女人。 刘野勃然大怒道:“柳宝儿现在在哪里?你把她怎么样了?”他深爱着柳宝儿,一生也就娶了这么一个女人,视若珍宝。 郭青水妖异冷笑道:“当然是在大床上快活。” 刘野浑身都在颤抖,脸色惨白,仰天长啸间吐出血来,面目变得狰狞扭曲,死死盯着郭青水道:“你,你为什么要毒害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和你有什么仇?” 郭青水冷冷道:“他觉得我很美,居然想要对我做苟且之事。死一万遍,都是活该。我已给了他机会,可惜他没能活着找到百草神医!” “啊!” 刘野就像一匹凶狼扑向了郭青水。女人没了,被人糟蹋,儿子被人害死,等同于被割了心肠。他拼了命也要杀死面前罪魁祸首的。 郭青水柔柔弱弱,花枝招展似手无缚鸡之力,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笑了。 她一笑,刘野便发出了凄惨的叫声,跌倒在地,口中吐出白沫,白沫又变成血色。 阿丑大惊道:“有毒!” 郭青水笑吟吟道:“已经晚了。修罗刀是废物,鬼影乃庸才,他们杀不死你,只有我亲自出手了。” 刘野奋力大喊道:“来人啊,来人,王猛何在……” 郭青水眼神如毒刀,却柔声道:“不用叫了,刘家堡没有活口了。你和萧家阿丑说话的功夫,所有人都死了。我的味道,香不香?!” 刘野瞪圆了眼睛,嘴巴就像一个血色泉眼,鲜血不断涌出,死不瞑目。 第9章 第九章 :诡局 阿丑倒吸一口凉气,刘家堡上下都被毒死了?!他自己却没有严重的不适感觉,毒气似乎对他没有作用。他感觉到全身一阵发烫,一股力量暗暗流淌,把毒气化解了。 但是玉芙身子一软,毒性发作了。 阿丑连声道:“这是毒龙教的碎心毒香,不要动用功力,否则毒性发作的更快。” 刘家堡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死了,几百号人殒命。站在阿丑面前的简直就是一个夺命女魔头,阿丑心中又急又怒。 郭青水冷笑道:“萧家阿丑,你很惊讶么?” 阿丑冷冽道:“你是毒龙教的什么人?” 郭青水冷哼道:“你没资格知道,一个死人知道也没有用。”旋即她又很开心的笑了,叹息道:“有一种人为了达到目的,总会不择手段、不惜代价。得罪这种人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很不幸,我就是这种人,都是你们这些人害的。这么多年我为了报仇,什么都愿意去做。看着仇人一个一个在自己眼前死去,实在是一件舒服快活事情。” 阿丑扶着玉芙,冷笑道:“你已经灭绝人性、入魔了。” 郭青水哈哈大笑道:“我都是被逼的!我就喜欢这样,魔有魔的逍遥自在、无法无天。” 阿丑冷冷道:“我一定要杀了你。” 郭青水眼神一变,陡然意识到异样之处,惊讶道:“你怎还没发作?” 阿丑扶着玉芙一步一步走向郭青水,一字一顿道:“因为我是萧家阿丑,因为我的功力都在,更因为我一早就提防着你。哼哼,你以为卢靖真的听从了你的话,打散了我的内力?!” 郭青水神色慌张,她感受到了杀意,冷冽刺骨的杀意。 她知道,萧家阿丑擅长拼命。 不过,她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萧家阿丑,你骗不了我!” 郭青水身形骤动,一枚一枚的毒针,毒丹从她的袖口之中飞了出来,如同暴雨一般,一团粉色的烟雾升腾,把阿丑和玉芙卷住。 阿丑和玉芙从烟雾中出现,郭青水已不见踪影。 阿丑的身上中满了暗器毒针,他用身体护住了玉芙。他太胖,目标太大,成了靶子。毒龙教的毒药,天下一绝,十分阴毒。阿丑已感觉到全身麻木,肿胀起来,自己好像成了一截木头,快要丧失知觉,头痛欲裂。他抓起地上那张画像揣在怀里,便要带着玉芙离开,快马加鞭去找苗素衣。 苗素衣的爷爷是有名的神医,比那百草神医也不差,一怪一邪,能够为玉芙解毒。 马车就在路边不远。 阿丑一转身,却看到黑压压一片人向自己奔来。 为首的霍然是曹静,身边有一个神色慌张的女人。女人披头散发,浑身鲜血,远远的看见阿丑便惊叫了起来:“就是那个人,杀人凶手,毒害刘家堡的杀人凶手……”她一面喊,一面咳出血来,十分凄惨。 阿丑心头一紧,一阵不安,眼神变得冷冽起来。 江湖各路好汉,顷刻将阿丑和玉芙围了起来,一个一个拔刀相对,怒目而视。 曹静俨然是主首,逼视着阿丑,喝问道:“你是谁?师出何门何派?为什么要毒害刘家堡上上下下所有人?” 阿丑却直看向那披头散发的女人,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诬陷我?” 此时此刻,他已是心急如焚。玉芙危在旦夕,他的心已揪成一团。他实在是大意了。听刘野说闻到过这香味并没事,就放下了警觉。 形容凄惨的女人嘶声叫喊道:“我是刘野的夫人柳宝儿,你为什么要行凶杀害我的儿子、我的丈夫、我的家人?!呜呜,各路英雄好汉,你们都要为奴家做主啊……曹公子,你要伸张正义,绝不能放过此人!这个人穷凶极恶,手段残忍,亏的我侥幸逃出来,揭露真相。不然我刘家堡上上下下,都要化作冤魂,横糟惨死!” 阿丑只觉得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针对他的阴谋,欲要让他身败名裂。 他冷声道:“柳宝儿,你不是和人私奔了么?你怎么会在刘家堡,现在又信口雌黄污蔑我?” 一个鹰眼大汉从人丛之中挤出来,怀里抱着一根狼牙棒,粗大的嗓门响起道:“柳夫人是被不轨之人劫走的,蒙受委屈。不过前日已被我及诸位兄弟从三河郡救回,送回刘家堡。这一点,我们狼牙帮的兄弟都可以作证。”他身后的几个手下跟着喝道:“对,我们都可以作证。” 阿丑冷冷看向鹰眼大汉道:“丧门狼,你敢拿项上人头保证?” 丧门狼哐当一声将狼牙棒杵在地上,拍打胸脯道:“完全可以!”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字据,展开给众人观看,道:“这便是刘堡主支付赏金的字据,上面还有刘堡主的亲笔字迹,你不相信自己可以验证。” 阿丑顿住。他从未见过刘野的字迹,如何能够辨认?! 曹静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的脸上,已没有笑容,手按在剑柄上。 突然,自刘家堡中又走出来一群人,互相搀扶着走了出来。这些人本该是被郭青水毒死的,但现在却活了过来,互相搀扶着走出来,身穿孝服,神色悲伤。 最前面,是一个端庄的女子。 是郭青水。 阿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郭青水走到刘野的尸首旁,蹲下去,拿出一个白玉瓶子在刘野的鼻子前抖了抖。死不瞑目的刘野居然也活了过来,疯狂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刘野跳起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萧家阿丑在哪里,我和你拼了!” 众人都是大惊。 曹静忽然又笑了,看向郭青水道:“郭姑娘不愧是百草神医的关门弟子,济世救人当得起妙手回春四个字。刘家堡上上下下有救了。” 郭青水道:“若是我迟来半刻,神仙也无力了。刘家堡命不该绝。” 刘野已踉踉跄跄抢入人群之中,一眼看向阿丑,历喝道:“他就是萧家阿丑,毒害我刘家堡的凶手,杀人魔头,大家一起出手,杀死他……不能放过他啊!” 众人哗然,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面前站立着的一个大胖子居然是萧家阿丑。 刘野大声道:“萧家阿丑修炼毒功已经入魔了。你们看他身上扎着如此之多的毒针暗器都没有事,可见其精通毒理,能够自我调治克制毒性。他,他是个大魔头……宝儿的淬毒暗器都不能奈何他!” 大家都知道刘野的妻子柳宝儿擅长用毒和暗器,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毒”美人。 刘野的话很有说服力。 阿丑的英明一瞬之间彻底毁了。 曹静骤然拔剑,长剑一挥,喝道:“证据确凿,大家杀了这个魔头。”各路好汉挥舞兵刃一拥而上,竟是要围攻阿丑。 一条铁棍猛然从众人头顶飞了出来。铁棍插入石板中,铿锵巨响。 一个黝黑的少年纵身而出,挡在了阿丑的面前。 “谁敢动萧家阿丑一根寒毛,我便与他不共戴天。” 小弟说话总是凶狠,不计后果。他已握住了铁棍,黝黑的皮肤上布满汗珠。 没人在乎小弟的恐吓。 甚至有人凶历冷哼一声:“为虎作伥!”一道寒光已抹向小弟的脖子。 小弟还没动,那个人却已经飞了出去,兵刃月兑手,倒在地上不住惨叫,手上霍然扎着一枚毒针。 曹静瞳孔一缩,只有他看到阿丑出手。他只看到阿丑迅捷无比的拔上的一枚毒针,手腕一抖毒针便打了出去,精确狠辣,力量大的出奇。 众人也都愣住。 小弟的铁棍猛的挥动起来,棍法并不高明,粗犷的紧,但一个个人却飞抛出去,被铁棍打的吐血。小弟的棍法力量巨大的惊人。 曹静满脸惊讶,阿丑更惊。 在有客茶楼,小弟甚至于挡不住卷毛熊的刀。 小弟大喝道:“萧家阿丑,快走!” 曹静冷笑一声:“哪里走?!”他已出剑,手腕一抖,一片寒光,刺出九剑。 小弟死定了。 曹家曹公羊剑经,素以快和狠著称,变化多端,寒光所过四分五裂。 小弟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忽然笨拙的横起铁棍,挡向曹静的剑。曹静一脸鄙夷的冷笑。小弟身躯一缩忽然飞了出去。铁棍月兑手飞出,小弟却安然无恙。曹静从没见过这样的怪事,武功泛泛的小弟居然没死。 此刻,阿丑身上的毒针一根也没剩下。 曹静猛然怪叫一声,一动不动,身上已订满了毒针。 阿丑身上的毒针都到了他的身上。 阿丑的速度太快了,他出剑的时候阿丑已打出毒针,他本以为自己能够躲开,信心满满,但是毒针偏偏在他躲避的路上等着他。他竟是自己撞上了毒针。 这是经验和智慧,是招式无法弥补的。 曹静被封住穴道,如中定身咒。 阿丑感觉到全身就像一块碳被烧红了,热得厉害,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自然运转了起来,热力随之流转全身。他的内心里居然升腾起来一种渴望,要杀人的渴望,整个人也似要燃烧起来、喷出火焰。 他骤然转身,一拳打出。他身后偷袭而来的一个干瘦汉子一脸惊骇,手中的匕首还没来得及刺出人已经飞了出去,胸口凹陷。 阿丑强压下心头燃烧的渴望,一阵恐惧,大喝一声:“挡我者死!”他一手紧紧搂住玉芙,另一只拳头轰击,打开一条生路。曹静和郭青水眼睁睁看着阿丑坐上马车,策马离去。 郭青水咬着牙,恨恨道:“怎么会这样?!哼哼,萧家阿丑身败名裂,逃走又怎样?你终究是要死在我的手里的!我的毒,苗药王也休想解!”旋即郭青水随手拔下曹静身上的毒针,给他服下解读散。 曹静终于回过气来,能够动弹,脸色极为苍白、难看。 各路江湖好汉,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敢深追下去。 阿丑离开了,小弟却被捉了起来。 苗素衣在三河郡万花谷,她的爷爷便是万花谷谷主苗药王苗乘风。从青山郡到三河郡,驾马车需要一天一夜。 阿丑却知道,路不好走。有人要他死,是不可能就这样让他逃走的。 第10章 第十章 :鬼面 阿丑已换了两辆马车,上等的快马轻便的车。他从没有这样火急火燎的驾车过,争分夺秒。马车很快,流言却比阿丑的马车更快。 日薄西山之时,阿丑很快便要冲出青山郡的边界,到达三河郡。 半天晚霞似闺女偷抹的嫣红胭脂,炊烟恰似淡描的眉。 夕阳下,前方远处是一段陡而直的上坡路,大路两边一片茂密松林,此时此刻显得黑压压。阿丑猛的一鞭子抽下去,温驯的马儿一声长嘶,速度不减反增冲上那坡道。他无心看任何风景,这时间哪怕是普天之下最瑰丽的景致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玉芙比什么都重要,也比什么都美。 阿丑正要回头看一看车厢里玉芙的状况,那马却忽然立了起来。马车顿时失控。阿丑大惊失色,生怕玉芙再受伤,大喝一声一掌打下去,车厢的一边立刻被打的粉碎。阿丑纵身一跃,抱起玉芙跳下马车,一脸惊疑的在路边站定。 玉芙脸色苍白全无血色,嘴唇已乌紫,神志更是恍惚。这次第一阵颠簸,嘴角已溢出黑血。 阿丑看了一眼冲出去七八丈的马车,马已被压在车厢之下,半死,无法再跑。阿丑一咬牙,背起玉芙便要向前奔去。 忽然,一个衣衫褴褛,全身发着恶臭的乞丐从马车下面钻了出来。 那乞丐已很老,蓬头垢面,却生生将车厢和马都掀飞,站了起来。原来他竟是被压在了马下,被车厢带着冲出去七八丈。但是老乞丐似乎一点事也没有,黑乌的脸上带着一丝笑容,露出一口白的出奇的牙齿,看向阿丑嘿嘿的笑,笑容异常的憨厚,甚至于有些呆傻。 阿丑的眼睛眯了起来。 老乞丐叹道:“这里是个好地方!” 阿丑点头道:“的确是个好地方。” 老乞丐嘿嘿道:“我往这里的路中间一躺,从下坡上来的马都得死。” 阿丑道:“这么些年,你还是没变。” 老乞丐长叹道:“做乞丐的有做乞丐的营生。这是我的本事,别人学不来,也不懂其中的乐子。我生来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人,却贪生怕死,当然得想想法子。嘿嘿,这做乞丐啊,也非不劳而获,须得仰仗技术。我肚子饿了,就躺在这里,有马车猝然撞上来,我纵然得不到钱财抚恤,也能捞到一匹死马,够我吃上半个月。今日里,没想到你小子成了倒霉蛋。哈哈哈哈……” 老乞丐笑的很开心。 阿丑道:“我要去万花谷救人!” 老乞丐立刻不笑了,盯着阿丑背上的玉芙道:“救你背上的人?小娘子姿色不差,不过你这样的大魔头萧家阿丑怎么配得上?!” 阿丑苦笑一声道:“你都听说了?!好了,别取笑我了。十万火急,我要走了……” 他着实没想到消息会传的如此之快,自己恐怕要成过街老鼠了。不过,无论如何他都要把玉芙速速送到万花谷,谁也别想阻拦他。但凡遭遇阻拦,他只怕要做真的杀人魔头了。 阿丑说走便走。 老乞丐忽然道:“慢着,慢着,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前日有一位女侠的马踩了我一脚,把马赔给了我。那是一匹好马,我还没舍得杀了下酒,便宜你了!” 阿丑停了下来。老乞丐身形一闪,钻入松林之中,不一会儿牵着一匹纯黑的高头大马出来,道:“快走罢!”话落,他又在原地躺了下来,好像困倦了,要美美地睡一觉。 阿丑一愣,道:“你怎还不走?我的那匹马也够你吃上十余日了。” 老乞丐道:“我躺在这里看拦不拦得住追你的人,此去万花谷还有大半日的路途,你速速去吧!” 老乞丐说完,合上了眼睛。 阿丑抱着玉芙上马,策马而去。 老乞丐是个妙人,重感情自不在话下,其实是个侠客——怪侠,听不得别人谢他,不然他就要发疯,撕了那人的嘴。 夜晚,无星无月,愁云笼罩,有夜雨来。 黑马的确是一匹千里良驹,体力绵长,一路载着阿丑和玉芙到达三河郡莫河城。三河郡顾名思义,自然有三条河。三条大河横穿过三河郡地面,使得整个三河郡素有水乡之名。莫河便是其中之一。莫河城依靠着莫河而建,鱼米之乡,颇为的富庶,向来夜不闭城门。水陆商旅都在这里交汇,也是混杂的很。 夜已很深,满城寂寂,鲜有行人外出,商铺多已打烊。 马很疾,人更急。 阿丑看了一眼怀中的玉芙,神色异常的凝重。 莫河城距离万花谷尚有百里之距。倘不是因为这匹好马,他现在还不可能到达这里。 “玉芙你要坚持住,你不会有事的!” 阿丑看着玉芙苍白的脸,那乌黑的嘴唇和紧闭的双眸,使得阿丑的内心之中有种如坠噩梦的慌张、恐惧。 关心则乱,阿丑的心一刻也不能平静下来。 夜,已不能给他平静。 漆黑的夜,是一张慢慢收紧的网,让他压抑而心悸。 越是珍惜就越怕失去,越怕失去就越紧张。但这个时候,他本应该保持冷静的,因为紧张没有半点好处。 聿聿! 黑马骤然一声惊嘶,立了起来。 阿丑一惊,一手抱紧玉芙,一手连连勒住缰绳,御住马。 一道森冷的声音响起:“留下来罢!” 一道幽影浮现。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从幽暗之中缓缓的走出来。 长街、夜雨。 雨点细若牛毛,黑暗中水汽氤氲,诡谲湿冷。 老者带着面具,黑色的面具透着幽光,狰狞扭曲。那面具不是一张人的脸,是一张鬼脸。任何人看到那张脸,也都会认为那是恶鬼的脸孔。 阿丑跳下马,将玉芙轻轻放在街边,看向老人,脸色异常难看。 “鬼面!” 阿丑声音艰涩,他的心在下沉。 江湖中有很多很多忌讳一般的存在,他们出现的地方都会流血,都有死亡。他们披着邪恶而诡秘的外衣,练就专门杀人的武功,神出鬼没,收割人命。谁人与之结仇或者被盯上,简直如同遭遇噩梦。 阴山五鬼便是这一类存在之中有名的存在。 他们是杀手,更是杀人魔头。 阴山五鬼中的鬼手、鬼影都是因他而死。向来神出鬼没的鬼面终于出手了,而且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其中猫腻耐人寻味。 鬼面一步步向阿丑逼近,没有一点雨落在他的身上。他的周身时时刻刻都有一层气罩,阻挡住了雨水,一袭宽大的黑衣簌簌作响,双脚落地,地面都在微微震动。鬼面一面缓行,一面缓缓道:“没错,我就是鬼面。你真该死,居然害死了我的两个兄弟。我阴山五鬼本为一体,现在却天人相隔。今日此地不但你死定了,那个女人也将坠入地狱森罗。我要救活她,然后把她卖入妓|院,让千人骑、万人睡。凡是你所在乎的一切,我都会一点点的毁灭。得罪阴山五鬼,下场不只是死亡。死,是便宜……” 对于纯良的女子来说,那的确是比死更加残忍的折磨。 阿丑神色彻底阴冷了下来,一脸的戾气。鬼面的话,可谓句句都刺到了他的逆鳞。他绝不容许这一切发生,哪怕是螳臂挡车,他也要奋力一搏。 此刻的他如同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受伤独狼,除了拼命,别无选择。 萧家阿丑擅长拼命! 鬼面冷笑连连,身躯上黑色的气芒蹿出,在周身扭曲,如同一条一条的毒蛇、鬼爪一般。这是一门上乘气功——阴骨莽炁,奇邪无比。鬼面修炼这门气功已经炉火纯青,不知吸收了多少阴骨煞气,才有这般气象。传言,这阴骨莽炁修炼到达极致,会使得人的面目完全扭曲,变得狰狞无比,已非人面,如同厉鬼,头脑之中时刻充斥着阴邪念头,坠入魔道。这也是鬼面为何总是带着面具的缘故。他的本来面目定然触目惊心,不可见人。 “好!好!好重的戾气,正好死于我手,助我修炼!你不惧我,我非常的高兴。就让我杀了你,吸收你的煞气、怨气。” 鬼面骤然向前踏出一步,黑衣猎猎作响,漫天的细雨忽然一卷,好像千百细针打向了阿丑。 阿丑只觉得全身发麻、刺痛,似已千疮百孔,好像落入了炼狱之中。 阿丑本已中毒,状况堪忧,况且功力粗浅,三清九幽妙法莲华经第一重也只是堪堪入门,根本比不得鬼面。 单单这一手,阿丑便已感受到史无前例的压力和惊惧。 鬼面居然是将雨丝作为了兵器,制敌于挥手之间。 这是一种很高明的技巧,需要深厚的功力,以真气猝然爆发震动雨点打出,一瞬之间爆发。倘不是气功修炼的炉火纯青,极有可能自伤经脉,反而伤到自己。 阿丑的全身各处,一片一片的乌紫,血从皮下沁出来,浑身浴血。他忍不住颤抖着,眼神却格外的冷冽,甚至于充斥着一种决然的疯狂。 他的前面是鬼面,身后是玉芙。 他绝不能倒下。 鬼面冷笑道:“萧家阿丑也不过如此,一头肥猪罢了,任我宰杀!” 骤然之间,鬼面掠了出去,黑袍在身后高高飞起,仿似一只嗜血的蝙蝠,张开血翅扑向了猎物。 鬼面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议。 他踏过的地方,地面上的石板通通碎裂,却诡异的没有半点声音。 有的只是尖啸的风声。 啪,阿丑整个人被鬼面一把扼住,咽喉处被锁拿。面具之下鬼面的双眼中幽光闪闪,如同某种嗜血的怪兽,充满魔性。 “死吧!” 鬼面的手缓缓捏紧,阿丑的脸一片紫红,脖颈处发出咔咔的声音。 但是阿丑的双眼中,疯狂的火焰却燃烧起来。 绝不放弃伤害敌人的任何机会,哪怕是在临死之际。 阿丑的双手骤然向前打出,双掌打向了鬼面的胸口。 鬼面一脸冷笑,视若无睹。 他有着真气护体,在肉身的表面时之下真气化为皮膜,严密的保护着自身的根本,刀枪不能入,阿丑的双掌又怎能伤到他分毫?! 阿丑的双掌打出,使出了浑身力气,却如同打在了一条滑腻的泥鳅身上,力道立刻被御开了。 鬼面甚至于连晃动一下都没有。 但是,鬼面的脸色却变了,如同猛然被人踢碎了阴睾,又像骤然被毒蛇咬了一口,浑身一阵摇晃,眼中充满惊惧。 第15章 第十五章 :野狼会 未到酉时,阿丑已到清风渡口。渡口上空无一人。渡口不远处有一座小院还亮着灯火,灯火幽暗。 这座小院本是渡口摆渡老人的寓所,紧靠着莫河。这个时间已无人渡河,摆渡老人本应该已经睡了的,可却偏偏站在小院门口,手中提着一个橘红灯笼,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 阿丑策马来到小院门口,在渡叟面前停了下来。 渡叟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狼狈不堪的杀手,长长的出了口气道:“应该是你了。他死了没有?” 阿丑一抖手,那地上已经晕了过去的杀手破麻袋一样飞了起来,落到了院子里,杀手吃痛登时发出歇斯底里的惨叫。阿丑微微一笑道:“老人家,去喝点酒压压惊吧。您再呆在这里,只怕不合适了。” 渡叟点了点头,长长的舒了口气道:“老朽这就走,这就走。” 渡叟才走几步,三点寒星骤然从院子中打出,直奔渡叟后心。阿丑面色一寒,骤然从逐电马上一跃而起,手中铁棍一扫,三枚透骨钉被横空打飞。 老人吓得面色惨白。 阿丑道:“老人家还是走快些罢!” 阿丑一直看着渡叟走远,这才从洞开的院子门口走入其中。 第一眼他便看到了小弟。 小弟的身上满是伤痕,血迹布满全身,已奄奄一息。 小弟的身边站着一个彪形大汉,手中提着一柄鬼头刀。大汉的身边摆着一张椅子,上面坐着尚且吊着一口气、被阿丑进来的杀手。 院子的四周一道道人影浮现出来,院门也吱嘎一声骤然关上。 野狼会乃是一个杀手组织,要钱不要命,这一次出手可谓倾巢而动。此刻将阿丑围困院子中央,一个个眼中森森的杀意,好如终日饥饿的野狼遇到了肥羊,露出了饥肠辘辘的狰狞凶相。 阿丑眼光一扫,停留在三个黄衣壮汉的身上,心头不禁一跳。那三个壮黄衣汉手中各端着一架钢弩,弩箭已装好,正对准了他。 这种钢弩威力极大,箭头能破精钢板甲,很少出现在江湖中人的手中,因为制造这种钢弩难度极大,而且每次只能激发一支弩箭,并不实用。钢弩主要出现在军中,做奇兵突袭、侧翼打击、破敌先机之用。大乾王朝的弩机营,几百钢弩一同激发,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是所向无敌。 面对这种钢弩,就算是有着真气皮膜护体,也抵挡不住。 阿丑不得不格外警惕起来。 那手握鬼头刀的大汉衣襟敞开着,露出胸口浓密的黑毛,胸膛之上刺着一个狰狞的狼头,显得狂野无比。此人便是刀狼,野狼会的老大刀狼。 刀狼一看见阿丑走入院中,便森冷的看了过来,暴喝道:“你居然敢不听我的警告?” 阿丑诧异道:“你的警告?” 刀狼指着瘫坐在椅子上已不**形的蒙面杀手道:“你为什么把他伤成这样?” 阿丑道:“这人很重要?” 刀狼道:“他是我唯一的结拜弟兄,野狼会的二当家,你居然敢把他完全废了。你敢害我兄弟,这个人你就休想带走。你今日插翅也休想走,给我死在这里。” 阿丑叹道:“刀狼你不守信用!我并没有杀死你的兄弟。你看他还活着。你若是说,敢伤你兄弟一根汗毛就杀了小弟,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动他一根汗毛的。可惜他偏偏对我说,如果我杀了他,我的兄弟便别想活了。我所以才放心大胆的教训了他一下。我哪里没有听你的警告?!” 此刻,阿丑已然明了这区区一个杀手为何知道的如此之多,原来竟是野狼会的二当家,实在是始料未及。 刀狼双眼森寒,杀意腾腾。 阿丑看向小弟,便知小弟吃足了苦头,此刻伤痕累累凄惨无比,心中一阵愧疚,霍然看向刀狼道:“我的兄弟现在也已重伤半死,大家算是扯平了。刀狼,你的目的是我,放了我的兄弟,我们决一死战。” 刀狼冷笑道:“决一死战?” 阿丑道:“难道你怕了,要留下一个要挟我的筹码?” 刀狼狂笑道:“萧家阿丑,你现在不过是瓮中之鳖而已,我何须筹码。”刀狼手中大刀一挥,小弟身上的绳索已断裂。刀狼冷笑道:“萧家阿丑你死定了,但我不会让你好死。我要生生把你折磨死的。” 阿丑看向小弟道:“小弟,借你铁棍一用,你快些走吧。我们有缘再见。再见之日定然一醉方休。” 小弟勉强一笑道:“你不该来的。我的命其实很硬。” 阿丑道:“我的命也很硬,轻易是不会死的,你快走吧。” 小弟踉踉跄跄翻出小院。 刀狼沉喝一声:“杀!” 阿丑却早已动了,直奔那三个手持钢弩的黄衣大汉,手中铁棍一往无前,勇猛果决。这三架钢弩是最大的威胁,甚至于超过刀狼。 刀狼一声冷笑:“妄想!” 手中鬼头刀横劈出来,刀芒乍现,路数生猛,挡住了阿丑铁棍的去路。 阿丑身形忽然一转,猛地上前一步反手将野狼会二当家提在了手里。 刀狼一愣,暴喝道:“该死!” 阿丑要挟道:“把钢弩放下!” 刀狼突然一脸狞笑,手中鬼头刀骤然斩出,咔嚓一声,二当家的头咔嚓一声飞了起来,直吓了阿丑一跳,亏得阿丑闪身跳开,才堪堪躲过了刀狼的这无比毒辣的一刀。 此情此景已使得阿丑落下一身冷汗。 此僚刀狼实在心肠狠毒手段残忍,简直让人发指,和恶狼、野兽没有半点分别,连自己的结拜兄弟都杀,而且毫无征兆,如此果决,竟没有半点怜悯之情。 阿丑惊魂未定,便已听到钢弩激发的声音。 刀狼狞笑道:“萧家阿丑,没想到吧?!” 阿丑身形连闪,只觉得肩头一阵巨痛,精刚箭头已穿过肩膀骨骼,贯穿而过。鲜血如同泉眼一般汩汩的涌出。 阿丑痛的脸色一阵苍白,咬着牙道:“我的确没有想到。” 他到了此刻已知道杀手的世界与正常人的世界有太多不同,至少杀手远比一般人心狠无情。他为此吃了大亏。 刀狼大喝道:“兄弟们一起上,砍碎他。” 野狼会所有部属顿时有条不紊围攻上来,杀气腾腾,彼此之间气机相连,结成了阵势,竟是一种合击阵法,看情形似乎操练许久。 阿丑身陷阵中,感受到阵阵压迫。刀狼的气势浓烈到了极点,狂声道:“萧家阿丑你以为你是谁,能够以一当百?你胆敢走入这个院子,就休想再走出去。这个合击阵法我野狼会已苦练许久,正好拿你开刀!” 刀狼话声一落,捉刀率先冲杀上来。他手中鬼头大刀大开大阖,精亮刀光乱闪,将阿丑完全罩住。 阿丑强忍着剧痛,紧紧盯着刀狼手中的刀。 擒贼先擒王。只要刀狼一倒,其余人等也不过是乌合之众,自然群龙无首,变成一盘散沙。 江湖中的小帮会大多是这个状况。 刀狼的刀斩到阿丑面前的一刹那,阿丑骤然动了。他手中的铁棍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前捅出。那一刹那,阿丑眼中刀狼的速度慢了一倍,显现出刀法之中的三处破绽。阿丑瞬间出手,攻向了其中最致命的一处破绽。 那一处破绽也许连刀狼自己都意识不到。 练武之人大多一生浸婬武学,研究招式。除了渴望得到上乘武功上乘心法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希望。第一个希望便是参破武功固有之招式,逐步修改一招一式之中的破绽,到达圆融无极的地步,到达那样的境界,即使是一门下乘外功,也能够与绝世气功甚至于元功相媲美。与人对战之时,便可凭借浑然天成般的招式招招克敌,自身浑然没有破绽,成就不败之势。这便是练武之人常说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第二个希望便是精研各家武学,领悟其中的招式奥妙,诸般破绽,增广经验,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般的高明眼睛,一眼之间便能看出对手招式之破绽,一击制敌。习武之人要达到这两个愿望都无比的困难,大多数人都无法做到,穷极一生也只能停留在固有的招式之上,无所建树。无论是精研武学改进招式还是采各家之长增加见识,都需要习武之人天资聪颖,具有非凡悟性。而且单单有天资和悟性还不够,还需要有大恒心,遨游天下,增加见闻、积累实战经验,这样才有可能获得成功。 阿丑当初未下山之时杨辰便经常如此教导和训练他。以杨辰杨月的经验丰富、见多识广,加上下山之后阿丑自身的诸多历练,已初步练就了这种独到的眼力,而且隐隐之中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使得他有种冥冥的灵感。阿丑虽不能够做到一眼之间将敌手的招式完全勘破、看个通透,但是一般的江湖一流高手的武功招式,他看出其中几处破绽并不是难事。 是以阿丑那一棍捅出,已是吓得刀狼一声怪叫。刀狼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招落空,被阿丑一棍点中软肋,震荡的脏腑都移了位置。 刀狼痛的虎躯一缩,呲牙咧嘴如同大虾米。 阿丑一招得手,手中铁棍当头打下。刀狼吓得魂飞魄散,慌忙举刀相抗时,阿丑的铁棍已落下,直打的刀狼噗通一下伏到地上,灰头土脸。待他全身一震要爬起的时候,一条铁棍已从他后背直贯了下去。 刀狼一声惨叫,手足一挺,伸得笔直,嘴里涌出腥红的血。 阿丑一脚踩在刀狼的头上,拔出铁棍冷喝道:“谁想死,就来!” 前前后后也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刀狼便已死,野狼会一干部属都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阿丑将他们的龙头大哥踩在了脚下,闻到了刺鼻的血腥味,众人皆是一愣,寒气涌上心头。 那三个黄衣大汉应该是刀狼的心月复,登时暴喝一声:“杀!” 三支精刚弩箭破空而出。 阿丑手中铁棍一抖,地上刀狼的尸体被挑飞了起来,正好挡在阿丑的身前。 噗!噗!噗! 三支弩箭钉入刀狼的身躯之中,胸膛脑颅上直开了三个血洞,还未死绝的刀狼发出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颓然落地,这才咽气。 三个黄衣大汉面色苍白,已有些手足无措。 阿丑在那一瞬间闪身而出,手中铁棍雷霆闪电一般的打出。 三道闷哼几乎同时响起。三个黄衣大汉脑壳同时裂开,如同爆瓜一般,摇晃两下,皮袋似的倒在地上。 阿丑身形方站定,提着铁棍冷视一圈,一声暴喝。气机感应之下,所有人都齐刷刷后退了一步,眼中尽是惊惧之色,不敢轻举妄动。阿丑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第16章 第十六章 :青竹剑客 寅时四刻阿丑走出渡叟小院,院外逐电马四蹄轻踏,打着响鼻。阿丑翻身上马,撕下一截衣袖紧紧裹住肩头,暂时止住了血。 阿丑正要策马离去,一片寒光突然映照在他的脸上,一个清冷的声音缓缓响了起来:“萧家阿丑,你的命果然很硬。” 阿丑循着声音定睛看去,只见远处的屋顶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口里衔着一截草根慢慢咀嚼,头戴压得很低的竹斗笠,抱着一柄长剑。 他坐在那里,显得孤独而坚毅。 阿丑双目一凝,微微眯起,沉声道:“青竹剑客?!” 屋顶上的人缓缓站起来,身材清瘦,笔直挺立,的确像一株瘦竹。他一手提着剑,一手背在身后,青色的衣衫猎猎作响,似乎那屋顶上风很大,不但大而且冷。 阿丑却知道此刻根本没有风,而且春风是温柔的,也决不会发冷。 那是青竹剑客的杀气。 青竹剑客道:“没错,我便是青竹剑客。没想到野狼会如此不堪一击,配上钢弩也奈何不得你。最终还是需要我来收场。” 阿丑叹道:“侠客不该做这样的事情!” 侠客不该做给人擦的事,更不该为五斗米折腰。 青竹剑客也叹道:“侠客也是人,人活着就不能没有钱!萧家阿丑臭名昭著,我出手杀你,不会折损我的名声!你注定活不过卯时。” 阿丑忽然道:“竹者,高风亮节,宁折不弯。青竹剑客,你以竹为名,江湖地位不低,居然也为五斗米折腰,为钱为利趋之若鹜,辱没侠名。哼,也不过如此!我萧家阿丑身正不怕影子斜,岂会怕了你?来吧,让我见识见识你的竹韵剑法到底什么火候!” 青竹剑客冷哼道:“我青竹剑客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一个江湖小辈指指点点。萧家阿丑你已恶名昭彰,还有什么资格谈论侠义之道?!你不过是修炼魔功的魔头罢了,居然敢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简直是信口胡诌。江湖传言,岂是空穴来风?你业已入魔甚深!” 阿丑道:“动手罢!” 青竹剑客却横眉道:“别急,我要向你求证一件事情。” 阿丑道:“什么事?” 青竹剑客道:“前日我在莫河城外遇到一个人,那人极其狼狈。他本是一个大恶人,武功绝对在我之上,却被我一剑刺死。在他死前他说伤于你手,被你吞走了七成还多的真气。他一生的气功修为全部毁于你手。这个人你应该知道是谁吧?正是因为我无意之间遇到了这个人,才决定会一会你!吞噬他人内力、真气的功夫,这不是魔功是什么?江湖正派是绝不会允许这样的魔头存在的。你横竖都是一死,我不杀你自有人杀!” 这的确是一个极好的杀人理由。 阿丑缓缓道:“鬼面的确伤于我手,其真气也是被我吞噬,我所修炼的也的确是绝世魔功!哈哈,青竹剑客你可满意我的回答?” 青竹剑客冷漠道:“你足够去死了。” 青竹剑客的剑又窄又长,寒光一闪,无声无息已出鞘。 “看招!” 夜下寒光乍起,星月之光尽皆暗淡失色。青竹剑客凌空飞渡,衣袂甫一响,已到了阿丑的面前。他剑骤然刺出,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态势。雨后春笋,一夜蹿起,这本是造物的规律,却融入到了青竹剑客的剑招之中。他对于竹的确有非同寻常的认识,对这一套竹韵剑法造诣颇高。此剑一出,气势非凡,已有灵气。 青竹剑客的剑快而准,宁折而不弯。每一招都极其老辣,寒光过处剑吟不止,只能用高明来形容。 面对青竹剑客的剑,阿丑只觉得全身汗毛都根根竖起,心头寒气森森。他手中的铁棍一抖,舞动起来。 他的枪法路数很乱,是残谱,而且是杨辰和杨月两人言传身教,总共二十五招他都练就的精到无比,但是这二十五招之间缺乏联系,不能成为联环相扣的体系。这一直是他的遗憾。无法掌握全套枪法,便无法到达炉火纯青的圆满境界,更别说登峰造极了。但他非常钟爱这二十五招枪法,其中霸道、刚猛、不屈的气魄非常符合他的性情,他不忍废弃。而且他感觉到自己一旦将这套枪法的残缺部分补齐,然后加以琢磨,这一套枪法必然又是另一番天地。经过几年的实战,他已自创出其中的三招,使得枪法从二十五招变化成二十八招。杨辰说过这一套枪法一共三十六招,每一招之间都有着联系,可为先手亦可为后手,乃是枪法的惊世之技。 他现在已知道,这一套枪法乃是自己父亲萧盛道的独门绝技,叫做大伦枪法。可惜枪谱没有留下来,杨辰和杨月也都没有记全。 大伦枪法每一招都惊世骇俗,阿丑寻常与人打斗,凭借的乃是枪法基础技巧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配合大伦枪法的招式变化已绰绰有余,很少一招一式的来。 以他的随意脾性也不喜拿招捏式。 但是此刻他亲眼目见青竹剑客舞剑杀来,顿时大开眼界,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竹韵剑法,竹韵在前,剑反而在后,说明了韵为先,招式在后辅佐。这就好比有的人有一副好嗓子,放声歌唱却只能让人觉得呱噪;而另一种人虽然声音并不清亮甚至沙哑干涩,却嗓门一开便能催人泪下。其中便是感情的缘故,感情便是韵。 无韵的招式谁都可以练就,但却是死的。 任何一种武功只有领悟其神韵,感悟到精神的层面,才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真正发挥其威力。 阿丑面对过比青竹剑客更快、更准、招式更精妙的剑客,但却没有此刻这种压力,手中铁棍应付起来,处处受制,险险如履薄冰。青竹剑客的每一剑刺出,每一个招式的变化都带着竹的气质、竹的韵味。时而如雨后春笋,势不可挡;时而如竹林轻动,连绵不绝;时而又如万竹断折,至刚至烈。 他的每一剑都带着竹的气质,蕴含着独特的韵味。 阿丑居然瞧不出丝毫破绽。 这便是境界的高下分野。 阿丑开始重新审视大伦枪法的二十五招。这二十五招中包含着龙、象、虎、马四种意象。每一个意象包涵九招。其中象、虎九招俱全;龙只一招,缺八招;马本有六招,阿丑补全三招。 龙为神,羚羊挂角,不可琢磨。 虎威猛,百兽之王,威震山野。 象巨力,陆地神兽,稳重厚德。 马温纯,驯良温和,豪迈高贵。 阿丑曾屡次逢虎,对于虎并不陌生,其中虎之九招俱全,这一刻他的脑海之中浮现了猛虎的形象。猛虎如何发威、如何跳跃、如何扑杀、甚至于如何咆哮、如何怒目而视都历历在目。 阿丑不知不觉之间进入了一种参悟武学招式的奇妙境界之中。 但是此时此刻,他绝对是不能分心的,而且是对上青竹剑客这样成名已久的高手。 这很危险,足够致命。 青竹剑客骤然叱喝一声,一剑出剑芒如同片片竹叶,竟是催动内力激发剑气,凌空斩杀。 这一招神鬼莫测,为青竹剑客的杀招。 他已看准了阿丑微一分神的刹那,立刻施以杀手,就势诛杀阿丑。 高手对战胜负往往都在一招之间,不得半点马虎。 青竹剑客深知萧家阿丑极擅拼命,若他发了疯,不惜己身安危奋力伤敌,就没有什么招式可言了。 有的只是以血换血。 这是青竹剑客所不愿看到的。 青竹剑客此招一出,气机感应之下,阿丑骤然感到一阵森寒杀意,瞬间回过神来,但却已晚了半分。 阿丑手中若是握着龙纹枪,以象鼻吸水这一招,抖出枪花是可以接下青竹剑客这一杀招的,但这奇异铁棍坚硬无比,就根本无法办到了。 青竹剑客也是料定了如此,可谓经验老辣近乎妖。 阿丑见势不妙,手中铁棍接连虚点,青竹剑客的竹叶剑气连连破碎。却仍旧有三道剑气斩杀过来,直在阿丑的胸膛上留下三道半寸还深、三寸长的伤口。皮肉裂开,鲜血汩汩流淌。阿丑直疼得一个趔趄,握着铁棍的手臂已麻木不堪,乌有知觉。 青竹剑客一声喝道:“死来!” 阿丑怒目而视,眼眸深邃,凝视着青竹剑客无比犀利的绝杀一剑刺来,身形猛然稳住。 隐隐的,阿丑身上一股气势升腾起来,如同猛虎下山,充满着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 呜! 阿丑手中的铁棍猛然震荡,清越的声音响起。阿丑骤然一步向前踏出,一棍刺出,巧妙已极的点在了青竹剑客的剑锋之上,玄之又玄。 青竹剑客一声闷哼,身躯倒飞而出,脸色一阵苍白。 阿丑的那一刺实在是太霸道了,而且看出了他剑法之中的一点破绽。 那一刺,以棍代枪,已超越了阿丑的极限,是一种惊人的突破。 青竹剑客身形未定,阿丑已高高跃起,手中铁棍凌空下击,攸乎之间疾点下来,如同猛虎猎食,猛扑过来。 凛冽的凶暴气势压迫下来。 青竹剑客冷汗涔涔,心中苦涩无比,张嘴一声大喝,手中剑不得不招架而上。 锵! 他手中的剑与阿丑的棍点一起。剑忽然弯曲。 呯! 青竹剑客的剑,断了。 青竹剑客失声大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陪伴他行走江湖十余载的宝剑居然断了。他顿时如失一臂,心胆俱寒,身形连退。 待他身形稳住,阿丑手中的铁棍已顶住了他的咽喉。 青竹剑客双眼无神,喃喃道:“我败了!” 阿丑一脸寒意却骤然收回铁棍,道:“你走罢!” 青竹剑客眼神闪烁,看着阿丑,似未明白阿丑的意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丑却已坐在马上。 青竹剑客仰天长叹,心中百感交加,一瞬间如老了十几岁。他见阿丑欲走,忽然道:“小弟在清风渡口渡船上!” 阿丑身形一顿,策马向清风渡口狂奔而去。 今夜的事,尚未了! 第17章 第十七章 :隐士 渡叟小院离渡口并不很远。 夜色下,可看见远处旷阔的莫河河面波浪滚滚,两岸春草吐女敕,有种特殊的香味。 晚风吹来,阿丑感到一阵寒意。他已失血过多。春风固然温柔,也抚不平他的伤口。莫河的水固然清澈,也洗不尽他的冤屈。 夜色朦胧,隐隐有人声传来。 阿丑第一眼就看到了渡叟,他孤寂萧索的站在渡口,满是褶皱的灰色袍子轻轻飘摆,早已花白的凌乱头发瑟瑟抖动。 他喝多了,已经醉的快倒下。 渡船上有很多人,船已快满,渡叟却没法摆渡,船上的人都骂骂咧咧,一个个没有好脸色。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早起的贩夫走卒,起早模黑,非常赶时间。 渡叟却仿佛没听见喝骂之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一个方向。他的脸上冷汗不住的流下,二斤烧酒都化作了汗水,从全身冒出来已浸湿了他大片衣襟。他的胃里一阵剧痛,头也痛的像是要炸开。 但他却一直颤巍巍的站着,没倒下去。 他的身躯渐渐颤抖的厉害。他似在害怕着什么,恐惧的无以复加。 船上的乘客叫喊的更响更激烈。 忽然船上一个人站了起来。这个人本来很安静很平凡,一言不发的端端坐在一处角落,毫不起眼。但是这个人一站起来,无形之中似有一种凛然的气息,使得漠河上的风里似吹过了一把一把冰刀子,所有人都是一个冷颤,一阵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有见过血、杀过人的人才有这种冷冽的气质。 那个人目光一扫,一种压抑的恐惧感觉油然而生。 船上的人只觉得喉咙发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同时低低的垂下头,心悸无比。 那是一个高瘦的男人,发髻梳理的一丝不苟,用一根玳瑁簪子别着,小眼睛中厉芒闪闪,给人一副无比危险的感觉。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头戴斗篷的女子,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 男子犀利的目光一转,看向渡口兀地不动的渡叟,扬声道:“船工,该上路了。” 上路即是启程,有许多意味。 从这个冷酷的男子干涩的嗓子里说出来,立刻让人感到最不详的意味。 渡叟一愣,勉强发出声音道:“我喝多了,只怕不能送你们到彼岸。” 男子道:“能走多远算多远,不要磨蹭了,时间已到。我说走,你就必须走!” 渡叟道:“实在没法走,辰时尚且未到!不到辰时,我绝不会走的。” 男子冷哼一声,从船上大步流星往渡口渡叟走去,他步子落下,轰轰轰,整个渡船都在剧烈摇晃,似要倾覆,船上乘客翻倒一片。 男子一眨眼已走到渡叟的身边,猛然探出一只手向前抓去,想要捉起渡叟的后颈把他提到船上,让他开船。 老人乍然回头,立刻看到了男子带着冷笑、森森的面孔,直吓得一脸苍白,腿脚一软,跌坐在地上。男子那一抓,落空了。 男子双目一寒,俯身再一抓,终于是将渡叟捉到手里,然后用力一提,便抓了起来。男子冷笑道:“既然你偏偏要等到辰时才开船,我便先给你醒醒酒罢!”他提着渡叟便往水边走去。但是他才走了一步就顿住了,因为老人的双脚好像在地上生了根。 男子眉目一皱,冷喝一声,手臂猛然发力,欲要将渡叟彻底提起来。他已发现这个老头有些不对,十之**懂武功。是以这一出手力道奇大,便是要试这老人一试。 但是他这一用力,渡叟便似燕子一般轻飘飘飞了起来,不但渡叟飞了起来,这个阴冷男子也飞了起来。两人噗通一声落入了水里。渡叟一阵挣扎,打的水面哗啦啦乱响,从水中爬了起来。 那个男子却消失了。 渡叟爬上来,呆呆的看着水面,惊声道:“人呢?他怎么没上来?啊,难道莫河里有水鬼?” 有人忽然尖叫道:“看那里!” 船上的人都往河中看去,七八丈外一个人正顺水飘走,随着波澜起起伏伏,是一具尸体,便是那男子的尸体。 所有人都觉得诡谲,一股寒意涌上心头,纷纷看向了渡口的渡叟。 渡叟惊慌无比,一跌坐下去道:“不干我的事啊,不干我的事……” 船上的人乱作一团,有人已不敢在船上呆了,往渡口奔去。 船上一乱,忽然一个人从船上跳了下去,噗通一声落入水里。 戴着斗笠的女子也猛然站了起来,那些要跑下船的人忽然一个个口吐白沫纷纷倒下,居然没有一个成功的跑下船。 船上还是满满一船人,一船死人。 渡叟的口里也吐出大量的白沫,白沫里还有腥红的血丝。 女子冷冷道:“现在到辰时了罢!” 渡叟面目已痛苦的扭曲变形,绝望的看着只露出一截尖尖下颌的女子,说不出半个字。 女子冷哼道:“到了辰时,想走也没法了。老人家,为什么不听劝呢?” 渡叟艰难道:“一个要救自己兄弟的人为我接了三枚暗器,他的兄弟在我的船上,我一定要等他来!” 女子冷笑道:“可惜他根本来不了。青竹剑客手下,他熬不过半个时辰的。” 远处忽然响起剧烈的马蹄声。 女子脸上的笑容更甚,露出一点的脸颊上可以看到两个浅浅的酒窝。她说:“青竹剑客已经来了,给我送来了一匹好马!呵呵呵呵!”她笑的很开心。 那匹好马当然是柳如嫣的逐电马。 但是很快她已笑不出来。因为来者手中拿的不是剑和人头,而是一条铁棍。 “萧家阿丑?” 女子一声惊叫,连退了五步。 萧家阿丑已到渡口,冷笑道:“郭青水,你的计划失败了。” 郭青水喃喃道:“的确失败了。我终于知道了一件事,青竹剑客原来是个废物。”她的脸色变得一定很难看,因为她尖尖的下巴已在发抖。 小弟忽然从水里钻了出来,爬上了岸。 他全身因为难忍的痛苦而弓着,一脸紫青,看向阿丑却龇牙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阿丑苍白的脸上也浮现笑容,尽管上身衣衫已全被鲜血浸湿,但他真的很开心。 小弟畅快道:“我们的命真的都很硬。” 阿丑道:“轻易不会死的。” 小弟道:“我的铁棍从不离手,你该还给我了罢。” 阿丑道:“这是一件神兵,的确不能轻易交到别人手里。”阿丑把铁棍递给小弟。 忽然之间船上响起了一道声音:“有诈!” 那是小弟的声音,紧张而扭曲。 阿丑一愣,发现自己面前的小弟忽然直直的挺立起来,全身骨节在爆响。这个人不是小弟,小弟根本没有这么高。 阿丑手中的铁棍已被握住,自那铁棍一端一股巨力传来,震的阿丑的身体从马上高高飞起,铁棍已到了假冒小弟的手里。 阿丑还在半空,铁棍的呼啸便响了起来。 那一棍力道奇大,开碑裂石,呼啸而过的声音异常刺耳。 阿丑的心在下沉,他一用力勉强合拢的伤口便裂开,钻心的剧痛使得他聚集的力量顿时散去,在空中没法调整身形。 但是铁棍忽然停住了,一只手握在了铁棍的中间,纹丝不动。 那双手布满老茧和皱褶,看似无力却无法动摇。那是一双经常劳作的手,经常握着船桨。本来已中毒口吐血沫的渡叟苍老的身躯笔直挺立,一双眼中充满着沧桑和坚定。 阿丑落到地上惊讶的看着这一幕,心有余悸。 他初见渡叟时,丝毫都没有看出他会武功,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在门口放哨、被吓坏的老人。 大隐隐于市! 渡叟叹道:“老朽终日摆渡,从此岸将人渡到彼岸。此岸是人间,彼岸是人间。我的渡船上,迎来送往的客人,都有各自不同的路。却绝没有死路。多少年了,我这船上从未染过鲜血,闹过人命。你们为何要打破这平静,让我无法安度晚年,更害了如此多性命?!人终究都有一死,却不是都该死。这许多无辜之人,又何错之有,竟要死于非命?” 渡叟声声质问,手腕骤然一抖,握着铁棍的假冒小弟一声闷哼,满面惊骇泛起紫色,连连向后踉跄退去,吐出一口内脏碎块,倒地死亡。 阿丑看的瞳孔一缩。他从未见过如此雄浑独到的内力,手腕一抖竟是震碎他人内脏,简直骇人听闻。饶是杨月内力深厚,在这个渡叟面前也远远不如。 阿丑纵身一跃,人已到了船上。 郭青水缓缓摘下斗笠,露出妩媚姿容。她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朱唇嫣红如血,双眸一闪一闪凝视着阿丑,毫无惧意。 阿丑骤然向前,在一个角落里看到了被绑作一团的小弟。原本塞在小弟嘴里的布团已被吐出来。小弟此刻满面黑紫,眼神也已黯淡无光。 郭青水悠然道:“他中毒了。” 阿丑冷声道:“解药拿来!” 郭青水哈哈大笑,水蛇腰轻轻扭动绕着阿丑缓缓的走了一圈,媚声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呢?” 阿丑一把将郭青水抓到手里,冷声道:“一命换一命!你不给解药,我立刻杀了你。” 郭青水无所谓道:“杀吧!我死了,有个叫阿呆小孩也活不成。” 阿丑听到“阿呆”两个字,已是一脸铁青。 郭青水道:“你我劝你还是让我走吧!小弟中的毒一个时辰之内如果没有解药,必定十死无生。不过你可以立刻杀了我,但你绝对找不出解药,也只能看着小弟毒发身亡,阿呆也别想活!”郭青水胸脯一挺上前一步,欣长雪白的颈子伸展,仰起头注视着阿丑。 远处水面上一艘快船正向渡口驶来。 阿丑道:“解药拿来,我就放过你一次。一命换一命!” 郭青水虚眯着眼睛笑的很开心,她的手中多出两个小巧玲珑的玉瓶。直到那快船靠近的一刹,她才将两个玉瓶扔向莫河之中,阿丑只得松开她去接玉瓶。 郭青水脚尖一点,已掠上了快船。 阿丑接住玉瓶,郭青水伫立在远去的快船上声音远远传来道:“萧家阿丑,只有一瓶是解药,你若想救你的朋友,自己尝尝便知道了。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不会被毒死。我会亲手割下你的头颅的,你等着吧!” 第18章 第十八章 :来头不小 阿丑解开小弟身上的绳索,扶起小弟坐好。小弟苦涩道:“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女魔头!” 阿丑道:“我会亲手杀了她的!”他语气平淡。阿丑无论说要做什么都不会表现的恶狠狠的,他向来以为恶狠狠的说话远没有恶狠狠的做事来的实在,来的畅快淋漓。 小弟道:“她的身后有一个庞大的势力网,非常恐怖,你要小心。” 阿丑道:“我会一点点查清楚的!没想到阿呆也落入了她的手里。她的目的绝不是杀了我复仇那么简单。” 小弟看了看满船横七竖八的尸身,眼中浮现出悲悯的迷惘,叹道:“这些人真可怜,为了生活奔波受苦受累,却不明不白的死了。我实在无法看着这些人就这样白白死去,就像当年我爹我娘一样,就那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阿丑叹道:“这里面也有我的罪过!” 渡叟已走到船上,缓缓坐下来运功疗毒,一言不发。 阿丑打开一个玉瓶嗅了嗅,立刻闻到一股腥臭恶气,他试着喝了一小口。那粘稠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好像一条蜈蚣缓缓爬入胃里。顷刻间阿丑的脸上浮现一层黑气,鼻孔中流出了黑血。 这是一瓶毒药。 阿丑只觉得呼吸困难无比,胸口处如同压着一块千钧巨石,呼吸变得短而急促,转眼间他的四肢都麻木起来,眼前的景象影影绰绰已无法看清。 阿丑苦涩道:“这是一瓶毒药。”他将另一个玉瓶艰难打开,同样是难闻的恶气,阿丑同样喝下去一点,并没有异样。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将玉瓶交给小弟。看来郭青水并没有骗他,的确给了一瓶解药。 小弟紧张的看着阿丑,服下解药,气色略微好转。 阿丑立刻盘坐下来,暗暗运起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开始疗毒。 渡叟已化尽体内毒素,开始将船上的尸体搬到一起。 清风渡口他已无法再生活下去,这些命案他们说什么也无法澄清。罪魁祸首已远走,官府必然不会相信他们的一面之词,况且有阿丑在这里,就更加难以辩白了。 破晓十分,东方曙色初现,一抹金色的光线洒在莫河宽阔的水面上,波光粼粼。 阿丑勉强压制了体内的毒素,不适感减轻大半。 渡叟看着茫茫的河面道:“走吧!这里不能留下去了。” 阿丑向老者深深鞠躬道:“多谢前辈搭救之恩。还未请教前辈尊号。晚辈也好记得恩公是谁,以图他日厚报!” 渡叟道:“张万山!报恩就不必了。” 阿丑一愣,惊道:“内外双绝张万山?!” “张万山”三个字如雷贯耳,乃江湖中成名已久的人物,堪称传奇。张万山更是宗师泰斗级数的传奇人物,十几年前退隐江湖不再为众人所知,居然成了莫河城清风渡口一个摆渡老人。 张万山外功横练,早年前便已到达钢筋铁骨的境界,堪称一绝;其内功雄浑绵长,催动内力有龙虎相,又是一绝。故而有内外双绝的称号,乃是草莽出家,一步步成就大侠之名,受江湖之中万万人景仰。 放眼整个大乾王朝国土之内绿林江湖之中,侠客义士无数,但享大侠之名者寥寥无几。以武林圣地气元神庙地位尊崇,凌驾天下江湖之上,超然若仙家,对待这些大侠人物也都平等而视,礼遇有加。 当渡叟说出“张万山”这三个字的时候,本来轻轻的声音,落入阿丑和小弟耳内当真若天雷乍响,心神都剧烈震荡。 张万山道:“一个虚名而已,用不着惊讶。我已隐没多年,江湖事也不再插手。这些名号累己害人,平平淡淡孑然一身才是福气。小伙子,仇和恨,要往淡处看,义和情要往浓处看。不管别人对你做什么,别人怎么说你,自己背负着什么,都可不在意。自己要做什么,自己坚持什么,千百条路自己选择往哪里走,这才是最重要的。多少年后回顾过去种种,剥去声名地位不谈,如果你还能对自己说一句我问心无愧、无怨无悔。那大概可以算得上神仙一般的境界了罢!好了,啰嗦言语就到此处。散了吧。” 阿丑听完,心有所感。大侠张万山的境界已是另一个层次,心存哲思洞达人情,生死存亡、荣辱名利都已看的明明白白、清淡如水。 习武、修心到至极境界,会使得天人感应,交泰共荣。 阿丑隐隐觉得张万山已无限接近这个玄妙的境界,有一股陆地神仙的灵韵。 这样的人,肯出言点拨简直是无数江湖人做梦也想要得到的缘分。 这一刻,阿丑本已被恨意蒙蔽的心灵被张万山一番良言洗去尘埃,重归清洁。他顿时感到神清气爽起来,如醍醐灌顶。 阿丑长揖拜谢道:“多谢前辈金玉良言点醒晚辈。” 张万山道:“江湖上不需要第二个万人屠,希望我这几句话,能给你一个警醒。年轻人,杀戮是罪!” 阿丑一愣,认真点了点头。万人屠便是苏万屠,张万山一眼之间,已完全看破阿丑的底细,却毫无讶异,神色平平淡淡且带着丝丝期望。阿丑心中一紧,旋即又放松下来。 大侠之名岂是易与?! 他出言警示阿丑,有意点拨,看来应该与苏万屠有一些渊源,对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有一定的认识。 小弟忽然踉踉跄跄走到张万山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张万山一愣,叹道:“小伙子你这是何意?” 他怎会不知小弟何意?! 小弟道:“晚辈方小,求前辈收下晚辈为徒!” 张万山呵呵一笑,已迈步走去,且走且说:“你想承我衣钵?” 小弟从地上站起来,踉跄跟着,认真点头道:“想!” 张万山道:“承我衣钵做什么?” 小弟道:“让别人叫我一声小弟的时候也尊敬我!” 张万山道:“难道以前别人都看不起你?” 小弟道:“没人看得起小弟。” 张万山笑了,笑的很慈祥。他走起路来看似很慢,其实快极,小弟开始还勉强能跟着,却越来越吃紧,但他异常坚毅,黝黑的脸上神色坚定,咬着牙竭力跟着。小弟只要想做一件事就会竭力做成,就像要助阿丑一臂之力,再大的危险他也敢迎头而上。 今日得遇江湖大家,他要拜师,哪怕跟到天涯海角也绝不会放弃。 小弟想做的事不多,但绝对会想一件做成一件。 阿丑看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背影,看着张万山始终提着小弟的那条铁棍。他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翻身上马,策马往莫河城春风楼而去。 此刻,他已疲惫不堪,一阵虚弱。 不过一想到小弟终于得了,他心里就很满足。 从前他从未见过小弟,也不知道小弟为什么如此信任他,竟甘愿冒死救他。但是方小这个名字,他已在心中牢牢记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江湖中难得一见的好汉子。 一想到自己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出以及小弟的坚毅眼神,阿丑就觉得小弟是个妙人,可爱的妙人。 朝霞下,阿丑策马返回莫河城。 春风楼有些异样,显得压抑森严。 楼内没有酒客一惯的欢笑之声,也没有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声音。 春风楼前居然矗立着两排铁甲武士,腰挂大刀。阿丑甫一靠近便被厉声喝止,拦截下来。阿丑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竟然从未见过这样的甲士。那黑森森的战甲闪着冷冷的寒光,全是千锤百炼的云纹钢铸造。每一块甲片上面都有着浅浅的云纹,特征明显。那些甲片不是以钢材打造而成,而是直接由大块钢材直接切割而成,使得云纹得以完整保留。想来应该是批量制造,但规格之高,实属罕见。云纹钢的铸炼之法向来乃大周王朝军工机密,绝不外传,而且云纹钢产量极低,可谓有价无市,千金难求。是以想要打造这样一支甲士队伍,已不能用财大气粗来形容。这根本就不是财富能够得到的。 江湖中人能够有一柄云纹钢打造的武器,便如虎添翼,寻常兵刃根本不可缨其锋芒。 阿丑一眼看去,发现这样的甲士整整二十尊,个个身披云纹钢铸重甲,龙精虎壮,双目中尽是冷漠凶光乱闪,直刺向自己。 逐电马似不甘示弱,长嘶一声,人立起来。 阿丑这才注意到,整个春风楼里竟空无一人。而平常这个时间,这里本应该人满为患的。 阿丑顿觉蹊跷。 这时间,一个高大英挺的白衣男子从春风楼之内大步走了出来,一边大步流星的行走,一边发出爽朗笑声。 这个男子相貌英俊、带着一种尊贵的勇武之气,昂然磅礴。他面若冠玉剑眉星目,极具阳刚之气,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这么样一个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 阿丑也不例外,坐在逐电马上定睛看去。 那甲士之中当先一个骤然上前一步,一手按住刀柄,双目圆睁历喝道:“大胆,公子面前还不下马跪下!” 阿丑道:“跪下?!你且说一个必须跪下的理由给我听听?” 甲士脾性无比暴烈,嘶啦一声抽出腰间佩刀,冷笑道:“理由,这算不算理由?”说话之间,手中长刀便斩向阿丑。 阿丑上身往后一仰,躲过这一刀,眼角余光却见这尊甲士双眼中狡黠神色一闪而过,手中刀骤然斩向了逐电马马头。 这一下的变故直叫阿丑怒不可遏。 柳如嫣的宝马,竟是要这样被一刀斩杀?! 逐电马一声嘶鸣,马身骤然立起,那一刹那前蹄忽然踢出。甲士手中的刀尚未斩到,轰一声,身披云纹钢甲的甲士整个身躯已抛飞而出,滚落三丈之外。这一幕简直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阿丑也是大开眼界。 甲士重甲护体,看似狼狈却未受伤,从地上挺立而起,捉刀便要冲杀上来,已是彻底激发出凶蛮之性。 “住手!” 一道喝声响起,甲士身形骤然顿住,停顿之快恍若机械。 说话者是才从春风楼内出来的白衣男子,这些甲士的主人。 那尊甲士连连后退,收刀默默退回原位站定。 白衣男子气宇轩昂朝着阿丑大步走来,一面行走一面抚掌赞道:“好,好,这实在是一匹难得一见的宝马。这便是如嫣小姐的逐电马吧?!” 阿丑翻身下马道:“阁下好眼力。” 白衣男子眉头一皱,质问道:“如嫣小姐的座驾宝马怎会落入你的手里?” 阿丑道:“自然是借来的。” 白衣男子沉声道:“借来的?” 阿丑道:“没错。” 白衣男子缓缓道:“你和如嫣小姐什么关系?据我所知如嫣小姐的座驾从不借予他人,而且这逐电马更不服其他人的驱策。她酷爱此马,怎么可能借给你?” 阿丑道:“好朋友。至于怎么会借给我,那是我的本事,你管不得!”阿丑已感到强烈的敌意,说话自不让分毫。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道:“一介草莽也配和如嫣小姐称朋友?!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阿丑笑道:“配不配你说了不算!我向你根本没有什么好交代的。” 白衣男子面色一寒道:“我说的,一定算。你总要向我交代清楚的。”他话声一落,二十尊甲士都已拔出了刀,森森的杀气锁定阿丑。 春风楼前一阵恶寒,杀气凛冽 不知何时柳如嫣款款走了出来,懒懒道:“唐公子,春风楼前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白衣男子闻声转怒为笑,大笑三声道:“如嫣小姐既然这么说,我岂有不听之理。走!”一辆奢华到了极致的马车驶了出来,被柳如嫣称呼唐公子的坐上马车,二十甲士护在两侧,阵仗森严的离去。 阿丑看向春风楼前的柳如嫣,笑道:“如嫣姐,这就是你说的归宿?!”他知道自己一定笑的很勉强。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生死之间 让人窒息的死寂之后是骚动、惊恐、燥乱。 毛人王的儿子死在绿柳山庄,绿柳山庄演武场上的人一个都别想摆月兑干系。以毛人王的杀戮之重,不会轻易放过一个的。 这一点,谁都清楚而且不会有丝毫怀疑。 萧定乱曾和毛东岳交手过,不过两人点到即止,并未伤和气。毛东岳是个直爽之人,有其老爹的悍不畏死,也有自己的处世圆滑,武功一流自不必说,其护体气功可谓牢不可破,战法深受其老爹毛人王之影响,火爆而狠辣,粗中有细。 萧定乱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毛东岳会因为咳嗽了一声便翘辫子死翘翘了。 是谁出手害了他?!谁也没看见,谁也想不到。 但有一个人嫌疑最大。那个人就是木老。 木老是见不得血的,所以即使他爬上擂台要说话,也没看萧定乱一眼,因为他从萧定乱身上闻到了血腥味。这一点萧定乱很早就知道。 但是现在毛东岳就倒伏在他的面前,嘴里的血汩汩的流出来在地上形成了一个腥红刺眼血泊,木老想不看已晚了。 木老一看到鲜血,脸色便泛白发青,顷刻间就像从棺材板里掏出来埋了几天的死人一样。他惊叫了一声,哇,胃里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 “血!血啊……” 木老疯狂乱叫,惶似一只被捉到琉璃瓶里的苍蝇,嗡嗡嗡四处乱撞。他撞到哪里,哪里的人都像躲避瘟疫一样退开。 木老已疯了。 萧定乱不明白柳如嫣为何给他安排这么一个不正常的人赶车。 陆飞鑫的两条白眉几乎扭到了一起,陡然历喝道:“把那疯老头给我捉住!所有人都退到一边,一个也不许走!” 众人像鸭群一样往演武场的西面涌去,陆家庄的子弟、扬威镖局的镖师纷纷出动,把守住了各方出口,谨防任何一个妄图逃走的人。到了此刻也没人敢走,想走就代表着心虚、心虚就代表了嫌疑,有嫌疑就死定了。 萧定乱还在擂台上,此刻他终于清静了,也得以喘一口气。这时他才注意到擂台下面,身穿绿衣的小姑娘正眨巴着雪亮一双大眼睛极是好奇的看着他。 他也在思索,也在观察,以期看出一点蛛丝马迹。这样的杀人手段,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下同样惊骇一片。 木老疯跑了一会便没了力气,身子缩成一团倒在地上瑟瑟发抖。春天已不冷,他却恍若在冰封千里的严冬,全身都在冒冷汗。 陆家庄又有人出来,目标是木老。 三个人都穿着护身软甲,功力极限运动,死死的护住全身,也不是飞掠而行,改成一步步缓行,脚步扎实稳健。 陆家庄的人已十分小心。 可是这次的三个人还是出事了,和毛东岳一样开始咳嗽,一咳嗽便咳出血来。再走两步,全身的功力都散了,委顿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萧定乱因为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对于内力真气的流逝特别敏感,听觉、目力、感触都灵敏于常人。这一次他看的非常仔细,那三个身穿金丝软甲的陆家高手甫一开始咳嗽,全身的真气便紊乱了,真气流泻之快好像火山一般爆发,猛然冲出了身躯经脉,一眨眼便散尽了。 这样的死法太离奇诡异。 木老蜷缩在演武场的中间,完全被孤立。 谁都看到他没有出手,除了浑身颤抖,他甚至于连动都没动过。但是所有的人看向他的目光都不对,因为他太不正常了。事出非常必有妖。 氛围紧张而压抑! 陆家庄一只一只的信鸽、鹰隼飞了出去。毛东岳横死,他们不敢有丝毫隐瞒,已开始将消息送出去。众人都知道毛人王要来了。 毛人王一来,噩梦便真的开始。 绿衣女孩的松子其实早已经吃完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忽然拍拍手旁若无人的要离开此地。 陆飞鑫大喝一声:“哪里去?事情没查个水落石出之前谁也不准走!”他却并没有第一时间从楼上下来阻拦女孩,只是出言喝止。 在模不准情形的状况下,他也不敢冒险。 女孩被喝的一个机灵,停了下来一脸委屈道:“我肚子饿了,要去吃饭!你们这里管吃的么?若是管,肯定也不好吃……管这么多人的饭菜,做的一定很糙!我还是到莫河城去吃罢!” 她一面说话一面又迈开脚步走起来。 三个年轻的镖师灵巧的一掠而出,在人群之中穿梭,瞬间拦在了绿衣女孩的面前,面色阴沉道:“在这非常之时,阁下还是留下来为好。” 绿衣女孩道:“我的路是拦不得的!”她眸子又大又亮,灵动的眨了眨,说不出的可爱、俏皮。双手背在娇小的身子后面,碎碎的来回踱步。 一个年轻镖师冷笑道:“若是想死,你便走罢!” 绿衣女子哼哼道:“陆家庄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欺负胖子不说,还欺负人家一个小女子,说出去就不怕笑话么?” 青年镖师神色冷峻道:“情势所逼,我们也只得如此,等到此事了结,我们陆家庄自然会给诸位无辜之人一个交代的。你,现在必须留下!。” 绿衣女子鼓着腮帮道:“我偏不!我要吃饭就要吃饭,谁也拦不住我。” 果然没人拦得住她,起码那三个年轻的镖师不行。她娇小的身子往前一动,三个镖师便是一声惊呼倒飞了出去,被看似柔柔弱弱的绿衣女子撞飞了出去。 绿衣女子琼鼻里轻哼一声大摇大摆便走了。 她还没走几步,三匹枣红快马火急火燎的冲入了演武场中。马上坐着三个紫衣大汉,满脸的大胡子,一双眼睛如同鹰隼一般。 其中一个大汉双眼紧盯着演武场上的十二具尸体,眼神变得冷冽起来。 中间的一个大汉摇了摇头,沉声道:“来晚了!” 另一个大汉叹道:“毛东岳已死!” 萧定乱一转眼便看见这三个非同寻常的人,眼里旋即浮现出疑惑之色。这三个人来头可不小,叫做飞鹰神探,乃朝廷赐官爵,六扇门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飞鹰神探混迹江湖,专破奇案、大案,建功无数,虽为六扇门中之人,但江湖地位却极高,乃响当当的人物。 飞鹰神探是三兄弟,武功都奇高,分别叫马辽、马阔、马广。 此刻大哥马辽一见此间情形眉头便已蹙起,两条浓眉不住的扭动。 排行最末的马广忽然扬声道:“陆家庄陆飞鑫前辈可在?” 陆飞鑫道:“老夫在此!飞鹰神探此来所为何事?”飞鹰神探一来,他便已知道此间的离奇死亡非同寻常,能够引得飞鹰神探现身,足可以说明此事牵涉极大。况且死了毛东岳,这事说什么也不会小! 马广道:“捉人!” 陆飞鑫沉声道:“捉谁?” 马广道:“凶手!一个善使暗器的高手!” 陆飞鑫惊道:“你说这些人都死于暗器?” 马广道:“的确是暗器,一种几乎不能看见的暗器,杀人于无形。” 陆飞鑫道:“凶手可还在这里?” 马广摇头叹道:“不知道,没人知道他怎样出手,什么长相,但是他要杀谁总是会让一个人先知道。他要杀毛东岳之前我们忽然收到了消息,一路快马加鞭赶来此地,却已然晚了半步。毛人王很快就会赶来,老庄主还是想想怎么交待吧!” 陆飞鑫脸色难看。交待?!毛人王岂会听任何人交待?! 忽然一只信鸽飞了回来,这只信鸽本来是陆家庄发出信函通知毛人王的,现在却突然飞了回来。信函还好好的在信鸽身上,陆飞鑫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下意识的取下信鸽上的信函拆开来看,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阿丑! 字迹黑的让人胆寒,不敢直视! 阿丑就是萧定乱。 陆飞鑫眼神一动,看向萧定乱,浮现出一丝松了一口气的神情。登时他便看到萧定乱浑身一颤,猛然跌坐在地。幽寒断魂枪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几百只眼同时看来,无不是心一沉,料想萧定乱完蛋了,要步毛东岳之后尘。 萧定乱同样剧烈的咳嗽了一声,他的脸骤然变得血红。他终于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死的了。凶手打出的居然是一道内气,不是内力也不是真气,比这都要高明的多,是元气,而且是极为高明的元气,已凝罡练煞。那罡煞元气无色无形,一打入人的身躯便直攻心脉和丹田气海。中招之人不但功力尽散而且心脉破裂,神仙也无力回春。难怪这些人死的如此离奇诡异,原来竟是如此,这根本就不是暗器。 那一道罡煞元气如同一条毒蛇,骤然刺入萧定乱的身体,一分为二,一道直奔丹田,一道直奔心口。他这一下跌坐在地,感受到了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不由自主的催动起来,如同一头沉睡的恶龙被一棍子打醒。心法一动,冥冥之中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升腾出来,使得萧定乱全身如同烈火焚烧,生出要化作灰烬的幻觉。 不过在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萧定乱心中意念反而清晰无比,第一个想法便是绝不能使得罡煞元气击破心脉,他一定要即刻护住心脉。心脉一破,除非是承天造化洪福齐天方可捡回一条命,否则必定十死无生。 心经催动的愈加急迫,他能感到身躯百骸内好像有一条火龙在游窜,直扑胸口、丹田处那罡煞元气。幻觉里,他觉得自己的胸腔之内已被燃烧一空,全身黄豆大的热汗直流。 恍若投身熔炉,涅槃一般。 此时此刻,萧定乱脑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第一层的修炼处处充满考验,几乎是让人站立在恶魔深渊之边缘,如果意志不坚、稍有不慎十之**便要入魔。这门心经对人的内心考验实在巨大。时常考验、锻炼人的意志,稍有松动便能诱发无数魔念,从三清妙境落入九幽地狱。 他明悟了这一点,内心之中再不敢有一丝分神,虽痛苦的面目狰狞,全身扭曲,牙关咬的流血,但他的意志却坚若磐石,不再动荡了。 这方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考验。 神志一清,萧定乱顿时发现了自己身躯的异样。他发现自己的丹田深处,先天气海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自他内力被打散之后,先天气海萎缩成为一点,他便再未关注过。无论修炼什么心法,养出的炁都在先天气海之中,然后由气海流转周身百骸,形成周天循环。但他猛然发现自己居然没有气海,顿时惊讶的无以复加。 他立刻想到了苏万屠初见他时那刻骨铭心的一指头,也想起了苏万屠的话,顿时明白了。 苏万屠那一指头另有玄机,彻底点破他的先天气海。 一个没有气海的人,当然不能修炼任何心法,神功心法都不能。 这一刻,萧定乱对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神妙又有了更深的认识。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又在增加,大幅度的增强。那种力量剧增的感觉使得他身躯颤抖的更加厉害。 罡煞元气居然被吞没了,化为萧定乱的力量。 萧定乱非但没死,反而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因祸得福。元功元气,这还是萧定乱第一次见识。元功心法世所罕见,元气更是精华无比,其好处果然非比寻常。 罡煞元气消失,那一股让人疯魔的热力也终于散去,归于平静。 萧定乱只觉得口渴,口干舌燥,全身的皮肤干枯如老树皮,面容憔悴浑身乏力。这一番遭遇使得萧定乱差一点“热”死。 他迫切的需要喝水,大量的水。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已粘稠的无法流动。 他的意识里求生的本能驱使着自己,念头中只有水! 短时间内若没有水,他还是必死无疑。 萧定乱骤然跳了起来,身子摇摇晃晃。众人只感觉他忽然之间瘦了一大圈。他举目四望,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演武场边缘的一口老井的井台上。 他已顾不得其他,以此刻能够提起的最大力气向井台奔去。 飞鹰神探眼神惊讶,陆飞鑫的脸色更是怪异无比。陆飞鑫下意识的看向手中的字条,确实写着阿丑两个字,他其实看见阿丑中招,已确定这字条出自凶手之手,但是他着实没想到萧定乱居然没死。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认为萧定乱能比毛东岳更强。 萧定乱跑向井台的途中一共摔倒了三次,狼狈不堪。最后勉强爬上井台,翻身跌入了井中。 只有萧定乱自己知道,他摔倒三次是因为凶手又出手了三次。 他落入井中,可谓生死不知!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毛人王 就这样死了么?! 萧定乱已感到自己的意识在游离,他突如其来的想到了魂飞魄散这个词。他觉得自己不像在井里,而是在一片虚无缥缈的黑暗中。 黑暗中只有冰冷和恐惧,堕落和寂灭。 他渴望有光,就像无论在多么漆黑的夜晚,他只要看到一颗星子,就能平静下来,光能给他救赎。 他渴望到了极点。 于是黑暗中有了光,那光纯白,白的晶莹剔透,于黑暗的最深处如同昙花一现。 萧定乱被一瞬的光明照耀,心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渴望的不是光,是希望。那光也不是光,是希望。 他终于知道那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那是窒息和行将溺死的滋味。他的胃里已灌满了冷冽的井水。他拼命想要呼吸却吸入了更多的水,水直接灌入肺里。 他的意识清晰起来,他发现自己居然还活着。 此刻他的脑海中彼时玄奇的一幕幕不断浮现,使得他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劫后余生,他第一时间闭紧了嘴,双脚猛然一蹬井底,于是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萧定乱如同一枚炮弹一般带着冲天而起的水柱从井中骤然冲了出来。 他确实没想到自己的力量会强大到这样的地步。 他一落地,便听到了无数的震耳欲聋的声音,那最细小的水珠落地的声音进入他的双耳都如同珠玉落于玉盘之中响亮清越。 他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一时不适。 固有而熟知的世界以更加生动鲜明的形式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措手不及,没有兴奋的大喊大叫,也没有震惊的目瞪口呆。他在一瞬间便已平静了下来。 因为他感受到了杀机,冷冽的杀机。 陆飞鑫、飞鹰神探都无法感应到的气机在这一刻他感受到了。 但那气机虚无缥缈,他只能感受到凛冽和冷漠,却无法琢磨,更遑论锁定。 杀机如同死亡的阴影时刻笼罩着他。 他已完全闭上了眼睛,竭力在感受。 此时的绿柳山庄只有他能真正感受到凶手的存在。 忽然,一道森然恐怖的气息骤然袭来。萧定乱的感应下觉得自己好像忽然被拉入到一个血色的世界之中,疯狂的气息要把他粉碎。 萧定乱心神乱颤,顿时一脸惨白,猛然张开眼睛。 他的眼中只有一个人,一个清瘦的男人。那个男人有一头漆黑如墨的卷发,不长,披散着。宽阔的额头下面是一双竖着的浓眉,眉如刀。刀眉之下是一双大得出奇的眼睛,眼睛里却只有死寂的冷光。凶神恶煞的眼睛下面是两块突起的颧骨,颧骨之间是一道弯曲的鼻梁,鼻头弯曲如鹰喙。那条鼻梁断过,而且断过不止一次,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好像一条山脉生生被劈断了三四次。鼻子下面是一双薄薄的毫无血色的苍白嘴唇,嘴边只有两撇小胡子。 那张面皮很白,白的吓人,有种半透明的感觉。 萧定乱不用多想便知道这个人便是毛人王,因为只有毛人王才有那般骇人的杀戮之气。 森冷嗜血的气息已成为他的一部分。 但是萧定乱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出那是怎样的一副承载这个身躯的骨架。 毛人王本身很瘦,但任何人看到他的第一眼,第一个印象都不会是瘦,而是强大,强大的好像那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凶兽。 他的骨架无时无刻不给人一种钢铁浇铸般的强烈震撼。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因为毛人王的双眼正不时的扫过。 他出现在绿柳山庄的第一眼居然不是看向自己的儿子的尸身而是冰冷的看向所有人。 被看中的人都有种坠入万年冰窟的森寒涌上心头和身躯。 一言不发的毛人王整整看了三十个呼吸,这漫长的好似没有尽头的三十个呼吸里所有人都没有出一口气。 一眼服众,震慑的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便是一个人的威严,单单一个毛人王的威严。 毛人王收回目光,这才看向自己的儿子。 他缓缓的一步步的向前走去,他走过的地方地面没有丝毫的凹陷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他冰冷的眼中浮现出一丝柔和的光,伸出一只大手将毛东岳从地上揽起。毛东岳口里还在不断的流出血,腥红未冷的血染满了毛人王的肩头和胸口。毛人王只是看着毛东岳的脸,看着那双瞪得巨大的双眼,良久之后发出了一声叹息:“尘归尘、土归土,闭眼罢孩子!”他伸手帮助毛东岳阖上双眼。他的身后悄然走出来两个面无表情的男子,两个男子抬着一架高背椅子。椅子轻轻的摆好,毛人王将毛东岳轻轻的放在椅子上。 椅子真的放的很轻,轻到萧定乱都没有听到一点声音,就好像那把本来有二十多斤的椅子其实毫无重量。 毛东岳嘴边的血迹被小心翼翼的拭去,毛人王轻轻抚过他的面庞,于是毛东岳临死的狰狞之态被一点点抚平,看上去如同睡着了一般。 “睡吧!黄泉路上你不孤单。” 毛人王轻声道,那是每一个慈父都该有的声音,但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萧定乱忽然感到那股无法扑捉的杀机消失了,消失的一干二净。 毛人王直起腰脊看向陆飞鑫,无比平静道:“陆飞鑫,滚下来!”语气中没有半点怒意,因为这句话中根本没有半点感情。 陆飞鑫面色难看,从楼上一跃而下,如同一只大雕展翅滑翔。 但他还未落地就已发现他脚下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握着拳头,面无表情的等着他。 陆飞鑫一惊。 这个人是抬椅子的两个人中的一个,对着陆飞鑫便是一拳。 陆飞鑫双掌一推,雄浑的真气排山倒海一般。这是陆家庄独属于庄主的武功——排云掌,是陆家庄老祖宗留下的一套气功掌法。练就此掌法之人,一旦内气雄浑到一个地步,传说双脚立地一掌轰天,天顶云团都将被轰散,极为惊人。 陆飞鑫出手便是排云掌这等不传之秘技,只因为面前这个不到三十岁、没有丝毫表情的男子给了他极大的危险感觉。 男子的一拳简单直接,毫无花俏。 然而就是这么样平淡无奇的一拳却轻轻松松破开了陆飞鑫的排云掌,一拳打在陆飞鑫的胸口上。 陆飞鑫如同弹丸一般倒飞而出,撞塌了栏杆,然后一弹从楼上滚了下来。几个武功高强的陆家子弟想要去接,却感到一股寒意袭来。然后一道鬼魅一般的影子从其面前掠过,那些陆家子弟的脑袋无不是诡异的向一边一歪,碎牙和血水爆炸般的喷出。天上如下雹子一般,骨碌碌落下七八具尸体。 出手的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男子。 陆飞鑫嘭一声落地,摔得七荤八素,面上血色上涌,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他踉踉跄跄爬起来,惊怒交加、歇斯底里的吼道:“为什么?” 毛人王道:“你不懂事!” 陆飞鑫愣住。 他的确不懂事!毛人王要他滚下来,他就应该乖乖滚下来,滚下来和飞下来是一点都不同的。 陆飞鑫全身都在颤抖。 毛人王道:“开窍了?” 陆飞鑫牙齿打颤,却一个字都不愿说。他在江湖中非是寂寂无名之辈,资格够老、名声够大、家业雄厚,怎么能够忍受被人教育的屈辱。 这简直比死还难受。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陆飞鑫的身躯扭曲着飞了出去,他老而未落的牙也飞了出去。 但是他还未落地,一只有力的手已捉住了他的后颈,将其提在手里。 出手的依旧是那个男子,速度快的让人无法琢磨。 从始至终毛人王连动都未动一下。 无数江湖人要仰观鼻息的陆家庄庄主陆飞鑫在这个男子的手中就好像活面人一样,简直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男子提着陆飞鑫往地上一放,陆飞鑫居然双腿打颤,跪了下去。本来哪怕是千斤之重压下来,以陆飞鑫的功力也是连颤抖一下都不会,更别说跪下去了。 但他确实跪了下去。 所有人能感受到的已不是震惊,而是彻头彻尾的恐惧。 男子还捏着陆飞鑫的后颈,而且在用力。陆飞鑫全身的真气都在爆发,要燃烧起来,但是他就是无法抗拒那可怕的力量。 砰! 陆飞鑫的腰脊猛然弯了下去,额头磕在地面石板上,他的双手死死撑在地面上,却已弯曲了,手肘关节已被不可承受的力量压毁。 又是两道声音响起,陆飞鑫被压迫着连磕了三个响头,男子这才松手。 “开窍了?” 毛人王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陆飞鑫喉头滚动,但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士可杀不可辱,这不单单是一种气节,而是每一个血性之人骨子里的东西。 忽然陆飞鑫的面前多了一具尸体,尸体无头,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大儿子的尸体。他一共有七个儿子,四个儿子都在楼上坐着。另外三个儿子在外游历,便是陆家三侠。 陆飞鑫的身体一颤,眼中泛起疯狂的血色,直视着毛人王。 然而这一个瞬间,他的面前又多了一具尸体,尸体的胸口多了一个窟窿,心脏已不在。 那是他的三儿子! 陆飞鑫眼中的血芒更盛,颤抖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而他的面前又多了三具尸体,是他的三个孙子,无手无脚,只剩下躯干,却还没死绝,扭曲的惨叫震天价响。 他有十六个孙子,八个孙女,一共有二十个在绿柳山庄。 在这一刻他终于开窍了。陆家庄所有的人加起来都不够杀。不管他如何强硬,不愿低头,也不过是一死,但他的儿孙后代还有明天。他不能让陆家庄近千年的基业败在自己的手里。 陆飞鑫终于点了点头。 毛人王道:“你实在不会做人!” 陆飞鑫含混道:“我不会!” 毛人王道:“不过现在你似乎学会一点。好,现在你带着陆家庄上下把这里的所有人都杀光。跑走一个,就用你陆家庄的人头顶,从你的儿孙辈开始顶起。” 毛人王的话声很大。 所有人都骚动起来,开始疯狂逃走,有些凶暴之人更是连番砍杀将围困住他们的陆家子弟和镖师砍翻,撕开一道缺口向外逃去。 陆飞鑫眼中血芒再起,陡然喝道:“杀!” “杀”字扭曲而沙哑。他一声喊出仿佛已耗尽了一切,颓然倒地。 陆家庄的子弟、镖师都开始出手。演武场上混战展开,楼上更是刀光剑影。惨叫声四起。 绿衣女子四下一看,到处都是血光,吐了吐舌头,浑身一个机灵,叹道:“好可怕!” 说着便大摇大摆的走了。 从头到尾毛人王都似没看到她一样,除了陆家庄更没有人出手拦她一下。 木老忽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狂声大叫。在这到处都是鲜血的境地里,他已疯的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开始乱撞,哪里没有血他便狂奔向哪里。 他很快便要冲入杨柳林。 那面无表情的男子忽然动了,悄然出现在木老的背后一拳轰出。那一拳打出,木老本来会被打成一堆烂肉的,可是发出的声音却如同打在一口巨钟上一般。木老一声惊叫被打飞了起来,生生飞出了几百丈。然后落入杨柳林的深处,他如同苍蝇一般的叫声终于停止、消失。 一只无头苍蝇被一巴掌打飞了。 飞鹰神探面色一变,毛人王的面色也变得难看起来,一同掠向杨柳林。留下来的只有那两个抬椅子的汉子和那把椅子以及椅子上毛东岳的尸体。 萧定乱四下一看竟是血色与砍杀,心下一叹,奔行如风,掠上了擂台将幽寒断魂枪一把抓起然后趁着此刻毛人王等不在的机会飞奔而去。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凶狼 “凶狼,交给你了!”守着毛东岳尸身的一个男子死死盯着萧定乱的背影道:“这个人跑得挺快……” 另一个男子毫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充满凶性的冷笑道:“凶豺你说错了,其实一点也不快……” 凶豺便是制服陆飞鑫的人。浪客中文网豺狼是毛人王手下两条非常凶的狗,他们存在的大部分意义是为毛人王抬着那架椅子,毛人王到哪里,那架椅子就会出现在哪里。他们很少有出手的机会。今天是个例外,凶豺已经玩的很尽兴,但凶狼还没有开始。 凶狼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嘴唇,微微的弯下腰,一声压抑的低吼发出,猛然冲了出去。 杨柳林在绿柳庄的正前方,凡是要进入绿柳庄的人都会经过那片杨柳林。萧定乱遁走的路线却不是杨柳林,从杨柳林逃走的机会不大。 他本以为飞鹰神探到此,事件会有所转机,以其独到眼力能够抓到一些蛛丝马迹。现在看来飞鹰神探根本没有那个本事。显然飞鹰神探比所有人都先得到毛东岳将死的消息,而且第一时间通知了毛人王。 毛人王来的太快了,而且幕后的杀手也退的太快。 萧定乱一想到木老被一拳打飞时的景象,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看来柳如嫣一介女流能够在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引得无数男人垂涎仰视却依然潇洒自如,独力主持着春风楼这么样一处大产业而无人撼动,手底下的隐藏势力当真大的惊人。萧定乱既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合情合理。 任何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都有着无数掩藏在地面之下无比发达的根系。这些根,才是大树得以屹立不倒、不会枯萎的根本,更不会轻易的暴露出来。 萧定乱飞速的远离这里,急需把肺里淤积的水都排出来。现在他呼吸实在困难。不过他始终含着一口气,倒是可以支撑一炷香的时间。 萧定乱敏捷的好像山间的豹子一般,纵身向绿柳庄背后的山林而去。 绿柳庄依靠着一片连绵的山峦而建造。背后不远便是一处乱石岗,乱石岗中杂草丛生,一棵棵暗绿色的柏树静静的耸立着,使得这一带显得格外阴幽。 萧定乱一口气翻过三个小山头,到了柏树林的深处。 柏树林密密的生长,粗壮而茂盛,枝叶繁密的连成一片,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 林间潮湿而阴冷。 地上堆积着一层厚实的柏树叶。柏树叶就像一截截碎断的松针一般,因为受潮腐烂显得发黑,上面零星点缀着一层苔藓,人行走在上面几乎没有声音。 萧定乱在几块大石当中停留下来。 他的肚子里实在太难受。 他蹲下来一扣喉头,充满整个胃的井水被吐了出来,他顿时感觉舒服不少,但呼吸还是很困难。肺里的水想要排出来却很缓慢。他决定在这里停顿一会儿。好好喘一口气,熟悉一下自己的变化。 柏树林里有乌鸦,也只有乌鸦。它们死寂的栖息在柏树茂密的枝叶间,偶尔扑打着翅膀扑扑扑的飞走。出奇幽静柏树林里这种声音听起来异常诡异,诡异的让人满心烦躁。 萧定乱却不在意,靠着布满苔藓的漆黑大石坐下来,隔一会儿吐出一小口水 他的枪始终不离手,因为他心间还笼罩着不安。 扑扑扑! 一群乌鸦猛然飞了起来,不但飞了起来还发出了哇哇的叫声。 萧定乱缓缓坐直了身体,开始细听。 这些乌鸦不是不会叫,而是不会轻易叫。它们一叫往往就是不好的讯息,至少说明它们看到或者感到了让它们惧怕的东西。 萧定乱听到富有规律的沙沙声,很轻但断续之间都很平均。那是奔行的脚步声,只有轻功高手才会有这样精准而轻盈的步伐。 如果是以前,他绝对不会有丝毫觉察的。 沙沙声越来越响,好像一条大蛇在慢慢靠近。 萧定乱猛然站了起来霍然转身,他看到的不是一条吐着舌信的大蛇而是一双眼睛,一双充满了幽异寒光如同饿狼般的野性眼睛。 那是凶狼的眼睛,此刻他正半蹲在一块大石上,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的看着萧定乱。 萧定乱沉声道:“是狼还是狗?”他实在不相信有人居然能够跟踪他到这里。除非有狗一样的嗅觉才能够尾随他的气味而来。 凶狼的眼神更冷,浮现杀戮的色彩,低沉道:“是人!你以为没人能跟得上你?” 萧定乱道:“的确!”他对自己的速度很有把握,比他过去足足快了三倍不止,如果不是因为一肚子的水加上体能匮乏、全身带伤,他自信能比凶豺对付陆飞鑫时展现的速度更胜一筹。况且他一路上都极为小心,留下的痕迹更是极少。一般人是不可能追踪到他的。他已知道这个人不一般,能够和凶豺一同去抬那把椅子,又怎么会简单呢?! 凶狼鄙夷的冷笑道:“一个舞惯了大锤的铁匠是决计用不好绣花针的。” 萧定乱仔细体会着这句话的含义,然后他看向地上自己走过的地方。被他双脚踩过的柏树叶呈现出了不同的状态,一些下层已**的树枝翻了上来,如果不认真细看根本看不出这么一点细小的分别。 他顿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纵然他每一脚落地都十分讲究,一脚踩下,枯萎的柏树叶都会下陷复又弹起,使得脚印消失,但是他力量提升的幅度太大,使得他对自身的控制失去了一惯的准头。 这一点破绽暴露了他的行藏。 的确一个用惯了大锤的铁匠用不好绣花针,因为他拿捏不好使用绣花针的力道,所以针脚一定不规律。 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萧定乱已不认为他只是不一般而已。 萧定乱虚眯起眼睛道:“你是谁?” 凶狼说:“凶狼!” 萧定乱念道:“狼……”他脑海中浮现了凶豺杀人掏心的一幕。 凶狼身躯一弹,恶扑了上来。 萧定乱手中幽寒断魂枪一挑,寒芒一闪,捅了出去。凶狼身躯在半空忽然一阵诡异的扭曲,生生避开了幽寒断魂枪的锋芒,一手忽然在枪身上一拍,整条手臂扭曲若一条怪蛇,沿着幽寒断魂枪直向萧定乱的胸口而去。 萧定乱猛然发力,幽寒断魂枪枪身震荡,发出虎啸似的声音,森森的寒意释放出来,凶狼贴着枪身的手顿时偏移。萧定乱的长枪一个横扫,将凶狼打飞出去。凶狼在地上团身一个翻滚,安然无恙的站起来。那一刻萧定乱已从大石之上跃下,幽寒断魂枪如同奔雷闪电一般抽了下来。 呼呼的风声如同猛虎的低声咆哮。 凶狼就地一滚,幽寒断魂枪枪尖擦过他身后的黑石,留下寸许深一道凹槽。萧定乱的攻势不停顿,如同猛虎扑食,长枪向前一点,直奔凶狼。凶狼双足一点地面,身体向后极限倾斜,连连后退。萧定乱的长枪犁过地面,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一时间土石乱飞。 到达最后两人的力道同时耗尽,萧定乱的后手却还未完,枪尖上寒星乱闪,长枪如毒蛇吐信一般连续刺出,一个呼吸之内刺出了十八枪。 十八枪,这个数目已是他曾经巅峰状态的三倍。 他已完全超越了过去。这一招乃是虎相九招之中极为猛烈残酷的一招,有着巨大的提升空间。此招猛虎裂食,展现出来的便是猛虎撕裂食物的那种凶残,暴烈。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此招施展,寒芒过处便有虎相,如同猛虎扑面而来,中招者支离破碎,死状惨不忍睹。 一息之内长枪急剧震荡连续点刺,刺出的次数越多,这一招威力也就越大。当然,这也不过是最为皮毛的基础,最为粗浅的部分。 此刻萧定乱已很满意,感觉畅快无比。 他相信凶狼的双腿必毁。 事实却出乎他的预料。枪锋刺在凶狼的双腿之上,萧定乱顿时感受到好像刺在一块光滑无比的钢板上,长枪不断打滑,只是使得凶狼的双腿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 这是什么护体的功夫? 外家功夫练到炉火纯青,钢筋铁骨也不能比拟啊! 萧定乱这一愣,凶狼已从地上弹了起来,一手成爪,向萧定乱空门大开的胸口抓来。 一股阴森森的感觉袭上心头,萧定乱甚至感受到那手爪即将抓下的地方皮肉都不自禁在跳动。 这种感觉实在可怕至极! 萧定乱一声大喝,猛然侧身,运转力量于手肘之上生猛的撞向凶狼的爪子。 咔嚓,凶狼的手爪落下猛烈的抓在萧定乱的手臂上,五指合拢,顿时挖入皮肉之中。 萧定乱吃痛手中幽寒断魂枪扫向凶狼的腰。 凶狼一脸狞笑,理也不理风馗首的反击,冷酷的声音响起道:“这条手臂留下来罢!” 萧定乱只觉得凶狼手上的力量巨大的简直不可思议,自己手肘骨节几乎要破碎。 萧定乱一声大吼,身躯向后扭转,另一只手忽然握向了长枪的中段。随着他的腰身向后扭曲,萧定乱的身体形成一个极限拉伸的弧度,充斥着恐怖的张力。 枪吟如龙。 龙相九招之中的唯一一招,苍龙出穴在极度危险的境况下终于施展而出。 连番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惶似行云流水一般。 枪吟之声大响。 凶狼已意识到了极度危机,但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已如同一头苍龙一般呼啸而出。 龙为神,羚羊挂角无稽可循。 何为出穴,便是长枪出没,贯穿敌手身躯的那一刻,如同一头怒龙冲出龙穴。 咔嚓! 刺耳的声音响起,长枪刺破了凶狼的防御贯穿过他的身躯,从胸膛正中穿入,又从背心穿出,长枪却卡在了凶狼的身体里。 萧定乱这一招苍龙出穴运使的还很粗浅。 凶狼从始至终没有太多表情的僵硬脸上一阵扭曲,向后倒退了三步,双眼中凶残的光芒大盛。然后霍然向前跃起,撞向了萧定乱。他身在空中便狰狞的露出满口牙齿,居然如狼一般咬了过来。 悍不畏死,凶狠已极。 萧定乱叹道:“不要挣扎了,你的脊梁已断!”说话间他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握住幽寒断魂枪。由于惯性,凶狼的身躯在长枪上向前滑过,骤然到了萧定乱的面前。凶狼居然还未死透,一口咬向萧定乱的脖颈大血管处。萧定乱一惊,头一偏,那一口顿时咬在他的肩头,一块皮肉顿时被撕咬下来。萧定乱痛呼了一声,手中骤然发力,幽寒断魂枪穿过凶狼的身体,订到地面上。 这一下,凶狼才彻底绝命。 萧定乱看着地上凶狼的尸体,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子里、肺里,一脸的冷汗簌簌落下。 这人太凶、太狠。 凶狼从头到尾居然都没有发出半点痛苦的声音,似感觉不到痛苦,越伤越凶戾,死到临头居然还反咬了一口。 萧定乱越想越觉得可怕,若不是他危急关头脑中灵光一闪,误打误撞使出了龙相九招之中的苍龙出穴,今日此地,他必死无疑。 此时,凶狼身上一股玄气在流散。生机一去,他一身的功力也都在消散,归于自然。 萧定乱瞳孔一缩,惊声道:“元气?!”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推测 这是一笔横财,更是一种险死还生的奖励。刚刚非生即死的一战余悸未消,萧定乱一眼扑捉到凶狼才死的尸身上不断消散的玄妙气息。已见识过罡煞元气的萧定乱对此并不陌生,不过元气之精妙他也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般的模糊。他已知元气外放隔空伤人,完全无视甲胄防御,破护体真气、内力防御轻而易举,具有惊人的专有属性。譬如那诡异杀手释放的罡煞元气,便是专破他人心脉、气海。想要抵御元气袭击,一个可以靠身法机敏闪避使其不能命中,这一条很难,而且不够保险,敌对双方的实力和经验分野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另一个则是依靠元气甚至神功抵御元气,正面抗衡。不过天下元功几何,世所不知,互相之间的生克变化更没有盖棺定论、详细论著。对于大多数江湖中人来说元功无论武功还是心法都是一生渴求的存在,深有可遇而不可求的意味。 但是毛人王麾下的一条狗,一个搬椅子的附庸居然练就了一门元功心法,锻炼出一身元气,使得肉身之防御到达真实的刀枪不入之境界,就非常骇人、让人不可置信了! 一个小角色尚且如此,那么毛人王本人呢?! 萧定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他忽然觉得毛东岳死的太蹊跷了,他甚至怀疑毛东岳根本就没死。有这么样一个老爹,而且本身不是一个猪一样的废物的情况下,想死真的很困难。况且毛东岳练武天赋极高又并不想死,又怎么会就这样死了呢?! 萧定乱缓缓的探出手,暗暗运转心经将凶狼逸散而出的元气通通吸收。 凶狼身躯中的元气比之诡异杀手的元气品质上相差不止一个级数,看来这一门元功心法并不如何高明。当然所谓的不高明也只是就元功心法而论。 萧定乱获益不小,不比吃那四计罡煞元气暗算好处小。 他摊开手掌便看到掌心之中一朵恍若图腾纹身一般的灰色莲花图案呈现出一种含苞待放的态势,淡淡光泽流转。 萧定乱双手握拳,骨节发出一阵阵咔嚓声,强大的力量在掌心流转。 看了一眼凶狼狰狞的脸孔还有一块咬在嘴里的血肉,萧定乱拔起幽寒断魂枪如同一道幽影一般向柏树林深处掠去,几个跳跃便消失不见。 他不知道绿柳庄能逃出去的人有几个,但毋庸置疑的是此刻的绿柳山庄一定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绿柳山庄经此一役,声名尽毁,不知之后会遭到多少复仇。也许江湖中很少有人敢向毛人王出手,但向一个高手死伤大半、第一高手陆飞鑫被废的陆家庄报仇的人还是大有人在。 萧定乱没有想到仅仅是一场江湖客之间的挑战决斗,居然引来了这样一场血色的轩然**。 他继续往深处想,沿着自己的揣测向深处思索,越来越心惊越来越疑惑。 且不说那神秘杀手属于那个势力,目的是什么。单是假设毛东岳诈死,整个事件就变得无比蹊跷起来。毛人王和陆家庄并没有半点瓜葛,井水不犯河水。但萧定乱这样一假设,便是发现毛人王居然有覆灭陆家庄的动机。 猜测再进一步。如果神秘杀手本身是毛人王的麾下,那么这个动机就更明显了。 以毛人王的能力,怎么会无法察觉到那暗处杀手的气息。况且毛人王出现之初,杀手的杀机还萦绕着萧定乱不散,以毛人王功力之深厚、感应之机敏,绝对是不可能没有发觉蛛丝马迹的。但是他偏偏没有发现,不但没有发现而且还让杀手悄无声息的退走。 那可是杀死他儿子的真正凶手啊! 可是毛人王却把满腔的暴戾怒火倾泻到了陆家庄的身上,耐人寻味啊! 最后毛人王和飞鹰神探四人追击木老,萧定乱则更加觉得奇怪。 现在他一面小心翼翼的疾行一面回想、思索,发现了其中诸多猫腻。 楼头上曹静的诡异笑意再度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几乎可以断定,陆家庄与曹静有着某种密谋,而曹静与郭青水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早已狼狈为奸。那些江湖恶棍在擂台上给萧定乱雪上加霜,定然是曹静等策动的,已毋庸置疑。加之刘家堡的事件,修罗刀、鬼影、鬼面以及清风渡口的遭遇,这一连串的事件的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要他死。 这一个瞬间,他想到了龙渊省自己的伯父萧茂道。 萧茂道行将死去,而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以及当年惨死的线索都掌握在萧茂道的口中。他的心中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觉喷涌上来。 这一刻,他的内心一阵忐忑,已感觉到一个巨大的阴谋好像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将他彻底的笼罩。他下意识的模了模怀中贴身的衣囊里那把精致小巧的钥匙,还在,温润的玉佩也完好无损。他的心绪渐渐宁定下来。 萧定乱毅然调转方向,决定再去一趟春风楼见一见柳如嫣。 柳如嫣曾说那个神秘莫测的唐公子此行的目的也是他,他相信柳如嫣还有什么没有对他说,他一定要问清楚,然后即刻赶往龙渊省一探究竟。无论是为了阿呆还是得到父母的遗物以及死亡线索,他都非去不可,而且刻不容缓。 夜深人静,繁星闪烁。 星空深邃! 春风楼静静的耸立在幽暗夜色之中。楼宇森森,一道身影孤寂的在夜色中掠过,好像一条幽影一般,无声无息。 楼顶上有人,惬意的坐在屋脊上,仰面静静看着夜空,华丽的衣裙铺开,如同一朵悄悄绽放的缤纷花朵,显得唯美、娴静。 “你也喜欢星夜?” 萧定乱的声音略带讶异的响起。 “只是突然很想念。你看那些星星,光彩熠熠,很美,却遥不可及,就像一个个美梦一样!” 柳如嫣略带感伤的柔和声音响起。 “你不是一个消极的人,但你最近真的变了很多。我忽然觉得你有些陌生了!”萧定乱喉咙干涩的说道。玉芙无数次的陪萧定乱在夜里静静注目着夜空,甚至在他的肩头沉沉睡去。她从来不会拿星星来比喻梦想。她说她就是星星,天上掉下来最亮的那颗星子。那时萧定乱正把她搂在怀里,得意笑道:“摘星星也不是一件难事嘛!” 所以他每每看到星子都会想起玉芙,想起玉芙那时而像清泉时而像洪流一般的情愫。 玉芙的冷傲是所有女人都无法想象的。 玉芙的温柔也是所有男人无法想象的。 星空是萧定乱和玉芙的小秘密。 有一次柳如嫣无比幽怨的说她多么想成为天上的一颗星子,哪怕是最暗淡的那一颗。 那时萧定乱喝了很多酒,已半醉半醒。 他听到那句无心之语,内心狂跳。 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柳如嫣想要成为天上无数繁星之中的一颗。 但是现在,柳如嫣的这个梦想似乎彻底幻灭了。萧定乱心头一痛,说不出的一股悲凉伤感浮上心头。 她知道人总有太多梦想葬送于太多无奈,但是他总觉的自己可以不服,可以反抗,甚至于可以不要命的斗争。 当年他受不了龙青山上日复一日的“痛苦”生活,渴望外面精彩的世界,在被杨辰打的半死的情况下毅然决然的跳下龙青山逃了出去,也不过是因为心中的不服。 他就是这样一个倔强而骄傲的人,不服输,有着极度强烈的胜负心。 他无法忍受软弱和无助、妥协与屈辱。 柳如嫣挪了挪身子示意萧定乱在身边坐下,轻叹道:“我真的变了么?”更多的像是在问自己。 萧定乱一言不发,不看星子也不看柳如嫣绝色的花容。 柳如嫣忽然道:“听说紫禁皇宫,宫阙森森,会把人的心锁死!” 萧定乱道:“你不适合那里。” 柳如嫣转头看着萧定乱,那种眼神就和她看天上的星子一模一样。萧定乱一愣,那种眼神让他的心头一阵悸动。 柳如嫣似乎知道萧定乱的心思,淡淡道:“你要的东西都在这里。”她从宽大的红袖里拿出一纸信笺,信笺已用朱蜡封好。萧定乱接过信笺,轻轻的握在手里,轻声道:“如嫣,等我回来。如果我没回来,不要和任何人走!” 柳如嫣身子一颤,脸上升起一层奇异的光辉,她容光焕发轻轻一笑:“定乱,快去快回!我……等你!” 她的眼角一丝水光浮现。 一声温柔的“如嫣”,她已等了太久。 萧定乱的手轻轻拭去柳如嫣眼角的一丝泪痕,道:“我喜欢看你笑,你一笑我就想把你捧在掌心!” 柳如嫣嫣然一笑,星辰失色,倾人倾城! 萧定乱霍然起身,已看到木老牵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在楼下等候多时。此刻的木老脊背弯曲的更加严重,好像时刻有一块万斤巨石压在他的背上,他缓缓整理着马鬃和马鞍。 萧定乱纵身跃下屋顶,如一片落叶一般悄然坠地,然后一翻身跨上马背。 马蹄声响起,温驯的枣红马奔行如风。 木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路好走!”他的声音如旧,依旧嗡嗡的响,如同苍蝇一般,一听就让人烦躁。 萧定乱却笑了,一脸充满感激的笑容。 绿柳山庄木老疯癫搅局给他争取了太多的机会。如果没有木老,也许萧定乱能在擂台上多留下十几具江湖恶徒的尸体,但他决计是没有可能走出绿柳山庄的。萧定乱可以肯定木老感应到了杀手的气息。他在想最后追向木老的可能不止四个人,也许是五个——毛人王、飞鹰神探和神秘杀手。 萧定乱的身影远去不见,木老便开始吐血。木老开始吐血的时候柳如嫣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萧定乱必杀的女人。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后门 玲珑好半天才喘了一口气,呆呆道:“你这样就把他杀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饮血书生死的太快,也太震撼。她的脑海里的画面还停留在饮血书生被一枪钉死在地面上的那一刻,血腥而残暴。 这个胖子太让她震惊了。 萧定乱淡然道:“大概是死了罢,能活下来就不叫人了!” 玲珑吐了吐舌头,小脸上浮现出一种耀眼的神采,好像一个财迷发现了一座堆满珠宝黄金的宝库,狂热而痴迷,样子可爱中带着点滑稽味道。 萧定乱忍不住笑了。 玲珑发现了自己的失态,小脸红扑扑的尴尬一笑道:“饮血书生不是狗,是奴才。奴才和狗是不一样的!” 萧定乱好奇道:“是谁的奴才?” 玲珑摇头道:“不知道是谁的奴才,反正是大师楼的奴才。你有资格到大师楼去谋一个客卿的位置,嗯,长老也说不定,往前走吧,凡是对你出手的人,都可以抹杀,杀到没有人敢挡你的道,人人都害怕你,你就能看见大师楼的后门了。等你在大师楼有了位置就有钱了,有钱了就能赔我糖葫芦。几十两银子可买不到一支好吃的冰糖葫芦呢!” 萧定乱诧异道:“买不到?” 玲珑道:“你想不到那支冰糖葫芦有多贵的,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萧定乱哑然,他在想一支价格超过一两银子的冰糖葫芦到底是什么?!他哪怕是在小时候也不太喜欢冰糖葫芦,反而更喜欢原滋原味的山楂一点。他不了解冰糖葫芦,所以一点也想象不出来。他想不明白,玲珑也没有想说穿的意思,所以萧定乱索性不想了。 他爱冒险,爱猎奇,对未知事物充满了好奇,但是他不能从臆想中得到一切。萧定乱看向玲珑笑了笑道:“我很期待见识一下那样昂贵的冰糖葫芦,希望到时候我能买得起!” 有些人无论善恶,第一眼总能给人好感。这一类人总是与众不同的,生来便是宠儿。 玲珑无疑是这一类人。她可爱精致的就像一个粉雕玉琢的玩偶女圭女圭,充满灵气,任何一个人见到她都不忍伤害,心怀怜惜。到目前为止萧定乱对她都充满好感,即使她是萧定乱踏入血污巷后第一个阻难他的人,但这是立场所决定的,并不能算作敌人。 他一定会给玲珑买冰糖葫芦。 玲珑嘻嘻笑道:“你一定能买得起的,至于会不会肉痛,我就不知道啦!” 能够在血污巷立足的人都不会太穷,不然的话这里的人也不会如此排斥外来者。因为每多一个外来者就意味着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多了一个抢饭碗的人。所以他们选择将外来者在叩开大师楼后门之前扼杀,同时这也是一种考量手段,只有通过层层的残酷考验之人,才是真正有资格在血污巷扎根的人。而带着大量金钱进入血污巷的人一定不是想在血污巷扎根的人。血污巷的人习惯把这一类人叫做“祸星”。祸星当然不是血污巷的祸星,而是血污巷的福星、财星。 萧定乱笑了笑,不再说话。他的状态并不好,身上的旧伤并没有痊愈,彼时虽然霸道无比的击杀了饮血书生,但他自身的伤患也被刺激的快要裂开,此刻可谓痛苦不堪。 但自参悟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以降,萧定乱的意志屡屡受到严酷的磨砺,已坚若磐石,这些伤痛勉强能够忍耐,而且他对于自身的熟悉和掌控也变得愈加的强大、精细,知道自己现在还有再战之力。 玲珑说大师楼的后门已不远,所以萧定乱决定一鼓作气。 他向前走,玲珑依旧跟着他,在他身后一丈开外。 饮血书生死后,血污巷的人已不能无视他,有人开始敌视,有人一脸麻木的审视,有人对他露齿微笑。 一切都似乎回归正常,只因为他还活着。 再狭长曲折的巷子也有尽头,萧定乱终于看到了大师楼的神秘后门,一道黑森森的关闭着的小门,门上吊着两个锈迹斑斑的铜环,门前地面和三个台阶上长出了一层青苔,周围都是湿漉漉的。到了这里,血污巷刺鼻的血腥臭味忽然消失了,似乎有一股湿润的冷风不住在这里打转。 大师楼的热闹喧嚣在它的背面却变成了死寂森冷。 门前站着一个人,一个大人物。 那人穿着一身锦袍,是个有些发福的中年人,面色红润,小鼻子大耳朵,有两撇八字胡。 他的眼神始终处于一种游离状态,似乎在他的眼里一切的一切都在极远的地方而且都很模糊,模糊到不真实。 萧定乱在这个肚子微腆的中年男子三丈之外停了下来,他感受到了一丝游离的杀意悄然萦绕着自己。玲珑站在十丈之外一脸的不可置信,紧张的轻声呢喃道:“这怎么可能?!” 中年男子的视线忽然凝聚起来,死死的盯住了萧定乱,平直无波的声音响起道:“大师楼客卿锦衣瞎子!” 锦衣瞎子当然不是瞎子,这只是诨号,一个代号而已。他之所以叫锦衣瞎子是因为大部分时间他都不用眼睛看事物,因为他的触觉、听觉、嗅觉已强大到让人发指的地步。几乎不用眼睛去看事物都能一清二楚。 熟悉锦衣瞎子的人都会知道一句话——我能看到的只有一箱箱的黄金和一副副棺材板。黄金是他的,棺材是别人的。所以锦衣瞎子一旦看上某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就该准备棺材了,同时也说明锦衣瞎子必定又收获了一笔数目不小的银票。 萧定乱的视线也锁定着锦衣瞎子,沉声道:“饮血书生是你的奴才?”他从这个人的身上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压抑。能够坐上大师楼客卿位置的人,绝不简单。 锦衣瞎子摇了摇头道:“不是。” 萧定乱脸色冷了下来,叹道:“那你一定是来杀我的。” 锦衣瞎子点头道:“杀死你的人。” 萧定乱道:“来吧,让我见识见识大师楼客卿的分量!” 锦衣瞎子哼道:“你不会失望的!” 同一时刻,永安府一座幽静客栈之中,紧闭的房门之内响起低沉的声音。 “时间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了!大师楼的人都很守时,应该会给我们一点惊喜!” “只是一点惊喜?” “他很不简单,有惊喜已很不错了。” 旋即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响起,然后是一声低吼和一道婉转的娇吟。房间里,帷帐中,大床上一个一脸戾气的男人狠狠将妩媚柔弱的女人压在身下,用力的耸动着腰臀。 男人正是曹静,他身下的女人是郭青水。 曹静一面低吼着喘息,一边充满怨恨道:“可恶,他怎么会越来越强,他明明已成了一个废物。” 郭青水迷醉的闭着眼睛,腰肢扭动极力的迎合着骑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娇喘着道:“不管他再强都会被一点点打垮的,哼哼,萧定乱,我一定要让你死在我的床上,最好让柳如嫣也在旁边,让她看着她心爱的男人怎么样让我欲仙欲死的快活,怎么样一点点死去……呵呵,想一想都觉得很舒服……” 郭青水说话间,腰肢扭动的更加厉害,双腿夹住曹静的腰,似在极力的“反抗”。曹静哪里受得了,一声长呼,立时一泻千里,无有力气再战。 郭青水眉头一皱,手中悄然多出了一根亮闪闪的银针,她手腕一抖猛然刺入了曹静的一处穴位。曹静一声惊呼,全身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却再度生龙活虎起来,开始予取予夺。他已彻底的沉沦,恍惚而迷乱,一面疯狂的征服着身下的郭青水一面叫着苏月如的名字。 郭青水的眉头皱的更紧,“反抗”的更加厉害,每每在曹静精疲力竭的时候,她手中的银针都会刺向一个穴位。曹静的脸上已浮现病态的潮红,但这场大战却似乎绵长的没有尽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狂暴 客栈内,**的碰撞、疯狂的交|媾还在继续,一声声的婉转娇吟和低沉的咆哮都似已扭曲。 郭青水的脸上一团团红云似的光彩焕发出来,精力似乎越来越旺盛。 这世上似乎没有男人能让她在床上完全满足,把她在床上驯服,完全喂饱她。曹静不能,一次次到达自己的极限,但郭青水却不放过他,近乎压榨一般的索取。她下针的速度越来越快,曹静的脸色已变得惨白,但情绪却旺盛的近乎癫狂。他在咆哮,歇斯底里的叫着苏月如的名字,狠狠的抓住郭青水的胸脯,残暴的进攻着。 郭青水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意,纤细的腰和丰腴的臀部扭动,极力的迎合着曹静,**蚀骨的嘤咛着,一副迷失在**海洋中的欲|女神色。 这是一场活色生香的大战。 血污巷里,锦衣瞎子一步步走向萧定乱,杀机四伏。 萧定乱的眼睛虚眯了起来,气机感应之下,锦衣瞎子就如同一头凶猛的怪兽一般,有一股压抑的残暴随时都将爆发出来。萧定乱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全身上下都似着了火。 他毫不怀疑这是他迄今为止面对的最强敌人。 锦衣瞎子的精气神都到达了一种非常饱满的境界,无形之中便有一股气势,发自骨子里的一种威势,无形之中影响着对手,巧妙的主导着战局。 锦衣瞎子的眼睛忽然闭了起来,不再看向萧定乱。 萧定乱下意识的横移一步,悄无声息的落在血污巷高高的墙边。锦衣瞎子全身诡异的膨大,一口气猛然吸入体内,他的身躯出现一种让人震惊的臃肿膨胀。旋即锦衣瞎子的身躯微微下蹲,腰脊弯曲,摆开了架势。忽然,锦衣瞎子双脚猛然一蹬地面,身体好像一枚炮弹一般向前飞出。 那是一道奇妙的轨迹,更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却见之胆战心惊的角度。 锦衣瞎子的周身一道生生不息的真气包裹全身,形成了一道毫无瑕疵的气罩,生猛的撞向萧定乱。萧定乱的眼神难看,不知道这是一门什么样的气功,自己居然看不出其中的丝毫破绽,因为这一招实在太过简单粗暴,他只能骤然挺枪前刺。 锦衣瞎子霍然撞向了幽寒断魂枪的尖锋,居然不闪不避。 刺耳的摩擦之音响起,幽寒断魂枪猛然弯曲,狂暴的冲击力使得萧定乱双臂一阵颤抖,忍不住闷哼一声。 萧定乱的双眼骤然张大,目光变得冷冽起来,强大的力量爆发而出,幽寒断魂枪猛烈震荡,弯曲到达极致,骤然伸直、反弹。 锦衣瞎子向后飞落,千斤巨石一般的坠地,萧定乱则向后飞抛,撞入了墙里。厚实的墙上多出一个破洞,碎石灰尘弥漫。一点寒芒从破洞之中骤然射出,幽寒断魂枪枪尖之上寒星乱闪,萧定乱如同一头猛虎一般冲杀出来。 锦衣瞎子落地的一瞬,地面便已寸寸龟裂,碎石激射如同千百暗器,朝着四面八方射去。锦衣瞎子根本没有半点滞留,再度撞向了萧定乱。 幽寒断魂枪再度弯曲。 墙上再度多出一个破洞。 萧定乱脸色苍白,但战意昂然,一声咆哮从破墙之中跳出,依旧是霸道无比的攻出。他偏不信自己的枪法无法攻破锦衣瞎子的护体真气,无法给他造成丝毫伤害。 他相信自己的力量。 他知道锦衣瞎子不是没有破绽,而是他将破绽都隐藏了起来。只要攻破锦衣瞎子的护体真气罩,他有把握击杀锦衣瞎子。 萧定乱自信,但锦衣瞎子似乎比他更有自信,忽然一声低吼,再度冲撞而出,速度足足快了一倍。 萧定乱瞳孔一缩,长枪一往无前的刺出。这一枪惨烈无比,犹如绝地反击,如同一头虎王在行将殒命的那一刻,最终的咆哮,最后的撕咬。在那一刻,什么荣耀地位,什么野心阴谋都没有半点作用,有着只是残酷而凶悍的最终一击,不论成败、不计后果,一切只为伤敌。 这是悍不畏死的一招,拼命的绝招——幽冥一击。这一招讲究的是视死如归,身在人间,心已向幽冥,以平生之气运,以最终之力量,把自己和敌人一同推向九幽森罗。 “啊,给我破!” 萧定乱大喝,比他喝声更响的是枪吟,枪吟之声如同惨烈的呼啸,霸道、残忍却又有一种不甘和不得不为之的惨烈。 幽冥一击,这一枪用出,直刺锦衣瞎子的护体真气罩,幽寒断魂枪居然没有弯曲。长枪笔直,尖锋猛刺。锦衣瞎子的护体真气深深的向内凹陷,使得他的整个胸膛都似塌陷,多出了一个窟窿。 但是下一刻,萧定乱无论怎样都想象不出的一幕发生了。 锦衣瞎子居然猛然一挺胸膛,全身真气护罩曲张之间生发出一道绝强的反冲力道,生生将萧定乱弹了出去。 这一手力量之雄健登时使得萧定乱在倒退之间已吐出一口血来。不过悍然的反抗,锦衣瞎子也并不好受,落地之后紫红的脸上一阵青白,霍然张开双眼,眼神无比凝重的死死盯着萧定乱,沉声道:“这就是你最强的手段?”他的声音已有一丝颤抖,也许萧定乱不知道那一枪对他造成的威胁,但锦衣瞎子却异常的清楚,在那一刻,几乎是毫厘之间,他的护体真气罩就要破碎,被一枪击穿。 一阵后怕涌上锦衣瞎子的心头。 萧定乱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眼神同样凝重,直视着锦衣瞎子,待到喘过一口气来,方摇了摇头道:“这是什么气功?” 锦衣瞎子道:“你有资格知道!这门气功叫做先天金蟾炁,绝世气功。”心法,武功都有一种惯常的分类用以区别高下,有下乘、庸乘、上乘、绝世的分化。所谓的绝世,便是旷古绝今。但凡绝世武功、绝世心法都有其神鬼莫测的妙处,远远超越上乘之流,乃是上乘之流的一种蜕变升华,已经到达了另一种境地。如果说上乘武功在地,那么绝世武功一定在天上,两者有着云泥之别。 萧定乱有些苦涩的说道:“绝世气功?”他终于想明白了自己为何攻不破锦衣瞎子的护体真气罩。这便是绝世功法的神妙之处,先天金蟾炁的妙处恐怕就在这一道护体真气罩上,有了这一道护体真气罩,几乎是掩盖了锦衣瞎子武功上的一切破绽,使得他可以任意施为,毫无顾忌,战力十倍百倍增加。 杨辰和杨月曾说过,大伦枪法其实是一套准绝世武功,超越上乘武功,以外内气元神来分,在准绝世气功武学之列,可惜残缺不全,已随着萧盛道的逝去不为人知,残招施展出来,威力不如原本十分之一。 这一战能到此时境地,已堪称奇迹。 锦衣瞎子冷冷一笑,全身的真气护罩上浮现出一抹抹的金色,先天金蟾炁已被他催动到达极致,构筑成了森严的防御,可谓是固若金汤,万法不破。锦衣瞎子的双眼再度闭了起来,气机锁定萧定乱,喝道:“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可以去死了!” 锦衣瞎子身躯一团,如同一颗金色陨星一般撞向萧定乱。 萧定乱神色坚定,双眼中似有道道金芒迸射,目见锦衣瞎子的绝杀大术,致命攻伐不退反进。他如果不想走就绝不会退缩,他如果还未倒就绝不会畏惧。 自他见柳如嫣所绘虎嗅兰香图后,骤然顿悟,抓住了虎相九招之神髓,他已体会出虎之威。 龙马精神,虎象威德。 虎之威,不是杀伐之凶残霸道,而是踞山之巅而傲视天下的气魄,可见日升日落、可见夜月圆亏、可见覆雨翻云、可见云开雾霁,可躬身震慑百兽、可涧下细嗅芬芳。 虎之霸道,只因为它的不屈、它的骄傲。 萧定乱素有骄傲的胜负心,如果有人要他死,他绝对不会遂其心意。他反抗是因为他要赢,他杀人是因为别人要杀他,他以牙还牙罢了。 萧定乱出枪。 惨烈的招式,视死如归的势头,霸道而生猛。 嚓、嚓、嚓…… 火星飞溅,锦衣瞎子的护体真气罩再度凹陷,但这一次却不至破碎,待到萧定乱一枪力道已老,锦衣瞎子的胸膛再度一挺,想要将萧定乱再度弹开。他相信,如此巨大的反震力道,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两下,第一下也许能够勉强无事,那么第二下必然五内巨震,遭受内伤,况且他已察觉萧定乱本身旧伤不轻。 锦衣瞎子判断萧定乱这一击之后,已必死无疑。 但是他不知道萧定乱擅长什么,也不明白那颗骄傲不屈的心。 当反震的力量臻至极点,萧定乱忽然一声暴喝,口中喷出一团血雾,他手中的长枪居然生生的向前刺出。立刻之间两道狂暴的力量再度相撞,使得两人都是脸色巨变,纷纷吐血。 萧定乱再度撞入了墙中,锦衣瞎子倒飞而出,破口大骂道:“疯子……”连连吐出好几口血。饶是锦衣瞎子杀人无数,也是被萧定乱彼时的悍不畏死吓了一跳。他惊惶未定,已看到一柄幽黑的长枪如同矢龙一般带着尖啸射向自己。 长枪之后是一道疯狂的身影。 锦衣瞎子大喝一声,骤然跳开,幽寒断魂枪在他的身边斜斜插入地面。下一刻萧定乱已到达他的面前,一把反握住幽寒断魂枪,身形一转回身便走。锦衣瞎子大叫一声:“哪里逃!”合身而上。他已知萧定乱乃强弩之末,最后投掷长枪一击未中,已萌生退意。只是有一点他不明白,这个人为何如此在意这柄枪,即使在生死之间也想要将之带走。他想不明白也没关系,他只确定这个胖子下一刻必死。 但是,下一刻他便知道为什么。 萧定乱竟是以退为进,在这等危险关头故意卖给锦衣瞎子一个大破绽。待到锦衣瞎子合身扑来,萧定乱骤然回身一枪。 回马一枪,马相九招之一。 扑哧,锦衣瞎子本已摇摇欲坠的护体真气罩立时被刺穿,强大的一枪骤然刺入其胸膛之内。 萧定乱已陷入狂暴,处于疯魔状态,他手中幽寒断魂枪骤然一抖、一挑。生生将锦衣瞎子胸前的伤口撕开,挑飞在空中。 血点如雨落下。 萧定乱的双眼已血红,一把将落下的锦衣瞎子硕大的身躯抓住。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客卿 这一把直从锦衣瞎子胸口的创口探入,直捣黄龙似的捏住他的心脏。锦衣瞎子惨烈的嚎叫,被握住心脏已是入了冥府一半,却还未死,充满怨气的质问道:“这才是你最强的一招?对不对?对不对……” 萧定乱摇了摇头。 锦衣瞎子兀自不甘的问:“对不对,对不对……” 萧定乱双眼中血芒一闪道:“你不懂,我最强的一招叫不要命!”一道道先天金蟾炁被萧定乱手掌上的灰色莲花纹吞噬,萧定乱的手不断握紧,锦衣瞎子的心脏被一点点捏碎。 萧定乱双眼中的血芒更盛,一声咆哮之间猛然抡起锦衣瞎子的尸身,朝着前方的石板地面砸了下去。 一声沉闷爆响,大师楼的后门前一片血泥。 萧定乱霍然转头,一双腥红的眼睛看向了玲珑,他的喉咙里艰难挤出两个字:“快走……” 玲珑不解,急道:“你伤的这么重,我不能丢下你……” 萧定乱沾满热血的手已提起了幽寒断魂枪。 玲珑陡然感到了森然残暴的杀意,一个哆嗦,看向萧定乱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惊惧。萧定乱发出一声怪笑,如同魔头一般提着幽寒断魂枪向玲珑冲杀而去。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充斥的都是杀戮之**,双眼所见是一片血色世界,鼻孔所闻更是刺鼻血腥。 全世界都似充满着血腥,鲜血淋漓,响彻着杀伐之音。 邪念已控制了他的心神,让他迷失了自我,开始坠向杀戮的深渊,通向入魔的邪路。 萧定乱心中的“魔”开始苏醒。 锦衣瞎子毕生的先天金蟾炁被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化为一道磅礴的热流,流遍萧定乱全身,强悍而狂暴的力量助长着萧定乱此刻的魔威。 “啊,你,你入魔了?!” 玲珑情不自禁的尖叫着,瞳孔瞪大,白皙小手颤抖着捂着嘴,惊讶的再也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她甚至于忘记了逃遁,好像一个面对洪荒猛兽的小女孩,柔弱的不堪一击,无力向既定的命运抗争,绝望而无奈的等待着残酷命运的降临。 那命运是死亡! 玲珑知道自己逃不月兑,却不知为什么自己连一点逃走的心思也没有。她的心里涌起无尽的悲伤,许许多多的事情在眼前一幕接着一幕流光飞火一般的浮现。传说人之将死,生前的一幕幕都会在脑海中闪现一遍。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这个人的手里,会死的这样不明不白。她明明对这个胖子心有好感,没有伤害他还好心告诉他许多有违规矩的讯息,甚至于她还在期待那一支天价的冰糖葫芦,可是现在却突然死到临头。 可是她的心里却出奇的没有一点怨恨,只觉得悲伤,但她却不知自己在悲伤什么。 悲伤命运的不公?悲伤不幸的一生? 她才十五岁啊,阳光灿烂的年纪,只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还未完全拥抱太阳,拥抱蝴蝶…… 她的眼中涌起一层水雾,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好像隔着一片沾满水汽的琉璃,再也无法看清。本该美好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越来越远。她感觉到痛,痛来自咽喉附近,然后她感到脸上一阵灼热,视线里的一切都蒙上了血色,然后是金属重物落地的声音。 就这样死了么?! 玲珑想说话问自己,却发现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她挣扎似的抬手,发现自己居然还能动。她用力的擦拭着眼睛,然后模糊的一切开始变得清晰起来,血色渐渐褪去。她看到了沾满双手的鲜血,血还是热的,冒着热气。她下意识的低下头,发现身前躺着一个人,是萧定乱。 她脸上的血是萧定乱吐出来的。 玲珑手足无措,蹲模了模萧定乱的脉搏发现还在跳动,而且异常有力,但是他的身体却热的厉害,热的灼人。玲珑下意识的摇了摇萧定乱的肩膀,发现毫无动静,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想,喉咙里却再也吐不出半点声音。 她失声了。 从前人们总夸赞她声音甜美,笑起来格外动听,唱起歌谣就像袅袅仙音,可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居然失声了。玲珑的脸色惨白,大滴大滴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过脸颊。 前一刻面对死亡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也许是一切来的太突然、太震撼,但现在她忽然很恨地上这个胖子,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一个人活着,失去了一切美好的东西,那么比死了还难受。 玲珑的手里出现了一把很小的刀,寒光闪闪。她握着刀冷冷的看着萧定乱,手在颤抖,她在想要从哪里割下去,她还在想自己能不能割下去。 血顺着她的脖颈流下,染红了半边身子。萧定乱那一枪虽然在最后关头被极大的收敛力量,但依旧在她的肩颈处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良久,玲珑的眼睛里浮现出黯然之色,悄然收起了手中的小刀,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然后一手抓起幽寒断魂枪一手握住萧定乱的手,就这样拖着他一步步向前走,直到叩响了大师楼的后门。 她终究没有向萧定乱出手,不过在萧定乱的身上留下了几道伤口。她是一个不愿吃亏的要强的女孩,虽然不狠毒,也不会很仁慈。能够在血污巷立足的人,仁慈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多余的奢侈。 三天后,萧定乱悠然醒来,脸色苍白的厉害。 他一张开眼睛便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在一间幽暗的房间里,窗子敞开着,但窗子很小,有几束光线从窗**到室内。 窗边站着一个人。萧定乱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玲珑的背影。 玲珑的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木盒子。 萧定乱微微坐起身子,顿时感到全身剧痛无比,他痛的直咧嘴终于还是坐了起来,半靠着床头。 “我还没死?!” 萧定乱感慨道。 窗边的玲珑缓缓转过身,津津有味的小口咬着冰糖葫芦。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脸上也没有惯常可爱的笑意。 看到玲珑肩颈处缠着的纱布和憔悴的容颜,萧定乱不禁愣住,一些模糊的片段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难看起来。 “玲珑……” 萧定乱有些说不出话。 玲珑平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收起手中的黑木盒子,拿出一封信随手丢给萧定乱,然后继续享受手中的冰糖葫芦。 信封里装着的是一份契约和一叠银票。契约是大师楼客卿的契约,一切都已写好,署名是“断魂”,但还没有摁手印。 “这是给我的?” 萧定乱问道。 玲珑点了点头。 萧定乱起身到桌边坐下,端详了一会客卿契约,旋即打开桌上的印泥盒子,摁下了手印。契约一份两张,一份萧定乱自己留着,另一份则由玲珑拿走,交给大师楼的主事人。 萧定乱总感觉玲珑有些奇怪,想不明白她为何一句话都不说。虽然他才认识玲珑不久,但印象中她并不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而且远比现在热情得多。 看着玲珑推门离开,萧定乱把手伸到怀里探了探,发现玉佩和钥匙还在内衣袋里,松了一口气。 到达现在他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成功成为大师楼的客卿,意味着在永安府有了一定的立足之地,可以从大师楼这个庞然大物手里得到很多他想要却无法得到的东西,接下来便是要到萧府去探一探究竟。 虽然这一次的行为很有些玩命冒险,但现在成功成为大师楼的客卿,一切的付出都显得很值得。萧定乱可以断定,那些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一定不会想到他会走这么一着棋,即使想到也恐怕不会料到他会成功成为大师楼的客卿。 他需要的便是大师楼这么一个跳板,一块足够分量,中立的跳板。 大师楼能够在永安府中是一个中立的存在,它正是因为中立才能存在。它替各个府邸之中的大人物做一些台面下的事情。大师楼之所以屹立不倒,也正是因为它不属于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势力,它存在只是因为永安府这么一个特殊地方的特殊需要,它看似**其实内部盘根错节,几乎是每一个大家族的敌人,又是每一个大家族的朋友。这是一口只存在于永安府的双刃利剑。 外人只知道这柄利剑的锋利,却无法知道这柄利剑的内部结构。那些在大师楼喝大碗茶的人,只不过是想借用一下大师楼的一丝锋芒。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杨府夜事 不管是大师楼的客卿、长老,还是血污巷那些所谓的奴才、走狗,其实他们都只做一类事情,类似于杀手所为的一类台面下、见不得光的事情。当然大师楼能做的远比一个杀手组织能做的更多。 大师楼之所以热门的原因在于大师楼的可靠,无论你是“祸星”还是血污巷的一员,不管从事任何交易,交易达成与否,个中内幕都不会让大师楼和雇主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只要你有钱,有足够多的钱,就没有大师楼不敢接的任务。 中立,可靠是大师楼存在的基石。 萧定乱的代号叫断魂,大师楼里的人也只会用断魂这两个字称呼他。他到底叫什么,对于大师楼来说并不重要。对于一个有能力的客卿来说,办一些棘手的事情、做一些危险的任务便可以给大师楼带来不菲的价值,大师楼没有必要刨根问底,因为大师楼本身就是一个暴徒的聚集地,也是一个为了利益而诞生的机构。 萧定乱还在大师楼里疗伤,只有客卿和长老才能够在大师楼内有一席蜗居之地,其他一切大师楼的附庸至多能在血污巷落脚,甚至于居无定所。玲珑开始显得孤僻,对萧定乱已没有热情和好奇,也不再提冰糖葫芦的事情,她似乎已把这件事忘记,更不和萧定乱说话,虽然她就住在萧定乱的隔壁,但两人却随着相处日久,渐渐变得形同路人。孤寂无聊的疗伤时间使得萧定乱有些莫名的慌张和烦躁。他隐隐的感觉到玲珑的变化可能是因为自己,但玲珑不说,他也想不明白。不过好在他已接到任务。此刻他正看着手中一叠资料,决定明天夜里就动身。 他到永安府的目的当然不是到大师楼混日子,而是为了寻找阿呆、得到父母留下的遗物,找寻父母死亡的线索报仇雪恨。 柳如嫣给他的信里说萧府现在的形势很复杂,一再提醒萧定乱要小心谨慎。萧定乱相信柳如嫣不会骗他,所以自来到永安府那一刻起,即使他不知道暗处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但是他依旧小心翼翼,异常果决的决定加入大师楼。 大师楼就像一个黑盒子,萧定乱从血污巷进入,再出来的时候他便是断魂,无形之中多了一重身份,对于他日后秘密行事有很大帮助。 静静躺在床上的萧定乱缓缓合起手中的一册大师楼密卷,缓缓闭上眼睛。这一册不外传的密册,几乎将永安府所有府邸的概况详细记载在内,对于永安府表面上的势力分布,叙述的清清楚楚。一条条讯息在萧定乱的脑海之中浮现,萧定乱对永安府的认识也逐渐饱满清晰起来。 隔壁,婉转的笛声不知何时响起。 笛声清越,娓婉,带着一点低泣的味道。 笛声会说话! 萧定乱缓缓的呼吸,认真听着笛声,身心渐渐平静下来。 夜色渐渐降临。 无星无月的暗夜。 一袭深黑夜行衣的萧定乱在沉沉的夜色里无声无息的跃出大师楼。夜晚的血污巷总显得死寂阴冷,好像一条废弃多年的无人空巷,唯有那血腥的臭味尤为刺鼻。 这一刻黑衣加身,萧定乱已不是萧定乱,他是断魂。 永安府城东头,杨府。 杨府之中住着一位老将军,杨千军。杨千军有一个儿子叫做杨武斗,二十三岁,擅长用刀,这一次杨武斗便是萧定乱的目标。 他不知道杨武斗犯了什么错,得罪了什么人,反正有人要他死,萧定乱只知道负责杀他的人是自己。 这已足够! 杨府外,一个幽暗的角落里,萧定乱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双眼下意识的微微眯起。他不会在夜里杀人,这是一条规矩,而且厌恶无缘无故杀人,但是行到这一步,他已感觉到无奈和悲哀。 江湖中的身不由己背后,是无尽的辛酸无奈,充满着太多违心的不得不。 萧定乱稳了稳心神,无声无息一跃上了墙垛,顺着院墙落入到杨府之中。 这样的大府邸,夜点长明灯,时时刻刻都有家丁巡夜,暗处更是有岗哨注意着整个府邸四处的异动,看似稀松平常,其实防卫森严。 萧定乱顺着墙根的黑暗前行,绕着杨府西厢房往前,前方是一处花木繁茂的花园,花园的中间有一个半亩大的池塘,碧水幽幽,池塘上架着迂回曲折桥廊,桥廊直通后院的圆形拱门。他知道杨武斗住在后院,后院的防卫最为森严。 萧定乱放缓身形,正打算越上厢房屋顶,将后院内的情形看个清楚,忽然一队儿家丁、丫鬟提着灯笼鱼贯从后院拱门中走出,一个个低眉垂首,极是规矩。这一队家丁丫鬟后头,跟着两个腰挂刀剑的家将,面容肃穆,脚踏方步,行走间气势十足。 那两个家将才一跨出拱门,其中一个霍然住了脚,沉喝道:“是谁鬼鬼祟祟的,出来!” 嘶啦一声,一柄明晃晃的刀已出鞘,一干家丁、丫鬟皆是一惊,在原地停了下来,警惕的四处乱看…… 暗处里的萧定乱一惊,按耐住心中的疑惑没有动弹,藏身在厢房屋角细细观察着。 那拔出刀来的家将猛然上前几步,掠入花园之中,不一会手中提着一个人便走了出来。待走到光亮处,那家将一声冷哼恶狠狠将手中人物扔到地上,一时间三盏灯笼照了过来,众人适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 被扔在地上的霍然是一个女子,做丫鬟打扮,姿容娇俏清丽,此时被人用刀指着,脸色苍白,双眼里却全无惧意,冷冷的看着那名家将。 这时间众人也才看清楚女子容貌,待看清后都是一惊。 提刀家将沉喝道:“该死,你怎么还有胆子回来?勾引少爷的贱人,你半夜里偷偷潜入府里,到底有什么企图,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就等着受死吧。” 地上女子咬着银牙冷笑道:“企图?我有什么企图?杨家欠我的,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这就是我的企图。” 提刀家将想是在杨家也有一定的身份,当下历喝道:“卑贱的东西,恬不知耻,还敢口口声声说杨家欠你的?!既然如此,我且先把你关入柴房,等到少爷今夜事了,明日再来处置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贱婢!” 说话间,那名家将利刀归鞘,拎起地上的女子便往柴房而去,其余人等大气不敢出,纷纷散开各走各路回去寓所。 萧定乱灵机一动,悄悄跟住那名家将,一路到了柴房,目见那名家将将女子扔入柴房中。本来那家将任务一完就该走了,但那家将四下一看,闪身也进入柴房之中,柴房门吱呀一声死死的关上,那家将却久久没有出来。 萧定乱本就觉得那家将有些问题,深有积威用心不纯,这时节就更加怀疑起个中猫腻来。 他缓缓靠近柴房,待到一丈外,便是听到内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还有含混的呜呜声。 萧定乱立刻知道里面在做些什么。 萧定乱悄然上了屋顶,四下看去并未看见有人,当下伏在屋顶上轻轻撤去屋顶瓦片向下看去,立刻之间便是看到那身躯壮硕的家将正一手捂着女子嘴巴,将那女子压在地上,另一只手正在撕那女子上身衣物。看情形女子并不懂武功,哪里能奈何得了,只凭借本能发力挣扎,吓得呜呜直哭,但嘴巴却被捂着,哭也无声,满脸上都是屈辱的泪痕。 萧定乱登时看的火起,这简直是落井下石的畜生行为。 他轻轻将撤开的瓦片放回原处,顺着屋脊而下,沿着屋檐悄然落到柴房门前,抽出一柄匕首从门缝探入一点点拨开门闩。 内屋里女子上衣已被撕碎,那家将兴奋而低沉的喝道:“少爷玩够了的女人还有什么用?贱人,你不过是少爷的一个玩物,能够在杨府享受这么些时日的富贵生活,你应该知足,滚也要滚的彻彻底底。没想你居然还敢回来,就是不想活了。嘿嘿,我陈旺鞍前马后的伺候少爷这么多年,也该让我享受享受……” 女子不住的摇头,眼中浮现出绝望之色,但反抗已没了力气。 说来说去,她也不过是个弱女子。 陈旺低吼一声,将女子身上衣物完全剥了下来,顿时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 他才压到女子身上,柴房的门忽然就开了,门一开骤然又合上。柴房里一派昏暗,只有一道影子闪过,除了女子白花花的身子其余什么也看不清。 陈旺虽然精虫上脑,但好歹还是非常警惕,登时反手抱住身下女子就势一滚到了墙边,背靠着墙壁双眼机警的四处扫视,冷喝道:“是谁?” 回答他的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无声无息直接抹过他的脖颈。陈旺想要嘶叫,却已发不出半点声音,喉咙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鲜血狂喷,片刻功夫便死绝了。 那女子闻到刺鼻血腥,慌不迭睁开陈旺的手向一旁爬去,正要尖叫时却又被萧定乱一把抓住捂住了嘴,女子直吓得连踢带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萧定乱冷喝道:“不想死就安静下来!”他手中还沾满血珠的匕首故意在女子眼前晃了晃,吓得女子浑身一阵哆嗦,终于不挣扎了,却直恐惧得半死。萧定乱这才松开手。 此间女子已吓得不能动弹,萧定乱一松手,女子便瘫软在地上,缩作一团簌簌发抖。萧定乱心下一叹,沉声道:“把衣服穿上,我有话问你,你最好如实回答,不然下场会比这个人更惨!” 女子呜呜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能死……”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林樱 夜幽暗,夜色里萧定乱不断远去,那随风而来的杨府哭声已在夜风中化开,隐隐约约听不真切,但萧定乱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心绪越来越不平静。他想不明白白影杀这么多人的意义是什么,无辜者该死么?!他只知道自己目不忍视如此血腥残酷的画面。他在想白影所说的那个美好愿望,但他依旧不明白,杀那些无辜之人之于这个愿望有什么作用。惨案终究是惨案。他想不明白的事太多,对所有出乎意料的事情充满疑惑。 如果有太多他想不明白的事纠结在心头,一时间无法化解无法撇弃无法宁定,他总想喝酒。 醉一场,一觉醒来,也许事情就有了新的转机,也许就会豁然开朗。 萧定乱现在很想喝酒。 他沿着屋顶潜行,看着一队队永安府府兵、衙役正火速赶往杨府,阵仗森严。队伍最后是一顶圆顶软轿,前后左右四个精壮汉子护着,抬轿子的四人健步如飞,步伐高低大小却异常均匀统一,使得整个轿子都没有什么震荡摇晃,非常的稳定。 圆顶小轿,四人抬,四人护卫,这正是永安府府尹郭道崇的出门阵仗。 萧定乱从未见过永安府府尹郭道崇,但听说过这人的许多故事,他知道这个人不简单。他下意识的多看了几眼那圆顶的、略显寒酸的轿子,几个呼吸间,两者相向而去,已远了。 一阵酒香忽然随风而来。闻酒之香,醇厚细腻,知是好酒。萧定乱才想喝酒,就闻到了酒香,忍不住用力嗅了嗅。他本来打算了解杨府之事,再探一探萧府的,但他却不得不住了脚。 他住脚,只因为酒太香。 前方,屋脊龙吻之上静静矗立着一个欣长的身影,夜色下显得不甚了然,但轮廓格外清晰。人影背对着萧定乱,面迎着风,衣袂翩飞。 “此夜多愁云,孰知月亏盈?但饮糊涂酒,一梦到来生。” 一声悠悠浅唱低吟似的叹息,人影霍然转身。 萧定乱一愣,神色惊诧,一时无语,只默然站立不动。 “你不是想饮酒么?” 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萧定乱看着那人捧在手中已拍开封泥的酒坛,丝丝酒香顺风而来,逸入鼻腔,他的心却不由得一紧。他依旧说不出半个字。萧定乱不语,那人也不再说,只凝望着萧定乱,静静等待。那人似乎笃定萧定乱总会开口的,一点也不着急。 “这不是你本来的声音!” 良久,萧定乱果然开口道,语气却带着几分奇怪的尴尬意味。 “你还是原来的你?” 那人反问道,声音依旧沙哑低沉,却很生动。 萧定乱露在夜行衣外的双眼眨了眨。现在的自己是断魂,是一个为了某些目的而杀人的大师楼的客卿,说白了是一个杀手,断魂当然不是萧定乱。萧定乱不会乱杀人,哪怕有天大的好处,他也不会杀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但是断魂会。这一刻,他黑衣加身,不露尊容,他已不是原来的他。 “你叫林樱!” 萧定乱道。 林樱是个女人,一个萧定乱意外相识的女人。他听过她的尖叫声,记忆十分的清晰,所以她知道她的声音一点也不沙哑,非但不沙哑,而且很清脆。 林樱穿着一身紫色的修身长袍,款款在屋脊龙吻上坐下,细长的两条眉毛微微挑起,一双大眼睛凝视着萧定乱,似乎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她的眼神,萧定乱看不懂。 萧定乱尴尬笑了笑,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不知道如何说起。那些回忆,从邂逅开始,本来都异常尴尬,他做不到像林樱这样无挂于心的样子。 林樱自顾自的仰起头,双手捧着酒坛缓缓喝着酒,双眼却始终盯着萧定乱。 萧定乱含糊道:“我打听来的。” 林樱神色显得愈加好奇,道:“从哪里打听的?”她的手指修长而白皙,仰头喝酒的时候一头长发在脑后垂着,随风而动,好如一帘黑色的瀑布,吞酒时咽喉微动,是一副绝美的画面。 萧定乱总不能说自己跟踪了她,一路听来的罢!他知道这一定不能说,而且他心中好奇,林樱怎么会认出来他。不说他如今胖的可以,俨然成了一个胖子,和昔日判若两人,单说他一身夜行衣,不露头脸,非是知根知底的人是断难认出他的。萧定乱岔开话题道:“你怎么会认出我来?” 林樱捧着酒坛放在双膝上,淡淡的道:“这世上,能让我又气又恨的人不多!而我天生有一种本事,对不喜欢的东西我都很敏感。如果我讨厌某个人,哪怕是他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很不巧,你就是这一类人中的一个。我一见到你就很生气、心头就有一股恨意,所以我就知道你是萧家阿丑。这个理由,你觉得如何?”她的语气神色却有些不太像生气、愤恨的样子,永远静若止水,有一股空灵气。 萧定乱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该给你道歉、赔罪的!” 林樱双眼微微一亮道:“道歉?赔罪?你要怎么道歉?怎么赔罪?拿什么道歉赔罪?” 萧定乱眼神认真,道:“悉听尊便!” 林樱缓缓站起身道:“任凭我提要求?”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极难得的笑意。 萧定乱点头。看到林樱脸上那一丝一闪即逝的笑意,萧定乱也不禁笑了。林樱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勾起了他的一些回忆。那些回忆在他的心底,他忘不了,日久弥新。回忆过往闯荡江湖的那几年,那一抹回忆在心头总是如此的鲜明而特殊。 追溯起来,林樱应该是萧定乱下山后遇到的最惊艳的艳遇,也许萧定乱一生也不会再有那样的经历。 犹记得那是他下山后的第三个月。那时候他初入江湖,一腔热血,一心想要闯荡出一些名堂,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空。他在龙青山上吃够了苦头,受够了雷公杨辰的教训,可谓不顾性命才下得山,没有一番成就无论如何也是无脸回去的,所以他冲劲十足。在萧定乱关于童年的记忆里,一个月中,他有十天时间在苦练功夫,外功横练,内功聚气,无论寒暑,是每日必须的功课;有十天在和杨辰操练。本来有一个武功高强的长者陪练,指导武功修炼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情,江湖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遭遇瓶颈,功夫不得寸进,渴求高手指点而不得。但萧定乱幼年之时,却全然没有半点幸福感可言。准确来说,杨辰不是教导他,而是教他,他不管要教萧定乱什么,要给他什么样的启发,都从来不开口,只会用拳脚说话,打到萧定乱开窍为止。他开口说话,永远只会是雷霆似也的咆哮与喝骂。杨辰每每出手,力道都奇重,火候十分毒辣,既不会要了萧定乱的小命,却往往能让他痛苦不已,如坠炼狱。所以往往一个月里剩下的十天,萧定乱都在和各种疗伤药、补药、虎骨酒、熊胆之类打交道。读书习字大部分都是在这段时间内完成,反正杨辰不会让萧定乱有半刻安闲。幸而一路走来,有玉芙在身边作陪,照顾他,他才能熬过来。 他下山那次被杨辰打的半死,只是因为他说他要娶玉芙,其实之前两人已私定终身,暗暗发下誓言。杨辰一听顿时大怒,当即大打出手。萧定乱一气之下,撂下一句三五年内我会杀回来的,背着一身伤纵身跳下龙青山,直气的杨辰吹胡子瞪眼,咆哮说萧定乱再敢回来就活生生把他大卸八块。 下山后的一切并不如萧定乱想象的那么简单,他生活毫无起色,一切都不如意。江湖中的弄潮儿毕竟是少数,那时的他只有在莽莽江湖中浮浮沉沉的份。 江湖不是他在山上想象的那样的江湖,他感到了无比的残酷和冷漠,处处充满阴暗和压抑。他开始漫无目的随波逐流,加入了一个叫黑鸦的杀手组织,开始为钱杀人。那时他以为,一个风生水起的江湖大佬,不单单要有强横的功夫,还要有雄厚的财力和势力。他那时却一无所有,所以他为钱杀人。直到现在他都想不明白,江湖中为什么有那么多拿钱买命的生意,为何充斥着生死仇怨。他只知道那接近一年的时间里,他几乎每隔三天都会去杀一个人。 最后一次,他败了。他败得很惨,被一个叫做汪驴的人打的半死。那一次他任务失败,一路飞逃钻入了深山里,终于捡回一条性命。 他躲到一棵树上,将已困顿痛苦的即将晕死的自己绑在茂密的树枝里,无声无息忍耐着痛苦,堪堪躲过了汪驴的追杀。他伤的极重,最终渐渐昏迷过去,等他忽然醒来,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四下一看,就看到了林樱。 那时她看到的林樱是一个不着寸缕的浴中仙女。 但他全身都绑在树上,想走也无法,一时之间亦不敢动弹,就在暗处看着。其实,绝世的美色在前,他的心已被勾住了,本不想走。 第40章 第四十章 :那些故事 树紧靠着山涧,枝繁叶茂郁郁葱葱,萧定乱藏在树上丝毫不露痕迹,不愿也不敢露出蛛丝马迹。树下是一个小小的草坪,草坪的前面是一个清澈的小潭。山涧里的溪水流淌汇聚,使得小潭之水清澈见底。 空山深处,寂寂无人。 萧定乱本以为躲过汪驴的追杀,就不会再出什么岔子。但现实往往让人出乎预料,以一种惊艳到震撼的方式呈现在你面前。他昏迷之后,一张开眼睛就看到了在潭中舒缓沐浴的林樱。她就像一条灵活的鱼儿在水中自由自在游弋,身姿舒展,十分的放松。 她一定不知道暗处正有一双眼睛在欣赏着着她,看着她白皙玉润的酮体。 林樱轻轻的用手捧起清凉的潭水,淋湿松散开的长发。潭水齐腰,萧定乱甚至可以看到水珠从她空灵清丽的面庞滑过,顺着欣长的脖子滑下,汇聚在锁骨和脖颈之间,然后再流下,滑过饱满胸脯,再从平坦结实的小月复流入小潭之中。阳光下,她身上的水泽闪着七彩的光弧,很美,充满了少女的青春诱惑。 她就像一只娴静的白天鹅,在纯洁的湖水里梳理着全身的每一处羽毛,每一个动作都那么美好,如梦似幻。 也许正是因为那种自然而然、无忧无虑,才会有如此美态。 树上的萧定乱只觉得喉头发干,一股邪念冲上心头,但是他没动,极力的克制着内心中充满亵渎的**,身躯僵硬的恍若石化。 他想看的只是这样美好的画面,而不是一个惊慌失措、羞怒难当的女人。 他甚至忘了去想,这么样一个绝色佳人怎么会出现在如此的深山里,还在这样一个幽静清澈的小潭中悠闲沐浴。 山中是危险的,猛兽毒虫无处不在,难道她孤身一人就不害怕?! 萧定乱只是看,什么也不去想。他从未见过玉芙沐浴的样子,在这之前也没碰过女人,这一刻他的心里却陡然生出一种将小潭中的女子捧在手心的想法。男人和女人,总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尤其是在那春心萌动的年纪。 哗啦,一阵水响,林樱轻轻一跃上了岸,这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她美妙的身子顿时完完全全呈现在萧定乱的视野之中。树与小潭如此之近,不足一丈,萧定乱看的异常清楚。林樱的腿很长,笔直结实,身材纤柔而不失丰腴,腴瘦恰到好处,皮肤白皙莹润若凝脂,似吹弹可破一般。 美人出浴,国色天香。 林樱微微的闭着眼睛,全身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中,周身水汽蒸腾,氤氲的水汽借着光线照耀,化为一片片纤薄的七彩霞气。 萧定乱看的目瞪口呆,内心一阵悸动。 一炷香的时间,林樱乌黑秀发半干,身上的水汽都尽了,她方缓缓张开眼睛,理了理长发,随意挽起,迈开修长双腿居然朝着树下走来。 那一刻,萧定乱紧张到了极点,心都提到嗓子眼。 被发现了?!不对,不对,是衣服,林樱的衣服悉数挂在萧定乱藏身的树下。萧定乱将自己绑在树上,不能看到树下的情形。 林樱一无所知的走到树下,开始穿上贴身的衣物。 但是,当她抓起第一件衣服时,她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那是一件素白的绢丝内衣,没有一点杂色,但是林樱却看到内衣上居然多了一点梅花似的腥红斑痕。那是一点血迹。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自己并没有受伤,内衣上怎么会有血迹? 鬼使神差一般的,林樱下意识的抬头,在茂密的树枝间,她顿时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 “啊……” 赤着身子的林樱发出一声极其尖锐悠长的惊叫。 萧定乱双耳内嗡嗡作响,惊叫入耳,简直刺破耳膜。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正是这一声无与伦比的惊叫,给萧定乱留下了无比深刻的印象,几乎是刻印在了脑海里。 萧定乱再一次骤然清醒时,他发现自己已不在树上,而在林樱彼时沐浴的小潭里。他没有半点力气,在小潭里无力挣扎,正大口大口的灌着溪水,饥肠辘辘的肚里瞬间被清凉的水灌满。 林樱静静的站在岸边,冷冷的看着萧定乱。萧定乱几乎要溺死在小潭里时,她才猛然出手,将萧定乱从水里提了上来。 潭水中,一半已被萧定乱的血染红。萧定乱狼狈的躺在草地上,大口的吐着水,吐出的水中夹杂这腥红的血。 林樱总显得十分有耐心,直到萧定乱将肚子里的血和水都吐干净了,不再吐的时候,她才清冷质问道:“说,你在这里干什么?” 萧定乱剧烈咳嗽着,如实答道:“逃命,躲避追杀!” 林樱又问道:“你怎么会在树上?” 萧定乱苦笑道:“我逃无可逃,只能把自己藏在树上,紧紧绑着,不至于掉下来,最后伤痛难忍,昏迷过去。你,你为什么要把我扔到水里?”他借机反问,决计是不能让林樱知道他其实之前一直是清醒的。 林樱目光闪烁,俯视着萧定乱,冷冷道:“我不把你扔到水里,你会醒么?” 萧定乱嘀咕道:“我的命挺硬,总会醒的!” 林樱冷哼道:“不识好歹!”抬脚便在萧定乱的腰间狠狠的来了一下。只这一脚,萧定乱便知道林樱会功夫,而且不弱。萧定乱额头上一层冷汗不知不觉的沁出,只觉得五内俱震,一身惨呼,吐出一口血来。林樱冷面而视,丝毫不为所动。萧定乱知道,这女子看似平静泰然,其实内心之中在怀疑他,并不信他说的话。萧定乱内心之中一阵苦笑,更加笃定了要守口如瓶,一旦说出来只怕要惹得女子羞辱难当,当场杀了自己。 这是艳遇?! 萧定乱只能苦笑。 萧定乱一口血吐出来,本来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泛起一片紫色,极是病态。 林樱见状,神色微变,方问道:“你受了内伤?” 萧定乱点头,有气无力。 林樱半蹲下来,在萧定乱胸口、腰间等几处探了探,眉头蹙起,讶异道:“五脏六腑俱已移位,经脉多处破碎,居然还没死,你的命的确很硬!” 萧定乱心下暗暗苦叹这都是杨辰的“教导有方”。他从小被打到大,过着炼狱也似的生活,要说好处,恐怕不怕伤、不怕打便是最大的好处吧。 林樱直起身,打量了萧定乱几眼,道:“遇到我,是你的好运!”林樱返身走到树下,萧定乱才看到树下其实还有一个大大的竹背篓,背篓里面放满了各种新采的草本、木本药材。他终于知道林樱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等荒山老林里,原来是来采药。 林樱从背篓里拿出了数十种药材,按照一定的比例在一个研钵里细细捣碎然后递给萧定乱道:“吃下去。” 萧定乱鼻子皱了皱,不情愿道:“生药可以吃?”他同样是经常和疗伤药打交道的人,所谓久病成医,对药理还是有一定理解。大凡药材,都是不宜生吃的,必须经过一定的处理,才能入药。有些药,生吃不但无效,反而有毒害。 林樱道:“死马当活马医,不妨试试看。” 萧定乱嘀咕道:“我还死不了,怎就成了死马?!”这药也着实刺鼻难闻,萧定乱其实不想吃,他怕林樱疑心过重,用这莫名其妙的药害了他。毕竟他确实把人家的身子都看了个遍。 林樱就这样端着药,凝视着萧定乱,神色宁定而清冷,异常的有耐心。她似乎知道到最后萧定乱一定会把药吃下去的一样。 果然,萧定乱最终把药一点不剩的吃了下去。药很难吃,苦涩、辛辣、充满了刺鼻的气息,几乎不能下咽。萧定乱一吃下去,就感觉自己一动都不能动了,全身僵死。 他内心咕咚一跳,暗叹一声完了,意识开始模糊,然后一片漆黑,不省人事。 他以为自己死了。 可是他却再度醒来。萧定乱再醒来的时候,还是在小潭边,只不过草地上多了一堆篝火,火上烤着食物,是山鸡的味道。萧定乱很饿,一闻到山鸡的问道就忍不住吞了一口涎水。后来他才知道,自己之前已经昏迷了三天,也就是说他足足三天没吃没喝,真可谓饿到肚里没有半点油水。 萧定乱发现自己能动了,于是缓缓的坐起身,眼巴巴的看着林樱烤着山鸡。此刻,这只直冒油珠的山鸡远比林樱美妙的酮体更加来的诱人。 林樱静静的做事,神情专注。 山鸡终于烤好了,林樱抬起头看向萧定乱道:“一起吃!” 萧定乱满心感动,暗想终于可以一饱极惨,享受美味了,却发现林樱随手将一包野果子扔到自己的面前,却不是要和他分享烤的喷喷的山鸡。萧定乱顿时如被迎面泼了一桶凉水,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一瞬间呆住了,直到一包野果将他打翻在地,他才缓过神来。 林樱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道:“以你的伤势,不适合吃油腻的东西,吃下去反受其害!” 萧定乱内心得以微微的宽慰,下意识的道:“你救了我!”他的心里其实充满了愧疚。 林樱道:“救人不对么?” 萧定乱哑然,沉默良久才道:“萧家阿丑,你呢?” 林樱沉默不答。整整一夜他们都没再说一句话,半夜时萧定乱再吃了药,不出意外的再一次昏迷过去。等他醒来,林樱已不在,唯独剩下一堆熄灭的柴火堆。 从那以后,他再未与林樱正式见过面。即使后来,萧定乱偶然知道了林樱的名字,却再也寻不到半点林樱的踪迹,直到今夜,这是他们第一次重逢。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护花 往事一幕幕在萧定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直到现在,萧定乱已然知道林樱其实一早就知道他说谎了。但是她依旧救了他,可说以德报怨。她恨,她气乃是人之常情。 她说救人不好么,那时萧定乱便已觉得她是个好人。这世上,能单纯以好坏来分辨的人,不多。 萧定乱不在其列。 林樱的清丽、冷淡恍若与生俱来,好如她超乎常人的耐性,都已化入骨子里,是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已成气质。她吝啬笑容,那一抹意味难明的浅浅笑意从脸上一闪而过,就好像一汪清泉中那细小的一个涟漪,甫一出现便归于平静。 林樱看着萧定乱道:“你没钱,没权,看来我不能索求到什么。不过幸亏你这个人还有些用处,不如就把你借给我几天吧。” “什么?” 萧定乱愕然。 林樱淡淡道:“我身边正缺一个护卫,你倒是不错的选择。我要你在我身边,听候我一个月的差遣,一切的前嫌都可以冰消雪释。怎么样,这样的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萧定乱沉默,脑海中浮现林樱在水潭里沐浴的样子,心道做一个月的护花使者也是不错,一个转念,便答道:“没有问题,只是我不能离开永安府。” 林樱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也不能离开永安府!”她双眼虚眯成一条弯弯的弧线,看向萧定乱极是温吞的又说道:“要喝酒么?” 萧定乱嘿嘿一笑道:“为何不喝?!” 林樱手腕一抖,手中捧着的酒坛呼一声朝萧定乱飞去。萧定乱眼中精芒一闪,心头惊讶。这一手,他做不出来,非是有极强的内气,不可能做到。那酒坛在空际飞行,轨迹平直,慢极了,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将其托着,小心翼翼的一点点送到萧定乱的面前。 林樱有意无意的露了一手,萧定乱已知道她很强。 萧定乱接着酒坛,掀起半截面罩,牛饮起来。等萧定乱美美的喝了一气,林樱才开始说话道:“永安府明天有一场大聚会,我要去,你要陪我去。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和你约法三章。”林樱似乎想都没想过萧定乱会拒绝。 萧定乱呼出一口酒气,道:“你说!”他果然是没有拒绝。 林樱道:“第一,一切都要听我的,你不得擅自行动;第二,任何麻烦都由你出手解决;第三,你不得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萧定乱道:“这三点都不难!” 林樱道:“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我的管家。你要千万切记,到时候一定不能轻举妄动。” 萧定乱只是喝酒,林樱的话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 林樱眼睛一眨,问道:“你会不会学老人?” 萧定乱诧异一下,笑道:“发福的老人,学来应该不差。你要我当你的老管家?”他心里顿时觉得好奇,暗暗揣想林樱如此安排的用意。 林樱道:“寻常小姐出门,身边跟着一个老管家,老忠仆都是应该的,理所当然,也不会遭人怀疑。你喝完了没有?喝完的话就跟我走吧,我要给你改头换面!” 萧定乱摇了摇头道:“这样的好酒,实在不忍心一口气喝完。” 林樱微微一笑道:“放心,我家里还有很多。只要不误事,你想喝多少有多少,把你灌成酒虫也没问题。” 萧定乱眼睛一亮,道:“真的?!” 林樱极认真的点头。 萧定乱抱着酒坛,咕嘟咕嘟,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拉下面罩。林樱身形起落,往城北方向而去,萧定乱在后不紧不慢的跟着。 “什么,杨家惨遭覆巢之祸,杨武斗杨千军杨家一干精英悉数陨灭?” 一间灯火通明的华贵大屋里,一个白衣男子站在书案之前面对着半开的窗口,背负着双手,双眼虚望着窗外,语气极是震惊和恼火。男子的身后三尺之外垂首站着一个鹰眼鹞鼻的中年男子,一身玄色锦缎长衣,正垂首而立,显得极是谨小慎微。这人听得白衣男子的喝声,连忙回道:“一切本在计划之中,毫无差池,但孰料突然杀出一个诡异人物,先以魔音迷惑人心,致使杨府上下一片混乱,纳头朝拜着十之五六,无不是磕破头颅而全不自知。这等妖术属下从未见过,实在邪异。更加玄奇的是那异人居然垂立虚空而不坠,几乎是挥手之间尽屠杨府近百精英。杨千军独创的千军破,音攻大阵全力一击,那人居然安然无恙。属下无能,只能避而不出,借机逃了出来。小的办事不利,请公子责罚!” 白衣公子正是唐公子。 唐公子神色冷峻,喃喃道:“魔音噬脑,控人身躯,步虚踏空,挥手杀人……”唐公子幽深的双瞳中莫名的光明闪烁,骤然转过身道:“破军,你把当时的情形给我仔细讲一遍,你看到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漏。这么厉害的人物,必然来历不小,不查清楚,我心难安,计划也不周详!你知道永安府是什么地方的。这些人,一个个上位之时,无不是手掌军权的大佬,虽然老来退位,蜗居此地,但却不安宁,隐隐的互相勾结,党同伐异、结党营私。太子不知道悄悄在这里经营了多久。王城之斗,都是杀人不见血,虽我不喜,但也不得不为之。然而,永安、永平这两个地方,非同小可。这两头伏兽,有影响大势的能量。一个个文武官将,门生弟子、亲信部将遍布天下,影响何其之广?!我不得不防,也不得不争……哼,笑我无谋者,愚蠢!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他日我掌社稷之重,四方天下,八荒**谁敢不服?!”唐公子右手一摆,哗啦一声响,做了一个杀的手势,眼中的厉芒丝丝退却。 破军身躯挺直,面容肃穆道:“公子乃大器,承造化之天命,执掌神器,必不遥远!” 唐公子神色彻底缓和下来道:“把事情说一遍罢!近来大周王朝频频对我边关用兵,边关战事不断,孔雀王朝也颇不安闲。纵观天下,暗流翻涌,我隐隐觉得,这是山雨欲来之兆啊。我在永安府也不能逗留太久,此间事情一了,立刻召集武曲,廉贞,文曲,禄存,巨门,贪狼其余六人,一同前往边关,与大周王朝斗上一斗,捞一笔功劳,然后我们班师回朝,彻彻底底把根基稳定下来,把持一定的话语权,不能让太子一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破军连连点头,细细把杨府惨案前前后后说了一遍,凡是他所见所闻,没有半点隐瞒。一通叙述,竟是耗去半个时辰。 唐公子听罢,陷入了沉思。 当初杨武魁才入军不久,根基未牢时,一次与大周王朝大军鏖战,陷入围困,唐公子曾施以援手,救过杨武魁的命。是以杨府上下对唐公子颇有好感,很是亲近,杨武魁更是在唐公子的一手提拔下站稳了脚跟,在边关战功赫赫。杨武魁可说是唐公子的亲随、死忠。他素来听闻杨武斗于用兵领军一道也颇有天赋,个中才华不输杨武魁,是以想要拉拢,随他一同往边关,助他捞取战功,却没想到派遣属下破军商讨事宜当晚,杨武斗横死,杨府上下惨遭覆巢之祸,着实把唐公子的计划搞的乱了一乱。 本来杨武斗、杨千军死不足惜,但是要命的是杨千军手下一支旧部,三千训练有素的精兵本是留给杨武斗从军的本部亲兵,唐公子只要拉拢了杨武斗,这一支三千人的军队也等于成了他的。熟料到,变故横生,杨武斗、杨千军一时皆毙。这三千精兵,只能是眼看着被收编,简直是到口的鸭子,居然飞了。唐公子如何能不恼火。 这一下,唐公子想要在边关捞取战功,资本就被消去了将近三分之一,可谓切肤之痛。 “该死啊,这白影子妖孽我居然从未听说过,居然为了救一个贱婢,就坏了我的计策,有朝一日,我定要将其碎尸万段。还有,那个黑衣人也要去查,查个清楚。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这个人定然出自大师楼,只有大师楼才有这种雄心豹子胆。该死的大师楼,居然不愿为我效力,有朝一日同样要铲除干净。哼,居然有人暗暗的和我玩阴招,想要破坏我的大计,实在是罪无可赦!破军,给我查,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 唐公里听完破军的一番详述,脸上一丝丝戾气升腾,恨的直磨牙,冷冷的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办!” 破军领命,退出房屋,一转瞬就不见踪迹。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极乐情毒 破军离开,唐公子在屋里踱步,左手的中指微微跳动着。浪客中文网他一开始想事情,专注思考,左手的中指就会不自禁的跳动起来。他思虑越是急转的时候,这一根指头就会跳得越快、幅度也会很小。 案几上一对白玉游环香炉里缕缕熏香飘出,安神醒脑。 唐公子几步走到案几之前,站定,双手按着桌面,一手提着笔欲要写什么却无从下笔的样子,左手撑着桌面,那不住跳动的中指之敲打的桌面咄咄的响个不停。 许久许久,唐公子全身一震,骤然下笔,在铺开的一张宣纸中央写了一个大大的“杀”字。这个杀字,下笔极重,笔锋如刀,当真是杀气腾腾,充满了戾气。 唐公子凝视着这个大大的“杀”字,神情冷酷,喃喃自语道:“萧家,萧家,萧盛道啊萧盛道,你当年到底得到了什么?竟要引来杀身之祸,一世功名毁于一旦。不过无论是什么,我都要得到手。灵蛇岛都垂涎三尺的东西,一定不简单!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通脉图?普天之下,练武化气,合自然、通造化,绝世元功心法方可求炼气化神之道,而通命性,悟生死之极,甚至于通仙玄白日飞升。外、内、气、元、神,诸般武功,种种心法,我皇家秘传心经紫气化龙决也不过是准绝世元功,没有化气为神的法门,纵然有神功数卷,也没法练就。如果能够得到通脉图,依照内中诀窍修炼内气,以我紫气化龙决之强大,必然能够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到时候一举炼气化神,命数大增,也就几乎是不死之身,什么人能够奈何我?我要得天下,还不是易如反掌?但是这一潭水已经浑浊不堪,毛人王虎视眈眈,金钱帮也想来分一杯羹、毒龙教、龙阳门、各种角色都盯着永安府。该死啊,萧茂道行将死去,老顽固居然死也不开口,口口声声不见信物不开口……这信物一定在萧定乱身上,当务之急一定要把萧定乱擒拿……柳如嫣,你太护着这小子了,原本我还想给堂堂平乱大将军萧盛道留一线血脉,现在却不得不杀了他。有种和我抢女人的男人,还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谁?” 唐公子耳根微动,眼中寒光闪烁,陡然喝道,身形无声无息的一个横移到了门边,手掌中一团紫气氤氲流转,隐隐呈现龙蛇之象。 “唐公子,是我!” 门外响起柔柔糯糯的声音。 唐公子听得这个声音,脸上的警惕之色消褪,手中酝酿的紫气化龙决暗暗收回,沉声道:“深更半夜,在我门外鬼鬼祟祟做什么?” “公子,有事禀报!” 门外声音柔美温和,叫人一听心里都暖融融,烦躁思绪立刻平静了下来。 “进来!” 唐公子心中莫名的一荡,开了门。门外婷婷的站着一个白衣女子,身姿婀娜,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双眸中似有一种脉脉的情愫,男人简直不能够抗拒,看上一眼都要被深深的迷住。 女子正是郭青水。 唐公子在郭青水身上扫了一眼,放郭青水进了屋,在书案前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来道:“说罢,什么事情,竟需要你半夜来禀报!” 夜间,非是亲信,唐公子是不允许任何人来打搅的。这条规矩向来执行的滴水不漏。 郭青水静静在唐公子面前站定,神色黯然而自责道:“萧定乱跟丢了,现在已不知去向……”说话间,她一颗螓首深深的垂了下去,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家长面前受训,显得极是温顺可怜。 “什么?一个大活人在你们的眼皮底下居然跟丢了?” 唐公子一巴掌打在厚实的案几上,登时在面子上拍出了一个手印,厉声喝问道。 郭青水浑身一颤,连忙解释道:“萧定乱一到永安府就进了血污巷,入了大师楼,我看十有**是在大师楼里谋了一个位置。公子也该知道,大师楼寻常是进不去的,更别说盯着大师楼里的一个人了。我本已雇了大师楼的人劫杀萧定乱,不过却失败了。萧定乱一入大师楼,十有**改换了身份又溜了出去,就石沉大海了!” 唐公子冷笑道:“你,还有那奴才曹静,我就知道会给我坏事。哼哼,一个是毒龙教教主的义女,一个是金钱帮隐秘分舵舵主的儿子,居然来投靠我,这等居心你们以为我会看不出来?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心思?今日里,若不能给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我不管你们什么背景,都别想活着走出永安府。敢坏我的事,做奴才做狗都做不好,留着还有什么用?” 许是被唐公子的恶言所激,郭青水缓缓的抬起头,面上神色带着一丝冷酷,双目炯炯,直视着唐公子,缓缓的吸了几口气,终于还是没有发怒,没有撕破脸面。郭青水一口气顺过来,方沉声道:“其实我们只有一个目的——铲除毛三通。公子应该知道,毛人王在龙渊省是什么地位,什么做派,不买任何人的帐,做事从来不讲规矩,全凭自己定夺,俨然一副自立为王的做派,已逼迫的毒龙教和金钱帮几乎无法在龙渊省立足,所以这个人必须除去。但是此人实在是太厉害,连教主都没有把握对付,所以……” 唐公子冷哼道:“所以你们盯上了我,要利用我?不过也对,若是我和毛三通相斗,无论谁败,你们都有好处,简直是坐收渔翁之利。这一手够毒,足够让你们死一万遍!” 唐公子似笑非笑的盯着郭青水,好像一头要猎食的狼王盯上了一头雪白的羔羊,随时都会扑上来,将其杀死,啖血食肉。 郭青水神色微变,脸上却无惧色,迎着唐公子可怕的目光道:“大家都盯着萧府,所图为何,也不必多言。不管我们是不是利用了你,大家迟早都是要对上毛人王的。此人自称人王,本来就是藐视皇家正统,罪该万死。所以,我此次深夜造访公子,其实是代表了毒龙教和金钱帮来和公子商谈合作之事。萧家的宝藏争夺,公子才是最有可能得手的人物,而且身份尊贵,毒龙教和金钱帮已决定退让,一力协助公子将萧盛道的遗宝得到手,唯一的条件就是公子帮助我们除掉毛人王。这样一来,大家各取所需,各得各的好处,岂不更好?” “你以为我还信得过你们这群狼子?” 唐公子冷笑连连。 郭青水道:“明日天一亮,毒龙教和金钱帮的三十高手就会悉数赶来,一律听从公子差遣,绝无二心,另外还有一瓶百毒天王酒,一件金蚕软猬甲一并奉送,聊表诚意。不知公子意下如何?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唐公子霍然起身,震惊道:“百毒天王酒?金蚕软猬甲?哼哼,这等宝物,倒是足够分量,不过人心非死物,变化总无常啊!前前后后,我如何能信得过你们?”其实唐公子听得百毒天王酒、金蚕软猬甲这两样东西已非常动心。百毒天王酒,乃是毒龙教所秘制,饮下此酒,可解天下诸般剧毒,什么毒煞、阴煞、鹤顶红、蜈蚣涎,一一能解,可说此酒在身,几乎就是百毒不侵。而金蚕软猬甲就更加神奇了,乃是极热之地的异种金蚕蚕丝编制而成,虽不防刀枪砍杀,却能够抗击内气轰杀,极是神妙。金蚕软猬甲在身,与人敌,优势起码扩大三成,与同等练内气之高手相抗,身穿此甲,简直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这两样东西都太难得了,世间罕有。毒龙教传承近千年,窖藏的百毒天王酒也不过百余瓶,可想酿制之艰难。金蚕软猬甲就更不必说了,这金蚕往往生长在火山口,吞火山烟气生长,蚕卵百年孵化一次,稍遇气候不正,金蚕便会死去,金蚕结下的茧子,也不过绿豆大小,想要用蚕丝织造一件护身软甲,没有几百年的积累,那是绝无可能的。 “公子真不卖这个人情?” 郭青水巧言道。 唐公子一声冷笑道:“这人情么,我倒是可以接受,不过,你和曹静曾对我用心不轨,必须以命谢罪,我才能咽得下这口气!” 郭青水满脸惊怒道:“你非要我死?” 唐公子冷酷点头道:“没错!欺我者,必杀之!” 郭青水面上惊怒化为悲哀怨色,身子一软轻飘飘靠向了唐公子怀里,就仿似突然没了力气,失了主心骨一般。唐公子一愣之间,一个温软娇躯已到了他怀里。郭青水丰腴胸脯压着唐公子的胸膛,体香迷人,身子柔若无骨正轻轻的颤抖着。唐公子顿觉一股邪火冲上头顶,某个东西猛然昂了起来,直顶在了郭青水的小月复上。唐公子在这一瞬之间,一股欲念占据身心,顿时欲火焚身,双臂不自禁的搂住了郭青水。 郭青水幽幽怨怨道:“你已中毒了,不但不会杀我,反会狠狠的爱我!”她的一双幽深而迷离的桃花眸子,对上唐公子混乱迷离的眼睛,脸上升起一团莫名的红霞,迷死人不偿命。 唐公子含混道:“什么毒?”说话间已开始剥郭青水的衣服,野蛮而粗暴。 郭青水轻声应道:“极乐情毒!”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车轮战 萧定乱倒没有什么杀人心思,不急不缓的步至石坪之中,与那高健的手下飞毛各安方位,相对站定。飞毛在石坪的一边看着萧定乱,眼神在萧定乱带着白手套的手上转了转,一张方方正正、极是普通寻常的脸缓缓的扬了起来,忽然一抱拳道:“老人家,拳脚无眼,但有不支,尽管认输就好了,比试切磋,点到即止,我飞毛也不会干欺负老人家这种事情!” 萧定乱双眼微动,嗓子几分沙哑的叹道:“现在明白尊老的年轻人可越来越少了,年轻人,你有这份心已经很不错!动手吧!” 嚯! 飞毛一声低吼,全身的筋肉骨骼都在蠕动,一块块的肌肉坟起,双拳握的爆响,白净的面皮上浮现出一抹抹血色。吼声未落,他的双脚脚掌猛然一蹬地面,好像一头大猩猩一般向前横空跃了起来。呼,呼,呼,这一个跳跃,顿时掀起了风声,刮的衣衫猎猎作响,气势十足的落到了萧定乱的面前。这一个跳跃,足足跳过两丈有余,速度更是极快,隆隆,好像千钧巨石落地一般,震撼的整个石坪都是一阵颤抖,碎石块从地面飞了起来。飞毛丝毫没有停顿,一拳向萧定乱的胸口招呼而去。 萧定乱脚下不急不缓的侧开一步,身形九十度一转,一掌向前推出,正好粘在了飞毛的手腕上,整个手掌借力一推,手腕一抖之间,使得飞毛这一拳落空,完全是凭借巧劲,四两拨千斤一般,化解了飞毛第一手。 这一下,萧定乱就感觉到了飞毛的底细,原来和自己以前一样,横练外功拳脚,佐以内家功夫,使得内外调和,虽然内力不能外放,但力量却着实惊人,拳脚打出,爆发力惊人,动辄都有开碑裂石的威力。 出手一拳头虽被化解,但飞毛一点也不见惊讶,更无慌张,心智极为的沉稳,当下一拳再度打出,比第一拳更快、更刁钻,斜斜向上,对准了萧定乱的咽喉。 萧定乱看也不看,身躯往后微微一仰,躲过这一拳,然而飞毛骤然反手变拳为爪,五指如钩,扣向了萧定乱的肩颈处大穴。萧定乱不动声色的劈手一掌,将这一爪于落下之际打的向下沉去,但是飞毛居然还有后招,又变爪为喙,借着向下的势头往萧定乱的胸口啄去。这一系列的出招、拆招,个中变化都是电光石火之间,宛若行云流水似的。 飞毛最后一手的变化也着实出人预料,萧定乱也是没有料到这看似年纪轻轻不足二十的家伙居然打斗经验如此老辣,路数也多走奇诡路线,都是一招毙敌的杀人手法,专攻要害,毁人穴道,后手更是层出不穷,随机应的本事更是叫人惊艳。不过这些拳脚上的小文章都还不成体系,虽然颇有机智奇妙在内,让人忍不住拍手叫好,但一旦不成功,也就显得有些华而不实了。 飞毛一脸冷笑,五指闭拢急速向萧定乱的胸口点下,这一下落实了,他料定萧定乱的胸口上必多一个窟窿。可是,他想太多了。他似乎忘记了,从头到尾,萧定乱都是一只手在对付他,而且是一只左手,而萧定乱的右手一只背在身后,脚下更是只移了一步,完全没有尽全力。 萧定乱一手神出鬼没一般,猛然向下一捞,五指一收,顿时将飞毛攻向胸口的那只手捏住。飞毛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萧定乱的一只手好如钢浇铁铸一般钳制住了他一只手,他奋力收手,却连动弹一下也没有。这一下,他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知道自己对上了铁板一块,登时一声大喝,另一只手立掌为刀横劈了下来。萧定乱再度横移一步,整条手臂猛然一震,一道大力涌出,飞毛的身体就好像激流里被绊住的一块破革,随着水流剧烈摇摆起来。 黄豆大的汗水从飞毛的额头上流了下来,直惊骇的一脸苍白,血色尽失。 萧定乱这一下猛然发力,震荡之下,飞毛的身体一个翻涌、波动,不知道多少骨节处发出了异响,同一时间月兑臼了。飞毛能够忍住不叫出来,也足见其心智之坚定,非常能忍。 廊子里,好些人的脸上都是升起了异样的神色,高健更是脸色一沉,喃喃道:“这么快就败了?” 他话音才落,萧定乱已松了手,飞毛被抛到石坪边缘,爬都爬不起来。萧定乱一抱拳道:“承让了!回家养一段时日就没事了,老朽这一手不伤筋不动骨,就是痛了点!” 飞毛眼珠子转了转,神光黯淡,似想说点什么,却再也忍不住痛,浑身一抽,晕了过去。这何止是痛了点那么简单,这简直就是比死还难受的痛苦,全身关节都被拆了大半,谁能受得了?! 这一场比试,萧定乱毫无悬念的获胜,不过他并没有放松下来,毕竟飞毛这类人练的一类功夫都不是用在台面上与人比试切磋的,那都是杀人的手段,根本不适合这种拿招捏式的切磋比试。这类武功刁钻、狠辣,讲求一击中的,重伤敌人,须得手法越隐秘越好,谁拿出来显摆,露个底朝天,就是嫌命长了。 遇到萧定乱这种从小被外家功夫打到大的异数,也只能说是飞毛的不幸。 唐胤正看罢,眼皮微微一跳,旋即抚掌哈哈笑道:“好,好,老当益壮,果然好手段。哈哈,有哪家不服的,快快下场试上一试,我要看看这老人到底有多么深不可测!”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以唐胤正自小浸婬武学,大内高手都是被他打了一个遍,自然是看出来萧定乱根本尚未尽力,这第一场只是单纯凭借着武斗技巧制胜。他心下顿时好奇,想要看个过瘾,最好是来一场旗鼓相当的生死大战,逼迫的双方手段尽出,他也好观摩一番。毕竟,在唐胤正的眼里,萧定乱的武功再好,也不过是一个下人而已,死不足惜,而那些公子、小姐打斗起来就有颇多顾虑了,根本不可能生死相搏,看起来也无趣。 收获了意外之喜,他忽然就觉得,多这么一出暖场前戏,实在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唐胤正话音才落,一道声音已响了起来:“马先生,你去!” 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玄色长衫,清瘦的阴冷的男子出现在石坪之中。男子三十岁左右,身材欣长,阴沉沉的一张脸上有两条格外细长的眉毛,酒糟鼻,小眼睛,扁平面庞,飞身落地便抱拳道:“马嵬。请赐教。”他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双眼直直的盯着萧定乱,一双手猛然垂了下去,身躯一拧,掠动起来,无声无息的奔突之间恍若一道黑影,给人一种鬼魅夜出的阴冷感觉,极是不舒服。 萧定乱眼神一动,心下道:“这等身法虽然快如鬼魅,但比之毛人王手下那凶豺,还是大大的不如,在我这里也讨不得巧!要打就打个痛快罢,也不消来什么弯弯绕,这车轮战也不知道要多少轮,还是图个干净利落为好!”当下,萧定乱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死死的锁定住了马嵬的身影,已决定速战速决。忽然之间萧定乱眼神一变,只见到马嵬的袖里寒芒一点攸乎闪过,萧定乱当即警惕起来。马嵬居然袖里藏有兵刃,但萧定乱只是惊鸿一瞥,并没有看清楚到底是什么。 一眨眼的功夫,马嵬已欺身上来,一掌向前打出,无声无息,直撩向萧定乱腰间,萧定乱亦是一掌迎了上去。但是马嵬一掌尚在中途,忽然掌锋一变,两指中间多出来一张刀片,幽幽的寒光一闪。萧定乱大惊,实没想到这个马嵬居然如此阴险,两指中间竟然夹着刀片,藏而不露,在毫厘之间才暴露出来,着实出其不意。若是萧定乱这一掌对上去,任你钢筋铁骨也要被这锋利刀片一举割断几根指头,简直是险之又险。 这一个猛然发现,萧定乱赶紧于千钧一发之际收住手,身形骤动,要躲开马嵬这一掌。 怎料到萧定乱身形才动,微微的破风之声便响起,马嵬手中夹着的刀片骤然打出,迎着萧定乱的脸面而来。萧定乱将头往一处一偏,那刀片寒光一闪,险险的擦着脸面飞了过去,惊的萧定乱生了一身鸡皮疙瘩,冒出一身冷汗。已松了一口气的萧定乱正要还击,好好给这阴险到了极点的马嵬一个结结实实的教训,熟料到破风之声再响。原来马嵬的一掌之中居然藏着两片刀片,故意露了一片出来,相当于卖了一个破绽给萧定乱,这第二片不为人知的刀片才是关键所在。 萧定乱身形往后一仰,只觉得胸口处一阵凉意,那刀片飞过,将外面的粗麻衣割开一道口子,只差那么一丝就伤到了他,若是这刀片上淬了毒,后果不堪设想。 萧定乱惊怒交加,一直起腰了,便知道不妙,迎面而来的便是马嵬的双掌轰来。马嵬双掌落下,嘭一声打在萧定乱胸口,直叫萧定乱胸口发闷,气都喘不过来,噔噔噔连退了三步,方才稳住身形。 马嵬得势不饶人,欺身而上,双掌翻飞,迎面便把萧定乱罩住,死死的压制着。此僚一面极力出手,一面冷笑道:“老家伙,欺负一个赶马车跑腿的下人算什么本事?你打碎公子马夫一口牙,我就替公子扒了你一身皮!” 萧定乱吃了两掌,其实并不碍事,只是气不顺,闻听这话心中登时怒气上涌,沉喝一声:“狼子好毒,呔!”萧定乱的一只手悍然从马嵬的双掌之中探了出来,顺着马嵬的手腕一按,向后一握、一拉、一折。咔嚓咔嚓,让人牙酸的声音响起。马嵬的五根手指就这一下,悉数断折,包括整个手掌都断了,然后萧定乱欺生上前一步,硬硬的吃了马嵬一掌,握住马嵬这条手臂不放,手腕一抖,咔嚓,马嵬的整条手臂又从中断折,只皮肉还连着。马嵬惨叫一声,身形一阵诡异扭曲,变得绵软无比,好似一条泥鳅,居然想逃。 萧定乱冷笑一声:“想都别想!” 他双手往前一抓,五指如钩扣住了马嵬的肩膀,力量爆发,任那马嵬如何扭曲身形,都不出意外的骨碎筋折。马嵬吃罢这一下,直痛苦的浑身一颤,凄厉惨叫了起来,就差哭爹喊娘出口求饶了,萧定乱充耳不闻,一把提起马嵬,抓住他的另一条手臂,咔嚓咔嚓,不顾其主子的怒声喝止,一样给废了,然后才将马嵬丢在地上,像提一团烂肉一般一脚踢飞了出去,方冷冷喝骂了一句:“蛇鼠一窝!”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斗勇斗智 萧定乱心中有火,一句骂,声音不大也不小,稍留意者都是隐约听见。唐胤正听见了,脸上却浮现玩味的笑容,缓缓的喝茶,其余人听见了都不动声色就好像没有听见。马嵬的手段确实叫人不齿,也难怪萧定乱会下狠手。不管是谁,此番对上马嵬,若是稍有不慎,恐怕下场都会很凄惨。两条手臂自肩膀悉数被粉碎骨骼的马嵬在地上翻滚着惨嘶,撕心裂肺,却得不到怜悯。唐胤正一挥手,从旁里冲出来两个精壮大汉,拖着马嵬离开了石坪所在的花园,待到月兑了众人视野,那惨叫声戛然而止。众人都是暗暗一惊。马嵬的主人,也就是赵府赵荣升赵大公子,一脸铁青,端着茶杯的手都在发抖,双眼死死的盯着石坪中背手而立的萧定乱,怒火中烧却无法发作。马嵬的下场众人不用想也都知道,已然下了冥府见了阎王。马嵬的死,算是唐胤正的一个表态和一记警钟,暗示接下来的比试,绝不允许再用阴招,要打便光明正大的凭借真功夫来打。 赵荣升直气的咬牙切齿,萧定乱一句“蛇鼠一窝”,无异于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他的脸。他极是阴狠的盯着萧定乱,心中已有条条毒计生出。他贵为堂堂武勋世家的大公子,能够让一个下人羞辱?!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虽然今日在“理”上输了一成,不能立刻报复,但这仇怨终究是要发泄出来的,不然心头那一口恶气如何能出?! 陡然间,萧定乱目光一转,眼中精芒闪烁,直刺赵荣升双眸,充满了轻蔑了讥讽。 这一下就简直等于是在嚣张挑衅,赵荣升登时一拍桌子,腾一下站了起来。桌子上一副上等官窑茶具被震的跳了起来,砰一声掉落地上,摔得开了花。 赵荣升当时正要发怒,唐胤正目光一转,忽然扫了他一眼。赵荣升心头顿时一突,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犹如当头被泼了一桶凉水,心中的怒立刻时熄了大半,开始冷静了下来。 唐胤正漫不经心的呷了一口茶,慢吞吞的咽了下去,看也不看赵荣升,缓缓道:“赵荣升,你有什么话说?来人啊,给赵公子新换一副最好的茶具!” 赵荣升一听,脸色立时变得一片苍白。 不少顷,一个丫鬟拿着一副晶莹剔透的纯玉质茶具和沏好的一壶茶在赵荣升那一桌上摆好,收走了地上摔坏的茶杯瓷片和原本的茶壶。 唐胤正方才道:“赵荣升,这一副茶具可是我的收藏,你可不要再给我打坏,不然我就真的不高兴了!好了,你有什么话说,现在就讲出来吧!” 赵荣升终于是镇定下来,心中想好措词,不紧不慢道:“回殿下,我确实有话说!我恳请殿下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派一位得力属下,与那林府的老管家再战一场!” 唐胤正一脸诧异的表情道:“哦?!这一次不耍小把戏了?” 赵荣升道:“光明正大,公平一战,绝不玩不实在的虚把戏!” 唐胤正哈哈笑道:“赵荣升啊赵荣升,我实在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魄力。好,本殿下就念在你这份勇气和脸皮的份上,就遂了你的心愿。你可以再派一人,与那老人家一战。本殿下网开一面,已是破坏了规矩的公平,你可千万不要再让我失望啊!” 赵荣升起身对着赵胤祯弯腰行了一个大礼,神色郑重道:“多谢殿下成全!”旋即,赵荣升缓缓的坐了回去,袖子一甩,发出哗啦一声,沉声道:“丁山,把事情给我办好咯!去吧,不要给我丢脸!” 赵荣升身后一个虎背蜂腰,穿了一件赤膊褂子的汉子搓了搓手道:“少爷,您就等着看好戏吧!”然后,叫丁山的汉子弯腰凑到赵荣升的耳边低声道:“少爷,杀死还是打废?” 赵荣升一手在茶桌底下做了一个杀的手势,面上却不动声色。 丁山眼中精光闪烁,寒森森的,几步跨到走廊外的石坪之中。萧定乱这才抬眼开始打量面前的对手,只见这人天庭饱满地角方圆,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精气神都极为的旺盛。立刻就知道此人功夫定是不简单,而且内气极为的雄浑,气血充沛,气机感应之下,好像不远处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像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炉。 丁山面上一笑,抱拳道:“赵府护卫队长丁山,请赐教!” 萧定乱道:“赐教谈不上,你尽管出手便是了,其他也不消多说!” 丁山嘿嘿一笑道:“老先生果是性情中人,要动手时不拖泥带水端架子拿资格,晚辈佩服、佩服!嗨,看招!”说话之间丁山已跨出三步,直接到达萧定乱的面前,一双硕大的拳头挥舞的呼呼作响,劈头盖脸的罩向萧定乱。 萧定乱面上古井无波,同样是拳头不断打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战眼睛的功夫,两人已是对轰了二十余拳。萧定乱深深的感觉到了丁山强悍的力量,每每一拳打出,内中都有一股暗劲顺着自己的拳面渗透到自己的手上,直达手腕,这几十拳下来,已使得他手腕开始发麻,而且丁山的拳头一拳猛过一拳,连环击打,了无停歇之时一般,只叫萧定乱心中叫苦。林樱要他扮老人,全身筋骨都收缩着,实力完全也发发挥出来。现在遇到了强敌,境况一下尴尬起来。他手脚一旦放开,这么多爽眼睛盯着,准保要露陷。萧定乱一时间念头急转,正思索一个对敌良策。他内心之中惊讶,丁山的心中同样不能平静。自己的拳头是什么威力,别人不知道可丁山自己却清楚得如同掌上观纹。寻常高手,哪里敢硬接他的拳头,但凡吃上一下,无不是骨头碎裂,痛苦不堪。他这一套拳法叫做撼山三十六拳,一拳猛过一拳,到达第三十拳之后就几乎有一种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味道,再加上他机缘巧合之下修炼了一门以厚重刚猛著称的气功——坤势大莽气,配合上这套拳法,相得益彰,那拳头的威力就更加的惊人了。他这撼山三十六拳施展开来,第二十拳之后,哪怕是一头大象都能够一拳打死。这撼山三十六拳如果能够练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地步,三十六拳一气施展,一拳可以打垮一座小山。 只是这一套拳法对于内气和体力的消耗太过巨大,以丁山现在的坤势大莽气的火候,至多能够一气打到第二十七拳。 这一转眼,丁山已打出了二十五拳,若是接下来的两拳再不能建功,这一鼓作气的势头就完了,想要得胜也就更难了,几乎是无望。想到此处,丁山心中一股狠劲生发出来,极力催动体内真气到达双拳。一时之间,他那硕大的拳头上,厚重凝练的气息流转,呈现黄褐之色,对着萧定乱悍然击出第二十六拳。 萧定乱眼神微变,明显感觉到了这一拳的不同,当下一声低喝,依旧是见而不避,勇悍无比的迎了上去。只见得萧定乱佝偻着的背后两块肩胛骨一阵耸动,袖子里手臂上一块块的筋肉都在蠕动,潜藏在身躯里的力量完全被激发了出来。咯嘣、咯嘣,一声声骨节错动的声音爆响,萧定乱的一只拳头宛若一柄抡圆了的大锤,狠狠的砸了出去。 哼! 两个人的拳头悍然对撞,皆是发出一道闷哼,双方同时后退一步,脸色俱是苍白中泛着青色,手臂不住的颤抖。两个人都极不好受,只觉得一条手臂好像被人猛然之间砸碎了内中骨骼,提不起半点力气,完全不听使唤。 目见此情此景,赵荣升的身体已是完全绷紧,双眼死死的盯着场中的丁山,一脸的紧张,就好像身在石坪之中于萧定乱对打的人不是丁山,而是自己一般,他在心里不住的默念:“打死他,打死他!”浑然不觉得自己紧张的几乎失态。 丁山一声暴喝,身形一稳,毫不停滞的再度扑了上来,那完好的另一只手随着一个猛烈的旋身,打出了第二十七拳,也就是他最为猛烈的一拳。 嘶嘶! 坤势大莽气全部爆发,从周身各处近乎压榨一般顺着脉络聚集到了拳头之上含而不发。黄褐色的真气紧密的包裹着丁山的拳头,层层压缩,他那拳头已不像拳头,而像一块铁石,直打的空气爆响,对准了萧定乱胸膛心窝,狠狠的锤了过去。 这一拳来势骇人,简直叫所有人都看的心惊肉跳,饶是唐胤正修炼准绝世元功,更练过一门极其高深的锤仙拳法,也是忍不住赞道:“好刚猛大力的拳法,这一拳足可以把城墙都打出一个破洞出来!” 而那赵荣升更是激动到了极点,忍不住心中想法大吼了出来:“锤死他妈|的!” 萧定乱面对着这一拳,斑白头发都是被劲气刮的向脑后飞了起来。他神色严峻,骤然一声暴喝道:“此拳过后,汝安能再战?!” 赵荣升沉声喝道:“先吃我这一拳再说!” 萧定乱不退反进,身躯一侧,手臂弯曲,居然以手肘迎向了丁山这一拳头。丁山一脸冷笑,拳出势不可挡。他自己虽然难受的紧,但他知道萧定乱亦不比自己好受,这全力而发的一拳,他势要一举将萧定乱打倒。 电光石火之间,萧定乱的手肘已撞向的丁山的拳头。丁山的脑海中已是浮现了萧定乱手肘完全被打碎的血色画面。但是就在那一个瞬间,萧定乱的腰脊上骤然一阵爆响,那本来佝偻的极为严重的脊背猛然之间笔直挺立起来。这一下出人预料的猛然变化,直使得萧定乱的身高一瞬之间拔起五寸还多,丁山本来迎向萧定乱手肘的拳头居然打空了。 变化实在是太快太匪夷所思了。 所有人都看的呆住。 丁山大叫一声不好,却只能眼睁睁任由那一拳擦着萧定乱的腋下打空,非但如此,更加糟糕的是自己居然收不住前扑的势头,正一头撞向了萧定乱的怀里,这简直无异于自寻死路。萧定乱这一下把筋骨全部舒展,力量彻彻底底的爆发了出来,双眼之中寒光一闪,弯曲的手臂骤然曲张、伸直,那拳头骤然打出,直接打在了丁山的脸面颧骨之上。 萧定乱手上的白手套登时一片赤红。 丁山的半边脸都几乎塌了下去,一个趔趄,向一边跌去,头脑震荡,眼前冒着一颗颗金星。 萧定乱却也不追,脸上气色变化,呈现出苍白之色,挺直的脊背一点点弯曲,又恢复了佝偻的状态,神色间一阵萎靡。 丁山一手捂着脸,身躯摇摇晃晃,暴躁而疯狂起来,狂喝道:“啊,我寒暑苦练二十余载,怎么能够失败!我不能输……不甘心啊……”嘶吼之间,丁山居然又悍不畏死的冲杀上来,只不过那二十七拳打完,他的真气、力量早已耗得一干二净,此时冲杀上来完全是不甘的意志支撑着,又怎么能够威胁到萧定乱呢! 萧定乱听到丁山这一句话,看着丁山的疯狂模样,见其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心中一阵感触,回想到了自己当初被卢靖打散内力的遭遇,心间生出怜悯之情。 谁人能够不败?!永恒不败的存在,就是最大的失败!能从失败中走出来的人才是值得尊敬的人。 萧定乱垂手而立,静静的看着丁山,待到丁山冲到面前,才忽然出手将之一把捉住,沉声道:“不过练了二十余年功夫,有什么了不起?!老夫练武七十余年,你败在我的手里有什么好说的?此时此刻老夫想要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不过念在你勇悍无双、神力惊人,我就少造一分杀孽,放你一马!”说话间,萧定乱手臂一抖、一推,将丁山扔出了石坪。 旋即萧定乱视线一转,看向了一脸铁青的赵荣升,双眼中浮现出一丝深邃的冷意,沉声道:“赵公子,可还有得力的手下,下来再与老夫打一场?!这个机会,老夫还是能给你的!”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业障难除 这一会儿功夫,萧定乱因为舒活了筋骨,于丁山一番猛烈大战的不适感已然消失,他战力依旧,乜眼看向赵荣升,赤|果果的出言挑衅。 世间的道理太多,讲也讲不完,别人也未必听,况且有些人就未必认理。教化所不能及,只有靠武力了。反正自己与赵荣升梁子已经结下,日后各种报复必不会少。是以萧定乱也根本不顾什么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再加一把猛火,看这赵荣升可有没有狗急跳墙的魄力。 赵荣胜一张脸上怒气上涌,一股青气升腾,已是怒到了极点,阴狠的盯着萧定乱,双手握着拳,因为用力过大,骨节发出咔咔的声音,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唐胤正一脸笑意,虚眯着眼睛看着赵荣升,其他人也都沉寂下来,做隔岸观火状,亦是静静的看着。到了这个地步,就算是他八拜之交的兄弟,也不可能出手来给他解围。皇子殿下的态度含而不表,谁敢跳起来做出头鸟,来触这个霉头?!恐怕结果只能适得其反。 赵荣升恨不得立刻将萧定乱碎尸万段,后槽牙都几乎咬碎,但是他这一次却沉默着,身躯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并没有站起来。 这一次他虽然暴怒,却忍住了。 萧定乱可不打算这样轻易放过他,浑浊的眼中露出讥讽的神色,冷笑道:“偌大的一个赵府,堂堂赵府大公子,手底下难道无人了?是无人了还是怕了?” 林樱伸出两根指头轻轻捏着茶杯,轻轻在嘴边抿着,神色间清冷依旧,听见萧定乱满是讥讽的话,也只是眼睛一眨,反正她是丝毫没有召回这个老管家来福的意思。 赵林两家的怨隙由来已久,已成水火之势,早已不能化解。这一次终于有机会借着萧定乱之手好好羞辱一番赵家,她何乐而不为呢?!况且赵家有巴结三皇子唐胤正的意思,一直想要逮着机会表忠心,赵荣升更是想随着唐胤正到边陲作战,去捞取功勋。此番萧定乱一个搅局,赵荣升在唐胤正心中的位置恐怕下降了不止一个层次,纵然是赵荣胜有亡羊补牢之意,也没法挽回自己之前留下的易暴怒、小肚量的形象。 这样的人,对于像唐胤正这等有勃勃野心的皇子来说,又怎么可能重用?! 门阀相斗,玩的就是互相打压,暗算偷袭,软刀子捅人的把戏,只要能让对头难受,那就是一种胜利。 这个节骨眼上,赵荣升登时有种骑虎难下的尴尬和窘迫。 萧定乱出言一激,心情本就极其糟糕的赵荣升骤然站起身来,指着萧定乱破口便喝骂道:“该死的奴才,你是什么身份,本少爷是什么身份,居然敢如此对我说话,来人啊,下去给我掌嘴,打掉他一嘴狗牙!” 但是他似乎忘了,这里可不是赵府。这里是唐胤正落脚的皇家别馆,是唐胤正的地盘。他一声喝下,竟是没有一个人动弹。唐胤正不开口,在这武昌别府之内,谁会听他指挥?! 他随行带来的两个仆从一个已死,另一个躺在石坪之外的草甸上,身负重伤,身边已无可用之兵。 整个花园之内唯有风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赵荣升登时面上胀|红,呈现出来猪肝色,心中除了无以复加的尴尬就是可以填满沧海的恨意。 他心头恨啊,一个所谓的下人,就把他搞的原形毕露,下不得台。这一辈子活到现在,哪里受过这样的屈辱! 唐胤正这时方才开口道:“赵荣升,坐回去吧!我怎么觉得,你今日里前来赴会,真应该多带几个手下,未雨绸缪这种事情,你还是颇有些不懂啊!喝杯茶解解气,好好反思反思罢!” 赵荣升颓然坐了回去,脸上血色尽退,面色苍白如雪,呆呆握着茶杯,神色黯淡的让人心惊。 林樱远远的瞥了一眼此刻的赵荣胜,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笑容。 唐胤正转面看向萧定乱,笑道:“老人家,本王实在没有想到,你虽年事已高,却依然悍勇如斯,既然你有心再战,不如我给你挑一个对手,你可有异议?” 萧定乱道:“老朽但听殿下安排,不敢有半分异议!” 唐胤正哈哈一笑道:“没有异议就好!萧定乱,你出来与之老人家互拆两招。本王素闻你当年以一己之力尽拔十二虎狼之寨,一直有所怀疑,今日里你正好当着大家的面证明一番,也叫本王心服口服!” 萧定乱心中一震,暗度道:“唐胤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假冒萧定乱背后另有其人,不是他安排的?他难道是要借我的手除掉这个人?还是另有其他用意?” 萧定乱心中正疑惑,“萧定乱”已一声大笑道:“多谢殿下一番美意,萧定乱却之不恭!就让我来会一会这个老当益壮的老管家!”说话之间,“萧定乱”身形一掠,身形已出现在石坪当中萧定乱的对面。 萧定乱凝视着对面的人,越是细看越觉得像曾经的自己,心中暗惊天下之间,怎会有如此怪事,两个人竟能够生得如此相似,比那孪生兄弟还要相像。 “萧定乱”一声大笑道:“请枪!” 大声一落,有两个精壮汉子抬着一柄长枪一路小跑到达石坪之中。“萧定乱”笑声狂放不羁,伸手一抓,那一杆暗金色的长枪顿时被他抓到手里,旋即就势一抡、向前一点,枪尖前刺,顿时指向了萧定乱的眉心位置,大喝一声道:“老人家,你可要什么趁手的兵刃?” 萧定乱双目一凝,看向那柄长枪,内心狂跳。对面那冒牌货手中握着的,不正是自己失去的龙纹枪么?好家伙,不但人和自己一样,甚至于连兵刃都一并搞到手,几乎是再现了昔日萧定乱的风貌。 一时之间,一系列的事情在萧定乱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却显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萧定乱沉声道:“你擅使枪?” “萧定乱”道:“没错,难道你从没听说过“萧定乱使龙枪,龙枪一出乱必定:这句话?!” 萧定乱摇头叹道:“看来是老朽孤陋寡闻了!” “萧定乱”喝道:“老人家,快快亮出你的兵刃与我大战一场!” 萧定乱摇了摇头,抬起拳头道:“这就是我的兵刃。年轻人,不如我们来押个彩头如何?” “萧定乱”眉头一皱道:“彩头?什么彩头?” 萧定乱道:“老朽看上你这柄枪了,实在是一见钟情。这彩头就是倘若我徒手打败了你,你就把这柄枪给我。萧定乱,你敢不敢赌这一把?” “萧定乱”扬起头哼道:“如果你输了呢?” 萧定乱道:“我许你黄金万两!” “萧定乱”哈哈大笑道:“老人家,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能有黄金万两,你若真有,我就真赌!我只怕你是想玩空手套白狼的把式吧?!” 萧定乱沉声道:“年轻人,你可知道我在林府当了一辈子的管家。我几十年如一日的克己敛财,如果连这么一点钱都捞不到,也算白活了!莫非你是不敢赌?”萧定乱直视着“萧定乱”的眼睛,神色一片泰然,而双瞳的深处,藏着炙热的光芒。他内心里极度想要把龙纹枪夺回来,因为无论这柄枪有多好、有多差、哪怕是一柄木枪,他也要拿回来。这柄龙纹枪对他来说,其存在的意义已远远超过其它为兵刃的价值。 “萧定乱”眼神闪烁,似要答应的意思,孰料到林樱忽然离席而起,大声道:“来福,回来!萧公子,不要被我这老管家骗了。整个林府上下都拿不出黄金万两,更遑论他一个仆人?!我这管家一生酷爱神兵利器,到老未娶,把神兵宝刃当成自己的女人对待,沉迷此道已几十载,已经迷失心智不能自拔。萧公子,这场比试我看已没有必要,我们林府认输!” 萧定乱一脸怒容,瞥了一眼林樱,他不明白林樱为什么突然出来阻挠自己。毕竟以押彩头的名义夺回龙纹枪,别人也不会怀疑。 “萧定乱”和唐胤正都是一脸诧异,皆没想到这一战居然不能打起来,而且林樱都亲口说了认输,那谁也没法再强求了。 萧定乱却心有不甘,双眼盯着那柄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龙纹枪,那柄伴随着他成长,伴随着他成名,又伴随着他败落的龙纹枪,脑海中许许多多的记忆涌现。此时此刻,他只想再用双手握住它,让它再度回到自己的手里,任何人也休想染指。 他浑然不顾林樱的话一步步靠近“萧定乱”,他的眼中的确只有这柄枪。犹记得在龙青山上和玉芙舞枪练剑的日子,那时候觉得索然无味的日子,现在回想起来,那是多么的美好。 难道一切的事物都要在追忆之中,才展露出它值得珍稀的美好本质么?! 人总是不懂得珍稀眼前的一切,却往往在回忆中后悔。 “萧定乱”萧定乱挺枪而立,萧定乱仿佛对上了自己昔日的影子。越是在这一刻,他越不想让过去的一切都消散的那么快。他忘不了,想拿回来的,也许已不单单是这柄龙纹枪,他想要一并拿回来的是昔日的荣耀,是自己的清誉,是那已被破坏的美好生活。 枪还是那柄枪,丝毫未变,就像是刻在船舷上的痕迹,但船已行过险波恶浪不知多少重,就算顺着船舷的刻痕下水,也不可能捞回那早已失去的一切。 “萧定乱”目见萧定乱一步步的逼近自己,一声冷喝道:“再靠近一步,我可就不客气了!” 萧定乱已沉湎在一种奇异的境地之中,脚步哪里会停。 林樱见状,气的直跺脚,娇叱道:“来福,你还不醒悟!一生沉湎,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这是逆道业障……” 萧定乱听得这一生焦急恼火的喝声,终于停下了脚步,心脏狂跳,脸上浮现出颓然黯淡之色,旋即转身退出了石坪。 这一场对决终究是没有发生,而萧定乱却比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还要感到疲惫,在他的心里还飘荡着林樱的声音:“业障,业障,业障……”他知道自己看似拿得起放得下,其实却从来未曾放下。 要放下,又谈何容易?! 第50章 第五十章 :心意不平 真假萧定乱之间的一战,终究没有打成。这个暖场前戏、抛砖引玉的开头,火药味之重,是谁也未曾预料到的。林樱心情大好,除了最后萧定乱差一点失去理智贸然行动,一切都非常让她满意,能够这样狠狠的羞辱死对头,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呀。 丁山比之马嵬的命运要好得多,被人抬走,是真的送往医馆去了。 石坪之中就只剩下“萧定乱”手握龙纹枪傲然而立。 唐胤正对这个结果却颇不满意,算来算去就是没有算到林樱会主动认输,这叫人始料未及的一手,只叫本以为掌控了全局的唐胤正都颇有些措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场好戏就这样泡汤。 唐胤正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道:“诸位,暖场的戏份就到此为止。这第一场比试,我看就让萧定乱与陈子青两人比试,诸位没有意见吧?” 众人纷纷赞同,没有意见。 陈子青本来就是要打第一场的,盖因这忽然的提议才往后推了,此刻手中多了一柄连鞘长剑,剑穗颇长,脚尖轻点地面,两三个起落,轻灵灵就落到“萧定乱”的对面。 双方也没有什么客套,互相微微一抱拳,陆青子长剑出鞘,“萧定乱”龙纹枪一抖,双方便即缠斗在一起。 陈子青在暖春殿里斗文作诗虽然输了,文斗不敌,但剑法却尤为厉害,长剑舞动起来,以元功心法催动剑招,剑刃切削而过,居然有剑气凌空切割。青蒙蒙的剑气时而如弯月,时而如柳叶,有时似龙蛇,有时如流火。陈子青的剑气似乎包罗万象,变化多端,让人琢磨不透。而观其用剑之气势,极是沉稳,锋芒内藏,偶尔一剑刺出,露出锋芒,都是逼得“萧定乱”急忙横枪抵挡。两人之间的打斗,陈子青始终占据着上风,但差距不明显,斗得难解难分。 萧定乱的注意力却不在陈子青的剑法上,他的视线一只紧紧锁定着“萧定乱”,留意着那个假冒的自己运使枪法。 这个假冒的萧定乱使出的枪法居然都和萧定乱当初的招式相当,粗略一看有板有眼,只是精妙之处却多是瑕疵,乃是一套照猫画虎的偷学枪法。 陈子青忽然之间一抖手中长剑,剑锋一点、一挑之间将“萧定乱”的枪锋拨开,就势一剑向前刺出,手腕一挽,刺出一朵剑花,看似只是一剑,其实在那一瞬之间陈子青已飞速刺出三剑,三剑合一,如同长虹贯日,三道剑气呈现品字形,分袭“萧定乱”左右胸膛和咽喉,无不是要害之处。 萧定乱看到这一手,心中念头一动,暗想道倘若是自己对上陈子青这一招,当以虎相九招中猛虎裂食这一招破之。此招一出,不但可以尽破陈子青三道剑气,更能逆转局势,一举扳回局面,逆转局势,易守为攻! 萧定乱念头才动,立刻就听的“萧定乱”一声大喝,手中龙纹枪猛烈震荡,陡然一枪向前刺出,一时间尖啸贯耳,有几分虎啸山林的味道。“萧定乱”果然施展出了猛虎裂食这一招,而且是非常完满的一招,一瞬之间刺出了七枪,不但将陈子青的剑气击溃更是反逼得陈子青连连后退,被长枪连续点刺,震荡的手中长剑不住抖动,身形都无法稳住。 默默观战的萧定乱心头的惊讶可是非同小可。他想不明白此人是如何学到他的大伦枪法的,不过见其运使自如,可知修炼时间必不短。 陈子青一落入被动,长枪的霸道刚猛的优势就展现了出来,一枪接着一枪,连环点刺,撩、挑、点、拨、扫种种技巧施展出来,压得陈子青一时间竟无喘息之机,剑招不能施展。两人又足足斗了一炷香的时间,陈子青终于不敌,被“萧定乱”一招万马奔槽,挑飞手中长剑,被龙纹枪抵住喉咙,只能当场认输。 后面的几十场打斗,萧定乱也没什么心思去看,倒是见识了几门元功,威力极为惊人。 唐胤正有意要林樱出手打一场,可惜被林樱委婉拒绝了。女人嘛,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适合剧烈运动,唐胤正也只能满脸遗憾的作罢。 待到傍晚时分,众人已是意兴阑珊,聚会也已完满结束。众人纷纷向唐胤正告辞,各回各府。 夜色下,萧定乱驾着马车载着林樱回府。 日头已沉入地平线以下,只余西方天边一片赤红。夕阳如血,染红那一片苍山,正缓缓的暗淡下去。 夜色幽幽的降临,开始笼向这一片天地。 将夜了! 晚风温热,轻轻的吹拂着萧定乱的面庞,他的视线始终看着前方,内心中却丝毫不能平静。 “你是在帮我还是在害我?” 萧定乱忽然问道,问题简单直接…… 车厢里林樱一愣,哼道:“你是什么意思?” 萧定乱道:“这种聚会,分明就是唐胤正在挑兵选将,笼络势力,和我没有半点干系,和你也没有半点干系!你不过是唐胤正邀请的一个看客,和其他的大家小姐没有半点分别。今日里我彻彻底底得罪了赵荣升,算是给自己埋了一条祸根,却见到了那个冒牌货的真面目,又算意外收获。以你的武功真的还需要护卫?护卫只怕会成你的拖累吧?!” 林樱淡淡道:“若说埋祸根,也是埋在我林家,倒是殃及不到你。大家只知道你叫来福,是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而来福随时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今天帮我打压了赵荣升,我已经很满意,而你么,只是在弥补心中对我的愧疚而已。你有愧于我,这一点你不能辩驳,是事实!你的怨言似乎挺多,心意不纯是不能成事的!你能做到不管干什么都一心一意,决定做什么事情,就一定能完成么?” 萧定乱沉默。要做到林樱说的这个地步,很难。 这个世界,这个江湖的羁绊太多了。 林樱自答道:“你显然办不到,非但办不到,而且很多东西根本放不下,一点点把自己磨的跟普通人没有分别。你一定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做任何一件事情,都有一个目的,但是一个人只是单纯的为了一个一个的目的而奔波劳碌的活着,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义?没追求的活着,还不如早早的了结!” 萧定乱叹道:“这种道理,说出来能有什么意义?!能让我拿回失去的一切么?能让我洗月兑一身的污名么?能挡掉一切的烦恼么?” 林樱不急不缓的感慨道:“这就是你的业障!倘或你有你自己的追求,又何必把这些看的太重呢?有什么不能释怀?别人说你是魔头难道你就真的成了魔头?!一身污名难道就不能做想做的事,享天下之幸福?!一个人专注于自己的梦想,根本没有多余的烦恼!想多了,就不快乐了。” 萧定乱只是一笑,发出一声悠悠长叹。 说话总是容易的,做事却不简单,一个人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更难了。 看了一眼天边最后一抹淡淡的红色,黑压压的暮色终于完全垂了下来。 哞! 一声悠长的牛哞在永安府某个地方响了起来,悠长而浑厚,仿似一种遥远的呼唤。萧定乱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这是青牛的牛哞,他绝不会听错。他的脑中浮现阿呆的灿烂笑脸还有他吹短笛的样子。他在想阿呆还好么?! 萧定乱挥了挥马鞭,鞭梢破空发出啪的一声,马车速度提了几分。 萧定乱忽然道:“我看上去好欺负?” 林樱道:“小眼睛的胖子,给人的感觉总是很温和的,有些人大概觉得温和的人都挺好欺负的罢!” 萧定乱心里无奈的笑了笑,忽然从马车上跳了起来。 扑扑扑! 他原来坐着的地方突然多出了三枚透骨钉,另外还有三枚直接穿过帘子打入了车厢里。 马车还在向前驶去,拉车的老马丝毫不惊,似认得回去的路,速度不变向前奔去。车厢里也丝毫没有一点动静,三枚透骨钉打入其中就好像泥牛入海。 萧定乱身形落地,脚尖一点地面,身体复又腾了起来,恰好又落回了原位,手中已多了三枚寒光闪闪的透骨钉。他一沾驾座,手中的三枚透骨钉已飞了出去,与他手中三枚透骨钉一同飞出去的还有另外三枚,从车厢内无声无息的射出。 叮叮叮! 三声金属对碰的清脆声音响起,空中登时亮起三点火星,六枚透骨钉坠落地面,紧随着透骨钉落地的丁玲声是三道闷哼。三个黑衣人忽然从街边屋顶上骨碌碌滚了下来,肉口袋一般落到街边,无不是眉心之中多了一个红点,红的白的汩汩的从那红点之中涌了出来。 “小人报仇从早到晚,赵荣升也就这么一点气量了!” 林樱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话音才落,一阵破风之声就响了起来,足足有十余道黑色身影从街道两边同时向着马车飞扑下来,各种暗器一同打出,从两边夹击,简直是想把车厢直接打成蜂窝。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君子剑 萧定乱错愕当场,脸皮不住的抽动,心中暗骂妖孽,林樱飘然转身离开院场。浪客中文网萧定乱索性就坐在地上不起来,暗暗运起心经,细细的感受着心法在身体之中游走的路线。林樱的一番话,道破了萧定乱心中的许多不解的疑惑,对练气有了一种更加清晰的认识。 炁,的确是一门大学问,想要参悟透澈,难之又难,不过萧定乱的心中已有了一个大致的方向,相信徐徐图之,终究会有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的那么一天。 不少顷,林樱拿着一张羊皮卷从屋中走了出来随手扔给萧定乱道:“你要的东西,借给你看了!” 萧定乱接住羊皮卷,小心翼翼的展开来看,但见这羊皮卷泛着枯黄之色,想来年月已久,上面画着两个赤身男子,分别是前后两面,男子身上密密麻麻的勾勒着条条细线,遍布全身,代表着一条条的经脉,在那些经脉路线上又有一处处的小黑点,黑点大小不一,代表着一处处的穴窍,羊皮纸的空白处写满了蝇头小子,密密麻麻全是各种注解。这羊皮卷看似年代久远,但是上面的字迹却非常清楚,不是用一般的笔墨书写上去的,历久而不退色。 萧定乱视线移动,扫过整张羊皮卷,兴奋道:“就是这张,正合我意!”忽然,他的视线定住了,停留在一行小字上面,登时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 “玉清道人留赠后辈有缘人!” 萧定乱禁不住轻声念了出来。 林樱不动声色。 萧定乱猛的抬起头道:“这是玉清道人的真迹?”玉清道人,乃是近代唯一一个武功练到极致,破碎虚空,白日飞升的武学泰斗式人物,更是萧定乱一心追索的一个偶像人物。 林樱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一张经脉穴窍图么,只要画的精准,谁画的不都一样?看你一惊一乍的样子,自添烦劳!” 萧定乱一愣,总算咂模出林樱性子之中的一些味道,典型的实用主义,而且不为外物所动,内心极为骄傲,甚至于对前辈都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不服。 萧定乱也不争辩什么,况且林樱的话也没有半点错。当下萧定乱手执羊皮卷,全神贯注,缓缓的站了起来,然后旁若无人的走入屋内,开始沉寂了下来。 屋内,萧定乱盘膝坐于榻上,双手摊开掌心向上放于双膝,腰背微弯,眼观鼻鼻观心,神思内收,呼吸均匀,一面催动着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一面感受那游丝一线的热力流转周身的路线,偶尔张开眼睛抓起经脉穴窍图比照一下,渐渐的一副图画在脑海之中一点点勾勒出来,其间心经运转的路线都清晰的标注出来。 萧定乱这一坐下,便是用去足足三天三夜的时间,全神贯注,不知饥渴。待到他忽然一声长叹,缓缓的站起身来,满脸上尽是激动之色,呢喃道:“好家伙,亏我练了十余年的内功,直到今日才终于模到了内中一点门道。原来我的经脉阻塞的如此严重,奇经八脉不谈,单单是周身经络,十二正经,十五络脉,大大小小的阻塞居然有近百处,难怪妙法心经运转起来,没有浑然天成的味道,原来这周天循环并不圆满!” 人一出生,奇经八脉先天不通,但其余经脉俱是畅通无阻,不过随着婴儿成长,吸允女乃水、吃五谷杂粮各种肉食、呼吸空气,都是比得胎盘之内母体供给的营养那般纯净,各种各样的杂质进入身躯,无法排出,就会使得经脉闭塞,有些地方气血不畅,诱发种种疾病,再加之伤患劳累、饮食不正、调理不周等种种后天因素,一点点打破了先天的气血循环,在身体里埋下了隐患。 萧定乱这一个发现,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居然有如此之多的毛病和暗伤,心中登时一惊。他也明白了自己修炼内气,一直不得进展的原因,居然绝大部分的阻碍竟来自于自身,不是心法不妙、不是手法不对、也不是感悟不够,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体太过闭塞。 想一想自己前两次吞噬东方紫气后那一身腥臭,就该知道萧定乱的身体之中有多少的杂质! 正所谓穷文富武,一个武功高手成长起来,需要的东西太多了。单单是调理身体之中膳食这一方面,就几乎是一笔不可计算的大开销。当初还在龙青山时,萧定乱就每日食药膳,吃各种大补之物,什么虎骨、熊掌、熊胆、蛇胆、人参、灵芝,不知道吃了多少,也亏得当初在山上,许多药材都还能勉强采到,但纵然是有杨辰和杨月两人监护着,尽心安排他的饮食,精心调配药膳,现在看来依旧是远远不够。萧定乱内力一散,身体就肥胖起来,这就是最大的证明。以前身体中许多小小的隐患有内力调和、压制,并没有表现出来,直到内力一散,那些隐患就爆发了。这种肥胖,乃是一种病态的生长。 萧定乱心绪渐渐平静下来,暗叹道:“幸亏我发现得早,身体还没有破败的趋势,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萧定乱正思索如何补救,考虑后续的计划,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便响了起来,来的可真巧。萧定乱鼻尖一动,以其敏锐的嗅觉顿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和食物的香味,忍不住吞了一口涎水,味蕾大动,沉声道:“进来!”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林樱双眼四下一扫,跨入屋内,打量着萧定乱道:“闭关完了?” 萧定乱点了点头。 林樱道:“花婆婆把药膳端进来吧!” 花婆婆应了一声,这才捧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药膳进了屋,轻轻放在桌上旋即便退了出去,轻轻关上房门。 萧定乱心头一暖,闻道肉香,顿时觉得月复中饿的生疼,便要端起大碗大吃起来。 林樱忽然道:“吃饱了才好办事哩!” 萧定乱顿了顿道:“办什么事?” 林樱道:“你先吃吧,吃完再说!” 萧定乱也不追问,低下头狼吞虎咽起来。 林樱轻声问道:“味道怎么样?” 萧定乱含混道:“味道还不错,就是熬得太烂了一点!” 林樱轻叹道:“熬了一天一夜了,火候是有点老了!” 萧定乱一愣,疑惑道:“莫不是你亲手熬的罢?” 林樱眉眼一瞪,哼道:“你倒想得美!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萧定乱自不去理她,埋头又吃,管他娘的是谁熬的,能填饱肚子就成,当真有几分没心没肺的样子,直看的林樱眉头皱了起来。 不多时,满满一大碗药膳被萧定乱扒拉干净,萧定乱顿觉浑身是劲,心满意足的伸了伸懒腰,畅快淋漓的打了几个饱嗝,这才望向林樱道:“说罢,我有什么能效力的!” 林樱道:“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林樱立即起身出门,径直往后院走去,行至后院一间不起眼的空房前停了下来,道:“你自己进去看看吧!” 萧定乱满脸疑惑的上前推开门,但见五中幽冷,空空如也,不过很是干净,一尘不染,只是正中间摆着一个香案,香案上供着一个灵位。萧定乱双眼微微眯起,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方看清楚灵位上写着“夫君杨怀安之位”七个字。萧定乱一愣,眼神变得怪异起来,看着灵位细细的念了几遍上面的字迹,呢喃道:“杨怀安,杨怀安,难道是那个杨怀安?!” 林樱不知何时已走了进来,道:“杨伯伯与你的父亲曾是至交,当年萧盛道遭难,杨伯伯为了协助你爹躲避追杀,被灵蛇岛的人打伤,功力一日日散去,就是在这里死去的。堂堂君子剑,卧病在床三年有余,最后受尽煎熬而死!你看花婆婆现在如何?!花婆婆就是杨伯伯的妻子,一个大美人,两人感情深厚,自杨伯伯去世,花婆婆思念成疾,如今已憔悴的不堪入目了!” 当年萧定乱为平乱大将军,手下有三蛮二杨一魔一君子,无不是威震天下的人物,其中以一魔一君子的名头最为响亮,让人或忌惮或尊敬,实打实的名声大噪,如雷贯耳。一君子,便是手握君子剑、侠侣闯江湖的杨怀安。 萧定乱诧异道:“杨伯伯的妻子,你怎会叫婆婆?” 林樱道:“花婆婆本名叫林妙花,是太爷爷很老的时候抱回来的一个女儿,其实和我爹一般大小,在林家辈分却很高,所以叫婆婆也没有什么不对,我一出生就这样叫的!” 萧定乱这才把关系理顺了,默然看着杨怀安的灵位,拳头不知不觉间已握紧。 林樱继续道:“杨伯伯后来在林府避祸,就是化名为来福的,我给你易的容,便是照着杨伯伯后来的仪容画的。杨伯伯毕生的佩剑君子剑遗落他人之手,下落不明。花婆婆一直有一个夙愿,希望能够找回杨伯伯的佩剑,死后同葬……” 萧定乱念头一转,沉声道:“君子剑的下落查出来了?” 林樱点了点头道:“在大辽省明剑阁!” 萧定乱道:“你打算去取剑?” 林樱道:“明日启程!” 萧定乱一惊,沉声道:“这么急?永安府是不是出事了?” 林樱叹道:“还是被你猜到了!的确出事了,即将有一场混战,我们不能参与,还是走远点好!” 萧定乱一口拒绝道:“我不能走,阿呆还在火海中,我怎么能走?要走也要救出阿呆再说!”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症结所在 这个当口,萧定乱的心绪才稍稍平静下来,怎么愿意就此永安府。想起阿呆的笑脸和他说过的那些豪言壮语,萧定乱的心就忍不住一阵抽动。阿呆被掳走,全是自己惹的祸,当初杨月放任刘堂英把阿呆带走,也许是一时大意,认为区区一个刘家堡,不过是地头蛇一条,显贵一方罢了,并不敢太造次,却没想到后面牵扯这么大,谁都始料未及,但更大的原因却是对萧定乱的信任,相信他一定能够将阿呆救回来。 一个男人,说到做到,乃是立身的根本。他答应了杨月一定带回阿呆就一定要办到,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萧定乱沉声道:“就算是要避祸,也要先救了阿呆再说!” 林樱咬着银牙道:“犟牛一头!” 萧定乱道:“永安府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樱道:“还不是你爹的遗物惹来的风波,这几日不知是谁散播出了消息,大肆宣扬你爹当年的遗物乃是神功一卷,还有一张通脉图。谣传得到这张通脉图之后就能够打通全身经脉,周身十二正经、十五络脉,奇经八脉皆可按照通脉图上的方法一一打通,立刻就能通天地阴阳,使得肉身达到阴阳交泰、五行合一的地步,功力暴增,命性易改,几乎是立地成仙!” 萧定乱大惊道:“这是谁造的谣?” 林樱道:“谁造谣已经不重要!现在整个永安府里一夜之间不知道有多少人涌进来,将萧府闹的鸡犬不宁,简直是一群见血的蚊虫,十分可恶。萧家萧醇安、萧薇薇还有那个冒牌货已经打算逃出萧府,躲避这场大祸了!” 萧定乱眼中寒光一闪,沉声道:“我叔萧茂道呢?” 林樱道:“这个你放心,萧茂道早已不在永安府!他若还在永安府,永安府不就翻了天了?!”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今夜就潜入萧府,一举将阿呆救出来,然后再往大辽省避祸不迟!” 林樱哼哼道:“你还真敢玩!” 萧定乱眼中厉芒闪烁,冷冷道:“大不了杀出一条血路,我萧定乱已好久没有酣畅淋漓的拼命过了,血都快冷……要玩,就无法无天的玩一次!” 林樱微微一愣,瞥了一眼萧定乱的双眼,轻哼道:“还真是一个不要命的胖子呢!既然如此,就照你说的办!我该去准备准备了,好久没有杀过人了啊,不知道还下不下得了手!” 林樱转身离去。 萧定乱亦回到屋中,悄悄往血污巷大师楼而去。他的幽寒断魂枪还在那里,既然要大干一场,手里没枪怎么行?! 血污巷依旧如初,充斥着刺鼻的血腥臭味,萧定乱通行无阻一直回到了自己在大师楼里的房间。他第一时间去交结了刺杀杨武斗的任务,到手了一千两银子。当他再回到屋里时,屋中间已多了一个人。 “玲珑?!” 萧定乱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看到玲珑的伤势已好的差不多,心中很是高兴。 玲珑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 萧定乱上前一步道:“玲珑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和我说话?”从上次玲珑受伤,玲珑都未曾与他说过一句话,萧定乱心中一直觉得很奇怪,这次终于问出口。殊不知玲珑早已经失声,又怎么可能和他说话呢?! 玲珑的眼中闪过一道冷漠之色,忽然扬起拳头便向萧定乱打来。萧定乱一惊,山神让开,但是玲珑身法矫捷,脸上充斥着一股凶戾,猛然欺身而上,拳法刁钻狠辣,对着萧定乱就是一阵雨点般的捶打。 玲珑越打越气,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萧定乱只是竭力抵挡没有还手。他起初充满疑惑,不明所以,但是渐渐的萧定乱就发现了异常,玲珑又气又怒,一通乱拳打下来虽然气喘吁吁,全身见汗,但是喉咙里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这就有些太不合常理了,一个人不说话还成,但一点声音也不发出就太难了。 一股不想的预感在萧定乱的心头悄然升起,萧定乱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猛然出手,握住了玲珑的双手手腕,使得玲珑终于从疯狂中停了下来。萧定乱看着玲珑绯红的双颊还有那双黯淡中充满着恨意的眼睛,心不住的下沉,下意识的问道:“玲珑,你失声了?” 玲珑眼中厉芒一闪,双手猛然发力,挣月兑了萧定乱的手,双拳猛烈的落下,直打在萧定乱的胸膛,登时将萧定乱打飞了出去。这两拳非同小可,乃是玲珑全力打出,待到萧定乱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已感觉到胸口处好像压着两块大石,只能出气不能吸气。但是他却没有发怒,反而一脸的愧疚之色,因为这两拳就是玲珑的回答,肯定的回答。 他的脑中闪过自己于锦衣瞎子的一场恶战,自己陷入疯魔状态后的些许模糊记忆缓缓浮现,他立刻就明白过来,自己不单单是伤了玲珑,而且还害的她失声。 萧定乱脸色苍白,看向玲珑下意识的问道:“还有救么?” 玲珑的双眼中悄然滑下两滴泪水。 萧定乱一惊,大步冲到玲珑的面前,探手轻按在玲珑的喉部,一股劲力轻缓的渗透进去,良久后终于松了口气道:“玲珑,你的声囊并没有损坏,为什么不能在发出声音?” 玲珑不住的摇头,粉拳捶打着萧定乱的胸口,却已无力,眼泪打湿了整个面庞。 萧定乱深吸一口气道:“那天我发疯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玲珑,你放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让你恢复过来的。是我害了你,我会负责到底,直到让你能够开口说话!” 玲珑扬起头看着萧定乱,眸子里尽是水雾,微微的眨了眨,充满怀疑。 萧定乱眼神坚定,郑重其事道:“玲珑,我一定说到做到。” 玲珑缓缓的走到桌边,拿起纸笔写道:“我找过的名医都说我的病医者不能治,仙丹妙药都没用,这辈子都没得救了,你又能怎么说到做到呢?!你在骗我!” 萧定乱道:“你要相信我,更要相信自己!天下间没有绝对的事情,我会证明给你看的。玲珑,你把那天发生的事情都写下来,也许我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也说不定!” 玲珑神色黯淡,摇了摇头,萧定乱的巧言安慰丝毫没有作用,她提着笔,呆呆的站了一会,终于还是决定写给萧定乱看。 玲珑的字很俊秀,就和她整个人和她的名字一样,精致玲珑。玲珑一边写,萧定乱一边看。直到玲珑落笔写完最后一字,萧定乱的眉头都没有有舒展开来,反而越皱越紧,直锁着一个“川”字。 萧定乱沉思了一会,问道:“我当时的样子真的很恐怖?” 玲珑点了点头,写到:“一身血光,好像魔鬼!我本来想救你的,却被你回身一枪,吓呆了!然后想发出声音,却发现已不能!” 萧定乱道心中自嘲道:“这难道是农夫与蛇的故事新番——少女与恶魔?!”那种疯魔状态连萧定乱自己想想都怕,更遑论心怀善意的玲珑了。了解了整个事件的前前后后,萧定乱总算大概明白了玲珑的症结所在,失声的症结不在身上而在心里,在她的心灵深处的深度认识里已默认了自己不能发出声音,所以即使自己想要说话,却再也说不出来。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萧定乱,而要如何解开那一道心灵的障碍,萧定乱毫无头绪。 玲珑最后默默在纸上写道:“我恨你,断魂!”然后在断魂两个字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萧定乱满心惭愧,起身道:“玲珑,我会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也不会再来大师楼,如果恨我你能能开心一点,你就恨我再深一点吧,扎个女圭女圭用针刺也没关系!我走了,但我还会再回来,兑现我说的每一句承诺,至死方休!” 萧定乱拿起挂在墙上的狭长布囊向外走去。布囊内装着幽寒断魂枪。玲珑看着萧定乱的背影,眼睛眨了眨,神色间有一丝挣扎,要起身却终究还是克制了冲动。 萧定乱心神不宁的沿着血污巷向外走去,行至中段,巷子边上一道门户轰隆一声猛然被撞开,一道巨大的身影顿时挡在了萧定乱的面前。萧定乱一惊,忽又感到后背上有什么东西猛然贴了上来。一股令人作恶的恶臭猛然钻入萧定乱的鼻腔里,猝不及防之下,萧定乱几乎当场就要呕吐出来,胃部一阵痉挛,脸色难看已极。 就在萧定乱分神的瞬间,一只手掌当头打下,巨大的手掌带着呼呼的风声,一般人几乎要被这一掌打成肉饼。 萧定乱大惊,身形急往一边挪去,欲要躲开,但是背后却死死的吊着一个人,让他脚下稍慢了半步,没能躲开,眼看就要被那当头而来的一掌打中,萧定乱猛然一喝,一手抬起,五指张开猛地向上一抓,将那手掌生生顶住。但是吊在他身后的那人却抓住了机会,一柄寒光闪闪的小刀猛然从后探出,直抹向萧定乱的脖子。 萧定乱大吃一惊,登时大喝道:“我本不想出手……”生死之间他已顾不得那么多,手中长枪猛然向身后一挑,身形一转,间不容发之际将背后之人挑飞了出去,而他的脖子上已多了一道浅浅的血痕,简直是险之又险。 萧定乱就势身躯向后猛然一撞,将那巨大的人物撞的跌到在地,总算是化险为夷。 伸手往脖子间一抹,萧定乱便感到一阵黏腻,但见手上竟是鲜血,幸运的是这一道差了毫厘,终究没能割破颈间大动脉,算是捡回一条命。他抬眼看着地上的两人,叹道:“小强,小小,你们这又是何必?我犯的错我会负责到底,你们杀了我又能怎样?” 小强冷笑道:“都怪我们没本事,不能杀了你给公主解气!你以为你是谁,什么过错都能弥补?你记着玲珑的嗓子一日不好,我们就不会放过你!” 萧定乱道:“我会尽力弥补我能弥补的,更不会一错再错!希望你们也一样……”说完这句话,萧定乱大步向血污巷外走去,背影萧索,如奔如逃!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萧府大乱 夜幕垂下,夜色深沉! 永安府的夜晚来的格外宁静,没有夜市的喧嚣也没有辉煌的灯火,有的只是一个个府邸门前静静悬挂的灯笼,随风轻轻摇曳,拉出景物长长的影子。一入夜,永安府府邸林立的城东、城北、城西都极少有人在外走动。唯独只有城南这么一块地方特别热闹。 城南有青楼、城南有酒肆、城南有客栈、城南更有茶楼和许许多多在此落脚的外来江湖客。 城南,酒楼! “孤陋寡闻,连通脉图都不知道?那可是武学老祖燕五九白日飞升后留给后辈江湖人的至宝,后来的神机老人,天姥峰主还有近代的玉清道人都是参考此图,一举通天人之变,破空飞升的!这是天大的宝贝,懂不懂!” “通脉图居然落入了萧盛道的手里,可惜还没来得及修炼就被人杀死!依我看,这通脉图实在是不祥之物!” “管他娘的,先搞到手,看看到底是什么!” “这次争夺肯定无比激烈,还是不要轻易出手为好。” “萧府这次要翻天了!” 整座茶楼之内,随处可闻“通脉图”三个字,简直就是人尽皆知。许多人摩拳擦掌,都是虎视眈眈妄图夺到手一看究竟,也不管这通脉图一说到底是否属实。 燕五九留下的通脉图,如此神奇,谁人不想得到?! 且不说这通脉图之说到底是真是假,单单是“燕五九遗物”这五个字,就是一块金字招牌。提起燕五九,那都是和仙神一流挂钩的。燕五九,可是有史记载而且被证实的第一个性命交修到达极致,白日飞升的神话人物。 燕五九的遗物,谁不想得到?! 与城南的鱼龙混杂,喧嚣浮躁不同,城东却显得清冷稳重,有一股隐隐的萧杀之气。 黑沉沉的天穹,月黑风高!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城东,直穿过两条大街在一处街口路边停下。 这马车也奇怪,并没有驾车的车夫,停下来后便了无动静,内中无人下来,好像一辆空车。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自那马车之内忽然蹿出一道黑影,似一道黑色的旋风吹过,影影绰绰的一闪,便即消失在蒙蒙的夜色里。 嘘——虚! 黑影一闪而过的同时,远处的屋顶上忽然响起了一阵悠长的口哨声,哨声婉转悠长,在静静的夜晚格外响亮。 哞! 随着这一声哨声响过,不远处一处府邸深处忽然又响起了一声浑厚低沉的牛哞。 轰隆隆! 牛哞之声一落,又是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起,好像房屋倒塌,伴随着隆隆声,还有一阵惊乱的马嘶,远方夜空中可见一团尘土飞扬,一点点灯火徐徐亮了起来。 “怎么回事?” “啊!” “不好,二少爷的牛撞塌了马厮!” 隐隐约约,一阵混乱的声音响起。 黑夜中,一道黑色的影子伏在一处屋脊上,全神贯注的看着远处府邸之中的动静,身子一动不动,好像石化了一般,但是这人的额头上却布满细密的汗珠,呼吸也颇为的急促,好像才赶了几百里路才歇脚一般。 这人正是萧定乱,当然不是才赶了几百里路,他从马车下来冲上屋顶,也不过是百来丈距离,但是跑得太快了,夜色里只是影迹一晃,肉眼都看不了然,所以此刻的感觉比赶了几百里路还难受。 花费这么大的代价,图的则是一个神出鬼没,不让某些有心人盯上。 此刻的萧定乱正看着远处萧府之中青牛大发蛮力,从马厮之中猛冲出来,直接撞塌了整个马厮,惊得十几匹上等良马一阵嘶鸣,到处乱冲。青牛冲出马厮后,挣断了牛鼻绳,一路狂冲出来,一对牛角见墙拆墙,逢人撞人。那府邸之内的花墙哪里禁得起青牛的冲撞,青牛一路冲出来,偌大的一个萧府,生生被冲开一条大道来,期间还有几人想拦住青牛去路,把陡然发狂的青牛制住,却直接被青牛一角顶了个穿胸而过,还有躲避不及的,直接被一蹄子踩死,吓得一些丫鬟仆人惊叫一片。 整个萧府上下,顿时乱糟糟一团,灯火都亮了起来。 那假冒的萧定乱眼神一阵闪烁,猛然冲出房间,只见院子里阿呆还呆坐在石凳上,面无表情,当即浮现一脸冷笑:“终于要现身了么?我等的可就是这一刻!只要捉到了你,从萧茂道嘴里掏出宝物下落还是不易如反掌!”冷哼之间,“萧定乱”几步跨到阿呆身边,眼中显出狠毒之色,一手猛然扬起,对准了阿呆的额头就要打下去。 “住手,欺负小孩子算什么?” 一道声音猛然从“萧定乱”身后不远处的墙头响起。 “萧定乱”将要挥下去的手登时一顿,缓缓转过声道:“薇薇你怎么在这里?晚上睡不着觉么?这小鬼头偷拿东西,我正要给他一个教训,小孩子就是要从小管教好,长大了才不会出问题!” 萧薇薇道:“整个萧府都要被你的牛撞穿了,我还能睡的着么?这青牛不是通灵性么,你还不去遏制它的凶性,怎在这里教训小孩子!” “萧定乱”摆摆手苦笑道:“青牛发起疯了我也没办法,容它瞎撞一会儿,自然就消停了!” 萧薇薇双眼一眨,沉声道:“一个傻不拉唧的孩子帮你放牛,却整天呆坐着连动都不动!一头通灵性的青牛,养了好多年,发了犟牛疯,主人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这怎么说得过去呢?我们可不是傻子,别演了罢!” “萧定乱”沉声道:“我被识破了?” 萧薇薇冷笑道:“小把戏而已!我二哥萧定乱长什么样,我们可比你清楚多了!说吧,你背后到底是谁?是谁给你的胆子到我萧府来干这种事情的?居然敢给我爹爹下蛊,简直罪该万死!” “萧定乱”哈哈大笑道:“想知道我背后是谁?做梦去吧。反正我想知道的都已经悉数知道,继续在这里留下去也没有用了。哼哼,萧茂道去了长山省泰昌郡是吧?哼哼,你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我都一清二楚。萧盛道的宝物秘笈是我家主子的,谁也休想染指,你们就等着给萧茂道收尸吧!动手,萧家的人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萧定乱”的表情骤然变得冷酷狰狞起来,一脸青气,双掌劈啪一拍,一声令下,十几条人影从屋里冲了出来。 萧薇薇一愣,惊道:“好一个狼子,居然藏了这么多人到府里!” “萧定乱”冷笑道:“没想到吧!你们和我斗,都还女敕了些!这一手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就是我给薇薇妹子的见面礼,虽然有些迟了,但也聊胜于无!嘿,给我杀个干净……” 萧薇薇冰雪聪明,脑中念头急转,登时就想明白这些人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府内。现在想来,这几日那些屡屡硬闯萧府之人应该都是“萧定乱”指使的,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吸引萧府明岗暗哨的注意力,等到萧家的眼线都被吸引,那些高手就借机暗暗潜入萧府,府中有这么一个内应,自然是神不知鬼不觉。难怪萧府最近死了不少巡逻的家丁护院,这一瞬间就真相大白了。 萧薇薇只是一顿,但见十几道身着劲装的黑衣人便向自己扑来。萧薇薇登时一声娇喝,从身后冲出一柄亮银长枪,长枪一抖,劈面刺向当先一人。这十余人武功皆是一流,出手狠辣,清一色使窄刃长刀,直逼得萧薇薇左右支拙,没有还手之力。看情形,只消过得一时半刻,必会绞杀萧薇薇于乱刀之下。 萧薇薇眼看不支,忽然一道人影一声大喝从旁杀到,一杆黝黑铁枪连连拨开三柄长刀,化解了萧薇薇的险境,然后一黑一白两柄长枪互相配合起来,顿时威力大增,一时间就如同两条怒龙,左冲右突,反倒逼得十余黑衣人颇有些刺窝里摘花,我从下抓的态势。 “萧定乱”见状,冷喝一声:“好一对亲兄妹,好默契,好枪法!今天通通都要给我死在这里!”说话间,他猛然自腰间一抹,抽出一柄精亮软剑,嘶嘶,软剑一抖,白森森的寒光乱闪,就像毒蛇吐着信子一般,猛然向前掠出,投身到战圈之中。 众人围攻萧醇安、萧薇薇,打的不可开交,萧府内其余地方忽然又冲进来许多身份不明的江湖人,到处冲杀,每到一个院落、一间房屋都是直接掀个底朝天,胡乱搜索、大肆破坏,见到一些仆人丫鬟心有不爽,立刻杀害。 萧府的家丁、家将、护院所有的武力都是在厮杀。 整个萧府简直就是一处乱军战场,混乱不堪!乱境之中,萧定乱不住的向前掠去,没有人注意到他,一转眼功夫就到了萧薇薇和萧醇安大战黑衣人的院落。萧定乱眼神一转,瞥了一眼无比焦灼的战圈,停也不停,身形一晃抱起呆呆坐着的阿呆,撤身便往萧府之外掠去。 “既然来了,还想走?” 萧定乱才走几步,一道森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萧定乱回头一望,但见三个蒙面人几个起落就要追上自己。 萧定乱身形猛冲一段,骤然大喝一声:“枪来!”旋即将怀中的阿呆向前抛去。前面一道轻飘飘的身影同时高高跃起,一柄长枪直射向萧定乱。萧定乱精神一振,一声沉喝,翻手之间抓住这柄长枪,双脚猛踏地面,身形霍然回转,手中长枪猛然刺出。 身后追来的蒙面人登时一惊,实没想到萧定乱竟敢回身来战,双目中只见这一枪刺来,枪尖寒芒夺目,当下手中长剑猛然向前斜斜的削去,另有两人分左右两边仗剑刺向萧定乱的左右腰间,三人配合非常娴熟。 萧定乱眼中厉芒一闪,长枪一往无前。 咔嚓! 一声脆响落下,萧定乱双目一凝,但见一截枪头猛然飞了起来。萧定乱大惊失色,登时心中大叫一声:“糟糕,这不是幽寒断魂枪!”幽寒断魂枪怎么可能被那黑衣人一剑之下削去枪头。这一下的变故,简直危险的要了亲命。萧定乱立刻变招,一声暴喝,全身筋肉骨骼都在蠕动,前扑的身形霍然一顿,旋即长枪改刺为扫,身形一旋,终于落到地面,手中的长枪又被削去一截。 萧定乱直惊的一声冷汗簌簌落下,心中苦涩不能言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真假火并 萧定乱身形才落定,三柄寒光闪闪的剑已劈面袭来。扑面寒气森森,满眼冷光闪闪,三柄剑分三路方位,断绝了萧定乱的闪躲路线。配合娴熟,招式狠辣,几乎是乘着萧定乱长枪断折的机会,要一举将萧定乱格杀。萧定乱双目一凝,呼吸立刻平稳下来,精气神在这一刻都提到了最为饱满的状态。 对敌之时,他绝无分心,情形虽险,但他怡然不惧不惊。 呜呜呜! 一道道微不可察的剑刃震荡之音落入了萧定乱的耳内,三柄剑急急刺来,猛地落到萧定乱的眼中似乎被放慢了一倍,三个人的剑招的每一个细节都落入到了萧定乱的眼中。 破绽,破绽在手腕! 电光石火之间,萧定乱看出来三人剑招的破绽在于手腕。心意所到,他的身体毫不滞涩,全身劲力爆发,以手中一截残枪疾速向前点去。嗡,分光错影一般,萧定乱猛然一点,却同时出现了三道影子,分袭三人的手腕关节处。 三人皆是神色一变,眼看着萧定乱手中的一截枪柄点来,于千钧一发之际刁钻至极、雷霆也似的攻向自己执剑之手腕,心间便知极为不妙,急忙变招。但是内心能够想到和身体做出反应完全是两码事,就好比有一些武学奇才能通晓天下武功,各门各派武功招式之长短无不是洞若观火,一眼之间就能看出破解之法,但是要他临阵对敌,却未必能够得胜!临阵对敌,情势瞬息万变,非是纸上谈兵那么简单,想到和做到是两码事。萧定乱能够做到形随意动,机敏过人,但这三人就不行了。尤其是那左右两人,只来得及一声惊呼,大叫不妙,手腕已是被萧定乱点中,登时关节裂开,手中的长剑月兑手飞出,位于中间那一个黑衣人反应最快,却也下场难看,虽然手腕关节没有被毁,但一根中指却被萧定乱一下点中,登时断掉。三人皆是惊呼连连,发出惨叫。 中间那人怪叫一声:“这怎么可能?” 萧定乱冷哼一声,欺生而上,手中半截铁枪当棍使,猛然向前一扫,三人之中两人兵刃已月兑手,见到萧定乱猛扑过来连连后退。萧定乱眼中寒芒一闪,尔等鼠辈后退虽快,萧定乱却追得更快。只见萧定乱双脚猛然一点地面,身形好如一匹月兑缰烈马,猛然飞腾起来,顿时到了三人头顶上方,手中残枪当头打下。 嘭,嘭,嘭! 三道爆瓜也似的闷响,三个人头顶都是被打得凹陷下去,脑壳里面红的白的一股脑儿喷溅出来,身体歪了一歪,委顿倒地。 三下五除二,有惊无险的解决了这三个蒙面黑衣人,萧定乱几个跳跃,回到了院子当中,但见萧醇安身上已挂彩,胸膛上一片血迹,却始终护着萧薇薇,有时竟以身躯为妹妹挡招,兄妹浓情可见一斑。萧薇薇更是气喘吁吁,脸色苍白已极,看情形两人都是支撑不了多久。 “萧定乱”手中一口银蛇似的细长软剑刁钻狠辣,一面狠招尽出,一面狰狞冷笑道:“萧家今日,行将彻底覆灭,实在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两位速速束手就擒,我也不吝赏你们一个痛快,若是再这么负隅顽抗下去,我就让你们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 萧醇安冷笑道:“痴心妄想!我萧家男儿,只有战死的好汉,没有投降的孬种!胆敢害我萧家者,必杀之……薇薇你快走,去找到你二哥,将来给我萧家上下报仇!”到了此刻,萧醇安已是抱定了必死之心,不求逃出生天,只作背水一战。 “萧定乱”狂笑道:“报仇?老子今日把你萧家连根拔起,杀个片甲不留,还想报仇?下辈子吧!”说话间,七八柄长刀一同砍向萧醇安,“萧定乱”手中的软剑寒光一闪,撩向萧薇薇的脖子,封住了萧薇薇的去路。 萧定乱火速冲到院子边缘,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心中一股无明业火升腾起来,满心杀气腾腾。 “畜生,通通给我死!” 萧定乱忍不住一声暴喝,身体向后弯曲如弓,手中半截长枪猛然掷出,破空之声宛若虎啸龙吟。 萧醇安与萧薇薇对望一眼,全力运使手中长枪,开始拼命反击。 噗噗噗! 沉闷的声音响起,萧定乱手中残枪打出,无以伦比的穿透之力,好像穿虾烧烤似的,一连贯穿了四个黑衣人的身体,然后直钉入了墙里。 这一幕简直骇人听闻,震慑的所有人心中一片凛然。萧定乱的双眼冷漠森然的一扫,乘着众人短暂的一愣,身形暴动,猛然扑向了最近的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被萧定乱的气机死死的锁定,但见萧定乱猛扑过来,势如如同猛虎饿狼。那黑衣人心下狂震,全身都冒起了冷汗,自喉咙里发出一声咆哮,手中长刀一横,对着萧定乱竭力一刀斩出。萧定乱一只手向前猛抓,整个身体向后倒折,面皮几乎是擦着黑衣人的刀锋一掠而过,然后五指一扣,猛然合拢,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的响起。他这一抓而下,居然是罩住了黑衣人的整张脸,把个一张脸上的骨骼尽数捏的粉碎。 黑衣人甚至连叫一声都不能,暴毙当场。 萧定乱身形不停,伸手一捞,抓起黑衣人手中的长刀,迎着当面一人便猛劈下去。他不懂用刀,却懂杀人,这一刀就是要人命的一刀。那人本来正攻向萧醇安,但是乍见萧定乱一刀劈来,心中升腾起不详的预感,登时向后连退三步,抽刀来挡。 锵! 萧定乱飞身一刀猛劈而下,那黑衣人手中长刀居然被萧定乱这一刀劈为两截,而萧定乱手中的刀居然去势不减分毫,咔嚓,砍瓜切菜一般直接将那人从右肩而下,斜斜的劈成两段,心肝脾胃肺都是被切割开来,滚了一地。 血,是滚烫的血! 萧定乱的心却格外冷静,冷静的就像一潭清水结了冰。 他心中的压抑不住的宣泄着,一切的一切都用无尽的鲜血来洗去,让满是桎梏的内心在血色中解放。 杀,杀,杀! 萧定乱的手法简单、直接。被他杀死的敌人没有一个有全尸,无不是被一刀劈成两半,连叫一惨声都没有分毫机会。他就像是修罗地狱里冲出来的嗜血修罗,是收割人命的恶魔,凶残狂猛之势乌有敢逆锋相抗者 萧薇薇和萧醇安看的一阵心惊肉跳,脸上又惊又喜。 视线所及之地尽是残躯断肢,满地血水横流,萧定乱扔掉手中已完全废掉的长刀,冷冷的看向被三人困在亥心的那个“萧定乱”,他的双眼中杀意涌动。 萧定乱缓缓的弯下腰,从地上抓起一柄完整的刀,那刀沾满了血,被萧定乱提在手中,大滴大滴的落下。萧定乱直视着“萧定乱”,语气森冷道:“我不杀无名鼠辈,报上你的名字?我会赏你一个痛快!” “萧定乱”脸庞抽动,狞笑道:“人总是会死,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死而无憾!哈哈哈,来杀我吧!”说话之间,他手中的软剑猛然一抖,变得笔直,好像一道银色闪电一般刺向萧定乱。 萧定乱横刀一挡,那剑锋之上忽然一道厉芒射出,顿时将刀身之上打出一个窟窿。萧定乱身形一闪,正要躲避那余劲未消的气芒,却不料“萧定乱”的细长软剑居然从那刀中破洞之中一穿而过,刁钻很辣,直刺萧定乱的胸膛。萧定乱连忙侧身,险之又险的躲开那一道破空气芒,“萧定乱”软剑也刺了一个空,但是一剑之后后手再出,剑身猛然一绞,生生将萧定乱手中的长刀刀身搅碎,尖锋乱刺,撩起一片寒芒。萧定乱连退三步,那剑却如影随形,直逼得萧定乱无法再退。 这人也着实狡猾,一身气功修为极是高深,真气雄厚却并不动用,留到关键时刻才猛然爆发,几乎是一招之间便将萧定乱逼入了死境,果然颇有奇效。但是,这时间萧醇安和萧薇薇已从旁杀到。萧薇薇手中一柄亮银枪枪吟阵阵,舞出一朵枪花,登时点得“萧定乱”的软剑一阵曲折,招式被破,萧醇安则是一招猛虎裂食,一枪之间连刺二十余下,逼得“萧定乱”只得躲避,连连后退,攸乎之间团身向后就地一滚,居然躲开了萧醇安这一招猛虎裂食。 “萧定乱”冷笑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啪! 他话音才落,一只手忽然出现在他的肩头,咔嚓,骨头碎裂的声音便响起,“萧定乱”一脸的不可思议,猛转头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惊声道:“你……”捏碎他肩膀的人正是萧定乱。 萧定乱道:“我很快,只是你不知!”萧定乱刚才展现的瞬间速度,饶是公孙尚义看到也会竖起一根大拇指,骂一句:“娘的,老子以后要有压力了!” “萧定乱”全身的真气若大坝决堤一般爆发,狂运法门,使得整个身体表面瞬间僵硬的如同钢铸,惶似结了一层铁壳,萧定乱本想一举捏碎他的肩膀,将之重创,现在已不可能了。“萧定乱”这一手真气护体的功夫,实在霸道。“萧定乱”怪笑道:“快有什么用,对上我的金刚不坏身,你也只能等死!”嘶啦,剑如毒蛇,猛然刺向萧定乱。 萧定乱一声冷笑,身形一闪忽然到了“萧定乱”的背后,一把探出,青筋暴涨,猛然按在“萧定乱”右肩之上。“萧定乱”冷笑道:“没用的,我一旦用了气功,就凭你也想伤我?哈哈……”他本来要笑,陡然间却顿住了,他已笑不出来,因为他的肩膀碎了,护体的真气生生被一股大力捏破。 萧定乱冷哼道:“狂妄自大的东西,我力大无穷也要一并告诉你?”萧定乱冷笑间双手按住“萧定乱”的双肩,五指错动,顿时一阵让人牙酸的咔嚓声响起。叮当一声,“萧定乱”再也无法握住手中的剑,软剑月兑手掉落。 萧定乱方松了手,一手捉住“萧定乱”的后颈,一把将之提了起来,语气变得极为淡然道:“现在我问你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就给你一个痛快,怎么样?”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用枪高手 马车还在路上,路似乎还很长,很长的路很幽暗。 春夜的风已带着一丝初夏将来的燥热,掀动着车厢的帘子微微飘动。老马认得回去的路,哒哒的马蹄声和车辙碾压地面的声音有节奏的响起。 林樱忽然道:“你的枪呢?” 萧定乱眯着眼睛道:“折了!”他一直握着阿呆的手,因为阿呆的手有些冰凉。他不敢看阿呆无神的双眼,那双眼睛都是他的错,所以他只能看着自己的脚。 林樱眉头微蹙,下意识的问道:“那柄枪有假?” 萧定乱道:“被人换了!一个人若是犯了错,总该要受到点惩罚对不对?!” 林樱道:“逍遥法外的人大有人在!丧心病狂、麻木不仁的人犯了错也不会认为那是错的,对和错怎么能分得清?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尺,衡量着的对错是非。倘若冥冥之中自有天公,亦有六道轮回,也许那惩罚终究是逃不月兑的吧!但是这江湖,这世界当中有多少人作奸犯科、无恶不作却依旧享荣华、握权柄、受尊敬、得歌颂!” 萧定乱沉默下来,开始思索! 他在想,一个人要怎样活着,才能不犯错! 他思索的时候,马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马车在林府前还有一条街的街口停了下来,死寂的十字路口站着一个人,一个蒙面的黑衣人,黑衣人的眼睛在夜中放着幽幽的冷光,好像一直夜行的独狼,在这里等待他的猎物。 他的手中握着一柄枪,一柄黑色的、沉重而冰冷的长枪。 林樱轻声道:“有人给你送枪了哩!” 萧定乱微微张开眼睛道:“林府有没有长枪?也许我需要一柄,希望在你的长枪交到我手中之前我不会倒下!” 林樱轻叹道:“你的感觉真的很灵敏很准呢!这人曾经和我交过手,我认得他的气息!有人出了大价钱请他来杀我,最终却失败了。他很会用枪,你好自为之罢!” 萧定乱点了点头,跳下马车,拍了怕马背。林樱坐在马车之内,马车继续向前,直往林府而去。 “你拿着我的枪!” 萧定乱看向黑衣人道。他同样一身黑衣,面罩遮挡住大部分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半截鼻梁。 “拿在谁手里就是谁的枪!” 那人冷笑道。 萧定乱道:“断魂,大师楼客卿!” 黑衣人双眼微动,似不愿报出名号,但发现萧定乱直直的注视着自己,坚定而沉静。似乎如果他不说,萧定乱可以一直等下去,直等到他开口为止。这一招是萧定乱从林樱那里学来的,以退为进让人无形之中产生一种心理暗示,非常机巧。 手握幽寒断魂枪的蒙面人道:“初九,大师楼天字号长老!” 萧定乱心头震动了一下,瞳孔微微收缩。大师楼的客卿就是客卿,没有更详细的分别,但长老却不同,有很多级别,级别越高就能得到报酬更丰厚、更机密重要的大任务,能够查阅的密宗也越多,甚至于大师楼还提供各种武功、包括很多门派的武学招式,甚至于修炼内气的心法,以供研究。当然,要看到这些东西,只有天字号及其以上级别的长老才会有这个权力。大师楼的长老级别很多,有长老,地字号长老、天字号长老,宇字号长老、宙字号长老、长老王。长老上面还有副楼主、楼主。跨过地字号长老这道门槛成为天字号长老,才能算得上进入大师楼核心圈,其余什么地字号长老、客卿等等粗鲁一点来讲,只不过是大师楼的打手罢了。 萧定乱之所以内心震动,正是因为“天字号长老”这五个字。 这五个字不仅代表着此人在大师楼的地位,更彰显着此人的武功水准。一个博览各门各派的武学,阅历丰富的高手,绝非易与之辈,萧定乱已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 萧定乱沉声道:“你要杀我?” 初九道:“我看上了这柄枪,神兵利器,举世无双!有人拿着这柄枪让我废了你,并且答应我,只要你没本事夺回这柄枪,它就属于我!所以我立刻就马不停蹄的来了,在这里等着你。” 萧定乱叹道:“听起来很公平!我赞成这安排!一个人犯了错,终归是要付出点代价的!但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经过这里的?” 初九沉沉笑道:“你太小看大师楼了!你是谁,你的一举一动,大师楼都一清二楚!” 听到这句话,萧定乱的心已在不住的下沉。诚然,他还是太小看大师楼了,不但他小看了大师楼,恐怕所有的人都小看了大师楼,林樱亦不例外。这一刻萧定乱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永安府真的要找一个绝对的老大,那么大师楼若称第二,没有哪一个府邸该认第一,就算是有唐胤正坐镇的武昌别府也不例外。 他忽然觉得,永安府真的如同龙潭虎穴。 他永远都不适合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这里。 萧定乱双手猛然握拳,冷声道:“动手吧!” 初九丝毫不客气,也不管萧定乱手中有没有兵刃,手中幽寒断魂枪猛然一抖,一股凶悍的威势立刻爆发出来,身形突进之间,起手一枪骤然刺出。 那一枪代表着勇悍,象征着无以伦比的勇气。 萧定乱竟是生出一种枪法居然可以这样的感觉,他算是大开眼界,对用枪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萧定乱身形一闪,双拳连环捶打,将这一枪打偏,顺着幽寒断魂枪欺身而上。初九眼神冰冷,幽寒断魂枪向着斜上的方向猛然剑一扫,带着三四分挑的味道,猛然将萧定乱震退,于此同时初九骤然向后撤开一步,待到身形稳定,长枪斜斜上挑之势顿时止住,忽然向下一拖幽寒断魂枪,枪身一阵清吟,骤然与其肩膀水平,后撤之势又改为前冲,一枪捅出。 枪尖破空,萧定乱只见枪尖寒芒闪烁若幽火,那种勇往无前,杀破一切的气息再度迎面而来。萧定乱顿时有种感觉,这人在大师楼里做天字号长老实在是太屈才,真应该从军,陷阵杀敌绝对是一员虎将,深有威震一方之能。 初九这连环的变化行云流水一般,充斥着动静之间变化交替的震撼,让人有种心弦震颤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萧定乱几乎是才稳住身形,初九的一枪已当胸杀来。萧定乱心下震惊,暗暗惊讶此人好强悍的力量,对于身体的控制精准到了苛刻的地步,枪法更是他一生到此所仅见。 这是一个劲敌,对于手无寸铁的萧定乱来说简直就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初九的一枪,萧定乱不敢也不能用手去接,他现在唯一的胜算就是近身,使得初九的长枪派不上用场,然后比拼拳脚;要么就是耗到林樱赶来,给他送来一柄长枪,然后再与初九来一场枪与枪的对决。 萧定乱只能闪躲,身形斜刺里向前突进,在躲开幽寒断魂枪猛烈一刺的瞬间,向前扑去。 他的速度已提到了让人望而生畏的程度,双眼之中尽是冷静的光芒,全神贯注在战斗之中。 初九见状骤然横移一步,只这一步,又与萧定乱拉开距离,长枪抡转半圆,枪锋嗡嗡大响,直扫萧定乱腰际,萧定乱脚尖一点地面,身形立刻向上窜起,幽寒断魂枪简直是化为了初九身体的一部分,居然一声嗡鸣之间,势头立止,没有半分停滞,初九再度上前一步,长枪向上猛刺。 初九的步伐变化始终在一步之间,将距离完全控制在幽寒断魂枪最有威力的黄金范围之内。 萧定乱但见枪锋破空一阵尖啸直往胸口而来,腰背肌肉猛地蠕动,筋肉急剧收缩,整条脊柱猛然向后弯折,身躯在空中诡异的向后,险之又险的躲过这一枪,那长枪破空带起的流风刮过萧定乱的脸庞,一阵生疼。只是毫厘间,那一枪就要戳中萧定乱的鼻梁。简直危险已极。 萧定乱双眼微微眯起,身形下坠。 初九长枪前刺的势头霍然止住,左手猛然一挥,右手中幽寒断魂枪挞伐而下,势若蛟龙扫尾一击,简简单单的一个枪法技巧——挞,居然被初九用出了如此威力,让人汗颜。 萧定乱但闻破空之声大响,身躯下落之间但见幽寒断魂枪当空挞下,好像一片黑云骤然落下高天,猛压了下来,简直暗无天日。萧定乱心下震撼,双脚猛然向上一蹬,双腿暗运力量,骤然一蹬这一枪,立刻如遭千钧巨石压下,背部重重坠地,五内都是一颤。 萧定乱丝毫不停,双手就势于地面猛然一按,身躯一落地便向后滑去,然后双脚一踏地面,身形站立起来。 几招交锋,虽然萧定乱被逼得险象环生,但他却无比兴奋起来,心中充满了战斗的渴望,希望与初九大战三百回合,他非要让初九手段用尽,让他好看个明白。 这一刻,他武痴的秉性彰显无余,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沉醉在初九稳定、狂猛、看似无招实则招招凶猛的枪法之中。 初九的步伐更是让萧定乱异常惊艳。 他就像是一块干涸的海绵,忽然遇到了水源,开始猛烈的吸收起来。 萧定乱眼神炙热起来,初九的双眼却一点点冰冷,冷冷的看着萧定乱向后滚去,忽然步伐骤变,连连向前三步,快快快,一眨眼已到了萧定乱的面前。 幽寒断魂枪握在初九的手中开始震荡,一枪刺出,枪身猛弹,枪头不住的晃动,刺出寒芒万道,登时将萧定乱淹没在无尽的点刺之中。 萧定乱忍不住大赞一声:“好枪法!”这一招与大伦枪法之中猛虎裂食这一招有异曲同工之妙,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气势。初九的气势是残酷、悍勇的杀意,而猛虎裂食这一招却是猛虎的霸道凶猛,首重气势。萧定乱几乎无法想象,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支撑住幽寒断魂枪如此大幅度的震荡而且连续不断,猛虎裂食一招,萧定乱也不过能连刺十余下。萧定乱向后撤开一步,忽然不退反进,待到枪影到达眼前,身形顿时一矮,团身向前一滚,竟是轻易破了初九这一招。 初九惊咦一声,显然格外诧异。萧定乱身形不停,前滚之间手中已多出一柄匕首,猛然刺向初九的脚踝。初九打眼一看,冷喝一声,那只脚忽然抬起,另一条腿忽然一抖,锵,长枪骤然刺入地面石板,而初九整个人立时拔地而起,落到了另一边。 萧定乱心下疾呼不好。 初九一声沉喝,长枪猛然一挑,地面上石板碎裂,连连被掀翻起来当空飞射,立时将萧定乱淹没在一片飞石之中。 萧定乱拳与匕首齐出,轰碎大块的石板,但见地面上一片火花亮起,幽寒断魂枪枪尖擦着地面猛然犁了过来,瞬息之间已到了自己裆下。萧定乱直吓了一跳,以为初九下一刻就要将长枪挑起,若是那一下来个实在,自己传宗接代的宝物还不得当场报废?!萧定乱急忙撤身后退。初九却是一声冷笑,长枪却并未上挑,而是猛然向萧定乱一侧腿肚拨去,萧定乱见势不妙,只得猛然抬脚躲避,初九骤然冷喝,身形如同陀螺一般极为夸张的一个旋转,力量运的异常充足,忽然上前一步,呈现弓步,一枪向前挞去。 萧定乱但见这势若龙虎的一枪,急向一侧跳去,险险躲过。幽寒断魂枪一声爆响,打的地面尽是龟裂之痕,长枪却猛地弹起,初九复又一步上前,长枪连环猛扎。 萧定乱无法再避,手中匕首更是格挡不及,登时连连中招,直被扎中三下,方才躲避开去。 这一下受伤,萧定乱才猛然回过神来,发现林樱居然还未返回,登时心中一阵不安。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苍龙出穴 林樱其实早就到了,手中握着一柄云纹金钢枪,枪尖带血。浪客中文网 林府内的确出了一点乱子,来了一个疯子、一尊邪王,不过终于被林樱打发走了。血不是别人的血,而是林樱的血,她的手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只用衣袖紧紧的勒住,血不住的渗出来,顺着云纹金钢枪长长的枪身滴滴答答的落到地面。 想起邪王的邪王剑,林樱的嘴角便浮现一个冷酷的弧度,一惯平静清丽的脸上涌现出一抹冷酷之色。 “大师楼,我真的小看了你!既然你这么快就露出了獠牙,不管你们背后有什么庞然大物似的后台,我林樱也不会对你们再客气了。林家从来没有怕过谁,虽然子嗣稀薄,但没有一个是可以欺负、可以威胁的!邪王剑么,希望下一次你不要给我机会,杀了你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林樱的眼中极为少见的闪烁着杀意。 邪王,乃是大师楼的一位副楼主,使一口奇形长剑邪王剑,一身冥府邪元功出神入化,以此邪功催动一门大杀无赦剑法,曾经不知道有多少江湖高手、成名侠客饮恨剑下。 这一遭邪王忽然出现,找上了林樱的麻烦,出口便是冷酷威胁林樱不要多管闲事,乖乖安分守己,不然定杀不饶。 林樱何其骄傲,岂会受人威胁,更遑论退让和惧怕,当即大怒,以一柄云纹金钢枪对上邪王剑,双方大战之下,邪王一口龙蛇扭曲的邪王剑大逞威风,逼得林樱落入下风,一招不敌,伤了手臂。不过林樱自不是好欺负的角色,受伤之际云纹金钢枪悍然一扫,运足十成力道,将邪王直接打飞出林府院落,亦是使得邪王心下震撼、吃了大亏。 最后邪王大笑三声,丢下一句:“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由强出头,林家女孩你好自为之!”嘶啦一声邪王剑归鞘,邪王跃下墙头,大摇大摆的离去。 多开口?强出头? 林樱冷笑,一转念就想到了萧定乱,心下一阵不安,当即拿着云纹金钢枪匆匆赶来,但见萧定乱与初九大战正酣,萧定乱沉浸其中如痴如醉,林樱便即松了口气蛰伏一旁,并没有立刻显出身形把长枪第一时间交到萧定乱的手中。 直到此刻眼见萧定乱受了伤,林樱方才一身叱喝,身形自暗处浮现,一杆云纹金钢枪干净利落的抛向萧定乱。 萧定乱大喝一声,身形腾挪之间一把握住长枪,当即神色一变,感到长枪之上黏黏腻腻的感觉传来,目光一扫,便见枪身血迹斑斑和许多利器切割的痕迹,当下心中一突,看向林樱一眼,不过林樱双手背于身后,笔直而立,神色剑清冷如旧,萧定乱却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是心间疑惑。暗猜枪上血迹从何而来。 初九却不同,目光一闪,扫了林樱一眼,心中的震撼强烈到外人无法想象。林樱出现在这里,他便知道邪王并没能奈何住林樱,已退去了。上一次他与林樱交手,还是两年多以前。那一次已是探明林樱身受重伤,有人花大价钱请他出手。他才答应,精心选了一个好时间、挑了一个好地点,趁着林樱内伤未愈的机会本以为十拿九稳,却不想最终被林樱赤手空拳打的狼狈逃窜。 这一次居然连一位副楼主都被打退,初九的内心生出一阵警惕。 楼主可都是大师楼真正厉害的人物,用高手两字已不足够形容,列为宗师一级也不为过。一位楼主,起码都会一门元功,无论武功还是心法,或者两者兼而有之,不管武功是正是邪,定是修炼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这是一个楼主最基本的要求。 对上大师楼的任何一个楼主,初九都没有半分把握。但是林樱……他隐晦的用眼角余光扫视着林樱,心中念头急转暗暗思索若是林樱突然杀出,自己要怎么办!他在考虑自己的退路。 本来有邪王牵制林樱,他全无后顾之忧,但现在情况却已完全不同,他心中颇为忌惮却又着实舍不得已到手的幽寒断魂枪。这柄枪他太喜欢了,一握到手里,就觉得这柄枪实在是为他量身打造、为他而生的。 萧定乱手握云纹金钢枪,长枪一挺,大喝道:“来吧,让我们真正见识一下你的枪法!” 长枪对长枪,萧定乱信心大增。 初九眼神一阵闪烁,冷喝一声:“嗨,见招!”当即心下一横,长枪猛然一挺,脚踏方步向萧定乱杀去。萧定乱长枪在手,气势自又不同,身上虽已挂彩,皮肉爆开三处,留血涔涔痛苦不堪,但萧定乱神色间已非常从容。龙行虎步,持枪而前,萧定乱整劲爆发,枪法如龙,正是技主在手;脚下步伐稳若磐石,根基主在足;呼吸平稳悠长,吐气主在月复;月复内提气运力,发劲在丹田;腰脊扭动机敏,变转在腰间,精气神力集中合一,全部到达手中长枪,凝成整劲。 萧定乱一出手,就展现出了自己在枪法一道坚实的基础和深刻的见地,手中长枪枪花乱舞,锵锵锵,与初九连连交刺,两人皆是出枪如电。一时之间,两人枪法互拆,交锋处火花飞溅,几是不可开交。 初九渐渐的打出了火气,枪法骤然一变,力量足足提升一倍,枪法出招忽然慢了下来,但每一招都凶悍的几乎不能撼动。萧定乱几招接下,已是震动的全身颤抖,手臂一阵发麻,气息顿时不匀,脚下的步伐紧随之亦有乱套的趋势。 初九的枪法太过勇悍、大力了,几乎是以一种泰山压顶一般的威力将敌人活活压死,任你如何玩转花样、如何摆弄技巧,通通一枪挑翻,直接刺的你原形毕露,乌有半点花样可耍。 这就是掌控、对于战斗的控制,始终把主动优势控制在自己的手中,牵着敌手的鼻子走。 萧定乱只觉得一阵憋屈,自己枪法虽然精妙,但却完全没法施展。初九每每一枪袭来,他的招式直接就被打散,没法施展完满,这被动的颓势一点点累积,将萧定乱一点点推向败局。 萧定乱心下念头急转,略微烦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一平静下来,萧定乱对于整个战斗的认识又有所不同,冷静的看世界,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世界。攸乎之间他脑中一道灵光闪过,手中的枪法随之变化。 萧定乱忽然闭起双眼,敛气凝神细听初九长枪舞动之音,静心思索,腰腿忽然放松。 呜——嗡——轰! 初九的一枪猛然杀来,萧定乱攸乎之间身形随之而动,一枪挑出,两枪相接,却只有微微细响,萧定乱的长枪之上涌出绵绵之力,手中的云纹金钢枪好像惶似吸附在了幽寒断魂枪上,随着初九的招法而动,看似绵软无力,实则力大无穷。施展这一手,萧定乱所运之力足足提升了一倍。盖因这一手他尽数抛却己身之呆力俗气,将力量通通汇聚,化散为整,化为巧妙沾黏的力道,缠住了幽寒断魂枪。 远处观战的林樱双眼掠出讶异之色,惊叹道:“好小子,短短一瞬,就明白了如何应对,这沾黏劲用在这里,简直是神来一笔!初九的枪法虽然霸道刚猛,以大力勇悍著称,但遇到了这沾黏劲,便也施展不开。细藤缠死老树,就是这个道理。” 林樱话音刚落,初九忽然变招,枪若游龙,步伐也变得粗大起来,不再局限于一步之间。初九的枪法已经浑然施展开来。正所谓棍怕点头枪怕圆,初九手中的长枪猛然抖起来,满空好如朵朵铁花乱现,简直神仙也难防。 萧定乱见势就知不可硬撼,这应该是初九的一大猛招,当即一抖手中长枪,沾黏劲施展如旧,搭着初九手中的幽寒断魂枪轻轻一碰,萧定乱的长枪居然也跟着舞了起来,更是合着初九的枪法路数,一模一样,简直让人咂舌。 林樱先见萧定乱涌出沾黏劲还只是惊讶,这一下就该大吃一惊了,惊艳非常的喃喃道:“听劲,居是听劲!好一个萧定乱,初九的力都被你听了去,知道了他下一步如何发力,居然在戏弄他!”这听劲,就比沾黏劲更加的高深,乃是集合了听觉、视觉、触觉、感觉为一体的劲力功夫,通过听劲可以感觉到对手力量的大小,长短和动向,对敌之时具有神效,可惜很难练成,需要领悟的东西太多。单是听劲三段,骨感、皮感、毫感,都非常难练成。萧定乱在龙青山苦练拳脚,被杨辰揍了十余年,两大高手指教,适才练成这听劲,对方拳脚一出,毫毛感应,便知力量大小和动向,身体空灵机变,能够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但在这一刻,萧定乱的听劲却已再度突破,几乎是登峰造极了,超越了毫感的地步,以手中长枪为媒,探知对方之力,虽然只是抵挡,却已有种立于不败之地的味道。 在初九强势的枪法逼迫之下,萧定乱终于生出灵感,触类旁通,开始将各种杂学融为一炉,对于武学的认识,更加深刻独到起来,开始有了自己的见解。 初九见这一招分毫奈何不得萧定乱,枪法再变,长枪猛然扎出,连环十三夺,漫空尽是寒星乱闪,枪出平直有力,内气集中爆发,这一下萧定乱的听劲就派不上用场了,因为初九的枪法太快了。 萧定乱连忙横枪来挡,当当当,身形接连后退,转眼间便被初九的长枪淹没,情势危险已极。初九冷喝一声,已然狂暴起来,手中幽寒断魂枪忽然一抖,萧定乱抵挡不及,只能侧身散开,但是晚了半步,肩膀被猛然戳中,多出一个血窟窿,鲜血狂喷而出。 萧定乱额头见汗,连连后退。 初九狂猛暴喝一身:“破釜沉舟乌有生死乾坤一掷,大破灭!” 可怕的枪吟若雷霆咆哮,初九这一枪已完全抛开了生死,精气神力完全聚合到了最为浓烈的一点,爆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招,简直是没法抵挡的一招,震古烁今的一招,那一招带来的是破灭,大破灭,任何人对上这一招都要胆颤心惊,一旦被刺中,魂去九霄、尸骨无存。 萧定乱瞳孔骤然收缩,耳边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唯有那枪啸若万军狂吼,震耳欲聋。萧定乱心头震撼:“浑然天成的一枪,居然毫无破绽……啊,谁接了这招谁死……”但是萧定乱已退无可退,亦无暇退避。 留给他的只有正面一击。 萧定乱双眼之中涌现了一抹血色,生死关头,他的潜力完全的爆发,手中长枪猛然一抖,合全身之力为整劲,运于长枪,使出一招苍龙出穴。 “嚯,成败在此一举!” 萧定乱一声长喝,枪出若怒龙,龙啸不绝。 这一个瞬间,生死存亡,萧定乱不知道下一刻自己还能否立于这大地,还能否再见明日之朝阳,一起都让死亡的预感蒙蔽。 唯有这一枪,是他一切的希望! 初九如山如岳的气势压迫而来,萧定乱几乎喘不过气。面对着初九的绝杀一枪,他的心中浮现出惧怕,源自本能的死亡恐惧涌现出来。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立时勾动魔念,使得他双眼泛起血色,一道暗流似的热力在周身流转。 “苍龙出穴!” 萧定乱陡然大喝一声。那一刻他的双眼一片清明,双眸深邃如浩瀚星空。那一瞬,他以莫名的勇气压制住了心中的一切情绪,内心空明无物不尘不垢,猛然之间他顿悟了。 苍龙出穴有了神、有了髓! 林樱绣口微张,已说不出话来,但见云纹金钢枪上有若龙蟠,萧定乱整个人都有一种羚羊挂角、无稽可循的味道,那是神——神的飘渺,龙为神,那正是龙的神韵。而萧定乱不知是否巧合之下,催整劲为透劲,劲力直灌长枪,是为髓。苍龙出穴这一招终于神髓兼备,破空而出。 两枪相对,萧定乱身形狂震,整条手臂一阵扭曲,身形倒飞而出。 初九却持枪不动,好如一尊杀神,手握杀器双目森然而视。 萧定乱倒地吐了几口血,一脸的兴奋。他本以为自己这一遭凶多吉少,但没想到受伤程度,尚能接受,最主要的兴奋还在于领悟苍龙出穴那一招。他缓缓爬起来,一把抓起云纹金钢枪,拖枪向前初九走去。才走两步,云纹金钢枪骤然断为数截,萧定乱一愣,这才发现初九的异样,居然再也未动。 林樱悄然出现在萧定乱的身后道:“他已死了,被你的透劲摧毁五脏六腑!” 萧定乱呢喃道:“原来如此!”精神已开始恍惚,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身躯一软,倒入林樱怀里,晕了过去。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魂魄出体 萧定乱犹记得在龙青山上被杨辰打的瘫倒不起,好像面人似的,提不起半点力气时,总有一个眉眼温柔的女子用双臂环着他的腋下,将他连拖带抱的搬回屋里,放在床上,然后忙的团团转,又是打水又是替她擦汗,又是熬药、又是做药膳。完事了她就陪在他的床边,托着腮帮有些稚气的说各种各样的闲言碎语、偶尔引经据典,可惜躺在床上的少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精疲力竭无精打采的吃完她送来的东西,然后大大的张开眼睛看着屋顶。 后来,即使受了很重的伤,他只能默默的一个人自己处理的时候,萧定乱终于开始回忆那些不曾留意却已远去的时光,他努力去想少女都对他说了什么,但一个字都记不起。 他总是后悔自己当初太无心,不懂珍惜。 好不容易再见,却又是别离。 萧定乱其实已经醒来,却没有张开眼睛。屋子里很静,他的脑中浮现出玉芙的眼睛。再没有人在他身边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他忽然觉得那时的少女,有那么多话说,真的很可爱、很可亲。 萧定乱轻轻的叹息一声,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身体一动就疼痛的厉害,好像五脏六腑之内被人安了把尖刀子,轻微一动弹就会割裂心肝脾胃肾。萧定乱苦笑一声,打消了心中想要爬起来的想法,喃喃道:“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柔弱了么?!”脑海中开始回想自己与初九一战的每一个细节,在脑海中反复的推敲当时的招式,一丝丝的明悟产生。 经此一战,萧定乱付出的代价虽然惨重,但收获同样让人惊喜。 整劲、沾黏劲、听劲、透劲种种运使力量的技巧被他完美的嫁接到了枪法之上,对于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萧定乱来说,简直是量身订造的技法。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不会在身躯内产生内力、真气、元气之类,只会强化人本身的力量,看似平淡无奇,实则非常恐怖,若是深谙力量运使之道,将透劲修炼到至高境界,与人对敌,单单是那一股穿透之力,就足以击破一切,毁人经脉、出手夺命,什么真气皮膜护体、元功气罩、金钟罩铁布衫,各种护体功夫,都要被无与伦比的力量生生打散。况且萧定乱现在练此心法,也才堪堪跨入第一重境界,初入门径,就已厉害如斯,若是到了更高境界,肯定是要到达骇人听闻的地步。 萧定乱心中清明,躺在床上暗暗运起妙法心经,缓缓的在身体内运行,气机外放,散于天地之间,整个人呼吸平缓,精神似已游离体外,其实正高度集中,没有一丝杂念。 渐渐的,一股热力缓缓在体内游走,暖融融的非常舒服。萧定乱渐渐的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之中,双眼微闭,感觉自己的身躯好像忽然之间轻若鸿毛,随着气息的浮动缓缓飘了起来。然后他觉得自己到了一片湖边,一望无际的湖水呈现出各种各样的颜色,光影交叠,或清或浊,缓缓的浮沉起落。 湖水让人好奇又让人恐惧,他萌生要到湖中去的念头,却感到冥冥之中湖中似有什么让人畏惧的东西,自己犹豫不定。 这种感觉很奇妙,如梦似幻,却给人无比真实的感觉。 萧定乱伫立在一望无际的湖边,忽然一阵绿色的风吹来,异常的清新,让他精神一振,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这阵风过后又一阵黑色的风吹来、带着无尽的腐朽气息,十分难闻,他又感到自己都要腐朽了,全身都在化为齑粉。他猛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却发现身后也是湖水,自己居然站在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哪里有来时的路。 一个浪潮猛然打来,三丈高的潮水瞬间将他冲入了湖里。 到了湖中他立刻就感觉到自己无法呼吸,口不能张,手不能动,不住的向深处沉去。 湖中,时而一片碧绿、时而一片宝蓝、时而血色一片、时而漆黑如墨,各种各样的颜色、无穷无尽。他极力挣扎着,却无法挽住下坠之势,一直沉一直沉,直沉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还在沉,所有的色彩都消失,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都张开,那清浊不辨的混沌灌入他的身体里,使得他身体猛然贲张起来,随时都要爆炸。 他极力的挣扎,扭动身体,虚划着双手想要找到一个着力点,可是到处都是那死寂的混沌,永远也没有立足之地,只有无尽的下沉,似要沉到天荒地老,沉入冥府九幽。 挣扎到了最剧烈的一刻,萧定乱猛然一口气喘了过来,霍然张开眼睛,只感到光线刺眼、嘴里一阵咸腥味。他下意识的抹了抹嘴角,模模糊糊间但见一手黑血。萧定乱登时感到五脏六腑,全身各处筋肉骨骼一阵隐痛,张口一吐大口的污血吐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萧定乱一口气总算喘了过来,心中的憋闷之感完全消失,面上升腾起来一抹红润的血色。 萧定乱不明所以,心头暗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的感受就好像魂魄出体、游身冥冥一般,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玄了。 此时此刻,萧定乱满口满鼻都是血腥味,神色间极是慌张,心头那生死之间拼命挣扎而不得的余悸尚未消除。 他猛然转头,但见花婆婆居然席地坐在屋中,登时把他吓了一跳。花婆婆一双眼睛幽幽的看着他,实在让人看不透,也不知那眼神是好是歹。 “花婆婆,你怎么在这里?” 萧定乱眼神一扫,骤然发现门窗都是插着的,心下登时一惊。 花婆婆双眼一亮,面皮皱动,似在微笑,道:“孩子,你总算醒了!” 萧定乱听这语气不对,心下一沉,沉声问道:“婆婆,难道我这一觉睡了很久?” 花婆婆道:“半个月了!” 萧定乱一脸惊讶,惊得立即口吃,差点咬了舌头,瞪大眼睛道:“半,半个月?” 花婆婆点了点头。 萧定乱登时心中惊涛骇浪平静不得,这难道就是传说之中的南柯一梦,一梦百年?!他心下震惊,但见花婆婆神色憔悴,方知不妙,当下问道:“婆婆,您在这里守了半月?” 花婆婆点了点头,已极是疲惫,眼中尽是幽幽的黯淡之色,想来已是支撑到达极限,眼看就要耗尽体力晕过去了。 这时门外传来咚咚敲门之声,林樱的声音从外急急传来:“花婆婆,你还好么?” 花婆婆有气无力道:“小姐,总算没有事了!老生已不行,须得歇歇了!”花婆婆勉强起身,开了房门。林樱在外问了一声:“醒过来了么?”花婆婆点了点头,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倒。林樱神色一变,连忙扶住花婆婆,瞥见萧定乱一脸迷茫之色的看过来,登时心中有气,狠狠瞪了萧定乱一眼,咬着银牙道:“害人精,多事的冤家啊!” 当即林樱也管不上萧定乱,自扶着花婆婆出了房间,待到把花婆婆安顿妥当,方才返回。 萧定乱心间疑惑如天一般大,目见林樱进来,也不等她发恼抱怨,迎面便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如何就睡了半个月?这半月里出什么大事没有?阿呆现况如何?”一连串的问题爆豆似的,直把林樱问的秀眉紧蹙。 林樱一面打开窗户让屋里透气,一面道:“你出魂了,魂游身外你知不知道?” 萧定乱大惊失色道:“什么?真有这种事?” 林樱叹道:“幸亏花婆婆发现的及时,不然你早魂去九霄,死的不能再死了!” 萧定乱道:“你给我讲讲,我还是不明不白!” 林樱道:“所谓的魂魄,就是人的先天之炁最为精华、最为本源的那么一缕,是命性的核心根本之所在,沟通自然亦不过是让这一丝炁之精髓与自然万象之气产生交鸣,而所谓的气机也是这一缕炁之精华释放的一种独特气息,介于存在于不存在之间,总之修炼内气的关键都在这一缕炁之精华上面。若是这一缕炁释放出了体外,到了自然之中,就是出魂,就好比一个婴孩落入了大海之中,几个浪头浮沉冲击就完蛋了,异常危险。亏得花婆婆及时发现不妙,立刻关上门窗,以自身气机竭力抵挡自然之气的涌荡冲击,不然你如此冒冒失失的魂魄出体,不死才怪!没有一点准备,魂魄出体,哪怕别人一口气吹来,都能把你魂魄吹散,散于天地间,再难聚合,神仙也无力挽救。你这下该知道那是何其的危险了?!” 萧定乱惊的说不出话来。慢慢回想,林樱所说种种的确符合自己当时的感受,暗暗庆幸自己危机关头如有神助骤然醒来,那一缕炁之精华重归体内,亦即神魂归体,捡回一条命。 萧定乱心下念头急转,亦惊亦喜道:“难道我冥冥之中接触到的世界,就是武祖经上所载的自然万象气宗界?” 林樱道:“没有错!混沌伊始天地初开,化清浊二气,衍化天地万物,所以天地万象一切种种皆始于气。这个世界另有一种境界,那就是只有魂魄能够感受到的自然万象气宗界!修炼内气之人,引自然之气的第一步便是身合自然,正是以己身魂魄与某一自然之气产生接触、进而亲近、最终交融,一吐一纳间就能为其所用。但是一般人绝不敢魂魄出体,这太危险也太玄秘,但是灵魂出体同样好处巨大,是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极端法门,玄之又玄,乌有定式。没想到你居然走了大运,完成了这等百年难有的壮举。你给我讲讲,你魂魄所见的气宗世界有多大?有没有一亩大小?” 萧定乱眉头一皱道:“一亩?”他一脸的奇怪之色,似乎魂魄所见乃是一片汪洋,浩瀚无际,不知多多少万顷,无法计量。 林樱下意识道:“难道只有一方大小?” 萧定乱摇了摇头道:“环顾四周看不到边际,沉落其中见不到极底,各种颜色交杂混合,氤氲流淌……我只能用庞杂不堪、浩大无极来形容!” 林樱瞪大了眼睛,沉声道:“你确定没有胡说?” 萧定乱笃定的点了点头。 林樱双眼机灵灵一转,心中大潮狂涌,暗自惊道:“史载武祖燕五九,领悟元神之道,灵魂出体,感应到的自然万象气宗界也不过百亩之大、呈九色而已,后来天下无敌,剑破苍穹,白日飞升,成为神话!好一个萧定乱,好一个庞杂不堪、浩大无极……” 林樱心间震撼攸乎平复,不尽信,鼻头皱了皱,哼道:“熏死人了,快去洗澡!” 萧定乱一脸苦笑道:“我身躯麻木动弹不得,如何洗澡?你帮我?” 林樱冷笑一声,身形一闪居然抱起萧定乱疾行如风直往浴室而去。萧定乱错愕非凡,反倒紧张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难道真的是报应? 他又想到了曾经偷看林樱沐浴的一幕。 咚!萧定乱正心绪不宁的浮想联翩,已被林樱扔入浴桶之中,萧定乱神色尴尬,发现浴桶之中居然洒满花瓣。 林樱脸颊微红道:“便宜你了!” 萧定乱还没反应过来,两桶凉水当头浇下,只把萧定乱心头的一切旖旎想法冲了个空。 直到水齐到脖颈,林樱方罢了手,拍拍手道:“慢慢泡着吧,一个时辰之后我再来捞你起来!”话落,扬长而去。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冲冠一怒 萧定乱一身内伤加外伤,哪里能在凉水中泡一个时辰?!况且穿着衣服泡在水里,简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看着水面浮动的一层花瓣,萧定乱只能虚眯着眼睛叹息,移动不能动的靠在浴桶的边缘,神色一点点变得沉静。 他忽然觉得自己变得有些不同,他闻到水有一种让人清爽的香气,幽静的浴室之内似乎也有一阵阵无法察觉的风。 一旦平静下来,他就觉得自己看到的这个世界有些不同,倘若他以前看到的世界是清晰、生动、鲜艳明了的,那么现在的世界在他的眼里却有种流动的感觉。他感觉到万事万物都似乎在动,在变化,有的在生长、有的在游移、有的在毁败、有的在崩溃、有的在聚合、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好像那生动的世界忽然被撕开了一切认知的表象外衣,透露出本质中的一些奥妙,很玄! “这就是自然万象气宗界的一丝直观感觉?” 萧定乱神色变得痴迷、专注起来。他能够感受到空气之中浮动着的各种气息,他似乎对这些自然之气有了一种冥冥之中的感应,能够察觉到它们的存在,他暗暗的释放出气机,气机漫游,好如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探索着新鲜世界一般,点点模索,满心猎奇。 “气!这就是自然之气!” 萧定乱兴奋的几乎要大呼出来,脸上满是难掩的激动。他的气机真的感受到了气的存在,气不是虚无、不是荒谬、更不是诡谈,是真的存在的。那些自然之气驳杂交融、混杂在空气之中,有的让人舒服、有的让人难受,有的浮若游丝、有的沉重无比……这都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世上的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有的感觉。 萧定乱暗暗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缓缓的呼吸吐纳,心经游转,一股暗暗的热力若一线游丝开始在体内游走,流遍全身。他的气机试图合着呼吸吐纳之间,将其中的某些自然之气引导进入身体之中,但是他失败了,屡试屡败。他吸入肺腑之中的还是空气、绝大部分是空气。他气机高度外放,呼吸吐纳,也只有微不足道的那么一丝自然之气到达体内,被心经转化,体内游走的那一丝热力强度几乎毫无变化。这就好比潭中有鱼,明明可以看到那鱼,但想要用手连水带鱼一柄捧起来,却往往只能捧起来水,而鱼依然还在水中。 过了不多久,萧定乱已神色疲惫,气机外放十分消耗心力、脑力、他也不能支持太久。他终于停了下来,喃喃叹道:“看来还是没有那种所谓的亲近!”只有亲近了自然之气,才能将之勾动,呼吸吐纳之间大量的吸收,他现在只不过能感受到天地之间有气这么过东西存在而已。 就好像水中的鱼,他原本看不见,魂魄出体之后,进入了潭水中。探明了潭水的情况,终于能够看到鱼了,却和鱼并没有什么亲近的关系,他想去捧,水一动鱼就游走了。但是一旦和鱼有了亲近,他只消把手放到水里,鱼自然就会游到掌心,想要捉到鱼,就容易多了。 他之所以能够感受到东方紫气,大肆吞噬,是因为有人认为的提高了它的浓郁程度。就譬如有人将大量的鱼赶到了一个极小的水塘中,到处都是鱼,所以要捉到手就容易多了,想怎模捉就怎么捉,完全没有难度。可惜这样的境界太高深,萧定乱还差得很远,十万八千里都不止。 萧定乱这一番呼吸吐纳、运动心法也不是没有作用,至少他现在已能够动弹了,浑身麻木的感觉消失了大半,心脏跳动的也强劲有力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丝丝血色。 他的气色好了很多。 待到情况再好转了一些,萧定乱在水里隔着衣服浑身上下搓揉了一阵,算是活络筋骨、也算是洗了个澡,从浴桶中翻了出来,步履蹒跚的走出了浴室。 外面,院中阳光明媚! 阳光打在地面白朴朴的一片,跳动着绚烂的七彩光弧。 林樱坐在院中的树下阴凉处,捧着一本前人医道经典《铜人腧穴针灸图经》细细翻阅,见萧定乱滴滴答答的闯到小院里,浑身滴着水,很是滑稽的样子,林樱忍不住抬头多看了萧定乱几眼道:“一个时辰还不到哩!” 萧定乱哼道:“你倒是准时!” 林樱不动声色,继续低头看出,道:“干衣服在你房里!”然后不再说话。萧定乱步伐踽踽,回屋换了衣服,第一时间又回到院子,见林樱还在不住的翻那一本《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忍不住皱眉道:“阿呆情况如何?” 林樱道:“别担心,阿呆很好,蛊毒在五天前已除的一干二净,现在正在恢复期,神志还有些不太清,让他多睡一会!” 萧定乱松了一口气道:“最近有什么大事?” 林樱道:“你的人头又涨价了,涨了二十倍还多!不过活口更值钱,据说至少是人头的两倍!” 萧定乱道:“据说?” 林樱合上手中的针灸图经,神色有些凝重道:“想要你活口的人不止一个,所以价格不太统一,但无疑都很高!你的命几乎是近百年来最贵的一条命了!我真是捡了块宝贝啊!” 萧定乱道:“有多贵?”他不太清楚自己这颗人头、这条命到底值多少钱。 林樱道:“活口,最低价,八十万两!” 萧定乱倒吸一口亮起,苦笑道:“那不是人人都疯了?我这么一座活金库还能出门?” 林樱摇头道:“不能,绝对不能!所以有人在为你开路,至少有五个人,还有两个挡箭牌!” 萧定乱道:“五个人是不是情人剑水玉楼、鬼步浪子公孙尚义、无利不往曾爱财、两手空空牛小蛮和白蛇女英苗素衣?”他一想就知道是这五个人,因为只有真正的兄弟姐妹才会帮自己做这种事,而且义无反顾,本来应该有八个人的、可惜小霸王王千当已远走他乡、铁血玫瑰苏月如神秘消失、国色天香柳如嫣自陷泥潭。 林樱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几个人!”林樱眸子一闪,似乎感叹道:“有这样的兄弟姐妹,还真是不错哩!” 萧定乱笑道:“非常不错,是大福气!那么,两块挡箭牌呢?” 林樱指了指林府门外夹道的两堵高墙。 萧定乱神色一凝道:“这半个月闯进来有多少人?” 林樱竖起两个纤长白皙的指头。 萧定乱惊讶道:“才两个?”他暗暗惊讶这两个挡箭牌的威力实在太大了一点。 林樱哼道:“你蠢啊!是二十余个!” 萧定乱道:“二十余?都死了?” 林樱翻了翻白眼道:“反正都没活!来路神秘的和大师楼的居多,倒是一般的江湖客很少有来染指的!” 萧定乱眼神一寒道:“一般的江湖客也吞不下八十万两!能吞下的也不多!”萧定乱眼神一动,沉声道:“二十多个人死了,尸体呢?” 林樱道:“你想看?” 萧定乱点头。 林樱叹道:“没机会了!” 萧定乱问道:“你埋了?” 林樱笑容神秘道:“有人当了挡箭牌,当然不高兴。所以人家来索要报偿,我就把那些尸体给他咯!” 萧定乱压抑道:“尸体也可以当报酬?” 林樱道:“人家养了很多狗,要吃很多肉,买肉要钱,所以……” 萧定乱脸色微变,疑惑道:“我怎么没听到过一声狗叫?”一般的狗,哪怕再温顺也总是会吠叫几声的,何况是很多狗,狗虽然也有不会吠的,但毕竟很少,但萧定乱在这里住的时间已不短,却从来没有听到哪怕半声狗叫。 林樱反问道:“你的牛这半月也没叫过一声哩!” 萧定乱立刻闭上了嘴,嘴角勾出一个异样的弧度。 林樱捏着针灸图经在树荫下细碎的踱着步子,忽然看向萧定乱道:“其实最近还有一件大事!对你来说应该是很大很大的一件事!” 林樱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萧定乱就知道事情一定很大,沉声问道:“什么事?” 林樱道:“我告诉你这件事之前,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萧定乱面色凝重,盯着林樱的眼睛道:“什么事?” 林樱道:“你先答应再说!” 萧定乱的心中已涌现出不详的预感,沉沉道:“你快说!” 林樱哼道:“我不说,你不先答应我就不说!”她的嘴巴一下闭起来,双眼变得深邃,同样盯着萧定乱。萧定乱立刻就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就永远别想知道那件对他来说很大的事。 萧定乱咬牙道:“我答应!说罢……” 林樱道:“半个月内,你不准离开我身边一百步!” 萧定乱道:“这是为什么?” 林樱道:“这个你别管,反正你已经答应了!” 萧定乱道:“那么那件事是?” 林樱道:“柳如嫣被唐胤正软禁了!” 萧定乱的嘴角猛然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好像很痛的样子,双眼忽然眯成一条线,不急不缓的问道:“软禁在哪里?” 林樱道:“武昌别府!” 萧定乱忽然笑了笑道:“很好,很好!我去睡一觉……”他说这句话,似乎已疲惫到了极点,然后萧定乱往屋里走去。屋里有床,当然可以睡觉。但萧定乱一定睡不着,既然睡不着睡觉有什么用?!屋里不但有床,还有一柄枪,柳如嫣借给他的幽寒断魂枪。 萧定乱推开门,一手提起幽寒断魂枪,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枪,枪如旧,黑色的枪,很冷!他猛然向林府之外掠去。 林樱大喊道:“你答应我的……一百步……” 萧定乱回头,双眸中已全被杀意覆盖,声音忽然僵硬而冷漠的说道:“我骗你的!” 人已一掠而出。 林樱气的直跺脚,大骂一声:“混蛋!”手中几近孤本的《铜人腧穴针灸图经》当场被震的粉碎。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彻底疯魔 疯了的人要么可欺,要么可怕!不管疯子可怕还是可欺,他绝对是不讲道理的。萧定乱已疯了,已成疯魔,脑海之中充斥着杀戮的意志。疯了的萧定乱不可欺,很可怕,想杀人,不讲理。 他一手提着异常自负的文曲的无头之身,掌中莲花纹好像一张无形的吞噬之口,一转眼间已摄走了文曲生平到此,修炼而来的元气。 疯魔的萧定乱就像一团火,元气就像油,火上浇油,只会让火更猛,所以萧定乱更加的疯狂了。 他疯狂的想要杀戮已全然忘记了死亡的威胁。 宛若星河垂下的宏大剑气,辉煌、犀利,把死亡的气息藏在如梦似幻的外表之下。 那是什么样的人用出了这样的一剑? 柳如嫣、曾爱财、牛小蛮、苗素衣、公孙尚义、水玉楼早已面无血色,呼吸都似乎停止。那一刻时间仿佛变得很慢,又似乎变得极快。 那一剑,谁也没有能力接下,那一剑的光辉已盖过了那用剑的人。人们只看到了那一剑,却看不到使出这一剑的人。莫非这人本已到了剑里?剑就是人,人就是剑?! 那一刻,就连北斗七煞都惊呆了,只有唐胤正一脸冷酷的笑。 那一剑之下,已疯掉的萧定乱必死无疑。 那一剑之下,无论什么都要被剑光毁灭成齑粉,神仙也无力相救。 死亡居然可以来的如此恢宏?那死亡也许并不如想象中来的可怕!萧定乱没有看到这一剑,他却已看向了破军,因为柳如嫣在吐血,在倒飞,就好像一片深秋凄冷的风里飘起了一片枫叶,夕阳一般的枫叶。 他忽然动了,快的就像一抹影子,手中提着幽寒断魂枪,雷天万钧的杀向了破军。 他动如雷,剑光却快如光。 他疯魔了,没感受到剑光,所以他不怕,全无畏惧,但用剑的人却紧盯着他,已非常惊讶。 什么人最可怕?!无惧而无理的人最可怕! 那种可怕在于世上已没有一切可威胁他! 用剑的人在惊讶萧定乱的反应,额头上已冒出冷汗,剑光掠下骤然快了三分。他若知道萧定乱完全没感觉到他,根本没有在意他必杀的一剑,不知道会不会伤心受挫,应该会感到荒唐以至说不出话、想吐血把! 只有用剑的人知道,萧定乱几乎已破了他这一剑,只差那么一点点,差的那么一点点是因为萧定乱的反应慢了那么一点点。 这是绝世刺杀的一剑,是追魂夺魄的一剑。面对这一剑,绝不能看恢宏若梦幻的剑光,只用转身就跑,一个呼吸内能抛出六丈远,这一剑就破了。 但一个呼吸之内能够跑出六丈远的人,这世界上几乎没有!鬼步浪子公孙尚义的速度也许可以,但他需要很长的时间加速才能到达这个地步,所以他对上这一剑还是不行!如果天下真有一个,那就是疯魔的萧定乱,但萧定乱却慢了那么一点点。所以这一剑还是没破,差一点永远都是差一点,差一点就是没成功! 没成功的代价只有死。 即使萧定乱不该死,用剑的人也一定会杀了他。因为萧定乱已有了破解他这一剑的潜力,所以他绝不容这样的人再活下去。 他已下定了决心要将萧定乱杀死,他甚至忘记了唐胤正的命令,他出手只是为了救人,救文曲;他也忘了自己的本意,他的本意是用出这一剑惊走萧定乱。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那一剑马上即将落下,落下后萧定乱就会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不留魂魄、不剩尸体。 这已不是把人杀死,而是把人抹除,从这个世界之中把人抹除。 死在这一剑之下的人,就会像从未出现在这世界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天忽然变得阴暗起来,太阳的光也显得有一些灰暗。 天上忽然洒下了月光,太阳下的月光。 月光很冷,也很清澈。 月光从何而来? 月光当然只能从月亮上来。 但白天怎么会有月亮? 但一轮冷冷的明月忽然升到了天上。 冷月无情,人却多情,多情人忆无情月,无情刀杀多情人。 那不是明月,是一柄刀,明月刀。 刀如明月,明月如刀。 月明而星稀,星稀而星光黯,星光黯淡的月光里,忽然传来叮的一声,星河破碎,剑气瓦解。 空中传来一声惊呼:“明月刀?!” 日头下的明月已不见,只见烈日当空,当空的烈日下有两个人。一个白衣胜雪、戴着面纱的神秘女子和一个手握一柄长剑,一身金色劲装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神色凄惨,说不出的落寞,看着戴着面纱的女子,眼中充满无尽的惭愧和无法说出口的痛苦。 明月刀点了点头道:“星罡追魂剑!” 他们似乎认识,却并不说出名字。 星罡追魂剑忽然长叹一声,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落寞。他叹息道:“我该消失了!” 星河忽然垂了下来,是他的剑,他的剑已月兑手,人却已消失,好像从未出现。 明月刀什么也没说,谁也看不穿那层薄薄的面纱,谁也不知道她的表情!没人能看穿人心,所以也没人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 她似乎落寞,却又似无情。 她握住了那柄剑,飘然远去,来去如风,毫无留恋! 唐胤正的脸色一片苍白,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回事?明月刀、明月刀……星罡追魂剑,星罡追魂剑……”他想不出,他只知道自己的王牌,星罡追魂剑死了,刺杀无敌的人就在明月刀的面前自杀了,用自己的剑,将自己从这个世界抹去,只留下了一柄剑! 他已方寸大乱,忽然感受到一阵恶寒,心中惊恐起来。 他惊恐失神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惨叫。 他的心中更惊,抬眼便看到了一柄刀,一柄鬼头刀高高的飞入了空中,刀上还有一只手,手腕处还在滴血。 骄阳下,血从空中滴落,闪烁着红色的光,好像一粒粒红宝石。红宝石很珍贵、这血却比红宝石更珍贵,因为这血是破军的血,手是破军的手,刀是破军的刀。 破军的刀握在破军的手里,破军的手长在破军的身上,就能够砍翻无数的敌人,掠夺无数的珍宝,捞取赫赫战功,博来至高的权势。 而一只流尽了鲜血的手,就什么也不是,甚至比不上一只猪蹄,只有腐烂,为蛆虫食! 转眼之间,唐胤正已失两元大将,一个智谋超群的谋士、一个举世无双的刺客。 而他正看到的,又是一员猛将的死亡。 萧定乱的枪已穿过破军的胸膛,将之钉在地上,昔日战场上威风八面的先锋、昔日江湖中所向无敌的高手,正在一双狂暴的拳头下被打成肉泥。 然后一团烂肉被猛然挑飞,直扑唐胤正而去。 唐胤正的眼神已无法用狠毒来形容,猛然一抬手,手掌成龙爪,似有龙吟之声震荡虚空,破军残破不堪的尸身当空被打碎,化为千百万片,如同一片红色的雾,缓缓降落。 唐胤正大怒,萧定乱已扑向武曲。 柳如嫣呆坐在地面,她想哭却没有哭,她看着疯狂的萧定乱,心已碎。她在问自己,这难道就是自己想要的?!她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弟弟都死了!她看着他们死去,却无能为力。 有人说她是天煞孤星,专克对她亲对她好的人!她的心中一直留着这样一抹阴影。她以为自己这一次没有错,但她突然发现还是错了。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她爱着的不是这样的疯魔,绝不是,她爱的是那个夜色下孤独坐在屋顶上仰望夜空的逐梦者。 她错了,错在不该软弱! 她错了,从她第一次妥协时就已错了。 错上加错的结果就是即使挽回,也已酿成大祸! 一个人可以为了她不惜去死,值得爱!那么一个软弱的女人,值得他去死么?她当初为何不同他一起走? 她才发现,她谁也救不了!她能救的只有自己,而她救了自己,也就救了她想救的人。 她那时却偏偏想不到。 她惟愿这是一场梦,醒过来后,就成空空。 公孙尚义用刀,武曲亦是用刀!武曲的刀是一口宝刀,龙泉太阿刀,公孙尚义的刀却是一把破烂朴刀。 公孙尚义的刀是快刀,人快,刀更快。 武曲的刀却是狂刀,人狂,刀更狂。 公孙尚义手中的朴刀刃口卷的更凶,身上的伤很多,武曲的龙泉太阿刀很好,但他的伤却很不好。 他终于知道公孙尚义的刀卷了刃口比不卷刃口更可怕。龙泉太阿刀又快又利,留在公孙尚义身上的伤又细又深;朴刀却又卷又钝,留在文曲身上的伤又宽又烂。鬼步浪子伤的深,武曲却伤的多。 伤的多流血就更多。 流血过多,人总是会有些发晕。 虽然公孙尚义晕的比武曲厉害,但武曲却知道发晕绝对不好,因为他已听到破军的惨叫。他知道,那柄疯狂的枪很快就来了。 他想要速战速决,却猛然发现公孙尚义的招法变了,变得攻少防多,开始利用诡谲的身法,开始缠着他,开始耗时间了。 他坚信公孙尚义会比他先倒下,但公孙尚义倒下后,自己又会到什么地步呢? 他知道那柄枪就要来了!那柄杀了文曲,又杀了破军的枪要来了。他要为兄弟报仇,就绝不能让公孙尚义再缠着。 但公孙尚义要缠着谁,谁又能摆得月兑呢?! 焦急和愤怒悄然的升腾起来。 武曲正在咆哮的时候,萧定乱的枪就来了。 那一枪很快,但武曲却早有防备,猛然一刀将公孙尚义逼开,刀比萧定乱的枪更快,刀光闪烁,杀了过来。 萧定乱只消一闪,他的后招就会接上,他就会不顾一切的攻杀,他相信以自己的太阿刀法连环斩杀,不出三招,萧定乱必死无疑。 但是他错了,他不知道萧定乱是闭着眼睛的,他不知道萧定乱已疯了。直到他看到萧定乱那双猛然张开的血色双眼,他才猛然意识到什么。但他手中的一招已老,已斩在了萧定乱的身上。萧定乱居然不避,一枪已穿过他的胸膛。 长枪贯体,他忽然感到自己的心脏碎了!他受过很多伤,却从未体验过心脏碎了的感觉,真的太过惊心动魄!他忽然感觉好难受,因为他发现自己已不能思索,反应无比的迟钝,一些东西开始忘却了。 甚至连心脏碎裂的震撼感觉也消散了。 那一刻,一柄卷了刃口的朴刀猛然掠过,武曲的头骤然飞起,又骨碌碌落地。 鬼步浪子放声大笑,已夺过武曲手中的龙泉太阿刀,狂笑道:“你有神功刀法,我有神功身法,我虽会比你死的快,但我有兄弟来救,你却没有!嘿嘿,龙泉太阿刀是大爷我的了!本大爷终于有了一柄好刀……” 公孙尚义举起龙泉太阿刀,就像挥着得胜的战旗,兴奋而轻松,他的身体却瘫软倒下了。 龙泉山庄第一宝刀龙泉太阿刀终于到了他的手中,他也终于能够在太阿刀法之下走过十招而不倒,他一个多年的遗憾,也算是了了。他已用尽了全力,在武曲手下何止走了十招,两人对拆了百余招,身上的伤口都不止十道。 有一滴热泪划过眼角,公孙尚义失血太多,终于晕了。 而此刻,萧定乱猛然发出一声让人恐惧心惊的森然魔啸! 唐胤正忽然向柳如嫣出手了! 第72章 第七十二章 :明月再现 一个疯子认定的事情就是道理,疯子的道理,没道理的道理。倘或这个世界的人都疯了,道理岂不是都是没道理?! 没道理的是萧定乱旧伤未痊愈,又添新伤却依然如此凶猛。疯狂的心,冰冷的枪,没道理的道理,交织成一场痛快淋漓的杀戮。 唐胤正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一身紫气化龙决、一套周天王道剑经,皆已成气候。人如龙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剑如虹八荒**独霸王道。 但他没有用剑,更没用周天王道剑经。 拿钥匙绝对不需要用剑,他不想破坏了钥匙,所以他用手,一双控虎擒龙的手。唐胤正从八角亭顶跃下,其势已如龙,破空而来,犹如龙归大海,身形来去,势若猛龙过江,威猛而玄,只两个呼吸,已到柳如嫣面前。 柳如嫣就是钥匙,控制萧定乱的钥匙。 一个有牵挂的疯子,也必然有所顾忌,有顾及的人就有方法控制。 疯子也是人,一个人一旦被控制,就有无数的逼不得已。 他虽已很生气,但一想到萧盛道的遗宝,绝世神功、通脉图、不管是什么,任何其一,能够得到手都在所不惜,也远比今日损失的一切都要珍贵一百倍。 他欲成帝王,还欲成永恒的帝王。他要把持江山,执掌社稷之神器,还要永远把持这江山,做万古不灭的帝王。他的野心是谁也想象不到的巨大。 而求长生,则必须要有神功! 只要一个人永恒不败,永生不灭,那么一定可以干出永恒不破的事。 柳如嫣的剑在红袖深处,柳如嫣的眼已很冰冷,她虽未动,却随时都会动。她动的时候剑也会动,人动如舞,剑动如雪。 她人已动,剑已将出未出,唐胤正已探出手。 一柄冰寒的枪忽然从一旁杀出。 一枪如龙,如一条漆黑孽龙。 唐胤正手掌一颤,虚按而下,萧定乱身形掠过唐胤正与柳如嫣之间。身体猛然一震,唐胤正的手瞬间撩起,猛推,已将萧定乱掀翻。萧定乱的身体倒翻,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却神鬼莫测的向后猛扫。 萧定乱落地,唐胤正双掌推出,击在幽寒断魂枪枪身之上。长枪弯曲成一个浑圆的弧度,猛然曲弹,唐胤正连退三步,萧定乱就地弹出,猛然一跃而起,闪电也似,挺枪杀来。 长枪的招法简单而直接,沉稳而霸道,施展开来,枪锋寒芒如同暴雨落下,若银蛇乱舞。 没有一身神力,用不出这样的枪法。 唐胤正一双手接连挥舞,掀起道道罡风,快如奔雷,双掌舞的滴水不漏,总是刁钻至极的拍在萧定乱的枪头之上,将萧定乱了无绝期的狂攻悉数化解。 萧定乱的双眼愈加血红,如同燃烧着两团腥红的火。 唐胤正的心却愈加的震惊。大伦枪法他亦不陌生,但有这样的威力,他却已非常震撼。萧定乱的枪法竟隐隐有几分萧盛道当年一枪在手,纵横无敌的味道。 尤其是这每一枪攻来,都有一股力道,震荡空气,唐胤正虽然一一化解,但却使得他的双手都在极度微妙又极为强劲的震荡着。 这是透劲的更高一个层次,力贯虚空,力量通过虚空攻伐到达敌人身上,看似招式未建寸功,其实劲道无形之中早已伤敌。 连续不断的抵挡了萧定乱的几十枪疯狂攻杀,唐胤正已感到手掌发麻,手掌之中筋肉骨骼都在颤抖,充满了钻心之痛。如此下去,他的一双手掌必然会筋肉崩溃,骨骼碎裂,被萧定乱招法之间贯空之力一点点废掉。 他越想越惊,已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自己的目的一达到,就立刻斩草除根。这样的人,这样的威胁绝不能留下去! 唐胤正出手之间骤然变招,双手猛然推出,若撼天柱,一道龙元鼓荡,冲入双掌,探手做扶风手势,猛然一击,将萧定乱手中长枪打的狠狠一偏,当即身形一晃欺身而上,猛然近身成功,双掌连连打出,印上萧定乱的胸膛,势若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连番爆响之下,萧定乱的身形一退再退,最终一声沙哑的咆哮,口鼻之中狂涌出血来。 唐胤正冷笑:“我废了你经脉,打散你筋骨,看你如何再逞威风!给我躺下吧……” 唐胤正出手间扣向萧定乱的肩骨关节,欲先坏萧定乱双臂。 危急关头,红影动,秘剑出,宛若飞雪三五片,悄然来报冬意寒。 唐胤正发声大喝:“已成水火之势,亦无人情可谈!柳如嫣,你居然对我出手,枉费我一番真心,罢罢罢,杀杀杀……” 唐胤正猛然一掌,运气紫气化龙决,全身紫气流转,猛然一掌打出,运气破空,游窜似飞龙,飞龙一闪而殁,独见龙首,不知龙尾,恍若羚羊挂角的一招。 龙已殁,红影飞落,如秋日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正落下山头,带着血色,带着暗淡,带着留恋…… “如嫣……” 歇斯底里的声音已分不清你我,痛彻心扉的情愫却都一样,曾爱财、牛小蛮、水玉楼、苗素衣勃然色变,却被对手缠住。 血溅长空,似忽然下了一场血雨,又似万片花瓣,缤纷而落。 花已落,人断魂,柳如嫣岂非已香消玉殒? 寒光出袖里,一剑刺心间。 那一剑,刺死的不是人,而是人心!岂非是垂死的一剑?! 唐胤正大喝一声,双眼中惊恐之色骤现,但见一抹寒光浮光掠影已到心头,撤身而退,元气破空轰杀,却阻不得这一剑。这一剑,太快、太玄、太出乎意料,简直就像神来一剑。 一剑刺入他的胸膛,却已没在心上。 唐胤正发狂大笑:“柳如嫣,你杀不了我!红袖秘剑,情剑诛心,你的技艺不精,而我心在天下本无心!诛心剑杀不了我……” 一剑虽未诛心,但却他已心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知道柳如嫣已九死一生。 红袖秘剑,本是六百年前天下第一美人慕容春雪自创的一套减法,袖藏秘剑,不予示人,若遭险境,身形若曼舞,以其绝色姿容。曼妙体态,动人心魄,剑出而伤人。这等剑法,本是女子防身之用,非绝色而不可施展,并不见得高明。慕容春雪美色冠绝天下,聪颖更是过人。当年追求者犹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却入不得美人法眼,最后钟情于天下第一剑风灵霄,两人携手江湖数载。风灵霄见其剑舞,颇觉美妙,耗三年光阴,为慕容春雪改易剑法,以原本红袖秘剑为基础,参考天下百家剑法,各方舞艺,融入风灵霄自身成名天下的灵霄剑法之精妙,成为最初的红袖秘剑,红袖秘剑初成,慕容春雪当场舞之,风灵霄见慕容春雪剑舞,于剑法一途猛然灵窍大开,若醍醐灌顶。风灵霄痴迷剑道全心全意,不久入气元神庙,三十年而不出。慕容春雪情丝所寄,余情不了,每舞此红袖秘剑,便动相思,因爱生恨,痛恨风灵霄背弃山盟海誓,苦等而心死,十年后嫁与他人,却遇人不淑,性情大变,亦投身武学剑法,参悟各家剑解,大改红袖秘剑。历三十年,红袖秘剑小成,甫一施展,天下震惊,连破数十江湖成名剑客,隐隐有剑道天下第一之势。二十年后,风灵霄出气元神庙,再见慕容春雪,身边已有爱侣。慕容春雪心中情丝尽断,已无爱,又无恨,历时十年红袖秘剑终于大成。一年后,邀战风灵霄,一招破敌。天下第一剑风灵霄弃剑长叹,老泪纵横,终身不复用剑。 慕容春雪写成剑谱后,遁出红尘。 后人创秘剑门,其镇门绝学正是当年慕容春雪所创的红袖秘剑。秘剑门专收女徒,传闻其中弟子,无不是天下一等一的绝色才女。, 而柳如嫣正是秘剑门第二十八代弟子,下山来受红尘洗礼。 唐胤正胸膛中剑,却并未死,但已吓得魂飞魄散。 面对这诛心一剑,谁不胆寒?!剑虽未诛心,他已吓破胆。 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用剑,他后悔的时候有人已到了他的眼前,一只拳头正砸向他的胸口。 唐胤正一惊,回转心神,但见萧定乱双目赤红,一手拖枪,竟以拳头向自己打来,当下一声冷笑:“你作死!”轰然一拳打出,拳出犹若虎咆龙啸,全身元气汇聚在拳,悍然将萧定乱打得身形晃动,连连后退。 萧定乱状若疯狂,手中幽寒断魂枪猛烈挞出,出其不意,悍然一枪。 正待扑身而上的唐胤正登时大惊,实没料到萧定乱竟已疯狂如斯,完全不顾伤痛。唐胤正冷笑一声,翻身而退,幽寒断魂枪猛然就地一点,毫无停滞的向前刺去。 唐胤正身形尚未落地,身躯已在晃动,落地后口中溢出鲜血,脸色苍白起来。 萧定乱的一枪,劲力贯空,枪未到,力已到,虽未给他造成明伤,却已震荡了他的五脏六腑,加之胸口插着一柄尺长短剑,他已是强弩之末。 唐胤正双眼一扫,但见其余各处的拼杀,同样凶残,虽然北斗七煞胜势已定,但互相都已重伤,缠斗一起,双方一时之间谁也无法杀死谁,异常焦灼。他已知今日大势已去,手下大将一损再损,加之自己更伤在柳如嫣手下,退意顿生。 唐胤正大喝一声:“退!” 尚且活着的廉贞、禄存、巨门、贪狼四人猛然月兑离战圈,飞身而退。 唐胤正双眼寒意升腾,但见萧定乱再度杀来,眼中森森杀意一闪,双掌猛然排空,一枚元气精球破空打出,将萧定乱震得飞退。唐胤正发出一声冷喝:“萧定乱,你是逃不过我的掌心的!” 话未落,唐胤正已连连飞退。 他后退之间,忽然十余条幽灵一般的黑影忽然冲出,一个个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冰冷锐利的眼睛,疾行如风,猛然挡在了后退之间的廉贞、禄存、巨门、贪狼之前,一言不发出手便是夺命狠招。 这四人早已是浑身受伤,实力不足四成,但来的这些黑衣一个个伸手了得,以多打少,围攻之下简直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但见一个照面,血光乍起,四个人便被乱刀乱剑砍死。 唐胤正目见这一幕,脸色已苍白的全无血色,火速逃遁。 十余黑衣人却不追去,霍然掉头,分出四人扑杀向狂追唐胤正的萧定乱,其余人分袭尚有战力的苗素衣。牛小蛮、曾爱财和水玉楼。 这四人的境况,比之北斗七煞的境况更加糟糕,又如何能挡得住?! 几乎是一个照面就会死于刀剑之下。 生死存亡间,一道空灵冷酷的喝声响起:“大师楼倘或再敢造次,明月刀必将之连根拔起!”空中忽然刀光一闪,已有三人身首异处。其余黑衣人皆是一愣,沉沉道,快走。 去得比来时更快,几个起落就冲出了花园。 空中有白影一闪,忽然出现在萧定乱的面前,双手急点,已快的没法想象,不待萧定乱有任何反抗,已连点萧定乱浑身上下数十处大穴。萧定乱身形霍然顿住,身形摇晃,忽然便晕了过去。 明月刀又飘然而去。 众人又惊又奇,连忙检视柳如嫣、公孙尚义和萧定乱的伤势,发现都还尚存一息,心情稍定,但见一辆马车火速冲向花园。 驾车的正是林樱,一身带血,一入花园便即喝道:“快上车!” 众人不多迟疑,上了林樱马车,冲出武昌别府,一路上无事,直入林府院落,众人适才松了一口气。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重拾自我 平静的林府,平静之下正发生着一场生死大战。 生与死亡的大战。 人与伤患的大战。 曾爱财、水玉楼、公孙尚义、柳如嫣、萧定乱、牛小蛮、苗素衣七个人,七个鲜活的生命,在大战过后的松弛中,终于心力交瘁昏迷过去。 林府几乎成为了一座医馆。 林樱的神色已憔悴不堪。她已整整忙碌了六天,六个日夜没有合眼,甚至没有片刻的休息。这是一场大战,比林樱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大战都要艰苦十倍的大战。 七个人的伤势都很严重,严重到稍有疏忽就可能命丧黄泉。 林樱精通医道,却也已陷入极度的困境。最大的困境就是没有药,永安府的药铺所有疗伤用的药一夜之间神秘售罄,甚至永平府的药铺和永安府周围几座城池的要都已售罄。 这不是偶然,这是一场阴谋。 柳如嫣的伤势最重,五脏六腑浑身经脉伤的最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林樱和花婆婆不惜耗费海量的内气才为她勉强镇压住伤势。她也已陷入深度的昏迷,随时都可能死在迷梦里。然后是苗素衣,苗素衣能够从廉贞的手下撑住这么长时间,已可算是个奇迹。 他们每一个人,能够留住一口气活到现在,都是一个奇迹。 “小姐,你休息一会吧,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 花婆婆虽然很疲倦,但还是坚持道,她知道林樱已虚弱不堪,几乎耗尽了体力和内气。 林樱的眼神黯淡,摇了摇头,无力恼火道:“到底是谁从中作梗!再这么下去,七个人没有一个能活下去,单靠我们两人以内气强行镇住伤势,已不可能等到药材从三河郡送到永安府来。不行,必须请爹爹回来,护送他们到万花谷,让苗乘风出手相救!不然的话,这七个人,只怕一个也活不了。” 花婆婆迟疑道:“可是小姐,老爷现在不知身在何处,就算接到消息再赶回永安府,恐怕也已晚了。其实我觉得还有更好的人选!” 林樱道:“你是说杨月和杨辰?”林樱的神色更加黯淡,叹道:“他们是不能离开泰昌郡的,一旦他们离开泰昌郡,有些人就会出手的。我听爹说,当年有一个秘密的约定,限制了杨辰和杨月的行动,不然的话他们亲自护送萧定乱到永安府,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 花婆婆点了点头道:“这两个人的确来不了,但小姐别忘了,还有两个人!” 林樱眼神一亮,喃喃道:“苏万屠、千刀刮?” 花婆婆微微一笑。 林樱旋即黯然道:“他们只怕也不会来……” 正在两人说话间,一间房中猛然传来一声咆哮,紧接着是一片血色红光猛然从窗户之间射出,映的整个林府院落,都似蒙上了一层血色。 林樱和花婆婆面色一惊,看向那间屋子,无不是惊叫一声:“糟糕!” 那间屋子里住着的是疯魔的萧定乱,异常危险。原本已被封住周身穴道,不能动弹的萧定乱却猛然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忽然闭上又猛然张开,充满了恐惧、暴乱、痛苦、挣扎种种神色,似陷入了无尽的挣扎、无尽的苦海之中,已在沉沦的边缘、已在毁灭的当口! 林樱和花婆婆猛然推开门,一眼便看到萧定乱周身上下都似燃烧着一层火焰,血色的火焰,如同万千条腥红的毒蛇,缠绕在萧定乱的身上,似在不断的蚕食着萧定乱,在啃噬他的血肉,甚至于魂魄!此刻的萧定乱,眼中充满着刺目的腥红和复杂的神色,血色须臾消失又立即浮现,萧定乱的内心深处,似承受着炼狱一般的痛苦折磨,正不断的挣扎着。而他整个人看上去,已充满了暴戾、血腥、残忍的气息,不像一个人,而像是神话传说之中来自洪荒的嗜血猛兽。 林樱见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大惊失色道:“不好,他已冲开周身穴道,要走火入魔了!快,快关上门窗,把透光的地方都蒙上!” 花婆婆亦是大惊,急忙关上窗子,拉下窗帘,把透光之处悉数堵上,然后才略微松了一口气,惊骇的看着此刻的萧定乱,下意识的沉声道:“难道,苏万屠把他的那门功夫传给了他?” 林樱点了点头道:“看清晰和苏万屠入魔的情形相同,应该是如此了!不过萧定乱的修炼和苏万屠当年又有所不同,应该是苏万屠经过怎么多年的研究已参悟出正途!苏万屠当年修炼这门功夫,专行吞噬他人功力之邪道,功力虽然迅猛增长,但很快成魔,屠城杀人,俨然是那时候天下第一大魔头,到达最后想要回头已不能,终身不能见天光,只能坐困黑暗之中!所以我们要请苏万屠来保驾护航,没有可能!” 花婆婆已然失了方寸,但对林樱却有信心,神色凝重道:“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樱苦笑道:“我亦没有了办法,只能尽力稳住几人伤势,希望近日不要再有什么变故,如果真的不行,就不得不求马老怪出手了!” 花婆婆眉头一皱,脸上的皱纹蠕动,沉沉道:“最好还是不要求那老怪物才好!” 林樱神色复杂,看了一眼萧定乱,长叹道:“逼不得已,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救人要紧!萧定乱啊萧定乱,从此刻起一切都只能看你自己了,走火入魔心魔缠身,别人相帮也帮不了!” 两人无不是一阵苦涩叹息,轻轻退出屋子,紧闭上门。 此刻的萧定乱,已感到自己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下坠的越来越快,陷的越来越深。黑暗中充斥着混乱和压抑,似有无数的声音在耳边教唆,教唆他杀戮、教唆他残忍、教唆他堕落……他已感受不到一点光明、亦看不到一点希望,只有无力反抗的堕落。 最后,他坠入了血色的地狱之中。 他看到了无边的杀戮、无尽的疯狂和无限的堕落。他看到无数的自己在痛苦的巨轮下无动于衷的被碾压着,默默的被碾碎;还看到自己在**的火海中疯狂舞蹈着,一点点把自己焚烧。他还看到了无数个自己,有的拿着钢叉、有的握着铁钩、有的拖着锁链、有的浑身骨刺、有的头上生角……各种各样黑暗的自己,在互相杀戮,一个自己用钢叉插起另一个自己,血雨纷飞;一个自己又用铁钩勾出另一个自己的肠子、惨不忍睹,……他杀的永远都是自己,他永远也杀不完自己,杀灭一个,再生一个。这就像一个怪圈,永远没有尽头的血色樊笼,无形的绝望监牢,困死了无数个自己,又缔造了无数个恐怖的自己,让他永远都无法知道那一个才是真正的自我! 他已在迷失! 人的最大敌人岂非正是自己? 能够战胜自己的人,又还是人么? 只有一心想要战胜自己的人,才是真正活着的人! 萧定乱不愿迷失,不愿丧失自我,他抗争着,与自己抗争着,他看到了无数个自我当中匍匐在血水中、倒在苦难的践踏里,最弱小、最不堪一击、也是最正常的一个,他认定了,那才是真正的自我。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他还有太多的梦想和太多的责任,他不愿放弃,更不能因为被自己打败而放弃。 于是他挣扎着,他抗争着,以那个无力的、软弱的、正常的自己去抗争着。 每一个真正强大的人,又何尝不是那真正弱小的一个?弱小的强大之处在于希望,强大的致命之处在于绝望。 以弱小撑起希望,是真正的强大,而以强大拖着绝望,才是真正的弱小! 弱小的自我行走在无尽的黑暗与血色之中,寻找那一点点微弱的光明。 他已看穿了自己的诸般丑恶,已看穿了自己的种种虚伪,他看到了自己的恐惧、也看到了自己的**、但唯独希望被蒙蔽了,他还看不到! 一旦看穿,那可怕的自己忽然又变得不可怕了,他不再憎恶那样的自己、也不再逃避那样的自己,他开始去接受,又试着去改变。他从痛苦的巨轮下拉起麻木的自己,从**的火海中救出燃烧的自我,他折断了杀人的武器、平息着无尽的杀气和怨气,他努力的让无数个自我都平静、都冷静、都开始思索! 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才算真正的活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弱小的那个自我托起了一片光,一片无限巨大的光。那么弱小的自我,托起了那么辉煌伟大的光芒。 光芒就是希望,希望是个即使永远抓不到,但却永远不会错的东西,如太阳一般闪耀着。 黑暗没有了,血色消失了。 一切都沐浴在希望的光明之中,甚至那最弱小的一个自我都已不见了。 萧定乱还是萧定乱,一切的虚无幻障都消失了。 他缓缓的张开眼睛,脸上升起一丝淡淡微笑,喃喃自语道:“我终于又回来了,活着,真好!” 他长长的一个呼吸,然后闭上了眼睛,就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无上气机世界自然万象气宗界,他感受到无数的气将自己包裹,他甚至已能分辨他们每一丝的不同,有让他感到无比舒服的、有让他感到刺激的、还有他毫无感觉的,更有让他十分厌恶的。他的气机悄然释放而出,触碰着一丝丝亲近的自然之气,缓缓的呼吸吐纳,清晰的感觉到一缕纯净的自然之气顺着呼吸深入肺腑,化入了身体。 “这就是餐霞食气?!” 萧定乱暗远妙法心经,心境前所未有的空明,身体内一道道热流开始汹涌起来,在身体之内流淌。 萧定乱盘坐不动,二目垂帘,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舌抵上胯,心、神、意通心法,手掌中的灰色莲花纹缓缓变色,悄然多出一片花瓣,纹路丝丝色变化为火焰之色。他的掌中,渐渐有微微红光亮起,蒙蒙的一团,柔和如清晨天边那第一抹绯红之色。 房门轻轻开启,窗户敞开,一抹阳光照射进入屋子。林樱和花婆婆的脸上都露出了惊喜之色,她们疲惫的脸上,带着由衷的欢欣。 花婆婆道:“小姐,他真的看到了浩瀚无际的自然万象气宗界?老身已经忍不住有些要相信了!” 林樱轻叹道:“一代魔王苏万屠,坐困黑暗十余载,也未化解那心中之魔。他居然一夜之间,平定魔念,洞穿心魔,而重拾自我,境界大增!萧定乱啊萧定乱,难道我真的小看了你么?” 林樱轻叹,到了此刻,她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不及长舒一口气,无尽的疲惫困倦之意涌上心头,恍惚道:“花婆婆,照顾好他们,我要休息一会了!” 花婆婆微微一笑道:“去吧,我已经休息的很好了,一切都由老身来照看着!” 花婆婆的话还未说完,林樱手扶额角,身子一软晕过去了。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脱胎换骨 一个高明的猎人布置一个高明的陷阱,不但要有适合的诱饵,还好有何时的地点,猎人还必须有耐心的精神。浪客中文网这三点唐胤正无疑都有。他布置下的陷阱,当然是高明的,地点也是分外有利的,猎物定然有进无出,绝无挣月兑的可能,而诱饵也是再好不过的香饵,他的耐心亦不可谓不好。他本已信心十足,猎物即使成群结队而来,他也能吞得下。可惜他忘记了几件很重要的事,他的猎物也有可能是别人的猎物,而有猎人也会有保护猎物的人,而猎人本身也可能成为猎物。 他失败了。 失败在他被别人当成了猎物,失败在那个保护猎物的人。 他手下最强的一张底牌,天下刺客中绝对排得上前十的绝世刺客黄金瞬狱巫马柯殒殁,在接下了江湖传奇梦幻一般的明月刀一刀之后,居然用自己的星罡追魂剑,将自己抹除了。 北斗七煞更是遭到围杀,一个不留。 而他自己亦是险些丧命于柳如嫣红袖秘剑诛心剑之下。 唐胤正的损失,不可谓不大,已大到他的心都在滴血,已大的他有些无法接受,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浑身颤抖。从来没有那一次,他跌过这么大的跟头,也从来没有哪一次,他如此狼狈过。 永平府,一处儒雅大宅之中,松木案上香炉青烟袅袅。唐胤正身穿大袖长裾宽松大儒袍,脸色阴沉的可怕。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劲装打扮红衣女子,女子神色冷漠,笔直而立。 “赤血,北斗七煞的尸体都安顿好了?” 唐胤正抬起头,眼神黯淡的看着叫赤血的红衣女子,额角上一根青筋暴起,不住的跳动着。 赤血摇头。 唐胤正面色更加的阴沉,道:“怎么回事?” 赤血道:“尸体都被烧毁了。我赶到武昌别府时,北斗七煞的尸体只剩下烧焦的骨头!” 唐胤正面色青的可怕,好像有一层若有若无的黑气,本已在颤抖的身体忽然停住了,变得异常的僵硬,深吸一口气道:“骨头呢?” 北斗七煞追随他已很多年,忠心耿耿,为他立下了许许多多的大功。他大业未成,这些人却一个个死尽了,他一定要把他们厚葬,在他们死后给他们一个好的归宿,他要把这次的教训和耻辱用可以看见的形式保存下来,时时刻刻警醒自己。 所以,北斗七煞的尸骸一定要找到。 赤血道:“骨头上被人泼了油,油烧的很猛,暗处有人埋伏。我想灭火的时候,有人偷袭了我!” 唐胤正道:“后来呢?” 赤血道:“后来我杀死了偷袭我的人,一共四个。” 唐胤正道:“所以你再回去的时候,骨头已在油里烧成灰了?!”他能想到,那四个人的功夫一定不弱,而且偷袭不成一定是分四个方向逃走的。赤血追杀他们一定花了很多时间。 赤血点头。 唐胤正冷笑道:“我怎么吩咐你的!” 赤血道:“把北斗七煞的尸体带走、厚葬!” 唐胤正冷哼道:“你办到了?” 赤血显然没办到,她只能垂下了头,道:“请公子责罚!” 唐胤正忽然伸出手,勾起赤血的下巴,将她的整张脸抬起来,直视着她的双眼,冷漠道:“你应该还知道你从哪里来,是谁救了你,你的命是谁的!我能给你一切,同样能把你打回原形。如果你再不能控制自己,我就一定把你送回那个地方,让你重新过上那样的生活!这一次只是一个警告,下一次我就会说到做到!” 赤血的身体已在颤抖,脸已因恐惧而扭曲,苍白的好像死鱼的肚子,瞳孔更在急剧的收缩。 唐胤正冷喝道:“去给我查出这一次是谁杀死贪狼他们的!一定要查出真凶!” 唐胤正猛然收回手,袖口甩的呼呼一声响,赤血如临大赦,身形一闪,逃也似的的离开了宅子。 赤血走后,唐胤正缓缓的闭上眼睛,呢喃道:“明月刀,明月刀,你为了什么原因要解救萧定乱于水火……巫马柯为什么要在你的面前自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唐胤正从来没有哪一次吃过这么巨大的亏,就算是太子也不敢这样对我!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唐胤正绝不会就此罢休!” 三日后,林樱接到一封密信,说唐胤正已离开龙渊省,前往边关。 而此刻,整个林府俨然已成一处洞天福地。倘或有武功高手以气机感应,就会惊讶的发现,整个林府都被包裹在一团精纯的天地灵气之中,浓郁程度不下于马老怪破晓练功时引来的东方紫气。所谓天地灵气,就是能够食之化为炁,改易命性的自然之气。 萧定乱俨然已进入无我无物的大空明妙境,呼吸吐纳之间,天地灵气若长鲸吸水一般顺着呼吸化入体内。他的伤正以惊人的速度愈合着。他已完全沉浸在自然万象气宗界之中,感悟着天地之间另一番境界,不同的奥妙。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但他看这个世界的方法已多了一种。 不管是平凡的物质世界还是玄妙的自然万象气宗界,都还是这个世界。但观察、体会它的方法不同,感受自然也不同,发现更是不同。 萧定乱只感到自己的血脉在无限的延伸,好像出离了肉身,延展到虚空,脉络之中一处接着一处的后天阻塞被冲开,变得无比顺畅起来。 他的功力在不知不觉中精进着,以一种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速度。 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神奇终于在萧定乱的眼前掀开了神秘面纱的一角,萧定乱已看到了冰山之一角。 忽然间,面容沉静的萧定乱眉头微动,如剑一般的眉毛开始扭曲,呼吸猛然变得急促而紊乱起来,只感到胸口堵着一大团异物,呼吸困难,顿时气息大乱,脸色变得紫红起来。他的双眼猛然张开,却显现出惊喜之色,反手一挥,手掌猛拍自己的背心。 嘭嘭嘭! 一连三声空响,萧定乱面上浮现出一道痛苦之色,张口猛吐,居然吐出了一大团腥臭粘稠的血色浓痰。正是这一口痰堵住了他的呼吸,现在吐了出来,萧定乱立刻觉得神清气爽,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轻松到似乎随时都要漂浮起来,有一种空灵的感觉。 萧定乱瞥了一眼地上的浓痰,感慨自语道:“原来人一出生,就已在一点点被蚕食,变得不再纯洁……武学的真谛就在于修命性,性命交修,使得心灵和**都得到锻炼,变得纯洁,最终返璞归真,不尘不垢,纯洁如胎藏!原来,修炼这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第一重,莲华蒙尘,灰色黯淡,必然会让人成魔,魔性大发。只有过了心魔这一关,认识自我,认识自己污秽心灵之中的**和弱点、重拾那个真正的自我,才能使得这第一重真正大成,如若不然,只会陷入疯魔,不能自拔。个中的艰险,这世上恐怕也只有萧定乱和苏万屠能够了解。武学、武道,看来心境为上,妙法心经当真是上乘之中的上乘!只不知心法第二重,又会有什么考验!” 萧定乱长身而起,推门而出。 出门但见远处屋檐下林樱一脸苦涩,正与花婆婆小声说着什么。 “药已到了永安府外,却不能入城!入城必然会遭劫,有人已把我们的处境算死了。” “小姐,老身亲自去走一趟吧!” “不行,我们现今功力已不足全盛时的三成,出城只怕亦是送死!” “那该如何是好,他们六人的伤势若不能及时用药的话,只怕凶多吉少!” 两人本在密议,声音很小。萧定乱耳根一动,却听的异常清楚,只字不落。听到此,萧定乱脸上本留着的一丝笑意登时全无,心中大惊:“糟糕,柳如嫣他们……” 萧定乱猛然回过神来,当日一战他虽几乎全无记忆,但知定然凶险无比,他陷入疯魔,脑中留下的只有影影绰绰的一点记忆片段,当下心中大急,直冲向林樱,道:“他们怎么样了?” 林樱和花婆婆霍然看了过来,眼神惊讶道:“你怎么醒了?”她们只看见萧定乱快步而来,面上肌肤莹润若有微光,给人一种无比空灵的感觉,眼神虽焦急却眸子清澈,似有一二分的童真无邪,身材的那种虚浮之感已消失了大多,更加骇人的是萧定乱每步走过,石板地面上都会留下一道半寸深的脚印,石板却并未碎裂,居然脚踏石板,却如踩着绵软沙土,把脚陷了下去。这得需要多么巨大的力量才能做到?! 这已不是可以想象出来的。 萧定乱一摆手道:“我不但醒了,而且伤势也全好了!快告诉我,他们怎么样了?” 林樱疲倦的笑了笑道:“你醒了就太好了!他们的伤势我已用元气镇压,现在急需用药,不过好在我托关系从三河郡秘密运来了一批,药材已到城外,等我们去取!” 萧定乱松了一口气,疑惑道:“从三河郡秘密运来?难道偌大的永安府就没有药铺?” 林樱苦笑道:“卖光了,被人抢在我们之前都买光了!” 萧定乱沉声道:“有人还要从中作梗,想算计我们?” 林樱道:“你还不算笨!你现在伤势尽复,功力大增,而且谁也想不到!我们终于可以去取药了!” 萧定乱一愣,道:“功力大增?” 林樱无奈的指了指他的身后,道:“我家用了近百年的地砖,都被你毁得差不多了!” 萧定乱回头看去,表情变得奇怪起来,良久良久,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我看谁还敢挡我,走,去取药!” 林樱道:“你去,林府不能没有人!我和花婆婆须得在这里照看着。另外,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阿呆神志开始清醒了,不出三日,便可恢复正常!” 萧定乱大喜,精神更加振奋,道:“我这就去拿药!” 林樱道:“等等,别急!”旋即进了屋,拿着幽寒断魂枪,一封信和一叠银票交给萧定乱道:“你按照信中所说的地点去拿药,要小心其中可能有圈套,速去速回,不可耽搁!柳如嫣等人性命攸关,时间一久,封住的伤势就会爆发,神仙都束手无策!” 萧定乱压住心中的急切,将信看过,记住地点,接过花婆婆递来的一件玄色绸布长衫,以最快速穿上,方提着枪,收起银票和信,留下一连串的脚印,飞光急电一般掠出了林府。 林樱这才俏脸微红,看着萧定乱的背影,嗔道:“花婆婆,这家伙怎么不穿衣服救出来了,可恶!”原来萧定乱自床上爬起,只穿了一条长裤,赤着上身。林樱乍见萧定乱,只觉得萧定乱有种月兑胎换骨的感觉,又见地上深深脚印,心神震住了。现在留意到了花婆婆送衣服的举动,立刻警觉,心中略一回想,自然又羞又恼! 而花婆婆只是慈和的微微一笑! 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一个承诺 一个承诺只是一句话,一句话落入江湖里,也许惊不起一丝涟漪,但落入人心里,就会有了厚重的意义。 话,毕竟是要说进人心里,才算真正说了的话。 而承诺,一定要实现了,才能叫承诺。没有实现的承诺只能算作谎言。 萧定乱不打算说谎,因为他曾对某人做过承诺并且不打算背弃。 牛小蛮的伤势已渐渐好转,曾爱财也已勉强能下床来略施他的通天金钱手发几枚金钱镖,水玉楼在伤心他的冰肌玉骨的手腕上多了一道不可磨灭的疤痕,破坏了他双手浑然天成的完美流线,柳如嫣、而苗素衣和公孙尚义却恍若沉入了最深的梦里,不知何时能醒。 每天能够看到他们的伤势在一点点稳住,一点点好转,萧定乱燥乱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有希望就绝不会绝望,就总有为之一搏的力量。 永安府显得异常的宁静,宁静的充满萧杀之气,让人心惊。 夜色下,萧定乱手握着标志性的幽寒断魂枪,他要出行已不用再藏头遮面,各种掩饰。有心人都已知道他就在那曾经无人关注偏安一隅的林府里。而他单一一人一枪,尽灭司命三陀的事迹也已不是什么秘密。 如果有人想要对他下手,大概也会先暗暗和司命三陀的实力比一比。 实力,可以改变许多原本无能为力的事情。 夏夜的风带着扑面的热气。 蓝宝石一般的夜空,夜空中缀满闪耀的星星。 这是一个宁静而美好的夜晚,如果能和家人、朋友在树下摇着扇子喝茶乘凉谈天发呆一定会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萧定乱不知道自己见的人还是不是朋友,更不知道此次见面会不会很惬意。 反正他已做好准备。 他们没有喝茶,却在树下的树荫里。 来见他的是一个很瘦的叫小强的瘦子,小强很臭,臭的让人闻之作呕,吐翻肠胃,小强也很难死,再艰苦的环境中也能生长下去。 萧定乱在星光下,小强在树下的阴影里。 小强看着萧定乱,眼中有一种无法说出的深恶痛绝,那种仇恨赤|果果从每一个眼神,甚至没一个表情,没一个动作之中表现出来,让人不敢直视,他就像是一只黑暗之中复仇的恶狼。 他的眼睛盯着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声音细而沙哑道:“你还是活得很好!”话语中有种不甘心的味道。 萧定乱点了点头。 不管他到底活的好不好,至少现在看来的确还不算差。 小强直接而干涩的说道:“枪是我换的。” 萧定乱道:“这个不重要,因为我根本没事!” 小强道:“我偷偷换了你的枪,是因为我想要你去死!”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萧定乱道:“我没死!”他知道枪一定不是他或者小小换的,因为他们两个人根本无法进入大师楼,甚至血污巷的深处都不能,他们又怎么可能拿到他放在大师楼里的幽寒断魂枪呢?拿不到幽寒断魂枪,就更不可能用此与天字号长老初九做交易呢! 真正对他起过杀心的人其实不是小强,也不是小小,而是被萧定乱伤害的玲珑。 她应该恨她,萧定乱从来都这样认为。受伤的无辜者都有权利去恨,去复仇。 萧定乱即使知道这是一个再拙劣不过的谎言,但是他却没有拆穿,因为他想听小强说下去,因为他不想把气氛搞的因为难堪而没有再说下去的余地。 小强冷笑道:“是,你的确没死!但是只要公主一天不能发出声音,我们就不会放弃杀你。只有杀了你,公主才能解气,才能解恨。她对你很不错,给了你很多帮助,甚至于为了你的安危不顾大师楼的规矩,而她换来的是什么?是好心没好报,是深深的伤害。该死的,你怎么会让她失去声音?你难道不知道她说话的声音有多好听?你难道不知道她笑起来有多天真?你难道不知道她的歌声就像天籁之音?” 小强的面孔已完全扭曲,痛苦的紧握着双手,指甲已陷入皮肉里,身体卷曲,全身的骨节都在错动、都在扭曲。 他恨萧定乱,是萧定乱让他们的阳光失去了色彩,变得冷漠而惨淡。 萧定乱道:“我……”这本是已无法辩驳无法解释的事情,因为事实如铁,任何妄图逃避的解释在确之凿凿的事实面前都只会苍白无力。 小强歇斯底里道:“你这个大恶人!” 萧定乱道:“如果我让玲珑的声音恢复,她还会不会变得一如既往的开心?”他在问小强,其实更在问自己! 这是个可怕的问题! 小强道:“谁知道?到那时候,她也许早已忘记什么是开心?” 萧定乱沉默。 如果一个人的恨已完全把他的心灵扭曲,那么即使那恨消失,那颗心也已不是原来的那颗心! 这是一个可怕的事实。 小强道:“你至少还可以做一件事,来减轻你的罪恶!” 萧定乱精神一振,道:“什么事?”。 他害怕无能为力,他想要极力弥补! 小强道:“你承诺过她的事!只要你记得,你自己去完成。你完成的时候,也许她会见你一面!” 萧定乱一愣,他在想自己承诺过的事情。于是他笑了,笑着对小强说:“谢谢你!” 他的身形已远去,消失在朦朦胧胧的夜色里。 这个世界上总有许许多多奇怪的事情。 奇奇怪怪的事情让这个世界变得神秘多姿。 有一个老婆婆已很老,老的牙齿都已掉光,老的双眼已浑浊到没有光芒。但是让人奇怪的是,她有一头又黑又亮的头发,挽着大家小姐最流行的发式,似乎时时刻刻在向看到她的人证明她依然还很年轻。 她的身体看上去的确显得不老,因为她的腰身笔挺,没有半点老太婆的佝偻和干瘦,皮肤在灯光下闪着玉色的辉光,显得她的皮肤又细又白皙。 此刻,老婆婆光洁的额头下两条白色的眉毛蹙起,好像一个少女,在幽深的春闺里里幽幽的相思。 老婆婆端端真正的坐在红烛摇曳的大房子里,蹙着眉,看着地上的灯影,微闭着眼睛。 萧定乱就站在老婆婆的面前,和老婆婆一样蹙着眉,在竭力思索着什么。 那时。 老婆婆说:“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萧定乱说:“因为您这里有最好的冰糖葫芦!” 老婆婆的冰糖葫芦的确有口皆碑。 老婆婆听着萧定乱的话,眉头已轻轻蹙起,沉默了下来,似乎萧定乱的回答让她很反感,良久才又问道:“我这里的冰糖葫芦好在哪里?” 萧定乱没有吃过老婆婆的冰糖葫芦,当然不知道它好在哪里,也许玲珑知道,但玲珑并不在这里,所以萧定乱说不出,只能沉默着摇头。 老婆婆反问道:“是不是因为有人告诉你,我的冰糖葫芦很贵,贵的让买它的人肉疼?” 萧定乱道:“是的。” 老婆婆又问:“你知道它为什么很贵吗?” 萧定乱摇头,他的确不知道。好的东西难道不应该贵?好的东西就一定贵?好的东西就应该贵? 它贵,就自然有它贵的道理,只是萧定乱不知。 老婆婆道:“小伙子,你不知道的话,可以先想想,不过我让你走的时候,你就必须走,我让你走的时候,即使你想出来答案,我也不会在卖给你!” 于是奇怪到不可琢磨的老人闭上了眼睛,两条白色的细眉毛一点点的蹙起。 此刻,萧定乱开始想,两条神剑一般的眉毛也一点点随着眉头紧锁而蹙起。 他想到的却不是贵不贵的事,他想到的是承诺,是一根关于冰糖葫芦的承诺的事,是一件小事,也同样是一件大事。 老婆婆的眉头已蹙的很紧,紧到随时都会舒展开。 萧定乱忽然松开眉头两柄交锋的剑,开口道:“我知道了!” 老婆婆道:“你其实还有很长一段思考的时间,不用着急的!” 萧定乱笑道:“我真的已经知道了,不用再想!” 老婆婆道:“你说!” 萧定乱道:“它贵,是因为它能让人心安!” 老婆婆眼珠转动道:“心安?” 萧定乱坚定点头。如果他能买到冰糖葫芦,他的心一定会安定不少。 老婆婆道:“你觉得多少钱能买到心安?” 萧定乱道:“钱买不到心安!” 老婆婆奇怪一笑道:“买得到的!”她忽然从面前的一张大案子上抱出一个白玉雕琢的三寸玉瓶,打开上面的蜡封,缓缓从当中拿出了一串亮晶晶的,如同冰晶白玉一般精致的冰糖葫芦,然后竖起了一个指头道:“它就值这么多!” 萧定乱不知道是多少,一根指头可以代表很多。 老婆婆笑道:“就值一根冰糖葫芦!” 萧定乱旋即笑了。 老婆婆道:“拿出你身上所有的钱,你就可以买到它咯!” 萧定乱很老实的拿出身上所有的钱,大大小小不足一百两。他的钱,已全部用来买药,剩下的就只有这么多。 老婆婆笑眯眯的接过钱道:“如果有人问起你这根冰糖葫芦多少钱买的,你一定不要告诉他数目,只说是身上的所有钱买来的!千万要记住。” 萧定乱疑惑不解,但他的心已安定下来。无论如何,冰糖葫芦终于买到了。老婆婆奇奇怪怪的闭上眼睛,缓缓坐下道:“走!”萧定乱转身就走,手里拿着一串冰糖葫芦,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那棵树下。 树下,已不见小强踪影,却多了一个娇巧玲珑的身影! 是玲珑! 亮晶晶的冰糖葫芦就像天上亮晶晶的星星! 他就拿在手里,她就看在眼里。他小心翼翼的把冰糖葫芦递给玲珑,玲珑张大一双很冷的眼睛看着他。她轻轻的咬了一小口,眼睛里已有了泪水。 她忽然说:“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萧定乱心头狂震,想起老婆婆的话,道:“身上所有的钱!” 玲珑红着眼圈道:“这是真的冰玉雪蜜呀!”她小口慢慢咀嚼着,闭着眼睛,仿佛已忘记了一切烦恼,只记得她想吃这支冰糖葫芦已经有好几年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理由才能买到它,更不知道身上要带多少钱。这支冰玉雪蜜,已成为她心中一个美好的梦,也是她当初在血污巷鬼使神差的扔掉手中那支冰糖葫芦的初衷。 萧定乱道:“你发现没有?” 玲珑歪着头道:“发现什么?” 她自己忽然也愣住,然后失声道:“我,我能说话了?!” 萧定乱笑着,笑的双眼已只剩下一条细线。 玲珑轻叹道:“我真的太贪吃了!” 萧定乱道:“感谢你的贪吃!” 玲珑好奇道:“为什么?” 萧定乱道:“那样我才能送冰糖葫芦给你!” 玲珑嗓子一哽,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泣不成声道:“我,我错了!” 萧定乱道:“我才是罪魁祸首!” 玲珑道:“不过现在,我们还是朋友!” 萧定乱看着漫天的心斗,认真的点了点头! 第80章 第八十章 :仙音魔律 悲喜、因果、空明! 心所不安,事所不成。 一个承诺,一根冰糖葫芦,一个心安。 心病果然还须心药医。 玲珑的嗓子恢复如初,已能再说出动听的声音,再发出纯洁无瑕的笑声,再唱出天籁一般的歌声,仇恨没了根仇恨也就自然枯萎,消失于无形。 朋友总是比仇人让人心安的多。 玲珑和萧定乱没有在树下乘凉,他们在屋顶看星星。夏夜星子,夏夜星空,星空下有夏日的风,风里有夏夜的萤火虫。 萧定乱看着玲珑道:“你就一定的知道初九杀不了我?” 玲珑看着手中的冰玉雪蜜,伸出舌尖一点点慢慢的舌忝着,眼睛机灵灵的眨动,小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恨死你了!” 萧定乱错愕,看来她真的恨他比他想象的还多,不过现在都已完好如初,玲珑还是那个玲珑小公主,而萧定乱也已兑现承诺,心一旦安定下来,好多事都看的明白,看的淡了。 他不知道她的声音对于她来说,有多么重要。 所以他不知道那种失去,会点燃多么炽烈的恨火。 玲珑说,我给你唱歌听。 萧定乱想起玉芙和阿呆的歌声,眼睛眯起,看着星空点了点头。 玲珑开始唱: 侬可忆,那年万丈红尘中, 那年春色别样红, 漫道逢君似重逢, 弹遍丝竹如仙乐, 不及一笑红尘中, 衣袂翩然秋千里, 恍若谪仙广寒宫, 墙外行人名利斗, 墙里佳人笑转浓, 一眼望倦江湖事, 从此红颜入幽梦。 …… 歌声袅袅,仿佛化在了风里,从遥远的地方吹到人的耳里,又化入人的心里。歌声里有一个故事,一个春天里的故事,男女初遇与一见如故,分别与空空的思念。佳人入梦,佳期如梦,何时能再见于万丈红尘中? 不知何时萧定乱已完全呆住,他的心已不知飘到了哪里,他仿佛也已到了那歌声里,到了那万丈的红尘里,在看那求千里衣袂翩然的女子,如同天上月亮上广寒宫里下落凡尘的仙子,再看那红颜的美丽笑容,已仿佛认识了千年万年,然后心头萌生思念,思念那存在或不存在的女子,心已不知飘到了哪里,仿佛已化入虚无里。 不知何时,玲珑的歌声已停止。 玲珑看着天空中的星子,雪亮清澈的大眼睛一点点变得深邃锋利,就像天空中最亮的两颗寒星,很远、很远。 萧定乱仿佛已迷失在那歌声中,依旧发着呆,不能回过神。 玲珑忽然看着手中那支冰玉雪蜜,眼神有些朦胧,似蒙上了薄薄的一层水汽,朦胧中渐渐又有冷意,冷意如同一颗颗寒冷锋利的冰刃。 她缓缓的抬起手,如同一柄刀,小小的手掌,小小的掌刀。 小小的掌刀,也是可以杀人的刀。 掌刀已到萧定乱的后颈,似有不见的锋芒和冰冷,萧定乱的后颈上筋肉、皮肤已在悄然蠕动,暗暗收紧。 忽然间萧定乱长出了一口气,惊讶道:“好可怕……” 玲珑的眼中有冷冷的光一闪,手在萧定乱的后脑轻轻一弹,看着萧定乱嘻嘻笑道:“什么好可怕?” 萧定乱道:“红尘为什么那么红!” 玲珑歪着头看着萧定乱有些苍白的脸,问道:“为什么?” 萧定乱道:“那是情人的相思之血,把红尘一点点染红!” 玲珑张大眼睛:“嗯?” 萧定乱道:“我从你的歌声里联想到的!你的歌声……” 玲珑道:“这就是仙音魔律!” 萧定乱惊声道:“杀人于无形的仙音魔律?” 玲珑幽幽道:“这就是我的赖以生存的本领!” 萧定乱豁然开朗道:“原来如此,你的声音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玲珑小心翼翼的舌忝着手中的冰玉雪蜜,笃定的认真点头。 歌声传入风里,传入一些有幸听到歌声的人耳里,又传入人心里,于是有人也在发呆,呆呆的死去。 萧定乱没有在歌声里听到半点杀意,却看到了万丈红尘尽染血!那血不知从何而来,似乎只在他的想象里,他又觉得那想象好像不是他的。 有死亡就有鲜血,因为那歌声在有的人耳中是仙音,而在有的人的耳中却是魔律。听到仙音的人会不禁生出绮丽的联翩想象,沉浸到美好的幻梦之中;而听到魔律的人,就会死在想象的世界里。 那血,是真正的死亡之血! 而仙音魔律,你会听到什么,全在歌者的掌控里。 萧定乱告别了玲珑,心中空空如也,空明澄净。 长街中,乘凉的人已安睡,晚风也已不再燥热。 屋顶上,玲珑的脸上还留着告别时的笑意,看着萧定乱远去的背影,轻轻道:“还真是一个奇怪的人哩!” 她看着手中的冰玉雪蜜,看的有些出神,喃喃道:“仙音中怎么会听到魔律?呵呵,好奇怪的人,相思之血尽染红尘?!难道你只听出了相思?你这个呆子,我真的越来越好奇!”然后她提了提裙裾站起身来,雪亮大眼睛看向几个幽暗而诡秘的角落,天真笑道:“还真的是心中有鬼哩,偷偷模模鬼鬼祟祟,现在被心中的鬼杀了,让你们在一旁偷看、竖着耳朵偷听!” 她看上去无忧无虑又那么的天真,蹦蹦跳跳的行着,消失在夜风里。 夜风里,萧定乱的眉头已蹙起,喃喃道:“为什么我会在那奇妙的意境深处,看到万丈红尘尽染血?血……难道有人死在了歌声里?”萧定乱逐渐的心一点点冷静下来。 他冷静下来后,就感觉到一股凉意…… 凉意直透心底。 这是杀意! 一个人影已到了他的面前,那个人握着一柄剑,一柄还未出鞘的剑。剑在他手中,杀意在他眼里。 萧定乱猛然住脚,盯着那个人,那个从长街那头飞速而来的高大人物,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好可怕的一个人。 萧定乱的手紧握着幽寒断魂枪,枪很冷,他的眼神也已很冷。 一丈外,来者身形骤然加快,快如飞火流云。 七尺处,剑出如白云出岫,一抹寒光已快到让人无法想像。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一剑就是快,快的你看到剑出鞘时,剑已到了你的眼前,割在了你的心上。 萧定乱完全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柄剑,竟是用出了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剑。 那一剑,已快的连防备都已不及,快的人未伤而心胆破。 萧定乱全身一紧,筋肉皮猛烈的蠕动,骨骼发出了空响,手中的枪悍然向前刺出。纵然他知道自己出手也已晚了,自己已必然吃下这一剑,但他不会选择束手就擒,任何成功也好失败也好的反抗,都不会没有意义。 比闪电还快的一剑刺在萧定乱的胸口上。萧定乱的胸口筋肉扭结,结成了铁板一块,那一剑斩杀,竟是像斩在一块湿牛皮上,锋利的剑锋在萧定乱的胸口割开一刀口子,猛然裂开,却还没有见到骨头。 那人明显一惊道:“这是什么功夫?”他双眼神光一闪,十分的惊讶,自己最凶猛的一剑居然没能将萧定乱重伤,大出所料。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萧定乱手中冰冷黝黑的幽寒断魂枪已迎面而来。 长枪剑锋未到,那人已感到一股尖锐的力量毫无征兆的到达自己的身上,撕开了他的防御,破开了他的肉皮,直奔他的心脏而去。 “不好!” 来人大叫一声,整个身体开始错动,好像一尊机械在变化形状,整个脊背猛然弯曲,身形顿时矮了三分,就这样躲避了萧定乱枪锋之上贯空而来的透劲。而萧定乱随后的一枪,亦是从他的肩头刺空。 一枪刺空,萧定乱眼神一寒,长枪猛然扑下,枪身猛然一震,打在这人的肩膀之上。 那人肩膀一沉,整条肩膀就像月兑臼一般向下垂去,萧定乱的幽寒断魂枪居然在其肩膀上一滑,力道根本没有发挥出应有的威力,萧定乱冷笑一声猛然向后一拿长枪,手臂、手腕爆发力道,使得长枪枪身震荡,一条直而坚硬的幽寒断魂枪已抡圆,枪头乱舞,寒光激射,狂霸的力量化为透劲,好像暴雨一般冲击出来,接连打在这人的胸口之上。 那人胸口上血肉连连炸开,惨呼连连,不住的向后退去。 萧定乱双目一寒,猛然一拳打出。 那人神色一变,全身的真气都化为了护体的屏障,死命护住了胸前,但是这一拳打来,他的胸口却丝毫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他却在惨叫,痛苦的面目已扭曲。 只因为他的后背猛然炸开,多出了一个血洞,脏腑一同被打碎。 他眼神狠历的看着萧定乱,死死的盯着萧定乱,就像一条被人踩住了尾巴的毒蛇,嘶嘶的吐着毒信子,让人深深忌惮。 “出云剑法?” 萧定乱猛然一步,手中的枪已对准了他的心口。 天下间什么剑法出手第一招最为凶猛,最为变化莫测防不胜防?毫无疑问那就是陆家庄的出云剑法,起手第一招,宝剑出鞘,有鬼神莫测之威!。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陆家三侠 是谁能够把出云剑法练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简直是一剑出鞘,亡命断魂。 倘或不是萧定乱参悟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到达第二重,身体产生这种强悍的本能保护,萧定乱大概已经被这一剑剖开胸膛了罢! 真的是与死亡擦身而过,险之又险。 如果他的这一剑取的不是萧定乱的胸膛,而是萧定乱的脖子,现在躺在地上的绝对已是萧定乱。 现实往往很残酷,没有什么如果。 萧定乱想不出惨遭覆巢之祸的陆家庄之中有谁有这样的剑术。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定是陆家三侠。 地上的人已快死,但他的眼神却更加的疯狂,疯狂的双眼看着冷冷的萧定乱,看着萧定乱胸口的那道裂开的伤口。 “为什么你没有死?” 他狰狞而不甘的问道。 萧定乱道:“因为我想活着!”莫非想要活着,就能不死?当然不能!这根本不是什么回答,因为萧定乱也根本不想回答。 他不想回答,却很想问,于是他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那人道:“杀你,因为你是该杀的祸星,所以我要杀你!是你把覆灭之祸引到了我陆家庄,使我陆家庄惨遭覆灭之祸!” 萧定乱沉声道:“是我?”他冷笑,鸡蛋自己没有逢,又怎么会来蚊子叮,没有蚊子叮,又怎么会发臭?!整个陆家庄的惨案,又干萧定乱何事?!萧定乱也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而已。 那人眼神凶狠而顽固道:“就是你!” 萧定乱道:“你是陆青子,陆黄子,还是陆赤子?”陆青子,陆黄子,陆赤子就是陆家三侠,多有侠义之大名,成名已很久。陆青子为三人大哥,被称为三侠之首。但陆家三侠之中最厉害的却不是陆青子,而是陆赤子,陆赤子修炼的武功不仅有出云剑法和陆家庄祖传上乘气功云气决,而且另有奇遇,对于武学之道的追求常怀赤子之心,非常痴迷,终年游历天下,武功已不知到了何种地步, 那人道:“哼哼,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陆黄子。萧定乱,你纵然可以杀了我,但是我大哥陆青子是不会放过你的,我弟陆赤子同样也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终究会被杀死,会被割下人头,告慰我陆家庄几百惨死的亡魂。” 萧定乱道:“你就是陆家三侠之一的陆黄子?!好一个陆家三侠,枉为侠名,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任意杀人。我萧定乱与你陆家庄有何怨隙?陆家小三峡之一的陆晟趁我有伤在身要与我公平决斗,这是侠义之所为?决斗当日,陆家庄不知来了多少江湖恶棍,施以车轮战术,这是名门正宗之能容?哼哼,我萧定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倒是你们陆家庄,不知道暗地里做了些什么事,引来灾祸,居然迁怒于我。要杀我你们便来吧,看我萧定乱怕了尔等还是不怕,来一个我杀一个,杀到你们搞清楚状况为止!陆家庄,陆家双侠、陆家三侠、陆家小三侠,代代都有侠义之名的人物,不过我看都是伪侠伪义,当日陆飞鑫那惺惺之态,我早已经看出个中味道,当真是欺软怕硬啊,毁灭你陆家庄的明明是毛人王,你们却没那本事去报仇,所以就迁怒于我?尔等懦弱之辈,小人都不如!” 陆黄子听得这话,气的五内震动,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冷笑道:“仇恨不关侠义,复仇亦与侠义无关,名声累人,我宁可不要这侠义之名,惟愿能杀了害我陆家庄的一切恶人。” 萧定乱手中长枪一抖,刺入陆黄子的胸口,将之刺死。 仇恨的确让人迷失头脑。 欺软怕硬也的确不是一件好事。 萧定乱的心已渐冷,有多少罪,是别人强加的?!有多少事是逼不得已的?!既然没法逃避,就算是硬着头皮,狠下一颗心也得去面对,去承受,甚至于去反抗,去杀戮。 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在杨府的那夜那白影说过的那句话——杀戮是罪?那么我就以我一身罪孽,换一场大梦成真。 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猛然握紧。 长街空寂,萧定乱的心已渐渐变冷。如果一个人能强硬到别人有灭族之仇而不敢报,譬如毛人王,那么又何惧有人来欺凌?又有谁敢于去欺凌?如果想要不被人当着软柿子好欺负的那一类的人,难道就只有变得强硬?萧定乱不知道,但他手中的枪已握的更紧。 长街之中还有两个人,直到萧定乱的身影消失在长街那头的夜色里,这两个人才从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二伯!” 两道歇斯底里的惨痛声音响起,两道身影已扑到陆黄子的身边。陆黄子双目圆睁,眼中还带着那种怨毒和不甘,死不瞑目。 这两个人萧定乱绝对认得。 一个是陆家小三侠之首陆东,一个是陆家小三侠之一的陆晟。 陆晟眼神之中已充满扭曲的怨毒,看着陆黄子声音颤抖的呢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二伯都不是他的对手?” 陆东满脸痛苦却只是在叹气,看着自己的二伯叹气,看着陆晟叹气。 陆晟满脸戾气,在嘶吼:“为什么?” 陆东道:“三弟,不要再做没有意义的事了!你已害死了二伯。我们的仇人不是萧定乱,而是毛人王,毛人王才是真正的凶手!” 陆晟一脸的铁青,厉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一个功力被废的废物能够打败我,还能够杀了二伯?为什么?我不服,我不甘心,我不能容忍他还活着……是他把祸水引到了我们陆家山庄,他一定要死,必须死!” 陆东看着自己的这个心性大变的三弟,只能摇头叹息。 陆家山庄做了一些什么,祸从何来,也许陆晟不清楚,但是陆东却很明白。 陆家山庄,只不过是一场巨大的争斗当中的一个牺牲品罢了。陆东在想,如果陆家山庄没有同意加入金钱帮,依旧保持着一个江湖名门的身份,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他们早应该料到,毛人王对于金钱帮的一切是何种的痛恨。如果在龙渊省毛人王的势力范围之内,金钱帮的任何存在一旦发现,都会被轰杀成渣,龙渊省已成为金钱帮的禁地,这已是血淋淋的明证。 那时,陆家庄只不过是暗中答应了金钱帮的拉拢,成为金钱帮的一个秘密的分舵,毛人王的警告就已立刻到来。 陆家庄其实早应该料到毛人王的怒火。 可惜陆飞鑫太小瞧了毛人王,并没重视毛人王的警告,以为背后有一个势力惊人的大靠山金钱帮,就有恃无恐,就铤而走险。 陆家庄祖传的武功虽然并不算太强,但传承够久,产业够大,而且深有侠名,所以他的影响力在长山省都不算小。 但在毛人王和金钱帮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又是何等的不值一提! 熟料到,毛人王绝非传言之中的那种冷血屠夫那么简单。他只是让自己的儿子在陆家庄假死了一次,出动了两三个人,就将陆家庄完全推入了覆灭的深渊。到头来,所谓的靠山也根本靠不住,金钱帮见到毛人王亲自出马,果断舍弃了这颗过河的小卒,根本连动都没有动,。一个传承了几百年的陆家庄就这样没了,几乎被杀光了所有的嫡系。而那些江湖恶徒, 正是陆晟和曹静搞出来的一些小把戏,一举弄死萧定乱的小把戏,这些小把戏偏偏又得到了陆飞鑫的同意。而陆飞鑫同意的原因更是阴暗,竟是万花谷为陆晟提亲不成,想杀死萧定乱泄愤。 到头的结果却是萧定乱没死,成功月兑险,而那些恶人,却成了杀戮陆家庄上下最多的人。这实在是一种讽刺,一种可悲至极的恶有恶报讽刺! 陆晟对于萧定乱的仇恨已扭曲了他的心灵,把他变成了疯子。 这一次陆黄子对萧定乱出手,其中就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陆晟的巧言所致。 陆东虽然明白这一切,又能如何?他改变不了已发生的一切,仇恨是个深渊,只会越陷越深。 陆晟忽然站起来咬着牙面孔狰狞道:“萧定乱,你竟然杀了二伯,你死定了。大伯不会放过你的,大伯一定会给二伯报仇,三伯也不会放过你……” 陆东的心一沉,看着此刻的陆晟,心已如同落入冰海里。 啪! 陆东狠狠的一耳光抽在了陆晟的脸上,冷喝道:“三弟,该醒醒了!我们的大仇人,是毛人王!”他的心在下沉,陆晟今日能巧言鼓动二伯陆黄子来杀萧定乱,他日必然能鼓动大伯陆青子甚至三伯陆赤子来杀萧定乱,因为萧定乱已背上了杀死陆黄子的血债,这亦是血仇。但是萧定乱的成长太快了,居然已能够战胜司命三陀,纵然是陆黄子,能否战胜司命三陀也是五五之数,而从今夜萧定乱杀死陆黄子的身手来看,萧定乱的武功又有所精进!这样的成长速度,实在太过骇人。想到这些,陆东的心不由得收紧。 自己这个弟弟,因爱生妒,因妒生恨,到达现在这恨已完全扭曲了他的心,让他变得已与疯子无异,让人寒心。 陆晟的脸上出现五道指痕,神色间的狰狞和脸上的戾气终于消退了几分,看着陆东道:“大哥,陆家庄的大仇时刻都在我心上,毛人王我会杀!但是大哥,不杀萧定乱,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他怎么能与苗素衣那么亲近……”陆晟的脸上再度涌上了无尽的戾气,眼中凶历的寒光闪烁着,疯狂之色让人心悸。 陆东仰天长叹:“为什么,我们陆家庄几百年来最大的天才,会是这么样一个人?我们陆家庄复兴的出路到底在哪里?” 什么样一个人? 当然是心胸狭隘的人。 惊蛰九义,情同手足,又如何能不亲近?! 他既然爱着苗素衣,又何至于做出乘人之危的事情?当初挑战萧定乱,那实在是陆晟为人做事之中败笔中的败笔,只会让苗素衣对他厌恶,只会让两人背道而驰。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炙手可热 萧定乱顺利回到林府,将伤口稍微处理之后就到了阿呆的房间。寅时才到,阿呆已经醒来,不过精神还是有些恍惚,半靠在床头躺着,看着对面窗外的天空,转头看到萧定乱走了进来,眼睛微微眨了眨。 “阿丑!” 阿呆微微的说道,眼神之中少了一点昔日的灵动,那种恍恍惚惚的神态,居然有种说不出的沧桑黯淡。 萧定乱心中忍不住抽痛了一下,点亮烛台,微笑笑道:“阿呆,这么早就醒了啊?” 阿呆皱着眉头满眼疑惑道:“晚上谁不着,耳朵里嗡嗡作响!阿丑哥,这里是哪里?” 萧定乱道:“这里就是外面的世界!” 阿呆笑道:“不是在发昏梦么?” 萧定乱摇头。 阿呆眼睛一亮道:“青牛呢?” 萧定乱道:“牛棚里!” 阿呆揉了揉眼睛道:“好想到尨清溪去放牛!” 萧定乱道:“过些天我们就回去!”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一种坚定的神色。 阿呆道:“为什么我感觉有些事记不得了?” 萧定乱揉了揉阿呆的头笑道:“因为你还没睡醒!” 阿呆道:“这几天是没睡好。是不是该练功了?在外面武功不好会经常被人欺负吧?” 萧定乱道:“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阿呆摇了摇头道:“你不可能永远都在,我要练功,以后一定超过你!”他的眼睛里忽然有了一种明亮的光线。 阿呆一翻身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身体瘦了许多,但很灵活,在屋里扭了扭四肢,下了下腰,舒展全身的筋骨,认认真真的开始打出一招招的武功来。 萧定乱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阿呆眼中那神光,一如过去练功时的那种执着和坚定,萧定乱感到心头一松,道:“阿呆,到外面去,我们互拆几招!” 阿呆捏着拳头在萧定乱面前扬了扬道:“警告你最好不要留手,尽管放马过来!” 萧定乱道:“我也警告你,不准哭鼻子!” 夜晚,一大一小两个人在院子里打的不亦乐乎,就连水玉楼都被惊醒。 水玉楼披了件紫色长袍子斜斜的靠在门边捏着兰花指,慵懒的打着哈欠,饶有兴致的看着萧定乱和阿呆过招,妖娆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一只手轻轻摩挲着手腕上那一道明显的伤疤,桃花眸子里闪烁着幽幽的光。 阿呆眼睛一转,就看到了门边的水玉楼,忽然道:“阿丑哥,那个姐姐是谁?” 姐姐?!萧定乱古怪的一笑,瞥了一眼水玉楼道:“你想知道门边的姐姐是谁?自己去问问不救知道了!” 水玉楼闻言一脸的寒意,不住的磨牙,冷冷的盯着捂着肚子的萧定乱。 阿呆吃惊的看着水玉楼,看着水玉楼面上的情形不对,自不敢问,只觉得门边的姐姐身材可真是苗条,身子婀娜,脸也精致极了,只是太妖,不然的话和白莲姐姐都稍微可以一比。 水玉楼被阿呆打量的眼光和萧定乱气的火起,冷喝一声道:“老子是男人,谁他娘的是姐姐!” 阿呆吓得一个激灵,一脸惊恐的看向萧定乱道:“这个姐姐脾气好大!” 萧定乱忍着笑,肚子已在抽筋。 水玉楼大叫一声:“哪家不开眼的小犊子,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再敢叫一句姐姐,老子就狠狠弹你小**,弹到你知错为止!”当时水玉楼就恶形恶状的向阿呆扑了上来。 阿呆一脸惊讶,转身就要逃到萧定乱身后。 萧定乱道:“阿呆别怕,大哥在后面保你,这个姐姐受了伤现在一定打不过你,上去好好给他一个厉害!” 阿呆为难道:“阿丑哥,打女人不太好吧?而且还是受伤的女人!” 水玉楼气的脸都绿了,满眼杀意的瞪了萧定乱一眼,然后扑向阿呆,喝道:“小犊子,叫你乱说,你还乱说……”他一双葱根一样纤细白皙的手,不断的挥出,对着阿呆打出绵绵的掌力。其实他大伤才将将好转,全身都提不起力,手上根本没有多少力气,只是凭借了一些技巧,巧用力量,发出的招式根本没有什么力道。 阿呆见状顿时一惊。 萧定乱道:“别怕,那都是纸老虎!” 阿呆精神一振,传自杨月的外家功夫开始施展出来,竟是见招拆招,打着打着,两人就打起劲来,也打得开心起来,到达最后反倒是水玉楼一面出手,一面给阿呆讲解个中技巧精妙要义,阿呆真是受益无穷,拳脚施展开来那是越来越厉害,精神更是不断的振奋起来。 到了最后,院子里就热闹起来,曾爱财也走了出来,搬了张大椅半躺着,看着水玉楼打起来,就像跟娘们儿跳舞一样,也忍不住笑起来道:“水娘娘,还是你用起剑来还有那么点意思,动手动脚,和蛮蛮就差的太远,太他娘的不爷们!” 水玉楼道:“老子天生丽质,你少啰嗦!” 一旁的牛小蛮看的跃跃欲试道:“这小子真是一颗好苗子,五姐,让我上来过两手!”水玉楼在九人当中排第五,私下里大家要不叫他五妹,要不叫他五姐,反正都是要做个乐子的,他也着实是天生丽质,样貌、身材、肌肤叫许多大家名媛都羡慕不已。 水玉楼正被阿呆双掌猛然一推,往一旁柳叶儿一般的飘开,听到牛小蛮的话道:“蛮蛮,你就手痒着吧,这孩子有灵气,我怕你不小心伤了他……”牛小蛮那一身神力,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即使受了伤,那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没法预料的猛力。 曾爱财道:“等我这一身伤都养好了,不如把通天金钱手传给阿呆,把他培养成一个小爱财,怎么样?” 水玉楼道:“财迷滚一边去,要传功夫也是我传,让他学我水玉楼的情人剑,那才相得益彰哩!” 牛小蛮道:“练成一个小水娘娘可不好吧!我看还是我的大力牛魔功比较好一点!” 这一下,大家争着要收这个小徒弟,大家争的面红耳赤起来,竟是有种要出手一较高下,谁高谁收的意思! 萧定乱在一旁,看的心中一片舒坦。一则是为阿呆一身讨人喜爱的灵性所高兴,二则是因为大伙儿心情终于放松下来,对于伤势恢复有大好处, 到得最后,林樱竟是也睡不着了,从屋里出来,沉着脸道:“吵,吵。吵什么吵,你们那点破功夫算什么,要收这小徒弟,也是本小姐来收,轮不到你们!” 众人一脸错愕,瞪着林樱。 林樱双手叉腰道:“看什么看?哼,谁有反对意见,明天我保证正式给他停药!” 水玉楼耸耸肩道:“吵吧,吵吧,现在吵了一个母老虎出来,谁的机会都没了!” 母老虎?! 林樱直气的火冒三丈,瞪着水玉楼,咬着银牙,挽着袖子杀气腾腾道:“你骂谁是母老虎?” 水玉楼精神一紧,看着林樱杀人一般的眼神,连忙赔笑道:“我我我,我骂自己呢!林大小姐别忘心里去……” 林樱狡黠一笑道:“哼,自己承认了就好,母,老,虎!” 众人忍俊不禁。 水玉楼气的直跺脚,震动了身上的伤处,哎呦一声坐到地上,脸都气绿了,大叫道:“他娘的,老子堂堂大老爷们,会是母老虎?谁他娘的眼睛这么瞎,会把我当成母老虎老子就一剑劈了他全家!” 众人眼神奇怪,看着水玉楼捏着的兰花指,十分恼火的样子,还真有那么一点母老虎的意思。 水玉楼登时感到氛围有点不对,看向阿呆道:“小子,你这是什么眼神?” 阿呆道:“姐姐,你……” 水玉楼再看着其他人,道:“大家什么眼神?这么回事?” 曾爱财叹道:“五妹子,你真爷们!”说话间捏着兰花指做了一个妩媚妖娆的动作,分明是学着水玉楼发怒的样子。 水玉楼一脸的寒意,桃花眸子瞪着曾爱财道:“财迷,你,你不仗义……” 曾爱财道:“五妹子,你可别这样瞪着哥哥,哥哥可受不得你那桃花含春的痴情眸子!” 萧定乱笑道:“二哥,你这么说,可就伤了水姐的心了哇!” 牛小蛮道:“是啊,水姐的那眸子,天底下那个美人不羡慕,羡慕也得不来,也只有黯然失色的份儿!他看着二哥,可是二哥的好福气呢。” 水玉楼气的说不出话来,眼神幽怨。 阿呆吐了吐舌头,大概也倦了,方回屋休息去。 院子里就剩下水玉楼、曾爱财,牛小蛮,林樱和萧定乱。 萧定乱方才提起正事道:“二哥,五哥,小蛮,我和林樱已商量好了,等再过几日,大家的伤势彻底稳定下来,就把如嫣、三哥和素衣送到万花谷去。他们的伤势太重了,寻常药已无效,只能去求素衣的爷爷出手相救……” 牛小蛮道:“那个苗乘风老头子脾气可不好,要多古怪有多古怪,只怕他又要左右为难我们吧!他若是不出手,就很难办了!” 林樱道:“这个倒不是大问题,只要能到万花谷我就有办法叫他出手。现在的关键问题是,此去万花谷,一路上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可着实有些困难啊!” 水玉楼叹道道:“要是大哥在就好多了,可惜大哥远在千万里之外,想赶也赶不回来!那些畜生,落井下石的鬼把戏绝对少不了啊!我的仇家要是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和状况,那还不得立刻跳出来!” 曾爱财道:“远水解不了近渴!仇家须得防备,不轨之人更需要防备,这一行绝不能有半点闪失!我和安顺镖局很有些交情,不如请他们来护一遭,我看还不错!不然单靠林樱和定乱顶着,这一路我看要走过去,太难。毕竟盯着七弟的人太多了,其中不乏许多黑道大佬,杀手组织,另外我听说方圆几省的各大宗门也都蠢蠢欲动的样子,似乎觊觎之心皆是不小。只可惜我家虽然宝贝一堆,却没有什么疗伤圣药,不然的话又何止于到处去求人。” 林樱眼神一亮道:“安顺镖局?有他们护航,压力倒是能减少不小,只是人选一定要信得过才成,不然的话,让一群狼伴在身边,就太危险了!” 曾爱财道:“安顺镖局的人选我会亲自点名,这一点大可放心!” 林樱道:“是这样就好!就这么定了,三天后,我们就出发,诸位好好修养,做好准备!” 众人点了点头,心情又是微微沉重起来。 萧定乱眼睛微微眯起,天色微亮,抬头看着天边紫气从东而来,当即深深的一个呼吸,忽然盘坐下来,手掌一张,顷刻间便如老僧入定。 林樱,曾爱财、水玉楼、牛小蛮皆是一愣,便已感到紫气如潮,瞬间降临下来,笼罩了整个院子,众人无不是一惊,惊讶道:“好霸道的吐纳之法!”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家父故事 林樱忽然道:“天下间能一招杀死你的人太多了,魔心就算练成又有什么用?!哼,魔罗夺命咒虽然厉害,但我却知道它有不少致命克星,若是遇上佛门大悲伏魔咒,任你功力有多深厚,浑身魔气一遇大悲伏魔咒无量佛光的力量,也只有功力散尽,败亡一途!此等邪魔武功,尽行杀戮之事,看似上乘,实则下乘,看似练成魔心,练就无上心境,其实都是虚妄,想要靠这魔罗夺命咒攀登武学巅峰?做梦去吧。这不过是魔罗留给世人的一篇凶咒,叫人变成魔罗傀儡身,成为他的杀人工具,助魔罗残害生灵,铸屠世的恶果,一个工具,除了废毁的结果,是没有出路的!” 谷车车惨笑,大吼道:“妖言惑众,老子不信!” 林樱叹道:“你信不信关我什么事?!” 林樱一脸冷笑。 她的几句话,看似简单,其实如刀似剑字字诛心,三言两语便将谷车车天不怕地不怕的魔心给击溃。 沦为工具的人,还能叫人? 谷车车冷笑道:“要杀我,便来杀吧!杜平,雷虎,杨大信,嘿嘿,你们的机会来了,怎么还不来杀我?” 杜平,雷虎,杨大信几人面色冷酷,想要出手却没有出手,因为他们没有看到谷车车的那种疯狂,那种凶残,而是一脸的悲哀,悲哀到眼中浮现出绝望。这不是他们心中的魔障,纵然现在他们杀了谷车车,心中那一颗污点,那一片阴影也不会消除。他们要杀掉的是最为狂霸,凶残到不可战胜,天都杀不死的谷车车。那才是他们的梦靥、魔障。被猛虎所伤,杀猫泄气,心中的气不但不能消除,反而会让心灵扭曲,就是这么个道理。杜平三人也正是这么样的处境。 谷车车的心中悲哀到了极致,猛然之间惊醒,居然开始思索林樱的话,越想心头越在颤抖。魔罗夺命咒,本身就是一个诅咒,欲要化身魔罗夺人性命之前,自己的性命定然已被魔罗所夺,就好像已和魔鬼做了件交易。你要的力量魔鬼全都给你,自己所有也得全部给魔鬼,包括生命、灵魂和希望。 谷车车的心中一切疯狂的火焰都在熄灭,一切的霸气、锐气、杀气、戾气都在消散。一时之间,他就像是一头受了伤还被剃光了所有毛的雄狮,威武不及土狗! 杜平哈哈大笑道:“谷车车,你凶威滔天,杀人夺命,没想到也有今天?大快人心,实在是大快人心!哈哈,我们不会杀了你,我们现在不杀你……哈哈,哀莫大于心死,我们也要让你活着,要让你也去体会那种充满着惧怕和惶恐的生活,让你知道活在恐怖的梦靥之中的颤栗感觉!” 萧定乱叹道:“谷车车,你走罢!下一次看到你,如果你不能击败我,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萧定乱的!” 谷车车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拖着咒月铁戟,艰难的行走着,仿佛这一次遭受到的打击,比那天雷轰顶还要厉害无数倍。他的心念已要崩塌,精神的支柱已然断折,似乎一切都已失去。 他在夜色中走远,来时威风八面,去时狼狈不堪。 林樱走到萧定乱身边,伸出一只手到萧定乱面前。 萧定乱一愣,抓住那只白皙柔女敕的手,立刻感到一股无法想象的力量和坚定,却并不柔软,轻轻松松将自己从地上拉了起来。 萧定乱心中一阵苦笑,暗叹道:“一点也不像看起来那么诱人!” 林樱忽然哼道:“你在想什么!” 萧定乱道:“想一些从外表不能看穿的深层的事情!” 林樱扶着萧定乱到马车上坐下,马车是柳如嫣的马车。 一行决定继续往前三里许,再开始扎营。 萧定乱看着车厢里安安静静闭着眼睛的柳如嫣,轻轻叹道:“我怎么能让你跳入火坑里呢!”他的脑中浮现出了那个秋收才过的傍晚,一个姐姐带着呆呆的弟弟在田埂上悠闲散步,失心的弟弟忽然冲入了火里,一去不返。姐姐的痛苦,歇斯底里的声音都仿佛呈现在他的心里。 萧定乱伸手轻轻抚过柳如嫣的脸颊、眼睛眯成一条柔软的细线,轻声道:“你不会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我保证!” 他的肩头伤口已不再流血,筋肉正在蠕动,不住的合拢。但他的心却忽然一阵疼痛,痛的他的身体都已开始颤抖,仿佛不能忍受。 为什么他身边的人总要蒙受本不该的痛苦! 玉芙因他而身中剧毒,现在不知是否安好?是否快乐?是否也在想念? 阿呆因为他而被人挟持中蛊毒,留在永安府林府中的他,是否已恢复神志,完好如初? 还有身边的兄弟! 为什么他明明想要他们都好好的,却偏偏让他们受到伤害,遭受痛苦?! 他觉得这是一件无比讽刺的事情,现实在狠狠的羞辱和讽刺这他。 他的心一点点变冷,变得坚硬。 江湖中的人,岂非都是这样,把一腔热血变得冰冷? 是现实太过残酷,还是自己太过无能?! 马车已停下,萧定乱的心已平静。 杜平三人开始扎营。他们都是经验老道的镖师,在这一带选了一个好位置,开始忙碌起来。曾爱财坐在马车上,看着远处的天空,手腕不住的在扭动,手上变化着一个个让人眼花缭乱的招式,非常奇妙,谁也想不到他的那只肥厚粗大的手居然能够灵活如斯。金钱通天,通天金钱手发金钱镖的手法天下一绝,能施拳掌指,刚柔并济。水玉楼抱着情人剑如同抱着情人在看着遥远的黑暗发呆,若论悟性,九人当中无人能及水玉楼。但人各有各的烦恼,这一世的他只能怪天意弄人,给了他美人的容貌,却没给他女儿身心。他的烦恼,没人能懂,他的愁思,亦没人能解,一如他怀中的剑,未出鞘时,谁也不知道那温柔而致命的粉色锋芒会出现在哪里,无可琢磨!而牛小蛮已开始操练起拳脚,每一招每一式都极为认真,他年轻而充满毅力,和萧定乱一样,自小苦练,对江湖踌躇满志。 萧定乱钻出车厢,手握着枪,缓缓的来到不远处的小丘上,缓缓的坐下,看着天空中的点点繁星,才发现,星子未变,人已大为不同。 他不知这是成长还是退化,他只确定自己的心中,某些事一直未变。 心中的追求,还一如往昔般生动鲜艳! 不知何时,林樱出现在他的身边,轻叹道:“我以为你不会放过他呢!” 萧定乱道:“他能够在杜平等人的心中埋下一颗恐惧的种子,我为什么不能?” 林樱道:“你留着他有什么用?” 萧定乱道:“这种人不应该就这样被人利用而无端死去,应该放到战场上去尽情的驰骋,砍杀,让敌人畏惧!因为我叫萧定乱!” 林樱看着萧定乱:“呵呵,你叫萧定乱!平乱大将军的儿子,萧定乱!你想的挺远!别忘了,你可是大乾王朝的通缉要犯,怎么去为祖国平定战乱?” 萧定乱道:“小人按下的罪名而已,我相信我会有机会!” 林樱忽然道:“你想听你父亲的故事么?” 萧定乱道:“你讲!” 他很想听,他想了解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林樱道:“你的父亲是个大英雄,一个无疾而终的大英雄!我大乾王朝从大周王朝分裂,立国三百余年来,重视武力,国势日渐强盛。大周王朝蒙裂国之羞,极不甘心,一心想要重新将所失疆土收服,成就当年的一统,连年对大乾王朝用兵。是以三百年来,大乾王朝少有边关安定的时候,每一年边关都有大小摩擦不断发生。边关重镇更是被大周王朝不断蚕食。大乾王朝的边境线正在一点点的收缩。大周王朝历史悠长,虽老而不衰,可谓文泰武昌。几百年的边关拉锯之战,大乾王朝胜少输多,虽不至溃败,却也叫人心意难安,是自太祖皇帝以降,诸位帝皇的一大心病,这心病一直未除,直到你爹横空出世,以长胜不败的姿态,于边关作战十五载,从一个普通的士兵,一步步成为了皇帝亲封的平乱大将军,杀得大周王朝诸位兵将闻风丧胆,节节败退,举国为之震惊。” “你娘林明珠,才貌无双,深谙智谋之道,通晓天下武功,在江湖之中的名声甚至远超你爹。当年有一次,你爹身负重伤,眼看不支,你娘独上龙虎山,破龙虎三关,于无量玉璧之前求得五九玉清丹一枚,救得你爹性命。后来有人传言,你娘并不是以武力破了这龙虎三关,而是以智谋将之击败,道出了这龙虎三关之中诸多破绽。后来的是事实,自李明珠破龙虎三关之后,江湖之中已没有人再能走过这三关!这三关,已近乎浑然一体,没有破绽。” “后来,你爹于关外大漠之边,见大漠之中天降宝光,九彩云霞遮天,率人赶赴,得到了什么的宝物,不得而知。但你爹自那以后确实武功大进,大伦枪法一时之间精妙十数倍,斩杀敌军上将,都在一枪之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最终走漏风声,引得海外灵蛇岛以及诸多宗门的觊觎之心,设下了圈套,引得你爹上当,遭到围攻逼迫。你娘惨死赤靳山。你爹虽然月兑困带着襁褓之中的你逃走,却已身受重伤,后将你托付给自己的老部下苏万屠,于危难之中将你送走,最终惨遭围杀而死!” “当年便有传说你爹得到了一张通脉图,上面记载着长生之密,让天下之人都为之疯狂!参与那场阴谋的据说不止有江湖中人,更有许多的显赫大佬,甚至皇室。当时皇帝痛失神将,雷霆震怒,虽然严酷处置了这件事情,并下旨任何人不得再伤害萧家之人,却因此事牵涉实在太大,最终不了了之,个中情形,无法知道。须得你日后慢慢查起!到了如今,老皇帝已经不行,皇室争斗不断,便又有许多人将目光瞄了过来。唉,人生不过百年,便要归于尘土,这子虚乌有的长生诱惑,的确太过诱人!” 萧定乱长叹道:“可惜这些事,从未有人向我说过!这些人实在可恶……” 林樱道:“不说,对你反而有好处!” 萧定乱沉默,他也不否认。如果自己从小活在仇恨中,是不是已变成了一个扭曲的魔头?! 那么自己也必不是现在的自己。 良久良久,萧定乱长出了一口气道:“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林樱道:“因为我爹,我爹和你爹是好朋友!”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九龙九曜 萧定乱不知道林樱的父亲是谁,和自己的父母是多好的朋友!他只知道林樱似乎很了解自己父母的故事,于是他索性问了林樱很多很多关于自己父亲母亲过去的事。林樱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萧定乱逐渐发现,自己知道了一切后并没有如想象之中的那般——念头之中充满了阴翳的杀意,也没有想象之中那般痛苦或欣喜。他了解到了自己父亲母亲的事迹,心中或震撼、或高兴、或愤怒、或仇恨,但绝没有发失心疯。他可以想象,如果是昔日的自己,可能早已怒发冲冠双目赤红,要立刻去灭了某些人了。 他的心里有颤栗,却很冷静。 他感到了一种责任,一种带着荣耀、带着期许、带着悲**彩的责任。 那个把他从冥冥虚无带到这个世界的父亲和母亲,留给了他一个高大、光明的背影。那背影高大的好像一座山,一半在人间、一半突破了天际。那堪称震撼的事迹,那宛若群星光辉的荣耀,都让他感到一种责任,一种既不感到沉重、又不感到轻松的责任。这责任,就像是一面伟大的旗帜,需要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才能扛起。而他们,就好像两个永恒光明的梦境,已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 他直面这天命的不公,让他们早早的殒落离世。 他直面这人心的险恶,让他们黯淡的抛下自己。 从前,他一直在幻想着自己的父母是何种的高大、慈爱! 现在,他没有失望,已知道他们远比自己所能想象的还要荣耀和伟大。 一切的一切,都在那责任里。 杀父之仇、父母遗志,甚至自己的梦想,都在那责任里,那责任已化入他的心里,化入骨血里。 他一天不倒下,就一天不会忘记,也绝不会抛去那责任的大旗。 他心中的躁动一点点平息。 夜空依然能给他带来宁静。 他端坐在小丘之上,看着深邃的星空,渐渐著迷。 他的心已到了无穷远的地方,好像超越了一切有形无形的阻隔到达了无穷的星海里。他觉得浩瀚的星空已化入他的瞳孔里。 不知不觉间,他缓缓的站了起来,神情带着一种痴痴迷迷的恍惚,双手虚抓了出去。他似乎想抓着什么无形的存在,似乎要把漫天的星海都抓到自己的胸怀里。 林樱吃惊的看着萧定乱。 一个人,又怎么能把浩瀚到没有边际,无穷无极的星海揽入自己的胸怀里?那岂不是梦幻之中痴迷的臆想?还是恍恍惚惚,无知的行径?! 林樱已呆住,因为他真的从萧定乱的手中看到了星光,星光居然洒入了他的怀里。 林樱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喃喃道:“这不是幻觉!” 她的脸上渐渐升起了吃惊的表情。 这不是星光,而是星罡,是星辰的力量。 星辰有罡星、煞星之别。罡星代表着天仙神将、煞星代表着凶神恶鬼,所以这星罡,星煞就是两种不同的神鬼之力。修炼元功到达深厚处,就需要凝罡炼煞,罡煞一成,身躯有如遭鬼神襄助,出手之间元气涌动,就好像有了生命之灵性,生出来无限的神妙用途。这星罡、星煞就是罡煞之中极为高深、难以练就的一种,简直非是有大气运的绝世天才人物而不可得。他实在想不到萧定乱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就是天降奇遇、福至心灵?简直是羡煞旁人。 她只看到九道星罡从天而降,落于萧定乱心怀之间,交互缠绕,形成一道玄柱,萧定乱就似双手张开,仰面观天,抱着光柱,做摇撼状。 这奇妙而模糊的经历,甚至于萧定乱自己都不清楚,他只是在偶然的仰望星空的瞬间,感受到了身体之内的赤色玄龙猛然游动到达几处穴道,心中对于妙法心经猛然起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感悟,旋即精神一阵恍惚,好像飞越无穷梦境,已然如痴如醉,陷入了一种迷离飘摇的境界之中。他只看到天空中一切的星子都在褪色,都在消散,一颗颗变得暗淡无光,唯独余下了九颗,璀璨闪耀。 那九颗星子似在浩瀚的天穹之上缓缓的移动,构成了一种奇异的弧线,然后有玄光冥冥间洒落而下。 萧定乱顿时有种如归胎藏的舒适之感,整个身形都似在美妙的星光之中得到了无限的滋润。 林樱惊讶的看到萧定乱肩颈处的那一道将将愈合的伤口在急剧的蠕动,皮肤在一点点愈合,血痂在一点点的月兑落,居然正在飞快的愈合。 这简直是如有神助! 林樱猛然抬头,观天上星相,猛然之间发现了星相异常,心中大惊,但她只是略通天文,认得其中几许星宿,并不精深,不能说出个中征兆,不是那种望星得兆的占星大家。她只见四余星、五曜星忽然光芒大耀,顿时心中有所感,待她再去看萧定乱时,但见萧定乱呆呆而立,神情怅然若失,那天降星罡已消失不见。而天空之中的星相,已完好如初,似从未变过。 萧定乱兀自喃喃道:“好奇怪的感觉,妙法心经居然似能于冥冥虚无之中沟通上天星辰,简直是骇人听闻。天下间何种玄功妙法经文,能够到达这种地步?!”他正心神乱颤,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神功心经”四字,心潮难平。 林樱这时已到萧定乱身侧,惊讶而关切的问道:“刚刚你是怎么了?” 萧定乱只觉得精神疲倦,颇为恍惚,道:“冥冥之中忽然有了一种感应,感觉到了上天星辰有九道力量进入到了我的身躯之中……” 林樱道:“那是九曜星罡!金木水火土五星与计都、罗睺、紫气、月孛,降下星罡,落于你身,你且看看身体之中有没有什么变化!” 萧定乱适才点了点头,感觉到心神似还在遥远的虚无之处飘荡,自觉精神疲惫不堪,心下稍微打起精神,循着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周天路数,立刻之间就察觉到了极为惊人的一幕。他居然在自己的身躯之中发现了九条玄龙,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色玄龙游窜周身,简直玄之又玄。 登时萧定乱暗运心经,便见九色玄龙游走体内,互相之间各有规律,竟是繁复非常,隐隐之间似有阵势。萧定乱一时之间也不能将之勘破,只知道这心经妙法在不经意间居然又有了精进,经脉阻塞之处一时间又被冲开十余处,浑身舒畅无比。 不少顷,萧定乱猛然一动,全身上下,从内到外都似猛然生起了一层涟漪,在身躯上波动。萧定乱面色凝重,忽然之间张口一吐,竟是吐出了一大口污血,已成漆黑之色。 林樱面色惊讶。 萧定乱适才咳嗽几声,张开眼睛道:“这都是近来受伤所致,肺腑之内的淤血,终于是被逼迫出来,除了一大隐患,舒服多了!”说话间萧定乱抬手伸腰,想要舒展一体。这一个动作未成,立刻便已察觉到了异样,惊声道:“我刚刚才受的伤,难道已经好了?” 萧定乱抬手之间居然没有感觉到肩膀疼痛,当即打眼看去,只见肩膀处已完好如初,新生的皮肉显得十分的稚女敕,显是伤已尽复。 这样的恢复速度,已然不是人所能及的事情。 萧定乱登时愣住,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肩颈处,脸色微变,沉声道:“我的力量……” 他已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咚咚咚咚,他知道自己已被自己的变化吓住,实在太难以置信了。 良久良久,萧定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乜眼看向林樱道:“来,与我过两手!” 林樱哼道:“打什么鬼主意?” 萧定乱神秘一笑,猛然劈手而出。林樱一声冷哼,一只手轻飘飘的向前探出,忽然一扫,对上了萧定乱猛然之间的一手。 噔噔噔,林樱居然被这一招的力量震的连退了三步,脸上满是惊讶道:“你对我下狠手?” 萧定乱咧嘴一笑道:“狠手还在后头!”当下脚掌踏地,龙行虎步,猛然出现在林樱的面前,双掌连续的打出。林樱纤纤手掌好像蝴蝶翻飞,刺中摘花一般,连连化解萧定乱狂暴的双掌,越打脸上神色越是惊讶,直被萧定乱逼得连连后退,恼道:“你哪来的这么大力气?” 萧定乱道:“天上掉下来的!” 林樱何等的冰雪聪明,双眸一眨便是猜到了个中缘由,不由的想到九曜星罡,心中暗暗惊讶,被萧定乱的双掌逼得急了,心中亦是升起一股好胜之心,出手之间已然认真起来,双掌忽然变得绵软,以柔克刚!待到萧定乱一掌打来,两掌相接之时,林樱的手掌忽然变得柔若无骨一般,忽然旋转弯曲,缠绕上萧定乱的手掌,向前一抓,然后猛然爆发出寸劲,合掌为喙,专点萧定乱手腕关节要害,一时之间萧定乱强大的力量全无半点作用,双手更是被林樱柔软的双掌缠上,无法摆月兑,反而被林樱双掌逼迫的破绽百出。 到达最后,林樱猛然之间发出狠招,连点萧定乱双手手腕、手肘关节,一股看似绵柔实则犀利的劲道顿时打入萧定乱的关节之中,登时使得萧定乱的关节疼痛、恍若月兑臼,手上动作立刻慢了下来。 萧定乱动作稍稍一慢,林樱已一身叱喝,合身一撞,双手猛然抓出,一锁萧定乱咽喉,一掏萧定乱胸口,非常的狠辣。萧定乱见状神色不慌,猛然一声大喝,双臂猛然一抖,忽然之间双手抓出,如同神出鬼没,骤然劈啪两声,林樱的一双手都被萧定乱握住。林樱双手猛然变得如丝如水,尽是有种要从萧定乱的掌心滑出的趋势。萧定乱心下暗想:“这倒是一个怪人,寻常时间双手硬的像铁,动起手来又柔软如丝棉!”当下萧定乱嘿嘿一笑,手掌猛然握紧,只叫林樱收手不得,一阵恼火的嘤咛。 林樱摆月兑不得,到达最后反而不挣扎了,怒视着萧定乱,咬着牙道:“你握着我的手,想干什么?” 萧定乱还从没见过林樱有这样的眼神,六分愤怒,三分委屈,一分羞涩,倒是挺有味道。 萧定乱讪讪笑道:“你打人的时候,手还是挺软的!” 林樱气的面色发白,眼中寒光闪闪,怒视着萧定乱。萧定乱见势不妙,赶紧松开手,心下戒备着连退两步。林樱琼鼻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活动着手腕,狠狠的瞪了一眼萧定乱,道:“尽欺负人!”萧定乱见林樱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心下稍微安定,暗暗放下戒备心来。孰料到,就在这么一个瞬间,林樱一声娇喝,飞起一脚踢在萧定乱的月复部,只把萧定乱当成了人肉炮弹,踢飞两丈还远,冷冷的哼道:“让你欺负我!” 萧定乱落地后捂着肚子,一肚子的苦水没处吐,这还叫自己欺负她?!明明是自己被欺负!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阴山五鬼 尽管被林樱狠狠的踢了一脚,但萧定乱心中还是默默的轻松笑了一阵。单单是这一脚,强势到似乎无所不能的林家妮子,终于从高高的“神坛”上面走了下来,总算可以让萧定乱不用再仰视她,可以触及到她了。 萧定乱捂着肚子,在地上坐了一阵,抽了一根茅草芯,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 晚风吹过草叶,将草尖压低的沙沙声在萧定乱的耳中是那么的明显,好像一种奇妙的自然音乐一般。 这个夜晚,似乎并不像它的开头那样糟糕,似乎开始有了那么一点美妙的味道。 活着不能一味享乐,但一定要狠狠享福! 萧定乱心中开始轻松,简简单单的快乐,都能让他很满足,况且今晚自己的收获已非常丰厚。 九曜星罡灌体,九色玄龙一成,萧定乱的力量足足提升了一倍还多,一切都来的这么突然,又如此偶然,甚至于萧定乱一时间都有些接受不得。 心意渐懒,萧定乱索性躺在地上,嚼着草芯,看着星空,感受着奇妙的大地律动,心境澄澈的就像一汪清泉。 忽然之间,萧定乱猛然从地面一跃而起,双脚落地,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他的身下托着他一般,几乎没有发出什么杂声。萧定乱看着远方的几个山包,脸上悄然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他猛一把抓住幽寒断魂枪,压低了身形,无声无息的疾掠出去。 林樱坐在马车旁,看着萧定乱一掠而出的身影,缓缓的吐了口气,轻叹道:“还真是嗅觉敏锐呢!” 昏暗的夜色中,萧定乱就像一头独行的豹子,在长满青草的连绵小丘上不断奔行。 后半夜的风已有一些清凉。 寅时的天色更加显得昏暗起来。 小丘后,有一个人正卧在草丛之中,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萧定乱一行的简易营地。此人一身劲装,全身都藏在一丛茂密的草里,不露分毫,除了双眼偶尔眨动一下,身体一动也不动。 但是现在,他已非常紧张,紧张到已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的心开始跳动的越来越快,心绪越来越不平静,但是他的身体还是没有动,甚至连眼睛都停止了眨动。 他在祈祷自己没有那么倒霉,他在祈祷自己没有被发现,他甚至在祈祷神仙赐给他一个隐身咒。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一个正迎面向他疾行而来的人。他从未见一个人压低着腰,无声无息的奔行能够如此的迅捷,简直就像夜色下的一头疯狂追击猎物的黑豹。 一眨眼,人已到了他的眼前,他的心亦已提到了嗓子眼。 他已感觉到自己紧张到快要窒息。 嗖! 他只听到了一阵风声从自己的身边一掠而过。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中暗暗高兴自己的潜行隐蔽技术和老辣经验总算在这个时候体现了用处。不过他依旧没有动,他知道危险远远没有过去,他知道一个懂得隐藏的高手,就是让自己与环境融为一体,甚至于更进一步迷惑敌人。他更加知道,以那个人的机警,自己一旦稍微动弹,十之**会被立刻发现。他明白自己的任务,是刺探,观察敌人的动静,绝不是送死,绝不是! 扑哧! 一道沉闷而压抑的声音从他的身后远处传来,他的心猛然一沉,已闻到了随风而来的血腥。 一股寒意涌上他的心头,他没有动,纹丝不动,他心中已知道,自己的一个伙伴完蛋了,哼一声都不能,已经死了。死的很安静,安静的仿佛没有一点事情发生过,只是这血腥悄悄的送出了死亡的讯号。 他们一行来了六个人,六个潜藏侦查的好手。 他只希望其他的人别像死去的家伙那样倒霉,莫被发现。他知道只要看准机会,他们就能悄无声息的全身而退,。但现在却是全无机会,是下一刻,噩梦一般沉闷的扑哧声再度响起,他不由得心头一紧,还没来得及紧张,忽然又是一道扑哧的声音。冰冷的汗水不知不觉间已湿透了他的全身,他的心在不断的下沉,变得冰冷。然后他听到了喔喔喔的地沉惨叫声,他知道那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压住面部无法呼吸、异常痛苦时才会发生的声音,就像他曾经用脚狠狠的将一个人的头踩入装沙石的铜盆里的声音。他几乎就已想到了正确的答案。萧定乱的确是用脚,却不是把人的头踩入装满沙石的铜盆,而是直接踩入了土里。然后,他又听到了破风之声和惨叫的声音。 这一刻,他骤然发现,自己想动时居然已不能,他太紧张了,恐惧已把他变成了木头身。 惨叫声一直响着,歇斯底里的响个不停。 忽然一道冷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你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人!” 他的心已完全冰冷,冰冷的要破裂。一只脚已踩住了他的头顶。他只能感觉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快的如同鬼魅一般的人。他终于知道他的同伴们为什么没有逃跑,因为他们都和自己一样,心中有着本应该不算侥幸的侥幸。他一路从他们六个人的身边经过,然后从距离最远的那个杀起。即使前面的人听到同伴被杀的些微声音,却只能一动不动,心中坚信自己没有被发现,直到被杀了三人时,有人终于醒过神,不想坐以待毙,却已来不及。 很显然,这个人利用了他们的自信心理。 一只冰冷的枪头挑着他的下颚,让他一点点站起。然后他终于看到了面前的这个人,一个略显有点发胖的一个年轻人,剑眉星目,鼻子高挺,有一点厚却线条明朗的嘴唇。 这人正是萧定乱。 嗅到了有人在远处监视的萧定乱。 萧定乱冷冷道:“是谁派你们来的?”被他用枪挑着喉咙,全身不住哆嗦,却不忘讨价还价的这人道:“说了能换一条命么?” 萧定乱道:“说真话能,说假话不能!交代清楚能,藏着掖着不能!” 那人牙齿哆嗦道:“好,好我说!是大师楼派我们来监视你们的,我们只负责监视你们,没有别的什么企图!” 萧定乱紧盯着这人的双眼,沉声道:“真的?” 那人点头道:“是真的,我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萧定乱猛然撤回幽寒断魂枪,然后陡然掷出,只把面前之人吓了一跳。幽寒断魂枪发出呜呜的破风声,电光石火间刺入不远处正艰难爬起来,想要逃走的一个人。那人忍不住转头去看,发现正是彼时惨叫不止的同伴,正想要逃跑,一柄冰冷的长枪已将他钉在了地面。 萧定乱看也不看,冷声道:“把枪给我捡回来!” 那人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讨价还价的问:“捡回长枪,能放我走了么?”但他已看到萧定乱微微眯起的眼睛和脸上一丝冷酷的微笑,终于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去拿萧定乱的长枪。他不是没想过现在拔腿就逃,但一想到萧定乱那骇人听闻的速度,他就完全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不快不慢的走到自己的那个同伴身边,探出手握住了幽寒断魂枪,立刻感到了一道彻骨的冰寒,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旋即手臂用力,居然没能将长枪从土中拔出来,当下他心中一颤,双手握住长枪猛然发力,才堪堪将幽寒断魂枪拔起,然后双手抓着,踉踉跄跄向萧定乱走来。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这杆枪简直沉重的超乎想像,实在惊人。 萧定乱接过长枪,忽然又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登时愣住,内心狂震。 他内心在挣扎,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上来。 萧定乱的枪锋又已到了他的喉间,持枪的手稳定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只是一脸冷笑的看着他,缓慢的沉声问道:“是谁派你来的?” 他的心中涌起一阵无法抵抗的莫名恐惧,他猛然感到了自己的某个地方失去了控制,两股间顿时湿了一大片。 他的腿一软,已跌坐到了地面,萧定乱的枪锋却依旧在他的喉咙间。 他的声音颤抖着道:“是鬼王派我来的,是鬼王,他已在白羊谷等着你们!” 萧定乱冷笑一声:“阴山五鬼!果然是阴魂不散……”旋即他的身形一动,已消失在夜色里。 萧定乱走后不久,他的身后,那原本已吓得小便失禁的探子悄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狡诈的阴笑,忽然身形疾动,恍若一阵黑凤,无声无息的向远处飞掠而去。 萧定乱正行走间,忽然停了下来,面上浮现出一丝疑惑,喃喃道:“不对,那人有蹊跷……为什么没有腥臊味?不好,被骗了!”萧定乱猛然回头,但见远处一道黑影疾闪,正不断的远去,风中忽然传来一阵讥笑的猖獗声音:“萧定乱,我鬼丑要骗你信手拈来,哈哈哈哈,你比猪还笨……比猪还笨……哈哈哈哈……” 萧定乱一声冷哼:“好,好鬼丑,果然演的逼真!不过你以为这样就算玩弄了我?这样就能逃过一劫?你太天真了。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速度!我要立马让你笑不出来!” 猛然之间,萧定乱狂奔起来,黑夜中,只见到一条黑色的影子,快的已让人难看不太清,转眼之间,已冲出十几丈远。 第90章 第九十章 :鬼丑鬼王 什么叫疾如鬼魅,风驰电掣?正是萧定乱此刻的真实写照。浪客中文网只见萧定乱双脚接连点地,腾挪飞跃,简直比那燕子抄水还快还灵动,脚尖攸乎之间一点地面,身躯便像离弦箭矢,猛然飞出,约莫只是十几个呼吸,还在远处兀自冷笑的鬼丑已然笑不出来,因为他突然听到了身后的破风之声、 他逃遁起来快如鬼魂,何其之快? 但是萧定乱比他更快,而且来势凶猛,直从后面逼迫上来。 那风声响的急,急的像索命的断命亡魂之音。 正是那阎王要你三更死,岂会留你到五更! 光阴寸寸流逝,都是死亡在接近。 一股寒气直从鬼丑的脚跟窜上头顶,萧定乱的冷笑已在他的身后响起:“鬼丑,现在怎么不笑了?” 鬼丑笑不出来,当然不笑。此刻的他就像活生生吞了一只绿头大苍蝇,面色苦楚,一条条的筋肉都在扭曲,面容都已扭曲变形,显得异常狰狞,丹田之内正含着一口元气,急提着脚下速度,企图摆月兑萧定乱。 萧定乱冷笑道:“有本事到我面前来卖弄,现在居然还想跑?” 鬼丑狠狠的咬着牙,牙都要被咬碎,依旧半字不说,不要命的逃,他怕自己一张口,含着的那口气就泄了。 萧定乱一声大喝若雷霆,叱喝道:“哪里逃?” 鬼丑心神狂震,满心就只有一个念头,逃!他绝不以为自己比谷车车更加厉害,也绝不以为自己留下来能够收拾得了萧定乱。他能想到的就是逃,逃入白羊谷,一切都万事大吉。白羊谷中,鬼王已设下了层层埋伏,重重机关,凉他萧定乱如何厉害,一入峡谷,也是必死无疑。 此地离那白羊谷也不过是十几里地,他若发足狂奔起来,也不过是一时半刻的功夫。他的功夫虽然是在一双手上,但脚下功夫也不赖,况且一个人若是疯狂逃起命来,总能爆发出无限的潜能。 鬼丑已抱定了狂逃之心。 他知道自己绝不能慢下半步,被身后的大杀星截住,一旦被截住,他就在劫难逃了。不过他心中十分的奇怪,萧定乱与那谷车车一战明明已经受伤,为何现在却好端端的无事,他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 萧定乱的脚步声更近,声音几乎是在鬼丑的耳后响起:“鬼丑,你是逃不掉的,等着我一枪把你挑死!” 鬼丑的脑海之中立刻浮现出了握着那柄幽寒断魂枪的感觉,冰冷,沉重,心头寒意更甚,饶是他一代恶人,杀人无算,到了此刻,被人深深的威胁到了性命,拼命狂逃,已感受到了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是何等的折磨! 他能够感受到萧定乱就在他身后,不足七尺之地,只要出手,长枪绝对能够杀到。但是他为何还不出手?他要到何时才出手?他在等什么? 未知,恐惧,精神极度紧张。 “呔!” 萧定乱猛然一声暴喝。 鬼丑直吓得全身都是一颤,速度猛然又提了三分,但是那可怕的枪还是没来,居然还是没来!他在吓我……那枪幸好没来……种种念头在他的心中翻涌。鬼丑的心弦一紧再紧,似乎身后的脚步声更近了三分。他的呼吸已变得粗重起来,却只能听到身后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然后就是自己的心跳声、粗重呼吸声,呼呼的风声,然后再也没有半点杂声。 嗡! 萧定乱猛然一抖手中长枪,幽寒断魂枪顿时发出一声枪吟。前面疯逃的鬼丑闻声大惊速度居然再提了三分,跑得更快了,果真是潜力无限!萧定乱已能够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甚至于他的心跳声。 恐惧,无穷无尽的恐惧! 天下间最恐怖绝望的事情不是立刻的死亡,而是明明知道死亡就在身后,却逃不月兑,更不知道死亡何时降临。 鬼丑已要发疯。 他忽然发现,这十几里的路途居然如此遥远,仿佛白羊谷永远都在前面,永远不可到达。 “鬼丑死来!” 猛然之间萧定乱又是一声大喝,枪吟之声大起。鬼丑但听这亡魂之音传来,脚下步子猛然一乱,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幸亏他在危急关头,双手猛然在地面一撑,手脚并用向前蹿了出去,才没有扑倒在地。 追逐,逃亡,鬼丑已完全被恐惧所笼罩。他不想死,虽然怕的要死,但求生的本能更加的强烈,驱使着他不断的狂奔。他忽然有种感觉,自己曾经杀的那许许多多的人,那手段简直太仁慈了,仁慈的简直是让他们解月兑。 他已感到自己力竭,精神紧张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似乎已预料到自己很快就要崩溃了,不被背后的人杀死,而是绝望崩溃而死。 但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看到了白羊谷的谷口,而且看到了谷口处的一个人。他的大哥,一个叫做鬼王的人! 他绝望的心间猛然升起了希望,一阵狂喜,狂喜的他忽然想要发声狂笑,狂喜的他以为自己已摆月兑了身后的索命人。 “鬼丑,看枪!” 就在这一刻,萧定乱舌绽春雷猛然大喝,已是吃准了鬼丑此刻的心情。 鬼丑太兴奋了,兴奋的以为已然捡回了性命,兴奋的真的回头来看萧定乱的枪。他的脸上,他的瞳孔中都带着狂喜,猛然回头一瞥,却并没有看到什么幽寒断魂枪,看到的只有萧定乱冷酷的眼。 他的心在这一刻猛然下沉,居然不自禁的一愣。 然后,幽寒断魂枪来了,不是刺来,而是横空而来。 枪还未到,鬼丑的眼神已开始涣散,心魄都已被吓的彻底崩溃了。咔嚓,一个头颅飞了起来,就在白羊谷的谷口飞了起来,就在他刚刚燃起希望的那一刻飞了起来,就在鬼王的视线里飞了起来。 凶名赫赫的鬼丑就这样死了,谁又能想到,几乎是活活的被吓死! 萧定乱神色冷漠,一枪挑飞挡在前面的鬼丑的无头尸身,猛然冲出,站定身形,双目一凝,盯住了阴山五鬼之中杀人最多、手段最狠、功夫最高的大哥——鬼王。 鬼王的眼中放着幽光,死死的盯住萧定乱,阴翳的脸上已充满了戾气,看着萧定乱森森道:“你胆敢在我的面前杀我的兄弟?” 萧定乱虚眯着眼睛道:“四个!”鬼手,鬼影、鬼面、鬼丑皆是丧于他手,正是四个! 鬼面怒极,桀桀笑道:“好,好,好,你很好!” 萧定乱道:“我的确很好!谁杀了这种人渣,都会感觉不错,行善积德,有何不好?” 鬼面厉声道:“我鬼王发誓,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你,不但要杀了你,还要杀了你的兄弟,你的姐妹,杀灭你的十族!” 萧定乱冷笑道:“你没有迟早了,因为我马上就要杀了你!快他命吧,不要让我追上你!” 鬼王哈哈大笑:“就凭你?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你敢只身一人来,我就让你有来无回!”说话间鬼王猛然抽出两柄刀,无常刀。双刀无常,杀人无常,不杀人也无常。只见鬼王一声大喝,脚尖点地,已掠向萧定乱。他的身形一动,萧定乱的身形也已动了。萧定乱的身形挺立,拖着幽寒断魂枪疾步向前,长枪尖锋擦过地面沙石,溅出点点火花。 谷口有长风贯过。 飞沙走石! 黎明前的黑暗,充满了压抑。 鬼王手中的一黑一白两柄窄身长刀已横在身前,做好了起手式。 相距一丈,刀光亮起,杀意森森。萧定乱这才看清楚,原来凶恶残忍的鬼王居然是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身材精壮,相貌可说十分英俊,只是面皮苍白,眼窝深陷,额头上生了一块青斑。只是那双阴冷的眼中目光沉沉,看什么人都像是在看死人一般,加上额头上一块青斑,立刻就使得这个人呈现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残忍狠毒。萧定乱目光一凝,猛然之间一声沉喝,长枪骤然向前挞出,力量沉凝,招法刚猛,将长兵器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鬼王一身冷笑,身形猛然向旁一闪,如同一道影子一般,须臾便已躲过萧定乱的一枪,游身而上。萧定乱长枪落空,力道未老,居然被萧定乱生生的止住了下挞之势,长枪猛然发出一声嗡鸣,几乎毫无停顿,长枪当空又是横扫过来。鬼王一声冷笑,双刀尽出,想要正面挡住萧定乱这一枪,然后欺身而上,只要能够让他近身,双刀连环,断水割愁刀就能完全的施展开来。 断水割愁刀法,号称出刀断流水,尽割伊人愁,就是快,快的让人没法接,连环斩杀,水流都能斩断,试问谁能接的下? 鬼王双刀猛然挥出,斩上萧定乱的一枪横扫。锵锵,萧定乱一脸冷笑。鬼王吃了长枪巨力猛然冲撞,非但欺身上前不成反而被震退了数步,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实没料到萧定乱的力量居然强大如斯。 萧定乱一招得势,不容有失,既得先机,长枪已抡的浑圆,枪头乱闪,透劲激射而出,足足比原来的力道强劲了一倍,那是何种威力? 鬼王冷喝一声,抽刀来挡,双刀甫一挥出,透劲已然率先而来,强大的穿透之力直打的刀身乱晃,刀法哪里能够施展得开,一个不慎,只觉得胸口之上一阵剧痛,皮肉已然炸开,多出了一个血洞。 这一下,鬼王已是变了脸色,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萧定乱居然厉害到了这般地步,他顿时便感到了致命的威胁。当下连连后退三步,雪亮的刀在自己的胸口一刮,满刀尽是腥红的鲜血,居然一抖刀身,刀上热血猛然飞起,化为一线被他一口吸到口里。鬼王一声狂啸:“没想到,你居然厉害到了这般地步!看来,我决不能留手了!” 萧定乱冷声道:“留手?你不留手又能怎样?” 鬼王简直怒的七窍生烟,双眼之中猛然布满了血色,变成了两颗腥红的眼球,一种嗜血的压抑气息猛然升腾起来。一时间鬼王的身上居然升腾起来一种让萧定乱都感到压抑不安的气息。 萧定乱一愣,沉声道:“这是什么功夫?” 鬼王桀桀怪笑道:“化血疯魔功!来吧,让我杀了你,化了你全身精血,给我增加功力!” 原来,鬼王施展出来的竟是一门极其恶毒、极其血腥、极其禁忌的魔功化血疯魔功,乃是一门化人鲜血的奇邪魔功,传说有三层境界。修炼第一层时,要杀人饮血,以人精血为食,积攒功力,气血深厚非同常人,运用此功,全身各种机能双倍的提升!到达第二层,一般人的精血已对练功无益,须得气血格外旺盛的练武之人的精血才有大用,须得催动魔功,以手掌撕开人胸口,碎心而化人心头之血。这时魔功施展,身躯机能五倍提升。到达第三重,就异常的残忍了,须得建血池,浴血练功。这时被他以魔功打中之人,全身血气败坏,生机很快就会断绝,而且魔功一旦施展,自身实力猛提十倍,堪称骇人听闻。不过这等魔功,虽然强横,但有十分致命的弱点,若是彻底催动化血疯魔功,提升实力,就会化己身之精血,施展的越久,对于自身的伤害越大。传言当初创出此魔功心法的血海老祖,建九眼血池,杀人无数,将此魔功练到极致,后为天下所不容,正派人士群起而攻之,这血海老祖最终却是催动魔功,大杀四方莫有其敌,后因化尽一身精血而死。 倘或说起初的鬼王是一头公羊,发怒的公羊,那么催动了化血疯魔功的他,已然变成了一头狼,一头嗜血的凶狼。只是这一转眼的时间,魔功运使,萧定乱便已感受到了,鬼王的实力生生提高了三四倍,居然是将化血疯魔功练到了第二层,到底杀了多少人,化了多少练武之人的心头之血,已经无法想象。萧定乱只感到鬼王的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极度恐怖的气息,残暴、凶历、疯狂、嗜血……这已完全是一个魔头。若是谷车车是杀人魔罗,他的魔意杀意是一种纯粹的疯狂杀戮,而这鬼王已全然不同,是一种扭曲,放大的杀戮意志,已然变态。 压抑,疯狂,残酷! 站在萧定乱面前的已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凶兽,让萧定乱都感到无比危险的凶兽。 “桀桀,你怕了?我来杀了你……” 鬼王血红的双眼猛然转动,须臾之间狂冲出来。萧定乱只看到似有一道血影掠过,黑白两道刀光已然到了自己的面前。鬼王化己身之精血,发动魔功,全身的机能狂提,速度上居然超过了萧定乱一线。萧定乱的心猛然一沉,长枪已放弃了一切的花俏,猛然向前一刺,虎相九招猛虎裂食,迎向了鬼王的一招,冷笑道:“怕,为何要怕?你的强大不过是一时而已!” 诚然,鬼王此刻实力纵然强大,强大的让人无比畏惧,但是萧定乱已看出来,他催动魔功,对于自身的伤害极大。他有多少精血够自己化?只要撑过一时半刻,鬼王自然不攻自破! 鬼王又何尝不知这一点! 化血疯魔功一旦施展,就已然走上了不能回头的路,好如背水一战,不成功便成仁。 几十点枪锋寒芒竟是组成了一只猛虎的头颅,当空一闪,就好像一头虎王猛然扑来,要撕碎猎物。 鬼王双刀连连斩出,抽刀断水之快,割断情愁之神,连环斩杀,疯狂猛烈。 萧定乱一时间被逼得枪法施展不得,但鬼王刀法亦是施展不得,十分的焦灼。萧定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是拖,往后拖!此刻的鬼王,强大已不能形容,但时间一久,再高大的雪人,都要在太阳下消融掉。 “啊,啊,啊……” 鬼王发出歇斯底里的疯狂死后,眼中血芒爆炸,疯狂到了极点,双刀猛然刮起了刀刃的旋风,漫空只有黑色和白色两色刀影在上下翻飞,猛然之间巨大的力量已逼迫的萧定乱连连后退。 一转眼功夫,萧定乱已退无可退。 鬼王的刀快,太快,而且猛,生猛。 萧定乱竟生出来一种被死亡瞬间笼罩的感觉,他的心在下沉,内心中钻出来一种急躁。 任何人面对死亡,都有一种本能的慌乱! 萧定乱明知此刻绝不能乱了心绪,一定要褒有最为宁定的心神。但是,他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乱了,只因为死亡的预感来的如此直接,如此强烈。 “杀,杀,杀!” 萧定乱被激起了内心之中的狂暴凶性,猛然一声大喝,全身的力量猛然一提,幽寒断魂枪狂啸如龙,天地有龙,龙在枪上。一枪而出,直奔鬼王疯狂杀来的双刀风暴。一瞬之间,萧定乱的长枪枪头之上不知道被多少刀劈中,鬼王完全是以攻代守,只有狂攻,以最强的攻击化解敌人的一切招式,没有半点防守!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萧定乱的一招,竟是被破了。天地之间的龙,被斩伤了! 龙怒了,萧定乱亦怒了。 苍龙出穴! 坚硬,平直,狂怒的没有半点回旋的一枪,是一往无前的破杀,是酣畅淋漓的发泄。 枪如龙,透劲如同龙之吐息。 铛! 只有一声大响,鬼王的刀法终于一滞,顿了一顿,被萧定乱的一枪震住了。萧定乱招式不停,长枪一招已老,旧力尽时新力再生猛然变招,升龙一击,苍龙一出,便要一飞冲天。幽寒断魂枪自下而上,如同神龙飞天,升龙之势,莫有可挡! 一时间尖啸大起。 鬼王双刀连连挡来,却已压制不住。双刀陡然被一股大力猛弹,双手连连流血。虎口已破,双刀更是险些月兑手。鬼王怪叫一声,身形遭大力一冲,向后连连退去。他这一退步,就已葬送了一切的胜势,萧定乱已随着升龙一击飞腾而起,直掠到了他的头顶之上,长枪猛然而下。 龙归大海! 龙相九招本只有一招苍龙出穴,其余天地有龙、升龙一击、龙归大海三招悉数为萧定乱自己所悟出,四招已成一套,施展开来,龙相已成。 萧定乱身形倒折,凌空下击,如龙归大海。透劲直从鬼王头顶无声射下。 鬼王神色剧变,已有所感,感到了死亡的降临,忽然向旁一缩,双刀猛甩,居然掷出双刀,直取萧定乱头颅和心口。然则这刹那功夫,透劲已到,当即打穿鬼王的一条肩膀,血肉股悉数破碎,一个血洞从肩头贯穿肩骨,透过腋窝。鬼王一声惨叫,鲜血狂流不止,当下折身便往白羊鬼内遁去,一面发足狂奔,一面把自己流出的血水用手接着送到嘴里。 萧定乱冷笑一声,幽寒断魂枪生生收招,两下格挡,拨开鬼王最后打来的无常双刀,落地身形晃了一晃,看着鬼王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哼道:“今夜白羊谷,一定是你丧命之所!”忽然之间朝着白羊谷一边山岭飞略而去。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天字打手 冷酷的江湖和渐渐变得冷酷的人,江湖就像一个森冷的熔炉,把人情变冷漠,把热血变铁血。浪客中文网 闻人悦还有问不完的问题,尤其是在狼吞虎咽的吃完两个馒头之后,似乎又有了无穷力气,就更加的问个不停。 她就像个疑惑口袋。 不过现在她却已一个字都问不出来,眼神奇怪的看着萧定乱,再看着夕阳下的十几个人,小嘴巴闭得很紧。 如血般鲜红夕阳下,冷冷的刀折照着如血鲜红的夕阳,冰冷如血,很冷。 萧定乱虚眯着的那一线眼眸里的光线同样很冷。 “水玉楼给老子滚出来!” 有人暴喝。 水玉楼轻飘飘的走了出来,细碎的步子如同凌波微步,面色冷酷,显得冷艳,他的怀中抱着他的情人剑。 “公孙尚义给老子滚出来!” 没人应。 “缩头乌龟公孙尚义给我滚出来!” 还是没人应。 “肥猪曾爱财给老子滚出来!” 一片寒光先出来,不是滚出来,而是飞射出来,喊话的人惊呼一声,闭上了嘴,用刀连连挡开扑面而来的金钱镖,就看到了没有表情的曾爱财。 “牛小蛮,给我滚出来!” 牛小蛮跳下马车,喝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来寻仇?” 没人给他们胆子,只是有人告诉了他们,他们的大仇人身受重伤,一定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他们带着杀父之仇,杀兄弟之仇、杀妻之仇、杀夫之仇,杀师徒之仇、杀朋友之仇,一同到达这里,来报仇! 报仇不需要谁给胆子,因为仇恨本身就是一种推动人悍然无畏的力量。 是谁杀了他们的父母、他们的兄弟、他们的朋友、他们的丈夫或妻子、他们的徒弟或师父? 当然是水玉楼,曾爱财,公孙尚义和牛小蛮干的。 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因为他们该死?不,没有人是该死的,是因为他们犯下的罪,应该用生命来救赎。他们卖人肉包子,杀人越货、欺压良善、妇女。狗仗人势、杀人无度,他们都是败类,是渣滓,是杂草,是稻田里的稗子! 这世界有了他们,就像是地狱。他们快乐着,大部分人就会痛苦着。 所以他们死了,用罪孽换来死亡,种什么得什么。 “杀了他们!” 有人说。 杀了他们干什么?当然是给死去的人报仇!杀,杀,杀,又是杀,萧定乱握着幽寒断魂枪的手已有一种莫名的颤抖。 牛小蛮忽然道:“七哥,这是我们的事,你不要插手!”这些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当然很难说。他们在万花谷几十里外堵着,意图就很明显了。 萧定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惊声道:“林樱,你说万花谷会不会出事?” 林樱脸色猛然变化道:“走,我们快走!” 萧定乱对牛小蛮等人道:“走,你们快往万花谷去,迟则生变,这些人我来拦下!” 其余人一听,都似猛然意识到了什么,面色一惊,没有丝毫犹豫,当即驱车策马前行。 萧定乱猛然跳下大马,手中长枪一挥,箭矢一般的冲了出去。 他冲出去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闻人悦的声音,很温和很讨好的声音道:“不要杀人了好不好?” 萧定乱一愣,只看到闻人悦那双眯成月牙儿的眼睛,闪闪发亮。 萧定乱的心中猛然有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杀还是不杀?他知道他其实有的选,但是为什么会在一出手的那一刻,就已选择要杀了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为什么冥冥中就已决定杀了他们?为什么不是决定放过他们? 杀戮难道已成了一种本性?! 萧定乱不寒而栗。 但那夕阳中甚至于看不太清容貌的人却已杀了出来,杀气腾腾。 他们岂非也和自己一样,一出手便已想到了杀人? 闻人悦的声音已再度响起:“你们不要杀人,杀人有什么好的?” 说话间,一柄冰冷沉重的刀已招呼上她的面门,一刀要把她劈成两半。闻人悦轻轻的哼了一声,就像遇到了一群极其不听话的孩子,让他们不要顽皮却还非要顽皮,让人没了脾气。她忽然伸出一只小巧的手,就像在摘一朵很柔女敕的小花一般,两根指头轻轻一捏,那柄刀的刀锋已被她夹在了两根手指里,然后她的手腕轻轻一动,人已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一个大汉,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半截断刀落在脚边,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额头流满全身。紧接着,到处都是兵刃折断的声音, 快,实在是太快了! 一转眼的功夫,两方几乎都未杀到,兵刃未接,所有人却已愣住。 除了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没有一个人手中的兵刃是完整的。 闻人悦拍了拍手道:“让你们不要打了嘛!杀人流血有什么好呢!” 有人想说话,喉咙里却像卡着什么,直艰难的吐出一串你字。所有人都已完全被震住,心脏狂跳,满口干涩,就像含着一把沙子,想说话都已说不出来。甚至于萧定乱都已说不出话来,看着闻人悦,眼球几乎蹦出眼眶。 闻人悦高高的掐着腰道:“还不快走哦,你们不怕他来杀你们么?” 有些人骤然清醒,发出各种怪叫,腿脚都已发软,踉踉跄跄连跑带爬,一路飞逃而去。 萧定乱道:“你……” 闻人悦嘻嘻道:“我这个打手还不错吧?!这种小事情,就不必杀人了嘛!大恶天理不容,小恶人之常情。要杀就杀大恶人,可不要出手就杀人哦!师父说杀**心,杀着杀着,心就变了哩!” 萧定乱的神色渐渐舒缓,神色间若有所思,良久后,他的眼睛已虚眯起道:“你下山来,令师就没吩咐你什么事?” 闻人悦嘻嘻道:“师父说山下的世界好好玩,他让我下山玩呢!我两岁就在山上,过的多开心,哼,一到十七岁,师父就赶我下山,一个时辰都不留我!这是我第一次下山呢,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好玩!” 萧定乱道:“你以前就没想过到山下去看看?”他感觉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这个人,是因为自己想的太复杂?还是面前的这个人演的太逼真? 闻人悦幽幽吐着气叹道:“有什么好看的,我就知道看了会失望的!还不如在山里当个无忧无虑的野丫头!” 萧定乱一愣,脸上浮现笑容,很真诚的笑容,认真的说道:“闻人悦对不对?” 闻人悦认真的点头。 萧定乱道:“我现在就聘你当我的天字一号打手,愿不愿意?” 闻人悦不住点头道:“愿意愿意!不过你要养我,给我吃好吃的!” 萧定乱忽然有种感觉,闻人悦真的有那么一点可怜。游离在世界之外,不会生活的人,到底是可爱、可怜、还是可悲?萧定乱不得而知,只是笑了笑翻身上马道:“我保证你不会在饿肚子的!驾……” 萧定乱策马而去。 闻人悦笑的好开心,骑上小红马,在后面紧紧的跟着。她似乎决定了相信一个人,就真的会去相信,甚至没有其他什么顾虑。没朋友的人,大概永远也不会明白,那种从好奇到信任的距离。那距离有时很长,长到永远隔着一片天,有时却很短,短到只有毫厘。 夕阳晚照无限好,只是光阴不待人。 夕阳中,一大一小两匹马奋蹄狂奔着,从金色的夕阳中奔入了沉沉的夜色里。然后三辆马车六匹马,在月正中天的时候,驶入了幽静的万花谷里。 如果可以,萧定乱真的不愿再到这里。 他不太喜欢有本事却更有怪癖的人。如果不救人,又为何学医?学医难道就是为了享受主宰生死的那种扭曲快乐?! 万花谷中的花一如既往的盛放着,香气馥郁。草甸依旧青青,树木依旧繁盛。 夜色下的万花谷好像一个睡着的美人,沉静而美好。 一行人马速放缓,在万花谷中缓行。 后半夜清凉的晚风一阵阵的吹过。 萧定乱的脸色忽然变的冷酷,沉声道:“有变!” 风,不但带来了清凉,还带来了花香,花香中却带着淡淡的血腥。 众人的面色都是一沉。林樱道:“万花谷果然出事了,希望我还没有来晚,苗乘风也并不是好对付的!” 闻人悦皱着眉头道:“里面打的好凶哩!” 萧定乱和林樱猛然催马狂奔,一时间马蹄声大起。两人恨不能缩地成寸,立刻到达万花谷的深处。 而万花谷的深处,此刻花草已全然失色,一朵朵的枯萎,草地枯萎,地上躺着人,口里流着黑血,站着的人也不好受,全身流血。 苗乘风面色冷峻,看着周围十五道人影,看着那一柄柄血色的长刀,心已在往绝望的深渊里沉。 万花谷向来很清静,来往者绝无凶恶之人,纵然是大凶大恶之人,入了万花谷,也都要规矩几分。因为他能救人,想要求人救人的人,总应该礼貌几分。 但就是在这个格外清静的月夜里,却来了一群打扰清静的人。一群人清一色的使血色长刀,刀法如出一辙,有高有低,却悍不畏死。 而他们疯狂出手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逼出明月刀。 没错,他们就是修罗刀。 不管做什么,目的就只有一个,为了斩杀明月刀。也许他们根本从未见过明月刀,但却早已下定决心要杀了明月刀。 明月刀救过萧定乱,他们就杀萧定乱。凡是明月刀要救的人,他们都会杀,凡是能让明月刀现身的事,不管有效无效,他们都会做。这是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目标明确的疯子。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纯洁善良 苗乘风纵然一生脾性古怪,说不救人就不救人,但也的确救过不少人。但是这一刻,郎朗明月之下,幽静夜色之中,能救他的又会是谁人?任你是享誉天下的名医,任你有妙手回春的通玄本领,面对冰冷的刀口,也无法摆月兑残酷的命运,都一样是个死字? 呵,命运,救人的人也没法摆月兑自己的命运,终究一死的命运! 还真是一个残酷而悲哀的世界啊! 生者,必死,这就是古往今来芸芸众生不变的命运。 苗乘风的身上已中三刀,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的流着血,虽不致命,但他已是一个老人,已没有多少血可以流,每流一滴血,都将把他推向死亡的深渊一点点。他向来不屑的毒药这一次派上了大用场,成功的毒死了七八人,但剩下的人,他又能如何?他练就的武功不是杀人的武功,而是养生、锻炼的武功。 术业有专攻,他把毕生的心血都凝聚在了医道上,武功也不过是江湖中接近一流的水准。 刀,血色的长刀,当空划过冰冷的弧线。苗乘风一声低沉的嘶吼,手中的松纹剑画起玄圆,锵锵,两把刀已落了下来,被苗乘风挡开,第三把刀斩下时,他的刀已月兑手飞出。苗乘风面色一变,全副身躯都遭到了一股猛力的冲击,全身的筋肉发力之间,骤然绷紧,血于是流的更快,如同泉涌, 苗乘风面色一阵苍白,不住的发出闷哼。他眼中涌出极为不甘的神色,猛然一声大喝,一只手忽然自腰间一抹,一排银色的飞针瞬间打出。银针是针灸用的银针,亦可伤人,猝然发出,当即打下三四人。但他身形后侧的速度却因这一个猝然出手,顿时慢了三分,三柄血色的长刀已到了他的头顶,森然的杀意已将他的身心都完全笼罩。 杀意冰冷,是死亡降临的残酷气息。 他的心中发出一声绝望的长叹:“我苗乘风,行医救人四十载,难道竟要死在乱刀之下?唉,吾命休矣,绝于今日,不甘,不甘啊……” 那次第,死亡即将落下,苗乘风已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就是黑暗,黑暗已吞噬了他整个人。 咔咔咖! 硬刚铁器断裂的声音骤然响起,爆裂而刺耳。 三道人影快如闪电一般的从外围杀入,一道迅捷到已看不清身形的人影猛然间伸出一只手接住了苗乘风头顶之上即将落下的三柄刀,坚硬锋利的刀在那只纤巧柔弱的手里居然比竹片还不如,轻而易举间居然就断了。 然后是惨叫声,连绵不绝的惨叫声。 惨叫声响起的如此快而密集,只看到一柄黑色的长枪,在皎洁的月色下好像一条孽龙在翻腾,长枪到达哪里,哪里的人就在死去。 一转眼,地上已只剩下不断抽搐、颤抖、流血的尸体。萧定乱的身形猛然站定,手中长枪还保留着一个前挑的杀戮姿势。他的呼吸已有点发急,神色却异常的冷厉。 闻人悦恼火而慌乱的大叫道:“你,你又杀人了!”然后她看着满地的血迹,脸色发白,忽然忍不住这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弯下腰狂吐不止,吐得眼泪花花,吐的脸色发青,吐的胃里的酸水都已干净,但她还在吐,干呕着不停。 萧定乱喃喃道:“我又杀了人!”出手便杀人,一个不留,决不留情。 其他的人都还在持续的震惊当中,因为萧定乱刚刚出手之果决,招式之狠辣,杀人之凶猛,了解或不了解他的人都已被震惊。就似乎,他与这些人有着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除了疯狂的杀戮,已绝无其他的选择。 萧定乱自己也愣住,出手之前他明明已提醒过自己,暗暗的说只伤人不杀人,但他从出手的那一刻开始,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居然背叛了自己的心。 躺在地上的已不是人,而是一具具的尸体。 丛林中,越是强大的猛兽,越喜欢离群索居,始终保持着孤独的神秘。岂非是因为它们在逃避,逃避自己的强大和动辄的毁灭杀戮?! 林樱悄然出现在萧定乱的身边,拍了拍萧定乱的肩膀道:“强大的力量加上强大的内心,就等于一场灾难,其他生灵的灾难。你最近力量提升的太快了,应该学会控制自己。”有的人,能力越强大,内心反而会越卑微,满怀着对生命的敬畏;而有的人,能力一旦强大,就会百无禁忌,无形之中就制造着大量的不幸!而萧定乱,不知不觉间正有向第二种人发展的趋势。 林樱的一句话,好如一声警钟,好像当头棒喝,一语点醒梦中人。 杀**心! 他看似空明的内心,其实早已被杀意败坏,无形之中渗透其中,连萧定乱自己都不自知! 自己的身体又怎么会背叛自己呢? 自己若不想杀人,又怎么会真的杀人? 不知不觉间,萧定乱的全身已被冷汗浸湿,满心的恐惧。 苗乘风已从惊骇之中回过神,吃惊的看着突然出现的一行人,视线最终停到了萧定乱的身上,历喝道:“又是你?” 萧定乱面色苍白,只是无神的看了一眼苗乘风道:“救救你的孙女,还有车上的人!” 苗乘风道:“素衣她怎么了?你在永安府干的好事,把我孙女害成什么样子了?” 萧定乱内心狂颤,他已预感到了非常不妙的结果。 苗乘风猛然抢到三辆马车之前,认准了其中一辆猛然掀开车帘,便看到了静静躺在其中的苗素衣,伸手探了探脉,历喝道:“你想害死我孙女?滚,你们都给老夫滚!除了我孙女,我谁也不救,都给我滚!天王老子也别想求我救别人!除了我孙女,老夫谁也不救,滚,都给老夫滚……” 苗乘风抱起车中的苗素衣,踉踉跄跄冲到高大的木屋里,哐啷一声,整个大门合上,众人再也听不到内中的动静。 林樱神色黯然道:“没想到,这些年来苗乘风的性情居然已怪异如斯,居然真的如此狠心!” 萧定乱道:“其实我早应该预料到这个结果的!苗乘风若不想救人,从来都不看人情,除非他欠了某人什么,才会改变主意。”他不由的想起上一次他带着玉芙到这里求医的情形,一幕幕都历历在目。 林樱神色黯淡道:“现在应该怎么办?” 萧定乱道:“天无绝人之路!我不能看着他们这样慢慢的死去,我一定要救活他们。” 闻人悦终于直起了腰,擦着眼角的泪花,道:“你们要救车里的人?” 萧定乱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闻人悦道:“你为什么不求求我?我能救她们。” 萧定乱神色激动道:“你真的能?” 闻人悦道:“下山前,师父给了我十八颗天姥灵妙丹,要我以防不测,他说服下丹药可以救人一命。”说话间闻人悦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巧的玉葫芦,小心翼翼的从中倒出两颗青色的晶莹药丸。两颗药丸在起掌心滴溜溜滚动,药丸周围似有一层蒙蒙的光华时时流转,竟显得有几分灵气似的,药香四溢,果然是妙药仙丹。 萧定乱道:“我要做什么,你才肯用这丹药救他们?” 闻人悦道:“答应我一件事!” 萧定乱道:“什么事?” 闻人悦道:“以后不要再随随便便杀人!” 萧定乱愣住了,所有人都已愣住了。萧定乱心中充满愧疚和激动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惶恐而兴奋,然后郑重其事的重重点了点头。 闻人悦眨着眼睛看着萧定乱的眼睛道:“你不要骗我,不然我会狠狠的踢你!” 林樱和其他人已忍俊不禁。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善良纯洁的人?!即使有,他出现在你面前时,你也绝对不会相信。传说,最高明的骗术,就是装纯、装善良,能把人骗的死心塌地团团打转。人们难道早已对此有了深深的戒备心?还是早已坚信江湖中已没有这样的人?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一些真相 闻人悦帮助公孙尚义和柳如嫣服下天姥灵妙丹,以天姥山独有内气助她们二人溶化丹药为药气,化入体内,形成周天循环,方才罢手。三人得到妙药仙丹的滋润,气色渐渐好转。闻人悦轻轻的吐了口气道:“不出三天,他们就会转醒,只要好好调养,这些伤都不会有事的呢!” 萧定乱和林樱面面相觑,除了满心的感动,就只有无尽的感慨和内心中的羞愧。 闻人悦模了模肚子道:“哎呦,好像肚子又饿了呢!” 众人不禁莞尔。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既然事情忽然峰回路转,萧定乱路遇贵人,柳如嫣和公孙尚义的伤势得以化解。这一行也算功德圆满。相信以苗乘风的医术,全力救治苗素衣,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萧定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夜还不太深,还有很久才会到黎明。 萧定乱道:“我们去莫河城春风楼吧,到那里落脚,有好酒好菜,大家一路辛苦了,我们去春风楼喝酒去!” 酒当然是庆功酒。 众人也确实很疲乏,这一行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两夜,但一路走来,并不轻松。 一行人迤逦离开万花谷。 春风楼如旧,夜晚的春风楼有着另外一面的安静。 招呼众人的还是那个老妪,好酒好菜,木老还是显得神神秘秘。 一圈波折,萧定乱终于又回到了这里,人物皆依旧,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人一高兴,就会很能喝酒,喝酒总能助兴。 众人喝酒到黎明时分,十分尽兴,也都疲乏了,纷纷回屋休息。 萧定乱一个人爬上屋顶,坐在屋脊上,看着浩瀚无垠的星空。 夜空中忽然有一颗流星划过,光辉灿烂的一闪而没,萧定乱甚至都还没有看清。 林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他的身边,清清淡淡的说道:“刚刚有一颗流星。” 萧定乱揉了揉眼睛道:“我以为是幻觉。” 林樱在萧定乱的不远处坐下,伸手模了模横在屋脊上的幽寒断魂枪,触手的感觉很冷,于是她轻轻的缩回手,仰望着星空。 萧定乱道:“你也喜欢星空?” 林樱道:“大概感觉孤独的人,都会有那么一点喜欢!星空能给人安宁。” 萧定乱笑了笑,眯着眼睛笑的很单纯,单纯的有些发傻,道:“谢谢你一直帮我!” 林樱侧头看着萧定乱道:“是么?” 萧定乱鼓起勇气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还该向你说声不好意思!” 林樱眨着眼睛道:“嗯?”她眨眼睛的时候,眸子真的像两颗璀璨的星子,深邃,宁静,好像一个闪闪的迷。 萧定乱坐直身体,正色道:“其实,那时,在山里,我……” 林樱眉头微微蹙起哼道:“你不准说出来!我还想在这里看看星星……”她的神色一紧然后就舒缓下来,继续看着夜空中的星子,很入迷。萧定乱轻叹了一口气,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仰头看着深邃的夜空,也很入迷。忽然间林樱从屋脊上一跃而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萧定乱便是飞起一脚,萧定乱几乎才刚刚反应过来,人已经朝春风楼下落去。萧定乱心中一阵苦笑,暗叹道:“那件事看来真的不应该再提,我难道很不识趣?!” 林樱优雅而缓慢的坐回去,轻哼道:“……一个人!哼,不识趣的白痴!” 萧定乱就势在地面一个翻滚,有惊无险的落地,然后就看着脸蛋红彤彤的闻人悦,正低头看着自己,迷蒙的双眸就像两弯柔柔的月牙儿,正疑惑的问道:“你喝醉了么?” 萧定乱揉了揉额头,从地上爬起来道:“没,没醉!” 闻人悦道:“那你为什么会在地上呢?” 萧定乱尴尬道:“从,从屋顶上不小心落下来而已。”萧定乱下意识的朝屋顶瞥了一眼,只听一道破风声响起,赶紧向旁跳开一步,幽寒断魂枪铿锵一声扎入地面,发出嗡嗡的声音。 闻人悦扶着额头道:“看来你真的喝醉了,萧定乱!不喝醉,怎么会从屋顶上掉下来呢!” 其实闻人悦自己喝醉了。她就像一个小馋猫一样,发现了酒这个神奇的东西,喝了好多,然后酒醉成现在这个迷迷糊糊黑的样子。 萧定乱嘿嘿笑道:“我没醉,你才真的醉了。” 闻人悦哼哼道:“我们都醉了,好么?”她扬起通红的脸,眼色朦胧的看着萧定乱,小嘴里呼呼的吐出酒气,身子晃晃道:“酒可真是,真是奇妙的东西呀!”然后她就上来紧紧抱着萧定乱的手臂道:“你和我散散步好么?我好想骑着你……”在天姥山,有一头黑色的老虎,很凶很凶,却有灵性,对闻人悦很温顺。傍晚的时候,她总喜欢骑着黑色的老虎在崇山峻岭中穿梭,无比畅快淋漓,不足为外人道的美妙自由!外面的世界,可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许是她忽然喝醉了,酒醉思乡情更浓,然后说起迷离的话:“你和公子黑一样的凶呢!”黑虎就叫公子黑,在天姥山一带的山里,又凶又恶,却在闻人悦的面前温顺的就像一头大黑猫儿。 萧定乱问道:“公子黑是谁?” 闻人悦道:“一只又凶又恶的大老虎呢,专门欺负小动物。不过,和我很好,很听我的话呢!我教它不要欺负弱小,它就不欺负了呢!你说公子黑聪明不聪明?” 萧定乱一愣,沉声道:“你该不是也把我当成那个公子黑了吧?” 闻人悦吃吃笑道:“是的哩!你比公子黑还要凶恶呢……你杀人的时候好凶恶,好残忍……” 萧定乱叹了口气,问道:“你为什么不想我杀人呢?” 他想知道为什么,他明白一个人若是喝多了酒,总会说出一些内心中的真实东西。 闻人悦道:“师父说,杀戮是罪!任何一个想要追求武道之极的人,就算再会杀人,也不可能让自己求得武道的真谛,就好像佛要修心、参禅,拳脚再厉害的僧人也不可能成佛……”闻人悦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道:“心,才是真正的道之所向呢!” 萧定乱若有所思。 闻人悦忽然道:“你知道什么是有缘人么?” 萧定乱道:“不可说!” 闻人悦头靠着他的肩膀,张大眼睛道:“为什么?” 萧定乱道:“缘在心里,它生时你方知,会喜;它灭时,你却未必知,会悲!”悲喜即是缘,谁能道尽悲喜?!谁也不能,所以不能说,说不清,没法说。 闻人悦叹道:“好像是很难找到的东西呢!” 萧定乱微微一笑,他发现纯良之人的大智慧,他真的不懂。 他不懂的事太多。 就譬如现在,他就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遇到这个人! 这是一个改变了他人生的人,这是一个他痛恨无比的人。 但是这一刻,这个人忽然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却忽然发现自己的心中空空如也,竟然莫名其妙的提不起心中的恨,反而是一种非常复杂纠结的心情。 “卢靖。” 萧定乱盯这从街边黑暗之中走出来的人,正是卢靖,单凭一身外家功夫打散他一身内力的卢靖。 卢靖声音沙哑道:“是我!” 他似乎已像变了一个人,至少表面上看来已不是萧定乱曾经见过的那个卢靖。曾经的那个卢靖,是龙阳门的少年天才,功夫了得,在江湖上更是声名大噪。那时萧定乱与他也不过是为了争强好胜,逞一时之勇,于是秘密约定了一场决斗。这场决斗当初为什么要秘密进行?只是因为双方都没有战胜对方的把握,谁也不想输给谁,更不想把胜败变得人尽皆知。正是那一口又好胜、又输不起的傲气,产生了那样一场隐秘而诡异的决斗。 那时的卢靖,白衣胜雪,风度翩翩,充满了锐气,好像一柄才出鞘的宝剑,时时刻刻都闪烁着锋芒,加之其出自龙阳门这等大门派,可用光芒万丈来形容。他走到哪里,都有人很尊敬的叫一声卢公子,走到哪里,黑白两道的人都会给他几分面子。那简直是春风得意的一段黄金时光。 直到与萧定乱一战之后,一切都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萧定乱看着此刻的卢靖,一身黑衣,神色憔悴萧索,身躯枯槁,就像一个行将入土的垂垂老人,身躯虽然还算挺直,却散发着一种死气沉沉的腐朽气息。他的那双眼睛,黯淡无光,让萧定乱一瞬之间想起了鬼王临死前的那种眼神,那是深深的绝望、无尽的痛苦和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所交织的一双眼睛。 卢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极为勉强的笑容,久违的笑容,已没有昔日半点的风采,锐气没了,阳光也没了,就好像他活着,却已成为了僵尸。僵尸的笑自然显得很诡异,诡异而狰狞。卢靖的声音沙哑干燥低沉的可怕,内中已全无半点感情,道:“我就快要死了,有些龌龊的事情,我想向你坦白。” 萧定乱的心猛然一紧,沉声道:“卢靖,你到底怎么了?” 卢靖道:“我快要腐朽了,心早已落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我是一头活死人。” 萧定乱的心在下沉,吃惊道:“你想说什么?” 卢靖道:“说我们决斗的事情,其中的隐情。” 萧定乱道:“你说!” 卢靖道:“其实那场决斗,我赢的一点也不光彩,你输的很冤屈。那时候,我们两人的武功的确是在伯仲之间,要分出个胜负,很艰难。起码到最后不会是我废了你!” 萧定乱道:“我后来一直不明白。” 卢靖道:“你当然不会明白,你怎么会想明白一个气功门派的弟子,怎么会单纯以外功拳脚便将你打败,彻彻底底的打败。” 萧定乱道:“到底是为什么?” 卢靖道:“因为一个人,一个告诉我有办法帮我战胜你的人。你应该知道,那时候我多么想战胜你,就如你很想战胜我一样。我与那个人原本就认识,于是我就动了心。她也成功的帮我达成了目的。其实与你决战的那日,我的真气早已半点都没有,确实是以外家拳脚战胜了你!” 萧定乱诧异道:“你的一身龙阳真气呢?” 卢靖道:“咳咳,被化了,化成了肉身的力量。有个女人,在决战前一晚上,用她绝色的身体设下了一个陷阱,帮我达成目的的同时,也把握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萧定乱面色一变,已然想到是谁,惊声道:“那个女人是郭青水?” 卢靖道:“没错,就是郭青水!她修炼了一种媚功,奇邪无比,能够化解别人的功力。决战前一晚,她就是用身体诱惑了我,以媚功化了我全身的真气,变成了一种纯粹的肉身力量,加持在我的身上。那晚上我居然一无所知,只感觉到她是那么的迷人,意乱情迷。直到第二天醒来,已快到我与你决斗的时辰,我才猛然发现,自己已变了,功力已没有,只剩下一身无比强横的力气。但这已足够了,我就靠这一身的力气,生生的击败了你,甚至发疯,废了你的内力。后来,这力量如同潮水一般的散去,你虽然败了,但我却也毁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把男人都当成了她的炉鼎,是她练功的炉鼎,用过之后都会让他们去死。” 萧定乱已感到全身发冷,继续问道:“她那时候为什么不杀了我?” 卢靖桀桀笑道:“她说,要让你在疯狂和绝望之中死去,她说她还没玩够。她要彻彻底底的玩死你!” 萧定乱不寒而栗。 卢靖忽然嘶声道:“你,你要小心那个女……女人……”黑暗中,好像忽然有一条无形的绳索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卢靖的声音陡然变得扭曲,他猛然用手死死的捏着自己的脖子,身体不断的颤抖、痉挛、扭曲,一点点隐入漆黑的阴影里。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怒与自控 阴影之中有什么?是什么勒住了卢靖的脖子? 萧定乱的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恐惧,他恐惧是因为他看到卢靖居然生生的拧断了自己的脖子。一个人纵然绝望。绝望到想自绝,却也不必残忍到用自己的双手拧断自己的脖子。 纵然是在看不穿的黑暗之中,萧定乱依然看见那腥红的血如泉般喷涌而出,在黑暗中泛着紫黑之色。 血色氤氲在黑暗里,血腥飘荡在夜风中。 闻人悦恍恍惚惚道:“公子黑,你又顽皮!”又凶又恶的公子黑顽皮起来会干什么?当然是杀戮。她确实已醉了,身子几乎吊在萧定乱的手臂上,双臂抓的紧紧的。她同样感受到了死亡,一个生命的忽然凋零。她纵然醉了,也这样紧紧的抓着他,是不是怕他再去杀人? 以闻人悦的纯良无邪,绝不会不可能。 萧定乱的瞳孔在急剧的收缩,全身冒起寒气,生出一层鸡皮疙瘩。夜晚的风带来鲜血的腥味,风仿佛突然变得很冷。也许一种花香闻太多亦会生厌,但鲜血的腥味却永远都会那么新鲜。 黑暗之中,悄无声息的浮现出一抹红影,如同沾满鲜血的厉鬼一般。 红影是一袭及地的红袍,冷冷的色调,格外妖艳。比红袍更妖艳的是一张带着妖冶微笑的脸,一张足够颠倒红尘、妖孽级数的绝色笑脸。 萧定乱已完全忍不住,咆哮道:“郭青水?”竟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愤怒居然爆发的如此彻底,彻底的已使得他的面容都在扭曲。闻人悦轻轻的哼了一声,抱着他手臂的双手更紧了紧。 萧定乱的呼吸终于平缓了一点,内心缓缓的恢复宁定。 没有错,这个从黑暗的阴影之中走出来的人正是郭青水,比魔鬼更加可怕的郭青水,为兄弟复仇不择手段的郭青水。 萧定乱的眼中充满了杀意,冰冷而炽烈的杀意,死死的盯着郭青水,但并没有动。 郭青水娇媚婉转的笑道:“你似乎怕了哩!”她修长雪白的手指轻轻抚过充满魅惑的面庞,无限妖娆的痴痴问道:“我有那么可怕么?”她的长袍,竟似忽然要垂落下来,已然露出了半个雪白如玉的肩膀。 萧定乱冷厉道:“是你杀死了卢靖?” 郭青水柳叶一般的眉毛微微蹙起,无比忧伤的叹道:“好像是的呢!他真的不该把什么都告诉你的……呵呵,他已被我深深的迷住了,我刚刚对他说,你最好拧断自己的脖子,让自己死!他真的毫不怀疑的拧断了呢……他真的迷的太深了,太深了……我不忍心看他再继续活下去……我知道他活的很痛苦,一直想要一个彻彻底底的解月兑……所以我给了他解月兑,我的心,也真的好难过,好痛楚……”她说着说着,眼角居然闪着泪光,竟是哀伤垂泪,泪花闪烁,竟然闪烁着银色的璀璨光泽。 萧定乱冷笑道:“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纵然你装的再逼真,也是骗不了我的。” 郭青水轻轻的抹去眼角的泪花,幽幽的叹道:“我明白我骗不了你,但我喜欢骗你,喜欢到你永远都无法想象的地步呢!呵呵,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越来越强大,强大到让我都有点束手无策了呢!有时候我在想,我那时候是多么的英明,没有乘机杀了你。若是那时候我杀死了你,我的人生将会缺少多少乐趣哦!呵呵,一路上我送给你杀的人,都还满意么?他们都是强盗,是人渣,是败类,是足够去死一万次的人呢!” 萧定乱的手已握紧了枪,冰冷的枪已对准了郭青水。 郭青水妩媚的笑着,丝毫不惧,道:“你是不是很想立刻就杀了我呢?!我想一定是的。你心里一定在颤抖,在发冷……那可是一百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呢,就死在你这柄枪下,这柄冰冷的、罪孽深重的长枪之下……呵呵,杀人是不是一点都不快乐?杀人是罪,是心里逃不月兑的罪,这罪让人著迷,让人沉醉,美妙的就像罂粟花……你的心,已背着一重一重的杀人之罪,你已戴上了永远都无法摆月兑,无法荡涤干净的罪孽……来吧,杀我吧,让我的鲜血沾满你的长枪,沾满你的胸膛!” 萧定乱一声低吼,已要冲杀出去,但他的身体却只是晃了晃,双脚根本纹丝未动。他未动是因为闻人悦未动,闻人悦若是未动,他根本已不能动。 闻人悦如同梦呓一般道:“……你答应过我的……” 萧定乱的心中有一团火,熊熊燃烧的杀人的怒火、一把邪火,但是他就是不能动,就是因为他答应过闻人悦不要随随便便杀人。 萧定乱面孔扭曲的咆哮道:“滚,立刻给我滚的远远的,今天,我不能杀你,但终有一天,我会杀掉你,杀掉你……” 郭青水大笑道:“萧定乱,你真的不杀我么?今天真的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呢!呵呵呵呵,萧定乱,我会一直想着你的……”她的身影已在黑暗中隐没,但声音却还久久的萦绕不散。 萧定乱擦了一把布满额头的细密汗珠,感到全身一阵无力,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存亡的大战,那场大战,在他的心里,已让他疲惫不堪。萧定乱看了一眼,几乎是已沉沉睡去的闻人悦,忍不住一声长叹,然后他只能弯腰将她抱起来,步履沉重的缓步走回春风楼。 萧定乱的心不平静。 于是他爬上了屋顶。屋顶上林樱还静静的坐在那里,清冷的眸子仰望着深邃的星空,仿佛一直没有动过。 星空如同一颗镶满碎钻的蓝宝石。 蓝宝石映照在林樱的眼眸里。 萧定乱在叹气。 林樱也在轻轻的叹气。 萧定乱奇怪的看着林樱,突如其来的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林樱,你为什么要帮我?” 林樱似乎没有听见,清丽的面庞正对着星空,清冷的说道:“你没有动手杀她是对的!你还是不能控制自己。” 萧定乱道:“为什么是对的?” 林樱道:“你还是不够冷静!你想想,她为什么就敢现身呢?”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思索的问题。她明明知道萧定乱一旦见到她就必会杀她,她又为什么要出现呢?以郭青水的为人之妖,不可能做这样的蠢事。 萧定乱沉声道:“她一定有什么依仗,有让我不能杀她的依仗。”萧定乱的心中其实在苦笑,如果没有闻人悦,他其实早已冲杀出去了,他没有出手,只是表面的假象而已。 出手后又将是什么结果?! 林樱道:“什么样的依仗才能真正让你想出手而不能呢?” 萧定乱月兑口道:“我身边的人!” 林樱道:“除了你身边的人呢?” 萧定乱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道:“你是说萧醇安和萧薇薇落入了她的手里?”除了身边的人之外,他当然还很在乎自己的亲人。在这个世界上,他的亲人本已不多,所以他不希望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出什么事情。 林樱道:“大概如此!” 萧定乱懊恼道:“那天我救走阿呆的时候,真的应该把他们一并带走!” 林樱道:“他们那时是不会跟你走的。萧府上下遭逢大难,他们岂会留下自己的家人而独逃?!这比让他们死了还难受。” 萧定乱道:“郭青水一定是把他们当成要挟我的筹码,一旦我从大伯口中得到家父当年遗物的下落,她恐怕就要对我下手。前次我杀鬼王的时候就听到了所谓的筹码,原来竟是这等用心!” 林樱道:“你不要着了她的道,此人心机之机巧,可谓玲珑七窍。她今日出现,就是要看你发疯、发狂,幸好你克制住了。你应该想到,世界上让人比死还难受的折磨太多了,她就希望你疯狂,疯狂到自我毁灭,她才会开心!如果她真的要杀你,以她毒龙教圣女的身份,随便调派几个毒龙教真正的凶物,我们根本很难挡住,又何必大费周章呢?她只想一步步的逼死你,自己享受着其中的乐趣。” 萧定乱的心一点点冷静下来。 林樱继续道:“你已杀了太多人,无形之中的杀气已侵蚀了你的空明之心,之前你尚且不自知,但近来你实力猛增,杀人越加疯狂,你大概已经体会到了那种无比痛苦的感觉。你一定要学会控制,控制自己的力量,控制自己的心,真正洗涤干净已蒙上血色的心灵。” 萧定乱的心完全冷静下来,坐在屋脊之上开始思索。 林樱缓缓的站起身,轻轻一跃,跳下高高的屋顶。 屋顶上已只剩下萧定乱一个人。 萧定乱在思索,在反省,许许多多的事情在脑海之中涌现。萧定乱的心渐渐沉静下来,一幕一幕在脑海之中浮现,从最初与卢靖的决斗,再到刘家堡自己被按下杀人魔头的罪名,再到清风渡口的连环杀人,再到绿柳庄的险象环生,一直到永安府以及自己这一路走来,似乎暗处总有着郭青水的身影。他终于真正的意识到了这个女人的可怕,不再是通过他人的悲剧侧面的发现,而是内心之中有了切切实实的感受。 阴谋,能害人死,更能逼人疯。 萧定乱暗暗道:“我不能就此陷落到无尽的被动之中,我要控制住自己,我还要主动反击!”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红颜祸水 三百多年以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大乾王朝这么一个国家,唯有大周王朝与孔雀王朝两个庞然大物分割天下。两个超级大国割据着这个世界上所有能探索到的疆域的九成以上。那时的大周王朝古老而强势,较之孔雀王朝的疆域要辽阔的多。两个史诗一般的巨擘以三六之分霸占天下。大周王朝独占六分,孔雀王朝占三分,剩下的一分,便是无数不足为道的小国。 同样是三百多年以前。 江湖中还存在着一个隐秘的门派——多情谷。 多情谷向来为世人所不知,历来只收女徒,而且无不是姿色绝世、天赋上佳之女子。多情谷所出的弟子,无不是以美艳超卓冠绝天下,却对男人充满了不可磨灭的排斥,偏偏很是无情,又叫天下男人都满心遗憾。当你看到神秘莫测的多情谷弟子行走天下时,千万不要抱有任何的幻想,因为她们纵然异常美丽,美丽的连你最梦好的梦幻都没法比拟,但绝不会对任何男人动情,因为纵然她们动了情、动了欲,最终的结果一定会是死,不是她们死,就是那男人死,或者一同死。昔日,江湖中一度盛传,多情谷女子的美丽,是中了万古诅咒换来的美丽,那种美丽,已只是单纯的美丽,不可为任何情|欲所沾染的美丽,一旦动情就会枯萎的美丽。 天下江湖,不知道多少骚客、侠士为之扼腕叹息。 她们行走江湖,就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找寻传人——才貌双绝的女弟子。 直到三百三十六年前,多情谷谷主杜媚姝横空出世,这个万古的诅咒才终于被其打破。 原本无情的多情才真正成为多情,多情成灾的多情。 那一年,多情谷三百女弟子纷纷出世,引得天下骚动。那时的江湖,是一个热血、冷酷、而旖旎的别样江湖。 只因为多情谷的女子要嫁人。 一时之间,多情谷以绝世的美色让天下所有的宗门都黯然失色,各宗各派男弟子为情想都者,比比皆是,一时盛况,叹为观止。 是以,多情谷更以其灾难般的多情,让那惊人的绝色之上蒙上了血色的面纱。当年江湖,为情而死的惊才绝艳之辈,多不可计。 那一年,大周王朝皇帝周炀王周涅才三十六岁,治国有方雄才大略。 亦是那一年的大雪之夜,一个女子代替了侍寝的嫔妃,出现在周涅的龙床深帷中。 那一年的那一夜,大周王朝一国帝王周涅与床上女子抵死缠绵,一夜未睡。 翌日夜,他依旧未睡,因为思念而未睡。 再明日夜,他仍旧未睡,因为更加思念而未睡。 他无心朝政,遍寻那夜共寝的女子,未果,脾性渐烈。 一月后,他仍未睡,因为他床上有人亦未睡。 他们彻夜缠绵,至第二日,周涅为帝皇之后第一次未上早朝,结果是他终于知道了她叫杜媚姝。那日,他在杜媚姝的温软怀中沉沉入睡。 三月后,杜媚姝被立为皇妃,杜贵妃。 八月后,皇帝周涅以不诞子嗣为由,废除皇后,打入冷宫。 两月后,皇帝周涅重立新任皇后,是名杜媚姝。 半年后,大周王朝忽然发兵征讨孔雀王朝,理由是孔雀王朝来使傲慢无礼,藐视大周王朝国威,当时满朝文武上下,反对之音寥寥无几。后深为史学家所诟病,史称妖祸劫乱始。其中多有皇后杜媚姝的枕头风以及三百多情谷绝色弟子的功劳。两国边境大战三月,各损兵十余万,大周王朝折兵尤多,已成败势,不得不偃旗息鼓,班师回朝。经此一役,大乾王朝国运大损,国库空虚,赋税徭役加重三倍,民怨四起。 一年后皇后因造一琴,欲求良木,看中孔雀王朝圣城凤凰城圣木栖凤梧桐木。周涅发使者求木不成,三月后大周王朝遣三百高手,潜入凤凰城,斫伐栖凤梧桐木树心一截,退走不及,遭孔雀王朝抓捕逮获,此事败露。千年栖凤梧桐木树心受伤,日渐枯萎,引得孔雀王朝官名愤慨。一月后,百万雄师直逼大周王朝。大周王朝只得整兵相抗,双方鏖战八月,伏尸百万,孔雀王朝大有全民皆兵上战场,誓不罢休伐大周的势头。大周王朝已成疲惫之师,理亏在先,军民全无斗志,只得议和,赔偿孔雀王朝白银无数,战马八万匹、绸缎布匹、各种物资不计其数。史称斫桐败国之耻,亦称斫桐之灾。 此战之后,泱泱大周王朝,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加之举国上下浮靡奢华之风大起,声色犬马,举国上下,尽是靡靡北鄙之音。 一个多情谷,三百绝色美人,一个群芳之首杜媚姝,已将大周王朝拉入亡国深渊之边。 大周王朝民乱四起,各地百姓不负赋税之重,徭役之苦,纷纷揭竿而起。 内战历时六年,大周王朝千年古国,不得不遭裂国之耻辱,一分为二。大乾王朝立国之初便已占其大半江山。 至此天下三国鼎立之势已成。 多情谷及杜媚姝妖功邪术逐渐败露,妖孽之说大起,尽遭天怒人怨。杜媚姝被逼死于寝宫之中,周涅八日后病死床榻之上。 后大周王朝太子登基,为一雪国耻,尽诛多情谷众妖孽,凡有牵连者,尽灭十族,法不容情,朝中数十手握重权之大员被接连斩杀,江湖中更是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剿杀行动历时三年之久,多情谷弟子最终悉数被剿灭。 于此同时,大乾王朝境内同样做着大清剿,多情谷三百弟子可谓逃无可逃,天下之大亦是无处藏身,最终悉数被杀。大乾王朝手段之狠历,尤在大周王朝之上。 这一段历史,尤为两国之禁忌,后世鲜有人再提起,几乎被刻意掩去。 试问这古今天下,谁敢称红颜祸水第一,首推杜媚姝无疑。杜媚姝绝对是当之无愧,旷古绝今的红颜祸水第一人。 返回兰幽村途中,林樱把这么一段不为寻常之人所知的历史讲与众人,在听者无不震惊。 对于绝世妖孽杜媚姝,众人除了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臆想,就已只有对那太上魔欲经的好奇与恐惧。 萧定乱的心情变得沉重无比,一想到萧茂道的惨状、萧醇安的横死,以及萧薇薇的处境,就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太上魔欲经,男女通杀?! 萧定乱只觉得浑身发冷,不敢往下去想象。若是郭青水对萧薇薇下手,萧薇薇是不是也要落得与萧醇安一样的下场?! 其实此刻,萧薇薇的情形已与死前的萧醇安已差不太多,几乎已经疯了。她披头散发,目光呆滞,不吃不喝,大概也和行尸走肉差不多。 不过郭青水并没有对萧薇薇下手,因为她知道,自己一旦对萧薇薇下手,自己就不能挟制萧定乱了。只有完好无损的萧薇薇,才是挟制萧定乱的最佳筹码。所以她非但没有对萧薇薇下手,反而还尽力保证着她不死。 回到兰幽村小院,萧定乱便开始收拾东西。 当此之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发也得发。 萧醇安已死,他绝不能容忍萧薇薇步其后尘,不管怎么样,都要把她救出火海。他如今只祈祷郭青水那贱人不要轻举妄动,不然的话,纵然救出萧薇薇,又有什么用?! 萧定乱大骂一声:“该死的男女通杀!” 众人已准备妥当,丝毫不停,便直往西昌郡而去。长山省共有六郡,泰昌郡,三河郡、西昌郡、东昌郡、马山郡、青山郡,其中以青山郡最为繁华,又以西昌郡最为贫瘠。西昌郡之所以贫瘠的原因便在于西昌郡所处之地,地势恶劣,土壤贫瘠,可谓穷山恶水,因境内多险山、沟峡,交通异常不便,商旅不通,贸易落后,只凭耕作,富裕程度当然落后于长山省其余各郡。 毒龙教便在西昌郡境内,借以地势之险、天然之利,宗门相当稳固,在西昌郡更是根深蒂固,属于强龙也压不住的地头蛇,以毒功毒药闻名天下,非常让人讨厌,行走江湖之人多对毒龙教心存忌惮。 郭青水既然是毒龙教圣女,又有抢夺古图之心,况且西昌郡与泰昌郡两郡紧邻,她要方便行事,自然应该在西昌郡,也必定要把萧定乱引到西昌郡。那里才是她的主场,更是毒龙教的主场,其余各方势力纵然是要出手抢夺,也必然敌不过毒龙教人多势众。相对于其他地方来说,将萧定乱引到西昌郡,郭青水得手的几率将直接提升三成还多,以郭青水为人之妖,自然不会不利用这一点。 是以萧定乱此行,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典型。 人生哪能尽如人意。 有时候,纵然明知是圈套是火坑,也不得不往里钻往下跳,这就是人生的无奈,也是人生中一种残忍的精彩。 夏末秋初,二十四个秋老虎依旧猛烈异常。 天气炎热,众人策马追风,一路狂奔六十里,水囊便已见底,远见前方一处山岗下有一间酒馆,老远便见酒旗高挑,迎风招展。 酒馆是官道旁经常可见的小酒馆,酒也不是什么上等的好酒,但炎炎夏日,能够来上几口老井凉水里镇过的冰凉高粱酒,倒也十分的舒服。 酒馆当然也不止卖酒,像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这样一家孤零零的酒馆,当然是能做的生意全做——能赚到的钱都赚,又是酒馆又是茶馆,又是餐馆又是旅馆。 萧定乱一行七人在酒馆前下了马,但见酒馆中客人不多。众人拴马时,酒馆里唯一的一个年轻伙计就已迎了上来,擦桌子抹板凳,弯腰招呼道:“几位请坐!”酒馆不大,外面的凉棚却不小,摆了十几张桌子。萧定乱七人分两张桌子坐下。伙计便问道:“几位是要吃点东西呢还是解解渴?” 萧定乱道:“都要!” 伙计又道:“是吃点包子呢还是上点肉菜?” 闻人悦抢先道:“包子,我爱吃包子!” 萧定乱眉头微蹙。 伙计又问:“是喝点酒呢还是来碗凉茶?” 萧定乱道:“凉茶!” 伙计大声道:“好嘞,七位包子下凉茶!”林樱,柳如嫣,公孙尚义。牛小蛮,水玉楼和萧定乱的神色都是微微一变。 闻人悦皱眉道:“喂,七位包子下凉茶是什么?” 伙计嘿嘿笑道:“顺口,顺口!”当下把白布汗巾往肩头一搭,便往酒馆后面厨房而去。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小蛇吞象 行走江湖的人大概都知道,天下的店小二说的其实都是一口话,若是说的什么话莫名奇怪,大概就是真有什么古怪。浪客中文网 萧定乱笑了笑道:“我们是不是该点两盘肉菜来尝尝?” 曾爱财道:“钱不是问题!” 牛小蛮道:“只怕人家稀罕的不是钱!包子、茶水钱店家大概也不在乎罢!” 闻人悦疑惑道:“开店做生意赚钱,为什么就不在乎钱、不稀罕钱?” 林樱沉声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不一会儿,店小二就端着包子和凉茶出来了。包子很热,凉茶挺凉,店小二在桌子上依次儿摆好,却没人吃也没人喝! 闻人悦眼神奇怪,东张西望。 店小二笑道:“几位慢用!”店小二转身便要走。 水玉楼忽然懒懒道:“小哥,别走!” 店小二一愣,看了水玉楼两眼,神色微微恍惚。水玉楼桃花眸子一眨,道:“小哥,怎么不见老板呢?老子上次来都是他亲自招待的,今儿个怎么就怠慢了?” 店小二诧异道:“老板正睡午觉,不知道您来了!” 曾爱财嘿嘿笑道:“我给你三两银子,你把老板叫出来,赏你跑腿的!”说话间,曾爱财手中果然出现了三两银子。 店小二迟疑了一下,道:“好,我这就去叫!” 曾爱财笑道:“叫来了,这银子就是你的!” 店小二笑道:“好嘞!”一溜烟跑回酒馆,咚咚咚,听声音是上二了楼。不一会儿带着个腆着肚子、一脸横肉的大胖子走了下来。 水玉楼远远看见这个满脸横肉的大胖子便道:“哎呦,吴老板,楼上睡觉挺热的吧!” 满脸横肉的大老板笑了笑道:“是挺热!”说话间已到了水玉楼的面前。 水玉楼道:“看你这一脸的汗!” 满脸横肉的大胖子伸出一只肥大厚实的手在额头抹了抹,神色微微一僵,他的额头上哪来的汗?这大胖子睡在二楼上,天气这么的热,居然没有流一点汗,这就很让人奇怪了!要知道,这小酒馆总共就只有两层,上面二楼就盖着椽子和一层瓦,这样的大热天,比之蒸笼也差不多,怎么会不热的流汗? 这其中的古怪蹊跷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人功夫非常了得,对于自身的各种机能代谢都能够精细掌控,要么就是练就了某种功夫。 水玉楼笑了笑,大胖子也咧嘴笑了笑。 曾爱财手腕忽然一抖,手中的银子呼啸一声直射想店小二的脸,店小二面色急变,忽然伸出手将银子接住,看样子身手不错。 萧定乱忽然喝道:“店小二,你这茶里有毒!” 店小二大惊道:“什么?绝对没有的事。” 萧定乱又指着包子道:“包子里面也有毒。” 店小二道:“绝对没毒。” 萧定乱冷哼道:“没毒?没毒,你来吃个包子,喝碗茶试试?”。 店小二一脸为难的看向大胖子老板,大胖子老板笑道:“绝对没有的事,你看其他人,不是吃的好好的!”胖老板他指着其他几桌道。 其他几桌的情形萧定乱等人早就看过了,所以没人看,甚至动都没有动,因为其他几桌上的人根本就没动面前的东西。 萧定乱虚眯着眼睛沉声道:“你确定它们都好好的?”萧定乱手里本端着一碗凉茶,忽然手腕一抖,一碗凉茶忽然化为万千水点射了出去。那店小二大叫一身,躲避不及,凉茶泼到了脸上,只听见一阵滋滋的响,他的脸忽然就变得焦黑一片。店小二双手猛捂着脸,大叫道:“茶里好猛的毒!”其他几桌的上登时响起了连片的声音,显然是都把瓷碗摔了,生怕凉茶碰到自己身上。 大胖子老板亦是一惊,道:“谁下的毒?” 店小而痛苦的叫道:“这他娘的还用问,当然是老板下的毒!” 闻人悦忽然道:“哦,我知道了,你不是这里的店小二,你也不是这里的店老板!你们到底是谁呢?”老板当然也不姓吴,更不是水玉楼口里的吴老板。吴老板根本就是水玉楼瞎诌的。 大胖子道:“要你们命的人!”说话之间他的双掌猛然探出,掠起一道黑风,直扑离他最近的水玉楼,一面出手一面大喝道:“动手!” 其余几桌上的人忽然就冲出来了,人影疾掠,只见刀光剑影在闪动,一个个身手皆是极为敏捷。 林樱一声冷喝道:“这是阴风手!你们是恶鬼宗的人!” 大胖子假掌柜冷笑道:“没有错!把通脉图交出来!”电光石火间,他的手掌已奔至水玉楼的胸口,水玉楼身体忽然向后倒去,险险的躲过了他的双掌,一抹粉红色的剑光忽然闪过。 大胖子连退三步,大叫一声,左右手的中指指头已被水玉楼一剑削平了。 水玉楼冷笑道:“恶鬼宗就是这样的货色?嘿嘿,难怪你大热天不流汗,原来竟是修炼了恶鬼宗的阴冷功夫!可惜你们这套子下得太拙劣了,三流都不如,还想奈何我们?!” 本来捂着面惨叫不止的店小二忽然跳了起来,手中猛然多了一柄切菜的尖头菜刀,刀光阴冷的一闪,已然向萧定乱的脖子割去。这刀可不是什么切菜的刀,而是恶鬼宗非常有名的切头刀,在人脖子上一抹,砍瓜切菜一样,整颗脑袋就骨碌碌滚下来了,非常凶险。 萧定乱坐在原位动也没动,闻人悦嘻嘻的一笑:“我才是打手呢!”忽然伸出两个指头,又快又狠的切头刀居然生生停顿了下来,能切人头的刀居然奈何不得如同葱根一般的两根指头,两根细细的指头正夹着锋利的刀口。店小二被毒茶腐蚀的焦黑的脸上血珠直冒,手中的刀进也没法,收也没法。他发力试了两下,看似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闻人悦居然动也没动分毫,当下心头狂震,正要收手。萧定乱的枪忽然出现,登时便将这店小二挑飞了出去,然后手中幽寒断魂枪忽然朝身后急点,叮叮叮,三道金铁交鸣之声响起。萧定乱猛然跃起,手中长枪向身后攸乎之间猛地一扫。这一手,便是象鼻席卷式,力量又大又绵长,登时当空火花乱闪,两剑一刀纷纷断折。 萧定乱龙行虎步,忽然向前疾奔六步,长枪亦是连点六下,这三人双肩之上登时多了六个深深血洞,整块肩胛骨已被长枪锋芒点碎。三人落地落地后痛苦的满地打滚,兀自惨叫不止。 这一转眼的功夫,牛小蛮,公孙尚义、曾爱财皆是已将其余人等收拾妥当。有一等一不杀生的好心肠闻人悦在场,众人当然都是网开一面,没有开杀戒,不过这些人也都不好受,缺胳膊少腿,以后也别想再在江湖上混了。 公孙尚义正抖着新到手的龙泉太阿刀上的血珠,雪亮的刀刃上血珠滴溜溜滑落,刀不染血,光亮如初,果然是好刀,名不虚传。 公孙尚义爱不释手。 水玉楼手中的情人剑却还舞个不休,直逼得那大胖子连连败退,左右支拙。水玉楼招法施展的越来越快,一面冷笑道:“肥头大耳,满身肥油,让你满肚子坏水,出来害人……”粉色的剑光里,大胖子的耳朵飞了起来,手指头一根根的飞了起来,鼻子尖也飞了起来,最后连脚指头也飞了起来。 萧定乱摇头叹道:“五姐这是憋疯了?!” 曾爱财实在看不下去,手腕一抖,两枚金钱镖破空而出,用的不是锐劲而是钝劲,金钱镖打出,撞在大胖子的膝盖之上,咔嚓两声,将这大胖子膝盖骨登时打碎。大胖子肥大的身体一晃两摇,轰然倒地。 闻人悦双手捂着脸不住念叨:“啊,好恐怖!我看不到,我看不到……” 这一会儿功夫,恶鬼宗的这些人悉数便被打的服服帖帖,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了。 这时候水玉楼方款款的坐回原位,姿势妖娆,比娘们儿还妖娆,懒懒的冷声问道:“说吧,真正的店老板在哪里?” 大胖子被他用剑指着,全身不知道中了多少剑,偏偏每一剑都不要命,痛苦非常,当下满口牙都在打颤,却也不敢不答话,呜呜道:“在后面酒窖里!” 水玉楼道:“死的活的?” 大胖子道:“打晕了,打晕了,大概……应该……可能没死。”水玉楼哼了一声,大有一剑杀了这肥猪的冲动。 萧定乱又道:“茶里的毒呢?” 店小二极为委屈道:“不是我们下的。我们只想劫了这酒馆,暗暗等你们到来,然后猝然出手,和你们大干一场!” 萧定乱一脸玩味道:“猝然出手,大干一场?看来你们是一早就盯上我们了。哼哼,你们恶鬼宗不是被各大名门正派没事打的到处鼠窜么?怎么有胆子来干这种事?” 店小二道:“因为只要得到通脉图,我们恶鬼宗的地位就会彻底改变了!我们不能不来拼一拼!” 萧定乱冷哼道:“地位的确会彻底改变,那就是从有到无的改变!我敢肯定,要是你们从我身上拿走什么东西,保管你们的宗门会被各大名门正派碾压十遍,你们的地位确实就变了!” 店小二无言以对。 闻人悦总结道:“这就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么?” 萧定乱很配合很严肃的点了点头。 林樱忽然道:“这茶水,食物之中,为什么会有毒?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店小二道:“是原来的店老板下的,不知道要对付谁,我们把他们打晕过去之后,所幸就将计就计了!” 萧定乱眼神一动,沉声道:“走,到后面看看!”他总觉得有些不对,众人一出兰幽村,跟上他们的人就已不少,威胁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快啊。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口渴危机 心头灵机一动,萧定乱打头,一行人鱼贯闪入小酒馆内,先是在热气腾腾的后厨,看到厨房之中躺着两个人,面部朝下,身下大量的鲜血已汇成血泊,血还是热的,尸体也都还是热的,人才死去不久。萧定乱用枪将其中一人挑翻过来,便看到了死者的面容非常年轻,从装扮来看,应该是酒馆真正的店小二,喉咙被人割开,伤口整齐,只是细细的一线,却很深,证明了凶手出手的速度极快,利刃非常锋利,下手也极有力道,而且从死者的神态看去,却像被人偷袭打晕的样子,并没有一点垂死挣扎的痕迹。众人无不是心头起疑,萧定乱沉声道:“这人才死不久,先前应该的确是晕过去了!凶手的手法非常明快,应该非常精通此道。到底是谁,居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里,将酒馆里的人杀光了!”众人四下看去,没有发现半点可疑的蛛丝马迹,当下穿过后厨,从一道小门到达酒窖,尚在酒窖之外便闻到了血腥气,萧定乱闪身进入阴凉的酒窖,就看到了地上躺着一个人,同样热血横流,死法如出一辙。 就在众人疑惑之间,酒馆之外忽然响起了一道惊呼之声。惊呼之声响的异常突兀,可以分辨,正是那店小二的声音,这道惊呼之声却只响了一半,便即戛然而止。 众人无不是一惊,闻人悦速度最快,身形一晃,人已到了酒馆外面,旋即众人相继出来,却只看到一地的死人,无不是被利刃割断喉咙而死。 整个酒馆内外,血腥气味大起,闻人悦又忍不住要作呕。 萧定乱道:“看到了么?” 闻人悦摇了摇头勉强说道:“只看到了一道黑色的幽影,那人的速度好快,和我都不差多少,可惜我们反应还是慢了一步。若是我的功力再进一步,就能够追上那人了,不过现在却只能见其逃走,想追上很难、很难!” 众人一脸震惊。 堪比闻人悦的速度?!鬼步浪子不禁一脸自嘲的笑了笑。他修炼的乃是一门神功步法**神踪步,素来以速度见长,却遭遇瓶颈久矣,先后又遇到了萧定乱和闻人悦两个异数,速度丝毫不比自己差,现在听得闻人悦的叹息,心中自然是感慨良多、滋味难明。 众人本要来此喝茶解渴,顺带吃一点东西充饥,没料到先是遇到了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恶鬼宗诸人,然后又遭这来意不明的神秘人物,吃没吃成,喝也没喝成,口渴还是口渴。 几人拿着水囊到厨房后,发现所有的水中都被下了毒,甚至蒸笼下面锅底水也没放过,偌大一个厨房竟无水可喝。终于是谢天谢地,厨房后总算还有一口井。牛小蛮打上清凉的井水,正准备牛饮一番,柳如嫣却忽然起了警惕道:“且慢!”当下柳如嫣摘下头上的一枚银饰,到水中一探,洁白雪亮的银饰顷刻变得漆黑。 曾爱财啧啧道:“好猛烈的毒药!” 井水是没法喝了, 于是萧定乱又想到了酒窖里的酒,当即拿出一坛,试了一试,结果依旧让人心寒,酒中居然也有毒,下毒之人不知用何手段竟是将毒隔着酒坛直接打入酒水之中,若是不拍开封泥,仔细检查,根本不可能发现酒中有毒,手法异常高明诡秘,不留丝毫痕迹。萧定乱一时之间颇为气恼,真有点不信邪,连连打开十几坛酒,最后发现,内中无一未被下毒。 下毒之人难道就是那杀人的黑衣人? 还是另有其人? 下毒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都不得而知,他们只知道外面的太阳还很毒,众人都已很渴。 水玉楼长叹道:“难道有人想活活将我们渴死么?” 这简直就是个黑色冷笑话,众人却都不由得感到一阵寒意。 酒馆之中看来是没有半点可以用来解渴的东西了,一行人不得不继续上路,顶着炽烈到发白的太阳,实在不太好过。 不过总算天无绝人之路,太阳偏西的时候,他们终于遇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溪水清澈,清澈到连一条小鱼都没有。 众人都是口渴极了,从泰昌郡通往西昌郡,这附近一带已逐渐变得荒无人烟,一路上众人连个人家都未遇到,就更不可能化到水喝了,只有这么一条不宽不窄的官道,扭扭曲曲艰难的向前延伸。什么望梅止渴,口渴到了极点,也是全无作用。七人中饶是功力最为深厚的闻人悦也都无精打采,人人口中干涩的就像含着一把沙子,嘴唇开始干裂,显得乌紫。 此刻,众人看到这么一条清澈小溪,简直比之久旱逢甘霖更让人振奋,天大的幸福降临了。 斜斜的阳光已带着金色,照耀在清澈缓流的小溪之上,闪烁着一片片金色光斑,就像一条黄金小溪。众人都无比兴奋的冲了过去,比之见到真正的黄金溪流还要兴奋百倍。 速度最快,最先到达溪流的闻人悦却猛然顿住了,身子都在微微的颤抖,磨着牙十分艰难的说道:“有人和我们杠上了!”溪流中,正飘过一只青蛙,正是闻人悦来到溪边时惊得它跳到水里的,可怜这小青蛙在水里还没扑腾几下,差不多连骨头都化了。 萧定乱的声音在颤抖,颤抖而不甘道:“溪水中也有毒?” 闻人悦点了点头。 一种无法说出的怒意和急躁涌上心头。 不就是口渴么?再忍上两三日也未尝不可,但这种憋屈,这种情绪上的起起落落却让人要发疯、要发狂。 曾爱财一坐到溪边道:“不如咱们就等着吧,我不信他有用不尽的毒药可以往水中丢,溪水常流不止,下毒之人的毒药却是有限的!” 林樱立刻否决道:“不可!为难我们的人,也许就希望我们犯这样的傻,坐以待毙!我们不能等也等不起,每等一刻,就会更加的憋屈、难受。下毒之人,说不定背后就是整个毒龙教呢!如果预料不差,这应该又是郭青水的手段了。” 萧定乱道:“等下去的确不是办法,只要我们到了城镇,对手的法子就派不上用场了。唉,这地方实在是是太过荒芜贫瘠了,连一颗野果子树都没有。” 闻人悦也恼道:“就是呢,我倒是知道好多种可以吃的野果,可惜这蹩脚地方除了光秃秃的石岭还是光秃秃的石岭,连棵树都很难见到呢!” 马倒是可以吃草,补充一些水分,人就没有多少法子了,众人只能忍着饥渴的疲乏继续上路。 夕阳西下,马匹无力,人更是显得无力,七道在夕阳下被无限拉长的影子在夕阳之中不急不缓的走着。 夜晚,大地起秋露。 晚风中已带着微微的湿润和清凉,萧定乱十万八千个毛孔都悉数张开,全身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萧定乱心有所感,骑在马上,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这时候,他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原来自己的每一个毛孔都似在呼吸,奇妙的呼吸着飘荡在空气之中的湿润水汽。 渐渐的,萧定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表面好像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薄薄水膜,水汽形成的薄膜,肉眼根本不能察觉,只有静下心来才能微微感应到。萧定乱暗惊道:“我的身躯无形之中居然已有了这种对抗不适因素的能力,天助我也啊,若是到了精深境界,岂非到了水下,亦能呼吸,到了大漠,也能滴水不进?!看来,身体在不断的与整个自然产生亲近联系,变得更加的适应各种逆境。妙法心经进入第二重,九曜星罡激发出九色玄龙,对于身体的改变已变得明显起来,可惜我对九曜星辰只能在破晓时分稍微感受到紫气星,可说毫无进展,不然的话,恐怕自身还有惊人变化!” 萧定乱策马前行的同时心中暗想思索,研究着自身的变化,内视反照,渐渐感到口渴的不适之感一点点在消失。 直到夜色深沉起来,萧定乱终于缓缓的张开眼睛。 但见林樱与闻人悦两人皆如自己一般,似乎也在接纳空气之中的湿气,心中微微惊诧,又见其他人依旧口渴异常,心中不禁又有些发急。 萧定乱料定了这夜不会太安宁,所以心中时刻都有着警惕。 但萧定乱没料到,这才入夜不久,该死的豺狼们已按捺不住,悄然的显出了蛛丝马迹。 萧定乱的耳根微动,便听到风中传来不自然的簌簌声,有人就在官道外他们看不见的山岭后尾随着他们。 萧定乱咳嗽了一声,众人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萧定乱向柳如嫣暗暗打了一个警惕的手势,柳如嫣便已明白,然后一行人无形之中进行了一番交流,没有惊动敌人半点,看似萎靡不振的表象之下,已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而此刻,从泰昌郡到西昌郡的第一个小镇之内,郭青水衣带半解正无比惬意的饮着酒,那个小丫鬟打着扇子就在她身边侍候着,时刻为她斟酒,陪她说话。郭青水抿着杯中的美酒,轻叹道:“到了西昌郡,一切都像如鱼得水呢!呵呵,青灵,你说没水喝的滋味怎么样?” 小丫鬟原来叫青灵,听到郭青水的问话,无邪的笑道:“青灵猜,应该是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要多烦躁有多烦躁,要多没精神有多没精神,反正再威猛的人,也像被抽了筋!” 郭青水笑道:“说的一点不错!呵呵,他们还有多久才会到这里呢?” 青灵道:“不算今晚,最快还要一昼半夜!” 郭青水道:“你说他们这一昼半夜还能喝上水么?” 青灵道:“不能!” 郭青水举着酒杯道:“为什么呢?” 青灵道:“因为这一路上,只要他们能发现的所有能喝的水都会变得不能喝,所有能解渴的东西都会被破坏!” 郭青水道:“溪水长流,我们的毒药有限,他们为什么不等呢?” 青灵道:“他们怕等下去,水中还是有毒,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教的毒药到底有多少。” 郭青水轻轻摇晃着酒杯道:“所以呢?” 青灵道:“所以他们一定很想尽快赶到一个城镇,然后就可以化解口渴危机了!” 郭青水道:“多么完美的设定,呵呵,他们一定想不到我就在这里等着他们。呵呵,在敌人看到希望的时候,然后生生扑灭这希望,青灵,你说这是不是很残忍?” 青灵认真的回答道:“那不是残忍,那是恩赐的解月兑!” 郭青水听闻,直笑的娇躯晃动,花枝乱颤,千娇百媚油然而生。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少女不宜 郭青水手握毒龙教的势力,加之酷热天气,恶劣环境,所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正一步步把萧定乱七人逼向饥渴的恐怖边缘。萧定乱、林樱和闻人悦境况还好,其余四人就非常堪忧了。经过整整一日的暴晒,只有水囊之中的那么一些水补充,而且早早便已喝完,确实非常难受。 黑暗中,萧定乱等人并没有住脚的意思。 马匹虽然已行的很慢,但总比停下来强得多,越是这种艰难的时刻,越不能有半分放松,心中的那根弦一旦放松下来,想要再度到达紧绷状态就非常难了,而人一旦没了精神,重重破绽就会露出来,既不能很好的防备敌人,又给了敌人许多可乘之机,十分危险。 同样是这初秋的夜晚中,毒龙教的一个个探子正有条不紊的监视着萧定乱等人的动向。他们既没有打算动手的意思,也没有打算放手的意思,就是监视着萧定乱一行人,然后第一时间破坏萧定乱他们会遇到的水源和解渴之物。这就是他们任务的全部。 一条条关于萧定乱一行的动向、境况的情报十分有规律的按时送到了郭青水的手中,郭青水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浓,眸子里的冷艳之色亦越来越重,端着酒杯轻声道:“我日思夜想的男人啊,终于就要到达我的身边了么?” 黑暗之中,有一道黑色的影子藏在深沉的阴影里,一动不动,没人发觉。 不远处的独院之中,灯火还亮着。 黑暗的阴影之中黑色的人影紧盯着院子之中的动静,他已看的很清楚,仅仅入夜以来,就有八个身着毒龙教暗紫色服饰的人进出过这个院子,他们来得快去的也很快,每次都是在院子中住脚,然后就有一个灵动可爱的小女孩从亮着灯火的屋子里出来与这些人交谈几句。交谈一了,小女孩就会立刻回房关上门,毒龙教的人也会即刻离开。 半夜,黑暗中的人终于动了。 他悄然跟上了一个毒龙教的人,小心谨慎的尾随着,黑暗是最好的掩护,他一直没有被发现。 于是他看到了他想看到的一切。 第二天,他又回到了小镇,依旧不露痕迹的偷视着那间独院。 院子中有一颗大榕树,枝繁叶茂,清晨时间非常阴凉。 有人在树下吃早茶。 吃早茶的是一个很美的女子,美的让男人多看一眼都要兽性大发,那其实不是美,是妖冶,致命的妖冶。妖冶女子身边有一个机灵可爱的小丫鬟服侍着。小丫鬟和慵懒惬意的女主人非常有话说。 小丫鬟忽然说道:“小姐,为什么要放过赵成良那个毛头小子呢?他的功夫还不错呢,人也不差,其实可以用的!” 小姐懒懒的说道:“想我的人多着哩,你家小姐是饥不择食的人么?” 丫鬟不解道:“那小姐为什么还对他废了大半天的功夫,不是浪费了么?” 小姐道:“你不觉得轻轻松松降服一个血气方刚、踌躇满志的男人,让其心甘情愿拜倒在自己的魅力之下,为自己去办事,也是一件很美妙很好玩的事情么?!况且,利用赵成良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种人江湖中多如过江之鲫,我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丫鬟了然的点了点头,又不解的问道:“赵成良完成什么目的?” 小姐道:“警告,警告的目的!警告萧定乱,让他知道不管他在哪里,我都可以对付他,不断骚扰他。警告完了之后,再来一记猛药,你看他们不是乖乖走出兰幽村,朝我的圈套里跳么?一切都在我的戏本设计之中呵。” 猛药当然就是萧醇安。 丫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小姐轻叹道:“青灵,你以后是要和我办大事儿的人,千万不能犯糊涂!傻要傻的可爱,精要精的骇人……” 暗处的人,听到这些飘飘渺渺传来的声音,全身已被冷汗打湿,旋即他的眼神渐渐的变得冷冽而坚决起来。 夜晚中的萧定乱一行安然走到了破晓时分。 萧定乱模模糊糊的感受应到了天上紫气星,星罡来自九天之上,落于萧定乱之身,萧定乱精神一振,经脉之中九色玄龙活跃起来,妙法心经自然运转周天。一时间,紫气东来,目光所及尽是蒙蒙紫意。 紫气为祥瑞气,珍宝气!众人沐浴其中,亦都感到精神舒畅许多,纷纷吐纳,倒也暂时忘却了难耐的干渴。 朝阳渐渐升起。 萧定乱与闻人悦忽然对视一眼,眼神中心意交换,猛然跳下马,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只是影子一闪,已不见踪影。 这时间,应该是暗处的人轮换的时间。经过一夜的模索,萧定乱等人已模准了这些人的规律。 他们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山岭后一个身穿暗紫色劲装的毒龙教探子正举目看向远方。这时间应该是接替换岗,自己回去向圣女禀报情况的时间了吧!来接替自己的人却还没见踪影。他的心中正微有疑惑,忽然就看到了远处一道疾掠而来、快如流风一般的影子。 这人心头大叫一声不好。 他着实没想到,自己这一个分神,萧定乱竟已不在马上,转瞬间就几乎到了他的面前。 那人眼见不对,原本伏在斜坡上的身体一跃而起,折身便跑。萧定乱一声冷笑,叱喝道:“哪里跑去!”速度猛然又提一倍,几个呼吸的时间已追到紫衣人的身后。紫衣人只是发力狂奔,看也不看身后,料定萧定乱不会舍弃,忽然一手向后猛地一撩,登时毒烟暴起,毒烟一起,毒烟中便飞出了十几柄细小的暗器,无不淬毒,非常凶险。萧定乱双眼眯起,见势不妙持枪就地向前一个翻滚,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化作标枪、投矛一般猛然向前射出,几乎是呼啸一起,黑光一现之间,前面便已响起了惨叫之音。萧定乱已然穿过毒烟,躲过暗器,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站起身是,乜眼看向秃秃山岭,便看到前面一丈开外,一个一身紫色劲装的精壮汉子已被幽寒断魂枪钉在地上,痛苦的惨叫不止。幽寒断魂枪穿透了他的大腿,冲断腿骨,然后深深的插入地面,现在他是想逃也没法,除非自己砍了自己这条腿,不过两条完好的腿都跑不过萧定乱,断了一条腿就自然想都别想了。他已毫无机会。 萧定乱面上露出邪恶的笑容,手已握住了长枪,淡淡的说道:“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你也不过是个跑腿的!” 扑在地上强扭过头痛苦的面目扭曲,满目惊骇的看着萧定乱的汉子不住道:“是,是,我只是跑腿的……” 萧定乱打眼看向远方,闻人悦正飞速而来,不过手里却提着一个人,一个虎背熊腰比她足足高了两个头的健硕男人,同样是一身紫色劲装不过却晕了过去的汉子。 闻人悦像扔一条破麻袋一般,将大汉扔到萧定乱面前拍拍手道:“大功告成!” 萧定乱轻声道:“你该回避了。” 闻人悦道:“回避什么?” 萧定乱露出一个邪笑,道:“少女不宜的场景!” 闻人悦机灵灵一颤,哦了一声,呆呆的转身便走远了,忽然又回头道:“他们虽可恶,但也不至于死,你别杀他们!” 萧定乱眯着眼睛嘿嘿笑道:“我不杀生!”话音才落,萧定乱已拔出了幽寒断魂枪,然后扎入了另一个人的大腿上。 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闻人悦不禁一个哆嗦,但一想到少女不宜四个字和萧定乱那邪气的笑脸,就忍住了想回头去看的念头,喃喃道:“还真是不手软呢!” 待到闻人悦走远了,萧定乱才一脸诡异的盯着地上的两个人道:“你们虽是跑腿的,不过也是为虎作伥,所以这两枪是一个小小的惩罚,然后,我需要你们帮我带一句话给你们的主子——任尔魍魉多诡计,我自乱枪诛邪魅!” 萧定乱话声一落,长枪骤然收回,一声惨叫将将发出,忽然长枪乱舞寒芒闪烁,只见满空碎布片子乱飞,这两人一身劲装生生被枪锋挑了个粉碎,登时地上多了两条精赤的大汉子,寸缕不着。 萧定乱看也不看,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哈哈,这等荒芜之地,不见人烟,扒了你一身遮羞布,绝对不比没有水喝更难受!汝欲恶行相向,我便强击还你,以牙还牙,倒也畅快淋漓。 不过这也不过是萧定乱心中憋屈和不忿小小的发泄,一个恶作剧,对于现在的处境并没有实质性的改观。两个跑腿的就是两个跑腿的,即便死了也无所谓,毒龙教的教众喽啰多的是,死一批上一批,幕后主使不除,左右不得局势。 萧定乱自然清楚明白,一面赶上前面的六人,一面喃喃道:“还有五个探子没有拔除啊,被人盯着的感觉真不自在!这些人实在可恶,出门在外居然也不带上水囊……” 萧定乱心头正想着如何把其余六个暗处的探子拔除,现在已然打草惊蛇,其余探子必然格外警惕,要想成功,很是棘手。 忽然萧定乱的身后传来吱嘎吱嘎的车轮声,正有一辆老马拉着的大板车驶了过来。 萧定乱转头一看,但见一个灰衣白发的矍铄老者驾着马车,拉着满满一车的大西瓜。萧定乱登时精神一振,旋即又狐疑起来。 老人含着个大烟斗,一面抽着旱烟,一面不急不缓的赶着马车。 萧定乱道:“老人家,你的瓜怎么卖?” 老人呵呵道:“不卖!” 萧定乱奇怪道:“为何不卖?” 老人道:“因为这瓜都是无价宝!” 萧定乱更加不解,不知道西瓜怎么成了无价宝,方问道:“怎么说?” 来人吐着烟道:“没毒的甜瓜,能救命的瓜!你说是不是无价宝?” 萧定乱神色一变,沉声道:“救命瓜?救谁的命?” 老人呵呵笑道:“当然是救某些人的命啊。” 萧定乱道:“哪些?” 老人笑道:“再行一日多,前面有座小镇,叫多兰镇!小镇多兰,入镇多难,有个圣女正坐在哪里等着几个渴极了的人,那几个渴极了的人一入多兰镇,就如困兽入了牢笼,你说是不是死定了!”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力量猛增 夜幕开始降临,天色渐黑,夜来。 黑沉沉的夜色也掩不住萧定乱因扭曲而变得狰狞的面孔,他的面孔扭曲,表情扭曲,甚至于眼神都已扭曲,扭曲的却远不止他的面孔、表情和眼神,他的身体、经脉都已开始扭曲。 猪桓的面目和神情也在扭曲,因为疯狂和狰狞而扭曲。 猪桓的罡煞元气猛烈的冲入萧定乱的经脉之中,竟是要顺着经脉攻破他全身的各处大穴,一举将萧定乱毁灭,经此灾祸,萧定乱纵然不死,全身经脉也都废了,什么根骨、天赋、功力,都完全付诸东流,全成过眼云烟。 萧定乱全身无一处不扭曲,无一处不痛苦,整个人就好像一个气球,正被缓缓的吹大,一大再大,到达最后就只有爆炸一途。 一旦爆炸,全身经脉寸断,穴道崩毁,人也就差不多完蛋了。 但是,萧定乱的心绝没有扭曲,危难当头,他的心反而很平静,平静的凝聚着心神,然后疯狂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 当初,妙法心经才刚刚起步之时,萧定乱便能够化解猪桓的罡煞元气,保命不死,更何况现在。 尽管现在罡煞元气的量乃是昔日的千倍万倍,但萧定乱绝不会坐以待毙,最疯狂的攻击当以最疯狂的反击,那才叫畅快淋漓。 萧定乱的心神内收,极力催动妙法心经,体内九色玄龙游转全身经脉。 他甚至已忘记了全身各处,周身百骸的痛苦。心经催动玄龙运行周天,玄龙所过之处,罡煞元气立刻冰消雪释。 那种久违的力量增长的感觉再度出现了,让人陶醉的快感,实在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萧定乱催动心经更加的快速,玄龙游走的更加迅疾。 九色玄龙原本每一条都十分暗淡,模模糊糊,如小蛇一般,现在得到了猪桓无数罡煞元气的滋养,隐隐已出现了一种小蛇话螭龙的趋势,萧定乱的感应当中,那九色玄龙的轮廓开始清晰起来,线条变得明朗,产生出一种玄之又玄的神灵之气。萧定乱精神大振,心神终于彻底的安静下来,身体之上的膨胀感觉渐渐的减轻了不少。 猪桓已感觉到了不对,自己极具破坏力的罡煞元气进入到达萧定乱的血脉之中,似乎并未对其造成伤害,反而有种泥牛入海的感觉。 一时间他也不信这个邪,功力愈发催动的猛烈起来,自身几十年苦修而来的罡煞元气不要本钱的往萧定乱的身躯之中狂打进去,势要将萧定乱全身经脉,周身大穴全部一举击溃,然后将之捉回去,完成毛人王交待的任务,挽住自己的性命。 猪桓全身都已笼罩在一团黑森森的玄妙气息当中,功力已催动到达极限,但是却毫无作用,他已感到了底气不足,自己的功力也耗得差不多了。 萧定乱吞噬罡煞元气愈加的急了,却依然没事。 猪桓心中不禁有些莫名的恐慌,大喝一声便要收功。 他要收功之时,萧定乱忽然面目狰狞的冷笑道:“迟了!”忽然反手一扣,猛然扣住了他的手掌。 猪桓打入萧定乱体内的罡煞元气正倒涌而回,但回到他身体之内时,功力已足足下降了四成。 他心下一阵惊骇,想要撒手时,萧定乱的手已将他的手掌死死的扣住,一股大力几乎要生生扳断他的手掌,竟使得他撤手不得,于是更加让他感到绝望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得萧定乱双掌掌心处忽然有火焰一般的赤芒亮起,猪桓便感觉到自身的功力忽然不受控制,体内的罡煞元气居然如虹吸倒灌一般倒涌而出,直涌向萧定乱的身体。 猪桓大骇,惊叫一声:“怎么回事?啊……这是什么邪功?” 萧定乱冷笑道:“要你命的邪功!”心经愈发的催的急了。 猪桓的双脚猛然踢向萧定乱的小月复,想要将萧定乱踢开,萧定乱面上冷冷一笑,猛然也是一脚踢出,两人双脚猛然踢到一起,萧定乱在力量上的压倒优势立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只见猪桓的整个身体猛然向后飘了起来,却因为萧定乱死死的扣住了他的双掌,纵然飘了起来,也没法往后飞去。 于是咔嚓声响起了。 惨叫声也响起了。 咔嚓声是猪桓手掌内筋骨断裂的声音。 惨叫声自然是猪桓吃痛的声音。 萧定乱双臂猛然一震,才飘起来的猪桓遭到大力向下一拉,身体又猛然下沉,双脚着地之时,萧定乱的脚猛然向前踏出,连续的两脚,地面都发出了轰轰的震荡之声。 当然,比地面震动的轰轰声还要响亮一百倍的声音依旧是猪桓的惨叫声。 猪桓凄厉的惨叫是因为萧定乱两脚猛踏地面之时,他的脚掌和地面之间隔着的是猪桓的脚。 猪桓的脚已稀巴烂,他如何还能忍住不惨叫? 到达现在,他的内心之中已完全绝望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罡煞元气居然如同遇到了天然的克星,丝毫奈何不得萧定乱,反而自损功力,给别人做了嫁衣。 直到最后的一丝功力被萧定乱无情的吞噬,猪桓的双眼之中已全部是绝望,丧失一切希望的绝望。 手脚被废,功力全失,对于一向视杀人如游戏,视人命如草芥的猪桓来说,简直比死亡更来的痛苦,更来的的残忍,更叫人绝望。 他发疯的嘶嚎着:“杀了我!” 萧定乱微微一笑道:“我不杀生!”然后便放开了猪桓,举步离开。猪桓猛然用手勾住了萧定乱的脚,哀求道:“求求你杀了我?” 萧定乱冷笑道:“你杀人的时候有没有听人说求求你放过我?” 猪桓立刻顿住,这种话他听过的太多,太多,不过他一次都没理,杀,就是杀! 他立刻就知道了自己的下场,比死还残忍的下场! 萧定乱冷哼一声,一脚将猪桓像垃圾一般的踢开,不杀,就是不杀! 远处,林樱、闻人悦、柳如嫣、公孙尚义、水玉楼、牛小蛮、曾爱财七人正与三个睡卧乱石之中的青年大战正酣。 萧定乱抖了抖肩膀,紧握着幽寒断魂枪,感受到自己猛提一倍的力量,面上浮现出一丝略带邪意的冷笑。猪桓二十余年的功力果然不容小觑,对萧定乱的滋补简直超越任何仙丹妙药。 心经到达第二重,吞噬功力也已不用遭心魔作祟之苦,因为他的自我已非常坚定。 旋即,萧定乱的身形如光如影般的掠出,直奔向远处的战圈。远处三个战圈,林樱和闻人悦分对一人,其余五人共对一人。这样的分配是最为合理的,因为可以速战速决,亦能免除不必要的意外。公孙尚义、柳如嫣等五人共敌一人,纵然是宗师一级的高手也要退避三分,身陷围攻之中也绝不好受。五人可谓占尽上风,林樱与闻人悦分别对抗一个,亦是不落下风。 这三个年轻人年纪虽小,但功夫却着实不弱,而且招法老练狠辣,无论是出手还是躲闪都异常的精到,刁钻,不是出自名门大派的精英,那么必然是经过了极为严苛的训练。 不过现在都无所谓了,战局形势已然稳定朝着萧定乱他们这一方偏移,这三个青年想要占得便宜,已几乎不可能。 他们唯一能争取的就是逃命的机会。 萧定乱还未赶来,头上裹着黄巾的青年已然发现了杀来的萧定乱,当即大喝道:“白猿、青蝎,猪桓失手了!” 那格外高壮的青年叫做白猿,正与林樱打得不可开交,听得此话,大喝一声道:“蝮蛇,不要慌张,杀,杀,杀!”此人连喊了三个杀字,杀气腾腾,整个人忽然爆发出来一种无比凛冽的杀气。 三个杀字落下,白猿、青蝎、蝮蛇的手中分别多了一柄弯曲的奇形匕首,与其说是匕首倒不如说是一把小巧的弯刀。这件兵刃握柄很长,几乎与锋刃相等,寒光闪闪,锋芒幽冷。 这件兵刃一握到手上,三人的气势都变得有些不同,森冷恐怖起来。 正被五人围攻的蝮蛇幽冷的眼中露出了残酷的笑意,显得异常的诡异,让人一阵心悸。蝮蛇身形扭曲腾挪之间,手中匕首攸乎一挥,直抹向曾爱财的脖颈,曾爱财手腕一翻,正好一掌拍在蝮蛇的手腕之上,将这一击打偏,蝮蛇一声冷笑,寒光自手中一闪,兵刃忽然反握,身形猛然压低,骤然一个旋转,行云流水,快之又快。 曾爱财登时感到腰间一麻,低头一瞥,但见腰间已被割开一条深而长的口子,血正疯狂的往外流出。曾爱财吃痛身形一晃,手中金钱镖接连打出。蝮蛇身形扭曲,身形猛然跃起,巧妙的躲开了水玉楼的剑,然后反手一挥手中的兵刃,正好挡住了柳如嫣的一剑。 其身形下落之际,奇形匕首猛然向下剜去,竟是对准了曾爱财的胸膛心口。 这一剜若是真正落下,曾爱财必死无疑。 公孙尚义冷喝一声,身形骤然出现在蝮蛇的身侧,龙泉太阿刀,森冷的斩向蝮蛇的腰间,蝮蛇见势不妙,双脚骤然向前一蹬,猛然在曾爱财的胸口连踩两脚,身形一个鹞子翻身落到地面。曾爱财身形不稳,连连后退,蝮蛇眼见形势大好,想要一举将曾爱财击溃。当即蝮蛇身形猛然前突,手中奇形匕首连连拨开柳如嫣的红袖秘剑、水玉楼的情人剑以及公孙尚义的龙泉太阿刀,声威并厉,力量之强横,手法之精妙,可谓叹为观止,当下竟只有牛小蛮的拳头直逼蝮蛇的后心而去,蝮蛇看也不看,身形猛然向前一蹿,兵刃寒光亮起,再度直奔曾爱财的胸膛而去。曾爱财遭受重创,形势已非常不利,但见蝮蛇凶历无比的袭来,纵是金钱镖连连打出,也无济于事。 他承受的痛苦太剧烈,全身都已在颤抖,通天金钱手已失却准头,蝮蛇只是如蛇一般的扭曲身形,便将金钱镖悉数躲过。 这一击,当真要要了曾爱财的命? 曾爱财已有些绝望。 练武的人,太爱财,就等于是太过迷恋身外之物,自然已落入下乘。玩物丧志确实不假,曾爱财的功夫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进步了,这一直是他的悲哀。 难道今日此刻,就要为这过分的痴迷付出惨痛的代价么? 曾爱财忽然有种大梦忽醒的感觉。 任何人能活着,都不想死! 但古蛇的这一击,曾爱财几乎已是必死,那是死亡的一击,亡魂夺命的一击。 曾爱财一声大喝,已准备好了亡命一击,置生死于不顾而放手一搏,他无论如何都不愿这样白白去死。 爱财的人,总有一种精明的计较。 曾爱财的身形骤然扑出,反而迎向了蝮蛇的一击。 蝮蛇冷笑,然后冷冷道:“好勇气!” 然而,比这勇气来的更好的是一柄冰冷的长枪,枪锋正从曾爱财的身后猛然探出,直逼蝮蛇的面庞而去。 蝮蛇神色微变,冷喝道:“等你这柄枪很久了!”手中奇形匕首猛然一挥,居然想要将萧定乱的枪锋也拨开,然后再在萧定乱的眼前杀了曾爱财。 萧定乱一声大喝道:“谁敢伤我兄弟!” 锵! 萧定乱的枪锋纹丝不动,蝮蛇的奇形匕首在枪身上已刮出火星。蝮蛇大吃一惊,身形扭曲,想要躲过这一枪。但是枪上激射的透劲已抢先而到,直擦过他的面庞,冲碎皮肉,然后打飞了他的一只耳朵。蝮蛇的半张脸几乎被萧定乱一枪掀去。 但这蝮蛇也着实非凡,居然硬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身形还在急退。 但他退的虽快,哪有萧定乱进的快。 一瞬之间萧定乱已逼到他的面前,长枪猛扫,象鼻席卷式,蝮蛇再要用手中匕首抵挡,却直感到无穷大力袭来,生生将其手中兵刃打飞,枪锋更是骇人的猛然顿住,然后向前一刺一挑,将之挑翻在地。 这一击落下,蝮蛇的胸口已被挑开,皮肉破裂,胸骨断折。 萧定乱沉沉的冷笑一声:“你叫蝮蛇对不对?” 蝮蛇的眼中神色依旧狠历,如毒蛇一般的狠毒,虽然半躺在地上,却要立刻爬起。 萧定乱神色一寒,手中长枪猛然在地上扫过一个死亡圆弧。 蝮蛇终于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萧定乱冷冷道:“画蛇添足!”蛇当然是没有手脚的东西,长了手脚的蝮蛇就不是蝮蛇,所以萧定乱便帮他去了手脚,让他真的像蛇,只能在地上扭曲的“蝮蛇”。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信命运 牛小蛮的拳头还未落下,蝮蛇却已被萧定乱杀的半死。萧定乱果然没有杀生,却已把蝮蛇真的打成如同一条蛇一般在地上扭曲,一条血色的大蛇在地上不住的扭曲。蝮蛇的双手双足都已被萧定乱断去,正痛苦的惨叫着,悲哀而凄凉,成为了这深沉夜色黑幕下诡异的背景音。 萧定乱的面色带着一丝冷酷的邪意,瞥了一眼兀的惨叫不止的蝮蛇,回身看向曾爱财,神色柔和不少,担忧的沉声道:“二哥,坚持住!” 曾爱财双手按住裂开的伤口勉强笑了笑道:“放心,没事!你二哥不会就这么死!” 柳如嫣和水玉楼已上来给曾爱财处理伤口,当务之急是把狂流不止的血止住。 萧定乱看了一眼远处的两个战圈,打的无比激烈。 看着那两个凶悍到惊人的人,萧定乱心下疑惑,这三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年轻不大,武功却非常了得,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招法都十分的狠历,几乎是招招致命。 没有经历过死亡洗礼和鲜血浇灌的人,绝没有这样凶残的身手和意识。萧定乱不禁想到了死士这个词。心下一颤,提着冰冷的幽寒断魂枪向另外两个战圈掠去。 力量大增,萧定乱的枪法运使起来更加的顺畅,大伦枪法原本许多施展起来非常消耗力量的招法,现在都已不再感到吃力。 萧定乱当先杀入林樱的战圈,长枪龙蛇闪电一般攻向白猿。白猿登时一惊,感到压力猛增,却被激发的凶性大增,暴喝道:“你敢杀我兄弟?!”白猿暴喝之间,疯狂暴戾之气大起,白猿立刻有变疯猿、狂猿的趋势。 萧定乱邪意笑道:“别激动,别激动,你的蝮蛇兄弟还没死!”因为蝮蛇的惨叫声还不停歇的响起。 白猿历喝道:“没死我也要你死!” 萧定乱道:“我反正是不会杀你的!”说话间萧定乱手中的长枪攻的愈加凶猛急迫,虽然不会杀了他,但也势必要让他倒下。林樱压力一减,手中的飞光回月刃也逐渐犀利起来。不足二十个呼吸,白猿身上就已多了三道伤口,无不是被林樱难以琢磨的飞光回月刃所伤,皮肉被割开,伤口极深,有一处伤口在肩膀,竟是生生的将白猿膀子上的一大块肌肉带皮给割了下来,非常吓人。 白猿确实挺白,头发泛白,全身汗毛皆是雪白色,皮肤也是发白,加之身形高大,身躯健硕,叫做白猿确实非常恰当。 但现在,白猿却已不像白猿,而像是疯猿、红猿,反正任谁一眼看到他,哪怕能想到猿这么个东西,也绝不会再联想到“白”这个修饰。 白猿浑身浴血,凶残的反击着,拼命的抵挡住萧定乱霸道凶险的枪和林樱的防不胜防的飞光回月刃。 他还太年轻,还有无数的事没有做、许多梦想没有完成,譬如找一个漂亮的娇妻生孩子过日子,譬如杀了自己不共戴的天仇人、譬如追求武功的更高层次……真的有太多美好或黑暗的事等着他去完成。 他绝不想现在就死,更不想如蝮蛇一般被废。 他深深的知道,自己如今一切的一切得来有多么的不容易。 他是孤儿,可怜的孤儿,和他的所用兄弟一样都是孤儿。 天底下为什么有这么多孤儿?因为有人想把他们变成孤儿,所以他们在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他们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本应该很普通却很幸福的长大,但他们却偏偏成了孤儿,从小遭受着人世间最为残酷的不幸,过着野兽一般的生活。 他们还未入江湖,血却已很冷,他们的血很冷,是因为他们的心早已冷。 他们在小的时候,就学会为了食物杀人。那时,为了能填饱肚子,就只能杀身边的人,因为人太多,食物太少,不杀人绝没有办法填饱肚子,更别说活下去。他们不但杀人,还有人教他们如何更有效、更致命的去杀人。头一年,他们一共有八十人,但为了争夺食物,互相残杀,一年后却只剩下了不足五十人。他记得很清楚,那一年中,他一共杀了八个人,将属于那八个与他同龄的孩子手中的食物份额抢到了自己的手里,而也是那一年里,有三个孩子因为可悲的同情和善心,被教官当众分尸,扯住双腿在众人面前活活撕开,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法忘记那个血淋淋的残忍场景。 于是,他和他们逐渐学会了无情和冷漠。 他无情而冷漠的从六岁长到十岁,八个残酷的死训营已只剩下四个,四百多个孤儿也已只剩下二百不足。他们都死了,死在这活着的不足二百人的手里。不管曾经他们活的多么顽强,他们生得多么聪颖,却都已死了,化为了尘土,什么也没了。 那一年,他们知道了他们的杀父杀母的仇人是谁! 于是他们冷漠无情的心中多了恨,一种一旦被点燃就无法熄灭的歇斯底里的恨。 辛酸和苦辣,鲜血和折磨将仇恨的火焰点的更加旺盛。 死亡还在继续,活下去的人才有机会报仇,活下去的人才有机会拥有一切。那几年,他一直在疯狂的杀人,在杀自己身边的人,无论他们曾经有过多么好的默契,有过多么过硬的交情,他都杀过,杀到最后,他的心几乎连颤抖一下都不会。曾经有一个救了他一次的人,他后来却把他杀了,他一定都没有感到惭愧,在求生的渴望面前,人都是一样的自私和无情,就像野兽一样,身体和心都是赤|果的,既脆弱又生猛。 无尽的残酷杀戮尽头,所有人都死了,就只剩下了八个。 白猿、蝮蛇、青蝎便是这八个人当中的一员。 他们从不以为这是侥幸或者恩赐,他们只相信,活下去的机会,是自己用双手创造出来的,是杀出来的。活下去的机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他们是活下来的佼佼者,也是活着的悲哀者。有仇报不了,活着无自由,这是不是莫大的悲哀?! 但活下去就总归还有希望的。 所以白猿在疯狂的反击,对要压垮自己的一切发起攻击,只因为他现在还活着而且不想死。但这多么像一场苍白无力的疯狂舞蹈,命运的毁灭依旧在无情的降临。 你想要别人死的时候,别人也许就会死,但也不一定会死,同样的,想要自己不死的时候,有时候却一定会死。 每个人都不想死! 那么,来吧,血淋淋的对决吧。 白猿已经鲜血淋漓,但他还不想死,却已即将要死。 萧定乱从未见过如此顽强的人,顽强到让人畏惧,那种求生**之强烈,任谁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已强烈到震撼心灵。 萧定乱喝道:“你很不想死?” 白猿的双眼充满着疯狂的血色,咆哮道:“你难道想死?” 萧定乱一滞,叹道:“你何必无谓挣扎,徒受更多的痛苦!” 白猿狂笑,嘶吼道:“我不知道什么是痛苦!因为是痛苦把我抚养长大的……” 萧定乱和林樱皆是一愣,这句突如其来、出其不意的话已让他们感到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悲哀和震颤。 痛苦抚养长大的人? 林樱面色依旧清冷,却忽然收了手,冷喝道:“你们可以走了,我不杀你!但下一次,我绝不会放过你……人不能有两次活下去的机会……这是谁也给不起的奢侈!” 林樱住手了,萧定乱也住手了,不远处的闻人悦也已住手。 白猿和青蝎的神色依旧冷酷而坚定,冷漠的眼睛扫了众人一眼,最后视线停留在还在痛呼的蝮蛇身上,眼中出现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悲哀和冷意。 两人缓缓的走向蝮蛇,步伐坚定而缓慢。痛呼的蝮蛇忽然闭住了嘴,脸上浮现出一种兴奋而苍凉的笑意。 蝮蛇忽然说道:“我已活不下去了,也没资格活下去。适者生存,优胜劣汰,嘿嘿,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我懂……” 白猿道:“这不是命!” 青蝎也道:“我们不信命!”不信命,信自己。 蝮蛇忽然轻松的笑道:“是啊,这是我们三人的秘密。哈哈,其实我们一直是兄弟,却要生活在狼群里,和它们撕咬、打滚!”生活在狼群中的他们原来并没有迷失。 白猿和青蝎的神色变得温和了一些,面上的冷酷棱角舒缓下来,眼神中涌出悲哀和诀别的神色。 蝮蛇道:“报仇,不要忘了替我们报仇!” 白猿和青蝎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我们正是为这个而活着的。” 蝮蛇满足的缓缓闭上了眼睛,脸上浮现出解月兑一般轻松无比的笑容,轻声道:“我欲归去……” 归去?去哪里?去仙境还是地狱? 谁也不知。 白猿手中的利刃已抹过他的脖子。 所有人的心在那一刻猛然的一痛,好像有一根尖锐的毒刺,猛然扎进了心里。 蝮蛇没有死不瞑目,也没有痛苦的离去! 但他已死!死在这荒凉的旷野里,又该是哪一头豺狼的肉食? 青蝎扶着白猿在夜色之中远去。 初秋的风仿佛带着让人难受的湿意很凉意。萧定乱忍不住一个哆嗦,看向林樱道:“我们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林樱不置可否道:“反正这不是一场好看的戏。” 萧定乱认同的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抖了抖长枪,震开枪上残留的血迹。曾爱财的伤口已处理好,但他的面色却不太好。失血过多,使得他浑身有些发冷,尤其是在有风的夜里。 多兰镇已不远,一行人行的不快不慢。 无论多兰镇有多危险,他们也必须走一趟,不管是为了谁,这一趟已势在必行。 第113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扑朔迷离 探子折损近十个,但是郭青水一点也不感到伤心,她一点也不在乎,哪怕损失的再多十倍,她也不会心颤一下。她的心情非常好,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和骚动。 所以这个夜晚她在喝酒的时候,话也比平常要多得多。 探子虽然死了不少,但情报还是源源不断的送到了郭青水这里,情报自然是萧定乱一行的情报,报告着他们时刻的动向和状况。 丫鬟青灵依旧在一旁侍候着她,她不说话,青灵绝不会随便开口。青灵可人又安静,就像一个洋女圭女圭。 郭青水妖冶如火的嘴唇轻轻的抿着酒杯,忽然叹道:“终于要到多兰镇了呢!多兰镇的兰花真迷人……” 多兰镇是个盛产兰花的地方,一年四季都有兰花开放,小镇总有一股兰花的馨香。这时节正是夏兰开的最盛的时间,夏寒兰、虎头兰、兔耳兰、纹斑兰,许多种兰花都静悄悄的盛放,香气随风而来,尤为宜人。 青灵甜甜笑道:“小姐比兰花美得多,香得多、迷人的多呢!” 郭青水慵懒的眨着眼睛道:“是么?” 青灵认真的嗯了一声,不住点头。 郭青水含春带笑,花枝乱颤,忽然感慨道:“真的是个顽强的人呵!我越来越忍不住想他了呢!青灵,你说他会不会被我迷住呢?”她如同一个思春的幽怨少女,心中充满渴望和忐忑。 青灵道:“一定会的!不被小姐的美貌吸引的人,都不能叫人呢!” 郭青水欣长白皙的手指轻抚过脸颊,朦胧道:“是么?” 青灵道:“是的。” 郭青水道:“他还有多久会来?” 青灵道:“不足两个时辰。” 郭青水坐直身子,眯着眼睛道:“准备好迎接他了么?” 青灵道:“万无一失!” 郭青水道:“是不是该给薇薇小姐打扮一下呢?要是他看到自己的堂妹变得那么凄惨,一定会发疯的,他一发疯,说不定就不好办了呢!” 青灵道:“青灵这就去办!” 郭青水道:“记得一定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比新娘子都要漂亮才行。” 青灵点了点头道:“青灵一定好好的打扮她,让她不会在小姐身边太过失色的。” 郭青水笑的更妩媚,更欢欣。 青灵退出屋子,开始到关押萧薇薇的房间,准备给精神早已失常的萧薇薇打扮一番。她打开密室的大锁,吱嘎一声推开门,屋子里黑洞洞的,点亮屋中的蜡烛,空洞洞的屋子里却没有萧薇薇的身影。青灵一点也不着急,柔声道:“微微小姐,不要躲猫猫哦,快出来……快点出来……我已经发现你了……”她一边柔声唤着,就像对待一个顽皮的宠物,一边在床底下,被窝里,门后边,桌子下,甚至于屋梁上都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她的声音就有些干涩,发冷了。 她根本没有发现萧薇薇。 萧薇薇居然不见了。 她再度细细的搜查了一遍这间不大的密室,锁是好好的,窗户也是钉的死死地,一切都是好好的,萧薇薇却不见了。 护卫严密的独院之内,紧闭的密室当中的一个人居然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不见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稀奇古怪了,关系也太大了。 青灵简直不敢去想,若是小姐得知了这个消息,然后怪罪下来,到底是什么样噩梦降临般的结果! 青灵还不死心,又在屋内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萧薇薇的身影,三魂七魄登时都飞了一半,但这件事她又不敢瞒着,只能十分紧张的向郭青水报告。 “你说萧薇薇不见了?” 郭青水的声音听上去温柔的像水,青灵的头却低低的垂着,丝毫不敢抬起,看也不敢看郭青水的表情。其实郭青水还是在笑着的,她却深深的知道,郭青水的心情已非常不好。 她知道小姐喜欢笑,而且很少动怒,至少表面上她几乎很久很久没见过小姐的怒色了,但她知道小姐心里的怒,才是最可怕的怒! 她能把自己的生死仇家都看成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呢! 郭青水忽然柔柔道:“把负责护院的弟子都送到刑堂去吧,该罚多重罚多重,就说坏了我的大事呢!” 青灵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冷颤,她已知道那八个负责小院安全的弟子死定了,绝对已没有活路。 郭青水又道:“青灵,不要害怕,这件事与你没有关系呢!” 青灵急道:“可是小姐的计划……” 郭青水道:“这些都不是关键!只不过这场戏少了一点激动人心的趣味,实在是恼人呢!” 青灵的心里终于安定了一些,退出屋子去办郭青水吩咐的事情。 郭青水则端着酒杯幽幽道:“是谁在和我顽皮呢?” 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多兰镇的轮廓。夜色下的多兰镇就好像一头低低伏在地面,只露出狰狞脊背的黑色怪兽。 萧定乱一行人在多兰镇外住了脚。 曾爱财躺在板车上,也勉强做了起来,道:“这就是多兰镇?” 萧定乱道:“孙农说的应该没错!” 柳如嫣道:“我们是暗暗潜进去还是大摇大摆的走进去?” 萧定乱道:“萧薇薇还在郭青水的手上,这就等于握住了我的软肋啊。这样的把戏,她在我的面前用过太多了,可惜每次我都只能认栽,这一点实在是太可恶了。沿路若是没有人一直在暗处盯着,我早已经潜入多兰镇,把萧薇薇先救出来了!” 柳如嫣嫣然笑道:“我有个惊喜要给你呢!” 萧定乱一愣。沉声道:“什么惊喜?” 柳如嫣道:“木老!” 萧定乱道:“木老?” 柳如嫣道:“我早已吩咐他盯住郭青水了呢,说不定现在已悄然救出了萧薇薇了。” 萧定乱精神一振笑道:“这果然是个惊喜!” 但是很快,木老就出现了,他从夜色中而来,神色却很不好。 木老直掠道柳如嫣的面前,声音很是沙哑道:“小姐,事情办砸了!” 柳如嫣一惊,道:“木老,怎么回事?” 木老道:“那郭青水好狡猾啊,狡兔三窟,我一开始跟错了地方,人没找到,却被毒龙教十余高手围攻,中了剧毒。等我喘过一口气,终于找到了准确的地方,却发现小姐吩咐找的人已经不见了,而且那里把守森严……”木老说话之间,身体已在微微的颤抖,显然毒性还未清除,现在又在发作了。 众人的神色不禁变得凝重起来。 木老继续艰难的说道:“多兰镇一定进不得,内中毒龙教的高手实在太多了。想入多兰镇救人,比登天还难。整个多兰镇,已经变成了毒龙教的一个巢穴了……” 萧定乱的脸色难看起来。 嗖! 忽然之间,破空之声响起,萧定乱神色微变,但见一点寒芒破空而来,直扑自己面门,萧定乱当下伸手一抓,那突来的暗器已被他捏到了手里,摊开手掌来看,是一只寻常的三棱镖,镖上附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良救薇安,危险速走!” 萧定乱看后眉头稍稍舒展,良自然是赵成良,薇便是萧薇薇。字条上“良救薇安,危险速走”八个字的意思也很明显,是说赵成良已救走萧薇薇,萧薇薇安全了,此地危险,速走。但萧定乱还是不敢尽信,万一是郭青水玩弄的什么把戏,或者其他什么人的什么阴谋,甚至于是赵成良的阴谋都说不定。 这个时间,除了自己人,他已很难相信别人。 毕竟人命关天呐。 情况立即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曾爱财拿出所剩不多的百毒天王酒给木老饮下一点,木老的状况立刻缓解不少,不出一个时辰,毒性差不多就可解了,木老的功力就能够恢复。 萧定乱再三思考了一阵,终于下定了决心,安排道:“木老,等你毒性一解,立刻带着二哥曾爱财到一个安全之地,我们其余人就暗暗潜入多兰镇,先探个究竟再说。这种小镇,卧在山间,连个城墙都无,想要防备的生人勿入是不可能的。有人传讯于我说萧薇薇已将救走,那人却不露面,我颇觉得有蹊跷。萧醇安已死,我绝不能让萧薇薇也步了后尘!” 林樱道:“要潜入多兰镇其实倒也不是特别困难,不过当务之急就是打掉暗处那些碍事的眼睛,不然我们一切的行动都在别人的注视下,做事情起来就太不方便了!” 萧定乱道:“就这么办!不过要找出探子的藏身之地,却有些不容易啊!”这的确是个大问题,探子有过之前的教训之后都已十分小心,不论是跟踪还是监视都做的异常隐秘和警惕,想要一个个悉数打掉,的确不容易。况且此刻离那多兰不过才几里的路途,探子往返回报,都已非常方便,若是不能第一时间将之悉数打掉,反而会打草惊蛇,引来危险。 一直沉默着的闻人悦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能找出探子的具体位置。你们根据我的指引,就能够一一找出探子的藏身之地。” 萧定乱精神大振。 众人一番商议妥当。 闻人悦忽然看向萧定乱,眨着眼睛道:“到底该不该杀人?” 萧定乱一愣,讶异道:“什么意思?” 闻人悦道:“为什么这世界,总有人在不停的杀人?” 萧定乱道:“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把尺,那把尺的尺度都不一样,这谁又知道呢!” 闻人悦皱了皱眉头,缓缓的闭上眼睛。 木老开始赶着板车载着曾爱财往回走,萧定乱身形一掠,冲上了道旁一处较高的山岭。 夜色一片死寂,一片深沉。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枪法入门 萧定乱立身于山岭之上,举目四望,脸上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容。鬼魅魍魉,阴谋诡计,也不过是一片黑幕,什么样的黑幕能比夜色更广大、更深沉、更来的无法抗拒?黑夜终将被曙光撕碎,那又该用什么,打破这阴谋诡计? 萧定乱猛然喝道,我们走! 走,当然是往回走。 一行人忽然开始了狂奔,如同夜色下狂飙的流风,开始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七道人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狂奔着,舍马疾掠着。 暗中监视的人一时之间竟没缓过神来,谁也没想到七人居然开始回返,这简直出乎意料之外,让他们十分措手不及,暗度这是不是什么诡计。 很快,众人掠上了一个高坡,然后又沿着高坡猛然冲了下去,前方的官道骤然变窄,被两面的高陡的山岭死死的夹在当中,几人步伐飞快掠过这一段狭隘的路段,迎面便是一个急迫的大转弯,七道人影猛然拐入了弯道的另一边。 暗中监视的探子一时之间,眼睁睁看着萧定乱等人忽然之间狂冲出去四里多,绕过官道的大弯,身形全被地势所掩,完全消失在视野里。 众人在弯道的另一面停了下来,这一切当然是闻人悦的杰作。刚刚那一会儿的时间,萧定乱猛然冲上山岭,四面观察,吸引了探子的注意,闻人悦则立刻以气机感应之,判断出了十三个探子的大概位置,然后暗示众人猝然狂奔,这一会儿功夫,利用这一带地理的优势和夜色的掩护,已完全避开了探子的视线。 众人缓缓的藏好身形,闻人悦又开始释放气机,精确感应。 不过多久,便又感应到了那十三道在后谨慎尾随跟来的探子。闻人悦手打暗语,众人身形急速掠出,在黑暗之中,压低的身形以肉眼根本难以看清。 晚风带着凉意。 萧定乱的速度已提到了极致,他开始绕一个很大的圈子,从后堵截,从这些探子的身后发起突击。 苍凉的旷野之风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黑暗之中他低低的身形借助着自然环境的掩护,已一掠而出。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萧定乱的呼吸已有一些加快,不过他终于绕到了这些人的背后,终于到了众人杀个回马枪的时间了。此刻萧定乱正伏在一块斜斜的大石之上,双眼紧盯着前方的一处山岭。山岭的阴暗之中正有一个人,一个卧在黑暗之中,正警惕的四面观察的人。他的动作小心而轻微,夜晚的黑暗之中,几乎没有发出一点杂声,他的确是一个机警的侦查好手,不过萧定乱已盯上了他,已决定拔除他。 一道幽影骤然从山岭之上掠出,无声无息,只有手中一柄黝黑冰冷的长枪,闪烁着幽幽的冷光,在黑色的夜中显得更加深沉。 幽影一闪,已逼近那一道山岭,气机外放,立刻感受到了探子的藏身之处。萧定乱就如同一条无声无息盯上猎物的黑豹,已无声无息的快速出击。他的身形压得很低,低的几乎是要贴到地面,夜色中,除了眼力超凡之人,在几十丈之外,根本不能发现他的动静。 他的脚步更轻,力量运用的十分巧妙,行走之间,一两丈之外都休想听到他的声音,也许唯一的不足便是晚风掠过,掀起他衣服猎猎作响的声音稍嫌有些太响。 越是靠近,萧定乱的脚步越轻。 探子们已很紧张,突然跟丢了一伙凶悍机敏的高手,说不上形势就有可能发生转变,立刻从跟踪和监视变成被猎杀的对象。 黑暗之中,藏的异常隐秘的毒龙教弟子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想到了一日前赤身**,凄惨无比的逃回来的两个同门,心中一阵不安和忐忑。 他的心中猛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升起,神经忽然紧绷到了极致。 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身后一道悠长而沉闷的呼吸声,就像是某种嗜血的猛兽,已悄然出现在了身后,危险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他的心,不由的猛然一颤,猛然回过头,就只看到一道乌光在眼前猛然一闪,然后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他已感到自己眼中的世界,发生了诡异的扭曲,一切都变得沉重,到处都是化不开的黑暗直涌入双瞳里,耳中响起了一阵嗡鸣,他才将将爬起来一点的身体便扑倒下去。 萧定乱抖了抖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看了一眼地上已晕过去的毒龙教弟子,身形一闪,离开了这一座山岭。 他不知道其余的人有没有把这些毒龙教的弟子杀死,但他绝对没有杀他们,也没去想杀了他们。他记得答应过闻人悦的话,但让他没有杀了这些人的原因,也不仅仅是承诺这一个因素。 这世上,有太多比死亡还让人恐惧、绝望的事情,有时不杀人甚至比杀人还要残忍。 总有一道枷锁,让你的内心惶惶不安! 杀人是罪,不杀人有时也会有罪! 萧定乱果断抛开了这些让自己纠结的问题,不去问诸如闻人悦问的那种问题——到底该不该杀人?谁知道呢! 他只知道,要办一件重要的事情之前,最好让自己做到一心一意。 于是,他一心一意的再度融入到了黑夜之中,如风一般的离去。 不久之后,他恶作剧一般的诡异呼吸声再度在某个毒龙教弟子的身后响起,如出一辙的如法炮制,在那人骇然转头的一瞬间,他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猛然扫出,正中那人的头颅。他的力道控制的很准确,不会打破头,要了那人的命,但一定会让他立刻晕过去,而且没有几个时辰是绝不会醒。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掠向第三个地点。 一旦这些探子看不到他们要监视的人,丢失目标,他们便已失去了所有的优势,加上闻人悦这么一个把控一切的超级斥候,拔除掉他们已成为毫无悬念的事情。 萧定乱的面前,第三个探子毫无悬念的晕了过去。 这时候其他人也大都解决了两人。 但突然间却出了乱子,十三个探子中公孙尚义正靠近的最后一个探子猛然发现了公孙尚义的动静,速度亦是极快,做出的行为也为极为的明确——逃,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狂逃。 公孙尚义大为恼火,猛然追了出去。 那探子一面狂奔,一面喊出了一道道的暗语,毫无疑问,没有人回应。 他已知道了情况有变,于是逃的更坚决,一面狂逃,口中还发出了一种特殊的尖啸,原来这人的身上,还带着一个特殊的哨子,声音尖锐而响亮,乃是一种传讯的工具,可以把警报的讯息传到几里开外。 萧定乱闻听这声音,登时面色一寒,暗骂一声:“该死!”他的双目骤然一凝,锁定住了那已冲下山岭,在平缓的官道上火速疾行的最后一个探子。他全身的筋肉猛然收紧,然后沿着山岭如同一头发怒的犀牛,猛然冲了下去,对着一块巨大凸起的山石猛然冲了过去。 轰! 借着狂奔而下的冲劲,他的双脚在那巨石之上猛然一蹬,身形如同一只冲天而起的雄鹰,猛然高高弹起三丈有余。一瞬之间,萧定乱的视野开阔起来,腰背手臂都已拉开一个极具张力的健美弧度,长枪当投矛,如同一道黑电一般刺破了黑夜,猛然射了出去。 幽寒断魂枪破空的尖啸,简直能刺破人的耳膜,压制了一切的声音。 这猛然的一掷,萧定乱已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加之气机的锁定,他的身躯只是在空际一顿,猛然落下,停身在大石之上。 正狂奔着发出讯号的探子忽然之间就已翻到在地,狂奔的惯性带着他的身体不住向前滚去。 锵! 巨大而响亮的声音响起,简直叫人心惊胆颤,惶惶不安。欲逃的探子一瞬之间已痛苦的晕了过去。因为他的一条腿,已被萧定乱几十丈之外的惊天一枪射中,骨肉爆炸,从他的身上消失了。 正火速追去的公孙尚义当即愣住,暗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看着射入地面多半截,却兀地震荡不息的长枪以及地面上道道二指宽四面延伸的龟裂痕迹,惊的半个字都说出来。 自己这个七弟,越来越没法以常理来计了哇! 不但是公孙尚义有些发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林樱、闻人悦和其他有幸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已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甚至于萧定乱自己都有些不太相信。 就在那一刻,他的心中骤然萌生了这么一个骇人的想法,于是他就做了。 在长枪出手的一瞬间,自身力量爆发的过程,还在他的心中一遍一遍的清晰涌现,萧定乱猛然发出了一阵畅快的大笑。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大伦枪法本应该有的威势。 萧定乱兴奋的自语道:“明白了,终于明白了……难怪我大伦枪法施展出来始终感觉到不如人意,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一分劲三分力,爆发,爆发……” 萧定乱身形疾掠而下,冲到幽寒断魂枪边,探手猛然抓住幽寒断魂枪,手臂一抬,枪已被拔起。旋即,萧定乱身形骤然一动,大伦枪法的招式施展出来。 立马平枪式! 猛然之间,萧定乱的一枪刺出,砰,简直是一声爆炸,道旁一块大石立刻便被这一枪刺的龟裂。 象鼻席卷式! 萧定乱长枪一收,挥手一枪横扫,那块本已龟裂大石不堪巨力冲击,立刻粉碎。 萧定乱精神大振,龙行虎步,回身一枪。 苍龙出穴式! 这一枪,居然猛然刺入到了坚硬的巨石里。 那一刻的震撼感觉,直让公孙尚义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山石难道是豆腐做的?! 仅仅是这三招,萧定乱已气喘如牛,但此刻的他,实在是太兴奋了,直到这一刻,他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才将将推开大伦枪法的大门,才不过半只脚跨入门槛里。 萧定乱心中的兴奋来自于心灵的最深处,简直无法压制,一道灵感再度涌现,他身形忽然再动,盯上另一块等人高的浑圆山石,手中长枪舞动,猛然之间向前一点,枪锋之上顿时响起了一道尖锐的爆鸣。 不远处的公孙尚义猛立刻到了一股无比危险的气息,寒毛根根竖起,然后便看到那一块大石猛然一震,坚硬的势头表面居然诡异的涌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随着涟漪波动,石粉飘散,一块大石,居然已被萧定乱的一枪,打碎了一大半。 公孙尚义惊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已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歇斯底里,只因为这一幕实在太过诡异离奇,简直超越了他对力量的认知。 第119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小毒公子 于倩倩原来叫于倩幽,而且是毒龙教的圣使,来头不小,绝非一个替身棋子那么简单。 于倩幽惊讶道:“小毒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毒公子双眸中幽光一闪道:“当然是来偷腥啦!” 于倩幽道:“偷腥?偷什么腥?” 小毒公子嘿嘿笑道:“一个绝色圣使和一个密毒使统领缠绵悱恻的果身大戏,活色生香啊,你说我该不该来看看?算不算是偷腥?” 于倩幽面色一寒,冷面道:“你在跟踪我?” 小毒公子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佳人芳踪,本公子只是一路寻觅而来……可惜,没看到佳人的曼妙身姿,也没听到佳人的动情申吟,却看到了一具可恶的果尸。啊,可惜啊,还是来晚了一步……” 小毒公子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住的摇头叹息。 于倩幽冷笑道:“呵呵,我知道了,你是个有心没胆的小毒公子,是个发情的小少年,偷看姐姐几回了?是不是被姐姐给深深的迷住了?!”于倩幽渐渐笑的温婉多情起来,眼波流转。 小毒公子大笑道:“本公子的确看上了你的身体,嘿嘿,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于倩幽眼波流转道:“什么交易?” 其实什么交易,他们当然心知肚明,但既然是交易,那么就应该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不能让其中有半点分歧。 小毒公子道:“交易就是我帮你抓住这两个人,你让我玩一个月。” 于倩幽呵呵笑道:“姐姐答应你,我的亲亲小公子,只要你能抓住这两个人,姐姐让你玩两个月都可以。” 小毒公子双眼一亮:“真的?” 于倩幽幽幽道:“你能让姐姐舒服的话,姐姐可以永远都是你的。” 小毒公子的脸上爬满了婬邪的笑意,道:“你会离不开我的,小骚蹄子,你放心,就等着本公子来疼你!” 一个奴颜媚骨,一个婬邪恶俗。 闻人悦的眉头早已皱起,一脸的厌恶神色,忽然轻哼道:“这两个人真的好可恶!” 萧定乱笑道:“卑贱多奴才,婬邪多小人,的确可恶到该死。” 小毒公子神色骤冷,双眼中浮现出阴毒神色,一张本来还算英俊的脸上,苍白一片,尤为显得阴狠,无形之中似在扭曲着。 此人不但修炼毒功,一身毒气,甚至于整个人的气质都带着一种毒性,彻彻底底,从内到外都是一个毒人,有毒的用毒的狠毒之人。 小毒公子毒蛇一般阴毒的眼睛毒辣的看向萧定乱,狠毒的说道:“我该死?哼哼,等你生不如死的时候,你才会知道我有多该死。”他手中的剑是一柄蛇形的青蛇剑,暗青色淬毒的毒剑。见血封喉的毒剑已出鞘,青光一闪,已迎向了萧定乱。 剑走如毒蛇扭曲,飘忽不定。 萧定乱沉声道:“让我来,你看住于倩幽!” 闻人悦道:“老大小心!” 萧定乱长枪一抬,直指小毒公子的眉心。毒龙教三毒公子,小毒公子心性最毒,毒二公子下手最毒,毒公子武功最毒。若论可怕,小毒公子居首位,若论难缠,毒二公子居首位,若论凶猛,毒公子居首位。 三毒公子,就是江湖之中,名副其实的三颗毒瘤,人人有毒,心毒,手毒,武功毒。他们一身毒功,百毒不惧,仰仗毒功为所欲为,乃是毒龙教台面上最为骇人的三个人物。 正是这三个人,把毒龙教的赫赫凶名在江湖中撑开,用一个个惨不忍睹的剧毒尸体,垒成一块恶毒的恐怖招牌。 小毒公子直视着萧定乱呼啸而来的幽寒断魂枪,眼中冷光更盛,飘忽的青蛇毒剑寒芒一吐,仿佛潜伏已久的一条毒蛇,猛然向猎物吐出了信子。 三寸青芒骤然射向萧定乱的心口。 萧定乱听得破空之声,神色凝重而坚决,长枪如龙,轨迹不变,胸膛之上筋肉蠕动,根根虬结,十万毛孔紧缩,皮肤登时硬的像铁,整个胸膛更是钢板一块,竟是丝毫不避,长枪直取小毒公子的眉心祖窍穴。 小毒公子冷笑一声,青蛇毒剑一荡,贴上了萧定乱的枪头,身形猛然向后仰倒,运起铁板桥的功夫,整颗头一下藏到了背后,手中的青蛇毒剑却丝毫未停,沿着萧定乱手中幽寒断魂枪枪身切削而下,目的明确,直欲断萧定乱五指。 萧定乱猛然向前一步,弓步稳健,全身力量运转,似已完全忽略了小毒公子的攻袭,长枪前扑之势立止,猛然向下挞去,正是以攻代守。 小毒公子一声冷笑:“找死!”他知道,自己的剑气应已打上萧定乱的心口,猛然扭身向侧一翻,腰身立马挺直,青蛇毒剑直奔萧定乱的咽喉。 他已料定自己的剧毒剑气打中萧定乱胸口的后果,后果就是毒气穿心,顷刻便死,当然能够再补上一剑,让毒剑饮血,就更加的完美了。 面对小毒公子的剧毒剑气居然不闪不避?!小毒公子在心头阴冷的讥讽了一句愚蠢的瞎子、可悲的瞎子,就等着萧定乱中招那一刻,浑身一颤的一刹那。那一刹那就是萧定乱防御最为薄弱,心神最为惊恐的一刻,亦是他手中的青蛇毒剑抹开萧定乱脖子的最佳时机。 这一切本应该按照小毒公子的预想发生的。 偏偏萧定乱连动都没有动,更别说身体中招颤抖的那一刹那了。三寸青芒猛然打在萧定乱的胸口时,萧定乱的枪已呼啸而来,丝毫没有停滞,一时枪啸之声大起,若狂马奔于逆风,虽有万千阻碍,亦不能挡我前行。 烈马啸风式! 小毒公子的青蛇毒剑还未到萧定乱的脖子,整个人已被萧定乱神来的一枪挑飞,也亏得此僚经验老辣,居然身形一跃一拧,躲开了要害,只让萧定乱本来挑向其头颅的一枪挑中了他的左手肩膀,登时倒飞了出去,连连翻滚,最终撞在一颗大树上,方才稳住身形。 小毒公子神色凛然,便听得萧定乱的冷笑:“区区毒气,能奈我何?”当下挺枪而前,掀起一阵飙风。 小毒公子一声狞笑:“休得狂言!”左臂低垂,肩头血涌,虽然受了伤,却尤显凶狠,目光幽冷阴险,双脚猛然一点地面,身形飞射而出,速度不减反增,手中青蛇毒剑更加的飘忽刁钻,直奔萧定乱而去,口中厉声道:“百毒天王经,毒化血肉精魂,任尔通天本事,给我当场饮恨!”漫说萧定乱无事,他心中自然一万个不信。结结实实中了他以百毒天王经毒功催动的剑气,能够没事的人,他相信即使有,也还在娘胎里。 小毒公子对自己的毒功有着绝对的自信,想他以数百毒药,数百毒虫,种种毒物为引,不惜伤害自身,使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毒人,耗时数年练就无上毒功。修炼百毒天王经时的诸般痛不欲生的痛苦,让他换得一身无以伦比毒性,让他有绝对的自信不去怀疑天下间有人能完全抗住他的毒功而没有半点事。 萧定乱绝对在强撑,这是他心中唯一的念头。 这个念头一起,他就已有了计策,只消与萧定乱缠斗一时半刻,让他无暇压制毒性,等到毒性一发作那刻,便是尘埃落定之时。 一时之间,小毒公子策略转变,而萧定乱的枪法依旧凶猛。招招迎面而来,凶险已极。小毒公子运使剑法,游身格挡,腾转挪移,不与萧定乱正面硬撼,萧定乱则紧追强攻,枪枪致命,两人战况立时一片焦灼。 小毒公子在等那个料想中的时机。 萧定乱同样在等,在等小毒公子不想流更多的血,与他正面相搏的那一刻。若说他真的没有事,那是不可能,只是身中剧毒剑气之后,大部分都已被他筋肉皮肤所阻,打入体内的毒已不多,远远没有小毒公子想象的那么严重。萧定乱妙法心经催动,不住的化解毒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毒性的危害会越来越小,拖下去反倒对他越来越有利。 凶险对招,任何一点判断的失误,都将改变整个战局的胜负走向,容不得半点错失。 小毒公子每每挡住萧定乱一枪,无不是身躯震荡,引得被挑的白骨的肩头伤口凶猛流血。 他的心已渐渐不能平静,拼命在想,他为什么还没事?为什么毒性还没发作?为什么…… 心中的疑惑越多,就越不能平静。 激烈的战斗之中,心一旦不能平静,就意味着危险的降临。 眨眼间,萧定乱的一枪再度杀到,枪锋依旧直逼小毒公子的眉心。一种极其危险的预感猛地涌上小毒公子的心头,他的精神猛然一振,忽然感到枪锋来处,当空陡然诡异的一震,登时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急急催动百毒天王经,运起剧毒的元气,手中青蛇毒剑,猛然一道剑芒吐出,立时只闻当空一声爆鸣,气浪排空。小毒公子登时惊出一身冷汗,双目一凝,一点寒光直扑他双眼之间。 小毒公子冷喝一声,青蛇毒剑连连挥动,一剑刺出,一剑之中暗含三剑,猛然点中萧定乱的枪锋,须臾之间,锵锵锵,连响三声。 萧定乱身体猛然一颤,一口黑血喷出,猛然撤身拖枪便走,嘶声大喝道:“悦儿,走!” 小毒公子精神大震,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正是现在。 猛然之间,他的功力催动到了极限,身形简直没有半分的停滞,快如闪电一般,直扑向狂奔而走的萧定乱后心,须臾便已追近,待到近处,猛然一声冷喝:“死来!” 闻人悦的面色紧张,抽身便要去救,于倩幽忽然出手,正是在闻人悦将动未动之时,一手探出直锁向闻人悦的咽喉。 闻人悦又急又怒,一掌打出,猛然发现,于倩倩的手居然诡异的一摆,巧妙的避开了她这一掌,依旧凶险的锁拿过来。 高手,这绝对是高手。 闻人悦一瞬之间已判断出来,人却已被于倩幽缠住。 小毒公子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兴奋,脑中忽然浮现出了于倩幽曼妙丰腴的酮体。他脸上的冷笑变得更加的诡异,更加的狰狞。 致命的青蛇毒剑距离萧定乱的后心只有三尺距离。 这难道就是死亡的距离? 对,这就是死亡的距离。 一声冷笑骤然响起:“你上当了!”萧定乱猛然冲出的身形霍然顿住,由极动猛然变为极静,充满一种由瞬变产生的惊心动魄的震撼,旋转回身,枪出,枪吟。 霸王回马枪! 行云流水,酣畅淋漓,登时杀了小毒公子一个措手不及。 小毒公子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只说出了一连串的“你”字,冰冷的枪已刺入他的眉心,祖窍穴完全崩毁,在萧定乱感受到的世界里,他已完全消失。 三尺,他手中的青蛇毒剑距离萧定乱依旧还有三尺。 只不过这三尺,是他从生到死的永恒距离。 第120章 第一百二十章 :我是瞎子 青蛇毒剑月兑手落地,小毒公子死不瞑目的噗通倒地。 于倩幽脸上的笑容立刻僵死。她敢以性命保证,这绝对是她一生中见到的最凶悍的瞎子,就在小毒公子倒地的那一刹那,她甚至有些怀疑萧定乱到底有没有失去视力。 萧定乱拖着幽寒断魂枪向她缓步走来,每一脚落下,都似踩在她的心头,将她的心一点点踩入绝望的深渊里。 这该死的偶然! 这该死的偶然遭遇! 她忽然有种要诅咒命运的绝望和悲哀,这可恶的命运安排。 她的好运似乎从密毒使统领剥光她全身衣服的那一刻开始,就已全部用光。 前一刻她陡然显出实力,想要缠住闻人悦,让小毒公子重创萧定乱,但下一刻,形势忽然来了一个让人绝望的大逆转,反而变成了她被闻人悦缠住,实力尽显,连月兑身的机会也无。 如果她不懂武功,萧定乱和闻人悦也许对她还有一念之仁,但是现在家底露了一个底朝天,降临头顶的就只有残酷的命运。 于倩幽不想死,真的一点都不想死,她还没活够,还没玩够,还没疯够……一切的一切都还不够,所以她忽然惊叫道:“求求你不要杀我。”说话之时,她已完全放弃了抵抗。她相信,抵抗会死的很惨,不抵抗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闻人悦再一次点住她的穴道,用十成的功力猛点,这一次她再无机会挣开。 萧定乱的脸上浮现出冷冽的笑意,邪气凛然道:“如果你有用,我可以不杀你……” 于倩幽非常开窍的连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我都全部告诉你,只要你不杀我!” 萧定乱已走到于倩倩的面前,沉声道:“你就如此的不忠?” 于倩幽悲哀道:“我只想活下去……” 萧定乱忽然探出手,五指张开按住了于倩幽的额头,直吓得于倩幽陡然变色,失声惊叫起来。萧定乱已知道她确实怕死,异常贪生,缓缓开口道:“你可以活下去……” 萧定乱的掌心之中,道道的赤芒亮起,妙法心经忽然催动起来。于倩幽的脸色猛然变得苍白,眼中浮现惊恐之色,牙齿打颤道:“你,你,你在吞噬我的功力,你,你在吞噬我的功力!” 萧定乱冷漠道:“我答应给你机会活下去,但绝没有纵虎归山的意思,我的确在吞噬你的功力,此举不过是要拔掉你这头母老虎的凶牙利齿。” 闻人悦担忧的看着萧定乱,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张大眼睛惊讶道:“老大,你不会有事吧!”随便吞噬他人功力,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同脉内气,依仗特殊法门可以传功,不过会大伤本源之炁,鲜有人为;吞噬他人内气功力,两者气息稍有排斥,便会对吞噬者产生强烈的反噬,无异于被人将内气打入身体,轻则经脉损伤、根骨受损,重则殃及性命,甚至毁掉自身功力一命呜呼,乃是异常危险的歹毒行径,多为妖功邪法所偏爱,亦为正道所不容。 修炼这等邪功妖术之人,在江湖中微一露头或被识破,立刻就会遭到正派群攻,如打过街老鼠,人人诛之而后快,所以江湖中有此能力的人可谓凤毛麟角。 萧定乱自身本无半点内气,加之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强悍的化气为力的能力,是以萧定乱可以吞噬任何人的功力而不会遭到反噬,其实是一种提升功力的快速捷径。 自突破心经第一重,吞噬他人功力,萧定乱再不用承受心魔乱神之苦,如果萧定乱想要吞噬他人功力,简直可以肆无忌惮。 不过,吞噬他人功力对命性无益,只能化为力量,加持在身上,不合萧定乱追求武道极致的本心,为恶行,萧定乱轻易不会为之。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概能形容萧定乱的心境。萧定乱求武道,自然也有自己的道,道即是准则,是自己心中的那把尺,他轻易是不会逾越心中尺度的。 虽不求君子之名声,但绝不为小人之劣行,一切但求心中无愧。 不须臾,于倩幽一身功力尽失,如同妖孽被打回原形,神色悲哀,一脸绝望。闻人悦索性把她全身穴道都解了。 为求保险起见,萧定乱捉住于倩幽由闻人悦带路离开这一带,寻得一个幽僻处,方把于倩幽放下,开始审问。 此时此刻,郭青水依旧在多兰镇那间舒适的独院之中,房间依旧灯火通明,她依旧慵懒的坐在宽大舒适的大椅上,依旧优雅的端着斟满美酒的酒杯,一切都如旧,只是她的面色却很冷,眼神也很冷,说话的声音更冷。 青灵依旧在她的身边侍候着,神色间却不免有些战战兢兢。 郭青水冷冷道:“倩幽圣使还未归来?” 青灵点头道:“没有。” 郭青水冷哼道:“该死的东西,本座需要她的时候,不知躲到哪里逍遥快活,越来越没有规矩了!” 青灵谨慎道:“圣使们近来都太过强盛了,有些忘乎所以。” 郭青水冷笑道:“希望她们还没忘记是谁给予她们的这一切,哼哼,不要给我抛弃她们的理由。” 青灵轻轻一颤,低眉顺眼。 抛弃?!多么仁慈、温和的字眼,但青灵知道,小姐一旦决定抛弃她们,就注定了抛弃她们的一切,抛弃的不是人,而是死人。 郭青水轻抿着酒杯又问道:“那些人呢?” 青灵道:“被一路阻截住了。” 郭青水眉头一挑,不满道:“只是阻截住了?” 青灵道:“他们的武功不弱,又有百毒天王酒,所以并不好对付。” 郭青水道:“截住便好,别让他们接近这里就行了。一群瓮中之鳖而已……萧定乱的下落还未找到?” 青灵道:“已经尽力在找了,萧定乱不在这一行人中,目前下落不明。” 郭青水眉头一皱道:“和我玩捉迷藏么?呵呵,这里是我的主场呢,你是躲不不过我的眼睛的……青灵,加派人手,务必把萧定乱的几个兄弟姐妹给我活捉,我就不信萧定乱能不出来!” 青灵道:“小姐,青灵不解,这几个人为何突然猛闯到多兰镇?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郭青水轻轻一笑道:“萧薇薇。” 青灵诧异道:“萧薇薇?”她可清楚的记得,萧薇薇已被人救走,早不在多兰镇中。不过,旋即她便恍然大悟道:“小姐的意思是,救走萧薇薇的人不是与萧定乱一伙的,他们并不知道这件事?” 郭青水妩媚笑道:“青灵,你越来越聪明了呀!事情只有这一种可能。” 青灵道:“所以他们一明一暗,夜闯多兰镇,就是想来打探萧薇薇的下落,最终目的是救出萧薇薇。” 郭青水伸手搂着青灵,叹道:“身边的人当中,还是我的青灵最聪慧呢!” 青灵大眼睛一闪一闪,由着郭青水将她揽到怀里,面颊绯红,呼吸已有些不自然的发急。 半个时辰之后,萧定乱对于倩幽的审讯终于结束,不过萧定乱并没有立刻放她走,而是让闻人悦重新封住了她的几个必要穴道,将她放在一个小小的山洞之中,至少二十个时辰之后,她的穴道才可能自动解开。 审问完于倩幽,萧定乱的脸色已非常难看,甚至于有些发白。 他没有第一时间放走于倩幽是为了防止她回去通风报信,免得破坏了他后面的行动。从于倩幽的口中她知道了毒龙教不少的秘密,譬如毒龙教的各大堂口的势力分布,譬如毒龙教有三个圣使,相貌都和她们的圣女一模一样,圣使直属于圣女,受到圣女的直接辖制,甚至于教主的命令都可以不从;又譬如萧薇薇实际上已被人劫走…… 萧定乱已感觉到,整个事件似乎因为许多偶然的因素而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救走萧薇薇的人到底是谁? 真的是赵成良? 如果是赵成良,为何那日他报信的时候却不现身? 难道是有人冒着赵成良的名?那又为什么要劫走萧薇薇?又为何来报信? 萧定乱直觉的思绪如麻,一时间理不清头绪,不过他至少还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林樱他们现在的处境一定很不好。 萧薇薇既然不在多兰镇,而自己又不是十分需要天不复明散的解药,那么多兰镇就没有必要去闯了,他必须把他们都拽回来,绝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姊妹和朋友再受到伤害,更加不能再落入到郭青水的手中。 “悦儿,我们速速赶去多兰镇……希望那里的情况还不算太糟!” 萧定乱神色严峻,空空洞洞的黯淡双眼习惯性的微微眯起。 闻人悦道:“我给你带路!”她亦知此刻情势危急,已容不得片刻耽误。从于倩倩口中已知,多兰镇之中总共安排了毒龙教两个堂口的高手,总数不下百人。两个堂口一个是密毒堂,一个是剑毒堂,另外还有若干圣女搬来的高手,整个多兰镇简直与龙潭虎穴无异。 林樱等人去闯多兰镇,简直凶险已极。 闻人悦忽然伸出手,捏住了萧定乱的左手无名指道:“我们快走吧!” 萧定乱颇是觉得意外,没想到这妮子居然会主动拉手,始料未及啊,只可惜拉的偏偏又是最最木讷的无名指,让人暗觉无趣。这一点微妙的念头一闪,闻人悦的身形已动了起来,萧定乱丝毫不慢,两人穿梭丛林,从半山飞速掠了下去。 深陷群山怀抱之中的多兰镇内没有半点风吹过。夜色中的多兰镇显得尤为寂静。 夜空无星无月,有暗淡愁云片片。 整个多兰镇呈现一个大致的扁扁椭圆形,被沿着呈西北走向的椭圆长轴穿过的一条官道一分为二。这条过镇的官道便是多兰镇最长的一条街,除了这一条长街,另有三条较短的街道与长街交错,大体局势十分简单明朗。椭圆小镇的边缘便是许多的民居,无规无矩的凑着建造在一起,小巷子不少,形势倒是又颇为复杂。 萧定乱和闻人悦此刻的位置在多兰镇的西南方向,而郭青水的那间独院则在多兰镇的正北方。 林樱,柳如嫣,公孙尚义、水玉楼和牛小蛮五人的目的地,便是那间位于正北方的独院,而目的便是独院中郭青水手中天不复明散的解药。 那里也是萧定乱此行的目的地。 萧定乱和闻人悦两人气机大张,悄然潜入到多兰镇中,甫一进入,便是感应到了数个暗哨,正分片的监视着夜色下整个小镇的动静。不过多兰镇边缘地带,房屋建造杂乱,小巷扭扭曲曲,形势复杂,非常适合藏匿,并不容易监视。 两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穿入小巷之中。 这时间灯火尽灭,正是人人安睡之时,整个小镇上犬吠之声此起彼伏,昭示着这个夜晚看似平静的表象之下,到底有多么的不平静。 两人沿着小巷边缘在低矮的屋檐下疾行,无声无息,亦没有遇到什么异常。眼看再转过前面那条窄巷子,前面便是第一条街道。孰料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阵硬木门板被猛然被撞开的破裂之声,旋即又响起来一阵杂乱的惊呼,惊呼过后很快又是三道闷哼,紧接着就是一道女子的惊叫声。 萧定乱和闻人悦正待转过这条小巷陡然的拐角,便是听到了前方的异动,登时停下了脚步,方听到前方的有女子惊恐的声音传来:“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啊……呜呜……” 布料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夜里是如此的清晰。 萧定乱的眉头一皱,身为男人,他当然立刻便判断出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神色变得冷冽起来。 深更半夜,闯入民宅,玷污良家少女,这是许多江湖中的小混混依仗一点武功,经常耀武扬威去干的事情。 从前萧定乱见一次杀一次,不过现在他忽然有了更好的法子。 他忽然侧头轻声道:“悦儿,少女不宜,你在这等我片刻!”闻人悦柔顺的点了点头,腮帮鼓了鼓。 萧定乱的身形鬼魅一般的掠出,身形快如闪电,猛然冲入一家简陋的民宅,进门的时候甚至踢断了一条门槛。下一刻,他的手中已捉着一个人,一个压在一个衣不能蔽体的少女身上的男人。 男人被扼住后颈提了起来,却不忘自曝门户以做威慑,历喝道:“老子是毒龙教密毒堂……”后面的话还未说出,萧定乱已松开了他的后颈,然后一脸冷笑的赏了他一巴掌。男子直接被一巴掌抽晕死过去,后面的话当然没法再说出来,只能委顿的瘫倒在地。 女子的身体近乎**,已吓得口不能言。 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沿着地上男子的眉心一直向下,枪锋走过鼻梁,下颌、咽喉。胸膛。肚脐、最后停留在了那人的双腿之间。 旋即,女子只看到血光一闪,男子某个已出来的邪恶物件登时被猛烈捣毁。地上的男子骤然吃痛,身体一弹又清醒过来,正要发出惨叫,萧定乱的脚忽然很巧的落了下来,正好很巧的踩住了他的嘴。所以那人只能呜呜的发出几道扭曲的惨痛声音,又痛晕了过去, 萧定乱长枪一挑,将此人挑飞出屋子,和挑飞一片垃圾没有半点分别。 女子简直吓的快要晕过去,牙齿不住的打颤道:“你,你,你……” 萧定乱道:“斩草除根……邪恶如杂草,我已完全除掉他的祸根……姑娘,你现在安全了……” 女子闻言稍微冷静了一些,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的现状,慌忙的一手护住胸口,一手掩住私|处,羞耻到了极点道:“你……你……我……” 萧定乱一叹道:“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因为我是个瞎子!” 第121章 第一百二十一章 :身陷罗网 女子愣了愣,诧异道:“你是瞎子?”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我该走了。浪客中文网” 女子似乎真的放心了,居然放开双手然后妩媚的舒展了一下曼妙丰腴的身子,风情万种的拢了拢秀发,慵懒轻叹道:“你是瞎子哦,你这么成了瞎子呢,萧定乱?!” 萧定乱的心猛然一震,就好像忽然有一把重锤在心头狠狠的撞击了一下。 有诈! 一瞬之间,萧定乱的心头已浮现出这两个字,一张大网从屋顶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了下来,时机把握的异常刁钻毒辣,萧定乱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罩在了网中,旋即这张网在猛烈的收紧。 与网一起收紧的还有萧定乱的心。 萧定乱的心一瞬间紧缩到了极致,而那张网也在一瞬间收紧到了极致。萧定乱的枪从网中探了出来,却也无用。他的身体被这张网严严实实裹紧,四条壮汉正极力拉着四条绳索,将萧定乱完全束缚住,丝毫都动弹不得。 网上当然也有毒,让人浑身酥麻提不起力气的毒。 这些人原来在这里早就设好了陷阱,诱骗自己闯将进来。 萧定乱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的身上已披上了一件月白色的丝质长袍,将身子严严实实的裹住,轻笑道:“当然是抓你的人啦。呵呵,好兴奋啊,我居然抓到了一个大英雄呢,英雄救美的大英雄呢!” 萧定乱冷笑道:“你不是美人,我可以想象到你的嘴脸,绝对不美!” 女子嬉笑道:“好吧,随便你怎么想吧,呵呵,反正我抓到你了。真的好可惜哟,你的眼睛怎么会瞎了呢,你的眼睛若是没有瞎的话,一定会看到我的美貌的,一定能感受到我的美丽对你的猛烈震惊。” 震惊?!萧定乱忽然道:“我知道你是谁了!” 女子诧异道:“你知道?我是谁呢?” 萧定乱道:“你是圣使。”因为圣使的脸都一样,都和郭青水的脸一模一样。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郭青水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当然会震惊的。不过他已不是那个不知情的萧定乱,于倩幽确实供出来不少有用的讯息。 女子更加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的?你不是瞎了么?!” 萧定乱冷笑道:“你永远都不会想到我是怎么知道的。” 女子皱了皱眉头道:“我确实想不到哩。”不过旋即她又笑了,笑的很开心,笑的花枝乱颤,笑的像一只狐狸,道:“我就是圣女呢,这又不是什么绝对不能说的秘密。” 萧定乱道:“你们圣女都是一个模子里造出来的吗?” 女子模了模自己的脸庞,摇头道:“才不是呢,我们都是从不同的娘胎里生出来的。” 话多;喜欢在猎物面前展现自己最深的温柔;爱装单纯;笑起来十分天真……这是在描述一个人的特点,一个女人的特点。 这些特点,原本只是一些真实性不能确定、有待考证的信息,是于倩幽供出来的其余两个圣女中某一个的信息,不过现在这个女人,正和这些特点逐渐的完美吻合。萧定乱渐渐确定了于倩幽并没有说谎,同样也确定了自己面前七尺六寸处的女人的身份。 萧定乱忽然道:“你叫刘黛晏,黛宴圣使!” 刘黛晏张大了眼睛,惊讶道:“你是怎么知道人家芳名的呢?讨厌呀。” 萧定乱道:“你绝对想不到的。” 刘黛晏烦恼道:“我是想不到哩,我好笨哟!不过我已想到了一件事呢,很重要的事,你想不想知道?你想知道的话,人家会很高兴告诉你的。” 萧定乱沉声道:“什么事?” 刘黛晏道:“你在拖延时间呢!” 萧定乱当然是在拖延时间。 片刻时间是多久? 片刻时间绝对不会很久。但闻人悦却已觉得太久了,说好的稍等片刻呢?老大为什么还没有回来?都已过去了这么久,久的远远不可能用片刻来形容。闻人悦的心中已有些不安,鼓着腮帮喃喃道:“老大呀老大,少女不宜真的好可怕……嗯,不行,老大你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闻人悦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也管不得什么凶猛可怕“少女不宜”,老大要紧啊,老大眼睛都看不到了呢,绝不能让老大再出事。 妮子身形一掠而出,拐过夸张的巷子拐角,就看到约莫三丈外的小巷子当中横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人,伏在地面上,流了不少的血。她的眉头微微一蹙,习惯性的有些厌恶血腥,当即低声唤道:“老大,你在哪里?” 她放缓了脚步向前走着,她敢肯定老大就在这条小巷子中的某一间房子里。这里人口密集,已接近毒龙教高手活动最为频繁的地带,她也不好用气机来感应,当下只能小心翼翼的向前找去。 昏昏的夜色下,闻人悦谨慎的向前走着。 三丈的距离并不远,闻人悦的速度也不算慢,但一柄刀忽然离闻人悦很近,刀来的更是极快,猛然从屋檐上劈了下来。闻人悦身形忽然一顿,微微向后撤了一步,巧妙的躲开突如其来的一刀,却猛然感受到身后一阵发凉,正有一柄刀直奔她的腰身斩来。闻人悦微一转身,又有一柄刀直扑她面门而来。 闻人悦的眉头已皱起,忽然伸手向前,小小的手捏了一个可爱的兰花指,轻轻的向前一捻,再一捻。 这可爱的兰花指可一点都不可爱,简直就是可怕。 闻人悦先一捻,两根手指玄之又玄的捏住了奔向腰身的当先一刀,正好捏在了刀锋之上,然后手腕一抖,握刀的人只觉得手中的刀猛然一个旋转,手腕吃紧似要立刻断掉,当下神色骇然,只得松开了手中刀柄。他的手一松开,闻人悦的手也已松开,然后再向上一捻。那柄刀的刀锋已凶悍的扑到闻人悦额头,只差纤毫一线便将斩下,但刀却忽然停了下来,在最为猛烈、最为极限的一刻,忽然停了下来,就那样被两根纤细的手指捏住。画面极具震撼,骇爆眼球。不过,闻人悦身后的人却并没有停,已跃下屋檐,一柄刀凶猛的扑向闻人悦的后颈,闻人悦身体忽然前倾,猛然向后一脚。 脚比刀快,简直是快的不可思议的一脚。一脚飞起,脚后跟正好蹬在操刀扑来之人的下颌,咔嚓咔嚓,下颌猛然合拢,一口牙几乎全都咬碎,上半身诡异的向后弯曲,上抛,直在空中翻了一圈,扑倒在地,当场痛晕了过去。旋即闻人悦身子悠然站直,向前又是两脚,两个人的身形陡然倒飞而出,面孔扭曲,落地之时,搂着肚子在地上缩成一只大虾米,口吐酸水不止,想爬都爬不起来。 闻人悦哼道:“以牙还牙……真的以为我不会打人的么?”这还是闻人悦第一次出手伤人,不过经历了这么多日的磨砺,见到太多的流血和死亡,她的心态倒也有了许多微妙的变化,也没有什么忐忑和愧疚。 “不要挡我,我要救老大呢!”妮子的心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给自己伤人找了一个自认为最有说服力的理由,丝毫不停,往前走去。 她将将才一抬脚,面前就已多了三个人,三个手持长剑的高大身影。 三个人并排而立,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在沉沉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左面一个忽然冷哼一声道:“密毒堂的密毒使果然都是一群废物!他们为什么不用毒?” 右面一个讥诮道:“因为他们都是蠢材,愚蠢的废物。” 中间一个道:“不对,是因为他们看走眼了!这是高手,真正的高手。” 闻人悦两条细细的眉毛打了个疙瘩,道:“你们在唱戏么?” 三个人还在自顾自的说话,忽然异口同声道:“对,我们要把她杀了,杀了这个高手。”三个奇奇怪怪的人,说要杀人,却一点也不含糊,三柄剑略分先后刺向了闻人悦。 闻人悦的眼睛微微眯起,成了一条细线,不经意间做了某个人最喜欢的动作,忽然双目一凝,全身有一种飘飘渺渺的气息涌动,然后昏暗的夜中似有一阵风吹过,一阵凉爽而空灵的风。 闻人悦的双手猛然伸出,中指弯曲,攸乎连弹。 三个人还未扑到,就开始发出闷哼,向后翻倒。 闻人悦冷哼一声:“比那些废物还不如呢!”身形一掠而前。 三个人倒在地上,声音虽已扭曲,但还在说话。 “她刚刚在说什么?” “说我们连废物都不如呐!” “我们怎么被打翻了啊?没道理啊。” “愚蠢,这是内气外放,隔空伤人。” “这个我们也会啊,我们为什么不用?” “是啊,我们为什么不用!” “为什么?” 三个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讨论之中,似乎永远也得不到结果,所以他们一刻也没停下来讨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无尽的为什么。 他们却没问自己为什么爬不起来了,因为他们还知道自己已经受伤了,伤的实在无力爬起来了。 下一刻,闻人悦终于到了那道破碎的门口,破碎的门和破碎的门槛外,闻人悦看到了屋里网中的萧定乱,以及另一个和于倩幽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 不过她也并不多么奇怪了。 因为她知道为什么,她只是担心的看向萧定乱,神色有些冷。 刘黛晏忽然无邪的笑道:“你等的人来了呢!” 萧定乱没有出声,全身的筋肉僵硬的就像石头。网上不但有毒,还有许许多多的刺勾,他不得不全力应对,一旦这些刺勾扎入皮肉之中,毒的效用就会成倍增加,那么他也就没有半点机会了。 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纵然神妙,但也终究是有极限的。 譬如这网上的毒,已让他全身有些发软了。 萧定乱没有说话,刘黛晏却笑的更开心了,开心的抚掌道:“我的人也已来了呢!你在等救兵,其实奴家也在等呢!”刘黛晏的话声刚落,破屋外已忽然跃出二十余道身影,从屋顶上纷纷落地,转眼间已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闻人悦的面色一点点变冷,突然哼道:“真的要逼人杀人么?” 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绝地反击 毒网中的萧定乱忽然开口道:“悦儿,你不要杀人,放心,我没事!” 闻人悦一点也不放心,看向萧定乱,神色间有一种执拗和倔强。 刘黛晏呵呵笑道:“你真的没事么?”她当然知道萧定乱绝不会没事,任何人落入到这样一个毒网中,然后被四个彪形大汉发力收紧,都会很难受,全身被勾刺扎破,身中毒药,浑身乏力筋骨酥软。她只是一向比较“天真”、“单纯”而已,所以才问了一句。 萧定乱道:“当然有事……”忽然之间,萧定乱的身体表面诡异的开始扭动着,好像有一道道汹涌的暗流在他的皮下的筋肉经脉当中涌动着,这样的诡异的异动一直到达萧定乱的左手,一眨眼已到了最为剧烈的一刻。下一刻,萧定乱的左手猛然握紧了拳头,然后不可思议的轰出了一拳,诡异的震荡忽然之间传到了大半张网上,毒网又立刻猛烈的震荡、凸起,好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从中猛然撑开,然后被撕裂,毒网居然在萧定乱一拳之下,生生被轰开了一个破洞。一切都在一眨眼的时间里,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而闻人悦却动了,萧定乱也动了。 萧定乱猛地喘了一口气道:“……发生!”长枪猛然斜插入地面,腾出双手,猛然抓住毒网的裂口,然后双臂用力,生生的将这大网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而那四个大汉无不是一惊,收紧毒网的力道猛然加大,想要将萧定乱的手足紧紧的缠住,不让他动弹,逃月兑。 但是闻人悦出现了,亦出手了,屈指连弹,然后飞踢两脚。 四个大汉纷纷中招,尤其是那被踢中的两人,身体弯曲,直接飞了出去,撞破了墙壁,滚到了另外的房里。 一时之间罗网一松,萧定乱正好抓住机会,整个人从毒网之中一闪而出,身形站定,伸手一抓,幽寒断魂枪已抓到手中。 异变发生的太快,快到刘黛晏和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突然的变化更是让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 谁能想到,萧定乱居然生生撕碎了一张犀牛都撞不破,带着毒刺的罗网?! 萧定乱手中的枪猛然抬起,对准了刘黛晏的眉心。 刘黛晏大惊失色,连连后退。 这时整个屋顶忽然间出现了一个大洞,椽子断折,瓦片下落,三道人影陡然落下,挡在了刘黛晏的面前,然后便有三柄剑同时对准了萧定乱。 刘黛慢长舒了口气。 闻人悦的眼睛瞪的老大,一闪身来到萧定乱的身边,吃惊的看着那三个人,不正是被自己打倒的三个奇怪人么?! 他们明明应该是身受内伤,爬都爬不起,在地上躺着的,但现在偏偏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就像没事人一样。 左边的人还是站在左边,还是第一个开口说话道:“她在吃惊。” 右边的人还是站在右边,还是第二个开口说话道:“她一定没想到。” 中间的人还是站在中间,还是做出总结一般的结语道:“她怎么可能想得到,她绝对想不到的。” 左边的人道:“为什么?” 右边的人道:“你告诉她原因。” 中间的人道:“因为我们也是高手。” 三个人,诡异的组合,永远都在自言自语。 刘黛晏很是恼火的喝了一声道:“毒三疯,不准说话了。”三个人的嘴巴同时张了张,似乎还未说够,却生生把话咽了回去,紧紧的闭上了嘴。 这时,刘黛晏才看向萧定乱,气恼道:“你为什么没事?为什么呀?” 萧定乱的脸上只露出了一个得意的邪气笑容,嘴角的弧度十分冷酷。 萧定乱在拖时间是对的,但却不是在等闻人悦来救,而是在暗暗积蓄力量,准备用拳头爆发出震空劲,一举将紧收的毒网打开一个窟窿,然后月兑困。其实从他的身体变得僵硬如铁的那一刻开始,他已在蓄力准备反击了,之所以蓄力的时间如此之长,一是因为毒网上可恶的毒药对他起了不小的作用,还有就是他一时间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现在他终于一举月兑困,那么一切都好说,就如同一条搁浅的海龙忽然回到了海里。龙游浅水遭虾戏,被死死困住的他,根本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地,不过一旦龙归大海,就任他发挥了。 刘黛晏一跺脚,天真单纯道:“哎呀,你的样子真的好迷人,我好喜欢。” 毒三疯异口同声道:“真的?!” 当然是假的! 刘黛晏下一刻便喝道:“你们快快把他给我抓起来,我要把他当成我的宠物,用锁链锁起来,关在铁笼子里,让他乖乖的听我的话……” 她后面乱七八糟的话已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把萧定乱抓起来。 萧定乱冷冷一笑道:“我们杀出去!”闻人悦点了点头,忽然屈指连弹,三道劲气破空,直打向毒三疯。 毒三疯皆是嘿嘿一笑,忽然一起举剑向前一点,剑锋上也有一点青芒射出,正好迎上了闻人悦的三道劲气。 闻人悦突袭一手,猛然转身,挡住门口疾掠而入的人,双脚不断的踢出,然后就有不少人直接飞了起来,一直落到另外的一条巷子里。闻人悦一双脚踢飞一切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在闻人悦打出三道气芒的那一刻,萧定乱就已动了。闻人悦的猝然一击为他抢得了先机,就在毒三疯出剑打出内气的一刹那,他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已猛烈刺出。 祖窍穴就像一个明亮的灯塔,指引着他一切攻击的方向。他的气机,已牢牢锁定了屋中的四个人。 三柄剑同时抵挡过来,猛然切削,直让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一顿,力道大减。萧定乱立刻便以听劲察觉到了三人的力道走向,感受到了三人雄厚的内气,当下一声冷喝,长枪猛然一震,力道暴增,枪头陡然一挑,将三柄剑弹开,枪锋骤然向前一扎。 毒三疯之中右面之人猛挥剑来挡,身形连退,躲开萧定乱猛烈的一枪, 萧定乱动作毫不停滞,陡然一招铁马开疆式,开疆扩土,铁血狠辣,奇兵用险,直夺中间一人的眉心而去。那人大叫一声,剑吐锋芒,一手剑法用出,一式三招,一招三剑,一连九剑刺出,堪堪挡住萧定乱的一枪,身形却被震动的连连后退。萧定乱的身形亦是一震,停顿了一瞬,毒三疯中最左之人的一剑已刺了出来,直扑萧定乱胸口,剑锋之上青芒吞吐,忽然剑气射出,剑招又变,长剑又直奔萧定乱脖颈。 萧定乱只感到有气劲直奔胸膛心脏而来,登时脚下连退三步,手中的枪已悍然刺出,简直是玄之又玄的一刺,正是天地有龙式,枪锋正好迎向了那一道剑气,两相交接,力道同时化解,萧定乱脚步却又不停猛然上前两步,使出白驹过隙式,幽寒断魂枪几乎是没有停滞,再度向前刺出,直奔当面之人的眉心。 寒芒疾闪,恍若追魂。 斜刺里忽然两柄剑杀出,一柄直向萧定乱持枪手腕削去,一柄直向萧定乱脖子刺去,都是快极。 十分明显的围魏救赵之计,正是要逼迫萧定乱变招,化解毒三疯最左之人的危机。 萧定乱听得剑吟,冷笑一声,长枪在将将就要刺中的时候猛然一震,果然立刻变招,改为横扫,将这两柄剑悉数挡住,旋即枪锋猛然连点,闪电一般向前连刺了两下,便有透劲神鬼莫测的打出。 毒三疯最左之人,此时忽然倒地,眉心中已多了一个红点,一颗血珠冒出来,就如同镶嵌了一颗鲜艳的腥红宝石,十分诡异。 萧定乱的一枪虽然被迫变招,但就在变招的那一刹那,枪锋之上针尖麦芒一般的强劲透劲已悄无声息的打出。 此人死定了。 在他死之前他忽然道:“我死了吗?我这是要死了吗?”旋即双眼一翻,就真的死了去,魂归九幽。 最右之人一声惨叫,遭透劲打中手臂,接着话头道:“你恐怕已经死了吧。” 中间之人倒是无事,瞥了一眼地上的同伴,下了最后的结论道:“你死透了。” 毒三疯到此一死一伤,他们的一台戏也唱不下去了。 萧定乱的攻势更加凶悍,死死的压制住剩余两人,闻人悦则守住门口,暂时无人能够突破进来。 火并到了极致,萧定乱猛然一声大喝,万马奔槽式,幽寒断魂枪连刺,锋芒已成一片,完全压住了已然被他透劲所伤的右面之人,一式之间,枪影寒星连片,萧定乱状若疯狂,一连疾刺三十六枪,脚步稳健,施展的畅快淋漓,直逼得那人不住后退,手中剑再无法挡,一枪被刺破额头,横死当场。 萧定乱已然杀出了凶性。 今日这一夜,发生的事已太多,他的心一直处于压抑的状态,到达这一刻,终于完全爆发了出来,以无比愤怒和残暴的方式爆发了出来。 毒三疯最后一人大叫一声:“你们都去了。”挺剑合身扑了上来。 萧定乱一声咆哮,枪锋一转,如何会惧?! 杀! 当下挺枪便刺。 就在他陷入狂暴,刺出这一枪的一刹那,一直未动的刘黛晏忽然动了,她终于出手了,身形忽然一闪,宛若一道白色的魅影,游身直扑向萧定乱的身侧,手中握着一柄犀利的短刀,割向萧定乱的左侧腰间,而在她动之前,便已发出了三枚毒针,射向萧定乱的心口。 萧定乱猛然横移一步,反而迎向了刘黛晏的刀口,险之又险的错开了三枚毒针,简直是铤而走险若亡命之徒。 萧定乱的神色冷峻到了极点,居然不顾刘黛晏的一刀,猛然刺出了一枪,对上了迎面来的一剑。 毁灭的震荡劲力使得空气产生了一圈圈气浪。 震空劲一瞬之间已将一柄上乘宝剑摧为数截,来者简直措手不及,登时色变,但萧定乱的一枪已扑面而来,枪锋一挑,已凶残无比的掀飞他的头盖骨,当空红红白白,浆液乱飞。 旋即,萧定乱猛地吸了一口凉气。 刘黛晏的刀已割到了他的腰间,割开了他的皮肉。 凉气入肺,萧定乱的神色更冷,刘黛晏的神色却异常的奇怪。因为她手中削铁如泥的刀猛然割下去,却恍若割到了一张湿牛皮上,居然只是割开了萧定乱的皮肉而已。 她想不出这是什么样的一副身躯。 她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想了,因为一只手似乎早已等着她吃惊的那一刹,然后瞬间扼住了她的咽喉。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七章 :新的世界 牛头山在牛魔岭,是牛魔岭最高的一座山,一峰突起,以奇险陡峻著称。牛魔岭尽处六十里就是后来更改为毒龙山的毒龙教宗门所在之地。 萧定乱一行人于当日下午,行至坝口镇,投客栈住下。萧定乱眼中天不复明散毒性已亟待克制,双眼经脉阻塞导致红肿发痛,泪流不止。五人便在这间叫做喜来客栈的客店暂时落脚。 萧定乱运功疗毒,其余人每日出外打探消息。 一行人做下决定,在这坝口镇略等七日,一是等待林樱是否有进一步的消息,二是为了蒙面人牛头山的七日约定,顺便几人也可以修养一番、养精蓄锐。林樱和萧薇薇两个人,萧定乱心中都格外的惦记,但个中感情却又不同。对于萧薇薇,是一种带着愧疚和责任的兄妹之情,而对林樱的情愫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让人思乱如麻了。 不过萧定乱一旦坐下来,儿女情长、种种烦恼,都被他摒弃在脑后,思虑静谧,内心空明,妙法心经自然而然的催动起来,经脉中九色玄龙运转周天,先行化解周身各处连日来大战留下的种种暗伤,舒筋活气,使得周身的气血活络、顺畅,方才入得双眼,化解双眼经脉异物之阻塞。 先后吞噬猪桓、于倩幽和刘黛晏三人功力,可谓猛吞了一顿,到达现在萧定乱终于可以平静下来,将这些力量好好吸收、整合。当初吞噬之时,好如囫囵吞枣,海口猛吞,现在才是真正吸收、消化的时间。 化气为力,这是妙法心经的独到之处,萧定乱意念寄托在九色玄龙之上,内视反照,感受到肌体的力量在稳步增强,身躯之内的种种变化都一目了然。 一日功夫,周身积累的各种毒素都经由全身毛孔排出体外,后天经脉阻塞,又连续冲破十余处,萧定乱已然显得龙精虎壮起来,整个人焕发着浓郁的生机。气机感应之下,整个人阳气大盛,好若一尊熔炉,阳刚之气如烈火,时时刻刻都在熊熊燃烧。 这一下,萧定乱就感觉到自己气机感应的自然万象气宗界又变得有些不同了。 以前只能感应到流动的自然之气,现在约莫能够感受到万事万物散发出来的气息,就不只是气那么简单,已然到了一种精微的地步。 自然万象之气,氤氲一团,不断变化流动,这是宏观,是气机接触到的世界的大概,相当于开启了一种全新的认识世界的视角模式,而感受万物之气息,就是相当于能够运用这视角认识世界,去观察其奥妙了,境界上已更深了一个层次。这就好比肉眼能看到诸般物质,这是视觉能力,只是一个能力,当你能用视觉分辨各种事物的种种不同时,就是运用这能力,有能力和有并且会用这能力,是不同的两个概念。 有了这一层进步,萧定乱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个正常人了,他又拥有了“看”世界的能力,当然现在“看”的还很模糊,和雾里看花一般无二,但起码这双独特的“眼睛”终于是睁开了。 萧定乱**屋内,分心二用。 一面全力以妙法心经催动九色玄龙游走双眼经脉,一面气机若垂千里长线,蔓延到自然万象气宗界极高处,接受太阳真火的洗礼。 气机被太阳真火所焚,难忍刺痛一波接着一波,萧定乱却坚韧如松,安坐不动若磐石,全身升腾起来热气,如坠云雾之间。 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遭受着刺痛的洗礼,越来越强大,隐隐的似有某种蜕变发生。 不过他还是没有抓住那乱涌的灵感,似乎始终差了那么一线,一线便是咫尺天涯。不过他也不心急,感觉到了自己已抓住了事情的精要,心中笃定水到渠成,依旧不急不缓的释放出气机,不断的接触大日金轮放出的太阳真火。 所谓的精要,其实这也不过是一种强化训练,就好比一个人锻炼身体,运用了魔鬼式的严酷训练之法,不断的消耗体力,然后补充,再消耗,如此往复,整个人虽然痛苦不堪,但肌体得到了一次次的激发,潜力一点点爆发出来,到达最后废铁自然变精钢。 稍有不同的是,人的精神远比肉身来的强悍坚韧,意志不灭,精神的力量就不会枯竭,是以这种锻炼只人要愿意、只要能够坚持、只要能承受的住痛苦,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时光荏苒,只一转眼五日时间便已过去,林樱全无消息,萧定乱已暗暗下定了闯一闯毒龙教宗门的决心。 这颗江湖的超级大毒瘤既然一心想要招惹自己,他也不消再顾及什么,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佛爷也有一腔怒火。待他日,一柄长枪,挑翻便是,杀杀杀,亦是大快人心之举。 五日里,萧定乱只吃了三顿饭,猛吃了三顿,然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锻炼精神和疏通双眼上。 他已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已经十分的强大,坚韧而有力,似乎随时都要突破某种东西,打破某个屏障。冥冥之中,他有种预感,自己一旦突破,会得到自己预想不到的好处。 秋高气爽,日正当头,天顶浮云几片,地上和风阵阵。 静室之中,平静无声,萧定乱盘坐其中,猛然发出了一声低喝,浑厚沉凝。一道喝声落下,萧定乱浑身猛然一震,面上出现了一种冷冽坚毅的神色,两条剑眉猛然蹙起,牙关紧咬,面上条条青筋忽然暴起,旋即血色上涌,面泛紫意,豆大的汗水开始滚滚而落。 这一刻,萧定乱猛然气机大张,全副的精神推动着气机扶摇直上,猛然冲入了大日金轮之下熊熊的太阳真火之中。 此举无异于自杀,与投身火海一般无二。 萧定乱竟是全力将气机送入火海之中,让其毁灭,一旦不能受其痛,意志一旦动摇,精神便会崩溃,整个人轻则发疯发傻,重则立即成为植物一条,更不幸者则是精神破灭,立即死亡。 浴火涅槃,不生即灭,说的正是此时此刻萧定乱的境界。 萧定乱此举鲁莽,终于尝到了恶果。此时此刻,他的精神已在崩溃的边缘,湮灭一般的痛苦风暴似的席卷脑海,一时之间恍若整个头颅都要炸开成千万片,幸而他的精神依旧顽强,意志稳若磐石,气机不弱反强,飞蛾扑火一般前赴后继。 他确实已被太阳的光芒灼伤,伤的痛不欲生,不过他却很疯狂,疯狂的到以为这还不够。 萧定乱的浑身已在颤抖,渐渐到了生死攸关的一刻,当此之时他是想收手也来不及,玩大了,引火烧身,已全无退路。生灭都在一瞬之间,萧定乱骨子里的骄傲,那一颗骄傲的胜负之心,所有的强硬,所有的执着,猛然之间全部爆发了。 乾坤一掷,生死一击,生或者灭,全在此举。 那一刹那,萧定乱将所有的精神凝聚,化为最为浓烈的一点,转为气机,义无反顾的投入到无尽的火海之中。 然后他感到自己的脑海之中已一片空白,所有的精神都似出月兑了身体和意识。 这就是他最后一刻的感受,旋即整个人就已全无感觉,好像一段木头,砰嗵一声倒了下去。 成功还是失败?! 结果不得而知。 仿佛过了一万年,萧定乱浑身猛然一颤,惊坐而起,然后大口的喘息着,直感到脑袋似乎已裂开,轻轻一动便已让他不住的咧嘴,不过他的脸上却浮现出兴奋的笑容。 自己还活着,除了头痛、精神虚弱、全身虚月兑,自己还好好的。 真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呵。 一切都不过在几十个呼吸之内,萧定乱却感觉经历了无穷岁月一般,累极,困极,然后倒头便睡。 第六日清晨,萧定乱悠然转醒,醒后就“看”到了给他送饭的柳如嫣。他真的是看到了一个人而不是一点炁。然后他猛然之间明白了一个词语的意思——气质,简直是茅塞顿开豁然开朗。原来气质这个东西竟不是形而上的东西,是真的存在的,是一个人的精神和气机以及一个人的炁共同产生的一种玄而又玄却能让人感受到的外放的东西。 萧定乱此刻就“看”到了柳如嫣的气质,整体是一种高雅的紫色,带着不少烦恼悔恨的灰色,以及少许仇恨、憎恶等黑色,很复杂,但紫色的基调很明显,让人能清晰的感受到那种高雅。 然后萧定乱又“看”到了柳如嫣的身体,居然不用气机缠绕也看的清清楚楚,甚至于她身体上一些伤痕都看的清清楚楚,然后他又“看”到了林樱的衣服,很朦胧,带着奇奇怪怪的颜色,他一时之间也分不清楚。 萧定乱揉了揉额头,喃喃道:“看来真的发生了变化,感应的更加清楚了……气机居然消失了,却多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柳如嫣眉头微微蹙起,柔声道:“呆子,吃饭了!” 萧定乱应了一声,随手接过柳如嫣手中的碗筷,旋即夹起碗里的一块肉,放到面前“看了看”,不禁叹了一句:“老板黑心,牛肉放的太久,有些变质了……”不过他还是放到嘴里大口吃了,然后又夹起一片青菜叶儿,又叹道:“老板真黑心,青菜已不新鲜,放了三天还是四天?!”不过他也吃了,最后又夹起一粒米饭,长叹道:“老板太黑心了,陈年老米都有好几年了吧!”然后大口大口将满满一大碗饭都吃了,一粒米、一点菜都不剩。 从萧定乱接过碗筷的那一刻起,柳如嫣的惊讶就没停止过,她吃惊的看着萧定乱夹起碗里的最后一粒米饭放到嘴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的眼睛恢复了?” 萧定乱摇了摇头,道:“没!不过又能看到这世界了,崭新的世界啊!”旋即萧定乱忽然伸手拉起柳如嫣的手捏了捏,又揉了揉她的面颊,道:“我又能看见如嫣了!” 本有些吃惊发愣的柳如嫣面颊立时变得绯红,怔怔看着萧定乱道:“真的么?” 萧定乱微微一笑,理了理柳如嫣额前飘下了一缕秀芳,将之别到她的耳后,捏了捏柳如嫣的鼻子道:“还不信么?!” 柳如嫣腰身一拧,转过身去道:“讨厌!”悄悄擦着湿润眼角的泪花,已然喜极而落泪,笑中带泣。 萧定乱嘿嘿道:“你流眼泪了!” 柳如嫣娇柔的哼了一声:“你真的讨厌了!”整个人已被萧定乱拉到了怀里,将转过的身子一点点扳了过来,两人贴身面对。 门外,正要敲门的闻人悦一脸的惊讶,然后面颊绯红,呼呼的吐着气,心慌慌的捂着胸口,悄悄的退回屋里,木木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屋顶,吃吃道:“好奇怪,心跳为什么会变快呢?这就是老大说的少女不宜么……” 妮子心中小鹿乱撞,没法平静,隔门“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深深的拥吻而已。 第128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意识外放 冥冥预感中的那一层屏障还是没能一举突破,不过现在萧定乱对于自然万象气宗界的认识已更加的清晰明了,而且有了一双几乎能隔墙视物的新“眼睛”,如开天眼神通,萧定乱倒也十分满意。 欲速则不达,萧定乱将心意缓了缓,下半日依旧在客房之内全神吐纳,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以平复精神之虚弱、头脑之剧痛,养精蓄锐。 萧定乱便也感觉到获益不小,现今催动心经,玄龙游走,强劲而有力,心经运起周天循环,效率猛提一倍,对于种种自然之气的接引,轻松似如鱼得水,效率更进一步,不多久功夫,便即精神饱满,身躯力量便又丝丝缕缕强劲起来。 萧定乱精神一振,吐纳之间,就能够感受到力量的缓缓增加,这还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心头暗想,倘若让他抽出时间,静下心来坐关几月全力催动妙法心经,恐怕整个人就该改头换面,力量增长到骇人听闻的地步也半点都不奇怪。 但是时不我待,时不我与啊。再过一日,便要往牛头山去赴七日之约了。林樱的消息还是半点也无,萧定乱已然下好了最终的决定,只要救得萧薇薇,然后将之安顿妥当,就立刻杀往毒龙教山门——不管林樱到底在不在毒龙教。 是夜,月明星稀,窗外月华如水。 室内静谧清幽,萧定乱盘坐屋中如老僧入定坠入妙境之中,正遥感天上明月,引清虚玉轮之光,太阴之精华入体,忽然心生感动,便觉一股幽黯罡力似在心神之间游移不定,若即若离,飘飘渺渺间似有了某种微妙的感应。萧定乱心中一动,感受到了清虚玉轮之清冷高洁,月华之中太阴之精随着呼吸吐纳,丝雨般沐浴而下,使得整个人如痴如醉,久违的飘飘欲飞的空灵之感浮现心头。萧定乱的精神愈发的饱满集中,抱元守一,更加空明自在,忽然之间就感受到了一轮黯月——一轮黑色的月亮浮在九天之上,幽静深邃,无法琢磨,给人一种遇凶则助凶,遇吉则生吉的诡异感觉,条条星罡之力从这黑月之上垂了下来,稍一感应、接引,便即灌注到了萧定乱的身上。萧定乱登时感到九色玄龙如同突然生出灵性,受着罡力加持,玄玄而动,冥冥中竟是在一丝丝的变得饱满,更加的生动起来。 萧定乱心中通明敞亮,便知自己于这明月高照之夜,精力大增之时,终于是感应到了九曜星中的月孛星,接引到月孛星罡,受用无方啊。 适逢意外之喜,萧定乱小心珍重,直到破晓时间,东方紫气滚滚而来,顺理成章的又感到了一颗紫色大星悄然浮现出来,道道玄异紫气从那紫星之上星点雨露一般落到萧定乱的头顶,洗礼一般的落下,不正是那紫气星罡嘛。 一夜之间,萧定乱尽感九曜星中月孛、紫气二星,接引到了星罡,顿时感觉到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隐隐有更进一步的趋势,全身力量一阵猛增。 这异象寻常人没法看见,也感受不到,但对于修炼内气精深的习武之人,就非常明显了,单单是那滚滚紫气,就简直浓郁的骇人,好如神怪传说中有大妖在吐纳吞吸,引出了气象异变。 闻人悦,柳如嫣、公孙尚义、水玉楼、牛小蛮五人立刻就感觉到了,无不是精神一振,先后爬起,也不见奇怪和惊讶,早就见怪不怪,知是萧定乱正在练功,当即便各自运起心法,猛烈的吸摄这滚滚紫气。 到达早饭时间,萧定乱方才缓缓的张开眼睛,只觉得全身舒爽,浑身力道更加强劲一二分,麻利的穿上衣服,跳下床,哪里像眼不能视的样子,便即在屋中做出连串扭曲到突破极限的动作,活络筋骨,好好舒展一番。 这时几人几乎是同时开了门,一同往楼下用饭。 闻人悦远远看见萧定乱,微红的俏脸上便浮现出奇怪表情,旋即转为惊讶,道:“老大你?” 萧定乱意念一动,就感受到了闻人悦,这全方位无阻隔的视角,还真是好使。这一感应,萧定乱登时就发现闻人悦周身时时刻刻都有一层朦朦胧胧如烟如丝一般氤氲似云团的奇妙东西,四处缭绕,竟是使得她有种藏身云雾中,不能感应到的飘渺感觉,萧定乱以前倒是从未有过这样的发现,也因他从未用气机去探过闻人悦,自然不知端倪。 当下萧定乱面上露出一个笑容,道:“发现异常了?” 闻人悦嗯了一声。 萧定乱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人悦道:“这就是人的意识外放呢。” 萧定乱道:“意识?我的气机哪里去了?” 闻人悦道:“气机为阴,拙而重,是以难于控制。老大的气机受到太阳真火燃烧,精神强度大增,已月兑去了大半阴气,沾染上阳刚。阳刚利而轻,精神、念头沾染阳刚,阴沉的气机便就消失了,自然而然的就生出更高层次的意识外放的能力。呵呵,老大,你真是太天才啦,悦儿练到这个地步,足足用了好几年呢!不过,老大你也真是不要命,置之死地而后生么?乾坤一掷,全副精神催动气机投向大日金轮火海之中,危险到了极点呀……” 闻人悦机灵灵一个哆嗦,脸上浮现出惧色,面色微微泛白,可人的紧。其他几人闻言也都是大吃一惊,看怪物一样看着萧定乱。 萧定乱心头一暖,苦笑道:“我当时处境是骑虎难下,只能放手一搏了,那情形也确实太过危险,若是最后我一下没醒过来,恐怕就真的玩完了,不死也要成呆子。嘿嘿,没想到悦儿一直在给我护法呀!”萧定乱确实是没有想到闻人悦在他练功的时候竟时时刻刻灌注着他的处境,可谓用心良多。萧定乱心中越想越觉得自己捡到一块宝,一块无价的活宝,暗暗窃喜。 闻人悦嘻嘻道:“老大没事就好。” 萧定乱再一感应,发现闻人悦的意识温柔如水,十分的柔顺,心中暗度恐怕也只有闻人悦这样纯良无邪的人儿,才能有这样柔和到与世无争的意识,当下心中好奇,于是问道:“悦儿,你感到我的意识是个什么样子?” 闻人悦道:“好厉害的样子,就像千百柄长枪一样。” 萧定乱一愣,自嘲道:“那我岂不是就像个刺猬一样?” 闻人悦连连点头道:“对呢,对呢,就是一只大刺猬。呵呵,要是谁敢用气机往老大身上扫过来,那人恐怕就要吃大亏呢!” 蠢蠢欲动的水玉楼登时一愣,不禁暗暗擦了一把冷汗,暗想幸亏闻人悦这一句话来的及时,不然还得吃个暗亏。他们几人也是心下好奇,加之闻人悦不知练了什么秘法,他们几人根本无法感应到她的意识形态,便想看一看萧定乱外放的意识是什么样子,不过是好奇使然,只要不像萧定乱那般去探人家身子,便也无伤大雅。 萧定乱心中一动,便就想明白了。那气机感应,须得缠绕上什么东西,方才能够感应到,试想若有他人气机缠绕上来,他只消念头一动,就将那气机刺的千疮百孔,敌人还不得精神受创吃大亏,无异于被太阳真火灼烧。 旋即,闻人悦郑重其事的提醒道:“老大,到了意识外放这个层次,就要格外小心。若是同样遇到精通此道的高手,意念交战,简直比真刀真枪还要凶险,动辄就会让人精神错乱,非常凶险。还记得师父当初与一个神秘高手两山相对,以意念大战三日,最后虽然得胜,也是伤得不轻,坐关三月多,方才勉强恢复三四分,好凶险的。” 几人已到了桌旁,萧定乱和闻人悦虽已落座,却因说到紧要关头,也没停下来的意思,已把吃饭这事儿撂倒一边。 萧定乱一手捏着筷子,将落未落,沉声道:“意念交战?这又是怎么回事?” 闻人悦道:“师父说,一旦精神、意念化为纯阳,精神就能够突破一道壁障,精神外放,随意变化,参演武功精髓,一日千里,那才是追求武学精髓的最佳手段。当然,到了那种境界,一个人才真正的堪称厉害,意念一动,精神的力量化为刀剑,斩杀出去,就能伤人于无形,破灭人的意志和精神。这样的人若是遇到了一起,互相开战,武力若是决不出胜负抑或是到达拼命关头,就往往会精神交战。这种战斗一展开,就几乎是非生即死的局面,稍有退让或不敌,精神就要遭到创伤,遗祸无穷。至于意识外放这个中间的层次,倒也有一点这样的能力,不过一般人的精神,都禁不起那样的消耗,不常用但绝对很有用,乃是扭转战局的强大利器” 听得闻人悦一番说解,萧定乱便知道自己冥冥中感受到的那层屏障是什么了,不就是闻人悦所说的阻碍精神外方的那层壁障么。一时间,他倒是对闻人悦说的那种境界,精神层面的战斗充满了好奇,他甚至有一种猜想,若是再进一步,超越了精神层面,到达命性的层次,是不是直接以炁相搏,那应该更加的凶险百倍。 旋即闻人悦忽然又凝重道:“不过这种功夫,自从轮回道门横空出世,为害江湖百年被灭之后,已被气元神庙列为禁忌,打击的十分严厉。师父曾说,除了顶尖的那些大门派有修习之法留下,天下间已少之又少了,纵然有人修炼成功,也是不敢轻易使用的。” 几人听得“气元神庙”四个字,不禁一阵凛然,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向往之情。 如果说天下之间,只有一处地方可以被称为武道圣地,那么绝对是气元神庙无疑。 气元神庙的历史传承已久远到无法考究,内中走出的惊天动地的大人物更是数不胜数,更有不知道多少老古董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盘踞其中,一心一意追求武道极巅。 那里,是武道的圣地,真正的求道之地。 天下任何一个宗门,至多能算武学圣地,对于武道的研究,根本不可能与气元神庙同日而语,有着天地云泥之别。 所以,天下宗门的地位,永远也赶不上气元神庙,永远也只能仰望气元神庙高大飘渺的背影。 圣地,也永远是天下江湖的无上圣地。 习武之人,但凡有一点见识的,听到“气元神庙”四个字,无不是肃然起敬,心生无限的向往之情,能够亲身到气元神庙游历一趟,不知道是天下江湖多少人一生的梦想。 甚至于萧定乱,也不是例外之人。 那圣地,就简直是人间的仙境,武道的天堂。 提及气元神庙,几人一时间不禁沉默了下来。 然而几人刚刚一沉静下来,忽然便有人粗暴的大喝了起来:“老子们又住店又吃饭,你他妈的是猪脑子?!”呼喝之人凶神恶煞的模样和咄咄逼人的气势直吓得掌柜的一个哆嗦,弯腰连连赔笑点头,不住称是是是。 第129章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修罗门现 萧定乱等人顿觉诧异,循声看去。萧定乱倒是未动,感应到从外面陆续又走进来四个带刀之人,一个个浑身充斥着戾气和杀气,很是凶恶,是一尊尊残暴的凶物。柳如嫣等人打眼看去,视线扫过这几个人,一目了然,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公孙尚义沉声嘀咕道:“怎么走到哪里都能看见修罗刀,奇了怪哉。” 看见这么一伙人,抄关外大漠口音,身材粗壮,腰佩长刀,不正是那修罗刀么。几人的心情都没有半个好字,神色间也冷了下来。 那五人将将挨着板凳,看似粗鲁莽撞,耳朵倒是极为的好使,立刻就听到了公孙尚义的嘀咕声,哈哈大笑道:“哎呦嗬,这个土鳖居然认得我们修罗刀,哈哈,我们的名声是一点点的起来了。” 公孙尚义冷笑道:“土鳖,你骂谁?” 头上裹着一块沙黄色头巾,腰间别着一把长刀,当先说话那大汉冷笑道:“嘿嘿,骂的就是你,你没听见?!怎地,想动手?” 公孙尚义的面色不变,冷眼扫了一眼这大汉。 这几人走到哪里凶到哪里,对谁都没有半分的客气,简直就是一个是非疙瘩,谁沾上他们,都是个麻烦。 萧定乱听过这短短几句对话,便知这几个“修罗刀”是认不得他们的,当即缓缓的转过身,面向那五人,沉声道:“几位,你们到这坝口镇来,所为何事?难道是到处找人动手的么!” 大汉眼神一寒,哈哈大笑道:“不为什么事,小事,杀明月刀的事!” 萧定乱眉头不禁一皱,沉声道:“明月刀出现在这一带了?” 大汉道:“出现了,还杀了不少人,毒龙教的人。”他在说话期间,手已按住了刀,眼中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兴奋光彩,按着刀的手时时刻刻都在蓄力,随时都准备抽刀而出,对着面前的人一阵猛劈。 几人闻言,心中立刻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萧定乱似丝毫没注意到大汉按刀的手,没有半点危机意识的样子,下意识的沉声道:“你们就确定杀人的一定是明月刀?” 大汉得意道:“铁定无疑!” 萧定乱声音已变得有些冷酷,缓缓问道:“你们非要杀了明月刀?” 大汉按着刀柄的手上已有一条条的青筋在暴起,眼中神色已十分疯狂,疯狂到要杀人,疯狂道:“必须杀。” 萧定乱道:“为什么?”杀人总的需要一个理由, 红光一闪,大汉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刀头直奔萧定乱而去,大汉更是猛然冷冽道:“你算哪根葱,老子为什么要告诉你?老子一刀劈了你!” 这大汉杀人,竟似不需要什么理由,单凭心情。 刀光未到,萧定乱整个人已从椅子上消失,椅子纹丝未动。下一刻,一只强劲有力坚硬如铁的手已扼住了大汉的咽喉,另一只手更是折断了大汉握刀的手,萧定乱冷笑道:“就凭这个,够不够?”其余四个人都是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到忽然一阵怪风起,但见当先一人已被萧定乱捉长脖子鹅鸭一般的提了起来,登时个个长刀出鞘,血红的刀划过四道血色弧光,直奔萧定乱而来,竟也没有半分畏惧和丝毫的顾及,出手便是杀招。 这些人,一个个号称修罗刀,就连刀法都是如出一辙,而且哪里一有明月刀的一点蛛丝马迹,他们就必然会出现,简直是一群嗅觉灵敏到了极致的恶狗,非常难缠,让人厌恶已极。 面对着这四刀,萧定乱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脚下连动都没动一下,左手猛然抬起,闪电般打出四拳,然后五指猛然伸展,中指食指并指为剑,猛然对着四人连点四下。当空响起啵的一声,四道刀光同时被打碎,那四人正待要扑杀上来,却忽然身体一颤,晃了两晃,一跌坐回去,面色惨白的毫无血色,似想要猛吸两口气,却又痛苦的没法,面孔一点点扭曲,已被萧定乱点出的四道透劲,打的动弹不得。 萧定乱冷冷道:“什么修罗刀,不过是一群废物,也敢四处叫嚷着要杀明月刀?说,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那大汉一脸暴戾,紧咬着牙道:“我们的目的就是要杀死明月刀。” 萧定乱冷笑道:“土鸡瓦狗一堆,是谁给你们的信心和勇气,来干这中事情的?”任谁也不会相信,一群功夫连一流都称不上的莽夫,四处叫着要杀江湖中的传奇人物明月刀,莫说这群人自己自不量力到了一种无耻的境界,说出去恐怕都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但这样的诡异事情的确发生着,而且远远不止一起,就不得不让人觉得非常奇怪了。 事出非常必有妖。 萧定乱料想这些人的背后一定有什么人在暗暗驱使,可能目的不只是他们说的这般,只是单纯的要杀明月刀。 大汉道:“我们修罗门门众千千万,个个都想杀了明月刀,你想问出个什么结果?桀桀,结果就是这么简单。” 萧定乱的手送了一松,让这大汉喘了口气,沉声道:“既然你们个个都想杀明月刀,那么总该有一个理由,那个理由是什么?” 大汉道:“理由?理由就是她很强,桀桀,这就是理由。我们修罗门,每一代都要竖立十个最为强大的敌人,然后不惜一切代价杀之,用死亡释放其体内的修罗追魂咒,让我们吸收,成就伟大的修罗武道。一旦十大敌人一一被灭,就是我们修罗门重出江湖,称霸天下武林,破灭气元神庙,一统天下之时。你们这些土鳖、井底之蛙,永远都不会懂。” 几人闻言,无不色变,深深被这疯狂之语震动心神。 这修罗门不过是关外的一个隐秘门派,虽然非常神秘,极少在江湖中走动,谁能想到居然有这样宏大到疯狂的野心。这一次为了所谓的“杀死明月刀”却忽然之间出动了不少人,叫人好生不解。 萧定乱道:“修罗追魂咒是什么东西?” 大汉鄙夷道:“土鳖就是土鳖,连无上圣法修罗追魂咒都不知道,修罗追魂咒就是……”没想到问到紧要关头,大汉话才说到一半,提到“修罗追魂咒”这几个字眼,整个人忽然双眼一翻,眼中神光尽散,猛然之间就暴毙了,死的异常诡异离奇。 萧定乱面色急变,沉声道:“此人的意志和精神忽然之间就破灭了,这种死法实在太过诡谲。” 这种感觉就好像刚刚还火苗旺盛的一盏灯忽然被一口气吹灭,真真是人死如灯灭。 是谁吹灭了这盏灯?! 其余四个“修罗刀”一个个目瞪口呆,忽然就像发了疯一般发出狰狞狂笑,其中一人立刻阴森森的怪叫道:“很好,你已被看上了,桀桀,你是棵好苗子……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成为光荣的祭品,等着被献祭的神圣一刻降临吧……” 萧定乱猛然感觉到一种难言的邪恶气息陡然降临到了心头,整个人立刻生出有一种被凶神厉鬼盯上的冷冽感觉,心灵之中似乎立刻被蒙上了一层阴霾,全身一阵发凉。当下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猛然催动了起来,九色玄龙游走全身,那久违的灼热猛然爆发出来,传遍周身,恍若烈火焚身,只叫萧定乱浑身一颤,差一点就痛呼了出来。不过这狂暴到了极致的火热一起,心头的阴霾随之一扫而空,那种可怕的感觉便也消失了。 有惊无险的度过险关,萧定乱身体晃了一晃,只感到全身虚月兑无力,简直比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还有虚弱。他深深的体会到了那邪恶气息的恐怖,心中的惊骇,简直无法想像。 无事终归是无事了,萧定乱一声冷笑,强提起一股力量,登时猛然双手一抓,将两个人提了起来,冷冷道:“我倒是要看看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说话之间,萧定乱掌心之中的莲花纹已亮起,不紧不慢的吞噬着这两个人的内气。 一道道如血一般的气息经由掌中赤色莲花纹被萧定乱吞噬,化入体内经脉,萧定乱顿时感受到了冰冷而强烈的杀意。这内气与其说是一种元气,倒不如说是一种变异的杀气,充斥着残暴和森冷,其中似乎带着某种异常坚韧的意志。 而此刻,剩下的两人忽然头一歪,精神一直猛然破灭,就这么诡异的死了。 闻人悦忽然惊声道:“有人在这些人的身体之中寄托了自己的意志,而且让这意志成为了他们的精神支柱……” 显而易见,那支柱忽然之间崩溃了,导致了这些人整个精神的瞬间崩毁,精神一灭,人也就死了。 人如灯,精神如灯芯,灯芯被人一把掐了,灯也就立刻灭了。 闻人悦喃喃道:“修罗阿门,修罗门,难道是……” 萧定乱扔掉手中的两个人,沉声道:“是什么?” 闻人悦道:“昔日轮回道门中的那个修罗门。” 几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萧定乱低声道:“悦儿,你是从何而知?” 闻人悦道:“天姥山遗留着历代先辈的游记札记,其中便有提到过这轮回道门的。笔墨不多,其中就提到过当年的轮回道门中有一个最强堂口,修罗堂,后来轮回道门称霸天下江湖,势力何其之大,这修罗堂,就被立为修罗门,强行网罗天下武道奇才,按入门中,为其洗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上下意志十分统一,后来讨伐各大门派,越杀越强!最后轮回道门野心膨胀到了极致,隐隐有威胁天下格局之势,气元神庙才出动,号令天下各大派历时六年之久,才将之彻底剿灭。” 萧定乱叹道:“那样的大势力,称霸江湖百余年,根深蒂固,怎可能抹杀的一干二净没有半个余孽……唉,先是那太上魔欲经现,又是这修罗门,恐怕天下江湖在不久之后将要迎来一场狂潮……”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 :牛头山战 翌日,天晴,秋高气爽。浪客中文网 喜来客栈老板战战兢兢的送走萧定乱等人,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暗暗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昨日店中横死四人,可谓吓得老板不轻,虽然萧定乱几人给了老板一笔抚恤金,但那四具尸体却是他亲手处置掉的,并且还从四个人身上搜出来一笔,当掌柜的他毕竟不是走江湖的,也不是专和死人打交道的,他只是一个小镇客店的小老板,虽然也见过杀人夺命,但心中依旧是喘喘不安,大概是因为拿了死人的钱财,昨夜一晚都没随着,心中慌的厉害。 送走了萧定乱这尊凶神,他的心绪才稍稍安定了一点。 萧定乱几人问清途路,直走牛魔岭牛头山,一路无事。 时值正午时分,牛头山巅,绝顶之上一块足有七八丈见方的巨大黑石边上,静静的站立着一个人,俯瞰着陡峻奇险的牛头山下的一举一动。此人身形挺拔,傲然而立,气宇轩昂,双目更是炯炯有神,天庭饱满地角方圆,太阳穴微微鼓起,精气神都十分的旺盛,于劲风之中傲立山巅,大有身临绝顶,一览万物之小的狂傲。 男子一身青衫,双手自然的最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看上去十分有力,背后背着一柄宽大的无锋重剑,剑长几乎等身,剑身泛起古铜之色,看样子分量不轻。 是个用剑的高手。 男子的身后不远处,地上平静躺着一个女子,衣衫朴素整洁,双眼微微闭着,似乎睡了过去。然而此刻攸然间正缓缓的张开眼睛,几分无力的半坐起来,昏昏道:“这是在哪里?” 男子闻声,冷峻的神色微微柔和一些,但整个人都没动,语调平和道:“这里就是牛头山顶。” 女子神色恍恍惚惚,一脸疑惑,又问道:“牛头山?这是……啊,七天的时间已经到了?你,你……” 男子缓缓转过身,棱角分明的脸上神色坚毅道:“没错,我和萧定乱约定的时间到了。一会儿你就能看到你的二哥,至于他会不会看到你,就很难说了。” 女子正是萧薇薇,被人劫走之后,经过这么几日,精神恢复的相当快,已有六七分清明,不再是那种疯疯癫癫的模样了。 萧薇薇闻言,心中一阵不安,惊声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这个男子劫走了她,对她却没有丝毫无理,不但请了丫鬟把她照顾的很周到,而且还拿出许多丹药、耗费功力帮她恢复了精神,帮了她很大的忙,几乎可说是把她从绝望、疯癫的深渊中拉了回来。萧薇薇对此人的恶意倒也不是那么的强烈,反而有一种奇妙的感激似的,另一方面心中的警惕却没也有半点松懈,心绪十分复杂,带着矛盾。她当然知道男子劫走她的目的是什么,是通脉图,这个目的不难猜。 男子道:“萧定乱的双眼已看不见,他瞎了,应该还没有好。” 萧薇薇惊声道:“你说什么?” 男子语气平静道:“他的双眼已被毒龙教的人毒瞎了!” 萧薇薇面色一下苍白,气息大乱道:“怎么会这样?!” 男子面色沉凝,回过身来道:“为了救你……他们已杀了毒龙教不下二百人,杀死了六大长老,废掉两大圣使……” 萧薇薇目瞪口呆,神色更加显出一种悲哀和痛苦。 男子忽然叹道:“他真的很在乎你这个妹妹啊!” 萧薇薇歇斯底里道:“所以你就狠狠的利用我,把他引到这里来?这样对付一个已看不见的人,你到底算什么?” 男子道:“杀人总是不对的,不管杀了谁都不对……况且我也是逼不得已……你放心,我不会杀掉他的,至多废了他的武功,替天行道,不让他再造杀孽,我有我的目的。” 萧薇薇冷笑道:“你的目的就是通脉图,哈哈,你又凭什么以为能打败我二哥?替天行道?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莫要把自己看得太高……” 男子闭上了嘴,转过身去,面色平静,脸上的棱角如刀削成一般,显得异常的冷酷、分明,看向远方的双目显得更加的深邃,似乎一位帝王,在指点着江山,那种傲然,就仿佛自己已登临八荒**的制高点。 萧薇薇惨声骂道:“你这个伪君子,你这个强盗,贼子……”骂到最后,没力气再骂了,词也骂穷了,一双眼睛怨恨的盯着男子,一阵惨淡的笑。 男子终于出声道:“你的神志看来恢复很好。” 萧薇薇神色黯淡道:“拜你所赐,都恢复了……不过,我不会被你利用的!” 男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容,面上棱角柔和了许多,眼眸里露出一丝温和。萧薇薇却忽然站了起来,向高高的牛头山下一跃而去。 她死了,萧定乱也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及了!这样的念头在她的心底闪过,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大哥萧醇安,眼睛缓缓的闭起,耳边已只有坠落的风声,下落,下落,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和心灵都被释放,得到了自由,那种感觉叫解月兑。 男子在山边,静静的看着萧薇薇下落,一丈、两丈、三丈……她的下方,一块凸起的山石已离她只有三丈。几乎是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萧薇薇就将撞上山石,粉身碎骨,香消命殒,红粉变骷髅。男子的双目猛然一凝,忽然间他动了,动如流电,从山壁之上飞奔而下。他的双脚居然在陡峭的山壁上飞奔,而且飞奔起来如履平地,一眨眼的时间,他已到了萧薇薇的身体下方,从容不迫的伸出双手,便将萧薇薇接住,然后向下疾行几步,力道一缓,在那凸起的大石之上一借力,双脚飞动,抱着萧薇薇复又冲上了高高山巅之上。 萧薇薇眼中尽是疯狂之色,双脚才一落定,对着男子便是一通乱打,嘶声道:“谁要你救我,谁要你救我……” 萧薇薇的拳脚根本无力,男子也没有躲闪的意思,任由她打够了,方才开口道:“如果你死了,我的确不能再威胁萧定乱,萧定乱也的确会没有半点顾及,只不过……” 萧薇薇抬起头,神色暗淡的看向男子的面庞。 男子长叹道:“他一定会不惜一切杀了我!而为了避免我被他杀死,我也就只好先把他杀了。” 萧薇薇感到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也没了,无力的倒在石面上,朦朦胧胧的模糊视线中,一道个人影和一柄长枪忽然冲到了大石之上,那人影有些胖,却很坚定而高大,就像一座山,给人一种格外安全的感觉,而那人的眼睛,果然很暗淡、很空洞。 “薇薇!” 萧定乱的声音响起。 “二哥!” 萧薇薇忍不住应了一身,想爬起来,想到萧定乱的身旁。 锵! 一柄沉重的剑忽然插入她面前的漆黑石面,阻断了她的去路。 萧定乱神色冷漠,山巅的风带着凉意,吹的他衣衫猎猎作响,而他整个人一动也没动,手中的枪却已直指对面的男子,同样没有分毫的动摇。 男子的神色冷酷,非常的骄傲,双目凝视着萧定乱,道:“大哉剑门,罗天佑!” 萧定乱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很好,大哉剑门,罗天佑!说出你的目的,罗天佑。” 罗天佑道:“很简单,你与我打一场,你赢了的话,萧薇薇你带走,我再也不找你麻烦。” 萧定乱道:“你赢了呢?” 罗天佑道:“通脉图给我,萧薇薇你带走!这很公道。” 萧定乱摇了摇头道:“威胁人的事情,从来都不公道。不过,大哉剑门的罗天佑,你给我萧定乱记住,我萧定乱接受这个要求,但绝不会白吃了这个亏。天下人人人想夺通脉图,我定叫尔等人人,一个都别想得到。纵然我萧定乱一人为天下敌,不足惧,不过一人敌天下,如此而已!” 罗天佑神色剧变,尤其是萧定乱最后一句话,字字砸在他的心头,全然没有想到萧定乱的气势居然强悍到了这样的地步,透着无尽的霸道和铁血。 他便知道,这样的人就是潭中螭龙,要么困死潭中,要么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而螭龙,已然是龙。 罗天佑猛然拔起地上重剑,大喝一声:“好,那便战吧!” 嗡! 一柄百斤重剑,猛然破空直逼萧定乱而来。 罗天佑动了。 萧定乱也动了。 不远处的闻人悦、柳如嫣、公孙尚义、水玉楼、牛小蛮五人神色宁定,眼神却已十分专注。他们知道,这势必是一场大战,猛烈的激战。 冰冷的枪与沉重的剑交锋到一起。萧定乱丝毫不因为双目失明而产生任何一个失误,相反,现在的他甚至比以前双目完好时“看”的更加清楚全面,全方位的视角,让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判断更加的准确。 两人的交锋从一开始便很是凶猛,然后越来越凶猛,脚下速度亦是越来越快,这是一场速度与力量的争锋,不多时就只看到两道身影腾挪移转,分合之间铿锵之声大起,就好像是两道影子,酣战到了一起。 大哉剑门的罗天佑亦是猛人,对上萧定乱,两人是棋逢对手,狮王对霸虎,一时酣战,不可开交。 罗天佑一口重剑,运起大哉剑门绝学大哉剑法,对上萧定乱大伦枪法,一个大气如**,一个霸道若荒古。 每一招之间的力量都沉重到不可想象。 萧定乱的战意燃烧了起来,全神全力相抗,感受着大哉剑法的精妙和气势,手中长枪见招拆招,不遑多让。 久战之下,两人丝毫未见高下。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武功和身手的不凡,胜负之心更是大起。 血气方刚,壮志雄心,遭逢敌手,战战战战! 战个昏天黑地,站个至死方休。 罗天佑猛然一声大喝,手中重剑猛然向前点出,重剑无锋,锋芒不露,平滑的剑锋猛然点中萧定乱的枪锋。 萧定乱身躯不动,枪出如龙,但是整条幽寒断魂枪遭受巨力,猛然弯曲成一个可怕的弧度,然后力道瞬间不稳,出现了不该有的破绽。罗天佑的重剑一荡,将幽寒断魂枪荡开,巨大的剑如山一般的压了过来,重剑尖啸,直逼得萧定乱连连后退,瞬间落入下风。 柳如嫣的手已一点点攥紧,不自觉出声道:“定乱的在兵器上吃亏了!” 牛小蛮道:“幽寒断魂枪太柔了……” 的确如此,对于正在酣战的两人来说,幽寒断魂枪的确太柔了,两兵一接,枪身便即发生弯曲,然后弹动,使得萧定乱的大伦枪法根本施展不开。 兵器上,萧定乱已然落入下风。 后退之间的萧定乱猛然一声大喝,全身力量猛然提聚,枪法更加凶猛,竟是以强悍的力道,生生克服了幽寒断魂枪的弹动之影响,枪法的刚猛霸道立刻之间展露出来,渐渐扳回局势。猛然一招无可比象式使出,正可谓是陆地神兽,神力巨象,孰能比拟?!萧定乱猛然的一枪,力量完完全全的爆发,如同一头巨象,用出了全力,神力无双,登时一枪刺出,刺中重剑剑锋,一股巨力若山洪爆发、若大坝决堤,猛然从重剑之上冲击到罗天佑身上。 罗天佑面色一变,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然后身形猛然挺立,如同一柄神剑一般,双手缓缓的握住了剑柄。 无形之中,一种浩大的气势生发而出,十分逼人。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有蹊跷 毒龙教的八个人看似进了楼上的雅室包房,其实暗中已悄然的离开了卧云楼,另行去了别的地方。不但这八个人悄然的离开了,就连卧云楼的掌柜的和两个伙计也都悄然的离开了。 这几人微微一接头,低低的交谈了几句,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就立即离开,事情做的十分小心,更是无比的谨慎。 萧定乱和闻人悦漫不经心在街上走着,模准了毒龙教八人和卧云楼掌柜三人的去向,倒也不急了,只是远远的跟住这十一人。 闻人悦忽然叹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了他?”他们,毫无疑问是牛小蛮和水玉楼,而他自然就是汤笑咯。 萧定乱道:“你放心吧,他们不会杀人的。那人确实是不长眼,深深的犯了五姐的禁忌,五姐是不会杀了他的。” 闻人悦奇怪道:“这是为什么?” 萧定乱道:“因为死,对他来说实在是太痛快、太仁慈了,不能解心头之恨啊。我估模着,五姐会让他比死还难受。” 闻人悦惊声道:“比死还难受?那是什么?” 萧定乱道:“少女不宜的东西。”闻人悦不知道,但萧定乱绝对能够想到,五姐的手段和脾气,他还是很了解的。 闻人悦轻轻的哆嗦了一下,少女不宜的东西,还是敬而远之为妙。顿了顿,闻人悦又哼道:“那掌柜的真是会说谎呢!” 萧定乱道:“的确很会说谎,做事也非常的小心。” 闻人悦道:“是哟!楼上十二间房都是空的,他偏偏骗我们呢。” 萧定乱道:“楼上的房他根本就没打算让人进去,应该是他们密会的地方,怕隔墙有耳,有人偷听。” 闻人悦表情怪怪道:“密会?楼上都没人,他们与谁密会啊!而且老板骗我们时明明说有人包了八间呢,那另外四间呢?就不怕那另外四间里的人偷听么?!” 萧定乱顿时感觉到了不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而整个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萧定乱和闻人悦本打算到楼上包房,然后探听毒龙教到底做什么大买卖,模清他们的行动计划等,但准备上楼时,掌柜的却说楼上客人已满。但萧定乱和闻人悦感应到除了毒龙教八人进入的那间包房楼上的十二间包房中另外十一间其实都是空的,明明就是有而不卖。当下他们就怀疑这掌柜的似乎有问题,便有了后来的一番对话,闻人悦愿意出一百两到楼上坐。老板明明很爱财,却偏偏打出了口碑、信誉之类的幌子,拒绝了这单肥的流油的生意。而这个时候,以萧定乱二人表现出来的阔绰,其实是不应该继续留在卧云楼的,因为乐山城的酒楼远不止这一家,比卧云楼好得多的酒家更是不少,而他们却偏偏没有就此离去,反而在嘈杂混乱的一楼坐了下来,这就显得大有蹊跷了。于是掌柜的就有了怀疑,通知了汤笑过来一探虚实。 而两人不离去的原因也是故意卖给掌柜的一个破绽,为的便是试他一试,看他有没有问题,这一试,试来了一个汤笑,证明这掌柜的果然是有鬼。 可惜这个汤笑一上来就对错了眼,实在有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一下又弄巧成拙,萧定乱二人的虚实没探出来,反而被牛小蛮二人的本事给吓了一跳,最终吃了大亏。 于是乎,谨慎的一行人立刻悄悄溜出了卧云楼,改换地方,显得异常小心。 但是这八间与十二间的关系,萧定乱却还是没想明白。 不过若是现在,他再回到卧云楼去看看,大概就会明白,八间与十二间的区别了。 那掌柜的其实并没有说谎,楼上的另外四间包房也的确住了人。一间一个人,一共四个人、只不过萧定乱和闻人悦的意识感应却发现不了。四个人端端的坐在四间包房里,就像四尊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全身没有一点儿气息,身体的机能甚至于全副的精神都似进入到了一种休眠的状态,完全停滞了,不知道是一门什么功夫,反正成功的逃月兑了萧定乱和闻人悦二人的气机感应。 萧定乱等人一路追寻,最后到达了一个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地方。 闻人悦缓缓的念着那间巍巍府邸门前前匾额之上的四个描金大字“守己爱民”。萧定乱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疑惑道:“怎地到了官府衙门了。这其中的猫腻看来着实不少啊。难道是**勾结……” 萧定乱登时心念一沉,暗暗在原地思量了一会,这时公孙尚义和柳如嫣正从旁经过,然后转入了前面,过了街角,径直穿过弄巷,往这郡守府后面而去。 牛小蛮和水玉楼则就在这一带盘桓。 闻人悦和萧定乱四下一看,见这郡守府前行人稀疏,便和闻人悦投另一边的弄巷而去,待到四下无人时,悄然进入到了郡守府中,正好在一座花园里。 这花园着实建造的阔绰 他们才将将落脚,便又听一行人脚步错落,径直从这花园之中穿过,似要往府外走去。 萧定乱便感应到当先一人,脚步沉稳,大概是个中年人,应该有些发福,腆着肚子,走起路来定然十分的威风,十有**是个掌权的人。 这一个人的身后,又跟着八个人,正是那毒龙教的八人。 待到这九人走远,闻人悦方低声道:“他们换上了官府衙役的衣服,那一身华服的大胖中年人生的肥头大耳,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好像一头肥猪哦!” 萧定乱顿时更笃定了之前的猜想。旋即二人悄然往后面而去,果然在后院一间房中见到了卧云楼的掌柜的和随行的两个伙计。 两人甫一推开那门,就看到卧云楼掌柜的端坐在桌旁,手里端着一杯茶,正低头呷了一口茶,身边的两个伙计,一人手中握着一把雪亮的刀,面色冷漠,刀头已对准了萧定乱和闻人悦,随时都准备好了扑杀上来。 原来三人竟在这里等着他们来,的确是深有防范,早早察觉到了。 卧云楼掌柜的缓缓放下茶杯道:“你们二人,果然深有问题,嘿嘿,幸亏我防了你们一手。你们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萧定乱的眼睛微微眯起,面向卧云楼掌柜道:“郡守府,打压们!”心中暗度这卧云楼掌柜果然是条人精。 卧云楼掌柜道:“一个瞎子,一个阔绰的小姐,既然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还有胆子闯将进来,的确是有几分胆色。说吧,是谁指使你们来的?来的目的是什么?” 闻人悦道:“我们不想说呢。” 卧云楼掌柜双眸一寒,沉声道:“不想说?!”左右持刀之人低低的喝了一声,是作威胁,杀意立刻把二人笼罩住了。 闻人悦认认真真的点头嗯了一声道:“我们是来问你问题的。” 萧定乱道:“没错。” 卧云楼掌柜的嘿嘿冷笑道:“奇了怪哉,你们是哪根葱,哪来的胆子,还想审问我?拿下!”那做派,倒真是有些像官老爷,他下面不正是坐着郡守大人的太师椅么。 他一声拿下,左右持刀之人猛然扑出,劈头砍向闻人悦和萧定乱。 两个人看着锋利的刀猛烈的劈面而来,居然动也没有动,非但没动,简直就没有半点要抵挡的意思。 卧云楼掌柜的脸色变得奇怪了起来,忽然手一抖,两道黑光猛然从袖间飞射而出,直奔萧定乱和闻人悦的面庞眉心处。 萧定乱和闻人悦忽然动了,只是陡然探出一只手在面前轻轻一捏,就像捏住了从面前飞过的一只小虫一般。掌柜的便看到自己的暗器就落入了两只手的两根手指间,居然是被两根手指给捏住了。 掌柜的一惊,旋即又放心了,因为两柄刀已到了萧定乱和闻人悦的面前,一瞬间就落下来,任这两人出手再快,下一刻也就完蛋了。 可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又有两道人影闪出,一柄短剑,一柄长刀猛然掠入屋中,就像是两道影子一般,只掀起了一阵旋风,他的两个得力属下手中锋利的刀就没法动了,因为这两个人的手已飞了,刀更是被别人握到手里了。那两个人吃了这断腕之痛,登时面容扭曲,将将要发出惨叫,猛然却有两计重拳劈头打下,立刻打得两人身躯一晃,晕将过去,人事不知。 掌柜的吓得几乎呆住了,猛然张口大喝道:“来……” 萧定乱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在他还未出生之前已上前一步,忽然闪电般的出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之从舒服的太师椅上提了起来,另一只手却夺过了他手中将要摔出的茶杯,与此同时屋门随之吱嘎一声,严严实实的关上了。 萧定乱冷笑道:“摔杯子做什么!三哥你负责问个清楚,我们先走了!”他自然能感受到周围的人不少,而摔杯子大概就是动手的讯号,不过卧云楼掌柜的遇到萧定乱,就完全没办法了。 公孙尚义点了点头,闻人悦,萧定乱和柳如嫣三人从窗户出去,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得郡守府去,认准了一个方向,大步而去。 这时间,那八个毒龙教的人又转移了地方,正不急不缓的往城外而去。 一直出了城,萧定乱几人越上一处高地,方才看到八人拱卫着一辆马车不急不缓的行着。 闻人悦道:“那马车中的人,会不会是郡守?!” 萧定乱道:“一会儿就知道了。若真是郡守,我们倒是可以利用一番,权当是为民除害了。” 毒龙教八人纵然早有怀疑,却没想到萧定乱等人武功了得,一行人更不止萧定乱和闻人悦两个,现在自然以为已摆月兑了萧定乱等人,自然是放心了。 此时此刻,马车周围毒龙教八人正疑惑道:“没想到居然有人敢顶上我们,这等事情岂能让外人知道?!” “嘿嘿,不知道张全把那两人收拾了没有。” “放心吧,张全办事向来干净利落,而且十分小心,谋定而后动,这么多年一点事都没有。他一定不会失手的。” “况且他们若是敢跟到郡守府,就完全没有活路了。” 忽然又有人道:“卧云楼那四个怪人是什么来头?” 众人都不知道。 内中有人疑惑道:“听张全说,已在那呆了三四日了,奇怪的紧。” 又有人道:“江湖中的怪人多了去了,只要不和我们做对,一切都好说。” 车中的人始终一言不发。 说快也快,这马车饶了几个弯道,很快就到了一处地势颇高的山庄。山庄造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岭上的,一条石板路直通到山庄门口,马车却不能上。车上之人慢吞吞的下了马车,举步便往山庄内走去。 很快一行人便入了山庄中,消失在几人的视线里。 萧定乱和闻人悦则是面色一变,大惊道:“这小山庄之中,好多的人!”他们直感应到,区区一个小山庄中,居然有不下百人,这就显得太过蹊跷了。 第136章 第一百三十六章 :蛇鼠一窝 这一惊之后,萧定乱和闻人悦复又平静下来,眉头大皱。良久之后,面色变得异常的凝重。 闻人悦奇怪道:“大概七八十人都是不懂武功的普通人。这山庄中到底在做什么?” 萧定乱道:“而且似乎皆是女子……难道这大买卖说的是贩卖人口?!” 几人闻言,无不是一惊,面上浮现出愤怒之色。一般贩卖女子,想都不要想,大部分都是买到了青楼,下场如何,已没法用凄惨来形容了。做这种买卖的人,简直就是十恶不赦,死有余辜,死一万遍都不足以洗刷他们的罪恶。 萧定乱沉声道:“走,我们潜上山庄,去查个清楚。若是真的在做贩卖女子的勾当,哼……”说话之间,萧定乱身上一股杀气升腾起来,冰冷刺骨。 几人沿着山岭饶了一个大圈,到达那座山岭的背后,才发现这山岭后面居然是大有玄机。山岭之后居然还有一条路,能通马车的大路,山岭下被开出了许许多多类似窑洞一般的洞穴,铁栅封锁,加之洞穴之前树木高大,又将之遮掩,十分隐蔽。漫说寻常人根本不可能走到这面来,就算是熟悉这一带的人也恐怕想不到这里居然还有一条大路。 水玉楼道:“我们莫非是发现了这一伙人的窝点?” 牛小蛮道:“十有**便是。你看,这条路居然是从那座石岭下面开了一条隧道通进来的,寻常时候隧道口一封,这么一个四面山岭围住的山窝,谁会进来。好家伙,下的功夫可不小,不是巢穴是什么!” 那窑洞旁边,有三四人守护在那里,时刻在警惕着不长眼的人贸然闯入,借助地理的优势,其实防卫算不得严密。 萧定乱等五人顺着山岭一掠而下,身形皆是压得极低,加之山上乱石、灌木和草丛的掩盖,看守的几人根本发现不了,只是一道簌簌的声音响起,几人已扑了过去。各人早已把累赘之物丢下,拿上了兵刃,一包夜行衣也丢在了对面的山头上。此间猛然掠下,一转眼就已沿着窑洞边茂密的树林冲到几个守卫的不远处,还不及他们惊叫,已然扑杀到面前,纷纷出手,眨眼工夫将之放倒。 众人方来到那几间窑洞之前,破开大锁,打开铁栅,到了内中,就看到这窑洞内中干燥,空间极大,地上铺着一层干松木,上面码着整整齐齐的**袋,放满了整个窑洞。 牛小蛮上前对着这麻袋猛抓了一把,将麻袋抓破,将内中之物掏出了一大把,便看到竟是白花花的盐巴。 众人大为惊讶,实没想到这里居然存了如此之多的盐,不消想也知道是私盐。盐铁两大物资皆为朝廷把控,属于官营之物,绝不容私自生产、运输和销售。这些人的胆子实在大得很,胆大包天,居然私藏了这么多的盐,不知道这一带的盐市价格涨了多少。一日三餐可以没油却绝不能无盐,这么多的盐,藏在这里,哄抬价格,的确是收刮民脂民膏的好手段。 众人心中愤然。 忽然便听到呜呜之声,众人这才注意到,在这窑洞之中居然还养着一条大狼狗,提防着有人进来,这狗一阵吠叫,便也是一种警报讯号。不过这狼狗见到他们这些生人进来,却没有吠叫,非但没有吠叫,简直乖的就像是他们自家养的一样,满地打滚,呜呜的讨好似的叫着。 闻人悦嘻嘻道:“这大狗狗真听话。”几人便看到那凶恶的大狼狗伸出舌头去舌忝闻人悦的手,显得极是亲昵,闻人悦却也不像寻常女子,并不忌讳,反而有一种莫名的高兴,不由想到自己还在天姥峰的时候,那山上的种种动物,不都是她的好朋友。 这一刻,倒是有些勾起回忆了。 众人一见,便也了然,暗想若不是一行中有闻人悦这么一个异类当中的异类,恐怕窑洞中的狗早就开始狂吠,把他们的行踪败露了。 旋即又分别去了另外五六间窑洞,发现里面无不是放满麻袋,通通都是私盐,内中都是养着一条大狼狗,不过在闻人悦面前都乖的的向哈巴狗。 萧定乱道:“看来,这的确是大买卖啊!” 众人神色冷冽,无不是义愤填膺,这一番发现,也真是机缘巧合,发现了这一群黑心人的窝点,众人心头登时便起了杀意。 当下也没耽搁,悄悄上了山去,沿路放倒了三四个巡守之人,安然进入到山庄之中。 山庄确实不大,前院后院,两边厢房,中间一个独栋楼阁,然后是一个大花园。山庄虽小,但绝对堪称奢华,建造精良,匠心独运,端的是富丽堂皇,是个消遣享受的大好地方。 花园之中,各种奇花异草,稀有花树,随处可见,单这一个花园,都要费极大的功夫,还不一定会到达这种规模,需要的钱财就没法计算了。 几人沿着花园到达花园之中的那高耸的阁楼,一干下人都被遣退,内中正有一阵阵推杯换盏之声。 几人略停,并未先急着上楼,反退回来在这山庄之中转了一圈,暗暗下手,把这里的把守之人依次放倒,耗了一时半刻,将一切隐患都处理妥当。此时此刻整个山庄之中,身有武力的人,也不过是花园中那座楼上了一些人了。 几人适才悄然往楼上而去,在一间大厅之外停住了脚。 大厅的门紧紧的关着,但依还能听到内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声音。几人也没急着立刻杀进去,要听一听里面到底在谈些什么、做什么狼狈勾当,免得一会儿逼问起来,反而麻烦。 但听内中一阵欢笑声。 忽然就有人道:“章大人,最近西昌郡的盐市如何?” 那章大人淡淡一笑,颇为自得道:“有本官把控,自然是好之又好了。” 另一人沉声道:“黄老爷,还不至于激起民变吧?” 章大人哼了一声,侃侃道:“盐又不是没有,只不过是贵了**倍而已,嘿嘿,有盐就不会有民变。这治民就如放牧,你只要控制得好,会扬鞭,会放狗,想把他们往哪里赶,就一定能把他们赶到哪里。百姓是什么?!那就是牛羊,只要能活着,还有两口青草可以啃,他们造反干什么?如今天下,乃是太平盛世,他们敢反,就只有死路一条,小鱼小虾两三只,有你们这条毒龙镇着,还能翻起大浪来吗?” 另有人道:“教主这次让我们向大人问个信,这一次劫掠的十万旦官盐,大人您打算什么时候再出手?我们毒龙教最近连遭大祸,恐怕人力上没法大力支援,一切都有劳章大人您了。” 章大人淡然道:“这个好说,大家合作多年,非常愉快,这点事我章某人还是能理解的。盐的事情不急,我自有尺度,容这价码到了十五倍左右,我们再出手不迟。” 有人惊道:“十五倍?!章大人,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一点。” 章大人呵呵笑道:“你们这就不懂了。本官自然知道价格着实微高了一点,不过这正是我所要的,要的就是百姓怨声载道,到时候这盐通过种种渠道出手,百姓一定大肆抱怨无法接受,那时候本官再出面整治盐市,施恩于民,我再把这盐价压到十倍,百姓非但不会怨恨,反而该为我歌功颂德了。” 诸人皆是赞道:“高,大人您果然是高!”的的确确是当婊|子又立贞洁牌坊的恶毒计谋。 章大人微微一笑道:“这件事你们倒不须操心,到时候好处自不会少。” 忽又有声起,道:“泰昌郡和青山郡的买家到了没有?” 章大人道:“昨日刚到,一共来了八家这两郡数一数二的青楼老板,货已验过,他们列了一张单子,价目都一清二楚,你们看上一看,如果满意的话,我传信给他们,不日他们就会来交钱提人。” 内中安静一会,应该是正在看单子,良久后有人道:“价格都算可以,我们还能接受。若不是此番我教被那明月刀威胁的紧,不方便行事,我们非要将这价格提上一提,少说也要十八万两,不过十五万两倒是也能接受。嘿嘿,大人,这批女子,都是我教在各地搜罗,抓回来的,都是一等一姿色的良家少女,大人您就没看上一两个?” 章大人呵呵笑道:“本官看上的,已在府中侍候我有几日了,不消你们操心。” 众人一阵猥亵的笑声,有人轻松道:“现在一切都妥当了,只消我们提了钱款,就能**中复命。有了这一笔钱,也能补一补我教近来损失的元气了。” 几人把种种事情都一一的商议妥当了,又开始喝酒作乐。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厅之外忽然响起了一片历喝:“你们是谁?” 旋即几道惨叫声猝然响起。 大厅之内诸人皆是一惊,但见大门猛然被人撞开,破门而入,缓缓走来五人,一个个都面容冷酷,杀机大张,正是萧定乱一行。 此间纵然是心底最为闪亮纯真的闻人悦也是满腔怒气,看着大厅之中的九人,眼中都已泛着冷意。 萧定乱缓缓而钱,一声冷笑,不紧不慢的喝道:“**勾结,蛇鼠一窝,果然是江湖恶霸与斯文败类狼狈为奸,好,很好!。” 章大人面色一寒,安坐不动,抬手指来,喝道:“尔等是谁,竟敢闯入此地,来人呐,把这些人通通给我拿下!” 四下却无人回应,此僚肥大的脸上不禁泛起惊讶,紧紧的盯着萧定乱几人。 萧定乱冷笑道:“不用再叫了,你养的那群饭桶,早已被我们处置妥当了。哼哼,作威作福,危害一方,你就以为没有人敢对付你了?你的报应,就在今日。” 毒龙教八人中一个黑胡子大汉冷笑道:“年轻人,大话不要说的太早了。我奉劝你一句,乖乖束手就擒,我等兴许还能饶你不死。毒龙教不是尔等不知天高地厚的游侠儿能够惹得起的。实话告诉你,这位乃是西昌郡郡守章文才章大人,这位是我毒龙教的四长老路东成路长老,这位是五长老黄奎黄长老,这位是六长老陈新陈长老,有三位长老与我等在此,你们这是来自寻死路,往阎王殿里撞……呔,都给我通通躺下吧!” 这大汉话声一落,当先身形猛扑了上来。 萧定乱面色冷冽,凛然不惧,感受着大汉扑来的路数,忽然之间手中缠着布条的长棍猛然一振,幽寒断魂枪立时露了出来,抬手便是一枪刺出,正是满腔的无明业火骤然爆发,狂怒一击,一击灭敌。 那大汉见状,但听枪吟之声大响,急忙闪身,萧定乱的枪头却已调转,直扑向另外一人。几乎是萧定乱枪头急转的一瞬之间,那人的胸膛猛然炸开,整颗心脏都被萧定乱枪上激发的透劲击碎,一个照面都不到,便死透了。 其余人见状面色急变,无不骇然,这等招法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那章文才章大人但见血光大起,登时直吓得面色一变,起身撞翻椅子,连连后退。萧定乱五人都已动了起来,只见刀光剑影闪动。 一时之间大厅之中毒气飘荡,登时被毒雾所笼罩。 毒龙教剩下的七人看见形势不对,把个毒要暗器一股脑儿打出,掩住了众人视线,逼迫的几人一时间无法往前,就要趁着这机会逃走,也着实非常狡猾。 不过萧定乱岂容他们如此遁走。登时长枪一晃,屏住呼吸,连连避开暗器,丝毫不受毒雾影响,猛然从后杀出,简直凶猛的无法抵挡。 冰冷的枪接连挑翻三人,只叫这几人心下一片胆寒,遁的更快。几人眼见就到了床边,就正待要护着章文才夺窗而出的时候,窗边忽然有一道娇小人影闪过,照面便是一通猛踢。莫看这人虽娇俏,但脚上力道却简直骇人,踢的更是飞快,将当先的两人并那章大人登时踢飞了回去,更是阻断了这几人的退路。 后面噗噗几声,那飞出去的两人还没落地,就中招而死。 一转眼的时间,八个毒龙教的人物已死了四个,剩下了三个长老并一个运气稍好暂且无事的高手。 萧定乱沉喝道:“把那狗官暂时留住,不要动他,其余人等,统统杀掉。” 还活着毒龙教四人一个个面色难看,路东成沉喝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与我毒龙教做对?” 萧定乱冷笑道:“惊蛰九义,前来报仇!” 陈新登时一声怪叫道:“你,你是萧定乱!诸位,拼了,拼了!”直到此刻,这四人才抽出了身上的兵刃,原本他们要保住章大人安全撤退的心思完全泯灭,但听“惊蛰九义”这四个字,就知道是萧定乱杀来了,也知道今日定然没法善了,为今之计就只剩下背水一战,亡命一搏了。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罄竹难书 今日第四更 拼了?现在想拼了,他们也没这个本事。但不说人数上已不占优,毒龙教四人在武力上也已不行,毒虽厉害,但遇到了高手,一口气存于丹田,停止呼吸,闭塞毛孔,也能坚持个几百呼吸的时间。什么毒气,也害不了人。剧毒、暗器这两样利器一失去作用,他们也至多算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什么长老之流,在萧定乱几人的面前,简直就是土鸡瓦狗,大毛小猫两三只而已。 陈新大喝一声拼命,是见逃无可逃,无法再避,放手一搏罢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正是这么个道理。不过这四人倒不是温顺的兔子,是阴险的毒蛇还差不离。 登时四人一条铁鞭,一柄阔刀,一柄长剑,再加一个赤手空拳,合身一扑而上,身形扑来之际,悄然的打出一道道的暗器,这打暗器的手法虽然不够精妙,杀伤力也不大,但却绝不能小觑,因为每一枚暗器之上都淬了毒,毒药绝不是容易对付的玩意儿,尤其是毒龙教这种专门玩毒的门派。 萧定乱五人登时闪向一边,一面格挡一面躲开暗器,那一条铁鞭最先挥舞而出,劈啪一声抽来,被萧定乱长枪阻拦,却猛然倒折,猝然反打回去,力道更加的猛烈,鞭梢嘶嘶作响,正打向身后的闻人悦,倒也出手狠辣,出其不意。 闻人悦面色沉凝,鲜有的清冷神色浮上面庞,眼睛一眨也不眨,看着这铁鞭劈面抽来,琼鼻里忽然发出一声冷哼,心中对这些人早已满是憎恶,忽然一手抓出,手腕跟着一抖,猛然抓住了猛烈的鞭梢,那一根铁鞭登时崩的笔直,好像突然间成了一条铁棍。闻人悦手上登时一发力,猛然向后一拉,铁鞭另一头的路东成当即一声闷哼,身体不由得向前扑去,万万没有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向姑娘力道居然如此骇人。 也就在路东成身形往前扑去的一个刹那,闻人悦陡然向前了三步,几乎是到达了路东成的背后。路东成本是反手一鞭,受力一拉,身形都还没完全转过来,已然被闻人悦的一脚踢在腰间,身体猛然向后弯折,只怕是整条脊柱在这一脚之下都断掉了,身体更是向前抛飞,还没落地,温柔的情人剑已残忍的割开了他的脖子。 剩下三人更是骇然,骇然的要发疯。 赤手空拳的陈新发暗器发的最凶,现在暗器一股脑儿打尽了,运起毒功将将扑上来,拳头才打出,柳如嫣的袖间寒光一闪,他的拳头已飞了起来,嗵嗵一声落到地上,筋肉收缩间兀地在地上弹跳不止。 断腕之痛,何其难忍。陈新的整张脸都已扭曲,全身猛然一颤,一柄冰冷的长枪已直接穿过他的脖子,将之一颗头生生的挑飞了。 当此之时,牛小蛮正闪过一轮暗器,闪电一般从旁杀出,大力牛魔功加之天生神力,对着惶惶不能心安的黄奎胸膛便是一拳打去,黄奎当时正一刀挥出,属于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猛见牛小蛮悍然杀来,哪里来得及躲,又哪里能躲得开,生生吃了这一拳。牛小蛮一拳正中黄奎胸膛,那黄奎中招之后身体居然异常诡异的纹丝不动,不过神色却已僵硬,然后整个胸膛骇人的向下凹陷,好像内中的一切都已被打了个粉碎。 他的胸腔骨骼,内中脏器的确已被牛小蛮的一拳打的溃烂。 牛小蛮这样的拳法和力量运使又与萧定乱不同,讲求的不是一股冲劲和力破虚空、以点破面,而是一种大面积的爆发,拳出如山,当然内中也有力量震荡和渗透的技巧, 吃了牛小蛮这猛烈的一拳,黄奎的整个胸膛,已然只有皮肉尚且完整,而内中早成了一团骨肉渣渣,牛小蛮伸出一根指头,在黄奎的额头上轻轻一点,冷哼道:“躺下吧!” 黄奎应声倒地。 转眼之间三大长老已亡,剩下的毒龙教一人早已吓破了胆,两股战战,漫说扑上来拼命,就是让他逃跑,也须得连滚带爬才形。 此人已然斗志全无,萧定乱道:“暂且饶过此人,现在不要杀他,我还要问他一些毒龙谷的事情。” 登时众人转过身,但见西昌郡守章文才正吓得面色发白,一身锦衣华服已被涔涔流下的冷汗打湿。牛小蛮见状一声冷笑。一把将那肥猪一般的西昌郡守提了起来。 几人出了这毒气滚滚的大厅,到了楼下西面一间厢房之中,开始审问两人。 先是从那毒龙教之人的口中问清楚了毒龙教的遭遇和毒龙教现今的境况,一一确定没有说谎,便即废了此人一身经脉和一身毒功,另断起手筋脚筋,反正是让他活着,却绝不会再活的舒服,此人受不得剧痛,已然晕死过去。 旋即五人方看向战战兢兢的章文才,自然是恨不得将其立即千刀万剐。 萧定乱开口便问道:“山庄的地牢钥匙在哪?”地窖中关着近百的良家女子,正是他们此次的“大买卖”。 章文才支支吾吾,一张嘴口中滚出了一颗药丸,原来是一颗解毒的药丸,当时趁乱含到了嘴里,难怪他一个不懂武功的文人,竟也能在滚滚毒气之中无事,倒是心思机敏,也足见是个极为贪生之人。 这颗药丸吐了出来,章文才方才能顺利说清楚话来,整个人虽然惊恐交加,生怕萧定乱几人害了他的性命,但一双眼睛却胡乱打转,并没有如何慌乱。想他也是一任朝廷命官,坐拥一郡之地的郡守大人,虽然黑心**,一肚子坏水,但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经历过几番宠辱的人,心智自然不差,遇事虽惊的狼狈不堪但心思并不混乱。 当下吞了一口唾沫,反而颇是艰涩的反问道:“你们到底是何目的?”他倒是不回答萧定乱的问题,反而发问起来,实在是有些搞不清楚形势。 萧定乱面色不变,面向闻人悦和柳如嫣道:“你们先去把人放了吧!” 两女点了点头,正欲转身出门,萧定乱忽然似想起来什么,沉声道:“如嫣,把你的剑借我用一用……”他如果要专心审问一个人,手中没有一把利刃这么行呢!水玉楼和牛小蛮听闻萧定乱的话,眼皮不禁猛跳了几下,想来是想起了萧定乱曾经审问一些嘴巴紧的大恶人的场面,不寒而栗,头皮一阵发麻。 柳如嫣手腕一动,一柄细长的犀利短剑便出现在手里,寒光闪闪的,伸手将之递到了萧定乱的手里,然后和闻人悦走了出去。 她知道,那场面,她和闻人悦绝对不能看下去。 待两女走远,萧定乱方沉声继续问道:“章大人,地牢的钥匙在哪里?”他当然知道,就算没有钥匙,那地牢的铁门也抵不住闻人悦几脚踹的,但审问这件事情,一定要保证那人从一开始就认清自己的形势,而且更要让他知道,谁在问,谁该答,该答什么。 而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要让人说出真话而已。 章文才紧盯着萧定乱手中的尺长短剑,面上肥肉不禁跳了跳,沉声道:“年轻人,不要做傻事,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乃是朝廷命官……” 他后面的话,却说不下去了。 谁都知道,刺杀朝廷命官,尤其是一郡郡守这样的大员不是一件小事,后果非常严重,而且也的确是一件傻事,但这种看似劝导实则威胁的话,往往是适得其反。 萧定乱连皇子都狠狠得罪了,并且镇国大将军并刑部尚书亲批缉拿手令,已然号称要诛他九族。这么个郡守,纵然杀了,其实也是芝麻绿豆,屁大一点事了。什么大罪还能大得过诛九族的罪?! 萧定乱根本不受威胁。 章文才说不下去了,是因为萧定乱手中的剑已从他的胸膛一点点的划过,他的价值几百两银子的上衣正一点点被划开。 不过,他绝对没有受伤,但他已不敢再说下去了。 他生满赘肉的大肚子立刻露了出来。 萧定乱手中的剑忽然在他的肚子上一划,割开了一条寸长的口子,仅仅是割破了一层皮而已,也绝对不会很痛。 不过章文才已觉得有些心慌了,慌忙的砸吧了两下嘴,才开口道:“在阁楼三层右手第四间东墙上的暗格里。” 萧定乱神色不变,没有一丝的表情,手中的利剑却没有动,剑锋探入到伤口之中然后一剜,就已剜出一大片肉,绝对是大的超乎想像的一片肉,又绝对没有捅破他的肚皮。 萧定乱拉过一张雕花梨木椅子,放在章文才的面前,然后把剑锋上还带着丝丝鲜血的肉放在板凳面子上。 旋即继续在章文才的肚子上割开一条小口,一面用剑一剜,一面叹道:“不好意思,你的回答,比我的最大宽限时间晚了三个呼吸之久。” 这第二剑下去,章文才已痛苦的脸色有些发青了,也许痛苦根本来的没有如此的剧烈,但任何一个人绝不可能目睹着自己的肉被一片片的割下来还完全无动于衷的,恐惧远远大于痛苦。 萧定乱毫不理会,继续割下第三剑。 一个呼吸一剑,这是第一条规则,他相信章文才一定会很清楚了,接下来的回答一定不太会拖沓。 于是他又开始提问道:“你到任西昌郡多少年了?” 章文才立刻回答道:“八年,八年整!” 萧定乱又问:“和毒龙教勾结在一起多少年了。” 章文才道:“五年,五年。” 于是章文才的身上又多了一道口子,又掉了一块肉。 于是他的回答变成了年数加具体的时间。 于是章文才又明白了第二条规则,说出来的话,一定要让面前的这个人信服。 随后的审问就变得容易了很多,直到章文才的身上又陆陆续续的掉了七八块肉,累累的罪行开始经由章文才之口一点点的道了出来。 无论是萧定乱还是牛小蛮还是水玉楼,闻听之后无不是心头狂震。 五年来,单单是他们劫下的官盐就有上八十余万旦,普遍将西昌郡一带的盐价抬高了五倍,而且有毒龙教这条地头蛇,加上郡守大人大开方便之门,整个西昌郡的盐市几乎完全被他们掌控。而章文才则以每年惊人的上交税额,蒙蔽了上头的眼睛,在这里做土皇帝逍遥自在。另外贩卖少女的勾当多达六起,人数超过四百人,开设青楼、赌场等等,数不胜数。 此人在西昌郡为官,除了敛财就是敛财,在其位从不谋其政,典型的良心被狗吃加贪得无厌之辈。 这累累罪行,罄竹难书,任何一桩最小的,都足够砍了他的头。 第138章 第一百三十八章 :雷厉风行 不过章文才现在除了痛苦一些,还是好好的,萧定乱割他身上肥肉,手法也非常讲究,他甚至于连血都未流太多,并没有一点性命之忧。萧定乱也并没有打算立即杀他的意思。 不过毫无疑问,萧定乱和萧定乱手中的剑,已成为郡守大人章文才心头的噩梦 终于,萧定乱放下了手中的剑,虚眯着的眼睛终于张开,章文才也终于稍稍的喘了口气。 他的心境开始平定下来,说不上慌乱也说不上紧张,但显得很宁定,似乎一波接着一波的割肉痛苦,已使得他的神经变得麻木起来。 章文才无疑是一个非常懂得随机应变的人,也非常的上道,聪明人一般都不太会自误。 萧定乱道:“其实,你这种垃圾、人渣、蛀虫我本该杀了你的,不过我却不想杀你。你知道为什么?” 章文才脸色依旧苍白,说起话来却已非常冷静,丝毫不为萧定乱给他下的三个头衔所愤怒,非常平静的说道:“因为我还有利用的价值而且你想利用我。”到达现在,他已彻彻底底的看清形势,包括自成都已不再是“本官”,而成了非常卑微的“我”。 萧定乱道:“你的确有利用的价值,你是郡守大人,手中握着的权利不小,能做的事也很不少。” 章文才道:“你想利用我做什么?” 萧定乱道:“为民除害。” 章文才道:“我明白了,你的目的是对付毒龙教!”要除害,西昌郡的第一大害当然首推毒龙教,第二大害才轮得到他章文才。既然萧定乱要利用他,自然是要对付毒龙教了。章文才一点也不笨,其实很聪明,他一闪念就已想到了萧定乱的意图。 萧定乱道:“没有错,对付毒龙教,铲除西昌郡第一大害。” 章文才道:“你想怎么做?” 萧定乱道:“不急,你应该先考虑考虑自己要不要答应这个问题。” 章文才苦笑道:“我不答应呢?” 萧定乱认真的回答道:“你会活的很好,不过我可以保证你每天晚上都会睡不着。其实我们一行之中还有一个人,已留在郡守府中,是个高手,郡守府所有人都绝对挡不住的高手。所以,你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了罢?!” 章文才面色一阵发青,厉声道:“罪不及家人!你们不要乱来……” 萧定乱冷哼道:“你知道自己有罪就好。”其实萧定乱根本也未想利用章文才的家人,只不过忽然想到他们走时公孙尚义还留在郡守府中审问卧云楼掌柜,是以有此一说,虚虚实实,兵不厌诈,吓这郡守大人一吓。这时间,公孙尚义说不定早已在乐山城某家酒楼的某个地方悠闲的喝着酒呢,绝对不会对郡守大人的妻儿老母什么的做点什么。 但章文才无疑慌了。在家人这一点上,每个人都是一样脆弱的。 章文才咬了咬牙道:“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保证我的家人没事。” 萧定乱道:“你的家人一定没事的,他们现在在郡守府半点事都没有。” 章文才神色一变,喝道:“你在耍我?” 萧定乱道:“郡守府的确有那么个人,这一点我是绝对没有骗你的——不过他现在这时间大概应已离开,至于你要往哪方面去胡思乱想,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事了。好了,既然你已答应,我们可以给你三日的时间准备,三日后,你发布檄文,满城通告,发兵开往毒龙谷。并下达官文,责令各城守捣毁乐山城及周边所有大小城池毒龙教名下的赌场,青楼等有伤风化的产业,另外西昌郡内盐市一缕公平起价,山月复之中藏匿的官盐通通发出,使得盐市回归正常。但有不从者,一律缉拿,施以重刑,一个不饶。不依令办事之官员,或办事不力,有意包庇者,发生一起,我必找你取一两肉。”他一口气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计划都说了一遍,似乎毫不担心郡守大人乃虚以委蛇。 章文才道:“你,你还不如现在就把我杀了,我干了这一系列的事情,毒龙教岂会放过我?!我横竖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萧定乱道:“现在死?!哪里能这么便宜了你。我不会让你现在就死的,要让你死,也须得先把你的种种罪行都公诸于世后再让你于大庭广众之下死,一定要让你死的臭名昭著,死的天下欢喜,侵猪笼,游街,被百姓吐沫淹死!这才是你该有的死法。不过你是聪明人,应该能想到,你这样一死,他们的日子一定会不好过,激愤的百姓,可能就顾不得什么罪不及家人咯。况且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做了这么多的亏心事,相信到时候痛打落水狗的人必不会少。” 章文才沉默了下来,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自己死后的家人,想着萧定乱描绘的那种情境,他忽然悲哀的发现,如果自己真的那样死了,萧定乱所说的情况,十之**会发生。 他确实是个斯文败类,无良狗官。 萧定乱道:“你只消办好了我安排的这一系列的事,说不定就可以活,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一去之前的臭名,纵然一死,也死的光荣,你的妻儿也能有个好结果!” 章文才道:“毒龙教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定乱道:“你放心,这段时间毒龙教自顾不暇,没有多少力量能来干扰你,你只消放开拳脚的大干一场。况且有我们一直在你身边,寸步不离,毒龙教的任何人都不可能威胁到你和你的家人。而我的目的是铲除毒龙教,毒龙教被彻底铲除了,谁还能威胁到你?!” 章文才忽然道:“你到底是谁?” 萧定乱道:“一个犯了诛九族之大罪的人,萧定乱!” 章文才道:“萧定乱,萧定乱,你就是前段时间大闹永安府武昌别府的萧定乱?”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知道遇到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萧定乱道:“看来你的消息还不算闭塞,区区不才,正是在下。” 章文才道:“这么说,你们就是惊蛰九义?” 牛小蛮和水玉楼道:“没错。” 章文才一声苦涩叹息道:“事到如今,看来我不从也得从了。”此间,山庄之中地牢之内一干被关押的女子,都已被一一放出,柳如嫣更是灵机一动,收刮了山庄之中的许多钱财,分发给诸位女子,聊做盘缠和一点补偿,打发她们各自归家,通通都散了去。 不久后,西昌郡守章文才乘车回归郡守府,称病在郡守府中不出,亦不见客,萧定乱几人则以贴身护卫为名,时刻监督着郡守章文才的一举一动。 开始章文才还有一些侥幸心里,打算消极应对,并暗暗调度了府中六大高手,突袭萧定乱等人,可惜以都以血淋淋的结果而收场。 血淋淋就是地上的尸体血淋淋和郡守大人的身上血淋淋。萧定乱登时下了狠手。于是郡守大人生生被割掉半斤肉,肝胆惧寒,看着自己凹陷的肚子,差点吓死当场。 一日后,官盐一车车发往各地城镇,押送车辆的官军手持郡守亲批之官文,与各城镇地方官一同整治盐市,大肆捣毁贩卖私盐之组织,处斩大小头目三百余,以毒龙教教众居多,另查处贪官二十余,罢职八,入狱七,斩五。 按照这个进展,不消半月时间,各地盐市将回归正常。 两日后,乐山城官军、衙役配备森严,开始清除城中大部分青楼、赌场,大小帮会,城中顿时掀起大战,毒龙教地头蛇的强硬开始展现了出来。不过随军的有萧定乱、牛小蛮和公孙尚义三人,一路大杀,反抗者悉数清剿,可谓铁血至极。 此事一发,终于从盐市之事回过神来的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连声叫好,心中顿觉得开了青天,见到明光。 随后,郡守大人紧急官文再下,严词责令各地城镇按令清剿毒龙教各处产业,连根拔起,担有反抗,格杀勿论。 这一份文书的参谋,当然是萧定乱,内容极是萧杀。 各地官员一时间都未醒过神来,深以为郡守大人发了失心疯,办事相当不利。 为此,郡守大人连掉十八块肉,瘦了不少。 当然,这十八块肉便是十八条人命,行事最为拖沓甚至不作为的十八个城守被斩首,暴尸城头。百姓见之,皆是抚掌称快。 众人都以为郡守大人疯了,突然对毒龙教下手,真如在自掘坟墓,章文才也觉得自己好像疯了一般,胆颤心惊的干着疯狂之事。郡守府的毒龙教探子连续不断,不过都是有来无回。 毒龙教已坐不住了,各地的产业几乎是在几天之内以乐山城为中心向外扩散,被毁得七七八八,伤筋动骨,损了根基。毒龙教连派了十几波人来郡守府问责,可惜都被杀了个精光,来多少杀多少,有来无回,死的都是毒龙教的精英。 各地产业被毁,就已动摇了毒龙教之根本,毒龙教又如何能安坐不动、毫无作为!? 只是可惜,恰逢此刻,明月刀再现,杀入毒龙谷中,掀起了几场腥风血雨,毒龙教重要人物一个都不敢露头,甚至于那教主都不知龟缩到了何处。 毒龙教上下陷入了最深度的危机之中,只能坐困毒龙谷,恍若作茧自缚一般,俨然将成瓮中之鳖。 又两日,郡守大人发出檄文,于三日后整兵剿灭恶|党毒龙教,责令各地方援军立刻开拔,消息传开,深受毒龙教之害的西昌郡百姓无不是焚香下咒,咒那毒龙教快快灭亡。西昌郡境内各方江湖义士纷纷应征。于此同时,公孙尚义、牛小蛮、水玉楼三人奔走于乐山城之外几座大城,持郡守公文,督办此时,怠慢者皆以半死告终,凡是效尤,心胆俱寒,无不照章办事,行动积极。 各城守军纷纷开拔,赶赴乐山城外校场,于三日内集结完毕。 三日后出征,可谓盛况空前,百姓夹道相送,一路祝福。 坐于软轿之中的章文才神情复杂,欲叹而未叹,欲笑而未笑。 二千官军虽良莠不齐普遍纪律松散,但也全副武装,加上三百义士,队伍也是浩浩荡荡,有几分雄壮。化身郡守大人贴身护卫的萧定乱六人,心中逐渐安定不少。 半日后,大军直逼毒龙教龙牙山山门之前。 毒龙教整合六百余教众,死守山门要冲,想要重演历史。 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险之又险 萧定乱的身影甫一消失在诸多毒龙教弟子的视线之中便开始疾奔。浪客中文网杀人不容易,一枪杀死毒龙教二长老那样一个金刚也似的人物就更加的不容易。 萧定乱留下一个堪称无敌的背影潇洒离去,不是他真的不屑再战,而是他已无力再战,心中苦涩自己知。击灭毒龙教二长老的那一击,强大而震撼,一枪将毒龙教二长老打成一堆烂肉,但是这已耗尽了萧定乱超过九成的力量。彼时,他暗蕴力道,一枪而出,震空劲猛然打出,空前的毁灭震荡从毒龙教二长老的九环大刀之上传达到其身上,以莫可抵御之势一举摧毁了毒龙教二长老的一身骨肉,将之一招杀死,可说是取得了超乎想像的效果,而后果便是萧定乱无比的虚弱。 倘或现在突然杀出几个一流的高手,毫无疑问,萧定乱势必要被留在这里。 可惜的是,那些人都被萧定乱震慑住了,一时间没有人有胆子追来。 萧定乱猛然提聚一口起,打起最后的力量,脚步越来越快,冲着一处相对低矮的山壁猛然横冲而去,身形猛然冲上山壁,手中幽寒断魂枪不断的扎在岩壁之上,借力向上迅猛的冲去。 山上的人正待要从上以弓箭,机弩,暗器,甚至大石、滚木来对付萧定乱,忽然山壁之上的山顶上两条人影猛然冲了上来,甫一上来便是大开拳脚,横冲直撞。两个人速度极快,一个起脚猛踢,逢人便是一脚,一脚之下无有人能够承受,无不是肉球一般的飞射出去;而另一人手中一柄寒光闪闪的雪亮长刀,出手十分的狠辣凶悍,那刀也端的锋利异常,平场兵刃与之一接触,就直接被削为两截,连兵刃带人,通通都被毁灭。 一时之间山头之上一片混乱。 萧定乱心下一感应,便知道是闻人悦和三哥公孙尚义接应而来,身形在山壁上猛然横移,躲开了数十点寒芒时,直感到肩头猛然一痛,一支弩箭箭头猛然扎入了肩膀,直接钉入骨头里。 萧定乱登时痛的浑身一颤,倒吸一口凉气,猛然大喝一声,竭力斜向上掠去。此时此刻,他的脚步不但不能停,更加不能慢,一旦慢下来,这向上冲去的势头顿住,在这陡峭的岩壁之上,就只有跌落下去这一途了。连番闪开砸落下来的几块巨石,险之又险的躲开一截猛然滚落而下的巨木,萧定乱已然感觉到自己的力道将尽,浑身已开始发软了。 亏得有闻人悦和公孙尚义的突然杀出,为他缓解了大半的压力,不然以他现在的状态,想要逃月兑完全一个梦幻。 山巅遥遥在望,五六件兵刃却已在山巅石壁的边沿等着他,只待他一冲上来,直接乱刀招呼,纵然伤不得他,也要逼得他向下落去。 可恶这光溜溜的岩壁之上竟是连一根藤蔓或者凸起都没有,双手几乎无法攀附,想来这些东西应该都是被毒龙教之人一早就清理掉了,可谓是防微杜渐,早有准备。 萧定乱心头一紧,猛然朝山壁之下看去,顿时一股寒气直上心头,只见下方正密密麻麻追来七八十人,手中无不是带着弓箭,机弩,此刻大多已就位,无不是对准了他。 萧定乱猛然一咬牙,右手握着幽寒断魂枪,脚下更不停顿,左手猛然运力,向着坚硬的岩壁猛然抓去,登时之间五指直扣入山壁之中,手臂发力,脚下猛蹬,身形猛然弹射了起来,一下到了山顶,身体却在空中飞抛,弧度却是向外,无论如何也是没法落到山巅之上的。 当此之时,下方弓弦之声,机括之响,已然响彻不绝。 这简直就是死亡之声。 萧定乱身在空中,完全是成为了一个活靶子。 死亡瞬间就要降临。 萧定乱的双眼已微微的眯起,眯起一道没法说清的奇怪弧线。 闻人悦和公孙尚义已然杀到山边,却只看见萧定乱已向下落去。闻人悦一声娇喝:“老大,你不会有事……”身形猛然一跃,义无反顾的向山壁之外冲了出去,险之又险的伸出手抓住萧定乱的手臂然后用力一甩,登时将萧定乱甩上了山巅。 而萧定乱身形还未落地,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已然向后猛然扫了出去,另一只手则极力递向了山边的公孙尚义。 闻人悦见机,似早就料到,双手一抓,抓在了幽寒断魂枪的枪头之上,缓住了下落之势,萧定乱身形一顿,双脚正踩住悬崖之边,公孙尚义猛然握住了他递出的手,旋即发力一拉。 只听见萧定乱肩膀之上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声,那扎入骨骼的箭头显然已快崩裂他的肩骨。 萧定乱面色一僵,身形总算成功到达山顶,旋即握着幽寒断魂枪的手臂猛然运起力道,向上一挑,闻人悦借着长枪之上的力道,高高越起,终于也落回了山顶。 这一系列的配合,惊险至极却又充满默契,堪称完美的表演。 但是萧定乱的面色却很难看,难看到了极点,因为他清晰的感应到闻人悦的背后,已然多了七支弩箭。 公孙尚义连番砍倒几个扑上来的毒龙教弟子,沉声道:“我们速走!” 当下三人强自提聚力量,由公孙尚义在后掩护,猛然向山壁之外跃了出去。 萧定乱和闻人悦身形落定,萧定乱便听到闻人悦微不可察的哼了一声,萧定乱的心不由的已绷紧,沉声道:“悦儿,你没事吧!” 闻人悦微微的笑了一下道:“老大,我没事,你呢?” 萧定乱咬着牙道:“我才没事,很好!”心中升腾起一股恨意。 这时公孙尚义也跃了下来,三人片刻不停,速速疾掠而去,而毒龙教之人却没敢贸然追出,只得在山头放了一轮毒箭,眼看着三人离去。 回到营地,闻人悦的脸色已很苍白,显然受伤不轻,而毫无疑问,每一支箭矢之上都淬了剧毒,毒性也已起了作用。 萧定乱丝毫顾不得自己的伤势,猛然冲到章文才的营帐之中,一阵发狂乱翻,终于是找到了几瓶百毒天王酒另外加许多解毒的丹药。这些都是章文才保命的收藏,不过现在都任由萧定乱予取予夺了,他丝毫没有办法,也没本事有办法,更不敢有办法。 萧定乱虽然很急,但思绪并不混乱,当即让柳如嫣去给闻人悦处理伤势,然后让水玉楼过来盯住章文才,牛小蛮则依旧监督着韩丹虎和那一干军官,自己则大喝了几口百毒天王酒,咬着牙拔下肩头的箭头,简单的包扎好伤口,就在章文才的营帐之中,盘坐了下来。 事情虽然显得十分紧急,但也未见什么慌乱,营地中几乎没有几人知道萧定乱等人受伤的事,还是一片略带紧绷的平静。 虚弱和痛苦皆不能动摇萧定乱的心神,他一旦盘坐下来,精神便开始集中,心无旁骛,超月兑象外,全力运起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 不用多久,萧定乱便进入到达物我两忘的无上妙境之中,心经催动这九色玄龙不断的游走全身,冥冥之中,萧定乱似乎又感受到了几颗星辰,五种不同的星罡垂落下来。 萧定乱这倒不奇怪,经过这么些失明的日子,他时时刻刻都在运用意识感受着周围的一切,可谓时时刻刻都在进行着高强度的锻炼,他的精神更加的强韧,而对于万事万物的感受,也是到达了一种很高的境界,更加的清晰,更加的仔细,同样更加的真切。 可以说,正是双眼的失明,才成就了他精神的迅猛强大,真正开始揭开自然万象气宗界的神秘面纱。 他知道这五钟星罡正是天上的金木水火土五星,亦即是五曜,感受到这五曜星罡垂落而下,萧定乱徐徐接应之,引导其灌注身体,全身变得十分的舒畅,一时之间生机勃发,引动了天地之间的自然五行之气,悉数来归,若朝君王,若百流归海。 一时之间萧定乱五行星罡灌顶,五行之气入身,身躯之内产生了五行的相生相济,九色玄龙活跃无比,妙法心经运转猛提了十倍不止。萧定乱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在不断得到滋润,隐隐间似乎要突破某种极限,到达一次月兑变的边缘。 力量,力量猛烈的增长;九色玄龙更在不断的壮大,代表着他的本源之炁在雄厚,命性正在提升。 他整个人的潜力都在不断的被激发,一再的激发。 而此时此刻,柳如嫣的面色却很是苍白,甚至于有些骇然。她正在拔除闻人悦后背上最后已一支箭头。这支箭头可谓是险之又险,只差毫厘,就将击中闻人悦的脊椎,几乎是擦着脊椎钉入闻人悦的后背。 闻人悦轻声道:“如嫣姐,我的运起还真的是好呢!” 柳如嫣叹道:“太危险了,可禁不起第二次了!” 闻人悦皱了皱眉,道:“老大现在怎么样?” 柳如嫣看着闻人悦的侧脸,细细的眉梢因为皱着眉,几多俏皮的微微动着,可见一脸担忧之色。柳如嫣心下一叹,有些酸酸的感觉,淡淡的说道:“他现在挺好,没有事的!” 闻人悦道:“老大没事就好了。” 柳如嫣沉声道:“我要动手了,悦儿忍住!” 旋即闻人悦咬着银牙贝齿,一声轻哼,箭头终于拔了出来。闻人悦吃痛,哼哼道:“真的好痛呦!”柳如嫣则开始给她处理伤口,看着贴着脊椎的一个血洞,触目惊心,实在是太过危险了,面色不禁有些发白。闻人悦忽然道:“如嫣姐不要担心,这弩箭是不可能打中我脊椎骨的呢!” 柳如嫣闻言大为诧异,皱眉道:“为什么?” 闻人悦道:“这是身体的一种躲避和抵御危险的本能呢,就像老大遇到避无可避的危机的时候,筋肉会收缩一样。不过大多数人都没办法激发出这种神奇的本能,或者说这种本能很弱,根本不能起到躲避致命威胁的作用。” 柳如嫣听闻“躲避致命威胁”这六个字,更是惊讶,道:“真有这么厉害么?” 闻人悦道:“你看我的伤,不是没有一处致命的么?” 柳如嫣再一看去,也确如闻人悦所说,箭头刺入身体都不算很深,更是没有一处可以致命,心下更是好奇道:“怎样才能激发这种潜能?” 闻人悦道:“据我所知,只有修炼神功或者绝世元功心法才有可能。” 柳如嫣不禁一叹,神功、绝世元功,这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一本上乘元功心法,都已异常难得,要引得江湖中人抢夺的头破血流,更遑论凤毛麟角一般的绝世元功和世所罕有的神功了。 闻人悦却又忽然道:“如嫣姐,其实红袖秘剑本就是一套残缺的神功呢,师父说当年慕容春雪大败风灵霄,引得风灵霄一生不再用剑,就是创出了一套神功剑法,可惜还不完整。而其实,红袖秘剑还有一套心法,却不是慕容春雪所创,而是她改进的一套上乘元功心法,可说是准神功心法,同样也并不完美。现在的秘剑门,修炼的红袖秘剑和心法,其实已经很平凡,秘剑门祖师慕容春雪的绝学似乎失传了,留下的不过是一些残招而已呢!” 柳如嫣闻言只是轻声一叹,没有出声,这的的确确是她师门的一大痛处。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武道之道 祖师绝学遗失,流传下来的只不过是残招破式,虽徒有有红袖秘剑之名,却已无红袖秘剑之髓,的确是一个门派的大悲哀、大不幸。想来若是慕容春雪的红袖秘剑与那心法一直在秘剑门传承下来,秘剑门又何至于如此的式微,式微到几乎是一个隐秘门派,在江湖上已鲜有人知了。 祖师绝学一事,不消说,无疑也是每一个秘剑门弟子的心头之痛,多少年来一直在苦苦找寻,却全无半点消息。 直到今日,绝学遗失已有四百多年,纵然有一些线索,那蜘丝马迹也大多湮灭在历史的尘埃之中,无迹可寻了。 闻人悦虽然伏在床上,不能看到柳如嫣忽然的忧郁神色,但她的感应何其机敏,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当下神秘兮兮的轻声道:“如嫣姐,我知道一个秘密呢!” 柳如嫣下意识道:“什么秘密?” 闻人悦嘻嘻道:“有关红袖秘剑的秘密。” 柳如嫣一愣。 闻人悦道:“准确来说,是古剑门的秘密。” 柳如嫣神色一变,沉声道:“古剑门?” 闻人悦嗯了一声。 提起这古剑门,秘剑门的弟子绝对是相当痛恨,因为导致秘剑门绝学遗失的罪魁祸首便是这个古剑门,如何能不恨。自慕容春雪之后,秘剑门成立不足百年时间,便凭借武功之精妙、门下弟子超凡的气质与姿色,已然是名震江湖,比之当初名震天下的大哉剑门也不遑多让。秘剑门崛起之快,叫人咂舌。 那段岁月里的江湖,真可谓是属于剑之荣耀的江湖。各大剑门纷纷崛起不说,许许多多的用剑天才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横空出世,空前盛况大有十人练武九人学剑的味道。也是在那段岁月,剑一举奠定了其兵中之尊的地位,自此之后任何兵器莫可动摇。也同样是在那断独属于剑的璀璨岁月之中,秘剑门遭遇到门派建立以来最大的门派斗争,与那古剑门斗的你死我活,两败俱伤。而具体的事发缘由已然不可考证。 古剑门的历史其实与大哉剑门不相上下,传承悠久,根基雄厚。但那场门派之斗却超乎寻常的惨烈,惨烈到让如日中天的秘剑门生生在那一场斗争之中几乎从江湖上被抹去,只余下不多几颗根苗。而古剑门虽然于那场血腥的争斗中得胜,甚至于一举霸占了秘剑门的宗门,却也是根基大损,元气大伤,在后来的六十多年中,不断遭到仇家的打击,最后生生被灭,引为江湖后世的一大遗憾。 两派后人后来重新组建了秘剑门和古剑门,不过皆已不复当年之辉煌。然而这段仇恨便也随着师门祖训传承了下来,使得两派世世代代皆为敌对,势若水火,不能相容。 而秘剑门的祖师绝学,极有可能就是落入到了古剑门当年的掌门之手,只是此人死的离奇,传说于古剑门灭门前夕,一夜之间人间蒸发,甚至于连古剑门门人,都不知其下落。 但听闻人悦忽然提起古剑门,柳如嫣神色立刻凝重起来,沉声道:“悦儿快说,是什么秘密?” 闻人悦小声道:“古浪哲其实是死在我们天姥山的。” 柳如嫣惊讶道:“死在天姥山?”她的心跳已然加快了起来,因为那古浪哲不是别人,正是那古剑门当年的掌门人。 闻人悦道:“是的。我还在山上的时候,有一天骑着公子黑玩耍,无意间涉过一处奇险之地,然后发现的。古浪哲的陵墓是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古老洞穴之内,甚至于我们天姥山历代传人都不知道。后来我告诉了师父,并与师父一同进入过古洞之中,发现洞中果然有一座古墓,古墓上的碑文写的正是‘千古痴人古浪哲之墓’,不过在古墓之前另有一块石碑,上面是我们一位祖师的戒训,不允许天姥峰后人对这墓穴不敬。墓前还有一行小字,写着‘惭愧红袖兰香,折兵以戒争斗,机缘巧合之后,莫续情仇滥觞’。师傅说秘剑门和古剑门的绝学,极有可能都在其中,又叹息说我们皆不是不是有缘人,不可妄动。如嫣姐,等我找到师父说的那个有缘人,完成师命,我就带你去那里,嘿嘿,你一定是那个机缘巧合的后人。” 柳如嫣心情莫名的一阵忐忑,一面给闻人悦上药,一面轻声道:“那真的是太好了!嗯,悦儿要找什么有缘人?” 闻人悦娇憨道:“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也没告诉我,反正我就赖着老大了,才不去管那个有的没的的有缘人呢。” 柳如嫣嫣然一笑,便不说话,心里酸酸的责了一句萧定乱真讨厌,然后幽幽的吐了一口气。 谁知闻人悦忽然虎头虎脑的问了一句:“如嫣姐,你说有缘人会不会就是老大呀?!” 柳如嫣呼吸一窒,鬼使神差道:“萧定乱这么坏,才不会是他。” 闻人悦闷闷不乐的哦了一声,然后就伏在床上发起呆来,引得柳如嫣心里一阵忐忑不安,生出许多愧疚。 再说萧定乱于章文才的营帐之中练功调息,十分清静,十分入迷,饶是章文才这个懒得习武、不懂武功的家伙,都是感觉到了一种玄之又玄的气息时刻萦绕,身在这营帐之中有一种莫名的舒畅之感,便知萧定乱此刻是何等的气象加身。 一旁的水玉楼早已经不由自主的进入到达打坐的状态之中,呼吸之间,食天地五行之气,运转心法,好处都是无穷。 且说萧定乱自身,五曜星罡持续不断的垂落下来,五行之气更是滚滚而来,又以心经运转周天,全身的伤势不断好转,直如服下肉白骨的仙丹,九色玄龙更是连连冲关,打开血脉之中一处又一处后天阻塞,把他肉身的潜力不断的激发,浑身力量不住的增长,十分惊人。 猛然之间,萧定乱全身一震,周身经脉后天阻塞终于是悉数贯通,除却眼中的障碍,全身立刻就有一种明快爽朗之感,六识一时之间大张,更加的敏感,而全身许多地方,原本气血不畅,玄龙无法到达,现在悉数得到了炁的补充,颓势顿除,焕然而新。 不过练功无岁月,一直到入夜萧定乱都未张开眼睛。 到达夜晚,萧定乱便又感应到了月孛,紫气二星之星罡,一时间九曜星罡除计都、罗睺二星尚未感应之外,七种星罡灌顶,五行之气,月之精华,悉数汇聚而来,融为一炉。 大气加身,萧定乱心境空明,洗尽尘埃,身在红尘中,心在尘缘外,飘飘兮欲乘风归去,感悟着炁之变化,内心之中猛然浮现一种通亮之感,生出来一种羽化飞仙的奇妙空灵感觉。 他脑中顿时之间就浮现出了自身心脏跳动的画面,然后是肺叶舒张,肠胃蠕动等等。五脏六腑的状态登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内视反照,在这一刻终于小成,不在需要将心神寄托在九色玄龙之上去感应。 内视一成,他就看到了血液在经脉之中奔涌,全身的经脉血气的走向,筋肉骨骼的现状都一目了然。他甚至看到了自己肩头的伤口,看到了肩膀之上骨骼的裂口和裂纹以及已然合拢的皮肉,对自身的了解更进了一步。不过骨骼筋肉如何在不断的生长他却没法看清,自己内视反照的能力还没有强到那个地步。 内视反照到达极深出,视血肉为微子,从宏观到达精微处,就能够发现肉身更多的奥妙了。 习武之人,只有充分的了解了自身,才能够更好的发挥潜力。 所谓武道,就是前人积累的一种广泛武学经验的升华,纵然是神功乃至绝世神功,都有瑕疵,需要修炼者结合自身,做出相应的改变来应对,使得武功、心法的精妙处得到最大发挥,糟粕处得到最大回避甚至避免。 是以对于自身的了解极其的重要,人一旦不能自知,便往往要行昏庸事。 而道即是愿望,是人趋利避害的一种本能,更是一种超越极限的心态。 人人皆有道,但道分高下,有道必有果,所以纵然人人有道,道果却又各不相同。 以武问道亦是如此,所以才有高下之别。 得道者碎空而去,入神仙境界,为后世所崇拜;而寡道者,化为尘埃,湮灭岁月红尘,泯然众人矣;甚而失道者,命之不久,早死早丧而已。 命**修,武道之道。 萧定乱细细参悟,明白了这道,关乎人情,心智和精神,不单单是肉身之强抑或是内气之厚那么简单,这都与命性相关,最本质最核心的地方便在于炁。 冥冥之中他已预感到,当一个人的炁,雄浑到达一种地步,寿命、生机、惊声等等超越了寻常之人,最能影响到自己的便已不是自然万物以及肉身的创伤,而在于心神和意志的修行。就譬如苏万屠与萧定乱,皆是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经历第一重的心魔乱神之磨砺,萧定乱却能找寻到本我,而苏万屠如此强悍之人,却深受心魔之害,坐困黑暗十余年,这其中的秘密恐怕就在于苏万屠过分雄厚的炁。越是强大的人,就越容易迷失本我真我,陷入种种业障之中不自知或不能自拔,就好比有些做官之人,为小官小吏之时,公正廉明,奉公克己,等到一步步爬升,身居高位后,便开始作奸犯科,行伤天害理之事。天下道理,大抵同根。 能力越大,**也就跟着放大。 当肉身已强大一个无法超越的极限时,那么修心才是武道的最终归宿。 对于命性与武道的认识,萧定乱又是进了一步,获益匪浅。 于第二日清晨,萧定乱悠然站起,长长的舒了口气,没想到章文才居然睡了过去,水玉楼则入定未醒。当下他意识张开,掀开营帐,出到外面,略一沉思,暗叫了一声惭愧,自骂了几句,速速往闻人悦的营帐而去。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夜下奇袭 闻人悦的状态远比萧定乱想象中要好得多,因为背上有伤,休息时只能俯卧在床上,看见萧定乱进来,脸蛋红扑扑,扯了扯被子,嘻嘻道:“老大,你来看我啦!” 萧定乱抓了抓头,其实闻人悦的伤势他也已感受到,知道已好了许多,当然,在感应伤势的过程当中,有没有感应到妮子除了伤口之外其他的地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妮子下意识拉被子的小动作,嘿嘿,就不免让人心生怀疑了。 他抓头当然是因为尴尬,因为某种不敬和小小的亵渎,闻人悦却好像没事儿一样,露出被子的两只小脚丫子晃来晃去,道:“老大,你的伤势好的比悦儿还快呢!” 萧定乱微微绷紧的神色终于是放松下来,道:“我已经没事了。悦儿,还疼不疼?”他其实担心的倒不是伤口,而是毒,玉芙的教训已让他对毒药这个东西充满了警惕,有种格外不自然的心理畏惧。 不过闻人悦显然没有受到箭上毒药太多的影响,以闻人悦内气的雄厚,加上百毒天王酒和许多解毒的丹药,其实那点毒也确实奈何不得闻人悦。 闻人悦双手拖着下巴,摇了摇头,道:“没事呢。”然后闻人悦一副很是吃惊的样子,惊讶道:“老大,你又变强了呀!” 萧定乱嘿嘿一笑道:“昨夜练功,感受到五曜星罡和自然五行之气,又采月阴精华,力量确实增强了一大截。现在再用震空劲的话,不会像前次那样虚弱不堪了,用两次大概力量也不会枯竭,不至于那般狼狈。” 闻人悦自己的武功已到了瓶颈,幽幽叹道:“不知道我的功力何时才会再进哦!嗯,老大,我怎么感觉到你忽然有种飘飘渺渺的感觉呢!” 萧定乱一愣,讶异道:“是么?”他不太明白闻人悦这句话的意思。 闻人悦道:“就好像中间隔着一片月光一样,朦朦胧胧的,就好像……”闻人悦眉头微微蹙起,有些作恼的样子,似一时想不出后面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 萧定乱只是静静的坐着,心中祥和而安定。 闻人悦却揉了揉额头,鼓着腮帮,躺在那里,样子娇憨可爱,没再说话,也安静了下来。 她刚才想说“就好像一个梦”一样,话到嘴边,忽然就想到了昨夜的梦,心中突突直跳,一阵心悸,没有说出来。 妮子没说出来,是因为她觉得好像有些少女不宜,心中一阵可怕却又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而那梦,也不过是在如水的皎皎月华之下,自己被某个人搂在怀里,狠狠的夺了初吻,亲的连气都喘不过来,都快要晕过去,真的好可怕哦,然后她就被吓醒了。醒来的妮子只感觉到心口扑扑直跳,双颊红彤彤的有些发热,费了好大功夫老长时间才终于平静下来。不久,她就看到真的萧定乱。忽然就感觉到萧定乱有种朦胧的感觉。 真的好奇怪哦! 妮子还是那么纯洁无邪的妮子,当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然而她却在努力的想,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谁的很是安然甜蜜。 感受到闻人悦睡着了,萧定乱面上浮现一个柔和的笑容,不禁轻轻叹道:“还真是心无所欲,天真无邪呵!”然后脚步轻轻的出去,没有惊动闻人悦。 外面,柳如嫣另起炉灶,已做好吃的东西。 萧定乱简单的吃了一些,心情却有些沉重。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挺多,最担心的是还没有林樱的消息;最焦躁是毒龙教的事情已拖得有些久,还无进展;最慌张的事却还是玉芙。他的心中已十分思念玉芙,每每想到玉芙,心中便有一种不详的感觉悄然浮现,让他生出一种莫名的心悸。 毒龙教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需要速度解决,然后他要全力去杀承诺过那雍容少妇的事,去杀掉那三个人,然后赎回芙儿。 这几桩事情了结之后,便要开始着手调查自己父亲当年的具体死因,踏上一条绝对不会很顺利的复仇之路。 他应该去做、不得不做和想要去做的事情还有很多,而时间不等人,机会同样更不等人。 倘若继续再耗下去,这场轰轰烈烈的剿灭毒龙教的行动恐怕不需要任何人刻意的阻挠、暗中使绊子,也要无疾而终了。 毕竟,等待真的是一件很让人难受的事情。 不过现在他还是再等待,却已不需要等太久。他在等天黑,等待着这天然的掩护降临。 三百余江湖好手已跃跃欲试,一切都已经按照萧定乱的安排准备妥当。 夜黑,无月,有风,有秋露,微凉。 萧定乱、公孙尚义和水玉楼三人悄然而前,在他们的身后,跟着的是一百武功最高的江湖好手,个个一身劲装,背后大多背着一张硬弓,一个箭囊,腰间别着利刃,眼中寒光闪闪,无不是充满了萧杀的气息。 而在这一行人的后面,则是剩下的另外两百多江湖客,一行人悄然潜伏,暗暗前进。 杀气比风凉。 血却已一点点沸腾起来。 萧定乱的背后背着一圈大绳,打满了一个一个的结,公孙尚义和水玉楼以及十几个身手最为敏捷的江湖客也同样背着这样的一圈大绳。 龙牙山外的绝壁已在眼前,众人也都悄然潜伏到位,十余箭法最为精准的擅射之人组成了一个弓箭小队,以及另外十几个手中握着制式军用钢弩的人组成的弩机小队,跟着萧定乱再向前了一段距离。弓箭小队手中的弓极为的大,是一种非常硬的牛筋铁胎弓,每拉开一次,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射杀范围很大,更甚钢弩一筹。 弓箭小队和弩机小队加上萧定乱,公孙尚义和水玉楼三人,借着夜色和草木的掩护,悄然到达龙牙山绝壁外二十丈的距离,暗暗卧在草丛之中,弓箭小队在前,弩机小队在后,一字排开,排好阵势,巧妙掩藏。 这已是一个非常极限的距离,再往前就很容易被发现。 而他们此次的行动,在彻底展开之前,是绝不容被发现分毫的,一旦被发现,此次行动必然胎死月复中,再没法进行,而龙牙山上的人一旦起了警惕和防备,以后便也没有机会了。 此次行动是为奇袭,须得一气呵成,不能有半点纰漏,所以诸人每一步行动都需要非常的小心,提前已经过严密的计划和部署。 萧定乱抬头看了一眼龙牙山上火把熊熊的了望塔楼,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全身筋肉微微蠕动,力量已开始在全身流转起来。 草丛中带着一种冰凉的湿润,秋夜凉风有种萧杀的冰冷。 萧定乱忽然回过头,沉声道:“诸位,事成与否,就全靠你们了,能否一举灭掉毒龙教,替天行道,一解吾辈心头之恨,机会就是现在!” 萧定乱身后诸人闻言,无不是重重的点了点头,眼中厉芒闪闪,将仇恨怨气都化作了力量。萧定乱握紧了手中的幽寒断魂枪,检查了一下背后的一圈绳索是否绑好,当下一声沉沉低喝,身形虽然压得很低,但依旧如同离弦箭矢一般猛然飞掠了出去。 二十丈并不远,以萧定乱快到连公孙尚义都有些望尘莫及的速度,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便已到达山壁之下。 萧定乱的速度丝毫不减,借着前冲的势头,猛然冲上了山壁,旋即左手陡然五指张开,猛然一抓岩壁,然后右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在身下岩壁上猛然一点,借住力道,身形循着一个“之”字路线,不断的向上而去,速度极是迅猛。 随着萧定乱手中幽寒断魂枪不住的凿击岩壁发出的铿锵之声响起,龙牙山上的毒龙教诸人终于是发现了异常,这才发现岩壁之上的萧定乱,大为惊讶和愤怒,当先便有十几人出现在了岩壁边缘,手握着弓箭,机弩等,从上方射杀。 这个时候,暗地里早已准备就绪的弓箭小队便已出手,龙牙山上的弓弦之声还未响,山下的已乍然响彻,连绵不绝的十几声。 射术最为精通的一人,力挽手中格外巨大的长弓,对准了瞭望塔楼之上的放哨之人,抢先出手,在那人还未及发出警惕之前,将之射杀。 旋即,箭矢破空发出连串的尖啸,龙牙山上十余个将将露头的毒龙教弟子便已中箭**个,身形不稳,从悬崖之边跌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而此时,弩机小队已猛然向前冲出十几丈,然后对准了山巅露头之人,一通射杀。 萧定乱丝毫未受到影响,向上疾掠的势头不减反增。 弓箭小队一轮射杀,效果显著,当下不停,同样向前奔行十几丈距离,而后面之人有条不紊的跟着往前推进,非常有计划。 弓箭小队身形落定,已然开始引弓瞄准。 龙牙山上据守的毒龙教弟子已然发现大大的不妙,又有一大批弟子冲到崖边,正好迎上了弓箭小队的新一轮射杀,而此刻,弩机小队第二轮射杀也已发出,已在酝酿第三轮。 萧定乱借着掩护,已然顺畅的到达龙牙山山巅边缘不足三丈的距离,这时钢弩的第三轮射杀已到,旋即是弓箭的第三轮射杀衔尾而至。 经历过三轮高强度的开弓射箭,弓箭小队已然个个手臂发酸,没法再拉开弓箭。 但是这已然足够了,已为萧定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和创造了极好的机会。 萧定乱正乘着山边这一个防护空档,身形猛然冲上了龙牙山巅,甫一落定,身形不停,手中幽寒断魂枪对着扑面而来的十余人便是一阵猛刺,猛烈招呼了过去。 若是他没有意识感应,就不会知道山巅之上的情况,此间猛然冲上去,势必要吃大亏。 不过现在,情况就完全不同,萧定乱一上山顶,几乎是看都不用看,手中的长枪便杀了出去,连连挑翻十余人,然后猛的一声暴喝,杀气腾腾,恍若雷霆,只叫毒龙教诸人一阵惊骇。萧定乱身形却不停,一把扯下背后绳索,握住一头,猛然向着山下抛去,然后身形疾动,将这绳索缠绕在一颗碗口粗的树上,也没时间给它打个结绑好,当下只能一脚踩住绳头,只等公孙尚义和水玉楼迅速上来支援。 毒龙教诸人见状,已然明白了萧定乱意图,无不是大吃一惊,另一面的大批弟子正火速赶来,旁边几座较矮的山峰上的人也正火速杀来,更远的山门处驻扎之人也分出了将近百人,火速增援而来。 情势岌岌可危。 而山上诸多毒龙教弟子面对此情此景,便知萧定乱现在必不能动,也是极为的奸猾,居然并不冲杀上来,而是端起手中弓箭,弩机,以及各种暗器对着萧定乱猛然射杀过来,简直是想把萧定乱直接打成刺猬。 这一个变化,萧定乱着实没有预料到。 当此之时,遭逢始料未及之变,萧定乱但听密密麻麻的破空之声,心头也是不由的一紧,暗骂了一句他妈的。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迎刃而解 萧定乱猛地一声大喝:“尔等安可伤我!”当下全身筋肉虬结,皮肉蠕动,全身瞬间变得僵硬起来,恍若石化。萧定乱整个人立刻之间便有一种雕塑般的硬朗坚挺之感,巍巍而立,岿然不动,手中的幽寒断魂枪连连挥动,透劲接连射出,当空打落许多射向要害之处的箭矢,以血肉之躯生生吃下这一轮的远程射杀。 毒龙教诸人只见萧定乱胸膛之上,一时间竖满了箭矢,钉满各种暗器,但是萧定乱的身形却几乎是没有丝毫的动弹,萧定乱的身躯非但没有倒下的趋势,就连他的神情都没有多少变化,依旧冷冽萧杀。 旋即的一幕更加骇人。只见萧定乱浑身一震,筋肉蠕动之间,一根根的箭矢,一枚枚的暗器,纷纷从他的身上掉落,竟然只有很少几处渗出了鲜血。 他整个人除了消耗不少体力,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面对着无数的箭矢当面射杀而来,闻人悦提到过的那种躲避危险的身体本能最大限度的爆发了出来,在箭矢临身的那一刹,萧定乱的皮肤和肌肉便已开始一种奇妙的疾速舒张和收缩,将箭头之上的大部分力道完美的化解,免除了萧定乱本应该承受的大部分伤害。不过这个过程虽然很短暂,看似简简单单便抵挡了下来,但是其实不然,实则非常凶险。 这种本能的应对,对体能和身体强度的要求极大,大到一种超乎想像的地步。一般人体质弱小,纵然激发出这类潜能,筋肉和皮肤也承受不住这种猛烈的变化,面对危险时,甚至会自伤其身,引得筋肉崩溃,非常的危险。 萧定乱此举可谓极度的冒险,在那一个瞬间,一瞬的功夫便耗去他大半的力量。 而敢于直面飞矢流箭,也须得临危不乱的勇气,非是意志坚定者,不可成。胆识略差,但听弓弦一响,恐怕都会本能的第一时间跳开。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萧定乱无论如何是不能跳开的,一旦跳开,脚下绳索一松,山下的人想要登顶,几乎没有可能,后续的所有行动计划便也将悉数化为泡影。 毒龙教诸人目见发生在萧定乱身上诡异的一幕,起惊骇程度简直不下于光天白日之下见到了厉鬼游魂,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心神震荡不能自持,无法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一切,一时之间竟愣在了原地。 也就是这一会儿工夫,公孙尚义已沿着绳索上了山巅,敏捷的将背后带着的绳索抛给萧定乱,毫不停顿,手中龙泉太阿刀刀光一闪,整个人如同鬼魅一般向前突进,乘着这一干毒龙教弟子惊骇之际,直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山巅之上登时惨叫一片,血光大起。 直到此刻,萧定乱终于得以喘过一口气,只觉得有惊无险。微一停顿,便猛然拔上几根箭头,全身微一舒展,抓起脚下的绳索,在那树上打了一个死节,旋即捡起公孙尚义带上来的另一条绳索,寻得一个牢靠处,将之系好。 心下一感应,但见远处来援之人已然杀到,当下萧定乱手中长枪一抖,复又冲杀了出去。 不少人都还记得萧定乱,纵然记不得萧定乱,对这杆幽寒断魂枪也绝对记忆犹新。 那日萧定乱一枪击杀毒龙教二长老的情形,已然深深的烙印在不少人的心中,是一颗恐惧的种子。 此刻再见这一人一枪迎面杀来,心中恐惧的种子立刻萌芽、壮大、旋即布满整个心灵。前番还大声呼吼,喊打喊杀的毒龙教众人,立刻就像被猛地卡住了脖子,喊不出声来,声势登时弱了下去。 萧定乱顿如狼入羊群,长枪过处,血雨飘洒,整个人仿佛化身为一柄锋利无比的尖刀,身形到达哪里,哪里的人就不住的灭亡,如同割麦一般。 毒龙教诸位弟子,一个个心胆俱寒,惊恐之下几欲遁走,谁也不想再面对萧定乱这样的一尊杀神,在这人的面前冲杀,简直就如送死一般。 死亡的恐惧阴影已完全将他们笼罩。 而这时,更多的人已上了山巅,一条条的绳索垂了下去,这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一生二,二生三……绳索垂下去的越来越多,上来的人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一会儿工夫,萧定乱等人已稳住阵脚,随着加入厮杀的江湖客越来越多,毒龙教的败势已成,在留下了三百余具尸体之后,已被杀破了胆,终于开始败退,从龙牙山上狼狈撤走。三百余江湖好手才将将展开拳脚,如何肯放,在后猛烈追杀一通,再度留下百余具尸体,适才罢手。此间,能够有幸逃回去的毒龙教弟子已不过一二成,可谓损失惨重。 一战大胜,萧定乱这一方,士气大振,一个个无不是心绪激动兴奋,拍手大呼爽快,诸位江湖中人看向萧定乱的目光也不由得尊敬起来。 萧定乱的武力和魄力,他们都是有目共睹,不服都不行。 众人略作休息,便开始接管毒龙教在这龙牙山上建设的种种防御工事,着手防备之事。 诸人四下察看情况,把这一处险要之地模的清楚,可谓是扼住了毒龙教的一条咽喉命脉。 内中二十余江湖中人在山崖处,忽然发现一大堆木桶堆叠,码的整整齐齐,四周还用茅草,树枝遮盖,放于阴凉之处,登时心下好奇,以为是酒水之类,也为多想,便即搬出来一桶,用手中兵刃便是一捅。 这一捅,当场便把灾祸捅了出来。 好奇害死猫,那人一刀落下,只听见嘭的一声炸响,整个木桶猛然爆炸开来,一股浓烟滚滚,桶里竟是满满的毒水,登时毒物四散飞溅。这一干人等因为好奇,靠的都近,哪里能够躲得开,登时吃了大亏,被那毒液飞溅了一身。那毒水猛烈非常,沾上人身便是腐骨化肉。 立刻之间一片惨叫响彻,二十余人中十七八个都是全身大片溃烂,痛苦的满地打滚,但这地上毒水更多,有几个格外严重的,滚了几下,面上森森白骨就露了出来,然后白骨又被腐蚀,化为漆黑,如同焦炭一般,不须臾便绝了性命。 诸人闻声赶去看时,地上已多了十几具尸体,未死者也是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全身到处血肉溃烂,多出一个个血肉窟窿,惨不忍睹。 萧定乱微微一感应,心中不禁猛然一紧,暗暗惊骇道:“幸亏没有选择强攻这山头,倘若一拥而上,当头遭遇到这等毒液,后果简直不堪想象。” 这种会爆炸的毒药桶,简直就是大范围杀上的不二利器,朝着人堆里丢上一桶下去,一声爆炸,毒水四溅,沾身之人不死也残,实在歹毒。 地上还活着的几人惨叫的歇斯底里,但胸膛上,脸面上,全身到处的血肉都还在腐蚀,溃烂,似乎这毒性越来越强一般,眼看是活不成了,却又还有一口气吊着,痛苦不堪。 萧定乱神色一沉,低声道:“都杀了吧,少受些痛苦,早些上路罢!” 其余人皆是一愣,旋即神色悲哀,发出一声声叹息,不得不了结了地上七八人的性命。 全身血肉溃烂,一点点死去,任谁都没法忍受这痛苦,还不如来个痛快。 经此一变,众人行事更加的小心谨慎起来,心中自有一种悲愤升腾起来。 萧定乱面对着地上的十几具血肉模糊的尸骨,良久之后忽然沉声道:“这些东西,得找个机会,还给毒龙教的人。” 在旁之人皆是一愣,起初一脸奇怪,不太明白,但见萧定乱神色萧杀冷酷,登时又恍然大悟。 水玉楼道:“以彼之矛,反攻其盾,的确是个好注意。” 诸人成功占领两座龙牙山中的一座,俨然已如一根尖刺,扎入了毒龙教的喉舌之间,以此险要之地,毒龙教山门上的种种布置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而毒龙教诸人想要发现他们的动静却非常不易。众人要袭击毒龙教山门,给他们一些惊喜,就容易了许多。 只是可惜,毒龙教一干核心,最为精华的骨干人物都藏在毒龙谷中龟缩不出,据守在外的也不过是一些虾兵蟹将,不杀不可,杀之又太过费事,让人很是纠结。 是夜,龙牙山上的情况稳定下来,萧定乱便立刻回到大营,即刻要求拔营,直逼毒龙教山门,直接把大营移到了龙岩三之前不过几百丈的距离,随时准备攻入毒龙谷。 一切都进展顺利。 有那龙牙山上三百江湖客,拿下毒龙教山门不在话下,而唯一的隐患便是另一座龙牙山,上面还驻扎着不少毒龙教弟子,死守严防,只怕到时候大军不好冲杀上来,从那羊肠小道经过,势必要吃大亏,折损不少人。 萧定乱一直在苦思如何把另一座龙牙山上的隐患拔除,但都没有好的办法,颇为愁恼。 不过,到达夜晚,毒龙教的便形势急转直下,龙牙山的威胁几乎是迎刃而解。 在这紧要关头,一个人出现了,就像是黑夜之中猛然腾空的一轮明月。 没错,正是明月刀。 明月刀出现了,出现在另一座龙牙山的顶上。 萧定乱在这一面,能够感应到对面山上发生的一切。而发生的一切也不过是两件事——杀戮和死亡,甚至不存在反抗。 感受到对面山上的变化,萧定乱的神色一点点变得奇怪起来,不禁眉头皱起,喃喃自语道:“难道传说中的明月刀,使的竟是飞刀?!” 因为对面的杀戮实在是太快了,快的让人惊悚,快的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那一定是飞刀,而且是飞刀之中的无上绝学——以气运刀。那飞刀飞旋而出,幽冷皎洁的刀芒便如同一轮明月当空飞过,杀人之后飞刀还能回到手中。飞刀之快,无法想象,刀光到处,人已灭亡,至于明月刀到底同时运使几把飞刀,萧定乱却一点也感觉不出,因为那刀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的思维都已不能跟上。 不到短短一炷香的时间,让萧定乱头疼恼火了一整天也未找到破解之法的隐患——另一座龙牙山上,已只剩下尸体,三百余具热血横流的尸体。隐患清除的干干净净,速度之快,甚至大多数人都还没有反应。 萧定乱却已很快做出了条条决定,一一传达了下去。 旋即,山下大军开动,以韩丹虎为首的一干军官被强行要求冲锋在前,当然表面上是以表率带头,振奋军心之名,没有任何人怀疑,一时间军心大振,士气高涨,直杀向毒龙教山门。 感受到明月刀很快的消失,萧定乱等人也终于开始了新一轮的行动。终于到了把毒药桶还回去的时间呵。 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切结束 纵然相隔不远,众人也只是看到足有五十丈高悬崖之上一道人影微微一露面,惊鸿一瞥,便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在空阔毒龙谷中回荡的余音,久久不绝。浪客中文网 萧定乱的内心已不能平静。 这到底算什么? 他一路杀道毒龙教,从最开始的一味被动,到自己掌握局势,然后雷霆反击,得到的结果是什么?!这绝对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想到的结果,更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似乎一切都和他的想象不同,完全超越了常理。 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真正的毒龙教圣女郭青水居然不是主谋,甚至对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丝毫不知,而真正的主谋,却在他面前几番蹉跎。 这样的结果,根本就是没结果,是没有除根的结果。 远处的龙主阁已被情绪高涨的人们愤怒的点燃,正在猛烈的燃烧着,毒龙教已走向了末路。 萧定乱的心中极其的不甘,就好像猛力挥出的一拳,以为能一击毁灭掉所有的敌人,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打了一个空,这结果让他有种莫名其妙荒诞之感,以至于他整个人的思绪都开始有些混乱。 他手中的幽寒断魂枪晃了一晃,仿佛已找不到自己的目标,长枪的锋芒到底该指向谁? 圣女郭青水? 毒龙教教主蒲镜南? 萧定乱咆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清楚?” 毒龙教教主蒲镜南长叹一声道:“事情是这样的。这张芷琳是我收养的一个孩子,是我一个仇家的女儿。当初我灭了她家满门唯独放过只有四岁的她,一念之仁将之带回毒龙谷,本意是给青水找一个玩伴。张芷琳和青水两人也的确相处的很好,在毒龙谷里过得无忧无虑,青水学武,而她学医。但是在张芷琳十岁那年,因为我的失手,导致了一场意外,使得一种烈性的毒药毁掉了她的容貌,几乎毁掉了她的大半张脸。从那以后,她就渐渐变得孤僻而冷漠,心理发生了异常。而那个时候,我正好得到了一册武功秘笈,常年在绝龙洞中闭关,也未曾留意过。一二年后,因我一人无法悟出秘笈的精髓,所以便带着青水和五大元老于绝龙洞中一同参悟。我们渐入佳境,深深的沉醉其中,教中大小之事已然完全交给了马竞来掌管。这一去便是四年之久,直到明月刀现身谷中,向我毒龙教问责,大张挞伐。当时我曾匆匆出关一次,答应了明月刀三件事,约束我毒龙教,免除了那一场灾难。那个时候我的心早已不在这些琐事之上,武功参悟也刚刚有了眉目,草草安排好一切后,立刻便返回绝龙洞。现在想来,张芷琳应该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血海深仇,而她在医道药道一途深有天赋,年幼时便被深居谷中的百草神医看重,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百草神医为她重塑了样貌,变成了青水的容貌。她所做的一切,会不会是她复仇的一部分,已然无法知道,只能是揣测,对于张芷琳,我确实是有罪的……但毒龙教到了这一步,算是彻底的没了,这恐怕就是她给我的报应!” 明月刀冷冷道:“还没完,你这个祸首,一切皆因事端,皆因你而生,你的报应还没完。” 蒲镜南苦涩叹道:“是我太过疏忽了,我的确有莫大的罪过。答应你的三件事,也没能完成。如果你真的要问责,我也无话可说,也就只能动手了。”蒲镜南一声叹道:“即使我依旧不是你的对手,这些年我最新武学,心境变化,有些事早已置之度外了,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熊熊火焰的光芒已照耀到毒龙教的最深处,沉寂幽冷的深谷之中刮来一阵闷热的风。 明月刀忽然道:“我听说绝龙洞的绝龙壁坚不可摧,无物不破,是不是真的?” 蒲镜南道:“的确如此,绝龙壁乃是一块天外陨铁打造,浑然一体,坚不可摧,沉重无比,是我教真正的最后屏障,不破的屏障。我教的历代教主的灵柩和一切的武功传承便陈列在其中,绝龙壁一旦落下,毁去机关,世上鲜有人能破开。” 明月刀道:“好,一切皆因痴迷生,既然你们痴迷武道如斯,不涉世事,酿成了一系列的恶果,那么我也不杀你们,成全你们的一片痴心,将你们封锁在那绝龙洞中,与世隔绝。哼,你们修习圣心炁和咒,食天地之气,辟谷自不是难事。我便罚你们做一世洞中仙人,用禁樊笼,你们接不接受?” 蒲镜南大笑道:“毒龙已灭,我等再无牵挂,诸般罪孽,终化云烟,随尘风散。既然你知我等修炼的乃是圣心炁和咒,也知道我们需要的就是没有丝毫打扰的清静,这已算不得惩罚,而是一番美意。有生之年,能得此秘笈,在这绝龙洞中细细参悟,对于我等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我蒲镜南是武痴,诸位长老亦是武痴,而青水则是武痴中的武痴,天赋异禀,资质过人,说不定哪一日我等神功大成,我们还有破开绝龙壁,重获自由的时候。我们接受,如何不接受?!与其困在天地之间这混杂不堪纷纷扰扰的大樊笼之中,还不如蜗居一隅,独得清静与痴趣。” 一代毒龙教教主蒲镜南仰面大笑,几分凄凉,几分洒月兑,转身便往绝龙洞深处而去。 郭青水回眸看了一眼神色冷冽的萧定乱,亦是毫不犹豫跟着自己的义父而去,另外几位长老,同时进入,一个个都无半点怨言。 片刻之后,绝龙洞中轰然一声巨响传出,地面微震,应是机关毁去,绝龙壁落地。机关一毁,整个绝龙洞一阵摇晃,垮塌而下,转眼间已被块块落石封住。 萧定乱神色怅然若失,看向明月刀道:“我们又见面了,这次真的该谢谢你!”但他却不知道到底该谢她什么,因为他的心已很乱,乱到没有一点头绪。 明月刀一声冷哼,身形展开,已如一道白影,身形在绝壁之上连连闪烁,转眼间便已上了崖顶,飘然而去。 萧定乱茫然的转了一圈,心中涌起一阵空虚,仰天一声长啸。 该死的都已死,那活着的,也都还活着,这似乎是个不算太差的结局,萧定乱的心却就是没法平静。 水玉楼轻叹道:“天下间的事,本没法用道理来计,兴衰成败一场空,七弟,有些事情,不能过分强求的。一个人想要把控住一切,太难了,太难了……而想什么做什么,做什么成什么的人,天地之间没人有这个能力,那恐怕是神仙才有的本事。” 萧定乱沉默不语。 牛小蛮道:“七哥,修炼太上魔欲经的那个人说她还会来找你,我相信,你们终究还会再度相遇……只希望,那时七哥能掌控一切,把事情真正的理清,将一切的怨仇彻底了结。七哥,你已做的很好……”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我没事……这个世界,还是真是变化无常,精彩万分,处处充满惊喜呵!”他的声音中不无苦涩和讥讽, 公孙尚义拍了拍萧定乱的肩膀道:“定乱啊,萧定乱不依旧还是萧定乱吗?这点没变就足够了!” 山谷之中,已全然被火海淹没。 牛小蛮、水玉楼和公孙尚义三人看着毒龙谷上空,滚滚升腾若压顶黑云一般的浓烟,心情各自不同唏嘘不止。 毒龙教已然灭了,一切的一切,都付一炬之中,化为灰烬。 黑色的龙主阁在不断燃烧,猛烈的垮塌,发出一阵阵木材燃烧的噼啪声和让人心悸的崩溃声。 四人小心翼翼的绕过龙主阁,迎面便看到匆匆而来的闻人悦、柳如嫣以及章文才三人。 章文才正看着熊熊燃烧的龙主阁发呆。 柳如嫣和闻人悦看到萧定乱无事,各自都是一笑,火光之中,面上神采奕奕。 章文才低声道:“一切都完了?” 萧定乱道:“都完了!” 章文才道:“都死了?” 萧定乱道:“该付出代价的人都已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章文才沉声道:“我是不是也该去死了?”他似乎在问萧定乱等人,却更像是在问自己,他亦知道自己该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烈火之前,他在拷问自己。 没有人回答他,他的面前只有疯狂燃烧的烈火。 良久后,章文才一声长叹,萧定乱道:“这一生,你可曾后悔过?” 章文才笑了,笑的一脸的扭曲,笑的无声无息,肥大的身体猛然冲了出去,一直冲到了猛烈的火焰中心,到了火海之中,他的终于大笑了出来,笑声猖獗,笑声肆意,笑得无法无天,笑到最后已然扭曲。 他大笑着回答道:“后悔?!自己做出来的事情,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后悔?哈哈哈哈,我章文才,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果还有下辈子,我会做的更小心,我会做的更厉害,我会做的更疯狂……啊哈哈哈……” 所有人都是一阵凛然。 这才是一条死不悔改,恶到骨子里的人。 一直到达清晨,毁灭毒龙教的过程终于结束,兴奋而激动的人群,唱着激越的凯歌,开始向毒龙谷外走去。 萧定乱等人走在最前面,身后远远的地方,是真正凯旋的士兵。 山谷外,朝阳和绚,远远可见天边一轮朝阳正冉冉升起;天边的朝霞酡红,就像铺满天边的红色花瓣。 秋风中,带着丝丝的凉意。 一行人说不上高兴,也谈不上失落,平平淡淡的往山下而去。 他们已准备离开。 而林樱在哪里?! 萧定乱的心还是紧绷着,神色亦有些凝重,猛然间向前掠了出去,然后在空荡荡的大营之中,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林樱。 林樱的身上带着几道触目惊心的刀伤,鲜红的血已然凝结。神色苍白的半靠在一处营帐外,远远的看到萧定乱狂奔而来,苍白的脸上轻轻浮现出一丝微笑。 在这个清晨,这无疑是萧定乱感到的最美好的一幕了。 那毫无神采的一个微笑,竟是比天上的朝霞,灿烂的朝阳和凯旋的喜悦都要来的美丽,来的更加激动人心。 萧定乱冲到林樱的面前,林樱面上难得的笑意如昙花一现,那种清冷的高傲如旧。 林樱也还是那个林樱! 萧定乱道:“你真傻。” 林樱轻轻的哼了一声,已被萧定乱小心翼翼的揽了起来。 第152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起做操 闻人悦的无私和大方远远超乎众人想象。也许是因为现在大家都是朋友了,也许是对自己的这个老大太关心太信服,总而言之,妮子又奉献出了一颗无比珍贵的天姥妙灵丹。林樱服用下妙灵丹后,卧床一二日的功夫,气色便也开始好转。林樱本身底子不弱,加上武功又极为深厚,伤势恢复起来也是极快。 原本死气沉沉的乐山城现在显得一点也不平静,西昌郡内贪得无厌的郡守章文才、走狗为恶的韩丹虎以及毒霸一方的毒龙教这三条大害虫被除,人人欢喜,家家高兴,就差放鞭炮庆祝了,大戏倒是唱了好几台,跟过年似的。 在这满城的喜悦之中,萧定乱他们已平静了下来,大风大浪之后,那种平静显得尤为的可爱和珍贵。 闻人悦的伤势已好的很快,林樱也已能下床,气色好了很多。 一闲下来,萧定乱除了练功之外,已很少有别的事情去做。这一路而来武功的不断进步,使得他对于武道的渴望,亦是愈发的炙热起来。 武力能够解决的问题实在不少,能够免去的麻烦也不少,既然是武道的重要部分,萧定乱又何乐而不为呢。 当武被推上了另一个高度——武道,那么也不存在真正的高手寂寞,因为至高无上的武道,是只得任何一个练武之人穷极一生去追求也未必能成的最高目标。 有目标的人,也许会孤独,但绝不会寂寞。 练武只是与人斗。 而求武道便是与天斗,与自己斗,其乐无穷,怎么会寂寞?! 一二日的凝神打坐,星罡罐体,吞霞食气,萧定乱心中一切的困惑与烦恼都已抛在脑后,心中空空,似无所求,意识空灵,精神沉静。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一般,猛然之间两条星罡垂落而下,一时之间九曜星罡一同灌顶,萧定乱终于是到达了妙法心经第二重小成的境界。 那种蜕变的感觉更加的强烈了三分。 九色玄龙接受星罡灌注,变化更是迅猛,妙法心经运转到了一个极限,九色玄龙化为栩栩如生的形态,形象格外真切,有玄意,如那传说之中的神龙一般,在经脉之中奔腾。 萧定乱福至心灵,顿有一种焕然一新之感,身形不禁缓缓的站起,却并未从空灵忘我的境界之中醒来。 他缓慢的跳下床榻,奇异的走到房间正中,右手呈虚握,全身的筋肉忽然缓慢的蠕动起来,力量流转的变化都一一的展现出来,非常清晰。旋即,他开始动了,缓缓而动,演练招式,起先似乎是大伦枪法,但到最后已全然不同,单纯是一种如何运力,如何发力的过程, 这一刻,内视之中窥到九色玄龙清晰的形态,玄玄而动,萧定乱脑中浮现出了数不清的灵感,不知不觉,便想要一一的演练出来。 客栈之内,隔壁几间客房之中住着闻人悦,柳如嫣和公孙尚义等人,忽然之间便感觉到了异样。 他们只觉得客栈周围,这一片天地中一切的气象都变化了,自然万象气宗界中万般自然之气,似乎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牵引,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搅动,就好像一片波澜不兴的湖水,猛然之间被人搅动的狂潮乱生。 几人无不是大吃一惊,自然万象气宗界的暴动直接影响到了他们的心神,一时间诸人心绪都有种莫名的燥乱。 闻人悦忽然眼眸一亮,意识感应,登时吃惊道:“这是什么境界?!啊,九曜星罡,五行之气,日月精华……老大,你这是要逆天了么?” 寻常人还没有感觉,但武功境界越是高深者,就越不能抑制住心间的惊骇。 若是此间有那修炼方术、道法的茅山老道经过,定然会大吃一惊,十之**会断定此处有大妖盘踞,因为这一处气象动荡,九道星罡通天彻地,如那妖气,已然把这一方笼罩了。 这一切萧定乱都不得而知,他的心神已全然沉浸在那缓慢的一招一式的施展之中,浑身已然汗如雨下,热气蒸腾。 他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看似缓慢,但都在不知不觉之间运足了十成的力量,相当于在一个缓慢的过程之中,进行着最为猛烈的爆发,心念之中却充满了一种畅快淋漓的快感。 渐渐的那些动作开始变得简单明了起来,繁复处一一消失,已然不光是双手,双臂在动,全身各处的动作都已经一点点呈现出来,一种玄妙的味道渐渐的浮现。 浑身的力量在疯狂的消耗,却又在不断的巩固。 到达最后,萧定乱缓缓的打完最后一个动作,双脚收拢,双手抱于丹田处,全身挺直,昂首挺胸,长长的一口气吐出,终于是缓缓的张开眼睛,喃喃道:“妙法心经当中居然蕴含着这样一套锻炼身体的动作,九曜星罡操……”旋即身体一软,浑身全无力气,瘫倒在了地上,这种全身虚乏到没有半点力气的感觉,萧定乱还是第一次体会,当真是有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而这“九曜星罡操”也不是他妄造的名字,而是出自妙法心经当中的一句“九曜星罡操,九幽涅盘身”。 躺了一会,待到回转过一口气,萧定乱勉强坐了起来,开始运起妙法心经,感应天上无穷远的九曜之星,一时间九曜星罡再度降临。 在这虚乏无比的时刻,萧定乱对于九曜星罡的感觉立刻变得出奇的清晰起来,心法的运转快慢,似乎有了一些不同,九色玄龙的游转亦有了微妙的变化。 萧定乱心下疑惑道:“难道,这九曜星罡操要配合着呼吸吐纳来练习,竟是要分心二用?” 他立刻感觉到了这种变化,亦是意识到了其中的难度。自己于忘我处悟得九曜星罡操,全然是功夫下到,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但若是真正要开始练习,就不是这么自然而然的事情了。纸上谈兵是一回事,临阵对敌又是一回事,难度绝不在一个水准线上。 萧定乱静静思索一会,知道这种事情须得自己慢慢去适应才可能成,没有取巧之法。一切武道上的困难,他都有信心、有热情去克服。当下心中清爽,萧定乱从地上一跃而起,冲了一个凉水澡,换了衣服,略一思索,便把众人叫了过来,打算把这一套神奇的九曜星罡操传授给大家,虽然其他几人并不能感应到九曜星罡,但这一套练体之术的基本效果还是有的,若是配合吐纳练习,效果一定很不错。有操大家一起练,萧定乱就是这么个想法!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诸位就有的玩了,几人一面等着林樱的伤势进一步好转,一面练习九曜星罡操。萧定乱一面演练,讲述其中力量的运行方法,发力过程,诸人一面跟着练习,没想到一趟下来,没有一个人还能站着,尤其是牛小蛮这等专门练习力量的好手,直虚月兑的在地上躺了半个时辰,爬起来后却大呼过瘾。 这一套体术的良好效果,简直超出了萧定乱最大的预期,虽然练习起来十分的痛苦,但效果绝对好的惊人,包括闻人悦都赞不绝口,并且一口断定,这乃是一套非常高明的古武练体动作。 不管是不是所谓的古武,反正众人都练的如火如荼,浑然忘我,每个人得到的裨益也都非常丰厚。 时光如梭,三天后。一行七人七匹马畅通无阻的冲出乐山城,一路往泰昌郡而去。 西昌郡不是萧定乱等人的久留之地。 今次一路回返,一路上已平稳了很多,快意乘风,策马飞奔,自是心旷神怡,格外欢欣。 两日后,萧定乱回到了龙青山,公孙尚义有事离去;牛小蛮要返回面见师父;水玉楼要继续去寻找比他还美的那个情人;柳如嫣也打算回春风楼一趟,这一番兄弟聚会,也难免到了告别的时刻。 留下来的便只有闻人悦和林樱。 四处飘泊,到处闯荡,回过头来还是这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兰幽村才是他真正的家。 山村依旧宁静,小院依旧宁静。 萧定乱、林樱和闻人悦三个人在宁静的篱笆小院之中做着同样的一套动作,缓慢而沉重,顺畅而夸张,能够锻炼到身体的每一个地方。三个人也同样是大汗淋漓,动作全力配合着呼吸,一脸的专注,颇有些互相较劲的意思,谁也不想比谁先倒下。 他们也确实在较劲,而且已不是第一次。 良久之后,萧定乱的身形连着晃了三次,俨然已经不行,不过让左右一瞥,见闻人悦和林樱两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当下疲惫叹道道:“两位女侠,停下吧,你们赢了,你们赢了……”擦了一把额头的汗,萧定乱率先停了下来,一在身后不远处的大藤椅上躺了下来。 闻人悦嘻嘻道:“老大,你怎么能认输呢,你是老大呢!” 林樱则是傲气的头一扬,那下巴对着萧定乱,鼻子里哼了一声,然后后劲不足身子一软,差点摔倒地上。 幸亏萧定乱眼明手快,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形一跃,把软绵绵的林樱拦腰搂住,没使她倒下去。 林樱登时一惊,发出了尖叫声。 萧定乱嘿嘿一笑道:“叫什么,又不是没抱过!”那天从毒龙山一路下山,可不是萧定乱抱着她的么! 林樱更是羞极,潜力爆发了出来,亦是一股力量莫名的升起,双掌一推萧定乱的胸口,叱喝一声:“你放开我!”反又把萧定乱推翻在地。 萧定乱半躺在地上,一时间也懒得爬起来,只觉得这娘们可真的要强的可以,不由的心中一阵促狭,揉着鼻子道:“林樱,你的腰好像又细了一些咧!” 林樱闻声,便要再打,却疲惫的再也提不起力气,心里直委屈,往地上一坐,哼哼道:“萧定乱你又欺负我!”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委屈里还带着那种倔强气,尤其是那个“又”字,用的更是妙极。 萧定乱不由的想到了林樱在水潭里洗澡的样子,神色不禁一呆,露出几分的潜质。 闻人悦忽然弱弱的问道:“老大,我是不是要回避?!” 萧定乱一愣,便知道自己刚刚一定失态了,当即沉声道:“悦儿,你胡思乱想什么呢?!过来,扶你家老大起来!” 闻人悦哦了一声,从后抓着搂着萧定乱膀子把她家老大从地上拖了起来,极是听老大的话,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躲避感应 兰幽村的时光无疑是静谧而美好的,难得的七天美好时光。浪客中文网 林樱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萧定乱更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每每在这里多留一刻,他的心中便会多一分的不安,心中对于玉芙的挂念也会更加浓郁一分。这里正是他们一起生活和长大的地方,他身在这故土家乡,而她却已在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在哪里。 萧薇薇今天特地下山来给他送别,罗天佑把她送到龙青山,没有过多的停留便已离开了。萧薇薇的精神状态并不好,神色憔悴,透出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和死气沉沉。她知道萧醇安遭遇的一切,甚至于那一切都早已成为了她的梦靥。但是,经历了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她在崩溃中重新恢复了过来,已学会了如何去面对,如何坚强,这些倒是要感谢罗天佑,是罗天佑把她挽救了回来。 人总是在不断的成长,变得坚韧。 告别了萧薇薇和兰幽村,三人纵马而去。路还是那条黄土路,一如当初他带着玉芙离开,没有什么变化,如旧的亲切。 小村子在远去,回头时还能看到村口那颗老桂树,好像一动不动的亘古等待,坚韧而默默无闻,在岁月中沧桑却不枯败。 秋,已渐深,萧瑟的风吹过,有枯叶随风而落。 又是丰收的季节,又是落叶归根的季节呵! 三匹马无拘无束的狂奔着,一路绝尘而去,何等的畅快。 林樱道:“你打算到哪里去找那三个人?” 萧定乱道:“紫华山的初华子杨楚华并不难找,一定是在紫华山一带;金钱帮的付坤侯也不难找;他们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想要找到他们并不是难事。陆家三侠之首陆青子,自陆家庄破灭以后,一直未露行踪销声匿迹,倒是非常棘手。” 林樱哼道:“这些事我看一点都不棘手,棘手的是你打算怎么杀他们?杀人总得有个理由。” 萧定乱沉声道:“我有理由。”为了玉芙,这就是他最大的理由。 林樱道:“那是你自己的理由,为了救人的自私理由,绝不是杀人的正当理由。” 萧定乱苦笑道:“先找到他们再说,说不定不需要什么理由呢!”他在自我安慰!的确,这件事很棘手,他不可能随随便便乱杀人。杀人总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没有理由,萧定乱根本无法下手。 他早已不是那个为了钱而去杀人的萧家阿丑了。 这个问题,他一直没有想好,不是一般的棘手,已棘手到让他充满矛盾和痛苦。 萧定乱沉默着,林樱也沉默着,闻人悦却根本无话可说。 良久,萧定乱才道:“我打算先到三河郡一趟,说不定如嫣知道一些事情,当初就是她断定那少妇是出自鸳鸯湖的。” 林樱道:“听说鸳鸯湖的景色很美,美的让人愿意把心葬在那里!” 萧定乱神色奇怪,沉沉道:“玉芙不会的。呵呵,如果她有一点事的话,我肯定,鸳鸯湖一定会变得一点都不美!” 林樱闻声,沉默了,闻人悦的脸色变得有一丝苍白,因为她感到了萧定乱说着那句话时,身上有种无比压抑的气息,让她感到一阵心悸和不安。 萧定乱忽然道:“林樱,毒龙山的时候到底是谁伤了你?你还一次都没提过。我相信那不可能是毒龙教的人干的。” 林樱缓缓道:“四个怪人。” 萧定乱道:“怪人?” 林樱道:“感觉不到一丝气息的怪人,即使他们就在你面前,如果你不用眼睛看,不用耳朵听,就绝对发现不了的怪人。当初我来到毒龙山不久,就被他们偷袭了,其中有三个被我打伤,最后没有得手,遁走了。如果你遇到他们,千万不要招惹,那些人,不是现在的你能够对付的。” 萧定乱惊声道:“没有气息的人?”在他的记忆中,倒是从未遇到过。 林樱不无后怕的点了点头。 闻人悦的眼神忽然变得奇怪起来,激动道:“老大,这四个人我们见过哩!” 萧定乱更惊,道:“见过?” 闻人悦道:“就在卧云楼里。” 萧定乱疑惑道:“卧云楼?”他丝毫记不得有这么回事,也许是因为他看不到,所以才没有发现破绽。 闻人悦道:“还记得卧云楼的掌柜说楼上十二间房有八间租出去了么?!那四个人就在另外的四间里。掌柜的说的话,其实是真的。” 萧定乱更加疑惑道:“另外的四间里?”另外的四间房他感应过,在里面的确没有感应到人,却没法判断里面到底是不是有那四个怪人。 闻人悦道:“老大,如果是现在的你,也许就能发现出其中的端倪呢!” 萧定乱道:“什么端倪?”即使是现在,他也没发把我判断出。 闻人悦道:“一个人,想要逃避别人的感应,核心的一点就是收敛自己的气息和压制自身的生理机能。但再高明的手法,都不可能做到泯灭气息,除非那个人已死。这类功夫叫做躲避感应,最简单的就是各种障眼法,通过迷惑人的眼睛,达到掩藏真实躲避视觉的效果,但一定逃不过气机的感应;再高明一点的便是躲避气机感应,这种功夫首先要做的就是使得自身的身体机能处于一种奇妙的休眠状态,有点像蛇虫冬眠,但气息绝对不会停止外放,这种方式躲避的方法就是模拟,使得自身的气息与环境融合,其实也是一种更加高明的障眼法;而更高明一点的就是躲避意识感应,因为意识感应的灵动性和灵敏性,使得这种躲避的方法一定要让自己进入到一种假死的状态,气息收敛到极致,自身的一切气质形同泯灭,这样一来,他的身体就几乎能够逃避意识的感应,而他的意识则是通过寄托到达周围的环境之中来逃避感应,但这种寄托非常危险,有江湖中有一些专门的心法,如果一旦不能将意识收回,那么这个人也就相当于死去了,再没有恢复的一天。意识寄托出去之后,会进入沉寂状态,如果有别的意识感应,看似什么也感受不到,实际上却是时时刻刻都能感应到,但很难分辨出,因为它已经与环境融为一体,不会让人产生怀疑。这一类人,最适合的职业就是埋伏,刺杀,就算是功夫再好的人,遭遇到这种人都会阴沟里翻船,异常凶险。” 林樱沉声道:“没错,我的确是被那四个人刺杀,偷袭的,不过他们并不没有成功。” 闻人悦继续道:“而最高明的一种就是躲避精神感应,准确的说精神感应是无法躲避的,因为只要两个人都还活着,精神就不会涣散,那么精神的波动也就不可能抑制,只要去感应,就必然能够发现。这种境界中的躲避,其实已不能叫做躲避,而是一种迷惑、诱导,使得别人的精神感应得到错误的讯息,从而达到躲避的效果。当年的轮回道门就非常擅长此道,传说能够直接在人的精神之中种下一种可怕的信仰,甚至是记忆和某种意识。譬如轮回道门当年著最常用最臭名昭的一种手段——割舌咒,就是在人的精神之中种下一种意识,让中招之人始终觉得自己的舌头多了一截,而且总是垂在嘴外,并且让中咒之人坚信多出的这一截割掉是没有半点问题的,于是那些人往往都会拿起刀,自己割掉了自己的舌头,非常诡异。” 闻人悦的一番讲述,几乎是让萧定乱和林樱听的呆住了。 妮子虽然单纯,但绝对不是无知,不但不无知,简直就是一座武学的宝库。 闻人悦继续回到正题道:“躲避意识感应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躲避者事先必须是隐蔽的,也就是说感应者提前并不知道有这种人的存在。如果一早就知道的话,只要仔细分辨,就会立刻发现端倪的,要发现也就不难。不过一般情况下,都是不会让人发现的,因为即使有人以意识感应一切,也绝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做到那样谨慎的地步——人是经受不起那样的精神消耗的,更因为往往躲避者都会选择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萧定乱道:“悦儿,我还是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断定那四个人就在那四间屋里的。” 闻人悦嘻嘻道:“因为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嗯,感知到的一切,都不会忘记,这是我们天姥山祖师的绝学,我学会了呢。” 萧定乱道:“你是凭借记忆,推断出来的?!” 闻人悦道:“没有错。他们是把意识寄托到了屋顶上呢!” 萧定乱和林樱二人无不汗颜。 萧定乱虽然对那四间房有所记忆,但却已记不得那日感应到房间之中的具体情形,脑中只是留下了一条当时便下的结论而已。而闻人悦的境界则是,结论和依据通通都记忆在脑海里,这才是真正让人汗颜的地方。 闻人悦作恼道:“可是有些东西还是会忘记呢,祖师当年可是到了想记就记,想忘就忘的境界呢,我还差的好远。现在的状态只是比一般人的记忆力强一百多倍而已。” 萧定乱和林樱全然无话可说。 这才是真正的小怪物,人比人,看来是真的没法比啊! 惊讶过后,萧定乱道:“照悦儿的分析,那么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出自修罗门的咯。” 林樱道:“极有可能!他们应该是来杀明月刀的,可惜却被我不小心撞入了他们的埋伏之中!” 萧定乱想起那日客店之中遇到的五个自诩修罗刀的人,说出的什么“修罗追魂咒”,当即沉声道:“难道明月刀也中了那修罗追魂咒不成?” 林樱摇了摇头道:“这倒不得而知。修罗追魂咒是昔年轮回道门最为歹毒的几个咒法之一,身中修罗追魂咒之人,咒法相当于寄生在人的身体之中,极难根除,并且会不断的壮大,等到了一定程度,只消下咒之人将宿主杀死,收回咒力,功力就会大增。当年轮回道门内中精英就是这样培养起来的。他们遍寻天下武学大才,种下此咒,时机一到便杀人并收回咒力,自身的功力就会大增,与放牧养殖无异,灭绝人性。” 三人一路交谈,尽是江湖中许多古怪的把戏,种种奇闻怪事和武功技巧,十分的尽兴,不知不觉间便已到了三河郡的莫河城。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误会连连 春风楼如旧,被木老送回这里疗伤的曾爱财在柳如嫣回来后,了解到了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心中已松了口气,也没有再多留,各人皆有自己事,便也离去了。 楼宇森森,空留一人。 柳如嫣一个人坐在高高的屋顶上,看着秋季夜晚的深邃星空,双手抓着衣角,带着凉意的晚风一阵阵吹过,吹着她的发丝不住的飘动,神色间的有些痴痴然,那气质像极了天上神女,坠落凡间,默默的在思念。 思念成痴的她忽然听到了随风而来哒哒的马蹄声,猛然回过神来,不经意的打眼看去,便看到远处长街上,三匹大马不急不缓的走着,直往春风楼而来。 柳如嫣面色浮现出一丝惊讶之色,旋即俨然一笑,身形就好像风中一片飞旋的枫叶,轻轻的一个飘转,从屋顶上飞身而下,轻轻落定,理了理有几分凌乱的长发,娴静的站在春风楼前,静静的看向萧定乱一行。 离别才几日,恍若已数年。相思清苦,只影孤单。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离不开萧定乱,没有什么理由就是想念,想念到心里焦躁,不思茶饭。 当终于又见到萧定乱时,她又开始忙个不息,她却也不是那种非要缠着谁的女子,从不矫情,却总能让你感受到她的温暖。 久违的莫河知音鱼,久违的春风楼的好酒。 柳如嫣永远都显得那么娴静,就像在一颗花树最顶端,开着的最娇艳、也最孤独的一朵玫瑰,有她自己美丽和引人注目的方式,从不消自己多言。 丝毫不做作,却已迷倒万千。 柳如嫣静静的看着三个人大快朵颐,看着萧定乱和闻人悦抢的不亦乐乎,为了一片鱼,筷子大战。 贪吃的闻人悦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也没吃的这么饱。准确的说应该是跟着自己的这个老大之后,什么吃香的喝辣的一概都没有,能吃的就只一样——吃苦。妮子现在喝了几杯小酒,脸蛋儿红扑扑,懒懒的靠着椅背上,抱着鼓起的小肚子,埋怨道:“老大,你把我饿坏了,你知道么!” 萧定乱笑道:“那你以后就留在这里怎么样,我保证如嫣会把你喂得饱饱的。” 闻人悦摇头道:“那可不行,天天吃得太饱就走不动路了,走不动路就不能和老大一起闯江湖啦!” 萧定乱道:“这不,是你自己要来吃苦的,就怨不得我了。” 闻人悦道:“我还要找有缘人嘛,怎么能天天在这里当小猪吃个不停呢!哎哟,肚子吃的好饱哦!如嫣姐,我要睡觉,美美的睡一觉!”妮子模着自己的肚子,细细的眉头拧到了一起。 柳如嫣几人当然知道妮子有些喝醉了。 柳如嫣道:“来,我带你回房里。” 闻人悦鼓着腮帮,摇头道:“我不,老大,你抱悦儿上去,悦儿走不动了,头有点晕呢!” 萧定乱一愣,顿觉气氛忽然变得有那么点不对劲,感受到林樱和柳如嫣两人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当即讪讪一笑,柔声道:“悦儿,让如嫣姐带你去好不好?!” 闻人悦用力摇头道:“不要。”天然娇憨,一脸固执,小嘴微微张着,呼呼的吐着酒气,整个人这一折腾,都快要滑倒地上去了。 萧定乱感觉到闻人悦确实喝的醉了,精神恍恍惚惚,当下轻叹一声道:“老大带你去!”闻人悦就在他旁边,做了一个抱抱的动作,直扑到他怀里。萧定乱一脸的尴尬,心中暗叹道:“没娘疼的孩子哦!”闻人悦的故事他当然听闻人悦讲过,很小就在天姥山上,是自己的师父一手带大的,没见过爹娘模样。 林樱轻轻的哼了一声,意味难明。柳如嫣则立刻道:“定乱,我给你带路!” 萧定乱揽住闻人悦的腰身,抱着个温软如玉的可人姑娘,却好像抱着一块烧红的碳一般,一双手往哪里放都觉得不合适,全身的汗都冒出来了。闻人悦却眯着眼睛,呈现一条弯弯的线,双手攀在萧定乱的双肩上,下巴搁在萧定乱的肩上,迷迷糊糊道:“老大,你的身上好热哦!” 妮子仰着面,呼出的酒气都直吹到萧定乱的腮旁和耳边,萧定乱浑身一阵僵硬,木然的跟着柳如嫣往楼上去,心中的滋味,那是没个法儿平静。是个男人,抱着个温香软玉的青春美少女,而且喝的醉醺醺,胸脯贴着胸膛,还不住往你耳畔幽幽吹起,心里能没点邪念么?! 萧定乱可不是圣人,更没有断情绝欲。 柳如嫣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萧定乱,稍稍慢了半步,恰好到萧定乱的身边,伸手在萧定乱的腰间狠狠的掐了一把。 萧定乱直痛的一个激灵,心神总算是稳住了,几步窜到楼上,把闻人悦往一间屋里的床上轻轻放好,逃跑似的冲了出来,在栏杆旁狠狠的吐了几口气,哼哼道:“真要了亲命!” 清凉的秋夜晚风吹来,浑身一阵发凉,却感到一团邪火还不得消停,心中还是难受,没法平静。 萧定乱心中越想越觉得尴尬,双手用力的揉了揉面庞,顺着楼梯下去,就感到林樱正从屋里出来。 萧定乱奇怪道:“林樱,你要去哪里?” 林樱哼道:“我也要睡觉去!” 萧定乱嗅觉何其敏锐,闻到了林樱身上的酒气,邪邪笑道:“你没事吧?” 林樱微微扬起头,冷冷道:“没事!”身子却有些不稳,显然是喝了不少酒,而且喝的很急。 萧定乱沉声道:“你喝醉了。” 林樱坚持道:“没有。” 萧定乱神色很是认真道:“要不要我抱你回房去?” 林樱的回答相当简单:“可恶!”一拳将萧定乱打翻在地,然后扬长而去,行动也同样的简单。萧定乱按着发闷的胸口,苦笑道:“娘的,下手可真狠!”不过他的目的是达到了,被这哼哼的一拳当胸大钟,把什么邪念都打通通灭了,呢喃了一句,从地上一跃而起。 这时,柳如嫣已安顿好闻人悦,正从楼上下来,当即就看着萧定乱神色有些发白,嗔道:“定乱,有这么难受么?”偏偏声音很柔,有一种难言的妩媚。 萧定乱脸色发白,当然是林樱那一击重拳的功劳,听见柳如嫣的话,顿时感觉出了其中奇妙的味道,转向柳如嫣苦涩道:“你不是男人,你不懂的!” 柳如嫣面颊一红,实没想到萧定乱说的这么不婉转。 柳如嫣这一愣神的功夫,萧定乱已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柳如嫣大吃一惊,正要发声惊叫,却生生的咽了回去,张大眼睛,紧张的看着萧定乱,眼睛里好像有一汪秋水,脉脉含情。 萧定乱眼睛微微眯起道:“我抱你回房去。” 柳如嫣温柔的嗯了一声,身子轻轻的发颤,将脸悄悄的贴到萧定乱的胸口,双手环绕着萧定乱的脖子,呼吸忽然变得有些不规律起来,而更不规律的,则是她的心。 感受到柳如嫣的闺房布置如旧,推开门,萧定乱一点也不陌生,反手关上门,促狭道:“如嫣,你怎么变得好热啊?要不要洗澡。”当然是有点促狭的味道,有想妮子闻人悦致敬的味道。 柳如嫣面颊更红,红的就像熟透的蜜桃,低低的说了声:“你讨厌。” 萧定乱嘿嘿道:“讨厌的还在后头呢!”抱着柳如嫣缓步走到床榻帷帐前,一手掀开帷帐,俯身将柳如嫣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捏了捏柳如嫣的鼻子,笑道:“如嫣,衣服我就不帮你月兑啦!” 柳如嫣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定乱,满脸的娇羞和委屈,小嘴微张,要说话却只发出来阵阵呼吸声。 好一会儿,萧定乱都没有动作,柳如嫣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哼,缓缓的闭上眼睛。 萧定乱脸上浮现出一个邪意的笑容,伸手在柳如嫣的胸脯上捏了捏,柳如嫣身子一颤,眸子闭得更紧,双手本能的要去护住胸口,却并没有抓到萧定乱的手。 萧定乱却悄然向后退了出去,心中其实早已没有什么杂念。 他才将将退出帷帐,便听到柳如嫣幽幽的委屈声音响起:“你要往哪里去?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声音已带着一点压抑的哭腔。 萧定乱的心一沉,暗道:“玩砸了!” 当下赶紧又退回来,发现柳如嫣的眼睛果然湿湿的,委屈的抽噎起来,心里头便知道,自己这个恶作剧确实惹人厌了。 萧定乱心头一乱,道:“如嫣,这个……那个……”这个那个,反正没法说清,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把一个女神样的老板娘调戏成这样,恐怕叫许多人知道,非要和他拼命不可。 柳如嫣抽噎道:“你要看我的笑话么?” 萧定乱道:“没,没有!” 柳如嫣重重哼道:“好,你既然想看,今天晚上你就呆在我屋里,哪里也不准去,让你看个够。哼,离我远些……” 萧定乱心中咯噔一跳,暗道:“这就是报应啊!”引火烧身,颇不是滋味。知道此刻再不能惹柳如嫣难受了,当下依言退出帷帐,到屋里的桌子旁坐下,心中打鼓,眼观鼻鼻观心,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一直过了好久,也许并不是很久,反正萧定乱都似乎要入定,忽然听到了一点声音,猛然一惊,立刻感觉到怀里多了什么温热的东西,软绵绵温热热的一片,赶忙回过神来一感应,登时大气也出不来,惊讶道:“如嫣你?!” 柳如嫣道:“我要嫁人,你又不让嫁,你说,你把我留在身边算什么?” 萧定乱满头大汗道:“如嫣……这……不是这个时候啊,我将来娶了你,我们再……” 柳如嫣一愣,惊声道:“你说什么?你要娶我?”又惊讶,又激动,又慌张,然后以闪电一般的速速离开萧定乱的怀里,钻入帷帐中,钻到被窝里,紧紧的裹着被子,将自己赤|果果的身体遮盖住。 一系列的动作简直快到不可想象,连萧定乱也有些吃惊,心下不禁一叹,道:“看来女人还是不要随便调戏的好,一惊一乍,迟早要弄出问题来!” 柳如嫣躺在床上,缩在被窝里,心中一阵忐忑,良久良久才道:“定乱,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萧定乱沉声道:“除了我将来的娘子,其他的女子,我才懒得去调戏。” 柳如嫣道:“你讨厌!” 萧定乱嘿嘿道:“如嫣你现在还有胆子出来么?我还没感应清楚呢,更没够呢!” 柳如嫣嗔道:“啊,你快给我出去,快出去,大晚上留在人家房里干嘛!要看啊,等你娶我那天再看!” 萧定乱起身掀开帷帐,伸手揉了揉柳如嫣的额头,郑重其事道:“如嫣,等我娶你!” 柳如嫣一愣,本来忐忑紧张的心一点点松弛下来。 萧定乱这次真的缓缓的退了出去,已在轻轻的关上房门。出门后的萧定乱没走多远就感觉到了不远处,呆坐在栏杆上面对着远处的林樱,神色间不禁一愣,便听到林樱的声音不紧不慢的随风而来:“这么快就完事了?”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萧定乱一时没咂模出这句话的意思,沉声道:“你说什么?” 林樱只是从鼻腔里发出冷冷的一道哼声。 萧定乱后知后觉,当即怒道:“林樱,看我怎么收拾你!”朝着林樱猛然扑了上去,证明男人尊严的时刻到了。 第159章 第一百五十九章 :赤云剑法 喜欢爽快的武侠和热血的杀伐,请收藏吧 萧定乱笑的十分大声,大声到甚至于有些刺耳,就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笑的放肆,笑到最后,都已笑出了一脸的怒气。 一旁的赵川张大了眼睛看着萧定乱,不明白萧定乱的话是何意思,不明白萧定乱大笑是什么意思,当然也更不明白萧定乱发怒是什么意思。他直感觉到萧定乱的身上升起了一种让人窒息的强大气息,危险而霸道。 陆赤子同样没有明白这一切,但已被萧定乱的大笑惹得有些不耐,面色一沉,恼火道:“小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定乱冷哼一声,停住了大笑,冷喝道:“陆赤子,你休要再叫我小辈小辈,我萧定乱有名有姓,不比你陆赤子差点什么,哼,陆家庄的成名之人,难道都是一副倚老卖老的臭德行?!” 陆赤子冷笑道:“萧定乱,你想滋生事端不成?!老夫定下这三招之约,已经是给了你很大的机会,休要蹬鼻子上脸,不识抬举。” 萧定乱道:“不识抬举?!我要你抬举?什么三招之约,好处被你陆家庄占尽,似乎我萧定乱很好欺负似的。”这所谓的三招之约,看似很公道,其实不然,萧定乱若是输了,亡了性命自然是约定之事,陆赤子也便有理由对萧定乱大下杀手,整个事件毕竟乃是陆家庄不对在先,而且对萧定乱屡屡冒犯,以那陆赤子的高傲,他要杀萧定乱,自然要找个结结实实的理由;而若是萧定乱接过他的三招,他便放过萧定乱,与萧定乱的一切仇恨一笔勾销。这就显得极为的不公平了。他从一开始,那种态势,就以为自己要压着萧定乱一头,就有种皇帝看臣子的味道。皇帝可以伤害臣子,但臣子绝不能伤害皇帝,而且皇帝伤害了臣子,臣子心有怨气,皇帝大手一挥道:“此事一笔勾销!”臣子就要去听命,不但要听命,还得感恩戴德。陆赤子一上来,便是端着这么一个“皇帝”架势,所谓的自恃身份便是如此,一口一个“小辈”,就是看不起萧定乱。所以萧定乱才说那是好算计,才大笑,才发怒。 陆赤子放过萧定乱,自然是陆赤子的事情,但还有陆青子,还有陆东,陆晟,这些人的态度就很难说了,放不放过那还不一定。 萧定乱凭什么要让他放过他? 陆家庄的仇是仇,萧定乱的恨便不是恨?! 他陆家庄的人要杀了萧定乱报仇,萧定乱为什么就不能杀了陆家庄的人解恨?! 以陆赤子的武功,萧定乱纵然胜了,也绝对不可能是在三招之内杀了陆赤子;而萧定乱若是输了,就极有可能要付出一条命。 这其实就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戏,绝对谈不上公平。 不公平是因为萧定乱并没有比陆赤子矮一头,陆赤子更没有比萧定乱高一头,大家都是人,江湖人。 陆赤子面色阴沉,冷笑道:“你不答应?” 萧定乱道:“绝对不答应!我要让你们陆家庄的人明白我萧定乱绝不是好欺负的。当初我敢一身伤势去赴那所谓的公平决斗,现在我就敢会一会你陆家三侠陆赤子。收起你什么三招的鬼把戏,想报仇,就放马过来。什么样的人,都要比伪君子来的更可爱一些! 陆赤子目光森冷,冷漠沉喝道:“好,很好,老夫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强硬,那么今日此地,你就给我留在这里吧。” 萧定乱大喝道:“不是我萧定乱太强硬,是尔等太过高看了自己。要动手,就放马过来吧!” 说话之间,萧定乱的气势已彻底的张开,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对准了陆赤子的眉心。 陆赤子一声冷哼,手中的火烈剑上忽然有红芒亮起,就好像此剑突然开始燃烧了起来,成为了一柄真正的烈火之剑。 萧定乱顿时感受到陆赤子的气息变得森冷严酷起来,充满了杀意,这柄“古拙的剑”上终于释放出了杀气。 杀,才是陆赤子此行的本意,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过场戏。 萧定乱一声沉喝,挺枪而前,龙行虎步,不急不缓。他全身升腾起来如烈火一般的熊熊战意,内心却十分的平静,进入到了一种异常宁定的状态,精气神力都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 毫无花俏的起手出招,萧定乱一招立马平枪式,平直的向着陆赤子眉心刺去,每一个动作,发全身五成之力。 起手一招是为试探,高手对决,不可能一出手便发全力,尤其是在互相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贸然暴露出自己的实力,往往会遭到克制,下场不妙。 陆赤子目见萧定乱一枪刺来,简单直接大气,神色间无悲无喜,甚至于连自己的气息也都没有波动一下,足可见此人心智十分稳健,精神境界亦是十分的高深。陆赤子同样是毫无花俏的一剑,用的正是出云剑法的起手一招,看似简单,威力却绝不容小觑。起手一剑第一招,乃是出云剑法大半的精华所在。陆赤子这一剑刺出,立刻便展现出来他武学一道的修为和悟性,非是常人能比,武功位列陆家三侠之首,的确名不虚传,名副其实。 这一剑,已真正的演绎出了出云剑法的精髓,炉火纯青,俨然快要臻至化境,登峰造极,白云无心而出岫的意境,体现得淋漓尽致,看似无形之间,实际已是必然。 幽寒断魂枪与火烈剑猛然相接,萧定乱登时被这玄机暗藏的一剑击退,手中幽寒断魂枪立时弯曲。 萧定乱连连后退,感受到了陆赤子功力的深厚,心中暗暗的判断着、评估着,他相信陆赤子这一招同样未出全力。以他近来一段时间,战胜并杀死司命三陀的战绩,真的动起手来陆赤子也不可能小看了他去。 陆赤子出手一招占得上风,身形游移之间直扑萧定乱而来,整个人无凶恶相,无残暴势,却给人一种强烈的精神压迫,气势巍巍扑面而来,让人不由得生出敬畏。 萧定乱精气神凝聚而饱满,不为陆赤子的强大气势所动,暗提力道,后退之间一招象鼻席卷式使出,出枪缓慢,力道均匀,将要扫中陆赤子火烈剑之时,席卷速度猛提三倍,登时枪头登时打中陆赤子手中的火烈剑剑身之上。 这一手反击,立时化解了陆赤子的后续进攻,更是将陆赤子手中的火烈剑打的一偏。 陆赤子面色显出一丝凝重,冷喝道:“好大的力气。” 萧定乱趁着陆赤子招法一顿的瞬间,身形猛然向前,一招猛虎裂食式,枪头疾点,枪锋不断点刺的破空之声交叠在一起,好若猛虎咆哮一般,点点寒芒,就像凶虎的虎口和虎爪,要咬碎、撕裂面前的猎物。 陆赤子见状,剑招一变,冷喝道:“大伦枪法,好,就让我以这套自创的赤子幻云剑法来会一会萧盛道的最强武功。流云漫青天……” 陆赤子一声话落,手中剑法变化,火烈剑亦是快攻,连连刺出,一式之中蕴含着数不清的招数和变化,剑影就如同一片片的流云,不断的飞过青天,看似缓慢,实则快的惊人。 兵刃碰撞之声响彻不绝。 两人一口气交手七七四十九招,互相不能奈何。陆赤子的脸上已显出一种兴奋之色,显然已开始正视萧定乱这个年轻的对手。 小辈虽小,确实不弱! 萧定乱自与林樱一夜大战,领悟出全新的力量运用之法,招式之间力量恒定,一切的招法变化都在于出手速度的变化,正好完美契合了大伦枪法的风格,大伦枪法施展起来威力猛增,内中的许多精妙之处都开始发挥出来。 这也正是林樱的一片苦心之所在。 当下萧定乱施展猛虎裂食式,前所未有的一连刺出七七四十九枪,虽然离那大成九九八十一枪的境界还差得远,但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只觉得酣畅淋漓,对于陆赤子的武功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当下招法不停,紧接着使出疯虎百烈式,变招圆融,毫无破绽。 凶猛的势头直逼得陆赤子无法缨其锋芒,只得以一招“愁云蔽苍天”,拖住萧定乱的长枪猛攻,身形连连后退。 萧定乱大喝一声:“铁马开疆式!” 此刻已然热血上头,发出畅快淋漓的声音,幽寒断魂枪带着铁血和使命一般,如有开疆扩土之威能,猛然扫过,登时将陆赤子一招“愁云蔽苍天”打破,逼得陆赤子微微色变。 萧定乱已然施展出来大伦枪法的霸道之处,正是热血贲张、战意高昂之时,一招得手,彻底扳回局面,一声暴喝落下,脚下连连向前踏出五步,非常之快,又十分稳定,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猛然直刺,快如白驹过隙,正是那白驹过隙式。 快快快! 陆赤子神色愈加的凝重,一声沉喝:“云开红日现”,火烈剑猛然刺出,剑锋之上元气催动,激发出一团剑气,道道剑气汇聚就如同一个火舌燎燃的红日,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萧定乱立刻判断出来,陆赤子的内气法门并不是陆家庄祖传的上乘气功云气决,而是一门暴烈的元功心法。到底是什么名目不得而知,反正非同小可。 萧定乱心下一沉,便知陆赤子动了真功夫,终于用出了厉害手段,当下手中的力量提升到达七分,枪出如龙,快若闪电。 而枪锋未到,劲力率先破空杀至。幽寒断魂枪上透劲连连激射,须臾间三次,正好击在陆赤子还未发出的剑气之上,登时将之打散。正是针尖对麦芒,尔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陆赤子神色气息都是一窒,没想到萧定乱招法之间居然还有这种劲力的变化,吃了一个闷亏,剑气红日虽破,招法却未被打乱,手中火烈剑猛然刺出。 萧定乱双眼眯成一条冷酷的细线,全身的力道出现了一刹那的猛烈涌动,好像平湖之上猛然起了一个大潮。 下一刻,枪锋与剑锋相对,锵一声。 陆赤子一声闷哼,手臂一弯,连连的后退,面上涌起一层血红色。 萧定乱猛烈而犀利的透劲从火烈剑剑身之上猛然传达到陆赤子的手臂,亏得陆赤子反应及时,应对妥当,连连催动功力连连化解,才没被可怕的透劲震碎筋骨血脉,不过此刻他的整条手臂已然麻木不堪,失去了知觉。 陆赤子连连吃亏之下,心中的真火升腾了起来。而萧定乱的势头已然如同旭日东升,不可阻挡,一招用罢,后招再来,简直不给陆赤子半点喘息的机会。 一旁观战的赵川神色激动,面色苍白,心中兴奋而又惊骇。他暗暗的问自己:“萧定乱的一枪,我能不能接的下来?!” 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生死对决 赵川没有信心!他一旦认识到了现实,便已放下了心中不切实际的念头,却没有一点灰心丧气的心态,反而暗暗充满了斗志。观摩这场高手之间的战斗,互相拆招火并,心中充满了震撼和灵感,他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正置身于一场滂沱大雨之中,不断的吸收着水分,不断的充实着自己。 他的心态很好,时时刻刻都有一颗卑微却不悲哀,充满了敬畏却不茫然的心,总能找到自己该做和能做的事情。 他的心中有自己的追求和目标,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他有着自己的原则,那么也一定有着自己的追求。 不知不觉间赵川开始有些佩服萧定乱,不是佩服萧定乱过人的武力,而是佩服萧定乱的精神,那种永不觉得自己不如别人的好胜心和反抗种种不公的斗争精神。他忽然间甚至开始怀疑,这么样的一个人,真的会是一个毒害了刘家堡上下的杀人魔头么?!而且那些传言,还是从曹静和毒龙教圣女等一些人的口中传播出来的。 陆晟却没有一颗像赵川这样的心,不过他的心也充满了震惊,脸色也同样苍白。 陆晟显得十分的紧张,双眼之中却充满了一种毒蛇一般的怨毒之色,牙齿紧咬,嘴唇都已开始发紫。他的心已彻底的扭曲,在震惊萧定乱的武功,也在震惊陆家第一人陆赤子竟然用了这么久的时间都没能要了萧定乱的命。他眼中的阴冷怨毒化为了诅咒,死死的盯着萧定乱,心中时时刻刻都发着恶毒的声音。他想要萧定乱死,想的都快要完全疯掉,想的已成了他活着的所有事情。他的心中有着一条一条的邪恶计划,但都绝不是要靠自己的力量去完成。 因为他没有那种力量,也没有那种信心,整日都活在懦弱、痛苦、和悲哀之中,其实是一只可怜虫,却偏偏那么的让人厌恶。 这就是他和赵川的区别,云泥天壤之别。 萧定乱暗暗将力量再提一分,使出了八成的力道,大伦枪法完全施展开来,乘着陆赤子一招不慎,被自己的透劲震得火烈剑弹开,招法大乱之际,身形猛然逼近。 陆地神兽,巨象之力,一招无可比象式使出,萧定乱整个人恍若化身为一头无比巨大的猛象,脚踏着大地,枪发出着长鸣,撼天动地的冲杀过来。这一枪,把力量的强悍简直推到了一个极致,无可比拟,唯力独尊。幽寒断魂枪一声呼啸,势不可挡,枪锋直扑向陆赤子空门大开的胸膛。 陆赤子神色冷峻,感受到了萧定乱这一枪无可比拟的气势以及长枪破空而来的力道,已然预感到了致命的威胁,猛地一声大喝:“云散曙光来。” 这一个刹那,萧定乱只感觉到陆赤子的气势就如同一座压抑的火山,在这一刻终于完全的爆发出来,充满了暴烈和毁灭的气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陆赤子终于被逼得爆发出了自己的全部实力,不敢再有丝毫的藏私。在这性命遭到致命威胁的一刻,陆赤子猛地完全释放了自己的功力,强行驱散掉手臂上的麻木之感,一招自创的赤子幻云剑法中的深奥招式施展出来。 一时之间火烈剑之上光芒炽烈,无法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元气,催动起来火烈剑,竟然使得火烈剑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闻人悦见此情形,惊讶的不禁发出了颤抖的声音:“至烈真火经?!” 至烈真火经非常偏门,但绝不是一门籍籍无名的练气经文,乃是传说中的五行真经之一。以此至烈真火经修炼而来的内气,乃是一股真火元气,十分的暴烈。传说中若是五行真经同练,五行循环,相生相衍,便是一门上乘的神功,非常神奇。不过,五行真经早在千年前便已失传,在江湖中也不过是一段古老的传说,古老隐晦到大部分的人都不曾听过。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陆赤子竟然有这样的一份机缘,得到了五行真经之一的至烈真火经,配合着手中的一口神兵火烈剑,简直是如虎添翼,相得益彰。 至烈真火经,一旦练成,威力无边,但也十分的危险,身体之中就像装着一座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火山,运功一不小心就会导致真火反噬,引火烧身,毕竟至烈真火经只是五行真经之一,属于残篇,无法构成五行循环,更别说到到达相生相济的完美地步。 此刻,陆赤子催动起来至烈真火经,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忽然由沉稳变得火暴起来,整个人在萧定乱的感应之中,都像是在不断的燃烧,吐着无数的火舌,简直就是一个火焰人。 闻人悦不知为何一眼就认了出来,神色惊讶,大声道:“老大,小心,这是至烈真火经,真火元气……” 萧定乱心下警惕起来,倒也不惧不乱,心神稳定。 萧定乱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也能感应到五行之气,吸收其精华,而且对那太阳真火也非常了解。什么真火,还能比太阳真火更烈?!心中虽然提起了警惕,但也不至于惧怕,当下招式施展的更加坚决, 萧定乱一枪无可比象式正迎上完全爆发的陆赤子。陆赤子一招云散曙光来,恍若那天火燎云,撕开一切阴霾,光明灿烂的曙光从绝望的阴暗之中猛然照射出来。 陆赤子的这一剑,充满了一种绝处逢生,于穷山恶水处现柳暗花明的意境,猛然使出这一招,对上萧定乱无可比拟的猛力一枪,绝地反击,招法火爆。 锵! 两件神兵利刃猛然交割,两人无不是一震。 萧定乱登时直感到自己手中浴火而不热的幽寒断魂枪枪身之上,猛然变得滚烫,好像忽然之间被烧的通红,就要熔炼成铁水一般。他登时只感到双手灼痛,心下不禁一沉,便知道是陆赤子的一剑之间,真火元气通过火烈剑传达到了幽寒断魂枪上,然后开始暴涌向萧定乱的身体。 滚滚火流猛然涌入到达萧定乱的身躯之中,萧定乱浑身一颤,只觉得焚烧一般的剧痛,浑身都不禁一颤,吃了大亏。在这剧烈的痛苦之中,萧定乱甚至于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自己整个人都开始猛烈的燃烧了起来,自己的肉身正在不住的化为灰烬,开始在火焰中湮灭。 萧定乱没有想到这真火元气居然如此厉害,一个大意,付出的代价简直无法想像。 当下只得在撤身飞退间赶紧运起妙法心经,以妙法心经之力催动九色玄龙开始游走全身。 只是一招对接,萧定乱便已被真火元气重创,全身的肌皮都呈现出了一种火焰般的红色,皮肉几乎要立刻崩裂开来,境况非常危险。 陆赤子一声暴喝:“能逼得我用出真火元气,小子,你也值得骄傲了。”诚然,这的确是一个骄人的战绩,萧定乱比之陆赤子年轻了太多,起码二十年,时间就是无法磨灭的差距。如果给萧定乱不说二十年时间,就算是三五年时间,陆赤子都不一定会是萧定乱的对手。 不过陆赤子根本就没打算给萧定乱这个机会,他已起了必杀之心,就绝不会给萧定乱留下活路,更不会留下祸患。 今日此地,他必须要萧定乱死在这里,死在火烈剑之下,被他的真火元气摧为灰烬。 萧定乱被震动的心神随着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运转,复又变得宁定下来,面色凝重而冷酷,朝着仗剑而来的陆赤子,一字一顿道:“打败你,我萧定乱不会感到丝毫骄傲,因为我根本不觉得自己不如你。” 萧定乱的字字铿锵有力,动作同样充满了力道,十成的力道。 当他再一次与陆赤子交锋的时候,他全身的火红之色已然退去,恢复了正常,身躯之内肆虐的真火元气已然被妙法心经炼化,转化为他的力量。 想要以内气击溃萧定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雷霆一击,使得萧定乱没有一点回转余地就被彻底打垮,如若不然,只要萧定乱催动妙法心经,侵入身躯之中的种种内气,都不过是给他增加力量而已。 真火元气虽猛,但确实比不得太阳真火,本质也不过是五行之气中的火之精气而已,萧定乱吐纳五行之气久矣,身体对所谓的真火,有一种基本抵抗能力。 陆赤子的一剑,其实远没有取得预想中的效果,反而彻底的激怒了萧定乱,使得萧定乱运起十成力道,将枪法运使的更加凌厉。 大伦枪法的招式施展的越来越猛,枪法博大,沉猛,以龙马之精神,虎象之威德,征伐而来,招招之间,都充满着力量的压迫,以力压人,以力制人,以力服人。 陆赤子越打越觉得心惊,惊讶发现自己的真火元气居然对萧定乱并没有起到预想之中的克制作用,每每元气打入到达萧定乱的身躯经脉之中,都有一种泥牛入海的感觉。自己反而是被萧定乱的枪法连连逼迫,被变化无穷的招法、大的惊人的力量打得心头狂震,消耗了不少的功力。 忽然之间,萧定乱一招万象森罗式,一枪之中包罗万象,幽寒断魂枪几乎是演化出来长枪的种种变化,枪锋乱闪,劲气扑面。陆赤子见状,登时不愿缨其锋芒,连连后退,一招“火云满天穹”,剑影绵密,抵挡住了萧定乱的一招,待到萧定乱招法变化,力量转变的一个刹那,陆赤子猛然一声暴喝:“真火梵天庐”,手中火烈剑猛然之间剑光暴涨,催动真火元气化为条条剑气,组成了一张剑气火网,迎面向着萧定乱切割而来。 萧定乱神色冷峻,一身低喝间身形一闪,正是飞马渡险式,猛然一个飞跃,身形猛然离地,好像一骏马猛然飞跃天险,险之又险的从那剑气火网之上飞跃过去,幽寒断魂枪一往无前的刺出。登时将陆赤子这一招强行破去。 萧定乱身形落定,双腿之上血流涔涔,已然被剑气切割,出现了几道裂开的伤口,深可见骨,可见皮肉正在不住的蠕动,极力在合拢,却没法止住鲜血横流。 陆赤子见状,大喝一声:“给我躺下……红云火影剑……”陆赤子的精气神随着喝声已然完全凝聚,到达了最为浓烈的一刻,将欲施展最终杀招,赤子幻云剑法的最强杀招——红云火影剑。 陆赤子已然感受到了萧定乱此刻的狂怒,自身元气消耗巨大,也没了继续缠战下去的耐心,恐怕夜长梦多,当下气势暴涨,功力完全催动,身形宛若天上飞云,剑影如火,速度飙升到了一个极限,好若幻影游动,手中的火烈剑直在空际留下了一道道烈火一般的影子。 真正的夺命杀招便是这一击,一击而定生死。 闻人悦的脸色已有一点苍白,发丝和衣袂无风而动,已然准备好了随时出手,她不会看着老大有事。 陆晟的脸上却一片鲜红,浮现出了残忍而兴奋的笑意,一片扭曲。 只有赵川神色如旧,正张大了眼睛注视着战局,看的浑然忘记了一切,如痴如醉。 萧定乱一声长喝,在陆赤子动的那一刻,同样也动了。他一动起来,身形如龙,枪亦如龙,一种亘古之气息,传说般飘渺的气势涌现了出来。势若有龙苏醒,将欲腾飞。 龙飞九天式。 在这一刻,萧定乱整个人与枪已完美的契合在了一起,彼此不分,化为了一条飞天腾龙一般,仿佛要挣月兑乾坤束缚,逍遥直上九天。 叮! 所有的一切都已在这一声清脆的声音之中静止,时间惶似忽然变得很慢,就仿佛定格了一般。 枪与剑锋芒相对。 最先是一道道火焰厉芒如同火蛇一般蔓延上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然后缠绕上了萧定乱的全身,一动不动的萧定乱一声惨叫,轰然倒地。 下一刻,陆赤子勃然色变,全身之上忽然起了一阵可怕的涟漪,身形连连后退,最终以手中火烈剑支撑住身体,才没有倒下去。 大战,到此休止!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两败俱伤 求收藏 萧定乱身体挺直的向后翻到而去,砰一声轰然倒地,不过闻人悦却没有多少焦急的神色,只是眉头皱了皱,坐在马上并没有动,很是沉得住气。 闻人悦没有动,赵川没有动,陆赤子更没有动。 情景诡异。 萧定乱一倒在地上便一动也不动,浑身上下升腾起来一团团的水雾,皮肤出现了干枯的迹象,全身的水分都在疯狂的流失,整个人看上却就好像死去了一般。 毫无疑问萧定乱伤得很重,现在的情形也很危险,闻人悦没有动,一点也不能证明萧定乱并没有生命危险,其实妮子心里比任何人都要紧张。 陆晟已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天空中盘旋的乌鸦不知何时又飞回树上,一动不动的蹲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发出一道道不详的呱呱声。 一阵秋风吹过,地上的黄叶随风翻卷。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大战最终会是这样的一个诡谲收场。 赵川紧紧的盯着萧定乱,心中在狂问:“他死了吗?就这样死了吗?”他不确定,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甚至动一下也没有。 赵川满心的疑问,陆晟同样满心的疑问。此刻的陆晟,胸膛之上的伤口已然止住了血,凝聚了一层血痂,使得伤口稍微合拢。他的面色依旧苍白,神色却充满了一种病态的兴奋,因为他已感觉不到萧定乱任何的生命气息,不过他还不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萧定乱已死去。 他缓缓的向前走了几步,步伐很慢,动作很轻,因为他不敢太用力,身体轻微的震动都牵动着胸口的伤痕,剧痛难忍。良久,他终于走到了陆赤子的身边,沉声道:“七伯,萧定乱死了吗?!”他相信和萧定**手的七伯陆赤子一定会知道答案。 带着凉意的秋风吹的更猛了一些,铺满地面的黄叶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大道两旁的树上,所剩不多的黄叶一片片的落下,在风中无依无靠的飘转。 陆晟向自己的七伯陆赤子问了一声,但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他的心不禁一沉,自己分明感受到陆赤子身上强烈的生命气息。这一场恶战早已结束了好一段时间,七伯没有理由听不到他的声音,更不予以回应。于是他的语气加重了一些,下意识道:“七伯,您没有事吧?” 陆赤子纹丝未动,还是没有回应。 陆晟的脸上已出现了疑惑,沉声道:“七伯,七伯,七伯……”连叫了七八声,一声比一声大声,声音已有些发急,显得焦虑,但陆赤子还是没有半点回应。 此情此景下只有陆赤子才是他的保护伞,遮风屏,如果陆赤子遭遇不测,出了什么事情,他简直没法想象,自己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因为他没有忘记一个人,一个狠狠的给了他两脚的人。 虽然只是两脚,却已在他的心中烙下了阴影。 陆晟越叫心中越是不安,不自禁伸出手在陆赤子的肩头拍了一下道:“七伯,你怎么样了?” 树上乌鸦大叫。 陆赤子猛然一颤,双眼登时瞪得浑圆,眼球不住的向外凸出,哇的一声,张口便开始狂喷鲜血,几个呼吸之间,面上的血色悉数消退,变成了蜡黄之色,气息虚弱到了极致,而他面前的枯叶上,地面上,以及胸前的衣襟上,已全是腥红的血。 陆晟大吃一惊,眼看着陆赤子摇摇晃晃身形不稳,便要上去扶住,哪知道陆赤子双眼一转,眼神漠然而森冷的看了过来,低低的斥喝了一声:“混帐东西,滚!” 陆晟面色一僵,内心狂跳,一阵悸动,有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没来由的,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那轻轻的一拍,似乎已酿成了大错,心中涌现出了无边的惶恐,伸出来的手就这么顿在了半途。 陆赤子握着剑的手一松,身体连连的摇晃,颤巍巍的,曲腿一下盘坐到了地面,再也没有动弹一下。 陆晟登时便感觉到自己七伯的生命气息正不断的散去,气机变得越来越弱,正在一个急速走向死亡的过程。他的脸色彻底的变了,变得惊恐而慌乱,看着盘坐在地的七伯,看着七伯身边插在地上的火烈剑,再看着远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萧定乱。 陆晟的眼中忽然涌出了疯狂之色,猛然抓起地上的火烈剑,身形狂冲而出,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嘶哑疯狂的咆哮:“萧定乱,我要割下你的头……” 赵川的手猛然按住了剑柄,将欲拔剑。 闻人悦一声冷哼,地上枯叶忽然旋起几片,而她的身影已出现在萧定乱之前,冷冷的看着状若疯狂的陆晟,看着陆晟手中的火烈剑,一只葱根一般白女敕的小手猛然向前一抓,与此同时已然踢出了一脚,陆晟便即猛地倒飞回去,而手中的火烈剑已被闻人悦的两根指头夹在中间。 落地后的陆晟嘶声惨叫着,歇斯底里,如同在咆哮,又如同在大哭。 秋来的风更显的悲凉。 不远处树上的乌鸦叫的更加起劲,呱呱呱呱呱…… 而此刻的萧定乱也已到了生死存亡之秋,表面上虽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但实际上身躯之内却在进行着一场非生即死的大战,九色玄龙大战真火元气。 陆赤子的最后一招,发全部功力的一击,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一招之间,雄浑的真火元气宛若万千毒蛇一般冲入到达萧定乱的经脉之中,简直是在血脉之中来了一场火山大爆发。此刻的他已然将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催动到了极致,九色玄龙猛然化解,但依旧是不能抵挡住这火热的狂潮席卷。 若不是他自身的身体底子厚实,只怕是这一击之下,便要被陆赤子的真火元气焚烧成一具干尸。 萧定乱不动,是因为他不能动,不能动也不止是因为身体已然虚弱到没有能动弹一下的力气,更是因为在此刻,身躯之中的大战已然到了紧要关头,根本动不得。只怕是这一动,那种微妙的平衡和僵持就会被打破,后果不堪设想。 活生生的例子便是陆赤子,遭到陆晟那轻轻的一拍,就好像一头长途跋涉到不堪重负的骆驼的脊背上猛然被放上了一根稻草,稻草虽轻,却已足够将这匹骆驼压倒下。 这样的危机关头,外人根本不能插手分毫,一个不好便会酿成大错。 所以闻人悦没有动,陆赤子也没有动,赵川则是下意识的没动,只有陆晟动了。他这么轻轻的一动,带来的后果便是陆赤子几十年苦修而来的功力付诸东流,悉数散了。 陆赤子有真火元气,萧定乱有震空劲。 在那最后关头,萧定乱一招龙飞九天式,猛然对上陆赤子的一剑,同样是集聚全身之力量,发出了震空劲绝学,一举重创陆赤子。 不过陆家庄第一人陆赤子也非常了得,身中萧定乱的震空劲,居然有法子免受了肉身的破碎,反而激发出了自己的老底,以最后保命的功力有效的克制住了萧定乱的震空劲粉碎他的筋肉骨,免受了粉身碎骨的危险。不过虽然免遭身亡之祸,却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代价就是被伤及根本,全身气血翻涌,一身功力都在溃散的边缘,不过他当时死死的压制着,只消气血翻涌的劲头一过,理想一点的结果便是根骨不损、功力丧失大半,日后还可以修炼回来,总之再差的结果也不会是根骨大损,功力全废。 只可惜,他怎么算也没算到自己这个宝贝侄子,就这样轻轻一拍,便把他打入到了生不如死万劫不复的深渊里,一身根骨大损,全身功力散尽,以后形同废人,能做的也就是慢慢的等着老死。 渐渐的,萧定乱经脉之内的真火元气开始散尽,悉数被炼化,他的周身十万毛孔悉数张开,全身结满一层细细的水汽,正随着毛孔的闭合舒张缓缓的吸收到达体内。 萧定乱在快速的恢复着,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静静躺在地上的萧定乱猛然坐起,口干舌燥嘴唇枯焦,极为吃力的想要说话却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觉得全身酸痛,天旋地转。 闻人悦何等的冰雪聪明,浮现一脸的兴奋笑容,闪身摘下马上硕大的水囊,拧开塞子,小心翼翼的递到萧定乱的嘴边,轻声道:“老大,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水在这里。” 足足喝下去三四斤的水下去,萧定乱方才感觉到那么一丝滋润,叹了口气道:“阎王殿里走了一遭,嘿嘿,命硬,没事!真火元气,着实厉害,差一点把我周身经脉坏去,不过经此一变,却反而成全了我,把我的经脉狠狠的锻炼了一番,更加的坚韧了。” 闻人悦眯着眼睛道:“老大,你永远是最厉害的。” 稍微好转一些,萧定乱方才感应到陆赤子的情况,眉头不禁一皱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闻人悦道:“你猜猜看?” 萧定乱意识一扫,发现了陆晟的悲哀神色以及闻人悦身边的火烈剑,沉声道:“难道是某人干的好事?” 闻人悦道:“我们都没动,他动了呢!” 萧定乱看了看闻人悦身边斜插在地上的火烈剑道:“这柄剑我便留下了!” 这时间,陆赤子缓缓的张开眼睛,看着萧定乱已然坐了起来,神色间虽然显得很是憔悴,但精神却很旺盛,不禁颓然道:“你竟然没事!” 萧定乱道:“我若是有你这么响亮的名声,恐怕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也一定不会没事。” 陆赤子神色悲哀道:“我真的小看了你?!” 萧定乱道:“潜意识里,你至少没有真正的重视,三招之约便是最好的证明。而你真正意识到自己小看我的时候,已经晚了。此战从头到尾,你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最后一招,那一招,才是你真正尽力的一招。” 陆赤子沉默,现在说什么都已晚了。 狮子搏兔,亦尽全力!什么江湖名声、江湖地位、江湖资历,在这种单打独斗的局面下,根本就不能变成战斗力,有时反而会害了自己。使得自己做出错误甚至是致命的判断。 陆晟发疯般的嘶吼道:“萧定乱,把火烈剑还给我……” 萧定乱冷笑道:“想要拿回火烈剑,让你们陆家庄真正有本事的人来取,还给你,你想都别想。今日我未开杀戒,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陆晟直气的接连吐血。 陆赤子颤巍巍的站起来道:“走吧,你也该醒醒了!” 看着陆赤子与陆晟两人缓缓离开,萧定乱方才面向赵川道:“你还要跟我决斗么?” 赵川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会再向你挑战的!” 萧定乱道:“放心,我决不会小看你!不过,机会我也只给你一次!” 第162章 第一百六十二章 :风云际会 看书的朋友,喜欢的话别忘记放入书架! 赵川的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剑,神色庄重道:“我会证明自己的,机会不要太多的,一次就已足够!告辞。浪客中文网” 赵川走了,冷冷的瞥了一眼躺在地上已经冰冷的曹静的尸体,发出一声叹息,更紧了紧手中的剑,大步的离去了,没再回头。 看着赵川远去的背影,闻人悦道:“赵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显然此人虽然曹静、陆晟一同,但却不同,行事风格颇是果断。 萧定乱道:“不是君子也不是小人,敢想敢做,有自己原则和坚持的一个人,不是坏人。” 萧定乱很少以好坏来论断一个人,但真的以好坏给某个人下了结论,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他看重的人,而萧定乱所看重的人,他都会很认真的去对待。 闻人悦哦了一声,不知道对萧定乱的总结满不满意,反正妮子对于人情世故都很单纯,有一套自己的判断方法——凭感觉。萧定乱也不希望她变得太复杂,能够一直单纯并且快乐下去,是太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幸福事情。 他希望妮子能快乐,能在江湖这个大染缸里褒有这几的纯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妮子皱褶眉,看着萧定乱,忽然吃惊道:“老大,你有白发了!” 萧定乱一愣,旋即笑了笑道:“呵呵,有那么两根白发,证明我还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东西。” 闻人悦道:“什么意思?” 萧定乱淡淡道:“相思催人老,青丝成白雪……呵呵,你家老大没事老爱胡思乱想,所以就生出了白发……” 闻人悦鼻子皱了皱,捻起耳边垂下的一缕秀发,哼哼道:“老大,你是在说悦儿没心没肺么?” 萧定乱道:“别傻了我的天字号打手,你若是白了头发,老大就没法再面对你了!” 闻人悦眨巴眨眼睛道:“为什么?” 萧定乱道:“我听说人若是不开心,就容易生白发。悦儿若是生了白发,那就是老大没照顾好你,没照顾好你,我还有法子面对你么?!” 闻人悦嘻嘻道:“老大你不用照顾我,我可以照顾老大啊。” 萧定乱一愣,心中升起一股暖意,长声道:“扶你家老大起来!” 闻人悦嗯了一声,抱着萧定乱的手臂将全身酸痛、虚乏无力的萧定乱扶起,然后在背后推了萧定乱一把,让他安然上了马。 两人策马慢行。 闻人悦的手中握着火烈剑,把玩了一阵儿,也便没了兴趣,看着没精打采的萧定乱道:“老大,火烈剑还真的是一柄好剑呢。” 萧定乱道:“火烈剑可是陆家庄的祖传宝贝,能不好么?!” 闻人悦道:“老大,你今天为什么心软了?” 萧定乱一愣,沉声道:“我的心很硬?” 闻人悦道:“对待敌人的时候,从不留情呢!” 萧定乱心间苦涩笑了笑,倒是喜欢妮子的直言。身边有一个敢于直抒胸臆的人,就像有一面镜子,照出来自身的缺点,对于萧定乱来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因为闻人悦这面“镜子”,实在是太纯净、太明亮了,就像是一个完美无邪的梦,已是萧定乱仰望的一种境界。 灭绝毒龙教虽然大快人心,但萧定乱确实杀了太多人,恐怕称之为杀人魔头也不为过罢。 萧定乱愣了愣,道:“因为陆赤子和陆晟都不算我的敌人,就算是敌人,也不是必杀的敌人,所以我没打算杀他们,也便放了他们一马,毕竟他们的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 不过萧定乱的心思不也不这么简单。陆赤子的功力被废,根骨大损,乃是意外之故,怪不得萧定乱。萧定乱当时只是想打败陆赤子,将陆家的人震慑住,使其以后不要再找自己的麻烦,至于他日击杀陆青子一事,他当时倒是没有什么计划。陆赤子败于他手,以后断然是不会再向他出手了,那么陆家庄的人想要给陆黄子报仇,也只能靠陆青子,萧定乱其实也不需要什么谋划,陆青子来找他寻仇那是迟早的事情,只不过这个时间却不能确定而已。 但是当他发现陆赤子功力散尽的时候,心下便生了一条计策,当即便把陆家庄的祖传宝剑扣留下来,还放出狂言要陆家庄有本事的人来取。陆家庄陆赤子功力一废,最厉害的人就莫过于陆青子,这就相当于是逼着陆青子现身,让他不得不现身。 为了救玉芙,这些曾经很是不屑的小伎俩,用起来也全然没有了顾及。 人总是自私的,为了身边的人,甚至可以不顾一切,乃是人的本性使然。 闻人悦道:“这柄剑会有人来取么?” 萧定乱道:“会的,像陆家庄这样传承悠久的家族,败了基业,却败不了那种骄傲,老祖宗的东西已然如同象征、图腾一般,是绝不容许流落到外人手里的。” 闻人悦幽幽叹道:“陆家庄的陆家三侠都要败在老大的手里么?”妮子显然已想到前来取剑的一定会是陆青子,而陆青子想要来取剑,必定是有来无回。萧定乱一定会杀了他的。 萧定乱长叹道:“悦儿,很多事情,老大真的没法去选,也根本没得选……不过我保证,陆青子会是死在我手里的最后一个陆家庄的人。” 闻人悦皱着眉,缓缓道:“老大,这就是江湖么?” 萧定乱道:“这就是江湖,永不平静的江湖,身不由己的江湖。” 江湖不平静,萧定乱还有很多路要走。 两匹马两个人继续向前走,走在黄叶中,走在秋风里,走在不平静的漫漫江湖路上。 萧定乱坐在马上,暗暗运转妙法心经,开始调理自身,引九曜星罡,五行之气,日月精华,缓缓恢复。此时此刻虽然度过了大战后最危险的关头,但萧定乱的身体之中的暗伤却很多,力量虚浮,根本无法提聚。若是没有闻人悦在旁守护,现在的萧定乱连一般的二流江湖高手都不一定能够摆平。 二人此行往大辽省而去,萧定乱的首要目标是大辽省金钱帮总舵第一堂堂主付坤侯。 还是杀人! 小半日后,萧定乱与闻人悦二人来到一个小镇。 萧定乱为了尽快恢复,便决定在小镇暂留一日,待第二日伤势好转之后,也可加快行程,快速赶路。 他现在的状况,实在有些不理想。 而在此刻的永安府外,一座格外耸起的山头之上,秋风劲吹,呼啸作响。 山头之上,静静的矗立着一个全身白衣的曼妙女子,神色孤傲,清冷高贵,就好像天上降落下来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不近人间风情,不染俗世红尘。 秋风中,女子的发丝飞舞,衣袂飘飘,朝着身后飘摆,紧贴身子的衣裙勾勒出身前完美的曲线,使其曼妙的身姿彻底的呈现了出来,秒杀一切痴汉。 女子面无表情的看着远方,飘飘渺渺不知在想些什么,许久许久都不曾动一下。 山下旷远的地面上,自那天地交接的一线之间忽然出现了一道人影,一道飞速而来的人影。这道人影甫一出现,就好像一阵狂风一般,呈现出席卷而来的态势,直奔女子所在的山头而来。 不过,当那一道人影向前奔行一段,身后忽然又出现了两道人影,速度一是极快,几乎是不分先后,紧紧的追着当先一人之后,紧紧不放,似在互相较劲,看谁的速度更胜一筹。 三个人奔行如风,一转眼的功夫便已到达山下。 当先之人身形才到斜斜的山坡,爽朗粗豪的笑声便已响起:“哈哈哈哈,我就猜到第一个到达这里的会是冰清仙子,果不其然,我等还是来慢了一步。” 声音传来,一道身影已出现在山头,距离冰清仙子一丈外落定。 冰清仙子眼神微动,扫了当先之人一眼,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淡淡道:“赵引龙。” 赵引龙嘿嘿一笑:“冰清仙子果然好眼力,区区不才正是龙虎山玄龙堂赵引龙。” 武林超级大派龙虎山中玄龙堂和霸虎堂是龙虎山最为古老的两个堂口,内中弟子无不是武学天才,皆是天赋异禀,资质过人、骨骼惊奇之辈。玄龙堂与霸虎堂可谓是龙虎山最为核心的堂口,是龙虎山的两块金字招牌。 能够进入这两个堂口的人,无不是万中无一的天才人物,卓尔不群,乃精英之中的精英,可谓人中龙虎。 而这赵引龙,竟是出自龙虎山玄龙堂。自不是泛泛之辈。 此人身躯精壮,虎背蜂腰,相貌粗犷,皮肤呈现古铜之色,一身玄色劲装,强烈的阳刚之气外放,单看两边高高鼓起的太阳穴,便知道起气血之旺盛,极为惊人,武功之强也可见一斑。 两个人短短一句话的功夫,身后两人便也赶来,飞掠上山头。 当先上来一个体态欣长的青衣女子,身材比那高大的赵引龙还要高出一头,身形虽停,却时刻给人一种飘然之感。更加上此女天生丽质,相貌典雅,浑身上下都充满一种空灵之气,让人十分惊艳。初一看见,就让人觉得似妖非人,随时都似要乘风而起的样子。 此女的气质,就像天鹅,优雅空灵,又像仙鹤,有仙家气,偏生眉目间有那么一丝柔和之色,叫人浮想联翩,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赵引龙回头一看,笑道:“嘿嘿,梦曌菡,你终究还是慢了我半步。” 原来女子叫做梦曌菡,听见赵引龙微微得意的声音,神色微微一动,俯视着赵引龙,缓缓道:“龙虎山的人都是粗人,跑得快倒也没什么,情理之中罢了。” 语带暗讽。 敢于这么评价伏虎山的人,江湖上恐怕不多,要说有,却并不是没有。一心潜修武道,以修心为上的九莲池便是最鲜明的代表。伏虎山讲求武功力量,以武功之强力量之巨追索武学极致,破碎虚空白日飞升,颇有恢复古武风貌的趋势,可谓一个极端;而九莲池则重在练气,以修心为上,直指道心,可谓另一个极端。向来便有九莲池弟子嘲笑龙虎山弟子粗鄙、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说。 而这个梦曌菡,便出自九莲池,乃是年轻一辈中的杰出弟子。 而最后一人,身背无锋大剑,神色平和中略带一丝儒雅气,浑身充满着一种浩大壮阔的气息,双目深邃,包罗万象,气度显得最为浩瀚,观其装束和气势,与出自大哉剑门的罗天佑颇为相似,一看便知是修炼大哉剑法的高手,定是出自大哉剑门无疑。 赵引龙又看向这个男子,拱手道:“建阳兄,好久不见!” 男子姓方,名建阳,听见赵引龙招呼声,当下还礼,微微一笑道:“引龙兄好久不见,功力又有所进步啊!” 赵引龙笑了笑,摇头道:“哪里哪里,比起冰清仙子,我们都还差了一截。” 几人面目一转,看向神色冷傲的冰清仙子,都没有丝毫的异样表情,对于赵引龙的话,似乎认同又似乎根本不在意。 冰清仙子出自九华山,姓苏名恨水,人若仙子,智谋过人,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可说是九华山年轻一辈之中的第一人,在这四人之中颇有些威信。 今日此地,一座寻常山头之上,谁能想到大乾王朝境内四大武林豪门巨阙,年轻一辈中的精英翘楚同时相聚此地,可谓是一大盛事。 龙虎山赵引龙、大哉剑门方建阳、九华山苏恨水、九莲池梦曌菡,这四个人分别代表了四大门派的年轻一辈的顶峰,居然在此聚首,可谓风云际会,所图为何,不得而知。 第167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绝不简单 喜欢的就加入书架,留个言吧! 没有反抗就是表达诚意?!没有反抗也有可能是博取信任。 少妇听到萧定乱质疑的反问,神色哀怨道:“我知道,我的言语,你现在不可能听得进去,我解释的越多反而会更让你怀疑。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你终有一天会相信我的。” 萧定乱暗暗运起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暗暗引动九曜星罡,五行之气,日月精华,有条不紊的恢复身体和精神双重虚弱。前次与陆赤子的凶险一战,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又遭遇今夜之事,无疑是雪上加霜。 诚如萧定乱所说,如果有人要杀他,那么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冥冥之中预感到少妇对他有某种不轨之心,但这少妇却偏偏没有在这个绝佳的当口出手,心中颇是怀疑,却又琢磨不透。故而以言语相激,虚虚实实,让这少妇捉模不定。 还是那句老话,事出非常必有妖。 萧定乱因为受伤刚好住到了这座毫无出奇之处的小镇,而少妇也无端端的出现在这小镇,还刚好在这小镇拥有一套别致的房产;又刚好的知道萧定乱住在哪家客栈里。 这一切看上是那么的刚好,刚好到让人忍不住充满怀疑,直让萧定乱觉得好像置身在一个棋盘里,看似有许多种选择,但无论是走哪一步,都逃不出下棋之人的眼睛,一切都尽收眼底。 萧定乱一心二用,始终分出心神警惕着屋中的少妇。少妇的武功俨然极为的不弱,他无论如何不会允许少妇有丝毫的轻举妄动,而看样子少妇也丝毫没有轻举妄动的意思。 萧定乱道:“那三个人都是你杀的?”那三个人当然是付坤侯、陆青子和杨楚华。 少妇轻哼了一声道:“杀他们当然是我的意思,不过我并没有亲自动手,他们三人也不配我亲自出手,我只是派了三个人去办而已。” 萧定乱心中一突,简简单单的一句,已完全显示出这个少妇的实力和势力,没有半点掩饰的意思。她如此说话是什么意思?是在耍宝还是在暗暗的给萧定乱施加压力?! 萧定乱的心中一阵打鼓,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知道现在不管听到什么,都要镇定,天塌下来都不能自乱了方寸。 少妇道:“这三个人明日就会分别提着付坤侯、陆青子和杨楚华的人头到这里来复命。” 萧定乱慨叹道:“看来我下手还是太慢了一些。” 少妇直言不讳道:“这三个人不是你能解决的,你下手太快也没有用,不过再给你几年时间的话,倒也说不定。就拿付坤侯来说,他的身边时时刻刻都有十八个武功一流的江湖好手在旁护卫着,日夜不离,而身边更是有两个深不可测的贴身护卫。像他这样的人,得罪的人太多,本身又极为有钱有势,想杀他的人很多但却能一直不死,不单单是因为他自身武功超强,更因为他的防备十分的严密,保镖阵容强大的骇人。没有三四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就算是宗师一级的人物,也休想杀了他。” 萧定乱沉声道:“你的人潜伏了多久才做到的?”所谓的三四年时间,当然是刺杀潜伏的时间。 少妇淡淡道:“六年,整整六年,从付坤侯的一个无名属下一步步成长为他最为贴身的两个护卫之一,完全取得了他的信任,才一举得手。” 萧定乱的心中一阵惊骇,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此时此刻他已真正明白,少妇让他去杀这三个人的确有着浓烈的让他去送死的意思,而心中更惊骇是少妇的心机的狠毒和深沉。 江湖之中,这种杀人的方法虽然并不多么的高明,也一点都不复杂,而且很容易出现岔子,但无疑是最让人绝望和不好防备的一种。 谁能想到自己一手栽培起来的心月复,居然会在某一天对着毫无防备的自己骤然出手,割下自己的头颅?! 正面无法刺杀得手的人,这种方法往往能够取得奇效,不过周期无疑会很漫长。 萧定乱道:“其他两人呢?” 少妇微微仰起面,懒懒道:“你想知道?” 萧定乱道:“我很好奇。” 少妇慢条斯理道:“陆家三侠虽然名声很响,也只不过是小家族里面走出来的三个小角色而已,实际上是自视甚高的三个草包。就譬如那最为厉害的陆赤子,虽然武道天赋极佳,悟性也极好,但半生的时光都浪费在了陆家庄那一套没前途的武功上,耗费了无数的心力在祖传出云剑法的基础上自创了一套赤子幻云剑法,做了无数的无用之功,浪费了大好的光阴。那套剑法看上去虽然有模有样,但也是下乘,月兑不了出云剑法的窠臼,华而不实。他那种人,根本不适合用剑,更加适合练气,一心参悟命性。养自身之炁为首,再求武功之招法,这才是正道。可惜此人误入歧途,老不自省。陆赤子如此,陆青子就更是如此了。再说那陆家庄被灭一事,其实也是必然。一个陆家庄能够啃老祖宗的老本一啃就是几百年,已经算是江湖门阀里的奇迹了。这个家族产业虽大,在武道上却毫无建树,说白了,不过是一个俗不可耐、舍本逐末的大财主而已,但妙就秒在其寿数悠长苟延之久,直到现在才被人宰了去,堪称奇迹。江湖家族、江湖门派,重中之重还是武功,以武为尊,其他的一切,在强大的武力面前,都是浮云。” 少妇开始侃侃而谈,说的倒是字字入骨,大局、小结分析的极为透彻。 小弟乱只是静静的分神听着,心有所感。 长夜无事,少妇也是百无聊赖,于是继续道:“所以要杀陆青子,其实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唯一比较棘手的事情就是找到他的行踪。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很难,不过对于我来说,想要找到他也不算是一件难事。我相信我派去的那个人,只要找到一个不错的机会,杀死陆青子只需要一剑,陆青子绝没有半点还手的机会。” “而最棘手的其实是杨楚华。此人在紫华山地位颇高,长年坐关不出,几乎不理红尘俗世之事,一心向道,紫华山紫华丹阳决修炼的出神入化,甚至于紫华观观主初阳子都要差他一筹。杨楚华的境界已然快要到达凝练元神的地步,心念一动便能够感应凶吉,自身安坐紫华山而不动,几乎没有丝毫破绽,想要用武力杀他根本不可能成功。” 萧定乱没有想到这初华子居然如此厉害,暗暗心惊,当下沉声道:“那么,他又是如何死的呢?” 少妇简短而神秘道:“自己杀了自己。” 萧定乱惊讶道:“自己杀了自己?”能够让一个即将凝练元神的无上高手自己杀了自己,实在有些骇人听闻。但高手自杀的事情绝对不是没有,因为萧定乱自己就知道这种事情。 当日永安府武昌别府的那一幕萧定乱虽然没能亲眼看见,但却听过曾爱财等人不止一切的说过。唐胤正手下那使用星罡追魂剑的绝世刺客,似乎就是在接下明月刀一刀之后,叹息了一举“我该消失了”,旋即引剑自杀的。 萧定乱记忆颇为深刻,也对这种事情非常好奇,所以一直未忘。 少妇道:“你应该知道,凝练元神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因为凝练元神的时候魂魄会出体,魂魄出体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最为脆弱的时候。而我做的,就是送给了他一个天资出众的小徒儿,让他收做关门弟子一手栽培,然后让这个徒儿在他练功到达最为紧要的关头,乱其心志,使得他灵魂出体而不能收回,魂飞魄散而亡。” 萧定乱道:“乱其心志?”他知道,以杨楚华这样的武功境界,闭关之处定然是十分的隐秘,而且护法森严,就算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在那种时候想要接近也是绝无可能,更别说乱其心志了,这其中定然有一些隐秘。 果然,少妇接着道:“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那么一点愧疚之事,若是在关键的时候,将那些让人愧疚的东西无限放大的呈现在一个人的面前,就足可以让那个人心神不宁,甚至于心神大乱,而有些关键时候,人的心神是绝不容许丝毫错乱的。我派去的那个人,向杨楚华学艺十年,自身却只专注一件事情——找寻杨楚华练功的规律。整整十年,他一点点模索,终于找到了杨楚华出魂之时,魂魄游走的路线。就在三天前,他在杨楚华魂游天地的一个隐秘地点,下了一个幻障,让他看到了他一生之中最为惭愧的女人,一个已化成鬼魂,香消玉殒的女人。那个女人在痛斥他,在诅咒她,在呼唤他,道出了不堪回首的一幕幕往事,于是他心智大乱,本已很灵动很清明的魂魄开始变得混乱迷茫,然后走火入魔,一两日就死掉了。” 少妇说的非常简单,但萧定乱却知道整个过程一点都不简单。 凝练元神的前一步就是出魂,魂游天下,感悟自然,化掉魂魄本身的阴气,沾染阳气产生一种质变,然后魂与炁合,凝结成为元神,内中有许多的忌讳和高深的法门,总而言之是一件非常困难也非常危险的事情。 而布置下幻障的那个人,毫无疑问,绝对是领悟出精神外放的一个人,而且从少妇的口吻之中隐约可以判断出,这个人的年龄应该并不大而且还被杨楚华这样的高手栽培,不难猜到此人的天赋之强,非同小可。 从少妇的前后叙述之中可以知道,杀死付坤侯的是一个极为高明而且十分忠心的超级卧底;杀死陆青子的是一个异常凶险的神秘此刻;害死杨楚华的则是一个年轻天才。 这样的三个人个个堪称恐怖,没有一个是容易对付的寻常人物,却无疑都对少妇忠心耿耿。 萧定乱已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心中暗自惊骇。若是这少妇真的是要对付自己,单单是这三个人,他就未必能够对付其中之一,尤其是那凶险的刺客和那精神能够外放的年轻人。 而就在明天,这三个人就会出现在少妇的面前,以他现在的状态,到了明天那三个人出现,他能够应付的下来么?! 明天将会发生什么,萧定乱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这个看似雍容华美的少妇,其实已是妖孽般的人物。 萧定乱心中种种念头闪过,决定继续问下去,不无感慨的说道:“看来你杀这三个人,的确是下了不小的功夫,可谓煞费心机,这三个人也确实不是我能杀得了的啊。若非有深仇大恨,不共戴天之仇,恐怕你也不消如此吧?” 少妇语气变得有些冷漠道:“我也不想杀人,但他们都是害死我姐姐的人,都该死,早就该死了,能够活到今天,是苍天对他们的垂怜!我不得不杀了他们。” 萧定乱沉声道:“你的姐姐对你很重要?” 少妇恍惚道:“很重要,重要到别人永远无法想象到的地步!呵呵,她为了我,可以牺牲一切,而我为了她又何不能倾尽所有?!当年的那些人,所有对不起姐姐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哪怕用再久的时间,我都要让他们统统去死!” 第168章 第一百六十八章 :黯淡往事 大章,求收藏 少妇的语调很是缓慢,每一个字听上去都很绵软很柔和,组成一句一句的话,却又像一把把森冷的刀子,让人闻之色变,不禁胆寒。少妇的几句话中,字里行间无不透出一种歇斯底里的仇恨和怨念,杀气森森。她语气温吞的说出来,神色恍恍惚惚,但是不管任何人听见,都丝毫不会怀疑她的决心,因为这一句句的话,都带着绝望,不是少妇自己的绝望,而是让人感到绝望。 萧定乱心神一颤,不寒而栗,脑海中想起了柳如嫣讲过的那个故事,以及故事中的那个女人。 少妇忽然道:“你听说过一个人没有?” 萧定乱道:“谁?” 少妇道:“柳成狂。” 萧定乱心中一突,平稳运转的心经都差点混乱,语气平淡道:“听说过。” 少妇道:“自姐夫死去后,姐姐当年真正爱过的唯一一个男人就是他,可惜啊可惜,命运弄人,姐姐的一切都败在这个男人的手中。” 萧定乱道:“你的姐姐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够让这个少妇不惜一切手段为其报仇的姐姐,想来应该是一个极不简单的人,萧定乱很是好奇。 少妇道:“是个挣扎了一生的可怜女人,在我心中最伟大的一个人。”少妇却只说了两句不明不白的话,一概而过。 萧定乱语调诧异道:“柳成狂既然是她真正爱的男人,为何她又会毁在柳成狂的手中?难道柳成狂不爱她?” 少妇道:“柳成狂大概是爱她的吧,但世俗陈规,鲜有人能超月兑其桎梏,说来说去柳成狂也不过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 萧定乱沉声道:“这又怎么说?” 少妇叹道:“姐姐是个大美人,说其倾国倾城也丝毫不为过。姐夫死后,姐姐曾经喜欢过很多男人——同时,并且利用他们为她做了很多的事情,呵呵,在俗世的眼中,这样的女人是不是很可恨,很可恶?” 萧定乱点了点头,因为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普遍认识,世俗中是容不下这样的风流的女人的。这样勾三搭四的女子几乎和烟花女子无疑,遭到世人的憎恶是必然的。 少妇惨然冷笑了一声道:“但是一切,姐姐都是逼不得已的,姐姐是有苦不能说。当初,姐姐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十六岁嫁到鸳鸯湖,十八岁的时候丈夫便死了。你可知道,在鸳鸯湖,女人是最没有地位的,尤其是一个新婚还没有两年的绝子,有多少男人在暗暗的觊觎着。姐姐只比我大两岁,天生就有一种叛逆精神,极为的要强,当初她和姐夫一见钟情,可谓是郎才女貌。姐姐不顾一切的要嫁给他,甚至违背了家里原本给她安排好的一桩婚事,与姐夫私奔。那时家里上上下下都被气的不轻,爷爷甚至一怒之下把他从李家的族谱中除了名,父亲更是不再认自己有这么个女儿。一走之后的姐姐也没胆子回娘家,即使在姐夫去世后最为艰难的那几年。我和姐姐从小就极为要好,什么事情姐姐都带着我,犯了什么错,都有姐姐帮我顶着,代我受罚。当时我实在想念姐姐,于是一个人去了一趟鸳鸯湖,从此以后我便恨透了那个地方。” 萧定乱诧异道:“你恨鸳鸯湖?”这句话实在太出乎他的预料了,她既然恨透了鸳鸯湖,又为什么会成为鸳鸯湖的人呢?! 少妇道:“我恨鸳鸯湖,恨到我想把哪里的一切都毁掉。” 萧定乱道:“为什么?” 少妇惨笑道:“在我到达鸳鸯湖的第二天,我便在那里被人玷污了,我能不恨么?!头一天晚上,我便听到姐姐的哭泣声!当时我的心中便充满了困惑,在我的记忆中,姐姐从来都未曾哭过。我问起她时她说是因为想念姐夫了,后来我才知道她是骗我的。在我被玷污的那个晚上,被下了一种软筋散的我清楚的听到隔壁房间里姐姐的软弱声音,她说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妹妹,我什么都可以答应,我当时就明白了过来,姐姐头一天夜里的哭泣是为什么,根本就不是因为想念姐夫,而是她被人威胁了,被人调戏了,而威胁她的筹码,便是我。然后我的身边就响起了一个男人扭曲的而邪恶的声音,他婬笑着说你来的真是时候,这个臭寡妇为了你,终于肯让我们玩了。姐姐后来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天,你应该能想到那一晚上,那些畜生是怎么欺负她的,” 萧定乱浑身一阵发冷,实在没想到鸳鸯湖竟然是如此龌龊的一个地方,心不禁猛然收紧,更加为玉芙的安危担心。 少妇继续道:“可是就算是在那种时候,她都一直对我说着鼓励和安慰的话,要我好好的活下去,她那时总对我说玉儿,你要好好活下去,替我孝敬父母,我们的仇,就交给姐姐来报。她想方设法不惜代价的把我送出了鸳鸯湖,一别就是三年。三年后,我也嫁入了鸳鸯湖,才与姐姐再度见面。” 萧定乱大为不解道:“你嫁入鸳鸯湖?”他实在想不通。 少妇道:“是我自愿嫁入鸳鸯湖的,因为种种原因,心灰意冷之下,我嫁入了鸳鸯湖,嫁给了当初玷污我的那个男人。”少妇的脸上带着讽刺而悲哀的笑意,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心酸。 萧定乱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少妇却自顾自的继续说道:“那时的姐姐几乎已变了一个人,鸳鸯湖中的许多男人都偷偷模模的上过姐姐的床,姐姐表面上很淡然,但我却知道她内心中一定很痛苦,很厌恶。每隔一段时间,鸳鸯湖就会死一两个人,一两个男人。我知道那都是姐姐干的,那时的她常常和我说一切都是她的罪果。这一切都是她依靠在外面的男人干的,姐姐也并没有瞒我。那时她的武功已很厉害,但没有人知道,她也没有暴露,但是她却是不会杀人的。直到有一天在姐姐的房里,我无意间看到一个男人把姐姐疯狂的压在床上,如同一头野兽一般,低沉的咆哮着,嘴里不停的羞辱着。我的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冲动,冲到屋里,杀死了那个该死的男人。那还是我第一次杀人,害怕、兴奋、恐慌……许许多多的感觉,当时就吐个不停。姐姐紧闭着眼睛语气平静的对我说玉儿,记住这个人是姐姐杀的。我当时心中就涌起一阵不安。因为死去的那个人,是鸳鸯湖中一个老古董的孙子,是一颗独苗,非同小可。我跟着姐姐处理了那个男人的尸体,却被另一个人看到,并藉此要挟我和姐姐,至于要挟我们做什么,哼,那些禽兽不如的东西!姐姐对我说别怕一切有我,然后我再一次看到了那该死的一幕,就在我的面前发生着,可惜无当时不能动,不然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的。然后没有几天,那个发现了我们杀人的人忽然也死了。姐姐神色慌张而悲哀的找到了我,强行把自己的一身功力的传给了我,她对我说好好活着。然后没过多久,付坤侯、陆青子和杨楚华便到了鸳鸯湖,来找我姐姐,说是要求证一些事情。姐姐在外面的事情开始败露。这三个人还没见到姐姐便被鸳鸯湖的人拿住,很快就逼问出了姐姐所做的许多事情。其实鸳鸯湖的人只是起了疑心,才捉拿并逼问他们,没有证据也不会真的杀了他们。如果他们肯多吃那么一点点苦,守口如瓶的话,姐姐就不会被活活烧死的。一切有的没的的罪名,姐姐都招了,都认了。姐姐终于解月兑了。” 萧定乱逐渐明白当初那些事情的内幕,和柳如嫣讲述的如出一辙,大抵相同,的确是一些痛苦不堪的往事,萧定乱心神触动,神色间也不免有些悲哀。 少妇继续道:“第一次,姐姐为了我,掉入到火坑里,被那些男人玩弄,深陷其中;第二次,姐姐还是为了保全我,为了杀人灭口掩盖我杀人的事实,被活活烧死。也就是那一次,姐姐请柳成狂帮忙杀人,事情才开始暴露的。那时柳成狂有伤在身,姐姐并没有说明来意,只是照顾了他一个晚上,便离开了。柳成狂不知为何,却跟踪了姐姐,发现了她还有别的男人的事情。事情就是那么的可笑,那一次,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为姐姐办那件事。姐姐只能失望而回,想办法自己动手。而在她回到鸳鸯湖的时候,那个人却已经死了,死在柳成狂的幽寒镇狱刀之下。姐姐当时就已知道,事情败露了。果不其然,没过几天,他便收到苗乘风的传信,说柳成狂连续击败杨楚华和陆青子,因伤太重败于付坤侯之手,不日付坤侯等将赴鸳鸯湖找她当面对质。没过几天,那三个人果然来了,没跟姐姐说上一句话便被鸳鸯湖的人捉住了,最后见到姐姐的面,也不过是姐姐在熊熊烈火里面的情形。姐姐死前曾对我,怪只怪我们生的太漂亮,美艳才是我们最大的错。” 是呵,如果她们不是那么的美艳,又有什么男人会对她们起了**。 这是多么悲哀的一句感慨?! 少妇悠长的吐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神色恍惚的停顿了很长一段时间,方才继续道:“那时的姐姐早就偷学到了鸳鸯湖的绝学,功力已然颇为深厚,但她一直没敢自己杀人,因为她见不得血,一见血就会发昏,甚至会直接晕过去。她活了一生,甚至都没有杀过生。老天还真的很会捉弄人!姐姐死前把功力传给了我,也把鸳鸯湖的绝学心法传给了我。她说让我忘了这一切,离开鸳鸯湖,到外面的世界去,好好的过。呵呵,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早已没有半点乐趣可言,我对外面的世界早已心灰意冷了。我第一次没有听姐姐的话,擅自留了下来,决定给姐姐和自己报仇。” 萧定乱沉声道:“那么说,柳成狂是你杀的?” 少妇道:“他是祸端,当然该死。他明明知道姐姐的苦衷,却还要做出那些事情,把一切都捅破……呵呵,一个男人可以三妻四妾,霸占好几个女人,女人为什么就要被死死的束缚住?也许姐姐对于别的男人利用多过爱意,但对柳成狂,是真的发自内心爱着的。那个时候那样的她,能够再爱上一个男人,你应该知道,那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几乎是她活着的唯一一点光亮。可偏偏就是因为柳成狂,让她万劫不复……姐姐死后,我在鸳鸯湖蛰伏了三年,武功大成,然后毫不留情的展开了一场大清洗,稳固了我的地位,也展开了我的报仇计划。呵呵,我一生中没有杀过多少人,而死在我手里的人,也只会是鸳鸯湖的人。外面的人,我是不会亲自动手杀的。” 萧定乱心中更是一震,这个少妇不亲手杀鸳鸯湖以外的人?!难道是因为这个忌讳,她才没向自己出手?那么明天,明天那三个人到来,自己的结果会如何?! 少妇轻轻的感慨道:“现在的鸳鸯湖,干净多了,鸳鸯湖里鸳鸯岛上,男人和女人都是平等的,谁也不是谁的附庸、谁也不是谁的依靠,一个人只准许有一个配偶……放心吧,你的芙儿是安全的,没有我的允许,是没有人敢动她的,除非她对某个人动了心,是出于自愿的……” 萧定乱相信,玉芙绝对是不会变心的,这种坚定的信任,完全不需要什么理由。 少妇却突然说道:“你的这柄幽寒断魂枪,我其实很早就认识的,它其实是一柄刀——柳成狂的幽寒镇狱刀。” 萧定乱的脸色瞬间变得奇怪起来,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之感。 第169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启程出发 少妇雍容而优雅气质温和而高贵,继续不急不缓的说着,似乎她无论在说着什么样的话,讲着什么样悲惨的故事,语气永远不会不会有太大的波动,永远都是那么的不急不缓,那么的从容淡定,其中很少会带着本该有的自我情绪,就好像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娓娓道来的口吻一般。 这种语调,就是这种平缓而优雅的语调,却让萧定乱一阵心惊肉跳,感受到了一种麻木不仁,忽然之间觉得一阵毛骨悚然。 少妇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柄枪一定是一个女人送给你的。” 萧定乱没有说话否认。实际上少妇的话既然已说到了这里,那么一切都没有必要再隐瞒了,因为她一定知道那个送给萧定乱幽寒断魂枪的人是谁,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也根本无法隐瞒。 萧定乱的沉默表示默认。 少妇继续道:“那个女人叫柳如嫣,是个大美人儿,呵呵,柳成狂的女儿。” 萧定乱道:“看来你什么都知道。” 少妇感慨道:“其实柳成狂还有一个儿子的。”看来她知道的还不止这些,远比萧定乱能想象到的还要多得多。 萧定乱的心猛然一突,脸色已有些苍白。 少妇仿佛没有注意到萧定乱的脸色,带着些微的叹息道:“可惜那孩子还没长大就夭折了——投火自尽死的。” 萧定乱的心绪已不能平静,鬼使神差的冷声问道:“是你干的?” 少妇道:“柳成狂不该有那个儿子的,至少我不允许他活着。” 萧定乱冷喝道:“你为什么要杀死那孩子?他有什么错?” 少妇淡淡的说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斩草除根么?他的确没有错,但他老子有错……” 萧定乱冷笑:“斩草除根?那你为什么要留下柳如嫣?” 少妇道:“因为她是女人。在我眼中,女人永远比男人更值得怜悯和同情……她也是一个很好的姐姐呵……” 萧定乱彻底沉默了下来,压抑着心中的愤怒。少妇幽幽的叹息,似乎也觉得自己已说了太多话,微微的笑了笑道:“不早了,你该好好的疗伤了……要不要我帮你!” 萧定乱十分果断的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完全可以。” 少妇便也没有再说什么,双眼微微的闭了起来,就那么静静的坐在桌边,保持着一个舒适的慵懒姿势。她的坐姿其实是一个很撩人的姿势,无时无刻不展现着一个成熟的绝人的风韵和诱惑,似有意似无意,有那么一点任君采摘的味道。 萧定乱完全没有在乎,他深深的知道有些人越好看越危险,就像一些有毒的花朵一样,时时刻刻都以自己鲜艳夺目的色彩暗示着你吸引着你,但绝不能碰,因为一旦碰触,自己就会中毒。 整整一个晚上,少妇就那样撩人的坐着,一句话也没有再说,时而扭动一子,稍稍舒展一下筋骨,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害,又是那么的勾人夺魄。 萧定乱的警惕却一刻也没有放松,丝毫不为那活色生香的画面所动,即使是在疗伤的关键时刻,他也在时刻警惕着。 这一夜显得出奇的漫长。 第二天清晨十分,萧定乱轻轻的一个呼吸,从疗伤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精力充沛了许多,已然恢复了四五成的样子,意识感应的范围也大为增加,变得敏锐了不少。 他这才猛地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他居然感受不到少妇的意识波动。萧定乱心下不禁一惊,然后再度细细的感应而去,就发现这少妇居然出现了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越是想要感应清楚,就发现越是模模糊糊,而这种感觉他在明月刀的身上感觉的最为清楚。 他立刻便知道,这是精神外放的境界,比他的意识外放要高明的多,她时时刻刻都以自己的精神阻隔了自己的气息,使得什么气机感应,意识感应都完全无用。他的脑海之中不禁想到当初柳如嫣给他讲述的她弟弟投火自杀的场景,心中涌起一阵寒意。毫无疑问,柳如嫣的弟弟并不是真的自愿去投火的,而是这少妇或者她派去的人用自己的精神影响了他,让他完全处于迷失的状态,被诱惑到了熊熊的火中。可惜的是那时的柳如嫣还几乎不懂武功,并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若是让她知道这一切,恐怕她也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柳如嫣了。 仇恨能够彻底改变一个人。 直到萧定乱总算领略到了少妇强大而神秘的冰山一角,心中暗自惊讶了一阵,心中的警惕更加了几分。他一想到柳如嫣对自己弟弟的满心愧疚,那种摧心断肠的痛苦神色,心中便一阵的刺痛,暗暗的把这一桩仇恨记在了心里。旋即他的意识扫过闻人悦,发现她还是处于一种深度沉眠的状态,周身气息和意识的波动十分的玄异,无法接触,几乎把外界的一切都排斥掉了,处于一个完全封闭的状态之中。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丫丫清脆稚女敕的声音:“妇人,该用早茶了。” 少妇缓缓的直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拿进来吧,别忘了萧公子的那一份。”然后一根手指头轻描淡写的微微一弹,别着门的门闩啪啦一声便弹开。 丫丫在外面推开门,一本正经的吩咐道:“带进来吧!”旋即走到门里,让开一步站在门边。这时从门外走进来两个拿着食盒低眉顺眼的娇俏丫鬟,小心翼翼的走到桌边,轻轻的放下双手捧着的食盒,轻轻的放在桌上,缓缓的将之打开,拿出里面热腾腾的茶点,利落的在坐上摆好,旋即收起食盒,步子轻轻的退了出去,整个过程都十分的流畅,而且没有一点杂声。 萧定乱心中还在惊讶少妇不经意间露出的一手内气外方的手法,内气外方,激发轨迹呈现出弯曲的弧度,这种手法萧定乱还是第一次看到。少妇手法之精妙,控制之精准,让萧定乱有种大开眼界的震撼。 少妇却缓缓看向萧定乱,柔声道:“吃点东西吧!”旋即自笑了笑道:“我啊,就是戒不了馋,不吃不行!” 诚然,像她这样武功境界极为高深的人,恐怕辟谷戒食都不在话下,吃那寻常的食物,其实和不吃没有半点区别,有时候反而会把一些污秽、杂质吃到身体里,不但无益反而会对身体有害,不过馋虫不除,也就只能由得它作祟了。 萧定乱其实满心提防,并不想吃,就像那杯雾中仙毫一样,他压根是碰都不会碰的。 不过丫丫忽然道:“没有问题的,看你忌惮的样子,夫人才不会对你有恶意呢!这些都是丫丫早早让人准备的,来吃一口吧,不然会很尴尬的哦!太过尴尬的话,你还怎么和夫人一路去鸳鸯湖呢?!” 萧定乱心下念头一转,倒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其实也不是他忌惮什么,就是心中的一种障碍,就好像讨厌了某个人,就会不自觉的讨厌一切和他有关系的东西一样。 当即,萧定乱便站起身来,笑了笑道:“我可没说不吃,这可是免费的早餐啊!” 丫丫和少妇不禁莞尔一笑。 萧定乱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点,味道确实很美味,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好吃的东西终究是好吃的东西,本质上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情绪而变得不好吃。 少妇的吃相就优雅了很多,细嚼慢咽,不失美感,和萧定乱比起来,有种蛮荒对文明的感觉。 少妇用早点的功夫,丫丫又转了出去,差不多在少妇刚好用完早点的时候复又回到了客房,笑嘻嘻道:“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少妇缓缓站起身,看向萧定乱道:“萧公子,我们走吧!” 丫丫即刻又道:“丫丫一共准备了两辆马车,一辆马车我和夫人乘,另一辆萧少爷和这位姐姐乘!”这个丫头办事,果然十分周到。这么小的年纪,办事情能办的这么妥当,实在是一个小小妖孽,已不仅仅是让人感到惊讶那么简单了,简直让人不由得去怀疑她的年龄。 少妇微微一笑道:“丫丫越来越懂事了。” 丫丫只是嘻嘻的笑,粉雕玉琢的脸蛋儿上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萧定乱闻言,不禁朝丫丫微微笑了笑,旋即小心翼翼的抱起床上的闻人悦,跟在丫丫和少妇身后一同出了客栈,便看到外面路边果然停了两辆马车,两辆很大的马车。 大马拉的大车。 马不是一匹而是两匹马,两匹高大的骏马,纯白色,没有一根杂色,一看便知道是血统很纯的良种宝马。车厢内更是布置的十分舒适,就像一个舒适的小房间一般,铺着地毯,垫着缎被、丝绒靠垫,甚至还摆着几本杂书,十分的适合长途跋涉。 萧定乱将闻人悦小心翼翼的放在温软舒适的车厢内,于是便坐在车厢前面,一手抓着幽寒断魂枪,一手握着缰绳,准备出发。 坐在前面一辆马车上的丫丫回过头来道:“萧少爷,不用你驾车呢!你安心疗伤便是了,一切有丫丫就足够了……” 萧定乱一愣。 只见丫丫忽然努起嘴吹了一个俏皮婉转的口哨,四匹纯白的大马一声欢快的嘶鸣,已然开始奋蹄疾奔起来。这马匹竟是颇有灵性,果然不需要萧定乱去管。 感受着这四匹驯服的好马,萧定乱不禁想到自己还留在永安府的青牛,暗度此时此刻应该和阿呆一起,正在返回龙青山的路上了罢。 萧定乱的心一点点平静了下来,大半心思用在疗伤恢复上,小半心思则时时刻刻在警惕着,分心二用对他来说,已然不是什么难事。此去龙渊省鸳鸯湖,以这马车的速度,大概需要四五天的时间,是一场颇为漫长的旅程。 马车速度不慢,很快便冲出小镇,沿着铺满黄叶的官道而去。 这马车打造的也是极为的巧妙,虽然奔驰如风,车厢也没见如何颠簸,颇为的安稳,和寻常的马车很是不同。萧定乱心下一阵好奇,便以意识仔细探察了一番,果然发现了机巧所在。这马车的确有许多别出心裁的巧妙设计。原来在这马车车厢之下安置着一个以粗大弹簧为核心的减震的装置,十分巧妙,有效的延缓了马车的强烈颠簸,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这才使得马车非常安稳。 第170章 第一百七十章 :罪恶鸳鸯 鸳鸯湖很美,美的让人窒息,让人绝望。浪客中文网 整个鸳鸯湖都是徐家的天下,徐家世世代代都居住在这里。 传说在大乾王朝还未立国之前,鸳鸯湖徐家便已在鸳鸯湖很久很久了,久到让人已数不清年月。鸳鸯湖徐家的历史非常古老,家族传统尤显神秘,很少在江湖中行走,总是显得强大而神秘。 关于这个庞大而古老的家族的传说有很多,最被人熟知的一点恐怕就是鸳鸯湖的女人从不外嫁,虽然鸳鸯湖的男人可以娶外面的女人,但从未听说过有鸳鸯湖的女人嫁给外面的男人,甚至连私奔的传闻都从未有过。 听说鸳鸯湖的女子个个都美的像仙女。 鸳鸯湖女子不允外嫁的古老传统使得无数人深感遗憾,也让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而更加玄乎的传说则是鸳鸯湖历史上曾有不止一位破碎虚空、白日飞升的先人,不过也都是外人传说,没有确凿记载,亦不可考,鸳鸯湖也没有承认或否认,始终是个谜团。 总而言之鸳鸯湖是个很让人琢磨不透,带着浓烈神秘感的神秘之地。 时间差不多是萧定乱和少妇刚刚驾车走出小镇不久。 此刻的鸳鸯湖中的鸳鸯岛上,显得一如既往的平静。鸳鸯湖的湖水一如既往的平静,平静的如同一面镜子,静静的折射着秋日的柔美阳光,使得整个湖面上都跳动着七彩的光弧,天高水碧,有一种仙境一般的唯美,而碧绿依旧鸳鸯岛上,长青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枝繁叶茂,装点得整个鸳鸯岛仿佛一颗翠绿的宝石一般,镶嵌在镜湖之上。 险锋突起、绿树掩映之间,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鸳鸯岛上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水榭楼台,简直是一副如诗如画的绝美画卷,美不胜收。 然而,就是在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对于某个绝美的人儿来说,简直就如同地狱监牢一般。 身在这绝美的画卷之中,她却时时刻刻都不能放松、不能安宁,时时刻刻都处于提心吊胆的状态,就好像一只小鹿,被放到一个陌生而凶险的地方,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致命的威胁,绝没有半点心思来欣赏这一切的美丽。 “阿丑,你怎么还不来找我?难道你忘了芙儿了么?” 无数个或忐忑、或惊恐的时刻,她总在一遍一遍的在心底呼唤,呼唤着那个人儿,但她的双眸看不过鸳鸯湖的湖面,也看不穿远方一座座瑰丽奇险的山峦,所以始终也没有看到她最想看到的那个人。 她就是白玉芙,困在鸳鸯湖鸳鸯岛上的玉芙。 玉芙对这个美如仙境的地方已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恐惧和厌恶,在这里一切看上去的美好都不过是假象。在这里,所有的女人都显得那么的无助和低贱,她甚至不敢想象,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话,她几乎就要和那几个可怜的少女一样遭遇同样的命运。 那几个可怜的少女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命运? 她们死了,有的割腕自杀;有的投湖自尽;有的吊死在古老的树下……她们都曾经和玉芙有过短暂的交集,一起说过不少话。 她们因为种种原因而进入了鸳鸯湖,进入了这个美丽的让人绝望的地方。然后,她们渐渐的发现,鸳鸯湖就像一袭爬满虱子的华丽袍子,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十分诱人,实际上却肮脏不堪,令人作呕。 那几个少女,玉芙几乎都认识,她们或麻木,或疯癫,却无疑对玉芙这个新来的客人充满了某种莫名其妙的好感,所以她们曾经说过不少的话,准确的来说是玉芙听过她们很多的“疯言疯语”。 她们都不是鸳鸯湖的女人,是外来的。 她们无疑都是美丽的,非常的美丽,美丽而健康,初来的时候无不是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与满心的好奇,当然还有对身边男子的痴迷爱意。 但是,渐渐的,她们发现这一切的美好都是一个骗局,一头披着披着美妙外衣的恶魔逐渐的呈现在了她们的面前,一切的美好都在化为泡影,变为可怕的阴影。 有一个少女,嫁来这里五年一共生了五个孩子,而只有一个是她丈夫的。 还有一个少女,为自己的丈夫生下了一个孩子后,就再也生不出孩子,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她就被送给了好几个男人。 还有一个少女,她连一个孩子都没有怀上,于是沦为了一个被男人玩弄的工具,连青楼女子都不如。她的那间周围种满了各种花树、精致而安静的屋子,每到晚上都会有男人来推开她的房门,然后压在她的身上猛烈的发泄,而有些可怕的晚上爬上她床的甚至不止一个男人。 她们一个一个不堪忍受这残酷的现实,先后都死去了。 有一个少女,在死前的一天,第一次对玉芙笑着说话,她说:“她要离开这地狱。” 于是在第二天的清晨,他看到几个人抬着全身布满伤痕、浑身满是血迹的少女,把她放在一个铺满鲜花的小木筏上,在她的身上洒满花瓣和露水,把她送到了湖心里。 一切看上是多么的美丽。 那时的玉芙忽然想起某个半疯的少女对她说过的一句话:“鸳鸯湖的鸳鸯,会吃人哩!”她一直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当她看到那铺满鲜花的木筏到了湖心,她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鸳鸯湖的鸳鸯会吃人。 它们啄食着躺在木筏上鲜花里少女的尸体。 玉芙当时便开始呕吐,差点吐晕了过去。 女人,在鸳鸯湖的地位是极其低贱的,尤其是外来的女人,没有几个会有好结果,大多都是生下几个孩子,便郁郁死去。外来的女人仿佛就是鸳鸯湖里繁衍的工具。 玉芙不知道鸳鸯岛上到底有多少人,也无法知道岛上到底有多少这样可怜的少女。 她知道,自己只差一步,也会落入这样的噩梦里。 她就在噩梦的边缘,甚至只需要那个少妇的一句话、一点头,她就会失去现在的一切,立即落入到某个男人的手里。 那个高贵雍容的少妇,在鸳鸯湖里很有威信,她说过的话几乎没有人敢忤逆,因为胆敢忤逆的人下场只有一个——被剥皮。她惩罚那些人,绝不会轻易的杀了他们。她说那是她给他们一个机会,剥掉他们表面上那层虚伪的人皮,让他们真正的做回自己。她还对玉芙说,要把她送给某个人,某个比萧家阿丑强一百倍、好一百倍的男人。少妇几乎没有向玉芙隐瞒任何事情,而且为了维护她在岛上的安定,不惜剥下了十二个人的皮——全身所有的皮,其中只有两个人侥幸活了下来。 少妇的武功高的惊人。 这是玉芙发现的第一个秘密;第二个秘密便是鸳鸯岛上每一个男人的武功,都足够在江湖上打开一片天地,同样高的惊人;第三个秘密便是那些外来少女的悲剧;第四个秘密是少妇提到的那个男人还在闭关——她暂时还是自由的;第四个秘密是鸳鸯岛姓徐的女人都是妖精;第五个秘密是鸳鸯湖绝不是她能逃得出去的;第六个秘密是鸳鸯湖上有一片谁也不敢去的死亡之地。 死亡之地就在鸳鸯湖的中央一片高耸的石林里,在边缘地带就能够看到累累的白骨,动物或人的,森森陈列,异常恐怖。 鸳鸯岛上不管是谁,都知道那个地方绝不能涉足,因为胆敢涉足者必死无疑。但此刻的玉芙却已到了死亡之地的边缘地带。 她并不是因为好奇才来到这里,因为她是一路惊慌的逃来的。她虽然很惊慌,但绝对是有意逃到这里的。她之所以要逃,是因为有人在追着她,心怀恶意。追着她的人不缓不急,而且不止一个人,好像一群危险的猫在戏弄一只没有藏身之处的小老鼠,充满了恶意和畸形的乐趣。 玉芙停身在大片的白骨边缘,已感受到浓烈的腐朽味道和厚重到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再退一步,她便将死无葬身之地,被这片死亡之地所吞没。 她的双眸中还残余着惊慌,死死的盯着前方,盯着前方树林里蹿出来的七八个男人,看着他们脸上玩味的笑。 当先一个手拿握青阳扇的翩翩公子手上停着一只美丽灵动的画眉,站在距离玉芙两丈的距离,英俊的脸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看着玉芙停身的地方,眉头却不由的一点点锁起。 其余人看着眼前一里方圆的一片森森石林,眼神之中不禁浮现出惊恐之色。 食指上停着一只画眉鸟,手拿着一把青阳扇的男子,缓缓打开手中的折扇,蜜结迦南扇坠不住的跳动着。男子目光温和的看向手中的画眉,柔声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玉芙姣好的面颊上一片煞白,语气坚定道:“我不明白,我也不需要明白。” 男子微笑道:“你还在等那个人?” 玉芙语气更坚定:“他一定会来的。” 男子道:“假使他真的来了呢?”话中有种莫名的味道。 玉芙本来想说:“我会和他离开这里的。”但她没有说,她深深的知道,一旦到了鸳鸯岛,想要离开这里是多么的不容易。其实在她的内心里,她一点都不希望萧定乱来找她、来救他,因为她知道这里的人有多危险,她绝不愿看到萧定乱出事。 但她却知道,只要可能,他一定会找到这里。 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结果一定会很不如人意,甚至凄惨无比。残酷的现实便是,鸳鸯湖绝不是一个人能够对抗得了的。单单是那一个少妇,都已让玉芙感受到了窒息般的恐惧,还不提那些徐姓的妖精以及许多更加高深莫测的徐家男子。 萧定乱想要救走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保持了缄默。 男子道:“他一定不能救你走的,你一定也很清楚。他不但无法救走你,他还会死在这里。” 玉芙的面色更冷,冷到有一种莫名的凄婉。 男子继续道:“我百分之百的相信,他一定会来这里救你的——所以,他在未来,已经死了,他死定了。” 玉芙固执道:“她不会死的。” 男子道:“是呵,他有可能不会死,只有一种可能。” 玉芙沉默,她当然知道那一种可能是什么。男子继续说道:“那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我们不打算杀他。” 玉芙不得不承认这就是那唯一的可能,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呵。 男子道:“不过这种可能几乎是不能发生的。”但有时候“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意思就是“很有可能发生”,这是一种再明显不过的暗示和要挟。 这暗示和要挟玉芙还是一清二楚,但她知道自己绝不能答应。 男子继续道:“你只要答应跟了我徐焕,我保证可以为他打开一条生路。” 玉芙坚定的摇了摇头。她深深的知道,如果自己答应了这件事,萧定乱知道后一定会发疯的,他若是发起疯来,就算是有生路他也不会走的——他一定会拼命。而她自己一旦答应落入别的男人手里,也绝不会容忍自己再活下去的。 答应的结果依旧是两个人都没有好下场,都会死。 她忽然间发现,这现实的残酷永远都超乎她的想象,她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萧定乱来救她,但理智又不住的告诉她,萧定乱一定不能来,千万不要来。 她的心里已充满了绝望,绝望的回头看了看身后铺满白骨的死地,眼神希冀的看向远方,很远的远方,脸上升腾起一片灿烂的笑容。 徐焕看到玉芙脸上动人心魄的绝美笑容,整个人都不禁一颤,他知道玉芙要做什么了。也就在他整个人一个颤抖的时候,他食指上的画眉一声惊叫,终于摆月兑了他的控制,振翅向前高高的飞了出去。 它终于自由了。 然而下一刻,它却忽然从高高的天上落了下来,就好像猛然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在空中一顿,甚至都没能发出一声哀鸣,便落了下来,正好落在玉芙的脚边。 可怜的它,慌不择路的闯入了那片死地,只是触碰到边缘地带就这样忽然死去。自由来的太突然又失去的太快,快到它还没来得及欢鸣,就只剩下化为几根骸骨的余地。 而玉芙的神色,忽然变得异常的坚定。 第175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 :古家之秘 第二更!! 似乎是因为中秋佳节将至,小镇上各户人家虽然已关门闭户,但门前皆是点着一两盏大红灯笼,彻夜长明。也亏得这个小镇在一个交通要道,经济发达,十分富庶,才有这样的手笔。若是寻常的小镇,入了夜,家家关门闭户的,除了偶尔窗户中投射出来的昏昏光线,便彻底被夜色笼罩,到处都是一片漆黑。 但这小镇着实不同,有钱就是有钱,气派都大为的不同。 入了夜,一盏盏的大红灯笼点亮起来,使得街上充满了一片红蒙蒙的光线,充满了一种喜气,加上空中的星辰明月之光华,比黑漆漆的一片要好的太多了。 闻人悦抱着萧定乱的手臂,紧紧的贴在萧定乱的身边,两个人就这样缓缓的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悠闲的缓缓走着。 夜显得如此的宁静,风似乎也不那么清冷。 闻人悦的眼神却还是那样的朦朦胧胧,但比之才苏醒时的那种空洞茫然又好了许多。 妮子的状态每一刻都在好转。 闻人悦继续回答着萧定乱的问题:“师父曾对我说过,古山寒所属的那个家族,也就是古家,是一个非常残暴的罪恶家族。古家家族嫡系血脉中的人,每一个身体之中都流淌着一种疯狂之血,一旦这血中的狂性释放出来,就会将这个古家之人彻底变成疯狂残忍的凶兽。师父说,发狂的古家之人,已不能叫人,只能叫兽类,残忍嗜血、嗜杀无度的凶兽。古家是一个很古老很隐秘的家族,家族之人世世代代以九幽森罗之中的修罗作为图腾,认为自己是修罗的后人,不但不克制狂血的发作,反而寻找着种种方法释放自身的狂性,诱使狂血爆发。他们把这叫做返祖,把这条充满血腥和残暴的返祖之路当成一种朝圣,对于图腾修罗的朝拜,而又把狂血爆发的古家之人,称为修罗使者,意思就是修罗在人间的代言人。不过古家历代的所谓修罗使者并不多见,每一代若是出现那么两三个,便足够掀起江湖中的一场血色暗潮,暗潮汹涌之处,所有活着的人,都会被他们残酷无度的杀死。而他们为了激发狂血中的狂性,做的最多的就是杀人……” 萧定乱吃惊道:“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可怕的家族!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闻人悦道:“古家的祖祠在大周王朝,所以古家之人大部分都聚居在大周王朝的某个地方,非常隐秘。但其他的地方也散落着一些,大乾王朝境内也有几处古家之人的聚集地,遭遇到之前的一场浩劫后现在的人数应该不多。” 萧定乱道:“浩劫?” 闻人悦道:“这样古老而凶残的家族,一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渊源和不共戴天的仇敌。古家的人虽然残暴嗜血,以杀戮为尊,却有一个极为强劲的亘古宿敌——穆家。” 萧定乱沉声道:“大周王朝穆玄通的后人?” 闻人悦点了点头道:“正是那个穆家,但不能说是穆玄通的后人,穆玄通只不过是穆家众多族人中的一个人物而已,只因为他太过有名,才掩盖了整个穆家的光辉,使得世人产生出误解。” 穆玄通在大周王朝境内甚至整个天下江湖都是极为有名的一个神话般的人物,因为他不但破碎了虚空,超越了武道的极致,白日飞升,而且还曾经降临过仙迹,福泽后代。 而穆玄通破碎虚空的时间,比被大乾王朝奉为武祖的燕五九还要早三百年之久,更是在其飞升百年之后降下过仙迹,传下数篇经文与穆家之人,向整个世界证明了,仙家的真实存在。 自穆玄通降下仙迹之后,穆家才真正开始迅猛崛起,从原本的一个死气沉沉的古老武学世家一跃成为一个青春焕发,高手辈出的无敌家族,后以一家之力,开宗立派,名为穆神宗,跻身天下十大宗门之一。 穆神宗“穆神”二字的由来,便是因为穆玄通,乃是穆家之人开宗立派之初,对于穆玄通的一种崇拜和赞美。 是以后世之人提及穆家,都会认为是穆玄通的后人,其实这是一个错误的认识。早在穆玄通横空出世之前,穆家便已很强大,而且历史亦是非常悠久,家族分支更是颇多。穆玄通只是出自其中的某一脉,只是如日月一般的冉冉升起,光华万丈,就将其余各支脉的光彩都掩盖了过去,加之后来穆家各支脉合而为一,开设穆神宗,这才造成了后世之人的这种误解。 萧定乱洗耳恭听。 闻人悦继续说道:“古家的这个宿敌,便是穆家的其中一脉,到底因何结下了世世代代都势如水火的仇怨,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这两方世世代代都在拼杀,从没消停过,但谁也没能灭掉谁。大周王朝的古家虽然不像穆家那般声名在外,但实力却绝不容小觑。二十多年以前,穆家之人不知从哪里打探到了古家在大乾王朝的族人,于是便派遣了大量高手前来袭杀。两方战斗非常的惨烈,互相之间损失惨重。最终古家不敌,四散逃走。穆家之人力求斩草除根,追杀不放。师傅便是在那个时候救下古山寒的。那时古山寒的父母遭到数个穆家高手的围杀,受伤极重,皆是垂垂欲死,那时师父正巧路过,见夫妇二人以死保护着身后的孩子,深深感动,便出手救下了古山寒。那时古山寒才将将六岁,狂血便已爆发,浑身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一个成年男子,师父当时大为吃惊,避开穆家之人的追踪,便回了天姥山。一则师父怜悯那夫妇二人舍身救子之情;二则因见古山寒狂性发作,全非人类,也想靠自身之力救他一救。却没想到后来这一救不要紧,却是养虎为患,害了自己最钟意的一个徒儿。” 萧定乱听的心惊肉跳,心中却还有疑团,略停了一刻,方沉声问道:“那古山寒为何一意要得到神逍飘渺经?” 闻人悦道:“听师父说,古家狂血爆发之人,在狂性爆发之际是处于一种毫无理智的状态之中,逢人便杀,完全无法自控。而神逍飘渺经最根本的作用便是使得人的精神强大,无比强大,他一心想要得到神逍飘渺经的意图,大概就是想要修炼此经,以期在自己狂性发作之时,能够保留几分神智。他一心想要报血仇,一个毫无理智的杀人疯魔是不可能做到的,这就是他一心想要得到神逍飘渺经的主要原因。但是师父说绝对不能给他,一旦让他修炼之后,将会酿成天大的祸事。” 萧定乱诧异道:“难道会适得其反?” 闻人悦道:“没错,这也是师父后来才发现的。古山寒在六岁的时候便第一次爆发了狂血,若是放在古家家族之内,可谓是几百年难遇的天才,是受到修罗眷顾的宠儿,但除却他的狂血不看,他其实是一个非常驽钝的人,精神要比寻常之人迟钝的多。这是古家之人的一个特点。精神迟钝带来的好处便是对于痛苦的极强忍耐,许许多多的致命伤落在他们的身上,他们都不会像常人一样痛苦的崩溃,所以古家之人即使是遇到武功高过自己许多的高手,也有一战之力,不过战况绝对会是异常的惨烈。而爆发了狂血的古家之人,对痛苦的感触更是降低到了极点,在狂性大发之时,几乎是感受不到痛苦,更加可怕的是爆发狂血后的他们,会生出许多的强大能力,最为普遍的几种譬如断肢重接,筋骨再生,超人的恢复能力……许多看似无力回天的伤势,放在他们身上,都极有可能恢复。” 闻人悦说到这里略停了停。 萧定乱心下不禁一惊,想到了那日夜里自己将古山寒的一条手臂挣断的情形,随即脑中又浮现出古山寒手臂完全复原的场景,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闻人悦继续道:“而精神驽钝最大的弱点便是悟性极低,几乎没有能力练成任何心法,即使有心,也实在无力。古山寒上山之后,在师父的悉心教导下修炼了不少的功夫。师父对古家之人也是深有了解,便让他修炼了一门强健精神的心法,使得他的精神不断变得敏锐、强大起来。古山寒的狂性自此之后几乎再未爆发过,直到他对大师兄下手和偷袭师父那次。事实证明,师父当初刻意锻炼他的精神,使得他狂性被压制而在一段时间内无法爆发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古山寒的武功比之大师兄要差了一大截,一击将大师兄打落山崖的可能性小之又小,更别说偷袭师父得手,将师父打成重伤了。他的狂性爆发的威力,比之前猛了太多。倘或说古山寒六岁爆发那次,力量提升了十倍,那么偷袭师父那次,力量提升绝对超过了三十倍,而且速度更是快的惊人,更可怕的是隐隐约约间,似乎他已能够略微控制自己狂性,将之收敛。这一切的变化,无疑都和古山寒精神的变化息息相关,相信古山寒一早就已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极度想要得到神逍飘渺经。试想,若是神功神逍飘渺经被他习得,那还了得?!” 萧定乱直感到一阵森寒,自身力量猛提三十倍,这简直是无法想像的事情,实在太过骇人。不过很快萧定乱心中疑惑又生,不解道:“难道古家就没有发现这一点?” 闻人悦道:“古家当然不会没发现,但他们都没机会实践,因为他们根本没这个能力。古家之人狂血爆发的大概规律是精神越是迟钝的人,爆发的几率越高,也就是说越是蠢笨、越是充满兽性的人,狂血爆发的可能越大。但这样的人,想要修炼一门心法,就简直比登天还难。师父当年用了整整十年,才让古山寒领会了天姥山最次的一门裨益精神的心法——一门下乘元功心法。那十年之中,师父可谓是倾尽心力,费尽心思,甚至不惜以自身强大精神替他强行引导,纵然如此,这个过程也足足耗去了漫长的十年时间。以师父的精神之强大,对于精神种种特性的理解之深刻,除却气元神庙不谈,放眼天下,已鲜有能出其右者,所以说古家之人,纵然发现了此法,也不可能会有实践的机会,因为古家之人的精神都太驽钝了。” 萧定乱这才有些明白过来。 闻人悦继续道:“师父相当于用了十年的时间,为古山寒开了窍,可谓不知不觉间为虎添翼,好心做了坏事。古山寒再要修炼其他类似的法门,就要顺畅的多了,加之师父悉心的教导,让他学到了很多高深的东西,他再要修炼,就会变得如鱼得水。” 萧定乱道:“既然如此,天下间裨益精神的法门不少,他为何非要执着于神逍飘渺经呢?” 闻人悦叹息道:“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呢!” 第176章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天降横财 第三更,求收藏 世间一切事,有因必有果,有果也必有因,一切非无妄,无妄之灾,无妄之福,皆有因缘。 闻人悦道:“师父当初传授古山寒的那一门心法,其实正是从神逍飘渺经中分离出来的一部分,做了一些修改,然后自成一门明晰丰神咒。这门咒法虽然神妙高深处远远不如神逍飘渺经,但却深得神逍飘渺经的三分真味,是当初最为适合古山寒修炼的一门心法。修炼了明晰丰神咒后,人的精神会变得敏感,神志清明,对于强健精神亦有很大的好处,但是精神的状态也会发生巨大的改变。如果说一般人的精神形态像一汪泉水,含而不发之时是汇聚在一起的,那么修炼了明晰丰神咒后,精神就会变成零星万点,好像一汪泉水被泼洒开来的样子,呈现星河状。” 萧定乱豁然开朗道:“也就是说以古山寒的这种精神状态,他除了能够修炼神逍飘渺经之外,世上的心法,他能够修炼的已经很少很少了。” 闻人悦脑袋蹭了蹭萧定乱的手臂道:“就是这样呢!师父当初让他修炼这门心法,除了明晰丰神咒本身非常合适之外,其实也是有意防了他一手,也算是一种防微杜渐的手段吧。至少现在看来此举是师父做的一些列事情之中最为正确的一件,古山寒不能修炼其他的心法,加之狂血被师父封住,这些年他的实力也没有多少变化,反而因为心智的败坏而有所下降。明晰丰神咒对他的裨益已很小很小,所以他一发现我下了山,就果断的找到了我,其目的便是向我逼问神逍飘渺经经文。” 闻人悦述说到此,事情便也变得明晰了起来,前因后果,内中种种要害关联,一一道来,萧定乱终于将事情了解清楚。 萧定乱心下已把古山寒列为一个潜在的威胁之一。若是此人体内古天岚种下的封印彻底解开,古山寒疯狂杀来,后果如何,无法预料,的确是一个潜在的、不可预料的巨大威胁。 萧定乱时时刻刻都在感应着闻人悦的状态,此刻发觉妮子的混沌恍惚更去了几分,那种飘渺之感更加的强烈起来。 萧定乱忍不住心头好奇,方问道:“悦儿,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功力突破了?” 闻人悦道:“老大你好迟钝哦,现在才发现。” 萧定乱笑了笑道:“老大都看不透现在的悦儿了啊,有种咫尺天涯的感觉咯。” 闻人悦嘻嘻道:“是因为悦儿的精神境界比老大的要高呢,悦儿还是老大的悦儿呢!” 萧定乱心下安定几分,讶异道:“这就是悦儿精神的外放形态?” 悦儿点了点头,缩了缩脖子怯怯道:“世界真的好危险哦!悦儿现在感到自己好渺小,好卑微……世界真的太大了,到处都充满了危险……悦儿多么像大海中的一片蒲叶……不过悦儿知道只要紧紧的抓住老大就好了……老大你好坚定,就像狂怒大海里的一块磐石……” 妮子断断续续说的,当然是精神感悟下的自然万象气宗界中的情形,倒是让萧定乱颇为的意外了一把,猛然之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惊声道:“悦儿,你出魂了?” 闻人悦也有些意外道:“老大,你怎么会知道的?” 萧定乱道:“我猜的。”他曾经在无意识间经历过一次出魂,所以对出魂倒是有一些认识,从闻人悦的空洞眼神中萧定乱看到了魂不附体的样子,心中才猛然想到出魂的,一时之间倒没找到更多的依据。 闻人悦忽然道:“老大,我把魂魄寄托在了老大的身上了呢……嘻嘻,就在老大的心里,所以老大一定不要做坏事哦,不然也会把悦儿带坏的……” 萧定乱大吃一惊,仔细感应全身内外,却并未发现丝毫的异样,不知悦儿此言是真是假。 闻人悦道:“老大,你现在还感应不到悦儿的魂魄呢。” 萧定乱惊异道:“悦儿,这是怎么回事?” 闻人悦道:“因为悦儿决定赖上老大了……嘻嘻,这是悦儿练功的一个必须过程呢。” 萧定乱惊诧道:“修炼神逍飘渺经都要经历的过程?” 闻人悦道:“是呢!”其实真正的情况也并非如此,修炼神逍飘渺经会使得一个人的精神强大的超乎想像,一旦精神突破壁障,到达外放的境界,对于自然万象气宗界的感应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使得人一时之间根本无法接受,这就恍若一个初生的婴儿,根本无法在严酷的环境下生存是一个道理,而伴随着这个境界的突破,练功者同时会经历一场长时间的出魂,和凝练元神之前的魂游天地有几分相似。 所以,为了安然无恙的度过这一极度危险的阶段,修炼神逍飘渺经的人往往会选择一个安全的所在,寄托自己脆弱的灵魂,让其一点点缓慢的适应这个世界,直到自己的精神和魂魄完全接受了自然万象气宗界之后,再将之收回。 天姥山历代峰主选择寄托的东西一般有两样,一样是祖师像,也就是方天玉的玉雕本尊像;另外一样就是当年祖师方天玉传下来一口水晶棺。这两样物件久经考验,可谓是最佳选择,其余种种,皆是未知,而且危险极大。 修习神逍飘渺经到达这个阶段,乃是一次蜕变,是化茧成蝶的一个重要过程,可说是天姥山历代峰主一生之中最为脆弱的阶段,如果自身的魂魄被人发现,遭到暗算,后果不堪设想,轻则功力尽毁,重则灵魂破灭直接死亡。 试想那杨楚华之死,其中厉害之处,便可想而知了。 闻人悦将魂魄寄托在萧定乱身上,可谓是空前大胆之举,亦是十分的冒险。 但妮子心中就是觉得安然,源自于一种无法说明的冥冥感觉,其中种种原因没法说清。 在妮子悄然寄托灵魂的那一刹,满脑子里想到的却是师父提到的那个“有缘人”,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一阵莫名的忐忑和欣喜,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内心,立刻便坚定了下来,义无反顾的将魂魄寄托到了萧定乱的心头。 妮子决定要好好看一看萧定乱的内心。 而所谓的寄托在心头上,其实不是真正的寄托在萧定乱的心脏上,而是寄托到萧定乱的眉心祖窍之中,几乎是和萧定乱魂魄产生了最为亲密的接触。 眉心祖窍之中,不但是关乎命性的炁之所在,更是灵魂的蜗居之地。 这个穴窍,似有实无,实际上是一个形而上的东西,玄之又玄。 诸般生灵,皆有灵魂,但一般人都感受不到,感受不到别人的灵魂,甚至于自己的灵魂都感应不到,只是在意念之中有那么一个模糊的认识,相当于一个玄乎的概念。 只有人的精神到达极高的层次,才能够逐渐感受到灵魂这个虚无缥缈的存在。 灵魂乃是比精神更加高深的一种存在,虽然是存在的,但绝大多数人穷极一生都不可能感受的到。 萧定乱自然也知道这些,更知道闻人悦一定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心下不禁一阵好奇,道:“悦儿,你家老大的魂魄是个啥样?” 闻人悦嘻嘻道:“才不告诉你……”脸上浮现出促狭的可爱笑意,洋洋得意,煞是可爱。 到达此刻,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萧定乱的心里总算安定了下来。妮子遭遇重创之下不但没事,反而因祸得福,在绝境之中使得心法突破,更进了一步,可喜可贺。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一心一意的去救出玉芙了。 萧定乱心情转好,邪邪的一笑,在妮子的腰间掐了一把,威胁道:“悦儿,不说的话老大可要惩罚你了哦?” 妮子浑身一颤,脸蛋红扑扑,哼哼道:“老大,你欺负我……不说,不说……”几分淘气几分作恼的样子,又可爱又可怜。 感受着妮子的样子,萧定乱心情一阵轻松,使坏又在妮子的腰间捏了捏,“看”着妮子娇羞欲逃,又不肯松开萧定乱手臂的娇憨羞急模样,爽快的笑了起来。 红灯高照的夜色下,气氛温和。 叮叮! 就在两人心情一阵放松的当口,忽然一枚金灿灿的钱币滚落到萧定乱的脚边,在石板上兀地跳动不息,发出清脆的声音。 看着这枚金色的钱币,萧定乱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心下一阵警惕。 妮子立刻感受到萧定乱的戒备,双眼盯着地上金光闪闪的兀自滚动的方孔圆形金币,神色间也浮现出诧异之色。 行走江湖中的人,恐怕大多数人都不曾见过这真正的“金钱”,因为这纯金铸造的钱币,很少会在江湖之中出现,而看到这钱币的人,九成九都已死去。 这纯金的钱币,突然落到脚边,绝对不是什么天降横财的好运,绝不是,非但不是什么好运,恰恰相反,这反而是亡命的厄运。 萧定乱看着地上还在一圈圈滚动的钱币。钱币两面,纹路清晰。一面是一只张开的大手,一面是一只深邃的眼睛。 这是金钱帮的“买命钱”,而且是最高级别的黄金“买命钱”。其上的眼睛代表着“发现”,张开的大手代表着“得手”。“发现”的意思是发现格杀的目标,是一种警兆;“得手”的意思是将目标杀死。 “买命钱”落到目标的面前,就代表着目标已被确认,即将会被杀死。而所谓的“买命”,就是用这枚“买命钱”买走目标的性命。 从最低等的石币到铁币、铜币、银币再到最高级别的金币,无一不是昭示死亡降临的钱币,是金钱帮杀人意志的象征。 萧定乱曾经在杀手组织中呆过,大师楼的密卷中更是对金钱帮的“买命钱”有所记载,萧定乱第一时间便已认了出来,下一刻气机猛然张开,已然进入到高度警戒的状态之中,手中冰冷的幽寒断魂枪已握的很紧,很紧。 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七章 :凶险刺杀 第四章,求票,求评,求收藏 近年来随着金钱帮的势力越来越稳固,金钱帮的黄金“买命钱”已很少在江湖上出现。 因为用不着,因为不需用。 大对手已不是刺杀能够解决问题的,而小角色已根本用不到黄金钱币。 星月之下,长街之中,秋风忽然变得有些冰冷,灯笼里的红光忽然也显得有些诡异。 闻人悦忽然低声道:“老大有五个人,前二,左右一,后一。” 萧定乱已模模糊糊的感应到这几人的位置,心中不禁有些吃惊。这些人在发出黄金“买命钱”之前,他和闻人悦二人几乎都毫无察觉,隐藏的功夫可谓是非常了得。 五个人的速度极快,正悄无声息的靠近,萧定乱静静的感应着,随着这五人的不断逼近,萧定乱的心中越来越感到惊奇,因为他居然没有从五人的身上感应到一丁点的杀气。 没有杀气的杀手? 这是一种什么境界? 难道他们不是来杀自己的? 萧定乱心中飞快的闪现出这几个念头,全身的力量已在暗暗流转,他一手轻轻的揽着闻人悦的腰,一手紧握着幽寒断魂枪,已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远处的屋顶上一只悠闲漫步的黑色夜猫子忽然一声刺耳惊叫,从屋脊上悄然滚落下来,还未落地时已成为许多碎块,死的异常诡异。 萧定乱忽然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气,森冷无比的杀气,无处不在的杀气。 闻人悦的眉头已微微皱了起来。 猛然之间,萧定乱的全身寒毛根根竖起,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如同死亡奖励。萧定乱的耳中忽然响起了一阵嗡鸣之声,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一切都只在一瞬之间。 那五个人还在飞速逼近。 萧定乱带着闻人悦猛然跃了起来,身形如电一般朝着半空窜去。 在他们原本停身的地方,也就是两人现在的身体下方,一片细微的火光亮起,还有极其细微的叮叮声,虽然很小,但落入萧定乱的耳中却极为的震撼。那种声音,只有极为细小的坚硬之物猛然碰撞才会发出,那种震撼是真正的震撼,因为那碰撞的确是异乎寻常的猛烈。 在那一刻,萧定乱终于知道屋顶上的那只猫为何会忽然死去,诡异的化为碎块。一切都是因为它被强大的力量摧中,身躯发生猛烈爆炸而造成的。 那是暗器,小的不能再小的暗器,小到比最细的针尖还要小一号,分别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密密麻麻的激射而来,绵密如同一场春雨,力量却大的惊人,绝无半点春雨的温润,简直就是一场死亡之雨。 那只无辜的夜猫子救了萧定乱一命! 萧定乱却没有发现发暗器的人到底在哪里。也不知道暗中之人到底相隔多远,一颗心已完全沉了下去。 他知道今夜的来人,极不简单。 他还来不及吃惊,猛然便是已感受到了一阵森冷,意识敏锐的感应之下,登时便发现,朝着他的眉心正面而来的一枚极为纤细的暗器恍若在等着他一般,正电光一般扑面而来。 暗中出手之人似乎早已算准了他一切的反应,在第一波绵密如春雨一般的暗器之后,早已出手,正等着萧定乱身形腾空而起。 萧定乱的眉心处皮肉突突直跳,手中幽寒断魂枪猛然一横。电光石火间萧定乱的身形在空中猛然倒折。那暗器之上蕴含的力道简直骇人听闻,大到远远超越了萧定乱的想象,猛然打在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上,竟是震荡的两人倒飞了出去。 倒飞之间萧定乱另一只手猛然勾紧闻人悦的腰,将之紧紧的拉在身边。 闻人悦惊声道:“暗器上附着内气,会爆炸的内气。” 难怪这暗器虽然十分细小,但却有着如此惊人的威力,竟然是在上面附着了能够爆炸的内气。 那只诡异碎裂的猫,也便显得不那么诡异了。 萧定乱和闻人悦身形倒飞的那一刹那,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已猛然向后扫去,这一次手臂之上运足了力量,只听身后一声大响,另一枚暗器险之又险的被他击落。 这时候,萧定乱和闻人悦的身形已快要落到地面。 五道人影已然出现在他们的下方,五只尖锐的精钢刺从五个方向猛然刺来,选择的时机正是萧定乱和闻人悦身形将将要落地,却还没有着力点的那一个尴尬时刻,眼光可谓十分毒辣,出手更是异常刁钻狠历。 这五个人居然还是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杀气,仿佛他们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杀气。 萧定乱猛然一声低呼:“悦儿!” 悦儿心有灵犀的嗯了一声,一手发力,猛然一按萧定乱的手臂,使得萧定乱的身形猛然下坠而去,闻人悦的身形则借着力量轻灵的腾空而起。 萧定乱身形猛坠之间,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忽然向下一点,率先接触到地面,立时使得他的身形在空中一顿。五柄尖刺的犀利刺杀登时落空。但这五人的功夫亦是非常了得,但见一击未成,几乎是没有丝毫停滞,身形同时飞腾而起,嘶啦啦一阵破风之声,手中尖刺寒光一闪,分先后杀向萧定乱,完全封住了萧定乱的所有退路。 况且此时此刻,萧定乱的身形重量全在手中幽寒断魂枪之上,重心极其不稳,想要做出有效反应,已是十分的困难,更遑论挡下五人凶险的合击。 此情此景之下,萧定乱势必要吃一个大亏,身上多出三四个血洞几乎是必然之事。 不过,就在这时,五个人的身形浑然诡异的一顿,纷纷发出来一声压抑的闷哼,其中有两个更是猛地栽倒下去, 萧定乱见此良机,空出的一只手猛然隔空打出两拳,狂暴的透劲凌空打出,空气猛然震荡,当先两人无不是一身闷哼,胸前的贴身劲装猛然贴紧了胸膛,身形登时倒栽下去。 萧定乱借着猛然发力重心不稳之机,身形猛然落地,长枪猛然一扫,将尚在空中向自己飞刺而来的一人打飞出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只在短短的三个呼吸之内,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简简单单,却已然是让萧定乱生出一种疲惫之感。 萧定乱正待要冲杀出去,将这五人留在此地,却猛地感应到闻人悦面色苍白,身形极为的不稳。他心中立时一惊,放弃了杀出去的念头,猛然飞身而起,接住身体失衡正从空中落下的闻人悦。 这五人见良机已失,大势已去,乘着萧定乱去接闻人悦的机会,几个闪烁,朝着五个方位飞速遁去。 极擅隐藏,配合默契,行动统一,见事不成,毫不恋战。这样的五个人组成的刺杀小队,已只能用可怕来形容,再加上暗中另有恐怖高手以暗器算计,萧定乱此番其实已在必死之局中。 一切的变数便在闻人悦。 若是没有闻人悦在那最为关键的时刻,不顾精神的极度虚弱,发出来精神攻击,为萧定乱破去这死局,萧定乱此刻,不死也已受伤不轻。 虽然是敌对的立场,他也忍不住佩服这些人的巧妙算计。如果闻人悦没能到达精神外方的境界、如果闻人悦不懂精神攻击,那么今夜此地,萧定乱的下场将会十分的凄惨,十之**会葬身在这死局之中。 萧定乱可谓是吉人自有天相,有福星庇佑,命中注定不该绝于此。 先是那一只无辜的夜猫子,让萧定乱识破了无声无息密密麻麻射杀而来的微小暗器,然后又是闻人悦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为他化解了致命危机。 一切看上却都似乎那么的灵动写意,但只有亲身经历后,才知道那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命悬一线的感觉,绝对不好受,那感受也绝对不是刺激。 萧定乱抱着闻人悦身形落定,并没有放松一丝,他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呼吸,暗暗的高度警觉着,因为危机还没有过去。 萧定乱现在已可以肯定,释放暗器的是两个人,但那两个人到底在哪里,他还是没能感应到,让他感到极为的憋屈。 闻人悦同样紧皱着眉头,沉声道:“释放暗器的人好诡异……”显然,她也没有感应到那人的存在。 这时,秋风之中一枚树叶忽然随风而来,绿色的叶子不断的在风中翻卷,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达最后竟然发出了一道道可怕的尖啸声。 秋风萧索而冰冷,冰冷的风中吹来一片碧绿的叶子。 那不是树叶,那是暗器。 闻人悦道:“小心!”正要停身挡在萧定乱的面前去,却被萧定乱手臂一用力给挡了回去,下一刻,萧定乱已挡在了闻人悦的面前,一只手猛然向前探去,似要去接住那飞卷而来的一片叶子。 就在萧定乱探出手的那一刹那,那一片看似寻常的树叶猛然炸开,附着在叶子之上无数的细小暗器陡然激射而来,打遍了萧定乱丹田以上整个上半身。 萧定乱浑身一颤,眼睛微微的眯起,只觉得自己面上、胸膛上、手掌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幸亏他探出去的一只手,有意无意的护住了眼睛。 闻人悦失声道:“老大,你有没有事?” 萧定乱道:“没事,悦儿放心。” 其实他整个脸上和胸膛上已布满了细小的伤口,血珠不断的滚出。在那一个个个细小的伤口之中,无不是有着一枚微小的暗器镶嵌在皮肉之中。若不是因为萧定乱身体的本能防卫,他可以肯定,附着在那暗器之上的内气完全能够把他面上和胸膛上的皮肉完全掀开。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发出的暗器? 又是什么样的手法,发出这样凶险却防不胜防的暗器? 这一切萧定乱到目前为止都不得而知,精神虚弱的闻人悦也无法知道。 萧定乱大喝道:“金钱帮的鼠辈,有种的出来……” 空空的长街上只有他的回应。 一直等到萧定乱的回应散尽,一道声音才从很远的地方响起:“萧定乱,今夜算你好运……哈哈……我们后会有期……” 声音响起的时候,说话之人已经远去。 闻人悦道:“那人对内气的控制简直骇人听闻,他居然是以内气推动着声音传达过来,使得声音可以传达到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说话的时候,人就已经远去……没有给我们半点追踪的机会。” 萧定乱沉沉道:“没想到金钱帮的人也盯上了我,竟派出了如此高手……” 闻人悦忽然出现在萧定乱的面前,看着萧定乱的正面,一时间眼泪已在眼眸中打转,哽咽道:“老大,你……” 此时此刻的萧定乱整张脸和前胸并肩膀上,已是血肉模糊,血珠不断的冒出,然后缓缓的滑落,已然把萧定乱变成了一个惨烈的血人。 萧定乱道:“悦儿,一点皮肉伤而已,我没事的。” 闻人悦看着萧定乱的脸,哽咽道:“可是,老大,你的脸……” 萧定乱道:“放心吧,你家老大没有那么容易被毁容的……” 正说话之间,萧定乱的身体猛然一颤,一把搂住闻人悦向旁边猛然闪去,就在两人身形闪开后停顿之际,铛铛一声,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猛然坠落在地。 萧定乱的幽寒断魂枪居然无端端的月兑手了?! 这简直就是极不可能发生的事,从未有过的事情在这一刻却偏偏发生了。 被萧定乱搂着的闻人悦脸色已苍白的毫无血色,声音有些颤抖道:“老大,他们好狠……” 这时候,远处再度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萧定乱,看来你的确有几分本事,我也和你后会有期……” 发暗器的是两个人,刚才只不过退走了一个而已。 纵然萧定乱没有丝毫的放松警惕,但就是这么一个稍稍的不慎,一枚暗器已洞穿了萧定乱的手臂,皮肉带骨悉数洞穿过去。 不然,萧定乱手中的枪又何至于会月兑手落地?! 第178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猛人如斯 第五更,累死,来的略晚了一点点 直到此刻,危机才终于过去。浪客中文网萧定乱面色铁青,感应着手臂上一个贯穿手臂骨骼的通透血洞,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闻人悦双手堵住萧定乱手臂之上不住涌出鲜血的伤口,面上的神色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意。 萧定乱缓缓的吐了一口气,笑了笑道:“悦儿,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他知道自己现在一脸的血肉模糊,笑起来一定很难看,不过他相信自己的笑闻人悦一定能感受到。萧定乱伸手揉了揉妮子的眉心,使得妮子皱起的两条细细眉毛舒展开来。他不希望闻人悦失去那份纯真,他不希望这样一块纯洁无瑕的美玉遭到一点点的破坏,出现一丝丝的瑕疵。 如果闻人悦因为他而发生了某些不好的变化,他的心一定会极痛苦的,良心更会不安的。 因为没人知道他有多么在乎、多么珍稀妮子的这份天下少见的纯真无邪,更无法容忍破坏这份纯真无邪的人是自己。 因为那罪恶,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闻人悦哽了哽道:“老大,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萧定乱道:“人总是有贪念、有私欲的,谁也没法阻止,圣人教化,森严铁律都不能,因为**在每个人的心里。呵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闻人悦恨恨道:“难道要这样永无休止的进行下去?” 萧定乱叹息一声道:“只怪我太弱……你知道么,狗敢朝着牛羊吠叫,甚至下嘴,看到虎狼却只有夹着尾巴呜呜求饶的份……悦儿,你一定要好好的……悦儿好好的,老大才会真的开心……” 妮子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老大,刚才悦儿能够挡得下的。”能挡下的显然是那片叶子暗器。 萧定乱嘿嘿笑道:“悦儿,不要忘了,老大不但是你的老大,老大还是个男人,嘿嘿,男人是不会甘心让女人给自己抵挡风雨的!况且,老大就算是毁了容,变成丑八怪,悦儿也不会嫌恶的,而若是悦儿毁了容貌……” 闻人悦哼哼道:“老大,你就会嫌弃悦儿么?” 萧定乱嘿嘿一笑。 悦儿作恼撒娇:“老大,你气死悦儿了……不理你。”妮子的手却始终捂着萧定乱的伤口,没有一丝要松开的意思,哪里像要不理萧定乱的样子。 萧定乱长长的吐了口气道:“我只愿悦儿能够好好的,永远漂漂亮亮,纯真可爱,不受一点伤害!嘿嘿,我的天字号打手,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嫌弃呢!你家老大才没有那么傻帽……” 悦儿眼圈红红道:“老大,我们回去。” 萧定乱抓起地上的幽寒断魂枪,面向着地上的那枚黄金“买命钱”,双眼微微的眯起,左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猛然一点,将那枚金币点的四分五裂,而金币之下的石板路面,却一点痕迹都没留下。这份力道的完美控制,是他以前根本做不到的。 依旧是那红彤彤的灯笼,依旧是那长长的街,萧定乱和闻人悦依旧不急不缓的走着,沿着原路向客栈走去。 那背影一如来时,还是那么的温馨,带着一点小小的甜蜜。 客栈外,刀子正蹲在路边,无所事事的看着深邃的秋日夜空,脸上始终带着那种平淡中透着沧桑的微笑,看见萧定乱和闻人悦回来,面上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笑容还是那笑容,语气却带着一丝诧异道:“现在时兴唱红脸?萧少侠,没事还是不要乱走的好,这世界啊,处处都充满了危险,一不小心就会遭遇不测的。”从头到尾,他只看了萧定乱一眼。 但就是那一眼,却让萧定乱心头一颤,仿佛有种完全被看穿的感觉。 萧定乱笑了笑道:“那你又为什么还呆在屋外呢?” 刀子笑道:“因为我是个普通人,普通人……” 萧定乱道:“因为你是刀子。” 刀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屋顶上的傻子发出一阵欢乐的笑声道:“对啊,一把普通的刀子,没人会在意的,就算有人会在意,把他捡了回去,他还是一把普通的刀子。” 不过,再普通的刀子也能捅死人的! 萧定乱不再理会两人,径直回到屋里。 两人一进屋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挥剑的声音,是木剑正在客房后面的小院之中练剑发出的,单调而枯燥的挥剑之声一声接着一声,连绵不绝的响起,直让人心神不宁。 木剑挥动着手中的木剑,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的简单,简单的从头到尾就只有一剑。他每挥出一剑,就会立刻收回,然后再度挥出一剑,他只是在练习着拔剑和出剑,没人知道他出剑后的下一剑会是什么。 也许,他的剑法根本就没有第二剑。 杀人只是一剑。 如果真的有第二剑,那么他的第二剑一定很难预料,因为倘或他需要出第二剑,他手中的剑一定会是一柄残剑。因为他用的是一柄木剑,一柄硬木制成的很容易折断的木剑,如果一剑不能得手,他手中的剑势必会折断。而他断折后的剑到底有多长,那就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他的第二剑,同样是个未知数。 萧定乱在屋中坐定,闻人悦开始给他清除伤口之中的暗器,清除完暗器,清理好伤口之后,然后上了一些药,包扎好伤口,已然是半个时辰之后。 萧定乱道:“悦儿,你给我把关,我要好好的疗伤,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去管,千万不要让外人来打扰我。” 闻人悦点头道:“老大,你放心疗伤吧,悦儿坐镇,保证万无一失。” 很快便要到鸳鸯湖了,萧定乱深知自己绝不能一身是伤的到达那里,也料定了后面的事情一定会很棘手,棘手到极有可能会动手。他持枪的右手臂骨被打穿,动起手来的话,实力势必要大打折扣……所以当务之急,便是要迅速疗伤,争取到达鸳鸯湖的时候,能够状态满满,那么应对接下来的种种,底气也要足一些。 这个时间以萧定乱的实力去面对鸳鸯湖,已然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是以任何有益的准备都不会显得多余。 时间紧迫,萧定乱很快便进入状态,一切外在之事全无所觉。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傻子整夜都在屋顶上坐着,刀子整夜都在客栈前的路边蹲着,木剑整夜都在后面练剑。 少妇和丫丫则一直在另一间房里。 傻子在恢复自己的精神,刀子看似无所事事的蹲在路边,其实是在给傻子护法,而他们三人,又是在给那少妇护驾。 木剑整夜练剑,吵得周围的人都睡不着,引得很多住宿的客人都在抱怨,但木剑充耳不闻,丝毫不受影响,一直没有停下。 直到有一个粗豪的大嗓门猛然响起:“练你妈的剑,吵得老子半宿都睡不着,你再练,老子剁了你全家。” 一个大汉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披了件衣服,敞着胸膛,手中提着一口大刀,从客房里冲了出来,指着木剑破口便骂。 木剑面色平静道:“杀了我全家?你怎么不杀了我?杀了我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杀我全家多费事,还要劳烦你到阴间去走一趟。” 木剑的全家早就死绝了,他早已没有亲人。如果有人要杀他全家,不好意思,请到阴曹地府去杀。 木剑其实说的全都是大实话。 那大汉听来却完全是另一回事,登时勃然大怒,心头窜起一股无明业火,冷笑道:“好,老子这就剁了你。” 木剑站着没动,道:“我老子早死了。” 大汉闻声不禁一窒,没来由的更怒了,捉起手中七八十斤的一口大刀便扑向木剑而去。其余客房里的客人本就被木剑练剑的声音吵得睡不着,此刻更是被这大动静惊走了全部睡意,一个个推开了窗子探出头来看热闹。 大汉手中的一口大刀直奔木剑而去,将欲靠近之时,以开山之势,猛然朝着站立不动的木剑当头劈去。 木剑神色不变,手中的木剑忽然挥出,只听到咔嚓一声。 木剑手中的木剑居然断了,而木剑整个人都已被劈飞,握剑的那条手臂已被完全劈断,永远也没有出第二剑的机会了。 谁也没有想到,一个脾气粗暴,看上出十分笨拙,使一口更加笨拙的大刀的大汉,运使起刀法来,简直比江湖中一流的快剑高手的剑还快一两倍。 木剑终究是木剑,原来是禁不起失败的,况且他是一个杀手,根本不适合这样与人正面对敌。 大汉冷笑一声:“你们家就你一个人还活着,杀你不就等于杀你全家,你这蠢货!”说话间,大汉身形一闪,手起刀落间木剑已被劈成了两半。 屋顶上的傻子猛然张开眼睛,一脸骇然道:“刀子,剑断了!” 刀子脸上的笑瞬间凝固,身形一闪,才冲到了后院,就听到了一道声音:“一把普通的刀子,能比得上老子手里的大刀?看我一刀把你劈成两段。” 刀子闻声一顿,冷笑道:“你能把我劈成两段?可笑……”然后他的话已全然说不出来,也终于明白自己的身形为什么会一顿,因为他居然没看清那持大刀的汉子如何出现在他的面前,更没有看见那大汉如何挥出了一刀。 但他却真的看到了自己被拦腰劈成了两段,因为他看到自己的两条腿忽然向前跑了出去,而自己的身体,却还在原地,正被一只手扼住了脖子。 刀子才冲进来,就真的被人砍成了两段,普通的刀子在这个大汉的面前,居然真的很普通,简直普通的就是劣质品。 正像刀子自己说的那样——这世界啊,处处充满了危险。他在提醒别人的时候,却忘了提醒一下自己。 屋顶上的傻子忽然大叫了一声,脸色惨白,闪身便跑。 但是他的身形才动,身后便响起了一道雷霆一般的声音。只见大汉猛然将手中沉重的大刀甩了出去,大刀回旋,发出猛烈的呼啸之声,立刻掀飞了屋顶,从傻子的身后一旋而过,又回到了大汉的手里。 傻子精明的脑袋立刻飞了起来,哪里也逃不去。 这时候,客栈的掌柜子穿着睡衣手中却拿着一把算盘猛然冲了出来,大喝道:“谁人在我的客栈里闹事?” 大汉大笑道:“是我!嘿嘿,做生意的不就是要钱么,看你睡觉都抱着把算盘,想钱想疯了罢,老子赏你一脸!” 客栈掌柜的面色一寒,另一只手才模到算盘的算珠上,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便赏了过来,真的直赏在了他的脸上。 掌柜的临终前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就躺了下去,这锭银子,已经够他受的了。 大汉一声冷喝:“女乃女乃的,又让那妖女跑了去!”当下扛着大刀,回到原先的客房倒头便躺了下去,不一会儿,整个客栈里都能听到他如雷般的鼾声。 他这鼾声比那木剑练剑的声音还要烦人一百倍,这一下响彻起来,整个客栈的客人和伙计没有一个能睡得下去的,况且此时此刻也根本没人有睡意。有好几个探出头看好戏早已看的尿了裤子,此间听到大汉鼾声如雷,如逃避瘟疫一般连滚带爬的奔出了客栈。 没一会而,原本客人不少的一个客栈便已只剩下三人。 第183章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有意点拨 萧定乱但听身后破空之声大响,行走的脚步随之一顿。他就知道幽寒断魂枪一定会回到自己的手上,因为他的心中流淌着战意,因为他整个人固执而桀骜不驯。 他更知道,这一切李霸凌能够感受的到。 这是一种惺惺相惜。 萧定乱渴望一场战斗,而李霸凌想要给萧定乱一点颜色。 这柄幽寒断魂枪就是一个契机,也是战斗发端。 无疑,经过了整整一夜深层次的领悟,萧定乱的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已经突破第二重九曜星罡的境界,手中莲花纹再多一片花瓣,开始转为尊贵的黄金之色,进入到达第三层。 而原本初步领悟出来的九曜星罡操已尽数领会完整,成一套九曜星神练体术,的的确确是一门高深的古武练体之术。 此时此刻的他,身躯之内妙法心经时时刻刻都在行周天循环,生生不息,已然是一种接近本能一般的习惯,好如血液流淌一般,生命不绝永恒不息,九色玄龙体生金鳞,随着心法运转,游走全身,身躯一动,便有用不尽的力道,而许多力量提聚,汇集,爆发的路线和技巧,都一一的感悟出来铭刻心间。 如今的萧定乱可以说是发生了一次蜕变。 萧定乱的身形一顿,身形霍然回转,一只手搂着闻人悦,另一只手向前一抓,幽寒断魂枪已然被他握在手中。 幽寒断魂枪在手,那冰冷的触感依旧,但萧定乱却敏锐的感觉到长枪发生了变化,变得坚硬起来,弹性大失。 幽寒断魂枪的弹性对于萧定乱来说,一直是一大弱点,现在的这个无意之间的变化,正是他想要的。 此刻正值清晨时间,昨夜此地动静实在太大,周围的居民无不是战战兢兢,门户紧闭,直到此刻,客栈的火势已小了下来,适才有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户,行动拘禁的出来一看究竟。 萧定乱意念一扫,发现那四匹拉车的白马,居然躲过了火灾,逃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安全之处,并没有逃跑,似乎在那里等待着它的主人,确实颇有几分灵性,十分的忠心。 萧定乱一声大喝:“想要动手?正合我意,此地太杂,随我镇外一战!”当即身形一动,掠向那四匹白马。萧定乱奔行之间双脚落地,地面之上石板不断碎裂,碎石朝着身外激射,飞出三四丈远,直看的李霸凌的神色都是微微的变化,暗叹了一声:“好小子,好大的力气,果然合我的胃口!” 当下一提手中大刀,跟着萧定乱便掠了出去。 萧定乱当先越上马背,猛然一拉缰绳,膘肥体健的雄壮白马一声嘶鸣,奋蹄疾奔而出,沿着街道,蹄声急促,直往镇外冲去。 李霸凌冲到马前,身形一顿,喃喃道:“马儿啊马儿,不知道你载不载的动我!”他这个人又高又大,体重绝对不轻,再加上手中一口比他体重还要略沉一筹的大刀,寻常良驹宝马也大都受不得这一人一刀的分量。 一声呢喃,李霸凌目光一扫,一手猛地一抓,牵出两匹大马来,猛地身形一跃,跳上马背,一脚一只,两匹马一阵惊叫,便要立起来,摆月兑背上的李霸凌。李霸凌一声暴喝落下,那匹马登时温顺了不少,受到李霸凌双脚一踩,并驾齐驱,同样是飞奔而出。 如此情形,看得镇上的人们一阵惊奇,只觉的这人实在威风,横刀立马不同寻常。 李霸凌一人双马,控制的脚下两匹好马服服帖帖,丝毫不乱,那叫一个威风,一转眼的功夫便冲出镇子。到达镇子外面,催马狂奔一段路程,便见远处一个山岗之上一道人影傲然立在巅峰,迎着晨曦和秋风,手中握着一柄幽黑长枪,别有一种雄壮之色,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头虎王,雄踞在高高的山头,傲视一切,震慑百兽,莫敢有犯。 那人便是萧定乱。 李霸凌目见此般情形,面上浮现出一丝粗豪的笑容,嘴角咧开,忽然一声低喝,脚下双马奔行速度更快三分,眨眼功夫已到山岗之下,一跃下了马,朝着山岗之上便飞掠而去。 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人已冲到山岗之上,正好与萧定乱迎面而对。 萧定乱的双眼微微的眯起,沉声道:“动手罢!” 李霸凌大喝一声:“小心咯!”手中大刀一横,身形疾奔而出,直逼萧定乱而来,说打便打,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萧定乱手中幽寒断魂枪一抬,脚下步子同样移动起来,一个呼吸之内,两兵相接,互为试探,一触而分。萧定乱适才真正感觉到李霸凌手中大刀的重量,心中不禁一惊。 这刀的沉重,着实超乎了他的想象。 下一刻,萧定乱手中长枪不停,大伦枪法的招式施展开来,力量之巨,史无前例,一招一式,终于显现出大伦枪法之精髓。 所谓大伦,便是大原则,乃法度,乃律令,乃纲领,天地有法,统摄万物,是为大伦。 大伦枪法之妙,便是以龙、虎、象、马四象,演绎出天地之伦常,自然之法则,揉汇到达枪法的招式之中,枪出法随,天下众生,都逃不得这法度,即使逃得了人间法,也逃不得天地法,是以枪锋所到,无所不伏。 随着萧定乱力量的不断提升,渐渐体会出来了这极为深层次的枪法要义,开始领悟出一点“以力收摄天地法”的境界,大伦枪法施展起来,顿时有了一种庄严宏大的气象,似乎秉承了天地自然的意志,具有了浑融之感。 起初,李霸凌采取守势,不断出刀抵挡萧定乱手中绵绵而来的长枪,越战越是心中惊讶,实没想到萧定乱的每一招每一式看起来转换浑然,好若细水长流一般,实际上霸道内蕴,巨力深藏,反而使得他有种左右支拙的感觉,完全被压制住了。 李霸凌整个人都全被裹在了萧定乱的枪锋之中,身形无论如何闪掠,都逃不出片片寒芒笼罩,始终无法跳月兑,更加惊骇的是萧定乱的一招一式之猛烈,若是他抵挡的稍不及时,便会吃个大亏,非要受创不可,一时间李霸凌竟是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猛人李霸凌的战意逐渐升腾起来,刀法开始施展。 他的刀法本来就不是防守的刀法,谁人愿意扛着这么沉重的一柄大刀来防守,那还不如直接举着一面重盾,还要来的省力,更有效的得多。 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李霸凌大喝一声:“小子,你注意啰!”说话间李霸凌刀法骤变,出手的速度猛然提升,这刀法施展开来,简直不像是在挥舞一口二百多斤的重刀,而是在舞动一柄明快的利剑。 李霸凌的刀法施展开来,萧定乱登时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听罡风爆响,无比沉重的力量好如怒海狂涛一般,迎面压了过来。 满空中一道道耀目的刀芒闪烁,横竖交割,撕裂了萧定乱长枪的寒芒,刀刀直逼萧定乱的要害。 李霸凌出刀、变招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仿佛这柄沉重无比的大刀在他手中完全没有重量一般。但是他的对手萧定乱完全没有丝毫轻松之感,只觉得一道道的巨力冲撞过来,刀芒切割,割裂一切,把自己的招法直打的连连停顿,一个个破绽纷纷暴露出来。 李霸凌到底施展的是什么刀法,萧定乱一点也辨认不出来,只觉得这刀法猛、快,准,配上这么一个猛人,这么一柄重刀,这五点组合在一起,竟然有种无敌的味道。 越是战到激烈处,萧定乱从李霸凌身上感受到的那种亲切之感越是清晰,那种奇怪的感触到底是什么,萧定乱自己都不清楚,反正不是源于血缘,而是一种更加玄乎的东西。 李霸凌忽然一声大喝:“小子,接我这一刀试试!” 萧定乱全身一震,便感受到了李霸凌的一刀袭来,好像没有丝毫的分别,一刀还是一刀。 就好像李霸凌的刀法,本来就只有一刀似的。 萧定乱手中幽寒断魂枪好若神龙一般的刺出,迎向了李霸凌的这一刀。 下一刻,一声铿锵之声响起,萧定乱的身形猛然倒飞而出,直飞出了三丈之远,连续撞断了三颗碗口粗大的松树,这才稳住了身形,只觉得手臂一直发麻,面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 这一刀,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刀。 萧定乱身形一挺,站立起来,心中的震惊已无法用言语说明,沉声道:“我能感觉到,我的力量并不输于你多少,为什么接不下你这一刀?” 李霸凌道:“因为这一刀,已有了超越!” 超越了什么? 是力量还是速度? 萧定乱不知道,因为他没有从这一刀上感觉到多么猛烈的力量,也没有发现这一刀来的多么的迅猛,但这一刀就是将他直接击飞,面对着这一刀他几乎是没有一点招架之力。 他想不明白,只能求教道:“这是什么刀法?” 李霸凌道:“和刀法无关。” 萧定乱诧异道:“那这是什么?” 李霸凌道:“这是一种流派,也是一种信仰。” 萧定乱不解,道:“流派?信仰?” 李霸凌道:“没有错,这就是属于我的流派,一刀流!而所谓的信仰,就是能够让我这一刀活过来的东西。” 萧定乱道:“我不懂。” 李霸凌道:“你其实应该懂的,只是早已走上了偏路,太过追求所谓的招法和体系,没人点醒你罢了。嘿嘿,人生苦短,哪来的那么多时间用在钻研种种武功招法之上,武道武道,武为敲门之砖、道才是最终所求,搞出再多的敲门花样,敲不开那门,也是枉然。我李霸凌三岁练刀,练至二十,总共练成四十三门刀法,最终发现,那什么花招,都是过眼的烟云,完全没用,浪费时间和精力而已。不满你说,我们李家有三门神功刀法,我十岁时便已悉数大成,后来发觉也不过尔尔。刚才那一刀,是我十八岁时顿悟而出的一刀,也是把我领向一刀流的最初一刀。我在想,与其把长久的时间用在修炼繁复的招法之上,还不如让刀真正的活过来。人活着就有无限希望,如果我挥出的一刀也是活着的,是不是也有无限的可能?我所追求的一刀,就是一刀破万法,这才是一刀流的最终追求。我相信等我到达那种境界,武道的极致,离我最多只有一步之遥。” 萧定乱心中震惊之余涌出无限明悟。 想当初他的枪法异常死板,与青竹剑客一战,领悟到了意韵的妙用,他的枪法再进,威力大增,到达现在,龙、虎、象、马四象招法施展而出,无不是深有其意韵在内。 然而此刻,李霸凌却让他明白了另一种境界。 李霸凌还未停,似乎有意点拨萧定乱,继续道:“一般人,修习武功,讲求招招有意,最典型的代表便是大哉剑门的大哉剑法,简直是把意韵强调到达极致,却反而给人了一种错觉,仿佛领悟出来意韵,便已是尽头。其实不然,这只不过才是一个开始而已。所谓的意韵,说白了还是在气势的层面上,而所谓气势也不过是两个作用,一是压迫敌人,二是激励自己。一般人武功低劣的时候,领悟出来意韵,就会觉得招法威力大增,往往将功劳完全归结于意韵本身,其实完全是本末倒置,大错特错。意韵的作用就只是那两点,而真正使得武功威力大增的原因不在于意韵,而在于领悟出意韵之后,施展招式时更加的贴合武功招法,只不过是发挥出了武功本身的威力。这是许多习武之人的一大误区。当把一套武功完全修炼透彻,也就是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你才会明白,之前的一切只不过是准备,登峰造极的路,才是真正的开始。” 第184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茅塞顿开 看书的留个言吧,一周海量精华大放送!(不要太水哦) 萧定乱洗耳恭听,若有所思。 李霸凌道:“武功招式的最高境界是无招,无招而胜有招。不懂武功的人出手便是无招,为什么打不过会武功而出手有招的人?!同样是无招,这其中却是云泥之分,天壤之别。这就关系到灵性,不但人要有灵性,出手要有灵性,出手的攻守招法本身同样要有灵性。一般的武功高手,能够达到前两点,做到人具灵性,人一出手就能让人感受到他的气势,这就是人的灵性和出手的灵性,但大多也都止步于此了,穷极一生也不过是在累积内气,打磨招式,在一套武功里面打转,根本做不到让招法本身具有灵性的地步。招法的灵性从何而来?!灵性当然是人赋予它的,人能够在招式之间附上意韵,赋予灵性又有何不可?从意韵到灵性的这一步转换,乃是关键中的关键。譬如大伦枪法之中,有一招叫做天地有龙式,你能做到枪出如龙,这是一种意韵,贴合了这一式的精髓,所以威力极大,但是你试想,若是你能做到使出这一招的时候,是枪如龙,那是什么境界?那才应该叫天地有龙,因为枪就是龙,这才是天地有龙式的最终奥义,这也是这一招的灵性之所在。到达那般地步,你心意一动随随便便一枪,都可以是天地有龙式,那境界其实就已经是无招了。” 李霸凌娓娓道来,深奥武学,剥茧抽丝一般讲解,层层分解,深入浅出,萧定乱可谓受益匪浅,深有茅塞顿开之感,一时间听的愈发起了兴味。 这李霸凌对于武学一道的理解,也着实是深刻精妙,颇有建树,句句中的。 李霸凌继续道:“如何能够突破意韵到灵性的桎梏,勤奋的作用已很小很小,关键在于领悟和机缘,缘分所至一念顿悟,势如破竹;一旦想不通,穷极一生都只能困在原地,也是常有的事情。这个阶段,人须得敞开思维,抛却陈规,给自己竖立信仰,心中所想、思虑所发,要有一个寄托。大伦枪法分四相,每一相又有九式,其实根本上却只有四式,就是龙虎象马四式。譬如说那虎相九式,其实是枪法给人的九种契机,九个突破的契机。虎的意韵为威武凶暴,在虎相九式之中尤其表现的淋漓尽致,所以才称为突破意韵的契机。突破的关键便在于心中有虎,不是什么山林之中的虎,而是自己心中的虎。大概到达心中有虎如爱恨的地步,应该就是突破的时候,那种灵性自然而然的就会生出来。嘿嘿,言尽于此,小子,你好好体味,至于能到达什么境界,没人能够帮得了你,我能给你的也只是这么一点微薄的启发。” 萧定乱眉头不禁缓缓皱起,反复呢喃着“心中有虎如爱恨”这七个字,越想越觉得况味深刻,时而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过来,下一刻又被自己完全否定,似懂非懂,似明非明,一时间思绪开始混乱起来,整个人都生出一种烦躁的情绪。 任何人的心中都有爱恨情仇,似乎是人生来就会产生的东西,没有人去想为什么会有,也似乎没人能想的清楚是为什么会有。 这其实就是人的灵性使然。 一个人伤害了你,你可以恨他,于是恨便到了你的心里,这似乎是一件无可厚非、天经地义的事情。但要怎么样,才能让所谓的“虎”出现在心里,到达如同爱恨一般天经地义的境地呢? 爱是因为喜,恨是因为仇,那“虎”是因为什么? 萧定乱越想越乱,越想越糊涂,只觉到头都要炸开。 到达最后,灵光闪现,他想到了佛,想到了苦行僧。佛家有云,信佛,佛祖在心中。既然佛可以在人的心中,那么“龙”、“虎”、“象”、“马”也可以在人的心中;既然苦行僧以自己的慈悲和毅力,坚定了心中的佛,诞生出佛性;那么也一定有一个方法,可以坚定心中的“虎”。 对,信仰! 萧定乱猛然之间抓住了关键所在,正是李霸凌说到的信仰。 苦行僧若是不信仰佛,那么佛永远都不会坚定在他的心中,不信则无,不信哪里会有! 萧定乱牢牢的抓住了这一点,好像一枚定海神针落下,立刻压制住了他内心之中一切翻覆的烦恼,心境恢复了宁定。 萧定乱深深的向李霸凌鞠了一躬,真诚道:“多谢你的点拨,让我受益匪浅。” 李霸凌嘿嘿笑道:“你想谢我?” 萧定乱道:“真心谢你!” 李霸凌道:“不用谢!如果真要谢,就让我和你一起去鸳鸯湖如何?” 萧定乱道:“你为何非要去?” 李霸凌道:“因为我确实是你小子的舅舅,外甥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萧定乱神色怪异,哼道:“你别指望着我会叫你。” 李霸凌扛着大刀嘿嘿直笑。 萧定乱不再说话,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的闻人悦向转身向山岗下走去,李霸凌在后面不近不远的跟着,忽然问道:“萧定乱,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萧定乱淡然道:“瞎了。” 李霸凌沉声道:“医不好了?” 萧定乱道:“若是现在能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双眼恢复不在话下,可惜时不我与啊。” 李霸凌听出了这句话中的悲哀,嘿嘿一笑道:“其实看不到何尝不是一件好事。用心去看,才能看到本真。武练体,道修心,这武道啊,把这两者结合了起来,倒也是这么的完美啊,这花花世界看不看得到都已无所谓!” 萧定乱没再说话。这段时间,他的确比以往有了更多的感悟,而用自己的意识去感应一切,几乎已成为了一种习惯,只是有时候仰面星空,却有些忘记天空中万点星子的模样。 下去山岗,三匹白马沿着山岗边缘一路啃着青草,倒是没有人来捡这个过路便宜,牵走这三匹好马。 萧定乱带着闻人悦坐上一匹,李霸凌依然如旧,脚踏双马。 三匹马沿着官道一路狂奔出去,行了十余里的路程,萧定乱忽然道:“你扛着把重刀,站在马上就不累?” 李霸凌道:“累啊,怎么不累。” 萧定乱道:“你就不打算坐下来?” 李霸凌道:“这马受不得这分量。” 萧定乱道:“你就不想想法子?” 李霸凌奇怪道:“马就这么大力气,我和刀就这么重,还能有什么办法?” 听得这话,萧定乱心中总算平衡了一些,也总算明白了一点,这李霸凌虽然在武道一途有着出类拔萃的智慧和才华,其他地方嘛,就一般般了,不但是一般般,甚至可以说有些愚钝。 萧定乱道:“你可以试试自己坐一匹马,把你的宝贝刀放在另一匹马上,看看是不是会好一点。” 李霸凌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老子怎就没想到咧!嘿嘿,这倒是个好法子……” 随后的一段路上,李霸凌终于坐了下来,没有继续保持原先那“威风凛凛”、自找苦吃的夸张姿势,不住道:“你小子很有想法嘛!”一连说了好几遍。 萧定乱听着听着,心中就生出来一种感觉,似乎自己的智商也跟着开始下降了,因为这恭维确实让他心里觉得挺舒坦。 不管怎样,萧定乱心中已开始接纳李霸凌这么个人,至于是以什么身份就不得而知咯。 行了一段,萧定乱开始问起李明玉的事情。 提起来李明玉,李霸凌的神色便显得极为恼怒起来,冷哼道:“这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鬼迷心窍的白眼狼!” 萧定乱沉声道:“此话怎讲?” 李霸凌道:“其实真要说起来,李明玉并不算我们李家本家,是出自一门旁支。她家那一支自古与我们李家交好,颇有交情,最后她家祖宗遭难,因了同姓这么一层关系,依附到我们李家,也有几百年的时间了,不过我们李家的许多祭祀和家族大事,他们都是不能插手的,这是当初立下的老规矩,几百年来都相安无事。到达李明玉那一代,就很是不安分起来,他们那一脉涌现了几个天才人物,整个家族忽然变得骄狂起来,在江湖中屡屡犯事,败坏我们李家的名声,有一段时间,我们李家的名声很是狼藉,麻烦不断,便是因为李明玉他们这一家在外面闯祸。在外人看来,我们李家就是一个大家族,但实际上却是两个。李明玉她家那一脉,确实不知好歹,几百年来在我们李家的屁护下安然发展,修习我们李家的武功,享用我们李家的资源,不断的壮大。那些年,他们实际上目的就是想要月兑离出去,想要分家,却又不甘心就此而去,临走前还想狠狠捞一笔。这简直就是忘恩负义的狼子之所为。试想,身边的人一旦生了反骨,就好像身边时时刻刻卧着一头狼,那感觉实在不妙。他们先是用尽手段窃取我们李家的几门绝学,然后就是一再强调他们那一支对我们李家做了多少贡献、立下多少功劳,意思其实就是想要我们李家来个论功行赏,到达最后,獠牙露了出来,竟是想反。李明玉便是这其中最为可恶的几个,表面上装着一副与家族意见不合的样子与我们李家子弟搞好关系,实际上是想窃取几门神功。后来直到他姐姐李明华与鸳鸯湖的人私奔,不久后去世,后来不知道因何李明玉性格骤变,很多事情才败露出来。这李明玉,就凭一个人,不知道从我们李家子弟口中窃走了多少高深的武功。此女为达目的甚至不惜美色,这不是妖女所为是什么?也因她天生丽质,才迷惑了我们李家不少的少年英才,日日夜夜为她害相思病。那时我还小,有些事情倒不觉得,也是到后来才清楚。现在李明玉他们那一支,已不是我们李家的人了,早已经月兑离出去。风雨飘摇。” 萧定乱适才明白,原来是因为家族内讧。 李霸凌义愤填膺道:“想当初,他们这一支遭遇到覆巢之祸,于那风雨飘摇之际,投靠我们李家,是我们家族为他们摆平一切,几百年下来扶植他们,帮他们培养了不少的家族人才,才使得他们兴隆起来。人呐,一旦发达,就容易忘本……这几年,李明玉又开始玩儿一些花样,似乎又想重新回到我们李家的翅膀下,又开始打通关节,使些手段。老爹察觉后,雷霆暴怒,已下了命令,李家子弟见到李明玉这妖女,人人得而诛之。” 李霸凌一声长叹道:“你是不知道,这女人有多会利用自己的美色,有多会逢人做戏……唉,害死了我们李家几多惊才绝艳的子弟啊。” 李霸凌的最后一叹,不禁使得萧定乱的心一沉,暗暗庆幸自己的警惕,幸亏没有相信少妇之言。 第185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吻柔情 萧定乱心中庆幸的同时也在思索,思索少妇所说那些话中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一个高明的骗子,不会满口假话,虚虚实实,才不会让人心中起疑,才会无往而不利。 闻人悦一觉醒来已然是两昼一夜之后。 妮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搂着萧定乱的脖子,整个身体都缩在萧定乱的怀里,两只手无意识的紧扣在一起,即使在昏迷的时候,也没有松开,似乎潜意识之中已确定抓牢,绝不松手。 妮子悄悄的醒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感受到此时此刻的情形,心中一阵悸动,又一阵莫名的温暖。 萧定乱如同一块磐石似的定定的坐着,全副心神在冥想,在静静的领会自己心中的“虎”,对妮子的悄然醒来没有丝毫察觉。 自从妮子把魂魄寄托在萧定乱的祖窍穴中后,对于萧定乱的亲昵和依赖便变得愈发浓烈亲密起来,一刻也不想离开萧定乱的身边,就想舒舒服服的在萧定乱的怀里,哪怕只是静静的沉眠。 那该是多好哦。 妮子静静的感受着萧定乱的丝丝变化,小心脏开始扑扑的狂跳起来。 忽然之间,萧定乱一声长叹,整个人的气息从沉静如水的状态变得活跃起来。妮子知道老大的心神回转了过来,从冥想的状态中醒来,暗暗把自己的气息收敛,就和晕过去时一模一样。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就冒出这古灵精怪的想法,也不是为了好玩,也不有什么恶意,就是冥冥中的一个冲动而已。 似睡实醒的闻人悦感到萧定乱一声叹息之后,思绪变得有些混乱和烦躁,静静的坐了一会,轻声呢喃道:“悦儿你还没醒么?”自言自语中满是关切和焦虑。然后又轻叹道:“老大要去鸳鸯湖了啊,要是死了怎么办?!会把会把悦儿也连累……”妮子感到萧定乱的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 妮子心中一颤,紧扣的手悄然松开。 萧定乱喃喃道:“不能再等了……我现在要把悦儿怎么办?!” 按照李霸凌的分析,李明玉在客栈的时候就已准备向萧定乱下手,目的不明,但觊觎通脉图的可能极大,江湖中人为通脉图而趋之若鹜,似蚊虫见血,这个李明玉也未必能免俗。那时候萧定乱刚刚遭遇过金钱帮的袭杀,自己和闻人悦的状态都十分差,有木剑、刀子和傻子三人,要摆平他们并不困难。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一切都被悄然出现的李霸凌搅了局,完全破坏。 以李明玉的功力,为何不自己动手,萧定乱想不明白! 李明玉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悄无声息的从李霸凌的眼皮底下逃走,现在十之**已回到了鸳鸯湖,种种准备必然异常充分。她手中掌握着玉芙的自由和生死,亦是料定了萧定乱必往鸳鸯湖,绝对不会不提前布置好一切,有玉芙做诱饵,一点也不怕萧定乱不自投罗网,不上钩。 萧定乱深知此去鸳鸯湖必是危险重重,凶多吉少。 但救玉芙的事情他已拖得太久,他也已和玉芙分开的太久,他已不能再多等一时半刻。此去鸳鸯湖他势在必行,志在必得。 巧不巧,闻人悦偏偏又把魂魄寄托在了萧定乱的身上,事情便麻烦了起来。倘若萧定乱此去鸳鸯湖救玉芙不成而遭遇到不测,那便是一人两命,妮子也要赔上命。又加上,他乃是妮子魂之所寄,不能够使闻人悦离他太远,不然的话妮子形魂分隔失去联系,结果还是凶多吉少,难免香消玉殒。而若是带着昏迷的闻人悦同去鸳鸯湖,又无异于把羔羊往狼群里送,萧定乱更觉得不妥。 形势进退维谷,没法抉择。 萧定乱此刻的心情,已不足为外人道,可谓百味杂成,矛盾重重。 萧定乱缓缓扶起终于松开手的闻人悦,神色颇是恍惚的捧起妮子面庞道:“悦儿,你快些醒过来吧,把你的魂魄收回来,老大不能让你有事,你若肯听老大的话,就立刻醒过来……” 妮子感受到萧定乱混乱不堪的情绪,痛苦、艰难、沉重!忍不住一声哽咽,道:“老大,悦儿醒了,悦儿早醒了……” 萧定乱精神一振,道:“悦儿,你快把魂魄收回去,老大马上就要去鸳鸯湖了……” 闻人悦固执的摇头,眼圈红红,只摇头、不说话,那股子倔强,看的让人心疼。 萧定乱道:“悦儿,老大给不了你什么,也不能保护你,但绝不能连累你,你要听老大的话,好么!” 闻人悦不住摇头道:“我不,我要和老大一起去救玉芙姐姐,老大你放心,悦儿都修养好了,能给老大帮很大忙的!” 鸳鸯湖的凶险不消多说,此去鸳鸯湖,萧定乱几乎是抱着死志。妮子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似乎从来都是在付出,一再的付出而没有半句怨言,他萧定乱再不识好歹,也能感受到妮子的那份好,怎么能忍心她再和自己一起去冒这生命危险呢?! 萧定乱绝不会同意,当下面色一沉道:“闻人悦,把你的魂魄收回去,我不准你再跟着我。” 闻人悦红红眼圈已被泪水打湿,垂着头,抽噎道:“老大,你不要悦儿了?” 萧定乱寒声道:“我让你走,走的越远越好,我讨厌你在这里碍手碍脚!”他的心一阵刺痛,但他觉得是值得的,哪怕伤了妮子的心,也比让她和自己一起往火坑里跳要好得多。他不但要让妮子伤心,还要让他恨自己,恨到再也不想见到他,恨到和他背道而驰,不然的话纵然妮子把魂魄收回去,说不定也会一个人悄悄杀到鸳鸯湖去。 妮子被萧定乱的话激的愣住,神色一阵恍惚,忽然扑到萧定乱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带着哭腔道:“老大,悦儿知道你是为了悦儿好,悦儿知道的,不要赶月儿走……悦儿不会恨任何人,但老大你若出了事,悦儿会恨自己……会恨死自己的……” 那个“死”字,只叫萧定乱浑身都是一颤,强撑起来的冰冷支离破碎,心中酝酿好的伤人狠话,一个字都已说不出。 遇到一朵这样的女子,是一个男人的福气,那福气,有时候真的让人透不过气。 现实呵,总是花样百出的折磨人,永远不消停。 萧定乱苦涩的叹息了一声道:“悦儿,答应老大一件事,我就让你和我一起去。” 悦儿仰起泪痕交错的脸庞,满眼水雾的看着萧定乱。 萧定乱道:“你要答应我,不管我发生了什么,你一定要活下去,不要恨任何人,也不要恨自己,永远做老大心中那个最美的小妮子!” 闻人悦道:“老大,有悦儿在,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她不想答应,因为萧定乱的话好像安排后事,惶似诀别,她是不会答应的。 萧定乱沉声道:“你若不答应,老大也会恨自己的……” 闻人悦声调低低的道:“老大,悦儿答应你……” 萧定乱轻轻的拭去闻人悦脸上的泪痕,闻人悦静静的看着萧定乱,惟愿这一刻能永远停在这里,那该是多么美妙?! 但,这是不可能的。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一句叹息,是多少血已冷,心已疲的江湖客心中的声音,只能叹,不能说,只能挣扎,不能改变,这是何等的悲哀呵! 闻人悦轻柔的伸出双手,轻柔的捧着萧定乱还布满伤痕的脸,鼻翼翕动,神色有些恍惚和朦胧,轻抚着萧定乱的面庞轮廓,忽然道:“老大,你能,亲悦儿一下么……” 妮子的面庞已绯红,红到耳根,红到脖颈,脑海中闪过萧定乱亲吻柳如嫣的那一幕,心神悸动,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种少女的羞怯和纯纯的渴望,双眸却痴痴的看着萧定乱。 妮子也才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婷婷少女,也会有青春少女的绮丽情思。 灵魂相拥的两人,情到深处,只有一吻。 深深的一吻。 那一吻,是壮士出征前的壮怀酒;是侠客赴死前红颜的挽留;是赴汤蹈火死而无憾的一缕柔情。 那一吻的深情,天荒地老。 那一吻的力量,仿似那冲破森冷大地的春草,驱走了严酷,带来了希望。 秋意寒,秋风冷,木叶萧萧而下。 明夜便是中秋,今夜却还不见明月。 明月在哪里? 明月在明夜! 明夜的满月下,是否能有佳人陪?! 冷冷的晚风如同送别的挽歌,婉转而悠长,低沉而凄凉。 三道身影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往那幽暗的崇山峻岭而去。 送出初吻的妮子紧紧跟在萧定乱的身侧,羞涩而忐忑;萧定乱的心中却充满了愧意,惶似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通往鸳鸯湖的路不好走,况且他们走并不是寻常的那条大路,而是条小路,一路上布满荆棘,充满坎坷。 但三个人都走得很快,走的亦很坚决。 萧定乱的手握紧了枪,枪很冷,他的心也一点点变得冰冷。他的心变得冰冷,是因为他知道鸳鸯湖迎接他的方式一定不会很热情。 一转眼的时间,三人已走出三十余里,周遭所见的山峦也变得奇峻起来,险峰林立,怪石嶙峋。 大自然在这一带以最为奇诡的手法,造化了这一副惶似仙境一般的图景。 没人会否认鸳鸯湖震人心魄的美丽。 大自然以最为夸张的奇诡方式,缔造出超乎想像的自然景观,即使是在沉沉夜色之下,它也显得如此的瑰丽。 三人的面前出现了一座大湖,鸳鸯湖。 湖水清澈,岸边水草犹绿,水中芦苇已枯。 秋风从湖面吹来,水波粼粼,更显得紧密、安宁;湖中央有一座孤岛,鸳鸯岛。 玉芙就在鸳鸯岛。 李霸凌的眉头微微一皱,忽然沉声道:“该死的,怎么跟来了这么多人?” 闻人悦也忽然道:“每一个的气息都不简单……” 萧定乱冷笑道:“来吧,都到鸳鸯湖来吧,让这大风大浪来的再凶猛些吧!” 冰冷的声音中,已充斥着压抑而深沉的疯狂。 第186章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天降大灾 萧定乱的行踪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仇无恨一早便知道,那日要出手,却先是被铁鹰横杀出来,搅了局,后被李霸凌发觉,一时之间深觉晦气,出手杀死了猖狂大笑的铁鹰,后被李霸凌驱赶而走。 再加上之前金钱帮的袭杀。 可以想象,暗暗等待机会对他下手的人不少,但一时之间也只是试探,却并没有谁来做这个出头鸟。谁都知道这个出头鸟不好当,一旦成功得到通脉图或通脉图的下落,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绝无善终!倘或不成,要么被萧定乱打死或打伤,要么就是打伤萧定乱,给他人创造机会,无异于为他人做嫁衣裳。 是以今夜此行,有人在后尾随,也不算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李霸凌却颇为愤怒道:“只是听说龙虎山、大哉剑门、九华山和九莲池都派出了人手,要来抢夺,实在是正派不正,妖邪横生啊。试想当年皇帝陛下安好的时候,可有人敢妄动萧家一根寒毛?!世道将变呐……” 萧定乱道:“现在萧家,余者也不过寥寥三人,早已不复当年之盛。大伯萧茂道和萧薇薇在龙青山,无人敢犯,却也不敢轻易走动!我一人在外,人人都想上来咬一口……哼,总有一天,我要通通都打回去,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后悔莫及!” 江湖中人讲究的便是快意恩仇! 萧定乱一路走来,一路受挫,但心气从未被挫败,只要不死,终有一天会扬眉吐气的! 李霸凌道:“我们还是快快到鸳鸯岛上去吧,此地不宜久留!” 萧定乱点了点头,旋即猛吸一口气,全身劲力流转,筋骨却都放松下来,身形向后退出二丈余,猛然提速,身形如影,行动轻灵,向着鸳鸯湖面猛然冲去。 正是草上飞,踏水行的功夫,不过技法相当拙劣,完全是用速度和力量来弥补了一切,不过也堪一用。 闻人悦紧随其后,身法就显得高妙、轻灵了许多,好如燕子抄水,脚尖攸乎之间在湖面一点,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妮子的身形便已掠起,不断向前,速度奇快,而且起身掠出之时,甚至不须如萧定乱那般猛冲一段,高下立判。 李霸凌最后行动,看了看手里的大刀,摇了摇头道:“幸亏洒家学过轻功……裁鼎啊裁鼎,有时候看起来你还真是个累赘,老子什么时候才能弃了你!” 李霸凌一声叹息,脚下生风,身形猛然掠出,直踩的湖面溅起大浪,掀起来一阵狂潮,猛地冲了出去,所过之处,湖面上宛若有一条蛟龙正分水而行。 他口中念叨的裁鼎,便是他手中的这口重刀,叫做裁鼎刀,二百多斤,其实还不算太重,他家里还有一口刀,外形与这裁鼎刀一般无二,只是更加巨大一些,重达五百斤,叫做大裁鼎刀,李霸凌现在用起来还十分吃力,耍不开。 一口裁鼎刀、一口大裁鼎刀,皆是李霸凌的老爹李天恒为李霸凌量身打造的兵刃,材质乃是李家无意间所得的一块天外陨铁。这陨铁除了密度大,格外沉重之外,也无其他神异特点,但就是这么两口刀,在李霸凌的手里运使起来,比那什么削铁如泥的神兵利刃都要厉害百倍,趁手百倍。 李霸凌喜欢是喜欢,但有时候也难免觉得太累赘,这刀也确实重的离谱了些。 单说此刻,萧定乱率先行动,约莫五里宽的湖面不多久便过,迎面而来的是一片芦苇荡。那次第闻人悦距离萧定乱已并不太远,李霸凌则还在后头,声势浩大的狂奔而来。 正在这时,山林之中夜栖的鸟雀忽然成片的惊飞而起,种种野兽的嚎叫一时之间响彻山野,一道道惊慌的声音登时撕碎了夜晚的宁静。 萧定乱面前的一片芦荡之中更是悉悉索索,扑扑扑一阵乱响,成群的水鸟飞腾了起来,不须臾天空之中鸟雀盘旋,山野之内百兽惊嘶,十分的怪异。 萧定乱在芦苇荡边将将停身,猛然感觉到大地一阵晃荡,登时生出一种天翻地覆的强烈感觉。 还未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芦苇荡旁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那块大石居然在飞快的往下沉去。 萧定乱面色急变,身形疾动,掠入上成片的芦苇,身形不断往鸳鸯岛掠去。 待到他冲上鸳鸯岛,还未察觉到周围有什么埋伏,便直感到脚下的大地都在猛烈的摇晃,一时之间整个鸳鸯湖就好如大风大浪之中的一艘小船一般,居然有种风雨飘摇的感觉,地面上一道道巨大的裂口陡然产生,似乎这湖中岛屿马上便要在这猛烈的晃动之中支离破碎,沉落下去。 地震了! 萧定乱适才猛然意识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念所及,萧定乱便听到耳边猛烈的潮水之声,面色不禁一变,直感应到原本平静的鸳鸯湖湖面之上,竟是卷起了三丈高的大浪,正向着鸳鸯湖猛烈的席卷而来。那般情形,就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巨大力量,将要把整个鸳鸯湖掀翻一般。 萧定乱大叫一声:“不好!‘ 此时此刻闻人悦已到了岛上,面色亦是一阵煞白,失声道:“老大,这,这是地震,好猛烈……大灾难啊……“这一会儿,两人的身形都已不能稳定,不断的跟着地面偏移,不断腾挪身形,躲开地面猛然间崩开的裂隙和地面的塌陷。 而他们更加担心的却是李霸凌。 此刻那巨大的浪潮几乎是追在李霸凌的后面,越来越近,眼看便要将李霸凌淹没。 倘或李霸凌没有手中那一口沉重的裁鼎刀,他早已上了岸,可惜他舍不得裁鼎刀,就如同萧定乱绝不会丢弃幽寒断魂枪一样。 这时,李霸凌离鸳鸯岛已不远,浪潮却已到了他的身后,当头压了下来。 万马狂奔般浩大的潮水之声中,传来李巴黎如雷一般的吼声:“不要管我,我没事,哈哈,再大的浪潮也奈何不得我……“ 这人也确实狂傲,说话间更是举起了手中的裁鼎刀,做了一个示威的动作。 下一刻,潮水翻涌而下,便将李霸凌完全淹没。 而此刻,浪潮已离鸳鸯岛不足三十丈。 闻人悦道:“他沉到了湖底,没有事了,我们快走,避开这大潮的猛冲!“ 萧定乱沉声道:“天助我也,正好趁乱,杀入鸳鸯湖内,寻找到玉芙。“两人身形疾动,向着鸳鸯岛深处而去。 鸳鸯岛上原本是树林掩映,四季常青,但是短短的一会儿功夫,此刻便已是面目全非。只见地面之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大裂隙,湖水都已灌了进来,一颗颗古老的参天大树劈啪倒下,穿行在岛上,更是危险重重。 大潮猛然从后卷来,荡涤过小半个鸳鸯岛,猛然之间又退了回去。 萧定乱和闻人悦紧紧的攀附在一棵大树之上,终于才没被潮水卷走。 大地震丝毫没有停顿,反而更加猛烈。 鸳鸯岛上已一片混乱,徐家的几个重要聚居地内,经营了不知几百年才成规模,成片美轮美奂的建筑正不住倒塌、随着地面坍塌,岛上的一座座山峰在剧烈的震荡下连连崩倒,整个鸳鸯湖内一片混乱,充斥着孩子的哭声,女人的惊叫声和男人的咆哮声。 但这一切在这剧烈的大地晃动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一切的武功,在这天地自然的灾祸面前同样显得苍白无力。 鸳鸯湖徐家,大多都在安然的睡梦之中,毫无防备之下被埋在废墟之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尤其是女人和孩子。 萧定乱和闻人悦二人乘着徐家大乱之际,扮作徐家子弟,暗暗潜入到达徐家聚居地的深处。此刻夜色沉沉,加之到处一片混乱,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刻意注意他们二人,未被识破。 萧定乱和闻人悦到达一个适宜观察的僻静处,藏身在几棵倒塌的巨树之后,钻入交叠的枝叶之间,暗暗蛰伏,双手牢牢的抓住大树,克服着大地的猛烈晃动,耳中只听到到处都是垮塌、崩毁的声音,一会儿又传来浪潮的声音。 两人暗暗蛰伏了一会儿,等待机会。 没过多久,一个面色惊慌的男子忽然从旁疾掠而过,萧定乱和闻人悦猛然掠出,在这人还未反应过来的当口,便将之制服,拖入到达树丛里面。 可以看见此人双眼中还满是一片惊惶,尚未从大地震的震撼之中缓过神来,一眼看见萧定乱和闻人悦,眼中始才浮现出惊恐之色。 萧定乱从刚才远处急急的吩咐声中,大概知道此人在鸳鸯湖徐家有些地位,掌管着什么密库的钥匙,此时便是去那库房中去取什么重要的东西,十有**是疗伤的药物。 此人一眼便看出来萧定乱和闻人悦不是岛上的人。 鸳鸯岛上徐家之人不多,男女老少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人左右,他从小在这岛上长大,岛上的每一个人他都差不多认得,此时这两个人他却面生的紧。 一下认出来是外人,这人眼中便浮现出戒惧之色,眼神逐渐变得凶历尖锐起来。 这时,萧定乱开口道:“不要怕,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如实的回答我,我不会为难你的。” 那人眼睛动了动,表示愿意。 萧定乱没有丝毫犹豫便解开了他的哑穴,但这人猛然开口便要大喝。萧定乱对于如何审问人,简直就是驾轻就熟,各种各样的套路无不是一清二楚,对于这般情形早就有所防备,感应到这人嘴巴一张,便知道他要大喝呼救。 这人喉咙里还未发出声音,萧定乱已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闻人悦更是立即封住了他的哑穴。 旋即闻人悦哼道:“有我在你的精神是传达不出去的,其他人都感应不到我们三个人哩!”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似乎并没有相信闻人悦的话,的确正竭力释放精神,希望给其余人示警,可惜过了好半天,连一点效果也没有,眼中的惊疑之色开始变成惊骇。 萧定乱这是沉声冷冷道:“我的耐心不多,你最好合作一点,你应该当个聪明人。”随着萧定乱的话声落下,咔嚓一声脆响又接着响起,那人的额头上不禁渗出一颗颗黄豆大的汗珠。 咔嚓声是他右手大拇指碎裂的声音。 至于萧定乱选择捏碎他的大拇指的原因么,只有一个,而且是经过他的实践证明——捏碎人的大拇指比捏碎其他手指要痛的多。 只可惜那人不但被点中哑穴,而且又被萧定乱捂着嘴,发不出声音,连倒吸一口冷气的机会都没有,承受这般剧痛,面色铁青,全身都在颤抖。 萧定乱冷哼道:“明白我的话没有?” 此人终于点了点头,已然明白了其中的厉害,为了保命,不明白也得明白啊。 第191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意袭胸 求下收藏,票票和评论 苏恨水之所以放萧定乱过去,当然是谋而后动的决定,身后自然有人去截萧定乱,以她的算计,是不可能让萧定乱就这样从她眼皮底下离去的。 截住萧定乱的人便是梦曌菡。 萧定乱冲出去不及三里地,到达一处还算平整的空地,迎面便撞上了一个身形高挑的绝子。 女子一身水绿衣裙,手中一支翠绿玉笛,玉笛上系着一条红线编织的千结穗,正横笛将奏,似乎早已经等在那里。此女身形婷婷,裙裾无风而自动,身段儿苗条骨干,比之萧定乱还要高上半个头,正是来自九莲池的年轻翘楚梦曌菡。 萧定乱双目赤红,杀气腾腾,提着幽寒断魂枪,哪管面前是谁,但见有人相阻,只管冲杀过去。感应到正前方的梦曌菡,身形更是猛提了三分,狂暴已极的冲杀了上去。 梦曌菡眉目一挑,正看到萧定乱那双赤红的眼睛,虽然暗淡无光,显然已经失明,但内中血色深沉,尤增几分狰狞和可怖。当下梦曌菡不禁一阵凛然,感受到萧定乱浑身上下的凶暴气息,神情变得几分凝重起来,手中翠玉长笛攸乎间吹奏起来。 那笛声一响,清脆悦耳,好像一下散入了每一丝风中,吹到了人的心房里。 萧定乱闻听笛声,身形不禁一顿。这时候梦曌菡的笛声在一转,悠长声调一路飞升,不须臾好如进入到达天穹之上的白云之中,清音袅袅,任谁听闻心神都要随着这音节一下飞腾起来,腾云驾雾一般,一时生出飘然之感,似乎逍遥九天,忘却一切。 饶是萧定乱正值狂暴的状态,满心中都是执念,仍旧被这短短两声玉笛飞声所制,脚步越来越慢,力道越来越轻,到达最后,竟是停在了原地,仿佛已经入迷,完全陷入到了笛声的迷惑之中。 此时此刻,萧定乱的心神却不是随着这笛声飞腾、飘转,而是从心底生出来莫名的疲惫之感,疲惫的好想就此停顿下来,静静的躺下,然后闭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觉,什么也不去管。 这种感觉不知从何而来,反正不是因为梦曌菡的笛声。 本来梦曌菡的笛声一响,他的心神便随之一动,旋即却被他一下镇压,便丝毫不为其动摇,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莫可名状的情愫到达了他的心底,让他感到了无边的疲惫和困倦,充斥着一种绝望在那困顿之中,一瞬之间就似乎抽离了他浑身的力气。 那情愫虚无缥缈,不知从何而来,开始萦绕着他不散,十分的温柔,却让他感到沉重不堪。 不一会儿时间,萧定乱便神情呆滞,全身松松垮垮,呆呆的立在了原地,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 梦曌菡见的此般情形,方才收回手中玉笛,面上浮现出一丝不屑和失望,轻叹道:“唉,这萧定乱也不过是个蛮子呢!连《芙蓉清音曲》都受不得,真的是失望,失望已极啊!” 梦曌菡好像一只高傲的天鹅,俯视着萧定乱,衣袖轻轻一挥,莲步轻移,一眨眼到达了萧定乱的面前,淡淡道:“也怪不得我要夺你宝物咯,师门之命,我也是违背不得的!” 旋即身形一闪到达萧定乱的身后,探出一只手,伸出一根修长纤细的指头,向着萧定乱的颈后玉枕穴点去。梦曌菡只消这轻轻的一点下去,萧定乱少则也要昏迷个十天八天的,才会醒来,而且之前的大段记忆都极有可能丢失,甚至会忘记近来几日所发生的一切,出现记忆的空白。 梦曌菡这一指头点下去,彻**服萧定乱,然后再从萧定乱身上搜出通脉图,萧定乱甚至于连是谁拿走的通脉图都不会知道,手法可谓十分歹毒。 这指法,乃是九莲池的一种偏门秘技,叫做幽绝指。乃是梦曌菡下山之前玉莲至尊亲自传授,为的便是此次行动,可以派上大用场,不但夺宝,更能断绝后患。 梦曌菡出手之间,似有微微愧意,也不过是心间一个闪念,幽绝指法已施展出来,正点向萧定乱的颈后玉枕穴。她的幽绝指法修习的还不够纯熟,怕不能抹除干净萧定乱的记忆,所以下手也格外的重了一些。 正在这时,萧定乱猛然一声长啸:“玉芙……”全身随着啸声猛然挺立起来。梦曌菡只看到萧定乱颈后玉枕穴的位置筋肉一阵剧烈收缩,当下心中一惊时,便已看到了面前一双血色的眼睛。 下一刻,一只手猛然探了出来,正抓向她的脖子,梦曌菡直吓了一跳,还未想明白萧定乱到底是如何猛然清醒了过来,萧定乱猛烈的一抓已到了面前。梦曌菡当场只得变招,运转功力立掌为刀向萧定乱的手腕猛然切了下来。 梦曌菡掌刀落下,正巧妙的切在萧定乱的手腕关节之上,立刻便卸去了萧定乱一抓的大部分力道,直打的萧定乱的手猛然向下一沉。 萧定乱手腕一痛之时猛然一抓,五指合拢,还不及梦曌菡反应,已一把抓在了梦曌菡高高的酥软胸脯之上,直捏的已变了形儿。 梦曌菡大惊失色,恼怒的嘤咛一声,脚下猛起一脚踹向萧定乱的月复部,身形则不住的后退。面颊上已然一阵红一阵白,羞恼的不轻。然则这一退之间,嘶啦一声,萧定乱的手可还没有松开,身形被梦曌菡一脚踢得倒飞之间,梦曌菡胸口的衣服登时被撕裂开,连带着内中的抹胸都被扯下,大好的春光登时暴露了出来,羞的梦曌菡简直眼泪都要流出来。 萧定乱身形落定,丝毫不再理会梦曌菡,转身便走。 梦曌菡双手护着又痛又麻火辣辣的胸脯,恨恨的看着萧定乱飞速远去的背影,追也不是,双颊红的如火,委屈的眼眶一阵湿润,两眼水汪汪却只能看着萧定乱消失在视线里,兀自咬着银牙恨恨道:“萧定乱,我一定要杀了你……” 初出师门的梦曌菡毕竟江湖经验太少,虽然武功着实出类拔萃,但毕竟没有那种**湖的警惕和细心,太过相信自己的武功,没有那份提防不测的心思,一个大意之下,在萧定乱的手上吃了个大亏,不但被袭了胸,更是连胸前的大好风光都“奉献”了出去。 梦曌菡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抱着胸口,逃到隐蔽处去撕下裙边裹住胸脯,心中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生出恨意,那恨水涨船高,到达最后,竟是有种不共戴天的味道。 这仇可是结大了。 萧定乱对此却毫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又击开了一头拦路虎而已,他现在的脑海之中已只有玉芙。 就在梦曌菡的一指即将落下的那一刹那,萧定乱的脑海之中忽然浮现出了玉芙温柔的眉眼,清灵的笑容,心中一震,才从那莫名地情愫之中清醒了过来。 他知道自己现在绝不能失神,一旦失神,那莫名奇妙的情愫就会再度浮现在心中。彼时正是因为受了梦曌菡《芙蓉清音曲》的影响,精神微微一滞,便被那情愫占据了身心,差一点就酿成大祸。 萧定乱的速度更快! 而就在他前行不久,离那绝生冢不过二里左右的距离,一道人影骤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人一身玄色衣衫,表情僵硬,手中握着一口刀柄奇长的薄背细口长刀,以双手竖握,一言不发便向萧定乱袭杀而来。 萧定乱感应到此人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莫可言状的诡秘气息,让人看不透,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不是他的气息压迫人,也不是他的气势压迫人,就是一种来自于这个人的天然的压迫,无形之中让人的心中产生出畏惧。 这个人非同小可。 萧定乱发出一声低喝,手中幽寒断魂枪已握的不能再紧。 夜色下,到处都是大灾难后的毁灭气息。 盘桓不散的秋风发出一阵阵的哀号,幽冷凄清,似鬼的低泣。 萧定乱已舍弃了一切的招法,一枪挑向迎面杀来之人。那一枪所承载的,只有力量和锋锐;那一枪,是萧定乱竭尽全力的一枪,是一击破敌的一枪。 身穿玄色衣衫的冷漠男子出手便是一刀,那一刀,却是简简单单的一刀,那简简单单的一刀,却似乎直砍如到了萧定乱的心里,让萧定乱的心中生出来恐惧。 这一刀,竟然已经超越了意韵,带着自己的灵性,是充满灵性的一刀。 萧定乱手中的枪与这一刀接触,直感觉到自己的这一枪,一切的力道和锋芒都被这一刀一分为二,从中剖开,他巨大的力量竟是毫无作用。 自被李霸凌一刀劈飞之后,萧定乱再一次尝到了那种不甘的滋味。李霸凌的一刀,充满了一种四两拨千斤的味道,以力量上的均势完克萧定乱的霸道狂猛,但此人的这一刀却大为不同,充满了锋利,切割一切,生生的割开了萧定乱的力道。 两者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萧定乱一招之下,身形倒飞了出去。 擦着地面不住倒退的萧定乱身形一弹而起,身形微微晃动,那人已杀到萧定乱的面前,斜斜的一刀劈出,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简单。 萧定乱的面上愈发显现出一种狰狞,猛地发出一声暴喝,全身的力量再度提聚,幽寒断魂枪猛然向前一点,狂暴的刺了出去。 两兵再度相接,萧定乱的身形连连后退,他的对手则身形一顿,手中的刀简简单单劈出三下,身上衣衫一阵猎猎作响,沁出了一片血迹。 萧定乱运起十成力道一招震空劲施展而出,竟是同样被此人以手中之刀劈的分开,化整为零,只是震碎了他胸膛之上的皮肉而已。 那人虽然受伤流血,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神色冷漠,异常的冷静。 感应中,萧定乱只觉得此人身上的气息更加显得诡异,竟是已蒙上了一层帷幕一般,只能感应到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向着自己快如星火电光一般的杀来。 隔着一层“帷幕”的这人,却给了萧定乱一种更加锋锐犀利的感觉。 他忽然生出来可怕而致命的感觉——一种无法出枪的感觉。 然而,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倘或不能出枪,结果必死无疑。他已感受到了死亡降临的气息。 那一刻,萧定乱猛然清醒,一切的狂暴都被狠狠的压制了下来,心中变得空明。 整个人的心神一旦沉静下来,他立刻感应出那人周身的一道“帷幕”到底是什么!那居然是一柄柄飞掠旋转的刀,不断的切割着周围的气息,切碎了自然万象气宗界,让人无法感应。 这是一个为刀而生的人,一个一旦握着刀就会变得异常可怕的人。 他周身的无形之刀就是他的精神和气质。 而那惨烈的死亡气息,不是来自别处,而是来自那人手中的刀。那柄刀,就惶似传播死亡的人间凶器。 这样的一个人握着这样的一柄刀,在这样的一个时刻,正用手中的刀割向了萧定乱的头颅。 而那一刻,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才将将抬起。 第192章 第一百九十二章 :平分秋色 生命才是承载一切的根本。一个人只有活着,才可去实现自己希望的一切。 死亡后,一切都会灭绝。 生死攸关的当口,萧定乱霍然清醒,感受到那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剁头一刀,全身的筋肉已猛然收紧,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 此人用刀,凶险无比,把锋利和分割演绎到了极致,已经赋予了招法灵性,分割一切有形无形的存在,克尽了萧定乱的手段。 这一刀,是必杀的一刀。 萧定乱在出手上已慢了此人三分,先机已失,招法境界上更是落于下乘,实力不及,完全处于劣势——足够致命的劣势。 此时此刻,萧定乱已然是行至山穷水尽处,来到穷途末路时,被逼入到生死垂于一线的死亡绝境之中。只消半个呼吸,那一刀即将到达他的脖颈处,然后一刀切割。 他还有机会活下去么? 远方的绝生冢内的玉芙还活着么? 他还有机会再见着她么? 这是一个个的迷,等待着萧定乱去解! 他还不想死,也不能现在死! 一瞬之间,萧定乱全身的精气神力陡然提聚起来,不知不觉中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已催动到了极致,九色玄龙游走全身,使得他整个人的精神和身体立刻处于高度敏感的活跃状态之中。 死亡的威胁逼迫出来他的潜力。 从没有那一刻,萧定乱的精神如此高度的集中过,也从没有那一刻,死亡在他的面前降临的如此赤|果果。 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的这一刻,萧定乱为了希望而重新唤醒了神智。 爱和牵挂的确是一种伟大的力量。 千万里险路,天下人相阻,所图者,不过是再睹伊人芳容!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缓慢了下来,事物的一切变化开始变得迟滞。远处树木断折的声音拉长而扭曲,迎面而来的刀带起劲风扑面而来,一阵刺痛,萧定乱甚至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额前的一丝细发被劲风掀的飘起,而头上细密的汗珠正一颗颗的沁出,一切的变化开始变得如此的清晰。 那死寂的一刀,忽然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起。 雁过留痕,捕风捉影,于无迹处看出痕迹,于无声除听到声音。 萧定乱已感受到了这一刀的轨迹、已听到了刀上带起的细微风声,已体会到那种锋芒袭来,刺痛皮肉的可怕感觉。 然而他动了,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猛然向前刺出,简简单单的一刺而已。 一切的缓慢之感悠然消失。 那一幕幕的感觉仿佛都是错觉一般,发生在比一个刹那还要短暂的时间里,仿佛是借得光阴的一刻暂停,萧定乱感觉真的很漫长,漫长到已经让他完全的提聚了力量。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快! 萧定乱的出手已不能用快来形容,那一枪隐约之间已有了几分超然和灵动,突破了他故有的速度之极限。 幽寒断魂枪一出,演绎出神龙见首不见尾,羚羊挂角无稽可循的味道。 天地之间的龙忽然出现,忽然消失,没有人能够琢磨得透。 龙为神,一念所至,无处不往,就是快,快到超越一切可以想象的极限,所以才称为神。 那人的身形猛然倒退,手中的刀也跟着在倒退。 那倒退的速度也已快的惊人,甚至于刀还未奔到萧定乱的脖颈处,已退了回去,只余下刀锋一撩一扫,斜斜的从萧定乱的左肩割下,在萧定乱的胸膛上拉开一道四寸长的血口。 那人倒退,不是因为他真的想要倒退,而是萧定乱突如其来的一枪已刺中了他的胸下腰肋处,顶住了他的身体,冲击着他的身形在后退。 他不得不后退。 冰冷的幽寒断魂枪已刺穿了他的身体,血一点一滴的顺着枪身滑落,落地已冷。 他手握着刀紧盯着着萧定乱,没有动,面上涌起一片血色,已动容。 萧定乱手中紧紧握着幽寒断魂枪,亦没有动,胸膛之上血流如注,皮肉正在不住的蠕动,已虚月兑,提不起半点力量。 发挥出超越身体极限的速度,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的筋肉骨节没有因为彼时快到连他自己都出乎预料的一枪而发生崩溃,他已觉得幸运。 那一枪,快,快的骇人听闻,后发而先至,消耗同样惊人,只此一击,萧定乱短时间之内已再无战力。 九曜罡煞、五行之气,阴阳之力随着萧定乱自然而然的催动妙法心经,一时之间汇聚而来,将萧定乱紧紧包裹其中。 食气者神明而寿。气乃神明之食物,人虽不能真的用之若五谷之食,但有诸般吐纳心法炼化之,化为炁,同样滋壮身躯,绵延寿命。萧定乱此刻便是引气补虚,以妙法心经化之,变化为肌体的力量,稍待一时半刻,他便有再战之力。 身穿一身玄色衣衫的男子面上的冷漠消失,仿佛也已随着萧定乱的一枪完全被刺破,露出了本来的自己。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自嘲的苦涩笑容,缓缓道:“看来大家都错了。” 萧定乱道:“错了?” 那人叹息道:“都错了啊!众人皆以为你是怀宝之鹿,可以大肆逐之、猎之,却不知到你是虎非鹿,远不是我等想猎便能猎之的啊!不过,山虎虽猛,亦有不受之灾祸,终逃不过许多猎人的合围,一人之力不可抵挡天下……” 诚然,萧定乱能度过此人这关,已付出无比惨痛的代价,若非是生死之间潜力爆发,几乎不可能死里逃生。但此时此刻鸳鸯岛上这样的高手却远不止这一个,而且已纷纷汇聚而来,他又能打倒几个? 他最终又会在谁的面前饮恨倒地,死不甘心? 萧定乱冷酷的笑了笑道:“你的刀很锋利!你是谁?” 那人道:“魔门无量宗公良断。呵呵,你的那一枪,若不是消耗太巨,可以横行无敌!” 萧定乱猛然拔出幽寒断魂枪,道:“公良断,我记住你了!他日有缘我会与你再战,彻底将你击败……其实现在我还有一些力气……” 公良断眼神闪烁,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哈哈一笑道:“好,你是真汉子!今日我们两败俱伤,谁也没能奈何得了谁,他日一定要再战。萧定乱,通脉图若不易手,我公良断保证此后绝不参与此事!接下来能不能够活的下去,就看你的造化啦,你好自为之……” 公良断话声落下,余音犹在游荡,人已消失不见。 萧定乱长长的舒了口气,亦不停顿,双眼眯成一条冷漠的细线,面向着前方,身形疾掠而去。 萧定乱走后一会,仇无恨的身影鬼魅似的悄然浮现出来,看着萧定乱和公良断惨烈一战留在地上的斑斑血迹,脸上浮现出惊骇之色,喃喃自语道:“原来萧定乱居然如此厉害……无量宗此行只派出公良断一人,其实是势在必得,没想到竟是伤于萧定乱之手,还做出了那样的承诺……刚刚那后发先至的一招到底是什么?竟能以攻代守,破去公良断的无量寂灭刀,拼得两败俱伤……可惜我实在没能看清,实在是可怕啊,幸亏我没有抢先下手……萧定乱一个劲头往鸳鸯湖中|央闯去,到底所图为何?” 仇无恨心下一阵骇然,一时间也想不出结果,身形一闪,悄然隐没,继续跟上了萧定乱。 但说此刻,其余上岛之人,还在搜寻萧定乱的下落,一时之间尚未对萧定乱构成威胁。 萧定乱则没耗多少功夫,不须臾便已到达一处地方,只感到那地死气沉沉,混沌一片,感应之中空无一物,一片漆黑,自己的意念竟是不能到达其中,一触即灭。 此地便是鸳鸯岛上死亡绝地绝生冢。 萧定乱目不能视,一时之间无法知晓那绝生冢的情形,停身边缘之处。 如今的绝生冢内,石林崩塌,一片狼藉,早已与昔日的绝生冢大为不同,尤其是横贯中|央的一道巨大裂隙,将整个死亡绝地一分为二,有一股股黑气升腾起来,四处氤氲,让人看的触目惊心。 身在这绝生冢边缘之地,那莫名的情愫来的更加的深沉,真切,萧定乱神色一变,心中狂震。 那情愫,分明是伊人的呼唤,情人的情丝,爱人的执念! 玉芙还没有死! 萧定乱的心中已不能平静,正要一步跃入绝生冢内。 正待萧定乱身形欲动之际,萧定乱的身形却猛地顿住了,身形诡异的一个停顿,整个人身形开始一阵摇晃,甚至于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已掉落地面。 旋即,萧定乱整个人竟轰然向后仰倒下去,双手紧紧的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嘶吼声,痛苦的惶似整颗头颅都要炸开,好像有一柄柄钢刀,一次次的刺穿自己的头颅,自己却偏偏没有死,清清楚楚的感受着! 萧定乱的意识已一派混乱,整个人在地上扭曲着,无法思考,神智难宁,空留脑中的只有无边的痛苦,恍若有什么锋锐的利器在切割着他的精神,要把他整个人的精神和意志切割的粉碎。 这是有人在以精神攻击他,想要摧毁他的神智。 “啊!” 萧定乱的喉间发出一声嘶哑扭曲的低吼。周身无数气质长枪森然而动,再一次无意识的发动反击,无数无形之枪猛然激射而出。 反击一起之后,萧定乱直感到自己脑中忽然一空,出现了一阵空白,旋即感受到那剧痛消减了下去。 远处传来一阵痛苦惊叫的声音,不少人也已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萧定乱没有半点力气爬起来,整个人已彻底的虚月兑,艰难躺在地上的他感应到七八丈开外,立着一群人,当先是八个老者,带给他极度的危险气息。 这八个森森而立的老者,正是接到徐坤诚报讯,一路来追萧定乱抢夺通脉图的那八个徐家之人。 一路追来,八位深不可测的老者更是纠集了不少徐家子弟,一直到达绝生冢边缘,险之又险的将萧定乱拦截了下来,却没想到一个连精神都不能外放的萧定乱,竟然如此生猛,扛着他们八大高手猛烈的精神攻击,在极度的痛苦之中依旧能悍然反攻,无数柄意念飞枪,伤了不少徐家子弟的精神,半数年轻子弟满地打滚,抱头嚎叫,看情形受创不轻。 八个老人感受到萧定乱的精神还未泯灭,无不是一声冷哼。 当下一位老者冷喝道:“萧定乱,交出通脉图,我等可饶你一命。” 萧定乱狞声道:“尔等狼子,做梦去吧!” 老者面色一寒,冷笑道:“小子,我等如今是刀俎,你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而已,居然还如此的不识时务!哼哼,莫要以为你抵死不说,我们就不知道通脉图的下落?!我等只消联合发功,施展搜魂之术,纵然你不说出口,一切秘密我们皆可悉数获知。” 萧定乱狂笑道:“老子怕了你们不成,来罢,来罢,让老子看看你们的手段如何……” 八人大怒,劝降萧定乱的老者一身沉喝:“其余人等全力护法!诸位,动手……” 随着这一道阴冷的大喝之声落下,八位老者齐齐上前二丈余,呈扇形面向萧定乱,精神合并,浩荡如同潮水一般,猛然向萧定乱冲刷而来。立刻之间庞大的精神意念将萧定乱彻底的包裹,一股强悍的意志登时降临到萧定乱的心间。 第193章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绝境求生 那意志庞大而森然,顷刻之间冲破了萧定乱的本身意志,降临到达萧定乱的脑海之中。 这八人,竟然依靠强大的精神力量,将萧定乱彻底的淹没,压制住了萧定乱的一切精神层面的反抗,甚至消磨了萧定乱的意志,泯灭了萧定乱的气质,压服了萧定乱的精神。 诚然,力量压垮一切,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花样都不过是弄巧成拙的下乘把戏,这句话放在精神斗争的层面上依旧成立。 一个人的脑海无穷大,内中承载的记忆更是浩荡如沧海。 这八个人的精神联合起来,凝聚成了一道强大的意志,强势降临到萧定乱的脑海之中,此时此刻的情形就好像一个强盗闯入到一个巨大而繁杂的仓库之中,想要寻找到一个小巧而隐秘的宝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嘴上虽然说的简单,但真的想要搜索萧定乱的记忆,找到通脉图的下落,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而非常讽刺的是通脉图其实就在萧定乱的身上,可惜这些人的精神都无法感应到。通脉图是一块在一切精神层面的感应下都会“隐形”的宝图,材料非常奇特。倘或果能用通脉图的这种材料做成一身衣服,穿在人身上就能屏蔽掉一切的感应,从而达到在自然万象气宗界中隐身的状态,当然这只是萧定乱偶尔的一个猜想而已,可行性几乎为零,因为这材料几乎无人知晓。 不过通脉图的这个秘密,除了接触过通脉图实物的为数不多几人知道之外,外人都不会知道。 一般人如果有这等人人都想得到,人人都想抢夺的宝物,绝不会将之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因为这太危险,若是一不小心被人夺了去,后悔都来不及,所以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一个妥当的地方,好好的藏起来或者索性连人带宝找个无人之地一块儿隐藏起来,仔细的研究。 但萧定乱却反其道而行之,凭借的便是通脉图材质的这么一个特性。 以这八人的精神之强大,在萧定乱的身上一扫,就知道萧定乱身上一切的秘密,直看个通透明亮,他们未能看到可疑之物,自然而然的便料想萧定乱将通脉图藏了起来。 又加之萧定乱十分嘴硬,不会说出口,所以才毫不犹豫的动手施展出了这等耗神耗力耗时的搜魂之术。 他们这八人一面施展功夫展开搜魂手段,搜索萧定乱的记忆,另外已有人去报告族中真正的元老人物,徐家“乾”字辈元老前来助阵,至于唯一一位“玄”字辈的老祖宗,此刻依旧在密窟之中潜修,虽遭大地震,那密窟亦是安然无恙,暂时无人去惊动。 有那三位“乾”字辈的元老出面,其他人都完全不是对手,一切其他敢于出手抢夺之辈,已完全可以轻易摆平。三位元老一来,这一件事情就彻底的稳了,万无一失。 此时此刻的萧定乱,被八人合力压制的死死的,甚至于连妙法心经都堪堪要停止运转,九色玄龙的游转更是缓慢迟滞,使得萧定乱的意念一再下沉,已到了心神失守的边缘。萧定乱一旦心神彻底失守,就会变成傀儡,任这八人为所欲为,甚至于不消搜魂,都能从他最终问出通脉图的下落。 萧定乱迫切的需要一个反抗的契机,他知道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到达第三重,有一种手段可以吞噬这精神的力量。三清九幽,无所不包无所不容,一切都在莲华妙法之中。只是萧定乱自突破以来,没有时间好好参悟,心中有这一层明悟,却还没能彻底领悟清楚。 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第一重和第二重能够吞噬、转化他人内气,一人食尽天下气,是一个不断累积、锻炼的过程。到达第三重就是一种涅槃,精神的涅槃和身体的涅槃,一旦积累足够,参悟出涅槃之法,便可度过涅槃,产生一种蜕变,实力大进。 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一共九重境界,前三重乃是铸炼基础,让人身躯强健精神发达,到达第四重及至以后,便是参行妙法,种种变化才显妙法心经之精髓。 此时此刻,萧定乱被八人合力全面压制,纵然心中隐隐有对抗之法门,却没有丝毫的契机,只能临渊羡鱼,连退而结网的机会也无,满心不甘,处境可谓被动到了极点,被动到了无法动。 正在这当口,一声娇声叱喝忽然从旁传来,闻人悦终于是追到了萧定乱,正好赶了过来。 妮子身形一现,登时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萧定乱,胸膛之上血迹斑斑,整个人奄奄一息,精气神都跌落到了无渊的深谷之中,隐隐有种被人控制成为傀儡一般的感觉。 妮子心中早有一种异常不安的预感,一路急急赶来,心急如焚,却着实没有想到萧定乱竟已岌岌可危到了如此地步。 当下精神一扫,一切都清清楚楚,妮子一双眸子转向了徐家的八位老者,眼中浮现出来冷冷恨意,娇喝道:“你们……你们怎么能用这种旁门左道,下三滥的手段对付老大……你们实在是太可恶了……” 搜魂夺魄一类的功夫,已属于旁门邪道之流,属于江湖之中的禁忌之术,为大多数人所不耻。早年间气元神庙更是明言禁止过,号召天下英雄侠士,一经发现此类,人人得而诛之。 所以这等诡秘手段,江湖中人饶是魔道之流,也不敢轻易施展,无不是暗暗施为,让人不知,哪里像徐家这八人,这般的明目张胆,完全不顾及这岛上还有四大门派,三大魔门,以及不少大门大派弟子的存在。 虽然所有这些人同为狼子,心怀不轨,但狼子也有体面和下作之分。 那公良断行事就算得体面,不失气结。 这八个老家伙,就是下作,百无禁忌了。 妮子登时大怒,庞大的精神如潮水般涌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猛然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那种感觉就好像此处有一座巨大火山,即将要来一场毁天灭地的大喷发。 自闻人悦一出现,诸位护法的徐家子弟便已盯住了她,一个个处于高度的戒备状态之中,此刻见得闻人悦骇人的变化,浑身忍不住冒起了寒气,同样催动精神,凝神警惕,剑拔弩张的防备着闻人悦的一切异动。 闻人悦的身形根本未动,但一场恐怖的风暴已酝酿完成。 充斥着危险气息的火山骤然爆发。 妮子脑后的秀发猛然飘荡而起,丝丝乌黑的秀发在脑后妖异的晃动着,好像一条黑色的瀑布,猛然之间发生了倒流。 她的双眸眼瞳悄然变化为一片黯淡灰色,已完全失去了那纯真无邪的清澈和灵动神光,因为无神和暗淡而显得冰冷而默然。 天下江湖门派,若论精神法门,轮回第一,天姥第二。 轮回道门几百年前早已被气元神庙剿灭,但天姥山传承依旧。这第一的位置,已非天姥山莫属。只是天姥一脉虽然源远流长,十分厉害,但从来人丁稀薄,清静无为,不显山不露水。因为天姥峰主方天玉的关系,天姥门人颇受江湖中人的景仰和尊敬,但他们的真正实力却一直未得到真正的重视。 轮回道门的精神法门诡异、阴狠,十分毒辣。 天姥山的法门则与之相反,浩大,刚猛,威力绝伦。 此时此刻闻人悦为救老大,放手施为,一场精神风暴,比之之前的那一次足足强大十倍有余,无形风暴,席卷精神,卷入人的脑海之中,搅动脑海,破灭意志,异常可怕。 那些实力稍弱作为护法的鸳鸯湖弟子首当其冲,还不及做出应对,那风暴便顺着他们的精神气息卷入到达脑海之中,造成了毁灭般的灾难。登时一个个无不是白眼一番,栽倒在地,身体在地上不住抽搐,不知醒来后会有几多变成傻儿白痴。 八位老者皆是浑身一颤,纷纷发出低低的咆哮声,衣袍和头发猛然飘荡起来,面色变得异常的苍白和凝重,其中两个功力稍弱一筹的人物,七窍中都沁出了血液,身形晃动,险些倒地。 不过这风暴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毕竟闻人悦才突破精神外放的境界不久,又加之连连的受创,实力根本未得到巩固,能够做到这一步,已然是一种舍生忘死不要命的行为。 此招一发,闻人悦顿时精神萎靡,已快要晕厥过去,双眼却凄凄惨惨的看向萧定乱,心中满是执念,艰难道:“老大,有悦儿在,你不会有事的……” 唉,天下间竟有这么痴的人! 这一眨眼的功夫虽然短暂,却已给了萧定乱足够的时间。八位老家伙分神抵挡闻人悦的精神风暴,那意志的镇压瞬间压力大减,萧定乱的心神立刻回转,妙法心经猛然催动起来,掌中四花瓣金莲纹一丝金色的光华流转,却不是外放,而是内蕴,反照进入萧定乱的血脉身躯之中,随着心经流转,很快运转到达周身百骸。 那金色的光华随着萧定乱刻意的催动心经法门,越来越强烈,渐渐已如一朵金色的火焰一般。 “精神为碳,肉身为鼎,心火燃烧,锻我神明!” 一道道的明悟在萧定乱的心中产生,危急关头他终于险险的踏出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第三重最重要的一步。那一步便是点燃星火,淬炼自身的精神。点燃心火,本来需要的是以自身之精神为引,点燃火焰然后燃烧自身的精神,达到锻炼的效果,是一个异常痛苦的过程。 那所谓的心火,便是掌中金莲纹所发的金色火焰,乃是萧定乱的精神蔓延到达四片金莲花瓣之中,催动心经所湮灭精神生出的玄异光华,可随着心经运转流转全身,这火焰便会荡涤经脉百骸,使得精神燃烧,达到锤炼精神的效果。 这心火一熄,锻炼的效果就会消失。 此时此刻,萧定乱也没有顾得个中枝节,反正自己周身都已被无尽的精神包裹,整个人都好像是在一个无形的茧子之中,登时心中一阵发狂,催动心经,猛然以掌中金莲纹吸摄着徐家八位老者的精神,然后立刻被金莲纹转化心火,开始流转全身。 八人的精神何其强大,简直就如江河湖泽之水,用之不竭取之不尽,萧定乱这一下不要命的吞噬,引动的整个人周身百骸、条条经脉之中都充斥着无尽的心火,整个人的精神剧烈的燃烧了起来。 这无异于是在引火自|焚,涅槃之苦便是如此。 闻人悦与魂魄寄托在萧定乱的身上,登时便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发现萧定乱此刻情形险之又险,面上已全无血色,看着萧定乱惊声呼唤道:“老大,你怎么了?不要吓悦儿啊,老大……” 萧定乱忽然艰难出声道:“悦儿,我没事……” 八位老者无不是一惊,眼神变得无比怪异起来,那神情就好像白日里见到鬼一般。 第194章 第一百九十四章 :祸水东引 从前,萧定乱为了锻炼精神强度,释放气机不断接触天上大日金轮之火芒,通过不断的消耗精神力量来锻炼精神强度,最终到达意识外放的境界,那个过程已经非常痛苦,十分难忍。 但现在,以精神为燃料点燃心火,再反过来煅烧自身精神,直接使得精神浴火,其中的痛苦更甚之前一百倍。纵然心火的强度远不及太阳真火,只是一种意识上的火焰,但毕竟是将精神直接燃烧,痛苦更甚自不消说。 此刻的萧定乱,以八位徐家高手的精神为燃料,以掌中金莲纹催生无数心火,脑海之中已成“火海”一片,整个人的精神都处于一种可怕的泯灭状态之中。 妙法心经运转周天,一个个的循环周期越来越短,九色玄龙无不披心火焰衣,成为九条火龙,所过之处吞噬一切精神。 萧定乱的精神处于一种不断的毁灭与重生的状态,意志不灭,精神不灭,这无边痛苦便也不灭。 因了那精神泯灭之痛,萧定乱的思维已出现了断断续续的空白。 八位徐家老者感觉却全然不同,他们只感到各人的精神,正被一种诡异的力量吸摄而走,恍若泥牛入海,攸乎之间便失去了联系和控制。 起先这吸摄和吞噬还如长鲸吸水一般,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但随着这一个开头之后,一切都发生了骇人的变化。他们忽然感觉到萧定乱的脑海之中冒起了无边火焰正迅速席卷,九条火焰巨龙摇首长啸而过,登时将他们降临在萧定乱脑海之中的意志吞噬的一干二净。 然后下一刻,八人便对萧定乱脑海之中的一切彻底的失去了感应,非但如此,他们猛然感觉到自身的精神遭到了强大的吸摄和吞噬,登时便如虹吸倒灌一般,疯狂的被吞噬。徐家八人面色一惊,还没有做出来撤手之反应,紧紧缠绕着萧定乱周身,将萧定乱一切精神层面的东西悉数压服的庞大精神便已被席间一空。 八个人面色急变,人人都好如忽然被毒蛇狠狠的咬了一口,神色惨淡,面色苍白,惊骇而又痛苦,身形摇晃间,每一个人都变得憔悴不堪,十分萎靡,一时之间神智更是模糊不堪。 显然是因那意志被吞没,精神被吞噬,八人一下吃了一个天大的亏,精神上受创不轻。 这八人的惊讶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而且更加骇人的是萧定乱居然还能说话,回应他的同伴。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萧定乱的神智居然还有几分的清明? 一个连精神都不能外放的人,在遭遇了前前后后这一切的精神碾压之后居然还能保持几分神智的清明,这已不能用骇人听闻来形容! 这简直就是奇迹! 就好像一个人在遭遇到五雷轰顶、雷霆打击之后,居然还能够活下来一般,让人无可置信。 八个老者神色惊骇,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停顿,赶紧收回各自精神,停止了发功。此刻再想着去搜萧定乱的魂,去探寻萧定乱的记忆,简直无异于自跳火坑,去送死。 一个最为博学的徐家老者惊骇的抹了抹额头上密密的一层冷汗,锤了锤胸口,神色骇然而恼火道:“这是心火,燃烧精神的心火。” 其余几人神色不解,看向这个老者。 老者目光死死盯着萧定乱继续续道:“心火是一种无形之火,只存在于人的精神之中,传言乃是一种自绝的火焰,一旦点燃,燃烧精神,会直接把一个人的精神毁灭,根本无法将之熄灭……一般只有精神格外强大之人行功不慎走火入魔极深之时,才会激发出这凶险的亡命火焰……” 其余几个徐家老者极是不甘道:“此子居然宁死也不说出通脉图的下落,实在是个怪胎!” “也不知他如何懂得引动心火的法门!这心火实在是可怕……” “难道我们就没有丝毫的办法,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 “恐怕只有老祖才有能力扑灭此子的心火,可惜老祖正在闭关,时间上更来不及……” “心火我等都触碰不得,精神一触,便即燃烧……天下间怎么会有如此固执之人,简直是冥顽不灵……” “宁死也不说出宝图下落,和他老子当年是一模一样啊……” 到达此刻,八人也全然没有了办法,纵然是三位“乾”字辈的元老赶来,也是束手无策,当下只能看着萧定乱被心火自|焚而死,感叹的感叹,可惜的可惜,不甘的不甘,都已没有了挽救之法。 徐家之人的神色怅然若失,只不住的叹息着,他们一度离通脉图是那么的近呵…… 却不料,忽然之间萧定乱居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闻人悦大喝了一声:“悦儿,不要伤心……等我回来……” 徐家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萧定乱身形一晃,已冲到了身后的死亡绝地之内,身形冲出几步,掉入到那裂开的巨大壕沟之中,很快不见。 闻人悦撕心裂肺的喊道:“老大……”不顾一切的冲到死亡绝地旁边,已然泪流满面,只看见萧定乱身形晃动,磕磕绊绊,消失在视线里。 许是萧定乱听到了闻人悦的呼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不一会儿,从那绝生冢内,传出一阵扭曲的疯狂笑声,响彻不绝,显得格外狰狞。 绝生冢内的情形闻人悦亦是无法感应到,但她却知道萧定乱还没死,于是她便在这死亡绝地的边缘坐了下来,怀里抱着萧定乱留下来的幽寒断魂枪,痴痴的看向乱石一片的死亡绝地之内。 李霸凌扛着他的裁鼎刀狼狈的来到死亡绝地的时候,漫长的夜晚已经结束。 他只看到死亡绝地边缘,呆呆坐着的闻人悦,孤零零一个的她脸上还挂着泪珠,一缕缕金色的晨曦下,显得凄美而可怜。 李霸凌心头一紧,看到闻人悦怀中的幽寒断魂枪,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沉声道:“萧定乱人呢?” 闻人悦轻轻的嘘了一声,示意李霸凌不要说话,指了指死亡绝地。 李霸凌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看着死亡绝地边缘一片片森然的白骨,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愤怒和凄凉。 闻人悦忽然用细细的声音道:“老大还活着,不要声张……” 李霸凌一愣,沉声道:“其他人呢?” 闻人悦道:“他们大概在争夺通脉图吧!” 李霸凌失声道:“什么?” 闻人悦却不再说话,只是痴痴的看向绝生冢,她能感觉到,老大还活着! 真的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呢! 鸳鸯湖徐家的人现在却一点也不愉快,非但不愉快,简直已愤怒到了极点。因为此刻四大宗门、三大魔门,许多正邪两道,中立帮派的高手正逼迫着“坤”字辈的八位徐家老者说出通脉图的下落,双方一场大战,已然难解难分。 自萧定乱忽然冲入死亡绝地之中以后,八位徐家老者一个个面面相觑,感慨了一阵,却没有打算离去的意思,因为他们还不甘心。 没过多久,其余各人也已纷纷赶到了这里,大哉剑门方建阳、龙虎山赵引龙、九莲池梦曌菡、九华山苏恨水,浮屠宗高不乐、尤无善、申屠尅三人,天势门燕藏锋、冷无涯二人,以及其余人等,包括徐家的“乾”字辈三位元老,几乎是在同一时赶到了这里。 正邪汇聚,独独不见萧定乱的踪影。一干人等只看见死亡绝地边缘,呆呆坐着一个女子,满面垂泪,抱着一柄幽黑长枪,神色凄然。 冰清仙子、梦曌菡等许多人都认得闻人悦手中的幽寒断魂枪,正是萧定乱的随身兵器,又见闻人悦坐在绝地边缘,神色凄然的看着死亡绝地之内,一个个顿时觉得事情不妙,大概情形已猜的七七八八。 在列之人无不是觊觎萧定乱身上通脉图的人物,个个武功高强,非是等闲之辈,却和萧定乱没有什么仇恨可言。 非要说有人与萧定乱有仇,那恐怕便是被袭胸的梦曌菡了罢。 当下梦曌菡心念一转,暗想那可恶的萧定乱要是死在那绝地之中,自己岂不是永远也没有一雪前耻的机会,心中一时间极为不甘,朝着闻人悦便问道:“小丫头,那萧定乱死了没有?” 到了此地,诸人皆是感到死亡绝地的恐怖,入的其中不死才怪,这句话也是问的十分无礼,专揭人伤疤,戳人痛处。 闻人悦神情木然的回转过头来,看着周围五六十的各色人物,冷冷道:“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萧定乱入了死亡绝地,你们高兴了?” 梦曌菡失望道:“他真的死了?” 闻人悦道:“他死了你们不是就高兴了么?” 高不乐冷笑道:“哼哼,他死了我们一点都不高兴,通脉图没能到手,我们谁也高兴不起来!” 闻人悦冷笑道:“江湖无情,莫过于尔等!你们想要通脉图是么,为什么不问问他们?”说话之间闻人悦的目光转向了徐家犹未离去的八位老者。 随着闻人悦的目光一转,诸人的目光也跟着一下聚集过去,纷纷凝聚到这八位老者的身上。 八位老者登时色变,其中那最长者徐坤灵一时按捺不住,恼怒的冷喝道:“小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闻人悦冷笑道:“我的话什么意思?!你们八人联手对萧定乱施展搜魂之术,事后点燃他的心火,让他精神自|焚,难道不是事实么?” 八人登时色变,纷纷历喝,没想到闻人悦竟将祸水引向了他们这边。 徐坤灵几乎是咆哮一般的大喝道:“小丫头,你休要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闻人悦冷冷道:“我乃是天姥山峰主古天岚座下弟子,修炼神逍飘渺经,为下一任天姥至尊,岂会看错?!哼,尔等这戏可真是演的妙哉,妙哉!” 诸人看向闻人悦的神色不禁一变,自然是为闻人悦的身份和师门所震惊。尤其是四大门派和三大魔门之人,对于天姥山一脉比其余各人了解的更为清楚和深刻,深深的知道天姥山的精神法门,乃是当今天下第一,尤数神逍飘渺经最为神妙,乃是历代峰主修习的无上神功心法。 闻人悦一言点破身份,诸人感应之下,立刻就发现了闻人悦精神之雄厚,实在非是常人所能比拟,其中又数九莲池的梦曌菡,感受最为清楚。因为九莲池的许多法门同样与精神牵涉极大,自己的师父更是与古天岚前辈切磋过几次,引为当世神人,常常提及,是以这梦曌菡对神逍飘渺经的认识,远要高过常人,当下仔细一感应,不禁笃定的点了点头道:“的确是神逍飘渺经,不过似乎是才突破到达精神外放的境界……” 闻听此言,诸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徐家那八位老者,心头更是惊骇。他们是正面领教过闻人悦精神之强的人,印象尤为深刻,却没想到,闻人悦的精神境界竟是才突破精神壁障,将将能够使得精神外放的层次。 强悍如斯,似妖非人! 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章 :清理门户 徐家诸位高手正在一个临时搭起的大帐之中商量应对明玉夫人之策,外面乍然响起了一道高亢悠长的声音:“明玉夫人嫁到。” 大帐之内的诸人一惊,没想到明玉夫人居然主动上门。诸人连连释放出精神向外探去,旋即一个个便面面相觑,他们只感觉到帐外忽然出现了九个人,却丝毫没有感应到明玉夫人半点的气息,精神感应之中明玉夫人似乎根本不存在。诸人的面上不禁浮现出了骇然之色,一个个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很显然,明玉夫人现今的精神境界,要比他们都要高出一截,这才会有这种现象发生。 徐坤灵神色凝重的看向老祖徐玄踪,沉声道:“老祖,怎么办?” 到达此刻,怎么办已不是他们说了算! 现在的李明玉就连徐玄踪也捉模不定,看不出个深浅,心中一阵打鼓。徐玄踪只能一声叹息,不无苦涩的沉沉道:“见机行事,准备好拼命一搏罢!” 听得此话,众人的神色不禁一阵苍白。 此刻的徐玄踪心中也是后悔莫及,若不是因为想要捉拿闻人悦,精神受到了重创,对上现在的明玉夫人也有几分把握,可惜天下之间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几人稍稍交流的这一会儿时间,一身雪白衣裙的丫丫已到了大帐之前,伸出一只手将门口的帘子掀起,八个冷酷大汉夹道而立,分别在大帐门口的两边站定,这时候明玉夫人才一步步款款的走来,直走入到达大帐之中。 此时此刻,大帐之中坐着徐玄踪,乾字三元老、坤字四老,另外还有光字辈数位高手以及十余年轻一辈的翘楚,整个大帐之中满满当当,只余中间一块放置香炉的一张桌案。 明玉夫人面上带着一丝淡淡微笑,雍容华美,脚下的步子不急不缓,莲步轻移间走到了大帐之中,见到鸳鸯湖的诸位老古董,被这几十人虎视眈眈的盯着,神色间丝毫没有变化,气定神闲。 整个大帐之内,一时之间静的出奇,甚至于连呼吸声都不可听见。 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之中,暗流汹涌。 明玉夫人美目一转,柔和优雅的目光扫过帐中诸位,忽然叹道:“不打算给我一个位置么?不要忘了,我也是徐家的一份子啊,商量什么大事,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李明玉会来这么一出,大家本以为一上来就会是雷霆霹雳,一场厮杀,现在却发现事情远不像想象中的那样。 这一下,诸人都是一愣,那徐坤灵哼了一声,缓缓站起来道:“徐家的大事,向来都是男人做主,女人不可插手,这是老规矩!” 李明玉目光一转,扫了徐坤灵一眼,眼中忽然有一道精芒闪过,直刺得徐坤灵一声闷哼,身形连连后退,面色一阵煞白,登时吃了一个大亏。 目见这般情形,众人心下不禁大吃一惊,生出愤怒;又见到李明玉实力的冰山一角,心头无不是一震,暗暗忌惮起来,是以一时之间竟没有人出手。 徐玄踪见状,忍不住一拍椅子扶手,冷喝道:“放肆!” 李明玉淡淡的一笑道:“老祖息怒,息怒,发怒对身体和精神都不好!呵呵,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规矩早就不合时宜,我看得改改,要立刻就改!” 随着李明玉这一句句的话声落下,诸人便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受最为明显的莫过于乾字三元老和徐玄踪。 这四人精神修为尤为雄厚,受到李明玉的压迫也最大,登时便感到心神不宁,面上不禁生出苍白色。四人无不是一声沉喝,最后忍不住站了起来。 徐玄踪眉眼一瞪,怒视着李明玉道:“老祖宗留下来的老规矩岂能说改就改,况且你一个外姓女子,有什么资格参与我们徐家的大事。这么多年来,容你在鸳鸯岛上作威作福,已经是我们徐家上下最大的容忍了,老夫劝你莫要得寸进尺。” 李明玉呵呵笑道:“老祖宗,你这话就见外了,好歹我也是你们徐家的媳妇,怎么不算是你们徐家的人呢?再说了,我年轻时候便孤苦一人,长留岛上,守了大半辈子的活寡,我当真是过的不容易呢!你们说出这样的话,可实在是让我寒心呐……” 话声落下,明玉夫人一声长叹,沉声道:“丫丫,搬张椅子进来!” 大帐外的丫丫清脆的应了一声:“是,夫人!” 外头丫丫的话声落下,大帐外立即冲进来两个大汉,面容十分冷酷,只是身形一闪,便冲到了大帐中间,对着大帐中间放着三个香炉的桌案飞身便是两脚,将这香案登时踢飞了出去,直砸向坐在一旁的一片徐家子弟。 那桌案颇大,呼呼的翻飞,若是砸下去,要砸到不少人。那几个徐家弟子登时大怒,起身接住香案,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胡作非为,速速滚出去!” 被人都欺负到面前了,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有着极强的家族荣誉感,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恶气,是可忍孰不可忍?! 两个大汉却不做声,身形一闪,便杀了上去。 李明玉不闻不问,恍若未见,广袖一拂,打翻香炉扬起的香灰登时一卷,黑沉沉一团,直扑向乾字三元老。 这时候外面又走进来两个大汉,抬着一张大椅在大帐的中间安好,方位正和徐玄踪相对。 李明玉雍容款款的坐下时,旁边正传来惨叫声和愤怒的喝声,已有些混乱,整个大帐中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已弥散开来。 李明玉眉头一皱,颇是烦恼道:“叫他们不要吵闹,都安静下来。” 抬椅子进来的两个人一点头,身形无声无息的掠了出去,登时整个大帐之中传来一阵让人倒牙扑哧声,那是快刀子捅人的声音。 不一会儿功夫,徐家的年轻子弟便被捅死了七八个,整个大帐之中已然紧张到了极点。 是可忍孰不可忍? 徐玄踪一声暴喝:“动手,灭了这妖女!” 到了现在简直没得商量了!徐家之人不管有伤没伤,功力强弱,一个个都把精神全力释放了出来,施展出各自最拿手的杀手锏,向李明玉打击了过来。 李明玉一声大笑,沉声道:“大家还是省省吧!”双目忽然一寒,强大的精神猛然释放了出来,汹涌而出如同大湖决堤、似山洪爆发,一时之间四面席卷。 大帐内徐家诸位精神稍弱之辈,只来得及一声闷哼,双眼一翻白,扑通倒在地上,便已人事不知。 徐玄踪、乾字三元老、坤字四老无不是面色铁青,眉头紧锁,显然应付的十分艰难。徐家一干高手不禁同时一声沉喝,疯狂反击,这才逼得李明玉身子一颤,面色一阵泛白,收住了攻势。 徐家之人无不是大松了一口气。 徐玄踪冷笑道:“你果然服下了金蟾补神丹,丹库看来也是被你洗劫的罢!哼哼,纵然你一个人再强,又岂是我们所有人的对手?现在把其余的丹药交出来,我们可考虑放过你一马,如若不然,我们一同发功,今日定将你留在此地。” 李明玉好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掩嘴笑道:“老祖宗,你莫不是老糊涂了吧?!到了现在,您老人家还看不清形势?” 徐玄踪面色铁青,死死的盯着李明玉。 李明玉道:“丫丫,你进来!” 丫丫脆生生的嗯了一声,从帐外走了进来,一蹦一跳,倒是极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但大帐之中的徐家高手却一个个都变了脸色,因为这看似无害的小丫头,其精神之强悍,居然比之徐玄踪也不遑多让。 李明玉淡然一笑道:“其余的丹药么,都到了我这小丫鬟的肚子里,你们有本事来取?” 徐家的人一个个都没有想到,这明玉夫人的身边,一个不起眼的玲珑人小丫鬟居然如此的深藏不露,一个个心中的寒气纷纷冒了起来。 旋即,明玉夫人笑道:“他们这些人,你们还没注意到异样么?呵呵,不若你们用精神去试探一下?这是我给你们准备的惊喜。” 李明玉指了指身后的八个冷酷大汉。徐玄踪猛然间八道精神打了过来,这八个人居然纹丝不动,丝毫不受影响,其余人也都试了一试,登时便发现了异样。 李明玉笑了笑道:“这都是我一手培养的好宝贝啊,你们是不是很惊讶?” 徐玄踪恍然大悟,面色惊讶道:“这是大周王朝的一种古老邪术,能够让人的精神时时刻刻都是麻木不仁的状态……啊,岛上这两日来的离奇死亡,都是他们干的?!” 李明玉抚掌笑道:“老祖果然好眼光、大智慧!呵呵,现在这规矩,是不是可以改一下了?” 众人心中泛起寒意,已然惊骇到了极点。 如今的情形非常明朗,若是李明玉和丫丫全力出手牵制住众人,这八个不受他们的精神影响的人,简直就是想杀谁杀谁,实在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啊!此时此刻,李明玉又提起了旧话,形势比人强,诸人不答应也不行,却还不知道李明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玄踪长叹一声,颓然坐回去,道:“好,我们承认你是我徐家之人,也可以参与我们徐家的家族大事。” 李明玉听后,神色忧伤,长叹道:“这就好啊!我这一生啊,都毁在这鸳鸯岛上了,你们徐家做的好啊……我现在是徐家的人,来参与家族大事,本来是要出谋划策共商大计的,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些事情必须要先处理一下!” 众人顿时觉得不妙,徐玄踪沉声道:“什么事情?” 李明玉淡淡道:“清理门户!” 许多徐家的人都知道明玉夫人心肠狠毒,每每杀人都喜欢玩些游戏,却没想到今日这个游戏居然玩的这么大,玩的竟是清理门户,不知道今日此地,被清理的会有多少人! 第200章 第二百章 :压服一切 二百章了,够肥了罢,喜欢养书的朋友也可以开宰了罢!萧十一狼在此求下收藏和票! 徐玄踪面色一肃,两条白眉锁到了一起,双眼紧盯着李明玉,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玉夫人道:“就是清理门户的意思!有些人罪孽深重,不应该坐在这里!” 此言一出,徐家许多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那乾字三元老,一个个面上青筋暴起,死死的盯着李明玉,赤|果果的流露出来杀意。清理门户?说到底她李明玉不过是一个外姓女人,是鸳鸯岛上最下等的一种人,有什么权利?有什么资格? 徐乾广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李明玉瞥了一眼徐乾广,轻轻的竖起两根手指头,神色认真道:“第一,我是徐家的人;第二,我比你们每一个都强。这就是我的资格,这也是我的权利,你们谁敢不从?徐乾广,你有意见?没意见就给我跪下,磕头认错。” 徐玄踪沉声冷喝道:“李明玉,你不要太过分。徐乾广乃是我徐家元老,岂容你这等无礼?你把我等置于何地?” 李明玉道:“胆敢顶撞我,这就是大错。现在认错,还有机会,莫要让我发怒!至于你们么,我看是还没认清楚形势,自己没把自己的位置摆好罢。” 徐乾广暴喝一声:“妖女,你找死!”徐乾广身为徐家元老,在徐家地位尊崇,加之武功高强,岂能咽得下这口恶气,受此般羞辱,登时心中的怒火上头,直欲将李明玉这妖女当场撕个粉碎,杀了了事。 随着一声暴喝落下,徐乾广的身形猛然扑了出来,双臂一张,身形腾空而起,只听一声猎猎劲风响起,整个人已到了明玉夫人面前三尺之外,身形正当最高之时,庞大的精神如同刀剑一般森森落下,双手猛然成鹰爪,攸乎间向前一合,双爪前探,直取李明玉的头颅。 李明玉端庄优雅的坐着,神色却十分慵懒,气定神闲,似乎根本没有看见拼命杀来的徐乾广,完全把徐乾广当成无物,随手接过来一个大汉递上来的一杯热茶,轻轻放到嘴边抿了一小口。 看到此情此景,徐家诸位非但没有一丝放松的感觉,反而生出来莫名的恐惧。乾字三元老中的徐乾平、徐乾阔两人已跃跃欲试,做好了出击的准备,甚至于徐玄踪的全身都已紧绷了起来,暗暗酝酿,准备着雷霆一击。 徐乾广不顾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悍然出手,仰仗身后有人自然也是其中的一大部分原因。 李明玉的身后一声清脆而稚女敕的喝声忽然响起,一道白影子一闪而过,丫丫娇小玲珑的身形已经到了李明玉的前面,小小的面孔一扬,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猛然瞪向扑下来的徐乾广,重重的哼了一声。 徐玄踪的面色不禁一变,心中暗叫一声不好,正待要施以援手,李明玉的声音却淡淡的响了起来:“老祖宗,你精神正虚弱的紧,还是不要妄动的好!” 随着李明玉的声音传来,一道庞大而沉重的精神猛然压迫了下来,使得徐玄踪、徐乾平、徐乾阔和坤字四老等诸多高手精神上都是一顿,酝酿许久的攻势猛然遭到了沉重的一压,不禁慢了半拍。 待到徐乾平、徐乾阔的身形扑出来时,已听到了徐乾广的一声闷哼,只看到徐乾广的身形在当空忽然一顿,旋即两道身影鬼魅一般的闪出,两道寒光只是流电飞光般的一闪,徐乾广的身形登时便已倒飞了回去。 看见这一幕,徐家所有人的心下都是一沉,待到徐乾平和徐乾阔将徐乾广接住的时候,众人才看到徐乾广的胸堂之上已裂开了两道触目惊心的大口子,内中的心肝两大脏器都已被一刀切开,必死无疑。 徐乾广口中只发出了一道扭曲的闷哼声,胸膛之中的血已如泉涌一般的冲了出来,溅落满地,一转眼的功夫在地上流出一个血泊,人已一命呜呼。 徐乾广死的实在是太快了,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便被斩杀。 彼时,徐乾广飞身一击,眼看就要到达李明玉的面前时,丫丫忽然冲出,以强大的精神化解了徐乾广的精神袭击,不但如此,更是反攻向徐乾广,使得徐乾广立刻受挫,出现了一刹那的恍惚。 那时候徐玄踪等人已知道不妙,正要出手来救,却忽然遭到李明玉强大的精神镇压,皆是一顿,错失了良机。 也正是这一瞬之间的功夫,李明玉身后的八个大汉中猛然掠出两人,一人一刀飞快落下。 结果么,便是现在这个样子。 徐家一员德高望重的无上高手就这样陨落在当场,被人开膛,死的异常的凄惨。 一时之间,整个大帐之内血腥之气大起,充斥到每一个徐家之人的鼻孔之中,人人心中都起了杀意,激起了血液中的杀戮。 尤其是那徐乾平和徐乾阔,双目登时赤红一片,猛然松开徐乾广的尸体,一声咆哮发出,舍了性命猛然扑了上来。 徐家乾字辈的老人死的已差不多了,独独剩下来他们三人。这三人虽不是亲兄弟,但天资都非常出众,这么些年彼此在一起,共同参演武道,彼此交流,互相之间的感情比那亲兄弟还要好,此刻是同仇敌忾,怒火上头,起了心间的疯狂。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和这妖女拼上一拼,给徐乾广报仇,给徐家除害,给诸位雪耻。 徐乾平和徐乾阔两人无不是一声暴喝,精神大张,狠狠压向李明玉,手中内气爆发,全身筋骨都在爆响。 这乃是拼命的架势,舍生忘死的搏命一击。 “死来!” 两人直扑李明玉。 李明玉端着茶杯,乜眼见到这一幕,眉头不禁皱了皱,叹道:“还真是不知死活啊!唉,反正你们也是要被清理的人物……杀了罢!” 李明玉继续喝茶,挡在李明玉面前的丫丫却一声寒气森森的叱喝:“去死……”粉雕玉琢的面上,红扑扑的可爱颜色登时退却,双眼之中浮现出了可怕的森寒,整张脸忽然变得十分的严酷,严酷的让人可怕。 更让人可怕的是那强大的精神,如同海潮一般的席卷而出,登时将徐乾平、徐乾阔的精神悉数淹没,两个人猛然间如同撞在了一面无形的墙上,无不是一顿,空门大开,危险已极。 徐玄踪身形猛然站了起来,精神如剑如刀,猛然切割了出来,势必要解救下来这两人,徐家再不能损失高手了,再损失下去,徐家便彻底败了。 李明玉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老祖宗,坐回去吧!你想插手救人?晚了……”攸乎之间,徐玄踪直感觉到一团精神如水般涌现,瞬息之间凝聚起来,化为了清虚玉轮、皎皎明月一般,猛然吸摄住了自己外放的精神,一切的攻击登时化为乌有。 不单是徐玄踪的精神攻击被这精神月轮吸摄走了,其余徐家之人同样是如此。 一切解救的手段都化为了乌有。 徐玄踪惊叫一声:“精神如水,聚若玉轮,啊,你的清虚月阴功怎么会到了这样高深的地步?这怎么可能?” 这清虚月阴功乃是他们徐家的最高绝学,徐家人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却未想到李明玉一个外人,竟然能修炼到这般传说中的境界。 明玉夫人冷笑道:“徐光明是修炼清虚月阴功的不二鬼才,鸳鸯岛上众所周知,却不知道,徐光明这个鬼才在他女人面前,连提鞋的资格都不够,呵呵,这清虚月阴功,简直就是为我李明玉量身打造的,是为我而生的神功,在你们徐家之人的手里,简直就是明珠暗投!” 徐玄踪闻听此言,如遭当头一棒,一颗心彻底的沉了下去。他现在的境界,也不过是精神空灵,明净若月华,离李明玉那般精神如水、聚若皎月的地步还差了一大截,完全不是对手,心中已不自禁的浮现出绝望。 绝望才上心头,两声更绝望的凄厉惨叫便响了起来,徐乾广和徐乾阔的身形倒飞了回去,胸膛被横着一刀切开,整个人似乎要断成两截,还没落地便已绝了命。 这鲜血飞洒的恐怖一幕,使得所有徐家之人心中都开始惧怕起来,真正的开始恐惧。 开始的时候,众人仰仗人多,对老祖宗徐玄踪又颇有信心,所以心间虽有惧意,也只是略略一些,但还不是恐惧和胆寒,但随着徐乾广、徐乾平和徐乾阔的相继死亡,众人心中的那些侥幸都破灭了,如同当头被浇了一桶冰水,心胆俱寒。 事实证明,纵然他们人多势众,明玉夫人想杀谁,谁也是挡不下,还是逃不过一死。 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死亡的恐惧阴影不知不觉间笼罩了下来。 大帐之内勤奋森冷萧杀。 徐玄踪再一次跌坐了回去,一瞬之间,身上便升腾起来颓败的气息。这一切,随着李明玉真正的实力暴露出来,他已无能为力了。 整个大帐之中,李明玉已成绝对的生死之主宰。 李明玉随手扔掉手中的茶杯,身子坐正,神色间浮现出一种莫可名状的森冷和萧杀,即使她的仪容依旧显得那么雍容而华美,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但那森冷和萧杀却已荡涤在每一个人的心头,冷森森的,无以复加。 李明玉缓缓道:“大清洗开始!坤字辈的站出来,跪下,受死!” 徐坤灵等四位坤字辈的老人无不是面色急变,一片土色,纷纷发出来历喝道:“妖女,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受死”二字从李明玉的口中说出来,他们已知道自己死定了,但心间无法接受,异常不甘,纵然是要死,也要知道自己被杀的理由。 众人没想到,李明玉才杀了乾字三元老,还不及众人大喘一口气,又开始向坤字四老下手。之前实在是太小看了明玉夫人颠覆徐家的决心呵! 正在这时,大帐之外忽然走进来一个二十余岁的女子,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十余碗热腾腾的药汤,正送往大帐,一手掀开帘子,一进来便道:“老祖宗,您吩咐熬的药……” 然后,她整个人都凝固了,看到了地面上的三具尸体,手中的托盘啪嚓一声坠地,忽然惊叫了一声:“爷爷……” 旋即猛然冲了出去,嘶声道:“妖女造反了,杀人了啊……” 这个女子便是徐坤灵的孙女,叫徐娇,她的爷爷和爹爹都在大帐之中议事,吩咐了她去熬药,现在药熬好了送过来,却不知大帐之中早遭了变故。 徐家的女人都是妖精,这句话一点也不爽。徐家的男子生来精神强大,而徐家的女子,生来擅于隐藏。她们的精神和气息生来非常特殊,极其不易感应,待到十六岁左右,便具有一种逃避感应的天生能力。她们是黑暗中天生刺客杀手,在视力的优势被弱化的环境下,她们躲避感应的能力便异常的恐怖起来,暗袭刺杀,防不胜防。只是可惜,鸳鸯岛男人主宰一切,没有人重视过这些女人的天生能力。而这些女人利用这种能力的大多时候,则是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爬上岛上某个心仪男子的床。 徐娇无疑是徐家女子当中的佼佼者,若不是她掀开帘子走进来,就连李明玉都没有感应到。 第201章 第二百零一章 :血腥点名 徐娇同样是个眼明心快的聪慧女子,反应十分机敏,在大帐门口看到大帐中间倒在血泊之中的爷爷,第一反应并不是惊慌失措,而是立刻想通了个中情况,做出了在她看来最为正确的举动。 退走,嘶喊,报信,求救。 外面徐娇嘶声的大喊,一时之间响彻不绝。现在徐家上上下下都聚集在一处,徐娇这一喊出声,周围的人都悉数听到,猛然警觉起来。 岛上的人厌恶憎恨李明玉已不是什么秘密,男人女人都一样,随着李明玉这么些年断断续续的杀人,徐家之人对于她的恨,早已从最开始的个人之恨上升到了家族之恨,不可磨灭。 李明玉杀人的消息顿时之间炸开了锅,人尽皆知。 没有资格进入大帐议事的近一百徐家之人无不是心生愤怒,大家不用想也知道,李明玉在议事的大帐里杀人,不是杀的家族之中的才俊便是家族中的要人,都非同小可。 诸人如何不怒。 这一下发怒,这许多人很快就纠结了起来。徐家人人习武,是以这一百余人人人手中操起了兵器,男女老少,声势倒也颇为壮大。不一会儿时间,这些人便聚集到了议事大帐之外,叽叽喳喳向那兀地哭泣不止的徐娇问明了情况,在外面发出历喝之声,声讨李明玉。 屋中的李明玉自徐娇发现帐中情况到折身冲出去大喊,一直都没有丝毫动作,没有半点要阻止的意思。 似乎她的本意便是让徐娇引来所有的徐家之人。 外面的愤怒喝声越来越烈,最后到了一种震耳欲聋的地步。 议事大帐中的气氛却没有丝毫的好转,依旧森冷而萧杀,徐家诸人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的难看起来。 明玉夫人恼火的揉了揉额头,看向丫丫,吩咐道:“丫丫,去把大帐的帘子扯下来,呵呵,这清理门户的事情,还是让所有人都看到为好。另外,你带两个人把手在门口,让外面的人立刻给我闭嘴,实在是有些吵了啊!” 丫丫点了点头,然后在明玉夫人的身后点了两个大汉,神色冷冷的走到大帐门口,将遮挡的厚重帘子一把扯了下来扔到一边,登时大帐之内的情况便暴露了出来,外面那些徐家之人才看得清清楚楚。 有他们老祖宗和许多元老在的地方,他们倒是不敢造次,用精神贸然去感应的,这一点上倒是十分守规矩,是以这帘子不扯下、不掀开,他们也是不知道大帐之中的情形的。 这些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正走出来的丫丫和那两个神情冷酷的壮硕男子。两个男子一言不发的在大帐门口的两边站定,手按着腰间的佩刀,双眸之中杀意森森。诸人目光错开丫丫娇小的身形,就看到背对着帐外众人的明玉夫人的背影,当然也只是看到了一个高高的椅背和六个森然而立的大汉的背影,最后看到的是他们的老祖宗徐玄踪,然后视线陡然凝固,定在了地上三个元老凄惨的尸身之上。 外面登时一阵骚动,愤怒的徐家之人一个个都已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往大帐之中冲去。此时此刻,大账外最多的还是女人,徐家的女子,一个个愤怒的尖叫起来,声声刺耳,聒噪的厉害,十分难受。 丫丫小脸一寒,大眼睛一瞪,寒着细细的女圭女圭音,叱喝道:“都给我安静下来,静下来……”庞大的精神立刻压了出去,诸人都是一顿,面色泛白,痛苦的嘶叫起来。 徐家的女人虽然精神奇特,擅于隐蔽,但却不能免疫精神的伤害,一时之间,精神受挫,纷纷的停止下来。 但其中也有精神十分强大的女人,立刻便歇斯底里的开始大反抗,运起心经法门,催动精神,对着丫丫便反击了起来。 门口的丫丫冷哼一声,抬起小手连连点向人群之中的几个人,一面和这几个反抗的徐家女人对峙,精神交锋,一面沉声道:“那些人,杀,一个不留!” 站立在门口的两个冷漠男子身形一动间刀已出鞘,对着人群之中便猛烈劈砍出去,迎面残忍的砍翻数人,将人群分开,旋即直扑被丫丫牵制的那几个刺头,手起刀落,再度砍翻七八人,身形一闪,复又站了回去。 这些人猛然之间便陷入了无以复加的惊骇之中。不能够进入大帐之中的男人,大多是在族中没地位、武功低、精神又弱小的无用之辈,而徐家的女人么,论精神强悍,在鸳鸯岛也只是末流,不足为惧。 这一系列快刀斩乱麻的血腥手段,登时将帐外许多人震慑住了,被愤恨冲昏了头脑的诸位终于开始冷静下来。 丫丫冷冷的目光一扫,冷喝道:“谁若是再敢乱喊乱叫,发出半点声音,杀无赦!” 众人直打了一个寒噤,连哭都不敢。 血腥的手段,往往能够取得立竿见影的效果,杀鸡儆猴的手段,效果更是不错,帐外徐家这些人立刻安静了下来,一个个长大了嘴巴,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被吓傻了。 到处都清静了下来,明玉夫人的视线才重新回到坤字四老的身上。 坤字四老的紧张自不必说,已经是紧张到了绝望的地步。 明玉夫人不急不缓,从容优雅的说道:“你们想知道为什么?也对,杀人总需要一些理由的。无端端的乱杀人,那就和魔鬼没有什么分别了呢!呵呵,你们可还记得一个叫做李明华的女人?” 大帐之内诸人面面相觑,纵然是记得,也是模模糊糊,不太清楚,那大概是二十余年之前的一个人吧。 明玉夫人的目光毫无锋芒的缓缓扫过众人,淡淡叹道:“那是我的亲姐姐,一个苦命的女人哦!她也是你们徐家的媳妇啊……可惜嫁到鸳鸯岛上没过几年就被你们活活烧死了,呵呵,鸳鸯岛实在是个不吉利的地方啊。” 听着李明玉言语之中的提示,有些人终于是记起来了,脸色开始一点点变得苍白起来。 明玉夫人面上浮现出一阵恍惚,语气带着哀伤道:“她当初和徐光焕是多么好的一对,是真心相爱,不像你们徐家的某些男人,用下作手段迷惑外面的貌美女子,骗倒鸳鸯岛上来给你们传宗接代。可惜,天妒佳缘,新婚后不久,姐夫便不幸去世。姐姐在岛上守寡,你们徐家的这些人对她做了些什么,我想我就不必说了罢!当年我到岛上探望姐姐,以徐光明为首的许多人,设下了圈套,以我为要挟,让我姐姐就范,被他们玩弄,徐光明那个畜生,也把我的一生毁在了这里。哼哼,到达最后,姐姐沦落到人尽可夫的地步,被烧死在这里,一桩桩一件件,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自我费劲周章嫁给徐光明那个畜生起,我就告诉我自己,我一定要报仇,为姐姐报仇,也为自己报仇,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害过我和我姐姐的罪人,跪在我的面前,一个个的处死。活在仇恨之中和仇人之间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啊!时至今日,天时地利人和,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呵呵,今天是我的大好日子,支撑着我在这肮脏的地方活了这么多年的耻辱和仇恨,终于可以一一的洗刷。徐家经历了这么多年,实在是太肮脏了。上下**、男女**,不知道骗了外面多少天真的少女……这样的肮脏和罪恶,早就应该来一场大清洗了……” 气氛死寂,无形之中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李明华是个大美人,自嫁到岛上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人否认过,许多人垂涎,但徐光焕却死死的护着她。 所以,在徐光焕死后,这个大帐之中和她睡过的人不少。 生活在这么样一个岛上,避世不出,徐家的人实在是太无聊了,除了吃饭睡觉,练功,似乎再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于是**、**开始发生,愈演愈烈。每一个外来的女人,都能勾起岛上男人的巨大兴趣。只有少数十分出众的徐家子弟,才会被家族长辈奖励出去找一个女人。女人只是他们的一种奖赏。所以,这些能出去找女人的徐家子弟,带回来的女子无不是十分貌美,但这些女子最终的命运却都十分凄惨。 在鸳鸯岛徐家,家庭关系,一律以父亲为准,因为许多孩子的母亲又同时是另外一个或者好几个男人的子女的母亲,关系混乱。 徐家的女人对此一点也不排斥,但外面来的女人,却无法接受这样可悲的命运,大多数都因不堪忍受而自杀。 算起来,徐光明还是徐玄踪的玄孙。 听罢明玉夫人的话,徐玄踪的面色已悲哀至极,沉沉道:“徐光明不是走火入魔而死,是你害死的?!” 明玉夫人笑了笑道:“那只是我复仇的第一步而已,老祖宗你能想明白,看来您呐还没老糊涂,没糊涂就好,以后徐家上下,还要您老人家主持大局呢!”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徐家能主持大局的人都在这个大帐之中,要让地位尊崇的徐玄踪主持大局,这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这大帐之中的重要人物,不可能活下来几个,而徐玄踪这个老人,她会留下来。 徐玄踪听闻,哇一声,直吐出一口鲜血,全身都在哆嗦。 李明玉淡然道:“现在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出来领死,时间还多得很,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知道你们该死的理由。”说话之间,李明玉拿出来一个账簿一般的本子,翻开第一页,开始念出一个个的名字。 这一个本子上,记载着一个个的日期时辰和一个个徐家男人的名字,前半部分乃是出自李明华之手,后半部分则是李明玉亲自写下的,两姐妹这么多年的一切大仇小怨都在这个本子之中记得清清楚楚。 李明华写下的前半部分大半部分是玷污过她的徐家男人,何年何月何时何地,一清二楚。本来李明华记下这些,也是为了有朝一日有能力报仇时,以便秋后算账,可惜终究因为别的原因,被鸳鸯湖的人活活烧死。这个本子,就落到了李明玉的手里,所以后半部分便出自李明玉之手,最后还附着一张徐家男系家谱,囊括了这么些年徐家从上到下家族中的每一个男性的名字。 明玉夫人在岛上杀人,从来都不是只杀一个,而是那一个人及其上下三代一个不留,从来如此。 于是一场漫长的点名开始了。 从那本子的第一页第一个名字开始,一个个的徐家人物以及上下三代被按到大帐中央砍头,头颅留在帐中,无头尸身则扔到外面。 足足十个时辰之后,这场血腥的点名才终于结束。 还坐在大帐之中的人除了徐玄踪和李明玉之外,也不过只余下三个人,三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期间,徐家之人不堪忍受,奋起反抗了两次,付出的代价则是百余具尸体。 徐玄踪精神重创又加乾字三元老先被杀,徐家之人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李明玉和丫丫强大的精神降临下来,所有人都只有被砍头的命运。 徐家之人在帐内帐外总共付出七十三人性命的代价下,终于放弃了一切的挣扎。 看着大帐中央,堆成一座小山的人头,点名完毕的李明玉的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神色有些恍惚的起身离开。 这么多年来处心积虑、小心谨慎的经营的报仇计划终于完美实现,李明玉却没有感到一点轻松。 她的心却更加绝望,一阵空虚。 走出大帐之外的李明玉看着远处的死亡绝地,神情恍惚道:“这么多年来,我竟还是忘不了那个死人……这就是我的命么?” 经此前后几番浩劫,鸳鸯岛徐家上下总共只剩下不足六十人,成年男子更是只剩下不到二十,而且少半是老人,几乎被灭族。这样的结果,很大程度是李明玉有心为之。 她恨的是徐家的男人,所以杀的最多的还是徐家的男人,几乎把徐家杀的断了根。 而余下的那些男子,无不是徐家资质最差,地位最低的男性,如果他们的资质好些,在鸳鸯湖的地位高些,那么说不定当年的那些龌龊之事就有他们参与的资格,现在也不可能活下去了。 这就是命运的公平么?! 李明玉一手将鸳鸯湖徐家推上了亡族的边缘,想要再恢复往日的辉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加之鸳鸯岛上死亡气息的不住蔓延,徐家连这块世代生存的家园也将失去。 亡族丧家之祸,大概如斯! 第202章 第二百零二章 :千年蛇仙 玉芙得到的最后一点地母天心被萧定乱和玉芙两人服下,萧定乱开始着手搬开堵住洞窟出手的大石。 地母天心果然是天地奇物,不但支撑着两人的精神,而且还使得两人的身体非常受用,有效解决了两人的饥饿乏力的问题。 足足耗费了小半天的功夫,随着大量的石块和泥土滚落下来,被堵住的路口终于被搬开。 这已是萧定乱进入死亡绝地第五天的中午时分。 秋日的艳阳当空照耀,蓝天之上只有几片浮云。 萧定乱一手拦住玉芙的腰肢,将之紧紧的拉到怀里,两人看了一眼洞窟的上方,正有一线阳光照射下来,一片光明。萧定乱和玉芙相视一笑,旋即萧定乱的身形一掠而起,双脚和空出的一只手不断在石壁之上借力,几个呼吸之间便到了洞窟之上。 到达了上面,萧定乱抬头看着上方的一线天空和天上的一片白云,眼睛微微的眯起。 能够再次看到这色彩斑驳的世界,还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呵! 此地,距离地面还有七八丈之高,阴冷潮湿,这些洞窟原来是深埋在地下的,因为大地震产生了地裂,才意外的暴露出来,当初玉芙在这死亡绝地之中晕厥过去,从这么高的地方掉落下来而没有受到什么伤害,的确是一件幸运非常的事情,而且更是没有遭遇那两条黑蛇,实在是幸运之中的幸运。 两人在上面落定,立刻便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古墓,墓碑古老,上面的文字竟是一种十分复杂的古篆,属于两千多年前甚至更早前的文字,现在大多已废去不用。 不过这些古字倒难不倒玉芙。当初在龙青山的时候,玉芙就表现出对纹章、篆刻以及书法非常浓厚的兴趣,加上杨月也是个玩古的行家,珍藏有不少古籍。玉芙正对上杨月的胃口,杨月便拿出来许多珍藏给玉芙研究,并且把自己这方面的学问倾囊相授。 是以玉芙对墓碑上的那些古篆非但不陌生,而且此刻细细一看,眼中就浮现出来兴奋之色,惊喜道:“这字体实在是太锋利了,写得好遒劲……” 萧定乱只觉得那些字密密麻麻,笔画繁复,扭扭曲曲,大略只认得其中的一个“墓”字,其余便不知所云,加之一心警惕着芙儿所说的那两头妖蛇,没有细看,一时间没看出个啥名堂,当下使坏在芙儿腰间捏了捏道:“芙儿,快说说碑上写了些什么!” 玉芙忸怩了一下,方看着墓碑一字字念道:“孤寡绝无生之墓……绝生老祖,长眠于此,天不容我,时也命也,墓藏玄机,遗赠后人,承我衣钵,求得长生……” 那墓碑上七个大字便是“孤寡绝无生之墓”,大字的旁边写着后面的这些小字,在这地下洞窟之中,不知道多少年月过去,字迹依旧清晰,没有被岁月侵蚀的模糊消失。 萧定乱听罢,沉声道:“这个叫做绝无生的人在这里留下来传承?这人生前到底有多厉害,死后竟也有如此的威量,真是遗害万年啊。” 玉芙忽然道:“下面还有许多小字呢,看过之后应该就知道了。”玉芙上前一步靠近那墓碑,用脚拨开下面一层的泥土,细细的看了下去,良久后神奇奇怪的抬起头道:“阿丑,我好像就是绝无生前辈说的那个传人啊。” 萧定乱沉声道:“上面怎么说?” 玉芙道:“这个绝生老祖前辈,乃是三千年的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修炼一门天绝地灭绝生功,练就一身绝生气,看似奇邪无比,但到了至高境界,绝生极变而成长生,乃是修炼命性的无上法门,十分上乘的一门神功,有心经和剑法两部。当年绝无生前辈修炼此功,一身长生之气,已若仙家,无敌于人世之间,孤独寂寞,自称孤寡,最终到达破碎虚空,白日飞升的境地,可惜飞升之时,时运不济,遭天降雷劫,境界跌落,最终陨落在此地,后自掘坟墓,长眠于此,为了不使绝生气散逸出去,绝无生前辈依照岛上的一片石林,摆下大阵,封锁住了这一带,才形成了这么一处死亡绝地。但绝无生前辈又说,若能不依仗法门和任何外在手段到大墓中之人,便是那有缘人……我好像就是呢!这墓穴原本是有通道连接到外面的,只是年深月久,不知因何被封住了……老祖说,一旦到达墓穴之中,会有灵蛇一对,贡献地母天心,养足精神,便可接受衣钵传承……” 萧定乱笑道:“芙儿,看来这是你的缘分到了,能够承袭这么一个绝世之高手的衣钵,是许许多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 萧定乱深知道,不仰仗什么手段,进入到达这墓穴之中的人,世所罕有,寻常之人,接触到这绝生气便会立刻死去,他若不是仰仗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修练出来的心火,也不可能到达这里,没有玉芙得到的地母天心,更不可能活到现在。 玉芙能够进入其中,这不是机缘是什么?! 这就是天地之间虚无缥缈的缘分,这就是一个人的气运。 玉芙有些犹豫道:“这天绝地灭绝生功看上去十分的危险,我怕修炼后会给你带来许多麻烦……” 玉芙现在武功全失,正是重新练功的最好时机,又有如此传承和奇遇,萧定乱自然不会反对,心中十分支持玉芙继承绝无生的衣钵。 当下笑了笑道:“以后有我在,芙儿用不着出手,嘿嘿,等到你武功高深了,单用那上乘神功剑法,恐怕都没人是你的对手。芙儿不要那么多顾及!” 绝世元功已属世上罕见,更遑论神功了。有一套心法配剑法的上乘神功,仗此都足够横行天下,开宗立派了,谁人不向往?谁人不为之疯狂? 可是玉芙却颇显的犹豫,把萧定乱都急出了一身汗。 绝生老祖遗留下衣钵传承,设下这绝生冢,一则是杜绝外人的打扰和破坏;二则也不失为一种考验。想来,要修炼这天绝地灭绝生功,须得人的精神特质十分特殊,就像玉芙这样,才能够修炼成功。萧定乱也是明白有许多高明的功夫不是人人都可以修炼的,更有甚者,不合要求强行修炼,不但不会成功,反而会害了自身性命或者伤害自身,有诸多隐患。若说他不动心,那是不可能的!上乘神功啊,天下之间的练武之人,恐怕出自气元神庙的人物,都免不了这等诱惑吧! 不过,这是玉芙的机缘,他自然心平气和,没有嫉妒。 玉芙沉默了一刻,点了点头道:“绝无生前辈说墓中有一颗他遗留下来的神功种子,将之吸收,可以很快的打下基础,增加许多功力,但开启古墓的关键却在……” 玉芙说到这里,眉头忽然一皱,奇怪道:“不对啊,我当初醒来之时,明明看见墓前这块凹陷之处有许多地母天心的,怎么现在一点也没有了……” 嘶!嘶! 玉芙正说话间,两声幽冷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萧定乱登时只觉得头脑发昏,十分的难受,身形都是不住的摇晃。 萧定乱大吃一惊,一抬头,立刻便看见自己的头顶正前方两颗硕大的头颅正对着自己,一条玉白色的信子不断吐出,发出嘶嘶的声音。 那竟是两颗蛇头,散发着黑光的大蛇的蛇头,果然是生着两只深红色的眼睛,全身一圈圈的黑光闪烁,异常的可怕。 萧定乱心下一沉:“这就是那墓中的灵蛇?三千多年的蛇?”这不是蛇妖精怪简直就奇了怪哉。 萧定乱心中一阵苦涩,直感觉到这两头黑蛇带给自己无比沉重的威压,有着一股极其强大的意念,死死的将自己的精神和意志压迫住,一时之间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够动弹了。 但是萧定乱却发现玉芙在这两条大蛇面前居然毫无感觉的样子,这两条大蛇的威压似乎对她没有半点作用,便知道这就是玉芙的精神的特殊之处。 萧定乱立刻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使得心火更加旺盛了几分,心火燃烧,刺激的精神更加活跃,这才感觉到那威压减弱几分,然则还不及他做出反应,其中一条大蛇忽然向前一卷,粗大的身躯登时缠住了萧定乱。 萧定乱直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冰冷,只听到自己全身的筋骨皮肉铮铮作响,顿时便感觉到了这大蛇的力量,简直巨大的无法想像,已经不是他能够抗衡分毫的。 下一刻,一双深红如同宝石一般的眼睛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条蛇信不断的在萧定乱的面前扫动。 萧定乱紧盯着那双深红的眼睛,也许是幻觉或者是真实,他竟是从那一双眼睛之中看到了一种别样的灵动。 他的青牛也有灵性,他是见过这种眼色的,但远没有这黑蛇的眼睛来的生动、机灵。萧定乱紧张的心没来由的放松了一些,这才感觉到,这条蛇浑身却没有寻常蛇类那种难闻的味道。 萧定乱一放松下来,那黑蛇居然吐出信子在他的脸上扫了扫,蛇身猛然收紧,奇怪的扭动起来。 萧定乱立刻便感觉到自己的全身筋肉骨骼都在错动,发出来一阵阵的骇人声音,感觉非常奇妙,痛苦却没有表面上看起来来的那么强烈。 一旁的玉芙见状大惊失色。 萧定乱急忙道:“芙儿,我没事,它似乎在帮我……” 玉芙这才松了一口气,神色间却还不放心。忽然,另一条黑蛇尾巴一卷一扫,登时便将绝无生的陵寝掀开,露出了内中的一个石棺。那黑蛇小心翼翼的盘绕到石棺上,将棺盖用尾巴推开,露出来其中的一具晶润如玉般的骸骨。那骸骨旁边放着一柄青色的剑,样式古朴,青光流转,十分神妙,而骸骨的另一边则是一方美玉,洁白无瑕,玉石下面压着两册枯黄古书。 黑蛇忽然张口对着四四方方的白玉一吸,一团乳白色的光芒玄异的飞了起来,然后滴溜溜飞到了玉芙的面前,一下印入到达心口。 玉芙一愣,旋即就感到了一股气息开始在体内散开,随着经脉流转,自己失去的功力水涨船高,一会儿便恢复了,足足涨了四五十年的修为才缓慢下来,这一下,比之萧定乱也不差多少。 不少顷,玉芙暴涨的气息稳定下来,又惊又喜,但见那黑蛇目光温和,衔着石棺中那口青色宝剑,送到玉芙的面前,见玉芙接下了剑,又衔着两册古书,送给玉芙。 玉芙依旧接了,感觉如同梦幻一般。 然后那黑蛇又忽然钻到一个狭隘洞穴之中,不一会儿退出来,衔着几块地母天心,依旧交到了玉芙的手中,一颗头颅在玉芙面颊上蹭了蹭,退回去,将绝生老祖的石棺重新合上。 这时候,另一条黑蛇已松开萧定乱,萧定乱正俯身吐血不止,不过吐出来的都是一口口发黑的淤血,全身却有一种火热之感,非常舒服。 这一番事罢,两人对于黑蛇的戒惧已减退,两条黑蛇轻轻卷起萧定乱和玉芙,猛然腾空而起,一眨眼功夫便把两人带了出来。 萧定乱和玉芙身形落地,两条黑蛇折身又回去。旋即两人只听见一阵阵崩塌之声不断响起,不一会儿,那地裂的罅隙崩塌,整个绝生老祖的陵寝又被深深掩埋。 两条黑蛇绕着萧定乱和玉芙一圈,似乎告别,旋即互相盘绕,猛然飞上了天空,一会儿功夫,消失不见。 玉芙和萧定乱耳边飘飘渺渺的传来两个女子的欢笑声,还有隐隐约约的人语:“……师父点化之恩……三千五百载,完成所托之事……去也,去也……” 萧定乱和玉芙相视而望,神色错愕。 两条黑蛇,看来早已成了妖仙,竟是破空而去了。 第207章 第二百零七章 :绝色女子 萧定乱、白玉芙、闻人悦三人屏气凝神隐藏在破庙后面的一处废墟之中,不少顷便听到外面一阵脚步声,脚步声到达破庙之中便停了下来,正是三人刚才休息而坐的地方。 一行有六个人,说话口气,颇是不善,一听便久混黑道的人物,走起路来脚步声均匀,轻重不差,武功很是不错。 萧定乱三人在则在废墟后面悄然以精神微微一扫,,立刻便是感应到这六个人的轻况。六人似乎是份数两方,一面三个,互相见了面显得十分熟络,人人的腰间都挂着一口阔刃大刀,一身夜行的黑色劲装,气息沉凝,气血旺盛,属于练家子。 其中一个刀疤脸四下一扫,看到了萧定乱刚才扯下来的神幔,眼中精光一闪,面上那条跨过鼻梁的伤疤一阵扭曲,沉声道:“有没有茬子?” 另一方的三个人中一个扁额头高颧骨尖下巴酒糟鼻的独眼汉子阴沉沉笑道:“我等办事马兄放心!我保证没人发现,非常隐秘,一路相安无事。再说现在灾情严重,到处乱成一团,处处都在挖出来死人,少一两个人没有人会注意。” 被独眼汉子称呼“马兄”的刀疤脸冷冷道:“没事最好,你们是无牵无挂的亡命之徒,可以无所顾忌,天下四处为家,我们青天会可不比你们,最近风头很紧,小心为上……货在哪里?” 萧定乱暗暗的感应着一切,听着这些人的话声,微微皱眉。这青天会他倒是也曾听说过,做的生意非常下作,治下的产业大多是赌场和青楼,经常干一些拐卖少女、劫镖劫财的勾当,不是善类。这个青天会虽然人数不多,但其中高手不少,听说和盘龙省许多皇家子弟有关系,是几个皇子暗中控制着的一个敛财的工具,后台很硬,高手又多,没人敢碰,一般的小官员见了这青天会之中的重要人物都要低声下气的巴结。 听这两方的几句对话,十有**在干人口买卖。这些人居然是趁着天灾,到处一片混乱,治安不好,防备不严,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说话森冷的刀疤脸汉子叫做马中良,是青天会中的一个小头目,为人阴冷狠毒,一向负责和龙渊省一带的小势力合作,做许多黑道交易,在龙渊省江湖黑道之中也算小有凶恶名气,很少有人愿意得罪,在青天会中地位虽不高,但意义颇大,加之此人办事一向周全,滴水不漏,在青天会中地位爬升的很快。 此次在这破庙之中与之碰头的乃是龙渊省境内的一伙亡命之徒,流连在龙渊省北面一带,是一伙采花大盗,专干祸害良家女子之事,为首的便是那独眼龙,叫做李范承,机缘巧合之下与马中良产生了交集,开始做上贩卖美貌女子的勾当,两方已经合作了不少时间,颇有些交情。 今夜此地,两方相会,正是要交割一宗大买卖。 马中良问那“货”,其实就是人,美貌少女。一个美貌女子,送到青楼之中,好好教,成那红牌、名妓,赚钱无数,而要下的本钱却不多。至于培养出来一个花魁,个中利润就更不必说了,大的惊人;而就算不用教好的女子做生意,当礼物送人打点关系,效果也不是一般的好,许多有权有势的人物,都好这口。 萧定乱的脸上已浮现出寒意,心下已决定出手把外面六个人渣给处置掉,只待听个清楚明白之后,立刻便下手。 李范承听得马中良的问话,正待要答,破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蛮铃之声,蛮铃声中马蹄阵阵,车轮咕噜之声响成一片,由远及近,竟是在破庙之前停了下来。 破庙之内的六人一愣,神色变得警惕起来,却没有要躲藏的意思,盯着破庙外的三辆车厢很大、帘子低垂的马车,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马车停稳,第一辆马车的帘子便掀了起来,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身穿白绸收身长裙的女子,神色显得紧张而拘谨,但身段婀娜,眉清目秀,生得十分标致,一看就是属于小家碧玉的类型。 看到这么个女子走下了车,李范承却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张大了独独一直眼睛,眼珠子都快凸出来。 马中良神色一寒,面上刀疤一阵扭曲,冷喝道:“李范承,怎么回事?” 李范车指着那下车的女子惊讶道:“这,这,这就是‘货’啊……” 马中良一听,脸色更是一片森寒,右手已悄然按在刀柄之上,冷冷的扫了一眼李范承,旋即死死的盯着破庙外月光下的三辆马车,全身筋肉已悄悄绷紧。 马车上陆陆续续的走下来七个女子,个个生得白女敕可人,十分漂亮。 李范承眼光一扫,七个女子之中有六个正是他们此次从各地掳来的女子,货色乃是上乘之中的上乘,为了卖个好价钱,李范承和其一干手下甚至都没舍得多碰一下。 六个女子要说姿色,绝对是一等一的,正是李范承一伙趁着大地震刚过,掳的许多书香门第、殷富之家的闺秀,要样貌有样貌、要气质有气质,要修养有修养,而且还都是完璧之身,被他们严密的关押在一个隐秘之处,由另外的六个兄弟紧密看守着,本来应该是万无一失,只等着这里接头之后马中良去验货,几万辆的银子就会到手,可惜现在这六个女子忽然被三辆马车拉到了他们接头的地方,李范承的心不由的一沉,暗叫不好,知道出事情了。 若说那六个女子是万种无一的大美人,一点也不为过,但那第七个,就几乎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了。 最后下车的女子,一头黑发随意挽起,一身宽大的大红袍子,要说身材,其实根本看不清楚,但只是那张脸就足够让人窒息,但要说到底美在哪里,却偏偏让人说不出来,只让人觉得这女子的面上有一种光辉,眉间有一丝温柔、眼中有一股灵气,唇上有一缕柔情,鼻上有一种坚贞,整个人有种高不可攀的气质。 淡雅、高贵、恍若仙子。 看见这一个女子施施然走出来,破庙之中的六个男人都不禁咽了一口唾沫,神色间不禁一呆。 美,太美了! 破庙之后的萧定乱三人也同样感受到这个女子,闻人悦悄声道:“那女子好冷!”玉芙则看着萧定乱一点点皱紧的眉头。 这个女子他曾见过,在永安府杨千军杨府,正是那个杀了杨府上下,救走幽靥的女人。 她说过的那句“杀戮是罪?!那么我就以我一身罪孽,换一场大梦成真!”一直还留在萧定乱的心间,对萧定乱的影响颇深。 所以萧定乱一直没有忘记这个女人,只是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是如此的绝色美人。论姿色恐怕也只有黑发时的玉芙能够与之媲美,柳如嫣也要逊色半分,但玉芙和此人的气质大为不同,不是一个类型美丽。 女子的双眸缓缓的扫过破庙之中的四人,上前来两部,红唇微启,轻叹道:“女人也是人,可不是什么可以变卖的货物!” 马中良转头瞥了一眼李范承,面上带着冷笑。 李范承尚好的一只眼睛转了转,冷喝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插手这件事?这些女子和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吧?我劝你莫要自寻死路。” 单单从女子的那份气质,他已然知道这个女子绝不简单,不是出自大势力就是本身武功极高,心下已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一般的女子,在夜里站在一群相貌狞恶的采花大盗面前,哪里能有这样的一番从容。 女子冷笑道:“糟践女人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这是我的原则,不需要和她们有任何的关系。我只要知道她们是受到迫害的女人,这就已足够!” 李范承独眼之中泛起寒光,冷喝道:“你想杀我们?” 女子淡淡道:“必杀。”淡淡的语气之中充满了重重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马中良感受到女子的森森杀意,知道此事已不可调和,为今之计只有一场火并,说不得还能将这女子一并擒获,回去献给高层人物,好处无穷,当下一声暴喝:“动手。” 只见其手中刀光一闪,刀已出鞘,身形微微一沉,话音才响起,整个人都已掠了出去。 此人的功夫颇是不俗,身手了得。 马中良一动,李范承也动了,而这两人动了起来,两人身后的跟班也动了起来,一时之间刀光霍霍,直扑向淡定而立的红袍女子。 那袍子,红如血。 女子身后的另外六个少女已忍不住尖叫起来,她们虽然知道身前的女子一身神功非常厉害,但看见幽暗破庙之中一片寒光飞扑而来,还是心中惊骇,忍不住惊叫了起来。 红袍女子轻声道:“别怕,怕是没有用的。”她的声音之中似乎有某种魔力,能够安抚人的内心,带给人平静和力量。 听到女子的声音,六个少女忽然便没再发出惊叫声,彼此之间握着手,神色渐渐变得坚定起来,有种无惧的气势悄然而生。 下一刻,六柄刀已奔到女子的面前,寒光掠下。 女子的眼眸之中浮现出一丝寒意,眉头一皱,面色一冷。 咔嚓! 她的面前,六个人猛然冻结成为六尊冰雕,身形凝固,一切的动作和表情都被定格,只是这六人的凶恶气势已半点不存。 他们已经死了,被女子的寒冰之气一瞬之间致死,尸体更是被冻结。 从头到尾,红袍女子甚至连动一根指头都没有,六个人便已死去。 正在这时候,三个身着劲装、英姿飒爽的女子策马从远处疾奔而来,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红袍女子的身后,三人也不多言,翻身下马,肃然而立,看了一眼破庙门口六尊冰结的尸体,眼中浮现出一丝厌恶之色。 其中的一个女子正是幽靥,与往昔相比,她已判若两人,一身武功已很是深厚,不输江湖之中的一流高手。 红袍女子道:“你们把这六位小妹妹送回去,我还有些事情。” 三个劲装女子齐齐回了一声:“是!”便问了那六个少女各自住处,一番分工,留下了马匹,驾着马车离去。 临别之际,六个少女一阵不舍的感谢声,颇是感人,有几个心底柔软的女子,不禁呜呜哭了起来,对这红袍女子十分不舍。 红袍女子转身笑了笑,远远道:“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别怕,我们女人,啥也不差!” 马车渐渐远去。 萧定乱,芙儿和闻人悦已出现在红袍女子的视线里。 萧定乱道:“你的功力又进步了,真是惊人。” 女子轻轻一笑,美目微转,视线扫过闻人悦和白玉芙,暗暗吃惊了一下,不知是因为美貌还是因为功力,旋即女子眉梢一挑,道:“我当初只是未尽全力而已,你又怎知我进步了?话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萧定乱闻言一愣,道:“我没认出你,我只是认出了你的武功而已。” 女子点了点头,忽然出人预料的问道:“不知道你认不认得太上魔欲经?” 闻言,萧定乱不禁一愣。 第208章 第二百零八章 :魔功种子 太上魔欲经,萧定乱见过,但却不一定认得,总的来说并不陌生,一想起卢靖和鬼王的凄惨死状,萧定乱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对于太上魔欲经从心底有一种厌恶。 当初在毒龙谷已证明一直在外作乱的那个毒龙教圣女是假的,顶替圣女郭青水的其实是张芷琳。三个和真正的毒龙教圣女郭青水长的一模一样的毒龙教圣使,只死去了两个。真正修炼太上魔欲经的人尚且不得而知,到底是于倩幽还是刘黛晏还是另有其人,都不得而知,是个谜团。 后来萧定乱几番仔仔细细的回忆和分析,一直觉得,真正修炼的太上魔欲经的那个“她”,既不是于倩幽也不是刘黛晏,应该是另有其人。张芷琳经脉崩解诡异死去,刘黛晏和于倩幽之中的一个被抛下山崖粉身碎骨,独独还留下一人。这三个人都经过百草神医的易容,容貌和真正的毒龙教圣女一模一样。萧定乱深深的怀疑,真正的幕后之人不是留下的其中一个,而是另有人在。幕后之人这样做,是为了让人产生一种判断上的假象,以为幕后主使就是三个圣使之中剩下的一人,而真正的幕后主使应该还有别的目的,所以留下三个圣使中的一个当她的代言人,是一条线索或者说是诱饵。 至于这线索留给谁,这诱饵又是诱惑谁,都是未知之数。 此刻这个女子忽然提起来太上魔欲经,萧定乱顿时觉得奇怪,心间起了种种猜测,神色间多了一丝冷漠,并没有回答红袍女子的话,反而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女子道:“我的名字么?我叫蔺梦凡。” 萧定乱眉头皱了皱,沉声道:“蔺梦凡?!你不是大乾王朝的人?”大乾王朝少有姓“蔺”的人,但有一个地方却很多——孔雀王朝,孔雀王朝的国姓便是“蔺”。 蔺梦凡笑了笑道:“我的确不是大乾王朝的人,我来自孔雀王朝。” 萧定乱冷声道:“目的?”她想到了蔺梦凡在杨府的那一番豪言壮语,心中觉得有些不安,害怕此人是个祸害,是来大乾王朝煽动人心的,有可能危害大乾王朝安宁,意图不轨。 蔺梦凡依旧笑着道:“放心吧,我对大乾王朝没有恶意。我只是来招募一批力量,解救被压迫的女性。” 萧定乱道:“但救人也得有分寸,你似乎杀人从不手软、从不留情啊!哼,据我所知,你们孔雀王朝虽然当朝皇帝是女儿身,但实际上还是男权当道吧?!你莫非是想在我大乾王朝境内搞什么教会之流,网罗党羽?” 蔺梦凡道:“我杀人的确不留情,但都有根据,不会随意乱杀。至于教派么,我们有我们的原则,不会在大乾王朝境内滋生事端。我们需要的只是一批革命的力量,打破纲常,把男女的地位扳平,让孔雀王朝的女人和男人平等,共享天下。” 萧定乱冷笑道:“为了你们孔雀王朝自己的事情,你居然跑到我们大乾王朝来招兵买马?这是死罪!” 蔺梦凡淡然道:“死罪么?呵呵,我自己问心无愧便是了!我只找有潜质有缘分有同志的女子,不是大肆招募,冥顽不灵和甘受压迫的堕落女子,我除了怜悯,不会理睬她们的。” 萧定乱道:“这件事放下不提!”他知道,这个女人为了这件事已有了一种不可磨灭的信念,不是几句话就能改变得了的,在扯下去也是白说,也便没兴趣再说下去,转而问道“你提太上魔欲经是什么意思?”太上魔欲经似乎对人有种诡异的控制能力,毒龙谷张芷琳的一幕幕,他已见识的很清楚。若是有人以此邪功笼络一批人,层层发展,那就非常的可怕了。 蔺梦凡道:“因为我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而且毒龙教的一些事情和你在毒龙谷的一些经历我也听人说过,内中不乏蹊跷之处,我心中有些怀疑,既然不期而遇,我便决定问问你。”蔺梦凡自然是一早就感应到了破庙之后的萧定乱三人,所以在杀了这六个人之后,才立刻打发走了其他人,有些隐秘的问题要向萧定乱问询。 萧定乱闻听,沉声道:“你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蔺梦凡叹道:“有人以诡异手法控制了一匹深谙武功的貌美女子,做一些非常婬邪之事,日前已经在长山省和大辽省交界一带,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我从那些女子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极其可怕的气息,极有可能是太上魔欲经,我怀疑背后有一个正在修炼太上魔欲经的人在操控着这一切。” 萧定乱沉声道:“你对似乎太上魔欲经很了解啊。” 蔺梦凡毫不隐晦的说道:“的确有一些了解,几年前我们孔雀王朝也有修炼此魔功的人出现,控制了不少女子,后来事情败露,举国高手纷纷追杀,那人连连遭到重创,却没死,后来逃走了。我其实就是其中一个负责追杀那女子的人,只是追到大乾王朝之后,一切便了无线索了,我本以为她已死了,现在看来却没有,又开始出来作乱了。” 萧定乱眼神微变,果然如她所想,太上魔欲经真的可以控制他人,当即问道:“修炼太上魔欲经的人控制那许多女子到底为何目的?” 蔺梦凡道:“练功。修炼太上魔欲经的人能够把一颗魔功种子种在其他女子的身体之中,使得那些人也具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而那魔功种子之中的魔性会一点点侵蚀宿主的心智,逐渐会被种下种子的人控制。那些被种下种子的女子,气质会逐渐变得狐媚无比,男女之欲非常强烈,四处勾搭。她们在与男子交媾的时候,体内的魔功种子就会蠢动,悄然的吸走男子的功力,使得魔功种子不断壮大。然而这是一个恶性循环,魔功种子越强大,对人的影响越大,下种之人对其的控制能力也越强。到达一定的时候,种子成熟,就会被收回去,而那些女子大多会死去,这就好像种庄稼一样啊。太上魔欲经,本就是妖狐邪功的残篇。狐妖多魅惑,以天下男性为猎物,吞人阳气精气,太上魔欲经更甚之,通过魔功种子,控制许多人吸取男子的功力和精气为其练功,自己则在暗处坐收渔翁之利……” 萧定惊吃紧不小,闻人悦和玉芙的脸色也变得很是难看。倘或太上魔欲经真的如此,已不能用可怕来形容,那简直就是灾难,残忍的大灾难。 听罢蔺梦凡的一番话,萧定乱结合回忆,又想到了卢靖、鬼王和萧醇安等人的情形,心中有几分相信。暗暗揣测当年杜媚姝带领多情谷诸多女弟子出世,行动统一,恐怕就是发现了太上魔欲经魔功种子的这个秘密,暗中控制着多情谷诸多绝色弟子,差点以一人之力颠覆整个大周王朝,使得大周王朝惨遭裂国之痛。 心念及至此处,萧定乱不禁感到一阵恶寒涌上心头,脸色变了一变。 蔺梦凡道:“当年大周王朝和大乾王朝剿灭多情谷余孽,十分惨烈,几乎诛杀干净,盖因我孔雀王朝未遭多情谷之害,所以防备不严,没想到竟有余孽流窜到了孔雀王朝,一直蛰伏。那些余孽居然传承了下来,直到最近十年间才被发现,不过大多已被我国江湖之人以雷霆之势剿灭,却还是未能斩草除根,有余孽潜逃了出去。这些人绝不能留,是天大的祸端,一旦让起成就气候,就可以用魔功种子控制很多的女子,再想要对付,将会十分麻烦。所以,如果你有什么线索,一定告知于我,凡是残害女子的人,我都要一一杀死!” 萧定乱想了想,遂将毒龙谷的一些事情告诉了蔺梦凡。 不久后,蔺梦凡告辞离开。 萧定乱三人也再没有心思留在此地,放走了原本三匹疲倦的马儿,骑上幽靥三人留下的三匹良马,便即在这静静的夜里,披着月光缓缓走去。 蹄声细碎,马速缓慢,三人也显得颇为轻松。 闻人悦看着萧定乱闭着的眼睛,在马上晃晃悠悠,嘟着嘴道:“老大,你的眼睛已好了耶,没事闭着眼睛干嘛呀!” 萧定乱邪邪的一笑,张开眼睛道:“这个嘛,嘿嘿,看风景,看风景……老大已经习惯不用眼睛看事物了!” 萧定乱另一边的玉芙闻言不禁面颊一红,却正好被闻人悦看到眼里。 妮子眼睛眨了眨,忽然面颊也是一红,似乎想到了什么,低低道:“老大,你好坏哦,欺负芙姐姐是不是?!” 听到这话,玉芙更是羞涩难当,把头低低的垂下。没错,萧定乱刚才的确是在看风景,用精神去“看”,看的不是其他什么月下美景,而是月下美人,是芙儿的身子。却不知道如何被妮子发现了端倪,更是大大咧咧的说破了,这可如何是好!萧定乱在两女面前自然有一张厚脸皮,但玉芙却受不得这些,本来容忍萧定乱“放肆”了一把,就已满心儿发颤,心如小鹿乱撞,忐忑不安,羞得不行,更别说此刻被妮子识破,一时之间简直恨不得寻个地缝钻下去,羞得都不敢抬头见人。 萧定乱自然知道玉芙现在的心态,心中感觉一阵不妙,直看向妮子,面色一沉威胁道:“悦儿,不准说了,小心老大一并也把你欺负了。” 这句威胁果然有效。 妮子直吓得一个机灵,身子一缩,不敢说话了,良久良久才红着小脸道:“老大你好坏!”一双眸子里都是水汪汪的,那股子委屈,叫人心生怜意,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欺负”这丫头。 妮子小鼻子里轻轻的哼了一声,身形忽然灵巧的越了起来,攸乎一下到了玉芙的身后,伸手搂着玉芙的腰肢,委屈道:“芙姐姐,老大变坏了,要欺负我们……哼,我们一起对付他!” 玉芙被妮子从后面搂着,感受到闻人悦正把小脸靠着自己后背上,不禁一颤,心中也正气恼,不禁点了点头道:“我们一起对付这个坏人。” 闻人悦一听,兴高采烈道:“芙姐姐,太好了!呵呵,悦儿好喜欢芙姐姐哦。哼,坏老大,悦儿以后不当你的天字号打手了,我当芙姐姐的打手,你要再敢做坏事,悦儿可要惩罚你哦……” 萧定乱做出一脸害怕的样子,手中幽寒断魂枪一挑,挑起妮子那匹马的缰绳拉在手上,心中一叹。 玉芙听到妮子的话,感受到闻人悦的那种纯真可爱,不禁笑了,笑的真诚而开心。 看到两人如此这般,关系一下拉近了,萧定乱心中一阵轻松。 天上的月亮,可真美呀! 萧定乱抬头看着月亮,心间快意,不禁叹道。 第209章 第二百零九章 :遭遇奇袭 喜欢热血武侠的朋友,别忘了收藏支持一下 秋夜静谧,秋风萧索,萧索的秋风发出呜呜的风声,惶似一声声的哭泣,为那大地上满目的伤痕而哀叹,又惶似一曲曲的挽歌,为在灾难中不幸死去的亡魂送行。 斑驳的大路两旁,光秃秃的树木肃然而立,被露水打湿的黄叶死死的贴在地面上,已开始**。 鸟儿已倦,纷纷归巢,不再欢鸣。 树上蹲着漆黑而孤独的乌鸦,时不时呱呱的叫上两声,充满了不详的诡异气息。 闻人悦亲昵的搂着玉芙,两人在细细的说着耳语,一会儿功夫就已十分亲密,好像多年的姐妹一般。看着两人十分投缘,很快就打成一片,萧定乱的心情挺开心,心绪一点点的放松,欣赏着夜色下沿途的景象,感受着柔和而美妙的月光。 在这寂寥而凄凉的夜里,萧定乱感觉到一阵温暖。 每一刻,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都催动着九色玄龙在他的经脉之内运行着,好像已成为他血脉的一部分,时时刻刻都有九曜罡煞,五行之气和日月精华浸入他的周身,从全身十万毛孔到达血脉之中,被妙法心经转化。 萧定乱的功力每一刻都在一种进步的状态之中,虽然很微弱,微弱到不可察觉,但长此以往的话,效果也是非常惊人的。 这就是萧定乱到达精神外放这个层次,得到的好处之一,心法自然,循环不息。 萧定乱身形放松下来,就忍不住把念头放到了五行真经上,这部武学的无上真经,对于萧定乱这个武痴来说,无异于老饕遇到了美事,根本就是无法无法抗拒的超级诱惑。 萧定乱摇摇晃晃的坐在马背上,参悟五行真经渐渐的入迷,忽然满心之中生出一种奇妙的感觉,冥冥之中感觉到妙法心经似乎并不排斥这五行真经,心下正试着参悟五行真经的经文。 当初陆赤子修习的至烈真火经,便是这五行真经的一部分,只是五行之火,而且功力还不够雄厚,就让当时的萧定乱吃了很大的亏,受伤不轻,威力可见一斑。五行齐全的五行真经,其妙处更是无数倍的提升,乃是一门深奥神功,上乘心经,一旦练成,无敌于世也不是虚妄。这五行真经不同于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那般,入门极难,想要将之参悟,若非福至心灵,醍醐灌顶,祸事突然顿悟,没有几年的功夫不可能触模到心经的真髓,入门极难。妙法心经入门容易,但有诸多考验,十分严苛,第一重便是心魔乱神,让人痛苦不堪,一个不好,连命都要丢掉,属于入门易,进步难。 以萧定乱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速度,比之苏万屠不知道快了多少倍,苏万屠修炼几十年的境界,也不比现在的萧定乱高多少,不过自身的积累,就不是现在的萧定乱能够比拟的了。 对于这套妙法心经,萧定乱的确有着独特的超凡天赋,修炼起来如鱼得水,很是顺畅。但对于这五行真经他却没有那等优势了,与寻常人无异,细细将经文参悟了几遍,只觉得一阵头大,完全没有一点感悟,但心中的那种冥冥之感,却变得愈加的强烈起来,似乎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与五行真经之中有一种互相呼应的态势。 一时之间,萧定乱参解五行真经,浑然不知外物。 夜入三更,正沉迷五行真经中的萧定乱心头猛然一阵悸动,心神一颤,感受到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猛然惊醒,萧定乱双眼四处一扫,看到闻人悦和玉芙还在悄悄说着话,十分小声,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萧定乱的心却不由得有些收紧,不安之感来的愈加强烈起来。 萧定乱不动声色的悄悄释放出精神,向着四面八方扫去,感应之下一切如常,他没有感受到丝毫的蛛丝马迹。 越是如此,萧定乱的心越是警惕了起来。 此刻的萧定乱已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全身已悄然紧绷,暗暗的提高了警惕。他知道一定有什么潜在的危险,只是自己没能发现,每每他的内心之中莫名的悸动出现,那就是一种警兆,十分的准确。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心血来潮的,一定是有什么事物在无形之中起到了某种影响,这影响有得很浅显,有的却很玄奥,没法说得清。 全神戒备,精神大张的萧定乱立刻便听到了闻人悦和玉芙的细微话声。 闻人悦把下颌轻轻搁在玉芙的肩窝上,大眼睛偷偷的瞥了一眼萧定乱,正悄声道:“芙姐姐,老大又要使坏了呢,忽然间把精神悄悄的释放出来……” 玉芙则是一愣,旋即便感觉到了萧定乱张开的精神,眉头不禁皱了皱,回应着闻人悦道:“我们提防着这个坏蛋……” 萧定乱听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禁有些委屈,也知道两人如此的悄悄说话,其实是一种警示,警示他不要再来占便宜。因为她们一定知道精神大张的萧定乱能够听到了她们的细细耳语声。 萧定乱心下不禁一叹。 此时此刻,萧定乱胯下的马儿正跨过地面上一道二尺宽的深深裂隙,大地震后的道路上,这种裂隙随处可见,并没有什么奇怪的,裂隙一点也不奇怪,马不奇怪、萧定乱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萧定乱胯下的马却忽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嘶鸣,更奇怪的是前蹄已跨到路面上裂隙那一边的马在一声惊嘶间猛然人立了起来。 健硕的大马猛然人立起来,马月复下面便显出了一道寒光,只是一闪,寒光在马立起来的一瞬间就已刺入马月复。 萧定乱大惊失色,却看不到马下的情况,更来不及细细感应,心中的不安已强烈到了极点,身形在第一时间猛然跃了起来。就在萧定乱跃起的那一刻,马背上立刻便有一柄细细的剑从下方钻了上来,只差毫厘,就要刺入萧定乱的。 一切的变故来的太突然,突然到闻人悦和白玉芙根本还未反醒过来,只是听到了马的惊嘶,旋即就看到了猛然立起来的马和高高跃起的萧定乱。 最后,她们才看到那柄刺穿马月复,戳破马鞍,从下猛然向上刺来的剑。 只差分毫,萧定乱的命根子便将不保,当真是险之又险,这一剑之歹毒,这一剑之诡秘,骇人听闻。 若不是萧定乱的心中提前有了某种莫名的悸动,早早产生了警惕,那么,萧定乱在这一剑下,已经完了。 萧定乱感受到身下的那柄细剑,全身的冷汗瞬间湿透了全身。 还不及他惊骇,那匹立起的马又猛的从中分开,血雨飞洒之间,那柄力道本已用尽的剑又如同一条毒蛇一般诡异的猛然向上窜来。 一道人影从路面上的裂隙之中猛然立了起来,手中正握着一柄细剑,目光阴狠的看着身在空中的萧定乱,身形猛然腾了起来,手中的剑正狠狠的向上此来。于此同时,还有两道人影也已猛然窜了出来,身法奇快无比,一闪之间,已奔至萧定乱的前后,手中使的同样是剑。 这三个人,没有现身的时候,萧定乱的精神丝毫都感应不到,但一现身,那周身的杀气,已浓烈的吓人。 萧定乱看着身下迅猛刺来的刁钻一剑,看着那人阴狠的气势,顿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人的一剑不得手,就不会罢休,真真好凶狠的一剑。不过萧定乱既已躲开了那绝杀的一剑,没了那种出其不意和防不胜防,那一剑在萧定乱眼里也是稀松平常。萧定乱此刻心神已定,目见这不死不休的一剑,眼顿时一寒,手中冰冷的幽寒断魂枪猛然一抖,雷霆电闪一般向下刺去。 一分长一分强。 那人手中的剑还未到达,萧定乱的枪已刺入了他的头顶。 萧定乱的反应实在是太快,这一枪也实在来得太快,快的让人只能看见,不能反应。 经历过绝生冢蛇仙为他锻体之后,他的身体已发生了一种十分惊人的变化,灵活性、柔韧性、协调性和爆发力,几乎是到达了一种完美的地步,形随意动,意念一动身体就会立刻做出反应,几乎毫无迟滞。 从马惊嘶、立起、剑刺来,再到萧定乱跃起,马裂开,杀手再突袭,再到此刻萧定乱一枪捅入刺客的头顶,一切的变化都不过在两个呼吸之内。 这一系列的动作,几番变化,看似复杂,但却很快,电光石火之间。 萧定乱手握着幽寒断魂枪,手中借力,身形猛然一旋,丝毫没有停滞,因为他感觉到了更大的危险。 此时此刻突然掠出的两人已从前后两方呈现夹击之势袭杀而来。 萧定乱身形猛然一转之间,正迎上了扑面而来的一柄剑,剑刺眉心而来,无声无息,浓烈的杀气直刺他的脑海,他的双瞳之中看到的不是一柄剑,只是一点剑锋,只因为那一剑太平、太直、太快。 萧定乱只看到一点寒芒直奔自己的眉心而来。 好剑,好利落好狠历的快剑! 萧定乱双目一凝,左手猛然一拳打出,下一刻身形旋转而过,手中的幽寒断魂枪猛然刺出,身形旋转间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般。 那柄平直的快剑从他的耳边呼啸而过,向前射出三四丈远,半截插入地面,而握着剑的人,已成为一堆烂肉,落到了地上,破烂一堆,死于萧定乱的震空劲,被震碎了全身的筋肉骨,一命呜呼。 而萧定乱手中的枪上,同样正挑着一个人,被一枪刺穿了胸膛。 下一刻,萧定乱身形落地,幽寒断魂枪上的人却还没有死,正张大了满是惊骇和不解眼睛,口中不断的涌出鲜血,竭力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这么快?” 他不解,却已死。 萧定乱冷冷道:“对不住,我也不太清楚。”他自己的确也不太清楚。有惊无险的化解了所有的危机,萧定乱终于松了口气,正打算抽出幽寒断魂枪,却没想到一道人影猛然从裂隙之中跃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居然还有第四个人! 谁也没想到,第四个人直到此刻才出手,实在是高明,抓住了绝好的时机。 此人的速度,比之前的三人都要快,快得多,他身形掠出之间便已出手,口中冷喝道:“再快也没用……” 但萧定乱却真的很快,快的出人意料,那人的身形才出现,他的枪已扑面而来。 快,不是没用! 他的话声还未落,萧定乱的枪已刺入他的咽喉,让他明白,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是多么有用。 一片血光暴起。 然而,在血光暴起之前,一团腥红之光却已到了萧定乱的胸膛上。 萧定乱没有感觉到一点危险,那腥红如血的光团就已打入了他的心口。那一个刹那,萧定乱才猛地明白过来,这个人的目的并不是要杀他,而是要拼命把这一团莫名的东西打入到他的身体里。 杀人再快,的确没有什么用。 因为那人的目的已达到,死而无憾。 更因为萧定乱的身形猛然间一晃,整个人便跌坐在地,全身骤然暴起一团凶狂暴戾的气息,一条条的血管、一根根的青筋已狰狞的暴起。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这腥红光团入体的一瞬之间便开始沸腾了,一道毁灭的意志悄然爬上了他的心头,冥冥之中似乎还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时时刻刻的盯着他,他的心中生出来一种被控制的感觉。 这一切的变化都来的太快。 直到此刻,玉芙和闻人悦才真正的缓回过神,疾掠到萧定乱的身边,却只看到面目扭曲的萧定乱以及萧定乱的那双血红色眼睛。 感受到闻人悦和玉芙的靠近,萧定乱强压着充斥心中难以克制的狂暴杀意,艰难道:“离……离我远一点,我要运功……” 第210章 第二百一十章 :精神泯灭 这四个人来路不明,早早的在路上设下埋伏,精通隐匿之道,居然明白躲避感应的法门,实在是有备而来,准备充分。四人分为两拨,前一波凶险刺杀,手法狠辣,今日此地若非是萧定乱早早的心血来潮,有所警惕,必然落得一个凄惨下场,险!险!险!而后一个人,眼见刺杀不成,并未记者出手,而是在萧定乱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死里逃生的惨烈大战之后的喘息放松之际,趁其不备,猛然杀出,拼死将一团邪恶的内气打入到达萧定乱的体内。 整个过程似乎是经过了严密的策划。 倘或把前三个人的凶险刺杀想成一场严酷的考验,那么后一个人的行为,就显得十分的耐人寻味了! 如果萧定乱躲过三人的刺杀死去,没有经受住考验,那么最后一个人也就不必现身,那一团腥红内气也不用打出。而萧定乱若是未死,经受住了前三人的考验,结果就是现在这样。那般周全而诡秘的刺杀,如果换做别人,哪怕是比萧定乱武功再高一些,恐怕也要吃大亏,要全然无损的躲避过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后一个人甫一现身便被萧定乱杀死。 但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以生命为代价成功的将那团腥红如血的内气打入了萧定乱的身体。 四个人不像是杀手,更像是死士。 背后操控他们的是谁? 那一团腥红的内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萧定乱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已快要崩溃,极度的想要杀人,满脑子都是暴戾的念头,充斥着无法克制的嗜血渴望。 那团腥红如血的内气一打入到萧定乱的身体之内,立刻便散开,一眨眼的功夫便渗透到了萧定乱的周身百骸,各处窍穴,甚至严重影响到了萧定乱的心神。 那邪恶的内气之中,好像蕴含着某种强烈的意志,要将萧定乱本身的意志冲溃,将他进行转化。 玉芙和闻人悦已急的脸色苍白,看着萧定乱浑身充斥着无比暴戾的气息,随时都可能暴走,异常的危险,就好像似一桶沸油,只需要那么一点点火星,就会将之彻底点燃。 她们不敢妄动,因为萧定乱还是清醒的,还未暴走,她们对萧定乱有一种莫名的信心,只是内心已紧张到了极点,紧张到已忘却了呼吸。 此时此刻,萧定乱的双眼之中充斥着暴乱的血色光芒,双眼之中已布满了血丝,一张脸变得赤红,似乎有鲜血即将沁出来,他的眉头紧锁、他的面孔扭曲,他的牙齿已咬的咯咯作响,他全身的筋肉血脉都已暴起,他浑身都已充满了毁灭的气息。 静静盘坐在地上的萧定乱浑身开始颤抖,好若一头即将苏醒的凶兽,似乎随时都可能跳起来,杀人饮血,夺命噬魂。 他的脑海之中,正有一个凶暴而强大的意志狠狠的冲击着萧定乱自身的意志,使得萧定乱的心神不断震动,摇摇欲坠。这个意志之强大,比之当初在鸳鸯岛死亡绝地边缘徐家坤字八老施展搜魂之术降临下来的意志还要强大。如果说当初坤字八老的意志,代表的是镇压,那么这道更为强大的意志则代表着破坏,猛烈的破坏着萧定乱的意志,似乎要将之击垮,然后取而代之。 这似乎又是一重考验。 意志,是比精神更加高深的一种精神层面的东西,人的精神无比强大的时候,意志就会跟着强大,意志就像是精神的一种浓缩和升华。有的人精神强大而纯粹,那么意志便坚定,虽死而不灭,往往能够成大事,成大器!而有的人精神薄弱,遭遇到挫折,意志便崩溃,就表现出来懦弱和无能。意志弱小的人遇到了意志强大的人,往往就会感到难以抗拒的压迫,被慑服,甚至于连力气都提不起来。 有些伟大的人物,一呼百应,人人见到都会崇敬,都会震惊甚至颤栗,很大的原因便是因为意志,即使他们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意志的威严就无形之中释放了出来,就已深深的影响到了别人。 萧定乱能感觉到,这充斥着毁灭、杀戮、凶残、嗜血的意志,十分的强大,强大到已不像人类的意志,冲击的他自身的意志即将崩溃。 此时此刻,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 萧定乱深深的知道,自己的意志一旦不支,被摧毁,被打灭,自己被那道意志占据脑海,自己恐怕即使活下来,也已经是傀儡一般的行尸走肉了。 但在这危险至极的关头,萧定乱骇然的发现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居然无法炼化那血色内气,这还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 一时之间,萧定乱自己的炁之所化的九色玄龙受到了那血色内气的极度压迫,已退回到了眉心祖窍之中,避而不出。 萧定乱一再的陷入到被动的境地之中,已感觉到自己的头颅快要炸开,自己的意志快要崩溃。 死亡,竟来的如此的诡异,来的如此的惨烈! 萧定乱的脑海之中充斥着痛苦和各种残暴的念头,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应对手段心火,以心火燃烧这些残暴恶念。 这已是他最后的倚仗,最后的一手反击,如果不成功,那么他也没得救了,势必要被这意志吞没,至于被吞没之后会变成什么,他已顾不得去想,但不用想也知道,绝对不会很好。 只能放手一搏了! 萧定乱以最后的清醒猛烈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精神如同决堤的大湖之水一般涌向手掌之中的金莲纹,心火开始被点燃,以全部的精神为燃料,从未如此炽烈如此彻底的燃烧起来。 痛苦淹没了一切,再没有什么感受能够比此刻的痛苦还要来的歇斯底里,来的刻骨铭心。 一旁紧张的白玉芙和闻人悦忽然之间直感到萧定乱的精神彻底的消失一空,恍若破灭了一般。 伴随着萧定乱的精神消失的还有他全身的异状和狂暴的气息。 萧定乱整个人已恢复了正常,但整个人的精神,却已消失殆尽,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闻人悦和玉芙大惊失色,萧定乱的变化她们感受的一清二楚,心中已感到非常不安。当她们抢到萧定乱已倒下的身边后,能够感觉到萧定乱还活着,却已没有半点精神波动。 已成一个植物人。 玉芙捧着萧定乱的面庞,压低着声音道:“阿丑,你不要吓芙儿,不要……”一只手飞快的拿出一块地母天心,含到嘴里将之化去,然后渡到萧定乱的口里。 时间无情的流逝着,本是立竿见影的地母天心,萧定乱服下后却毫无反应,一点作用也没有。 地母天心滋养精神的神效一点也没有发挥出来,因为此刻的萧定乱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精神。 他的精神已泯灭,消失殆尽。 泪水,悄无声息的顺着玉芙的面颊滑落,落到萧定乱还有些扭曲的脸上,落到萧定乱还未舒展的眉间。 闻人悦抓着萧定乱异常冰冷的手,已说不出话来,发不出声音,她想呼唤,把老大唤醒,却已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没有那一刻,让她感受到如此的绝望过,也没有那一刻,让她如此的惊慌过,她单纯干净的心,已乱成一团。忽然之间,她好像记起了什么似的,拿出来一个小巧的玉瓶,从中倒出一颗圆润的药丸,正是疗伤圣药天姥灵妙丹,含着眼泪没哭小心翼翼给萧定乱服了下去,伸出手将药力化解,催入到萧定乱的经脉之内。 时间无情的流逝,服下天姥灵妙丹的萧定乱仍旧毫无反应。 闻人悦终于忍不住眼圈一红,哭了出来。 苍茫的大地,悲凉的秋风,凄惨的夜晚,苍白的月色,一切的一切,都带着悲凉,都已黯淡无色。 玉芙神色坚定的抱起萧定乱,闻人悦抱着萧定乱的幽寒断魂枪,两匹马在哀号的夜风之中狂奔了出去。 此地离永安府已不太远,玉芙和闻人悦当机立断,决定把萧定乱送到永安府去,以希望能在那里,找到唤醒萧定乱的法子。 清晨,朝阳初升,天边一片迷人的朝霞。 两匹健硕的大马轰然倒在距离永安府十里之外的路上,远处的永安府高大古旧的城墙远远在望。 两个女子神色憔悴而急迫,没有看一眼躺在地上已累得半死的两匹可怜马儿,一个满头白发的娇弱身影背着一个似乎昏迷的胖小伙,一个眼圈红肿的少女则抱着一柄幽黑长枪,就是这么三个人,正已骇人的速度向远处的永安府城门赶去。 半个多时辰后,永安府林府不大的门外响起一阵急促而猛烈的敲门声。 院子里传来一个老人的声音:“是谁呐?” 开门的是满头银发的花婆婆。 花婆婆不认得白玉芙和闻人悦,却认得白玉芙背上的萧定乱。闻人悦急的都要再次哭出来,还不等花婆婆说话,便大声道:“我要找林樱姐姐,老大出事了,呜呜……林樱姐姐……” 妮子已急得大喊起来。 花婆婆一看萧定乱,生气全无,眉头不禁一皱,面色变得很是难看起来,赶紧让开身道:“快些进来,快些进来,我的老天咯,这又出了什么事……” 玉芙背着萧定乱入了院子,就看到院子之中背身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约莫五六十岁的老者,花白的长发随意的挽了一个发髻,用一根木质的发簪别着,背影有些萧索却异常的挺拔 待闻人悦和玉芙进了门,花婆婆把门关上,那老者才微微转过身瞥了一眼玉芙三人,面色并不好看,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花婆婆赶紧道:“老爷,就是那孩子,你快些来看看。” 老者闻言神色一变,旋即一双剑眉深深的锁了起来,沉声道:“快些送到屋里来!”转身大步便往屋中走去。 白玉芙背着萧定乱跟着往里走,也顾不得说什么,到了门口,老者忽然回身,看向闻人道:“小丫头,我见过你……古天岚那老头近来可好?!” 闻人悦眨了眨眼睛,呜呜的哭了起来,泣不成声道:“悦儿下山好几个月了,师父他老人家应该还好……呜呜,林叔叔,你快救救老大……” 闻人悦竟是认得这个老者。 这会儿功夫,林樱已闻声从里屋走出来,气息虚浮,面色苍白,病怏怏的,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似乎害了一场大病,亏虚的厉害。 一眼看到此刻的萧定乱,林樱本就苍白的脸色一时血色全失,更加的苍白,扶着门边的身子晃了晃,失声道:“萧定乱到底怎么了?” 说话之间,她的眼眸之中的神色不是急切,也不是悲伤,而是异常的冰冷和狠历。 萧定乱的情况,她自然感受的异常清楚,已成一个植物人。 以她的脾性,第一件想到的事情,不会是别的什么,是去杀了那些把萧定乱害成这样的人。 被妮子称呼林叔叔的老者沉声道:“丫头,别急!” 林樱神色一乱,泪已滑落,抽噎道:“爹,你快些看看……” 这老者,原来便是林樱的父亲。 老者接过玉芙背上的萧定乱放到屋里一张空床上,神色一凝,按着萧定乱手腕处感觉脉象,眉头锁的更紧,良久后,忽然伸手撕开萧定乱的上衣。 上衣嘶啦一声裂开,萧定乱的胸膛露出来,众人这才看到萧定乱的心口处居然多了一个血色的“卐”字,笔画粗大,扭扭曲曲,就好像一个血色的旋窝,直通心脏而去。 见者无不是一惊。 林樱的神色变化的最是厉害,已忍不住失声道:“怎么会这样……”身子一晃,竟是晕了过去。 第215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打破神话 黎明的曙光刺破深沉如墨的黑夜,将温暖的金色光芒洒遍人间。 秋风依旧冰冷,狠狠的吹落枝头几片已枯萎却仍旧不肯归根的枯叶。片片黄叶兀地在风中翻卷,迟迟不肯落地,仿佛在拼命的挣扎,不想离别,不愿**。 风不止,黄叶不落。 道路没有尽头,萧定乱不停。 永安府依旧显得如此的萧杀,似乎有一股浓烈而隐晦的杀气,已经融入到了这座城池的每一处地方,时时刻刻震慑着到达这里的所有人。 黎明时分,熟睡之中的人们尚未醒来。 然而这个时间,却依旧有很多人为了各自的目的尚未睡去,彻夜未睡。 譬如埋伏在暗处伺机而动凶险杀手! 杀手早已等待萧定乱很久。 陷入到达狂暴状态之中的萧定乱甫一冲出林府之前那狭窄而笔直的巷子,迎头便有八条身影鬼影一般的扑了上来。这八条身影隐藏在黑暗之中,静静的蛰伏着,就好像一群饥饿的野狼,在死死的盯着躲藏在洞穴之中的猎物。 萧定乱狂暴冲出的身形才将将一显现,八道残忍的血色刀光便已奔向萧定乱的要害。 血色的刀,充斥着杀气,比秋风还快,比杀气更冷,直奔萧定乱要害之处,八道刀光结成了一张血色的刀网,萧定乱冲出来时,就好像一头撞进了这张刀网之中。 势头如同是自投死路一般。 面临着巨大的危险,萧定乱的面上却浮现出了一丝狰狞而邪异的笑容,双眸之中森森的血色厉芒一闪,这八个人的方位,速度,角度,种种的情形便已一清二楚。 此刻的他,全身的血液已沸腾了起来,沸腾到仿佛在燃烧,生出来了毁灭的火焰,狂暴的力量充斥着全身各处。 他想杀人,想要杀死那个人,他能感受到的那个人,谁也不能阻挡他,胆敢阻挡的他的人,要么被萧定乱踩着尸体而过,要么让萧定乱变成一具尸体、永远不能站起来。 从这八个人的身上,他已感受到了一股讨厌的气息,与修罗追魂咒的气息有两三分的相似。 这八个人手握着血色的长刀,正是无处不在的修罗刀。 萧定乱冲入到达这一张由八柄刀组成的刀网之中,感受到八柄刀每一个方位都非常刁钻,每一刀如果落实在,都足够致命。这八个人,显然是高手,江湖超一流的高手,可以肯定更是无数修罗刀之中的高手。 浓烈的杀意扑面而来,仿佛那刀上时时刻刻都在滴着滚热的血,仿佛那刀上缠满了死去的怨魂。 八个强大的修罗刀一定杀过不少人,而且杀死的那些人绝不是普通人,是真正的高手!无疑,他们都是经历过无数次惨烈搏杀的人,唯有这样的人,才有这样的冰冷杀气和这样的残酷手段。 八个人,八柄刀,八道血色的刀光从八个不同的方位斩杀向萧定乱全身八个致命的地方。 这是一个刀阵,任何人贸然的一头闯入刀这刀阵之中,绝对不会好受,更何况萧定乱冲出来的速度如此之快,势头如此之猛,加之这八人猛然杀出,出刀更是快之又快。 任谁都已没有回旋之余地,只能生生吃下其中几刀,必死无疑。 仿佛下一刻,萧定乱便将被这八刀剁成肉块。 然而下一刻,萧定乱的喉咙之中猛地发出一声低沉而嘶哑的低吼声音:“死……”他的身形霍然顿住,动静之间的变化已快到了极致,完美的转换,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滞之感,有的只有一种极动到极静霍然转化的强烈震撼,这震撼是视觉上的,更是精神上的。 他动的时候,疯狂的似乎一切都可以撞垮,什么也拦不住他。 但他一停下来,却又好像他已在那里站了很久,如同磐石一般的坚定,已没有什么能够将他撼动。 这八柄刀同样不能! 因为萧定乱忽然停下来的那一刻,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已向前刺出,疯虎百烈式,一招之间千百的猛刺,疯狂而残忍狂攻着,一股狂暴而惨烈的气势骤然发出。 萧定乱猛然的停顿,已完全出乎了这八人种种预料,超越了他们曾经所有的经验,八人的先机和优势顿时失去,萧定乱猛然的出枪,更是把后发先至体现到了极致。 那枪,刺出的太快! 萧定乱的面前霍然出现了八条幽寒断魂枪的影子,仿佛在他刺出第一枪的时候,手中的幽寒断魂枪便已刺出了第二击,然后是第三击,一连八下。 整个过程看起来,萧定乱就好像一时之间掌握着八柄一模一样的幽寒断魂枪,而且在同一时间朝着八个方向猛烈的刺了出去。 快,快的吓人,却已然运用出来疯虎百烈式的精髓。 疯虎百烈式,就是一招完全放弃了防御,将一切的力量都用来进攻的疯狂招式,不死不休,需要精神进入到异常的疯狂甚至是癫狂的状态,无视一切的攻击和伤害,杀杀杀,哪怕自己死去,也要把敌人重伤甚至杀死。 狂暴状态之下的萧定乱无形之中已完全将这一式的精髓运用了出来,而且到达了一种叹为观止的境地。 后发先至,后发制人! 八柄刀还未到,八条幽黑的长枪却已奔到了八个人的面前。八个人还未发出一声咆哮,同样未发出一声惨叫,八颗头已猛然向背后翻折而去,满空之中血雨飞溅。 八个人的脖颈几乎是同时被挑断,一同死去,但八人或狂奔,或跳跃下劈,或猛扑的身形却未停下来,甚至于连停顿一下都没有,仿佛这八个人根本还没知道自己的脖颈已断裂,自己已死去。 萧定乱的八枪实在是太快了,而且力量集中,枪锋之上的力道猛然爆发,爆炸一般,撕裂八人的脖颈,戳断八人颈骨,精准、霸道,快到这八个人根本未能做出任何反应,更遑论变招抵挡了。 他们其实已死,一切的动作都只是惯性罢了。 八柄刀已到来,萧定乱却又忽然动了,手中幽寒断魂枪猛然向前一挑,将当面之人挑飞了起来,身形沿着空阔的长街,狂奔而去。 整个过程就只是萧定乱猛然一顿,刺出八枪,旋即长枪猛然向前一挑,便挑飞其中一人,然后如同一道暴风一般从飞起之人的下方狂冲而去。 被挑飞的那一人破麻袋一般的噗通落地,旋即另外七人手中血色的血色长刀一齐斩落于空处,八道人影向前踉跄冲出,扑倒在地面。 滚烫的鲜血流满冰冷的大地,曙光之中,血泊之内那腾腾的热气升腾起来,证明着他们曾经活着,清晨清新空气之中刺鼻的血腥则证明着他们已死去。 狂奔之中的萧定乱衣衫猎猎作响,耳边风声呜呜,速度极快。 衣服是他在昏迷之间玉芙亲手为他做的,也是玉芙为他亲手穿上的,月白色的衣衫之上已沾上了一点点的血色,好像绣在上面的一朵朵腊梅一般,鲜红的刺眼。 此刻的萧定乱,脑海之中那道格外强大的意志其实已被击溃,被萧定乱脑海之中还未熄灭的熊熊心火燃烧的支离破碎,退回到达修罗追魂咒的咒印之中蛰伏了起来,修罗追魂咒其实已被废了大半。 但这狂性萧定乱却没能克制住,好像流淌在他血液之中的狂暴因子已被彻底的唤醒,被激活了,仿佛把他送回到达那个人类还生活在凶猛野兽之中,只能凶猛杀戮,茹毛饮血才能活下去的古老而蛮荒的时代。 支配着他一切行动的,只是一中古老的求存本能和心中那道必杀的执念。 冥冥之中,他感受到了不下三十道修罗追魂咒的气息,有的很远很远,只能感受到一丁点,有的却很近,似乎就在不远的前方。 他在狂追的那道气息便是一道最为强烈的修罗追魂咒的气息。 他一追去,那一道气息便开始退去,始终与他拉开着一段不可能短时间接近的安全距离。 很显然怀有着这道强烈修罗追魂咒气息的人同样能够感受到他,而且是有意在避开萧定乱。 能够感受到修罗追魂咒的人,普天之下只有一种人,那就是下咒之人,谁下的咒,谁就能感受到这道气息,无论相隔多远,因为发出修罗追魂咒需要以自身大量的精血为引,需要撕裂自身的一缕意志,经过一系列诡秘而血腥的献祭,使得这道意志产生转变,变得异常的强大,强大到如同魔鬼邪神的意志一般,到达万难被击溃的地步,然后与自身精血化入到达修罗追魂咒之中,过程复杂,最终形成完全的修罗追魂咒。 那种如同千里追魂一般的感应便来自于咒法之中蕴含的自身精血和那一道意志。 其他人除非是处于修罗追魂咒开始爆发的阶段,一般的情况之下根本难以感应到修罗追魂咒,更别说感应到远隔千里之外其他的修罗追魂咒的气息了。 但这一亘古不破的神话却已被萧定乱打破。 他不但能够感受到修罗追魂咒的下咒之人,还能感受此人下在其他人身上的修罗追魂咒的气息。 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修炼到达第三重,首先面临的挑战便是精神的涅槃,心火燃烧全部精神,使得精神经历一场毁灭的涅槃,能够经历过这涅槃的人,万中无一。 这种精神涅槃一共需要经历三次。 本来以萧定乱刚刚突破精神壁障,到达能够精神外放的层次,是不能够引得涅槃发生的,因为积累根本不够,精神还不够强大,更加不可能涅槃成功,但为了对抗修罗追魂咒,他不得不疯狂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将自己的全副精神燃烧,来对抗那道强大的残暴意志,却无形之中进入到达了第一次涅槃的过程中,但若单靠他自己,根本就不会醒来,只会慢慢死去,但却因为有地母天心这等天地奇物,不惜代价的滋养着他的精神,使得他的精神虽然在不断的毁灭,却总能够再度产生,一直未曾破灭,这样的过程经历了一个月之久,终于在玉芙和闻人悦的冒险之下一举重新唤醒了他的精神,使得自身的精神从无尽的心火之中重生,重重巧合之下终于度过了这第一次涅槃。乃是因祸得福,巧合连连,全赖地母天心的神奇。 三重精神涅槃之后,精神就会强大的超乎想像,会使得意志强大到不可动摇、坚若磐石的地步。 如果再有所突破,就会经历三次意志大涅槃。 三次精神小涅槃,三次意志大涅槃便是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第三重境界的全部,如果都能够成功,便会顺利的进入第四重境界。 但是无论是三次精神小涅槃还是三次意志大涅槃,都是生死之考验,一旦涅槃开始,几乎是将人直接推入到达死亡绝境之中,相当于是要在必死的境地之中寻求出来一条活路,而且要六次都成功,理论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苏万屠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这么多年,也不过是完成了两次精神小涅槃,精神异常的强大,方才逐渐克制住了心中的魔性。 萧定乱的进步可谓是神速,但若非这一系列的巧合和地母天心这等旷世稀有的神物,他根本没有可能成功,只会被耗尽所有,最终精神破灭而亡。 这一切,都是他的造化和福源。 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第四重就开始变得神异起来,这第四重境界便叫做杀域修罗身,乃是练就传说之中的阿修罗之身的过程,须得秉承阿修罗之意志,真正和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之中的“九幽”产生关系,适才开始踏入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真正修炼之路。 但只是,修罗追魂咒之中的某些莫名的东西,却唤醒了萧定乱身体之中的某些东西,让他提前触动了下一个境界之中的某些东西,机缘巧合之下,他方才能够感受到打破神话,成为除了下咒之人以外,另一个能够感受到修罗追魂咒的人。 如果把下咒比作种庄稼,把下咒之人比作收割庄稼的人,现在就相当于,一个人种下了一片庄家,却似乎有两个人要来收割! 一个是下咒之人,一个是萧定乱! 第216章 第二百一十六章 :开始好转 萧定乱在执念之中必杀之人便是在他和明月刀身体之中种下修罗追魂咒之人。这个人虽然并未亲自动手,萧定乱根本未曾见过其面目,但他通过修罗追魂咒能够感受到此人的气息,从那种咒印的气息之中他能够感觉到那人的气息对自己的一些克制作用,而他的身体却有一种可怕的“饥饿感”,仿佛要吞掉那人,种种感觉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必杀之念。 下咒之人也确实可怕,竟然已经种下了不下三十道修罗追魂咒,数目骇人,这就意味着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在将来,会有三十余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会毁灭在他的手中,说此人是天才杀手也一点不为过。 即使是明月刀这种江湖传奇人物,都险些丧命于修罗追魂咒下,连林霆剑这等泰斗般的绝世高手面对着修罗追魂咒都感觉到束手无策,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情形不断的恶化,却没有有效的解救之法,修罗追魂咒的歹毒和精妙可想而知。 试想若是这样的三十多人的精气、功力全部被修罗追魂咒吞走,然后让这下咒之人一一收回,将之吸收,炼化,那么此人的功力将到达何种可怕的地步?!恐怕单凭功力雄厚,普天之下的江湖之中已找不出多少人能够与此人媲美了罢!轻轻松松到达一二百年的功力,不是什么问题。 萧定乱击杀了开始的八个修罗刀高手,顷刻之间的事情而已,沿着长街,感受着下咒之人的动向,一路狂追而去。 而此时此刻,林霆剑也顾不得其他,当即席地而坐,催动深厚功力,猛然打入到达林樱的身体之中,旋即一道强大的意志猛然降临下来,到达林樱的脑海之中,将林樱虚弱的意志包裹起来,森然的保护在其中,免受无尽心火的燃烧。 萧定乱以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激发而出的这种心火十分的独特,到达别人的身体之内,燃烧精神,与那破厄法眼有几分的相似,专门燃烧人的恶念,执念和邪念,只要做到心如止水,宁静不动,心火就能够很快熄灭。 这心火虽猛,毕竟不是自身所生,就算不做抵抗,到达最后也还是会自然熄灭的,只是以林樱现在的精神状态,恐怕在熄灭之前,都万难挺过去,必然会遭遇精神被燃烧到破灭的厄运。这一点与破厄法眼不同,以破厄法眼引燃邪恶之人的精神,并不会将其人的精神燃烧的破灭,总是会留一线,只要那人精神之中的诸般邪念,种种恶念,许多顽劣执念不灭,心火就不会熄灭。 破厄法眼乃是惩戒之眼,又是慈悲渡化之眼,不会杀生,传说之中乃是地狱之中的地藏王佛用来净化地狱诸般恶鬼邪魔的法眼,恶鬼邪魔除了邪恶之念,就可投入轮回,再造成各般生灵。 心火却只是燃烧人的精神而已,虽然恐怖,但是在一些心境十分空明,精神无比强大的无上高手面前还是能够克制住的,譬如说林霆剑就完全可以做到。 此时此刻,林霆剑一道意志降临,首先保护住了林樱摇摇欲坠的意志,旋即以强大而磅礴的精神,遍布林樱周身,勾动心火燃烧自身精神,一点点将心火转移到达自身的精神之中。 与此同时,林霆剑又以强大的功力化为温和的力量流遍林樱的周身,滋润着林樱的周身百骸,贯穿各处经脉,使得林樱周身气数再度开始循环,成周天之数,成循环不息之势后稳顶下来方停止。 而同一时间,花婆婆到达萧定乱原来所在的房间,立刻便看到晕迷在地的闻人悦与白玉芙二人,二女精神之中同样是心火猛烈,深受其害。就在萧定乱当初猛然醒来的那一刻,精神之内的心火火山一般的爆发而出,四面八方的席卷,闻人悦和玉芙首当其冲,登时精神被燃烧,整个人还未做出应对的反应,便已是脑海之中一片空白,当即便晕了过去。 闻人悦和玉芙的精神强大,自不消多说,皆是有着非常的神奇之处,饶是如此,只是受到了波及便立刻晕了过去,当时那心火之强、之猛、之可怕可想而知。 花婆婆总是显得十分憔悴的苍老面庞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惊骇之色,眉头皱紧,一股强大的气息悄然升腾而起,率先扶起情况稍好的闻人悦,催动功力以浑厚绵柔的掌力连在闻人悦周身连拍数十下,每一掌都落在一处穴位之上。 花婆婆这几十掌,掌掌都若托着一座大山一般,功力浑厚,出手非常之快,但印在闻人悦的身上之时,却十分的绵柔,不会伤人,这就恍若是手上吊着一块千斤大石去拿一颗鸡蛋一般,功力稍有运使不当之处,抑或是稍稍失手,就会造成可怕的后果。花婆婆这一出手,便是大家之风范,有种太极的味道,举重若轻,由极而变,没有高深莫测的武功和年深月久孜孜不倦的磨练,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地步。 这十几掌打的行云流水一般的顺畅,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消耗却大的惊人。十几章落下,花婆婆的额头之上已渗出来一层细密的汗珠,面上亦已涌现出了一层血色。 消耗虽大的可怕,不过这十几掌的效果端的是好的出奇,昏迷之中的闻人悦登时醒了过来。 妮子一醒来,精神立即复苏,也没顾得精神之中可怕的心火燃烧之痛苦,开口疾呼道:“老大,你醒来啦……”充满了兴奋和喜悦之情。 这本是萧定乱复苏的那一刻,闻人悦想要说出来的话,但还未说出整个人便已晕了过去,精神之中出现了一段空白,现在猛地一下醒来,这句留在嗓子眼里的话才终于说出口。 妮子这话说了出口,下一刻却已感受到萧定乱不在这里,以精神已无法感受到萧定乱的气息,登时一阵惊慌,赶紧半坐起来,一手扶着额头,眉头紧紧的蹙起,面色苍白,精致的面庞上尽是痛苦之色,双眼却直看向屋中的花婆婆,急声问道:“花婆婆,老大在哪里?他怎么样了?” 花婆婆一面扶起白玉芙,一面看着闻人悦,慈和道:“悦儿丫头,萧定乱说什么你是不是都会听?” 闻人悦愣了愣,旋即认真的飞快点了点头。 花婆婆笑道:“这就好!萧定乱呐,他很好,悦儿应该能够感觉得到!他走的时候说要你和玉芙在这里好好的,等着他回来。悦儿,你若是当真听话,先把心火化掉,相信要不了多久定乱就回来了!” 闻人悦惊声道:“婆婆,老大走了?” 花婆婆点了点头,双掌已动了起来,沉声道:“才走不久……” 闻人悦一听,焦急的无以复加,从地上站了起来,眉头蹙到了一起,又是痛苦又是焦躁,情绪十分不稳,精神更是萎靡,当形一晃,险些再度晕倒下去,妮子用力揉了揉额头适才喃喃道:“老大哦,悦儿听老大的话……老大你千万不要有事……”旋即便盘坐了下来,开始全力对抗残余未灭的心火。 有地母天心的帮助,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大亮之时,闻人悦和白玉芙的境况已经好转一些,林樱也已渡过了最危险的时期,只待好好调养,以后彻底的化解修罗追魂咒,使得内中精气、功力等等归返,功力虽然不可能恢复到巅峰状态,恢复个七八分还是不成问题。 林樱此刻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极差,是以一时之间还未能醒来,只消稍加调养一段时间,有林霆剑这么个超级父亲在,辅助其疗伤,很快恢复不成问题。 东边一片红,旭日冉冉升起,林府之内的颓然之气顿时去了一大半,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白玉芙全力疗治心火造成的精神创伤;林霆剑时时刻刻守护着情况还不算稳定的林樱;闻人悦则帮着花婆婆熬药,各有各事。 林府之中诸多琐事暂且不表,单说萧定乱击杀八大修罗刀刺客去追杀那下咒之人。 此刻,天色才蒙蒙亮,四处可闻雄鸡早啼。 初冬的风已带着凉飕飕的冷意,萧定乱一转眼的功夫便已冲出了永安府,到达了城外一片旷野之中。 初冬时节,百草枯萎,四处可见都是赤|果的大地,到处都显得十分荒凉。 下咒之人还在逃,萧定乱追的锲而不舍。 自他猛然苏醒过来,感受到了林樱身上修罗追魂咒强烈的气息,再到目见林樱瘦弱憔悴、性命不保的情形,还未完全狂暴的萧定乱心中的杀意已猛烈的升腾了起来。 害人如斯者,必杀之!更何况,害的更是林樱,就更加不能放过了!若不是萧定乱醒来的及时,恐怕他便要和林樱抱憾终生,天人两隔了。 但是萧定乱在那个时间醒来,是巧合也不算是巧合。 巧合在闻人悦和白玉芙在那个时间正好给他用了大量的地母天心,使得他的精神处于暴涨的状态,是能够打破昏迷状态的核心基础; 但萧定乱自修罗追魂咒加身点燃心火后昏迷以来,身体却对修罗追魂咒的某种气息有了一种亲切甚至是渴望之感,身体之中的一些潜在的东西似乎被唤醒了,这与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有着很大的关系,准确说来应该是与第四重境界有着莫大的关系。 昏迷之中的他,虽然意识上已完全沉眠,一无所知,但来自身体的感应,却非常强烈,这就是为何他在昏迷的过程之中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会运转的越来越凶猛的原因,其实是身体的一种本能使然,是那种“渴望”导致。 林樱身上的修罗追魂咒只差一点就将完全成熟,已到达了可以“收割”的时间,若非是有林霆剑坐镇,时刻保护,恐怕下咒之人早就现身了。是以林樱身上的修罗追魂咒之中那种让萧定乱身体异常渴望的气息十分浓烈,时时刻刻都在吸引着萧定乱的身体,萧定乱的身体其实一直都处于一种蠢动的状态,越来越激烈,到达林樱行将殒命的那一刻,也就是修罗追魂咒即将到达最为强盛的那一刻,萧定乱的身体和精神同时复苏过来,终于苏醒。 他的苏醒乃是种种原因共同的作用,不乏许多特定的条件,是以才可谓巧合又不单单是巧合。 假使林樱本源之炁归于修罗追魂咒,也就会最终殒命,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修罗追魂咒便就丧失了依托,会迅速的枯萎,破败掉。 是以这段随时可以“收割”的黄金时间里,下咒之人一定会在附近,伺机而动,准备着收取修罗追魂咒。毕竟,林樱可是非同凡响之人,乃江湖之中一大传奇明月刀是也,天才之中的天才,功力更是深厚无比! 下咒之人既然下咒成功,就不可能不受“收割”的巨大诱惑。 第217章 第二百一十七章 :修罗之炁 萧定乱最终彻底狂暴的原因却是因为他胸口的那片血迹,沾满胸膛上整个修罗追魂咒咒印的血迹。 那不是萧定乱自己的血,也不是其他什么人的血,而是林樱身体内的血。 那血,是林樱被修罗追魂咒改变的血,萧定乱的身体十分渴望的便是这血之中的某种莫名的气息,他的身体对这种气息有着异常强烈的吞噬**,这种吞噬的**,便是身体“饥饿感”的源头。 起初萧定乱才将将醒来的时候,他虽然已异常的狂躁,但却还有几分清醒,还有正常的判断,但在逼出林樱精神之内修罗追魂咒之中那道意志的过程之中,林樱身体之中被修罗追魂咒改变的精血同样被他逼了出来,沾染到达萧定乱的胸膛之上,从那修罗追魂咒咒印之上渗透进入身躯之中,登时就好如一点火星落入到了一锅沸油之中,使得萧定乱彻底变得狂暴了起来,整个人的血液都仿似在燃烧,很快便进入到了理智全无彻底疯魔的状态之中。 林樱的身体之中,这种变异精血很少,很快便被萧定乱彻底的吸噬一空,如果还有的话,疯魔状态之下的萧定乱恐怕会继续向林樱出手,干出一些惨不忍睹的事情也说不定。 萧定乱吸噬了林樱的变异精血这件事,恐怕连林霆剑都没有注意到,因为整个过程非常的快,也异常的诡秘,又加之林霆剑当时的注意力没有在这里,心绪也不够平静,否则的话极有可能揣测出许多有关修罗追魂咒的秘密。 其实萧定乱从那八个修罗刀杀手的身上也感受到了一丝这样的气息,只是很微弱,随着萧定乱闪电般的出手将其击杀,那微微的一缕气息便彻底的散却了。 平缓而苍凉的狂野之中洒满一缕缕的朝阳。 萧定乱能够感觉得到,下咒之人就在前方。 在前方,也就是旷野的尽头处有一大片连绵起伏的山岭,山岭贫瘠,上面的树木不多,大多都是阔叶木,到达这个时节,早已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森森的杵在满是岩石的山岭之上。 乌鸦似乎永远都会停留在有死亡气息的地方,好像不详的警兆,惶似死亡的信使。 萧定乱疯狂的冲上山岭的时候,树上的十几只乌鸦便开始呱呱的叫了起来,从赤条条的树枝之上扑扑的飞了起来,不断在萧定乱头顶上方的天空中盘旋,发出让人讨厌的叫声。 山岭上粗糙的岩石处处可见,一块块的耸起,已被岁月洗礼成各种各样奇怪的形状,一块块斑驳破碎,使得山岭上的地势非常复杂。 但是萧定乱没有迷失方向,在其中快速穿行着,他能感觉到那下咒之人就在前方等着他,下咒之人已在一个地方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萧定乱的面容已十分的狰狞,狰狞的吓人,双眼之中一条条的血丝蔓延,使得他的双眼变成了一片腥红之色,瞳孔的深处闪烁着森然的幽光,仿佛要择人而食。 飞快穿行于动辄几丈高大的乱石之间的萧定乱的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他虽然没有感觉到其他什么异样,但他却已感受到了那种让他渴望的气息正散布在前方一片地域之中,星星点点,不下十道。 十数人正埋伏在萧定乱必经的道路上,一个个都是当晚在路上袭杀萧定乱并给他种下修罗追魂咒的那种人,武功极为厉害,掌握着一种诡秘的功夫,能够躲避人的感应。 萧定乱虽然未能用精神感应到他们,但他们发子血液之中的那种气息却已完全将他们的行藏暴露了出来,虽然隔着许许多多的阻隔,虽然他们一个个都潜藏的很好,但在萧定乱的面前却如同一盏盏黑夜之中的明灯一般醒目。 萧定乱的身体渴望着那种气息,异常的渴望。 于是他动了,狂暴的向离他最近的一人靠近。当他狂暴的穿过块巨石的瞬间,一道人影快如鬼魅一般的杀了出来,手中一柄长剑直抹向萧定乱的脖颈,似乎想要出其不意的一剑将萧定乱的头颅割下,十分的狠辣刁钻。 这道人影在动的时候,萧定乱却早已动了,他的身形才将将暴露出来,手中的那柄长剑距离萧定乱的脖颈还有一尺远的时候,一柄幽黑冰冷的长枪裹挟着一道劲风,枪锋已如寒芒一般奔到了他的面前,他的身形在向前掠出的时候,就自然而然的撞上了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旋即被一枪刺穿了头颅。 本来他隐秘的潜藏在这里,其实已做到了不露分毫蛛丝马迹的地步,要出其不意的偷袭萧定乱,但出手的时候却反而像是萧定乱在刺杀他一样,因为萧定乱出手速度却比他更快,时机更好,角度更加的刁钻。他整个人就好像是猛然扑出来,然后自己一头撞上了萧定乱手中幽寒断魂枪的枪锋,自投死路去的。 一枪刺穿这人,萧定乱伸手猛然劈出一掌,印在了那人胸口之上。萧定乱的手掌覆盖的那一处,正有一点好如一颗红痣般的痕迹,这点痕迹随着萧定乱的手掌一震,瞬间崩解,立刻涌出十几滴精血出来,内中的一些气息瞬间渗透进入萧定乱的手掌,汇入到他的血液之中。 吸收了这道气息,萧定乱狰狞扭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手中幽寒断魂枪猛然一挑,一颗人头高高的飞了起来,旋即身形一转,移动向了下一个目标。 头颅高飞,腥血四溅,天空之中盘旋的乌鸦发出一阵阵的聒噪叫声,居然一直跟着萧定乱,到达现在都还未飞走去。 乌鸦的确是不详和死亡的信使,它们聚集在哪里,哪里就有厄难发生。 它们在山岭的上方不断的盘旋,于是乎山岭上一场血腥的屠杀开始了。 原本因为能够躲避感应而显得十分可怕的杀手,在萧定乱的面前已完全丧失了优势,一个接着一个飞快的被杀死。无一例外的,他们每一个人的胸膛之上都有着一点好如一颗红痣般的痕迹,这片痕迹就好像是他们这种人的标志一般。 萧定乱不断吞噬着那种气息,更加的狂暴起来。 杀光了所有人后,下一刻,他猛然感受到了三道更加强烈的气息正向着自己猛然冲了过来,这三道气息比之前杀死的所有人身上的那种气息都要强烈,每一个都要比林樱身上的气息还要浓烈许多。 感受着这三道气息的靠近,狂暴的萧定乱更加狂暴了起来,喉咙之中发出了一声扭曲的嘶哑吼声,身形更加的快了三分。 三十丈外,一块高高耸起的巨大山岩之上已站着三个身穿红袍的高大人物,双眼同样是布满了血丝,腥红一片,瞳孔之中寒芒闪烁,却有几分理智的光芒。 红袍腥红如血,在晨风之中不住飘摆,猎猎作响。 三个人三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狂奔而来的萧定乱,手中浸满鲜血一般的血色三叉戟已举了起来,对准了萧定乱的身形。 “躺下吧,你已杀了太多的修罗暗袭者……你的命运早已被注定,是永远也逃不过修罗大人的掌控的……修罗大人要你死,你便必须去死……我们以血夜叉的荣光,赐予你死亡,跪下来,受死吧……” 三个自称血夜叉的红袍人猛然喝道,声音平直,每一个字眼都异常的单调和机械,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森冷而诡异,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毛骨悚然。 修罗门之中的人,有着许许多多的级别和称谓,最底层的便是那些无处不在的修罗刀,然后便是在林府门口袭杀萧定乱的那一类,叫做修罗灭杀者。修罗刀成长起来便是修罗灭杀者,而从修罗灭杀者之中挑选出来符合条件的佼佼者,加以培养,掌握躲避感应的功夫以及刺杀之道后要更高一级别的一类叫做修罗暗袭者,修罗灭杀者成长起来再进一步便是夜叉,级别与修罗暗袭者相当;再往上的级别便是夜叉,血夜叉,夜叉王,修罗,大修罗,修罗王。 修罗王便是修罗门的真正领袖,身份隐秘。 给萧定乱和林樱种下修罗追魂咒的人正是一个修罗级别的人物,而站在巨岩之上威风凛凛的三个红袍人物便是血夜叉,应该是那个“修罗”的属下。 三头“血夜叉”毫无感情的机械喝声萧定乱根本就没有听,充耳不闻,他只想立即将三人杀死,然后吞噬掉他们血液之中的那种气息,然后再去杀死已相隔不远的那尊“修罗”。 “饥饿”这种原始的身体渴望推动着萧定乱疯狂冲向巨岩之上的三个血夜叉。 三十丈不远,萧定乱的速度很快,转眼的功夫,萧定乱便已即将冲杀而来。三个血夜叉中位于中间之人哼了一声,左手边一个血夜叉身形立刻猛然一跃,从高高的岩石之上跃起,身后血色的披风高高飘起,整个人就好像是一只握着一柄血色三叉戟的血色蝙蝠一般。 扑扑扑扑! 一阵披风飞卷的猎猎之声响过,已然落地的血夜叉脚尖一点地面,身形猛然冲出,眼中幽寒的光芒一闪,冰冷的声音响起道:“臣服或死。” 这似乎是他给萧定乱下的最后通牒一般。 萧定乱还是没有停,回答他的是一道森森的可怕眼光以及比眼光更加可怕十倍的幽黑长枪。 枪出若疯虎,枪啸若虎咆,一点寒芒携带着无尽的疯狂直奔迎面而来的血夜叉。 血夜叉手中的血色三叉戟已向前刺了出来,他似乎很有信心正面一击将萧定乱放倒。 三叉戟刺出时,血夜叉的身上一股狂暴的气息便升腾了起来,如同萧定乱的狂暴一般,已将所有的理智都泯灭了。 血夜叉其实也是狂暴的,但他们有压制狂暴和释放狂暴的方法,遇到战斗便会狂性大发,战力飙升,但平素却有几分理智,是大半个正常人。 血夜叉选择与萧定乱正面硬撼,不是他的信心使然,而是因为他已狂暴,狂暴者已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歹毒手法可言,有的只是最为惨烈的正面相搏。 谁不行,谁倒下,谁就被杀,就这么简单而残酷。 枪与戟轰然相撞,火花一闪,一道诡异的波纹沿着血夜叉手中的三叉戟瞬间蔓延到了血夜叉的身上。 血夜叉骤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嚎叫,身上的血色披风已片片破碎,随着血色披风破碎的还有他身上一块块的皮肉。 萧定乱居然在狂暴的状态之下发出来了震空劲,史无前例、空前强大的震空劲。 但依旧没有将血夜叉杀死,更别说震碎成为一堆烂肉,只是破碎了他身上的许多皮肉,使得这个血夜叉的上半身皮肉几乎炸开,五脏六腑严重受创。 血夜叉的强大,可见一斑! 血夜叉一招之下,遭遇重创,身形连连后退,萧定乱的身形却只是一顿,旋即眼中厉芒一闪,猛然扑出,手中幽寒断魂枪一声长啸,闪电一般的刺出。 血夜叉的头颅已被刺碎,他胸膛上破碎的衣服下一块完好的皮肉上露出了一个蚕豆大小的血色“卐”字,腥红腥红。 萧定乱身形一掠,手掌猛然印上了这个卐字标志,一道道的血便开始顺着他的手掌滑下从手臂上滴落着。 巨岩之上,两个血夜叉的眼孔之中浮现出来了深深的恐惧,语气之中终于有了感情的味道,惊骇道:“他在吸收修罗炁……这是修罗大人才有的能力啊……” 第218章 第二百一十八章 :血夜叉灭 原来,强烈吸引着萧定乱的气息竟是炁,修罗之炁。这种炁,不同于人的本源之炁,本源之炁通常寄居在眉心祖窍穴之中,而修罗之炁是融汇到精血之中,以精血为介质,孕育在其中。 修罗追魂咒发作后,到达最后的阶段,咒印就会吸噬掉宿主的本源之炁,进行转化,将之转化成为修罗之炁。 修罗之炁当中蕴含有一股使人热血沸腾,陷入狂暴的魔性,九成九还多的人都没有能力克制,伴随着自身精血之中的修罗之炁越来越多,魔性就会越来越强,最终会使得人时时刻刻都处于狂暴状态之中,会因为身体各部分机能被高度激发,消耗巨大,最终会过度亢奋而死。 但是修罗门却有专门克制修罗之炁中这种魔性的方法,虽然不能够将魔性彻底的根除掉,但却能控制狂暴状态的收放,修罗门武功境界高深的人物,甚至于在极度狂暴的状态之中,自身的理智都不会完全泯灭,而是会时时刻刻都保留一线,使得自己做出许多判断,能够懂得进退之道,趋利避害, 血夜叉之流对于魔性的控制尚且比较浅显,一遭遇到战斗,心神动荡,不够稳定,修罗之炁中的魔性便会自动爆发,使得整个人进入狂暴状态,而收敛魔性的过程非常缓慢,不能自主控制,需要平静的度过一二个时辰,其中不能有太多的打扰,等到魔性完全平静的蛰伏下来方可。 萧定乱一招之间便灭杀了一个“血夜叉”,已使得另外两个血夜叉非常的惊骇,但当看到萧定乱有吞噬修罗之炁的手段之时,那惊骇已经到达无以复加的地步。 修罗追魂咒只有修罗、大修罗和修罗王才有能力发出,修罗之炁也只有这三种人能够吞噬,熔炼。 吞噬修罗之炁的手法,在修罗门之中,几乎已是仅次于修罗追魂咒咒法法门的一项高级机密,只有真正的核心人物才有机会掌握。 是以还活着的这两个血夜叉看见这一幕,怎么能够不惊骇。 他们当然可以肯定萧定乱不是修罗门中的人,绝对不是,而一个外人掌握了修罗门最高最关键的几个机密之一,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威胁,异常巨大的威胁。 如果萧定乱肆意的猎杀修罗门高级的门人,吞噬其修罗之炁,甚至可以将血液之中修罗之炁的浓度累积到达修罗王才有的深厚地步,一旦狂暴,无人能挡。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萧定乱不会因为太过强大的魔性而狂暴致死。 修罗门的高级人物以修罗追魂咒为种子,把普天之下的天才当作田地,大肆种植,手段可谓是歹毒、霸道已极,但在狂暴状态下的萧定乱眼中,修罗门的高手和被种下修罗追魂咒的人都是猎物之流,都是他收割的对象,因为这些人的身体精血之中都蕴含着修罗之炁。 身体之中有修罗之炁的人,都可能成为他的猎物,一旦被他发现,必然会疯狂出手,将之吞噬。 他不需要功力,也不需要精气,只是需要修罗之炁,他猎杀的对象已完全把整个修罗门包括最为神秘莫测的修罗王都包涵在内。 倘或修罗门不能收服萧定乱为其所用,那么绝不会容留他活在这世上。 灭杀掉一个血夜叉,其体内浓烈的修罗之炁被他吞噬之后,萧定乱仰面望天,发出来一阵狰狞的大笑之声,显得十分畅快。旋即将手中的血夜叉抛开一边,抬眼看着巨岩之上的另外两个血夜叉,眼神之中透出一缕深邃的幽光,好像一头来自九幽之下的恶鬼一般,盯上谁,谁便不会再有活路。 两个血夜叉只感觉到萧定乱周身让人颤栗的狂暴气息逼面而来,九曜星罡、九曜星煞,五行精气,五行煞气,日月之精加诸一身,浓烈的骇人;旋即又看到萧定乱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之中,腥红的血色居然在退却,双眸居然在变得清明起来,而在那瞳孔深处,似乎有一朵火焰若隐若现。 两个血夜叉看向萧定乱的时候,萧定乱的身形已向着他们冲杀而来,待到靠近了巨石,双脚猛然一踏地面,身形骤然越了起来,旋即在岩石的一块突起上猛然一踩,身形借力再度拔高而起,已然越上了三丈高的巨岩。 两个血夜叉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向萧定乱出手,而是愣住了一刻,旋即全身猛烈的一颤,适才清醒了过来。猛然惊醒的两人就已看到已奔上巨石的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正对着其中一个血夜叉的头颅刺了出去。 两个血夜叉这才知道,萧定乱的双眼是不能直视的,尤其是在瞳孔之中有着两朵奇异金色火焰的时候。 吸收了之前许多的修罗之炁,萧定乱的狂暴状态已到达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身体的机能已兴奋、活跃到达了极限,如果再疯狂一点,恐怕某些机能就将崩溃了。 当吸收掉一个血夜叉身体之内的修罗之炁以后,他身体的那种“饥饿感”已去了大半,对于修罗之炁的渴望已不如之前那般强烈。那股最初导致他疯狂的强烈渴望一消退,萧定乱的理智便即刻开始复苏,随着那道浓烈的修罗之炁入体,萧定乱精神之中的心火瞬间燃烧了起来,开始对他的周身上下进行着一场洗礼,修罗之炁中的那股魔性开始被克制。破厄法眼更是第一时间运使了起来,燃烧一切邪恶执念,破魔消障。 两个血夜叉只是看了一眼萧定乱的双眼,心火便被点燃了一道,开始在精神之中燃烧了起来,痛苦的一个失神,待回缓过来一点时,萧定乱已到达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只感到此刻的萧定乱好像笼罩在一团熊熊的火焰之中,双眼能看到萧定乱,但精神感应之下,却只能感觉到一团心火炽烈的骇人听闻,猛烈的燃烧着。 在那心火之中,一条条黑紫色的细线在穿梭,扭曲,缠绕,不断的从萧定乱的身体之中钻出来。 这些黑紫之气正是修罗之炁中的魔性,异常的神秘,心火都不能将之燃烧毁灭,只有一些克制作用,只能将之逼出体外。黑紫色的魔气顽固的仿佛不是人间之物,是来自九幽森罗一般,不可毁灭,任何生灵一沾染到精神上,便会立即狂暴。 也亏得萧定乱渡过了第一次精神小涅槃,精神虽然还不够强大,但十分的坚韧,面对着这熊熊的心火,已不会再昏睡过去。 复苏了一丝理智的萧定乱却并没有清醒,整个人的思维尚且处于一种混沌状态,对事理没有判断的能力,本能依旧在支使着他。 猎物就在眼前,猎杀没有停下。 东边天空之中,朝阳红如火焰,燃烧着半边天空之中的云朵,朝霞如血。 血溅长空,血如朝霞。 两个血夜叉将将克制住精神之中的心火,便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精神狂震,立即便开始进入到狂暴状态之中。两人尚未彻底狂暴,萧定乱残酷的一枪已到了其中一个血夜叉的面前。 萧定乱本身的力量,已远远超过了一头牯牛,在这狂暴状态之下,身体机能被猛烈激发,处于最为活跃的状态,力量暴涨了三倍还多,速度、爆发力更是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冰冷的幽寒断魂枪看似简单的一刺,却已比运使各种招式来的更加简单直接,也更加的有效果。 其中一头血夜叉只看到一点寒芒扑面而来,寒芒未到,那锋锐的精气便已撕裂了他的皮肤,那锋锐仿佛直刺到了他的脑海,此僚瞬间狂暴了起来。 狂暴状态之下的血夜叉可谓是理智全无,悍不畏死,竟然没有选择躲避,而是一声猛烈的咆哮,对着幽寒断魂枪的枪锋劈手便是一拳。 一拳打出,拳头之上裹挟的劲力破空,一阵爆响。他的力量无疑很大,没有内气,没有招法,有的只是力量的疯狂爆发,想要以力量压垮一切,破灭一切。 这一拳的力量,足够打碎一口千斤铜钟。 血夜叉的力量很大,但是萧定乱的力量更大,况且幽寒断魂枪并不是铜钟,所以他的这一拳根本没有能阻挡住幽寒断魂枪的枪锋,整个拳头瞬间被一枪刺中,立即被摧毁,猛然爆开,然而幽寒断魂枪上的力道未用去多少,去势不减,直刺投此人的一条手臂,冰冷的长枪从此人的肩膀猛然穿出,带起一片血雨,又从此人的腮边捅入,戳穿了整颗头颅。 枪锋透出,带着一片血点,血溅长空,点点腥红,红如朝霞。 下一刻,萧定乱的身形向前猛然踏出三步,立刻到达这头已然死去的血夜叉的面前,一掌对着其胸口之上的“卐”字标记按下,一片精血受到了狂猛吸摄,喷涌而出,内中蕴含的修罗之炁登时被吸摄了出来。 这一道修罗之炁入体,萧定乱周身的狂暴气息更加猛烈了三分,萧定乱双眼之中一道道的血丝却在不断的退去,很快双眼之中已完全恢复清明,湛湛神光闪烁,双瞳的深处,一朵金色的火焰不住跳跃,使得双眸之中布满一层金色的光彩,生出一种莫名的庄严气息。 于此同时,萧定乱精神之中的心火燃烧的更加旺盛,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已运转到达了极限,无尽的九曜罡煞,五行之气和日月精华灌注下来转化为了力量,开始巩固下来。 萧定乱解决掉这一个血夜叉的时间,另一个血夜叉已完全狂暴,正从他的身旁扑杀而来,双手捏鬼爪,一手掏向萧定乱的心口,一手挖向萧定乱的腰间,全然不顾心火的威胁,悍不畏死的杀了上来。 正吞噬修罗之炁的萧定乱感受到恐怖的杀气直扑自己而来,全身筋肉一阵收缩,感受到巨大的危险,头颅猛然一转,双眼登时转向正扑杀而来的最后一个血夜叉。 双眼之中一道淡金色的目光瞬间扫射到这个血夜叉的狰狞面庞之上,旋即凝聚到其布满血丝的腥红双眸, 这个血夜叉登时浑身一颤,身形顿时慢了下来,本已扭曲的面孔出现了痛苦之色,更加的扭曲,口鼻都已歪斜。 他的心火已被萧定乱的破厄法眼彻底点燃,开始猛烈的燃烧起来。他心中越是疯狂,越是想着杀戮,邪念就会越茂盛,心火也就会燃烧的更加猛烈。 这个血夜叉抓向萧定乱的双手开始颤抖,力道丧失,猛然撤回,反手拍在了自己的脑门之上,旋即十指紧扣着头颅,从巨岩之上冲了下去,一头撞在地上,开始在地上扭曲,打滚,发出一阵阵歇斯底里的痛苦嘶叫,如同一头落入陷阱之中行将死去的野兽,已痛苦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他的双眼之中,腥红的血丝亦是不断退却,双眼之中开始浮现出茫然和惊恐的神色。 他体内的魔性也正被心火逼迫出去。 下一刻,萧定乱的身形已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条沾满腥血的幽黑长枪咔嚓一声插入到他身边冷酷的大地之上,旋即一只充满力量的手已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之从地面之上提了起来,另一手猛然一掌打出,印在了最后一个血夜叉的胸口处。 精血透过皮肤,不断的沁了出来,沾满了萧定乱的掌心,这个血夜叉心口处的“卐”字标记悄然消失,化为了一缕血色气息进入到达萧定乱的掌心之中。 一把将手中已平静下来,茫然而虚弱的血夜叉扔开,萧定乱的双眼变得深邃而冷酷,猛然一转身,看向前方重重山岭的某处,抬起手掌看了看,忽然冷声道:“你敢咬我一口,我必毁你全部……我站立的这片大地上,已没有你能立足的地方……杀……” 随手一抓,幽寒断魂枪抓到右手中,萧定乱的左手猛然握紧成拳,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矢一般向前冲了出去。 萧定乱的左手掌心之中四瓣金莲纹中间,一个血色的“卐”字正缓缓的旋转着,好如一个永远也填不满的黑洞一般,而他的胸口之上的修罗追魂咒咒印已然消失不见。 第223章 第二百二十三章 :青衣枪王 这一道声音落下,从那层峦叠嶂的大石之间悄然走出来一个人,这个人身材不高,气势不强,其貌不扬,但给人的感觉非常匀称,全身充满了一种流畅和自然之感,就好像这个人无论什么时间突然出现在无论什么地方,都似乎是理所应当的,毫不惊奇。 他神色平和,不急不缓的走出来,却一点也不像他的声音那般的突兀,让人惊骇。 他看上去是那么的普通,那么的自然,虽然肩头上扛着一柄夺目的长枪,但却没有给人一点危险的感觉。 显然这个人极不简单,非常懂得收敛自己的气息,藏匿自己的锋芒。 有一句土话说爱吠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通常无声无息便已下了口,当你被咬了一口,感受到痛苦的时候,才会真正意识到其可怕之处。 这个人,无疑是一头不爱吠叫,牙齿锋利,没有恶相的凶狗。 他没有现身的时候,一句话说出便已让刺血和血月变了脸色,现在自然而然的露出身形,仿佛没有看到刺血和血月眼中凶历的神光,亦没有感受到两人浓烈的杀意,悠闲自在的再度开口道:“夜叉王血月?修罗刺血?” 血月和刺血没有说话,眼中的杀意更盛。 此人对两人的杀意完全视而不见,再度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其实我和天绝大修罗的交情还算不错!” 这句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的话声落下,刺血的眼神已开始闪烁,双眸之中的血芒不住的跳动,而血月的瞳孔则开始收缩,深邃的双眼之中冷厉的光芒不断闪烁。 天绝大修罗? 天绝大修罗正是控制着刺血修罗的人,刺血修罗身上的修罗追魂咒便是由此人种下的。 这个人口说和天绝大修罗很有些交情,那就意味着当真是来者不善,是真的来找茬了。 刺血眼中腥红的冷光一闪,沉沉道:“你是用枪的?”问题奇怪,却自有用意。 那人瞥了一眼肩头的长枪,笑了笑道:“这柄枪虽好,但不是我的!”变相的承认了他的确是用枪的。 他手中的枪也确实不是他的枪,因为那柄暗金之色,遍体龙纹的长枪是萧定乱的,正是萧定乱当初遗失的龙纹枪,没想到先经过卢靖之手,在落入假冒萧定乱的王少良之手,几经辗转后竟然又落入到这么个人的手中。 刺血和血月都不认得这柄枪,但听到此人叹息手中的龙纹枪不是自己的时,却已把这个人的身份猜出了**分。 刺血沉声道:“你是大师楼的人?” 那人笑了笑,没有说话,似乎默认。 刺血眼中厉芒连闪,似在思索,继续沉声问道:“你是大师楼副楼主枪王任卿裳?” 那人依旧只是微微笑了笑,淡然道:“外号青衣!”“卿裳”二字音同“青裳”,而“青裳”便是青衣的意思,任卿裳的江湖诨号便是这么来的,他此话出口,便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根本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没想到此人竟是大师楼的一位副楼主,而且还是青衣枪王任卿裳。 任卿裳此来,手握着萧定乱的龙纹枪,意图为何,已经不言而喻。 通脉图谁都想要得到,而此刻正是出手的最好机会。萧定乱骤然出现在林府,众人始料未及,身在有林霆剑坐镇的林府之中,谁也别想侵犯分毫,但虎视眈眈者却不在少数,是以萧定乱一冲出林府,尾随而来的高手自然不少,大师楼近水楼台先得月自然不可能没有动作。 只是没想到手笔如此之大,竟然派出了一位地位尊崇的副楼主,而且还是深不可测,人称青衣枪王的任卿裳。 刺血道:“你到这里是什么目的?” 枪王任卿裳摩挲着手中的龙纹枪,缓缓道:“拿人!” 刺血道:“拿谁?”他已感觉到不妙。 任卿裳道:“萧定乱。” 刺血冷笑道:“不可能!” 任卿裳缓缓道:“可能,怎么会不可能!除非你不想活了。我和天绝大修罗真的很熟悉,只要我一句话,你立刻就会被收割。所以,想活命的话,你现在就可以滚蛋了!” 刺血一字一顿道:“如果我不呢?” 任卿裳道:“你想和我动手?你们两个加起来恐怕都不行啊……” 刺血的声音已变得沙哑起来,沉沉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好不容易抓到一线可以得到自由的机会,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放弃,为了自由他已牺牲了太多,也已等待了太久,直到现在,自己的时日无多,机会也不多了,为了唾手可得的最后机会,他无论如何都要放手一搏。 萧定乱绝不能被别人掳走,至少在为他化解了全身修罗之炁之前绝不能。萧定乱乃是他获得自由的关键,此时此刻,绝不容有失! 刺血的左手已捏住了右手的手肘处,五指开始不断的错动,可以听到一声声骨骼错动的声音,咯嘣咯嘣,被萧定乱一脚踢的骨节错开的手肘被强行推回原位接好,旋即血月无声无息的捡起地上的另一柄短刀。 双手依旧反握着奇形短刀,她已准备好了随时出手。 任卿裳眼眸一转,笑道:“你们当真要麻烦我出手?试一试,可是会丢掉性命的啊!我其实真的懒得向你们出手,因为你们捅出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其实你们早已经死定了,不需要我动手杀你们的。你们如果死于我手,一身的修罗之炁不就浪费了么?天绝那家伙一定会对我怀恨在心的。” 说话之间,任卿裳手中暗金色的龙纹枪已对准了修罗刺血,双目之中涣散而游离的神光已一点点聚拢,一种莫名的压抑气息升腾而出,让人感觉非常难受。 青衣枪王任卿裳的锋芒终于一点点展露出来了。 刺血修罗双眼之中血色厉芒急剧暴涨,整个人的气息不断的变强,眨眼间力量已暴增了三倍还多,立时到达了一种无比恐怖的地步。 感受到刺血修罗身上让人颤栗的可怕气息,任卿裳的眉头也不禁皱了皱,忍不住叹道:“真是一群疯子啊……我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没有理智的东西了……” 下一刻,刺血修罗已彻底释放了修罗之炁,完全狂暴起来,双手猛然握成拳头,铮铮作响,发出一声低低的咆哮,没有丝毫迟疑身形便猛然冲了出去。 刺血动的时候,血月也极有默契的动了,而这两人身形一动的瞬间任卿裳也已动了。 狂暴状态之下的刺血修罗全身筋肉暴起,动辄便有强大无匹的力量爆发出来,好如一头暴怒的凶兽一般直扑青衣枪王任卿裳而去。而血月则手握双刀紧随在刺血的侧后方,甘做辅助,随时准备为刺血化解危机,洞察机会,亦是随时准备发动奇袭。 面对着迎面而来,气势猛烈如能推山倒玉一般的刺血修罗,任卿裳身形展动之间却并无出奇之处,不快也不满,只是脚步稳定的向前移动。青衣枪王任卿裳双眼凝视着刺血,不动声色,目见其身形逼近,进入到龙纹枪的攻击范围,立时便是一枪向前刺出。 一眼看去,这一枪依旧没有丝毫出奇之处,简单已极,似乎一刺就是一刺,没有一丝一毫的花俏,就好如一个初学枪法的门外汉笨拙刺出的一枪。 然而就是这么随随便便,简简单单的一枪,看在血月的眼中时,血月的面上已浮现出了焦急而惊骇的神色,现在她神智是完全清醒的,自然能够看出这一枪的妙处和潜在的危险,生怕刺血会用手去接这一枪,吃下一个大亏。 纵然刺血从来是以一双拳头打遍天下,一双拳头轰杀一切对手,但她看到这样的一枪,心中还是充满了担忧。 这一枪不是没有花俏没有玄机,而是一切的花俏和玄机都已潜藏了,简单到有些笨拙的出枪,只不是过表象,如果真的以为这一枪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话,那么肯定会死的很难看,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任卿裳号称枪王,用枪自有其独到之处。 这一枪的精髓便在于震荡,整条枪在刺出的过程之中在不断的高速震荡,肉眼看到的枪身实际上比真实的龙纹枪要粗一线,这就是因为枪身不断的震荡留下的影子所致,眼睛看到的只不过是龙纹枪震荡产生的一道道虚影罢了。 而精髓之中的精髓便在于,这一枪无论枪身如何震荡,枪锋却始终恒定在一个点上,不偏不倚丝毫不动。正是因为枪锋并没有随着枪身一起震动,所以才使得这一枪看上去那么简单,很难发觉枪身的猛烈震荡。 枪身的震荡是致命的! 这一枪刺出,倘或有人以兵刃来挡,兵刃一旦触及枪身,势必会被立刻震开,猝不及防之下必然吃一个大亏,不但挡招不成,十有**会被这一枪刺中,十分凶险。 刺血若是用手去挡这一枪,血肉之躯与之硬接,必然会吃上一个大亏,血月所担忧的便是狂暴状态之下的刺血未曾发现玄机,悍然而上,受到伤害。 赤手空拳者对上手持兵刃的高手,本身就吃了一点小亏,不过一旦近身成功,诸般攻手施展开来,兵刃上的劣势也便会弥补回来,是以起手几招尤为重要,一旦不能取得优势,被人以兵刃压制,再想翻身,就很难了,除非有杀手锏,绝杀大术施展出来,否则非常危险。 刺血修罗一身功夫以拳和爪见长,苦练一门轰天小神拳,以刚猛非常著称,又有一门修罗伏鬼手,两门绝世元功,与人对战,修罗伏鬼手神出鬼没、十分诡谲,专夺人兵刃,伤人要害,轰天小神拳则是雷霆狂暴,一拳打中毙人性命,皆是非常厉害的武功,配合刺血强悍的力量,对上许多修炼内气宗师一级的高手都毫不逊色。 刺血修罗对上青衣枪王任卿裳,足下踏着威猛疯虎步,疯狂生猛,目见一枪扑面而来,却没有被这一枪的表象所迷惑,身形一顿之间猛然横移出去三尺,避开了青衣枪王的一枪,旋即腿脚上筋肉错动,力量爆发,双脚猛然一蹬地面,身形猛然扑了出去。 刺血修罗一手成爪,五指张开弯曲如铁钩,抓向任卿裳握枪之手,一手握紧拳头,随着一抓探出,拳头猛然轰向了任卿裳的胸口。 任卿裳猛然一拿手中龙纹枪,枪身大吟若龙啸,长枪忽然一顿,枪头陡然调转,恍若瞬间转移一般登时对准了刺血的胸口。 这一下调转枪头,十分的快速,快的让人看不清他的动作,快的让人想不出他是如何做到的,似乎他手中的龙纹枪枪头想对准哪里,就能立刻对准哪里,可以随着意愿随意变动,诡异而恐怖。 这一手绝活崭露出来,便足见任卿裳绝非浪得虚名,“枪王”二字的确很有分量。 立刻之间,刺血就好像自己猛然撞向任卿裳手中的龙纹枪,只消一个呼吸之后,胸膛便会被龙纹枪戳中。 而此刻,血月却无声无息的从后掠出,死亡的舞步已经展开,借着任卿裳一枪刺出的时机,红影一闪到达了任卿裳的身旁,手中短刀猛然割向任卿裳的手臂肌腱处,出手非常讲究。 任卿裳一声冷哼,手中龙纹枪猛然向前一送,速度瞬间提了十倍,本来一个呼吸才能刺到刺血的胸膛,但现在却只消一瞬之间。 刺血却也十分凶悍,见到情形不对,本打向任卿裳胸口的一拳猛然一偏直打在龙纹枪枪身之上。龙纹枪受巨力一撞登时一偏,随着刺血身形一侧,惊险已极的从其腋下刺过,只是一道暗金光芒一闪,任卿裳已收枪而回,枪尾向后一点,正好点在了血月刺来的刀上,锵一声,巧妙的把血月的一刀化解掉。 然而下一刻,血月身形一转,另一刀便已杀来了,直割向任卿裳的后颈处。 任卿裳大吃一惊,冷喝道:“我原来竟小看了你,夜叉王血月,竟然早已有了修罗的实力……”而且血月还是十分清醒的,比对上萧定乱时力量虽不如,但绝对更加恐怖。 当下任卿裳手中龙纹枪猛扫之间身形急速后撤,想要与血月拉开距离,再图反攻,到达此刻,他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好应付了,尤其是让血月悄无声息的近身,实在是一个致命的疏忽。 任卿裳且退且战,以长枪正面阻挡着刺血,又极力防备着血月的杀手,一时可保无虞,生猛异常。 三人异常凶险的战作一团,一时之间不可开交。 而此刻,谁也没有发现盘坐不动的萧定乱竟忽然张开了眼睛,周身满是狂暴的气息,而眼神却异常的平静,正静静的看着三人的战圈,静静的看着那柄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龙纹枪。 但他的身形却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却又好像随时都可以动,可以出手,不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第224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 :玄龙复出 恢复每日三更,看书的朋友果断顶起啊!收藏和票,砸过来吧! 萧定乱没有动不是因为他不想动,而是他现在已不能动。此刻他全身上下周身百骸能动的恐怕就只有眼睛了。 多亏了玉芙和闻人悦之前在他的身体之中打入了海量的地母天心,持续的滋壮着他的精神,如若不然现在的他根本已经无法支撑下去,种种巧合之下强行度过了第一次精神小涅槃,萧定乱的精神虽然变得强韧了十数倍,但却很弱,并不壮大,前前后后又未经任何的休养,精神状态其实很差,此时此刻,为了对抗大量修罗之炁中的魔性,不得不再度催生出无尽心火来镇压之,已然使得萧定乱处于一种摇摇欲坠的状态之中。 现在就算是他自己想要停止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运转,熄灭心火都已没法,因为随着他精神的凶猛燃烧,在一个生灭的不断交替的痛苦循环之中,他任何的意念都已不可能实现,对于自身的控制能力几乎完全丧失。 譬如他现在虽然张开了眼睛,虽然在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但其实他什么也没有看到,根本看不到一点东西。 此时此刻的他,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其实已和一尊雕塑没有多少分别。 但他现在绝对不是一尊雕塑,因为他身上的生命气息异常的强烈和活跃,每一寸肌体都充斥着可怕的力量,全身每一个微子都充满着爆炸般的力量,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自然运转的速度飙升到达极限,随着他身体机能不断的增强,一快再快,冲破极限,到达一个一个新的高度,化气为力的速度越来越快,每一个呼吸之间,海量的九曜星罡、九曜罡煞,五行精气,五行煞气还有来自日月的阴阳之力纷纷灌注到达萧定乱的身体之中,化为力量,将他暴涨的力量巩固下来。 随着时间的飞快流逝,他自身的力量也在以一种骇人听闻的速度增强着。 倘或他一旦醒来,不知道会强大到何种地步。 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运转的越来越快,手中金莲纹催生的心火也越来越精纯、越来越猛烈,越来越接近他眼瞳之中两朵心火的颜色。 任卿裳和血月,刺血的战斗还在继续,双方皆已带伤,十分的惨烈。 血月凭借死亡的舞步配合手中环环相扣的双刀,滴水不漏的凶险缠斗已使得任卿裳非常难受,放不开手脚,到达现在战圈越打越远,他依旧未能成功摆月兑血月的纠缠,而刺血的狂猛攻击更是使得他十分恼火,不敢掉以轻心分毫。 刺血和血月两者配合起来,纵然青衣枪王任卿裳异常了得,也没法打开局面,更别说控制局面,格杀两人了。 倒不是他之前说了大话,而是血月和刺血两人太生猛。 在动手之前,他明明看到夜叉王血月的一身修罗之炁被萧定乱吸走,实力大损,便完全没有把她看在眼里,而一个受伤的修罗在他的面前其实根本走不了几招。 但他现在知道自己错了,至少有三点。 第一点,血月的能力绝不是夜叉王那么简单,早已到达了修罗的层次;第二点,血月虽然损失了修罗之炁,不能再狂暴,但实力却增强了,这一点到实在有些想不通;第三点,身受重伤的刺血修罗爆发出来的实力实在比他预想之中的要强太多。 其实还有第四点,那就是他太小看了两人此战的决心,也太小看了两个走上末路之人放手一搏的疯狂。 这一系列的判断失误,才导致了青衣枪王任卿裳深陷泥潭的窘境。 倘或他早早意识到血月的真正实力,也不会托大,更不会放任她近身了。 只可惜天地之间没有一种药叫后悔药,一切的苦果,他都只能自己尝,自食苦果便是如此。 双方大战相持不下,从焦灼一点点变成惨烈,战圈距离萧定乱越来越远。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任卿裳、血月和刺血交战的暴喝之声依旧隐隐约约的传来,没有停歇的势头。 阳光已变得明媚起来,天地之间一片光明。 如磐石般盘坐不动的萧定乱忽然一动,缭绕周身不肯散去的黑色气息猛然一震,居然开始不断的散去。 萧定乱的精神之中一道道金色的火焰开始窜起。 他的身形一震,是因为寄居到眉心祖窍穴中的九色玄龙猛然冲破玄关再度冲了出来。此刻九色玄龙浑身沾满金色的心火,化为九条披金色火焰的火龙,开始在他的周身游转起来。 九色玄龙之上的心火生的格外纯粹,已经和萧定乱双瞳之中的两朵一模一样,游走在萧定乱周身各处,到达哪里,哪里的魔性气息便开始退散,对那魔性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 难怪萧定乱的双眸会一直是平静的,原来竟是因为双瞳之中那两朵金色的长明心火。 修罗之炁中顽固而强大的魔性开始被九色玄龙逼出体外,散于天地自然之中,萧定乱的神智随着魔性的不断散去开始一点点的复苏,渐渐已能听到远处的激斗之声。 他的身形忽然动了,从地上缓缓的站起,抓起地上的幽寒断魂枪,双眼看向激斗之声传来的方向,眉头一点点皱起。 他听到了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龙纹枪如龙啸一般的枪吟。 对于这柄伴随着他步入江湖,从籍籍无名之辈到小有名声,再到身败名裂的龙纹枪,萧定乱有着极为特殊的感情,对于萧定乱来说它存在的价值已远远超越了它作为一件兵器的本身。 它象征着他的荣耀,也象征着他的耻辱,更寄托着许许多多美好的回忆。 自从失去以后,几番蹉跎,他都未能将之夺回来,直到此刻再次听到龙纹枪的枪吟,不管如何,他都要夺回来。 龙纹枪是他的,只能握在他的手里! 此枪必须要完璧归赵,物归原主。 听到龙纹枪的声音,萧定乱脚下的步伐便动了,握着幽寒断魂枪的手已握的很紧很紧。 那冰冷而熟悉的感觉带给他一丝平静。 然而下一刻,他的脚步却停了下来,眼中升腾起浓烈的寒意。 他停下来不是因为他畏惧和胆怯什么,而是因为他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挡住了他的道。 忽然出现的两头拦路虎他并不算陌生的人,那种不陌生的感觉来自于他的直觉。 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就是那日夜晚在小镇上偷袭他的人,也就是给他下了黄金买命钱的人。 这两个人忽然闪现出来,阻挡住了萧定乱的去路,全身都充斥着冷漠的气息,直让神智还未完全清醒过来,还有六七分狂暴的萧定乱停住了脚步。 萧定乱从这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气息,那是杀人者才有的气息,而且不杀上几十号一等一的高手,不经历十数场浴血的艰苦奋战,没有在生死的边缘徘徊过几遭,是不可能有这种沉凝、压抑、微一释放就让人生出莫名悸动的气息。 两个人能下“黄金买命钱”,在金钱帮的杀手之中也应该是金牌杀手,杀手之中的佼佼者。 萧定乱双眸杀意一闪,旋即平静的看着这两个人。 两人中一个阴沉中透着冷冽,脸色苍白阴鸠;另一个沉凝中带着傲意,有一种高贵的英气。两人的气息皆是十分沉凝,含而不发,却给人一种随时都会爆炸的危机感;他们应该懂得一种躲避感应的武功,即使站在萧定乱的面前,萧定乱也几乎不能感受到他们精神的波动,手法比修罗暗袭者还要高明一些。两人身材欣长,充满了一种刚柔交济的感觉,能坚若磐石,能韧若蒲苇,双手干燥,皮肤细腻,十指修长,时时刻刻都在灵敏的律动着。 这的确是两个可怕的人物,是暗器高手中的高手。 面对着这两个人,被两个人冷漠的眼睛死死盯着,萧定乱却显得很平静,没有什么压抑,也没有什么暴躁,如此的平静,平静的好如一口古井之中甘冽的井水,平静无波,深不可测。 他人未动,枪亦未动! 对面的两个人站定,一身绣满繁密花纹的暗金色长袍在风中微微拂动,也同样未动,但其中那个高贵英俊的杀手却十分直接的开口了:“萧定乱,现在你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死路,一条活路,你可以作选择了!” 活路便是让他们得到通脉图,至于死路么,自然便是动手咯!这些潜台词,那个杀手并没有明说,心照不宣。 这两个人似乎很有信心对付现在的萧定乱,因为他们已看准了机会,乘着萧定乱神智昏昏沉沉,一片混沌;趁着大师楼的副楼主任卿裳被牵制住,深以为可以手到擒来。 他们坚信任何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在他们无往不利的暗器面前都是浮云,都会被摧散、被轻易了结掉,因为任何一个人在面对他们的暗器之时,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疏忽都将付出惨重代价。 一个神志不清的人,能防得住他们的暗器,那才有鬼了! 他们的自信,来得可是有根有据的,绝非空自臆想,意婬出来的。 萧定乱却沉沉一笑道:“只有两个选择?”他的笑容带着一种莫名的邪意,直让人感到一种恐怖的气息。 两人森森的点了点头,神色冷漠已极。 萧定乱道:“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面色阴鸠苍白之人阴冷开口道:“通脉图我们要定了,你乖乖说出通脉图的下落,跟我们走,我们半点都不会为难你,只要通脉图一到手,我们绝对会放过你,不但会放过你,金钱帮上下都会待你为上宾;哼哼,你若不肯合作,我们就只好捉住你,然后狠狠逼问。我们金钱帮有的是逼供的高手,至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说出通脉图的下落。不过这样一来,你恐怕就很难活下去了,即使能活下去,我敢保证,你以后也只会变成废物一条!所以,你根本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萧定乱缓缓摇了摇头道:“其实还有!你们的废话太多了……” 两人面色登时一寒,那面色苍白的阴冷之人沉喝道:“你还能有什么选择?” 萧定乱却没有说,反而十分好奇的问道:“这一次,你们怎么不像上次那样在远处偷袭我?” 两人的面色骤然变得难看起来,显得高贵英俊那人顿时沉喝一声:“动手!” 第225章 第二百二十五章 :耍出人命 抱歉,这一章来的有点晚,不过是5000+的大章! 萧定乱这一句话问的非常精巧,一言之间便让这两人意识到了很多的事情,登时变得不安起来。 首先这句话无疑表露出萧定乱识破了他们的身份,认得他们是上一次夜晚在小镇上偷袭他的人;其次他们猛然意识到,这几句话的功夫,萧定乱似乎又变得清醒了许多,同时也可怕了许多,似乎萧定乱每一刻都在变强,变化实在有些太过骇人。 他们这才猛然意识到萧定乱周身看似暴乱的罡煞气息竟不是心魔丛生的征兆,看来不但对他无害,反而对他十分有利,时时刻刻都在对萧定乱进行着大补充,为其增强实力。 他们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判断似乎错误了,而且错误的有些离谱,心中登时起了惊惧之意,已不敢再拖下去,立刻便要动手。 可惜,还有一点他们有意识到,那就是他们自己的身份! 这才是一个最为致命的错误。 他们的身份是什么?他们是杀手,绝不是拼命三郎,杀手绝不应该这样贸然的现身,出现在目标面前,除非已经得手,更何况他们还是用暗器的杀手,就更不应这般与萧定乱正面相抗了。 其实就在之前,他们若是依旧如上次在小镇上那般在暗处以强大的暗器袭杀,以彼时萧定乱的状态,早就中招丧命了。 只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连任卿裳那等高手都会有判断失误和过于托大的时候,这两个金钱帮的杀手没能跳月兑窠臼,犯下错误也就不奇怪了。 “动手”二字乍然出口时,萧定乱的枪便已刺了出来。 萧定乱这一枪刺出,恍若灵蛇吐信,出手之快,闪电一般,快的甚至于两个杀手都没有反应过来,惶似“出手”这个信号不是他们给彼此发出的,而是给萧定乱发出的一般。 萧定乱出手的时机竟比他们还要快得多,登时之间把先机都占尽了。克敌机先,后发制人不仅仅是一种战略,在实战之中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素质,是一种异常实用的能力,随着萧定乱精神的强大,这种能力便逐渐的展现了出来,一出手便把敌人打入了被动。这种能力到达极致便叫做心血来潮,在一些危险来临之前,心中就会产生悸动,会生出冥冥之中的预感,使得自己提前做出防备,玄之又玄,乃是避险避难的无上能力,可以使人躲过许多的无妄之灾。 “动手”两个字的余音未落,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便已奔到了其中一人的面前,一点寒芒如同流电破空,如同流星划过,快之又快,好似幽灵的触手,无声无息便已来了。 两个用暗器的杀手,实在不应该距离萧定乱这么的近,近的实在是有些自寻死路。 那气质高贵相貌英俊的杀手身形才动,正在提聚内气和力量,暗器杀招还未施展出来便已感到一点寒芒到了喉间,登时大吃一惊,全身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不过此僚虽然不得先机,但临变反应却着实不慢,身形猛然一闪,险之又险的错开咽喉的致命要害之处,眼睁睁看着萧定乱一枪刺穿了自己的左肩。 骨头碎裂的声音如此清晰,此人的一张脸顿时便完全扭曲。 萧定乱的这一枪实在是太快,出手时机也太毒,出招更是狠辣猛烈,出手便是杀招,没有给这两个人一丝一毫的机会,一个字——杀,先下手为强,杀翻一个再说。 被萧定乱一枪自锁骨下方直刺穿肩胛骨的这个英俊杀手登时痛的面容扭曲,鼻子眼睛都挤到一团,因为吃痛,牙齿咬的咯嘣一阵大响,牙关都已咬出血来,然而比他牙齿紧咬之声更响的三分的却是他肩胛骨骨骼碎裂的咔嚓声。 仅仅这一招,他的一条手臂便随着咔嚓一声,彻底的废了。 离此人身侧三尺外另一个面目阴鸠的杀手见状低呼了一声,神色间显得异常的惊骇和愤怒,双手一抬,全身的内气都在猛烈鼓荡,十指连动,飞快的曲弹,让人眼花缭乱。 无声无息的暗器已破空而来,快的让人肉眼完全看不到这所谓的暗器到底形状如何,轨迹如何,只有一抹隐约的光影闪过。 扑面而来的只有一阵极度危险的气息。 这人出手便已尽了全力,因为他知道和自己一同来完成此次任务的这个俊朗青年绝对不能有事,因为这个人来历不小,并不是真的来执行任务的,而是来“玩”的。此人之前一直在金钱帮的杀手训练营里学习暗器手法,来历极其神秘,大家只知道他身份特殊,不可得罪,又加上此人天赋奇好无比,修炼金钱帮的独门暗器功夫“寂灭细无声”如鱼得水,进步快的惊人,很快便赢得了大家的认可和尊敬。 大家只知道他的外号叫做“冬青”,并不知道他的名姓,更不知道他的来路,查无可查。 此次执行这次任务,组织上实际上并没有派他来,而是派了“夜豺”和“幽狼”两个经验丰富之人,但此人只是一句话,便顶替了“幽狼”的位置,参与到此次的任务之中。 但临行之前,帮中刺客堂的大佬特地找到了夜豺,也就是这个面色苍白,一脸阴鸠的杀手,只重重的叮嘱了他一句:“冬青千万不能出事,哪怕是你死!”在他出门之前,后面又不温不火的追加了一句:“实在不行可以再搬高手,千万不能以身涉险,一定保护好那小子,他尽兴就好了!” 显然,刺客堂对于这个冬青十分的重视,重视的已有些离谱。 夜豺乃是金钱帮刺客堂中功勋卓著的一员,乃是精英之中的精英,核心成员,但却要不惜他死来保证这个“冬青”的周全,足可见此人绝对来头不小,能量巨大。 倘或此番出了什么事情,夜豺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此刻目见冬青遭受重创,还未出手便被废掉一臂,夜豺心中立时咯噔一跳,便知道出大事了,若是叫冬青把命丧在这里,上面责罚下来,他恐怕也就活不成了。 其实早在上一次小镇上,两人奇袭萧定乱不成,夜豺便已决定发消息回去再搬高手来协助,以图迅速了结此事了,可惜冬青见精心策划的袭杀计划不成,心中十分不甘,非要再和萧定乱“耍耍”,是以便一路尾随至今,中途虽然在鸳鸯湖边跟丢了萧定乱,但最后终究还是等到了萧定乱从鸳鸯湖出来,再次锁定了目标。 本来在那破庙里他们有绝好的下手机会,却不料遭遇了深不可测的蔺梦凡,两人只能隐忍不出,蛰伏在暗处。后来又杀出修罗门的人,萧定乱身中修罗追魂咒生死未卜,两人知道就算那时掳走萧定乱也于事无补,又加白玉芙和闻人悦亦不是易于之辈,带着萧定乱一路去的实在太快,两人也只能在后吃着尘土一路尾随到达永安府,打算从长计议。 终于,在今日被他们再一次逮到了绝好的机会。 可惜啊可惜,那冬青偏偏在此刻又生了“耍耍”的心思,非要显出身来,口说要亲手把萧定乱打翻在地。 本来他们就像萧定乱最后问的那句一样,他们若在暗处神不知鬼不觉的直接出手,萧定乱势必已经被重伤了,那时候他们想要怎么处置萧定乱就能怎么处置,哪里会有什么风险和麻烦! 只可惜,冬青非要显出身形来,想要在萧定乱的面前耀武扬威一把,没想到还未出手,就已被萧定乱雷霆一般的废去一臂;也正是因为此,萧定乱最后问出那一句话时,两人才如遭棒喝,变了脸色,生出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来。 此时此刻,冬青被萧定乱挑在幽寒断魂枪上,痛苦的冷汗直冒,满面扭曲,心中已开始后悔,暗恨自己没有听取夜豺的话,在暗地里出手。 杀手做事,讲究周全,讲求万无一失,可进可退,绝不会轻易把自己放入绝境之中。 冬青虽然天赋奇好,是块当杀手的料,但终究是太女敕了一些,经验不足,心性也还没有砥砺好。 这一次,是玩月兑了,玩火而自|焚! 萧定乱闪电般的一枪刺中冬青的时候,老辣的夜豺便知不对,顷刻之间使出了杀手,乃寂灭细无声中的大杀招。 寂灭细无声乃是金钱帮刺客堂的一大绝学,是一门将内气与暗器相结合的高深功夫,所用暗器一般都十分的细小,非常讲究,激发出来高速射杀向目标,肉眼根本看不到,而小得不能再小的暗器发出之时,便以独特的精妙手法催动内气附着其上,不但使得暗器速度暴增,而且无声无息,击中目标后内气爆炸,杀伤力非常惊人。 传说练到至高境界,挥手间催动空中浮尘,微子为暗器,一出手便如春雨一般,暗器绵绵密密席卷而来,而且掀动万丈红尘,无穷无尽,使得敌手挡无可挡,避无可避,直接便被淹没,非常恐怖。 但此刻夜豺所发出的却不是微小到不可见的暗器,而是一根根不知用何种材质精心打造的紫色细针,一共八枚,分袭萧定乱身上八处要害。 这八根紫色细针每一根上都附着高度压缩的浓烈内气,穿透力惊人,足可击穿寸厚钢板,内气炸开,爆炸力可开碑裂石,威力十分恐怖,不是血肉之躯可以承受得了的。 夜豺出手的时候萧定乱的枪已刺穿了冬青的肩胛骨,待到八枚恐怖的细针射杀而来时,萧定乱猛然抽枪向前一点,脚下忽然错开一步,身形一侧。 看到萧定乱如此的变化,夜豺的面色已很难看,一颗心开始不断的下沉,心中已在疾呼不可能。 因为他自己深深的知道,这八枚细针八个方位绝不是随便选择的,非常有讲究,八根针呈现出来一种灭绝八荒之势,这一招乃是必杀的一招。 他杀人这么多年,自练成这一手以来还没有看到有人破解得了的。 但此时此刻萧定乱诡异的错开一步,手中长枪点出,他顿时就感觉到自己这这个最强杀招要被破了。 萧定乱这一步之间身形一侧,竟是避开了八枚细针之中的五枚,而这一步,甚至于浸婬此招多年的夜豺自己都从没有揣摩到,直到此刻萧定乱一步跨出,他才终于意识到,心中却已震惊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震惊之后,心头便已涌上了恐惧,一种发自内心深处对于萧定乱的恐惧。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在这一招发出时,需要极度疯狂提聚内气,短暂而凶猛的过程会使得人经脉剧痛,全身麻木,整个人进入大概四个呼吸的虚弱期。 然而在此时此刻这等迫在眉睫的危险关头,四个呼吸的时间已长的足够致命。 叮! 幽寒断魂枪的枪锋猛然对上了没能避开的三枚紫色细针之中的一枚,一点电芒闪烁,萧定乱手中的幽寒断魂枪受到强大的冲撞之力猛然从掌中向后滑去。 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夜豺的心中已涌现出了冰冷的绝望,因为他知道,十有**自己的这一招已被破了,而且用时绝对不会超过两个呼吸。 长枪从萧定乱右手掌中猛然向后滑去,顷刻间已滑过大半,下一刻萧定乱的左手握住了枪尾,长枪猛然贴着胸膛一横。 这时候剩下七枚暗器细针正好打来,五枚擦着萧定乱的身体边缘飞梭而过,另外两枚直扑萧定乱胸口和左腰而去。 叮叮! 不分先后,两枚暗器细针同时打在幽寒断魂枪的枪身之上,在一片火星电弧之中猛然弹开,萧定乱受到力量冲撞身形后退一步,直到身形稳定时,两个呼吸的时间才将将过去,而萧定乱真正用来抵挡暗器所用的时间,前前后后不过是在半个呼吸不到的时间里、速度快的骇人,一般人根本连看都看不清楚,只能听到接连响起的三道“叮”的声音。 夜豺的这一手暗器必杀技就这么样被破了。 然而萧定乱化解了这一杀招身形并没分毫停滞,身形后退之间手中的幽寒断魂枪便已猛然扫了出去。 锵一声,废了一臂被萧定乱一枪挑开的冬青却并没有坐以待毙的意思,趁着萧定乱抵挡夜豺杀招之时猛地一咬牙,一枚精细的透骨钉对准了萧定乱的额头便打了出去,论穿透力和破坏力,这枚透骨钉比之夜豺发出的八枚暗器有过之而无不及,若被打中,萧定乱必死无疑。 然而冬青忍痛出招,虽然力道运的足够,招法用的老辣,但时机上却已慢了半分,暗器未到便被萧定乱一枪扫飞。 下一刻,萧定乱充斥着狂暴气息的身形对着冬青便猛扑了上来,一刹那间一点寒芒已扑到了冬青的身前。 冬青本已痛苦到扭曲变形的面庞之上登时血色尽失,苍白一片,眼瞳之中涌出了恐惧的骇然之色。 然而萧定乱的这一枪却比他想象中要来的“温柔”得多,只是猛然一刺,刺入冬青的肋间,旋即长枪一挑、一扫,冬青的身体便已朝着一边飞了出去。 这一枪并不致命,的确是很“温柔”的,但对于夜豺来说就实在太致命,太残忍了,因为此刻他麻木的虚弱期刚过,正猛然催动内气,酝酿杀手要给予萧定乱连环打击,然而暗器正在出手的当口,冬青的身体却突然飞到了他的面前。 夜豺登时吓了一跳,直气的要吐出血来,害怕误伤了冬青,只得急忙收招,立时内气反噬,果真喷出一口鲜血出来。 萧定乱这一手实在是毒,太过高明了。 这一下的变化,立刻便将夜豺和冬青两人推入了绝对的被动局面,几乎是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 夜豺接住冬青,口中吐血,身形连连后退的时候,他的内心便已被绝望完全占据了。 从头到尾,这都不是他刺杀的风格。 一切都败在冬青所谓的“耍耍”上了,他知道这一次陪着这个愣头青耍耍,命恐怕都要耍没了。 心中念头才闪过,一柄长枪就已从冬青的咽喉处猛然穿出,伴随着血雾的喷溅,枪锋又插如了夜豺左面的胸口。 夜豺只看到萧定乱一手握着幽寒断魂枪把他们两人猛地向后推去,锵锵一声,最终把他们钉在了岩石之上。 这一枪,是从冬青的后脑颈椎处刺入,戳断颈椎骨,冲碎了咽喉骨,最后才捅入夜豺的胸口中的。 冬青一瞬之间便死绝了,而夜豺暂时还活着。 他本已感受到了绝望,但却没有想到绝望来的如此之快,也来得如此的生猛。 冬青就这样死了?! 他忽然之间便想通了萧定乱动手之前提到却没有说出来的其他的选择。 其他的选择就是他们去死! 他实在有些不甘心,就这么“玩”死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太“尊重”这个冬青了,开始后悔自己不该因为他而改变自己的意志和决定,人还是自己最为信得过! 然而后悔已没有用。 “你会后悔杀了他的,记住,他叫冬青……” 他还没忘记冬青是个来头很大的人物,临终之际声音沙哑而颤抖的发出了最后的诅咒,显得歇斯底里,充满了怨气。 下一刻,萧定乱猛然拔出幽寒断魂枪,长枪猛然一扫,两颗人头登时在一片血雨之中飞了起来。 人头未落,萧定乱便已转身离开,待掠出**步,夜豺和冬青的人头方才骨碌碌坠地,两人终于葬身荒野,魂飞天际。 第226章 第二百二十六章 :惨烈结局 第三更,第三更! 灭杀冬青和夜豺并没有耗费萧定乱多少时间,铲除两个意图不轨、阴魂不散的威胁之后萧定乱开始向前而去。 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到达最后所过之处飞沙走石,沙尘飞卷而起,直掀起一道沙尘黄龙,掩映之间已不见萧定乱的身影。 随着与冬青和夜豺短暂的高强度交手,萧定乱的神智又恢复不少,已逐渐变得清明起来,修罗之炁中的大部分魔性也已被披金色心火的九色玄龙逼出了体外,剩下的那些已不足够再影响萧定乱的神智。 此时此刻,萧定乱的力量仍旧在持续不断的巩固着,被修罗之炁激发出来的身体潜能就像一个水池,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疯狂的化气为力,正不断的将这空空的水池填满。 到达现在,单论力量之强,萧定乱已完全超越了刺血修罗,凭借着大量的修罗之炁已把力量修习到了一种堪称恐怖的地步。 萧定乱飞快奔行的同时,任卿裳与刺血、血月已经战到最为紧要的关头。 任卿裳手中一条暗金色的龙纹枪枪头诡异调转,分袭刺血和血月两人,已经彻底摆月兑开血月凶险的近身纠缠,一柄枪如同蛇生九头,方方面面都能够照应到,一枪在手,应对八方,有一种**八荒莫有能犯其秋毫者的气势。 任卿裳已然展露出来不败的态势,每一枪都刁钻狠辣,诡异的如同鬼神一般。 刺血早已浑身浴血,身上多出来八个触目惊心的血洞,一条条的筋肉正在不住蠕动,随着重拳猛击,鬼爪幽探,伤口处便有一道道的鲜血喷射出来,显得异常惨烈。 纵然如此,刺血的攻势依旧未停,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显得更加的生猛,更加的癫狂,简直就是用出了不要命的打法,以伤换伤,以血换血,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为了这最后的机会,为了这非生即死的最后一搏,他已彻底的放开了一切,疯狂抒发着心底最为歇斯底里的不甘和怨念,希望之光和绝望之暗同时覆盖着他的心灵,让他视死如归,让他拼命抗争。 他不要命争夺的,不过是一个获得自由的机会,他没有错。 血月同样浑身带伤满身是血,尤其是一条腿上中了一枪,修长结实的左腿大腿上有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血洞,看情形应该是被任卿裳一枪刺穿,而且显然已经伤了骨骼。 一条腿受了如此重创,血月的死亡舞步再也没法子施展开来,精妙之处无法发挥,战力大减,此时此刻只能够险险的抵挡住任卿裳的攻势,只能自保,已无几分反击的能力,但她仍旧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她深深的知道,只要自己还站着,就至少对任卿裳有一点威胁,只要能够威胁到任卿裳,就能够为刺血分担一点压力,能够为刺血分担压力她已感觉到足够了,哪怕是一再的受伤,一点点被任卿裳打向死亡深渊的边缘,她的心念也未曾动摇过。 她拼死守护的,不过是她的爱人和她心中最唯美的那一份爱恋,她亦没有错。 两个可悲可泣,可歌可怜的人遭遇到无情而残酷的命运,要说错,把它推到命运头上好了! 相比于刺血和血月,任卿裳的情况要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的身上也已带着不少的伤,最重的有两处。一处便是他胸膛上的那一道裂开的豁口,又深又长,已可见伤口之中森森的白骨。这一道伤口是一道刀伤,乃是拜血月所赐,差一点就割到了他的内脏;另一处则在他的左肋处,哪里有一块明显的塌陷,乃是刺血一记重拳造成的。塌陷的地方肋骨已断了四匹,断骨扎入月复腔之内,已伤到了内脏,微一动弹都非常痛苦,现在的他同样异常难受。 一战打到现在,到达此刻,任卿裳付出的代价是他始料未及的。 血月和刺血的疯狂与凶悍也是他没有料到的。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鱼死网破!任卿裳终于体会到这句话的真正韵味了,拿血买来了教训,心中恼火而苦涩。 他讨厌没有理智的东西,看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够了!死……” 任卿裳猛然发出了一声咆哮,所有的耐性到达现在都已耗的一干二净,从最开始的从容,到吃惊,到愤怒,再到谨慎,到达现在他终于要开始疯狂起来了。他知道如果再这样打下去,他迟早要被这两个疯子耗死。身具修罗之炁的人,本身的生命力要比寻常人要强悍的多,耐力更是强韧的多,这般惨烈的消耗下去,的确不是办法,乃是下策。 任卿裳终于开始了大反攻。 而他这个时间展开大反攻的真正原因则是他已感觉到萧定乱来了,带着浓烈的杀意与毁灭的气息以不可思议的飞快速度杀来了。 整件事情从一开始便被打乱了,全乱了套。 看似的机会已不是机会,到达现在机会已成为了杀机,任卿裳已感觉到自己无法把控局面了。 但以他的身份,以他的自信,更以他的骄傲,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退走的。 枪王亦是王,王有王的尊严,王有王的荣耀。 逃跑这种事情,不到万不得已,青衣枪王任卿裳绝对是不会干的,现在的情况虽然危急,但他不以为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所以他不会选择遁逃。 到了口边的鸭子,他绝对不甘心就这样让其飞走了,他不甘心,他不死心,无形之中他又起了贪心。 “死”字森森落下之时,任卿裳手中的龙纹枪已猛然刺了出去,杀杀杀,让最为凶残的进攻代替一切被动的防守。 他手中的龙纹枪猛然之间刺向了血月,枪锋破空,裹挟着鬼哭狼嚎一般的凄厉声音,枪身震荡发出孽龙的咆哮。 这一枪已把疯狂和杀戮结合到了完美的地步,这一枪绝对能够要了血月的命,刺穿她的胸脯,刺碎她的心脏,一瞬间让她香消玉殒,魂去九幽。 刺血双眸之中血光闪动,眼眶之中一条条的血线蔓延出来,流淌到了脸庞之上,显得格外狰狞。彻底狂暴中的他同样感受到了巨大的死亡危机,登时发出了最为凶残、最为猛烈、最为不要命的一击。 刺血双脚猛然一踩地面,土石爆射之间,身形已猛然纵了出去,左手成爪直掏向任卿裳的心窝,而右手成拳,拳头紧握,蓄势而待发,作为致命的的后手,他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把一切的希望与绝望,把自己的性命生死寄托到了这疯狂的一击之上。 到达这一刻,他已疯狂的没有半分理智了,暴乱的神智之中只有一道执念存于脑中,那执念便是打死任卿裳。 刺血疯狂了,血月同样也疯狂了,看着任卿裳搜魂夺命的一枪刺来,她居然弃掉了手中的双刀合身向着任卿裳的枪锋扑了上去。 她去去的义无反顾,去的悲壮惨烈,双手向前探出,已做好了在被一枪刺穿的那一刻死死抓住龙纹枪的准备。 她可以死,但必须要死的有价值,必须要保证刺血能活着,这就是她心中的想法,这就是她行为的目的。 有生之年,刺血能够遇到这么一个好女人,是多少人一万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他也该感到足够的幸福和幸运了罢! 此情此景之下,三个人都已疯狂了,三个疯子在拿命恶斗。 任卿裳如果一枪刺死血月,龙纹枪势必会被血月在临死之际拿住,必然不能第一时间撤回,那么刺血凶猛的攻伐便很难抵挡住了。中了刺血的凶招,任卿裳有七成的可能被打成重伤,战力势必大大折扣,至于另外三成的可能么,那便是被刺血直接轰杀,亡命当场。 任卿裳又贪了。 他不但想要杀死这两个人,还想要自己不受伤,不使战力损失太多,因为他还要拿下萧定乱。 他想要把这一切,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和计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所以他忽然之间改变主意了,全身的力量与内气同时爆发,枪头猛然调转到正疯狂杀来的刺血面前,依旧是那凶猛残忍的一枪。 但是下一刻,一条辫子猛然缠绕到了他持枪的手腕之上,旋即从那发辫之上一股猛力袭来,登时使得任卿裳整个人都是一偏,那一枪居然就要刺偏了。 任卿裳大骇,心中大叫一声不好! 登时一声暴喝发出,整条手臂猛然一震,长枪适才稳定下来,这一枪却也因此偏了几分,未能刺到刺血的心口上,直戳入刺血的肋间。 然而刺血虽然中招,整个人都被刺穿了,但却没有一丝一毫吃痛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更加的狂怒起来,居然不要命的向任卿裳扑了上来,生猛的一把扣住了任卿裳的胸口,五指只挖到了肉里。 任卿裳大叫一声:“疯子……”便看见刺血的一拳紧随其后狂暴的砸了过来,自己万难承受得了,登时龙纹枪一抖,发足力气猛然一脚踢出,将刺血踢飞了出去。 五指扣上任卿裳胸口的刺血虽然身形倒飞而出,却并没有松手,倒飞之间直把任卿裳的一大块胸肌生生的撕了下来。 任卿裳狂叫一声,面容同样已经扭曲变形,痛不欲生,暴怒之间一枪扫出,登时扫在血月的腰间,立刻将之扫飞了出去。 血月落地后,便已爬不起,伤势重到了极点,口中涌出鲜血,却不肯低头,直看向刺血。 而刺血落地后也再没有爬起来。 其实刺血正拼命的想要爬起来,但一只脚却踩住了他的咽喉。 他血色的双眸之中只看到了一条幽黑的长枪,冰冷的枪锋正点在他的眉心之上。 刺血的喉咙之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嘶吼之声,狰狞而可怜。 任卿裳死死的盯着萧定乱,萧定乱却平静的看着刺血修罗。 任卿裳没有说话,而萧定乱却已开口。 他开口对着刺血说道:“不管之前怎么样,你们帮我挡住了这个人,我都应该谢谢你……来吧,我让你解月兑!” 他微微弯腰,左手猛然抓住刺血的胸口然后将之提了起来,掌心之中那血色卐字上一股吞噬之力生猛的产生。 他知道自己马上又将变得疯狂了,理智恐怕不会留下几分,于是他一面吞噬着刺血的修罗之炁一面抬起头看向任卿裳,冷漠道:“把枪还给我!” 任卿裳只看见萧定乱全身的气息在暴涨,猛然间又翻了一倍,已经恐怖的没有边际了,他的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来了恐惧之感,知道已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心中登时萌生了退意。 任卿裳冷笑道:“想要这柄龙纹枪?哼哼,有本事自己夺回来啊!” 听到这句话,萧定乱的杀意与狂暴气息一同升腾起来,猛然暴涨。 任卿裳哈哈大笑,撒腿便跑。 萧定乱一声低吼,一手握着幽寒断魂枪一手提着刺血修罗一声低吼便追了上去。 任卿裳在前逃得飞快,大喊道:“来啊,来啊,来夺枪啊……” 萧定乱在后穷追不舍,追出百余丈,猛然丢掉手中的刺血修罗,速度立刻暴涨,很快便逼近了前面的任卿裳。 任卿裳吓得神色巨变,心脏狂跳,忍着全身伤势的痛苦,逃跑的速度猛提了起来。 两人一个猛追,一个疯逃,不一会儿就追出了这一片地势复杂的山岭,到达了一条大河的边上。 第231章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个人物 第三更来了!满地打滚求收藏、票票和评论啊! 林府的所处的地理位置乃是被两座巍峨的巨大府邸夹在中间,缩在永安府城墙根下的,要入林府正门,便必须经过一条狭长的巷子,这条巷子两边布满青苔的高墙,便是旁边两个府邸的院墙。 萧定乱以前听林樱隐隐约约的提起过,挡在林府之前的这两个府邸,都非常不简单,底蕴雄厚,不是一般的权贵能够比拟的。这两个府邸,所作所为,皆是不会看人脸色,而且特立独行,在整个永安府所有的府邸之中,属于奇葩,鹤立鸡群。 至于林府么,那是奇葩中的奇葩,有林霆剑在,自不消多说。 林霆剑眼见闻人悦的情势不妙,紧急万分,竟有几分方寸大乱的味道,因为情势之危险,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危急一百倍,当下便开声大喝一声,呼喊“马老怪”和“司马老儿”。这马老怪和司马老儿便分别是两个府邸里的老古董,是祖宗辈的人物,更是绝世的高手。 闻人悦此刻的情形,叫做“失魂”,时间一久,就没得救了。林霆剑深知道当年天姥峰上发生的那些事情,知道那一系列的事情深深的伤了古天岚的心,自那以后古天岚再也无心收徒,一心一意栽培闻人悦。如今,天姥山一脉便只剩下闻人悦这么一棵独苗承袭古天岚的衣钵,事关天姥山千年的武学传承,干系重大,是以闻人悦绝不能出任何事情,不然非要把古天岚活活气死不可。 林霆剑与古天岚乃是至交好友,出手帮助自不必说,再加上此事发生在他林府,其中更不无他疏忽大意的原因,于情于理他都有责任,是以此情此景之下,以一人之力不可救得闻人悦,也只有请人出手帮助了。 林霆剑喝声方落,一面府邸之中便响起一阵大笑之声:“林霆剑,什么事情这么惊慌失措,哈哈,要麻烦老夫出手?” 这个人便是马老怪,真名叫做马岱风,比林霆剑要大上三四岁,与林府颇有些渊源,武功虽然要比林霆剑弱上一筹,不过亦是绝顶人物,非常了得。 寻常时候,马岱风是连林府边上都不敢来的,虽然心中对林府这么一小块地方满心的好感,却只能视之为雷池禁地,虽然只隔着一堵墙,却像隔了一个世界一般的遥远,遥不可及。 马岱风一生都在追求林妙花——也就是花婆婆,但都不成功,从少年时候便表露出来爱慕之意,先是暗恋,最后求爱不成。 他和林妙花之间也算是有缘无份,虽然打小相识,但林妙花始终对他不对眼,生不出好感。 他们还是孩提的时候,马岱风因为生性顽劣调皮,便时常欺负林妙花,常常把林妙花惹的眼泪直流,哇哇大哭,是以对这个顽皮的小犊子,林妙花心中的排斥感,是打小就有的。 待二人渐渐长大,林妙花一日美过一日,出落的像个仙女儿似的,马岱风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心中就生了爱意,但那时候马岱风乃是一个小痞子,不务正业,刁钻跋扈,一身匪气,林妙花理都不理他,平日相逢也连看他一眼都不看,避而远之。他纵然心中爱慕非常,也只能单相思,实在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能暗暗的后悔小时候太胡作非为了,咋就没看出来那常常流哈喇子小鼻涕的黄毛丫头后来竟会出落的这么美丽,是个美人胚子呢?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今非昔比,马岱风却只有仰望的份儿了,甚至于自己大胆表白,也没有成功,换来的只是林妙花一句:“流氓!”和“啪”的一耳光。 就是那一耳光,把家世不错的小混混马岱风一下给打醒了,心中暗暗发誓,要成就一番事业,再返回故乡,聘请明媒向林家提亲,再向林妙花表白一次,无论如何哪怕就是抢也要把花儿抢到自己的洞房里。 他心里怀着这么个专横的愿望,便离开了家乡,到外面学艺,七年后一身武功学成,更是在军中谋得一个好位置,也算是小有成就,心中始终惦念着林妙花,赶回家乡时才知道林妙花竟已嫁人了,嫁给了君子剑的传人杨怀安。 那时候杨怀安已是萧盛道手下的一员悍将,论地位比他要高、论武功也要比他要强、论师承和家世,更是比他要好,再论相貌和声名,更是比他好很多。 马岱风一得知这消息,心如死灰,在酒楼暴饮一月余,烂醉如泥,几乎成了死人一条,连性命都喝的岌岌可危。 然而就在那酒楼里,他遇到了自己的缘分和奇遇,得遇高人,那世外游方的高人不但救了他,还传了他一身绝世的武功。三年后,他武功小成,大势初成,恩师云游天下,潇洒离去,留下一女与他照顾,两人日久生情,最后喜结连理。 再往后他再度入行伍,战功赫赫,不为功名不为利禄,只为和杨怀安叫一个劲,分个高下,最后萧盛道遇难,杨怀安护送途中重伤成为废人,马老怪再无征战的心思,也便卸甲归田,被安置在永安府中。 杨怀安重伤不治,苦苦支撑三年余,凄惨去世,在这三年里,马岱风倒也帮了不少忙,和林妙花也少了几分隔阂,他自己心中的一些积年的怨念便也散了。 直到杨怀安去世,他又大醉了一场,没想到这一场醉,却坏了大事。醉后的他在林妙花和林霆剑的面前吐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其实也就是他压在心中许多年的心理话,乃是当年没有说出来的表白之语,可惜不合时宜,偏偏酒后乱了心神,在杨怀安的葬礼上一股脑儿吐了出来,直把林妙花当场气的发疯,在杨怀安的棺木上撞晕了过去。 林霆剑更是大怒,直把马岱风轰了出去,放下严词说再不允他以后踏入林府半步,来一次打一次。 马岱风后来心中有愧,无颜再见林妙花,虽然心中总想来道个歉,却已没有勇气,这么多年过去一直放不下,成了一块心病。 马岱风其实是个粗豪的人,大嗓门、粗神经,听到林霆剑破天荒一般的喊他,他一时之间只觉得意外和惊喜,一句话落下的时候,人已到了林府院子中。 只见这马岱风恍若一道旋风一般席卷而来,身形落定,就看到林霆剑凝重的脸色。 马岱风一头花白头发,天生一脸凶恶相,眉毛大,眼睛小,鹰钩鼻,大嘴巴,声音更是粗的很,说起话来就十分的霸道,一开口不管说啥话,只要他的眼睛看着某人,就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马岱风眼睛一眨,立刻便看向了白玉芙怀中的闻人悦,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神色亦是瞬间变得凝重,惊声道:“这丫头就是古天岚的那徒儿?她的魂哪去了?”一眼之间就看出来问题的关键,眼光非常精到。 林霆剑叹了一声,沉声道:“等司马老儿过来一起说!” 正说话间,从林府门口便走进来一个身形高大的老者,步子不快不慢,走的有条有理,远远的看去,就给人一种如山如岳般的巍峨之感,同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此人背负双手,似缓实疾的走来,一张国字脸,相貌中正,双眼深邃而平静,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头发已然全白,身着一身紫袍,全身流露出一股子霸气,一看便知是掌过大权的人物。 这个人便是林霆剑口中的“司马老儿”,叫做司马征,岁数比林霆剑和马岱风都要大些,武功深不可测。 实际上,放眼去看整个永安府,若论昔日谁的权柄最大,无疑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萧盛道,平乱大将军,当年手握十万大军,开疆扩土,战功无人能比。 另一个便是司马征,当年的镇国大将军,手中的兵力比萧盛道还要多些,亦是战功赫赫。司马征年轻时与萧盛道彼此较劲,暗暗的角力,争夺大乾王朝第一将军之名,在当初也是传为美谈。 不过司马征与萧盛道虽然互相较劲,谁也不服谁,但却都是光明正大,从未对彼此用过小人之手段,彼此惺惺相惜,当年的关系谈不上友好,但更和敌人不沾边,对于彼此的了解,甚至于比朋友更加的深刻。 萧盛道当年罹难,事后负责查办此事的人物便是司马征,司马征痛心疾首,怒不可遏,揪出来许多人物,下手颇狠,处斩了不知多少人,其中不乏皇亲国戚,杀得朝野震动,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后来遭到了极度的排挤,也因为萧盛道的辞世,顿时感觉到了然无趣,受不得种种阴谋算计,便也卸甲,激流勇退。 司马征有这一身的气度,其实并不出奇。 林霆剑与马岱风乃是打小相识,与司马征则是志趣相投,醉心武道。马老怪卸甲后,在永安府兴建府邸,因喜好清静,便选了这么一处偏僻之地,而更主要的原因则是萧府暗暗给杨怀安安排的藏身之地在这里。后来林霆剑便也在这里住下,这座小小的无名府邸后来便挂上了林府之名,再后来司马征归隐,府邸也选到了这里,这才形成了现在的这么个格局。 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三大泰斗一级的高手汇聚在林府这么个小院里,互相商量着保住闻人悦的事宜。 迫在眉睫之事便是先行稳住闻人悦的情况,不使闻人悦的灵气流失,灵气只要不失去,以后与魂魄还有希望重新建立联系,有重新恢复过来机会。人死去,灵气就会流失,伴随着灵气流失,魂魄便不能再依附在肉身上,便就会散于天地之间,至于会成为孤魂野鬼还是下了九幽森罗还是入轮回,这些都无法知道,不属于人能够接触到的玄门。 是以这灵气就是魂魄与人肉身产生联系的关键。 只要先行保住闻人悦灵气不散,再把萧定乱找回来,闻人悦也便有救了。 但问题之关键便在于如何保住这玄之又玄的灵气不散,是个大难题。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都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问题,他们虽然都是元神小成的人物,魂与炁合,能够魂游天地之间,不过都非常有分寸,十分小心,这样的问题端的是从未遇到过,况且这灵气更是虚无缥缈玄之又玄的东西,只有这么一说,但却没有人能说的清楚。 也许古天岚会知道一些,有什么办法能够化解危机,但此刻情形,等到把古天岚找来,只怕闻人悦早就没得救了! 时间紧迫,三人苦思冥想,眉头都锁了起来,一时半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一旁的玉芙和花婆婆更是无能为力。 林府中诸人苦思良策暂且不说,且说萧定乱顺着九截龙瀑布落入下方深潭之中,直被猛冲下来的水流冲到了潭中深处。 从七十多丈的九级瀑布之上顺水落下来,跌跌撞撞,直到落入深潭之中,萧定乱浑身上下又不知道添了多少新伤,已经晕了过去,生死未知。 白衣男子和那玲珑女子赶到瀑布下方的深潭旁边时,但见潭中白浪翻涌,却已感觉不到萧定乱的精神波动,两人面面相觑。 玲珑女子神色遗憾道:“难道萧定乱就这样死了?” 白衣男子看着巨大的水潭,眼中浮现出遗憾之色,叹息道:“他的命已很大了,我刚刚那一掌是不是太猛了一些……” 女子叹息道:“事情到了现在这般,说什么都已晚了!唉,通脉图难道真的是不祥之物么?萧定乱的尸首去了哪里?流到鬼王山下去了么?倘或如此,通脉图的线索,恐怕从此便断了啊……” 白衣男子也是叹道:“看来这人算不如天算说的丝毫不爽啊!不过萧定乱虽死了,但他身边的人还活着,通脉图的线索也许还未断……” 女子点了点头,表示苟同,看着潭水一阵发呆。 其实谁也没想到,通脉图就在萧定乱的身上,被他贴在左臂腋下内侧,不用眼睛看,谁也发现不了,谁也料想不到! 第232章 第二百三十二章 :八极锁元 随后,大师楼出动了大批人手,在通幽河九截龙瀑布下游一带打捞,更是派出了不少深谙水性的高手入到深潭之中去一探究竟,终究没有丝毫结果,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现。 大师楼一番探索就在九截龙瀑布的深潭之下发现了一股暗流,直往深潭底部深处的地下流去,似乎流入了地底。 表面上,因为通幽河河水到了九截龙瀑布,水流从高高的地方冲击下来在深潭表面掀起了大浪,水面动荡不息,白浪翻涌,使得这一片水域十分的危险,如果入水不深,根本察觉不到这深潭之下竟然还有一道暗流灌到了地底。 明白了潭水之下的情形,诸人也便放弃了找寻萧定乱“尸体”的念头,断定了从九截龙瀑布冲下来的萧定乱已被这一股暗流卷到了地下,永不见天日了。 大师楼只能悻悻而归。 而萧定乱也的确是被卷入到了这股暗流之中。当时他在通幽河水下深处一路顺流逃去,游到了九截龙瀑布口时已经筋疲力尽。那白衣男子的一掌的确是太过生猛了一些,一掌之间便已将力乏、受伤的他打入了绝境,能够一路逃到这里,不是萧定乱身体底子好,意念坚定,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人力有限,必有不逮,游到瀑布口时萧定乱已然无力支撑,只能任由水流带着自己冲了下去,一路下落一路乱撞,最后落到深潭之中时人已经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萧定乱受到强劲水流的冲击,身体不断的下沉,沉到了深处,就被一股暗流卷着,一会儿功夫到了地下去了。 原来,这深潭之下还有一条地下河,和上面的通幽河一样,都是流向了鬼王山,萧定乱人事不知,便被带着从地下向着鬼王山方向流去了。 这地下河越流越深,也难怪那些人根本感应不到萧定乱的精神,在通幽河上面就更别想捞到萧定乱了。 萧定乱早已经从地下远去。 而这些人纵然是发现了潭下的暗流,猜到了有可能有地下河存在,但模不准情况,也不敢贸然的下去,谁都知道,这样深的水下,又是未知的地下河,下去九死一生,更别说去找到一个人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除了放弃,已没有选择。 萧定乱被冲入地下河已过去一个多时辰,此时此刻已到了正午时分,初冬的阳光颇显的明媚,很是难得。 过了这段时节,风就会变得寒冷,大地上也要开始结霜了,那才是寒冬来临的时间,也是天空布满阴霾、再难见到骄阳的大冬天。 风已有些冷,但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个人却浑身冒着热气,似乎很热,不住的流汗。 他们当然不是因为热而在流汗,哪怕是再热的天气,以他们的武功修为,如果他们不想流汗那就绝对不会流汗。他们流汗,乃是因为已把功力催动到了极致所导致的。 三人分三角站立,结成了一个三才阵势将闻人悦围在中间,各自催动真气,滚滚真气结成了一个循环,互相紧密配合着,三人强大的精神将闻人悦密切的笼罩着,不敢疏忽半分。 三人真气彼此配合,循环渐渐生成之后,趋于圆融,然后缓缓的扩展开来,结成了一个气罩,而地面上早已摆满了一块块血玉,构成了一个八卦形式的阵图,一块块的血玉泛着阴寒之气,乃是一种珍贵的极品玉石,玉质阴寒,不排斥内气,构成了一个个的阵脚,三人正催动了真气,循环往复的丝丝扩展,在布下一个阵法。 这个阵法叫做八极锁元阵,十分的偏门,是古人为了修炼一门叫做九转回源功的功夫,而专门创造的。修炼九转回源功需要经历九转,功力积累到了一定的境界便会散功,打回原形,是为一转,每一转都能够激发人的无限潜能,在神功之中乃是最为上乘的几门,可惜早已失传了。 传说九转回源功一旦修炼到九转成功,周身的经络就会悉数打通,潜力激发到达无法想像的地步,等到下一次把功力修的圆满,就是陆地神仙一般的存在,只要感悟到玄门,就有足够的力量破碎之,白日飞升不是难事。 但这九转回源功十分难以修炼,功力进步十分缓慢,一个人穷尽一生,能够修成三四转,都已经是极致了,是以便有惊才绝艳之辈想出来了这个八极锁元阵,每一次散功的时候就布下此阵,将功力注入到阵法之中,使得功力在阵中流转,不会散去,等到散功完毕,潜力激发成功,再把功力引回自身,修炼起来就快了很多。 虽然九转回源功早已失传,不为后人所知,但这八极锁元阵却有幸遗留了下来,乃是林霆剑偶然所得,如今想尽办法都觉得不可行,最后便想到了此阵,一番商量之下,觉得有几分可行,三人便布下阵法,打算试上一试。 但怎奈想要结成这阵法,使之到达自然循环的地步实在是困难无比,以三人如此雄厚的真气,全力催动都是迟迟不能圆满。 三人因为运功到达极致,全身才热气升腾,盖因消耗太过巨大,身体机能异常活跃所致。 而所谓的真气,比之元气又高了一个层次。修炼专门练气的神功心法,领悟到达一定境界,练就出来的内气便是真气,乃是心法天生带来的优势。而不像元功、气功、内功,需要练成元神,才有可能把内气转化成为真气,十分麻烦。 “真”这个字,就代表着真实,意味着真意,和玄门甚至是道已经有了联系,内气是虚的,只是把自然万象气宗界之中的某些气化为了自己的,为自己所用,但和玄门没有关系,更和道没有关系,道在玄门内,道就是道,而玄门有多种,每一个人领悟的玄门也不同,看不到玄门,不能打开玄门,就莫谈得道;但真气已有了玄门的一丝气息,和玄门有了冥冥而不可追溯的联系,所以才堪称一个“真”字。 就像道士道法大成,修力深厚,就叫做真人,这个“真”字,也就是意味着他感悟到了玄门,有了得道登仙的资格,已不是凡人,却又不是神仙,所以才称为真人。 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皆是修炼了神功的人物,真气雄浑自不必说,但想要结成这八极锁元阵也已感到非常吃紧,暗暗惊骇那九转回源功的厉害,每一转不知道要积累多么雄厚的真气才能使其能独力结成这阵,把功力留住,那积累可不是一般的深厚,难怪如此难以修炼。 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八极锁元阵才终于结成,阵中盘坐的闻人悦身体已悬浮了起来,在一个真气结界之中,随着八极锁元阵的循环流转,身形不断的转动着。 三人疲惫不堪的盯紧了八极锁元阵,脸上终于浮现出了疲惫的笑容。 林霆剑松了口气道:“果然有些用!” 司马征长舒了口气道:“这八极锁元阵实在是神奇,创下此阵的人端的是才华惊天!乘着这机会,我们倒是可以好好参悟参悟,说不定能够抓到一点玄机,找寻到化气为元的方法。” 化气为元,就是把真气化为真元,是需要感悟到玄门之所在才能做到的,已不是单纯的积累功力就能做到的。武功修炼到了极致,已重在修心,重在感悟,也才真正到达求索武道的地步,之前的种种都不过是准备,打基础而已。司马征见这八极锁元阵十分神奇,竟是困锁住了闻人悦外散的灵气,而且自成周天循环,颇有玄奥,便想从中悟得玄机。求道在于感悟,感悟的便是玄机,天地玄机,万物玄机,诸般种种都有玄机,种种玄机就是玄门的影子,能够悟得玄机,才有机会悟到玄门。 马岱风瘪了瘪嘴道:“悟个屁,一身的真气都榨的一干二净,立刻坐关恢复才是王道,要是此刻有仇家杀过来,我们一个个都得死!” 林霆剑和司马征听到马岱风粗鄙的言语,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话虽粗鲁,理却不假。 三人一番施为,虽然这八极锁元阵是结成了,但也都是被榨干了一身真气,虚弱不堪,此刻尚能站立不倒,也全赖自身武功了得、身体强悍、意志强大的原因。 此刻,终于是保住了闻人悦的灵气不再流失,心头去了一块大石。 林霆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一旁守护的林妙花道:“妙花,你去拿三个蒲团来!” 此刻一松懈下来,马岱风便垂着头,不敢去看林妙花,而彼时则是没有功夫看,待林妙花转身回屋时,才偷偷瞥了两眼。 在林妙花进屋那蒲团这段时间,马岱风和司马征都已发出了消息,唤来了府中的家人,安排着出去找寻萧定乱的下落。 林府虽然人丁稀薄,但马岱风和司马征家却不然,家族高手不少,高手层出不穷,一会儿功夫近一百尊高手便各自领命,向着永安府四面八方掠了出去,搜索的范围则在城外,因为以闻人悦“出魂”的状态来判断,萧定乱必然身在几十里之外,必不在永安府中,而闻人悦未死,也就反向说明了萧定乱未死。 不一会儿林妙花便抱着三个蒲团出来,分给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 三人当下便摆好蒲团盘坐下来,开始恢复功力。 花婆婆和白玉芙则在为三人把关。 闻人悦的危机暂时解了一半,白玉芙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心还是紧张的很,十分担心。 她担心的自然是萧定乱,真想立刻就冲出去,去找萧定乱。 善解人意的花婆婆理解白玉芙此刻的心情,慈蔼的安慰道:“玉芙,放宽心些,定乱吉人天相,福运深厚着哩,他不会有事的!说不定啊,不消多久就有他的消息了。” 玉芙展颜笑了笑,心里则虔诚的默默祝福和祈祷。 第233章 第二百三十三章 :山下有龙 满地打滚求收藏,票票和留言! 大家都以为萧定乱会被很快找回来,这念想确实是美好的,但派出大批人手一连找了三天,把永安府意外三十里之地都找了一个遍,最终却连萧定乱的影子都没看到,现实却是残酷的,不遂人愿。浪客中文网 众人都有些发急,尤其是玉芙,一头差不多恢复的头发竟又有发白的趋势。不过,从闻人悦的情况来看,萧定乱确实未死,找寻无果,就是不知道去了何处。倘或萧定乱遭遇不测,那么闻人悦寄托在萧定乱身上的魂魄便也会失去依托,消弭在天地之间,那么闻人悦也就没了魂,立刻就死,有八极锁元阵困锁住灵气也没有用。 闻人悦现在情况稳定,也说明了萧定乱暂时无性命之患。 这是唯一让诸人心中安定的一个信号。 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师楼对付萧定乱的事情一点点败露,被查到了诸多的蛛丝马迹,开始传入林霆剑的耳中。 林霆剑当即大怒,却又月兑不开身,盖因这八极锁元阵匆匆布下,虽然成功,但不完美,真气流逝的厉害,随时都要有人在旁补充,而且每每的消耗都着实不小,三大高手虽然愤怒,想要到大师楼去查个究竟,但却被八极锁元阵拖住,不能月兑身。 当下,只能一面送消息去天姥山,希望古天岚还在山上,能够及时来援。 而玉芙和花婆婆因为实力不足,到大师楼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更查不出什么来,又加两人要时时刻刻为三大高手把关,不便去大师楼,这件事情就不得不耽搁了下来。 诸人都是焦头烂额,急的不行,但就是月兑不开身,只能麻烦司马征和马岱风两家之人代为调查,进展缓慢。 一晃,四天四间就过去了。 这四天里,永安府中暗暗有了许多的变化,修罗门的人悄然间已经悉数撤走,走的一干二净;大师楼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显得十分宁静;正邪两道的交锋,种种斗殴,刺杀次数减少了许多,但死的人却越来越关键。隐隐的,似乎正邪两道之间将有一场大规模的火并,江湖大气氛显得十分压抑。 但压抑者莫过于萧定乱。 当昏迷之中的萧定乱忽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挂在一处石壁上,半截身体浸泡在水中,全身发冷,麻木的已不能动弹,身体好像完全坏死了一般。 此刻的他,全身已水肿,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张开眼睛时,只看到四处黑洞洞的一片,身边传来压抑的水声,整个人难受到了极点,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 当初被冲下九截龙瀑布之时萧定乱本以为自己已死了,此刻醒来时又见到处黑洞洞,全身冰冷麻木,四体都无感觉,不能动弹分毫,更是提不起一点精神,心中不禁一个哆嗦,暗自惊骇道:“莫非这里就是九幽森罗?我死了?” 这地方不知因何,压制着人的精神,萧定乱的精神无法外放出来,只能凭借双耳、双目来感受周遭一切。他身体麻木,丧失了感觉,能听到水声,却感觉不到自己泡在水里,只是心里在怀疑,又加上周遭漆黑一片,端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啥也看不清楚,是以虽然醒来个把时辰了,但还是连自己是死是活都没有搞清楚。 这是在人间还是在黄泉森罗? 萧定乱正在极力的探索这个问题,冥思苦想。 想了这许久,萧定乱没有想出来答案,心中念头一转,发现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还在运动,只是非常缓慢,比之当初将将入门时还要慢了七八分,而九色玄龙更是回到了眉心祖窍之中。 他的精神扫过眉心祖窍,就感觉到内中一片金色,火焰窜动,乃是长明的心火,还未熄灭。 他有了这些发现,心中念头一动,强打起精神来,开始全力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缓缓使得心经运转周天,一点点活络起来。 如此这般,进展缓慢,足足用了大半日的功夫,萧定乱忽然就能发出来声音:“我还没死!” 他激动的声音十分沙哑、好像口里含着一把沙子,发出的声音是破的,听起来十分艰涩。这道声音一发出来,立刻引起了回音,一重一重的,久久都不消停。 我还没死,我还没死,我还没死…… 萧定乱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一根指头能够动弹了,适才有了没死的判断,心中一阵欣喜激动,没想到就发出来了声音。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萧定乱就彻彻底底的确定了自己还活着,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精神大振。 没有死就好极了! 当下萧定乱精神振奋,催动妙法心经更加卖力,随着心经的运转越来越顺畅,也就更加省力起来。 渐渐的,萧定乱便恢复了几分知觉。知觉一恢复过来,他立刻就感受到了无边的痛苦,渐渐感受到了自己的状况,那一身伤,连自己都惊讶自己居然还能活过来,堪称奇迹。 此等情形之下,他能做的也只有极力催动妙法心经,尽快恢复几分力气之后,寻找一个停身之处,然后待伤势缓一缓,开始寻找出路。 在这不见天日,没有昼夜之别的黑暗地方,萧定乱又在水中泡了半日,身体终于有些力气动弹,浑身的麻木之感也已去了大半。 萧定乱已经逐渐感觉到自己似乎到了深深的地下,如果料想没错的话,十有**是到了鬼王山下,是被地下河带到了鬼王山的山月复之中。 萧定乱能感觉到这里面空间很大,这一点根据回音不难知道,也能听到隐约传来的隆隆水声,便十分笃定心中想法。但奇怪的是,这里面似乎有某种东西,压制着人的精神,使得人的精神非常沉重,竟然连外放都十分困难。其中定有隐秘,萧定乱心中暗暗想着,反手扯下挂在石壁上的衣服,身体一下滑到了水里。 这一片地下水域很是宽广,水流还算平缓,只是水很冷,不过萧定乱身体感觉已十分麻木,倒没有什么感觉。 再度落到水中,萧定乱便模索着怪石嶙峋的岩壁向前探索而去,以期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在那里能够好好运功恢复一时半刻,总比时时刻刻泡在水里要强得多。 游了不多久,萧定乱便觉得有些后力不济,全身到处痛苦的实在厉害,他现在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受了多少伤,反正有一口气吊着,手脚能划动,能用力,他已感觉到是万幸了。 他手脚一松懈下来,身体便顺着水流往下淌去,他困顿的要命,就顺水躺了一会,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之间便感到水流变得湍急起来。萧定乱登时一惊,没想到下面竟是一个斜斜的下坡,水势到了这里登时变得湍急了起来。等到萧定乱惊觉,再想逆流游回去时,已经力有不逮,挣扎了两下,全身便痛苦的一阵抽搐,登时就被冲了下去。 顺流下去,水势登时就变得凶猛起来,水中竟带着一股强大的吸扯之力,竟是带着萧定乱开始在水中打旋,好像是一个巨大的旋窝,水声大作。 原来,通幽河的水流最终便汇聚到了这里,在这山月复之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潭,水潭中间有着一个巨大的旋窝,水流便从这个旋窝里流走了,不知道流向了何处。 幸运的是萧定乱被水冲下来,还在这水潭的边缘,那旋窝虽然吸力强劲,好像海上龙卷掀动水面一般,但在边缘处萧定乱还能勉力挣扎几分,又加之这旋窝端的是巨大无比,带着萧定乱旋转一圈下来也需要很长时间。 萧定乱只感到自己的身体不断的在向旋窝的中心靠近,那股子吸扯之力越来越大,水流更加的湍急,自己根本无力摆月兑,只怕是一时半刻之后,他便要被这旋窝吞噬,不知会卷向何处去。 但毫无疑问,萧定乱是再经不起这般的折腾,若再被巨大如斯的凶猛旋窝卷走,命丧黄泉乃是无力回天之事,可说必死无疑。 挣扎之间的萧定乱身体猛然被一物挡住,直撞的七荤八素,但萧定乱深知此刻性命攸关,惊遇水中一物相阻,简直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登时双手死死的抓住不放,握住了这一线生机, 待到身形稳定下来,萧定乱方才发现,自己抓住的一物冷冰冰,一环扣着一环,竟是一根粗大的铁锁。这根铁锁不知道从何而来,拉的笔直,一头连接到了水下,另一头则在上方,萧定乱正是拦腰撞在了这根粗大的铁锁之上,才堪堪把身形稳定下来,免遭了被旋窝吞噬的危机。 前后这一番遭遇,把状况堪忧的萧定乱着实吓得不轻,饱受了一番摧残,此刻身形依附在这根铁锁之上,身形随着铁锁不断晃动,全身都已僵硬,但听耳边水声大响,震耳发聩,十分骇人。 待到喘过一口气,定了定神,萧定乱便沿着铁锁向上爬去,尽快离开这危险的旋窝,越远越好。 萧定乱沿着锈迹斑斑的铁锁向上爬去,一炷香的时间后便已到了高处,完全月兑离了水面,远见头顶上方洞壁上有一个缺口,隐隐有一团光明闪闪烁烁的。而这根铁锁,也是沿着洞壁到了其中。 “有光?” 萧定乱精神立刻一震,以为找到了一个出口,着实是个振奋人心的发现,有了光,就意味着有了希望——出去的希望,萧定乱顿觉浑身生出一股力量,当下顺着铁锁便向上爬去,不一会儿功夫便到了透出一团蒙蒙光亮的洞口处。 萧定乱身形停下,无力的伏在洞口处,第一时间便往内看去,登时便下了一跳,呆在了原地,连动也不敢动一下,呼吸都停滞了下来。 这一眼看去,当真是要了亲命,直把萧定乱吓得不轻,心脏轰轰轰,狂跳不止。 萧定乱直看到那巨大的一个洞窟中间,有着一个赤色的水潭,水潭之中冒着热气,水雾氤氲成雾,一个个的气泡在潭中产生出来,咕噜咕噜,好像一锅浓汤煮沸了一般。而在这貌似岩浆一般的赤色水潭之中正卧着一个庞然大物,全身布满了幽黑的甲片,一块块的甲片泛着冷光,好像黑铁打造的一般。 那庞然大物头上生着角,眼睛大如铜铃,下颚垂长须,口中獠牙森森,身体如同一条大蟒,虬龙一般,月复下生了四只狰狞的爪子,总共有三丈长,扭扭曲曲卧在赤色潭水之中,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恐怖的气息,十分邪恶,让人毫不怀疑它有着毁天灭地的能力。 “这,这,这是蛟龙?孽龙?” 萧定乱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鬼王山中竟然真的盘踞着一头传说中的存在——一头黑色蛟龙! 第234章 第二百三十四章 :身入龙潭 满地打滚求收藏,票票和评论啊,喜欢本书的朋友,请支持一下吧,十一狼不胜感激! 亲眼看到这么一头庞然大物盘踞在这个洞窟之中,萧定乱只感觉自己在这个庞大存在面前,渺小的就像蝼蚁一般,那种恐怖而直接的力量之感和邪恶气息充斥到大萧定乱的脑海之中,除了震撼就是恐惧,直勾起人内心深处本能的畏惧。 其实这黑色的庞然大物,既不能算是蛟也不能算是龙,属于半蛟半龙的状态,正在化龙的关键时期,处于蜕变的边缘,一旦化龙成功,便就会立刻得道,破空而去,也不会再盘踞在这洞窟之中了。 萧定乱容身的这个洞口很小,仅仅只比他的身体大上一尺多,萧定乱纹丝不动的伏在那里,一时之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精神极度紧张,已绷紧到了极点。 这洞中的蒙蒙光亮,原来并不是天光,而是来自于一颗碗口大的珠子。 此时此刻,黑色蛟龙正张开大嘴,对着头颅上前方的那颗珠子不断的吞吐气息,每每一下吐纳间,萧定乱便能感受到天地自然的气息在急剧涌动,不断的汇聚,许许多多种的气息汇聚到达那颗纯白的宝珠之中,使得那颗珠子在这头蛟龙的头顶上方滴溜溜的转动,仿佛是活物一般。 这是龙珠,是这头黑色蛟龙的本命宝珠,一身的修为都在这颗珠子上。 萧定乱紧盯着那颗珠子,心中有了这样的判断,暗暗想到,若是哪个人能够把这颗珠子炼化,不知道会增加多么雄厚的功力?! 旋即,萧定乱心中一阵苦笑,在自己面前的乃是天地之间的神物,乃是一条蛟龙,不知道在这山月复之中修炼了几千年,感觉上比在绝生老祖墓中遇到的两头蛇仙还要恐怖的多,它的本命龙珠又岂是任何凡人能够觊觎的?只恐怕任何高手在这巨大的蛟龙面前,都受不得几下攻击,只有被残杀、吞吃的命运。萧定乱的那想法,其实就是天方夜谭,如白日做梦一般。 此时此刻,那蛟龙还在修炼,尚且没有察觉到萧定乱。萧定乱能暂时无虞,看到这一切,自己已感受到万分的幸运。 借着龙珠之上的光芒,萧定乱便也能看清楚这个洞窟之中的大概情形。 这洞窟宽广,方圆有二十来丈,四周的石壁都非常光滑,好像是被人开凿过一般,而这洞窟到底有多高,因为光线的缘故,根本看不到顶,想来应该很高。而整个洞窟之中,充满了一股热量,充斥着硫磺的气息,应该是一处火山口,这洞窟本身极有可能是火山爆发产生的。 萧定乱四处看去,忽然在洞窟一处特别光滑的地方,看到了三个古字,神色不禁一凝,眼神奇怪起来。 这三个古字虽然比之绝生老祖墓中的古字还要来的古老,但他倒是大概认得。第一个是一个“镇”字,整个字就像一座宝塔一般,大有压制四方之势,乃是异常古老的象形文字,因为许多小镇立界石的时候,都喜欢在上面刻下这么一个字,显得十分庄重而神圣,从古到今沿袭了下来,是以萧定乱并不陌生。第二个则是一个“龙”字,同样乃是象形文字,不过面前就有一条龙摆在那里,加之大周王朝古来便有源远流长的龙文化,视龙为图腾,为天命,后来大周王朝裂国,龙文化依旧烙印在每一个大乾王朝子民的血脉里,是以这第二个字其实是最好认的一个字了,况且萧定乱本来就认识,乃是玉芙给他说解“龙”字时提到的最为古老过的一个字,他印象深刻;第三个字则是一个“窟”字,乃是萧定乱猜的。 三个字合在一起便是“镇龙窟”。 这三个字每一个写的都非常巨大,笔划深刻而粗大,清清楚楚,虽然光线黯淡,但依旧能够清晰辨认。 看到这么三个字,萧定乱的心脏跳的更加凶猛了。这三个字的意思再直白再明显不过了,意思就是说这里的龙是被镇压着的,是一条困龙。 而看那字迹,斑斑驳驳,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而那字体本身乃是四五千年前的原始文字,派出后人仿古,刻意写下古字的可能,单从这三个字的痕迹来看,少说也有几千年的历史,其古老程度不下于绝生老祖的墓穴。 那么这头龙有多么古老,就不言而喻了! 看到“镇龙窟”这三个字,萧定乱这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沿着一路爬上来的这条铁索,意识到了它的一些作用,当即目光顺着铁锁看去,但见铁索材质特殊,不似凡铁,打造精良,粗如手臂的铁索果然是顺着洞口向镇龙窟内延伸,最后隐没在那赤色的水潭之中。 萧定乱便料想这条铁锁应该是捆在那头黑色蛟龙身上的。想到了这一节,萧定乱视线一转,看向了另外几个地方,果然又发现了三个如自己容身的这个洞口一般的洞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那三个洞口之中同样有三条手臂粗细的铁锁延伸进来,最后的尽头同样到了蛟龙卧着的赤色潭水之中。 只可惜到达了这里,萧定乱只能感到这蛟龙的邪恶凶威,自己的精神遭到了强烈的压制,根本释放不出来,不能够一探究竟,看一看这四条铁锁到底是不是捆在这头黑蛟的身上。 萧定乱心中起了一些盘算,不禁向四周看了一圈,但见身下是几十丈高的一处绝壁,绝壁下方便是那巨大的旋窝,以萧定乱现在的状况,掉落下去就是死路一条,更别说顺流而上,从地下河返回地上了,纵然是他浑身无伤,力量饱满,想要沿着落差极大的地下河原路返回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在萧定乱的前面,便是这个镇龙窟,便是这条黑蛟,有没有出路还说不定。 萧定乱其实处在一个进退两难的绝地之中,一时之间漫说想法子出去,就连动一下,也都要十万分的小心,莫要惹得那黑蛟发现了自己。 四下里一看,萧定乱便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心中一阵苦笑:“莫非要活活困死在这里不成?”以他现在的状况,不依赖外物想要把伤养好,一直熬下去,恐怕还不等伤好,伤口都已经腐烂了,是极不现实的事情,没有灵药相助,落下残疾都是轻的。 萧定乱心间念头闪过,正要回过头去,忽然之间便感到了一阵可怕的气息,仿佛被什么凶残之物盯上了一般。 此刻此地,就此一龙一人,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东西盯上了他?!萧定乱心中咯噔一跳,完了,那黑蛟已经盯上自己了,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不想什么来什么,倒霉催的啊! 心中一紧,他的手已下意识的抓紧了身边这条救命的铁索,一转过头去,就看见黑蛟巨大的龙头正微微的转向了自己,一双深邃、古老的巨大眼睛死死盯住了自己。从那一双硕大眼睛之中他看到了凶残的光芒,看到了赤|果果的贪婪,以及对食物的渴望。 萧定乱的心不断的下沉,急剧收紧, 吼! 一声正儿八经的龙啸响起,震耳欲聋,不断的在这洞窟之中回荡。只这一声吼,萧定乱便被震的头脑发晕,双耳之中只有呜呜的尖锐耳鸣声,一时间什么也听不到了。 下一刻,黑蛟浑身猛然一动,那赤色的潭水登时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黑蛟似乎要扑过来,一口将萧定乱吃掉。 只是它巨大的身体才猛然腾起,便响起来一阵铁锁的铿锵之声,那铁索果然是捆在黑蛟身上的!紧紧盯着黑蛟一举一动的萧定乱只看到自己身边的这一条铁锁猛然绷紧,竟是从这黑蛟月复下穿过,贯穿了它的身体,绑在他月复下的一只龙爪之上的。 黑蛟虽然凶猛,但却受到了铁索的牵制,被铁索贯穿了要害,从四个方向锁住了,萧定乱和黑蛟之间相距六七丈的距离,它根本扑不到萧定乱的面前。 黑蛟这一个猛扑,立刻拉动了铁索,粗大的锁链直在它的身体之中动弹,立刻让它痛苦不堪,轰隆一声又落了回去。 紧紧抓着铁锁的萧定乱只感到手中的铁索绷紧到了极致,随着黑蛟庞大的身躯落下,猛然一弹,一股大力袭来,登时把萧定乱的身体弹飞了起来,飞起来的萧定乱立刻又撞在了洞口的上方,然后有猛地跌下来。 重伤之下的萧定乱根本无力稳住身形,只觉得全身一阵痛苦,身形落下,噗通一声就落到了镇龙窟中的赤色水潭之中。 下落之间的萧定乱心中已绝望了,心中暗想,这下只怕是没得救了。那赤色的潭水看上去就知道温度奇高,他噗通落下去,纵然那黑蛟伤不到他,自己也还不得被活活烫死在里面。 就要这么样死了么?! 下一刻,萧定乱的身体猛然落到了水潭之中,异常紧张的他却没有感觉到被烫伤的剧烈痛苦,虽然这潭水的确很烫,但对于身体冰冷的萧定乱来说,却反而有几分舒服的感觉,水的温度也还不至于把人烫伤。 原来这寒潭竟是一座巨大的温泉,水温大概五六十度,热气腾腾,水下面不断有莫名的气体冒上来,使得水面鼓荡,好像煮沸了一般,这才造成了温度很高的假象,萧定乱落水后才知道是虚惊了一场。 萧定乱一落入水潭之中,黑蛟立刻又疯狂了起来,对于萧定乱这个“食物”似乎十分的垂涎,一条布满鳞甲的大尾巴猛然从水下扫了过来。黑蛟尾巴猛扫之间,身体不禁又向上抬了起来,萧定乱却只是紧握着铁索,稳住身形,却没有闪躲。他定了定神,眼中已没有多少畏惧,因为他知道黑蛟的尾巴根本不够长,扫也扫不到自己的面前,黑蛟此番只是徒劳而已。 黑蛟身体抬起,再度完全露出水面时,萧定乱便看到那黑蛟的头后颈部,相当于蛇的七寸位置正钉着一物,深深的钉在黑蛟的身上,因为只露出了一点在外,不能判断是何物,但可以看到那破碎的鳞甲上,正有血水不断的流出,显然这黑蛟猛然的两下动弹,自身受创不轻,吃亏不小。 黑蛟头顶上的龙珠依旧是滴溜溜的转动,散发着光芒,显得十分神奇。 萧定乱抓着铁索在潭水之中看着黑蛟缓缓的平静下来,正用一双眼睛盯着他,眼睛深处隐隐的有戒惧之色,萧定乱便知道,这黑蛟猛地折腾两下,已经痛苦不堪了,心中暗暗庆幸这头黑蛟化龙未成,倘或黑蛟化龙成功,张口一吐,一口真气吐出来,都足够把他置于死地了。 而蛟,虽然能够食天地自然之气,却都化入了本命龙珠之中,自身却只有天生的蛮力。虽然这黑蛟神力无边,足可崩山裂地,但却被死死的困住,尤其是颈部那物,似乎制住了它的命门,使得它根本不能发挥,只余下威势在,倒也不足为惧。 折腾了这两下,这黑蛟似乎疲倦了起来,戒惧的盯着萧定乱,伏在水里便不再动弹,就连吞吐气息也都停了下来,不知为何,它竟不把自己的本命龙珠收回来,颇显的奇怪。 黑蛟安静了下来,萧定乱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如今可谓是身陷龙潭之中,处在绝境之内,与龙相伴,要说丝毫不惧,那是假的。 黑蛟双眼之中虽有戒惧之色,但更多的却是虎视眈眈,萧定乱又何尝不在时时刻刻警惕着黑蛟,生怕它还有什么手段,忽然施展出来夺了自己性命。 一时间两方倒也进入了一种互相警惕的微妙局面,一人一龙都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到达最后,镇龙窟中再度恢复了一片死寂! 第239章 第二百三十九章 :紫龙伏魔 抱歉,这一章来晚了!!! 被克制的萧定乱在经过三日艰苦卓绝的压迫之后,精神得到了最高强度的锻炼,好像在一座巨大的磨盘之下不断的被碾压,又在无尽的心火之中经历生灭的锻炼,终于一再的变化,越来越强韧,越来越精髓,整个过程好像在磨一柄钝刀,到达现在终于砥砺的锋利了,寒芒毕现。 终于,长久的压抑之后开始到了歇斯底里猛烈反击的时刻。萧定乱的本源之炁九色玄龙骤然冲出祖窍,裹挟着无穷心火,对着神龙魂的意志便展开了猛烈的吞噬,将之吞吃下去。 没有错,不是毁灭,不是驱赶而是吞噬,当成食物一般的吞噬下去。吞噬神龙的意志,这是从古到今都没有过记载过的事情,然而现在却发生了,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妙处体现的淋漓尽致,大有一种从三清妙境到九幽森罗为妙法心经为尊的气势,无可侵犯。随着九色玄龙凶猛的吞噬,一道道神龙的意志融合到达萧定乱的精神之中,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萧定乱一点点的领会着龙的神奇,感受到了神龙的精神和意志最为真实的一面,整个人的精神开始发生着变化,原本已经十分虚弱,萎靡不堪的精神,但是现在却开始回春,重新生发出来。 他的精神蜕变了,整个人的气势如龙,龙马精神,神气活现,一股尊贵而霸道的气息由内而外释放了出来,使得萧定乱整个人的气势越来越强盛,气质铮铮铮不断的变化,化为了万千柄长枪,枪身之上有龙盘踞,森森如林,每一柄都如同手中的这柄枪,而枪上的龙则更加的神异,每一头都不同,都展现出来龙的一面,龙的一个特点。 他的气质登时变化成为枪的世界,更是龙的天空。 此枪之中的神龙魂骤然感觉到了危机,立刻便停止了下来,不在把意志降临过来。然而萧定乱此刻却乘胜追击,不依不饶,心火随之翻卷而出,顺着神龙魂的意志倒卷了回去,破厄的心火,诛灭一切邪恶意念,是邪恶的克星、是罪恶的圣裁,一旦点燃,邪恶不灭,永不熄灭。 神龙魂意志之中登时燃烧起来火焰,无尽的心火顺着它意志之中的歹念便燃烧了起来。 神龙魂立时受创,感受到了分裂一般的痛苦,登时疯狂起来,无尽的怨念、奇邪的诅咒和森森的威严骤然爆发了出来,想要将萧定乱置于死地。 感受到神龙魂的狂怒回击,萧定乱浑身不由自主的开始了颤抖,堪堪承受住,但是他的面上却浮现出了狰狞的笑容,沉沉道:“归服于我,可以保证你免受痛苦,邪恶者,终究会受到拷问,在无尽的火焰之中皈依……” 这心火乃是慈悲之火,不杀生,燃烧一切邪恶的精神,邪恶不灭燃烧不休。神龙魂纵然是意志在退回去的一瞬之间带上了一点金色心火,它被长枪禁锢的精神便立刻被点燃,如同火星落入到了沸油之中,燃烧的十分凶猛,痛苦不堪,也只怪神龙魂怨念太深、贪念和杀念太重,才会遭到心火如此的惩戒。但是它真正的意志却不受心火的燃烧,十分的强大,不能伤害到它的根本。 神龙魂遭受到了巨大的痛苦,非但没有妥协的意思,反而更加生猛的反击,怨念、诅咒、杀意通通爆发了出来,想要把萧定乱立刻摆平,立刻制死。龙的骄傲,龙的神威岂是任何一种存在能够轻易冒犯的。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而大多数情况下,漫说触模了龙之逆鳞,就算是轻易招惹了一头神龙,哪怕是模模它的尾巴尖,都会被认为是种亵渎,将遭到轰杀。 神龙魂的反击,来的凶猛异常,但有着封印的禁锢,到达萧定乱的精神之中,却也没有想象之中的恐怖。反而是它精神之中的邪念,恶念窜起,使得心火燃烧的更加猛烈。 萧定乱一展开反击,神龙魂其实便已没有了机会,它虽然强大,但在封印和心火的双重制约之下,已然是痛苦不堪,不消多久,因为消耗巨大,就消停了下来,知道再也不能对萧定乱构成威胁。 神龙魂在无尽心火的煎熬之下开始蛰伏了下来,没能击溃萧定乱的意志,反而自身受挫,引火烧身,得不偿失。 萧定乱立刻压力大减,奋起力量一声咆哮:“天地有龙……”这一声咆哮,直把胸中所有的不平之气都吐了出来,随着一声大喝之间,大伦枪法之中的天地有龙式猛地施展出来,一连串的血雨之间,长枪顿时被萧定乱拔了出来,握在了手中。 枪很重,超过了八百斤,不知道乃是何种材料锻造而成,高密度,高质量,端的是重量惊人,李霸凌五百斤的裁鼎刀在这柄枪面前都是小巫见大巫,黯然失色。 此枪在手,萧定乱顿时感到异常吃力,想要舞动起来都有些困难。 萧定乱神色一变,喃喃叹道:“修炼古武大有成就之人果然都是变态,**的强横、力量的强大,不是现在江湖之中任何一个修炼内气的高手能够比拟的。好家伙,放眼江湖,能够耍的动这柄枪的人,恐怕都不会找出来太多!唉,我的力量还是太弱了一些,恐怕没本事把这枪拿出这深深的地下啊……” 萧定乱纵然是降服了这柄枪,但问题很快就来了,面对着重量骇人的长枪,他拿在手中都觉得有些吃紧,要将之带出去,那难度就更是巨大了,况且内中的神龙魂并没有被它制服,只是蛰伏了下去,若是突然发难,萧定乱猝不及防之下恐怕也要受挫,相当于带着一个随时都会威胁到自己性命的累赘,反倒有些棘手起来。 正发愁的萧定乱忽然之间又是吃了一惊,直感觉到自己握着枪上的手掌忽然便渗出血来,一颗颗的血珠从手掌的皮肤之中冒了出来,流淌到达整条枪身之上。 萧定乱一愣,忽然感受到自己与这柄枪本身的那道意志似乎产生了某种联系,彼此之间产生了一种亲近,似乎在一点点的结合起来,玄之又玄。 “血祭?!” 萧定乱惊声道,登时就意识到了一些什么。有些神兵,具有了灵性,就会择主而事,认可之人就需要以鲜血为媒,行血祭手段,与兵器产生意志上的联系,这样的兵刃,渐渐熟悉之后,运使起来,就会如臂指使,称心如意,乃是一般的兵刃所不能比拟分毫的。 但这样的兵刃,天地之间从古到今都是罕有,每一件都是旷世至宝,更没有打造这种神兵的确切方法,想要炼成一件,也多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有的事情。 因为想让一件死物产生自身的意志,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也是一件无法解释清楚的事情。一些魔门之中,核心的高手使用的兵刃,经历代代传承,代代用之杀人无数,时间久了,遭遇奇变,就会使得兵刃带上邪恶的意志,或是怨毒、或是诅咒,诸般种种,使得兵刃成为魔兵,具有了一种意志,就是用无数的精血和亡魂浇灌而成的。这样的魔兵伤人之后,有的会使伤口不能愈合、有的会使伤口快速腐烂、有的会使得人精气散失、有的会让人失魂,种种的效果,皆是十分恐怖,而这种魔兵,乃是江湖的禁忌。 但萧定乱能够感觉到,这柄枪中的那道意志非常的神圣,没有半点邪恶的气息,光明正大,带给人勇气,使得人振奋,十分的奇妙。 从这一道意志萧定乱就感觉到,这柄枪本质上却不是一柄魔枪,而是一柄象征着勇气和荣耀的正义之枪,不过却被其中封印的神龙魂给败坏了,使得此枪真正的意志被掩盖。 传说之中,魂魄在人活着的时候,沾染人的阳气,很轻,但人一死,魂魄失去依托,就会变成纯阴,十分沉重,依照民间传说便是,弱小的魂魄,不消鬼差来锁拿,自动就沉到了九泉之下,而强大的魂魄便有余力,能够抗衡下沉的势头,游荡天地之间,靠着吸噬人的阳气,使得分量变轻,随风而来随风而去,无形无影。 起初萧定乱怎么也拿不起来这枪便是因为其中的神龙魂魄,这神龙魂魄早已化为纯阴,叫做阴魂,十分沉重,恒定在那里,不下沉也不上升,萧定乱怎么也不能撼动。但最后神龙魂遭受到心火燃烧,阴邪之气大去,尤其是阴气被一扫而空,长枪便即恢复到了原本的重量,适才被萧定乱拔出来。 现今萧定乱掌心沁血,以他自身的鲜血为媒,自身的意志甚至是枪魂与长枪产生了联系,登时对这柄枪有了最深层次的了解。 萧定乱心中振奋,一声大喝,掌心之中鲜血汩汩流下,沾满了整条枪,使得暗紫色的枪身之上泛起了一层蒙蒙的光芒,他的意志和他的魂魄得到了这柄枪的认可,登时对这柄枪生出来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有种血肉相连的感觉。 萧定乱一阵大笑:“好,好,好一柄紫龙伏魔枪,竟然如此神奇,哈哈,没想到我萧定乱折损两件心中挚爱的长枪兵刃,竟然转头便得到了至宝。有此紫龙伏魔枪在手,从此之后我看谁能挡得住我……”兴奋之间,萧定乱猛然刺出两枪,枪声大吟,如同神龙咆哮,充满威严。 紫龙伏魔枪在手中,萧定乱心中渐渐升腾起来无尽的勇气和不败的心念,整个人有了一种霸者的威严。 霸王伏魔,谁能相抗?! 熟悉了这柄枪,萧定乱也便明白了紫龙伏魔枪的一些机密,原来这神龙之魂,本是要镇压住,磨灭其本身的意志,然后揉合紫龙伏魔枪的本身意志,使得紫龙伏魔枪带有自己的魂魄,成为一个介乎生死之间的兵刃,最终所向无敌,甚至是得道。可惜最终却失败了,虽然镇压住了一头神龙的魂魄,却没能完全磨灭掉神龙的意志,使得神龙魂怨念丛生,反而压制住了紫龙伏魔枪的意志,使得这柄枪成为了一柄魔枪,枉造了无数的杀孽,更是不知道屠杀了几多蛟龙。神龙魂吞噬了无数强者之魂,几多蛟龙魂魄,比之当初还要强大几分,若是再有机会吞噬一些魂魄,说不定就能够突破封印,逃出生天。 心中想着这些,萧定乱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凝重之色,喃喃道:“给我几月时间,我顶把你制的死死的,使得紫龙伏魔枪完全成功,从此以后再无顾虑!现在,我该是收取战利品,准备离开的时候了啊……” 第240章 第二百四十章 :满载而回 每天三章,热血武侠,喜欢的朋友别忘了收藏哦,期待朋友的留言,十一狼先行谢过! 萧定乱说动便动,摘龙角,挖龙眼,抽龙筋,截龙爪,断龙脊,取龙心,剥龙皮,又取了化龙一半的黑蛟身最好的十几片金鳞以及逆鳞,另外龙须,龙牙都没放过,甚至还有几块龙肉,中途又饱啖了一腔黑蛟之血,最后把所有这些能带走的战利品悉数用龙皮包好,以龙筋绑成一个大包,也有二百余斤。然后又以紫龙伏魔枪破开九品红莲莲蓬,取出五颗莲子,用一块龙皮包好,绑在身上,又把莲蓬放入那一大包之中。 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萧定乱方在镇龙窟的边缘之地,盘坐在赤水之中,看着手中的一枚九品红莲莲子,想了一想,将这奇硬无比的莲子剥开,取出其中的莲心,将莲子吞了下去。 他现在处事都十分小心,并没有将莲心一同吞下去,因为莲心一般都很苦,不同于莲子,一般都别有用途,他正是以常识推及九品红莲,适才没有将之一同吞下,害怕造成意想不到的效果,万一有害,枉添许多麻烦。 服下这枚莲子,也不可能第一时间就消化,萧定乱静静调息了小半个时辰,呼吸之间就能够闻到九品红莲的清香,浑身充满着生机,精神勃发,当下用紫龙伏魔枪挑起龙皮包裹,向着对面一个洞口掠去。 紫龙伏魔枪经过他的血祭之后,彼此的意志交融,惶似人与枪融为了一个整体,那种压制精神的效果对于萧定乱来说已经完全消失,不会再影响到他了。 紫龙伏魔枪就好像是他身体的一个延伸一般,对萧定乱来说没有坏处,唯一有些不便之处便是紫龙伏魔枪实在太过沉重,萧定乱现在还未完全熟悉,一时之间运使起来,很是困难,用上两三招就无异于施展了一次碎空劲,整个人都会进入一阵虚弱期,后力不济。 萧定乱之前已经将四条铁索再度套在了黑蛟的残躯之上,此刻到达了四个洞口中的另一个,便放下紫龙伏魔枪和龙皮包裹,精神大张,顺着铁索便下去了。一路探索,最后发现这洞窟向前延伸了一段距离,就到了尽头,是条死路。 旋即萧定乱便又顺着铁索上来,到了另一个洞口,依旧放下负担,先行顺着铁索向下探索清楚情况,对精神感应并不十分的放心,然后在这个洞窟之中就发现了一个向上的弯曲甬道。 这个甬道弯转成一个巨大的弧度,斜斜向上,似乎是从一条天然的裂隙之中开凿出来的,萧定乱小心翼翼的沿着甬道探索上去,小半个时辰之后就到达了上方的尽头,进入到一个石窟之中。这个小型的石窟之中空空如也,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到达过这里。 这个不大不小的洞窟之中,四周的石壁粗糙,展现出来几分天然的风貌,没有人工雕凿的痕迹,身在其中,萧定乱总感觉到有一股凄凉的气息,阴沉沉的,不过从这洞窟之中亦能感受到裂隙之上有微弱的气流,有丝丝清鲜的空气流进来,证明了这个洞窟离真正的出路已不远,萧定乱信心大增,四处探索了一番,就在洞窟的一角发现了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 这柄长剑已经锈蚀的面目全非,萧定乱捡起来轻轻一抖便即断折,摔落到地上后化为了碎块,应该在这洞窟之中已经存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已完全被腐坏了。 从这柄剑来判断,这里应该是有人来过的。 萧定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紫龙伏魔枪距今最近的一个传承者,也就是用紫龙伏魔枪镇压黑蛟之人,心里一些念头不禁飞快闪过,感觉那人当年一举两得镇压黑蛟和紫龙伏魔枪,大概自身受了不轻的伤,最后应该是绝命于此,虽凄惨而亡,却也有几分壮烈。几千年过去,尸骨早已无存,独留下昔日的宝剑,锈蚀成为一堆废渣,证明着他曾经的存在。 呆呆的站了一会儿,萧定乱精神四处扫去,便发现了一个稍大的裂隙,裂隙之中填满了石块,正与一处巨大的空间连通着,应该是因为地质的变化,裂隙崩塌,使得这个小小的洞窟被封住了。 萧定乱靠近之后,动手搬开几块大石,立时便感受到有一股凉风从缝隙之间吹了过来,风中有一股阴湿的气息,萧定乱精神一振,将能够搬开的石块都一一掀开,前面就出现了一条幽长的同道。萧定乱闪身而入,到达通道之中,感觉到脚下面有着一层软绵绵的沙子,湿湿的,小心翼翼的向前探索一段,在这通道的尽头就看到了一团阳光,十分的刺眼。 萧定乱猛眨了两下眼睛,心情激动,到了洞窟的边缘,就看到了一片天空。身在此处,萧定乱这才发现自己处境的尴尬。此时此刻他容身的地方,乃是在一个漏斗形的巨大深坑边缘,这天坑深而陡,四周岩壁有几百丈高,他所处的位置则在高高岩壁的中间,上下皆是光滑绝壁,全然无法攀登。 这深坑,十有**便是因为火山喷发而造成的,四壁都非常光华,没有什么植物生长,想要攀登都少有可以着力之处。 这竟然是一条死路! 萧定乱一阵愕然,莫非自己竟要生生被困在这里?!他心中焦急,很是不甘,朝着四面看去,直感应到不远处岩壁上有着一道裂隙扭扭曲曲贯穿上下,大概的方位似乎正好是镇龙窟最后一个洞口所处的位置,只是萧定乱视线被阻,不能看个清楚,只能凭借精神感应。 而看清楚了整个地理情况,萧定乱便也知道了方向。镇龙窟其实就在这深坑的一侧岩壁之下,镇龙窟四方的四个入口,一个在通幽河流淌过来的方向,紧邻这那个入口的另一个则是死路,而靠近深坑洞壁的两个入口之中,萧定乱现在容身的这一个乃是死路,若是另外一个也无法同行的话,萧定乱恐怕只能顺着通幽河的地下水流逆流而上,原路返回了,至于有几分把握,萧定乱不知道,反正许多珍贵的东西都要舍弃,已成必然了,紫龙伏魔枪恐怕都要暂时割舍在这里,这是他很不情愿的事情。 看清楚了种种情形,萧定乱按着原路返回,回到了镇龙窟中,向着最后一个洞口探索而去,前行不久便有石块相阻,待搬开几块之后,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好若崩山一般,轰隆隆,大量的石块砸落下来,一阵空响。 听到这空荡荡的回声,萧定乱身形一面后退间面上却浮现出了笑容,他知道这条道很有可能是通的。当下退到安全之地,等到平静之后,一路搬开堵着的石块,实在不行的,就用笨办法,催动劲力,直接将之轰碎,三四个时辰之后萧定乱终于开辟出来一条通道,来到了一处地势略微开阔的地方,旋即便看到了头顶上方有着一点天光,看到了一线天空。 萧定乱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叹了口气道:“看来,要上去颇有些难度啊……”不过即使有难度也得试上一试,旋即身形猛然一跃,冲上了光滑的石壁,一手猛然探出,强大的劲力直接抓碎岩壁,手掌扣入其中,如此这般很快上了五六丈的距离,上面的岩壁就开始变得犬牙交错起来,行动起来颇为顺手,小半个时辰之后,萧定乱便到达这深坑的上面,极目四望,果然看到远处四周都是瘴气滚滚,森林茂盛,黑森森一片,不时都有猛兽咆哮之声悠远的传了过来,正是在鬼王山的深处。 萧定乱心下激动,终于找到了出路,接下来便是把那龙皮包裹以及紫龙伏魔枪一同带上来,那么一切都完满了。当下萧定乱四下一看,瞅准了远处一丛茂盛的葛藤,捡了两块顽石到那葛藤之下,挑了十几根格外老壮、坚韧的,用顽石砸断,结成一条长长藤索,挽成一圈,挂在手臂上,便顺着原路下去,在最下面那无处借力的几丈时,将葛藤在上面系好,垂了下去。 做好这些之后便再度回去镇龙窟,带着龙皮包裹和紫龙伏魔枪上来,先将包裹带了上去自然不难。待他再下来要把紫龙伏魔枪带上去时,就遇到了极大的困难,最下面这六七丈,他怎么也没法子上去,用这葛藤借力也不可能,因为紫龙伏魔枪实在是太重了,葛藤虽然结实,却也承受不起。 连连试了三次,萧定乱都没有成功,顶多爬上二丈多就承受不住紫龙伏魔枪的沉重,掉落下来,萧定乱登时犯了难,在这六七丈的绝壁下面呆呆杵了一阵,忽然一拍脑门,自骂道:“犯蠢了……” 萧定乱忽然之间意识到自己钻了牛角尖,登时放下手中紫龙伏魔枪,借着葛藤上去,轻车熟路的又到巨坑上面,再度弄了七八条这样的葛藤藤索,一端在上面固定好,另一端垂下来,然后一一绑在紫龙伏魔枪上。 就这样,萧定乱借着九条藤索,终于是将紫龙伏魔枪吊了上去。这一段最为艰难的地方走过之后,其余地方就容易了许多,但有不行的地方,如法炮制,一个时辰后,萧定乱终于是将紫龙伏魔枪带了上来,整个人都已疲惫不堪。 此时此刻,难得的冬日太阳已经偏西。 这渐入深冬的时节,太阳一偏西,天会黑的极快,萧定乱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感觉到九品红莲的作用已开始发挥了出来,一股火热的气息逐渐随着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飞速运转流遍全身,不住的为萧定乱补充着力量,恢复着体力。 这前前后后,萧定乱已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少天,看这天色将夜,猛地从地上一弹而起,抓起紫龙伏魔枪,一手抚过枪上那条盘绕着的威严紫龙,精神燃烧,一道道的心火蔓延出来,渗透到这紫龙之内。在这紫龙之中,便封印着神龙之魂,萧定乱因为要连夜赶路,生怕这神龙魂中途作乱,便在动身之前给它加了一把猛火,震慑一二,乃是以防万一之举。 一切罢了,萧定乱立刻以紫龙伏魔枪挑起龙皮包裹,认准了方向,朝着鬼王山幽暗的森林快奔而去,开始飞快的赶路。 鬼王山距离永安府也不过六十来里的距离,若是速度够快,沿途不要受到太大阻挠,顶多两个时辰就能赶回去。 距离其实不远! 第241章 第二百四十一章 :倾巢而动 大章,求收藏! 子夜,天色黑定,无星无月的天空之中开始出现阴云,寒风凛冽,永安府一片寂静。 夜黑风高,满城萧杀。 林府之中,白玉芙和林妙花已然处于高度的戒备状态,一副随时动手的样子。花婆婆手握一把蛇头手杖,面色沉凝,静静站立好像入定了一般,实则是精神大张,正极力戒备。玉芙则是提着绝生老祖传下的清莹剑,浑身充满了一种让人忌惮的可怕气息,含而不表,亦是非常谨慎。 而在林府周围另有不少马家与司马家的高手,一个个各持兵刃,全身戒备,如临大敌一般。 院子之中,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正盘腿而坐,成三才之势,催动功力不断打入到达八极锁元阵之中,。此时此刻三个绝世高手额头上都已是大汗如豆,簌簌的滚落,神色异常凝重,面色都已苍白起来。 萧定乱这一下消失,已然过去十天多的时间,三人仓促摆下的八极锁元阵也苦苦坚持了整整十天,艰难的保住了闻人悦无事。但早在五天之前,这个不完满的阵法已有了开始崩溃的迹象,十分不稳,须得三大高手时时刻刻的运用真气来把住阵脚,不使其溃散,而且真气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这八极锁元阵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吞噬功力的阵法,三大高手的一身真气都几乎要被它耗尽了。 到了现在,若是八极锁元阵一崩溃,闻人悦周身灵气失去最后的一道束缚,立刻便会散去,消散于天地之间,就算萧定乱回来此地,也根本没得救了,因为灵气一散,形魂之间就断绝了联系,已经无异于死了去。 是以原本便不得月兑身的三位高手更是在八极锁元阵旁边坐了下来,片刻不离,自五日前,已没有半刻时间休息,时时刻刻催动功力,极力稳住阵法,到达现在八极锁元阵已是摇摇欲坠,三大高手更是虚弱不堪,眼看就坚持不住了。 而自萧定乱消失之后,大师楼便盯住了和萧定乱亲近的几人,柳如嫣,白玉芙和闻人悦以及林樱都在其中。 大师楼因为忌惮林府,又加有马家和司马家襄助,不敢动手前来拿人,第一时间便派高手去了莫河城,欲要对柳如嫣下手,但到达莫河城春风楼后却发现柳如嫣早已离去,返回了秘剑门的隐秘宗门。大师楼的人不禁扑了一个空,只能回头来谋划白玉芙等。 暗暗打探之下,大师楼就察觉到了林府的异样,最后发现三大高手正把持一个阵法,月兑身不得,一个个气息虚浮,处境十分危险,便已有了对林府诸人出手的意思,更有一种蠢蠢欲动的势头,似乎想要把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个大师楼在永安府一向不敢惹的人物一并剪除掉,起了杀念。 这一个夜晚,已到了最为危险的时刻,三大高手全力坐镇八极锁元阵已到了极限,一身真气眼看就要见底,三人已经处于许多年来最最虚弱的状态,但为保闻人悦还在苦苦支撑着,不能月兑身。 忽然之间,花婆婆神色一凝,沉声道:“贼子来了!” 大师楼的高手终于瞅准了机会,趁夜杀来了。 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不在皇权之争的任何党派之中,属于中立的,谁也不亲近,谁也别想拉拢,行事一切秉承正义,但这三人无疑都有着惊人的号召力,乃是旗帜一般的人物,不管是江湖地位还是朝堂之中的余威,都非同凡响,乃是几大有实力一角皇权大宝的皇子极力想要拉拢的重量级人物。 大师楼背后的人物便是当朝太子,乃是最有可能继承大位之人,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任大乾王朝皇帝便非太子莫属。太子同样想要拉拢这三个人。 试想一旦把这三个人招入麾下,他的羽翼就算彻底的丰满了。在江湖之中,有林霆剑为他打开局面,高手还不是滚滚而来,许多实力雄厚的宗门都得卖给武林泰斗人物林霆剑的面子,将来站队,势必会到他这一边;而有了司马征和马岱风二人,在军中的影响力就更加的巨大了,好处更大。当年司马征为镇国大将军,在军中不知道培养了多少人物,乃是一代军魂,如今许多老部下都把持兵权,统兵无数,对司马征尊敬一场,视为偶像、视为师父;那马岱风更是机锋营的创始人。一个机锋营,人数不多不少一千人,但却能够和皇家禁军、锦衣卫等抗衡,当年的战功之卓著,没有那一个军团能够比拟,只能望其项背,机锋营的战斗力骇人听闻,乃是大乾王朝的一支王牌军队,自马岱风卸甲归隐之后,机锋营的兵权便一直由老皇帝亲自掌控,从人才筛选、培养到军团操练都是机密,十分的严格。 试想他日先皇薨毙,若是机锋营的兵权旁落,那还得了?! 太子这人也是心狠手辣之辈,处事杀伐之气颇重,异常果断,自己数次拉拢这三人不成,便动了杀心,想着将三人诛灭。既然不能为自己所用,就更不能为别人利用,留着是个祸患,那么便斩除掉,断绝一切后患。 本来,以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武功之高强,纵是太子想要诛杀也是希望渺茫,根本不可能得手。但天下之事,变化莫测,没有任何事情是绝对的,就正如现在,林霆剑三人为保闻人悦,功力大损,虚弱不堪,机会就来了。 大师楼邪王,屠王,刺王,战王、刀王,剑王,力王、气王等许多副楼主早在几日前都一一调了回来,力量整合,在今夜里,带着许多宇字号、宙字号的长老强者、无一不是大师楼最精锐、最强大的中间力量,倾巢出动,杀意凛然,行动有素,直指林府之内林霆剑三人和白玉芙三女,意图之明显,昭然若揭。 这么大规模高规格的行动,还是大师楼成立以来,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乃空前之举也! 这么一股强大的可怕力量,已足够碾压任何一个大型的门派,屠灭满门了,危险程度只能够用恐怖来形容。 但这许多人杀意森森,要去的地方却不过是永安府一个再冷僻不过的角落、小旮旯,要对付的也不过是百余家族高手和寥寥几个人物而已。 足可见大师楼此次行动的决心,也从侧面说明了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的威慑力。 林府外围,司马家和马家的家族高手已经与大师楼的一干人等动上了手。这一次,大师楼出动的人手,都是高手之中的高手,地字号、天字号的长老在江湖之中都已能来去纵横,却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司马家和马家两家家将虽然也是不弱,无不是超一流的高手,但在这样一批人物面前,还是显得很不够看,根本不是对手,一路被碾压,所有的防卫登时被撕碎,便即溃败。直让大师楼诸般高手直接生猛的轰杀了进来。 大师楼的诸人一时之间迅雷一般冲入到了小小的林府之中,各借地势森严站定,将林霆剑、司马征、马岱风、白玉芙、林妙花,以及十数退到院中司马家和马家的家将高手围困在中|央,虎视眈眈。 所有人都看到了虚弱已极的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但即便是到达现在这般危险境地,三人依旧坐镇原地,似乎对周围一干大师楼的副楼主视而不见,完全忽视了周遭赤|果果的杀意。 不是三人看不见,而是他们此刻不能分心,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他们三人皆是古天岚的至交好友,深知闻人悦对这老人的重要。古天岚和闻人悦之间除却师徒之名,说闻人悦是古天岚的闺女也毫不为过,虽不是父女却胜似父女。当此之时纵然大敌当前,林霆剑三人还是不想就此放弃闻人悦,让这妮子绝灭了生机,想要再发一把猛力,把八极锁元阵稳定下来。 但现实残酷,终究还是失败了。 林霆剑神色悲哀,一声长叹:“小丫头,我们已经尽力了……天妒英才,世事弄人……” 到达现在,大敌当前,危机降临,三人已不能无动于衷,最后尽了力,在生死存亡的威胁之前,也不得不放弃了。 天黑暗! 风森冷! 大地苍凉。 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的面上浮现出悲怆的神色,正要缓缓的起身。一个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空有一身本事,却偏偏办不成自己想要去办的事情。 三人开始收功,已放弃了,八极锁元阵摇摇欲坠,真气结界眼看就要破碎。但就在这时,三人的神色皆是一凝,忽然之间就看到了阵中的闻人悦眉头忽然皱了皱,灵气竟是在回返,竟忽然有了复苏的迹象。 三人眉目间一喜,同时猛提功力,双掌发力一按,再度把八极锁元阵稳定了下来。 闻人悦此刻的变化已然说明了一个问题——萧定乱回来了!妮子的身体和魂魄再度产生了联系,周身的灵气又开始回收,在这险之又险的关头,妮子的生机居然又回转,危险期眼看就要渡过。 邪王猛然一声沉喝:“杀!” 刺王已然化为一条幽影,猛然扑向了林妙花。刺王,便是刺杀之王的意思,乃是大师楼最为恐怖的杀手之一,刺客之中的巅峰人物,这一下刺杀过来,好如一条恶鬼猛然扑来,只是影子一闪,已到了林妙花的面前,诡谲气势直叫林妙花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寒意,整个人都不禁一阵凛然。 不过林妙花的功夫极是深厚,得到了林霆剑的许多指点,深得武道精髓,也是宗师级别的高手,面对着刺王的阴冷刺杀,手中蛇杖向前一点,巧妙的点向了刺王右手的肩井穴,后发制人,正是破解刺王猛然一击的最好之法。 看到这刁钻的手杖一点,刺王不禁一惊,连忙撤手换招,手中的一柄黯淡无光的尖锐匕首立刻显现了出来。被林妙花神来一般的手杖一点之间遏止住了迅猛的刺杀一击,刺王心下已不敢有分毫的大意,感受到了林妙花的武功造诣,旋即身形猛然袭杀上去,便与花婆婆大战起来。 刺王速度最快,出手之时,邪王,屠王等等方才紧随其后杀了出来。其中邪王直扑白玉芙而去,手抓猛抓,邪气凛然。玉芙手中清莹剑一挥,蒙蒙绿光挥洒一片,天绝地灭绝生剑法猛然施展而出,更是催动天绝地灭绝生功,一身实力没有丝毫的保留,所有的手段都爆发了出来。 猛扑而来的几大高手登时一惊,沾染到了绝生气,感觉到精神立刻就被败坏,痛苦不堪。玉芙修炼出来的绝生气虽不远如绝生老祖的那般火候,任何生灵触之,精神即刻全灭,但对人的精神也有极大的破坏作用,亦不容小觑。 邪王首当其冲,猝不及防之下不禁一愣,攻势便慢了下来,露出来空门。下一刻,玉芙绝天灭地的剑招已经杀来,反而一举将邪王斩的倒飞出去,胸口裂开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流不止。 邪王登时吃了一个大亏,连忙催动内气止血,却骇然的发现自己疯狂催动内气,竟是不能封住伤口,一时之间惊骇交加,痛的身形发颤。邪王只感到伤口之上似乎缠绕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如同诅咒,内气触之便灭,伤口不住的溃烂,血流不止,竟是无法愈合,连封住血脉都不能。 邪王不禁吓得脸都已发绿,在胸口抹了一把,满手是血,惊叫道:“这是什么武功?”他也知道自己阴沟里翻船了,吃了一个天大的亏,战斗才开始,自己就相当于被废了,这般鲜血狂流,伤口溃烂,不消一时半刻,不殒命在此才怪。 这时气王精神一扫,也是一阵骇然,大喝道:“老邪,快快退走,让楼主帮你疗伤,若是迟了,你恐怕性命不保!” 屠王也大喝道:“此番行动,十拿九稳,纵然你不参与,至多少了一份功劳,不至于枉送性命,老邪,不要再耽搁了,速走!” 邪王猛一咬牙,心里那个苦涩,不足为外人道,大喝一声,撤身便向墙头跳去。 然而,邪王上了墙头,正准备一跃而下,然后速速返回大师楼请楼主大人为其化解伤势时,忽然之间就听到一道咆哮一般的长啸响起,夜色之中猛然有着一物向着自己飞射而来。 “那是什么?” 邪王一惊时,那物已到了他的面前,邪王一惊之下冷哼一声,探手便要接住来袭之物,以他的实力,这种明目张胆的投掷兵刃根本没有可能伤到他,一只手都能将之接住。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直到邪王触手抓上袭来之物时,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而特错。于是乎邪王又在阴沟里翻船了,他也知道自己晚了,命没了。 猛然射来的一物,正是紫龙伏魔枪,根本不是他能够接住的。 轰! 下一刻,紫龙伏魔枪呼啸而过,直射入到达林府之内的院子之中,插入到结实的地面上,登时地面龟裂,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隙向着四面八方蔓延着,昭示着这一枪的力量和这柄枪的重量。 枪下的邪王一接触到紫龙伏魔枪,精神便被禁锢,旋即便破碎了,从生到死整个过程连惨叫都未发出,被这一枪带着打入地面,身体被摧成几块,伴随着一声轰响,残躯断臂伴随着血点土石四处射去,而他的魂魄,则被神龙魂猛然吸走,当成了食物直接吞吃掉。 大师楼副楼主,一代邪王,从天地之间彻底灭绝,形魂俱灭,连投胎超生的机会也无。 猛然的变化使得所有人都是一愣,身形纷纷顿住,还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下一刻,一个衣衫褴褛,全身赤红,背着一个硕大包裹的人影直接生猛的冲破了林府的院墙,掠入到了院中,旋即将身上的包裹猛然扔开,一手按住紫龙伏魔枪,双目森森四处一扫,冷酷的声音缓缓的响起来:“尔等阴险鼠辈,来的正好!” 字句之间,森然的杀意直透入每一个人的心底,让人不寒而栗! 第242章 第二百四十二章 :力慑群敌 大章,十一狼满地打滚求支持! 手握紫龙伏魔枪的萧定乱喘着粗气,胸膛猛烈的起伏着,目光森冷的看着周遭之人。全力掷出八百余斤的紫龙伏魔枪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已使得萧定乱费去了不少的力气。任何人看到紫龙伏魔枪,都会第一时间感觉到沉重,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紫龙伏魔枪竟是会如此的重。 一代邪王没有想到,所以就这样死了。大战才起,大师楼便损了一员大将。 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玉芙的脸上却浮现出惊喜的笑容,下意识的喊道:“阿丑,是你吗?!”不管萧定乱有着如何的变化,玉芙都能认得出来,就算萧定乱此刻浑身赤色,满是灰尘,头发凌乱结成了一条一条,胡乱披散着,面上沾满血迹,但她还是一下就认了出来,那种感觉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面前的这个人正是萧定乱。 萧定乱?! 直到这时,停顿下来的大师楼诸人才反应过来,意识到了彼时所发生的一切。 萧定乱不是死了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屠王,刺王,刀王等一干人因为紫龙伏魔枪横空而来,轰杀邪王动静太大,早已经停了下来,此刻心中惊骇平定,看到邪王四分五裂的尸体,满地的碎肉,这才意识到邪王竟然被灭了。 这是什么概念?!邪王纵然中了白玉芙一剑,血流不止,但实力并没有损失多少,再不济也断然不会被飞来的一枪直接轰杀,竟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到底是为什么? 没人想明白,但都觉得十分恐怖,心底升腾起来一股莫名的压抑,心绪不由的烦躁起来。 尤其是突然杀出来的萧定乱,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那种力量的压迫感如此的直接、生猛,让人心中不由的生出一股子颤栗,即使是这一行人之中力量最为强大,单手抄着一把五百斤狼牙棒,以力量著称的力王,都同样感觉到心悸。 萧定乱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 诸人越想越觉得诡异,心间的阴影便也越大。 听到玉芙的声音,萧定乱回头看了一眼,目光转柔,扫过玉芙的眼眸,咧嘴一笑道:“芙儿,是我!”他满面的血,自然是黑蛟的血水,一直没有擦去,已经凝结到了面上,衣服之上的赤色,则是黑蛟之血与镇龙窟中赤水结合的产物。 有了萧定乱这一句话,白玉芙心下便安定下来,从心底生出来安全感。见到萧定乱完好无事,这几个月来从未安定下来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哪怕是在如此危机的时候,她心中也已全无畏惧,仿佛只要在这世上,身边有萧定乱在,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值得依赖的地方。 旋即,萧定乱猛地回过头,眼神变得深邃而冷漠起来,视线转动,扫过面前每一个人的面庞,缓缓道:“好,大师楼很好,你们每一个人的气息、相貌、种种特征,我萧定乱都记下来了。今日此地,参与进来的人,我一个一个都不会忘记……哼哼,大师楼威慑江湖,很强,的确很强……” 感受到萧定乱的气势,被萧定乱的目光扫中,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好像有一柄霸道的长枪猛然刺入了人的心底深处,这些副楼主倒还罢了,那些宇字号、宙字号长老无不是面色一变,如遭重创,甚至于有些不济者登时发出来闷哼,一阵痛苦。 萧定乱声音缓缓落下,字句之间带着一股压抑的杀意,看似在赞扬大师楼很强,实际上却是一种挑衅、一种不屑、一种蔑视。 他要立威,杀鸡儆猴,找什么样的角色最好?他到江湖之中去杀一万个普通的江湖人,也不能立威,反而会被认定为魔头,引起公愤,人人得而诛之,杀普通的角色是没有半点用的。 要杀,当然就杀最为强势的,最为凶猛的,那样才能起到立威的作用。 他说着“一个一个都不会忘记”的话,潜在的意思便是,在场的每一个大师楼的人,他都要击杀,一一的灭掉。 大师楼的也确是个很好的选择,他们乃是专门替人杀人、做阴暗勾当的组织,纵然是被灭了,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指责,反而会让很多的江湖人称心如意、拍手称快! 杀人者,人恒杀之,就是这么个道理! 想靠杀人生存,那么就要有被杀的觉悟。萧定乱喜欢杀手,因为一旦遭遇上这类人,只要有足够的本事,就可以不讲任何理由把他们杀掉,因为杀手杀人也从来都不问理由,只谈价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最好不过了。 听到萧定乱的话,大师楼的所有人都是一阵凛然,尤其是那力王怒火滔天,须发皆张,一张脸都变成了赤色,面色变得异常难看,其他的副楼主也是一样,皆是流露出了阴沉的杀意。 萧定乱冷冷道:“怎么,还不滚蛋?要老子一个个通通杀光么?” 大师楼的所有人登时怒不可遏,哪里受得了如此直接的羞辱。副楼主之中的力王本就是异常火爆的脾气,乃是别人瞪了他一眼,他都要灭了人家的凶残角色,登时大喝一声:“萧定乱,你休得猖狂,吃你爷爷一棒!”他也是见萧定乱力猛,生出来一较高下的心思,所以做了出头鸟。 呼呼! 此僚手中五百余斤的沉重狼牙棒猛然挥动起来,风声大响,身形向着萧定乱便扑了过来,手中狼牙棒太山压顶一般的怒砸了下来,毁灭的力道都蕴含在其中。 萧定乱双目一拧,森冷的杀意流淌了出来,手臂猛然一震,紫龙伏魔枪登时提了起来,脚下猛然向前踏出一步,一枪刺出,登时一线紫芒一闪,枪锋之上的寒芒猛突,枪出如龙,那枪上的神龙似乎随着这一枪猛然飞腾了出来,张开龙口,向着力王咬了过去。 萧定乱出手便是天地有龙式,一招施展出来,众人都立刻生出来一种幻觉,仿佛萧定乱整个人的气质,已然成龙,气质如龙,这一柄暗紫色的长枪忽然之间也化为了一条紫金神龙。 天地之间似乎真的出现了神龙。 那一刻,已没有人分得清这一枪刺出,飞腾出去的到底是龙还是枪,因为这一招之中已经带着灵性,带着真正的神龙意志,而且枪上更是封印着一条神龙的魂魄。 萧定乱已然触模到了招法之间的灵性,从意韵的层次突破到了灵性的境地。他的每一招出手,都已带着灵性,带着龙的意志,带着霸王的威严和无尽的勇气。 轰! 狼牙棒与紫龙伏魔枪猛然撞击在一起,震耳欲聋的声音乍然响彻。萧定乱立地恍如龙盘虎踞,纹丝不动,精钢浇铸一般的铁塔人物力王身形却噔噔噔不住后退,喉咙里发出了一道嘶哑的吼声。他手中的重达五百多斤的狼牙棒已经高高的飞了起来。 每一个人都听到了力王这一生嘶哑吼声之中饱含的情绪,那是恐惧和不甘,那恐惧是心底最深处的恐惧,能够把一个人活活吓死的巨大恐惧。歇斯底里的吼声声带着一种诡异的扭曲与颤栗,似乎化为了一种可怕的诅咒,深深的打入了每一个人的心底,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包括花婆婆、包括白玉芙,甚至于全力把持八极锁元阵的林霆剑三人都是神色急变,险些没能稳住阵脚。 是什么能够把向来无所畏惧,力大无穷,火爆如雷的力王吓成这样?! 正是萧定乱的一枪,霸道凶悍的一枪! 紫龙伏魔枪在手,萧定乱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勇气和霸者的威严,站立倍增,枪锋所指,必被压服,不服者,以力镇压,使之慑服。 这一枪,当先射出的一线紫芒,便是当初差点毁灭了萧定乱精神的那种紫芒,神秘莫测,射出之间已把力王的精神击溃,交手之初力王便已败了一半,随之而来的则是萧定乱富有灵性的一枪,完全以力量镇压住了力王,然后再是枪上的神龙魂猛然吸走了力王的魂魄。 这就是整个交锋完完整整的过程! 力王后退之间实际上已经死了,那一声满是恐惧的嘶哑咆哮,则是力王的魂魄被吸走的那一刹那所发出的,乃是最后不甘的遗音。 力王的恐惧咆哮落下时,高高飞起的狼牙棒正好当头落下,登时便把力王高大精壮的身躯砸的缩了下去,打成了一个肉饼。 谁也没想到,强悍无匹的力王竟然一招之间就死了,而且死的如此……如此窝囊,竟是被自己的兵刃打死。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电光石火之间,也端的是太过震撼。 其中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在场之人里恐怕也只有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才清楚,其他人都已完全被萧定乱如龙的气势所镇压,被那一枪神龙般的灵性迷了神,根本未能发现其中的变化,更不知道力王的魂魄早已被吞了去。 所有人都以为力王是被萧定乱的一枪吓得傻了,然后被自己无比沉重的狼牙棒砸死。 这一幕幕,落入到大师楼诸人的眼中,产生出来的效果无疑是异常震撼的,简直震傻了诸人。 萧定乱猛然收回幽寒断魂枪,发声暴喝道:“还有谁上来领死?”这一声暴喝,如同雷霆一般,登时惊得大师楼所有人回过了神来,一个个面色难看,几位副楼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眼神之中同样有着难以掩饰的恐惧之色。 大师楼这许多人森森然的杀来此地,前前后后这才多长一会儿时间,先是邪王被轰杀,接着又是力王被一招震慑,死的窝囊无比。这就好像抱着必杀的信心一个猛扑,却遭到当头一棒,直把所有人都打晕了,立刻就被震慑住了。 过得这么一段时间,闻人悦的周身灵气已然全部归返身体,整个人已朦朦胧胧即将醒来,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终于得以月兑开身,纷纷从地上站了起来,强大的意志猛然降临,四面八方的横扫,登时使得大师楼诸人更加恐惧。 马岱风一声大喝:“老夫自从卸甲以后,好多年都未曾杀过人了啊……”说话之间摩拳擦掌,眼中流露出来兴奋之色,一股森森的杀伐意志缓缓升腾起来,似乎立刻就要大开杀戒,直压得许多宇字号、宙字号的长老都喘不过气来,面色难看,诸位副楼主也感觉到打不起精神,实力被压制了。 司马征也同时历喝道:“大师楼好贼胆,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杀到这里来的?”说话之间,森森的威压同时降临下来,大师楼诸人登时如临万军之前,心神不断下沉,只能勉励支撑。司马征神威一放,大师楼诸人便是雪上加霜,许多人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来了退散的心思。 林霆剑最后长长叹道:“大师楼这是在自掘坟墓……” 几位副楼主互相之间眼神交换,那杀戮最重的屠王猛然大喝道:“杀,他们现在不过是纸老虎……”当下便要率先冲杀上来。 林霆剑登时大怒,一声沉喝:“放肆!” 林府之剑,江湖泰斗纵是修养再好,也忍不得别人欺凌到了门口,喊打喊杀。佛爷都有三分怒火,又何况乎凡人。林霆剑登时动了真怒,心中无明业火窜起,双目一瞪,衣袍、头发猛然飘动起来,猎猎作响。 正要冲杀上来的屠王登时一声闷哼,身形倒退。 气王大喝道:“诸位小心,速速稳住心神,这是意剑……” 无数意剑横空飞斩,无形斩杀,一时间纵然有气王提醒,到处还是闷哼不断,一个个大师楼的高手被斩灭了意志,成了活死人一条。与此同时,从林府之中的某处,一柄宝剑猛然冲天而起,破碎屋顶,当空一转,落到了林霆剑的手中。 一剑在手,林霆剑无敌之势登时展现了出来,手中长剑震颤,剑鞘一点点滑开,渐渐的已露出了一截古朴的剑身。 谁都知道,剑鞘滑落剑刃露出之时,便是林霆剑大开杀戒之始。 这一下,大师楼诸人就更不敢来袭了,心间万分的犹豫,登时模不准状况,不知道是战还是逃,只觉得浑身功力都已被三大高手的气势镇压,十分武功发不出五分实力! 就在此刻,萧定乱忽然大笑道:“好,尔等现在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看我随意宰割!芙儿,花婆婆,速速出手,将这些人通通格杀在此,不留丝毫后患!” 说话之间,萧定乱持枪便凶猛的冲了出去,玉芙和花婆婆一愣,同时出手。三人直扑向大师楼的三尊副楼主,亦即是一行中各种“王”。 刺王看着花婆婆杀来,猛然暴喝一声,抵挡住林妙花点来的蛇杖,怎奈现在力不从心,锵一声,登时被点的飞了出去,面色急变,知道已然不是对手,立时大喝道:“诸位,大势已去,再战无用,撤吧!” 几位副楼主神色一闪,纷纷退走。 首领人物一退,其余长老哪里还敢有丝毫逗留,不一会儿,大师楼的人便潮水一般退却,猛虎一般的凶猛而来,土狗一般的狼狈离去,来得快,去得更快。 这一战后,大师楼在江湖之中不敢轻易招惹的人物当中再度多了一位——萧定乱,而在他们必杀的黑名单中,萧定乱的名字也被大大的写了上去。 第247章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败亏输 林霆剑、司马征、马岱风、周雍、吕广成、关泰、石破天这七大高手,无疑都是修成元神的无敌人物,魂与炁合,生命力极为顽强,纵然是肉身破灭,元神尚可存世而不灭,游走天地之间,参演武道,仍旧可以,不过想要打破玄门,无疑会难上千百倍。 此时此刻,乘着周雍发出绝杀大招,凶悍的将马岱风打的飞出去,自身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萧定乱骤然杀出,先是以心火乱其精神,使得周雍瞬间失神,旋即又以紫龙伏魔枪上独有的紫芒趁着周雍失神的刹那,禁锢住他的精神,使得他一时之间无法反应,陷入绝对的被动之中。 那一亡命夺魂的枪已然扑到周雍的面前,直向其头颅之上眉心中|央刺去,单单是凭借着这一枪的力量、凭借着紫龙伏魔枪骇人的重量和犀利的锋芒,周雍已然是必死无疑,一枪之下被刺爆头颅,祖窍之中的元神都要受创。 然而,石破天却猛然出手干预,以一条手臂为代价,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劈出一道刀芒,妄图化解周雍的死亡危机。 大师楼六位尊者,同是太子的麾下,乃六员猛将,这么些年共事一主,互相在一起参悟武道,感情极是不错,这石破天又是极为重情重义的一个人,目见周雍命悬一线,不惜一条手臂被司马征斩断,悍然出手相救,倒是显出了几分血性,乃性情中人。 那一刀,来的猛烈,刀芒破空斩杀,一瞬之间便到了紫龙伏魔枪上。 铮! 眼看就要刺到周雍眉心之上的一枪猛然被刀芒劈中,整条枪骤然向下沉去。萧定乱只觉得手臂一阵发麻,全身剧烈颤抖。那一刀落下,力道之大,加在紫龙伏魔枪上,直让萧定乱觉得紫龙伏魔枪猛然之间沉重了千百倍,疾速向下沉去,他的手臂已不能操控之。 不过枪锋虽在飞速下沉,但依旧在向前刺去,前刺的力道并没有被化解多少。石破天这一刀,只是使得萧定乱一枪没法刺到周雍的要害之处,不能一枪毙之。 也就是一瞬之间的失神,周雍居然双眸一闪,生生挣月兑开了精神的禁锢,骤然回过神来,凶悍之处让人汗颜,足见此人的强悍。前次,这么一线紫芒射中力王,就使得力王动弹都不能,生生被紫龙伏魔枪上的神龙魂吞了魂魄,被自己的狼牙棒砸死;但周雍却只是失神了一个刹那,便即挣月兑出来,端的是可怕。 周雍精神猛然清醒过来,登时便发现了萧定乱的一枪正扑向他的胸口处,同样是非常致命。 此僚心中一惊,暴喝之间双手猛然从下向上急急捞了上来,一把握住紫龙伏魔枪,双手之上真气猛烈爆发,疯狂抵御着枪上的力道。 扑哧! 紫龙伏魔枪锋锐的枪锋刺入了周雍的胸膛,劲力爆发,把伤口立刻崩开,鲜血立刻喷洒而出。 这一枪,就在周雍的心头之上,只差一点点便要刺入他的心脏。 饶是周雍强大非常,亦是惊得全身冷汗直冒,露出来一脸的骇然之色,不过骇然之后却是死里逃生的兴奋,巨大的兴奋。 双手死死的握住紫龙伏魔枪,周雍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险之又险的化解了危机,心中又骇又怒,忍不住狞笑道:“小杂鱼,就凭你也想……”他狰狞的笑容,已昭示着他的得意,此刻危机已过,他下一刻就可将萧定乱放倒,接着就能立刻斩杀马岱风,憋屈了这么多年,心中的一口恶气终于能够痛痛快快的吐出来,他心中不高兴、不得意那才有怪! 然而,他得意的话才说了一半,却已说不出来,心里的所有得意、所有兴奋都被一扫而空,强烈的危机感已占满了他的心灵。 他所感受到的已只有恐惧和颤栗,说话间正疯狂提聚的功力也猛然一滞! 神龙魂在这一刻,吞噬魂魄的邪恶一面登时崭露出来,对着周雍的元神便猛烈的吞噬起来。元神,乃是魂魄与本命之炁结合而生的存在,是人的灵魂,阴阳之根本,更是人的性命之所在,一个人最为玄奥、最为精髓之处,便在元神之上。 元神,比之魂魄还要精髓得多,倘或把魂魄比作是蛟蛇、那么元神便是真龙,已然有着本质的变化,云泥之别也。对于神龙魂来说,一道元神,比之黑蛟的魂魄还要来的滋补,是无上美食,是它的大餐,此时此刻的它,丰美的“食物”就在口边,它哪里能不作为。 周雍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紫龙伏魔枪上竟还有这么一个恐怖的存在,登时之间元神便被吸噬的要月兑离眉心。当此之时,周雍心下一阵骇然,元神动荡,牵一发而动全身,心神登时大乱,引得浑身的真气一震,就混乱了,急忙要稳住眼看就被吸噬走的元神。 感受到周雍的变化,萧定乱双眸之中冷光一闪,看来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丝毫不爽。 下一刻,一声沉喝响起,萧定乱手中紫龙伏魔枪猛然一抖,悍然向前刺去。这一刺,萧定乱已发全身之力,势要一举灭杀周雍。 碎空劲猛然从枪锋之上吐出,轰杀出去! 周雍顾此失彼,全力对抗神龙魂的时候,萧定乱猛然发难。此僚登时神色一变,双眼圆睁,瞪向了萧定乱,口中吐出一连串的“你”字,却说已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一个个的“你”字当中,包含着无与伦比的惊骇与恐惧,带着深深的怨念。 周雍的心脏已然碎开,裂开成为三块,想不死都难。随着他的心脏裂开,巨大的痛苦使得周雍浑身真气立刻暴走,疯狂流逝,一时间整个人都已崩溃了,顾此失彼、顾彼失此,元神登时便被神龙魂吸走,吞吃掉了。 周雍到死都不相信自己竟会这样死掉,自己居然死在了萧定乱的手上。这个“小杂鱼”竟然杀了自己?!他死不瞑目,他死的好不甘心。 但他确实已经死了,心脏碎裂,元神消失,死的一干二净。 萧定乱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疯狂吞噬着周雍暴乱的真气,冷冷道:“老家伙,安息吧,但愿明年今日,能有人给你烧一炷香……” 周雍的尸体软软的倒下,浑身真气大半流散,小半被萧定乱吞噬。 石破天大惊道:“这不可能……啊,周雍的元神哪里去了?怎么可能被灭杀的一干二净?”周雍这样的高手,纵然是死,元神也有很大的机会逃月兑,临死之前金蝉月兑壳,还是能够保住元神月兑险的,但是现在,周雍的元神冲出眉心,忽地一闪就不见了踪影,整个人死得一干二净,个中蹊跷之处,让人不解,让人惊骇! 石破天只感到一阵骇然,吕广成、周泰更是色变,心中咯噔一跳,暗道今夜此战,完了,大败亏输已成必然。 正在这时候,废墟之中猛然传出来一阵大笑:“好,周雍老儿死绝了,死的好!哈哈哈哈,石破天,受死……”马岱风被打飞,并没死,沉寂了一会,微微喘了一口气,胸前血肉模糊,满身是血,猛然冲了出来,双手向前连点,紫极神功催动弹指神通,一道道紫色真气弹丸一般激射而出,雨点一般打向痛失一臂的石破天。 石破天大骇,却发现司马征猛然爆发,亦是催动全力,手中偃月刀挥动之间,似乎把虚空都切割的裂开,劈斩而来,就好像携带着百万雄兵的威势,刀刃到达哪里,哪里就是流血牺牲、血流成河、伏尸百万,哪里就是铁血征服、杀伐征战。 刀锋破空之声,就好像惨烈战场上孤魂野鬼的哭嚎,十分恐怖,让人心惊胆颤。 杀伐之刀,战争之刃,这就是司马征刀法的精髓,对于刀的领悟已经与自己半生的铁血征战和将军气魄结合了起来。 噗噗噗! 石破天抵挡着司马征的疯狂攻伐,无暇他顾,连连被马岱风的紫极真气打中,身上不断被洞穿,多一个个血洞出现。 如此情形之下,吕广成和关泰已然心中惊骇,乱了阵脚,信心一下如同千里雪山猛然崩溃。那关泰眼看着石破天被司马征一刀劈翻。胸膛裂开,便知大势已去,登时一声暴喝,全力荡开林霆剑的一剑,手中古剑一刺,剑光激射,化解了司马征奔向石破天头颅的一刀,旋即身形一闪,猛然掠出战圈,一把抓住垂垂欲死的石破天,大喝道:“老吕,打不得了,走啊……” 吕广成心中亦是生了退意,却没有关泰撤的快,被林霆剑死死的牵制住,想走而不得,心中大急,手中猛然爆发全力,一剑之间荡开林霆剑,身形向后一纵,折身便走。 林霆剑一声冷喝:“哪里逃!给我留下一个……” 话声落下,将将转过身的吕广成便看到一道惊天剑光从天而降,正当头劈下。吕广成大惊失色,只见到那一剑从天而落,似乎是把天幕一剑割开,撕开了黑夜,把天地之间莽莽大气都分割成了两半。 这一剑,尽夺鬼神之妙,一剑灭绝一切,分割万物,一剑斩杀一切,破开迷障。 这一剑,超越了力量,超越了速度,超越了人的认知,似乎把冥冥之中的某种束缚已经斩开。 这一剑,已足够破开玄门,推动林霆剑到达剑道巅峰、武道极致,立地成仙! 潇洒的一剑,恐怖的一剑! 当吕广成发现这一剑时,那一剑已到达他的头顶,当他仓促的运起功力想要举剑抵挡时,他却发现自己的剑虽举了起来,但根本没有抵挡住这一道剑光,毫无作用。 他的剑悄无声息之间已被那一道剑光斩断。 吕广成的身体还呈现着向前掠去的姿势,整个人却已被那一剑从中劈开两半。 那一刹那,他却还没有死,于是他在死之前,看到了世界上最诡异的一幕。他竟是看到自己的两片身体分开尺余,并驾齐驱,互相喷溅着鲜血,向前飞了出去,一时之间的感觉就好像一个自己被劈成了两个自己。 那种感觉森冷、残酷、、诡异、震撼! 最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于是对自己说:“我死了……”然后,他就真的死了去,仿佛自己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吕广成就这样死了,元神连同身体被一剑分割,破灭的元神在冰冷的冬日夜风之中一吹,便就散去。 林霆剑用这一剑告诉了他们,在他的面前,你们都不行,让所有人都知道天下第一剑客,绝非浪得虚名! 黑夜之中,腥气刺鼻,关泰带着命悬一线的石破天已经走远! 马老怪轰然倒地,直接晕了过去;林霆剑身形晃了晃,也是跌坐到了地上;司马征偃月刀撑着地面,微微颤抖,堪堪站稳,苦苦的支撑着;萧定乱则握着插在地面的紫龙伏魔枪,好若石化了一般。 这个冬夜,忽然变得异常的冷,竟似乎要下雪! 第248章 第二百四十八章 :陆地神仙 大师楼四位尊者,有着稳操胜券的实力,最终却落得个大败亏输对结局,不但未能完成任务,更是折损两人,且不说那石破天能不能救活,此战之后实力能够恢复几成,总而言之是损失惨重,狼狈不堪。 有一个典故叫做“田忌赛马”,这一战就充分的诠释出了其中的精髓。往往关乎一场战斗至关重要的一点,不在于攻坚,而在于击溃对手最弱的一环,攻其弱点,往往效果显著。 但这一场胜利最为关键的一点,还是在于萧定乱,若推功臣,萧定乱当属第一。正是萧定乱那一击,彻底改变了走向还不分明的战局,一击定乾坤,一枪盖棺,奠定胜局。 此战之后,林府之内建筑毁坏大半,房屋几乎被崩坏,不过左右皆有司马家和马家的府邸环抱,倒也不碍事。 林樱在地下密室之中闭死关,处境十分安全,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闻人悦则在周雍发威时,被被震退的花婆婆从屋中救了出来,同样没有大碍。 目前的状况倒也能够接受,颇让人感觉到兴奋,毕竟没有折损一人,大家都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好。 直到这一场恶战过了,诸人方才松了一口气。林霆剑稍稍调息,便站了起来,到达马岱风的身边细细为其察探了一番伤势,为其止了血,取出一个玉质小葫芦,从中倒出一粒药丸给马岱风服下,叹了口气道:“老马啊,这一遭,是我林霆剑欠了你……没有性命之忧就好,我的心里也还能过得去……你好好睡一会吧,一觉醒来又是天朗气清了!” 马岱风受的伤并不算重,只是耗尽了体内真气,整个人被榨干,后力不济,气息大亏,适才晕了过去,看起来很骇人的样子,实际上服下林霆剑的药,睡一觉醒来也便没有多少事儿了。 司马征缓缓的盘坐下来,把偃月刀横在双膝上,长叹一声道:“霆剑,莫非当真是树大招风?唉,权势之争,殃及池鱼,我们这又是招的哪门子的风啊!” 林霆剑也是就地坐了下来,双目看向萧定乱,缓缓开口,亦是叹道:“过眼烟云罢了,世俗之中,纵然权柄滔天,有何用处?该死还是要死,只不过给自己戴上了一副枷锁而已,那些人爱争夺,就让他们争夺去吧!我们的心意早已不在这里……他年我若为剑仙,乘风而去何所恋……” 司马征长长吐了一口气,心有同感道:“我看,我们还是需要一个清静之地,当避还是要避!纵然我等无心,却恐怕太子心中歹意更盛啊!此子行事铁血,傲视天下,以万民为刍狗,想把一切都框在他的权势之中,野心勃勃。我等在他眼中,已成眼中之钉,肉中之刺,只怕还有后手啊!纷纷扰扰,我们岂会有安宁之日?!” 林霆剑眼神闪闪,缓缓道:“待把这小子的事情办完再说吧……滚滚俗尘,皆是烦恼,清静之地,应在何处?” 司马征看了一眼萧定乱,便开始运功,不再说话。 林霆剑也运起心法开始调息。 花婆婆和白玉芙则指挥着司马家与马家两家的家将杂役,做善后之事。 这夜寒冷,却也平静了下来,似乎无事。 然则,此刻的萧定乱却遭遇到了危险,面临着亡魂危机。神龙魂魄吞噬掉周雍元神,狠狠的补充了一记,与黑蛟相持这么多年,亏虚的实力猛地恢复了几分,萧定乱的心火登时不能压制它,它立刻便要反噬萧定乱。 萧定乱身形纹丝不动,却非是正常,乃是因为他正与神龙魂渗透过来的意志大战,已到了难解难分,异常焦灼的程度,整个人对于外在的一切都已毫无感觉,是以身形才一动不动。 此刻,他魂魄异动,随时都要被紫龙伏魔枪中的神龙魂吸摄出身体,境况很是危险。 不过萧定乱以九色玄龙镇守魂魄与眉心,好若把住了一道门户,一时之间守护着自己和闻人悦的魂魄,虽然艰难,但也一直支撑着,暂时无事。加之萧定乱本身意志与紫龙伏魔枪的意志互相结合,融为一体,对于神龙魂的克制更增了几分,虽然很吃力,倒也有几分抗衡之力,意志暂时不会被神龙魂击溃。这一番意志角力,互相拉扯的鏖战,不知道要进行到哪一刻方才停止! 林霆剑和司马征自然是感受着这一切,却没有出手帮助,一则是想看一看萧定乱自身的精神意志到底如何;二则是因为此刻实在虚弱的厉害,想要帮助萧定乱也是捉襟见肘,是以才速速坐下来恢复功力,暗中留意着萧定乱的变化,但有不测,定然是会出手来援的! 黑夜之下,大师楼外,冷风呼啸! 大师楼外却有一人静静伫立,衣袍须发在空中猛烈的飘摆,庞大的意志将整个大师楼完全笼罩住。 此人一身粗麻衣服,白发白须,浑身上下有着一股玄奥高深之意,虽然一个人孤单单的站在那里,却好像一道天堑横亘在此,挡住了大师楼通往外界的所有道路。 而在此刻,大师楼中诸人正经历着异常危机、恐怖的精神危机! 大师楼内才从林府逃回来的两位尊者,正聚在一起议事的一干副楼主,从各处调集而来的许多长老,一个个都已面色惨白、精神震颤,一个接着一个扑通扑通,好像提线玩偶一般倒在地上,端的是十分诡异。 楼外之人强大的意志和精神,针对着大师楼进行着一场死亡的洗礼。 不过大师楼中亦有一道强大意志,正极力与楼外老者对抗着,若非这一道意志与之相抗,大师楼内恐怕早就没有活人了,倒下去的人物都该是一具具的尸体,绝不会只是晕过去那么简单。 “楼外到底何人,为何与我大师楼做对?” 楼中之人也是非常了得,深不可测,但也感受到了极度的危机,渐渐吃紧,猛然发出声音,喝问道。 “老夫倒没有与谁做对的意思,只是大师楼接二连三的所为,老夫实在看不下去。大师楼不要把事情做绝了,赶尽杀绝可不好。乘人之危,连尊者都已出动四尊,也应该足够了罢?!若非老夫赶来及时,尔等再杀过去,岂不是要酿成大祸!卖糖葫芦的老婆子,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不要再动歪念头,有老夫在,漫说你去杀人,这座楼你也休想走出去!” 老者不急不缓的说道,声浪滚滚,底气十足,意志猛烈镇压,精神疯狂席卷,使得大师楼内无一人可以动弹。 如此威势,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哼哼,你居然认得我是谁?!哼,那么你一定就是古天岚无疑了,大乾王朝江湖之中,论意志强大,也只有古天岚能够压我一头。没想到啊,这些年,你居然变得如此恐怖……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大师楼中的声音响了起来,竟是也识破了老者的身份。这个老者,正是闻人悦的师父,天姥峰现任峰主,不久前得到了闻人悦陷危的消息,赶来永安府救火的古天岚。 古天岚虽然来的稍晚,但却正是时候。大师楼后手一个接一个,出动的人手更是一波猛过一波,先是副楼主做探路小卒,再是尊者来下杀手,没能成功,立刻还有高手出动。只是这个人身份神秘,一身武功修为高出大师楼的尊者一大截,比之全盛时候的马岱风都不遑多让,正是那个卖天价糖葫芦的老婆婆。此时此刻,若是杀到林府去,那简直就是灭顶之灾,试问此刻林府之中谁能相抗? 此刻林府之中,没有一人可以与这老婆子抗衡! 这个老婆婆,精神意志之强大,比之林霆剑都有强无弱,端的是异常恐怖的人物,但是身份神秘,在这永安府中向来是个怪人,谁也想不到竟是这个级数的恐怖人物。 古天岚道:“倒不是老夫多管闲事,只是我那徒儿就在那里,岂容尔等乱来?钟离紫,你若还不肯死心,我定要你大师楼上下,一个不保,全部死绝!”钟离紫,便是那老婆婆的名姓,显然古天岚也认得。古天岚出言之间,放了狠话,以作威胁。大师楼为图灭杀林霆剑三人之大事,集结的力量着实不少,单单是宇字号宙字号的长老,都汇聚来了四成,不过长老王都在太子手下办事,或有重要任务在身,没有一个,副楼主更是有七八尊,尊者现有两尊,可谓是精英汇聚,饶是大师楼强盛,也承受不起这般重创。 钟离紫冷冷的声音响起道:“古天岚,你敢下手?你若敢下手,那就是魔道所为,小心惹来气元神庙的轰杀!量你也没有这个胆子……” 古天岚笑道:“气元神庙轰杀我也没用,我就这么一个徒儿,谁也别想伤她分毫!林霆剑三人为保我徒儿,功力亏虚,身陷险境,尔等想乘机下手,那是想都别想!这天下之间,没有我古天岚不敢做的事情,我要做什么事情,气元神庙也没有能力拦得住!既然你还不死心,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代价!哼……” 古天岚说话之间,气势更加森然,最后那种种的一道哼声落下,大师楼内登时惨嚎一片,死了不知道多少人,纵是那钟离紫也是一声闷哼,变了脸色,精神道:“你,你,你……”原来这古天岚一丝一毫也不受她的威胁,对气元神庙都完全没有顾及,说杀便杀,百无禁忌。钟离紫大惊,心中有话,却惊的说不出来。 古天岚冷笑道:“没有错,我已身在玄门之前,破开玄门,不过是时间问题!” 钟离紫惨笑三声,道:“好,好,好,有你这个陆地神仙阻拦,我承认的确杀不了林霆剑三人了!罢了,罢了……” 古天岚闻言,缓缓道:“钟离紫,以后行事,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就好!我古天岚为了徒儿闻人悦,可以放下武道,可以不惜一切,谁敢害她,哪怕是一国皇帝我也屠之,天下江湖,我看谁能拦得住我。还有,转告太子那黄毛小儿,做事不要太绝!哼……” 古天岚话声落下,身形一晃已不见踪影。 大师楼中,钟离紫面色难看,全身上下都已布满冷汗,喃喃道:“太子啊太子,这一遭,你是惹到真正毫无禁忌的凶人了。唉,天地之间又多了一个可以藐视世间一切律法的人物,可怕,可怕啊……” 第249章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养精蓄锐 今天两更!!这是第二更。 古天岚乃猛人,处事为人向来低调,一心追求武道极致,醉心其中,境界与林霆剑相差无几,都是身在玄门之外的人,乃是已知玄门在何方、悟得玄门为何物的高人,半只脚已踏入玄玄妙道。古天岚为人向来不显山不露水,清静无为,心境之高,叹为观止,但因多年前古山寒之事,寒了心,心态有所变化,格外护短。 他对那钟离紫的每一句话,绝非虚言。只要有人敢危害闻人悦,漫说是大乾王朝太子,纵是大乾王朝皇帝,他都敢一怒屠之。 武功境界到了他们这一步,超月兑法律,已经没有什么能束缚住他们。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说的就是他们这一种人物。 古天岚在大师楼前微微动怒,大师楼便折损宇字号、宙字号长老五十余,意志受创者更不在少数,处境危险的石破天更是被直接灭绝了意识,被打为废物,纵然有钟离紫堪堪抵挡,但也无用。她虽然强大,表面上乃是与古天岚、林霆剑等一个层次的高手,但其实有着云泥之别。她尚且不知玄门在何处,路还相当漫长,根本没法与古天岚抗衡。 是以钟离紫一发觉古天岚真正的境界,立刻便罢了手。 大师楼此番损失惨重,先后触怒了林霆剑和古天岚两尊巨擘,恐怕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了。 有古天岚守护,林霆剑等人恢复实力已成必然,谁也不能再犯其秋毫,良机一失,不复再来啊! 随后,古天岚现身林府,为林霆剑三人护法,整整一月。 残破的林府之内,损坏的建筑开始被修缮完好,恢复如初,一切都已回到正轨。 而在这一个月之内,萧定乱得到古天岚相助,险中求存,一步步的克制住了神龙之魂,艰苦卓绝的将之打压了回去。闻人悦则在古天岚的悉心照顾之下,悠然转醒,看到萧定乱自然是兴奋不已,妮子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好久好久,不知道期间发生的种种,看到萧定乱无事,眼圈红红,钻到萧定乱怀里便不撒手,只看得古天岚两条长长白眉一抖一抖,最后沉静的面庞之上浮现出一道温和的笑容。 妮子在萧定乱怀中,一阵兴奋过后,就感觉到了萧定乱的异样和变化,抬起头看着萧定乱道:“老大,你的魂魄?” 萧定乱笑了笑道:“嘿嘿,已经觉醒了,先天枪魂,完全苏醒,完美无瑕!”萧定乱倒是记得,自己当初就问过闻人悦自己魂魄是何模样,那时候妮子卖关子没说,其实则是打算暗暗的为萧定乱弥补先天缺憾,后来一直暗暗的为他付出,可惜那时候他都未曾感觉到,实在是因为境界比妮子低了一筹,没法子的事情。 后来,他得到紫龙伏魔枪,受到枪上意志的激发,意志与之结合,终于使得先天枪魂变得完满,瑕疵尽去,彻底的觉醒,天赋才华适才展露出来。 最后又见得古天岚施展无上武功为闻人悦温养魂魄,这才意识到诸多事情,料想妮子这么长时间以来,恐怕也在做着这件事情,如若不然,他的先天枪魂哪里会有这么容易觉醒。 妮子的打算,应该是等到一切大功告成的时候再告诉萧定乱,给他一个惊喜,良苦用心,可爱机灵,让人心中温暖、感动。 这一切,都是半月前的事情,最近这半月以来,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行功恢复已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境况渐好。而萧定乱、白玉芙和闻人悦三人,终日有古天岚指导、点拨,每餐有药膳、蛟肉,一个个都是武功大进。 闻人悦的魂魄也是在这个时候收了回去,重归自身,前前后后经历过这许多苦难砥砺,妮子的精神之强大,已然到了一个恐怖的境地。难怪说天姥峰擅长此道,乃是大乾王朝境内第一,绝非虚谈。 玉芙则苦练天绝地灭绝生功和天绝地灭绝生剑,不舍昼夜,进步惊人;闻人悦则受到古天岚格外照顾,修习神逍飘渺经。古天岚无事则在研究九品红莲莲蓬之上的火纹,诸人皆是日有所得,时刻进步。 萧定乱白日里全力演练九曜星神练体术,十余日下来,终于是能将这一套古武体术完完整整的演练了一遍,修炼的日渐纯熟,待入夜则持紫龙伏魔枪精修大伦枪法,进步神速,渐渐把一招一式间的灵性都领悟了出来。枪魂一觉醒,萧定乱对于枪的理解,一下就发散开来,思维天马行空,时时刻刻灵感无限,再练这大伦枪法,时刻都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已成龙归大海之势,成长之快,雨后春笋一般。 萧定乱沉浸在武功飞速进步的快乐之中,浑然忘我。九曜星神练体术修炼的越来越熟练。 在这酷寒天气之中,此刻萧定乱赤着上身,刚刚把练体之术操练一趟,这一趟下来,浑身热气蒸腾,周身气血旺盛,如同烘炉一般。萧定乱一身皮肤渐渐泛起古铜之色,整个人好像一尊精铜铸造的完美雕塑一般,铜皮铁骨,动作之间,力量流转,无不充斥着力量可怕的力量,生出一种美感。 他自从当初内功被废,产生后遗症,身体发胖以来,全身生了不少肥膘和赘肉,但九曜星神练体术练习的日渐精深之后,身体受到雄浑纯粹的九曜罡煞洗练,不但力量水涨船高,整个人身体之中的许多隐患被一一清楚,后天的经脉阻塞,一一打通,全身每一条血脉、十万毛孔无一不通常,整个人变得通透,纯净,一切的生理机能到达一种完美的状态,使得浑身的肥肉都被减了回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块块坚实的肌肉,呈现出流线型,块块坟起。 整整练习九曜星神练体术一个上午的萧定乱缓缓的停了下来,精神饱满,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五指猛然合拢,气爆之声劈啪作响,五根指头上都充满了力量,甚至于最弱的小指曲弹之间的力道都异常骇人,而且每一根指头都能灵活操控,弯曲、弹动、扭折,都全凭心意,想怎么变化就怎么变化,对于身体的控制能力已然到了一种精细入微的地步,甚至于萧定乱能够控制身体任何一个地方的毛孔张缩。 旋即,萧定乱念头一动,内视反照,就看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强大的运作,散发着强大的生机,浑身骨骼晶白似玉,刚柔并济,几乎没有了瑕疵,周身的血液也带着一种浓密的感觉,种种营养被输送到身体各处,无所不达。 萧定乱缓缓收回心神,点了点头,心下满意道:“很好,不是一般的好!待我再练上一二月,身体就能练到一种完美的状态,力量还会大增,那时候运使紫龙伏魔枪,轻而易举,枪法也会再进一步……我的精神意志时常与神龙魂较量,锻炼的也足够了,足可以进行第二次精神小涅槃,甚至冲击第三次也大有希望,妙法心经也应该再进一步的时候了!” 萧定乱心中有了决断,感觉到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短时间内还不会停下来,便把心中打算告诉了玉芙和闻人悦。 这一个月来,萧定乱实力飞速进步,林樱却一直在闭关,没有消息。此番他要行第二次精神小涅槃,一旦开始就不知道要持续多久,和玉芙、闻人悦商量妥当后,便决定去看一看林樱,然后便也开始闭关。 萧定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花婆婆,花婆婆没有丝毫异议,笑了笑道:“定乱,你随我来,这丫头闭关前,满心都惦记着你,若不是实在虚弱的厉害,恐怕早就出去杀个天翻地覆了!你随我来……”花婆婆说话间,带着萧定乱便去了林樱闭关的地面密室,却没有让闻人悦和白玉芙同来的意思。 闻人悦倒是想跟去,却被玉芙拉住。 妮子被拉住,一脸不解的看着玉芙道:“芙姐姐,我们也去看看林樱姐姐呀。悦儿也想看看林樱姐姐现在好不好呢!” 玉芙摇了摇头,轻声道:“悦儿,让定乱一个人去便是了,让他们单独处处吧……” 妮子哦了一声,眼睛眨眨,便也打消了跟去念头。 萧定乱跟着花婆婆一路进了里屋,随后从一张书架后面入了秘道,在密道里便听花婆婆道:“这个地下密室,乃是霆剑当年布置的,原来是那死鬼藏身的地方,后来改成了一个闭关的地方,一共有三间,你若是要闭关,也到这里来吧,还剩下两间!霆剑在这里摆了不少的阵法,对练功很有好处,而且别人的精神也不能感应进来,在这里闭关,受不到半点干扰,很清静。”花婆婆口中的“死鬼”,自然是指杨怀安,她死去的丈夫。 萧定乱四下感应,果然感觉到精神蔓延开一段,就被一道无形屏障阻隔了,不能渗透出去,身在密室之中,神清气爽,人的精气神都格外凝聚,的确是个闭关的好地方。 走过这斜斜向下的通道,在前面就是三间密室,花婆婆打开中间的一间,道:“丫头就在里面,你进去吧,另外一间我也给你一并开启,你就在那里面闭关便是了!” 萧定乱进了去,花婆婆在外把沉重的门轻轻关上。 密室之内四壁都嵌有夜明珠,光蒙蒙的,中间放着一架玉床,洁白无瑕,林樱便盘腿坐在玉床之上,面色沉静,全身功力运转,物我两忘。 萧定乱走到玉床之前,在林樱二尺外站定,看着此刻的林樱,沉静秀美,眼神变得柔和起来,轻叹道:“我们还真是有些缘分啊,我该是叫你什么好呢?!” 是该叫林樱还是叫明月刀?! 回想起当初看到林樱在潭中沐浴的情形,萧定乱的心中不禁升腾起来一种奇怪的感觉。 明月刀原来是那么的可爱么?!一个素来冷酷,刀下绝无幸存者的江湖传奇,迷一般的女子,到底是什么让她忍受了被萧定乱双眼亵渎身子的羞怒,最后还一次次的帮他,互相成为分不开的朋友?! 在不知道林樱明月刀这个身份的时候,萧定乱便想不通,现在心中就更加的迷惑了! 那时候的他,只不过是个小角色,武功平平,在那种荒郊野地,就算林樱把他杀了泄愤,也不会有人知道,他也反抗不能,况且她根本不缺少那种实力,到最后却只是把他扔到潭水之中小小惩罚了他一下,最后还用生药救了他一命。 他想不通,觉得那些回忆又可爱,又蹊跷! 静静的看着此刻的林樱,萧定乱想着曾经的种种,想着想着,眼睛不禁微微眯起,眯成一条温和的弧线,有些失神了。 而就在他眼睛眯起,微微失神的那一刻,林樱的双眼却悄然张开。 花婆婆关上密室的门,却没有立刻走,而是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不知为何,忽然摇了摇头轻叹道:“年轻人呐!”面上笑容奇怪,旋即悄悄的离开了地下密室、 第250章 第二百五十章 :年轻人呐 年轻人,总是会干很多冲动而可爱的事情,充满躁动和激|情。 光线朦胧的密室之中,萧定乱失神的一刹,林樱悄然张开了眼睛,第一时间便看到了萧定乱此刻那张看起来很有些朦胧,很容易被误解为色迷迷的脸庞。 一个大男人和一个活色生香的纯洁少女,同处在一个光线暧昧的密室之中,男子看着女子,双眼眯起,浮现出一脸“色迷迷”的表情,心里面在想些什么就很让人怀疑了。 是不是那些男女之间的事情? 萧定乱确实没有想,但林樱张开眼睛看到萧定乱第一眼便坚定的以为他心里在生着“龌龊”的念头。 这是一种猥琐的“亵渎”,林樱这样强势的女子,自尊心极强,哪里能忍的下这些,即使闭关之前满心之中都在想着萧定乱的安危,牵肠挂肚,担心的要死,但一瞬之间的决断,那都是性格使然,更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理智都是没有作用的! 啪! 就在林樱张开眼睛,萧定乱忽然有所察觉的那一刹那,林樱的一个耳光已打了出去,清脆响亮的一声,感觉火辣,只把萧定乱打的有些模不着头脑。自己这是犯了哪门子的错?这女人怎么一醒来就打人? 萧定乱想不通,因为吃痛,不禁闷哼了一声,后退了两步,旋即便听得林樱羞怒的声音:“混蛋,你要对我做什么?”身形更是一跃而起,猛然向着萧定乱扑了过来,似乎要把萧定乱推开。 萧定乱虽然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但莫名其妙吃了这结结实实的一耳光,心里也着实不舒服,此刻但见林樱凶悍的扑将过来,心下也是一横,生出来一道要把林樱降服的古怪念头,登时双臂一展,猛然向前一扑,双手一抓,立刻便扣住了林樱的肩头,反而使得林樱猝不及防,旋即臂弯一收,双臂一合,登时把林樱匝在了怀里。 萧定乱现今的力量,比之过去强大了五六倍,早已不是当日的那个萧家阿丑,又加之林樱功夫才恢复,而且比之过去还弱了三四分,这一下在力量上就有了很大差距,处于劣势,猛地一下被萧定乱搂入怀里,手臂上用力,林樱立时不能挣月兑,身子用力的扭动,双手死死的撑着萧定乱的肩膀,却始终没法把萧定乱推开,非但如此,林樱的手臂更是开始打弯,两人的胸脯随之一点点靠近,不一会儿,两人的胸脯便贴在了一起。 林樱的腰肢猛烈的扭动,脚下乱踢却因跨在萧定乱腰上,都踢到了空处,极力想要挣月兑而不得,两个人的姿势和动作看上去立刻变得暧昧无比,充满了一种挑逗的味道。林樱越是挣扎,萧定乱心中越是想要把她压制住,心中那道降服她的念头就更加的强烈。 不一会儿后,林樱实在挣不月兑,心里又羞又怒,手一软,又可怜又气恼,呜呜道:“你,你,你干什么要这么欺负人家?你,你就不能……混蛋,呜呜……” 密室虽然能阻断人的精神感应,但却不能完全隔断声音,也就是这一系列的声音,模模糊糊传到密室之外花婆婆的耳中,才有了那一句“年轻人呐”的感慨。 年轻人啊,那都是**! 花婆婆大概便是如此猜想的。 却不知道,其实个中情形,哪里是如此。虽然是肉|搏,但却一点都不好玩,哪里和**那种美事儿沾了边! 见到林樱终于缓和下来,萧定乱手臂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方才发觉两人的姿势实在暧昧,肌肤相亲,呼吸之间都能感受到对方呼出的热气,心中也不禁一荡,暗想道,你无缘无故打我一巴掌,我总要得点便宜回来聊做补偿,嘿嘿,吃点豆腐也不错。心里促狭的念头闪过,萧定乱手上便也没有松开,但见林樱面颊绯红,眼神中渐渐已满是委屈,更是已蒙上了一层水汽,似乎要哭出来。 萧定乱一见之下,心肝都是一紧,心里登时感觉到了不对,沉声道:“林樱,你干什么这么凶悍,一张开眼睛就打人?” 林樱双眸中怒色一闪,在这暖昧的姿势下,显得局促不安,哼道:“你该打!” 萧定乱更加不解了,追问道:“我哪里该打了?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错?” 林樱冷笑道:“哼,下作的男人都该打!天下乌鸦一般黑,你心里在想些什么都写在你的脸上,可恶,龌龊至极,那不是找打么?!” 萧定乱一愣,心里立刻就想明白了,原来这是误会。 林樱显然是误会了自己的表情,以为他心里起了龌龊念头,要对她做点什么,乘人之危欺负她。但萧定乱此刻纵然是想明白了,也休想口上解释清楚,这种误会越解释越像在掩饰,越描越黑,只会适得其反,又总不可能把心挖出来给她看,纵然是挖出心来除了血淋淋之外也看不出个啥! 当下萧定乱面上一笑,将错就错道:“嘿嘿,你倒是说说看,我心里在想些什么?”说话之间,一只手紧紧揽住林樱的腰肢,一只手伸起来,在林樱的面庞上捏了捏,勾着她的下颌,露出一脸邪意的笑容。 林樱的一张脸登时红到了脖子,贝齿轻摇着红唇,大眼睛上睫毛都在打着颤儿,被萧定乱这样调戏,直羞赧的都要哭出来,立刻发了狠劲,抬手便要向萧定乱打来。 萧定乱见状,心下一惊,忽然道:“明月刀,你不用这么凶猛吧!” 听得“明月刀”这三个字,林樱不禁一愣,身子微微一颤,握着的拳头也顿住,没有砸向萧定乱的面庞,浑身的气势忽然一软,双眼盯着萧定乱,良久良久,一道冰冷的气息升腾起来,那种冰冷直透人心,那么的清晰,如同丝缎一般把人包裹,又好似月光一般沁入心脾,宁静而清冷,说不上舒服也说不上难受,感觉很奇怪。 这就是明月刀的气息,不带着杀意的气息。 林樱似乎有几分失神,沉声道:“你都知道了?” 萧定乱轻叹道:“你真傻!” 林樱忽然笑了,笑的眼中浮现出泪花,声音哽噎道:“我早就知道自己傻了,又傻又愚蠢……” 看着林樱欲哭,萧定乱心下不禁奇怪,莫名的感动,伸手轻轻擦了擦林樱眼角的泪滴,柔声道:“不过傻的可爱,傻的迷人,傻的叫我已忘不了!” 眼角的泪水才被萧定乱擦去,林樱的泪水却流的更厉害了,大滴大滴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梨花带雨,心门敞开,心中所有的情愫开始释放出来,忽然双手紧紧搂着萧定乱脖子,埋头在萧定乱的肩上,痛痛快快的哭了起来。 再要强,再强势的人,也有着柔顺、可爱的一面。这一刻放情哭泣的林樱是那么的可爱、那么的迷人,值得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用一生去呵护,用一生去珍爱! 她在萧定乱的怀中,萧定乱是幸福的! 情到浓处,两人唇齿相触,一吻缠绵。 那一吻的火花,终究是点燃了烈火,干柴遇到烈火,剩下的,已只有缠绵和交融。 一件件的衣服落到地面,粗重的呼吸和羞涩的嘤咛,伴随着一声痛苦而压抑的低呼,归于平静。两个赤身的男女,就这样相拥在一起,在洁白的玉床之上,互相缠绕着,紧贴着。林樱的双眸紧紧的闭着,皓齿咬着萧定乱的肩膀,从少女变成女人的过程,总有一些痛苦,成长和蜕变也总是伴随着痛苦的。 平静,一如暴风雨来临的宁静,一切都只是前奏。 当那痛苦消失,剩下的便只有灵肉交融的快乐。林樱在萧定乱的身下,从青涩变得主动,从承受变成迎合,性子里要强的成分逐渐流露了出来,在一次次的**顶点过后,翻身跨|坐在萧定乱的身上,开始掌握着主动权,发丝飞舞,眼神朦胧,曼妙的酮体恣意扭动着,沉浸在飘飘欲仙的快乐之中,忘掉了心中的一切,剩下的已只有你我。 看着此刻的林樱,萧定乱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怜意,忽然坐起来,双臂紧紧的搂着林樱,结实的胸膛贴上林樱富于弹性和柔软的胸脯,动作却更加大力起来。 抵死缠绵,忘乎所有,整整一个时辰之后,这一场堪称史诗的大战才告一段落。香汗淋漓的林樱躺在萧定乱的身上,一双修长有力的白玉美腿缠着萧定乱的大腿,半个身子贴着萧定乱,头枕在萧定乱的肩膀上。她微微的喘息着,腮边满是桃色,如同凝脂、美玉一般的肌肤上,点点细密的汗珠似乎在闪着光,曼妙的身子软绵绵的,整个人充满了娇羞,似有几分忐忑,已不敢抬头看萧定乱的神情。 萧定乱轻抚着林樱的光滑细腻的后背,感觉到这一切都好像在梦中一般,美好,宁静,已有些不真实的味道。 就这样在一起了么?! 萧定乱心里忽然也有些忐忑,感觉心中忽然生出一阵愧意,轻声道:“林樱,你会不会怨我?”他甚至还未对林樱说过任何一句关乎感情的话,却就这样把人家给“欺负”了,而林樱对他已付出了太多太多…… 林樱轻轻抚模着萧定乱肩膀上的一圈齿痕,很深很深,虽然没有破皮,但需要很久很久才会恢复,那是她咬过的。听到萧定乱的话,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爱我的时候,就是我怨恨你的时候,那时候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萧定乱一愣,明白了林樱的心思,丝毫没有把她的话当成玩笑,他知道林樱一定会说到做到的,这是她的个性,也是她的骄傲。沉默了一刻,萧定乱轻声道:“你呢?” 林樱缓缓道:“那时候,我也不会活下去的。”萧定乱对她变心,她就会杀了萧定乱,然后自杀,这就是她心中的想法,激进却很符合她的性格。 萧定乱道:“我可以看看你的刀么?” 林樱抬起头看了一眼萧定乱,看到萧定乱沉凝而庄重的神色,忽然伸手一挥,一柄如月般的刀已到了手里,旋即呈现在萧定乱的面前。萧定乱伸手想拿到手中细看,林樱忽然道:“不要碰,她会伤到你的!” 那是一柄有灵性的刀,一柄有着自身意志的刀,如同紫龙伏魔枪。 明月刀,原来竟是一柄飞刀,却又不同于飞刀,因为本身比飞刀要大很多。这柄刀,好像两弯残月完美的连接在了一起,呈现出“s”形,弧度流畅,是一柄一尺三寸长的弯刀。 看到这柄刀,萧定乱仿佛看到了两弯弦月,刀如月牙,刀上清辉一片,清冷、孤寂、冷傲。 这是一柄宝刀,旷世奇刀。 静静的看着这柄刀,萧定乱一字一字的说道:“你会用这柄刀杀我么?” 林樱点了点头,手中的明月刀在萧定乱的面前挥了挥,一片清辉洒在萧定乱的脸上。 萧定乱深吸了口气道:“我发誓,我绝不会让这柄刀伤到我的!”这是萧定乱的誓言,他将永远爱着林樱,那么林樱便绝不会用这柄刀来杀他了。 林樱闻言,心有灵犀的说道:“我也永远不想用这柄刀伤害自己!”这是林樱心中的一个愿望,只要萧定乱爱她,她就不会用这柄刀杀死萧定乱,自己也就不会用这柄刀了结自己了。 两个人两句话,虽然简单而残酷,但却已等同于海誓山盟,是刻骨铭心的誓言,充满美好。 萧定乱叹息道:“林樱,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 林樱一愣,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下一刻,手中的刀已抵到了萧定乱的脖子上,冷哼道:“萧定乱,你骗我……” 第255章 第二百五十五章 :怪象频发 祝各位朋友,节日快乐,假日开心! 寒鸦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被识破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当初接近樊伟,背后也根本没有使用什么手段,而是单纯的依靠自己的实力,挫败所有的竞争者,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考核,才成为樊伟的贴身护卫的。而且作为一个护卫,他从来都是尽职尽责,完完全全的履行着作为一个贴身护卫的一切义务,而即使有什么小动作,也都做的非常隐秘,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他来到樊伟的身边,起初的目的并不是要杀他的,而是要和樊伟成为朋友,起码要让樊伟能把他当成朋友,为了这个不带恶意的目的,他一直用心、努力着。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想不明白,樊伟是如何发现的。 要知道,决定要杀樊伟,也只是在樊伟神秘消失的这段时间内才开始着手计划的。 这个计划,便是从冬青的尸体下手展开的。 他们已算准了一切,因为他们已吃准了樊伟的性格和思维方式。如果冬青死了,樊伟一定会大怒;而如果冬青死了而且樊伟还见不到尸首,那么负责下葬的人一定会倒霉,他一定会迁怒之。 所以,今天的一切,本应该都在计划之中的,似乎并没有失误,不但要杀了樊伟,还要把杀人的罪名嫁祸到太子的身上。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明明已经取得了樊伟信任的寒鸦居然失手了,因为谁也没有想到樊伟早就有了提防,而且一向“武功平平”的樊伟居然是一个超级高手,大出意外。 受了如此之重的伤,寒鸦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在死之前他很想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偷袭居然会失手。他忽然感觉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樊伟,从来都没有看清楚真正的他。樊伟的演技实在太好了,把所有人都骗的晕头转向,以为他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大少,却不料其实是个狠角色,武学天赋高的惊人。而且最为致命的一点是,他根本就没修习内气,让人一点都察觉不到,武功很是特殊。 显然,柏子笑和寒鸦是一伙的,都是这个计划的实践者。他现在却没有急着出手,同样也很想知道樊伟是如何识破这一切的。 柏子笑没有动,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寒鸦艰难道:“我,我,哪里出了纰漏?” 樊伟道:“你一点纰漏也没有。” 寒鸦浑身已开始不自禁的痉挛,意识已开始变得模糊,但还能听得清樊伟的话。樊伟的回答让他的心里有了几分快慰,看来自己做的还不算失败,问题也没有出现在自己这里,自己也无愧于组织了。 樊伟继续道:“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我樊伟谁也不信。大家愿意和我玩,我又何乐而不为呢?谁让我生来就有这个资本,不是么?!游戏人间,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把你当傻子时,只要你确信自己还不是傻子,那么所有人都是傻子。凭我的武功,我真的就需要你这样的人做贴身护卫么?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虚妄、都是笑话,知道么?!寒鸦,你确实不顶用,因为你在我面前绝对走不过三招。不光是你,柏子笑也不行。” 柏子笑闻言,沉声道:“柏子笑确实不行,莫说在你手下走过三招,连半招都不行。” 樊伟眉头一皱,看向柏子笑道:“看来柏子笑已经死了。”一个死人,在樊伟的面前当然连半招都走不过。既然柏子笑已经死了,那么站在这里的这个人又到底是谁?! 樊伟没有问,因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继续道:“寒鸦,其实你跟着我这么几年,总体来说表现还是不错的,比起大多数人来说,还算颇为用心,不是单纯的想要来攀附我,牟取钱权利色这些东西。我本以为,你可以成为我人生道路之中一道值得留恋的风景,没想到,你却忽然动了杀我的念头。你想杀我,我也就不得不杀了你。我做人向来很仁慈,你对得起我,我就一定对得起你,你若对不起我,就怪不得我痛下杀手了。唉,不得不说,天网的杀手,的确非同凡响,而且很会放长线钓大鱼。我实在是很想知道,天网的幕后人物到底是谁,竟然如此的高瞻远瞩,在几年之前就开始着手各种准备了。不过,这种人,气量不行,手段也不够光明正大,顶多为一世枭雄,成不了绝世霸主。有真正的霸主横空出世,这样的人是成不了大气候的!寒鸦,你为这样的人卖命,我实在替你感觉到不值。原谅我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的信任你,不要有怨气,我这个花花大少活着也不容易,安心的上路去吧!” 咔嚓,寒鸦的脖颈之内骨骼碎裂,整个身躯忽然一软,已经死了。 樊伟将寒鸦的尸体扔开一边,看着面前不远处的画眉道:“起来吧,我的小画眉。你去把麻雀叫来,让她替我把这个人收拾掉。我想,柏子笑的尸体也应该在外面,你顺便去确认一下。这些人,大概是想让这里上演一出同归于尽的好戏,实在想的有些天真啊!天网,这一次是被驴踢了脑袋了,以为我樊伟真的这么好杀?!这台戏,演砸了!” 话声落下,中了假冒柏子笑一掌,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恍若死去的画眉忽然一跃而起,回头冷冷的瞥了一眼假冒柏子笑,讥讽道:“就凭你也想偷袭我,下辈子吧!”身形一掠,从窗户越了出去,要去请麻雀过来。 画眉矫捷的冲出窗户,就猛地发现自己的面前忽然多了一张脸,一张有些苍白、极其普通的脸。那张脸上充满了恐惧的神色,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整个瞳孔都在猛烈的收缩着。 画眉生得水灵,是个漂亮的女人,从身段、容貌、肤色、着装,任何一个方面来看,都堪称养眼,绝对和“可怕”不沾边。她唯一让人觉得可怕的时候,恐怕就是她杀人的时候。 但那张脸一看到她时立刻就吓得不行,好像见到了厉鬼一般。 但画眉此刻根本就没有杀人,也没有杀意流露出来。 现在的她一点也不可怕,身形正从窗户跃出,灵动飘逸,十分可爱。 但可爱的画眉却偏偏把面前的那个人吓得魂都要丢了。 那个人极度害怕,但画眉却比那个人更害怕,害怕的想要惊叫都发不出半点声音,好像她的心真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把喉咙给堵住了。 那个人的恐惧好像会传染一般,画眉吓到了他,他恐惧异常,反过来又把画眉给吓住了。 画眉直恐惧的已停止了思维,身形才从窗户跃出,还未落地,便被那个满脸恐惧的人一拳打了回去。 那一拳,实在是蹩脚万分,打得又慢又歪,恐怕一个不会武功的人都能轻易躲过去,会一点武功的人想要挡住也根本没有难度。 但就是这么样的一拳,偏偏把画眉打飞了回去。落到地上后就不住的吐血,神色委顿,重伤不起。 假冒柏子笑见状,嘿嘿道:“画眉飞不出去,麻雀也来不了了!” 樊伟双目一凝,看向地上的画眉,发现画眉贴身穿着的一件天蚕软猬甲已被打破一个洞,仅仅只吃了一拳,已受了极重的内伤,一时之间战力全无,连动一下都困难,算是废了。画眉正是依仗着这件樊伟送给她的金蚕软猬甲,才能硬吃下假冒柏子笑的一掌的。金蚕软猬甲,可以化解内气攻击,乃是稀世宝甲。假冒柏子笑彼时致命的一掌,正是催动内气打出,寻常高手猝不及防下吃下这一击,九死一生,但有金蚕软猬甲在身的画眉,却只是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就没有事情了。 但,那一拳,却不是内气爆发,而是单纯的力量,金蚕软猬甲对力量毫无防御作用。 樊伟也感觉到疑惑,以画眉的武功,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被人一招伤成这样。但是,画眉的伤是明摆着的,没有半点虚假,那么可以大略知道伤害她的人是何等的恐怖! 而从头到尾,樊伟也只是感觉到窗外忽然有什么东西猛然出击,感应之中有什么东西猛然一闪,在画眉倒飞出来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完全感觉不到了,异常诡异。 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是人还是怪物?是人的话,又是什么样的人? 脑中念头一闪,樊伟的神色不禁变得有些凝重起来,面色不大好看。 假冒柏子笑一直凝视着樊伟,观察着他的没一个细节,看到樊伟神色的变化,洞若观火,沙哑的声音响起来道:“樊大少爷,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樊伟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我没必要知道。” 假冒柏子笑道:“为什么?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要杀你么?你似乎已经开始害怕了!” 樊伟笑了笑,摇头道:“你误会了,我不是在为自己担心,我在担心麻雀,担心她杀人的时候会把我的宝贝茶壶给毁了。至于你的名字么,我倒是没有必要知道。一个死人的名字我想知道还是很容易的,用不着我亲口问的。” 假冒柏子笑眼瞳猛然一缩,冷冷道:“你在说什么?”他还活的好好的,又怎么会是一个死人?难道樊伟觉得自己可以轻易杀死自己?开玩笑,他真正的实力可不是柏子笑这种草包可以比拟的。 樊伟道:“我在说,无相神功虽然厉害,但却要被我吃得死死的!” 这一句话说出,假冒柏子笑的面色立刻就变了,死死的盯着樊伟,沉沉道:“连这一点你都知道?哼哼,你知道的太多了!” 樊伟露出一个微笑,淡然道:“不多不多!我还知道,你快要死了!” 话声响起的时候,他的身形猛然向前冲出,右手立掌成手刀,猛然向前劈斩而出。 假冒柏子笑见樊伟猝然出手,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同样是一掌打出,催动的乃是柏子笑的掌法,厚重沉凝的掌力裹挟着恐怖的真元向着樊伟便打了上去。 他一掌打出,就看到樊伟身形一闪,猛然侧开,樊伟凌空的那一记手刀恍若虚晃一招,乃是虚招一般。樊伟身形横移,身体一侧,躲过了凌空印来的恐怖手印,似笑非笑的看着假冒柏子笑。 假冒柏子笑身形微微一颤,忽然道:“这是什么武功?”他终于知道,樊伟的那一招根本就不是虚晃一招,而是要命的杀手。 樊伟很是不耐道:“去吧,你的废话太多了!” 话声落下,假冒柏子笑的身体猛然自左肩斜斜向下裂开,整个身体断为两截,就这么样诡异的死了,死的实在是太快了。 第256章 第二百五十六章 :无相神功 假冒柏子笑自然也是来自天网这个神秘组织的人物,而且修炼了无相神功这等旷世奇功,实力必然极强,地位看来也一定不低,但却被樊伟一招杀死,直到死去却连樊伟到底用了何种武功、哪般手段都不知道。 樊伟武功之高强、之诡异、之犀利,不言而喻。 无相神功乃是一门极其神秘的上乘神功,需要特殊体质的人才能修炼,而且极难练成。一个人一旦练成无相神功,那简直就是栽赃嫁祸的绝世高手,催动无相神功,模拟种种武功,足可以到达以假乱真,真假莫辨的地步,此人以无相神功施展柏子笑的功夫,不知为何却被樊伟看破,这才一语点破了他的秘密。 无相神功一旦练成,什么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而,前提便是,自身要对对手的武功有所了解,明白运气、聚气、发功的法门。所以但凡修炼成功无相神功的人物,无不是武学大才,对于天下诸般武功,种种心法,了解的越多,就越是厉害,遭逢什么样的对手,就能施展出对手的武功与之对抗,甚至是运起专门克制的功法,时常都是立于不败之地。 无相神功一成,就相当于练成了天下绝大多数的练气心法,种种武功招法,皆可模拟出来,随着无相神功的修为越高越是厉害,到达高深处,纵然是催动一套极为下乘的武功,也能化腐朽为神奇,所向披靡。 然而这个人虽然无相神功境界不低,却根本不知道樊伟练就的是何种武功,只来得及催动柏子笑的一门掌法来应对,一招便被杀死,没了下文,死不瞑目。 这无相神功的弱点倒也表现的十分明显,在面对未知武功的时候,就疲软起来。毕竟练成无相神功的人,杂学天下武功,武功威力乃是跟随着无相神功的功力和境界的增强而水涨船高,并不能到达精深的地步,更不能充分发挥出这些武功的精髓之处,往往只会修习一两种厉害武功作为杀手锏。但这所谓的杀手锏却要受到无相神功境界的限制,又往往不能到达登峰造极的地步,却又算不得异常厉害,对上同样修炼同种武功的大宗师,立刻就会被人以境界压制。 是以这无相神功虽然厉害,但其实限制颇多,颇有几分鸡肋的感觉。 这门武功,厉害就厉害在一旦练成,加以积累,手段就能层出不穷,对敌时尽出专门克制的武功,常常可以占得上风。 无相神功早已绝迹江湖,乃是传说之中的奇功。没想到忽然现世,竟让一个出自天网的诡秘杀手习成,看来这一门功夫十有**是这个组织的一门绝学。 天网组织也是近来才名传江湖,十分的神秘,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总部在何处、目的是什么,也没人知道幕后之人是谁,更没人知道这个组织到底网罗了多少高手。 江湖中人唯一知道的便是,这个组织很恐怖,谁遭遇,谁就没有一个好结果,必死无疑。 这个组织的恐怖名声甚至已与江湖中一个古老的杀手组织——黑手到达同一个层次了,让人闻风丧胆。 黑手与天网,俨然已成为死亡的代名词。 这两个组织唯一不同的一点便是,黑手组织遍布天下,而天网,就像金钱帮一样,势力范围只是在大乾王朝境内罢了。 没想到这一次,天网派人刺杀樊伟,竟是要嫁祸给太子,个中猫腻就很让人怀疑了。这个计划的目的,应该便是想以樊伟的死,激起太子与樊夔的仇怨。这两方一旦敌对起来,毫无疑问,获利最大的便会是其他有能力的争夺大宝的皇子。 而有能力争夺大宝的皇子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如此揣测下去,控制天网的幕后之人就不难猜出了。 但也不排除某个暂时无力争夺皇位大宝的皇子居心叵测,搅风乱雨,故意制造混乱,然后乘机上位,甚至于是大周王朝和孔雀王朝的诡计都说不定。 事情还是扑朔迷离,但这个组织妄图搅乱大乾王朝国事的意图却无疑已显露了出来,用心险毒。 樊伟非是庸人,这一次神秘消失,其实就是在调查天网的事情,察觉到了一些端倪,又见那人用出了无相神功,心中迷雾才揭开了一层,识破了这人的来路,断定此人出自天网。 樊伟一招杀死这人,也显得有几分虚弱,刚才那一招施展起来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轻松,实则十分消耗功力。他在原地微微停顿了片刻,全身功力运转圆融,缓过来一口气后方才缓步走向已断为两截的杀手面前。 他的心中同样十分好奇,想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模样,模仿出来柏子笑的武功和气息,丝毫不差,易容改面更是滴水不漏,手段着实高明,恐怕太子都分辨不出真伪,不知道真正的柏子笑在回来复命之前便已被人擒获甚至做掉了。 樊伟来到这人的面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没有看出来丝毫的端倪。樊伟的神色不禁微微变化,伸手在这人的面上轻轻一划,这人面上的皮肤登时裂开,血水冒了出来。 樊伟神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沉声道:“这是真的?怎么会这样……”樊伟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一手不住的在此人的面上摩挲,轻按,良久之后,樊伟的脸色已充满了疑惑之色,喃喃道:“面上的筋肉、骨骼、皮肤没有丝毫易容改面的痕迹,一切乃是天然所生……这个人居然是真正的柏子笑……柏子笑居然修炼了无相神功……难道太子真的想要杀我?这不可能啊,他一心想要得到我爹的帮助,乃是名义上的皇位继承人,绝对不会干这种蠢事的……柏子笑到底是什么来路?做这一系列的事情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樊伟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一点头绪,正思索间,猛然听到了屋外花园之中传来一声叱喝,旋即一声沉闷的惨叫响起,下一刻一道身影已到了樊伟的屋内。 来者一身皮肤焦黑,整个人就像块碳一般,面上的两只眼睛显得格外分明,正一眨不眨的看向樊伟。 此人便是麻雀,却一点都不像麻雀那般娇小,七尺身高,骨架粗大,身形雄壮,比之一般的大块头男人都不遑多让,看起来哪里像个女人,简直就是古战场上的一尊凶恶女战神。任何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见到她,误不会忍不住打个哆嗦,直感觉到可怕,从心底深处无法接受,心生忌惮和厌恶。邪气凛然。 麻雀京城第一丑女的名号果然不是浪得虚名,的的确确是货真价实,当仁不让的。 此刻,麻雀的手中正抓着两片尸体,一手一半,血淋淋的,正是那个把画眉打的半死的诡异人物。那个诡异的人物,居然被麻雀生撕成了两半,让人汗颜!麻雀的浑身上下充满着一股邪气,双眼却很平静,看着樊伟道:“解决了。” 樊伟被麻雀看着,也是忍不住微微哆嗦了一下,道:“快去看看,花园周围还有没有人。”他始终感觉到哪里不对,似乎这种种事情还有后手,没有完。 一声吩咐,话声未落,麻雀已经丢下了手中的两片尸体,整个人便从樊伟的面前消失了。 看着麻雀消失,樊伟缓缓的吐了口气,目光转向地上的两片尸体,看着从肩膀处被撕开成两半的这个人,面上的神色更加凝重起来。 樊伟的视线点点移动,观察入微,最终停留在那颗还算完整的头颅上。那是一张苍白的脸,那种苍白色一看便是带着病态的,即使已经死去,也和死人的脸大为不同,从那苍白的皮肤下面透着一种暗青色,敢情这个人似乎已死了很久了。樊伟眼神灼灼,视线一转,盯上了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呈现出一种暗灰色,虽然已死去,但瞳孔还没有散开,依旧是紧缩着的,充满着极度的恐惧之色,不管任何人对上这一双眼睛,心中都冷不丁要冒起一股寒气,莫名的恐惧跟着就窜起来。 樊伟看了一眼此人的双眼,面色不禁一变,浮现一缕惧色,双眼用力的眨了眨,骇然道:“实在是可怕,这人明明已死的透透的,一双眼睛居然还如此邪恶,让人莫名的恐惧,实在是太可怕了。难怪画眉在这个人的面前连一招都走不过,想来应该是一瞬之间便被吓傻了……这,这似乎是大周王朝最为歹毒、最为凶险、最为神秘的邪傀。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大乾王朝?气元神庙不是早已将这等邪术彻底清洗了么……” 大周王朝一度盛行巫术、蛊术,曾经冒出来许多骇人听闻的邪法、蛊毒,灭绝人性,害人不浅,昔年在江湖之中掀起了极大的风波,邪风诡雨,夺命杀人,手段诡邪。这邪傀便是一种极为歹毒的巫术,能够把人变成傀儡。受人操控,但邪傀又不是简简单单的傀儡那么简单,虽然被人控制,忠心不二,但却也有自己的思维,就好像是死士,忠而不愚,而且拥有许多的诡异之处。譬如比较有名的对眼死,红颜毒,千刀神,人魂墓等等,臭名昭著。 但后来都被气元神庙联合天下江湖人士,甚至勒令大周王朝出兵,抹杀的一干二净,已有一二百年未曾在江湖中出现过。天下人皆以为此道已绝,再无事了,遂逐渐淡忘,却没想到当年的清除行动并没能斩草除根,巫蛊之术又开始冒尖了。 樊伟看着那双眼睛,心底登时生出恐惧,立刻就看出来其中的端倪。这个人不就是邪傀之中颇有邪恶之名的“对眼死”么。 这种邪傀,力大无穷,一双眼睛之中被种下了诡秘的巫术诅咒,任何人对上这双眼睛,立刻就会着道,心神大乱,一招便被杀死。“对眼死”这三个字便是这么来的。 对眼死又有许多种,有让人恐惧的,让人暴躁的,还有让人疯狂的,不一而足。 被麻雀撕开的这一尊,显然是一尊让人恐惧的“对眼死”邪傀,只是还没大成,没有到达一眼之间吓死对手那等危险的地步。 樊伟越想越觉得事情不对,其中的牵连似乎大了起来,从这对眼死邪傀一下就怀疑到大周王朝幕后主使,心中不禁一惊,暗度到底是哪一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然在勾结敌国。 他的心中越想越惊,越想越感觉到迷惑,一时间忘乎外物,把重伤的画眉都给忽略了去。 这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了麻雀的声音:“少爷,快来看……” 第257章 第二百五十七章 :十分张狂 樊伟的心中震惊,猛然听到麻雀的声音,却似比他更加的震惊。 彼时,麻雀按照樊伟的吩咐到外面去察看情况,身形矫捷,如风一般掠出,行动神速,却并没有发现丝毫的异样。 樊伟的这一个住宅,乃是一个带花园的别院,并不在闹市区,独门独院,面积不大,建筑精致,胜在安静雅致。一般他只要在这里,都是不见客的,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下人。 麻雀很快便在花园之中转了一圈,先就是看到了那只已经死去的百灵,捻到手中,但见那小小百灵的眼睛之中,依旧残留着恐惧之色,不禁低低的骂了一声:“畜生!” 她一看到这只麻雀的死状,就大概知道是被那个对眼死邪傀害的,心中就充满了怒意,因为彼时她也差一点吃了大亏,被那怪物给害了。 对眼死邪傀来去诡秘,不易察觉,力大无穷,双眼更是诡邪,骤然杀出,端的是可怕。 放下百灵,确定花园之中并无异样,也就是微微一顿的功夫,麻雀忽然就听闻花园外有异动,身形一掠便冲了出去。花园外便是正房,迎面便是一个雕龙照壁。 麻雀一掠过照壁,脚步猛然停了下来,发现照壁之上原本的一层浮雕已被人切削了下来,成为了光滑的一片。彼时的一道异象便是从这照壁上发出来的,想来应是有人以锋锐劲气一招将照壁的一面切平,石料、琉璃等等落地发出的声音,造成了响动。 停顿下来的麻雀发觉异样,视线一扫,便看到被切削的一片光滑的照壁之上,龙飞凤舞的被人刻下的一行字。 “扮猪吃虎,樊伟第一;公子神功,万不小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连环计策,小心性命。哈哈哈哈哈……” 这么一行字,乃是以劲力刻在照壁之上,虽然乃草草写就,但笔走龙蛇,最后以一连串的哈哈大笑收尾,可见留下此字的人,多么嚣张。从这字面意思来看,此人应该一直都在这里,暗暗观察,把发生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已然认识到了樊伟的真正实力。而且后面一句“连环计策,小心性命”,非是此人善意提醒,而是强大自信的表现,十分的猖狂。 一眼扫过这一行字,麻雀也只是微微的一个停顿,前后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旋即身形一掠便上了屋顶,四处看去,没见任何人影,感应之中亦是没有发现丝毫异样。 想见那留字之人速度也是极快,根本没有给麻雀留下任何一丝追踪而来的机会,做事十分小心,一切都把握的非常到位,很是周全。 旋即,麻雀心中念头一转,想着照壁上的留字,感觉到这一行流露出杀意和猖狂的字应该是一条有用的线索,知道兹事体大,心下十分震惊,已然想出樊伟隐藏多年的身份已经暴露,恐怕要被人抖露出去,再也藏不住了,当即便发出喝声。 樊伟听得麻雀的喊声,眉头不禁一皱,身形猛地掠了出来。麻雀虽然生的碍眼,但其实是个极为了不起的人物,任何敢于小看她的对手都不会有好下场。麻雀心思细密,定性极好,一身武功深不可测,更是博览群书,博闻强识,遇到大小事情,鲜有慌乱的时候,更别说连说话中都带着极明显的惊讶。 听到麻雀的惊讶声音,樊伟便知道事情恐怕有些严重起来,几个呼吸内便冲了出来,不少顷便到照壁之前,看到麻雀正在正房的屋脊上,黑漆漆的面上浮现出了焦躁之色,指了指照壁。 樊伟神色微变,转过照壁,便看到另一面上的一行字,脸色也是变得格外难看起来。这时候麻雀已从屋顶上下来,来到了樊伟的身边。 樊伟沉声道:“我的身份终究还是被有心人识破了,难道再也藏不住了?!” 麻雀简短果决道:“杀人灭口。”将发现樊伟底细的人灭掉,自然就能保证樊伟的底细不被暴露,自然也就藏住了,这的确是个最为简单直接的法子,是个好法子。 樊伟苦笑道:“可惜偌大的京城,那人不知道去了何处……不好,上当了……”猛然之间樊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麻雀一愣也是恍然大悟过来,两人面色皆是一变,身形疾掠而出,向着原来那间房子飞掠而去。 但当两人回到屋里的时候,却发现柏子笑和那对眼死邪傀的尸首已经不见。两人顺着血迹追了出去,但到了花园边上,越过高高院墙后,血迹就彻底的消失了,再没有半点蛛丝马迹留下。 两人分头找了一会儿,一无所获,最后只得罢手,各自回到了屋中。 樊伟的面色难看已极,而麻雀的脸上却充满了自责。现在看来,那照壁上的留字,并不完全是那人的恶作剧,张扬自信和猖狂的表现,多半目的乃是引得樊伟离开那间屋子,然后让那个神秘人有机会带走这两具至关重要的尸体,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调虎离山之计,可惜在这诡异而紧张的情境之中,他却还是大意了,上了当。 毫无疑问,樊伟被人耍了,不但被迫使的暴露出了真实的实力,还被人把本来的一点证据也给抹除掉了。 敌手还在暗处,而他却已经完全暴露,情况登时变得被动了起来。那人带着尸体逃走,当真是偌大京城,茫茫人海,无处可找。 然则,情况来的要更加糟糕得多。 这时候,地面之上的画眉突然艰难的爬了起来,奄奄一息的半坐在地上,双眼直看向樊伟,似乎有话要说。 樊伟神色一变,这才注意到画眉的情况很是不对,伤势忽然变得重了很多,已经致命,面色不禁一变,闪身来到画眉的身边,沉声道:“画眉你有什么话要说?”画眉现在的境况,已经没得法子救了,现在忽然醒来,乃是回光返照。显然,那留字之人在进屋搬走尸体的时候,顺手又对画眉补了致命一击,没打算留下活口,又是予以樊伟重重一击。 画眉艰难道:“少爷,画眉要去了!” 樊伟神色一僵,眼中浮现出一抹悲伤,拳头悄悄握紧,旋即又松开,用手背轻轻的触了触画眉的面颊,沉声道:“画眉,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画眉摇了摇头,艰难道:“少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他让我转告你,说,说你永远,永远也当不了英雄,出不了头,得不到任何人的尊敬……”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一口血便已涌上了画眉的喉间,让她发不出声音。 樊伟神色凄凉,充满了悲哀之色,双手扶着画眉的肩膀,不让画眉躺下去。 画眉要走了,这么样一个花季少女,人生的种种快乐都还没有来得及体会,许许多多的梦想还没有实现,却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么?! 樊伟舍不得,画眉更不舍,然而永别的时刻却已到了,来的异常残酷。 画眉艰难的看着樊伟,不肯阖上眼睛。在别的人眼中,樊伟是个花花大少、是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哥,但真正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他绝不是。 他也许真的当不了享誉天下的大英雄,但他却早已经是很多人心中的英雄,无名英雄。 他是一个游走在两个极端世界的怪人,一面声色犬马,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一面却满怀敬畏、慈悲心肠、充满了罪恶感。 忽然之间,画眉的双眼猛然发直,瞳孔收缩,双手陡然用力的抓住樊伟的手臂,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喉咙里发出含混而艰难的声音:“柏子……”恍若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她始终想把自己最后看到的说出来,却终究是没能说清楚就死去了。 画眉去了。 樊伟缓缓的仰起头,没有让眼眶之中的几滴眼泪流出来。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但往往都要做一些心狠的事,但他的心,终究还没有化为铁一般的冰冷坚硬。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画眉是他真正的朋友,就像冬青一样重要,然而他们都去了。无尽的悲伤涌上心头,然后那悲伤化为了仇恨,燃起熊熊烈火。 听到“柏子”二字,他便知道,最终给予画眉致命一击的人,一定是一个和柏子笑一模一样的人,临终之际,画眉还想着把看到的一切告诉樊伟,让樊伟能够警惕,那一份善良而执拗的用心,忠心护主,让人震撼,让人感动。 樊伟轻轻的放下画眉,低声道:“画眉,你不会白白死去的,樊伟向你保证。”旋即,樊伟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转头看向一动不动的麻雀。她漆黑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睛也一眨不眨,让人看不穿,但樊伟知道麻雀是值得相信的,就像画眉和冬青一样。 “我们该行动起来了,麻雀,你准备好了没有?” 樊伟缓缓的说道,语气坚定,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深邃和苦涩。 麻雀点了点头,道:“从来没有懈怠。” 樊伟闻言点了点头,忽然却哼了一句:“呵呵,我的确当不了英雄……” 什么是英雄?!英雄其实和名声、地位无关! 两人很快便离开了小院,坐上了一辆马车。一如樊伟每一次神秘消失一般,那辆马车绕了不少的弯子,最后进入了皇宫之中。 而此刻,太子东宫中,太子正在书房之中批阅一些文书,面上神色颇有些不乐,眉头深锁,手中持着文书,似无心阅读,自言自语般的冷哼道:“这个柏子笑,越来越不像话了,近来这几天时间,神神秘秘,到底在搞什么鬼怪事情……” 自从大师楼捉拿萧定乱、灭杀林霆剑、司马征和马岱风的行动失败后,负责督办此时的柏子笑归来后,行踪就颇有些诡秘起来,太子有时传唤他,都是呼之不应,不知道跑到何处去了。 太子心中颇有些恼火,为人精明似妖的太子,不禁也开始生出了怀疑。 正在太子心中起疑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护卫恭敬的声音:“殿下,柏子笑求见!” 太子面色微微一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奇了怪哉。旋即,太子精神一张,立刻就感觉到了书房外的柏子笑,气息虚弱,似乎受了重伤,当下心中念头闪转,感觉到了蹊跷,沉声道:“让他进来!” 殿外护卫听得太子的声音,这才放柏子笑进入。 书房设在殿宇深处,保卫严密。 柏子笑得到应允进入殿中,太子已走出书房,出现在大殿深处,这才看到柏子笑浑身上下竟满是血迹,那血迹一块块都已结痂,紫黑一片,带着臭气,面上、身上都有着不少的伤口和淤青,种种伤痕却不像是新伤,似乎受伤已有几天,而且一直没有得到救治。 太子心中登时便感觉到了奇怪,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近来柏子笑虽然行踪颇有些诡秘,但他好歹还是见过几次的,并没有看到柏子笑受什么伤,好端端的柏子笑身上为什么会出现这许多的伤痕。 太子心中一惊,面色讶异,道:“柏子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柏子笑脚步匆匆到达太子的面前,先没大话,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情绪显得颇为激动,声音沙哑道:“殿下,卑职看到您安然无事,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了。殿下,近来有人冒充了属下,您看到的那一个柏子笑,其实不是卑职,卑职早在复命归来的途中就被人暗算,捉拿住了……殿下,有人要陷害您呐……” 说话之间,柏子笑情绪更加的激愤,不能自持,口中不断的涌出血来,十分的凄惨。 太子闻言大惊失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听柏子笑这么一说,他的心中就升腾起来惊骇,浮现诸多疑惑。那冒充之人他一点端倪都没看出,竟是假冒的?!倘或此言属实,这么亲近的一个人若是对他出手,那就端的是恐怖万分、危险已极了。 柏子笑道:“有人想要冒着您的名义刺杀樊伟,想要引发殿下和镇国大将军樊夔的仇恨。他们抓住我,就是为了嫁祸,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可惜最后却失败了。” 太子沉声道:“有这种事?”他心中一惊,就平静了下来,一面与面前这个柏子笑应付着,一面却在暗暗的思索。 柏子笑点了点头道:“殿下,那花花大少樊伟深藏不露,其实乃是深不可测的一个高手,绝地反击,死里逃生,最终落得两败俱伤。那假冒我的人,已经被樊伟杀死,还有一尊凶险的邪傀……” 太子面色一变,道:“樊伟现在人呢?”樊伟的生死安危才是重点,此人若是出了岔子,整个京城恐怕都不能安生了,要掀起一场恐怖的风暴。 柏子笑回禀道:“不知道去了何处,应该是随同属下逃了出去,属下当时被制住,个中细节不太知道。” 太子微微点了点头,道:“刺客的尸首现在何处?” 柏子笑道:“我月兑困后,怕后续有人破坏捣鬼,便一同带回来了,正在属下的住处……” 太子道:“带我去看!” 当下柏子笑连连点头,在前带路,转过身时眼中一丝得逞的光芒一闪而过,很快便把太子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第258章 第二百五十八章 :重回混沌 喜欢的朋友,别忘记收藏啊!十一狼满地打滚求票票和留言…… 看着包裹在一张窗帘中的四具尸体,太子的脸上神色不禁变得凝重起来。柏子笑的死状很是凄惨,身体被分为两截,一张脸更是被打的稀烂,容貌几乎不可辨认,浑身上下有多处拳脚重伤的痕迹,想来死之前一定经受了异常惨烈的大战。 其实柏子笑是被樊伟一招杀死的,身上其他地方根本没有受伤,这些伤势,不过是后来的这个假冒的柏子笑加上的,藉此来扰乱太子的判断,也破坏掉了柏子笑身上的一些特征,使得辨别真伪几乎成为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太子看了两眼就没再继续看下去,面上虽有惊讶之色,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冷冷道:“竟敢嫁祸于我,该死!亏得那樊伟深藏不露,是个人才!不然我岂不是要和镇国大将军成为敌人了……”他心中越想,越是觉得可怕,这条计策实在是阴毒。 旋即太子视线一转,看向了另外一具尸体,当他视线触及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同样是被吓了一跳,眼中浮现出不可抑制的骇然之色。 一旁的柏子笑见到太子神色有异,便知其着邪傀那双眼睛的了道,沉声道:“殿下,殿下,你没事吧?这尊邪傀乃是传说之中的对眼死,万万不可轻易与其双眼对视,这邪傀哪怕是死了,身上的巫术诅咒短时间里也是不会散去的。殿下,您要当心呐!” 太子这才回过神来,惊声叹道:“可怕,果然是可怕,的的确确是邪傀,对眼死……柏子笑,你这次遇难不死,反而为我识破了很多事情,实在是因祸得福啊,很好,很好,你果然是我的副将。一会儿我会派人给你送来疗伤的圣药,让你能尽快把浑身的伤势恢复好。这一次,你生死之间,受苦如斯,就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此人感恩戴德,诚惶诚恐道:“殿下,您不怪我永安府一行办事不力,属下已万分感激。能够辅助太子殿下完成大事,属下受一点磨难,都是无所谓的,甘之如饴,权当是一种磨练。” 太子道:“你有这样的心就最好了。好了,你就好好养伤吧,等伤势好了,我还有大事要交给你去做!现在,你把个中的细节一一讲给我吧,看来很多的事情,我都还一无所知啊!” 假冒的柏子笑闻言,点了点头,开始讲述。 小半个时辰之后,此人终于讲罢,太子的神色已变得平静而严肃起来,眉头锁成一个“川”字,双手背于身后,转身看着窗外,开始思索,良久才道:“你是说,那个假冒你的人,出自一个叫做天网的神秘组织,修炼的武功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无相神功?” 那人回答道:“回禀殿下,这一切都是我在外面听到的,是真是假,有待商榷。本来,以那假冒之人的武功,杀死樊伟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再加上一尊邪傀,对付其他人,万无一失。所以,那人便也没有防备我,把我扔到了花园之中,应该是打算杀死樊伟之后,再把我杀死,制造出来一个同归于尽的假冒现场,迷惑所有人,但是谁也没想到那樊伟非但十分了得,手下一个叫做麻雀的丑女,更是厉害非常。种种事情,我都没有亲眼看到,都是我在花园之中听到的。” 太子回头,点了点头,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口中道:“很好,很好……”旋即,转身看向此人,道:“子笑,你现在好好疗伤!”说话之间,脚步匆匆,便向外走去。 那人忽然道:“殿下,这两具尸体怎么办?” 太子道:“处理掉,记住,不能留下半点痕迹!” 看着太子远去,那人关上房门,端坐在屋中,似乎运起了武功,良久良久,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轻哼道:“再狡猾的狐狸又岂是猎人的对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人可以逃的月兑的!”旋即,此人运起武功,周身气息变化,忽然之间向前缓缓推出一掌,施展的掌法竟是与柏子笑的掌法一模一样,如出一辙,此人竟是也同样修炼了无相神功,难怪连太子都看不出丝毫的端倪。这人一掌轻轻的打出,旋即收功,轻叹道:“子笑,好走!甲计划失败,不过乙计划已完美接上,一切,还在我们的掌控范围之内。我们,最终还是会成功的!唉,只可惜,将来的胜利果实,那一份荣耀,你再也享受不到了!” 此时此刻,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出皇宫,遮挡严密的马车之中正端坐着两个人。两人收敛气息,运起了某种躲避感应的功夫,好如老僧入定一般,倘或此刻有高手以精神探测而来,就会发现车厢之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感应不到。 这马车的周围,护卫严密,乃是皇家禁军之中的无上高手,阵仗森严,一路走来,行人让道,大小人物,各个关卡无人敢阻。 马车之中的两人正是樊伟与麻雀。 这辆护卫森严的马车打着皇室的旗幡,驶出皇宫,不急不缓的一直驶入一座宏大的府邸——镇国将军府,最后再出来时已是半个时辰之后,前前后后,没有人注意,只以为是某一个皇家要人私下里造访镇国大将军。 这一段时间,樊夔因为皇室形势混乱,已成山雨欲来之势,隐隐有动乱要生,早已收到老皇帝的传召,带领三千精锐,扎营皇城之外,随时准备策应,平定乱象。 是以这一段时间皇室诸多人物私下造访镇国将军府,实在不在少数,这一辆马车算是寻常,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樊伟和麻雀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镇国将军府,将诸多事宜一一向樊夔汇报之后,便再做了安排,留下麻雀给自己大哥樊英差遣,着手细致调查天网的秘密,自己则悄然离开京城,沿着隐秘路线往永安府而去。冬青的死,还是他心中最为放不下的事情。 他要为冬青报仇!兄弟如手足,现在情同手足的兄弟冬青已死,他忍受的痛苦比斩断手足还要痛彻心扉。这口怨气,这桩仇怨,他不可能放下的。 樊伟单枪匹马,悄然杀向永安府,目标直指萧定乱。京城之中,太子诸人也正在展开着调查,开始打探樊伟的底细。 时间距离萧定乱闭关已过去了八天。 林霆剑前往龙青山后已经返回,从苏万屠那里也未得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三次精神小涅槃,三次意志大涅槃,会遭遇到什么,各自不同,苏万屠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虽然也已到达第三重境界,三次精神小涅槃已成功渡过两次,但却与萧定乱遭遇的有颇多不同。 萧定乱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以来,先后领悟出了震空劲、九曜星罡操,心火,破厄法眼、碎空劲和九曜星神练体术。 这是萧定乱自己从妙法心经之中领悟出来的武功神通。 然而,苏万屠却并没有领悟出这些,早年因为仰赖妙法心经,疯狂吞噬他人的功力,导致心魔丛生,见不得天光,坐困黑暗之中十数年。不过,他对于心经的领悟却没有断绝,境界依旧在提升,先后领悟出来亡魂劲,战伐身和魔罗心。 以亡魂劲灭杀生灵,冥冥之中能够将人的魂魄一同泯灭,出手之间就能够对人的魂魄起到震慑作用,让人从灵魂深处感到颤栗,战力锐减,十分恐怖。而战伐身,萧定乱则是见过的,当初苏万屠灭杀泼墨刀客时,全身血光乍现,便是那战伐身修炼出来之后的气象,运起战伐身,就有种化身地狱修罗的味道,战力飙升、杀意强盛,不过极为消耗体力,对身体也有一定的伤害,倘或身躯没有锻炼到极高的强度,运起战伐身,十有**自身的生理机能都会崩溃。而魔罗心,则是一种意志的锻炼法门,将无情的杀意融入到意志之中,坚固意志,万劫不破。魔罗心倒是和谷车车修炼的魔罗夺命咒(杀者夺命经)颇有几分相似,到达高深处,皆是能把人变化成在世魔罗一般,不过魔罗心却不用以无尽杀戮来铸造,不用枉造杀孽,要比魔罗夺命咒要高明一些。 苏万屠第一次和第二次精神小涅槃,虽然同样遭遇到心魔,但魔念并没有被放大,心魔虽强大,坏其心神、乱其心智,但却并不是必死之局,绝境之中留有一线生机,心魔皆是被他以魔罗心森然杀意破灭,一举涅槃成功。苏万屠早年嗜杀留下的心魔便是他第一次精神小涅槃的劫数,自他领悟出魔罗心后,修炼有成,便被他化解。 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落入到不同人的手中,似乎变化因人而异,修炼出来有许许多多种变化,因人而异,不尽相同。 大概唯一相同的一点就是都会掌握化气为力的能力,这一点乃是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核心,也是基础。 是以,苏万屠的经验,放到萧定乱的身上,根本无用。 林霆剑这一趟,算是白跑了。 此时此刻,林府周围,邪气冲天,好像一处魔窟一般,似乎里面盘踞着一尊绝世邪魔。强烈的邪恶气息,氤氲如同云团、大雾,寻常人等,触之便会产生邪变,十分恐怖。 林霆剑、古天岚、司马征和马岱风四人联合,摆下大阵,将这邪气困锁住,不使之外泄,以免殃及无辜。白玉芙,闻人悦,林樱,林妙花以及一干闲杂人等,早已经退到大阵之外,没有林霆剑的允许,不准靠近。 在这大阵之内,邪气不断聚集,须得四人时时刻刻运起功力稳住阵脚,疏忽不得。邪气困在其中,越来越浓烈,经历过这几天,饶是林霆剑、古天岚、司马征、马岱风四人功力深厚、意志强大,也是不敢轻易进入。 然而,萧定乱却还在其中,毫无变化。 每隔三个时辰,四人中便有一人会进入大阵之中,到达密室之内,去察看萧定乱的状况。 萧定乱的情况没有丝毫的好转,整个人依旧处于无生无死的诡异状态之中,精气神力都似重回混沌一般,皆是介乎有无之间。 而萧定乱的身体,却仿佛成为了连通人间与一个极邪之地的导体,浑身上下邪气升腾。 然而,他并没有死,而是进入了一种天人交感、重归混沌的状态,已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阶段。现在的萧定乱,整个人就好像是孕育在母胎中的婴儿,虽然已算是一个生命,却还没有意识萌芽,只能算作是一个生命体,要么如胎死月复中,就这么死去;要么降临人间,获得新生。 但生或者是死,决定着这一切的关键到底是什么,却是谁也不知道的一个迷。 第263章 第二百六十三章 :神兵利器 第二更到!第三更在晚上9:30,第四更在23点。一如既往的求支持!喜欢就收藏吧,投票吧,留言吧! 林霆剑一语道破天机,使得三女都是极为吃惊。林樱吃惊,是因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口就把个中真相说了出来,着实是突兀了些,让她破感觉到心中羞涩,一颗心立刻就乱了,怔怔的站在原地,神色忐忑,只是看着萧定乱,面上红霞飞起,一片酡红。 玉芙和闻人悦完全是吃惊,感觉到意外,以为听错了。尤其是玉芙,自小与萧定乱一起长大,小的时候都是在一张床上打滚儿睡觉,青梅竹马,却从来不知道萧定乱竟还有一门女圭女圭亲,此刻乍然听闻,心里不禁有些酸酸的。 闻人悦则是抬起头,张大了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萧定乱,只是单纯的感觉到惊奇,嘻嘻道:“老大,你和林樱姐姐还真的是有缘分呢!老大,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林樱姐姐拜堂呀?老大,你娶了林樱姐姐,悦儿还可以赖着老大么?” 妮子看来真的是不谙世事,心性太单纯,说话没有半点心机,出口直言,完全由心。这几句话一说出来,只叫萧定乱一愣,更是引得玉芙和林樱神色变化,有些奇怪起来。 什么时候成亲?! 这的确是个问题,萧定乱现在完全没有想好。他设想着,有朝一日,一同把玉芙、林樱、柳如嫣和闻人悦四女一同娶了,干干脆脆,尽享齐人之福,那才叫完美。 不过显然现在的时机还未到,最起码妮子还远没有当新娘子的觉悟,况且四女之间的感情也不算融洽,彼此之间的了解还不够深刻,总而言之还有许多的问题。 当下,萧定乱一声轻咳,看向林樱,歉然道:“林樱,委屈你了!”自然是不理妮子天真烂漫的问题,岔了开去。 林樱眼角湿润,轻哼道:“萧定乱,你是个大坏蛋……”语气之中有种说不出的幽怨。 玉芙也幽幽道:“萧定乱的的确确是个大坏蛋,我们要一起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妥妥帖帖才好!” 玉芙这话就很是高明,既隐约的道出了心中的酸楚幽怨,又间接的给了萧定乱一个警戒,更是立刻把林樱和闻人悦拉入了一条战线。 林樱点头道:“玉芙说的对,我们一定要给这个大坏蛋一点颜色看看!”所谓的“颜色”,自然是要狠狠的管住萧定乱,不使他再惹桃花,沾上别的女人。现在,萧定乱已经有了四个红颜知己,没有一个是能够割舍的下的,这是四女都不能改变的事实,所以四女自然而然的退而求其次,不求独占萧定乱,但决不允许萧定乱再有别的艳遇。 玉芙显然是最了解萧定乱的人,知道她们四人萧定乱一个都舍不得,虽然很贪心,但确实都是真情实意。所以,她便有意促进四女的感情,毕竟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共侍一夫,互相之间若感情不好,常闹矛盾,那一定会是一件很揪心,很痛苦的事情。 萧定乱心中的担忧,玉芙清楚的如同掌上观纹,两人自小便心有灵犀,彼此之间的了解,绝对是无人可比的。 不过,妮子却远没有想到这些,一下不乐意了,很是不配合道:“林樱姐姐,芙姐姐,老大哪里是坏蛋呀?老大可好啦!两位姐姐,你们放过老大好不好?!”妮子却以为玉芙和林樱真的要给萧定乱一点“颜色”看看,心思单纯,只觉得不妥,不能让最爱的老大受委屈,立刻就开始给萧定乱**、求情,天真娇憨样子,惹得三人不禁莞尔。 看到三人忽然不谋而合的笑了,妮子登时又感觉到不解,脸蛋儿红扑扑,搂着萧定乱,有几分迷茫道:“老大,你们笑什么呀?” 萧定乱伸手捏了捏妮子的琼鼻,轻笑道:“自然是笑悦儿你呀!” 闻人悦一脸委屈,鼻子皱了皱道:“老大,悦儿要帮你耶,很严肃很认真的呀,你怎么能够笑呢!讨厌……”说话间,气呼呼的哼了几声,松开了萧定乱,向玉芙身边靠去。 玉芙轻笑道:“去去去,才不和脖子后面长了一截儿反骨的丫头在一起。” 妮子闻言一愣,一下子委屈的眼圈一红,快要哭出来。 林樱见状,叹道:“傻丫头!”把妮子拉到自己身边,在其耳边一阵耳语,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林樱一阵儿悄悄话说毕,妮子眼睛瞪得好大,充满了惊讶骇然之色,看向萧定乱道:“老大,你原来真的是大坏蛋啊,悦儿再不帮你了。老大,你好坏……” 萧定乱神色奇怪,不知道林樱到底给妮子说了些什么,视线一转,看到林樱面上一道清冷的得意之色,沉声警告道:“不要把丫头带坏了啊!” 林樱哼道:“你管不着!” 妮子忽然道:“姐姐,我们走远点,不要和大坏蛋老大靠这么近,好危险、好可怕哦!”说话间,浑身一个激灵,好像很是忌惮的样子,拉着玉芙和林樱便往屋子里去了。 萧定乱一脸错愕,不知道林樱到底给妮子说了点什么,灌了什么**汤,好像自己在妮子心目之中的正面形象,已经轰然倒塌,彻底的毁了。 玉芙回头,露出一个柔和的笑脸,眼睛眨了眨。 萧定乱心中才安定,有玉芙在,他就放心多了,事情也不会搞砸。 看着三女进了屋去,萧定乱的心神也便平静下来,心境空空,没有烦恼。他这才转眼看向手中的紫龙伏魔枪,眼中神光闪闪,沉声道:“紫龙伏魔枪,今日此地,我便让你大成,从此以后,我们旅进旅退,荣辱与共,不分彼此!” 说话之间,他的心神猛然探入到紫龙伏魔枪上盘绕的那条紫龙之内,立刻就感受到了其中的神龙魂。 此时此刻,这神龙魂又已颇为不同,强大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想来它在无尽的邪煞之气中得到了巨大的好处,变得异常强大,不过却已完完全全成为了一头邪龙魂。 此刻这邪龙魂简直比过去那神龙魂强大了十倍不止,本来足够它冲破紫龙伏魔枪上的封印,一举月兑困的,但却在最为关键的时候,遭遇到了业火,登时被压制的死死的,元气大伤,一身的邪气被灭,痛苦不堪,虽然的的确确强大了十倍,但意志已然泯灭,完全丧失了自我,成为了一条干干净净的龙魂,只余下了一些本能。 这种状况,简直就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萧定乱精神一进入封印,立刻之间便察觉到了这一切的变化,感觉到事情远比想象中要来的顺利的多。当下精神一动,牵引着紫龙伏魔枪的本身意志穿透到达封印之中,登时便入主龙魂,使得这头无比强大的龙魂成为了紫龙伏魔枪的枪灵。 不过,完成了这一步,紫龙伏魔枪还不算大成,因为虽然枪灵已成,但却还是要遭遇到封印的限制,囚禁在樊笼之中。 萧定乱猛然收回精神,举起紫龙伏魔枪,缓缓道:“枪灵,颇封,让我见识见识你真正的风采!” 仿佛受到了感召,紫龙伏魔枪猛然一震,萧定乱就感觉到一道狂傲霸气猛然升腾起来,无惧无畏,紫龙伏魔枪枪身猛然一震,陡然变得沉重起来,重逾千斤,两千斤、三千斤…… 萧定乱登时感觉到手臂打颤,拿不起紫龙伏魔枪。紫龙伏魔枪轰然落地,旋即自那枪身之上盘绕的紫龙之上,一道道波纹惶似涟漪一般的荡开,蔓延到达整条枪上。 冥冥之中,萧定乱似乎听到一声咆哮,龙之咆哮,自然万象气宗界中气象翻涌,掀起了惊涛骇浪。 嗡! 一声大响,紫龙伏魔枪居然猛地从地方飞起,凭空悬浮了起来。看到这一幕,萧定乱便知道,枪上的封印已破,紫龙伏魔枪终于小成。 萧定乱一伸手,猛地将紫龙伏魔枪抓到手里,登时有种无比畅快的感觉,只觉得此枪在手,天下无敌。他能感受到一条龙魂正盘绕在枪身上,时隐时现,随时可以显现出来,又随时可以隐没到枪身之中,时时刻刻带给他勇气,一旦发威,霸气无边,压服一切。 这就是紫龙伏魔枪的枪灵,由一头龙魂变化而成。现在这头龙,已不能离开紫龙伏魔枪,与枪乃是一个整体,枪毁灵灭,灵灭枪损。 看着手中的紫龙伏魔枪,竟是有种骨肉相连的感觉,彼此之间完美契合,萧定乱不禁一阵畅快的大笑,连连赞道:“好,好,好……” 当下忍不住施展开大伦枪法,行云流水一般的舞了一便,每一招每一式,都有一种承接天地之法的味道,枪出法随,招招皆有灵性,完美的演绎出来大伦枪法的许多精髓,已可算是真正小成,威力无穷。 一遍枪法演练下来,萧定乱心情舒畅,忽然道:“重!”此言一出,心中念头早已沟通枪灵,登时便感觉到紫龙伏魔枪猛然变得沉重起来。这个变化,就完全超越了世间的道理,不是理学可以解释得了的,已经关乎到了玄学,牵扯到了佛道两家的阴魂之说。紫龙伏魔枪可重可轻,关键之所在便是这枪灵。枪灵的本体乃是龙魂,为阴属之物。阴属之物浊重,阳属之物清轻。实际上紫龙伏魔枪本身重量也不过八百余斤,但当初封印这神龙魂,萧定乱却根本不能撼动。这种效果其实就是龙魂附加出来的,确切的说应该是龙魂的阴气造成的。 彼时枪灵颇封而出,紫龙伏魔枪猛然加重,萧定乱发全力都完全拿不住,便是这龙魂的阴气重量完全崭露了出来。 不过最后阴气被枪灵收摄,紫龙伏魔枪方才变得轻灵,但这个收摄的过程一次完成,并不是可以重复的,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也就是说,自此以后,紫龙伏魔枪只可以变重,而不能变轻。也许要到枪灵彻底化为纯阳,应该才能够如意变化,好像神仙宝贝一样。 那时候,紫龙伏魔枪才叫做绝代神兵,无上兵器。 萧定乱让得枪灵释放出阴气,使得紫龙伏魔枪的重量再度提升了一个档次,到达一千五百斤的样子,方才感觉到适合,握在手中猛然一刺,寒芒破空,一道劲气激射而出,打入到远处的地上,登时钻出一个洞孔,足足有十丈深,骇人听闻。 萧定乱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充满一种舒畅之感,旋即抬眼看向大师楼的方向,沉声呢喃道:“枪王?!我马上就要来会一会你了,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做缩头乌龟。我要拿你的血和魂,来祭枪!我要让你明白,你枪王的名头,只是一个笑话,十分的可笑!” 第264章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人一枪 第三更,求支持! 大师楼最近一直很安分,因为大师楼近来的损失很惨重,死了三位尊者不说,宇字号、宙字号的长老更是被古天岚一怒之下杀死不少。这就相当于一头猛虎,害人不成,反而被狠狠的拔掉了几颗獠牙利齿,被人当头猛打了几杠子,终于认识到了危险,疲软了下来,不敢再张狂,彻彻底底的安分了。 永安府最近也显得颇为宁静,至少刺杀事件没有再发生。 萧定乱绝对不是被欺负了之后就闷头吃亏的人,况且他要立威,已经认定了大师楼这个目标。 所以大师楼注定了要承受他的怒火。 萧定乱把这个意愿告诉了林霆剑,也就是他的岳父大人,并没有遭到反对。林霆剑只是看着萧定乱,侃侃而谈道:“大师楼宇字号、宙字号长老,长老王,副楼主,尊者,每一个都是杀孽深重的人物,其恶当诛,许许多多人都想要杀之而后快,却没有那个实力。你要去报仇、立威,而且实力也足够,我自不会拦你。不过我要给你一个提醒,这些高层强者之外,大师楼的不少成员其实都是身不由己的,虽然有罪,但并不是主谋,千万不要滥杀!一个人可以背上一个凶狠的名号,但绝不能被打上邪恶的标签。杀人不光荣,杀戮是罪!凡事过犹不及,小子,你要学会把握一个度。天下江湖,不乏一些天才,惊才绝艳,有足够的资质和悟性能够问鼎武道的极致,但却死于江湖恩怨。这是为什么?就是不会做人,把事情做的太绝了,最后把自己也逼上了绝路。武功是道,人情世故同样是道,虽然我等修武道,以其为主,但毕竟还是一个人,还在世俗中,终究是却不掉人情世故的!” 这一番话,自然是林霆剑的经验之谈。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不可能对付得了全世界! 一个人对抗世界,那只是说的一种勇气,一种心态。 饶是林霆剑、古天岚两人,已经到达陆地神仙一般的境界,堪称无敌,也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做事,更不会处处树敌,为什么?因为这个世界,这个江湖,从来都没有绝对的主宰。 再强的人,那也是人,是人便会有弱点的,有弱点就不会无敌。一个不能无敌的人,就应该有一颗敬畏之心。 林霆剑虽然只是就事论事的给予了萧定乱一个提醒,但无疑却让萧定乱有了颇多的感触。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说的便是人情世故之道,所谓善缘、功德,便是如此。 一个人事事做绝,那么在人情世故这一道上,就是失道,没有善缘、没有功德,终究会自误,害了自身性命也不是稀奇,甚至于转世轮回,一下被打入畜生道,沦为猪狗之流。 萧定乱秉承了地藏王佛的一缕意志,神魂周游地狱,对于善恶果报,认识非常深刻,心中清楚明白,其实林霆剑不提醒,他也明白那个度。 不过一切事,先求无愧于心,再求无愧于朋友,最后才是无愧于天下。所以有些事情,为了自己心中顺畅,念头通达,其实是不得不为之的。 萧定乱并未第一时间杀向大师楼,而是在林府之中静养了几日,修炼妙法心经,操练枪法和九曜星神练体术,把实力稳定了下来,适才准备动手。 这一次,他没有让任何人插手此事,因为他有这个自信,更因为他若想走,大师楼的人也根本无人拦得住。 永安府内,白雪皑皑! 天很冷,到处显得有些凄清。 清晨,滴水成冰,永安府内各家府邸门前都挂着冰棱,冰冷倒垂,锋芒尖锐。 寒冷的天气加上天色尚早,街上少有人行走。 街面上有一层白霜,白霜之上有一连串的脚印。一个人正踩着霜花,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急不缓的走着。 他行走的身影很坚定,让人莫名感觉到一种巍峨,去势无可阻挡一般,而看着他背影的人却显得很温柔,充满了牵挂,让人感觉到浓浓的关切和温柔。 萧定乱已走远,玉芙、林樱和闻人悦却还在林府外的小巷口,看着萧定乱远去的方向,良久良久,三人才离开,返回林府去。 萧定乱一步步向大师楼而去,似乎除了三女的目送,无人注意到他,他也仿佛根本没有去管周围的一切,他的目标就只有大师楼。 不过,除了玉芙、林樱和闻人悦外,至少还有一个人在关注着他,看着他的背影。 那个人就是来寻仇的樊伟。 樊伟已在暗处跟踪萧定乱很久了,他很想立刻出手杀了萧定乱为冬青报仇,但他却没有,克制住了心中的冲动。因为他已感受到萧定乱是个可怕的对手,感觉到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他需要看清楚萧定乱的底细,然后加以针对,力求一战得手。况且,他深深的知道,在这个地方对萧定乱出手,势必要引起林霆剑等人的注意,非常不妥。 他来到永安府已经有好几天了,一直和林府保持着一个暧昧的距离,暗暗的观察着林府的动静。 一想到那日林府的异动,一回想到那极邪的意志以及邪煞之气还有之后的种种,他的心绪就丝毫不能平静,立刻升起来道道寒气。 林府那日邪煞之气爆发然后瞬间消失一空,现象诡谲无比,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樊伟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件事情一定不简单,秘密不在林府之内就在林府之中某个人的身上。 他修炼的一身功夫,本身就和邪气、煞气息息相关,来历神秘,是以对林府之内的邪煞之气比任何人都要敏感的多,对那诡谲非常的一幕,也要比其他人感受的更清楚,更深刻。他深深的怀疑,乃是有人在修炼一门邪道武功,但那邪煞之气和邪恶意志之强大,超出想象,让他生出来一种可怕的感觉,似乎自己的祖师都远远不及。 他除了想要杀死萧定乱之外,对通脉图也是志在必得,现在又多了一条,那就是林府之中的秘密。 他暗暗推想,觉得如果能够查清楚林府那日的邪恶乱象的秘密,必然是一个绝好的把柄,甚至于能够以此,要挟到林霆剑等人,将之拉入到自己的阵营。 有人评价他成不了大英雄,但却不代表着他没有大志向,没有勃勃野心。 他的志向和野心,其实大的任何人都想不到! 此时此刻,他正在暗处看着萧定乱远去的背影,眼眸之中有着一道灼灼的神光,不断的闪烁着,忽然沉声道:“萧定乱,看来你果然有些名堂,非同一般,是我的一个劲敌……嗯?你这是要去哪里?一个人去大师楼?好大的胆子,背后有四大高手撑腰,果然是非同一般,勇气满满。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大师楼去能掀起什么样的风波,希望你不要死在那里,抑或是被人打的永远也站不起来,那就没意思了!” 他在暗中观看着,神不知鬼不觉,一直悄悄的跟踪,就看到萧定乱一人一枪,来到了血污巷口。 血污巷口,依旧阴冷潮湿,带着一股压抑的血腥味道,和过去没有一点变化,一模一样。 巷子里的人,一个个就像一头一头的饿狼一般,看向任何人都带着一种贪婪,似乎随时都会扑杀上来。 这一向都是血污巷的风格,任何外来者都会被视为“猎物”。 萧定乱对这些并不陌生,毕竟他曾经也还是大师楼的一位客卿,还为大师楼办过一两件事情,这血污巷更是闯过一遭。 一切,都似乎没变。 的确没有变,因为他在巷子口又看到了那个精瘦的青年,穿着单薄的衣衫,靠在一处斑驳的墙上,嘴唇乌紫,似乎很冷,在瑟瑟发抖。 那个人是小强,打不死的小强。 萧定乱不急不缓的走来时,小强已靠了过来,猛然贴向了萧定乱,似乎又要来夺萧定乱的枪。他可怕的口臭、腋臭萧定乱还是没忘的,十分可怕,所以他在小强靠来的时候,已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小强猛然贴到他的身边,忽然发出低沉的声音道:“你不该来的!” 萧定乱讶异道:“为什么不该来?” 小强道:“有人会伤心的!”说话之间,他的手已抓到了紫龙伏魔枪上,忽然道:“这是一柄好枪!”一股臭气扑鼻而来,简直能让任何人都受不了,猛然闻到,就会狂吐不止,整个胃都要恶心的痉挛成一团。 不过萧定乱早有准备,并没有呼吸,所以全然感觉不到,手臂猛然一震,一扫,向外荡开。 小强眼神急变,惊呼道:“你……”整个人已如同一口破麻袋一般飞了出去,轰一身印到了墙上,浑身颤抖,恍若筛糠一般,面色苍白的看着萧定乱的背影,眼神骇然道:“怎么会这么凶猛?有人看来会真的很伤心了!” 谁会伤心? 萧定乱听到了小强的话,却想不出,但他忽然就听到了笑声。 那笑声很美,十分动听,好像风铃一般。 是玲珑的笑声。 玲珑坐在肥大如山般的小小肩膀上,手中拿着一只糖葫芦,晃动着脚丫,一如曾经。她轻快的笑着,张大了雪亮眼睛看着萧定乱道:“断魂,你又欺负小强了,一点都不把他当朋友哩!” 萧定乱看到玲珑,也是微微笑了笑道:“他的武功又精进了,进步了很大一截,我已感觉到了。” 玲珑咋了眨眼道:“你在试探小小的武功?” 萧定乱认真的点了点头。 玲珑道:“那你到这里有什么目的呢?”玲珑聪颖,当然不会以为萧定乱到达血污巷,直走大师楼会只为了来试探小强的武功,那就简直太搞笑了。 萧定乱认真道:“杀人!” 玲珑吃惊道:“杀人?杀谁?” 萧定乱字句清晰的缓缓道:“枪王,屠王,刺王,战王、刀王,剑王,还有一个尊者关泰。”当日林府之战,邪王、力王已被萧定乱杀死,四位尊者中周雍、吕广成战死,逃走的石破天后被古天岚抹杀精神和意志,成为废物,萧定乱点出来的这些人名,已将当日参与的高手全部包括在内,都是他要灭杀的目标。 玲珑听闻,一个机灵,显是被吓了一跳,吃惊道:“你要杀这些厉害的大人物?啊,我该怎么办呀?”她本身乃是大师楼的一员,但和萧定乱又颇有交情,立刻就感觉到十分难办,不帮吧,不合朋友道义;帮吧,又力不从心,还会触怒东家。 萧定乱笑道:“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看着就行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玲珑张大眼睛吃惊的看着自信的萧定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当口,萧定乱已一闪身,掠过了小小的身边,往大师楼的深处走去。 第265章 第二百六十五章 :谁能挡我 第四更!啥也不说了,你们支持不支持,十一狼都在猛烈更新! 向前走出一段,萧定乱似乎想起来什么,忽然回头看向玲珑道:“玲珑,忘了告诉你,我不叫断魂,我叫萧定乱!” 玲珑眯着眼睛嘻嘻笑道:“你终于肯告诉我你的尊姓大名了呀!嘻嘻,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断魂这个名字,还是我给你起的呢!” 萧定乱回过头,再无犹豫,深吸了口气,面上的笑容消失,脚下的步伐加快了起来。 玲珑看着萧定乱的背影,叹道:“还真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呢!” 一路上雷霆一般撂翻了十几个敢于阻拦的人之后,萧定乱再一次看到了大师楼的后门,还是显得那么寒蝉,门前的台阶上布满了青苔,青苔上结了一层白霜。 这里的空气中已闻不到血腥的味道。 萧定乱瞥了一眼大师楼的后门,忽然冷哼道:“什么玩意!”紫龙伏魔枪猛然向前一点,一道劲气忽然破空向外激射而出,想要一枪将这道门彻底毁掉。 这一枪,力道激射,哪怕这道门乃是铜打铁铸的,也要被击的粉碎。 然而萧定乱这一道破空劲力还未到,大师楼的后门之上却已破开了一个洞,从那洞中,一点寒芒猛然蹿出,正迎上了萧定乱的破空劲力。 萧定乱神色宁定,看着那一点寒芒化解了他的劲气,没有感觉到奇怪,冷喝道:“来得好。” 话声未落,大师楼的后门吱嘎一声已经打开,走出来一个青布长衫的男子,一脸冷笑,一出来便盯上了萧定乱。 此人在盯着萧定乱,萧定乱也同样静静的看着他,双眼中神色宁定,古井无波,就好像在看墙上的一块砖一般,没有一点精神波动,平静道:“没想到你真的敢出来,枪王!” 这个青布长衫的男子正是青衣枪王任卿裳,手持一柄古朴长枪,一脸的杀意,猛然抬起手中的长枪,枪锋指向萧定乱的鼻子,毫不压制自己的逼人气势,冷笑连连道:“我有什么不敢出来的?!倒是你,仗着身后有人,就敢如此嚣张,到达我们大师楼的月复地来嚣张?很好,很好,我今天就给你一点颜色看看,把你打成废物,让你知道我青衣枪王的厉害。” 很显然,上一次他重伤在血月和刺血手下,被萧定乱追得狼狈不堪之事,已然成为了他心中的一大耻辱。 今日此地,萧定乱寻仇上门,行径可谓非常嚣张,目空一切,他第一个出来应战,自告奋勇,为的便是一雪前耻。他的伤势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休养,早已恢复完好,战斗力到达了巅峰,今日此战,他是志在必得。在枪法一道他有着极大的自信,乃是天生的枪种,资质和悟性,鲜有人能够与之比肩,甚至于他的师父都有所不及,对他寄予厚望。 他坚信,巅峰状态的自己,击败萧定乱不过是小意思。 听到任卿裳的话,萧定乱缓缓的摇了摇头道:“你的厉害?你一点都不厉害!”对于杀死任卿裳,他同样有着极大的自信,而且他自信杀死任卿裳,只用一招。 那一招,自然是扬眉吐气的一招,慑敌心魄的一招。 任卿裳狂笑道:“萧定乱,原来你是如此狂妄自大的一个人,哈哈,等一会儿我要把你打的像狗一样,记住,只要你跪地磕头,向我求饶,我就会放过你。嘿嘿,你手中的这柄枪不错,比龙纹枪和幽寒断魂枪都要好,老子便收下了!” 萧定乱沉声道:“你要我的枪?” 任卿裳手中长枪一抖,狂笑道:“老子要定了!”全身的杀意已流露了出来,十分的逼人。 萧定乱道:“你有这个本事?”忽然全身一震,大力暗涌,手臂一抖,紫龙伏魔枪猛然向前射出,向着任卿裳便杀了过去,与此同时萧定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想要?我便给你!” 任卿裳冷哼一声:“不自量力!”双目一凝,身形猛然一动,手中长枪猛地向前刺出,对着射杀而来的紫龙伏魔枪便是猛烈的一击,意图便是将之抵挡下来。 然而就在他出手的一瞬间,大师楼的高处,猛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接不得!”显然是有高手感觉出来萧定乱这一击的端倪,感受到了藏在表面之下的恐怖危险,刻意在提醒。 什么接不得?!这道声音猝然响起,似乎在提醒什么,充满了一股震惊的味道。 然而谁都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枪王任卿裳自信满满,看见萧定乱如此托大,如此嚣张,竟想飞枪伤人,心中只是鄙夷,只是冷笑,当然也完全没有去想,因为此时此刻他已全力出手,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想。 一枪出手,紫龙伏魔枪破空射杀,萧定乱的身形也快若闪电一般的冲了出去。 下一刻,青衣枪王手中的枪便已对上了破空而来的紫龙伏魔枪,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似乎已看到了萧定乱的惨败,在他的面前下跪求饶。 锵,一声巨大的声音响起,震耳发聩,任卿裳嘴角的冷笑猛然凝固,一张脸瞬间扭曲。他终于知道大师楼深处那句“接不得”的意思,原来是在提醒他萧定乱的这一枪不能硬接,可惜他明白过来时已经晚了,因为他的一条手臂已完全被紫龙伏魔枪上的力道摧的断折,成为了骨肉渣滓,手中的枪也已倒射而出,穿透墙壁,打入了大师楼的深处。 任何敌人敢于小看此时此刻握着紫龙伏魔枪的萧定乱,稍有不慎,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击之下,紫龙伏魔枪速度锐减,任卿裳身形连连后退,面色苍白,却看到那柄枪还在向着自己射杀,如同一头神龙,猛然吞噬过来。 他做梦也没想到,那破空而来的一枪竟然如此凶猛,那一枪上的力道,竟强大的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数个档次,冲击之力超过千钧,当真是非人一般。 天地之间怎么会有如此大力的人物?! 紫龙伏魔枪眼看着越来越近,便要刺入任卿裳的身体,心神大乱,惊骇无比的任卿裳已退避不及,任卿裳简直以为自己下一刻便要死了。 然而下一刻,他却发现自己没有死,还活着,因为紫龙伏魔枪猛然间定住了,枪尾被一只手抓住。 他还来不及庆幸,就看到了萧定乱冷静而深邃的眼睛,正注视着他,好像在看一件死物一般。任卿裳的心中登时涌出了末日降临般的恐惧和绝望,感觉不到一点生机。下一刻,他便感觉到眼前一道人影猛然袭来,一只手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抓住紫龙伏魔枪的人是萧定乱,扼住任卿裳咽喉的人同样是萧定乱。任卿裳被萧定乱一把抓住,只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登时把他全身都镇压住,他立刻感觉到好像自己在一个巨大的碾子下面,被压制的死死的,只要那碾子一动,自己就会死的透透的,反抗都已不能。 他的心中终于慌乱了,无边的恐惧涌了上来,骇然的快要崩溃,一张脸已成猪肝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萧定乱在短短月余之后,竟能强悍到达这样的地步,简直是把他碾压了,自己竟然连随随便便的一招都没能接住! 他不甘心,但不甘心也没有用,因为他的命运已不由他自己掌控。 萧定乱一把将青衣枪王抓了起来,就好像拎着一只长脖子鸭子一般,冷笑道:“你也配叫做枪王?土鸡瓦狗一般的货色。” 任卿裳手脚乱抓乱打,却提不起来力道,挣扎无力。萧定乱纹丝不动,紫龙伏魔枪缓缓的举起,尖锐的枪锋已对准了任卿裳的眉心,如同审判一般道:“死吧,我早已决定用你来祭枪!” 任卿裳咽喉被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已然骇然恐怖到了极点,极力挣扎,整个人都已崩溃,有些癫狂,断臂处鲜血喷洒,十分凄惨,但丝毫没用。 萧定乱手中的紫龙伏魔枪正缓缓的向前刺去,让死亡的过程来的缓慢而清晰。 正在这时候,一声暴喝猛地响起:“放了枪王,不然今日便让你死!”声音响起来时,数道身影已冲了出来,结成了一个半弧形,围住了萧定乱,一个个气势森冷,死死的盯着萧定乱,气势压迫了上来,想要震慑住萧定乱,使之忌惮,不能下杀手。 萧定乱目光平静的一扫,缓缓道:“要杀我?有本事便来罢!”丝毫不受威胁,简直都没有理这些人,因为他说话之间,手上的动作根本没有丝毫停顿,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紫龙伏魔枪猛然刺破了任卿裳的眉心,将之杀死。 诸人只感到任卿裳的生机猛然之间便消散,死的彻彻底底,一身功力包括魂魄,本源之炁都跟着消失不见。 大师楼副楼主青衣枪王任卿裳就这么样死了?! 从头到尾就只是正面一招,任卿裳就死了?这和杀鸡杀狗有什么分别?!所见之人,心中无不是猛然震动,生出来惊骇。 萧定乱长枪一抖,将任卿裳的尸体挑开,毫无半点顾及,缓缓道:“屠王,刺王,战王、刀王,剑王,还有你们三个,也是大师楼的副楼主吧!想杀我?那就动手吧!反正你们不杀我,我也要杀你们,不如一次来个痛快如何?” 字字句句霸道无边,更有一股霸道的气息猛然从萧定乱的身上升腾了起来,骇人心魄,直让所有人都有种不敢直视的感觉,心中震撼,丧失了动手的勇气。 谁也没想到,萧定乱出口之间,竟要单挑足足八位大师楼的副楼主,这种霸气,这种气魄,骇人听闻,空前绝后。 这八个人,哪一个不是在江湖杀手的行当之中威名赫赫的存在,都是旗帜一般的人物,个性鲜明,武力惊人,简直就是死亡的代名词,寻常江湖高手连叫板都不敢,闻风丧胆,更别说以一人之力单挑足足八尊。 暗中观察的樊伟看到这一幕,眼睛立刻都瞪大了,心中惊涛骇浪,猛地吃了一惊,暗暗骇然道:“此人端的是可怕,霸气无双,神力无敌,棘手,实在是棘手!且看他与这八人大战,到底如何!我要看个仔细……” 八尊大师楼的副楼主一下也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此人狂霸到了百无禁忌的地步,简直就像是狂妄。八人一愣之间,互相之间目光一下接触,十分默契,似乎暗暗达成了某种共识,一个个猛烈发出来大笑,盯着萧定乱,就好像在看一个傻子一般。 在八尊大师楼副楼主的合围之下,竟还敢如此叫嚣,那不是脑子有问题,是傻仔,那还会是什么?! 屠王大笑之间,猛然暴喝道:“不自量力的东西,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死到临头了还敢如此狂妄叫嚣。现在还有什么后事,什么愿望,都说出来吧,不然你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等严冬,天空乌云密布,人人都见不到太阳,漫说明天见不到,后天、大后天更是见不到。 所以萧定乱缓缓道:“明天,没有太阳!”说话之间紫龙伏魔枪一点点抬起,枪锋调转,对准了说话的屠王:“因为今天,就是你们的末日!” 直到真正面对着萧定乱,屠王这才感觉到强大的压迫,心中一阵莫名的恐惧浮现了出来。他忍不住浑身一颤,发出来一声暴喝,心中生出来一种诡异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忽然之间被孤立了,只能一个人来承受萧定乱的攻伐,仿佛别人根本就不能帮到他。 屠王,便是以手段残酷,杀人无度而著称。何为屠?屠就是杀,但又和杀不同,杀往往都有许多理由,但屠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杀,任意而为,乃是魔道。就好像屠夫,看着棚里的猪狗牛羊,想杀就杀,挑着杀、随便杀,不会有心理负担。在猪狗牛羊的眼中,屠夫就是魔鬼。这屠王,其实就是一个魔头,杀人的魔头。 死不足惜! 屠王暴喝之时,萧定乱的身形已冲杀了出去,速度并不快,却给人一种山岳横推,猛然撞来的感觉,没法找到一个阻挡的方法。 屠王双目一瞪,凶光流露了出来,手中一柄屠刀猛然一晃,大喝一声,看着萧定乱扑来,一刀刀芒便斩杀了出去。 萧定乱猛然道:“死!” 这一个“死”字说的干脆利落,简短急促,却给人一种无可抗拒的感觉,好像律令一般。 这是大伦的味道! 紫龙伏魔枪猛然向前刺出,乃是天地有龙式,一枪刺出,枪锋破空生龙啸。龙啸起,紫龙伏魔枪的锋芒正好点碎了屠王杀气腾腾的刀芒,整条枪也忽然顿住,似乎被瓦解了力道。 屠王这一招,其实便是杀招,凶悍处自然是非比寻常,眼见着一招得势,身形已然扑杀而出,狂刀猛劈,带着一种杀生的凶残,似乎刀上缠绕着一道道恶灵,随着一刀落下,就把人的生气都吞走。 屠王的招法之间已带着灵性,刀法已经有了自己的独到之处,境界颇高。 一般境界未到的高手,面对着这一刀,倘或没法子躲开,就只有被一分为二的份儿。 然而,萧定乱纹丝未动,连躲避的意思都没有。 下一刻,一道扑哧之声响起,屠王前冲的身体猛然裂开成为十八块,血肉横飞,横死当场。 萧定乱适才将手中紫龙伏魔枪往前一挑,刺穿了屠王飞抛而来的头颅,将之挑在了枪上,其魂魄和本源之炁全数被枪灵一口吞食。 然而萧定乱的动作并未听,忽然一转身,枪锋调转,好像无处不在,一招疯虎百烈式已然施展了出来。 登时又是血雨飞溅,紫龙伏魔枪上又添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正是刺王的。 这刺王精通刺杀之道,悄无声息便已出手,角度诡谲奇快无比,本来是想趁着萧定乱与屠王交手,猝然出击,神不知鬼不觉,算计着萧定乱料想不到,一举将其重伤。 可惜他万万没想到,屠王竟然败的如此之快,同样是一招便死,更加没想到萧定乱转身一招,枪锋似乎无处不在,他就好像是自己合身撞到了紫龙伏魔枪的枪锋之上,好像自投死路一般。 这一下,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喉咙干涩,发不出来一点声音,脸色铁青,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心脏狂跳之间终于是感觉到了什么叫“末日降临”。 第266章 第二百六十六章 :霸道霸道 这一下,剩下来的六尊副楼主无不是一愣,从脚底下冒起一团冷气,直冲到头顶,心都寒了。 他们这才明白,萧定乱从头到尾竟是没有和他们开半句玩笑。 也终于知道,萧定乱的强势,并不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而是自身的实力足够,已经如蛟化龙一般,非比寻常了,足够对付他们。 强势,来源于强大的实力。 暗处的樊伟更是惊骇,手脚不知不觉间亦是变得冰凉,心中歇斯底里的叫着:“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大伦枪法怎么会有这种威力?”他老爹樊夔从前乃是皇帝十分看重的一个人物,着力培养,那时候在大乾王朝军界,正是司马征和萧盛道的时代,萧盛道乃是当朝皇帝最为器重的几位武将之一,老皇帝常常制造一些机会让樊夔向萧盛道学习,互相交流武功,探讨军事。是以樊夔对于萧盛道所使的大伦枪法非常了解。而樊伟,其实生来便是个武学怪才,另类武痴,自幼便听说过大伦枪法的厉害之处,从父亲樊夔口中了解的一清二楚,却没想到,今日再见萧定乱运使大伦枪法,简直是别开生面,超越了认知,比之樊夔给他描述的还要厉害得多,已经把这套枪法推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樊伟心中震撼,便有一种感觉浮上心头,隐隐的感觉到,萧定乱施展出来的大伦枪法才入了正道,乃是正宗。 毕竟,萧定乱乃是枪魂,而且已经圆满,完全觉醒,枪法进展一日千里,加之力量足够,终于是把大伦枪法真正的威力发挥出来几分,但却并没有真正运使出来精髓。 大伦枪法的精髓便是大伦,枪承天地法,枪出法随。 萧定乱现在还远没有到达那个境界,修为不到,力量也不够,但纵然如此,大伦枪法施展出来,招招有灵,也足够瞬杀一切对手了。 屠王,刺王被灭,战王。刀王、剑王、还有另外三位拳王、影王、杀王五个人登时停顿了下来。 战王身躯高大,好像一台人肉机器一般,全身充满了一种铁血杀伐的味道,好像是上古战神留下来的后裔。此僚赤着上身,一块块的肌肉好像金刚打造一般,块块坟起,线条分明,呈现出古铜之色,充满了可怕的力量,满是毁灭的气息。 若是把这样的一个人放到战场上,就简直是灾难,是死亡瘟疫,一个人就足够把敌军杀的胆战心寒。 但这个人一身铁血杀伐的气息,却不是在战场上洗礼出来的,而是接连不断的杀人杀出来的。 他不是战场上的战争机器,而是一个为了组织去杀人的杀人机器。 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灭了多少高手,才养出来这样一身可怕的铁血杀伐气息。 此人与那杀王,周身的气势都是非常骇人,震人心魄。那个杀王,全身充满杀气,整个人充满了一种凶残的感觉,原始而粗犷,好像是用鲜血喂养长大的一般,时时刻刻都流露出一种嗜血杀戮的渴望。此僚的气息和屠王大为不同,虽然都是做杀戮之事,但屠王却只是把杀戮当成了一种习惯,一种乐趣,但也不是非杀不可,全凭自己高兴,但这杀王就不同,似乎杀戮已成为了一种本能,他活着,就会让别人去死。 屠王是魔道,那么这个杀王便是邪道。 屠王该杀,战王和杀王更该杀。 萧定乱手中紫龙伏魔枪一抖,两颗人头飞了出去,旋即古井无波的双眼一扫,就盯住了杀王和战王。 剑王忽然一挥长剑,剑吟响彻间,死死的盯着萧定乱,大声质问道:“你是怎么杀死屠王的?他们的魂魄和本源之炁到了哪里?你这个魔头……”这个剑王,手持一柄古剑,生得玉树临风,气质潇洒,一开口就有种正气凛然的感觉,似乎是个君子。 他问出的话,也正是其他人心中的疑惑。 萧定乱双眼一眨,眼瞳深处有一抹翡翠之色的光彩一闪,直盯住了剑王的双眼,那剑王本来看着萧定乱,死死的盯着,但一瞬之间,就好像双眼被一根尖刺猛戳了一下,浑身一颤,双眼猛地一闭,把头侧到了一边,方才张开眼睛,面色已苍白无比,浑身上下都渗出了冷汗。 萧定乱缓缓道:“你心中有鬼,乃是一个伪君子,不配叫做剑王。”剑,乃是公平正直、潇洒飘逸的代表,乃是君子的象征,是尊贵、雅致的典范,而这个剑王,遭遇到萧定乱的破厄法眼,立刻就不敢直视,就证明了他心中扭曲,藏着许多邪念,乃是一个伪君子。 当初,萧定乱的破厄法眼,乃是仰仗心火,能够克制人的邪念、恶念,对眼之间,就能将之点燃,使得人要十分痛苦,须得极力克制心中的邪恶,走上善良正道。但人在时间行走,遭遇种种莫测之事,在人情世故之中打滚,没有人心中没有一点邪恶念头,所以单纯以精神之中有无邪恶念头,并不断判断一个人是否步入邪道。 不过,自打他眉心之中有了一朵业火,破厄法眼才终于更进一步,运使起来,直视他人双眼,就能看到对方的意志,倘或那人意志邪恶扭曲,立刻就会遭到压制,倘或中正良善,就一点问题也没有。有此业火一朵,才真正使得萧定乱成为邪恶的克星,秉承地藏王佛的意志和教诲,匡扶正道,诛邪灭魔。 剑王被萧定乱以破厄法眼一看,猝不及防之下,立刻受到了极大的克制,痛苦不堪,就充分的表明了这个人的意志,早已偏离了中正良善,乃是一个恶徒。 剑王稍稍平静了一下,眼神惊骇隐退,心中强自镇定下来,方才看向萧定乱,喝道:“你这个魔头,到底修炼了什么邪功?这一件事情,一定要传达给四大门派,甚至是气元神庙,让他门将你捉拿,狠狠的制裁。” 这个人果然是个伪君子,虽然猛地吃了一个大亏,但眨眼之间,心神稍定,一顶“邪道”帽子就向萧定乱扣了下来,还搬出来四大门派和气元神庙,似乎想要威胁萧定乱。 萧定乱大笑道:“你们这群人间毒瘤,祸害根源,我萧定乱一定要一个一个铲除掉。你们到达这个世上,到处杀人,铲除异己,善良之人就没有好日子过;我到了这个世上,尔等奸邪,就不会有好日子过。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就是那么专门制裁尔等的大恶之人,是你们的克星,把尔等奸邪,一个一个铲除干净,从这天地之间彻彻底底的清理。你说我用的什么武功?我用的功夫,就是专门诛杀尔等邪恶的功夫!” 其实萧定乱杀死屠王时,运使出来的也不是什么神奇诡谲的功夫,就是碎空劲。只不过萧定乱如今力量强大,不是过去可以比拟,运使起来,境界自然猛提了几个档次,劲气直接碎裂虚空,悄无声息就到达了敌手的身上,不解此道之人,甚至于来不及防备,就直接被碎空而来的劲力切割成为碎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到达现在,震空劲、碎空劲才真正在萧定乱的手中,复苏了古武时代的无上风采,甚至于开始推升到达理想武学的地步,俨然要打破成规,登峰造极。 听到萧定乱的话,剑王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罪恶克星?小子,英雄不是你这么当的。你以为你是神佛使者,可以天下无敌了吗?少要在这里卖弄,诸位,我们一齐出手,把这小子当场格杀。任他手段再诡邪,也不信他能够逃得过我们六人合击。” 到达这一步,大师楼六人已然心间胆寒,再不敢逞一人之勇,开始决定合击。 萧定乱闻言,丝毫不惧,紫龙伏魔枪前指,目光微微一转,气势凛然,声如洪钟大吕,缓缓道:“没有错,我就是净世的使者,秉承无上祖师的意志,以杀入道,诛灭邪魔歪道,鼎革江湖,消清宇内,让天下江湖,重回正轨。你们想要联手?还在等什么,还不快些,一起上!” 萧定乱早就感觉到江湖歪风邪气,到处充满了杀戮,腥风血雨不断,很早以前,心中就有一种革命的想法,但鉴于实力有限,一直只是一个梦想。到达现在,他心中存着地藏王佛的本相,时时观想,就能感受到祖师的大宏愿、大慈悲,深受鼓舞和感动,这个革命的念头,立刻复苏了起来。 而且,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第四重杀域修罗身,正是讲究以杀入道,在鲜血之中,磨练出来阿修罗之身,使得体内流淌着战斗之血,亦即是阿修罗之血,到达最后强横无匹的地步,然后一举进入到达第五镇域修罗境界。 修罗,乃是端正的象征,为天神。而阿修罗则是恶神,是不端正,嗜战好斗,为凶狠邪恶的代表。妙法心经第四重,杀域修罗身,以杀入道,练就出来的就是阿修罗之身,实际上行的乃是邪恶道,凝练出来的血液,也是邪血,阿修罗之血,其中蕴含着阿修罗之炁,其中蕴含着魔性,让人疯狂暴乱,和修罗门倒是如出一辙。 只有到达了第五重,镇域修罗的境界,才是王道,端端正正,摆月兑邪恶。那个时候,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也可算是小有成就,神为方显。 所以到达这一层次,萧定乱需要杀戮,在铁与血的砥砺之中成长、崛起,但有地藏王佛的教诲,不会滥杀,于是就看上了邪道和邪恶之人,专门杀之,可谓是一举两得。 到达此刻,萧定乱整个人,战意已经升腾了起来,无惧无畏,霸气无双。敌若要战,决不退缩。 他这一番叫阵,立刻激起来对手六尊大师楼副楼主的凶性。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无法无天的狂徒,藐视道德,践踏正|法,杀戮深重,狂傲至极。听到萧定乱愈发的强势,简直没把他们当一回事,心中莫名就感到了一种屈辱,戾气上窜,登时无名业火升起,怒不可遏。 那刀王、剑王和影王,三人瞬间发难,战王,杀王和拳王,后手跟进,一时之间更是发出来绝杀的狠辣招式,简直搅动天地气象,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第271章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君子坦荡 终于一百万字了,书已经肥了,可以收藏了,可以开宰了! 钟离紫怔怔的站在原地,已经呆了,整个人被萧定乱逼人的霸道震住,不知所措,只是看着萧定乱下到大师楼下将要远去。 到达大师楼之下,再度回到满地尸体的血污巷里,才走出几步,萧定乱的脚步忽地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拳王道:“决定好了没有?” 拳王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道:“你是人是魔?”看来他心中已经决定好跟着萧定乱走,也是被萧定乱的气魄和凶悍震慑住了心灵,害怕若是自己不答应,恐怕立刻就会被杀死。 萧定乱的厉害和强势,他已经清清楚楚的认识到了,无比深刻,两位尊者再加上一位大师楼仅次于神秘楼主的人物钟离紫都没能阻止掉萧定乱的杀戮,到达最后反被杀了两位尊者,答应下来屈辱的事情,这一份霸道凶悍,放眼江湖之中,谁敢比拟?! 拳王自认不是对手,心中知道自己的选择其实只有一条,那就是答应跟随萧定乱,但心中也有疑惑和顾虑,不希望自己从此以后跟着一个魔头混,前途就一点也不美好了。 此人,对于武道有着极大的追求,抱有巨大的野心,也不希望受到太多的干扰,和邪魔扯上关系,导致以后麻烦缠身。只要能够安安稳稳钻研武道,强大以后报仇雪恨,其实到底跟着谁,他也没有什么非常不可的要求。 他加入大师楼,看上的便是这么一个地方高手云集,秘笈多多,而且可以给与他宁静和支持这么一些优点,并没有被洗脑。其实他出去杀人,执行任务的时候并不多,大师楼看重他的潜质,非常有潜力,并没有太过限制他的发展,是把他当成一枚暗棋来大力培养。 不过现在,这个人就被萧定乱挖走了。大师楼白白为他做了嫁衣。 萧定乱听到拳王的疑问,认真回答道:“你放心,邪魔之流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现在武功正在一个关键的阶段,等到武功一成,身上就不会再有邪气了。不过遇到邪恶之人,我倒是照杀不误,这一点,是我萧定乱心中的原则。江湖之中的歪风邪气一日不消失,这种杀戮就不会停止。我看重你的,乃是你在力量一道的资质和悟性,非常有潜力,意志也没有邪变,还算中正,颇是对我的胃口。以后你可以跟着我互相印证武功,做我的陪练,相信对我们彼此的武功进步都非常有利。至于你羽翼丰满以后的去留,我不强求,反正你不能够再呆在大师楼这种地方。” 拳王一听,心中不知道是否相信了萧定乱的话,眼睛眨了眨,点头道:“好,我愿意跟你离开大师楼。你的力量之强大,是我月兑离师门之后,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物,和你印证武功,的确对我帮助很大。” 萧定乱道:“那就走吧!” 说罢,萧定乱便往血污巷外走去。 此时此刻的血污巷内,空寂无人,人人退避,不知道躲到了何处去了,反正没有一个人再敢出面来阻挡萧定乱的道路,甚至于小强、小小和玲珑都不见了踪影。 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出血污巷,萧定乱面上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轻轻一抖手中的紫龙伏魔枪,喃喃道:“现在,只需要等待大师楼发出江湖帖,向我赔罪认错,我的声威也就竖立起来了。接下来就是开始着手为父母报仇的事情了。四大门派,位列天下十大宗门之列,的确有几分棘手啊……” 正喃喃自语间,萧定乱猛然一转身,双眼看向了街外的某处,猛然喝道:“滚出来吧,你已经跟了我一路了,别以为我没有发现你。” 说话之间,萧定乱身形一动,猛然掠起,已上了街边的高高屋檐之上,身形一动,下一刻便闪身到达屋脊上面,立刻就看到了一个人正待要远去又霍然顿住的背影。 那人,正是一路尾随的樊伟,原来萧定乱一早就已发现。 樊伟在暗处偷看萧定乱只身杀入大师楼的一幕幕,越看心中越是惊骇,看到最后简直就是恐惧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后看到萧定乱连杀两位大师楼的尊者,已然知道自己想要杀死萧定乱,根本就是机会渺茫,心中萌生了退意。 他这个人,做什么事情都不太玩阴损招式,能够做到的话就尽力完成,光明正大,不能够完成也就不去强求,不犯痴戒,极少走极端,另觅机会。 樊伟知道现在的自己不是萧定乱的对手,就打算退走,等到自己的武功再进一步,重新杀回来,反正还有的是机会。 这个人记仇,但却很有自己的原则,心智端正,没有被扭曲,是个人物。 他眼见着萧定乱从血污巷出来,本以为自己并没有被萧定乱发现,便打算隐藏在暗处,等到萧定乱远去,自己再离开,却没料到萧定乱忽然之间喃喃自语,似乎在嘀咕着什么,他心下好奇,仗着本事想要探听一二,正是艺高人胆大,刀锋也敢走。却没想到他这一个探听,气息产生了一丝隐晦的变化,立刻就让萧定乱感觉到了。 这才猛地发现,这似乎是萧定乱故意的计策,诱使他暴露出来,可惜发现了不对,已经晚了。 当下樊伟便撤手要走,却没想到萧定乱速度快极,竟是在他才转身的一瞬之间便追了上来。 当此之时,樊伟心中猛地一沉,念头急转,不住的揣测着,料想萧定乱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他的来历底细,纵然是逮到了他在暗处偷窥,他也有种种理由辩解,心中一下也放缓了下来,身形彻彻底底的停了下来,缓缓的转过身。 他其实也是心中一横,赌了一把。 樊伟一转过身就看到了一柄比他见过的所有长枪都要粗大一号的枪,这柄枪正是紫龙伏魔枪,尖锋处正对准了他的面庞眉心处,恒定不动。 而再看萧定乱,神色平静,无悲无喜,给人一种高大、坚定的感觉,无形之中流露出来一种气魄,使得人心底生出来一种信服,心悦诚服。这就是霸气,霸者的威严,霸者的意志,无形之中就能影响到旁人,产生出来统摄力。 樊伟还未开口,萧定乱便已开口了,语气平静,没有一点咄咄逼人的意思,问道:“说,你一路尾随着我,暗暗偷窥,有什么目的?你的气息,我先前便感应到,非常清楚,我确定就是你!” 樊伟一听,心间一震,感觉到萧定乱这一句话问过来,声音打入到达双耳之中,直在心底产生出一种非要回答不可的感觉,并不是一种强迫,而好像是自己自然而然产生出来这种觉悟、这种意愿。这种感觉一起,樊伟自己都是吓了一跳,暗暗吃惊,没有想到萧定乱的霸者气势竟然已成气象,连他的心神都能够影响,实在是可怕,看形势将来必成大器,若是让其行军领兵,恐怕大乾王朝不消多久就会诞生出新一代的军魂,成为大乾王朝新一代的悍将,单单是这一份霸者气魄,能够把军心凝聚到达无可撼动的地步。 心中念头连连闪过,樊伟眼睛一眨,回答道:“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好奇罢了!我很想知道你一个人去闯大师楼,有何依仗,竟能使得你如此胆大,所以我便在后看着。其实,我也是要到大师楼去办事的,正好是同路。不过我要去办的事情都非常诡秘,不能让旁人注意,所以我打算暗暗潜伏进去。现在看来,大师楼我是没有必要去了。你单凭一人之力,就能够把大师楼拆了大半,了不起,实在是了不起。恐怕这一件事情传出去,江湖之中年轻一辈的高手,都要黯然失色,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你的了……” 江湖之中的确不乏这种喜好围观的人物,尤其是高手对决,总是能够吸引着一些人在暗处观察,妄图看出来其中的门道,从中取经,得到启发和感悟。樊伟这么说,倒也不算说谎,他本来就是想偷窥萧定乱,暗暗观察萧定乱底细的。至于要到大师楼去,也不算撒谎,因为他的的确确想要到大师楼去,查一查当日柏子笑的事情。 萧定乱闻言却摇了摇头道:“这都不是你真实的目的,你真实的目的大概是想杀我吧?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仇?你这个人,心智倒是极好,什么心理都能完美的掩饰掉,不过,起初的时候,你在暗处窥视我,让我感觉到了你的歹意,你大概没有想到我已经发现你了吧,所以没有掩饰心中的真是想法。哼哼,现在想要遮遮掩掩,已经晚了。” 萧定乱一开口,就点破玄机,看出来了樊伟的一些能耐和意图。 樊伟心中大吃一惊,神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镇定,点了点头道:“没有错,我的确想要杀你,为我的一个好朋友报仇。” 他也知道,到达现在再要遮遮掩掩,就显得非常没有气量了,如同伪君子、假小人一般,反正已经被识破了,就索性说出来,坦坦荡荡。他自认虽然打不过现在的萧定乱,但若是一心想逃,也还是很有几分把握的。 萧定乱闻言,沉声道:“我杀了你的朋友?” 樊伟道:“冬青!” 萧定乱听闻,记起来这么个人,想到了夜豺临死之前的话,一时之间便意识到了一些什么,盯着樊伟道:“你就是冬青背后的那个人?似乎来头不小啊!” 樊伟道:“我的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杀了我的兄弟,这就足够了。” 萧定乱道:“他一共向我下手了两次,每一次都是差一点得手,没有把握住机会。这么个人,擅于用暗器,似乎很有天分,死了的确很可惜,让人心痛!不过,他对我下杀手,我杀了他,也就怪不得我了。杀手杀人,总得有被杀的觉悟。灭杀杀手,我不会感觉到半分愧疚。你想为他报仇,现在大可动手,一切但凭本事!” 樊伟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不是你的对手,我不会出手的,但我终究是要和你来一场生死对决的。我兄弟的仇,我一定要报!杀手也是人,杀人就有罪,有罪就该受到制裁。总有一天,我会来制裁你的!” 话落,樊伟便要走去,倒是毫不考虑萧定乱会不会就此放过他,似乎他已经知道,萧定乱不会阻拦他一般。 看着樊伟欲走,萧定乱猛然喝道:“慢着!” 樊伟身形一顿,停了下来,却并未转身,不知道神色如何,也没有开口说话。 萧定乱缓缓道:“把你的名字留下来,再走不迟。” 樊伟身形微微一动,哈哈笑道:“下次决战之时,我便如实相告,他日公平一战,绝无阴谋诡计!” 说话之间身形一动便已远去,萧定乱并没有阻拦他,似乎干了一件纵虎归山的事情。 瞥了一眼樊伟远去的背影,萧定乱跳下屋顶,带着拳王往林府而去。 远走的樊伟感觉到与萧定乱已相隔很远,到了一个安全的距离,速度适才慢了下来,擦了擦额头之上一层密密的冷汗,喉咙干涩道:“好险,实在是好险!这个萧定乱看来不是个小人,十分的坦荡,似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竟有几分英雄气概,没有仰仗武力随便欺人,放过了我!我当时停下来果然是对的。若是我不顾一切的逃遁,现在恐怕……萧定乱,是个人物啊,实在是可怕……不行,我得闭关,这一次一定要把武功练至小成,不然以后还是要被他压制,永远也无法给冬青报仇……” 第272章 第二百七十二章 :一番揣测 樊伟已经远去,大师楼上,一道人影茕茕孑立,站立在大师楼的最高处,俯瞰着愁云压顶的永安府,面色阴沉,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悲伤,双眸深邃,宛若星空一般,看上去就让人有种迷失的感觉,如同看到了璀璨的梦幻一般。然而此刻那一双深邃仿似星空的眼中,却闪烁着寒光,满是寒星。那人的一张脸上,却充满了自嘲的笑容,寒风凛冽,吹动着那人的发丝,在风中狂舞,那人身在如刀的寒风之中,身形坚定,面色却呈现出一种苍白色,一看上去就使人觉得十分的伤心,怀疑心中一定承受了重重一击,伤痛不已。 这道身影,娇巧玲珑,正是当日在通幽河乌篷船之内与柏子笑一起的那个少女。 少女看着萧定乱逐渐远去的背影,面上的自嘲笑容越来越盛,眸子里的悲伤一点点的变化,逐渐变得冰冷,犀利起来。 不知何时,钟离紫的身影忽然出现在少女的身边,沉声道:“楼主,老身的功力,经此一劫,被打去了十几年的修为,大不如前,恐怕很多事情,都没法再压住场面,不足以震慑人心了。唉,这个萧定乱没想到屡遭劫难,不但未死,反而一步一步的成长了起来。到达现在,谁也没有见到通脉图的影子,却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这个人呐,我看似乎冥冥之中承载着巨大的气运,造化非凡,已经不是现在的大师楼能够对付得了的了。幸亏长老王都在太子殿下的麾下,并没有参与这一系列的事情,我大师楼的中坚力量还算保存了下来。如若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少女居然是大师楼的楼主,恐怕谁也想不到。大师楼最为神秘,不为人知楼主,居然会是一位年纪轻轻的少女,何德何能,竟能坐上如此位置,统摄如此之多的高手,甚至于驾驭住那些远胜宗师高手的尊者。 这个少女,绝对不简单,至少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少女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婆婆钟离紫,面色一点点变得沉静下来,无悲无喜,再没有人能从她的脸上看出来她内心之中的情绪变化,轻轻吐了口气道:“我现在怀疑通脉图就在萧定乱的身上,我们这么许多人,前前后后团团转,把一切都查的清清楚楚,就是不见通脉图的影子,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通脉图江湖中人一个都没有见过,见过的人就只有萧盛道夫妇以及萧茂道等为数不多的几人。我猜测这图,本身应该有什么神奇之处。我们大家,都是被萧家的人耍得团团转啊!” 钟离紫一愣,面上浮现出来了恍然大悟的神色,似乎受到少女一番话的点拨,豁然开朗,想到事件之中种种的机要所在,当下沉声道:“你是说这通脉图本身有着神奇之处……譬如说,精神无法感应……应该就是这个特性。难怪,难怪!” 当初,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萧府,上上下下,把萧府搞的翻了天,可以说萧府的每一寸都被人搜索过,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发现通脉图,加之萧茂道什么也不说,被人下了毒药,卧病在床,神志不清,江湖中就没有一个人知道通脉图的线索了。 大师楼如此庞大的势力,人才多多,自然是不止一次的搜索过萧府,甚至于逼问过萧茂道,萧茂道所中的剧毒,其实就是大师楼下的,可惜都没能成功获得秘密,全数失败。 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通脉图的这个特性,精神感应之下,完全感应不到,似乎是虚无的,只能用肉眼才能看到。 想来当初萧茂道定是将此物藏在了某一个隐秘的地方,使得所有人都忽略了过去,所以没有一个人找到。 等到最后,萧茂道似乎是为了避祸,悄悄逃往龙青山,其实任他走的秘密非常,又哪里逃得过大师楼的眼睛。他之所以能够逃出去,一个是因为在他身上确实没有发现通脉图,二则是因为大师楼想要放他出去,让他主动把通脉图的线索抖露给萧定乱。这样一来,萧定乱必定要去寻找先父遗物,只要死死盯住萧定乱,就绝对能够得到通脉图了。 但是之后的事情就简直出乎预料了,萧茂道到了龙青山后,萧定乱也最终回去,再度下山后却没有表露出丝毫要去寻找先父遗物的意思,似乎根本没有得到线索一般,一直到达现在,都没有一点行动的意思,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这是为什么? 若是在那个假设的基础上来推断,就非常明了了。显然是萧茂道已经带着通脉图离开了萧府,把通脉图交到了萧定乱的手上。通脉图本身就在萧定乱的身上,还用的着去找么?! 江湖人皆以为如此珍贵的通脉图一定另行藏在别处,不会冒险带在身上,所以无不是想尽方法去得到通脉图的下落,却没想到通脉图其实一直都在眼前,就在大家狠狠逼迫的这个人的身上。 就这么一点,十分的简单,却正是因为手法简单,从而才骗过了所有人,谁也没有想到。 这骗人的方法,简直是高明到了极点,反璞归真,出其不意。 能够想出这个计策的人,一定是个了不得的妙人,大智若愚,玩弄天下人于股掌之间,非常了不起。 钟离紫一下就想明白了过来,心里敞亮,恨恨道:“这条计策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实在是……实在是一个恶作剧,太毒了!那萧茂道也演的逼真,无论如何逼迫,都是装出一副知道线索却宁死不说的样子,误导大家,甚至于对他的儿女都不吐露半个字,简直把所有人都给蒙住了。唉,我们大师楼为了通脉图,付出了那么多,却数次与之失之交臂,实在是可恨啊,可恨啊……” 少女想来心中也是生气,冷哼道:“那萧茂道的确是老狐狸,不知道修炼了一门什么功夫,整个人的精神和意志完全是封闭的,无法探知。他流露出来什么样的精神和意志,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简直一个人就可以模拟出来各种各样的性格,让人永远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无法揣度。若不是因为这一门功夫,我早就运用搜魂之法,得到了一切的秘密,哪里还用如此费劲。唉,没想到我也被骗了去!” 钟离紫闻声一愣,沉声道:“小姐,你也对那萧茂道下过手?” 少女点了点头,面上浮现出一丝恼火的神色,哼道:“若不是这样,我早就把他杀了,还留着他干什么?!留着他不就是为了保存下来通脉图的线索吗?可惜,我实在没想到,通脉图就在那个老狐狸的身上。” 钟离紫闻言,颇为的震惊,对于身边的这个少女,她是再熟悉不过了,身为大师楼的楼主,没有一些真本事,大手段,岂有这等资格。 这个神秘的少女,莫看表面上柔弱娇俏,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厉害非常,不动一根手指,格杀宗师级数的江湖高手都是寻常等闲,喝凉白开一般。 若是让她施展搜魂之术,天下江湖之中,能够有法子抵抗的人恐怕不多,而能够抗拒的人物,恐怕也是了不得的人物,泰斗一级。 没有想到,萧茂道竟是这样的高手,能够抗拒少女的搜魂之术,且不说少女口中的神秘武功到底如何,萧茂道的精神与意志之强大,恐怕都已经骇人听闻,比之钟离紫都不差太多。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有这样的实力,甚至于他的儿女都不知道,只以为他资质平平,武功稀松平常,只是因为皇帝陛下的照顾,才保守着通脉图的秘密,安然无恙的活了这么多年。 萧茂道藏的如此之深,把所有人都骗的团团转,蒙在鼓皮里,说其是老狐狸一只,都还不足够,此人简直就是一个人精,是个天大的骗子。 当然,这一切推论都是建立在之前的那个假设之上,在没有完全确定通脉图有这种特性之前,还不能够做盖棺定论。 这一番推测下来,钟离紫心中似乎有了谱,方进一步猜想道:“小姐,按照这么推断的话,通脉图一直在萧茂道的手中,既然这个人如此的厉害,莫不是从中参悟出来了什么。若是此人参悟出来通脉图中的玄机,且不说那成仙奥秘,单单是打通周身十二正经,十五络脉,奇经八脉,那也非常了得,一下竟步入了先天武境,强悍无匹。那么这个萧茂道,实际上应该非常了得,堪称恐怖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这么的狡猾,深藏不露到了这般地步……” 少女道:“这倒是很难说的事情,须得以后去求证。通脉图不是那么容易参悟的,当年的李明珠何等的聪慧过人,还不是没有参悟出来……萧茂道一直躲在龙青山,有着苏万屠为他做挡箭牌,一时半会儿,江湖中人还是没有人敢去造次的。一切都还要等萧茂道耐不住寂寞下得山来,才能见分晓。到了现在,大师楼已经算是毁了,至少在江湖之中的根基已经败了,我们也该散场了。现在,只需要盯紧了萧定乱,谨慎行事,不要再出岔子。只要他一出永安府,我们就可以策划一个周详的陷阱,一举将之擒拿,我想,通脉图到手不是问题。纵然我们的猜测错误,那通脉图不在萧定乱的身上,我们掌握着萧定乱,也不愁得不到通脉图的下落。毕竟这通脉图乃是萧定乱双亲留给萧定乱的遗物……” 钟离紫道:“若是通脉图当真不在萧定乱身上,萧定乱也不知道通脉图的线索,那该如何是好?” 少女道:“这个无所谓,萧定乱乃是绝对的关键。那萧茂道想要守着秘密,独吞通脉图绝对是不可能的!萧定乱的外公,那个李家也不是好惹的,乃是天下十大家族之一。我们可以给其施加一点压力,有李家出手,还怕那萧茂道不交出通脉图的线索?!李家得到通脉图,不就相当于我们得到通脉图么?!那时候,萧定乱在我们手上,相信李家绝对舍得拿通脉图来交换的……” 钟离紫闻言点了点头,觉得这一条计策的确不错,心中安定下来,旋即沉声道:“那么江湖帖的事情……” 少女道:“发,发到人尽皆知为止,就当做我们大师楼的退场仪式好了。萧定乱想要以此来竖立威信,震慑江湖魍魉,我们就成全他,反正我们大师楼存在的意义已经达到了,该是时候淡出江湖人的视野,转向其他的事情了!” 钟离紫苦涩笑了笑,叹道:“唉,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终于是要挪窝了,当真有几分怀念啊!没想到,最后竟是一个凄凉收场……不过也好,这样狼狈收场,反而会麻痹一些有心人,让我们也能隐退的更加安然一些!” 第273章 第二百七十三章 :革命之心 萧定乱带着拳王回到了林府,将其安顿下来,方于三女相会,一番缠绵欢喜自不必说,但萧定乱很有分寸,没有乱来,倒也无甚波澜。 现如今,他武功初成,锋芒显露,心中鼎革江湖的愿望渐渐浓烈起来,开始网罗人才。在他的心中,这个江湖已经腐坏,邪魔外道开始猖獗,充斥着仇杀,血雨腥风,侠客义士往往没有好下场,得不到尊重,纷纷归隐。江湖之中乌烟瘴气,世风日下,天不清明,地不慈厚,亟待需要一场革命,重新建立新的秩序,引领新的风潮,使得侠义之道重新兴盛起来。 他秉承着地藏王佛普渡邪恶的大慈悲意志,有一颗大无畏之心,净化江湖,发起革命,也就成了他武道追求之外的一个宏愿。 追求武道极致,破碎虚空,飞升成仙,乃是利己之事,无关乎功德,而江湖革命,一旦成功,邪恶清除,正道兴盛,就是大功德,乃是善因,会得善果。另外,革命江湖,建立新的秩序,发扬正道,对于他领悟大伦,天地自然之法和人间伦常都非常有帮助,如果成功,萧定乱甚至可以藉此领悟到大伦枪法的下半部——天罡泰斗大伦枪法,枪法最终大成,枪承天地法,一枪破玄门,最终以大功德得到善果,一举得道,飞升成仙,到达另一番天地。 这是他的一个想法,乃是宏愿,超越了儿女情长,个人恩怨。他非常清楚,这个革命的愿望不是单枪匹马、孤身一人能够完成的,他需要一批力量,一批志同道合者,共同计议,才有机会去一步步的实现。 现在,第一步就是诛杀邪道,铲除暴力。 暴力的盛行,虽然只是表象,但确实因为江湖中人种种暴力行为,才把江湖变得血腥,动辄出手伤人,杀人夺命,睚眦必报之人比比皆是,宽宏大量,以德服人等种种美德,全部都沦丧、败坏了,反而有这种品德的人物,处处受到排挤,在江湖之中十分的吃不开,恍若异类、公敌一般。 江湖,已不是曾经那个侠道振昌,光明正大的江湖。 甚至于堂堂的太子,这个极有机会把持社稷神器的大人物,也都是充满了暴力倾向,狭隘少德,没有胸襟,苦心经营着一个杀人组织,在背后做各种血腥暗杀,铲除异己之事,似乎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已经有些邪道的意味。 江湖邪道,邪恶之人多如过江之鲫,单凭萧定乱一人是杀不干净的,当然单纯的屠杀,也是不能解决问题的,过度的杀戮,反而助长江湖的暴力之风。 他需要一个势力,一个党派,这个势力之中的成员必须要志同道合,必须要强大,在天下江湖之中有足够的话语权,足够的影响力,才能把他革命闹起来,才能推行新的秩序,新的风尚。 心间策划着这些事情,萧定乱不禁又想到了蔺梦凡的那句话——杀戮是罪,那么我就以我一身罪孽,换一场大梦成真! 杀戮是罪,但很多时候,为了一个伟大的梦想,就不得不去杀戮,因为有一些东西存在着,那是比杀戮更重的罪,必须要以杀戮的手段破除。 杀破黑暗,先驱者在罪恶之中倒下,后来者便可以享受大好的光明,所谓伟大,大概如斯。 拳王这个人,萧定乱还是非常看好的,的确是个人才,潜力非凡,而且心智非常坚定,确定了一种信念,意志就很难被动摇、被扭曲。 毫无疑问拳王是个武痴,对于武道有着和萧定乱一样的至高追求,但也身负着血海深仇,与萧定乱也十分相似,而且同样是钟爱力量之道,更是和萧定乱趣味相投。 他们两个人能够相遇,似乎是命运冥冥之中的一种安排,让他们知道,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独行者,没有的只是邂逅的机会。 拳王叫做齐天平,师出龙虎山霸虎堂,非常了得。 霸虎堂与玄龙堂一样,乃是龙虎山最为精英的两个堂,只有最为天才、深受门派看重的弟子方才能够进入这两个堂内深造,学习无上武功。 龙虎山乃是武学胜地,有古武遗风,习武之人趋之若鹜,但玄龙堂和霸虎堂则可以说是胜地之中的胜地,乃是所有龙虎山弟子都想跻身其中的两个堂,可惜这两个堂中人数从来不多,走的乃是精英路线。 毕竟,这两个堂已经关乎龙虎山的武学传承,宗门绝学等等,事关重大,也不可能乱来,大肆吸纳弟子进入。 齐天平现年二十五岁,十岁进入龙虎山学艺,十五岁入霸虎堂,在门内被誉为天才,在霸虎堂中习得龙虎山的一门镇派绝学,乾罡虎烈神拳,不过二十岁时忽然决定背离师门,强行下山,盖因其发现了考妣丧命的原因,明白了杀父杀母的仇家到底是谁。那仇家就在龙虎山上,是个大人物,厉害非常,不是那时的齐天平能够对付得了的。齐天平心中暗恨,不愿与此人同在一宗之内,便即决定离开师门,下山闯荡,强大之后再杀回去,报仇雪恨。 不过,像他这种背离师门的弟子,要下山一般都是要被废除武功的,因为一旦背离师门,对于门派的忠诚就非常让人怀疑,若是将门派的绝学泄露出去,就会动摇宗门的根本,这便是任何宗门绝不允许的事情。 一般传承渊源的宗门,都会斩除这种隐患,废除这类弟子的武功,方让其下山。当然,也还有另外一条路,那就是闯关,只要能够闯过险关,一共九重,相当于死里求生,最终成功者便可以和师门断绝关系。 当初齐天平在霸虎堂,深受门派重视,着力培养,但最终因为发现仇家,加之性格的刚直,立刻决定背离龙虎山,又不愿武功被废,就通过闯关,方才与龙虎山撇清关系。 那一番遭遇端的是严酷,每一关都是生死险境,相当于经历了九次生死大劫,劫后余生,最终奇迹一般活了下来,后被大师楼看重,收入势力之中,似乎想培养起来,让其为太子效力,却被萧定乱强行挖走,才到了今日这一步。 齐天平,受人看重,乃是自身条件卓越,绝非是等闲之辈,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事情。 一连三日,萧定乱都在林府之中与齐天平对练,两人各操拳脚,招招之间都是力量鼓荡,打得十分的畅快,酣畅淋漓。 萧定乱力量巨大,远远胜过齐天平,几乎超过其一倍还多,但齐天平力量锻炼的精深,已经初步演变成为罡力,十分凝聚,单单是招法之间的爆发之力就要超过萧定乱数倍,叫萧定乱非常震惊,暗暗惊骇罡力的凶猛之处。所以两人单论拳脚,动起手来也显得平分秋色,彼此都是劲敌。 不过萧定乱手中有枪或者是运起震空劲、碎空劲这些绝招,就又另当别论了,齐天平便不是对手。 齐天平越打越觉得萧定乱的可怕,整个人渐渐的兴奋起来,不但不自卑,反而激起了心中的好胜心。萧定乱的力量之雄浑,之强大,就是他远远无法比拟的,而且这个积累的过程还在继续,不断的增强,远没有把潜力都激发出来,使得力量到达最强大的程度。单论基础,萧定乱就要比他强大得多,等到萧定乱把力量练就的完满,再凝练成为罡力,他几乎是毫不怀疑,自己恐怕不是一招之敌。 但他这个人,非常的特别,感觉到自己的不足,不会感觉到自卑,反而会激起心中的傲气,拼命的去弥补,去追赶,非常的不服输,而且学习能力非常之强,尤其是在武道上,触类旁通,天赋异禀。 所以这个人总是能够突破自己的极限,一次一次的开发出自己的潜能,成长的非常之快。 和萧定乱交手以来,他就发现出来,萧定乱运使力量的手法非常特别,很有独到之处,与自己的乾罡虎烈神拳结合起来,对于自身力量的开发更加的有好处,颇有裨益,他便一一的学了过来,揉入到达乾罡虎烈神拳法之中。 当然,这一切也是萧定乱在交手的过程之中,有意流露给齐天平的,不过手法非常隐晦,自然而然。他目的是想要看一看这个人的潜力到底有多大,随着不断的交手,很快便发现,这个齐天平简直是叫人惊喜,简直就是一块活宝,价值太大了,乃是武道天才,把他挖过来,实在是再明知不过的举动。 另一方面,萧定乱也在观察乾罡虎烈神拳的精妙之处,吸取了过来,对于力量之道也有了许多全新的认识,被他运用到了九曜星神练体术之中。也是获益颇大。 轰! 两人一拳对轰,身形各退一步,互相收起来招式。到了此刻收招,一旁的林樱、闻人悦和白玉芙三女面上的神色适才舒缓下来。在三女眼中,这两个人打斗起来,拳脚之间实在是太过暴烈,好如生死相向一般,任何一拳、一脚、一冲一撞间,力道都是骇人听闻的巨大、狂暴,着实让三女看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两人其实又是另一番感受,打的酣畅淋漓,忘乎一切,完全沉浸在了一种印证武学的快乐之中,充满了乐趣。 二人一罢手,皆是发出来畅快的笑声。 经历过这三天来的对练,齐天平心中的怀疑终于烟消云散,获益匪浅不说,心结也打了开来,此刻一罢手,便大笑道:“妙,实在是奇妙!你的武功果然不是邪道,十分的高明,光明正大,似乎是古武,神奇之处我感觉比之乾罡虎烈神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确是没有到达圆满的境界,还有巨大的提升空间。这是什么武功?” 萧定乱笑道:“这的确是一套古武,不过不是武功,而是练体之术,叫做九曜星神练体术,锻炼身体种种机能,无所不达,包含着许多力量运使之道,路线十分精辟,但练习起来异常痛苦,如果你能忍的下来,我倒是可以传授给你。你有一身罡力,应该能够使得你运使起来。修炼这一套的练体之术的关键便在与运使之间,要催动心法,一心二用……” 当下萧定乱便把九曜星神练体术传授给了齐天平,十分的干脆,一些注意事项也说给了他。虽然此人修炼这一套练体之术,得到的好处比不得萧定乱,因为他感应不到九曜罡煞,不过凭借着自身的罡力,催动心法运转,修炼这套练体之术,得到的好处也必然不小,对他很有帮助。 齐天平一愣,最后坦然接受,想了一想之后忽然道:“我这人不太喜欢欠人人情,这套练体之术的神妙我已经深深体会到了,精妙独到之处不输于乾罡虎烈神拳,我就以此拳法与你交换如何?!” 萧定乱微微一笑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君子之交淡如水,既然齐天平要如此,就说明心中还没有完全的相信他。虽然两人在武道上志趣相投,两日来印证武功,非常愉快,但却还不是朋友。 真正的好朋友,绝对不是想当然的,必定经得起考验! 显然,萧定乱和齐天平还远没到达这个境地,只是道友,要成为朋友,还需要一些机会。 第274章 第二百七十四章 :潜心修炼 近几日来,永安府一点也不平静,就好像一锅水,忽然煮沸了,简直要炸开锅。永安府不平静,整个江湖更加的不平静。 这一切的不平静,都是因为一种东西,一件事,一个人。 东西自然是大师楼的江湖帖;事情就是大师楼毫无尊严的向萧定乱赔罪道歉,自认罪行,没有半点威势,强硬的大师楼忽然之间似乎被人踩扁了一般;一个人,便是萧定乱。 萧定乱的名声因为大师楼一战的战绩流传出去,不胫而走,然后广为人知,到达最后添油加醋,到达了神乎其技一般的地步,成为了壮举,化成了美谈。许许多多的江湖中人,无不是拍手称快,对萧定乱激赞有佳,逢人便有“萧少侠如何如何”的话吹嘘。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萧定乱的声威一下响彻武林,震动江湖,几乎是没有人想到,昔日那个狼狈不堪的江湖小子,屡遭不幸,竟然猛然崛起了。 在感到震惊的同时,一些有些人的心思就动了起来,发现萧定乱居然在短时间之内便强大到了这样的地步,大师楼的尊者都能轻松杀得,一下就联想到了通脉图,心中一阵躁动。 不过躁动归躁动,这些人倒是不敢妄动,因为一个人可以贪心,但绝不可尽是非分之想,实力才是一切的保证和前提。到达现在,萧定乱已经强大了起来,羽翼渐渐丰满,凶悍如斯,再去图谋通脉图,就简直是无知之尤,自寻死路。 萧定乱倒是丝毫不为这些东西所动,这一切都是预料之内的事情,没有什么感觉。名声这个东西,唯一的好处就是它可以成为一张通行证,让你行走江湖、四处闯荡时可以免受许多麻烦,得到许多便利。他倒不是贪图这种收获声名的快感,要的就是这张“通行证”,使得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有一个掂量的标准,该死心的就死心。 这个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为萧定乱下一步的行动打下了一个好的基础。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急着离开永安府,而是在林府之中进一步提升实力,刻苦修炼。因为他感觉到,现在的自己还是不够强大,若是意志镇压失效,他也就是一个宗师级别的超一流高手,还是有许多江湖人不能对付。 有着四位高手时常指导,点拨,说解谜团,论武讲道,萧定乱,白玉芙、林樱闻人悦以及齐天平四人武功进步非常之快。尤其是萧定乱,心境无人能及,枪魂已经完满,彻底觉醒,结出一颗空明清静的道心,一旦潜心修炼,心中毫无烦恼,全神贯注,顿悟颇多,几乎是没有瓶颈可言。 他先是把那乾罡虎烈神拳彻底掌握,熟悉了拳法招式和力量运使之道,然后一番修炼,有着修炼九曜星神练体术的诸多经验,十分顺畅,很快便上道,触模到了这一套拳法的奥义。 不过他主要的重心还是在九曜星神练体术上面,辅助修炼乾罡虎烈神拳,将这一套拳法之中的精妙之处吸收,揉汇,掌握下来,总体还是以九曜星神练体术为根基。 这一套练体之术十分的高深,配合上妙法心经引动九曜星罡星煞,妙用无极。萧定乱现在也不过是才将之掌握,锻炼的太少,还没有把这一套古武练体之术的种种妙用发挥出来。 他感觉到只要自己将这一套练体之术修炼到了极致,再去修习乾罡虎烈神拳,就会非常顺畅。他打算到了以后,把这一套拳法修炼成功,作为近身防御的武功,使得自己近身对敌,不落下风,再也不惧别人近身缠斗。而他真正的利器,还是枪法,枪法才是他的杀手锏和最爱,需要着重要磨练和钻研。 乘着这一段时间颇有空闲,萧定乱开始专注修炼九曜星神练体术,开始了新一轮的闭关。这个时候,已快要到年关,他已打算好了,等到新春一到,便要展开自己的计划,去完成四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为双亲报仇雪恨。 第二件事情,诛邪除恶凝练阿修罗之血。 第三件事情,寻找志同道合之士,为革命做准备。 第四件事情,寻找修罗门门人以及身中修罗追魂咒的人,吞噬修罗之炁。 这四件事情,互相之间并不冲突,可以一并进行。 萧定乱再度进入到了新一轮的闭关,三女也在努力磨练武功,进步之快也不弱于萧定乱多少。其中进步最大者当属白玉芙,一身绝生气已经颇为浓烈精纯,凝练打出,立刻就能毁灭人的精神,甚至于破坏人的意志,危险之处已经显露了出来,而她的天绝地灭绝生剑也已见火候,毕竟有着林霆剑这个天下第一剑客作为导师,常常指点迷津,进步端的是神速。 林樱的武功也悉数恢复,正在艰苦磨练,力图突破。 闻人悦则在师父古天岚的悉心指导之下,进行出魂,开始魂游天地之间,着手凝练元神,成为了萧定乱和三女之中最早触模到元神这个层次的人。 而林霆剑四人大多数时间则只在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参悟通脉图,可惜没有半点进展,无法破解图上的玄妙。 通脉图似乎根本就无甚秘密一般,越看越让人迷糊,让人模不到一点门道。 总之,每一个人都在一种忙碌的状态之中,互相暗暗较劲,不甘人后,过的十分充实。 九曜星神练体术,萧定乱不断修炼,一口气之下,连番施展,已能够完成十个周期循环,亦即是打出十遍,进步颇大,内中种种的神妙之处已然体现了出来。这十遍打下来,萧定乱就会耗尽体力,整个人到达一种无法动弹的状态,简直是手无缚鸡之力,但身体无穷微子却进入一种异常活跃的状态,随着妙法心经的运转,化气为力,把力量巩固了下来,使得萧定乱的力量不急不缓稳步的持续增长着。 妙法心经修炼到达第四重杀域修罗身,就需要凝练阿修罗之血,需要强大的身躯才能够承载,如若不然整个人就会崩溃。阿修罗之血就是一种邪血,带着魔性,关键之处便在于阿修罗之炁,修罗门修练出来的那种修罗之炁,其实也就是阿修罗之炁,正是现阶段萧定乱所需要的。阿修罗之炁,乃是力量与生命精华凝聚,构成的一种炁,和本源之炁在本质上十分相似,但不是维持人生存的关键,与命性、寿数皆没有关系,相当于是一种新的能力。 是以萧定乱下大力修炼九曜星神练体术,锻炼身体,就是为接下来凝练阿修罗之血,铸就杀域修罗身做基础准备,乃是必不可少的一件事。 相比之下,齐天平修炼起来九曜星神练体术就要艰难的多,就像萧定乱当初一样,想要打出一遍都十分的困难,有时候锻炼到关键时刻,整个人力量消耗过巨,受不住身体崩裂般的痛苦,一下就晕死过去了。 不过齐天平也是得到了巨大的好处,虽然修习的十分艰难,痛不欲生,但自身的潜能却被激发了出来,他运起法门,巩固力量,虽然境界没变,但整体的实力却有了非常大的提高,相当于基础更加厚实,以后境界提升,整体的实力档次又自不同,要高出许多。 一眨眼,半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 此时此刻,萧定乱运使十五遍九曜星神练体术,到达了极限,身体再不能支持下去,身形一晃,跌坐在地,心经运转到达极致,周天循环已经到了一种自然而然,完美契合天地自然的地步,九曜罡煞不再是猛烈灌注,引得气象变化,而是如同雨露一般,绵绵而来,每一点都进入到达萧定乱的身躯之中,起到了滋润的作用,效率其实更高,体现出来萧定乱对于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运使技法又上了一个层次,至于领悟,他是没有一点瓶颈,早在森罗地狱之中,听过地藏王佛的授道,妙法心经的真解与种种奥妙,已经化为玉字铭刻在他的心中,非常清楚。 感受到自身的力量和身体强度不断的增强,萧定乱心中祥和而自然,轻叹道:“九曜星神练体术,足足要到达一百个周期,方才最终使得我的身体锻炼的彻底,杀域修罗身的基础才算打的牢固,看来我还得努力。这样修炼我总感觉到有些不对,不够严苛。古武的时代,天地蛮荒,处处都是威胁,时刻都是挑战,相当于时时刻刻都有着生死的考验,古武就在那种境极端艰苦情形中诞生……不行,我也要营造出那种死亡般的逆境,不然的话,不会有突破,进展太慢,效果也没有理想之中的那么好!距离年关刚刚还有半个月,时间已经是不多了……” 心念转动之间,已然虚浮无力、全身剧痛的萧定乱猛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仰面朝天,看着大雪如席,从鱼肚白的天空之中翻卷飘落下来,一中震慑人心的气势升腾了起来,勇气滔天,无所畏惧,似乎在向天发起挑战,猛然一声暴喝,萧定乱整个人便动了起来。 九曜星神练体术忽然运使起来,全身各处发出来咯吱咯吱的声音,乃是筋肉扭曲,骨节错动的声音。 萧定乱一张脸登时扭曲了起来,痛苦不堪,不自禁的使得面庞变形,呼吸更是猛然变得急促、粗重,如同一口破风箱,一种身体即将崩溃的感觉猛然袭上心头,无比强烈。 他仿佛感觉到,自己一下又坠入到了森罗地狱之中,又在承受着地狱诸邪的碾压。 不过他的心境没有动摇,平静如同镜湖之水,波澜不兴,一切的痛苦只是一种感觉,让他难受,却不能给他带来烦恼,更不是让他畏惧。 这一个过程,就是一个不要命的过程,需要践踏极限,完成超越。萧定乱一下坚持过来,就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登时就感觉到,自己的想法果然是正确的。因为他一下感觉到自己的忽然生出来一种轻灵的感觉,力量一下变得厚重,但整个人却有一种飘然欲飞的轻松。 他一下就明白了,这才是王道,这才是九曜星神练体术的一个大循环,一般人只能完成一个个的小周期,却不能到达大循环,就是无法忍受那种痛苦。极端的环境果然能够磨练人的心智,那些修炼古武的人,身在恶劣环境之中,内心坚韧,能够忍受种种痛苦,不像现在的人养尊处优,吃了皮肉伤就痛的死去活来。那种时代之下,难怪才能够创出古武,果然是环境逼迫,适者生存啊。 萧定乱只感觉到整个人一下变得轻松,痛苦消失了,潜力被逼迫了出来,身体强度和力量都在飞快增长,又是十五个周期完成,那种痛苦就浮现了,说明了一个大循环完成了。 萧定乱再度坚持了半个大循环,整个人已经被压榨到了无可压榨的地步,一下忍受不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能力,一下倒在了地上。 躺在地上的雪中,萧定乱心间的念头还在转动,暗暗想道:“果然,这似乎并不是古武那么简单,似乎是一种理想武学。九曜星神练体术,一百个周期算小成,小成之后一百个循环为大成。那种大成境界,简直就是理想状态,凡胎肉身几乎是完全不能到达。到了那种大成境界,不知道能够把一个人的肉身锻炼到何种强度,简直无法想像……不知道我以后练成杀域修罗身之后,会不会到达大成的境界……恐怕要到妙法心经第五重,镇域修罗境界,才有机会罢……” 萧定乱一下便领悟了,心中明白透亮,若是不会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任何一个人,就算是在古武时代的人,也不可能把九曜星神练体术修炼到大成,顶多到达一百个周期,小成的境界。 只有他,才有这个资格! 但也仅仅是个资格而已,需要不断的付出努力和心血,才有可能成功! 第279章 第二百七十九章 :邪神信仰 这一朵幽黑火焰,乃是一朵邪火,是真正的邪火,并不是虚无的,虽然玄妙之处无法与业火比拟,会受到克制,被炼化,但本质上却有颇多的相似。浪客中文网萧定乱吞噬这一朵邪火之后,就感受到了这一朵火焰之中蕴含着一种邪恶的气息,无比的高深,超越人的认知,似乎到达了仙神一般的层次,有一种仙神一般的气息,无法理解。不过这种仙神气息,是邪恶的,乃是邪仙、邪神的气息,就好像是地狱诸邪的气息一般。 萧定乱得到了地藏王佛的一点业火,受到其教诲,脑中存着地藏王佛的大慈悲庄严本相,时刻观想,就相当于在信仰地藏王佛,秉承着地藏王佛的一缕意志,其实也就相当于是地藏王佛的一个信徒,在人世之间的一个使者。 而这个黑衣人的情况就和他非常类似,似乎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奇遇,只不过信仰了某个邪神,成为了那尊邪神的信徒、人间使者。 萧定乱感受到那朵邪火的本质,立刻就想明白了过来,心中不禁狠狠一震。那尊邪神到底是什么,萧定乱并不知道,但他却知道这尊邪神已经把触手伸到了人间,开始传播信仰,似乎已经构成了一个诡秘的组织,有了一定的规模。 这件事情就非同小可了。 虽然天下三大王朝,大乾王朝、大周王朝、孔雀王朝皆是有神论的国度,国境之内多有神明庙殿,并且也有信奉神仙圣贤的习俗,但都十分的朴素,乃是一种单纯的民俗。人们祈愿、祷告、烧香跪拜甚至献祭,其实也不过是一种寄托美好愿望的手段而已,本质上并不能通过这些方式得到任何好处,实际上等于是一种心理暗示的手段,人和那些所谓的神明没有互动,说白了就是人们一厢情愿罢了,虽然虔诚,但神明根本不为所动,不会显灵,甚至于人们信封的那些神灵,大部分都有可能是并不存在的。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发生了变化,这个黑衣人就从邪神那里得到了好处,成为了使徒。 人和神之间居然开始有了互动,这简直是划时代的一件事情,开了历史的先河。 其实在萧定乱“看到”地藏王佛本相,“听到”地藏王佛解读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并且最终得到一朵业火之后,萧定乱就应该意识到一些东西。地藏王佛就是神,实际上他经历的这一系列的事情,就是得到了神眷,人和神之间产生了互动。不过那时候萧定乱只以为是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神奇,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核心之所在。 到达现在,看到了这个黑衣人身上的一点邪火,他立刻就警醒了过来。 萧定乱的心中登时便浮现出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浮现了一条猜想,隐隐的感觉到天下江湖似乎真的要发生巨大的变化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巨变,似乎是一场大革命,一个汹涌澎湃的大时代的即将来临。 不过,这场大革命的方向到底是什么,他还不知道,心中只是有了这种预感。 萧定乱心中念头急转,忽然一个惊人的想法浮现在了脑海之中,不禁喃喃道:“难道,我的真正使命是传播信仰,把地藏王佛大慈大悲的意志散播开来,发扬光大……是了,这应该就是地藏王佛真正的意愿,我现在相当于是他在人间的使徒,如同代言人一般,恐怕妙法心经的境界再高深一些或者是业火再壮大一些,就能够开始着手这一件事情了。传闻之中,在神佛的眼中,世间的一切事情变化发生,都不是无端端的,其中一定有着因果联系。祖师选择让我成为使徒,难道就是预见到了未来的某些变化……” 萧定乱的声音含混一片,字句模糊不清,旁人无法听清,分辨不出来他到底说了一些什么。 一旁的齐天平看着萧定乱怔怔蹲在那里,自言自语,不禁感觉到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打扰,一手按着受了重伤的肩膀,暗暗的警惕着四周,以防不测。 一条条的明悟在萧定乱的脑中浮现,好一会儿萧定乱方才回过神来,神色颇为的严峻,看了一眼地上的黑衣人,旋即松开手站了起来。 到达现在,萧定乱心中清明了起来,一些不解和疑惑都解开了。那黑衣人不怕他的精神镇压,就是因为这一朵邪火,受到了保护,而虚无业火大概也是被这一朵邪火化解,并没有让他十分的痛苦。 这一朵邪火寄居在眉心祖窍之中,时时刻刻的改变着人的本源之炁,就使得人不断的邪变,成为了邪恶人魔,相当于从本质上发生了变化,强大程度远远要胜过寻常练武之人。萧定乱与这黑衣人短暂交手,已经感觉了出来,黑衣人本身的武功境界并不高,顶多也就是比江湖之中一流高手要强一些,勉强算是准超一流高手,与宗师一般的境界还有很大差距,但此人无论是元气雄浑程度、身体强度、反应速度种种能力都非常的卓越,超越常人,加上一些异能,整体实力非常的可怕。今日此地,若不是有萧定乱在,只怕是齐天平已经魂去九霄了。 邪火从本质上改变一个人,使得一个不算高手的人物产生质变,有着飞跃般的提升,对上境界远远要高的对手都不落下风甚至稳操胜券,这一下就打破了天下武学的定式,这一点从这个黑衣人身上就体现的淋漓尽致。要知道天下武功,境界的压制非常明显,比如修炼同一种武功的人,领悟出意韵者,就能够稳稳压制没有到达这个层次的对手,境界差距,乃是天堑鸿沟一般的分别。 然而现在这种人的出现,彻底的打破了这个定式。 实际上,萧定乱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到达第四重杀域修罗身,其实也就是在经历这么一个质变的过程,甚至于第五重也是如此。只不过他改变的不是本源之炁,而是重新练就一种不关乎命性的阿修罗之炁,相当于修炼出人本来没有的一种能力,从而改变自己的身体,极大的释放出肉身的潜能,使之强大无比。 虽然两者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实际上高下分野,差别巨大,很明显萧定乱的这种方法要高明得多,只不过速度较慢,过程较为漫长一些,不像这个黑衣人这样,效用十分的明显快速,好处几乎是邪火一入眉心,不多久就能看到。 另外赵甲宝还有所谓的妙哉八卫想来也应该是信仰那个神秘邪神的信徒,只不过非常普通,并不是使徒,得到的好处很少。 到达现在,萧定乱就知道,自己又多了一个天然的敌人,那就是这个邪恶组织。 他和这个组织里的成员,秉承的意志不同,肩负的使命截然相反,就好像水火,没有相容的余地,你死我活,不共戴天。 不过有着业火在身,一切邪恶都要被净化,萧定乱并不惧怕,反而会想办法查出来这个组织的真面目,彻底剿灭,清除这颗毒瘤。 他知道,自己的猎物又多了一种,那就是信仰那尊邪神的人,也就是那个邪神的使徒,他需要那种邪火来壮大业火,为以后散播地藏王佛的信仰做准备。 一切都想明白后,萧定乱适才看向不远处的齐天平,沉声道:“天平兄,没有大碍吧?” 齐天平摇了摇头,苦笑道:“这点伤倒是不碍事,以我的身体素质,不消半月时间就能够恢复如初……唉,只是这一下遭遇,实在让我心中不服,感觉到自己实在太过弱小,武功似乎白练了……” 萧定乱沉声安慰道:“天平兄,这倒没有什么,切勿自卑。这个黑衣人非常不简单,心中有着邪恶信仰,乃是一尊邪神的使徒,莫看他本身武功境界平平,与你相差甚多,但得到了邪神的神眷,身怀异能,实际上异常凶险。” 齐天平听闻大吃一惊,骇然道:“你说什么?邪神使徒?神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显然是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一听之下,惊讶的心神都产生了剧烈动荡。 萧定乱神色凝重,缓缓道:“天下江湖恐怕即将产生一场巨变……嗯,我们先行离开这里,随后我再给你讲个明白!” 邪神使徒也就是赵甲宝口中的使者大人来的如此之快,显然是因为有人通风报信,通过秘密渠道把妙哉酒楼的事情传达给了黑衣人,不然的话任他赵甲宝叫的凶狠,他口中的使者大人也不会来的这么快速。 从这个细节上,萧定乱也大概可以猜出,青州城里恐怕还有其他的使徒在潜伏着,绝不止这一个,不然的话事情不会这么凑巧。萧定乱甚至怀疑那赵甲璧极有可能也是这个邪恶组织之中的一员。 妙哉酒楼显然不是久留之地。 萧定乱和齐天平二人只是稍稍停留便离开,前后耽搁并不大。 果不其然,等到萧定乱和齐天平二人离开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死寂的妙哉酒楼之中忽然出现了四道人影,同样是一身黑衣,戴着一张恶鬼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这四人一出现,率先就看到了地上死去的那个黑衣人,一个个都没有说话,眼神闪烁,显得极为的愤怒和震惊,旋即就看到了赵甲宝和妙哉八卫的尸体,一番细致检查,没有发现除什么重要的线索,最后才看向那些已经晕死过去的侍女、伙计。 又是一番检查之下,这四个人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了恐惧之色,一个个眼神交流,显得极有默契。 其中一个忽然道:“这是心火,对我们有着极大的克制。我们的天敌似乎出现了,兹事体大,赶紧禀报上去,彻查此人,一定要将之格杀,不然迟早会阻碍我们前进的脚步,成为我们伟大计划的绊脚石……可恶啊,我们苦心经营的一个敛财之所就这样被毁掉了……要实现伟大的计划,没有大量的金钱铺路怎么能行……到底是谁搞的破坏,一定要将之捉拿,将其鲜血和灵魂奉献给伟大的真主!” 说话的这个黑衣人似乎地位要特殊一些,发觉天敌并没有惊慌,反而想到的是如何消灭,可见信仰十分坚定。此人一下吩咐下去,四人身形一动就离开了妙哉酒楼,三个人开始分头行动,去调查萧定乱的行踪,另外一个则是去禀告高层,一会儿就在昏暗的清晨中消失不见。 第280章 第二百八十章 :反杀诱饵 萧定乱和齐天平到了青州城的一家客栈安顿下来,打算在这里静观其变,寻觅机会,展开后续的行动。总而言之赵甲璧萧定乱一定是要捉拿到手,问出想要知道的一切东西。他要找的三个人之中最好寻找的便是这个赵甲璧,而且另外两个人的行踪也与此人有紧密关联,所以这个赵甲璧至关重要,不容逃月兑。 安顿了下来之后,萧定乱便将一些事情告诉了齐天平,使得齐天平深刻的认识到了信仰的强大之处。 齐天平乃是萧定乱要网罗的第一个党羽,非常重视,是以一番讲解十分细致,足足用去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是让齐天平了解了一个大概。 听罢萧定乱的一番说解之后,齐天平自然是非常震惊,心中惊涛骇浪,无法平静,眼神闪烁间充满了一种疑惑之色,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良久之后,齐天平方才平静了一些,稍稍理清了一下思绪,沉声道:“照你这么说来,意思就是说冥冥之中,诸般神明都是存在的?” 萧定乱道:“确实是存在的,不过却不是人们广泛认为的那种神明,有着巨大的差别。民间的那种神明是人们臆想出来的,有一些实际上都是不存在的。比如说一些山神、一些河神,虽然连庙宇都有,受人香火供奉,但实际上根本就是不存在。真正的神明,也不是那些刚刚破碎虚空,飞升而去的人能够比拟的,不是一个层次的存在。真神,能够传递信仰,降下神眷、神恩。意志就是道统,有自己的法。譬如地藏王佛,就是大慈大悲的象征,渡化邪恶,有着净空地狱的大宏愿,任何邪神在地藏王佛的面前,都逃不过净化。我正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秉承了地藏王佛的一缕意志,成为了他的使徒,行走在人间,匡扶正义,诛杀邪恶,传播大慈大悲的信仰。不过现在我的能力有限,还无法让你看到地藏王佛的本相,无法让你感受到他的伟大和智慧,更加无法让你成为地藏王佛的使徒。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让你感受一下那尊邪神的神威,到时候你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齐天平面色苍白,还在想着萧定乱说过的话,越想越觉得惊骇,沉声道:“如果你的预想没有错的话,那么就在不远的将来,江湖之中就会涌现出许许多多这样的人,秉承着神灵的意志,个个强大无比,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江湖之中一切的武学定式都乱了套,被打破,源远流长的武学势必会遭到践踏,天下江湖简直就是另一番景象,甚至于那些古老的武学宗门都要被打败,撼动地位……啊,那个时候的江湖会是什么样子,简直无法想像……”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一切都是未知数,现在能做的就只有静观其变,增强自身实力,团结一批有识之士,未雨绸缪。到了那个时候,就算狂潮来袭,也不会手忙脚乱,有能力应对。在未来,那将会是一场江湖的大革命,我们一定不能淹没在其中,要激流勇进,不然的话,就没有翻身的机会,只能成为这个大时代下,历史之中的一颗尘埃,心中至高的追求不可能实现……随着神明的目光注视到这一片天地,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破碎虚空,得道飞升势必会变得容易许多……” 齐天平听的心潮澎湃,更加不能平静,对于萧定乱的话,他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相信,暗暗感觉到身边的这个人有一种让人仰视的气势,如山如岳,无形之中在影响着他,让他从心底深处感觉到一种祥和平安之感,对待一切都有一种勇气,不会感觉到畏惧。 两人正说话之间,萧定乱的神色猛地一变,沉声道:“猎物出现了,马上就能够让你感受到那尊邪神的厉害了……随我来!” 说话之间,萧定乱身形一动,推开了房门,提着紫龙伏魔枪便往客栈之外而去,一边往外走去,一边冷笑道:“我就知道,在妙哉酒楼一番闹事,必定会遭到有些人的注意,看来我的行踪一点儿也不隐秘……不过正好,正合我意!这些人自己不出现,我想要找还是非常的棘手。” 萧定乱在妙哉酒楼闹事,一番杀戮,在场那么多人围观,况且赵甲宝点破了他的身份,他的行踪就不可能是什么秘密。况且他这个人,时时刻刻枪不离手,非常的与众不同,十分好辨认,稍微有心一些的人,看一眼就记下来了。 此时此刻,他正与齐天平说话,猛然感觉到一道压抑的邪气在客栈之外的街上一闪而过,他就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追查到了,心中暗赞这些人的办事效率的确不凡。 不过他丝毫不惧,正好悄悄尾随,将那一个人捉拿,逼问出来一些那个邪恶组织的秘密。 萧定乱说话之间,脚下步伐渐快,已经走出了这间并不当道的客栈,感应着那道邪恶气息的去向,悄悄跟了上去,齐天平则始终在萧定乱身后不远处,没有掉队。 此时此刻,正值天明,大雪还在纷纷扬扬的飘落,天寒地冻,青州城大部分的人还没有起床,关门闭户,整个青州城都还在一种半沉睡的状态之中,安静、清冷。 跟踪了一段之后,萧定乱就感觉到了不对,前面的那个人越走越快,居然朝着城外而去。萧定乱心中冷笑:“看来这个人是故意的,在引诱我,想要把我引到一个特殊的地方,如果我料想不错的话,那个特定的地方,一定有人已经埋伏好了。嘿嘿,既然知道我是你们的克星,见到了我居然还不逃走,反而要算计我,简直是痴心妄想,飞蛾扑火了。” 旋即萧定乱速度放缓了下来,看向身后的齐天平,叮嘱道:“这些人只怕是设好了圈套,想要算计我,不过我不会受到影响。不过你就非常危险了,到时候动起手来,千万不要主动出击,做好防卫就是了。这些人,虽然恐怖,但真正的武功境界不行,身怀的异能对我完全无用,我杀起来非常的迅速。只要你没有事情,就不会有一点问题。” 诚然,有着业火庇佑,这些邪恶使徒诸多恐怖的手段对于萧定乱都没有影响,剥离了这些异能,剩下来的就只有武功。 单凭武功,这些人根本连大师楼的副楼主都比不上,在萧定乱的眼中不过就是一群土鸡瓦狗,解决起来不费事。 齐天平闻言点了点头,虽然心中苦涩、不甘,但妙哉酒楼的那一番遭遇还历历在目,他也只能按照萧定乱的叮嘱来,怪则怪他没有法子抵御那些人的异能,哪怕是被瞪一眼,整个人就几乎是崩溃了,有实力也发挥不出来,那还怎么打?!简直就是送死! 缓慢下来盯住齐天平这一会儿功夫,萧定乱就感觉到那人的速度也是慢了下来,似乎担心他忽然折头回去,那么引诱的计策就失败了。 感觉到那人的速度也跟着放缓,萧定乱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笃定这人就是一个诱饵,要把他往陷阱当中带。心中冷冷一喝,萧定乱的速度猛然加快,离弦箭矢一般的冲了出去。 萧定乱这一刻,猛然之间爆发出来的速度,简直快的惊人,后面的齐天平只看到萧定乱的身后积雪飞抛,好像一条雪龙一般,猛一下就卷到了几百步之外。齐天平一咬牙,提聚力量,加快了速度,发足狂奔,从后追了上去。 前面那只诱饵也是没料到萧定乱将将缓慢下来,似乎不想跟来,在这个当口,猛然之间却加快了速度,待到那人骇然发觉之时,两者之间的距离已拉近了不少。 那人开始狂奔,萧定乱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简直把前面那只诱饵吓得不轻。 到达现在,就一点也不像在引诱了,简直就是一追一逃,非常疯狂。 如此这般,一炷香的时间不到萧定乱已经冲出了青州城,距离前面一身邪恶的邪神信徒已经不远,可以看到其背影,清清楚楚,同样是一身黑衣把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通过脑后的束带不难猜测出此人同样是戴着面具。 此人出城之后,路线一转,就往城边的一处丘陵地带而去。 天地之间白雪皑皑,一座座的小丘平缓起伏,完全被白雪覆盖,线条舒缓,那人就在这山丘之上狂逃,留下来一串脚印,想要躲藏已经不可能,直感觉到后面的萧定乱追的愈发的紧了,这一会儿,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二百步,不消多久就要被萧定乱追上来。 情势十分的紧急,邪神的这个信徒再往前奔出二里余,身形却猛然停顿了下来,一个转身,一张狰狞面具对上了萧定乱,一双幽深的眼睛登时看了过来。 此人停顿下来,萧定乱也是立刻便停了下来,手中紫龙伏魔枪猛然抬起,对上了这个人。 那人一声怪笑,阴森森的,猛然道:“萧定乱,你完了……” 萧定乱忽然冷酷一笑,身形猛然冲了出去,直奔被自己追了一路的这个人。他已然感觉到三道人影已经猛然浮现了出来,从前方的三个方向杀出,十分的突然。 这三个人之前似乎藏在了雪中,不露行藏,把一切都掩藏的非常好,让人无可察觉。 这个能力端的是可怕,比起任何躲避感应的武功都要高明得多,似乎用武学已经不能解释,悄无声息就能靠近别人,让人无可察觉,猝然下手,夺人性命,堪称恐怖。 充当诱饵的那个人看到萧定乱猛然向自己冲来,眼中露出了寒芒,杀机尽显,身形一动就要配合着突然杀出的另外三人扑杀上来。 然则他的身形才一动,立刻就感觉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身前一股力道从真空之中斩杀出来,好像锋利的刀锋,猛烈斩杀而来。 这一下,他就明白了过来,萧定乱之前抬枪一指的瞬间其实已下了杀手,可惜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意识到,一切都晚了,连防备的机会也无。 下一刻,这个人的半截身体猛然裂开,下半身被萧定乱的碎空劲摧的成为几十个肉块,一下扑倒在地面,惨叫连连,却还没有死。 另外三人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萧定乱已出手,没看出来端倪,察觉到这诡异的一幕,猛烈的势头一下就被挫的没了锐气,身体猛然一沉,到了雪中,见机不对立刻便要逃走。 第281章 第二百八十一章 :真尊邪教 一共四个人,正是先前在妙哉酒楼现身的四个,皆是那一尊神秘邪神的信徒,比赵甲宝这一类要高明许多,得到了神恩,眉心之中有一朵邪火,身体本质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产生了质变,向着邪魔之躯转变,只不过还不完全,倒是精神意志先被邪化了,产生了坚定的邪恶信仰。 这四个信徒加上之前的一个,身体的变化还不完全,变化的还不彻底,想来应该是积累不够,差了某些条件。若是这些人真正变化成为邪魔之躯,又自不同,定会更加强悍不止一个档次,就不是萧定乱随便可以灭杀的了。 四人虽然已经邪变,但智慧还是完好的。 先前探明白了萧定乱的下行踪和落,待那传讯的人把消息送了出去,四人一番谋划,决定冒险将萧定乱斩杀,获得巨大功劳,换取更多的赏赐。所以这四个邪人就定下来了计策,三个人提前出来做好了埋伏,天衣无缝,使人完全察觉不到,另外一人则是速度最快的一个,非常机敏,负责充当诱饵,将萧定乱引诱到达这里,趁着萧定乱没有防备,猝然发难,一举将之格杀。 他们其实早料到了萧定乱会想到个中有诈,提防着陷阱,会十分的小心,不过三人对于自身的潜藏能力非常自信,确信纵然萧定乱心生警觉,也万难发现他们确切的藏身之地,有着诱饵的诱惑,这个天敌只要一路追杀而来,必定会被引到陷阱之中,然后被他们灭杀。 这一切的想法,简单实用,源自于对自己能力的自信,其实换做其他人,落到这样的一个陷阱之中,九死一生,不做他想。 但是他们却没想到萧定乱穷追不舍,看似上当了,被诱饵一路引着投到了他们的埋伏圈之中,实际上却是艺高人胆大,将计就计。 埋伏好了的三人,萧定乱提前的的确确没有发觉,也着实证明了这些人的可怕,直到他追杀向那个诱饵,这些人猛然杀出来,他才在猛然之间明白了这些人布置下来的陷阱竟然是这么回事,心中古井无波。 神秘邪神的使徒,尤其是得到了神恩的使徒,厉害之处其实还在于异能,直接攻击人的意志,一个照面便把敌人的意志击垮,任由宰割,单论武功,都是稀松平常。 只可惜,这种对付意志的手段对于萧定乱丝毫无用,萧定乱的精神、意志和本源之炁时时刻刻都在业火的光辉之下笼罩着,诸邪不侵,任何意志层面上的攻击手段、诡谲能力都没法穿破业火光芒的净化,起不了作用。 这三人纵然隐藏的再好,把握绝好的时机杀出来,对于萧定乱来说都不是致命的威胁,萧定乱都可以从容应对。 三人猛然杀出来,第一时间便盯上了萧定乱,意志层面的诡谲攻击立刻施展了出来,可惜一点用的都没有,非但如此,更是看到那个诱饵突然之间遭遇到凭空而来的力道,下半截身体一下成为了骨肉碎块,登时被废了。 那一刹那,三个人就真正感受到了天敌的可怕,反应也着实机敏,十分的果断,立刻就想到了上上之策——逃跑。 三个人身形才一暴露,立刻便又沉到了厚实的雪中,各择方向从积雪下面展开了逃遁。 看到此种情形,萧定乱神色宁定,身形一掠之间就到了那个可怜的诱饵面前,闪电般出手将之抓了起来,旋即沉喝道:“天平兄,注意了!”说话之间,一脚猛然抬起,巨力运转,骤然一脚踩踏了下去。 这一脚,本来的力道十分的沉重,猛然爆发出来,足够把地面都踩出一个大坑,然而当萧定乱的脚掌接触到积雪的时候,却并没有那种爆炸般的效果,只是看到积雪猛然一沉,就没有了动静,颇显诡谲。 这个当口,齐天平神色微变,感觉到积雪的表面之下,有着一股力道在震荡,引起了虚空的共振,如同一道凶猛的暗流,以萧定乱为中心,猛然席卷开来,端的是可怕。 齐天平一感应到,身体登时跳跃了起来,不敢接触这道力量暗流,只怕是一接触到,虽然可以运起罡力化解,自己的双脚也要被震荡的麻木不堪。 这是震空劲,萧定乱现在施展出来,威力今非昔比,端的是恐怖无边,威力无穷。 齐天平猛然跃起,免受其害,但那在雪下逃遁的三个邪人就没有这个反应了,猛然之间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震动一下席卷过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皮肤、筋肉、甚至一些脆弱的骨骼一下就被震碎。 三道惨叫声在同一时间猛然响起,伴随着声音传出,三个人猛然从白雪之下射了出来,全身血淋淋,已经没了人形,落到了雪上,只一口气吊着。 萧定乱适才捉着手中之人,把三个猎物收割了,获得了本源之炁和邪火,叹道:“这些人的武功还是太弱了一些,自身还不够强大,本源之炁一点也不雄厚……不过邪火倒是不错!” 杀了这三个邪人,萧定乱运起妙法心经,并没有凝炼出多少阿修罗之炁,不过三朵邪火倒是让眉心祖窍之中的业火壮大了一丝,非常明显,使得他颇为满意。 旋即萧定乱瞥了一眼手中的这个人,开始询问一些东西,冷声道:“现在,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必须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不然的话,我会剥夺你所有的一切,独独留下你的性命。” 此人的信仰很是坚定,听到萧定乱的话,虽然失血过多,痛苦的奄奄一息,却忽然厉声道:“你就死心吧,我是什么也不会说的。**在注视着我,我的忠诚永远不变……”说话之间,这个人身上的元气登时开始暴走,居然要自杀,倒是和之前的那个黑衣人一样,眼见着逃不掉了,就选择自杀,信仰坚定,宁死不屈。 不过萧定乱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哪里容得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此人想要自杀,那是没有半点机会,因为萧定乱早就防着他的这件事。此刻,萧定乱一感受到这个人想要自杀,立刻之间手掌猛然一震,强大的力量汹涌而出,一下将此人的残躯震住了,血脉封锁,无法流通,他暴走的元气一下平静了下来,无法引得元气攻心噬脑,达到自杀的目的。 下一刻,萧定乱猛然催动妙法心经,手掌一松,旋即一挥,在这个人的眉心正中一按,一朵幽黑火焰登时被吸摄了出来,被他拘在掌心之中,幽芒四刺,似乎要飘荡出去,却逃不出妙法心经的束缚,被禁锢在萧定乱的掌中。 萧定乱松了手,那人猛地落地,被萧定乱拔除了邪恶的根源,似乎本心复苏了几分,发出来凄厉的嘶叫之声,歇斯底里的,好像杀猪一般。 萧定乱俯视着纯洁白雪之上的这个人,见其受伤太重,失血过多,已然命不久矣,猛地喝道:“这个组织叫什么?你们的**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快快说出来,这是你赎罪的一个机会!” 这人被萧定乱猛地一喝,雷音贯耳,神智震荡,清醒了几分,艰难昂起头来,双眼茫然,四面一望,发出来凄惨的声音:“……啊,我的家人呐,都被我杀了……我怎么会干出这些事情,我堂堂青苍派首座弟子,名门正道……我,我,我……你们要记得,这是个邪教,叫真尊教,信封一个让人恐惧的神祗,在落雁谷有一个神庙,里面供奉着一尊真尊神像……像,像我这种人,都是最低级的信徒,十分的多……你们,你们要把这些,回禀给,给我的师……” 说完了这么些话,最后一句似乎是要让萧定乱把这些讯息传达给他的师父,也就是青苍派的首座掌门,可惜话未尽,人已亡。 不过这个人,临死之前倒是把该说的东西都说了出来,点到了重点。萧定乱和齐天平两人皆是听的面色变化,感觉到非常不妙。 萧定乱面色凝重,静静伫立了一会,方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叹道:“可怕,实在是可怕。这个人的能耐,对于寻常的江湖之人来说已经非常的厉害了,随便斩杀超一流高手,甚至于宗师级数的武学大师面对他都有可能要遇害,却只是最低级的信徒。这个真尊教到底有多恐怖?!骇人听闻呐……”萧定乱平静的心不禁产生了一丝涟漪,暗想到,这个真尊教一个最低级的信徒就有如此实力,那么真正的使徒又该到了何种地步?! 使徒,就是神祗的代言人,萧定乱就是地藏王佛在这个世界的使徒。地藏王佛在这个世界的信仰传播,就是从他这个点开始的。若是他也建立教派,信仰传播开来,他就是无上教主,在教徒的眼中地位宛若神明。 这个真尊教显然已经非常强大了,那么幕后的教主又到了何种地步?! 这简直就是无法揣度的事情,想像一下都让人心中惶惶不安,无法平静下来。 齐天平也是打了一个冷颤,面色变得苍白了起来,沉声道:“这还有什么道理?!按照此人所言,若是属实,这个真尊教岂不是可以横扫天下各大宗门了?难道武学的时代真的要逝去了?萧兄,你说的大革命,难道是真的?” 萧定乱苦笑道:“恐怕是了,如果再发现了其他的神灵信仰在传播,就几乎可以肯定了。我们所在的这一方世界,似乎已经被神灵的目光触及到了,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一场灾难……” 如果再能发现一种神灵信仰,那么加上真尊教和地藏王佛,就有三个神祗的信仰传播到了这个世界,就完完全全可以确定下来,大革命时代来临了,到时候恐怕世道都要跟着变化,福祸难测。 齐天平道:“我们现如今该怎么办?” 萧定乱道:“任重道远啊!现在,只能够暗暗行动,以增强自身的实力为主,一切都要等到我也能散播信仰,凝练出来业火种子的时候,才算有立足的资本。真尊教现在绝对不是我们能够正面相抗的,只能避其锋芒。你现在还是修炼力量,开发自身的潜力,这是王道。古武时代,人们只注重肉身,讲究力量强大,对于精神层面的研究几乎是空白,随着当今武学的出现,练气兴盛,很快就被废弃了,武学开始转向了精神层面,讲究玄机,但是,我感觉到了未来,灵肉双休才是王道,精神和意志的锻炼,与肉身的开发在同一个高度。你看这个人,出自青苍派,以练气为主,肉身并不强大,虽然得到了真神的神恩,一朵邪火时时刻刻改变着本源之炁,使得他精神意志和肉身时时刻刻都在发生质变,但潜力并没有被激发出来,效果明显不理想。这就是他锻炼的不够,底子太薄弱,无法承载太过强大的能力。” 说话之间,萧定乱俯身揭开此人面上的面具,就看到了一张苍白清瘦的面庞,十分的年轻,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此人还是一个少年,被青苍派首座收为弟子,天赋应该极为不错,不过专攻练气,着力在精神这一方面,身体的强度确实并不出众。 萧定乱道:“所以,你专心锻炼肉身是没有错的。等到以后我把业火种子传递给你,你的潜能就会得到完美的释放,肉身和意志会产生一次猛烈的飞跃。到时候遇到这些邪恶信徒,就不会再有半点值得忌惮了。那时候,也就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齐天平点了点头,原本惊慌的眼中浮现出希望的光泽,说道:“的确有道理,我就按照你说的来做。” 萧定乱适才抬起手掌,看着手中的一朵邪火,忽然道:“现在,我便让你感受一下这么一点邪火的厉害,让你认识到神明的伟大……记住了,心神切不可动摇,要始终如一……” 第282章 第二百八十二章 :暂避锋芒 萧定乱的声音落下,齐天平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了起来,深深色凛然,赶紧稳定心神,抱元守一,精气神都凝聚到了一点,如同冬虫蛰伏,不受动摇,适才点了点头道:“现在好了,可以开始。浪客中文网” 萧定乱伸手之间,禁锢着邪火的手掌猛然打出,啪一声,印在了齐天平的额头之上,邪火登时贴在了齐天平的眉心之上,立刻就如同鱼儿入水,活跃了起来,随着萧定乱手上禁锢的力道一松,猛然钻入了齐天平的眉心祖窍之中。 邪火一下隐没到了齐天平的眉心之中,齐天平整个人登时一个哆嗦,脸色立刻产生了变化,精神和意志都在动摇,全身上下恐怖的气息升腾了起来,好像一座压抑的火山马上就要爆发,充斥着毁灭的气息,含而不表。 齐天平的肉身锻炼的着实强大,底子十分的坚实,本源之炁相当的雄厚,猛然之间受到了邪火的影响,自身的潜能便开始蠢动,闸门打开了,就要释放出来。 他虽然提前已经准备好了,精气神都凝聚成为一点,高度的集中,抱元守一,打起了十万分的警惕,但依旧是一下把持不住,感觉到了极度的恐怖,自己的意志一下产生了裂痕,便要破碎。 自身的意志一破碎,邪火之中邪神冥冥之中的信念就降临了下来,重新整合,意志就会从根本上发生邪变,就没有回头路了,纵然是抽离邪火,拔除根源,意志也没有法子再恢复如初,不再会完美自然了。 信仰一竖立起来,整个人就得到了邪火的承认,实际上就是秉承了邪神的一缕意志,整个人就会得到好处,潜能释放出来,变得强大,得到一些特殊的能力。 不过,那个时候,人就已经邪变了,成为了邪魔,本性就丧失了。 萧定乱当然不会使得这一切在齐天平的身上发生,只是让他略微感受一下而已,不会使得他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更不会让他产生邪变。 就在齐天平意志开始动摇,无法承受的一个瞬间,萧定乱出手了,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猛然催动起来,手掌之中的莲花纹一闪,光华亮起,便把邪火再度抽离了出来,拘在了手掌之中,重新禁锢住。 邪火离体,齐天平一口气猛然喘了过来,压在脑海之中的一座恐怖巨山猛然被搬开,他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全身的冷汗簌簌直冒,面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脸色已经苍白的没有血色。 剧烈的喘息了一阵,齐天平终于是回过了神来,骇然道:“邪恶,实在是太邪恶了,邪恶到达了一个极端,不对,已经超越了极限,任何生灵都抵挡不住……不过,我感觉到自己的潜能在这邪火的影响下,猛然苏醒了,非常恐怖,若是这一股潜能释放出来,我的实力一下提升十倍都不是问题,这简直,简直……啊,我修炼十年也不可能取得这样巨大的进步啊!” 这一下,他感受的十分的清楚,彻彻底底的相信了萧定乱的话。心里也看明白了一些事情,譬如说像赵甲宝、妙哉八卫这样的存在,眉心之中并没有邪火,极有可能是有些能耐出众的信徒利用了邪火,如此这般对其进行了转化,激发出来自身的潜能,获得了力量,适才武力暴增,代价就是奉献自己的信仰,自身坠入邪道。 萧定乱道:“这个真尊邪神其实还算不了什么,传播信仰非常的强硬,需要借助邪火强行使得人变化,是把信仰直接植入人的意志之中,就相当于强卖东西一样,其实效果不好。你大概也感觉到了,邪火一入身体,就要崩碎你的意志,把你本身的信念都打碎,这就是丧尽天良的手段,乃是暴行。地藏王佛完全不同,大慈大悲,不强求,给人光明和希望,却不强行索取信仰。这种邪神乃是邪恶的根源,在地狱之中,就是地藏王佛渡化的对象,根本无法比拟地藏王佛的伟大,最终被净化。” 齐天平道:“好,到了以后,我一定要信仰这个地藏王佛,成为他的信徒。不然的话,我可能会在未来的大潮之中被淹没,连一席之地都不会有,沦为刍狗。” 萧定乱微微一笑道:“天平兄,你的潜力非常巨大,意志坚定,我非常的看好你,不然的话,大师楼那一次我就已经下杀手了。以后我会把地藏王佛的信仰传播给你,诛杀邪恶,匡复正道,都还需要你出力。好了,我们也该离开此地了,真尊教的锋芒,我们暂时还是先避一避,以后再来清剿不迟。” 齐天平道:“好!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萧定乱道:“去一趟明剑阁,替花婆婆拿回君子剑,顺便把真尊教的事情传达给青苍派,让他们提前警惕,也算是完成此人的遗愿。走,我们现在就动身。” 两人轻装上路,没有打算回去客栈,去牵走马匹,直接就向位于大辽省中部的古剑城而去。 两人速度不慢,连续赶路两天,也不走大路,专抄近道,跋山涉水,很快就快到达古剑城。 沿途而来,两人也是经过了几座城池,期间萧定乱还斩杀了三个真尊教的信徒,炼化了三朵邪火。在这些城池之中,都显得风平浪静,看去欣欣向荣,大部分的人都还沉浸在春节的节日氛围之中,欢乐幸福,几乎是没有人意识到某些潜在的变化已经发生了,一场巨大的危机已经在酝酿,即将来临,大部分人都一无所知。 在这几座城中,萧定乱发现了好几处类似于妙哉酒楼这样的地方,骄奢婬逸,无不是吞噬金钱的销金窟,背后笼罩着真尊教的邪恶阴影,心中暗暗惊讶,已经知道这个邪教已经悄悄的经营了很久,神不知鬼不觉。 这种地方,为真尊教的运作提供着资金来源,乃是物质基础,显然非常的重要,萧定乱十分想要捣毁。 不过,这样做的话动静太大,太过引人注目,颇为不妥。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间,萧定乱也只能先忍耐了下来,没有动手捣毁。毕竟,这样是治标不治本的行为,捣毁真尊教的这些敛财之所虽然有些作用,但起不到一锤定音的效果,只会引得真尊教的注视,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 又是一个傍晚十分,夜幕降临的格外早,黑沉沉的笼罩下来。 萧定乱和齐天平站在一处山包之上,视线蔓延过前方一片铺满积雪的平原,最终定格到了平原尽头的一座城池的古老城廓之上。 大辽省多古城,古剑城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最为的出名,乃是一座“剑”文化非常浓重的城池,城中青楼女子不以大乾王朝最风靡的轻歌曼舞为流行,而独钟剑舞,赤足而着霓裳羽衣,持白玉剑,轻灵舞蹈,最能博人喝彩,颇有雅趣。 青楼尚且如此,城中居民则更甚,几乎是人人习剑,不求武力,但求趣味,强身健体,早晚舞之,多用一套太极剑法,舒缓自然,对于调理气息,静心养气非常有效。 古剑城,也是大乾王朝境内最为驰名的长寿之城,盖因人人习练太极剑法之故,城中老者,多白发苍苍精神矍铄者,有仙风道骨。 传闻昔日太极剑法乃是大周王朝的国粹,不过后来改朝易代,几经波折,逐渐式微。可以说当今天下,太极剑法的精萃,就在古剑城中,更确切一点来说,则是在古剑城中的明剑阁中。 不过,萧定乱和齐天平眼前的这座城池并不是古剑城,而是周官城,距离古剑城已经不远,深受古剑城的影响,习剑之风亦是非常浓厚。 周官城也是一座古城,历史悠久,这个名字的由来传闻是为了纪念历史上的一位周姓的清官,在任期间深受此城居民爱戴,两袖清风,正气浩然,后来在任上牺牲,百姓哀恸,为表纪念和尊敬,遂改易城名,叫做周官城。 两人在远处稍一注目,便就动了,往周官城而去,打算先行休息一晚,来日天明,便去古剑城,拜访明剑阁,拿回君子剑,替花婆婆了却一桩多年的心愿。 不一会儿,两人便入了城,也是赶了个巧,正缝上关闭城门的时候,在最后关头入了城去,不然又要翻墙而入。 两人入了城,城门便关的严严实实,才没走两步,萧定乱的脚步就停了下来,感觉到了异样,奇怪道:“我们赶着关门时间入了城,没想到这个时间,有人却翻墙往外溜,有点意思!” 萧定乱就是感觉到有人晚了一步,没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去,只能翻墙,觉得这个事情有些趣味,叹息了一下,其实也没有发觉什么奇怪之处。 然而下一刻,他的面色就有些变化了,忽然沉声道:“翻墙出去的人大有问题,怎么在杀人?” 在晚上,城门关闭,就阻断了普通百姓的出入,对城内治安有好处,但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越过城墙不是问题。 萧定乱感觉到有人越上了城墙,居然没有出城,而是在袭杀城墙上的值夜卫兵,立刻就感觉到事情有些鬼怪。 这些动静,齐天平也是感觉到了,当下两人身形一动,顺着城墙墙根就上了城墙,在一个城垛上站定,就看到一个人顺着城墙飞掠,似乎要往城楼而去,沿途遇到护城卫兵,都是一招就打飞了,直接轰到城墙下面,下手颇是凶狠,武功也是不赖。 萧定乱一转眼,看向城外,在夜色之中,就看到了远处官道上一辆格外巨大的马车,居然足足用三十二匹马拉着,缓缓的往城门方向而来。 马车的车厢封闭的,打造的材料十分的特殊,格外粗大一号,十分的结实,萧定乱的精神无法渗透进去,感应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但看此情形,就知道这个车厢之中装载的东西一定十分沉重。 足足三十二匹马才能缓缓拉动,这是什么概念?! “这马车似乎想入城,去偏偏选择在晚上城门关闭之后,看样子有些问题。”萧定乱脑中念头一闪而过,目光一转,就看到了那人已到了城楼,正被一干卫兵团团围住。萧定乱就知道,这个人大概的目的应该就是来开城门,接应这辆马车入城的。 只是这个人十分的凶狠毒辣,出手便是杀招,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把四个卫兵打下了城头,害了三条人命了。现在惊动了城楼上其他值守的卫兵,被团团围住,杀机尽显,似乎想要大开杀戒。 这怎么行! 萧定乱眉头一皱,身形猛地一掠而出,到达了层楼上,拦在了那人的面前。萧定乱打眼一看,注视到了这人的眼睛,心里登时就狠狠的震动了一下,不能平静。 “简直是变了天了啊!” 第287章 第二百八十七章 :圣物到手 整个神像头颅雕塑是一个浑然整体,通体用一种特殊的石材雕刻出来,呈现出暗黑之色,沉重森严,泛着一种幽暗的光泽,看上去就能够给人一种震慑的感觉,冲击心灵,让人心神产生巨大的震撼,加上其上庞大的魔性,任何人在这神像面前,遭遇到辐射,意志就会遭遇到侵蚀,一般人根本无法抵抗,立刻就被植入信仰,噗通一声跪拜下去。 尤其是雕塑的三只眼睛,呈现出特别的暗红色,在整个雕塑暗黑的色彩之上,显得十分的显眼。这三只眼睛,与整个雕塑呈现出来一个整体,看上去宛若浑然天成一般,不过那只竖眼却有些不同。 那只竖眼,好像是一种晶体构造,与雕塑的整体材质有些不同,并不是与雕塑天然一体的,而是后来镶嵌在雕塑之上的,只不过切割的工艺,镶嵌的手法非常高明,到达了一种完美的地步,让人根本看不出来破绽。 萧定乱不受这个雕塑的影响,在这尊雕塑的面前,整个人的感知是灵敏的。一个人只有在平静下来的时候,心神才能保持足够的敏感,往往就能发现常人无法关注到的细节。也亏的萧定乱意志强大,眉心之中有着一朵业火,使得他不受任何邪恶气息的影响,配合着他的无上心境,这才使得他在这尊邪神头颅雕塑的面前可以保持从容,心思缜密,感觉敏锐。 他一看到这尊雕塑的那只竖眼,就有种感觉,好像这一尊阿修罗之神的头颅雕塑整个的核心所在便在这只竖眼之上。这只竖眼才是这件圣物的关键,或者说这只竖眼才是所谓的圣物。当下萧定乱仔仔细细的观察,感受,果然就发现了端倪,感觉到整个雕塑之上的魔性和庞大无比的修罗之气的起始点就在这只竖眼之中。这只竖眼好像是魔性和修罗之炁的根源,从这个根源处散发出来,在整个雕塑之上开始了循环,构成了一个奇异的周天,生生不息的流转着,给这尊石像添加上了一种神威。 “上面居然有着一种阵法,隐秘古怪,使得整个雕塑之上阿修罗之炁和魔性在流转,构成了一个巧妙的循环。不过这个阵法十分的高端,好像能够接受和积累信仰,不是现在的人能够理解的清楚的,应该是修罗神教的那个教主搞出来的东西,帮助着这尊阿修罗之神收集信仰。传说,神灵得到的信仰越多,就会越强大……既然如此,这枚竖眼我就要定了,虽然拿走竖眼,就会打破阵法,破坏循环,恐怕阿修罗之炁和魔性恐怕也要大量损失,不过对于我来说好处也是无穷。既然这尊雕塑我拿不走,也不能把祸害留下来,一定要破坏掉,不能使得修罗神教在这一带把神庙建立起来……” 萧定乱心中念头闪过,猛然出手,手中紫龙伏魔枪锋芒一闪,猛然一枪刺出,正刺在这尊雕塑的双眼之间那枚竖眼的下方,想要一枪将这石像刺碎,以便自己拿出那枚竖眼。然而这一枪落下来,锵的一声响起,萧定乱就感觉到枪上猛然起了一股反弹的力道,猛然把他枪上的尖锐犀利的力道反弹了回来。这一枪力道十足,力量猛然遭遇到反弹,只叫萧定乱大吃一惊,差一点遭遇到反震,把自己的一条手臂废掉,亏的他化解的及时,不然这一下自己就要吃大亏,倒大霉。 一枪之下,石像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下一刻,萧定乱就感觉到石雕之上魔性暴动,一瞬之间浓烈了十倍不止,强大的魔性简直无法想像,邪恶气息几乎是快要赶上他在林府闭关时千分之一的地步了,端的是吓人。于此同时,石像之上的那枚竖眼猛然亮起,腥红深邃,妖异的玫瑰色血光四射,不管你站在这尊神像之前任何一个方向,都会发现这只竖眼猛然朝自己看了过来。那腥红的光芒也不简单,内中充斥着一种类似于意念般的东西,应该是魔性极度的压缩,被那枚竖眼激发,放射出来,打入到达人的身上,任你是宗师级数的高手,意志也要立刻被击穿。 那般情形,就好像一尊邪神显灵一般。 萧定乱一声暴喝,被浓烈魔性刺激的全身上下的魔纹浮现了出来,杀域修罗身不自禁的被催动了起来。他双眼紧盯着石像,倒是不惧那竖眼放出的红芒,暗惊道:“果然有些名堂,上面的阵法简直太玄妙了,已经超越了认知,岂是当今世界任何人能够创造出来的?!”遭遇到石像的魔性暴涨,一般的人岂能忍受得住如此的魔威,恐怕一下就会被吓住,以为神明显灵了,一瞬之间就要被瓦解意志,被魔性破灭精神,整个人绝对死定了。 不过萧定乱却丝毫不惧,不受影响,全身一片片的魔纹闪动,布满了全身,使得他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了其中,好像化为了一尊恶魔战神一般,全身的魔纹律动,每一下都在疯狂的吞噬着石像散发出来的恐怖魔性。 “什么玩意!” 盯着这石像一刻,萧定乱猛然发出了冷喝,感觉到城中赶来的修罗神教之人已然快要迫近,即将赶过来,不敢再耽搁,猛然发力,紫龙伏魔枪对着神像一阵猛刺,招招之间的力道都异常的生猛,但刺到石像之上完全没有一点效果,都被上面的阵法抵挡住了,悉数反弹了回来。 一时之间,整个石像之上隐秘的阵法骤然被彻底的激发,魔性滔天,极远的地方都能够感觉得到,让人心悸,忍不住形魂颤抖。 雕塑一点事都没有,反而是萧定乱一番狂攻,力道反噬回来,一不小心吃了大亏,被自己的力量反冲,震荡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受了不轻的伤,登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岂有此理啊! 萧定乱猛地停了下来,抹去嘴角的血迹,感觉到采取强攻手段,想要破坏神像拿到那枚竖眼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有一线可能,也不知道要消耗多少时间。在此时此刻,时间紧迫,继续硬攻下去显然不现实。周官城中大量修罗神教的人已经赶了过来,其中不乏恐怖人物。 压制住了身体的不适,萧定乱的双眼虚眯了起来,眼中神光一闪,忽然之间一手探出,猛地抓在了那枚鹅蛋大小的竖眼之上。 一手抓到了这枚竖眼之上,萧定乱不禁一愣,感觉到了不对。这一枚竖眼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的坚硬,好像是一块染血的水晶一般,但入手的感觉却并非如此。萧定乱一把抓出,立刻就感觉到自己好像抓在了一团血肉上面。那枚竖眼原来不是坚硬的,而是一种奇怪的东西,是软的,不过充满了张力,好像在不住的膨胀,整个镶嵌在雕塑之上,严丝合缝,才会出现那种天衣无缝的完美感觉。 “给我出来!” 猛然发现之后,萧定乱心中一喜,五指猛然用力一扣,旋即用力向外一抓,波一声,这枚竖眼立刻就到了他的手中,被他握住。 竖眼在手,萧定乱就感觉到了这枚竖眼的可怕,其上的张力简直大的骇人,他的五指几乎无法握住,只怕是他稍稍一松手,这枚竖眼就会在自身的张力之下猛烈炸开。 “好,很好,魔性和阿修罗之炁虽然流逝了将近一半,但依旧是充沛的惊人,有此物在手,杀域修罗身小成不是问题。走……” 全身魔纹覆盖的萧定乱猛然向车厢外看去,就看到从那周官城的方向,大概有上百修罗神教的人物正火速向着马车飞奔而来,内中大概有十余人最为可怕,每一个的气息都不在刺血和血月之下。 这一批人,完全可以碾压现在的萧定乱。 萧定乱心中冷哼一声:“要不了多久,我还会再杀回来的……”说话之间,他的身形一晃,冲出了车厢,认准了一个方向,身形如电,飞奔了起来。 他此去的方向不是古剑城,而是打算迂回一下。不然的话目的地就太过明显了,势必躲不过修罗神教的追击和堵截,只要摆月兑修罗神教的追杀,再到古剑城与齐天平会和不迟。 修罗神教的来人一个个猛追而来,冲到车厢之前时,就看到一尊枯寂的石像,石像的额头处留着一个孔洞,那枚关键的竖眼已不见。 诸人的面色登时变了,正看到萧定乱奔行之间掀起的积雪,一路而去好像一条雪白狂龙一般。这些人登时一下反应了过来,一尊使者历喝道:“不好,圣物被人夺走了,该死,会不会是真尊神教的人……追!”这百余人毫不停留,朝着萧定乱离开的方向便狂追了下去。 这些人里面,有三个速度极快,简直快的惊人,能力出类拔萃。这三人猛然之间冲出去,立刻便甩开了众人,一马当先,风驰电掣一般从后面逼近了萧定乱。 很快三个人就看到了萧定乱的背影,直感觉到萧定乱身上极端的邪恶气息氤氲成一团,将整个人包裹在其中,可怕已极。三个人的面上不禁升腾起来一阵戾气。 其中一个俊朗的少年两眼之中红芒闪烁,压抑着暴怒,沉喝道:“该死啊,这个人全身上下充满了极端的邪恶气息,一定是来自真尊神教,是我们的死对头!居然夺走了我教的一件圣物,阻挡我们在这里发展的脚步,一定要抓住,杀死!” 另外的两个人也是非常的愤怒,十分赞同这个少年的意思,似乎对这个少年十分的尊敬,大声道:“圣使大人,一切按照您的吩咐。啊,这个人必须死,我教的圣物岂能旁落他人之手。该死的真尊神教,和我教明争暗斗,抢夺人才,以后一定要铲除,通通杀死,用他们的鲜血来献祭……” 这个少年原来是个圣使,地位很高,叫做苏扬,来自于修罗神教总坛,正是下来主持大辽省建造神庙,传播信仰的首脑人物。这件圣物也是他请求总坛赏赐下来的,对于竖立修罗大神的神像,建造神庙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乃是关键之中的关键。 可惜现在却被萧定乱夺走了。 苏扬听到身边两人的声音,冷哼了一声道:“铲除真尊神教是迟早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我修罗神教前进的脚步!修罗大神是最伟大的神明,是无上主宰,其他那些神明都是邪神,是垃圾;信仰其他神灵的教派都是邪教,是异端,我们要一一的清洗掉。黄裳、蒋少兴,你们两人先行返回,把神像运回周官城,安排好周官城的事情,不要出纰漏,然后速速通知附近其他城池的高手,全力围剿此人。这人逃得飞快,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追上,我只怕会有真尊神教的人来接应他,事情恐怕非常麻烦。速去!” 这人的安排倒是不差,十分的缜密。 不过他却不知道,萧定乱和真尊神教半点关系都没有,实际上势同水火。只因为萧定乱一身魔纹浮现,邪气森森,骗过了此人。 这正是萧定乱让他们发觉的原因,正是要扰乱他们的判断,使得修罗神教与真尊神教狗咬狗,那才最好。鹬蚌相争,萧定乱就可以在其中得利。不然的话,萧定乱的速度还可以更快些,早就一溜烟跑到更远的地方去了,这三人速度虽快,也是追不上来的。 听得圣使苏扬的吩咐,黄裳和蒋少兴立刻折返,苏扬则紧追萧定乱不舍。 这个时候,萧定乱一声冷哼,速度陡然加快,猛地甩开了苏扬。 苏扬看到这一幕,却并不着急,冷冷一笑道:“一个异端居然胆敢握着我教圣物,那是自寻死路!任你跑得再快,也只有死路一条。我就跟着圣物的气息跟随下去,看看你一会儿是如何的凄惨。桀桀,你是逃不掉的……” 第288章 第二百八十八章 :塞翁失马 萧定乱将速度猛地提起来,走的飞快,不用一会儿时间便甩开了后面追来的人,看似摆月兑了危险。 不过他倒是不知道,尾随而来的修罗神教圣使苏扬能够追索阿修罗之眼亦即是圣物的气息,好像一只嗅觉灵敏的猎犬一般,根据特殊的气息正一路追来。他更不知道这阿修罗之眼其实是危机暗藏,实际上是一件恐惧之物,只不过现在还未发作而已。 萧定乱的行进路线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弧度,从周官城出发,迂回着向古剑城靠近。这一去,速度极快,约莫半个时辰过去,萧定乱便到达了一处大山的脚下,本来他是打算顺着这座大山脚下一路往前,然后路线稍微一折,就能直接到古剑城。 一切都有些顺利的过头了,使得萧定乱心中充满了不详的预感。他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对,虽然一路都走的十分顺利,但他却始终没有月兑险的感觉,心里反而越来越有些不安。 飞掠之间,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 就在这时候,萧定乱忽然感觉到手中握着的阿修罗之眼猛然开始蠕动起来,十分的诡异。 本来这阿修罗之眼一直处于一种膨胀状态,充满了张力,他需要运起十二分的力量才能将之握在手中,但是现在那股张力忽然发生了变化,忽强忽弱,好像一颗紧绷的心脏骤然开始了跳动,十分的有韵律,上面的张力登时减轻了不少。 手握着阿修罗之眼本来就是一件极为艰苦的事情,萧定乱不知道一松开手,此物到底会发生什么变化,所以就一直紧紧的捏着。但此刻,其上的张力猛然减弱了不少,萧定乱的心中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升腾起来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 萧定乱心中警惕正起,手中的阿修罗之眼便产生了变化,其上猛然生出来一股诡异的吸力,整个阿修罗之眼忽然好像一个吸盘一样,猛然吸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那一瞬间,萧定乱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阵钻心之痛,好像自己的手掌猛然之间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直接咬出了一个血洞。剧烈而突然的疼痛直让萧定乱身形一晃,全身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萧定乱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果然有古怪,这邪物当真不是寻常……”说话之间,萧定乱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抬起左手一看,就看到五指中间扣住的阿修罗之眼腥红的光芒闪烁,就好像是一团充血的肌肉一般正不住的蠕动着,贴着他手掌的那一部分居然生出来许多的突起,如同血色尖刺一般,密密麻麻,已经刺入到了他的手掌之中。 萧定乱的面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第一反应便是将阿修罗之眼从手掌之上拔除。 这其实是一他本能的反应,就好像一个人猛然之间被什么东西咬住了,第一时间便是弄开咬人之物。那一刻,萧定乱的身形已停了下来,手中紫龙伏魔枪猛地往地上一插,右手运起力量一把抓了下去,要把左手之中的阿修罗之眼拔下来。 然而,他的右手将将抓出,还未抓到左手中的阿修罗之眼,在这一瞬之间他猛地感觉到了异样,骇然的发现整个人的身体忽然之间变得麻木了起来,居然不能动弹了。 阿修罗之眼中好像蕴含着某种毒素,一瞬之间便蔓延到了萧定乱的身上,产生了不可抵御的效果。 这一刻,萧定乱感觉到自己忽然不能动弹了,身体不受指挥,完全出离了控制。 这一下,他的心就沉了下去,意识到了问题的可怕之处,且不说他能不能够逃过此劫,化解身体的麻木,单单是后面追来的人一会儿搜索到了他,只怕圣物不但要被夺回去,性命恐怕也要不保。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情况就变得异常危险起来,出离了萧定乱的掌控。 阿修罗之眼实在是太邪太诡异了,引起的变数太多,即便是萧定乱也应对不及,感觉到自己贸然夺取此物,实在是有些太过草率、鲁莽了,乃是心中的贪念作祟,悄然之间影响了他的行为,做出了不智之举。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已经是没有半点用处了,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全力化解危机,使得自己月兑险。 不然的话,就只有等死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萧定乱的精神意志有着业火的保护,还是清醒的,只不过身体麻木,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木头人,僵死了,不受控制。 下一刻,萧定乱就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失,不断的涌向手中的阿修罗之眼,一时之间阿修罗之眼上面红芒绽放,显得格外的妖异起来。 不妙,情况太不妙。 如此这般下去,只怕是要不了多久,萧定乱就会被阿修罗之眼吞完血液,血脉枯竭而死。 当下萧定乱只能猛烈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暗运法门催动手中的五花瓣红莲纹,反过来吞噬阿修罗之眼中的阿修罗之炁,稍稍抵挡住了一些阿修罗之眼对他鲜血的吞噬。 他一定要在血脉枯竭之前,凝练成功阿修罗之心。 只有阿修罗之心凝练成功,他才有几分把握抵抗阿修罗之眼对于他血液的吞噬,使得身体完全恢复知觉,重获身体的控制权。 随着妙法心经猛烈运起,九色玄龙终于冲出眉心祖窍,游走全身,带着虚无业火,诛邪破魔,居然化解了身体之中一部分的毒素。 这一番紧急措施施展下来,萧定乱的身体终于是恢复了几分知觉,稍微能够动弹了。 萧定乱立刻就打算趁着现在情况稳定了一些,赶紧寻找一个安全之所,将阿修罗之心凝聚成功,一定不能耽误,不然的话势必完蛋。他伸手抓住身边的紫龙伏魔枪,便要往山中而去,然而这一刻他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拿起紫龙伏魔枪。 紫龙伏魔枪实在是太重了,他现在全身麻木,行走起来都非常的艰难,哪里还能拿得动重达一千五百斤的紫龙伏魔枪。 萧定乱不禁一愣,这才发觉了异样,感觉到紫龙伏魔枪的枪灵居然蛰伏了下来,一动不动,好像是进入了一种深层次的休眠状态。萧定乱试图唤醒枪灵,却发现一点用也没有,自己的意志几乎是不能够沟通枪灵,好像是被枪灵自然的阻断了。 若是枪灵苏醒着,借助着枪灵的一些能力,他倒是能够拿起紫龙伏魔枪,但现在枪灵蛰伏了下来,呼唤不醒,这可叫萧定乱如何是好?! 将紫龙伏魔枪留在这里? 萧定乱实在是放心不下,害怕紫龙伏魔枪被人夺走,那就麻烦大了。 难道自己就在这里开始行功? 目标也实在太明显了,身后追来的修罗神教之人一旦到达这里,一下就能发现他,也非常不妥。 正在萧定乱犹豫的时候,忽然一阵说话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一个山包那头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萧定乱的听觉十分敏锐,听到脚步声立刻就判断了出来,来者是两个人,而且敏锐的感觉到两人身上充斥着压抑的邪恶气息,极有可能是真尊神教的信徒,登时面色变化,十分难看, “我们这一次的任务失败,不知道回去会遭到什么样的处罚,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承受的下来。” “你我有辱使命,接受处罚是应该的。任何其他的教派都是我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必须要狠狠的打击,甚至是通通灭绝掉。这一次,修罗神教居然想要把一件圣物运送过来,用来大肆吸收信徒,实在是太可恶了。可惜圣使大人派我等去阻截破坏,我们却失败了。啊,那个刺血和血月实在有些棘手,根本就不像是修罗神教的使者,比所有的使者都要强大好几倍……” “嗯?前面好像有人,我们赶紧去看看……” 两个人说话之间听到了前面有异响,好像是人的仓促脚步声,登时警觉了起来,展动身形猛然绕过山包,却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反而是迎面看到了前方地上竖立着一柄暗紫之色的长枪,一种威严暗暗流转,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凡物。 两人一愣,到了紫龙伏魔枪之前,绕着紫龙伏魔枪转了一圈,脸上浮现出了笑容,显然是被吸引住了。 “这是谁人的枪?怎么会插着这么一条偏僻的山路上?”一个人疑惑道。 “管那么多做什么。啧啧,你看这柄枪材质特殊,从来都没见过,好像是紫金锻造的一般,带着一股淡淡的威压,一定是一件神兵利器,十有**已经孕育出了灵性。要是这柄枪当真孕育出了灵性,我们得到它,说不定就能将功抵过。教中不是有一位圣使大人就是用枪的嘛,那位圣使大人我也见过好几次,但是我看他手中的那柄枪远远不能和这一柄相比较。真是惧王尊神保佑,让我们得到这件宝贝。我们二人拿着这柄枪献给那位圣使大人,不但不会受罚,反而大大有赏。好,容我看看这柄枪到底有没有自身的灵性……” 说话之间,此人猛然探出了手,一把抓在了紫龙伏魔枪上,想要将之拔起,然而他猛力一提,却没有提起来,紫龙伏魔枪只是微微动了一下。 这人面色微变,沉声道:“这柄枪好重,起码在五百斤以上,当真是神奇无比,超出常理啊。我的力量也大概只有五百多斤,凭借一己之力根本拔不起来。窦源快来,我们两人合力将之拔起,共同抬回去。这就是我们的功劳啊……” 同伴窦源一听,沉声道:“况永亮,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么一柄枪,撑死了三百斤重,你会拔不起来?休要装蒜!”这人还有些不信况永亮的话,瞪眼望着况永亮,以为他在偷奸耍滑,想把搬运此枪的活计推到他的身上。他的力气倒是比况永亮的要大不少,但这柄枪少说也有二百余斤,让他拿着,他也颇有些不乐意。 况永亮一听,脸色一沉,哼道:“你这人,小心思太多。你若不信我的话,自己试一试就知道了。”说话之间,抄起手来,一副看他出丑的模样。 窦源见状将信将疑,冷哼道:“这还不是小意思,我立刻就拔起来给你看看!”说话之间一手猛地探出抓住了紫龙伏魔枪,一声低喝之间,手上爆发出了力量,足能提起五百斤的巨石,但紫龙伏魔枪根本没有被提起来,只是微微动了一下。这一下,窦源的面色变化了,发现况永亮的话似乎是真的,登时发出一声暴喝,猛然提起力量,运起全身吃女乃的力气,足有七百斤,然而依旧是没能把紫龙伏魔枪拔起来。 当下两人的面上神色变得奇怪起来,又惊又喜。 惊的自然是紫龙伏魔枪的惊人重量,喜的则是他们的运气,居然在路上捡到宝贝。 两人对望了一眼,终于打算合力,一同抓住了紫龙伏魔枪猛然用力向上一提,一股大力涌出,倒是把紫龙伏魔枪提了起来,却立刻后力不济,遭不住紫龙伏魔枪的沉重,一下不稳,登时拿捏不住,紫龙伏魔枪立时朝一面倒去,轰一声落地。 两人面色难看,盯着陷到地面之下的紫龙伏魔枪,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况永亮看着窦源道:“怎么办?” 窦源不住摇头,苦涩道:“没办法,这柄枪只怕是有一千五百斤重,我们两个人根本拿不起。我的天呐,这到底是何人使的枪,居然重成这样。难道是哪个神灵转世不成?!一个人哪里能有这么大的力气耍这样重一柄枪……” 当下两人犯了难,在原地商量着如何把紫龙伏魔枪搬走。 萧定乱却在暗处,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妙法心经猛烈的运转,利用阿修罗之炁凝练阿修罗之心,已经快要成功,大概再有一炷香的时间,便会大成。阿修罗之心异常,到时候催动杀域修罗身压制手中的阿修罗之眼,应该就不是问题。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人影猛然从远方掠了过来,正是从后追来的修罗神教圣使苏扬。 苏扬来势汹汹,毫不掩饰自己的凶威,人未来,那股气势就先到了。 真尊神教的两个使者窦源和况永亮登时吃了一惊,一同转头看去,全身邪气上窜,同时发出了冷喝:“修罗神教的人!”一瞬之间便进入到了战斗状态。 暗处的萧定乱心中一紧,暗暗道:“窦源、况永亮啊,希望你们能够争气一点,替我把那人挡住一时半刻……”萧定乱知道,真尊神教的窦源和况永亮不是来者的对手,动起手来必然落败,他只期望这两人能暂时挡住来者,为他争取一些时间,那就足够了。 现在看来,把紫龙伏魔枪丢下,似乎还有一些好处,起码吸引了窦源和况永亮两人,充当了他的挡箭牌。 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第289章 第二百八十九章 :圣使凶猛 修罗神教的苏扬与真尊神教的窦源、况永亮猛然相遇,就好如那凶虎遭遇恶狼,不消任何理由,无声无息之间彼此的敌意就升腾了起来。 这两个教派,信仰不同的神灵,互相都有着极大的野心,谁也不服谁,本身摩擦便不断,在大辽省这一带其实已经暗暗的斗了很久了。争夺地盘、抢夺人才、信仰冲突、互相打压,关系早已经非常紧张,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两个教派都是把大辽省当成了一个重要的根据地,无不是野心勃勃,极力经营。原因无他,正是因为这个地方非常的理想,地域广阔,人口发达,距离各大宗门势力圈,大乾王朝权利中心都有着一定的距离,有着极大的缓冲地带,暗暗经营之下,不易被发现,可谓是发展信徒、传播信仰的理想之地,所以才成为两大教派的必争之地。试想如果一旦在这里站稳脚跟,完全就可以把这里当成根据地、大后方,有着极大的战略意义。 真尊神教和修罗神教无不是看出了大辽省这一带的价值,早早入驻此地,展开了行动。尤其是真尊神教来的尤其的早,在这一带的势力打造的已经非常成熟,俨然已经把大辽省当成了自家的后花园,自留地,对待修罗神教的人,总有一副主人的架势,把修罗神教的人视为抢夺资源的贼寇,见面就打。 此时此刻,窦源和况永亮这两位真尊神教的使者远远的看到修罗神教的圣使气势汹汹的直奔而来,一声低喝,两人对视之间,眼眸之中就浮现出了杀意。 不过真尊神教的二人还未开口,修罗神教的苏扬便已发出了冷冷的声音:“果然和你们真尊神教有关系,很好,很好。你们两个异教杂鱼,现在就给我死。” 窦源和况永亮还未发作,就听到对方的嚣张言语,登时怒气上涌,身上极邪的气息猛烈的波动起来,幽冷的双眼猛地盯上了苏扬。窦源猛然喝道:“休要大言不惭,信仰阿修罗这种邪神的嗜血蛮子。” 况永亮也帮腔道:“好贼胆,居然来送死,简直再好不过。嘿嘿,斩杀了你,也是我们的一笔功劳,可以用你的人头换取一些奖赏。” 两人一人一句喝,在场面和气势上已不输给苏扬,虽然感觉到苏扬厉害,看上去颇是不凡的样子,恐怕有些棘手,但两人各有依仗,自持本事,一时之间也没有感觉到不妥,而是感觉到可以力敌,甚至将苏扬斩杀。 这两个人大概把苏扬当成了修罗神教一个厉害一些的使者,如同刺血和血月那般,但却不知道这个苏扬并非是等闲的使者,而是来自修罗神教的总坛圣使,乃是在大辽省一带修罗神教的最高主事人。 两人性命危在旦夕而不自知,还在谋划着如何摘取苏扬人头,使得功劳再增加一笔,到时候再想办法搬回紫龙伏魔枪,回去之后非但无罪,恐怕还有巨大的奖励赏赐下来,好处无穷,美哉美哉。 这一番针锋相对的对话之间,苏扬的身形已迫近,眼神冷冽的扫了窦源和况永亮一眼,视线一转,就看到了地上的紫龙伏魔枪,面上的笑意就浮现了出来,十分的冷酷。 窦源和况永亮见此人一上来,立刻就盯住了紫龙伏魔枪,似乎有觊觎之心,脸色不禁一变。这可是他们用来抵过的关键所在,岂容他人觊觎,多看一眼也不行。况永亮登时暴喝道:“呔,看什么看,吃我一拳。” 说话之间,出口便打,双眼猛然一眨,瞪向了苏扬,与此同时抬手便是一拳打了过去。 况永亮这一眼瞪过去,一般的人,一下就会感觉到恐惧,心神都要骇的破碎,立刻便不能动弹,任他宰割,纵然是高手,这一下猝然的意志恐惧,也要使得对手一愣,失去先机,遭遇到他紧随而来的后手杀招,也是凶多吉少。 真尊神教的人物与人动手,大抵就是这么一个套路。 一眼看过去,倘或是能够把对手吓住,使其陷入恐惧,随便就能杀了;倘或不能,也能籍此赢得先机,可以压制对手,猝发杀招将之灭杀;倘或对手完全不惧,不受那一眼的影响,那么基本上也就意味着对手十分强大,不是自己能够解决的。 此时此刻,况永亮一眼看过来,催动了一种诡异的能力,想要把无边的恐惧打入到达苏扬的脑海之中,使之心神惊骇,陷入被动,然后一举将之灭杀。 他虽已感觉到了苏扬颇有些强大,但却不惧,因为凭借着一眼之间的威力,一般修罗神教的使者都要受到影响,登时陷入被动,遭到克制。他和修罗神教的人交手已不是一次两次,颇有些经验,很有自信。 这一路上,他和况永亮等一行人与刺血和血月一行已经交手足足了五次,双方各有损伤,最后遭遇到刺血和血月二人亲自出手,才落败。盖因真尊神教对刺血和血月二人的实力估计错误,方才大败亏输,使得抢夺修罗神教圣物的行动失败。 然而,况永亮对着苏扬一眼看去,暗用异能,却发现苏扬眼睛只是忽然一眨,眸子深处一点血芒闪闪,居然愣都没愣一下,连半点事都没有,只是听到苏扬叹息了一声道:“这柄枪实在是不错。” 看到这柄枪,苏扬就知道萧定乱就在不远处,他已清晰的感觉到圣物阿修罗之眼的气息,非常浓烈,猜测到了萧定乱现在的状态一定很不好。 阿修罗之眼,苏扬非常了解,任何血肉之躯一触碰到,就会被麻木,然后被吸走全身精血,后果只有死路一条。这个世界上,能够捧着它不受影响的人恐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修罗大神的使徒,也就是修罗神教的教主。 本已酝酿好了后手杀招、身形已经暴冲了出来的况永亮登时神色变化,感觉到了不对,心中暗叫不好,知道遇上了凶人,心中大呼:“惧王尊神佑我!”身形猛然扑向了苏扬。正是那开弓没有回头箭,冲出来一半的况永亮已经没办法停下,因为此刻他猝然收住势头,不但在气势上输了一程,更是会露出破绽,反而成全了苏扬害了自身。 因为在况永亮出手的时候,苏扬也已经出手了。 苏扬的速度极快,猛然之间出手,气势骇人,只这一瞬之间爆发出来的实力,就让紧随况永亮之后跟着出手的窦源大吃了一惊,一颗心开始往下沉,猛然低喝道:“走……” 窦源一瞬之间就感觉到不是敌手,萌生了退意,可见苏扬来势之凶,可以说是十分吓人。更别说况永亮正与苏扬正面相对,气势冲撞,一颗心早已紧绷,双眼被苏扬死死的盯着,只看到妖异的红眸闪烁,反而是把况永亮给吓得不轻。 这是什么情况? 真尊神教信奉的乃是惧王尊神,乃是恐惧之神,是恐惧的化身,是恐惧的源头。任何人虔诚的信仰惧王尊神,就会得到他的一些恐惧能力,一眼之间就能把人吓死。从来都是真尊神教的人恐吓别人,让别人感觉到摧残心灵的恐惧,何时有反过来的情况?! 况永亮的心中极度的不安,无端端的,心中猛然浮现出两个字“圣使”,登时让他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只有圣使才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得到了神灵格外的眷顾,享受很多的神恩,远远不是任何使者能够比拟的。他猛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吓得不轻,十分的想要撤手逃离,但已经晚了。 他发现的太晚了,想撤手也已经晚了。 况永亮手中催动着元气,氤氲成团,还未打出,苏扬的一掌已经印了上来。 这一掌,后发先至,克敌先机,带着一种玄之又玄的道理在其中,玩弄速度于股掌之间,看上去慢,实际上快,看似还未打来,实际上已经中招。 这一招的手法,展现出来苏扬的武功境界非常之高,招法之间已经把灵性演绎到了极致,打破常规、撕碎束缚,让对手永远也不知道他出招的虚实,把快和慢完全的混淆甚至颠倒了,揉碎了人们对于速度的认知。 嘭,猛然一声破响,况永亮的身形倒飞而出,自己的元气在手掌上爆炸,登时把一只手摧毁,四分五裂。然而这还算不得什么,因为更重更致命的伤根本不在他的手上,而在他的胸口。 苏扬的这一掌打出,力道居然隔空飞渡,越过了况永亮的身体,直接打在了况永亮的胸口上。 一掌的力量大的吓人,居然生生将况永亮的胸膛击穿,力道透过心脏,直接在况永亮的心脏上打通了一个通透的血洞。 况永亮一声惨叫间遭遇诛心一击,当场殒命,身形还未落地,却已经被紧随而来苏扬抓住,一手扣住眉心,居然在吞噬本源之炁用来凝练阿修罗之炁。 借着苏扬与况永亮交手的机会,窦源已经撤开身到了两丈之外,惊骇的看着苏扬,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况永亮就这样死了? 况永亮虽然力量不如他大,但整体的实力却不比他弱多少,居然被人一招就杀死了?!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已充满了不安,但没有恐惧,因为信仰惧王尊神的人,心中都不会有恐惧,恐惧都已经奉献给了他们信仰的神明。 逃,此地不宜久留,此人不可纠缠,必须得逃。 此时此刻,窦源的心中就只有这一个逃的念头,身形只是一顿,回头看了一眼正抓着况永亮天灵盖的苏扬,下一刻便猛地展动身形,速度狂飙,欲要火速逃去。 苏扬见状暴喝一声:“真尊邪教的人,给我留下来!死!”话声起,劈手便是一掌,掌缘如刀横切,一道劲力破空砍杀,扭曲了速度,忽然之间从后杀来。 疯狂逃走的窦源实际上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小心着一切的变化,但没有丝毫的作用,他听到苏扬的声音响起时,就感觉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从后而来,他还未察觉到危险是何物,身体还没有做出一点闪避反应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胸前一团血花飞溅了出来,旋即身体一晃,感觉到剧烈的疼痛,速度登时缓慢了下来,猛地扑倒在地,身体抽搐、痉挛,已经活不成了。 因为他的脊柱已被斩断,身体已被苏扬一记掌刀的力道杀穿。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的窦源所有的思绪都慢了半拍。 放倒了窦源,苏扬只是一声冷哼,身形一动,吞噬掉了窦源的本源之炁,稍稍运功,配合着阿修罗之心,剔除了其中惧王尊神的邪性,再度将视线转向了地上那柄紫龙伏魔枪,缓缓向之走去,冷冷道:“我倒是缺一件趁手的兵刃,这枪看上去还不错……” 下一刻,苏扬已走到紫龙伏魔枪旁边,伸手一抓,感觉到极端的沉重,猛地发出一声沉喝,居然将紫龙伏魔枪从地上拿了起来,神色颇有些难看道:“好重,难怪那两个废物围着此枪团团转却没有办法。可惜啊,这柄枪太重了,我现在还耍不开……” “哼哼,笑话,老子的枪,你怎么可能耍得开!” 一道冷酷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传来。 苏扬闻声却不惊讶,仿佛一切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从容的缓缓松开手中紫龙伏魔枪,冷笑道:“无妨,我可以留着,当战利品,以后总有耍得开的时候。” 第290章 第二百九十章 :虚张声势 这个忽然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萧定乱。 夜色之中,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却很平静,古井无波,站在山边一处乱石堆上,俯视着下面山道上的苏扬。 当他听到苏扬的话,脸上浮现出了冷冽的笑容,看着此人道:“你还想把我的紫龙伏魔枪据为己有?别开玩笑了,我给你你都不一定拿得走。” 苏扬冷笑道:“那倒未必。” 萧定乱道:“这是一定的。” 苏扬冷哼一声,沉声道:“你在拖延时间!哼哼,不用挣扎了,被吞噬精血的感觉如何?我教的圣物阿修罗之眼岂是你能触碰的,现在是不是已经生长到你的手上,想甩都甩不掉了?!哈哈哈哈,身体是不是麻木不堪,有些不受控制了?你喜欢和我聊天是不是?很好,我奉陪到底,嘿嘿,我就看着你是怎么一点点的血脉枯竭而死。” 萧定乱宁定道:“你倒是说对了一半,这个什么修罗之眼的确有些邪乎,不过到了我的手中,也只能服服帖帖,为我所用。这玩意儿早已经被我克制住了。我和你拖时间有什么意思?这么拖下去,只怕你的后援很快就来了,反而对我没有一点好处。我只不过是要告诉你一个事实,我的枪,你那时侯拿得起,这时候一定拿不起。你没本事拿起来,更没本事来用它。” 说话之间,萧定乱身形一跃,从乱石堆上猛然跳了下来,身形矫健,动作流畅,猛然落到地面,到达了苏扬的面前,神色不屑的看向苏扬。 苏扬冷哼道:“区区一柄枪而已,不过是重了点,你当真以为我现在就拿不起来?你实在是太小看我苏扬了。”不过这人嘴上虽然说着,但却没有动,似乎心中有所顾忌,害怕紫龙伏魔枪上有问题,自己现在去拿,只怕是要吃亏。毕竟,他一直以为萧定乱出自真尊神教。修罗神教有圣物,十分的可怕,就说不准真尊神教也有。 他心中忌惮,害怕紫龙伏魔枪便是真尊神教的一件圣物,若是贸然去拿,极有可能要吃大亏。 他一下看到萧定乱跳了下来,手中虽然捏着阿修罗之眼,但整个阿修罗之眼却好像蛰伏了下来,没有了动静,好像是被压制住了。他的心中其实已经非常的震惊。心念暗暗转动,立刻就怀疑萧定乱身上可能有什么宝物,具有克制阿修罗之眼的作用,不然的话,萧定乱现在不可能没事。 苏扬心中这么一怀疑,就更加不敢去动紫龙伏魔枪了。 萧定乱见状,哈哈笑道:“原来你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勇气不够,倒不是我小看你什么,而是你这个人,也就是这么个样。嘿嘿,注定了我要掠夺你们修罗神教,而你们修罗神教没有任何办法来对付我,从我身上什么好处也讨不到。修罗神教的人,都不过是一群信仰邪神的土鸡瓦狗而已,不足为虑,总有一天我要一一铲除,将这个邪教连根拔起。” 苏扬闻言,气的眼冒金星,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双眼之中血色的光芒一点点的浮现起来,充斥着暴乱的气息,森森的盯着萧定乱,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土鸡瓦狗?修罗神教是土鸡瓦狗,将来,我教灭了真尊神教,那你们真尊神教算什么?” 萧定乱闻言,就确定了,自己确实是把此人给骗住了,当下哈哈大笑,继续展开诓骗道:“你灭了真尊神教对于我来说有什么影响?!我追求的是强大的力量,无上的境界,伟大的成就。真尊神教这种邪教,信仰邪神,乃是毒瘤、害群之马,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不过是我利用的对象而已,只能成为我伟大征程之上的垫脚石,就算你们不灭,我迟早也要把这个真尊邪教灭掉的。哼哼,不光是真尊神教,修罗神教我也要灭掉。” 苏扬听闻吓得不轻,脸色都变了,大喝道:“你这个疯子,十足的疯子啊!天下之间怎么会有伪信者,你这个祸胎啊,居然连惧王尊神都敢欺骗,胆大包天啊,胆大包天……你居然想着要颠覆我修罗神教,今日此地,我一定不能放过你,一定要将你击杀在此地,乘你病要你命!” 说话之间,苏扬全身的阿修罗之炁猛然催动,狂暴的气息升腾了起来,双目赤红,充斥着嗜血的战意,双手五指忽然张开,骨节劈啪作响,旋即猛然合拢,握紧了双拳,肩膀一阵耸动,便要向萧定乱杀过来。 然而,同一时间萧定乱浑身上下一片片的魔纹猛然浮现了起来,覆盖了全身,一股极邪的气息爆炸般的四面荡开,直使得苏扬登时一愣,感觉到了一阵恐怖,失声道:“你这个伪信者,欺骗神明的狡诈之徒,到底在真尊神教之中是什么地位?”他先入为主,已经认定了萧定乱乃是真尊神教之中的人物,此刻看到萧定乱浑身的魔纹,神妙无方,见所未见,又感受到萧定乱的身上散发出的极邪气息,立刻就怀疑起来萧定乱的身份,揣测出来一定是真尊神教之中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真尊神教的使者、圣使他也见过不少,多有交手,他倒是颇为的熟悉,但像萧定乱这样的,他确实从未见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结合萧定乱之前那一番大逆不道的话,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伪信者如何能够在一个以信仰为支柱和纽带的神教之中爬上那么高的位置,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十分的不解,心中惊涛骇浪,简直是吓得不轻。 不过,这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么一件明明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发生了,要么是奇迹,要么就是自己被骗。 苏扬何等的自信,对自己的判断非常有把握,此情此景之下,完全排除了自己被骗的这个可能,一下就以为自己见到了奇迹,把自己都惊呆了,本来感觉到自己已准备好了出手,但突然之间却好像失去了勇气一般,迈不出第一步。 他却不知道,自己是被骗了。 然而,下一幕更是惊的苏扬差点把眼珠子落到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天呐,这又是怎么回事? 猛然之间,他就感觉到萧定乱的身上,雄浑的阿修罗之炁猛烈的躁动着,立时便看到萧定乱的双眼之中血芒闪烁,身上的筋肉都在扭曲、蠕动,周身气息急剧变化间,修罗之炁正朝着一个方向猛然涌去,疯狂的集合向心脏,浓烈的阿修罗之炁简直要把一颗心脏完全改变。 改变心脏?! 苏扬猛地吃了一惊,已然看出了门道。 这不是在凝练修罗之心么?他再熟悉不过。凝练修罗之心的方法,乃是修罗神教最为核心的机密之一,甚至于他身为修罗神教的圣使,都不能够掌握,也无发破解,掌握到其中的核心要义,只能接受传承。然而这一刻,他忽然从萧定乱的身上感觉到如此这般的变化,立刻敏锐的感觉到萧定乱居然是在凝聚修罗之心。 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 苏扬完全蒙了,感觉到自己的思想已经转不过来,这个真尊神教的伪信者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连修罗神教的机密传承,修罗之心的凝聚之法也搞到了手?!难道他在欺骗惧王尊神的同时还欺骗了他们伟大的修罗大神? 心中略微的一想,苏扬就感觉到一阵可怕,再看向萧定乱的时候,简直提不起半点出手的勇气,只能发出干涩的声音:“你,你,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萧定乱闻声,忽然全身猛然一震,周身的魔纹一阵闪烁,隐没了下去,眼中的血色跟着一点点的消散,双眸恢复清明,沉静而深邃,旋即目光微动,看向苏扬道:“我的身份?你总有一天会知道。” 直到这一刻,萧定乱的心才终于放松了下来,之前他自己处于一种什么样的情况,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之前,萧定乱凝炼阿修罗之心还差一点便成功,至少还需要一炷香的时间,然而那个时候苏扬已经追了过来。本来,萧定乱把希望寄托在了窦源和况永亮身上,希望这两个真尊神教的使者充当他的挡箭牌,为他抵挡苏扬一会儿,当然是越久越好。然而两方虽然如他所愿的打了起来,但结果却非常的让他失望。他实在没想到这个苏扬居然生猛异常,窦源和况永亮居然在他的手中连一招的走不过,几乎是一转眼就被击杀了,预期的效果一点也没达到。 这个时候萧定乱已经想到了,此人似乎有法子追踪到他,所以这一路才会尾随至此,找的如此准确,暴露逃跑路线的关键恐怕就在手中的阿修罗之眼上。 他立刻就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坐以待毙,要采取主动,想办法牵制住苏扬,给自己争取时间,使得自己能够顺利的凝练成功阿修罗之心。 只要阿修罗之心凝练成功,然后压制住阿修罗之眼,后面的问题就好办多了。没有了阿修罗之眼的威胁,他就不用担心自己会被一点点吸收精血,最后落得个血脉枯竭而死的凄惨下场,就算不敌,跑路逃走也要安心的多。 于是,萧定乱念头转动,心中暗暗的一番计划,就有了之前的一幕幕,什么激将、嘲讽、迷惑、结合着诸多能够以假乱真的假象和他杀域修罗身的一些特性,果然骗的苏扬团团转,以为他是一个伪信者,蒙骗神明,骗取力量,简直是把苏扬给骗的寒了胆,连动手的勇气都丧失了。 直到此时此刻,萧定乱阿修罗之心终于初步凝练成功,虽然乃情势所逼,仓促而为,还不完美,但配合着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已经能够压制阿修罗之眼,暂时可以将阿修罗之眼封印住,杜绝了后患。 不过现在萧定乱的情况也并不理想,虽然随着阿修罗之眼的凝练充公力量暴增了许多,但为了造成阿修罗之眼被他压制住的假象,他强行封闭住了自己左手整条手臂的血脉,使得血脉在肩膀处被阻断,不能流通。 现在,阿修罗之眼已经将他整条左臂所有血脉之中的精血几乎是吸干,他的这条手臂等于是废掉了,直到阿修罗之心初步凝练成功,解开血脉封锁,鲜血重新冲击进入枯竭的血脉之中,痛苦不堪,他才骇然的发现,自己的左臂居然产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让他欲哭无泪。他实在没料到,那阿修罗之眼上面的许多突起居然增长延伸到了他的手臂肌体深处,和他的手臂神经绞在了一起,居然完全麻痹了他整条左手手臂,相当于剥夺了他手臂的控制权。 现在的状况下,阿修罗之眼已经是和他的身体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他虽然压制住了阿修罗之心,但却不彻底,无法化解阿修罗之心的这种诡变。 他的整条手臂完全成为了一个摆设,整个人也和一个费去一臂的残疾没有区别。 第295章 第二百九十五章 :什么玩意 击杀小丑,绝非是偶然,乃是萧定乱在遭遇到偷袭的那一刹那,灵机一动,生出的法子。 微微的叹息了一声,感觉到一只手实在大有不便,萧定乱伸手抹去嘴角溢出的一丝鲜血,脸上露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小丑眉心祖窍穴中的邪火非常旺盛,比萧定乱之前吞噬的任何一朵邪火都要旺盛的多,籍此可以判断出来此人在真尊神教中的地位绝对不低,不是使者一流可以比拟的,极有可能是圣使之中的佼佼者,得到了颇多的神恩,才会使得邪火格外壮大。萧定乱将之炼化之后,受益颇大,感觉到眉心之中的一点业火又壮大了一丝,非常不错。 小丑能有那般的自信,也不是狂妄无知,而是源于实力。小丑的那一掌,的确不简单,若是杀域修罗身没有到现在这个火候,萧定乱确实已经死了,的确是要被那一掌打的心碎。那一刹那,萧定乱运起杀域修罗身,魔纹浮现,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律动,小丑的摧心掌从他的后心处打来,元气其实被他后背上的片片魔纹化解了不少,在打向心脏的过程之中,劲气力道大部分被湮灭在了皮肉之中,最后打向萧定乱心脏的掌力,其实已经很弱。正如萧定乱所说那般,那股些劲力“是打不破阿修罗之心的”。 萧定乱能够吃下这一掌,全仗杀域修罗身的妙处,不过也并不好受,受了一些内伤,但还不至于碍事。 他这么样巧用智谋,算计了小丑,几乎没有流露出多少气息,迷惑了所有人,以为他真的已经受了重创;还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不会惊动其大哉十三太保。这一十三人个个感应灵敏,若是他猛地爆发,邪气升腾,说不定就会吸引的这些人舍弃原本的目标反而转向了他,那就非常的不妙了。 杀死小丑,可以说是在悄无声息之间完成,十分的隐秘,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 小丑在临死之际,听到萧定乱提到“阿修罗之心”这么几个字,想要吼出来的话其实是:“有异端,杀……”不过却被萧定乱扼制住了,没有说出来。 他们在百连山中的计划,正如同修罗神教悄然运送圣物阿修罗之眼一般,十分的机密,干系重大,同样是为在大辽省一带传播信仰,大力发展信徒做准备。 真尊神教的人已经在百连山中摆下了祭坛,要进行一场盛大而秘密的祭祀,的的确确在酝酿着一个邪恶的计划,对于任何人都严密的防范着,不容破坏,当然对于他们的劲敌修罗神教的防备就更甚了,简直是不能让修罗神教的人知道。 这个邪恶祭祀,绝不能让修罗神教的人发现,不然一定会遭遇到猛烈的破坏。听说修罗神教的圣物丢失,真尊神教的人都十分的开心,感觉到他们的优势一下扩大了,只待祭祀一成,他们在大辽省一带的优势就会稳固下来,无论是传播信仰的速度还是整体的实力都要高出修罗神教一截。 所以,这个计划,不容有失。 萧定乱叹息之间,身形微微一顿,已经炼化了小丑的邪火,不过他心中念头转动,起了一些怀疑,感觉到暗处应该还有人。这个小丑暗暗袭来,最后关头居然想要用大吼的方式来传递什么信息,想要引起一些人的警觉,就让萧定乱十分的怀疑,猜测暗中可能还有人,不然的话他发出吼声有什么用?! 当然,一个人临死之际惨叫两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萧定乱还不敢确定。不过心中已有了决断,身躯僵硬的弯下腰,做出一副极为艰难的样子,抓起地上的紫龙伏魔枪,身形晃了晃,踉踉跄跄向着远方而去。 真尊神教的信徒一个可怕之处就在于潜伏,无声无息,只要不现身,几乎是没法让人察觉出来,他吃不准周围是否还有真尊神教的人,故意装出一副身受重伤的样子,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诱惑出暗中之人。 这件事情必须要确定一下,不然的话,他的行动时时刻刻都在别人的注视当中,就不大可能把自己的计划施展开,恐怕十有**会被暗算,更别说趁着大哉十三太保和真尊神教的高手相斗之时捞取好处了。 这样的偷袭他能化解一次,那么两次,三次,甚至四次呢?! 萧定乱也不敢打保票。 踉踉跄跄的走了一段,似乎并无危险,萧定乱身形一晃,靠到一颗大树上,急促的喘息着,脸色变得一片煞白,嘴角处一条血线缓缓的蔓延了出来,就好像萧定乱的喉间有着一口逆血想要吐出,但却极力的克制着。 看样子,伤势十分的重,似乎在杀死小丑之后已经快不行了,巧妙的掩盖了他的骗局,让人觉得小丑的死是个意外,完全是小丑大意所致。 一切看上去都没有破绽。 才停下来不足十个呼吸,忽然之间,萧定乱就感觉到自己的面前忽然有着一道人影一晃,一个矮瘦的人物悄然之间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个人,全身都充斥着一股邪恶的气息,不过非常的压抑,藏在整个人的深处,祸心深藏,一出现在萧定乱的面前,便发出森冷的声音:“骗子,你好!” 萧定乱心中一动,内心之中暗暗冷笑道:“果然,暗处还有人。他们大概是以为单凭小丑一个人就能解决掉我,可惜却被我反杀了。嘿嘿,骗子?骗的就是你们……” 萧定乱故技重施,眼中忽然浮现出惊恐慌乱之色,盯着此人,瞳孔猛烈的收缩着,骇然道:“你,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这个矮瘦的人物阴沉沉的说道:“我?!我是小瘦。杀你,当然是为我的好朋友小丑报仇。”他的声音单调而扭曲,充满了一种畸形、变态的味道,让萧定乱听起来非常的不舒服,全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说话之间,小瘦的身形一闪,杀机大张,便要对着萧定乱出手,手中多出了一条带柄的鞭子,是皮质的。 小瘦的武器居然是一条小皮鞭,让萧定乱感到十分的惊讶,实在是太罕见了,也太滑稽了。 只见小瘦猛然将手中的鞭子一挥,发出劈啪一声,好像响起了一道晴空霹雳,可见其一手小皮鞭使得非常精到,平日一定经常练习、常常操练。 下一刻,挥舞着小皮鞭的小瘦猛然向着萧定乱扑了上来。 那一刹那,萧定乱立刻感到极度的危险,危险的感觉在他的心中翻腾,浓烈异常,简直就是亡命的预感。 这是怎么回事?! 从来没有哪一刻使得萧定乱生出过如此巨大的危机感。 “暗中还有人!” 顷刻之间萧定乱意识了过来,全身猛然挺直了起来,杀域修罗身催动到达极致,双眼一眨猛然瞪向了挥舞着小皮鞭的小瘦,下一刻,萧定乱便听到了自己的身后响起了木质砸碎的声音,一道粗野的声音响了起来:“骗子,再见!” 他身后靠着的这棵树上猛地发出了咔嚓的一声,果然还有一个人,借着小瘦出现,吸引了萧定乱注意力的机会,悄然潜行到了萧定乱靠着的那颗碗口大的树后,在小瘦出手的那一刹那,同时也出手了,简直危险已极。 那一个时刻,萧定乱的身体猛然一侧,登时就感觉到从那树干之中一只拳头猛烈的砸了出来,登时一拳打在了萧定乱的后背之上,只把萧定乱的身形打的一晃,向前跨出了三步。 这一拳,实在太阴险,太恐怖,若不是萧定乱在那一瞬间有所察觉,身形稍稍移动了一点,他只怕这一拳就会直接打在他的脊梁之上,后果不堪设想,只怕脊梁都要被这一拳打断。 好险,好险! 萧定乱中了沉重的一击,身形一晃,堪堪稳定下来,面色已变得十分的冷峻。这时小瘦的身形却也是一晃,遭遇到了萧定乱的破厄法眼,虚无业火打入到了他的意志之中,使得小瘦动作慢了半拍,后招没有及时的跟上。 不然的话,就在萧定乱后背中招的一瞬之间,小瘦的小皮鞭立刻就会抽打下来,让他月复背受创,任他身躯强悍,也吃不得这般猛攻。 抓着小瘦这一愣的功夫,萧定乱彻底的爆发了,猛然发出一声低喝,全身上下一股极邪的气息升腾起来,暴力鼓荡,手中紫龙伏魔枪猛然向后一扫,一招之间将神象不动式和象鼻席卷式揉合到了一起,身躯如同陆地神兽一般镇压大地,岿然不动,手中紫龙伏魔枪则宛若风雷流电,山岳横推一般,骤然将身后的树木扫为了两截。 伴随着树木断折的声音,还有一个人短促的惨叫之声。 树后面一拳得手正要抽出拳头的一个威武大汉登时拦腰断折,就像这棵树一般成为了两截。 下一刻,劈啪一声,恢复过来的小瘦大喝一声,手中的小皮鞭猛然抽上了萧定乱的胸膛,只这一下,萧定乱就深深的体会到了小皮鞭的滋味,实在是……要人命啊。 那一鞭子落下,萧定乱的胸膛皮肉登时便被抽的裂开,胸腔的骨骼立时露了出来,受伤极重。 这个小瘦当真耍的一手绝好的小皮鞭,已经出神入化了,威力绝伦。 萧定乱一声闷哼,激起了血性,霸者之威流露了出来,紫龙伏魔枪游龙一般猛然打回,正是神龙摆尾式。 不过这小瘦端的是敏捷,反应十分的迅速,见到一击得手,感受到萧定乱一枪凶猛,身形一矮,团身向后一滚,滚到了后面,躲开了萧定乱反手一击。 滚开丈余之后,小瘦的身形一下弹起,眼神森冷的盯着萧定乱,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你居然杀了小攻?!啊,你杀了我最好的朋友……” 萧定乱身形一晃,低头看了一眼胸膛之上伤势,呸的一声将一口血吐了出来,冷笑道:“一个小瘦,一个小攻,还有一个小丑,这就是你们的组合?!什么玩意儿,都给老子去死……” 说话之间,萧定乱手中的紫龙伏魔枪已经对准了小瘦,龙行虎步,猛然逼迫了上去。 小瘦见到萧定乱来的威猛,似乎受到的内伤远远比他们预计的要轻的多,登时就感觉到了蹊跷,惊讶道:“怎么回事,你怎么还不去死?” 萧定乱的脚步不停,冷笑道:“老子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死?!‘去死’这两个字,应该是我说给你们三个奇葩的。” 小瘦一下慌了,嘶叫道:“你,你这个骗子,演的逼真啊。” 萧定乱森冷道:“你们这些缩头缩脑的东西,就知道背后偷袭,什么小瘦、什么小攻,我不骗你们,你们有胆子出来与老子正面一战?你的名字叫小瘦是吧,敢打我一鞭子,那就吃老子一枪吧。” 萧定乱的话声落下,整个人已经动了,枪如龙、人如龙,枪与人都似已化为神龙,天上地下,**八荒,乾坤宇宙,纵横来去,逍遥无忌。 这一招正是大伦枪法最为深奥、最为厉害、最不可捉模的一招,逍遥化龙式,不到人枪合一的境界,不可能完全施展出来这一招的神妙。 这一招,就是将大伦枪法上部和下部之间联系起来的一个纽带,是唯一承上启下的枢纽。 这一刻,萧定乱心中暴露,猛然施展出这一招,气势极为骇人,深得三分真味,登时之间,就将那小瘦吓得傻了,感觉到自己正面对着一头神龙一般,愣住了一刻,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枪,已刺入了他的眉心,已夺走了他的性命。 他甚至没有发现萧定乱是怎么样到了他的面前的,只是感觉到一股神圣庄严的气势,猛地压制住了他的心灵,整个人好像无法动弹了,只能引颈受戮。下一刻就发现自己已死了。 第296章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丛林暗杀 将这三人解决,萧定乱适才感觉到一阵轻松,终于是将暗处的威胁彻底的清除了,断绝了隐患,再没有人暗暗的盯着他。 吞噬掉小攻和小瘦二人的邪火,萧定乱立刻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开始调理伤势。 小瘦的那一鞭子造成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十分的骇人,皮肉绽开,胸腔骨骼都已露了出来,实际上对于现在的萧定乱来说并不算致命,只见他伤口处筋肉不断的扭曲,蠕动,使得伤口一点点合拢,要不了多久就不在流血,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够长好。 随着杀域修罗身修炼大进一步,他身体的自愈能力已经非常的强悍,比之过去,完全是两个境界,更上层楼,一般的外伤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不足为虑。 真正致命的一击还是小攻那猛烈的一拳。 那一拳差一点点就直接打在了萧定乱的脊柱之上,力量之大、爆发之迅猛,足够将萧定乱的脊柱打断。萧定乱虽然反应迅捷,躲过了要害,免受脊柱断折之危险,但那一拳终究还是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后背之上,正是死罪虽免,活罪难逃。 此时此刻,萧定乱行走起来已经是连腰都无法直起来,稍一动弹都痛苦不堪。只得寻找了一个地点,暗运妙法心经,缓缓的稳定伤势。直到此刻,内视反照,观察了一番,萧定乱方才真正发现那一拳的可怕,简直就是灾难,只把他后背上大片的筋肉打的崩溃,骨骼、内脏更是遭受摧残。 这种伤势,已经伤及到了他的根本,虽然有些方法可以压制,但绝不是短时间就能够恢复过来的,没有一二月的时间,断难好的彻底,而且如果调理不当,锻炼不好的话,极有可能留下病根和暗伤,甚至有可能败坏人身体的协调性和灵活性,相当于是把人的根骨给毁掉了。 也亏得萧定乱身体强悍,身体各处都锻炼的非常到位,不然的话,换做其他人吃下这一拳,就算立即不死,恐怕也只能躺在地上等死了,哪里还能有行动能力。 遭遇了这么一系列的事情,付出了血的代价,萧定乱终于是深深的认识到了真尊神教的可怕。真尊神教的人在这种复杂的环境当中,简直是如鱼得水,凭借着超凡的潜藏能力,可以玩出无数意想不到的杀人手段,防不胜防。 当下,萧定乱更加打起了警惕之心,暂时不去管大哉十三太保的去向,彻底安静了下来,一心一意的疗伤。他知道现在自己的状态就算凑上去,也讨不得好处,还不如不去,等到伤势好转一些,稳定下来,再作打算不迟。 没有金刚钻,敢揽瓷器活?!笑话,萧定乱绝对不会轻易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再说了玩命也不是这么玩的,至少他不会因为贪心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不可贪,不可贪! 一连两日时间过去,萧定乱终于把全身的伤势稳定了下来,胸口处的伤口业已愈合,内伤也已完全的压制住,暂时不至于妨碍行动。 萧定乱这才缓缓的起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瞥了一眼衣服上的破口和大片的血迹,旋即伸了个拦腰,活动了一体,感觉到状态还算理想,和自己预想的差不离,不禁叹了口气,轻叹道:“这两天以来,我一直在这个地方疗伤,没有一个真尊神教的信徒来打扰,看来应该是没有被盯上。算算时间,恐怕大哉剑门的那一十三人已经与真尊神教交上手了吧。我必须要尽快找到他们交手的地点,寻找到合适机会,一定要得到更多的邪火。随着我的业火再度壮大了许多,似乎我的本源之炁九色玄龙即将要发生出来一些变化,到时候化解我左臂的危机,极有可能会成功……” 喃喃自语间,萧定乱身形已展动,悄然前行而出。 这一次他吸取了足够的教训,行动起来,打起十二分的警惕,不敢再有半点大意,沿着大哉十三太保之前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小半日的功夫,萧定乱着实走了不少的地方,但却没有发现异样,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百连山是一条山脉,连绵起伏,十分广大,大山一座挨着一座,翻过这条山脉,就是另外一个省了,叫做星海省,已经濒临星罗海。 此时此刻萧定乱正在百连山深处的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上,暗暗的蹲踞在一座突起的山包之上,视野开阔,四处观察,心中不禁有些焦急,自己一路找来,漫说大哉十三太保,就连真尊神教的人都未见到一个,这所有的人都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实在诡异的紧。 旋即萧定乱目光移动,看向了前方远处的一座大山,心道:“再到前面去看一看,一定要把真尊神教举行祭祀的地点找到。这样的话就算遇不到大哉剑门的那些人,不能去捡便宜,在那里我也有机会进行猎杀,不至于竹篮打水一场空。” 心念一动,有了计划,萧定乱的身形便动了起来,小半个时辰之后,他就来到了那座大山的深处,小心翼翼的四处搜寻了一阵,一无所获,心中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找错了方向。 正在这时,他就听到了一阵隐隐约约的唰唰声,好像有人在密林中疾行,撩动杂草、树叶剧烈晃动发出的声音。 听到这一阵异响,萧定乱的精神猛地一震,暗惊道:“有人在遭遇追杀!”当下细细一感应,就感觉到了那种让人心中悸动,要生出来恐惧感的讨厌气息。萧定乱邪邪一笑:“这是真尊神教的人,数量不少,似乎在追杀什么人物。我的机会终于来了……我要让你们也体会一下,被人暗杀的滋味……” 下一刻,萧定乱收敛气息,提着紫龙伏魔枪便悄然潜行而出,向着那一行人靠了过去,小心翼翼,不露丝毫破绽,精神高度集中,感受着周围几十丈方圆之内一切的变化,准备好了一场猎杀。 他现在的情况,实际上非常不好,不可能选择与人力敌,这样一来被压制的伤势就会爆发,把他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所以,暗杀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仰仗碎空劲,隔空杀人,不是问题,只要做得足够好,让人根本发现不了危机的来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深山,密林,追杀,跟踪,暗杀。 萧定乱悄然靠近,就看到了一个并不陌生的人物,正是大哉十三太保之中那个卷发青年,不知道为何离了群,此时此刻显得十分狼狈,手中握着一口断剑,正被身后六人疯狂追杀。 这个卷发青年奔行之间,脚步连点地面,速度飞快,但面上神色却非常的难看,是一种愤怒和惊恐互相结合的神情,当然基调是痛苦,因为他的整张脸都非常的苍白,而且是扭曲的。 此人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但仰仗武功强横,身体素质极好,还能忍住,一时之间没有影响到自己逃跑的速度,但时间一长,必然逃不过身后之人的追杀。 追杀他的六个真尊神教的人也是极为不凡,速度同样是超快,不管那卷发青年如何加速,始终逃不出这六人的视线,根本没有逃月兑的机会,只是意志坚定,还没有放弃,但这六人想要短时间追上卷发青年也十分困难。 这场追逐显得十分焦灼。 不过这六人吃定了卷发青年身受重伤,这般狂奔必不长久,倒也显得十分从容,行动起来有条不紊,甚至时不时发出喝声,施展一些隔空伤人的手段来吓唬前面的卷发青年。 双方就这样一逃一追,在这空寂的山中,倒也有几分另类的残忍趣味。 萧定乱在暗处看着,不断揣测着那卷发青年的逃跑路线,判断准确之后,选择了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隐藏了下来,暗运力道,准备着出手。 不一会儿时间,萧定乱就看到那卷发青年率先从他的面前掠过,粗重的呼吸声、紧咬牙关的咯嘣声萧定乱都听的十分清楚。 依照这般情况判断,那卷发青年显然已经不行了,只怕是坚持不了多久。 卷发青年掠过之后,约莫七八个呼吸的时间过去,当先便有三个人从他的视线之中掠过,一个个气息沉凝,浑身充斥着一股邪恶的气息,毫不压制,奔行起来气息均匀,不慌不忙,显然是真尊神教之中的高手,身份恐怕是圣使,地位很高,堪比之前让萧定乱深受其害的小丑三人。 这三人一掠而过,随后又是三人,气息虽然要弱上一筹,但也非常了得,堪称高手,应该是真尊神教之中使者里面的佼佼者。 这六个对于现在的萧定乱来说,都不可力敌,但通过暗杀,可以一一拿下,乃是极为不错的“猎物”。 就在后面三人将将掠过萧定乱视线的那一刻,萧定乱猛然之间便出手了,手中紫龙伏魔枪骤然向前一点,从树丛之中刺出了一截,整个过程悄无声息。 只见枪锋之前几片树叶悄然破碎,下一刻,三人之中的一个使者忽然闷哼了一声,太阳穴上猛然之间就多出了一个血洞,整颗头颅已被击穿,当场死去。不过这人因为惯性之故,还往前奔行了两步,适才扑到地面,全身抽搐,显得十分突兀。 直到这时旁边两人方才察觉异样,惊骇道:“这是怎么回事?” 另外一人也是大惊失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四面看了几眼,没有发觉异样,沉喝道:“你留下来,看看小山还有没有救!前面那人不容有失,必须杀死,我们不能擅自停留下来……” 说话之间这人已奔了出去,去追那卷发青年,留下来一人察看小山的状况。 这个人走到小山旁边,就感觉到小山的生机已经绝灭了,脑袋上有一个血窟窿,一边的太阳穴已被击碎,伤口非常奇怪,好像是被利刃切割了一般,一共有三道伤痕,向着三个方向蔓延,但却是从一个点蔓延出去的,呈现发散状,竟使得小山的整颗头颅从太阳穴那一点,几乎是被切割成为了三块,非常恐怖。 这种伤痕正是萧定乱碎空劲命中之后所留下的。而这种碎空劲乃是萧定乱高度压缩力道所发出的,实际上威力并不大,并没有发挥出碎空劲的全部精髓,但胜在诡异,出手时不会引起半点异动,让人极难察觉。 此人紧盯着小山头上的伤口,沉声道:“到底是谁下的手?这是什么手段?” 猛然之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霍然转头,旋即身体向后一仰,额头之上出现了一道伤口,和小山额头上的一模一样,惨叫都没能发出,当场便死了过去。 无声无息间萧定乱已经再度出手了,再度一击得手。 悄然间杀死这人,萧定乱的身形鬼魅一般的掠出,紫龙伏魔枪往地上一插,猛地出手,吞噬掉了两人还未散去的一朵邪火,旋即抓起紫龙伏魔枪再度潜藏了起来,继续从后面跟了上去。 萧定乱就好像幽灵一般行动,充当着一个黑色收割者的角色,不一会儿,就盯上了下一个目标。 第297章 第二百九十七章 :各个击破 十个呼吸之内,追击卷发青年的六个真尊神教的高手便损失两尊,悄无声息,无人发觉。 萧定乱下一次再出现的时候,第一眼便盯上了落后于前面三个圣使的那一位使者,正是此人将同伴遗留了下来,去察看小山的状况,而不是自己留下来,这才有机会多活一会儿时间,不过也只是多活了一会儿而已。 因为他已经死到临头了。 此人因为彼时稍稍耽误了一刻,虽然此刻正全力向前赶去,想要追上前面的三位圣使大人,但因为前面的三位圣使大人速度也是极快,两者之间终究还是相隔了一段不短的距离。 是以萧定乱出手全无顾及,十分的果断,瞅准了一个机会,立刻便已出手。 这个卷发青年他已决定拯救下来,然后就能从此人口中探听到大哉十三太保这两日来的遭遇,获得一些有用的讯息,以便他进一步展开行动。 此人奔行之间,还没意识到死亡危机已经临头便已中招,身形一个踉跄,猛地扑倒在地上再未爬起来。 下一刻萧定乱的身形如同幽灵一般悄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依旧是将手中的紫龙伏魔枪往地上一刺,伸手在此人的额头之上猛然一抓,旋即毫不停留,拔起紫龙伏魔枪身形一晃便离开了去。 在前追杀卷发青年的三位真尊神教圣使很快便发现了异常,后面的三个人跟着跟着居然跟丢了,连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了,心中登时起了怀疑。 当先一个鹰眼大汉冷哼道:“后面的三个废物哪里去了?居然敢不服从命令,擅自离开了,实在是该死。陆丹弘,你平日里就是这么约束你的属下的?!简直太没有纪律了,十足的废物一群。” 此人的实力在这三尊圣使之中似乎最为强横,说这些话的时候口气粗鲁,侧过头去,双眼盯着自己左手边的一个人,应该就是他口中的陆丹弘,眼中厉芒闪闪,隐隐有憎恶和藐视之意。 陆丹弘听闻,面色微变,双目一眨,迎向了鹰眼大汉的眼睛道:“麻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属下向来都极懂规矩,十分的虔诚,忠心不二,他们擅自离开,一定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你说话这么横是什么意思?” 这鹰眼大汉原来叫做麻固,听到陆丹弘反驳的话,冷笑道:“什么意思?哼哼,倒是没有什么重要的意思,就是想要教育一下你,告诉你,对手下的那一群废物要好好管束一下,要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绝对服从。” 陆丹弘听着麻固一口一个“废物”,心中十分的不爽。虽然自己的属下的确擅离职守,跟着跟着就不知去向了,的确是犯了错,但好歹也是自己的属下,被人这样骂来骂去,实际上就等于是在骂他这个老大,心中登时火起,冷笑道:“教育我?你有什么资格教育我?你我二人在教中地位平等,平起平坐,就凭你也敢说教育我?!不要以为自己在教徒大人的面前摇尾乞怜,受到一些赏识,就要仗势欺人。哼,我劝你不要太自以为是。” 麻固听闻,眼中寒芒一闪,哈哈大笑道:“陆丹弘,你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 陆丹弘针锋相对道:“我陆丹弘还不需要你区区一个麻固来抬举。” 很显然,这两个人原来就十分的不对眼,虽然共同执行一个任务,是一个小团队,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给对方脸色看,互相挤兑、嘲讽,就差动起手来了。 但是这一次行动的领导者却不是他们二人,而是另外一个圣使,叫做梅少章。 梅少章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对于这两人之间的情况十分清楚,眼见互相斗嘴就要斗出真火来,当即冷哼了一声,开口道:“不要再吵了,这么吵吵闹闹,任务还怎么执行?陆丹弘,你的属下擅离职守,的确是不对,现在我命你速速回去探明情况,我倒是怕他们遭遇到了不测。我们一路追来,注意力全在那人的身上,渐渐与你这三个属下拉开了距离,确切发生了些什么还不清楚,你速速去看个明白!” 梅少章这个人虽然说话不多,但每一句话都十分的有道理,乃是一个实干派,心思缜密,处事十分冷静,他的话,麻固和陆丹弘二人都还是听的。 实际上,三人之中最为强大的人物还是梅少章,传说已经有了更进一步,成为教徒的潜质,只不过此人深藏不露,十分低调,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他的底细。 若不是因为他实力强劲,稳压麻固和陆丹弘两人一头,说出来的话,也未必能让这两个人认真听。 当下陆丹弘一声冷哼,瞥了一眼麻固,身形一折,就反向掠了回去,牙齿咬的咯嘣响,心底恨恨道:“该死的麻固,狗眼看人低,看不起我陆丹弘,事事与我做对,一抓到机会就出言羞辱我,总想着压制我。总有一天我会崛起,将这狗东西死死的踩在脚下,狠狠的羞辱,让你给我舌忝脚。啊,三个狗东西,居然敢不仅我的允许就擅自离开,胆子当真是越来越大了……” 陆丹弘一边往回搜索而去,口中不住的发出了嘀咕声,心里更是骂的凶残。 这个时候萧定乱刚刚才杀死了陆丹弘此行带来的三个属下之中的最后一个,将将潜伏好,忽然就感觉到了一道邪恶气息向着自己这边飞速靠近。 暗中的萧定乱双眸一亮,知道前面的人似乎有所警觉了,终于有人发现异常,折返回来打探情况。 这正是萧定乱希望看到的,也是他的预谋,一点点蚕食,逐个击破。 原路返回的陆丹弘很快就看到了地上的一具尸体,正是他最后死的那个属下的、不会有错,登时陆丹弘面色一变,靠近了过去,就看到了那人的死状,十分的凄惨,一颗头颅好像被什么利器切割,都快要裂成三块,死的蹊跷。 陆丹陈登时就感觉到一阵压抑,沉声道:“郭成居然遇害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暗处有人盯上了我们?不对啊,郭成的实力我再清楚不过,不是等闲,如果有人要杀他,绝不会轻易成功,不会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嗯,血还是滚热的,应该才遇害不久。看这情况,郭成应该是在奔跑的时候被人一击杀死,而且还是在不知不觉间……杀手一定有什么诡异的手段……” 说话之间陆丹弘已极度的警惕起来,缓缓的站起了身,四面观望,想要找到一丝线索,于此同时也在怀疑自己另外两个属下的生死。 忽然之间,他看到了郭成尸体的旁边,有着一个孔洞,好像是什么尖锐沉重之物安插后留下的。那个孔洞,自然是萧定乱插着紫龙伏魔枪时留下来的,看在陆丹弘的眼中,就感觉这是一个线索,不禁再度蹲了下去,想要看清楚。 就在陆丹弘蹲去的时候,暗处的萧定乱脸上浮现出一道冷冽的笑容,无声无息,闪电一般的出手了。 大部分武功有成的高手对于危机都有着一种奇妙的预感,危险还未降临,心中就会浮现出某种情绪,让人瞬间警惕,凭借着这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往往能够帮助一些高手躲避许多危险,看上去是运气,实际上是则是一个人实力的一种体现。 萧定乱深深的感觉到此人厉害,不同于自己之前所杀的三个使者,加之这人回来打探情况,见到同伙被害,已经起了警惕之心,所以出手的时候也有不同。 非常情况行非常手段,对付非常之人更要用非常手段。 萧定乱这一出手,一道碎空劲猛然打了出去,正蹲的陆丹弘登时便感觉到心中一阵莫名的悸动,面色一变,沉声道:“好阴险,居然在这里埋伏我……”说话之间身形就地向旁一滚,只听见原来蹲着的地方冻结的地面上土石猛然炸开的声音,地上立刻多出了一个二尺多深的小坑。 此人的预感果然非常的准确,居然险险的躲开了萧定乱悄无声息的一击。 然而萧定乱这一击,本就不是必杀一击,力道很弱,最为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惊动他,等于是故意卖给他一个破绽,让他有能力躲避,使之心中产生一丝侥幸;而另一个目的则是因为这样的一击发出,他完全可以毫不停留的发出下一击,也就是出其不意、真正致命的一击。 一下躲开了萧定乱这一击,陆丹弘猛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感觉到这诡异的袭击正是从身后的方向而来,身形猛然一转,双目一扫,就锁定到了萧定乱藏身的地方。 然而下一刻,此人全身真元猛烈暴动,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叫声:“不好……”双手已经扬起,护在面前,挡在头颅之上。 下一刻陆丹弘身形猛然倒折,向后翻倒在地,一只手已经被萧定乱的碎空劲斩断,半边脸上的脸皮也被撕开,整个腮边一大片肉一下垂了下来,显得十分的凄惨。 此人吃痛不住,登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倒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登时就看到了萧定乱正向着自己猛冲而来,速度快的吓人,一下就已到了他的面前。 陆丹弘大吃一惊,已经有些乱了,劈手之间不要命的鼓荡元气,一掌向前打出。 他打出疯狂一掌的时候,萧定乱手中的紫龙伏魔枪也猛地向前刺了出来,强大的力量在枪锋之上集中爆发,登时将他仓促打出的掌印刺破,紫龙伏魔枪好如怒龙一般,来势依旧不减,一瞬之间便刺入到他的手掌之中,顺着手臂骨骼直往前而去,简直是势如破竹一般。 陆丹弘直听到自己手臂的骨骼咔嚓咔嚓不断碎裂的声音,一时之间惊恐对于此僚的刺激远远大过了痛苦,陆丹弘的瞳孔一下张大,喉咙发出来扭曲而凄厉的声音:“不啊……” 直到此人歇斯底里的声音喊得响亮无比的时候,萧定乱手中的紫龙伏魔枪方才猛然一震,一枪刺入到了陆丹弘的喉咙处,挑断了此人的脖子,旋即猛然收枪,往地上一插,身形一掠间抓住了陆丹弘抛飞的头颅,将一朵格外强盛的邪火猛地吞噬了过来,旋即将陆丹弘的头颅扔开,握住紫龙伏魔枪,转身便走。 陆丹弘临死之前的那一声惨叫,十分的响亮,隔着很远都能听到,尤其是在这等空寂的山野之中,更是清晰无比,远远传开。 这正是萧定乱想要的结果,乃是计谋之中必不可少的一个要素。 陆丹弘这个人,现在的萧定乱想要正面力敌,虽然有可能将之杀死,但一定会付出极沉重的代价,十分的不现实,所以他依旧采取暗杀手段,却并不是直接将之杀死。 彼时第二击碎空劲萧定乱完全可以将其一招杀死,但他没有选择这么做,因为他要让另外的两个人第一时间知道此人遇害的消息,这样就极有可能引得另外两人中的一个闻讯赶来。 这就是萧定乱的目的,巧设棋局,各个击破。 此时此刻,前方的梅少章和麻固正追着卷发青年,速度猛提不止,正感觉到有机会追上去,却猛然之间听到了陆丹弘的惨叫之声传来,声音扭曲,显得极为凄惨。 梅少章眼神一变,沉沉道:“遇到麻烦了,有人居然盯上了我们。麻固,追杀此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要亲自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麻固神色也是变得凝重了起来,虽然他颇为的看不起陆丹弘,但却不得不承认陆丹弘的确不比他差不了多少,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死了,可想来者多么的恐怖,兔死狐悲,他根本没有心思幸灾乐祸,而是感觉到了极大的危机,沉重的点了点头道:“好!” 梅少章又叮嘱了一句:“小心为上!”身形一晃,折返了回去。 第298章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吃定细节 卷发青年一路被追杀,简直是疯狂逃窜,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被人驱赶,连头都不敢回,眼看着就快不行了。然而这个时候,此人就发现了蹊跷,追着自己的这一行人,越追越少,到达最后居然只剩下来一个人,这就让他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 “似乎有人在暗处帮我!” 卷发青年暗暗的想着,感觉到双腿已有些发软,奔行起来开始打闪儿,身上的几处内伤随着身体动弹,疼痛不堪,伤势还在扩大,境况十分不妙。不过此刻在绝望的边缘终于看到了希望的光火,求生的**被猛烈激发起来,卷发青年猛地一咬牙,把一切的伤痛和疲惫不适都强自忍了下来,牙齿咬的铮铮作响,牙关溢血,打算最后疯狂一搏,狠命坚持下去,绝不能倒下,一时之间速度反而加快了几分。 他现在紧张无比,但他也深深的相信,身后追杀他的人也同样非常紧张,也在时刻担心着自己的命运。 卷发青年重振精神,继续狂逃暂且不说,单说此刻的萧定乱已然选择好了一个绝妙地点,暗暗藏好身形,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他并没有选择以陆丹弘的尸体为诱饵,在周围守株待兔,因为这样的话目的就太明显了,对方听到惨叫声,此来定然警惕非常,他在那个时候下手,很容易被对方躲开,几乎没有得手的机会,甚至反而会暴露自己,让对手锁定他所在的位置,冲杀上来,那就非常不妙了。 正面对抗是现在的萧定乱所不想发生的,况且是对上一个真尊神教的圣使,他心中没有半点把握。 一定要偷袭,选择一个绝妙的地点,一个绝妙的时间,在对方最最想不到的时候采取奇袭,一击将其重伤甚至杀死。 时间已近黄昏,天空之中愁云惨淡,夜幕降临的特别快,深山密林之中已显得黑蒙蒙的。 远处的林中传来一阵狼嚎的声音,苍凉、悠远,又到了夜间觅食的时候了。 一道身形在林间穿梭,动静很小,好像一道影子一般攸乎之间闪过,让人目目暇接。 梅少章的身形悄然出现在陆丹弘的身边,面色沉凝,看不到一丝异样的表情,双眼紧盯着陆丹弘无头的尸体还有距离陆丹弘尸体不远处郭成的尸体,眼睛眨了眨,身形忽然一动,到了陆丹弘的头颅旁边,打量了两眼,眼中幽冷的寒光一闪,忽然之间转过身来,劈手便是一掌打出,一只扑棱棱飞过的山鸦呱的一声怪叫,炸开一片鸟毛,从天上直直的落了下来。 梅少章这才冷哼道:“该死的乌鸦……”乌鸦向来都被人视为不详的象征,梅少章显然也很不待见这种黑咕隆咚的鸟类。瞥了一眼落到地上的乌鸦,梅少章身形一转,沿着原路便返回,心中暗暗警惕道:“此人的手段,端的是诡异,陆丹弘和郭成的致命伤不知道是怎么留下的,实在看不出来。此人极有可能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我上当。不能放松,绝对不能放松……” 梅少章心间想着,更加警惕起来,行动如风便往回折返,心里还是觉得将那卷发青年先行拿下比较好一些,免得突生变故就不好了。 此僚心念一触及到此,面色登时一变,吃惊道:“不好,我好像中计了,被那人引诱开来,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不知道麻固现在怎么样……这个杀手,简直是好算计啊。” 梅少章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一般,速度猛提了起来,一路上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更没有遭遇到刺杀,风平浪静。越是这样,梅少章心中就越是骇然,感觉到一定是上当了。他们追杀的这个卷发青年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一定要诛杀,不能让他把看到的东西泄露出去,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梅少章深知要害之处,一想到中了萧定乱的调虎离山之计,心中就一阵焦急。 忽然之间,梅少章猛然发出来一声低喝,自身的实力终于完全爆发了出来,速度猛提,立刻比之前的速度快了三四分。 这就是梅少章真正可怕的地方,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猛然之间拔升自己的实力,付出的代价只是元气消耗加倍而已,虽然消耗很大,但对自己无害,可以经常使用,但因为消耗加倍所以不能坚持太长的时间。 这个能力,就是他有资格成为教徒的最大资本,不过现在还没有完全的领悟,缺乏某种创造性的东西,没法将这个能力发挥到极致。不过只要他能再稍稍前进一步,就必然会成为真尊神教一个新的教徒,有机会得到教主大人点化,实力地位水涨船高那是必然的。 此时此刻,事情紧急,梅少章终于用出了这个压箱底的能力,速度猛增,没用多久就从后方追了上去。 然而一路猛追而来,梅少章却不知道,暗处的萧定乱正一直悄无声息的跟着他,与他始终保持着一定距离,冷眼看着他的实力一点点暴露出来,脸上浮现出森冷的笑容。 夜色下,猎杀的机会已渐渐成熟,只需要一个完美的契机,而那个契机就在前面,已经不远。 萧定乱在等,一点也不着急。 梅少章的心中却很有些焦躁,因为他估模着卷发青年的逃跑速度,现在差不多已快要追上了,也就意味着他差不多已能够感受到麻固的气息了。然而到目前为止,他一路追索而来,却只能感受到麻固行动之间遗留下来的气息,却并没有感受到麻固这个人的存在。 难道麻固已经遇害了?麻固遇害,也就意味着卷发青年已经月兑险了;而卷发青年一旦月兑险,就意味着他们此次的任务失败;如果任务失败,后果就非常难以想象了,那种责任,不是他梅少章能够承担得起的,极有可能会被直接处置掉。 他的心不禁猛地紧绷了起来,想要平静却不能,因为事关自己的生死存亡,一颗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了。 梅少章却不知道,此时此刻,麻固根本就没事,感应不到的原因只是因为卷发青年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爆发出了潜力,所以速度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更提了几分。 他只消再往前一段路程,不需要多久就能够感应到好端端的麻固。 只要梅少章一感受到麻固还活着,萧定乱等待的那个出手的完美契机就差不多到了。 人的精神从紧绷状态到忽然放松,这个短暂而奇妙的过程,整个人的神经和思维都会不知不觉的舒缓下来,这就是一个高度警惕的人最为薄弱的一刻。 那一刻,就是萧定乱全力出手的一刻,出其不意,致命一击。 果然,没过多久,萧定乱就感觉到了麻固的气息,隐隐约约就在前方,去势很快,他一感觉到,那梅少章自然也察觉到了。 此人本来紧绷的面上神色忽然舒缓,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感觉到自己虚惊了一场,心中不禁轻松了一下,暗道:“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啊,麻固没事就好,没死就好……这个杀手到底是什么目的?按照道理,他就是应该引开我,出其不意的去击杀麻固才对……难道他的目标是我?” 梅少章心中念头一动,想到了此处,恍然大悟,悄然之间已经放松下来的心灵猛然紧绷了起来,下一刻登时便感觉到了极度的危机,便知道自己所想不差,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 见机不对,他登时一声冷哼,猛然高高的跃起,身体疾速向后翻去。 梅少章的反应极快,翻飞之间的速度也十分的迅捷,然而他身形还未落地,一团血花一暴起,待到落地之时,一条腿已在不住的颤抖,大腿之上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他的大腿几乎斩断了一半,立刻被废,鲜血狂流而出。 此僚虽然还站着,但却痛苦的几乎站立不稳,一只手探下去,下意识的想要按住伤口,却发觉伤口实在太大,一只手根本不行,内心深处在颤抖,发出颤栗的声音:“好阴险,好阴险,居然把我的心理吃的的死死的,啊,现在我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没能躲过那一击的原因是因为他反应的太慢,更因为对手吃准了他的心思,在他心思放松的那一刻出手,让他根本没有想到,在一个极为细小的细节上栽了跟头。 梅少章虽然遭受重创,痛苦不堪,但却没有发出惨叫之声,只是紧咬着牙,发出一道道闷哼,想走,却知道自己逃也不过,必然会遭到萧定乱的暗算,难逃一死;而不走,腿上的这道伤口实在是太恐怖,伤及骨骼,鲜血狂流,他根本耗不过一时三刻。 一时之间,梅少章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之中,只能戒备在原地。 四周一片死寂,厚重而压抑的黑夜已彻底笼罩了下来。 黑暗之中,萧定乱冷冷的看了一眼梅少章,面上笑容冷酷,正无声无息的退走。 梅少章暂时还不敢妄动,因为不知道萧定乱的动向,而此人受了如此重伤,就算是逃也逃不快。 萧定乱悄然离开,暂时将之放过,有多方考虑,一个是卷发青年怕是要不行了,须得他尽快解决了最后一人,另一个则是梅少章此人现在虽然受创,逃走不快,但实力还是极端恐怖,高度戒备状态下,他想要杀之,要颇费一些时间,而他现在,最不能浪费的就是时间。 梅少章强忍着痛苦,静静的警惕着,等待着亡命一击的到来。然而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却什么也没有发生。梅少章的脸色铁青,显得越来越没有血色,滚烫的血已在脚底下汇成了一个血泊。 忽然之间,梅少章猛地撕开身上衣服,旋即探出手一把折断身边的一棵小树,截取了一截笔直的树干,极力的用布条绑在大腿,起到了固定的作用,凄惨道:“完了,任务失败了。这个人的手段实在太诡谲,刺杀也太阴险,居然算计了我。麻固应该死定了。麻固一死,他恐怕就会立刻回来杀我,这个人算计的好是毒辣,哼哼,不过你太贪心了……我梅少章是不会让你如愿的,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我要让你与我同归于尽……” 到了此刻,任务几乎已宣告失败,自己又深受重伤,梅少章知道以自己的现状,就算如何的拼命逃跑也是逃不月兑,必被萧定乱追到,已完全放弃了逃跑的念头,一个歹毒的计划猛然在心中浮现了出来,想要玉石俱飞,策划着临死之前的反戈一击。 第303章 第三百零三章 :寂灭和尚 “邪火,这果然是邪火!我的天呐,这一朵邪火,大如伞盖,精粹无比,如果得到手,就能够把我的一点业火炼化到不可想象的强大地步……” 此时此刻,萧定乱正在暗处,悄悄的看着山谷之中的黑暗祭坛,果然看到了一副鲜血淋淋,人头堆积、满是红心的残忍景象。那祭坛果然如步天行所言,飞起八角,好如八颗獠牙一般,弯弯的刺向天空,的的确确是一副极邪的画面。 在那祭坛之上,八只飞角之上,正有着一朵邪火在幽暗的夜色之中不断的跳跃,闪烁,好像是邪恶的根源,恐惧的真谛一般,超乎想象的精纯,饶是萧定乱与之相隔甚远,感受到那巨大邪火的气息,被其幽光打到身上,也是感觉到一阵颤栗,灵魂都在微微的颤抖。 萧定乱一下就知道了,这一团邪火还没有最终凝练成功,但已经沟通了一丝惧王尊神的真意,一点点的在凝练着这团邪火。一旦这团邪火一成,光华浑圆,意志完满,就是一颗恐惧的种子,邪恶的根源,蕴含惧王尊神的一颗念头。用其来传递信仰,甚至于比修罗神教的阿修罗之眼还要厉害得多,任何人如果没有得到业火的保护,受到这一朵邪火的幽光照耀,十有**就会被转化,被惧王尊神的真意引导,强行种下信仰。 萧定乱暗暗看着,怦然心动,暗惊道:“还差一点点,这一团巨大邪火之中惧王尊神的一缕意志就要完全降临。看来,之前那一行人送来的三十余桶鲜血果然是有着关键的作用。幸亏被我破坏了,拖延住了真尊神教祭祀的速度,为我争取到了时间。很好!一旦这团邪火一成,就算我得到手,想要炼化也几乎不可能,其中的那道惧王尊神的真意就不是他能够化解得了的,因为业火的威力远远还不够。” 看着看着,萧定乱的心中就有些不能平静了,看着祭坛周围一个个真尊神教恐怖的角色,密密麻麻,盘坐在那里,口中低低沉沉,念念有词,发出来一些扭曲的声音,好像在作法,在对着惧王尊神祈祷。 祭坛之上一颗颗的人头之上,那些眼球之中,一点点的幽光散发了出来,一颗颗的心脏也在跳动,洒满祭坛的鲜血在缓缓流动,不断蒸腾,这一切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成为了一个人神交流的媒介点。 不过现在,那祭坛之上的鲜血,明显已经蒸腾的差不多,快要干涸,祭祀快要进行不下去,人神交流的媒介点正要崩溃,需要大量的鲜血来补充。 祭祀的情况不容乐观,不过对于萧定乱来说,是再好不过了,是一个不错的信号。 “该怎么办才好?下面的高手实在是太多了,我若强冲下去,一个照面就要被击杀,邪火虽好,可望而不可即啊……” 萧定乱心中一阵躁动,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正在这时候,耳畔忽然响起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萧定乱登时一惊,感觉到这道声音似有似无,好像是一股意念一下传达到了他的脑海之中,并不是真实的声音,而是意念传音。萧定乱心中猛地一动,陡然转头向后一看,就看到了一个胖和尚,穿着金红二色的袈裟,颇为的破旧,脚踏芒鞋,穿月白长布袜,手持一柄伏魔杖,血迹斑斑,颈上挂一串佛珠,颗颗巨大,却不是饱满浑圆,而是一连串的骷髅头,纯黑无光,显得十分诡异。那和尚脸上挂着一丝微笑,歪着一颗光溜溜的头正看着萧定乱,头上的一行戒疤倒是让萧定乱感觉到几分熟悉,乃是天禅寺的受戒手法,苏万屠的头上也有着这么一行戒疤,一模一样。 萧定乱一转过头来,那和尚就摇了摇手中的伏魔杖,上面铜环叮叮一阵轻响,打起手势,沉声道:“戒骄戒躁,清静,清静,不可贪,不可贪……”一下就点中了萧定乱此刻的心情。 看到这一团邪火,萧定乱的的确确心中十分想要得到手,这就是贪念,但是却苦无办法,心中念头纷繁,这就是焦躁。其实现在他的心,已经不再清静,走上了歪道。 萧定乱感觉到这个和尚的清音贯耳,精神不禁猛地一震,反应了过来,暗自把心神平静了下来,迷途知返,看向此人的森冷目光不禁柔和了下来,沉声道:“来者何人?”能够这般悄无声息的接近他,让他毫无感觉,武功高强自不必说,又见他是一个和尚装扮,似乎出自天禅寺,但并不庄重,又在此刻此地出现,一语点中他的心境,仿佛高人,萧定乱的心中不禁警惕起来。 那和尚眼睛一眨,身形摆的端正,神色庄重了一些,微笑道:“天禅寺空智禅师座下弟子,法号寂灭。” 萧定乱一听,此人乃是空智禅师座下的弟子,心中一动,感觉这个人来历不浅,因为那空智禅师乃是和天禅寺住持空明大师同一辈的高僧大德,佛法无边。但此人的法号却颇有些奇怪,居然叫做“寂灭”,虽然自“空”字辈下,依次是“明”、“寂”、“静”,总共就是“空明寂静”,这个年轻和尚,显然是“寂”字辈的,但一个“灭”字,充满了萧杀,与佛家的大慈悲相左,立刻就显得颇为的不对。 萧定乱神色一凝,眼睛一眨,就盯住了此人,眼中有圈圈翡翠火纹浮现,但见那寂灭和尚微微一愣,就没有事了,说明了此人心中干净,意志之中没有邪念,当下沉声道:“佛门讲究大慈大悲,怎么会给你一个如此凶残的法号?” 寂灭和尚一听,微笑道:“不灭邪恶,善从何生?!生与灭,两相循环,此消彼长,乃是一体。非常时候,出非常之人,非常之人做非常之事。你我二人,皆是非常,是邪恶之克星,肩负着荣光与使命。” 萧定乱一听,沉声道:“这么说来,你也是某位神明的使徒咯?!” 寂灭和尚认认真真的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贫僧秉承的乃是我佛祖师天禅子的一缕意志,挣月兑束缚,超越善恶,斩杀一切邪恶,使得希望的种子在每一个人的心间萌动,人人强大如金刚,人人智慧如般若。” 萧定乱心中想了几下,不知道那天禅子是什么神明,并不想与此人计较什么信仰和立场,知道这和尚不是秉承邪神就足够了,当下沉声道:“其他的也不消多说了。你这个人意志还是纯净的,没有邪恶在其中滋生,对于我来说,立场不是对立的,这就足够了。你悄然之间出现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现在就说出来吧。”他倒是确定,此人忽然出现,必不是没有目的的。 寂灭和尚道:“目的自然就是与你合作。” 萧定乱沉声道:“合作?” 寂灭道:“没有错,就是互相合作,夺去真尊神教的邪火,破坏他们的祸事。这朵邪火,叫做恐惧之种,乃是恐惧的根源,蕴含着惧王尊神的一缕意志。一旦成功,就不是我等能够轻易破灭的,将来真尊神教传播信阳的脚步就不是我们能够阻挡的了。不过现在祭祀还未完全成功,邪火之中惧王尊神的意志尚且不够完整,我们还有办法可以将之破灭、” 萧定乱听闻,正与自己所想一般,沉声道:“你有办法对付那百余尊真尊神教的使徒?” 寂灭和尚闻言,摇头道:“贫僧还办不到,有这个能力的人,普天之下恐怕都找不出几个来。不过,这倒是不消担心。要不了多久,就有强悍的人物出现在这里,必然会引起谷中的邪教人物躁动,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实际上贫僧还有一个竞争对手,也是秉承了一个神灵的意志,非常神秘。此人非要与贫僧理论神灵的强弱,要与我分出个高下。贫僧不愿与他动手,不想两败俱伤,实在被逼迫得紧了,就与此人定下来了赌约,谁若能够得到这团邪火,将之扑灭,谁就算赢。输了的人,就必须承认自己秉承的神灵不如对方的。这个人恐怕也在这附近,到时候会出来搅局。贫僧见你先前刺杀运送鲜血之人,似乎能够吞噬邪火,非常了得。到时候贫僧可以为你牵制住那人,由你去夺取邪火,如何?” 萧定乱双目一瞪,沉声道:“臭和尚,你到底暗中窥视了我多久?” 寂灭和尚闻言,嘿嘿笑道:“不久,不久,不过看的清楚些罢了。你这个人,秉承的神灵非常强大,乃是真正的邪恶克星,将来匡扶正道,必成大事,不然的话贫僧不会与你合作,因为你的杀孽太重了。” 萧定乱冷笑道:“你这个古怪和尚,杀孽深重,岂会输于我?什么天禅子,你还想骗我?哼,你到底心中信仰的什么神明,先说出来,表示出诚意,我们再合作不迟!” 寂灭和尚一愣,宣起佛号:“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所讲句句发自真心,怎么会有假话呢,施主万莫怀疑,一定要相信。天禅子乃是我们佛门祖师,就像道家的鸿钧道祖一般,当年曾在人间留下了一条根脉,就是佛道。只是我们佛道两家一直式微,没有机会发展,不为广大世人所知,是以你才无法接受,以为小僧在骗你。在以后,道家、佛家才是正道,将带领天下苍生走向更加伟大的道路。一切江湖武学,看似强盛,都将化为过去,这是大势,乃天命,为天意。普天之下,将有一场大变革,不知道你感受到没有?” 萧定乱略略一想,自己对于佛家、道家并不了解,知之甚少,心中并不完全相信这个寂灭和尚的话,自有判断,却并不说出来,当下撇开了话题,方才缓缓道:“好了,这件事我不与你计较。不管你与别人有没有什么赌约,这团邪火我都必须要得到手。现在,你先告诉我,那些所谓的强悍人物到底何方神圣?” 寂灭和尚一听,缓缓道:“贫僧只知道,他们来自气元神庙。” 萧定乱一听,眼中浮现出诧异之色,道:“当真?” 寂灭和尚点了点头,忽然道:“他们来了。” 第304章 第三百零四章 :一人之力 寂灭和尚话声一起,萧定乱立刻就感觉到了远处的一些异样的动静,猛然转头向着山谷一边的山崖看去,但见一行整好二十人,无不是踏空而行,阵仗森严,气势磅礴,猛然向着山谷深处大步而去。浪客中文网 寂灭和尚道:“小僧知道你叫萧定乱,对不对?”也不待萧定乱承认,这和尚立刻就道:“萧施主,我们赶快下去,不然的话贫僧那竞争对手恐怕会抢先一步,那就不好了。要知道,那人出自气元神庙,地位非常不低,恐怕就在气元神庙这一行人的后面,时时刻刻观察着局势,一有机会就会出手。” 萧定乱冷冷一笑道:“既然那人是你的竞争对手,那你还不赶紧去?站在原地怂恿我做什么?”他始终感觉这个年轻和尚有些问题,说起话来一道一道的,把人说的云里雾里,好像要被牵着鼻子走,看起来的的确确是没有丝毫端倪,但谁知道这个古怪和尚,到底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居然在暗中窥视了萧定乱许久,识破了他的一些手段,不但如此,一上来就有意怂恿萧定乱去争夺邪火,深有猫腻。萧定乱现在完全冷静了下来,心如止水,空明寂静,有着自己的决断,其实并不想与此人有什么交集,因为他心中实在信不过此人。 寂灭和尚一听,沉声道:“萧施主,大好机会,岂容错过,还不快快出手,不然日后后悔莫及啊。” 萧定乱微微一笑道:“你若急着出手,还请先行一步,我不急,下面大战未起,防卫森严,我潜伏进去,也讨不到好处,哼哼,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妙。”这一番,连气元神庙的人都出现了,他就不得不小心一些,万一吞噬邪火,被当成邪道,就不妙了。 寂灭和尚一听,气急的叹了一声:“嗨,你这人,着实太冷酷了,心里面信不过人。阿弥陀佛,诛邪除魔,小僧去也!”寂灭和尚一语落下,晃了晃手中伏魔杖,脚下生风,忽然向前掠了去。 待那寂灭和尚走远,萧定乱方冷哼道:“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我看你这和尚,就是一层皮,打了一层伪装,可能大有名堂,我岂会信你。” 当下萧定乱身形一动,邪气升腾了起来,向着谷中掠去,路线却与寂灭和尚不同,不一会儿便入了谷中,却不往深处去,沿着山谷深入,借着地势上到了高处,暗暗潜伏下来,看着谷中的局势变化。 如果谷中大战爆发,纵然他得不到那团邪火,斩杀一些受伤逃走的真尊神教教徒,好处也是巨大,反正萧定乱是不会无事可做,无利可图的。 此时此刻,萧定乱微微催动杀域修罗身,浑身充斥着一层邪气,就和真尊神教的一个普通信徒差不多,躲藏在这邪气森森的山谷之中,倒是相得益彰,毫不显眼。 他在暗处直看见气元神庙的二十人,凌空虚度,威风凛凛,不一会儿就逼近了真尊神教的祭坛,立刻就引得真尊神教的人发出了愤怒的喝声。 此时此刻,正值祭祀的关键时刻,不容打扰,气元神庙的人来的确实非常讲究,抓准了时机。 哗啦啦,忽然之间从那真尊神教百余信徒之中,猛然升腾起来一人,身后一件纯黑披风,哗啦啦一阵响,邪气冲天而起,到处登时充满了恐惧的气息,让人心中惶惶不安。 这个人,还不是主持祭祀的关键人物,乃是一个二号头目,地位超过了教徒,乃是真尊神教教主的一位教子,地位超然,还在教徒之上,非常了得。 此人一现身,双眼之中枯寂的神光扫荡,看上去一双眼睛空洞洞的,似乎无神,但他的眼睛看向哪里,都会使得人浑身一个哆嗦,恐惧在心中蔓延,纵然是气元神庙的这二十人也有多半不能幸免,面色一变,身体哆嗦了一下,浑身鸡皮疙瘩纷纷冒了起来。 此僚的威严登时展露无遗,端的是十分惊人,萧定乱在暗处看的出神,心中惊道:“这个人厉害,不过只怕还是不够,气元神庙这一方里面有几个人,深不可测,武功境界绝不输于林霆剑和古天岚,陆地神仙一般,出手之间杀不了他也能将其重伤,这个人还是不够看的。” “真尊神教禁地,尔等安敢乱闯?!现在,给你们两条路,第一,立刻放开心神信仰伟大的惧王尊神,成为信徒;第二,那就是死。我给你们三个呼吸的时,尔等赶紧选择。哼,一……” 这人身在邪火之下,虽然气势骇人,但却并不是气元神庙这二十高手的对手,不过仗着身后有人,狂傲无边,没把这二十人放在眼中。 气元神庙之中二十人听闻,无人答话,好像这些人根本就没听到对手的声音一般,沉寂了下来,约莫两个呼吸的时间之后,一道炸雷般的声音猛然响起:“杀!” 一个“杀”字出口,杀意森森,铁血无边。 下一刻,这二十人猛地出手了,种种手段施展了出来,刀芒、剑芒、劲力,拳掌指,手段层出不穷一般,猛然向着祭坛下方祷告不停的真尊神教诸人打去,这许多的攻击之中仅仅只有一道拳影打向了那喊话的教子。这二十人,几乎是把这个嚣张狂傲的人给直接忽略掉,完全没看在眼里。 一道道的攻击打出,催动种种神奇武功,萧定乱能够辨别出来门路的没有几门,但每一门无疑都是绝世的功夫,惊世的绝学。 那一尊凌空而起的教子,眼见着一道道攻击向下打去,脸上浮现出了森森的冷笑,瞥了一眼那打向自己的拳影,猛然暴喝道:“狗眼看人低,气元神庙没有什么了不起,都是一群老顽固,冥顽不灵!啊,给我破……” 此人暴喝之间,身形猛然动了,忽然之间化为了一道幻影一般,当中闪烁,登时给人有一种无处不在的感觉,简直骇人听闻。 此人一动,所有人就感觉到看走眼了,大事不好,心中一阵不安。 萧定乱只看见下方真尊神教的一干高手从头到尾根本纹丝不动,依旧有条不紊的继续着祭祀,似乎对空中以一敌二十的那尊教子十分的有信心,相信他能够以一人之力抵挡下来气元神庙的所有高手。 此刻的情形也的确是如此,简直叫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尊教子身形当空暴动,到达哪里,那些杀招登时化解,一个个被这人几乎是在同时抵挡了下来。这种速度,这种能力,简直就超越了武学的范畴,不是武功能够做到的事情,超越了最终极限,打破了天地束缚一般。 此人的手段着实厉害,萧定乱感觉到的,唯有震撼,直觉的自己的实力还差了太远,想要成大事,自己现在还远远不够。 气元神庙的二十人也是被吓了一跳,绝对的信心一下被打破了。 为首一个高大中年男子猛然喝道:“此僚身上有古怪,借助了这座祭坛的妙处,一个人的身上承载着这下面所有人的力量,不可力敌,大家小心。” 其余人闻言,镇定了下来,心中的惊骇烟消云散,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如果这是一个人的实力的话,这场战斗也就没有必要打下去了,因为此人的功力、速度和威势,谁也挡不住,在场的任何人都无法在其手下走过三招,三招之内必死无疑。不过这人既然是依靠祭坛的奇妙,借助了别人的功力,弱点就太多了,气元神庙这些人个个惊才绝艳,自然不惧,会有办法破解的。 这尊教子哈哈大笑道:“算你们还有些见识,哼,居然敢小看我慕少昌,实在是该死。接招,受死……” 真尊神教教子慕少昌凭借着祭坛的诡妙之处,集合下方作法之人的功力于一身,简直是打破了天地大伦,速度之快、功力之雄厚,一时无两,堪称无敌。起先被人藐视,心中十分不爽,此刻凶威陡然崭露出来,立刻展开了凶猛反击,身形猛然向前奔出。 当空之间数道影子一闪,好像同时出现了六个慕少昌一般,让人无法分辨,下一刻,他整个人已经扑到了气元神庙一群人的当中,双手疯狂抓出,登时只看到满空手抓,黑森森,四面八方疯狂抓出。 气元神庙这二十人,吓得不轻,没想到此僚如此凶猛,只来得及不住的抵挡,却十分的吃力,因为慕少昌每一击,运使的功力都雄厚的惊人,出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功力源源不断,用之不尽,可以疯狂施展。 立刻之间气元神庙一方连连后退,其中有人躲避不及,猛然被那慕少昌打中,受了极重的伤势,从空中落了下去。 “退,速退,此僚虽然凶猛,却无法离开太远,无法追击我等……” 这时候,那中年男子再度发出来声音,已经失却了从容,咆哮一般的喊出,身形不断的后退,也是吃了几掌,脸色颇为的难看。 萧定乱在暗处只看得心惊肉跳,暗暗惊骇:“这个慕少昌,实在太厉害了,如同仙神一般,虽然不是自己的力量,但是此情此景,镇守在这里,稳若太山,简直就是万无一失啊!果然,不管是力量和内气,只要强悍到了一定极端的程度,就会化腐朽为神奇,产生出意想不到的效果,看来我对力量的锻炼还不够疯狂,一定要尽快恢复手臂,苦练九曜星神练体术……此人身上集合如此雄浑的功力,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他的弱点,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 思索之间,萧定乱的目光一转,看向了那座黑森森的祭坛,但见祭坛周围真尊神教的高手各安方位,排成了八个小的三角阵势,三角阵势之中,皆有一尊高手坐镇,如此八个三角小阵,构成了一个大阵,是完美的。而在那祭坛之上,还有着一个特别的人物,在主持着整个祭祀,乃是最为关键的人物,始终张开着双手,仰面看着上方的那一团邪火,口中振振有辞,不为外物所动。 萧定乱立时就生出来一种感觉,克制慕少昌的关键便在于下方这些人的阵法,一旦将之破坏,慕少昌不攻自破。不过,有着慕少昌在,几乎是没有人能够靠近祭坛,任何攻击也不可能打过去,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萧定乱暗暗想道:“我全力催动震空劲,不知道能不能得手?!一定要想办法破坏僵局,使得双方惨烈大战,我才有利可图……” 这个时候,气元神庙已经被逼的退出很远,果如那中年男子所言,慕少昌并不能追击太远,一旦冲出一定范围,就得不到功力支持,立刻被打回原形,会遭遇到气元神庙诸人的击杀。 这一番贸然的猛烈碰撞,气元神庙二十人损失了四人,被慕少昌一通狂乱的攻击打落,身受重伤,落到地上,旋即被一干圣使围杀,当场放出鲜血,捏碎心脏,洒到了祭坛之上,死的十分凄惨。 气元神庙一干人登时也有些束手无策,因为势头被打压了,甫一交手就遭到了沉重的打击,还没有缓过神来。 双方陷入了一阵僵持。 正在这时候,一道人影猛然冲了出来,如疯如狂,一路狂奔一路咆哮,发狂的犀牛一般,直冲向了真尊神教的祭坛。 萧定乱目光一转,一眼看过去,眉头皱了起来,诧异道:“寂灭和尚?!此人疯了不成,这般直闯过去,莫非是要受死?” 第305章 第三百零五章 :惊呆一片 更新恢复,萧十一狼已满状态回归,求支持,收藏,点击!有微博的朋友帮忙转一下,做个宣传,3q,3q! 正值黑夜,冬寒未尽,山谷中森森一片,阴风呼呼的劲吹,分外萧杀。气元神庙余者一十六人正与慕少昌相持对峙,天地之间除却风声,别无他响。 寂灭和尚疯癫一般猛地杀将出来,动静极大,又加之其狂奔期间,大喊大叫,吼声震天,简直大家不注意到他都难。 这和尚手中伏魔杖上青铜环叮当作响,边跑边舞,速度越来越快,脚下仿佛生起一道风,好像要把此人托起来,这人每一脚踩下去,都像踩在了空处,实际又非如此,随着身形一下弹起来,让人觉得他的脚底下好像生了弹簧,那速度是节节飙升。 猛一下,慕少昌的眼睛就扫了过来,看到寂灭和尚直冲而来,那般势头,似乎想一头撞入祭坛之中,端的是生猛无比。慕少昌一声冷哼:“敢拿鸡蛋碰石头?!” 话声一起,他就已经出手了,凌空便是一掌打来,速度那是极快,力道更是猛烈。他也是估模着寂灭和尚的实力,发出来这一掌,想要将这个不自量力的疯和尚一巴掌拍死,免得烦人。蚊子虽小,被叮上一口,也是要流血,生气红疮的。 这一掌,慕少昌感觉到十拿九稳,眼睛一眨的功夫就打到了寂灭和尚的身上。那次第,寂灭和尚正猛地一步跨出,身形将将腾起,往前掠去,那一掌猛一下打到了面前,尤为毒辣和凶险,一下覆住了他的胸口,猛烈的印了下去。 众人皆以为此人必死无疑,然则却见寂灭和尚猛然一声大喝发出,不知道是什么声音,震耳欲聋,随着声音如雷一般炸响,寂灭和尚的身形居然好像虚的一般,那一掌打下去如同打到了空处,没有一点作用,寂灭和尚整个人没有受到半点影响,猛一下冲了过去,身后的地上适才一声炸响,土石翻飞,多出一个大坑,正是慕少昌猛烈一掌造成的,确实是打在了空处。 单这一手,寂灭和尚就让人惊得呆了。 所有人包括萧定乱都是一下愣住了,简直是看到了神仙手段了,感觉到非常梦幻。下一刻,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登时就明白了,这个疯和尚哪里是发了疯去送死,分明是一身神功无敌,要去破了真尊神教的大阵,直捣黄龙。 萧定乱看见这般情况,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声道:“此人怎地如此凶猛,难怪我一直看不透他,果然是深藏不露。不知道那是什么手段……” 慕少昌也是凡人一个,本以为一掌之下寂灭和尚必死无疑,乃是十拿九稳之事,却不料疯和尚明明中掌,却一点事都没有,也是一愣神,惊呆了。待他猛地缓过神来时,心脏咯噔一跳,脸色急变,心中狂呼:“不好……”当此之时,只得猛地催动雄浑功力,整个人身形一晃,扑向了寂灭和尚。 这时候,寂灭和尚已经快要冲到了祭坛旁边,很快就要冲到作法之人的面前,慕少昌深知大阵被破的利害之处,心里发了狠劲,虽一招失手,下一刻仰仗无极的速度,空中留下数道残影,攸乎之间整个人已到了寂灭和尚的面前,正挡住了寂灭和尚的去路。 寂灭和尚却恍若未见,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种无法揣度的状态之中,就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往前冲,一往无前,莫可阻挡。 慕少昌一声暴喝:“给我躺下!”劈手之间,催动了浑厚的功力,一掌劈了下去。这一掌,乃是他怒极而发,集合全力,对着猛扑而来寂灭和尚的光溜溜头顶打了下去,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一个铁坨坨,都要被打成一包渣渣。 是个有理智的人都知道这一掌绝对吃不得,必须要躲避,然而寂灭和尚却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还在一个劲的猛冲,整个人往鬼门关去闯。 就在慕少昌那一掌即将劈下之时,寂灭和尚又是发出了一声大喝,仿佛吼出来一个字,却听不清,因为那声音滚滚荡荡,如雷一般,太大了,已经无法辨别。 这一喝之间,所有人都感觉到心神震荡,心胆都要碎裂开来。 下一个瞬间,劈啪一掌,好像擂响了天鼓一般,慕少昌的一掌猛地打在了寂灭和尚的头顶之上,他却怪叫了一声,整个人倒飞了出去,口中吐血。 寂灭和尚居然没事,慕少昌一掌之下竟是受伤了,仿佛那一掌根本没有打到寂灭和尚的脑壳上,而是打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气元神庙十六人中,那个中年男子眼光非常毒辣,好像无所不知一般,声音有些颤抖道:“这是什么功夫?移花接木?慕少昌虽然凶猛,这一掌却等于是打在了自己的身上……诸位,准备动手,配合此人,一举把这劳什子阵法破了,灭了慕少昌的威风再说……”此人显然已被寂灭和尚的手段被震撼住了,心中不能平静,满是惊讶,不过还算冷静,立刻做出来正确的决断,果然是高手,见怪不怪、处乱不乱。 慕少昌被弹飞了出去,大大的吐了几口血,恼怒已极,感觉到气元神庙这些人猛然之间散开八方,袭杀了上来,心中暴怒,向后抛飞的身形猛地一顿,咆哮道:“尔等找死,惧王圣法,吼……” 此人眼见大好的形势要被一个疯和尚给破了坏,非常不妙,怒极而狂,动用了秘法绝招,就是这惧王圣法,猛地一声长吼,好如狮虎咆哮,又似孽龙长啸,声浪滚滚四面八方散播开来,真尊神教信徒除外,但凡遭受席卷之人,无不是身形一顿,发出惊恐已极的叫声,直想找个地洞立刻钻下去,好好的躲藏起来。 这一声吼,恐怖无边,居然唤起了人心灵深处甚至是灵魂深处的恐惧,任何人都逃月兑不了,吓得团团乱转,心智不好的,直接被吓死,或者吓得癫狂。 气元神庙一十六人登时中了招,当空掉落下来一半,不过仰仗武功境界奇高,心境修为卓越,须臾之间便恢复了几分,与下面为数众多的圣使杀成了一团,浴血奋战起来。 遭遇到恐惧的声波,萧定乱倒是无惧,整个人不受影响,登时便动了,趁乱之间把速度提升到达极限,身形一闪,悄然向着祭坛靠近而去。 另外一个不受影响的人便是寂灭和尚,速度丝毫不减,下一刻就要冲开挡道的诸多圣使,冲到祭坛周围的阵法之中。 不过慕少昌这一下再没有大意,对于寂灭和尚再没有一丝半毫的小看,眼见着寂灭和尚连连撞翻神教圣使,凶猛势头不减反增,长吼未落,便已扑杀而来,双手成抓,猛然之间抓向了了寂灭和尚脑门天灵和胸膛心口两处要害。 这个时候,萧定乱已距离祭坛非常接近,不过二十丈的距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寂灭和尚和气元神庙十六高手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他。这种状态正是他想要的,他只消暗下黑手,狂捞好处就是了。 他现在实力不足,身体又不适,一定要找准自己的定位,干自己能干的事情,这样才能在夹缝之中,谋得机会,获得好处,一步步成长起来。到了以后羽翼丰满,蛟蛇化神龙,再登上大舞台不迟。 枪打出头鸟,就是这个意思,没实力又爱冒尖,不死才怪。 想独领风骚,没有一些真本事,怎么可能! 此刻,萧定乱正藏匿着,暗暗催动力道,准备着最强的一击,等待机会,猛烈出手,做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举破掉真尊神教布下的祭祀大阵,一举打破僵局,彻底引发惨烈的大战。 这就是他现在的计划,不过时机未到,他还在等,看着寂灭和尚,看他能否吃下慕少昌的两爪。 闪电一般,慕少昌的两爪凶猛抓摄了下来,五指如钩,登时扣向了寂灭和尚的咽喉和心口。 咔嚓! 慕少昌再一次着了道,随着寂灭和尚一声暴喝响起,他就感觉到自己的两只手上,骨头一节一节的断裂了,整个手一下被自己猛抓之间的功力反震,毁掉了。 不过这一下,寂灭和尚的势头也是猛地弱了下来,身形不禁一晃,手中的伏魔杖忽然之间打了出去。 慕少昌眼见自己双手尽毁,彻彻底底的疯狂了起来,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咆哮,全身功力暴动,完全放弃了防御,猛然之间一脚扫踢了出去。 嘭的一声,寂灭和尚手中的伏魔杖登时打在了慕少昌的头上,直打的慕少昌脑门上裂开了一条口子,脑壳已破开,鲜血横流,不过那一脚也结结实实的踢在了寂灭和尚的腰间,登时寂灭和尚一声惨呼,身形翻转着便飞了出去, 慕少昌用力的晃了晃脑袋,折头一看,气元神庙的一干人眼看就要杀到深处,靠近祭坛,屠杀布阵之人了,登时面色急变,暴喝道:“统统去死……”这人虽然遭受重创,但仍旧生猛如旧,虽然缺了双手,但功力雄浑的无法想像,动辄间都是杀招,实力并未损失多少,反而随着疯狂起来,更加的不好对付了。 此僚一声暴喝,身形便腾了起来。 这个时候,萧定乱其实已经出手了,他抓住的机会,就是在寂灭和尚伏魔杖打在慕少昌头颅的那一刹那,悄无声息,正对准了八个小阵之中的一个居于亥心的教徒,杀的便是关键人物。 这些人,融于阵中,把一切的防御都交给了旁人,简直就像活靶子一样,只要有本事打过去,那是一打一个准。 萧定乱一击最强碎空劲悄然打出,只见那位教徒身形一晃,一颗头便滚到了地上,萧定乱碎空劲的力道还未尽,继续向前打出,连连打死了七八人,方才打到地上。 谁都没有想到暗中还有一个萧定乱,纵然是那寂灭和尚知道萧定乱必来,也没想到萧定乱居然选择了这么一个毒辣的时机。 萧定乱现在,要的不是声名,要的不是地位,唯一要的就是好处,也就是邪火,所以他心中念头纯净,没有纷纷烦恼,想起来问题,客观冷静,不会出现纰漏,出手之间也果断无比、干净利落。 心纯之人,更能成事,便是这么个道理。 下一刻,腾起来的慕少昌身形一晃,发出来惨叫,速度骤然降了下来,与之前简直判若两人,神龙变蚯蚓,被打回原形了。 此僚一声大叫:“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该死啊,大阵被破了……” 忽然之间,一道人影从黑暗之中杀了出来,剑如寒星,起手一剑,一道剑光如同流星划过夜空一般,眨眼之间便到了慕少昌的面前。慕少昌的声音戛然而止,一颗头颅飞了起来,无头尸身肉口袋一般落到了地上。 那一刻,暗中的萧定乱只看到了一双森寒的眼睛和一口秋水般的长剑,在黑暗之中,有人在动,却仿佛是一道幽影,让人看不真切。 第306章 第三百零六章 :一网打尽 难道此人便是寂灭和尚所说的那个对手? 萧定乱感觉自己竟有些看不清那人,又是以速度见长。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速度确实是王道,遇到一个速度惊人的对手,任你招法再凶猛、再精妙,总是打不到对手,也是枉然。 一剑杀死慕少昌的人,一头长发飞扬,好像是个少年,速度快极,加上一身玄色长衣,在夜色之中攸乎之间掠出很远,除了手中一柄长剑,有寒光闪烁,简直让人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此人一出,无声无息,手执神剑,便直奔向祭坛而去。 气元神庙一十六人经历过一番厮杀,也终于杀到了祭坛旁边,凶残的大战,到达此刻终于就要展开。 萧定乱知道,自己的机会马上就要到来了,不过他还没有动,因为真尊神教的高手都还没有动,他依旧在观察形势,暗暗等待着机会。 真尊神教祭祀大阵已破,被萧定乱神不知鬼不觉的凶猛一击,已将完满的阵法打残,缺了人手,适才灭杀了慕少昌的威风,将之打回原形,不然的话那用剑的少年不可能如此轻易的得手,甚至还要遭遇反杀。 此时此刻,大阵已破,祭坛之上那主持大阵的人物忽然收起了双手,浑身上下,森森的杀意流露了出来,身形一转,朝着四面八方看了一眼,原本虔诚无比的双眼一点点变得深邃,冷酷起来。 最后,这人瞥了一眼慕少昌的尸体,冷哼了一声:“废物,赐予你强大的力量都办不好事情,死不足惜。八大教子,十五大教徒,所有精英圣使听命,各领人手,牵制这些异端,待我发动圣法,沟通圣火,一举将这些异端教化。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放手厮杀吧……” “是!” 周围响起来整齐的声音,正是那八大教子,十五大教徒和布阵的精英圣使发出的声音,冷漠而低沉,蕴含着深沉的杀意在其中。 暗处的萧定乱静静的看着这些人一个个实力尽显,才明白了过来,刚才自己杀错了人,并没有斩杀到最为厉害的人物。原来,这八个小阵之中居于亥心的人物,虽然很关键,但却并不是最为厉害的角色,乃是教徒,而不是更加厉害的教子。 此番真尊神教在这百连山中开坛做法,进行邪恶祭祀,所来高手众多。主持大阵之人乃是一尊圣徒,地位极高,乃是教中真正的核心人物,堪称首脑,另外有教子九人,慕少昌便是其中之一,负责祭祀期间的防御、总理大小事务,不过已经被灭杀;教徒一十六人,被萧定乱暗杀一位,剩下十五人;圣使之中的精英多达八十人,另外还有普通圣使五六十,使者五六十,信徒更多,近一百,实际上在这山谷之中,总共的人手多大三百余人,并不是步天行当日见到的数目,想来当日许多的信徒,使者和一些圣使追杀大哉十三太保,出动了不少,所以才使得步天行判断有所失误。 这些人之中,圣徒自然最为厉害,修习惧王圣法,深不可测;下来则是教子,得到教主的青睐,乃是教中重点培养的对象,武力更是惊人;接下来是教徒,超越圣使,恐怖程度与大师楼的尊者相当;至于精英圣使,就是圣使之中的佼佼者,有可能再进一步成为教徒,要比寻常圣使强大得多,常常有一些特别的能力,让人防不胜防。 此时此刻,真尊神教祭祀已然无法进行,几乎是只差一点点就会完满成功,却遭到猛烈敌袭,不得不中断下来,一个个都愤怒无比,登时各领命令,倾巢而动,恐怖气势着实惊人。 一眨眼,真尊神教的反杀已经开始了。 气元神庙一十六人个个凶猛,但无不是遭遇围杀,一时之间手段凶残,打的不可开交,场面十分惨烈。 那用剑的少年则游走其间,疯狂杀戮,不一会儿就引得一尊教子的注意,十分愤怒,扑杀了上来。 少年似乎知道不是对手,抽身便要退走,那一尊教子见之前他杀得凶猛,深恨之,已大怒,哪里肯放过他,一声令下,周围的精英圣使四面围了上来,仗着人多,登时将这少年困住。少年全无退路,纵然速度极快,也不好逃开,不得不与这尊教子正面相抗。 登时之间,情形十分危险。 这时候一声响亮的佛号高声传来:“南无阿弥陀佛,诛邪除魔,少不得我。易水寒,贫僧来助你一臂之力!”寂灭和尚中了慕少昌凶猛已极的一脚,居然没事,这一会儿功夫,生龙活虎,再度杀了上来。 用剑少年易水寒剑眉一挑,转眼瞥了一眼猛冲而来的寂灭和尚,星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冷傲之色,发出冷冷的声音:“我比你强,这个人,必须死在我手里,你来给我当助手,还是不错!”说话之间,手中招法施展,仗着手中一柄利剑,各路抵挡,真尊神教的人一时之间竟奈何不得易水寒。 如此这般,直把那一尊教子气的怒不可遏,须发一根根都已竖起,凶猛的杀招接连不断的打来,易水寒登时感觉不到压力,不再那般从容,被逼的露出了许多破绽,境况登时变得凶险了起来。 寂灭和尚听得易水寒的话,再见到易水寒的凶险处境,大笑道:“火烧眉毛了,你还与小僧较劲,实在不理智。嘿嘿,等贫僧一杖渡化了这个魔头,你就知道,其实小僧是要胜逆一筹的。” 说话之间,寂灭和尚手中伏魔杖挥舞起来,虎虎生风,逢人阻挡便是一杖打下去,通常直接把人打飞出去,非常厉害,莫可阻挡。 纵观整个战局,真尊神教一方已然占优,一个个战圈都是以多打少,呈现围杀之势,拖住了所有人,乌有能够月兑身之辈,无不是陷入了泥潭一般,泥足深陷。 看见这般情况,萧定乱登时便感觉到了不妙,没想到真尊神教猛然之间爆发出来的实力竟然如此的凶猛,完全把控住了场面。气元神庙一十六人虽然个个生猛如虎,但也架不住群狼围攻,况且那八大教子,厉害之处不输于气元神庙这些人,而最为恐怖的一尊圣徒还未出手。 情势非常的不容乐观,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气元神庙的人阵亡,这下坡路只会越走越急,最后呈现溃败之势,不可收拾。 萧定乱还没动,因为这个时候不可妄动,他还在注视着祭坛之上的那尊圣徒,想要看一看这个极端恐怖的角色接下来的行动,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出手。毕竟他现在伤势还很重,一条手臂也无用,一旦出手,那就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势必要要杀得昏天黑地,到时候想退就来不及了。 祭坛之上,那尊圣徒吩咐所有人展开行动之后便一直未动,口中念念有词,双手时而挥动,划过一道道诡异的弧度,双目紧盯着上方的一团邪火,眼中流露出狂热之色,显得虔诚而卑微,忽然之间浑身一颤,发出来激动的颤音:“惧王尊神在上,以您之伟大,赐予我荣光,传播您的光辉,播种您的意志……” 一道道的祈祷和歌赞响起。 祭坛之上那一团邪火渐渐的产生了感应,一阵闪烁,似乎要动,那尊圣徒双手庄严的缓缓举起,呈现出一个拥抱的姿势,一张脸向上扬起,完全放开了身心。 萧定乱直感觉到在那邪火之中,一道森森的意志在动弹,整团邪火忽然向下移动起来,一会儿便到达了那尊圣徒的上方,登时落到了那人的双手之中,旋即一道森然的意志降临了下来,融入到了那尊圣徒的身体之中。 一瞬之间,此人的气息变化了,简直感觉不到一丝属于人间生灵的气息,成为了恐惧的象征,好像变成了一片阴影,给人一种无所不在的感觉,似乎要把一切都笼罩。 那一刻,萧定乱的心猛地收紧,立刻生出来一种被死死盯上的感觉,就好像有一双森冷的眼睛,在紧紧的盯着他,危险至极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 不光是他,气元神庙的一十六人,易水寒和寂灭和尚都是如此,面色猛地变了,感觉到巨大的危机即将降临,仿佛有一朵死亡的阴云一下笼罩在了人的心头,分明的昭示着即将降临的厄运。一时之间这些人狂呼连连,展开了最为惨烈的反攻,无不是想着撕开重围,远远躲开。 因为谁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大难即将降临。 与这些人相反,所有真尊神教的信徒,感受到这股气息,如鱼得水,整个人似乎受到了激发,功力猛增,好像永远也用不完一样,全身恐惧的气息十倍爆发,实力节节攀升,很快就到达了让人汗颜的地步。 经此一变,所有的人想要逃走,都已完全没法,彻彻底底的陷进了泥潭之中。 “敞开心扉,皈依伟大的惧王尊神,否则,去死……” 手托着邪火的圣徒猛然发出来一道声音,不带着任何一丝感情,却充满了一种压迫的味道,好像是律令一般的响起,传达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萧定乱心中一声冷笑:“来吧,来吧,我就知道此人困住所有人不杀的原因,一定是要在每个人的身上种下邪种,把所有人转化成为惧王尊神的信徒。” 邪种不正是精纯的邪火嘛,萧定乱十分的欢迎。 此时此刻,这尊圣徒掌握着精纯无比的一大团邪火,引动了其中惧王邪神的一丝不完美的意志,正是要进行这种手段,一举把所有人都吸纳到真尊神教的信仰体系之中。 此人话声一落,似乎催动了所谓的惧王圣法,双眼四处看去,扫过在场所有人,但凡他目光触及的人物,非是惧王邪神的信徒,通通都是一愣,心中瞬间便充满了恐惧,整个人陷入到了最深层次的恐惧之中,挣扎不得,一个个人物的心神登时被恐惧填满了。 萧定乱一惊,暗自嘶声道:“这就是惧王圣法的威能?!修炼到了此人这般的境界,没有业火保护的人,除非领悟了大无畏的境界,不然没有能可以逃月兑啊!要出大事了……”心中吃惊,萧定乱倒是无所谓,浑然不惧,开始为气元神庙这一十六人担心,若是这些人被转化成为了信徒,以其武功之高深,再反杀而来,有谁能挡得住?!至于寂灭和尚和易水寒,他倒是不太担心,因为他们都是有信仰的人,有办法能够坚持下来。 “气元神咒,定心之咒,安忍不动、静虑深密,破邪消障……” 气元神庙的人果然深有手段,有非常多的准备,就在一个个深陷恐惧之中,无法自拔之际,一个个发出了嘶哑的咆哮,运起了一种咒法——气元神咒,稳定住了心神,居然从恐惧之中走了出来。 然则下一刻,从那一大团的邪火之中,一朵一朵的邪火凝聚、收缩、挤压、变化、受到那尊圣徒的催动,以惧王圣法将之化为了一个个印记一般的东西,向着所有人打了过来,正是一枚一枚的邪种,趁着气元神庙这些人刚刚清醒过来的瞬间,打入到了这许多人的眉心之中。 萧定乱一抬头,劈啪,一枚印记打入了自己的眉心,不过立刻碰到了眉心之中的业火,瞬间就融化了,伤不到他的魂魄和本源之炁,下一刻便得到了净化,炼化进入了业火之中,业火又壮大了一丝。 然而萧定乱却高兴不起来,因为看到气元神庙的一十六人纷纷中招,邪种打入到了他们的眉心之中,他瞬间就知道整个事情完蛋了,大势已去。 他立刻感觉到无比的危机降临,好像死到临头,而自己的活路在哪里?因为一枚印记向他打来,就意味着他已经完全暴露了,至少那圣徒已经发现了他。 第311章 第三百一十一章 :许多秘闻 易水寒经此一下,彻底的吓傻了,心胆俱裂,发出来呜呜的声音,好像哭了出来,什么气节、什么血性、什么男人的尊严,就这一瞬之间被完完全全的摧毁了。这个人看上去狂妄自大、冷漠无情,野心勃勃,处事果决,威风凛凛,实际上内心深处却是个怕死的人,之前没有遇到真正的性命威胁,所以才以为天下唯我独尊,自己秉承大势,其余结为刍狗。 不过现在,自信满满的暗算萧定乱不成,反而被萧定乱死死的制住,震开了全身的骨节,功力被压制的死死的,软塌塌一条,毫无反抗之力,登时心中对于死亡的恐惧就表现了出来,显得十分可怜,直让萧定乱从心底生出鄙视,感觉到非常的恶心。 猛然扔开此人,易水寒便如同一堆烂肉一般滚到了地上,在地上蠕动,扭扭曲曲的,好像软体爬虫一般。 不过此人倒也颇有些本事,挣扎着,全身一阵痉挛,一节节的关节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开始复位了,不一会儿,整个人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自己的佩剑,狼狈不堪的看着萧定乱,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想要说话,只觉得口干舌燥,说不出来,想要逃走,却已没有那个胆子,整个一副惊恐至极,可怜巴巴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威风可言。 萧定乱面上露出一丝冷冽的笑容,盯着此人道:“很好,你叫易水寒是不是?来自气元神庙?” 易水寒用力的哽咽了一下,艰难道:“你,你想干什么?问我这些想干什么?”他心底非常害怕,害怕萧定乱再整他,甚至杀了他。 萧定乱双目一寒,冷声道:“你的话太多了,想活命的话,最好是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老老实实的配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不定我心情高兴了,就会放过你。我萧定乱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居然使用些卑鄙手段,妄图用什么蛊术控制我,单凭这一点,我就有足够的理由杀死你。我现在的实力,对付你简单的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你还是认清楚形势为好。哼,明白的话就点点头!” 易水寒微微的点了点头,虽然感觉到耻辱,正暗暗的催动功力,恢复自身,随时准备着逃走,但眼前形势不妙,他也不得不配合萧定乱,虚与委蛇,暂保不死,再图翻身之事。 他的这些小把戏,萧定乱都看的一清二楚,不过却并不点破,装作一无所知,见易水寒点头,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冷声道:“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易水寒眼睛一眨,声音还有些不自禁的颤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确实叫做易水寒,来自气元神庙丰神殿。” 萧定乱道:“很好!”丰神殿他还是听说过的,乃是气元神庙最为高深的几个殿堂之一,神秘之处向来不为外人所知,乃是不世出的一座殿堂,对于天下江湖人来说已经是传说之中的地方,带着神圣的色彩。 看到这么一个人,萧定乱就感觉到颇为的奇怪,这个易水寒乃是蛊神的一个使徒,得到了一尊神明的祝福,自身的武功修为尤其是剑道修为极为不弱,却要游走天下,登时就让萧定乱有些不解。很显然,此人虽强,但羽翼并未丰满,心智也没有磨练好,以气元神庙之高深,绝不可能轻易放他出世的,那么其中就很有些猫腻了。 旋即萧定乱猛然问道:“你既然出自丰神殿,这么一点修为,是怎么下山的?” 易水寒道:“偷偷溜出来的。” 萧定乱冷笑道:“休要骗我!你这么点武功,还有本事溜出气元神庙?我素来听闻,气元神庙中的人物,除非公干,武功未达考核标准,是绝无可能下山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山上,从来没有人溜出来过。”说话之间,萧定乱已抓起了紫龙伏魔枪,寒芒幽幽的枪锋对准了易水寒的心脏位置,一点点向前推进。 易水寒见状吓得不轻,浑身功力暴动,似乎非常想要反击,却没有信心,怕激怒了萧定乱,强忍了下来,委屈道:“我是蛊神的使徒,控制住了几个负责此事的关键人物,瞅准了机会才一举溜出来的,绝无假话。我确实是溜出来的,不是骗你的。” 萧定乱手中紫龙伏魔枪停了下来,继续问道:“好,你既然是逃出来的,那么总有一个不得不逃的理由。说,你是为什么要逃出气元神庙丰神殿?” 易水寒道:“因为,因为在那个地方我根本活不下去,看似高高在上,却处处遭受鄙视。那里面的人太强大了,我在丰神殿里只能当一个扫地的,一不小心就会遭遇殴打,却连对我出手的人都看不到。那里显得空荡荡的,仿佛就我一个人一般,我,我,我实在是已经受够了,日日都如坐监牢一般,所以才想尽了办法逃出来的啊。” 萧定乱听闻,心中一惊,注视着易水寒的眼睛,眼中火纹闪动,发现此人只是一愣之后就没有事了,证明他说话的时候心中没有鬼,应该没有说谎。 这一下,萧定乱心中就感觉到非常的震惊了,简直不敢想象那气元神庙之中到底有多少高手。不过这也不是他现在关心的问题,他只想知道气元神庙对于江湖之中忽然涌现出来这许多邪教的态度。这才是他最想从易水寒口中得到的讯息。 气元神庙这个江湖之中的庞然大物,高高凌驾在一切权势世上,宛若人间仙家,代表着武道的最高成就,虽然向来总显得神秘无比,很少动弹,但不得不说,江湖之中许多的邪恶势力,都是气元神庙一一铲除的,江湖的大局也是气元神庙镇住的。 气元神庙的一举一动,在天下江湖之中有着绝对的影响力,这一点,到现在为止都是没有第二个势力可以撼动的。 到目前为止,单单是大乾王朝境内,浮出水面的邪教就有真尊神教和修罗神教两个,许多神明的使徒更是层出不穷,更不说大周王朝和孔雀王朝,恐怕也有不少。 如果气元神庙决心铲除的话,江湖恐怕就不得平静了,预示着一场血腥狂潮即将席卷而来。 萧定乱觉得有必要提前掌握一点气元神庙的动向,提前做一些准备,日后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当下萧定乱沉声道:“气元神庙派遣人手悄然到达大乾王朝境内,似乎要专门针对真尊神教,为何人手如此不足,实力也如此的逊色?这似乎不像气元神庙的做派和手笔啊。” 易水寒道:“你看到的那些人,主要的目的并不是要铲除真尊神教,单凭这些人也根本无法成事。他们只不过是气元神庙散布出来的眼睛,叫做巡察使,派遣出来了不少,悄然行走天下各处,打探种种情报,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如今天下江湖格局即将产生变化,一个个神明的使徒现世,气元神庙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不过一直没有表露态度,我怀疑神庙应该在酝酿着什么,反正不会坐视不理,也不会容忍能够动摇他至高地位的新势力出现。” 听易水寒这么一说,萧定乱就知道这俨然是山雨欲来的前兆,心中升起一阵紧迫感,继续问道:“照你这么说,气元神庙派出来的人非常之多?” 易水寒道:“反正不少。我认得气元神庙底层的许多绝学,一路而来的确见到了不少。不过这些人,都不过是气元圣殿的小角色,在江湖之中堪称宗师泰斗,在气元神庙之中却是最不入流的人物,一辈子参研武功,寻求武道的极致,大部分都找不到出路,最终只能死在气元神庙。不过无数人还是趋之若鹜,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如此向往,往一个只可进不可出的笼子里钻。” 萧定乱诧异道:“你很厌恶那个地方?哪里可是江湖之中最为崇高的武学圣地啊。” 易水寒哂然笑道:“圣地?气元神庙不过是武学秘笈比外面多些,随便可以拿到手翻阅罢了。这也能叫圣地?这外面的人,都把气元神庙给神话了。我从小就出生在哪里,很清楚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人情冷漠,自私自利的程度,不是你能想象的。” 萧定乱其实对于气元神庙还是比较崇敬的,不然彼时也不会冒险出手解救那一十六人,大可以一走了之,听得易水寒的一番话,不禁有些反感,沉声道:“你似乎对气元神庙有莫大的偏见啊,不应该故意诋毁!” 易水寒面现疯狂之色,哈哈大笑道:“你说我在诋毁?哼哼,等你有机会进去,你就知道了,不过那时候你千万不要后悔,趁早认命,因为后悔是没用的。你不知道,气元神庙里面的一些老古董,早已经成人精了,搞出来不知道多少疯狂的计划,炼制了许许多多古怪的东西,拿人做实验,把人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的父母,就是其中的牺牲品。那里面的一个个高高在上的殿堂之中,高人无数,随便一个出来都足够横扫江湖无人可挡,不过一个个却十分疯狂,搞很多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几百年都不出来,狂热程度不是你能够想象的。气元神庙实际上就和地狱差不多,我不骗你……” 萧定乱闻言,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感觉到易水寒此人活的颇是悲剧,说的这许多话都是发自心底,并不是在说谎,但是有抹黑的嫌疑,句句都带着自己的感**彩,萧定乱很有些无法接受,一时之间相信不来,长长的叹了口气道:“好了,收起你的功力吧,你想偷袭我,这么样面对面是不可能成功的。我现在放你一马,不杀你,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不要为恶,不然日后我撞见你,杀无赦。” 易水寒一声惨笑,收起了功力,看着萧定乱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语气之中流露出了极为的失落。 萧定乱沉声道:“有机会的话,我会去验证的。”弦外之音便是,现在的确难以置信。 易水寒忽然道:“你有没有野心?” 萧定乱微微错愕,缓缓道:“诛杀天下邪恶,匡复正道,革命江湖,这算不算野心?!如果算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有野心。” 易水寒眼中冷冷的寒光一闪,直视着萧定乱的眼睛,沉声道:“你确定要诛杀天下邪恶?” 萧定乱道:“我是邪恶的克星,背负着净世的使命。” 易水寒猛地问道:“你凭什么?” 萧定乱道:“就凭我诸邪不侵,就凭我一颗赤诚之心!” 易水寒失望道:“单有这些是不够的,你迟早会对上气元神庙的一些人物,到时候必死无疑。” 萧定乱缓缓道:“至少,我现在还活着,只要我活着,这个信念就不会灭。” 易水寒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化解我的蛊术的?” 萧定乱道:“业火。” 易水寒一愣,脸上忽然焕发出来一阵异样的光彩,猛地道:“是不是一种三色火焰?外围翡翠绿,中间霞彩紫,内中莲花白?” 萧定乱诧异道:“你见过?” 易水寒道:“我见过,我当然见过,我以前天天都能看见,不过却是假的……” 萧定乱闻言一愣,忽然就看见易水寒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己的面前,沉声道:“如果你能赐予我一点业火,从此以后,我将永远效忠于你,至死不渝!” 第312章 第三百一十二章 :初次传承 意外,这才是意外之中的意外,萧定乱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来的突兀,来的奇异,萧定乱实在想不出易水寒的意图,难道真是为了业火?!只能沉声道:“易水寒,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血性的江湖男儿,随随便便给人下跪,还是让萧定乱大为吃惊,颇有些不舒服起来。他对奴颜媚骨的人,没有半点好感,心底深处是看不起的。 不得不说,易水寒就很让萧定乱有些看不起,感觉没骨气。 易水寒道:“我要得到业火,追随你,我要改变自己的命运,挣月兑锁链,寻求心里的归宿和依托。蛊神不能给于我安全感,所以我才想要控制所有人……” 萧定乱道:“你先站起来说话!哼,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是要靠自己。既然你是蛊神的使徒,为什么不全心全意的信仰这尊神明,得到蛊神的眷顾。一个神明都不能给你安全感,我又怎么可以?!” 易水寒愣了愣,从地上爬了起来,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你能!你不知道,我的灵魂深处有一道枷锁,乃是进入丰神殿的时候被一个老疯子种下的,高深莫测,使得我的魂魄永远都无法出离身体,不管如何修炼武功和剑道,都无法凝练元神,始终无法登峰造极。这一点,蛊神眷顾我也没有半点用,这是我的劫难啊。你不知道,气元神庙中其实有不少神明的使徒,乃是天才之中的天才,但都被一个个老疯子制约了,戴上了枷锁,相当于软禁了起来。只有业火能够解除我魂魄上的枷锁,那种封印,森冷、坚硬、潜移默化的改变人的心性,使得人生出一种奴性,丧失灵气。不然的话,我也不至于时时刻刻冷漠嚣张,到处寻找对手,使得自己日夜紧张,想着控制别人、奴役别人。这都是我为了对抗那封印,引发出来的变态气质,我若是不如此反抗,早就已经沦陷。每一刻,我都生活在恐惧之中,感觉到自己随时都要崩溃,自己的秉性将要被磨灭……” 萧定乱一听,心中震动,不禁暗想多少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名震江湖的绝世人物进入到气元神庙之中,能够再度出世的却寥寥无几,年深月久,气元神庙之中到底有多少武道巨擘,简直无法想象。这么多强大无比的人物在一起,不研究出来一些世人无法想象的名堂出来那才奇怪。当下感觉到其中很有蹊跷,沉声道:“易水寒,你放开心神让我探察一下,看一看你的话是否当真,我要看一看那所谓的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水寒仓惶的点了点头道:“你看吧,记得千万不要以意志去试探,不然的话恐遭其害!” 萧定乱淡然一笑道:“无妨,我会看个清楚的。”当下易水寒全身一阵放松,整个人的气势松懈了下来,心神彻底的放开,相当于对萧定乱完全放开了警惕和戒备。当下萧定乱心神一动,精神渗透到达易水寒的眉心祖窍之中,最先感受到的就是一团幽绿之色的光团,不住的变幻,闪烁,充满了一种诡异的诱惑,使得人想要去触碰,一见之下就会生出一种迷恋,冒出来贪婪念头,好像是一枚禁果,危险却诱人,包含着巫蛊诅咒的真谛,是一朵蛊火。这东西,就是那蛊神对易水寒的眷顾,也是他作为蛊神使徒的象征,就像萧定乱的业火一般。 当下萧定乱精神一动,不为此物所动,继续深入其中,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了此人的本源之炁,十分雄浑,但不是纯净的,在蛊火的长久影响之下,已开始转变成为幽绿之色,只要他修炼成功元神,炁魂合一,整个人的实力就会上一个大台阶,领悟出来类似于惧王圣法这种特殊的心法,运用起来蛊术巫咒将会到达一个极端的地步。 萧定乱这时就感觉到易水寒这个人的潜力非常,本源之炁十分的雄浑,寿数悠长,能够进入气元神庙丰神殿那种地方,的确是非同凡响,单单是本源之炁的雄浑就不是一般武学天才高手能够比拟的。 再深入一些,在此人祖窍穴的最深处,萧定乱就发现了此人的魂魄,森冷、僵硬、好像一个茧子一般,不是灵动飘渺的,反而有一种质感,乃是坚硬冻结的。单单是这一点,就不同寻常。旋即萧定乱就感觉到此人的魂魄果然是被封锁住的,不能动弹,那看上去的坚硬之物,好像是一片片细小的符文一般,密密麻麻一层一层的包裹其上,死死的禁锢住了他的魂魄。果如易水寒所言,他的魂魄是被死死限制住的,不能动弹,好像在一个坚不可摧的监牢之中。 萧定乱心神一动,精神悄然探了上去,登时就感觉到一种冰冷和森然,厚重坚硬,好像遭遇到了一堵厚厚的铜墙铁壁一般,让他觉得坚不可摧,然而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下一刻,萧定乱心意一动,一缕意志悄然缠绕而上,感觉登时就不同,立刻就感觉到了其上似乎充斥着一种怪力,不知道是什么,隐约之间似乎听到了无数的声音杂乱无章好像在虚无缥缈之处吟咏着什么,梵唱之音声声滚滚荡荡,响彻不绝,自己虽然感受的不清楚,始终不知道绵绵不绝,整齐不一的无数吟咏到底是什么内容,但是整个人的心神登时便被其吸引,有种飘然之感,心神被牵引到了一种奇妙的意境之中。 有那么一刻的时间,萧定乱完全放松了心神,沉浸到了其中,忘记了一切,好像进入到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一般,非常奇妙。 待他猛然一个警醒,回过神来的时候登时就发现了恐怖的一幕,他直感觉到自己的眉心祖窍之中如亘古神枪一般的魂魄之上,一片片深黑的符文正不断的浮现出来,一路蔓延而上,暗合着意志之中的重重反常,大有覆盖他整个魂魄的趋势。那一瞬间,萧定乱就感觉到一股森冷浩荡的冥冥之力在禁锢着他的魂魄,要把他拉入到达万劫不复的深渊。 果然,易水寒魂魄之上的封印不可用意志去接触,一不小心就着道了,使得自己的魂魄也被封印,防不胜防,不知不觉之间便已不能自拔。 萧定乱登时一声冷哼,精神意志收了回来,运起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使得精神意志之中的旁杂之物一一被清扫出去,一时之间他意志之中那一道道的梵唱消失,他整个人的气势蔓延了上来,恢复如初,旋即魂魄之上的一片片符文便不再生发出来,受到业火的光华照耀一会儿就消失干净,被彻彻底底的瓦解了。 这个时候,萧定乱方才感觉到这封印的可怕,额头见汗。若不是一开始他的魂魄便有着业火的保护,不然的话等他忽然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自己的魂魄已经被封印住了,不知道会沦落为什么样的一个结局。 业火,再一次的救了他。 易水寒看见萧定乱无事,惊喜道:“果然,这果然是业火。你的胆子实在太大了,不听我的提醒,若不是有业火的保护,你已经完了,彻彻底底的没得救了,魂魄将永远被束缚,日日夜夜会被那无尽的梵唱洗脑……”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看来,你确实没有说谎,你这个人也让我刮目相看。日日夜夜都有着这种梵唱影响,武功还能到达这一步,人也没有崩溃掉,你这个人的悟性和意志,都不是常人能够比拟的。” 易水寒惭愧一笑,苦涩道:“这都是我十年前的武功修为,不足为奇。自从十年前从气元圣殿被选入丰神殿中,被种下这封印之后就没有多少进步了。每一日我都要极力忍受意志之中的千重梵唱,保持自己的本性不被磨灭掉,根本没有时间让我参悟武学。像我这样被种下这种封印的人不少,在气元神庙之中都是堪称天才的角色,一旦本性在无尽梵唱之中丧失,命运也就等于走到了尽头,就会被杀死。像我这一种人,实际上就是试验品,是那些老疯子研究所谓无上圣道的牺牲品。我虽然进入丰神殿,羡煞旁人,但这十年来,却什么也没学到,每一天就是负责扫地,然后困在一个院子之中,哪里也出不去,其他什么人也感觉不到。我足足扫了十年的地,直到第八年,有一天终于坚持不下去,意识模糊,感觉到自己要崩溃了,却在虚无缥缈间,得到了蛊神的眷顾,恢复了过来,最后趁着有一天那些老古董去集会,我运用蛊火,控制了几个人物,几番巧合之下方才逃出来的。” 萧定乱道:“看来,气元神庙并非我想象的那般啊。好了,此事暂且不谈,我现在问你,你是如何知道业火的?”业火根本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乃是属于神的火焰,因果皆可烧断,一般人不会知道。 易水寒道:“是蛊神指引我的,成为蛊神的使徒之后我就知道了这些东西。” 萧定乱点了点头,想到自己听到地藏王佛说解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脑中存下的一枚枚真解玉字,感觉到易水寒所言也并非诡谈,心间念头一转道:“我倒是可以帮助你一把,不过,你这个人我还不能够相信,不知道心底深处有没有歹意,适不适合肩负净世的使命,需要考验。” 易水寒听到萧定乱有意救他,精神一振,沉声道:“你可以考验我,反正我还能坚持下去,在一二年之内可以无事,能够证明我这个人的诚意。” 萧定乱神秘一笑道:“考验你?哼哼,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你骗我我也未必会发现。不过你这人有潜力,业火赐予你也无妨,速速准备好了!”他倒是知道,业火加身的一刹那,那就是最为严苛的考验,直逼人的意志和灵魂,比什么考验都要来的有效千万倍。 业火加身时,整个人的精神意志都要受到荡涤,心念一旦不能平静,邪恶重重,立刻就会死。不过萧定乱却不明说,正是要再试一试这易水寒的心意。若是此人能够成功承载下来他分出的一点业火种子,就说明这个人并没有问题,如果承受不下,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易水寒闻言身躯猛然挺立,深吸了一口气道:“开始吧!” 萧定乱也不迟疑,猛地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从眉心之中的那一朵业火之中分出一点火种攸乎之间打入到了易水寒的眉心之中。 只见得易水寒浑身一颤,一张脸登时就扭曲了,发出来撕心裂肺的惨叫,野兽一般,整个人登时站立不稳,翻倒在地上,抱着头满地打滚,显得痛苦不堪。 萧定乱神色宁定,在一旁冷眼旁观,并不干预分毫。 这是他第一次传播业火,他也非常期待,颇有些好奇,而且这一次的传播还颇为不同,乃是传播给另一个神明的使徒,情况很特殊。 不一会儿时间,易水寒整个人的精气神就弱了下去,好像已经到了生死之间,痛苦的嘶叫也弱了下去。 萧定乱知道,此时此刻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如果心意不能平静,念头之中一些扭曲、波折不能舒缓下来,就还会遭遇业火的燃烧,必然是把精神意志瞬间扑灭。萧定乱毫不怀疑,如果是真尊神教、修罗神教的这等邪教的信徒,一下接触到这么一枚业火种子,恐怕整个人的精神和意志瞬间就燃烧干净了,魂魄恐怕都要化为虚无。因为这些人的意志已彻底扭曲,太过邪恶,在接触到业火的一刹,就会遭遇到最为猛烈的燃烧,立刻便死。不过换上一个一身正气、心地纯良的人物,又自不同,不会遭受到多少痛苦,就能承载下业火。 这业火,就像一把尺,不端正就会遭遇惩戒,端正就会得到洗礼,不偏不倚,直达人性本质,乃是无上的准绳。 易水寒能不能成,也就是接下来十几个呼吸之内的事情,很快就会见分晓。要么承载业火的纯净之光,要么立刻去死! 业火传承,实际上是非常残酷的,不成功便成仁! 第313章 第三百一十三章 :传承成功 易水寒整个人的气势跌落到了最低谷,已然是到达了一种九死一生的境地,正经受着业火最为深层次的考验,这一把不偏不倚、最为端正的戒尺正在丈量着他的秉性,但有扭曲,必定以极为严酷的方式为其矫正,如果扭曲和郁结已经到达无法矫正、根深蒂固的地步,那么就只有毁灭掉,那么他这个人也就完蛋了,无法得到业火的承认,没有资格承载业火,精神和意志最终破灭,灵魂也会被燃烧,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留下一具无用皮囊。 这个关键的时刻最为关键的就是自我调节,平静内心,使得自身的意志和心态到达一个端端正正,坦坦荡荡的状态之中,一切的杂念、烦恼、仇怨、劣根都要一一的摒弃掉,使得精神意志、灵魂心灵到达纯净、平和的境地,那么就不会引发业火的惩戒,最终才有可能成功。 之所以说是有可能,则是因为业火本身就对人的精神和意志有着毁灭的作用,一个人的精神和意志不强大,一沾染到业火,一瞬息的时间就被湮灭了,死无葬身之地,就更别说承载业火了。不过,一旦经受住了考验,那么整个人的精神和意志就会和业火产生一种亲近,只要不生出极端的邪恶念头,一般情况下不会遭遇到反噬。 易水寒的精神意志强大自不必说,已经足够支撑他度过这个考验的过程,当然如果他的意志太过扭曲,十分的不端正,遭遇几次猛烈的惩戒,从而使得精神虚弱、意志薄弱,支撑不下来也是有可能的。萧定乱能够感觉到,此人的心中虽然有颇多的阴暗念头,却没有到达极端,在遭受了业火的猛烈燃烧之后,心态渐渐的稳定了下来,整个人的冷漠气质渐渐消退,渐渐的转化成为一种平和、坚韧与不屈的气度。 萧定乱暗暗点了点头,感觉到此人确实不凡,极有可能成功,是颗好苗子。 忽然之间,易水寒陡然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腿盘起,端端正正的坐了下来,整个人的表情舒缓了下来,平和而自然,一双剑眉时不时的跳动一下,好像进入到了深层次的禅定之中。 这人居然成了! 萧定乱微微一笑,就感觉到自己与易水寒之间好像产生了一种冥冥之间的联系,那一朵业火虽然已经成为了易水寒的,镇守在他的眉心祖窍之中,一团光晕不断的化解着他魂魄之上的厚重符文封印,但他好像还可以控制一般,似乎这个人只要心意变化,生出极端邪恶,他就可以立刻引动此人的业火,强行整治。萧定乱心意一动,果然感觉到了这一点业火,正在易水寒的眉心祖窍穴深处,好像黑暗之中的一点长明灯一般,散播着光明,微微的跳跃着。他下意识的想要引动,却发现不可能,那业火丝毫不为所动。 萧定乱立刻就知道了,大概这就是所谓的传承,这朵业火出自于他这里,开枝散叶出去,他乃是根源,方才可以感受到,却并不能控制。通过这一朵业火,他也不能窥视到此人的什么秘密,只能感觉到易水寒空荡荡的眉心祖窍的虚无空间,再无他物。 易水寒则全无感觉,什么也没察觉到,这种感应只是单向的。 萧定乱沉思了一会,满意的点了点头,沉声呢喃道:“看来地藏王佛授予我无上业火,应该就像建立法统一样,有一定的法度和规则在其中。业火对于一个人来说,好处无穷,锻炼心境,纯净精神意志,魂魄和本源之炁,修炼任何武功心法都不会遭遇心魔,诸邪不侵,可谓是无上至宝。不过也不是放任自流,一旦加身,最终会揉入到达元神之中,与整个人产生最为根本的联系,使得人对于种种邪恶产生出本能的厌恶,这就是一种使命,会让人成为邪恶的克星。业火的传承必然是纯粹的,不会走上歪道,不会落入歹人的手中,我大可以放心传播。” 这个时候,易水寒已经经历过了考验,还在一个适应的阶段,整个人的精神和意志浴火重生,精神纯粹,意志坚定,整个人恍若新生一般,整体的实力又上了一个台阶。更为主要的是,他的蛊神传承——蛊火并没有被业火炼化,而是被净化,去糙存精,剥茧抽丝一般,其中蕴含的一些秘法显现了出来,使得易水寒真正掌握了蛊神的传承,在巫蛊诅咒一道,领悟到了真谛,不同凡响。 只要日后易水寒经历锻炼,不断去完成使命,使得业火逐渐强盛起来,完全化解魂魄之上的封印枷锁不是问题,因为他的心境、意志、本源之炁以及魂魄在业火的影响之下,会越来越精纯,最后到达与萧定乱一般的状态,不尘不垢,空明寂静,净化一切邪恶魔障都是一瞬之间的事情。 盏茶功夫之后,易水寒猛地吐出来一口气,眼睛张开,缓缓的站了起来,立刻就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这个人彻彻底底的变化了,气质虽然还褒有着几分冷酷,却已没有了那种冷漠,整个人充满了希望的气息,让人觉得端端正正,谦谦君子一个,可以信赖。 “终于成功了,我原来并不是无药可救!” 易水寒猛地发出来声音,显得十分的激动,如释重负一般,双眼看向萧定乱,露出了尊敬之色,叹息道:“业火的考验胜过一切,我心灵、意志之前十年虽然饱受摧残和折磨,但幸亏还没有坠入邪道,完全扭曲,不然的话,今日必死无疑。嘿嘿,有此业火一点,我整个人常在光明之中,立身标杆之下,心境纯洁,我感觉到我的一切潜能,都可以一点点的释放出来,看到了无限的希望!” 萧定乱沉声道:“不要忘记,你的身上还有着使命。当今天下,邪恶四起,我等任重而道远。以后,你也肩负着传播业火的使命,待你强大起来,就可以把光明赠与更多的人,这才是伟大而光荣的事情!” 易水寒一愣,沉声道:“普通人可以承载得了业火?” 萧定乱道:“可以!你不同,乃是业火的第一代传承者,得到我的传承,乃是真正的业火,你再传承下去,就无法做到了,只能传播虚无业火,需要他们自己锻炼,一步步成长起来,最终才有可能把虚无业火锻炼到达真实的状态,获得真正的业火。这也是一种考验,很漫长,但难度要小得多,相当于放低了门槛,却延长了考验的过程。不过你现在业火还非常弱小,自身的问题也没有完全化解,这些事情,暂时还不用考虑。等到你的心境大成,业火壮大之后,就可以完成这些善举了。到时候,能够感悟到无上祖师的真尊本相也说不定。” 易水寒闻言,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得到的传承非常的特殊,居然并不需要信仰,和蛊神大为不同。我想要解开蛊火之中的奥秘,就只能信仰蛊神,奉献虔诚信仰到达一定程度,才有可能领悟,得到好处,而一些邪神甚至在人的意志之中强行竖立信仰,其实都剥夺了人心灵上的自由,算不上真正的伟大。不知道我们的祖师是何方神圣,如此圣明!” 萧定乱笑了笑道:“这是你的修行和缘分,你自己慢慢磨砺,以后自然就会知道的,我告诉你也无用。好了,你现在初得传承,安安静静修炼一段时间吧!再过一些时间,等我的伤势恢复一些,便要动身前往周官城解救我的朋友,到时候还需要你的帮助,给予修罗神教一点教训。” 易水寒点了点头道:“好!既然是对付修罗神教,我非常乐意,义不容辞,并且还可以乘机锻炼一番,修炼蛊神经。”这蛊神经,便是蛊火之中包含蛊神传承,易水寒得了业火的同时也得了方便,从蛊火之中得到了全部的传承。 不过他得到业火也是无法如萧定乱这般去直接炼化邪火使之壮大,因为不懂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一旦吞噬邪火,邪气影响心神,立刻就会遭到业火反噬,根本得不到好处,反受其害。现如今只能够通过不断的历练,与邪恶斗争,使得正气强盛起来,业火才会随之壮大起来,过程缓慢,非要到达练成元神的境界,业火与之不可分离,揉为一体之后,方才能够直接吞噬邪火,不受侵染,免遭业火反噬。 到达此刻,萧定乱终于成功的传承了一颗业火种子,开枝散叶的计划已然展开,走出了第一步。易水寒这个人,倒也让他满意,至于到底如何,他现在还没有完全信任,只有等待他魂魄得到解放,凝练成功元神之后,经历过另一次业火的考验,最终才能有盖棺定论。 不过,易水寒这个追随者,现在还是可以信任的,至少短时间之内还不敢起歹意,业火的厉害相信他心中已有了一个概念,纵然祸心深藏,一时之间也只能蛰伏。 当下,两人就在原地盘坐了下来,互相行功修炼。 终于,三个时辰之后,不出萧定乱所料,真尊神教的人反包围了回来。不过现在他身边有了一个易水寒,亟待锻炼,倒也不消他出手。 萧定乱盘坐不动,行功不间断,左臂之上,不断有异物排出来,已经恢复了大半的知觉,只是经脉阻塞的严重,一时之间气血不通,想要完全贯通还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同时,萧定乱也发现了自己左臂的一些意外变化,在遭遇了修罗神教圣物阿修罗之眼的侵蚀之后,他的左臂好像发生了一些不可逆转的变化,神经变得格外麻木,好像丧失了痛觉,似乎还有一些变化,暂时还未发现。一番感受之下,萧定乱心中一叹,略带苦涩:“希望情况不要太糟,以后这条手臂还是要一点点锻炼,使之恢复如初。” 旋即,萧定乱缓缓张开眼睛,就看到了手持利剑的易水寒,剑法施展开来,剑气纵横,气势逼人,对上真尊神教八位高手不落下风。此人现在有着业火守护,再不惧真尊神教的种种邪法,心念不为这些人的恐惧邪气所动,出手之间十分冷静,剑法之中种种变化精妙到位,剑如秋水,寒光闪处,逼得真尊神教两个教徒连连吃亏,不一会儿就受了伤,眼见不敌,想要退去,但一眼看到了萧定乱,认了出来,却非常不舍,有些犹豫,最后只得发出长啸,放出了消息。 易水寒这个时候已然是放开了手脚,施展剑术畅快淋漓,再也不用担心意志之中那重重的梵唱侵扰他,大有一种龙归大海之势,自身的剑道才华开始显露了出来。 萧定乱看了一会,耳根微动,感觉到更多的真尊神教之人正在赶来,便也不再迟疑,忽然起身,猛然出手,一柄紫龙伏魔枪雷霆万钧的杀了出去。 不多时,真尊神教这一小队八个人全被诛杀,邪火被萧定乱吞噬炼化。 易水寒哈哈大笑道:“痛快,实在是痛快,我的剑术终于有机会再进一步了。被困原地十年光阴,我终于又迎来第二个春天……哦,我应该如何称呼你?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此人兴奋之余倒是忽然记起来了,到达现在还不知道萧定乱的姓名称呼,面上浮现出尴尬之色,抓了抓头,看着萧定乱,有些局促不安。 萧定乱道:“姓萧名定乱。你我秉承一脉,以后就称呼我师兄便是了。” 易水寒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我易水寒,从此以后就追随萧师兄了,还是那句话,谨遵使命,至死不渝!” 萧定乱笑了笑道:“很好,在以后,我们这一脉会不断强大的,势力不会像现在这般单薄,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一大助力,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自误。” 易水寒闻言,猛拍着胸膛道:“多说无益,师兄你就拭目以待吧!” 第314章 第三百一十四章 :横插一脚 此地不宜久留,萧定乱和易水寒决定暂避锋芒,速度离开此地。待到一番恢复,再与真尊神教这些孽党纠缠不迟,当下二人身形展动,路线曲折,朝着山外方向而去,再度绕开了真尊神教反扑回来的诸人。 两人就此离去,安然无事,不过并未离开百连山。 萧定乱还需要练功一二日时间,把伤势完全恢复,使得自身的实力彻彻底底的巩固下来之后,才打算出山。毕竟以现在的状况出去,面对修罗神教在周官城的一个秘密据点,萧定乱感觉还有些不足。短时间之内,修罗神教还不敢拿自己的兄弟怎么样,如果敢撕票,他们大概也不想承受萧定乱的报复。毕竟,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夺回圣物阿修罗之眼,其次才是抓住萧定乱逼问武功心法,在这之前还是不敢太过造次。 气元神庙一十六人不知道境况如何,最终是否逃过一劫,萧定乱不得而知。 两人离开一段时间,再度寻找了一个安宁僻静之地,适才开始修炼起来。萧定乱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化解邪火与阿修罗之炁,这两样东西对于他来说好处非常大,而且在他的身体之中非常充沛,这是两个宝库,充满宝藏,虽然已经化解了爆体而亡危险,但实际上也只化解了其中两三分的样子,使得他的身躯勉强能够承载下来,真正完全运用,一一转化成为自己的实力,还需要继续努力。 萧定乱静坐行功,炼化阿修罗之炁和邪火,实力稳步增长,平淡无奇,暂且不说。 且说这易水寒静静坐下调息了一会,非常的兴奋,便起身舞剑。 自从业火加身,他就感觉到自己心灵之上的一大枷锁解开了,可以卸去负担,不必再忍受意志之中那诡异的千重梵唱,这么多年对于武功、剑道的感悟和理解终于可以发挥出来,心间怎也按耐不住,站起身来,拔剑而舞,不知不觉间进入了无上妙境,剑法奇妙变化,充满了灵性,越来越精粹。 然则没过多久时间,他却忽然停顿了下来,沉静的面庞一点点冷了下来,对着一处矮树丛猛地发出来低喝:“贼秃,滚出来吧!鬼鬼祟祟的躲藏在这里,莫非是想暗算我们不成?” 此人话落之间,寂灭和尚果然从树丛之中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丝微笑道:“阿弥陀佛!尔等鸠占鹊巢,怎可说贫僧躲藏在这里呢?贫僧实在之前就在这里。嘿嘿,易施主,要说我想偷袭你,这种事情,小僧光明正大,还是不屑于做的。倒是易施主你之前狠狠的偷袭了小僧一记,巧不巧我们在这里相遇,这笔帐小僧现在就要算一算。”此人说话不依不饶,几句话之间就推翻了易水寒的话,想要和易水寒算账,也就是要动手的意思。 易水寒冷冷一笑道:“你是想与我动手?哼,在此之前你这个人装模作样,做出来一副被我压制的样子,我看是不安好心。哼,现在我易水寒另有奇遇,整个人的心境已然不同往昔,你再想骗我,已经没什么用了。说罢,你是什么目的?” 那个时候,易水寒才从气元神庙逃出来不久,实际上不通人情,不谙世事,整个人表现出来的也并不是自己的本性,他的本性时时刻刻都在遭受意志层面上的压制,刚好遇到了寂灭和尚这么一个人物,感觉是个对手,于是乎互相较上劲来。不过实际上这个寂灭和尚深藏不露,故意表现出来一副服软的姿态,一直迷惑着易水寒,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不过现在,易水寒在山谷中见识到了寂灭和尚的真实实力,单单是硬接慕少昌的那几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足见此人的厉害,绝对在易水寒之上。现在易水寒自认为不是此人的对手,当时他偷袭寂灭和尚那一剑,也着实试出来此人的厉害,不是现在的他能够伤害到的,实力深不可测。 结合前后种种,易水寒就发现,这个人心怀不轨,接近他似乎有某种目的,不过藏得很深,一直没有显露出来。 寂灭和尚闻言哈哈大笑道:“易施主,看来你最终还是跟着你身后的那个人了,误入歧途,误入歧途啊。你莫看现在自己得到好处,这都是小利,以后就等着自食苦果吧。” 易水寒冷笑道:“你这贼秃又知道什么,竟是开口便胡诌,信口雌黄,危言耸听。” 寂灭和尚道:“易施主,回头是岸呐!实不相瞒,你与这个叫做萧定乱的人之间前前后后这些事情,贫僧都是一一看在眼里,看的一清二楚的。他说传承给你的乃是业火,实际上是他骗了你,易施主你上当了。” 易水寒闻言一惊,沉声道:“好一个贼秃,居然一直在暗中偷窥。”他的心中是又惊又怒,实没想到寂灭和尚竟有如此手段,一直在旁窥视,他和萧定乱居然都没有发觉分毫。 萧定乱也是没想到,忽然之间会冒出来这么一个搅事的人物,居心叵测。 两人的对话他都听的一清二楚,不过一直运功不息,好像进入到了极其高深的境界,六识已经封闭,物我两忘一般,实际上却并非如此,他对于外界的感知还是非常敏锐的,这就是他一惯的警觉,时刻不放松,虽然之前确实没有感受到寂灭和尚的暗暗窥视,但此僚一现身,他立刻就察觉到了。 寂灭和尚抖了抖手中的伏魔杖,叮叮当当一阵响,沉声道:“易施主,贫僧是见你与我有一些交情,适才有意帮你一把的,你且不要恼怒,听我一言如何?!” 易水寒冷笑道:“我看你能说出一朵花来?” 寂灭和尚微微一笑道:“那还不至于,不过说些真理和实情而已。” 易水寒略一想,点了点头道:“好,你说。” 寂灭和尚抬起手中伏魔杖指着萧定乱道:“你看这个人浑身魔气森森,充斥着邪恶,其中包含着惧王尊神的邪火和修罗神教的阿修罗之炁。这两种东西,无不是邪物,动辄使人扭曲,坠入邪道。这个人的肉身,正向着一个极邪的方向发展,又怎么能够承载得了业火?业火乃是净世的火焰,专门克制邪恶,怎么可能为邪恶之化身所用?你看他能够吞噬邪火,炼化阿修罗之炁而不会遭到业火反噬,你就应该想到,此人在根源上乃是大邪恶之辈,不过披了一层冠冕堂皇的皮,乃是极端的伪善人物。那业火,十有**乃是一种邪火,与业火有着几分相似。易施主,你这种种决断依贫僧看来,实在是太仓促太草率了。到达现在,你可知那祖师为何方神圣?” 易水寒闻言一愣,想起来之前自己问及萧定乱祖师之时,萧定乱回答的情形,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面上浮现出了惊异之色,心中有些怀疑。 这个寂灭和尚果然生的一张利嘴,擅于挑拨,短短一席话,拨动的易水寒心神不宁,越想越感觉到不对。 这时候,萧定乱忽然长叹了一声,缓缓的站了起来。 易水寒一愣,转过身来,便看到萧定乱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间不禁有些悸动,沉声道:“萧师兄……”他倒是非常想听一听萧定乱如何解释,毕竟眉心之中那一点火种对于他的帮助确实非常巨大,他虽然心有疑惑,生出许多烦恼,但还是没有尽信了寂灭和尚的话。 萧定乱却没急着说话辩驳,而是将目光一转,看向了寂灭和尚,看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寂灭和尚,你出自天禅寺?” 寂灭和尚一副怒目金刚神态,手握伏魔杖道:“没有错,小僧正是出自天禅寺,萧施主有何见教?” 萧定乱道:“见教倒是没有,不过我与你打个赌如何?” 寂灭和尚道:“打什么赌?” 萧定乱淡然一笑道:“我素来听闻天禅寺高僧大德会修炼一种武功,十分高深,能够领悟出一种金莲佛火,共有九品,光辉普照,乃是大德大威的象征。不知道你是否有资格修炼?修炼到了几品?” 寂灭和尚闻言一愣,面上浮现出骄傲之色,语气庄严道:“小僧自然习得。身为天禅子的人间使徒,得到无上眷顾,已经修炼成功七品,只在天禅寺主持一人之下,练成八品,甚至九品大圆满,指日可待。”说话之间,这寂灭和尚害怕萧定乱等人不信,抬手之间,掌中果有一朵莲花火焰浮现了出来,七片花瓣,玲珑精巧,缓缓旋转,微微跳跃,金色光晕一圈一圈,普照之间,让人感觉到舒服、祥和,神清气爽,烦脑空空,果然是无上佛家火焰,七品无疑。 萧定乱一见之下,感觉到这朵火焰与自己的业火倒有几分相似,心中冷冷一笑,想要试上一试。实际上他倒是怀疑这个寂灭和尚乃是一个歹人,耍弄手段,颠倒是非来骗人,当下沉声道:“我听说佛家莲火专治邪恶,乃是正宗佛法的精髓集于一身,既然你一口断定我乃是邪恶化身,为何不出手一试,看能不能把我的邪根给化掉?”萧定乱的心中倒是别有想法,这莲火一到他的身上,真假他立刻就能分辨,倘或是真的,他正好可以利用,将之引导进入自己左臂,一番炼化,对于他疗伤很有好处。 业火现在还不壮大,在精神意志这个层面上,堪称无敌,但在物质的层面上还是极为不足。业火实际上是无形的,只能在自然万象气宗界中感应到,就和炁这个东西异样,确实存在,但虚无缥缈,不真实。但这莲火不同,佛家称呼为净火,肉眼便可看到,是一朵确确实实的火,象征着至高佛法,对于萧定乱瓦解左臂之中的阿修罗之眼有奇效。 这寂灭和尚既然来搅事,他也不妨利用一番。 寂灭和尚眼神闪烁,忽然发出暴喝:“呔,邪魔伏法!”手中一朵七品净火打了出来,金光一闪,正中萧定乱的额头,猛一下入了萧定乱脑颅。萧定乱神态淡然,压制住了九色玄龙和业火,感觉到身上猛然发热,脸上皮肤登时泛起了红色,感觉到这火焰确实灼热,旋即立刻催动妙法心经,以心经之力推动着这朵净火,不须臾便引导进入了左臂之中。登时之间,萧定乱整条左臂不住抖动,扭曲起来,一条条的筋肉血脉都在蠕动,顺着五根干枯的手指,一点点黏腻的腥红之物不断的流了出来。 萧定乱心中大喜:“果然是莲花净火,确实高深,对于我的左臂好处太大了。” 寂灭和尚与易水寒见状,眼睛都是瞪大了,紧紧的盯着,神色却各自不同。 易水寒面上浮现出惊异之色,意味难明。他心中在想,若是业火为真,须臾间就能吞并这金莲净火!可偏偏萧定乱将业火压制了,没有将其炼化,而是另有用意。易水寒一见之下,心中更是动荡连连,开始有些相信寂灭和尚的话了。 寂灭和尚则是得意,神色激动,猛地暴喝道:“嗨,果然深有问题。倘或确有业火,贫僧的莲花净火哪里能够奈何他?易施主,你看他如此痛苦,便知道利害了吧。哼哼,这人太过自信,以为可以承受莲火净化,简直是做梦。这等邪人,就等着被渡化,化为一堆灰灰!” 第319章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夜中入城 不一会儿易水寒便从镇魂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四面一看,已出了百连山,正在一条小道之上。萧定乱适才放开易水寒。 易水寒讶异道:“没有事了?” 萧定乱道:“暂时是没有事了。唉,没想到大哉十三太保居然和气元神庙的那个巡察使搅到了一起,事情有些诡异啊。” 易水寒皱了皱眉道:“我怀疑是那寂灭和尚捣的鬼,此人武功深不可测不说,心思更是老辣深沉,披着一层袈裟,迷惑人的眼球。你说的这大哉十三太保,就是那一十三个用剑之人吧,之前寂灭和尚救救过其中几人。现在我有种感觉,这人应该和气元神庙有着非常大的关系。我魂魄封印一事乃是极端的机密,除了那些老家伙之外没有人知道。他一个出自天禅寺的人物,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诚然,若不是易水寒逃出气元神庙,永远也就被困在那座院子里面,无法出来,想来到达最后也就是被那封印影响,日日夜夜在那千重梵唱之中被磨灭本性,到最后难逃一死。 而这些事情,对于丰神殿之外的人来说,却是秘密,无人知晓。外人皆以为他到了丰神殿,受到了老祖的指点,在潜修武功,长期闭关,不会怀疑到其他的事情上。 总而言之,这个寂灭和尚非常的让人怀疑。 不过,这百连山中的事情,差不多已到此为止了,他们二人暂时不会再和寂灭和尚、气元神庙十一人以及大哉十三太保扯上关系。 萧定乱轻叹道:“这些事情,迟早都是会浮出水面的。他们既然有歹心,青面獠牙迟早会露出来,这些事情到最后必然水落石出。我们先去周官城,想办法把我的几位兄弟解救出来,不能让修罗神教的人太猖狂了。哼,居然敢做这样的事情,绑架人质要挟我,实在是罪无可恕。” 两人一番计划,脚下不停,到了半夜时间已再度停身在了周官城外。 这城池依旧古老,在深沉的夜色之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苍凉森冷,好像一头受伤的凶兽一般,终于沉沉的蛰伏了下来。 萧定乱和易水寒二人悄然越过城墙进入到了沉重,前行不多久就在一条大道上看到了一座古老的牌坊,牌坊旁边塑着一尊石像,着官服、持文书,笏令,神态严肃而不森冷,身姿挺拔,正气浩然,想来正是那一位姓周的清官。石像因为时代久远,已显得有些斑驳,不过十分的干净,基座上面还有许多铭文,大概是讲述此人的生平事迹和为人风格,那歌功颂德之文章。 两人只是匆匆而过,并未细看,因为他们正隐约听到前方一个女子的啜泣之声,呜呜的传来,好像在一个深巷子里,越哭越伤心,越哭越有些撕心裂肺,勾人心魄。 萧定乱和易水寒听的这哭声,只觉得十分揪心,尤其是在这后半夜里,人人安睡,全城寂寂,听得这么一阵儿哭声,简直是直摧肝肠,寸寸断裂,忍不住想去看个究竟。 这哭声并不是从屋里传出来的,在街上回荡着,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 两人循着声音一步步的靠近,不知不觉间竟是穿过了几条小街,拐弯抹角的,终于到了一条狭长的巷子口,远远的看到巷子的那一头,有一个白色人影,是一个女子的身影,蜷缩在一处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样子,十分可怜,哭声正是那女子发出的。 巷子是一条死巷子,挺干净,女子也是孤单单一个。 这般深夜,天寒地冻,一个柔弱女子在这孤冷的巷子之中哭的凄凉悲哀,不禁让人心中生出恻隐之情,生出许多的怜惜。 萧定乱和易水寒来到巷子口,看明了情形,互相看了一眼,脚步不禁加快了些,身形一掠已到了巷子深处,距离那哭泣的女子已不到三丈远。 这个时候,萧定乱忽然就感觉到那女子的哭泣声音忽然有了些许的变化,好像并没有那般的痛苦凄凉,待得他再向前了一丈余,听到的就已不是哭泣声,而是笑声。 事情一下子变得有些怪异了起来。 萧定乱的身形停顿了下来,易水寒的眼神也浮现出了疑惑。 白衣女子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很是缓慢,摇摇晃晃的,笑的好像十分开心的样子,待到他终于站直身子,一张脸这才扬了起来。 萧定乱一看,心中不禁一突,好熟悉的感觉,这,这是太上魔欲经的气息。这一瞬间,萧定乱反应了过来,记起来当初蔺梦凡的话来,正是说大辽省一带有着太上魔欲经在传播,已经气候初成。 猛一下看到这么一个女子,萧定乱的脑海之中不禁浮现出了另一个女子的面容,正是那郭青水的容颜,萧定乱登时不禁打了个寒颤,旋即双眼微微的眯起,迎着这女子看来的目光看了过去。 “你们,你们好强大!” 这女子生得眉清目秀,弱柳扶风的样子,面上却并无泪痕,笑靥如花,充满了一种狐媚的气质,特别能勾动男人的欲念,眼波流转之间,好像有一汪秋水在荡漾,动人心魄,只叫人身上邪火上窜,生出来许多欲念。 很显然,这女子已然是施展开了媚功,想要诱惑萧定乱和易水寒,一开口说话,就有种恍恍惚惚的味道,让人心神为之颤动,孰不知两人有着业火相佑,丝毫不受影响。 易水寒见状眉头不仅皱了起来,目光一凝,盯住了少女,似乎要把此人看穿,看出来更深层次的东西,而萧定乱心中亮堂,已经是确定了下来,此女定是被下了太上魔欲经的魔功种子,被人控制了。 萧定乱心中念头一动,沉声道:“这位姑娘,你深夜一人在外,做这许多古怪之事,是有什么目的?外面危险,万一遇到歹人,害了你的清白,那就不妙了。你还不速速归家去,也能有个安全温暖的栖身之地。” 少女闻言,眼睛眯成了一双月牙儿,看着萧定乱道:“我已无家可回,天大地大,也没有一个属于我的家呢!” 样子可爱又可怜。 女子这话刚落,巷子边上一座小门忽然吱嘎一声打开,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男子,正从门里探出一颗头来,凶恶的盯着少女,冷喝道:“又在发什么骚,滚回来,有客人在等你咧!” 女子哦了一声,妩媚一笑,轻叹道:“我去了!”说罢起身,飘然而去,恋恋不舍似的不住回头,回眸轻笑,从那小门里走了进去,那小门哐铛一声关上了。 易水寒眼神奇怪的看向萧定乱,沉声道:“这是不是她的家?” 萧定乱吐了口气,摇了摇头,叹道:“这个是个凶残的地方,但绝对不是她的家。你要不要进去看看?” 易水寒道:“我从这个女子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狐媚的气息,很是婬邪,倒是想看个清楚。我只怕这可能是一种禁忌邪功……” 萧定乱道:“你要走前门还是走后门?” 易水寒一愣,诧异道:“前门是什么?” 萧定乱道:“青楼!” 易水寒听闻,眼神奇怪,好像被一根毒针猛刺了一下,不禁一个哆嗦,道:“还是走后门吧!” 萧定乱叹道:“后门进去也还不是青楼嘛!” 易水寒道:“我对青楼没有好感,畏之如虎,唉,还是翻墙吧,潜伏进去!” 萧定乱笑道:“你在里面上过当?” 易水寒面色一红,苦笑道:“那时不懂事!”至于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竟是让易水寒对青楼十分的畏惧,不得而知,想来应该不是什么美妙的事情,又或者是美妙过了头了,已成梦靥。 当下两人没走前门也没走后门,翻墙而入。 进入其中,果然是一座青楼,这一点萧定乱早就知道,再说那狰狞汉子的一句话也差不多是明说了。 他前番一路而来,经过的这些街道,每一个是什么营生、什么行当,都基本上记了下来,也就是意念一扫的事情。这是一个老江湖该有的基本素质,萧定乱做的很是到位,但很显然易水寒却要差得多,属于愣头青级别。 两人一进去,引来的不是老鸨和热情奔放的姑娘们,而是一群手拿家伙、膀大腰圆,恶形恶状的大汉,一个个怒目而视,团团将两人围住了。 易水寒撇了撇嘴,叹息道:“这里果然是个凶残的地方。”手已按在了剑柄之上,一动不动,随时都有可能出手。 萧定乱见状,就知道这些人的意思,葫芦里卖什么药十分的清楚,根本不是要出手的意思,当下笑了笑道:“没事,没事,稍安勿躁,切勿动手。”说话之间手上出现了一锭银子,笑道:“抄个近道而已,大家不要紧张。和气生财,你们这地方也是个做生意的地方,既然是做生意的,客人不管从那一方来,也不都是你们的财源嘛。”这些大汉一见萧定乱手里白花花的银子,神色缓和了下来,其中一个猛地上前一步,一探手出来,猛地一抓,一锭银子已到了他的手里,掂了掂,一摆手道:“散了散了,来个人带两位公子到前面去。嘿嘿,您呐,是明白人,是我们这里的贵客,您请……” 青楼这种地方,那就是销金窟,哪怕你穿的像乞丐,出手之间一掷千金,也会享受帝王一般的待遇,钱虽然是身外之物,但好处也是多多。 这一锭银子砸出去,啥问题也没有了,漫说你是翻墙而入,哪怕是从天而降,那也都不是个事儿,轻轻松松摆平,没有半点麻烦。 当下萧定乱和易水寒被一个机灵少年领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前面,到了一个花天酒地的世界里。 待那带路的少年离开,两人要了些酒菜坐定,易水寒方才叹道:“钱果然是个好东西,有些情况下比武力要来的有用得多。” 萧定乱笑道:“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自然是十分有用的,要成大事离了钱,也是举步维艰。”旋即目光一转,看向了远处的一间灯火通明的雅室,就看到一个男子怀中正搂着一个白衣女子,上下其手,十分的急色,俨然已经纠缠到了一起,欲|火焚身,这才多久一会儿的功夫,两人怕是马上就该到床上赤身大战去了。 “那人的武功不错,算得上一流好手!” 易水寒也是注意到了,忽然道。那白衣的女子,正是刚刚在巷子里发出哭声的那个少女,应该是这里一个出名的清倌儿。 萧定乱道:“只可惜,他差不多已经废了。那女人碰不得……” 易水寒一愣,沉声道:“你知道底细?” 萧定乱道:“知道,禁忌邪功,太上魔欲经。” 易水寒一脸错愕,声音有些颤抖道:“这种人到了青楼里,那简直就是,就是如鱼得水啊,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萧定乱眉头一皱道:“所以要狠狠的遏制住,不能使其太猖狂。你在这里等着我,这个公子,武功不错,来历倒是也非常不错,我要去会一会他……” 话落之间,也不待易水寒回话,萧定乱的身形已然掠了出去。 第320章 第三百二十章 :搅了好事 吱嘎一声响,萧定乱已出了房门,出去之间,随手一带,房门轻轻一声合上,易水寒就感觉到萧定乱的身形已经到了对面房间的门前,眼睛眨了眨,浮现出一丝促狭的笑容,就等着看好戏,瞧一瞧萧定乱到底是如何破坏别人的好事的。 易水寒整个人倒是放松了下来,看了一眼满桌子丰盛的酒菜,内有想吃的念头,轻轻的抓起酒壶,斟满了一杯,端起来在鼻尖嗅了嗅,摇了摇头道:“酒这个东西,还是不错的。” 正待要喝的时候,他又愣住了,眉头一皱的当口,门吱嘎一声又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端庄的丫鬟,一身玫瑰色的绸缎衣裳,小夹袄,身材婀娜,凹凸有致,十分的勾人,站在门口怯生生的,似乎想进来,又很有些顾及,显得犹犹豫豫,一时间就站在了门口。 易水寒抬眼一看,就看到这个少女眉间一颗红痣,心间怦怦一跳:“好俊俏的少女!”不过却并不认识,感觉面生的紧,心间念头一转,暗暗叹息道:“可惜沦落到了青楼之中,恐怕已被人亵渎许多次了……” 他思绪正转动间,已经是先入为主,认为这女子出自青楼,不甚清白,忽然就听的门口的女子开口了,声音也是怯生生的,好像两块美玉碰撞在了一起发出来的声音,清越动听:“易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易水寒本来将欲舒展开的眉头不禁猛地锁紧了,沉声道:“你家小姐?” 门口怯怯的少女大眼睛眨动了一下,点头道:“是呢!小姐就在楼上!” 易水寒心中暗暗奇怪,不知道那小姐到底什么来头,又怕是青楼女子故意来勾搭生意,心中很是不耐,沉声道:“我不认得你家小姐,还是算了吧,不过多谢你家小姐的美意,在下心领了。我还要在这里等我一位朋友,抽不得身!” 女子闻言,登时显得有些焦急,生怕请不去易水寒,自己办砸了差事,当下眼眸一转,忽然道:“小姐是公子旧识呢,你一来这里小姐就开始准备接见公子,没有恶意呢,只是想见一见公子。” 听的“旧识”两个字,易水寒不禁感觉诧异,心中想着自己逃出气元神庙也才几个月的时间,在这外面的世界,实际上并未结识几个人,一路而来都是匆匆而行,从不流连,立刻便怀疑是气元神庙的人,却也猜不出是谁,因为他在气元神庙中足足被困了十年,与世隔绝,孤独寂寞,也没有什么朋友。当下心中就有些疑惑,冷笑道:“这位姑娘,你莫不是见我面生,故意编造些话来欺骗我的罢?”他心中一想,就感觉到这女子是哪个清倌儿指派来拉拢生意的。他们到这里来,点了好些酒菜,出手十分阔绰,而且一副江湖人的打扮,自然是有有心人盯上他们,婊子拉客,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他对青楼女子着实没有半点好感,心中已然是起了疑,愈发不想动了,任这门口俏生生的标志少女如何说来,眼睛眨眨,都不为所动。 那少女见易水寒愈发的怀疑了,开始缓缓喝着杯中的酒,没有丝毫要动的一丝,神色更是焦急,委屈道:“易公子,我,我真的没有骗你;你,你不要辜负了小姐的一番好意,不然小姐发起火来,你又要倒霉。难道公子忘记了上一次……” 易水寒闻言,面色不禁变了又变,十分的不自然。上一次?天呐,是那个人!上一次也是在青楼……易水寒猛地一下站了起来,沉声道:“赶紧带路,你家小姐在哪里,快快带我去!”一想起上一次,他整个人都有些毛骨悚然,这一辈子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这一边易水寒火急火燎的随着这少女上楼去见那小姐暂且不说,且说萧定乱掠出房屋,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对面。 在那屋中,一男一女俨然已是干才遇到烈火,要情不自禁了。 萧定乱在屋外就听到里面急促的呼吸声,一个男子舒服的低沉声音和一个少女妩媚的娇笑之声,心中暗暗吃惊:“这媚功好是厉害,这么一会儿功夫,竟是把此人勾动的精虫上脑,不能自拔了。不过,今天你们这一番好事,我是必须要搅乱了。” 就在两人搂搂抱抱滚到床上的时候,那本来闩得好好的门忽然一震,无声无息的便开了,旋即一道人影一闪到了屋中,那门又悄无声息的关上,啪哒一声,门闩又重归原位,闩上了。 搂着柔弱女子手口并用的俊朗的公子本来已被勾动的欲火焚身,一时间脑中满是男女之事,只想把这怀中的尤物按到床上好好的爱惜一番,精神可谓是异常的兴奋,一个不防,忽然之间听到了异响,猛地扭头一看,就看到屋中多了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里,手中一柄长枪显得格外的震人心魄。 他扭头看过来的时候,萧定乱已经看着他了,目光冷静,猛然对上此人的双眼,眼睛微微一眨。那人登时全身一抖,好像当头被泼了一桶凉水,一个机灵,胯间那雄壮高昂之物登时之间软了下去。 而他怀中的女子却还在一个劲勾动着他,轻咬着他的耳朵,呵气如兰,发出一声声腻人的申吟,**蚀骨,还未发觉异样,一只手轻轻滑向男子的胯间,灵巧的一抓,触模到了软塌塌的那物,嘤咛道:“姚公子,这就完事了吗?呜呜,奴家对你好失望……” 这个姓姚的公子哥猛地拨开怀中女子的手,推开少女,缓缓的站了起来,怒极道:“你是谁?敢坏我姚光清的好事。” 萧定乱闻言,淡然道:“此女的床,上不得,有大害。” 姚光清闻言,冷笑连连:“一派胡言,茜茜不过是这里刚来的一个女子,清清白白,哪里会有害?!我看你是故意找事,来找死!” 此人在关键时刻,被人搅黄了好事,自然是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杀了萧定乱,一双眼睛里仿佛要射出刀子来,看着萧定乱,那目光都似能杀人。 这时候,那床上叫做茜茜的女子才缓缓的站了起来,面颊上一片桃色,端的是充满诱惑,好像成熟的蜜|桃似的,加上柔弱的身姿,丰|乳翘|臀,有种小家碧玉的气质,而且武功似乎也是不弱,充满了青春的诱惑。 茜茜扶着床头,稍稍舒展了一下腰肢,动作懒懒的,旋即一双眼睛朦朦胧胧的看向了萧定乱,幽幽道:“你们可以排队的么,茜茜能行的!”神智已经被太上魔欲经的魔种深深的影响了,一旦被勾起**,简直是个婬|贱的种儿,一品**,什么羞耻之心、名誉贞洁都已抛到了九霄云外。 萧定乱目光一转,看向了搔首弄姿的茜茜,但见她绣口微张,唇红齿白,眼眸含春,黛眉微微蹙起,满面桃花,胸前的衣服已被撕开,贴身的亵衣也被扯掉,胸前两只挺翘的白玉山峰随着深沉的呼吸而不断的起伏着,春光大好,格外的诱人,加之那纤细而有力的蛮腰轻轻扭摆着,衣带松解,看看要顺着酮体滑落下去,简直是任君采摘,随意玩弄,勾得人为之发狂。 萧定乱只觉得一股子凄凉悲哀,忍不住叹道:“害人不浅啊!”本来一个好好的花季少女,正值豆蔻年华,风华正茂,却被害成了这般模样,成为别人的傀儡,沦为男人的玩物,命运悲惨,不堪多想。 姚光清见萧定乱目光停留在了茜茜的身上,登时就爆发了,沉喝道:“找死!”他以为萧定乱也是看上了茜茜,横插一脚,要坏他的好事,登时哪能不暴怒,杀意猛地流露了出来。 茜茜这个女子,他很久前就看上了,清清白白,小家碧玉,兼是一个江湖侠女,十分的喜欢,前前后后可谓是花了一笔巨资,只待环采阁教好了,便可入怀把玩,美美享受。今夜正是事成之时,却不料横插一人进来,害得他关键时刻不举,十分的败兴,此刻再见到萧定乱目光在茜茜身上扫来扫去,上下打量,这公子本就气盛,哪里还忍得住,一声沉喝之间,手下已动了真功夫,劈手便是一掌向着萧定乱打来。 萧定乱见状,沉声道:“慢着!” 他本是有心办好事,却又坏了姚光清的“好事”,知道解释不清,但又不想动手,直想着为茜茜拔出魔种,一切便也清楚明白了。 但这姚光清正在气怒的巅峰,哪里容他如此这般,出手之间那是丝毫不见慢,不慢反快,一掌就打到了萧定乱的面前,手掌看上去极是刚猛,力道沉蕴,眼看就要印在萧定乱的胸口。萧定乱见状,向后微微退出一步,一手同时探出,猛然迎向了姚光清的这一掌。接触之间萧定乱就发现了姚光清这一掌的玄机,感觉到姚光清这一掌刚柔变化,圆融无极,几乎是一念之间。他这一掌,对上姚光清的一掌,登时就感觉到姚光清的掌上力道变化,自己一掌之间好像打在一个棉花包子上面,力量居然被瓦解了大半。旋即就看到姚光清手掌一翻,一转,脸上露出了一丝残酷的冷笑。 此人这般一变化,萧定乱那一掌就彻底的打空了,顿时又如同打在了什么光溜溜的东西上面,猛然一下滑开了,一掌完全打偏,下一刻姚光清的手掌猛然印在了萧定乱的胸口上,脸上的冷笑愈发的浓烈。 萧定乱猛然道:“好手段!”整个人猛然向前一步,胸堂之上肌肉猛然一弹,正是在姚光清一掌打实在的那一刹那。 下一刻,姚光清的面色变化了,感觉到手掌上一股大力逆向袭来,好像自己一掌打在了一座钢铁大山上一般,没有半点作用,自己却被一股磅礴的力道反震,手臂发麻,倒飞了出去。 不过他身形才飞起,萧定乱已经动了,猛然跨出三步,伸手一探,扣住了他的肩膀,旋即猛然一拉,然后松了力道,姚光清复又双脚落地,没有飞撞出去。遭遇此变,姚光清此刻的神色已颇为的慌张,面色泛白,知道了萧定乱的厉害之处,一时之间未再出手,冷静了下来,双眼死死的盯着萧定乱道:“你到底是谁?我的太极功夫居然奈何不得你,可恶啊!” 萧定乱微微一笑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我是来帮你的,你切不要紧张。” 姚光清眼神闪烁,哪里敢放松半点,整个人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不过萧定乱却再没有理他,目光再度转向了床上的茜茜,忽然沉声道:“姚光清,你看好了,这是什么!” 说话之间,萧定乱身形一闪,猛然到了床边,一手抓住茜茜的肩膀猛然一提,使得茜茜在一声惊呼之间身子到了床上,坐直了起来,旋即松开手再度一掌推出,正好印在了茜茜雪白胸脯的两座玉|峰之间,手掌镶嵌到了那诱人的白玉沟壑里面,掌上似有一团红光闪烁,使得茜茜的胸脯之上泛起了一片血红,旋即便听到萧定乱猛地呼了一口气,整个人连连向后退去三尺来远,手掌之上出现了一团粉色的气团,好像天上的一团云气,不过是桃花色,十分的迷人,看一眼就让人神魂颠倒,好像是最为强效的药一般。 看到此物,姚光清整个人一愣,感觉到了异样,再看床上的茜茜,正不住的喘着气,一副惊恐至极的模样,面色已有些苍白,警惕的看着屋中的两个男人,忽然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直吓得一下缩到了床角,惊恐的盯着萧定乱和姚光清两人,气息萎靡,却格外的紧张,全无半点妖媚婬|荡之态,不一会儿便晕了过去。 姚光清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萧定乱凝重道:“这是一枚魔种,让人变得婬邪,专门吞噬男人的阳气、精气甚至功力。你若和身中魔种的女子行男女之事,必然会吃大亏,整个人都会被迷住,被一点点消耗的一干二净,凄惨而死。” 姚光清还有些不信,沉声道:“休得骗我,天下间哪有如此邪异的东西!” 萧定乱冷笑道:“你若不信,靠近一点来试试看!” 第321章 第三白二十一章 :青楼之事 这几天收藏在慢慢的涨,感谢书友的支持,萧十一狼无以为报,只能……努力更新了! 姚光清还真是颇为不信,不过见到茜茜的状态,一时之间判若两人,心中在打鼓,听到萧定乱的话,一时踟躇,好一会儿之后方才镇定了下来,小心警惕的往前上来几步,靠近了萧定乱。 萧定乱见状把手一伸,将手中那一团粉色的魔种递了过去,姚光清见状伸手便要去接,萧定乱猛地喝道:“碰不得!”姚光清闻言不禁一愣,一只手伸出一半,眼看就要碰到那魔种,猛地停顿了下来,下一刻整个人就感觉到了异常,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兴奋了起来,脑中欲念蜂涌,浑身发热,好像服下去了一种强效的药一般,立竿见影,登时知道了厉害,两腿间那物猛地立了起来,场面极是尴尬。 萧定乱暗暗一叹,猛地发出一声咆哮,低沉的声音登时打入姚光清的耳内,雷音一般,震荡的姚光清脑中嗡的一声响,整个人大吃了一惊,回过了神来,神色很是紧张,惊恐道:“原来真是如此恐怖,幸亏,幸亏……”旋即这个人就发现了自己的丑态,低头一看,两腿之间鼓起来一个帐篷,尴尬不已,面色登时发红,红的要滴出血来,一把按住,强制打压了下去,却又吃痛,脸色更是难看,一阵红、一阵白,实在滑稽。 萧定乱看到这一幕,心中暗暗发笑,却不动声色,把视线移到了一边。 好一会儿,姚光清方才恢复了正常,羞愧的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歉然道:“在下姚光清,多谢搭救之恩,不然此番我是陷到坑里去了。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萧定乱淡然一笑道:“尊姓大名远远谈不上,在下姓萧名定乱。” 姚光清闻言神色一阵凛然,惊诧道:“萧定乱?!”上上下下重新打量了萧定乱一遍,确定下来几个特征,知道的确萧定乱没错,沉声道:“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修罗神教现在正到处找你,挟持了你的几位结拜兄弟,设下陷阱,你实在是胆大,居然潜伏了进来。” 萧定乱神色微冷,冷言道:“我正是为这件事情来的。修罗神教敢打我兄弟的主意,我不会让他们好受的。” 姚光清道:“你想对付修罗神教?” 萧定乱道:“没错。” 姚光清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以前修罗神教倒是好对付一些,只不过那时候周官城里面的一些世家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深受其害,不少的家族高手被这邪教吸纳,反应过来时再要打压已力所不及。自打前一段时间后,修罗神教在周官城的秘密据点之中,又调来了不少的高手,听说有总坛调遣下来的恐怖角色,想要对付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们姚家已准备撤回古剑城,放弃周官城这一带的产业了。” 萧定乱闻言,眉头皱了皱道:“现今形势竟如此严峻了?” 姚光清道:“非常严峻啊,看这修罗神教的架势,隐隐有控制整个周官城的意图,一步步的蚕食,速度非常之快,不少世家都已打算放弃这里了。修罗神教的脚步,已经无法阻挡。” 萧定乱沉声道:“难道就没打算群起而灭之?” 姚光清冷笑道:“那些世家,虽然有些能耐,但一个比一个奸猾,生怕伤筋动骨,撼动了基业,损失太大,以后站不稳脚,哪里肯去拼命,就算是勉强组织起来一次反抗,也大多不会尽力。那些老家伙会晤了不知道几多次,没有一次谈得拢,达成一致的。我看都是老的骨头发软了,成了贪生怕死之尤,倒是在撤退这件事情上,步调非常的一致。” 萧定乱一听,形势可谓是急转直下,没想到周官城里的这些老牌江湖势力居然如此的消极,忍不住一叹。 姚光清道:“也只怪这修罗神教太邪了,内中一个个信徒都十分强大,武力超群,若是开战起来,不但讨不得好处,一些家族精英还会被转化掉,临阵反水,反戈一击,这才是各大世家最为忌惮的事情。一旦开战,无异于在给修罗神教送新鲜血液,为他们补充实力啊。修罗神教的脚步已经是无法阻挡了……不知道这邪教发展下去,将来会恐怖的什么样的程度,古剑城是否也要步了周官城的后尘啊!”说到后面,姚光清已经是忧心忡忡,不敢再往下去想了,形势实在是不乐观,让人绝望。 萧定乱道:“如果有办法能够化解修罗神教的邪根,你看能不能说动这些世家出力剿灭修罗神教?” 说话之间萧定乱手掌一握,手中那枚魔种猛地一下被他捏碎,消失在了手掌之中,已经被他炼化,吸收了。 姚光清看到这一幕,面色微变,沉声道:“如果真能这样的话,倒是非常的有可能。难道萧兄有这个本事?”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没错!如果没有一些手段,又何言与修罗神教对抗,我纵然潜回来也没有用,成不了事,不过是自投罗网而已。修罗神教给人种下的邪根,只要不是根深蒂固,意志没有完全被瓦解,我都是可以化解的,准保无事。” 姚光清闻言,面上浮现出惊喜之色道:“当真?!” 萧定乱点了点头。 姚光清哈哈大笑道:“实在是太好了!不瞒你说,我们姚家正有几个天才子弟被种下了修罗神教的邪种,信仰邪神,是我的几个哥哥,武功非常强横,意志还未崩溃,被家中老祖宗出手镇住了,不知道你能不能救。如果能救的话,以萧兄这般手段,联合周官城各大世家,组织力量反击倒也不是问题。因为其他家族也有不少的子弟是这种情况,能够熬下来,意志不崩溃的那都是非常之辈,乃是一个家族中的希望,若果萧兄能够为其一一化解,这就是天大的人情,也是一颗定心丸,那些老家伙说不定就有了对付修罗神教的信心。” 萧定乱道:“这倒是个突破口,不过还需要姚兄引荐一二!”他从姚光清这个人的言语之间也是听出来了,此人十分的热血,是个主战派,有意对抗修罗神教,十分不想退缩。一切种种正合他的胃口,可以从这个人身上,找到突破口,联合周官城各大世家,集合一批力量,好好的与修罗神教斗上一斗,待到修罗神教元气大伤,他再去救自己几位被劫持的兄弟,就要容易得多,不然的话,修罗神教上下一体,信仰一致,很难找到突破口,他想当孤胆英雄,也是没有那个机会,只会自误。 姚光清拍拍胸脯道:“这个没有问题,萧兄帮我躲过一劫,还要帮助我的家人,恩重如山,我姚光清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不过正好,萧兄也要对付修罗神教,正合我意,我们倒是可以联合起来,共图大事,从而也可以聊表我的感谢之情。” 此人倒是极为的聪明圆滑,一会儿功夫,就开始攀关系,尽弃前嫌,表现出来了合作的意向,非常诚恳。 两人可谓是一拍即合。 当下两人一番商议,把事情敲定了下来,准备等到易水寒事了,就离开这里,期间姚光清这人还出钱为茜茜赎了身,一番忙碌,搞定了事情,最后叹道:“反正一大笔钱都花了,也不在乎再多一点。茜茜这个女子,我看着顺眼,还是不要落到别人的手里好!嗨,难得看上一个女人,没想到偷腥不成,还差点害了自己,这世界当真是越来越危险呐!” 萧定乱微微一笑,没有问姚光清赎下女子茜茜,最后要怎么处置,因为有些事情说破了,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反招人嫌。姚光清有意赎回茜茜,也可见得此人对于茜茜还是有几分发自真心的喜爱,不纯是为了泄欲而已,不过到底两人最后会如何,那都要看缘分,乃后话。 当下两人在雅室之中闲聊、饮酒,等着易水寒办事完毕。 易水寒去了楼上,萧定乱还是知道的,不过之后会有些什么,就非常耐人寻味了,他也不便去窥视一下,毕竟事关**,还是不要犯忌为好。 不过此刻,就算是萧定乱用精神去感应,只怕也是感应不到,因为易水寒进入的楼上那间屋子里,非比寻常,屋中的摆设暗合着阵法,隔音效果那是一等一的好,任你在屋中如何大叫,外面都是听不到的,而屋子的周围,都有丫鬟把守,别人想要来打扰,也得先过了外面几个丫鬟这一关,最为关键的是这座房间完全阻断一切精神层面的探察,也不知道是何人竟有如此大的手笔,让人颇觉得奇怪。 易水寒便身在这么一间特别的房屋之中,看着周围奢华的装饰,如坐针毡,却不像在温柔乡里。 他的面前是一大桌的珍馐美味,热气腾腾,酒是一等一的好酒,酒香阵阵,十分的醉人。易水寒是个爱酒的人,现在却全无心思去品尝哪怕是一小口,甚至于连动都没动一下,好像石化了一般。倘或说酒逢知己千杯少,那么反过来理解的话,是不是可以说易水寒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他的知己。 不过不是知己好友,又为何对他如此隆重的款待?! 在桌子的另一边,此刻正坐着一个花季少女,一头乌黑秀发结成许多条细小的辫子,眼睛大大,神态活泼,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托着腮帮,歪着头看着对面的易水寒,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眼睛一眨也不眨,过了好久,也未见易水寒动一下,眉头不禁皱了皱道:“易水寒,你这人好没趣呀,这些东西可好吃的呀,你不尝一尝吗?!还有这瓶酒,是我的珍藏呢,你若不喝的话,我可是要罚你的哦!” 易水寒沉声道:“我若是喝了,恐怕就要出大事了。”他知道这酒喝不得。 记得上一次,他也是因为喝了这个少女的酒,最后肠子都悔青了,同样的地方他不会跌到第二次。莫看这少女一副活泼可爱的样子,却是个古灵精怪的人物,喜欢玩,玩死人不偿命,不因为其他什么,就因为她武功足够好,票子足够多,家世足够强大,有这个能力来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少女用力的摇着头道:“不会的,这一次不会的。这酒是我的呀,桌上的美食我也付了钱了,不会再难为你这个穷光蛋了。” 易水寒现在确实是个穷光蛋,身上一点钱也没有。原本他还是有一笔钱的,可惜后来都没了,就是因为结识了这个少女,被其摆了一道,最后不但赔了自己所有的钱,还被“卖了身”,正儿八经的卖身抵债啊。 如果不然,易水寒堂堂七尺男儿,武功超群,也不会对青楼这种地方产生畏惧。 第一次,他遇到了这个少女,踏进青楼,吃了大亏,从此以后就对青楼产生了一种下意识的恐惧;第二次,他再度踏进青楼,巧不巧,居然又遇到了这个少女。 天下岂有这等巧合之事?!从踏进这间房,看到这个少女开始,他的心中就生出了种种怀疑。 犹记得上一次,他从气元神庙才逃出来不久,路上遇到这个少女,两人同行了一段路,策马飞扬,相谈甚欢,感觉很是投缘。女子到最后忽然说要带他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于是他就被一个娘们儿带到了大周王朝京城最好的青楼里面,却也没碰女人,就是吃好的喝好的,什么最贵来什么,看着舞娘起舞,行酒令,玩的十分开心。 那时候他才出气元神庙,对于金钱哪有什么概念,就感觉是个数字罢了。到最后,吃完了,要走了,少女拍拍手吐了吐舌头道:“请问你有钱没有啊?”易水寒便把自己的钱拿了出来,全部的钱,可惜连付账的零头都不算。 然后少女丢下来一句话:“你是男人呀,请客要带钱的!我先走了……”最后扬长而去。 最后他就在哪里坠入了温柔乡里,一群如饥似渴的少女和他缠绵。而他也成为了那青楼里面有史以来第一个“卖身还债”的男人,那个屈辱,实在叫易水寒对青楼是恨透了。 不过后来他想明白了,是这个少女故意耍他,害了他,那里有青楼女子让人免费玩还可以抵债的,可惜那时候他实在是太“单纯”了。 而这一次,易水寒是打起了十万分的警惕,小心应对,还是倍感压力,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些什么,心中在打鼓,暗想着萧师兄怎么还不来救火。 第322章 第三百二十二章 :山雨欲来 萧定乱没来,只以为易水寒在享受人生美事,**一刻值千金,所以不便打扰,也并不着急,感觉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决定等到天亮时分再离开也不迟,那时候易水寒应该已经彻底完事了罢。 血性少年,志气方刚,有时的确需要女人来抚慰的,阴阳,身形释放,萧定乱曾经也在青楼厮混过,能够理解易水寒的心情,如若不然,这外面的世界又怎么可以配得上“花花世界”这四个字呢。 当下萧定乱和姚光清一边饮酒,一边聊着周官城中的大小事情,策划以后的种种计划,相谈甚欢。谈话之间,萧定乱也是渐渐的感觉了出来,姚光清这个人,志气不小,是个非常有抱负的人,而且出自明剑阁,修炼太极神功,精修太极推手和太极拳,武功确实不错。若不是萧定乱近来一段时间实力暴增,杀域修罗身小成,彼时交手那一招,他也未必能够稳稳接下。 太极的变化,暗合自然的玄妙变化在内,可以说是最为博大精深,最与自然相合的武功,萧定乱倒是非常好奇,颇为向往,暗想着有机会倒是可以借鉴一番,对于他体会天地自然之大伦,对于力量的运使都非常的有帮助,说不定还能使得他的实力再上一个台阶。 这一边,萧定乱与姚光清相谈甚欢,并无出奇之处,而在楼上,易水寒却十分的作难,内心之中急的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纵然是那古灵精怪的少女再如何说,易水寒都是不为所动。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走,但却深深的知道自己此刻绝对是走不了,这个少女的武功,他早就领教过了,不是现在的他能够对抗的。 唉,这一次恐怕又掉坑里了。 渐渐的久了,苦无月兑身良策,易水寒脑中灵光一闪,暗想道:“这般继续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要主动寻求出路。周白凡再怎么精灵古怪,不走寻常路线,也还是一个凡人,我就不信她毫不通人情。我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自投罗网,但也不能坐以待毙。幸亏我彼时听了那丫头的话到了上面来与她见面,若不然,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心中有了想法,当下易水寒目光一动,看向了对面的少女,沉声道:“周白凡,你上一次已经是害得我不轻,这一次莫非又有什么花招不成?!” 少女周白凡眨巴着眼睛道:“我哪里有耍花招呀,上一次本小姐那是便宜你呀!男人不都喜欢左拥右抱嘛,你在温柔乡里缠绵难道不痛快吗!” 易水寒一听,感觉憋屈,话头一转道:“上一次就不要再提了,那是我永远的耻辱。”提前之前的那些事情,他的心中就很是不舒服,一想到现在又是在一座青楼之中,又是一桌子上好的酒菜,面前又是坐着周白凡,他整个人都有种昨日重现,惨剧再演的错觉,心中非常的不安。 周白凡闻言,嗤笑道:“你这白痴,天字号的傻帽竟是也知道耻辱了呢,看来的确有些长进,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本小姐如何?!” 易水寒一听这话,心中就警觉了起来,自然是十万个不乐意。跟着这个疯丫头?!那迟早还不得被折腾的疯掉,散了架了!当下易水寒连连摇头道:“这不行,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办,不能够答应你。况且,我们只是萍水相逢,交情也不够深厚,我也不喜欢被人使唤,当下人来用,你还是省了这条心吧。” 周白凡听的易水寒果决的拒绝,倒也不作恼,哼道:“瞧把你吓得,本小姐又不是要扒你的皮,吃你的肉。我们虽然是萍水相逢,但我感觉你这个人傻傻的很好玩呀,所以对你热情一点,也是没有错吧?!可惜你这蠢人,还不领情呢!” 易水寒只是一笑,感觉自己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歉然一笑道:“周姑娘的盛情,在下心领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告辞了。楼下还有我的一位朋友正等着我,耽搁太久就太过意不去了。告辞……” 周白凡一听易水寒要走,登时不乐意了,起身之间身形一晃,灵巧的挡在了易水寒的面前,沉着脸道:“哦,我们不是朋友么?你把我撇开心里就没有过意不去么?” 易水寒苦笑道:“这倒不是,我们确实还有要事,不能耽搁。” 周白凡见易水寒去意坚决,心中冷冷一笑,计上心头,忽然道:“你要急着走是吗?实际上我也要急着走,可惜被人盯上了,不方便。那个人就在楼下,反复纠缠,我不方便暴露武功,一时之间拿他没法,你去把他打发走,我今天就不为难你了,不然的话,我就时时刻刻的纠缠着你,让你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反正我整天空闲的紧,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去做,我看一点点把你逼疯掉,还是很有点意思的!” 易水寒闻言,心中不禁一跳,寒意涌了上来,暗恨此女实在是太叼蛮了,仗着武功高强,实在是把他压制的死死的。不过他自己却没发现,自己在这少女周白凡的面前,非常的不同,自己的那种冷酷气质完全没有流露出来,整个人的脾气都变得十分柔软,对这女子的恨意,也不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冥冥之中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喜欢看这女子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似乎是又爱又恨,心里头十分的矛盾。 一物降一物,这少女周白凡是把他给吃的死死的。 当下易水寒沉声道:“你都有所顾忌,莫非是个凶残之辈吧!你是不是想让我往火坑里跳?” 周白凡哼道:“就知道你没胆子!那人出自修罗神教,倒是十分强大,不过我却不惧他。我是忌惮他身后的人,堪称恐怖,我不是对手。我若是显露武功,那人就一定会认出来,我就暴露了。实际上,我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杀此人,他在明我在暗,暂时还不能暴露。只是天算不如人算,那人的一个手下居然盯上了我,虽然没有发现我的身份,却生了不轨之心,实在是该死!偏偏现在我又不能出手……幸亏你忽然出现在了这里,不然事情还真是不好办哩!” 易水寒听闻周白凡此行的目的居然也是与修罗神教做对,心间念头一动道:“周白凡,既然你也是针对修罗神教,我们倒是可以合作。我的那位朋友,也是要对付修罗神教,不如我介绍给你认识,大家一起合作,共商计策如何?!” 周白凡闻言,想了想道:“你先帮我把那人赶走再说吧,合作的事情,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如果那人有能耐,要合作也不是不可以。那人太讨厌,一直安排着人手在暗处盯着我,你把他先撵走,等清静了下来再谈其他的事情,这样子如何?” 易水寒闻言,感觉到周白凡不像在开玩笑,点了点头道:“好,就这么说定了。” 当下周白凡把那人的位置说给了易水寒,就不再阻拦易水寒,看着他出了房门。 实际上,周白凡被人盯上不假,此行专门是来杀人也没错,不过却并不是她不方便出手,而是因为她的行踪暴露,已然是被对方盯上,已经被困在了这环采阁之中,苦无月兑身之策,只怕是天一亮,这里的人走的差不多,那仇家就该动手了。 幸而在此突然遇到了易水寒,身边跟着一人,着实让她有些看不透,这才计上心来,耍了点小心思,驱使着易水寒与那人交手。 到时候易水寒与那凶人交手,必然会是不敌的,身陷危险境地,那么他那朋友必然会出手来援,就相当于多了一个高手,多了一大助力,那时她再出手,倒也有几分胜算。 看着易水寒离开了去,周白凡不禁轻叹道:“你这傻子,什么也看不穿!唉,本小姐就再戏弄你一次,这次利用你,也是最后一次了!希望你那朋友实力足够,能够为我抗住压力,不然此番我周白凡恐怕要在这里翻跟头了!” 当下周白凡几声感慨,走到了窗前,向下看去,就看到下面的院子之中,人影闪动,环采阁的一些闲人都被驱逐了出去,俨然是腾开了一个场子,有人四面把守,阵仗森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山雨欲来之势,在环采阁中只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而且这些人,不是其他什么势力,居然正是修罗神教的人,行动之间身手敏捷,一看便知不是寻常的信徒,打杂跑腿的都起码是一个使者。 修罗神教这一次出动的人手着实不少,下了大功夫,也不知道这个叫做周白凡的少女是什么来头,竟是引得修罗神教的人如此丧心病狂,前来围攻。 正与姚光清闲聊的萧定乱猛然之间就感觉到有些不对,眉头不禁一皱,沉声道:“蠢蠢欲动,修罗神教为何忽然之间来了如此多人?!”他精神一扫,就感觉到了异样,整个人一下警惕了起来,登时就发觉易水寒已经下了楼,猛然走到了一间幽闭的房子之前,一手按着剑柄,呈全神戒备状,正在敲门。 那间屋子黑洞洞的,又在一个边缘的地方,萧定乱原先本以为其中无人,一直没甚注意,精神感应之下,也没有发现异常,直到这一刻,他感觉到易水寒提剑而去,敲响了那房门,心底立刻就有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升腾了上来。 那屋中定是有个恐怖的角色在里面,暗暗的蛰伏着! 萧定乱登时惊醒了过来,神色微变,握着紫龙伏魔枪的手猛然一紧,沉声道:“姚兄,这里只怕是马上要出大事了,一会儿你能否帮我一个忙!” 姚光清沉声道:“怎么帮?”忽然之间他也是感觉到整个环采阁气氛有些不对,暗暗的涌动着一股杀意,俨然一副山雨欲来之势,面色不禁有些凝重起来。 萧定乱道:“你一会儿从这里出去,能否搬些家中高手来,我在这里感觉到有一个修罗神教极其强大的人物,应该是一个首脑,一会儿怕是要动上手来,我只怕不好收场,需要有人来压阵!” 姚光清闻言,面现为难之色道:“我只怕家中的那些老人家不会同意,这么一来无异于是在向修罗神教宣战,表明了敌对的立场,以后修罗神教报复起来,我们姚家恐怕承受不起。这件事情,非常的难。” 萧定乱也知道这要求着实过分了些,但他心中十分的不安,不得不思索一条后路,当下沉声道:“你家的高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大可不必出手,可以隐藏在一旁,只要保住我那朋友安然撤退便是了,大可不必露面。事成之后,萧某定有重谢!” 姚光清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果是这样,倒也不难!萧兄,重谢什么的就不必了,我们一来二往,这就是交情。我姚家的许多希望之星还等着你去解救呢,你这个人情,我们姚家还是愿意买的。” 两人几句话说完,敲定了此事,萧定乱身形一闪,出了房门,站在栏杆边上,四处张望,一副出来欣赏夜色的模样,实际上正时刻关注着易水寒的情况。 此时此刻,易水寒也是感觉到非常的不对,心中充满了一种危机感,连连敲了那紧闭的房门十几下,内中都无响动。 他也是没有感觉到其中有人,一时间有些疑惑。 正在那一刹,房门居然吱嘎一声打开,从幽暗的屋中,一只手猛地抓了出来,易水寒精神一振,暗暗吃了一惊,脚下向后退出一步,倒也没有因这猝然的变化而乱了方寸,手中的长剑猛然出鞘,寒光一闪,用出了易二十一剑之中的一剑,迎上那探出来的狰狞手抓,一道剑气猛然斩杀了出去。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 自那昏暗的屋中沉闷的响起这么八个字,一道人影从那手抓之后猛然显现了出来,杀机大张,咔嚓一声,那一抓之间居然是把易水寒的剑气捏的粉碎,实在是可怕,旋即整个人猛然一动,恍若雷霆一般,双掌翻飞,逼迫了上来。 易水寒直感觉到巨大的压力,一瞬之间被打入了绝对的被动,剑法都没法子施展开,只能后退。然而他退的快,那人却跟的更快,猛烈攻袭之间,易水寒一个不防,被逼得露出了破绽,登时中了一掌,身体飞抛。 萧定乱见状,身形猛然动了,沉声道:“不好!” 第327章 第三百二十七章 :险险脱身 青瓷的到了这一刻,终于发出了声音,但却也只是长长的一叹,看着周白凡道:“小姐你……” 周白凡只是转过头来瞪了一眼青瓷,冷哼道:“你这傻妞,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幸亏没有坏本小姐的事,哼,在一旁乖乖看戏就是了!” 青瓷脸色苍白,显得局促不安,站在那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好一会儿,才平静了下来,低垂着头,不想看也不想听,心里面一阵的难受。 易水寒的身形早已经转了过来,看到萧定乱时,只看见此刻的萧定乱全身黑气森森,整个人的身体都在不住的颤抖着,已然是中毒已深,而且好像是中了某种阴险歹毒的剧毒,非常的难受。看到了这一幕,易水寒的面色已苍白的全无血色,张大了眼睛,看着周白凡道:“你,你……” 周白凡冷笑道:“是不是不能接受?是不是感觉很残酷?是不是觉得很无力?” 易水寒厉声道:“你这个心如毒蝎的女人,萧师兄才帮了你大忙啊,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善良之心吗?” 周白凡哈哈笑道:“善良?善良能让我高兴么?!善良有什么用?能让我强大么?能让我掌控一切么?这个人的的确确是帮了我,也确实很强大,但结果又如何?呵呵,你知道吗,我本来还很纠结要不要对他下手,没法决断,有些想要放过他呢,可惜你的话让我很不高兴。我要让你明白,我一旦不高兴,你也绝对休想高兴;我更要让你明白,惹我不高兴,你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易水寒惨笑道:“我终于是看明白了,周白凡,你就是一个疯子,疯女人。你想要朋友?做梦去吧,就你这种人,也配有朋友?!你永远也别想有朋友!你有的不过是一群奴才,走狗!不要以为这天下之间,什么都是你的一般,随便就可以利用、就可以玩弄,你错了,你不过是个发了疯的凡人而已,武功高又怎样?家世好又怎样?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你不过是一个凡人,可怜虫罢了,迟早要翻船的!” 易水寒的这一席话,可谓是怒火攻心,怒极而言,字字诛心,说的周白凡面色发白,眼中杀意森森,握着手中一柄弯刀的手紧了再紧,似乎下一刻就要出手,杀了易水寒。 易水寒见状,感受到了周白凡的杀意,狂笑道:“怎么,你想杀我?哈哈,来吧,来吧,你能杀得了我,我却不信你能杀掉天地之间所有你看不顺眼的人!可笑啊可笑,曾经,我居然是对你这种女人充满了念想,自己被人狠狠的戏弄了,还对人念念不忘,不过现在,我醒悟了,我明白了,你已无药可救,这种歹毒的女人,不值得我易水寒去爱慕。你这种自私自利、专横恶毒的女人,是永远都得不到男人的爱的……” 吐出了心中愤怒的声音,易水寒整个人也完全没有力气了,他感觉到自己的人生实在是失败,总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害人害己,心中惨笑,眼中已充满了绝望。 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还不如趁早解月兑,十八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 易水寒嘶声大笑着,笑的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好像是再做最后的呐喊,唱起了绝望的哀歌。 黎明前的夜晚,黑的吓人,风声像一道道的哀号! 周白凡被易水寒的话激的愣了愣,看到易水寒大笑的样子,眼神冷了下来:“去死!” 话声落下时,身形猛然动了起来,手中的弯刀一提,杀气腾腾,不快不慢的走向了易水寒。 易水寒手扶着宝剑,长嘶道:“萧师兄,今生我易水寒牵连了你,害了你,对不住了!但有来世,再说补偿……” “慢着!” 忽然之间,一道声音猛地响了起来,萧定乱的委顿的身形猛然挺立了起来,看着提刀而前的周白凡,眼中闪烁着深沉的杀意,冷漠道:“好毒的女人,莫非真以为这区区毒药能够奈何得了我萧定乱?” 周白凡的身形一顿,猛然转过了身来,就看到萧定乱全身上下那黑气正在消散,嘴角处一道黑血正不断的流出来,滴答落到地上,地面上的石板都在滋滋作响、 这凶险的剧毒,居然被萧定乱强行给逼了出来。 周白凡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 萧定乱猛然一张口,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旋即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一口混合着残血的唾沫吐了出来,方才看向易水寒道:“易水寒,这么点困难就丧失了斗志了?!就这样被一个女人打败了?!我难道看错了你?我现在好的很,不知道你还想不想死,还想死的话,倒是大可不必劳烦这个女人出手,我就可以成全了你。” 易水寒抬眼一看,萧定乱果然是没有事了,心中阴霾扫去大半,身躯猛然挺直了起来,道:“我还不能死!一切都从这里重新开始……” 周白凡闻声,盯着萧定乱,冷笑道:“不要装模作样了,你的状况有多差,自己应该很清楚吧!纸老虎一只罢了,还有心思鼓励别人?想象自己的出路吧。这枚毒丹,你纵然有本事逼出大部分毒性,但残留的毒性也足够让你慢慢的去死,你的命,完全可以说掌握在我周白凡的手中。” 萧定乱闻言,沉声道:“你有解药?” 周白凡得意笑道:“我的毒丹,我当然有解药!只要你乖乖的跟我走,从此以后听命于我,为我办事,为我周家效力,我保证,这毒药是不会危急到你的性命的,不但如此,我还会用心的栽培你,使得你更加强大,参悟无上武功,前途无量。现在,如果你想活下去,你唯一的选择就是答应我,认我周白凡做你的主子,否则,你就去死!” 易水寒听闻,也就明白了周白凡的目的,竟是要收服萧定乱为她效力,真正的目的已然是暴露了出来,可惜这手段着实让人不齿。易水寒怒道:“周白凡,我知道了,你这是在报复我!你不要太过分,速速把解药给萧师兄,不然的话,我易水寒一生一世也不会放过你。” 周白凡闻言,瞥了易水寒一眼,不屑道:“你这个人,也就这样了,这种话是威胁不到我周白凡的。大不了,我把你杀了,万事大吉,我的心里也不过是难过一段时间罢了。”其实在周白凡的内心深处对于易水寒,也是有着一种悸动的情愫的,只不过此女太过自我,自私自利,一切问题都从自己这一点出发,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和处境,到了现在这一步,性格之中的狠辣完全表露了出来,那些儿女之情,也根本不能左右她,此种形势之下,女恶人的气质表现的淋漓尽致。 易水寒闻言一滞,握紧了手中的剑,眼中已流露出了杀意。 青瓷忽然道:“易公子,你快些走吧,趁现在你要走,还是可以的,不要自误啊!” 周白凡冷笑道:“死丫头,谁让你多嘴的!哼,现在谁敢走我就立刻杀谁!” 青瓷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易水寒眼中的杀意却更加炽烈了起来。 萧定乱猛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你还想杀人?我要走你怕是拦不住!” 周白凡冷哼道:“萧定乱,你少要在这里说大话,你现在的状态,我一根指头都能戳死你,还想着走?!赶紧做出了你的选择,臣服还是不臣服?” 萧定乱叹息道:“当然是……不臣服!”说话之间,身形一动,猛然掠向了紫龙伏魔枪,似乎想要把紫龙伏魔枪拿到手中。 周白凡早看出萧定乱乃是天生枪魂,知道他一旦长枪在手,如虎添翼,就不好对付了,哪里容他去拿紫龙伏魔枪,当下冷笑道:“想要拿枪,你是在做梦!” 萧定乱此刻的状态确实很差,他的速度快,但哪里能比得上完好无损的周白凡,人还未到紫龙伏魔枪边,周白凡的身影已挡在了他的面前,二话不说,劈手便是一掌对着萧定乱打了过来,萧定乱登时中招,向后飞抛了出去,身形一落地,复又弹了起来,整个人站定,猛出了几口气,嘴角又是有着一丝黑血流了出来,果然是有余毒没有逼出来,还在身体里作怪。 然而萧定乱的神色却十分的坚定,目光盯着紫龙伏魔枪,似乎还要再出手,去抓住自己最后的希望,以便奋力一搏。 周白凡见状,冷笑道:“你还想着拿枪与我一斗?萧定乱,别做梦了!想要枪?很简单,当我的奴才,我会赏给你一柄比这破枪好十倍、百倍的神枪。” 说话之间,周白凡伸手一抓,握在了紫龙伏魔枪上,想要将此枪拔起来。枪只要在她的手上,萧定乱就无论如何也不会夺走的,也就万无一失了。 只可惜,紫龙伏魔枪岂是她随手之间能够撼动的?! 萧定乱要的就是这一刻,让那周白凡以为他十分想要将紫龙伏魔枪拿到手,然后让她注意到紫龙伏魔枪。 怎么样才能让对手完全绝望? 那就是把敌手所有可能翻盘的希望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周白凡大概就是这么个心思,哼,你是先天枪魂,想要拿枪,很好,那么我就把你的枪掌握到自己的手里,让你绝望,把这一线希望完全破灭掉。 降服一个绝望的人远比降服一个满心希望的人要容易得多。 绝望的人,只要给与他希望,他就会跟你走,而满心希望的人,往往会和你讨价还价! 周白凡就是要把萧定乱一点点逼入绝望的境地,然后一举降服之。 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她的想法不可谓不毒辣,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萧定乱这柄紫龙伏魔枪玄机深藏,不可小看半分。 周白凡挥手之间抓到了紫龙伏魔枪,提了力道便想将之拔起,然则用力之间紫龙伏魔枪根本动也不动。她手上这一把力量,显然还不够提起紫龙伏魔枪的,除非她用尽全力,猛烈催动功力,才有可能。 这一下大为意外,周白凡不禁一愣,忽然就感觉到了不对,感觉到自己的魂魄猛然遭遇到了重压,自那紫龙伏魔枪之上似有什么虚无之物猛然扑了出来,迎着她的面庞便是猛烈的咬了过来。 周白凡大吃一惊,却骇然的发现自己已不能动弹了,意志好像遭到了什么恐怖之物的噬咬,产生了动摇,被破碎了,整个人脑中一阵剧痛,快要晕过去。 那一刻,自然是紫龙伏魔枪上的枪灵发威了,就在她一拔之下没能撼动紫龙伏魔枪,感到非常诧异的那一刻,先是以镇魂镇压此女魂魄,使之一瞬之间不能动弹,接着枪灵猛然扑出,破坏了此女的意志,单就这一瞬之间,周白凡就受了重创。 下一刻萧定乱身形猛然冲出,趁着此女还未回过神来的当口,猛然一拳重击,将其打飞了出去,旋即一把抓住紫龙伏魔枪,脚下踉跄了几步,返身抓住同样受到镇魂影响的易水寒,猛地提起一口气,使出最后的力量,飞快的离开了此地。 萧定乱走后不到三个呼吸的时间,周白凡终于是清醒了过来,四处一看哪里有萧定乱和易水寒的影子,张口吐出一口血来,显然是被萧定乱那一击伤得不轻,身形一晃有些站立不稳,登时气的脸色一阵煞白,咬着后槽牙恨恨道:“萧定乱,你惹怒我周白凡了,我一定要杀了你!我发誓……” 但她却没有追出去,知道此刻去追,也只能扑个空,而且自身的伤势着实不轻。 当下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运起功力,暂时压制住了伤势,异常的恼火。 这时候青瓷方才回缓过神来,四面一看,已不见萧定乱和易水寒,内心之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旋即就看到自家小姐面色煞白,嘴角溢出一道血线,气息虚浮,俨然受了重创,连忙闪身到达周白凡的身边将之扶住。 周白凡狠狠的瞪了一眼青瓷,恼怒道:“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胳膊肘都敢往外拐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青瓷闻声,一个激灵,委屈道:“小姐,这一次的确是你过分了。你要收服萧定乱,大可徐徐图之,也不用这样着急啊,毕竟他可救了我们。还有易公子,我看也是心里喜欢小姐,小姐却骗他往刀尖上去撞,差一点丧了性命,易公子能不心寒么?!小姐,你不也是觉得易公子顺眼么,为什么偏偏要这么利用他?!上一次是为了好玩,这一次确实是有些过火了,现在生死相向的,以后……” 周白凡闻言,冷哼道:“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青瓷,你是不是也看上易水寒了?我告诉你,这个男人,我周白凡要定了,你不许和我抢!哎呦,快给我服一枚丹药,我们快走,修罗神教的人好像快来了!” 第328章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张巧嘴 话说萧定乱与易水寒逃月兑之后,一路飞走而去,不多少时间,易水寒便清醒过来,见到两人已在别处,整个人的面上浮现出了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表情,沉声道:“萧师兄,这一切好险!幸亏现在已没事了,我的心也终于能够安定下来。” 萧定乱的身形晃了晃,已有些走不动路,周白凡那毒丹着实不简单,其毒之凶,非比寻常,一旦发作起来,让人筋肉酸痛,提不起来力气,整个人就好像遭遇千刀万剐一般,痛苦不堪。萧定乱虽然以妙法心经和业火之能将大部分的毒素强行逼了出来,但仍旧有小部分顽固的毒性残留着,情形依旧不容乐观,加之其本身受了颇重的内伤,当真是雪上加霜。 此时此刻,萧定乱亟待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的运起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来疗伤一段时间。这毒虽然歹毒,但确实奈何不得萧定乱,只消他全力运功一段时间,清楚毒素不在话下。 当下萧定乱吃力道:“此劫算是险险过了,周白凡确实不简单,你以后要多加小心。” 易水寒闻言,一阵沉默,长叹一声道:“都过去了,以后如果能再相逢,那也当陌生人看待罢。唉,人生若只如初见,我想可能总有许多美好让人去怀念的,可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两人都是一身的伤,行走之间速度慢了下来,朝着一个方向小心前进。 路途上,易水寒将自己与周白凡之间的那些事情,仔仔细细的说给了萧定乱,也算是一番的清苦倾诉,自解了心结,心中通顺了,也没有了什么疙瘩。萧定乱至此也终于知道了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现在看来,那周白凡的确是利用了他们,让他们两个人给做了挡箭牌。 “周白凡的性子也着实太劣了一些,没品没徳,唉,居然想要让我为她效力,想要以这区区毒药要挟我,实在太过分。想来你的那些话,深深的刺激了她,让她心中发了狠辣,的的确确是在报复吧。你们这两人,我看十有**有那么一点一见钟情的意味,对彼此都有那么一点晦涩的懵懂爱慕,可惜一个太傻,不通人情世故,什么也看不穿;一个太劣,不管人情世故,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到头来竟是互相伤害,唉,这大概是一段孽缘啊,就这么样在萌芽状态便破灭了!不过也好,经历了这些,跌了这几个大跟头,你的内心也更加强大了,不失为一场磨练,日后会如何,那是后话,做好现在才是王道。” 易水寒默然无语,诚然,经历了这一切,他的内心的确是成长了不少,但总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一切都已烟消云散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有些事情虽然过了,但也不可能立刻就能放下,也不可能立刻就不动念去想,心中难免会有感触,会有烦恼。 易水寒正努力忘掉对周白凡的那些幻想,但这需要一个过程。 不多久,萧定乱二人再度逢着急匆匆的姚光清。 姚光清火急火燎,远远的看着伤势惨重的萧定乱和易水寒二人,面色颇显的惭愧,但也松了一口气。显然,萧定乱托他办的事,他没有办成,心中哪能不惭愧,毕竟这事关系人命,着实非同小可。不过此人看到萧定乱和他身边的易水寒无事,大大的松了口气,迎了上来,无地自容道:“萧兄,实在抱歉。族中的那些老顽固实在有太多顾及,根本不信我的话,所以,任我说破嘴皮子,他们也不肯动弹,非但如此更是不让所有人出去府邸,我是一个人也搬不动啊。我这还是偷偷溜出来的!” 萧定乱见此人有心,便也没什么责备质疑,淡然道:“无妨,我们现在已经没事了。你现在出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姚光清道:“我心里放心不下,特意出来打探情况,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还有,那时候我走的急,把茜茜落在了环采阁,心里始终担心她有事,所以这才急匆匆赶回来。萧兄,不知道环采阁现在的情形如何了?” 萧定乱道:“现在只恐怕非常不妙,彼时一番大战,修罗神教那些人悉数被灭,现在修罗神教恐怕听到风声,已经赶过去了不少人,姚兄要去救人,现在恐怕非常不妙,时间不对。我看,还是等修罗神教的人退却之后,再去为好。” 姚光清一听,面上神色一僵,沉声道:“不知道茜茜会不会有事!” 萧定乱也没法子回答他。 当下姚光清道:“既然如此,这件事情也只能先放一放了。萧兄,现在周官城内其他地方对于你们来说恐怕十分的危险,也不方便,如若两位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到我们姚府暂避如何?!” 这个姚光清也是聪明,听得萧定乱说环采阁一战,修罗神教的人悉数折损,心中就不由得对萧定乱又高看了几分,当下表示出来好意,先把萧定乱拉到他家去,说不定在见了萧定乱的手段之后,再经过一番游说之下,就能够说动那些老家伙,合纵连横,结合周官城几大世家的力量,剿灭修罗神教,也不必放弃家业撤出周官城。毕竟,这些世家在周官城无不是有着几百年的历史,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可谓是根深蒂固,离开这里乃是不得已而为之,忍痛割爱,如果可以,没有一个世家愿意放弃在周官城经营的一切,丢了基业,离开这里。 萧定乱正好也缺个去处,没有拒绝,领受了姚光清这个顺水人情,当下随着姚光清带路,不多久就来到了一个规模颇大,年辰很久的一个府邸。这个府邸,就是姚家的人在周官城祖辈居住之地,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老而不朽,显得古朴而雅致,分外清静。 姚光清领着二人一路到了后面,因为天色尚早,还未天明,也未遇到阻拦和盘问,速度给两人安排了一个幽静的小独院,让二人第一时间有一个舒服的环境可以疗伤,并且送来不少疗伤药物,解毒药丸,都是颇为珍贵,展现出来此人的诚意。待一炷香的时间,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叮嘱了一干家仆不要打扰等种种事项之后,方才离开了姚府,出去打探情况。 此人确确实实不放心茜茜的安危,心中挂念的紧。 此时此刻,天色已快要亮了,萧定乱和易水寒在小院里各居静室开始运功疗伤自不必说。 不一会儿功夫,姚家姚府里一干主仆都醒了过来,姚府上下开始有些忙碌起来,安排早茶、早点的,晨练的,洒扫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大概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开了,整个姚府上下颇显的有几分沉闷,少了平日的欢声笑语。 此时此刻,姚光清则潜藏在环采阁的周围,果然感觉到环采阁内有不少修罗神教的人,而且一个个都非常厉害,顶尖的高手比罗无患那时的一批还要多,恐怕周官城秘密据点之内的几个圣徒都赶到了这里。 姚光清一时之间不敢靠近,在暗处观察着环采阁内的情形,因为隔得较远,也看不清明,只能看到从那环采阁之中不时的搬出来一具具的尸体,无不是修罗神教之人的,姚光清越看越惊,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环采阁中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大战,看样子前番所来的修罗神教之人的确悉数折损在这里了。 不一会儿,修罗神教的人搬走了环采阁内的所有尸体,流连了一会儿,一行人就离开了。这时候姚光清就看到其中一人手中提着一颗人头,正是那罗无患的首级。 姚光清直看的胸口一紧,暗暗震惊道:“罗无患这个凶人竟也死在了这里?!”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颗人头是确确实实的,不会有假,正是罗无患的狗头无疑。对于罗无患此人,姚光清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盖因为此人与他们姚家有着极深的仇怨,姚家现在还被镇住的几个家族中的精英子弟就是拜此人所赐,被种下了邪根,性命堪忧,随时都有可能邪变,还等着萧定乱伤势好转之后去解救。 姚光清在暗处静静的看着,秘密潜伏,没被发现,待到修罗神教的人都走干净,又过得好一会儿时间,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姚光清这才显出身形来,快步而入环采阁,入目处,但见此刻的环采阁空无一人,死寂寂的,周遭建筑破坏了不少,一派破败景象,中间天井之中那花坛,花残树折,地面上到处是一个个大坑,四处都是血迹,可见之前一场大战极其的惨烈。 姚光清四下里一看,心中突突直跳,只觉得到处都是刺鼻的血腥,紧张之余,有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升腾起来,暗暗道:“铁血出英雄,这些老顽固,口口声声清静清静,全无了血性!别人都欺负到脸面上了,要蹬鼻子上脸了,都不想着反抗,一心想着退让,这能退到哪里去?!逃避显然不是办法。修罗神教凶恶,这一退让,还不让人觉得咱们这些世家都是软柿子,以后不就更凶残了?!必须要打,狠狠的打一场,让修罗神教知道厉害,至少在气势上不能输!” 心中念头转动之间,姚光清终于是到了之前那间屋子里,就看到茜茜还在床上,处于昏迷状态,安然无恙,并无事情,心中安定了下来,给茜茜整了整衣服,揽到怀里,便往环采阁外而去,一面走一面叹道:“野花变家花,茜茜呐,我们二人倒也有些缘分,以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姚光清带着茜茜返回姚府,一路无事。 且说萧定乱和易水寒在姚府疗伤,一去就是两日的功夫。 周官城内,修罗神教在环采阁吃亏,被人杀得片甲不留,折损一个圣徒罗无患以及许多教子、教徒的消息不胫而走。姚府上下自然也是知道的,况且姚光清还知道不少的内幕,一一透露给府中那些掌管家族大权的老人,直让大家心痒痒,在姚光清不住的怂恿、煽|动下,家族之中倒是也有不少人有些动心了,隐隐有反抗的意思。 不过到现在事情都还没敲定,因为姚家老祖宗姚宝全始终没有开口,这件事情还悬得很。 一晃,三天时间过去了。 周官城内许多世家都已准备好了,大多快要选择机会离开了。 这一天的早上,姚光清又在向家中几个向来疼爱自己的长辈灌**汤,无外乎留下来与修罗神教火并。 为了这事儿,姚光清这几日没少非嘴皮子,确实也说动了不少家中的高手,不过一切都还要老祖宗姚宝全点头,那才作数。 反正姚光清这几日,游说的工作做的十分的到位,说动了不少人,引得大家都对姚光清口中的那个奇人萧定乱非常的好奇,奉为神人,只要老祖宗一点头,大家都愿意出去大干一场。 当然,有相信的,自然也有不信的。 最不信的就是那个叫做姚光耀的青年,姚家这一代中最有才华的青年俊彦。姚光清虽然在周官城中左右逢源,结识了一大帮的朋友,但向来为姚光耀所不齿,嗤笑为狐朋狗友,不入流的酒肉朋友!是以姚光清向来与姚光耀有些不对眼,在家族里是两个极端。 姚光耀此人,修炼太极功夫境界已经很高,在姚家这一脉中,论起境界,已只在姚宝全之下,只是因为年轻,功力不够雄厚,还被几个长辈压制,总体实力略逊一筹,但将来的实力自然是要超过姚宝全的,因为他实在太年轻了,才二十五岁,在太极之道上面的悟性也着实惊艳,这一点是姚家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的。 此时此刻,姚光清正说的舌绽莲花,姚光耀忽然一脸鄙夷的冷笑,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眼看住姚光清,沉声道:“光清,别在这里卖弄嘴皮子功夫了。那什么萧定乱若是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早就一个人去把修罗神教铲平了,还需要我们这些人锦上添花做什么?!我看那人也不过是散于卖弄,把你姚光清忽悠的团团转,反过来又来糊弄我们家里的人,真是不长脑子!你这是把大家往火坑里带,你知道不知道?!” 姚光清闻言一滞,气恼道:“光耀大哥,话可不能这么说,你这话也太过了一些吧!” 姚光耀闻言,冷冷一笑道:“我不和你辩论了!太爷爷现在要见你,哼,成天到处煽|动,等着受训去吧!” 姚光清闻言一愣,暗想着太爷爷忽然要见自己,心中咯噔一跳,面色沉了下来,不过转念一想,也可能是个机会,要好好把事情说个清楚,也许太爷爷一下定夺下来,这事情就成了,当下心中一动,暗想着措辞,便往太爷爷的居处而去。 姚光清的太爷爷,就是姚家的老祖宗——姚宝全,年近一百五十岁,日日练功不辍,多年的功力,雄浑的不堪想象,深不可测,乃是姚家第一高手,其余各大世家的老古董,无有能出其右者,隐隐有些唯姚宝全马首是瞻的意思。 第329章 第三百二十九章 :颇有眉目 实际上,姚光清的武功天赋和悟性也不差,也是一代武学俊才,只不过用心不够专一,才在太极武功这一道上输给了姚光耀许多,不过在为人处世、与人交道这一方面,就不是姚光耀能够比拟得了的,这两个人可谓是各有所长,在姚家是年轻一辈中的两个典型。 姚光清一路前去见太爷爷姚宝全,脚下走的急,心里的念头转的更是快,暗想着一会儿要如何说话,才能让得太爷爷动心,最终点头,同意留下来不走,对付修罗神教。这是件大事,事关家族命运,他的心中也是十分忐忑,但不管如何,面对修罗神教的蚕食,他心中始终不想退让,要打起来,狠狠的拼杀一番,不管成败,他才能安心。 如此这般,不一会儿时间,姚光清就进了一个幽静院子,内中几棵弯腰老树葱葱笼笼,很有些年头,使得院子格外的清幽,墙根四周摆满了盆栽,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着一身灰白长袍,正在摆弄这些盆栽,精心护理,擦拭每一片叶子上的尘垢。 这么个老人,干着一件最枯燥无味的事情,却直让人觉得安详,自然、平和,正是姚光清的太爷爷,姚家第一人姚宝全。 姚光清从门外神色恭敬的走了进来,到了院子中间站定了,姚宝全并没有转过身来看一眼,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自有乐趣。姚光清倒是知道自己这个太爷爷,性子温吞,有大智慧,倒也不急,自沉住了气,在院子里静静站着,等待老人家把手底下这点事儿毕了开口说话。 良久之后,姚宝全方才直起腰来,缓缓转过身,看了一眼姚光清,道:“光清小仔,近来这些天,你都在忙些啥啊?” 姚光清一听,恭敬道:“回太爷爷的话,近来一段时间,光清正酝酿着与城中邪教一斗的事情,很有眉目。”姚光清倒也直接,知道自己这些动作,都是瞒不过的太爷爷姚宝全的那双眼睛的。姚宝全虽老,但并不糊涂,看起来清静无为,但自有一种自然的智慧在里面,看事情洞若观火,清楚明白。 姚宝全闻言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姚光清一听,太爷爷似乎并无出言指责之意,心中一松,沉声道:“太爷爷,不知道您觉得如何?” 姚宝全笑而不语,竖起来两个指头道:“有两件事情,你可曾考虑周全?” 姚光清闻言,心中一动,知道萧定乱的事情太爷爷已经知道了,感觉到此事非常有戏,心里自然是明白太爷爷所指的是那两件事到底是什么。这两件事也正是周官城这几大世家最为头痛的两件事,至关重要。他一心要考虑对抗修罗神教的事情,这两件事情自然是都有所思量,之前确实一无进展,不过现在逢到萧定乱,似乎一下子就迎刃而解了。 当下,姚光清点了点头道:“回太爷爷,这两件事情小子都考虑过的,现在能够解决。” 姚宝全闻言,呵呵一笑,眼睛眯了起来。 姚光清接着道:“第一件事情,也就是其他几大世家非常忌惮,很是头痛的的事情。倘或与修罗神教一动起手来,己方高手被修罗神教强行种下魔根,临阵反戈,这件事情非常危险,乃是最大的威胁,不得不防,必须要防。不过,小子近来遇到一个叫做萧定乱的奇人,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第二件事情,则是万一有家族子弟不幸中了魔根,能否如何清除这件事情,也必须考虑。打硬仗,我想各大世家都是丝毫不惧,但善后是个非常吃紧的问题。身中魔根的人物,为了不使其邪变,一味让家族高手消耗功力镇住也不是办法,非是长久之计,治标不治本。但是此人,同样有能力化解!” 姚宝全闻言,面上浮现出了微笑,两条长长的白眉随风而动,叹息道:“这么说来,我们对付修罗神教的希望都落在这一个人的身上咯?!”言下之意就是,这一件事的风险太大,十分的不可靠,非是万全之策。 姚光清有心游说,自然是想到了这一环,早已想好了措辞,笑道:“太爷爷,这个人还是靠得住的。不满太爷爷您说,这人便是前代平乱大将军萧盛道之子萧定乱,身怀通脉图,武力超群,前番环采阁一战,想必修罗神教的损失太爷爷也应该有所耳闻罢?!而萧定乱此人,几位结拜兄弟落入了修罗神教的手中,似乎想要威胁他以达到什么目的。他要解救自己的兄弟,仅仅凭借一个人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因为自己的兄弟在修罗神教的手中,不可硬拼,投鼠忌器,他一时之间无法放开手脚,所以就不得不依靠我们几大世家的力量,正面消耗修罗神教的力量,这样他才会有下手的机会。实际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倒不用担心此人靠不住,至少也会是利益苟合,互相利用,不会反水,况且之人颇有侠心,光明正大,还是靠得住的。” 姚宝全闻言,点了点头道:“倘或一切都属实,想要我点头倒也不是难题!实际上几大世家也并不想舍弃基业离开周官城,暗中是有所准备的,倘或这个萧定乱真能办到那两点,说不定一切都能如了你小子的愿。铁血出英雄,一味退让确实不是办法……” 姚光清闻言,立刻就知道这件事情稳了,心中兴奋,又道:“太爷爷,等萧定乱疗伤完毕,您不若亲自检验一番如何?!正好,我们家族之中,光天、光浩两位哥哥,身中邪种,可以让他解除。在太爷爷您的面前,萧定乱就算是要耍些意想不到的手段,也定然无处遁形!到适合太爷爷您也看一看,这人到底合用不合用,可以把合作之事敲定!” 此人处事也是谨慎,毕竟萧定乱能够化解修罗神教邪种这么一件事,姚光清并没有亲眼见到,只见过萧定乱能化解茜茜体内的魔种,心中虽然并没有如何怀疑,但也没有确信无疑,因为人心隔肚皮,如果萧定乱真的骗了他,他岂不是真的被耍了。是以,到了这最后关键的几步,他就把事情的处断之权交给了太爷爷姚宝全,自己这个说客的责任尽到了,可以暂时退下来了,可谓是明哲保身,功成身退,进退之道,掌握的很好,贪功却不冒进。 姚宝全闻言,点了点头,赞许道:“光清,你干起事情来,越来越滴水不漏了,非常好,要是武功境界能再进一步,就更好了。” 姚光清嘿嘿笑道:“多谢太爷爷抬举,小子一定努力,争取早日突破,定不让太爷爷失望。” 姚宝全闻言点点头,一挥手道:“去吧,那萧定乱出关后,你再差人来通知我,后面的事情就由老夫亲自来主持。” 姚光清闻言,躬身长揖,退出院子,心中大喜,立刻赶往萧定乱的暂居之处打探萧定乱的情况。 此人一路疾走,很快就到了萧定乱和易水寒所居的小院,这个时间萧定乱实际上已经疗伤完毕,正在院子之中练习九曜星神练体术,活泛身体,从中领悟奥妙,精进震空破杀劲,已然是渐入佳境。 萧定乱练习起来九曜星神练体术,气象自然是浩大,星罡星煞、五行精气、阴阳之力如雨如露,虽然不似以前那般生猛,搅乱气象,如同妖魔降世一般,但也别有一番境界,已然有大家之气,狂而不燥,博而不乱,但凡了解此道的人,无不见之心惊。 实际上,姚家的不少人也是有所感觉,暗暗的吃惊,不知道萧定乱在其中修炼什么功夫,个个心中好奇,无形之中使得萧定乱又多了一层神秘色彩。 姚光清一脚跨进这院子,心中同样是十分的惊讶,第一眼就看到赤着上身的萧定乱在院子中缓缓动作,举手投足,动作变化之间,却并不像在修炼什么武功,而像是他们姚家之人早起打的一套太极拳一般,乃是锻炼身体,舒筋活络,调理身心的,心中不禁感觉到惊奇。 姚光清便也没立刻说话,静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颇觉得玄妙,倒也没敢轻易去尝试,偷学别人技艺,还是颇为不光彩的。 不一会儿,萧定乱一趟打完,长长的一个呼吸,停了下来,擦了擦身上汗水,披上衣衫,方才看向姚光清道:“姚兄,事情可有进展?” 姚光清闻言,喜笑颜开道:“十有**是成了,接下来就要看萧兄的手段了。” 萧定乱闻言,也是高兴,笑了笑道:“这个没有丝毫问题!”不就是化解修罗神教的邪种嘛,对于萧定乱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姚光清闻言笑道:“这就好极了。萧兄,你的伤势如何了?可还碍事吗?” 萧定乱道:“没有什么大问题了,还多亏了姚兄的那些丹药,效果很好,对我的伤势大有好处,恢复的极快。” 姚光清闻言心中震惊,萧定乱之前的伤势有多重,他也是颇为了解的,可才短短三天时间,就好的差不多了,他实在不敢想象,那要多么强横的恢复能力,才有这般神奇的效果,不过面上也并未表现出来,摆了摆手道:“这些就不提了,萧兄对我有大恩,这些小意思何足挂齿。既然萧兄身体无碍了,我看事情不宜耽搁,我立刻就去安排一下,太爷爷等一些家族里的老人要略略考验一下萧兄,还请萧兄见谅。倘或萧兄确能化解修罗神教的邪种,我想对付修罗神教一事,十有**是成了,太爷爷可以敲定。” 萧定乱闻言一愣,旋即释然了,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姚兄安排了!”他倒是没想到姚家的人如此的谨慎,不过既然大家要看,他倒也无所谓,反正手段是货真价实的,没有问题,不怕围观,小露一手,也给这些人吃颗定心丸,以后合作起来可以多一份真诚,倒也不差。 当下姚光清立刻又离开,先是把消息传递给了太爷爷姚宝全,接着再领了姚宝全的命令通知家中一些前辈老人,一并搬出来姚光天、姚光浩两人,等着萧定乱一会儿来救治。 不多久的时间,姚家所有的核心人物都聚集到了中庭之中,各按方位坐定了,静等着萧定乱而来,阵仗着实有几分庄严,隐隐的气势,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住的。 第330章 第三百三十章 :镇住场面 首位,姚宝全安然而作,气定神闲,宛若现世神仙一般,清静自然,仙风道骨,已有神仙气;左右手稍后则是姚光清的爷爷辈,共有四人,一个个也是气息沉凝,端坐如钟,高深莫测;再往两侧,则就是姚光清的父辈,一共九人,成一字排开,站立如松,一动不动,眼中时有精芒闪烁,晨风吹来,别有神韵,实际未动,却给人一种宛若乘风的感觉,显然与天地自然已经相合,非常不简单,正是萧定乱现在的这种心境——道法自然;然后再是前面两侧,姚家年轻一辈的许多精英子弟,左右而立,中间放着两幅大椅,上面坐着两人,萎靡不振,眼瞳之中时有血芒一闪,境况堪忧。 这时间萧定乱还未来,诸人却已等了片刻。 姚光清对萧定乱很有信心,也不知那信任从何而来,心知事情多半成了,面上微有兴奋得意之色,目光一直看向往中庭而来的那道圆形拱门,等着萧定乱前来。忽然之间,感觉到有些不对,一转头,就看到身边的姚光耀一脸的冷笑,很是不屑的样子,心中微微一沉,暗想道:“姚光耀莫非要来搅事不成?!不过也无妨,家中这么多长辈在此,也容不得他造次。只要萧兄显露本事,确实无假,他也没法,这件事情不会黄。” 他知道太爷爷姚宝全的几分意思,也有一战之心,心中是有底的,并不慌。 但是他却不知道,姚光耀也是领受了几位长辈的意思,要试一试萧定乱的本事,倘或虽有能力救人,但武力不行,合作起来,就要完全配合姚家调动,倘或确有能耐,倒是可以酌情给予特权。毕竟,练武之人,还是达者为尊,实力才是铁拳头,也是颠扑不破的硬道理。 说白了就是一句话,实力不行,就只能当小喽啰,被指会,关于大局之事,就只能靠边站。 萧定乱被姚光清吹的厉害,但毕竟这许多人没有亲眼见识,这种老家族,注重家族荣誉,很是排外,潜意识上不希望被一个外人钳制住了,略微的打压,来个下马威杀杀威风还是很有必要的。 正在这时候,萧定乱一手抓着紫龙伏魔枪,扛在肩上,大摇大摆的便走了过来,正穿过中庭那道拱门,阔步而来。 这一下,所有的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就看了过来,眼神各自不同,上下打量,萧定乱泰然自若,不急不缓行至这许多人之前,微微一笑道:“有劳诸位前辈久等了,晚辈萧定乱,见过诸位前辈。”说话之间微微弯腰,躬身算是行过礼数。 姚宝全见状,微微一笑,挥了挥手道:“萧家小子,不必多礼。呵呵,话不多说,你看这两人还能不能救?!”此人虽老,但却并不迂腐,处事直接,开门见山,萧定乱正喜欢这样的人,感觉到这个老人着实不同寻常,心中第一印象很好。 萧定乱旋即直起身来,看向姚光天、姚光浩二人,笑道:“没有大碍,小事一桩,容我立刻为其拔除魔根,稍稍恢复一二日便没有事了!” 这两人身体之中,皆是被打入了一团阿修罗之炁,内中蕴含着极端强烈的魔性,坏人心神,不过被姚家的人以强大功力镇住,虽然一时有效,但却并不能完全压制住魔性,那魔性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两人的意志,时间一久,也就潜移默化被转变了,意志之中建立起来邪恶信仰,终究难逃厄运。 这阿修罗之炁正是在两人的眉心祖窍之中,一般人哪怕是姚宝全也不敢轻易尝试将之拔除,因为如此一来,必然会伤害到本源之炁,坏了两人命性,纵然是拔除魔根,这两人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前途了,轻则折寿,重则立死。 不过,这对于萧定乱来说就再简单不过了,不是个事儿。 诸人只见得萧定乱说话之间身形一动,如同一缕清风一般,立刻到了姚光天、姚光浩两人身边,空出的右手忽然探出,在这两人眉心之中虚虚的一按,两团腥红之物便到了手中,诸人一看正是那魔根,邪气森森,已被拔除了。旋即萧定乱手掌一握,两团阿修罗之炁一并其中的魔性同时被炼化,消失于无形。 旋即手掌一挥,暗暗催动九色玄龙,一片虚无业火打出,印入到了两人的眉心之中。 诸人只见得两人忽然浑身颤抖,发出来低呼的声音,似乎十分痛苦,下一刻就张开了眼睛,神色清明,恢复了过来。 萧定乱已然退开到了一边,笑道:“没有问题了。” 众人哪里想到事情竟是如此简单,简直就是举手之劳,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这时候,那姚光耀忽然说话了,看着姚光天和姚光浩,沉声道:“光天。光浩两位哥哥,你们可有什么不适?魔根是否拔除干净?” 这两人实际上一清醒过来,立刻就在感受自身的情况,此刻听得姚光耀的话,方才回缓过神来,兴奋不已。 姚光浩率先道:“端的是神奇,我一点儿事都没有了,恢复如初,不,比以前更好了!” 姚光天点了点头道:“没有错,我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意志还有本源之炁,一下纯净了不少,比以前更加的精纯,以后的好处,不可估量!不知道这位兄弟用了如何手段,实在是高明至极,真不知道要如何谢谢你!” 这两人这般一说,许多人就激动了起来,感觉到萧定乱更加的神秘,完全看不透了。 姚光耀眼神一阵闪烁,想要说话,却抑制住了,也的确感觉到了姚光浩和姚光天两人的变化,不愿意做出头鸟,免得出丑。 这一切的变化自然是逃不过姚宝全的眼睛,但也只知道姚光天和姚光浩现在状态很好,更上层楼,却不知道萧定乱用了什么手段,心中有些疑惑,双目看向了萧定乱,神光灼灼。 萧定乱见状,就知道自己这一手已经震住了众人,连姚家老祖姚宝全也不例外,效果很好,笑道:“前辈,在下献丑了!” 姚宝全见萧定乱似乎不愿透露其中奥秘,倒也不强求,神色舒缓了下来,呵呵笑道:“确实有些名堂,拔除魔根的确没有问题,不知道萧家小友如何来保护我姚家的子弟,不受那邪种入侵?!” 姚宝全虽然颇为不解,但也隐隐约约看出了一些门道,这一下说话,称呼就变化了,对萧定乱很是看好,言下之意就是说萧定乱若能帮助姚家子弟不受邪种入侵,对付修罗神教的事情就能定下来。 萧定乱微微一笑道:“前辈,就凭这个,您感受一下可行不可行!”萧定乱也不多言,挥手之间隐约有一点翡翠之色的光华一闪,登时就打到了姚宝全的面前,姚宝全见状,倒是没有抵挡,神态安然,等着那一点翡翠之色的光华一下进入眉心,姚宝全的神色登时变化了,身躯猛然坐直了起来,神色极为的凝重。 众人皆以为萧定乱生了歹意,但见老祖这般情形,一个个紧张了起来,人人都猛地催动功力,气势压迫了过来,但见情形再有不对,恐怕就要立刻出手,将萧定乱擒拿下来,甚至是当场围杀。 不过萧定乱坦然自若,神色自然,完全不受诸人的气势压迫,倒是让许多人并没有立刻出手,心中反而生出惊讶,知道萧定乱的心境非常不简单。 顷刻之后,姚宝全恢复了过来,哈哈笑道:“好,实在是好!”不过他也并没有说出来是什么好,众人都不明白。 姚家之人中能大概明白的恐怕就只有姚光浩和姚光天两人了,但也只是模模糊糊一个大概。 众人见老祖无事,一个个放松了下来,满眼的讶异之色,愈发的感觉到萧定乱的神秘莫测,眼神变化了,无形之中流露出一种尊敬之色。 姚宝全看着萧定乱,眼神也变化了,颇有些炙热,好像看着一个绝世的宝贝,忍不住笑道:“这一下的功夫,老夫多年的瓶颈终于有了突破的迹象,萧家小友,你莫非是我姚家的福星?!” 萧定乱闻言,就知自己刚刚打出的一点虚无业火种子,使得姚宝全得到好处,也认识出来此乃何物,终于是完全让其认识到了他的价值,已经是有意拉拢,没有摆半点长者架子了。当下也不做作,谦恭道:“前辈谬赞了!” 姚宝全摇头道:“没有,丝毫没有,以后老夫突破瓶颈恐怕还要小友多多的帮忙啊!” 这一句话,又是叫姚家上上下下许多人神色变了,能够让他们老祖如此动容,喜笑颜开的事情,想一想就知道,绝对非同一般。他们家的老祖姚宝全若是突破瓶颈,再进一步,那是什么境界?!姚家的人也不知道,但反正比陆地神仙的境界还要高一等,超过林霆剑诸人。 萧定乱趁热打铁道:“这个是自然的,不过晚辈解救几位兄弟的事情,也还要前辈多多关照才好!” 姚宝全笑道:“有你此等手段,和修罗神教大战一场,稳操胜券,此间事毕,老夫就联络其他几个老家伙,把这件事情定下来,一二日功夫便可行动。” 姚宝全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做了盖棺决定。 萧定乱心中高兴,感觉解救几位兄弟这件事情有些眉目了,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姚宝全忽然一摆手道:“不过,老夫还要看看你武艺如何,听说你是萧盛道的后代,不知道有没有你老爹的威风!光耀,你出来与萧定乱过几手,点到为止便是了!”姚宝全这么说,用意又自不同。到达现在,萧定乱的一些手段显露出来,以姚宝全的高深,哪能猜不出萧定乱的实力。他再让姚光耀与萧定乱较量,就不是要杀萧定乱的威风了,而是要给萧定乱一个机会,让他能够立威,用实力赢得尊重,让他以后可以方便行事,可谓是给足了萧定乱的面子。 萧定乱心中高兴,暗想这姚家的老祖实在是个妙人,对他的胃口,自然是心领神会,只是觉得这个姚光耀,实在有些凄苦了,要成垫脚石。 第335章 第三百三十五章 :大有收获 气氛一会儿时间就变得既尴尬又紧张起来,到达现在这几个老人就知道了,这个年轻人已经是没法压制,也不可能压制了,下马威不成,反被萧定乱雷霆万钧的反击了一手,诸人对于萧定乱这个“小辈”有了重新的认识,心中再没有摆架子的心思了,因为知道就算是摆架子,这个强势的小子也必然不吃。 不过气氛一时间没法缓和下来。 这时候姚宝全的作用就显得关键起来,充当和事佬,呵呵笑道:“你们这些老家伙,老夫的话你们还不信,要来为难这个小辈,嘿嘿,现在没讨到好处吧?!时代不同了啊,我们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也没什么用,后生可畏,正是如此!” 诸位老者闻言,一个个发出冷哼,神色却缓和了下来。 姚宝全见状,笑道:“好了,还是谈正事要紧,这小子的能耐,你们还是不知道,不过也应该体会到一些,对于我等的帮助巨大。大家都把太极神功的密卷拿出来吧,我保证这小子会帮你们一把的,而且剿灭修罗神教的事情,也可以一并落实下来。” 说话之间,姚宝全的手中出现了密卷的四分之一,目光转向另外三家之人。 王家、赵家、刘家的老祖默不作声拿出密卷,催动功力,那密卷飞出到了当中,悬浮空中,四张缓缓合一,最后形成一张。 萧定乱看了一眼那密卷,上面却无经文,是许许多多繁复线条,构成了一副诡谲的画面,心中方才知道这太极神功并不是经文传承,而是在于领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登时更觉得神奇。 众人见萧定乱对那密卷果有好奇之色,一个个暗暗点头。 王家的王风逸缓缓道:“小子,这图一旦相合,十二个时辰之后便会分开,须得数月之后才可重新合一,你快速速参悟,太极神功的精髓正在此图中,能够得到多少要义,就靠你知己领悟了,我们帮不得你。” 萧定乱闻言反而不去看那密卷了,神色闪动,忽然道:“我想把这计划变一变!” 诸人皆是一愣,赵家赵子墨讶异道:“莫非你想变卦不成?”眼底有一丝愠恼之色一闪而过。 萧定乱摇了摇头道:“变卦倒是不会,合作的事情我想姚前辈已经对诸位说过了罢?!大家应该不会有异议。对付修罗神教双方皆有好处,想必诸位前辈也应该清楚。不过,我还想加大筹码,不知道诸位愿不愿意?!” 听得此话,姚宝全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了,眼观鼻,鼻观心,好像入定了一般,他就知道这小子要搞出些名堂,不知道又要抛出什么好处,策划什么事情了,他不着急,知道事情不会吃亏,打算静观其变。 王风清道:“小子,你先亮明你的想法再说!” 萧定乱道:“很简单!对付修罗神教,诸位前辈以及家族核心人物必须全部参与。我怕单凭四大家族的年轻子弟,力有不逮。实话告诉诸位,我这一次的目标是要把修罗神教在这一带完全铲除,清理干净,绝不是单单为了救我几个兄弟那么简单。” 到了此刻,萧定乱的真正目的暴露了出来,说话之间整个人的神情冷冽了下来,整个人身上充斥着一股萧杀的气息,彰显出他的决心。 诸位老祖闻言皆是一愣。 刘成焕哼道:“想请我们出手,只怕你付不起这个代价!” 萧定乱闻言也不直接出言反驳,反而慢条斯理道:“诸位前辈,想必你们已经困在现在这个境界,无法进步很多年了吧?!有了我虚无业火种子的帮助,洗礼诸位的意志,元神,的确能够再进一步,但想要有重大突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你们年岁太高,经历的事情太多,有过的烦恼太多,元神、意志之中有许许多多的东西已经烙印了下来,留下来痕迹,有益的、有害的,非常之多,看似纯净而无害,实际上都是一个个的阻碍,蒙蔽了本性本我,影响发展,却无法一一化解,因为这些痕迹已经根深蒂固,与整个人的根本浑然一体了。这乃是虚无业火也无法化解的存在。这些年深月久的痕迹不除去,你们是无法到达武道极致的,因为整个人不够纯粹,纵然可以参悟玄机,觅得玄门之所在,却永远也别想将之破碎。不过,我却可以帮你们,给予你们这个希望,让诸位完成人生最终极的追求!” 这一席话说罢,可谓是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这些老家伙的眼中已然是浮现出了炙热之色。萧定乱的分析自然是丝毫不爽,正是他们现在无法进步的症结之所在,可谓是句句点中要害。甚至于姚宝全也是没有想到,萧定乱竟是抛出来如此巨大的好处,登时心中狂动,眼睛猛地张开,与其他五位老者一般,一同看向了萧定乱,似乎想要把萧定乱看穿,却终究是看不出丝毫端倪。 萧定乱整个人就在那里,却好像是一个谜团,他们好像看穿了,却又好像什么秘密都没看到,心中很是压抑。 实际上萧定乱现在正暗暗催动妙法心经,九色玄龙游走全身,这些人触碰过来的意志,都是被吞噬、炼化掉了,他们自然是查探不出萧定乱的底细,只觉得神秘无比。意念一触即就消失了。 王凤和双手扶着椅子扶手,坐直了身体,盯着泰然自若的萧定乱,沉沉道:“小子,你这话是不是说的太大了?你若当真有如此手段,还用来与我等合作对付修罗神教?!” 萧定乱道:“我现在的境界的确还有所欠缺,对付修罗神教,投鼠忌器,不得不寻求一点帮助,不过帮助你们的这点手段还是有的。”说话之间,萧定乱右手探出,乃是一个拳头,五指张开时,手掌之中浮现出了一点萤火般的光亮。 这一点火星浮现,其他几人都还是一愣,姚宝全却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道:“这怎么可能?!这,这,这是业火,一枚火种!” 其他几位老者的眼睛登时都直了,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业火,乃是传说之中的虚无之火,不存在于这个世界,连因果都可烧断,倘或有此一点火种加身,他们身上的这些症结,简直将不再是任何问题,迎刃而解,不但如此,意志、元神更是可以不断精纯,到达最后宛若新生,最终反璞归真,以后境界提升,功力飞涨那都不是问题。 这火种必须要得到! 这个念头同一时间在六位老者的脑中浮现,他们深深的知道只要得到这一点火种,就相当于拿到了破碎虚空的门票,康庄大道就在眼前。天大的好处就在眼前,一个个的气息就变化了,隐隐的似乎有种骤然出手,抢夺过来的态势,实在是有些疯狂了。 不过下一刻萧定乱手掌攸乎一合,那一点业火种子一闪之间,消失不见。 萧定乱负手而立道:“诸位,怎么样?” 这时候,六人方才从震惊之中回缓过心神,皆是知道之前有些失态了,一个个赶紧敛气凝神,互相之间在交换眼神。 良久之后,姚宝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叹道:“小子,没想到你竟是掌握了如此宝物,说罢,你是哪一尊伟大神明的人间使徒?!” 萧定乱显露出业火真火,也就没打算再骗他们什么,听得姚宝全之语,神色庄重道:“地藏王佛。” 姚宝全点了点头,眼中浮现出了然之色,沉声道:“这么说,你是想让我们信奉镇守地狱的地藏王佛?” 萧定乱道:“信仰倒是不用,不过会让诸位肩负一份使命,铲除邪恶的使命。地藏王佛并不索求信仰,只要心中无大邪大恶之念便可。我言尽于此,并不强求,诸位前辈智慧非凡,自行权衡便是了。这一桩事情谈不拢的话,之前的合作也还作数。” 六人眼神交流一会,见不方便,索性围聚到了一起,窃窃私语了一阵。 姚宝全忽然道:“你们这群胆小鬼,老奸巨滑,哼,老夫算是把你们看白了!”另外五位老者一个个面色沉凝,默不作声,眼中流露出怂恿的神色。 萧定乱在一旁看的心中发笑,这群老家伙果然是戒备之心非常强横,害怕上当又实在舍不得好处,想来应该是一致推举出来姚宝全去做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让他来试水。 果不其然,一会儿功夫,姚宝全背着手,走到萧定乱的旁边,沉声道:“萧家小子,这业火种子没有假吧?你该不会算计老夫吧?” 萧定乱一万分认真的摇了摇头道:“绝无虚假,一片真心。”忽然之间倒是觉得姚宝全这老家伙,着实有几分可爱,心里觉得好玩。 姚少保闻言,苦笑道:“这群老东西,让老夫来试试水,你看着办吧,反正但有不对,他们都是会为老夫报仇的!” 萧定乱嘿嘿笑道:“我萧定乱大事未成,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是,姚前辈你就一万个放心吧!其中好处,你自会知道,保证妙用无穷!” 姚宝全点了点头道:“好了,死活也就这一回,把业火种子打过来吧!” 萧定乱忽然道:“姚前辈,你该不是大恶人吧?” 姚宝全一愣,摇了摇头。 萧定乱又道:“心中该也没有化解不开的仇恨怨念吧?” 姚宝全同样摇了摇头。 萧定乱道:“那就好!”说话之间屈指一弹,一点火芒一闪,正是一点业火种子进入到了姚宝全的眉心之中。 姚宝全全身一颤,整个人的身躯猛然挺直,屏住了呼吸,神色凝重到了极点,不时有痛苦之色浮现出来,整个人的气息也是不断的变化,忽强忽弱,诡谲起来。 其余五位老者一个个全神戒备,功力不禁提了起来,但有不对,立刻就会对萧定乱雷霆出手,擒拿甚至击杀。 如此这般,大概一炷香时间,姚宝全猛然长出一口气,大笑道:“好,实在是好,老夫真想立刻闭关修炼个几十年!几位胆小如鼠的老家伙,现在你们可以放心了,这业火种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并不会在人的意志中植下信仰之类,就是一点火种,简单得很,神奇得很!” 其余五人仔细感应,良久之后,发现并无端倪,十分动心,一个个狂热道:“萧小友,我们现在放心了,答应你的合作条件!” 萧定乱一动,五点业火种子一同打出,却也未管这另外五人的情况,心中正诧异,惊奇道:“看来,我传播业火种子果然很有好处,看来这才是培养业火,使之壮大的王道之法。”这一点业火种子成功传播给了姚宝全,萧定乱登时就感觉到了一股冥冥的力量传递了过来,渗入眉心业火之中,使得业火非但没有因为分离火种而变小,反而变得强盛了几分。 第336章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天命不凡 前一次,业火种子传播给易水寒时却并没有这种现象,萧定乱心中又感觉到有些奇怪,静等着另外这五人经受了业火的考验、得到承认,成功将业火种子在眉心祖窍之中安置下来,以便看看情况如何。浪客中文网 当下萧定乱在静静等待着验证心中的猜测,大概又是一炷香的时间之后,萧定乱果然又感觉到了五道冥冥的力量传递了过来,使得他眉心之中的一团业火更加强盛,光晕不断扩大,几乎是快要将他眉心祖窍全部照亮,三色的光晕一层一层的,充满了神秘的玄机。 萧定乱细细的感悟,体会,不一会儿功夫心中便敞亮了,暗暗道:“这冥冥的力量,乃是众生皆有的愿力,善愿功德之力。一个人的心境越高深,愿望越远大,愿力就越强。对了,易水寒的魂魄遭遇封印,受尽意志之中诡异梵唱的折磨,整个人常在痛苦之中挣扎,看不到希望,所以这愿力很小,我几乎不能察觉!”萧定乱细细的感觉,就感觉到了一缕细细的,几乎不能发觉的愿力正缓缓注入到业火之中,正是易水寒的,除此之外还有六道,好若涓涓细流一般不断传递过来,使得他眉心之中的业火徐徐的壮大着。 这一个变化简直出人预料,萧定乱此举实在是赚大了,得到的好处无法估量,也终于是在无意之间撞开了一道大门,感觉到业火的徐徐壮大,萧定乱心中爽快,以后可以大肆开始传播业火种子了,大展拳脚不在话下。 六人得到业火种子,静坐了下来开始参悟,萧定乱则开始参悟起来太极神功密卷的奥妙,时间一去就是一天,也就是十二个时辰,四张太极神功密卷一到时间果然裂开,复又分成了四份。 萧定乱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叹息道:“还算顺利,比之参悟通脉图来说,简直没有难度!”当下四面一看,但见六个老家伙皆已入定,渐入佳境,萧定乱脸上邪邪一笑:“这些老家伙果如我之前预料的那般,得到业火就醉心修炼了。事情还未办,你们别想的太便宜!” 脑海之中念头闪过,萧定乱目光扫过这六个大有一副得了便宜就把万事抛在脑后的老家伙,面上的邪意更甚,猛然之间双眼一眨,破厄法眼猛然催动,直扫过这毫无防备的六人。 立刻之间这六人感觉到不对,意志遭遇燃烧,好像遭了尖刺猛然戳了,猛地从地上一下站了起来,四处一阵乱看,神色间极为的紧张,并未发现有何危险,不由的将目光转向了负手而立的萧定乱,神色不善。 萧定乱见状嘿嘿笑道:“看到诸位前辈反应如此机敏,想来对这业火种子已经非常熟悉了,看来一切无事,晚辈这就非常放心了。呵呵,诸位前辈,好处晚辈已给的足够了,还希望诸位前辈莫要食言。” 六人被萧定乱从修炼的状态之中生生打断,心中那是非常的不爽,正要发作,听得萧定乱这么一席话,无不是一愣,旋即神色缓和了下来,自然是明白萧定乱的意思。 铲除修罗神教还需要他们出力,修罗神教没有彻底清除之前,他们都是没法月兑身的。这六人都是活了一大把年纪,德高望重,堪称君子,一言九鼎,轻易还是不会食言而肥的。 当下姚宝全道:“我们姚家倒是差不多已准备完毕,随时都可以行动,倒是这几位老兄弟,还是速速去准备吧!” 王家,赵家和刘家的五位老祖闻言,点了点头,纷纷表示立刻回去开始在各家选拔人手,准本让萧定乱来种下虚无业火种子,集结一批力量,来日便可展开行动。 萧定乱很是满意,这件事情终于是算有些眉目了,虽不可说胜券在握,但已经有了几分胜算,比他一个人去慢慢对付要好得多。 这一天的时间,萧定乱就游走于王家、赵家和刘家,一番施为,无外乎替人化解邪种,出手比斗震慑人心竖立威严和给人种下虚无业火种子,一整天都非常的忙碌,不过取得的成效也非常惊人。在这四大世家的子弟当中,萧定乱细心观察,发现了将近二十个好苗子,打算日后传其业火种子,收为同党。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萧定乱终于是把一切事情处理完毕,脑海之中浮现出四大家族从上到下一百三十余人的样貌,武功,特点等诸多讯息,一条条的梳理,为日后的人手调度,人尽其才提前准备。 夜色下,萧定乱乘着马车从刘家返回姚家住处。 赶着马车的是一位刘家的小伙子,生的十分开朗健谈,从头到尾目睹了萧定乱的种种手段,早就惊为天人,不过此人却在刘成焕的考核之中没能过关,不能够参与对抗修罗神教的行动。 这小子叫做刘兴正,乃是刘家年轻一辈中稍稍出众的一个,但并不拔尖,乃是一个主战分子,一心想要参与此次的行动,可惜被淘汰了。刘家当代成、胜、兴、茂、俊五代同堂,这个刘兴正在年轻一辈中,不算庸才也算不上俊才,悟性不算好也不算差,武功不算强也不算弱的一个十分中庸的人物,性格十分的坚韧,干事情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个性,时常被同辈嘲笑为顽固、死脑筋,其实为人做事都很有自己的想法,看着萧定乱要离开刘家府邸,主动要求为萧定乱赶车,虽被淘汰,但还想在萧定乱这里行个方便。 萧定乱倒是不知道此人的用意,安坐车中,正打算下车,趁夜去探一探修罗神教在周官城建设的神庙的情况,打算等这马车再行一里左右便下车。 这时候马车离开刘家府邸将将一里之地,那少年刘兴正忽然道:“萧大哥,在下刘兴正有些话想对你说,不知道萧大哥有没有时间听!” 萧定乱听着话声,感觉非常的恳切,加上本就是随性之人,便毫不犹豫道:“但说无妨!” 那少年闻声,道了一个谢,旋即就开口道:“萧大哥,不瞒你说,我是早就知道你要来这里了,我已经等候多时了。” 萧定乱听闻,感觉有些奇怪,眼睛微微眯起,沉声道:“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成?!”他倒是从这人的身上并未感觉到危险的气息,这人的实力如何也清清楚楚,心中确实非常奇怪,并无警惕之心,也不需要他警惕什么。 刘兴正道:“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倒是没有,不过前些时间我在周官城外办事,返回时候在城外遇到一个游方道士,他倒是有这个能力。我遇到那个看样子很是落魄的道士还是在三月之前,那道士风尘仆仆迎面向我走来,我想要让他,却怎么让也让不开,一头就撞上去了。那道士体质似乎很弱,被我撞翻了。我当时扶起他时,他向我要三个铜钱,说是买一个机缘。我当时以为这人不太正常,又撞了他一跤,心里过意不起,便依言给了那道人三个铜钱。那道人收了铜钱,忽然呜呜呜不知念些什么咒语,掐指头计算,旋即就对我说,三月后的今日,会有一个姓萧名定乱的人来到周官城刘府,要办大事,甚至于要我为你赶车,也是他当初替我设计的,说这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我当时只以为此人乃是发了一通胡言乱语,又或者是行走江湖的大骗子在行骗局,并未相信,但这么久来也没有忘记此事。直到今日你果然到了刘府,我才……” 萧定乱一听,此事端的是是奇妙,但听这少年言语,不像编造的,当下忍不住叹道:“天地之间还有这等奇人?” 刘兴正也叹道:“现在想来,那道人着实是个化外奇人,有神仙之能。那日我与他迎面行走,我要让他,连让了七步,到最后两人还是稀里糊涂的撞到了一起,现在想想,实在是妙趣横生,其中藏着许多玄机!” 萧定乱听的心中惊奇,旋即意念一动,扫过赶车少年,只觉得此人并无出奇之处,精神不算强,意志也不算坚韧,也不是枪魂、剑魂之流,顶多只能算得上出众,以其意志的确承受不了虚无业火种子爆发时的洗礼,多半会当场晕死过去。 但是他仔细一感受,又发现了一些端倪,感觉到此人身上有种隐隐约约,含而不发的气质,非常的特别,好像是什么先天的东西,还未展露出来。这种气质,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除非是心境到达空明寂静,万物之机,皆可感应的地步,方才有可能发现。 萧定乱忽然道:“你叫刘兴正对不对?” 少年回道:“正是!” 萧定乱沉声道:“刘兴正,你先把马车停下来,我再要考验你一番,如果你能通过,参与剿灭修罗神教的事情,我倒是可以带上你,如何?!” 刘兴正闻言,兴奋道:“多谢萧大哥!”当下便在街边把马车停了下来,翻身跳下车辕,掀开车厢边的帘子,让萧定乱下车。 萧定乱一言不发的下了车,忽然伸手一点,指尖正好点在刘兴正的眉心处,轻轻一触,攸乎即分,一点虚无业火打入了此人的眉心之中。 旋即,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这刘兴正似乎并没有事,好像没有感觉到什么一般,只是一愣,诧异的看着萧定乱道:“萧大哥,你这是?”面上很有些不解的样子,看其神情,压根就没有感觉到萧定乱已将一点虚无业火打入到了他的眉心之中。 萧定乱忍不住叹道:“奇人,实在是个奇人!”他倒是一下想到了玉芙,也是一个奇人,免受一切精神层面上的伤害。这个刘兴正,居然不受业火的伤害,端的是奇妙。几乎是下意识的,萧定乱再度出手,手指之上有着一道翠绿光华一闪,点住了刘兴正的眉心。 这一下,刘兴正才感觉到异样,双眼之中流露出一丝精诚之色,却并不是慌乱和警惕,眼睛眨了眨,整个人忽然就有了一种奇妙的变化,好像一枚茧子要破开了,化茧成蝶,要蜕变了。 刘兴正自己也是察觉到了自身的变化,吃惊道:“萧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萧定乱道:“这是你的气运被释放出来了。金麟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我知道了,天地之间还有一种人是应运而生的,天命不凡!刘兴正,你就是这种人,遇到我萧定乱,你的才华和气运就会完全释放出来,成为这个时代的弄潮儿!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在刘家的日子,一定过的非常不如意!” 刘兴正闻言,神色黯淡了一下,缓缓道:“的确是这样,我在刘家过的很糟。因为我是私生子,家母产下我时就魂去九霄,一命呜呼,所以从小没有母亲,自小深受嘲笑,常受家中那些庶出子弟欺负……” 萧定乱道:“刘兴正,只要你跟随我,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你身上有一股冥冥的气运,将来必定不凡。而我的决心就是革命,改革这腐朽江湖,重整宇内,还天下一片清明。你跟着我一起来完成这个伟大的目标,你的才华必然不会被埋没。只要你点点头,我就给予你真正需要的东西,让你整个人彻底的蜕变!” 刘兴正毫不犹豫的点头道:“萧大哥,我赶着马车出来就是决定要跟着你干,刘家其实我早有些呆不下去了,感觉到那是一个大笼子,限制了我……” 萧定乱笑道:“好,你也正是我要找的人。”当下伸手一点,一朵格外大一号的业火种子猛然打入到刘兴正的眉心之中。 刘兴正一愣,旋即挺立不动了! 夜晚的天空之中,一片紫云氤氲着紫气悄然汇聚,在那一弯弦月之下缓缓飘移,云月之间相映成趣,别有一番梦幻的感觉。 第337章 第三百三十七章 :躲避不开 赤子之心,精诚之至,业火对于刘兴正来说简直没有半点克制作用,他整个人与业火有种完美的契合,乃是天生的承载之人。火种加身,刘兴正整个人产生了一种变化,从内到外,气质变化了、整个人精神抖擞,好像一颗明珠一般,上面郁积的灰尘正被一点点的揩拭,璀璨的光芒一点点绽放而出。 毛毛虫终于化茧成蝶,开始要一飞冲天了。 刘兴正缓缓的回过神来,右手握成拳头,猛然一拳打出,快而猛,然而拳头破空却悄无声息,并无破风之声,好像他的这一拳,这条手臂甚至手臂上的衣袖都已成为空气的一部分,体现出来一种高妙的境界,正是道法自然的境界,整个人与自然万象有了一丝契合。一拳打出,刘兴正的面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灼灼的精芒,好像寒夜之中的两颗星子一般,旋即他将拳头缓缓的松开,看向了萧定乱,深深的弯下了腰,恳切道:“我明白了,这是一种使命!我感觉到,只有最伟大的事情,才能成就我。而我,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只能算作半个人。曾经,我整个人都被蒙蔽了,没有觉醒,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已明白,开窍了。萧大哥,我遇到了你,确确实实是我人生的一大转机,是一次飞跃,鲤鱼越过龙门,蛟蛇向龙转变!从此以后,我会追随着你,或者死,或者完成伟大的革命!” 萧定乱哈哈笑道:“没有想到,我萧定乱能够遇到兴正小弟这样的人中之龙,看来冥冥之中如有天助,势必要让我们走到一起,来改变这世界,完成伟大的使命!” 刘兴正道:“这的确是命运!不过,萧大哥,以后不要再叫我刘兴正!” 萧定乱闻言一愣,就看到刘兴正低下了头,拿起脖子上系着的一块玉佩,神色变得格外的尊敬,眼中尽是柔和的光辉,沉声道:“我叫龙化道,这是我的母亲在我还未出生的时候便给我起的名字,是我真正的名字。这块玉佩,乃是母亲当年留下来的唯一之物,其他的一切都已被刘家销毁。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母亲并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子,是一尊神龙,与我父亲结缘,最终产下了我。她也并没有死,而是破空飞升,离开了这里。随着父亲大人早早去世,刘家的人越来越排挤我,隐隐约约有些视我为怪物的味道,想来应该知道当年的一些事情。这么多年来我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已做的仁至义尽了,不欠刘家什么!刘家这所有人,我只认我的父亲。从此以后,我就叫龙化道。” 龙化道手中的那块暗紫玉佩正是龙形,一面镌刻着龙化道三个字,另一面则是光滑的,平滑如鉴,透着蒙蒙的紫色光华,显得极为神秘。 萧定乱心中吃惊,龙化道此人竟是人与龙之后,身兼人龙两种血脉,身上有着极强的气运,钟灵天地造化,将来的成就势必超凡月兑俗,心中略略的一感受,就感觉到了一股愿力十分的强大,竟是远远的超越了姚宝全等六人中的任何一个,正不断的传递过来,加持到业火之上,使得业火壮大的速度更快。萧定乱料想,以如此的速度,他差不多一天的功夫,就能够重新分离出来一枚业火种子,以后要传播,就方便多了,轻易不会动摇他的业火之根本。当下萧定乱笑道:“龙化道,这个名字倒是与你相合!以后我们二人,当以兄弟相称,更要以兄弟情义相处。我的年纪要长与你,以后叫你一声龙弟如何?!” 龙化道嘿嘿笑道:“求之不得。” 萧定乱看了看天色,但见天空月下那一片紫气云彩已经散去,天色也不早了,沉声道:“龙弟,你先行回去好好适应一番,你这一变化,可谓是彻底蜕变,翻天覆地,想必你还不适应吧!待过得一二日,我要展开行动之时,再来叫你,实不相瞒此地也并不是我久留之地,他日天大地大,我还要去闯荡一番!” 龙化道闻言,点了点头,神采奕奕道:“萧大哥放心,将来我一定会成为你革命路上的一大助力的。嘿嘿,待我回去细细的参悟一番,适应变化,一夜之间超越刘家乃至四大世家青年一辈中最强天才,不是问题。” 萧定乱笑道:“我期待你的崛起,将来我们也可互相印证武道,走的更远。好了,今晚就此别过,一二日之后再见!” 龙化道沉声道:“萧大哥你难道还有要事?要不要我赶车把你送到姚家?” 萧定乱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还要夜探修罗神教的神庙,模一模虚实,就此别过吧!” 龙化道点了点头,轻喝道:“那小弟这便去了!”身形一跃跳上了马车,调转马头,返回了刘家。 萧定乱看着不急不缓离去的马车,摇了摇头,心间真是万千的感慨,面上浮现出一丝微笑:“遇到妙人了,实在是遇到妙人了!” 心中一面思量着龙化道这个人,萧定乱抖了抖手中的紫龙伏魔枪,身形展动便往前走,静夜长街,晚风萧瑟,萧定乱的速度也是极快,如一抹流影,须臾之间便穿过几条长街,当下放缓了身形,四面一看周围建筑特征,判断出现在所处位置,心中大概知道自己距离修罗神教已然秘密建成的那神庙已经不远,再穿过七八条马路,转过几条僻静的小巷,就能够找到。 到了这一带,已经进入了修罗神教在周官城的核心势力范围,须得格外小心谨慎,以防落入到不可预知的危险境地之中。想来他来到周官城,修罗神教这般势力,不知道有几多耳目,不可能不知道。何况乎环采阁那一战,修罗神教折损一位圣徒大人,围观者众,修罗神教知道他必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萧定乱心间警惕,意念外放,耳目到达最为敏锐的境界,留意着周遭巨大范围之内的一举一动,脚下步伐平稳,不急不缓的往前而去。 待转过街角,长街之上便见一人,那人孤单一个,形影相吊,正不急不缓的迎面走来。步伐移动之间一身长衫飘荡,格外显得萧索,刚好在其背后有着几盏长明的灯笼,灯火朦胧,背后光亮照来,看不清那人模样,只见得地上长长的影子耸动着,格外的诡异。 萧定乱起初只以为这人乃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江湖之中这样的落魄之人实在不少,郁郁不得志,行走江湖,行到哪里,累了倦了,就在哪里躺下来,似乞丐也似行者,很有一部分奇人。不过当两人渐渐的接近了,萧定乱登时就感觉到有些不对,这人在他的精神感应之中,仿佛是不存在的,只能用肉眼去看。萧定乱心中一惊,这果然是个奇人,打眼仔细看去,才发现此人的一头长发是披散的,挡住了面目,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和一排牙齿,白森森的,更加显得诡异。 萧定乱心下一沉,两人已走的近了,这才猛然发现两人竟是要撞到了一起。这宽阔的马路上,四辆马车皆可并行,他们两个人你看见我我也看见你,竟是没能躲避开,着实让人想之不通。萧定乱下意识的错开一步,身形一闪,一突,速度快极,正是要让开这人,不使得两者相撞。因为待靠的近了,他才闻到此人身上的恶臭,实在让人无法忍受,这般臭味只怕是那血污巷里的小强闻了,当场也要熏翻过去,实在臭的可怕,臭的极端。他可不乐意和这么一个人撞到一起,那实在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萧定乱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错开了此人,然而下一刻他却惊异的发现这人居然还是在他的面前,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实在想不出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好像他本来就在这个地方一样,本来就一直挡着萧定乱的去路。 萧定乱的心猛地一沉,脑中登时想到了龙化道所说的那个道人,一阵凛然,当形一顿之间陡然横移开来三尺,乃是他强横的身体控制力发挥到极致,已经有些逆反常规,方才这般横移开来,一般人根本做不到,因为力道不够,脚下、腰身的柔韧度不够。 这一下闪开,他就不信这怪人还能挡着他不成!他心中很有自信,绝对撞不到此人。然而下一刻,他整个人身形停顿时,就看到自己的面前多出了一张脸,一张完全被头发遮挡住的脸,一缕长发飘动之间露出了头发下面一只深邃的眼睛。 居然还是没能让开! 两人各自再前进半步就将撞到一起,萧定乱的心中登时起了好胜之心,偏是不信这个邪,脚下猛然一踏,地砖碎裂之间整个人猛然向着斜后方蹿出五尺之远。既然前进不行,躲你不开,我后退之后,拉开距离总有办法躲开罢! 萧定乱心中这般念头闪过时身形已经挪移开来,停顿了下来时却骇然的发现那人居然又在他的面前,正好是一步跨出,与之前一刻他见到的情形一模一样,就好像他本来就在这里,本就正将迈出下一步。奇了怪哉,闯鬼了不成?!这人当真是神出鬼没,身法和速度实在是太快太神奇,诡谲的让人吃不消,让人无稽可循。 只消那人的一步跨出,两人登时就要撞个满怀了,情形当真是间不容发,迫在眉睫。一刹之间,萧定乱一声沉喝,反应自是快极,身形猛然一蹿而起,高高的跃到了空中。 地上躲不开,我到空中总行罢! 这一次他已知道此人身法诡异,认识到其中的厉害,料定了此人非要和他撞上一记不可,但他心中却非常不愿,身形掠起之时,就揣测到此人大概也会跟着跃起,是以飞腾之间他手中的紫龙伏魔枪已然是横扫出来,是为防微杜渐之用,一招象鼻席卷式当先施展,紧接着一招万象森罗式护住身前一切方位。 果不其然,萧定乱的料想不错,他只看到眼前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一晃,好像一团青烟一般,一现即隐,显然是被他的枪法逼迫,没法出现在他的面前,撞也不成。 下一刻,萧定乱的身形落定,以为事情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却没想到那人居然又出现。而出现时两个人的鼻子尖尖几乎已触碰到一起,只差一线之距。 萧定乱虽然未从此人身上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但也觉得很是不妙,登时大为恼火,一声低喝:“呔,敢撞!”空出的右手猛然一拳就打了出来,运使的招法正是震空破杀劲,杀伤力极大,而且速度快极,如此之短的距离简直不容躲避。 这个神秘之人只怕是遭此一击,要吃大苦头! 第338章 第三百三十八章 :速度入道 电光石火之间,萧定乱的拳劲已然打出,恐怖的震荡一瞬之间就到达了此人的身上,萧定乱已经是看到了那人眼瞳的深处,出现了一丝狠狠的波动,似乎深深的吃了一惊,意识到了可怕的危险,充满了忌惮的味道,但绝无慌张和失措的意味。下一刻,那人的身形忽然消失,当他再出现时,整个人已在一丈开外的地方站定,一头长发不知何时已到了脑后,露出了面容。 萧定乱的那一拳,恐怖的震空破杀劲居然是被此人躲开了,居然躲开了,简直让人难以置信。可怕的劲道震荡着打在了街边的一处墙根之上,破开了一个深深的窟窿,昭示着可怕的破坏力。 震空破杀劲居然就这么在被此人躲避开了?!这种速度,简直不是人所能为的,萧定乱的心不能平静,吃惊的盯着那人! 这得需要多么快的反应,多么迅捷的速度才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躲开几乎是贴身打来的震空破杀劲?! 萧定乱想不出,即使是亲眼目睹了这震撼性的一幕,他依旧无法想象,只觉得宛若奇迹,内心为之震动。 当看清楚那人的容貌时,萧定乱的心更加的不能平静了,面上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奇怪了起来。 “是你?!” 良久之后,萧定乱终于是发出了声音,看着一丈之外的那人,心中惊讶、震撼,惊涛骇浪,无法平静。 这个人,他见过,而且不止一次,他不会认错人,况且他与这人的交情还算不错,这人曾经还帮助过他。 萧定乱面前这人是个老人,衣衫比之曾经要干净得多,但实际上却很脏;一张脸大概是才洗过不久,还算过得去,五官清楚,不是曾经那一幅蓬头垢面的模样;头发也好像是才打理过的,也不像以前那般胡乱挽着,而是披散着,好像一个疯子似的。 他身上的异味比之曾经却格外的重了,简直让旁人不堪忍受。 他是一个老人,面上的皱纹却不多,长着一对八字须,下巴很尖,眼神格外的深邃,不知为何,却已没有了过去的那种玩世不恭,颇有些犀利和锋芒。总而言之,这个老人比之以前有了太多的变化,以前是玩世不恭、游戏人间,而现在却有一种似疯癫似神秘的气质,让人看不透。 他就是当日玉芙身中碎心毒香,萧定乱带她去万花谷的路上遇到的那个躺在路中间等着马车来压,害人马匹,骗取钱财的老乞丐。 在那以前萧定乱就感觉这个老人不简单,应该是一个隐士,现在就更加觉得此人深不可测了,不知是何方神圣。 老人摆了摆手笑道:“嘿嘿,我不正是那老乞丐嘛!亏你还认得我这把老骨头!” 萧定乱眼睛微微眯起,道:“忘不了!你昔日为乞丐,太有个性了,我想忘都忘不掉!” 老人摇了摇头道:“往事如烟,皆已过去,不要再提了!呵呵,我给你物色的同伴如何?” 这老人自然就是龙化道口中的游方道士,而同伴则是龙化道。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不错,非常不错,乃是人中之龙,非同凡响!不过,我实在想不出,你是怎么看出龙化道的不凡之处的,又是如何做出那些预言的?!莫非你真的能未卜先知?” 老人嘿嘿笑道:“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神态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却越看越感觉像个骗子,老神棍。 萧定乱嗤笑道:“连预言你都敢做,还怕泄露这么点小秘密?这算哪门子的天机,故弄玄虚罢了!” 老人眼睛眨了眨,恢复了几分过往游戏人间的气质,笑道:“全说白了,这还有什么意思?!我现在玩儿这些,感觉比以前更有意思,一时半会儿还不想露底,让人知道我的底细,那样的话就没有神秘感了,还有种被人握住小辫子的感觉,会不舒服的。” 萧定乱鄙夷的白了老家伙一眼,不再追问,转而问道:“那我问你一个不关系什么天机、秘密的问题如何?!” 老人眼睛一眨,沉声道:“你想问我的名字!” 萧定乱呵呵一笑道:“你果然是有些神奇的手段,这都能让你看出来!没有错,我正是打算问问你的尊姓大名。我与你相识,大概也有三四年的光景了吧,您老的名字从来都不肯透露,现在我看是时候让我知道了罢!” 老人凝视着萧定乱道:“我若胡乱说个名字骗你,你也不会知道。我说了也不等于没说嘛?!你问了也等于白问。” 萧定乱诧异道:“那么你是不想说咯?!嘿嘿,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随你怎么说,我只要记住你这个人,就够了,万事大吉。” 老人沉静了下来,想了一想,忽然道:“你这个话很有道理,名字无论如何变化,都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人终究还是那个人。老夫叫做牧千城,记住,我的代号叫牧千城。” 萧定乱一听,愣了愣,老人这么说话,显然是没有告诉他真名,而是临时取了一个代号而已,确确实实的代号。 牧千城?!这名字着实有些不凡。 “牧”自是“放牧”的“牧”,古代有一种官职就叫做州牧,掌管一州之地;而千城,就是一千座城,当然这“千”字应该作虚数理解,意思就是很多,反正不止一千。而大乾王朝举国上下的城池总数,大概也不过是千余。此人这个代号“牧千城”的意思,就很是耐人寻味了。隐隐的有一种掌管天下的味道在里面。 不过萧定乱纵然与牧千城有过数次的交集,受过他几次帮助,但对此人并无深刻了解,当下也未做深想,点了点头道:“好吧,我就暂且记着你叫牧千城,等到哪一天你乐意了,再将真名告知于我!” 牧千城这人到达现在,已经显得非常的神秘,萧定乱实在看不透,武功高深莫测自不必说,更指点了一个叫龙化道的妙人给他,可谓无事献殷勤,其中必有妖怪。 萧定乱猜不出此人的目的,心中有疑,但并不想说,静观其变,打算先看看老家伙牧千城接下来会如何。 牧千城轻轻的一叹,忽然道:“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 萧定乱一听此言,心中一动,暗道:“果然是有目的的。终于到了正题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古人诚不欺我。”当下露出一丝讶异之色,沉声道:“做什么交易?” 牧千城却先不说,反而道:“你看我彼时所用的身法如何?” 萧定乱道:“厉害!”那诡谲无比的身法,给予他的感觉的的确确就是这两个字,这是他心中的真切感受。 牧千城道:“最快速度与最强力量结合,那才堪称无往不利,所向披靡。我这一套九极逐神法,我看非常适合你!” 牧千城此言倒是不差,以萧定乱现在的强大力量,若能再配上无匹的速度,运使枪法,谁人可为对手?!那是如虎添翼一般。他也确实感觉牧千城所用的这一套身法精妙之中透着诡谲,如同仙神手段,玄奥之处已不可理解,唯有得到心法要诀,方才有可能参悟。萧定乱心中一想,明白此人是在吊他的胃口,不过他也并不排斥,正好可以乘机问明白这九极逐神法的妙处,至于牧千城要得到什么好处以做交易,倒是后话,可以再做计议,此刻并不着急,是以萧定乱故作疑惑之色道:“九极逐神法?这是什么武功?我从来都未听说过,不知其妙处如何!” 牧千城呵呵笑道:“妙处嘛自然是妙极。九极逐神法,修炼至大成,一瞬之间能够奔袭九个方位,在别人眼中宛若一分为九,同时到达,速度之快,天下第一,有追逐神仙之能。而九极为极致,却并非终点,传说若能突破极致再进一步至圆圆满满,便可一飞冲天,冲破天人壁障!这是一种以速度入道的法门,月兑胎于武学,为武道的一个分支,但已自成一家,自成体系。” 冲破天人壁障的意思就是破碎虚空,一旦破碎虚空就可白日飞升,乃是无数练武之人的终极梦想。 牧千城此言一出,萧定乱就知道了,此人绝非寻常之辈,身怀此等绝技,而且隐隐约约似乎有一种看穿人心的能力,便知其恐怕大有来头,说不定又是什么神明的使徒也说不定。 萧定乱心中不禁暗暗起了几分警惕,沉声道:“那么你现在修炼到几极?” 牧千城道:“这个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三极,一瞬之间身形可以出现在三个地方,而且我保证你看不出丝毫破绽!”此人话落之间身形忽然一动,萧定乱登时就看到三个一模一样的牧千城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掠去,直掠出了五丈远,三道影子消失,牧千城身形一晃,复又出现在原地。 萧定乱吃惊道:“这是速度造就的?”他一点端倪都没看出来,那一刹那三道一模一样的影子掠出,萧定乱当真觉得是此人施展了什么分|身之术。因为他根本无法想象出什么样的速度,才能早就如此的景象,而敏锐的感应在面对如此神速之下也似乎失灵,简直已经超越了常理,不再是武学的范畴。 牧千城道:“没错,正是速度所致!不过这九极逐神法对于一个人身体强度、韧度、协调有着极高的要求,对反应速度,控制能力更是异常苛刻,不是一般人能够修炼的。不过你倒是可以,之前我已经试过了。你若是修炼,成就要比龙化道强很多。” 原来之前牧千城那一系列不可理解之事竟是在测验萧定乱,已经充分的测出了萧定乱的潜力,非常满意。 萧定乱闻言,感觉时机已差不多可以转入正题,可以听听牧千城的交易条件是什么,如果可以接受,他倒是非常想把这九极逐神法搞到手,结合妙法心经,甚至于五行真经、太极神功,熔于一炉,可以让他整体的实力再上数个层次,更进一步,所向无敌。 “那么交易的话,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萧定乱的声音缓缓响起,表露出想要交易的意愿。 第343章 第三百四十三章 :有所发现 在这据点里面修罗神教的人已被萧定乱屠戮一空,修罗神教抽调高手到周官城内去抓捕神秘杀手自然会扑个空,因为杀手就是萧定乱。浪客中文网萧定乱这个回马枪杀的漂亮,一战又屠修罗神教三十余高手。不过这三十余人里面和之前杀的那所有人中皆没有圣徒罗无患那般的高手,这种人物又自不同,萧定乱要杀的话会费事的多。 今夜一战,鲜血洗礼,他已感觉到自己的杀域修罗身再度进了一大步,那种种极邪魔气化成的魔纹已经破碎大半,初步融入到了他的血肉微子之中,身体已然成为半个阿修罗魔躯。 他感觉到自己还需要大战,需要几场惨烈大战,与高手惨烈厮杀,杀域修罗身才会大成。 萧定乱全身的灼热更加骇人,整个人的身体机能高度激发,处于一种疯狂的状态,无尽的力量无处去用,异常的嗜战,只想在大战之中畅快挥洒。 他一步跨入到那座建筑,一入其中就感觉格外的阴森,让人压抑,内中黑洞洞的,乃是一个殿堂,深处供着一尊阿修罗大神的神像,不过是用普通的石料雕凿而成,远远不如上次运送的那个头颅雕塑那么邪乎,不在同一个水准线上。 萧定乱疾行如风猛然到了殿中,眼神一闪盯住那这尊雕像,速度丝毫不慢,紫龙伏魔枪猛然打出,轰隆一枪登时将这二人高的雕塑打倒,摔为几块。旋即萧定乱的身形停了下来,一枪挑开雕塑的基座,就看见下面的机括装置,冷笑道:“果然有些名堂!”旋即一枪把那机括捣毁,再一枪刺向后面的墙壁,咯嚓一声响后,旋即就看到了一个破洞,后面是一个黑暗的甬道向着地下蔓延而去。萧定乱之前便猜通往地下有什么机关,怀疑到了这尊沉重的雕像,但也懒得去找,也没时间去找,直接破坏,这种东西能挡住大多数的人,但在他面前也就是比豆腐渣工程要结实一点罢了。 瞥了一眼那甬道,萧定乱冷哼一声,旋即再一枪刺出将那破洞扩大了几分,身形一晃从中进入,旋即精神大张沿着坡度适中的甬道向下而去,渐渐感觉到这甬道向下之间有一个微微的弧度,有意向着一面在偏折。 “果然是向着修罗神庙的方向在偏折,修罗神教在此的经营实在不小!”萧定乱这一番探查,可谓是深入亥心,洞悉了不少修罗神教此处据点的隐秘,不多时,就见甬道出现分叉,一分为二,一个蔓延向上,一个则是一转又往下延伸了一段距离,连通着下面一片颇大的空间。 萧定乱眼神一动进入通往更下方的那个通道。 到了此刻,萧定乱的动作就轻微了不少,因为他陡然感觉到此地非常不凡,到处充斥着恐怖的魔性,然而却含而不发,并没有表露出来,似乎被什么东西在无形之中阻隔了,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到位。萧定乱暗暗吃惊,若是这地方的魔性一旦爆发出来,虽不能说是祸害一方,那也足够的骇人了,至少方圆三四里的范围内都将遭受重害。修罗神教亦是怕太早暴露出来而成为众矢之的,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压制住了魔性,使之不能外泄。 身在这么一处地方,萧定乱登时就感觉精神受到极大的限制,迟钝而沉重,非常不便。 当下他再度向前一段距离,立时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隐隐约约听到了人声。 萧定乱无声无息的靠近着,敛气凝神,不露行藏,不多时就看到前方一下开阔起来,好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地窖之中,在前方的一个平台之上点着几盏油灯,灯火微微跳动着,照出来一排戒备森严的人物影子。 “三尊圣徒,七七个教子,整整十人……”萧定乱心中暗惊,没想到这下面还有如此森严的戒备,这十个人坐镇此处,把手咽喉要道,纵然是他想要搞出点什么名堂都非常不容易,当然这是说正面对抗,强闯。不过暗暗下手倒是很有机会一一摆平。毕竟萧定乱现在暗暗潜入,这些人也因为此地似有什么厉害阵法,精神迟钝,更不知地上情形,还未警觉,所以不知道萧定乱这么一个存在已潜入其中,他倒是有很大的施展空间。 到达此刻,为了不惊动这十个凶人,萧定乱已未用精神探察,一切仅凭耳目,在暗处悄悄打量着三尊圣徒,眼眸深处有杀意闪动。一条条的计划在脑中产生着,旋即又被否决。 关键点是要快,动静要小,不让其他的人警觉! 在这里若是惊动了修罗神教大批高手,那他简直就是瓮中之鳖了,这地方已经是修罗神教在周官城经营的心脏位置,一切行事都要谨慎小心,不可轻易暴露自己。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待到修罗神教前往周官城的高手陆续返回,但见死人一片,势必会立刻高度警惕起来,他若不提前离开,只怕是要被困在这里,遭遇诸多圣徒的围杀乃是必然。 脑中念头转过,一番分析之后萧定乱的目光最终移向了四盏照明的油灯,缓慢而悠长的吸了一口气,猛然出手屈指连弹,四道劲力正是碎空劲,猛然打出,前后动静极小,萧定乱忍受着左手撕裂般的痛苦,看着不住颤抖的左手,心中苦涩道:“看来这碎空劲还是不够娴熟啊,我的整个左手和手臂经脉差一点就此断裂了……”代价虽然痛苦,但效果着实不错,下一刻萧定乱便听到叮叮当当的一阵声音,那四盏灯已被打碎。周遭登时陷入了完全的黑暗之中。 十人皆是大吃一惊,好端端的灯盏怎么会碎裂?实在想不明白,更没有意识到暗中居然有人潜伏了进来,也亏得萧定乱碎空劲神奇,又加之他以指头发出,动作极小,力道也不算大,他们才毫无察觉,若是用内气手法的话,这些人就不会如此惊讶不解了,他们第一个反应必然会是有人潜伏了进来,登时就会提高警惕。 然而现在他们却是大惑不解,一个个在黑暗之中面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原地打转四处乱看,想要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这些人在原地悉悉索索的胡乱动弹时萧定乱也已动了,悄无声息的藏匿在黑暗之中迅速的靠近着。 十丈,九丈,八丈…… 直到三丈开外,萧定乱的精神猛然张开登时锁定住其中威胁最大的三尊圣徒,也就是在同时拳头猛然凌空打出,连续两拳,正是恐怖而迅捷的震空破杀劲,旋即他手中紫龙伏魔枪猛然向前刺出,身形流电般闪掠,游身如龙,枪出如风,对上了第三个圣徒。 扑哧,扑哧! 两道沉闷的响声同一时间响起来,两个圣徒几乎是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萧定乱的震空破杀劲直接打中头颅,打成了一具无头尸体倒地而亡,下一刻萧定乱的身形霍然杀至,一枪刺出,这一尊圣徒因为反应时间稍长,适才意识到了什么,身形一晃,躲开了萧定乱这致命的一击,下一刻萧定乱忽然抬手一指,一点奇妙火焰登时飞出,正是一枚业火种子,冷不防的打入到了此人的面上,一闪而没。 业火种子直入这一尊圣徒的眉心之中,旋即猛烈燃烧起来。那人登时一愣,感觉到头颅好像要从中炸开,发出来沉闷的惨叫,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脑袋,这一个瞬间萧定乱已然杀至,枪出如龙瞬间将这一尊圣徒刺死。 此时此刻那七个教子才发觉不对,却已震惊不已,无心为战,陷入极度的恐惧,因为三尊圣徒大人几乎是一瞬之间被全灭,想也不用想也该知道对手太强大。 萧定乱拼着左手经脉大损,拼着浪费一朵业火种子,取得的效果也着实不错,不但成功杀死了三尊圣徒,更是将七个教子震慑住了,一切尽在掌握。 教子七人一惊之间无不是一愣,在这地方精神被压制,加之修罗神教重在力量和杀伐,精神比之一般的武林高手也强不得多少,比上萧定乱就更是蝼蚁一般,这一下萧定乱就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精神的强大之处展现了出来。 萧定乱身形掠动,速度快极,这些人精神感应之下竟是有种捉模不定的味道,而周遭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在这种环境之下双眼也几乎无用,而唯独剩下听觉。 这七人只听见萧定乱飞速移动之间脚底摩擦地面发出的的些微嚓嚓声,四面响起,一个个登时有种死神当头的感觉,当真是吓得心胆俱裂,竟是没有第一时间发出警惕的声音,一个个互相聚拢到了一起,背靠着背警惕着四周一切的变化。 这一切正是萧定乱最想看到的,这种掌控局面的感觉他非常的享受。 下一刻,破厄法眼猛地催动到达最强,虚无业火层层推进猛然席卷过来,这七人无不是一颤,意志遭受到恐怖的焚烧,痛苦不堪。 就在那一刻,萧定乱猛然杀出,长枪猛刺,疯狂绞杀,只听得一阵扑哧、咔嚓的声音胡乱的响起,咚咚咚,七颗人头已然落地。 萧定乱的面上适才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身形稍顿,长长的出了口气,下一刻整个人向前掠出,转过一个大弯,便见前方一片火光闪动,悄然往前去得五丈余,萧定乱便看到面前的一个圆形大坑。这坑直径有十丈之大,深有三丈,四壁光滑,半壁上点着一圈的巨型火把将这坑里照的通亮。而在那坑中心位置这竖立着一尊巨大的法坛一般的东西,上面摆放着许多种祭品,无不是血淋淋的,有牛羊、虎狼,还有人头,人心,而在那祭坛的中间,萧定乱看到了七个人神情呆滞的坐在中央,身躯却很端正,给人一种僵硬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尊尊的雕塑一般。 萧定乱的心咯噔猛跳,面色变了,低声喃喃道:“二哥,五姐,九弟!”那祭坛之上七人中的三个正是萧定乱的二哥曾爱财,“五姐”水玉楼和九弟牛小蛮。 第345章 第三百四十五章 :果然有鬼 少年在笑,他在微笑,他的微笑给人一种阳光温暖的感觉,萧定乱看着他的微笑心却在下沉,全身也在发冷。 他没有说话,宁定的看着少年。 少年抖了抖手中的骷髅权杖,开始缓缓的说话,自我介绍:“你大概听说过有一个隐秘的门派,叫做修罗门,修罗门的最高统治者叫做修罗王,用修罗追魂咒控制着下面的一切,悉数掌握。不过你大概还不知道那神秘的修罗王到底是谁,呵呵……” 少年看着萧定乱,眼睛眨了眨,笑容很是玩味。 萧定乱沉声道:“我想我现在大概知道修罗王是谁了!”少年的话已很明显,他就是神秘的修罗王。 萧定乱看着少年,很平静,眼中的杀意却流露了出来,很早之前他就对修罗门恨之入骨,几欲杀之而后快却一直未成,现在终于看到了这个邪门最高的幕后之人,他反而有一种出奇的宁静,杀意森森却清明理智,深知当此之时绝不能妄动,自乱了阵脚。 一场大战怕是必然,但该知道的还是应该都知道,所以现在并不是动手的时间。 少年看到萧定乱的反应,浮现出一种上位者般的神秘微笑,似乎很满意的微微点了点头,缓缓道:“萧定乱你很沉得住气,处变不惊,已有大家风范,这一点非常值得欣赏!没有错,我就是修罗门的修罗王,咎无邪。是你劫走了我教的一件圣物?” 少年咎无邪说话之间话锋已转,忽然问道。 萧定乱道:“那件邪物的确在我手里。” 咎无邪点了点头道:“而且已被你炼化。” 萧定乱微微一惊,这人好毒的眼睛,居然看出来了,当下冷笑一声:“这种邪物,不该存在于世间,的确被我毁去。说罢,你到底什么目的?” 咎无邪呵呵笑道:“没想到,我实在没想到,天下之间还有第三个人能够承受如此雄浑的阿修罗之炁而并不崩溃,天下之大无其不有啊。能够遇到你,的确是我的幸运,让我开了眼界。”少年口中的三个人中的另外两个便是修罗神教教主和他自己,这两人无不是所谓修罗大神的信仰者,唯独萧定乱却并没有信仰修罗大神,乃在变化之外,不合常理。 咎无邪一时之间似乎还不想亮明自己的目的,心情大好,继续道:“而且你却是第四个人将我修罗神教七门武功悉数领悟的人,只差一步便可融为一炉。” 少年咎无邪之前的话,萧定乱还能理解,那三个人也并不难猜,但后面又说七门神功,却有四个人都完全领会了,他能想到自己,咎无邪和修罗神教教主,但唯独第四个人他不知道。 那个人到底是谁? 萧定乱不知道,此时此刻也没必要知道,因为他正在想少年的最后一句话——只差一步便可融为一炉。七门武功融为一炉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七种武功互相之间有什么不妥?融为一炉又有什么变化?不融为一炉又有什么坏处? 萧定乱终于发现了,自己心中的不安来自于哪里,正是来自于这七门武功,心中咯噔一跳,一颗心猛地收紧,有些抓狂的暗暗咆哮着:“防不胜防啊……”这种情况下,他明明是来打探情况和救人的,应该速战速决,却为何要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来学习修罗神教的七门武功?而且还是从敌人的手中来学。这简直太不合常理了,此时此刻他简直不敢想象之前自己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番情景!自己怎么会静下心来学习的?!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被这少年咎无邪迷惑了。 刚刚一开始的时候他便发觉咎无邪言语之间能够洞穿人心,迷惑别人,心中暗暗起了防备,然而现在看来,无形之中他还是着了道,简直是防不胜防。 萧定乱心中更加感觉到不妥,自己学了这七门武功,一定要出事情。 猛然之间萧定乱的眼睛一眨,破厄法眼施展了出来,一眼看向咎无邪,登时就看到咎无邪一愣,显然是遭遇到了虚无业火的克制,面上浮现出了痛苦之色,那痛苦之色一变,变成了狠历,最终化为狰狞,那脸狰狞的可怕,好像传说中的魔鬼,青面獠牙,简直就不是一张人的面孔。 下一刻萧定乱悄然停止下来,眼中火纹消散,再看向咎无邪时,依旧是看到他的脸上挂着温暖而阳光的微笑,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萧定乱的心中大吃了一惊,此人简直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戴着天使面具的魔鬼。任何人看到他的笑容都会感觉到微暖,祥和,却不知道其实是被迷惑了,在那一张阳光笑脸后面还有着一张邪恶狰狞的魔鬼面目。 萧定乱知道邪魂分为很多种,其中有一种叫做天惑的邪魂,擅于伪装和迷惑,异常的恐怖,一旦降世,骗倒天下人,顶着正义的名头做着极端邪恶之事,迷惑他人,毫无破绽,简直防不胜防。天惑邪魂每每出世,人间便将有一场大祸,如果是女人必然是千古祸水,有颠覆王朝之能;如果是男人那就是绝世的伪君子、阴谋家,玩弄天下。 咎无邪现在看来便是这天惑邪魂无疑。难怪天下之间有邪魂出世,气元神庙会不知道,原来竟是降下了了最诡异的天惑邪魂。一般的邪魂降世,动静都是极大,邪气森森好如魔临人间,一般都逃不过别人的注意,然而这天惑邪魂不同,降下之时非但不会魔气森森,邪气无边,反而会有祥云,瑞气等祥瑞之兆,邪恶深藏,误导众人。这便是天惑邪魂的可怕之处,连上天都会受到迷惑,可怕已极。 萧定乱以破厄法眼识破此人,心中更提了警惕,暗暗思忖接下来要如何应付。到了此刻,他已然知道自己完全被动了,想要逃离此地只怕是不可能的事情,时间过了如此之久,修罗神教的一众高手想必已经无功而返发现了此间的惨变。至于那些人为何还未进来捉拿他,极有可能就是因为面前这个咎无邪的缘故。 他在修罗神教中到底是什么身份?! 萧定乱暗暗惊骇,更加意识到了咎无邪的可怕。昔日的修罗门修罗王现在又在修罗神教之中,看样子地位极高,可怕程度萧定乱感觉不下于那牧千城。 心中诸般念头纷纷闪过,也不过是一瞬之间的事情,萧定乱眼睛一眨,看向了咎无邪,冷笑道:“你是天惑邪魂!” 咎无邪立刻不笑了,这显然是他的最大秘密,一旦被某些势力知道——譬如天下十大宗门或者气元神庙知道,他必将成为众矢之的。天惑邪魂最大的能耐就是迷惑人心,诓骗世人,一旦被识破,也就完蛋了。 咎无邪的面色沉了下来,声音中终于透着一股邪恶的味道,缓缓道:“萧定乱,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你知道吗?” 萧定乱冷笑道:“我只知道第三条路!” 咎无邪道:“第三条路是不存在的。第一条路,你归顺我,加入修罗神教,就像他们一样!”说话时他指着法坛之上身边的七人,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接着道:“第二条路那就是——死!” 萧定乱冷冽的缓缓道:“我不会加入什么邪教,更不会死,至少不会比你先死!”这就是萧定乱所谓的第三条路,属于他的生路,虽然看上去很难,但他必然会坚持到底。 咎无邪眉头一挑,压抑道:“哦?” 萧定乱一把抓起紫龙伏魔枪,枪锋一指,对准了咎无邪道:“让你的人出来罢!要战,就来得痛快些!” 咎无邪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会让人来对付你的,你这种天纵之才,现在还不能受到伤害,能够伤害你的人只能是我的敌人和我。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想你应该知道,这样才能使你做最最正确的决定。” 萧定乱道:“什么秘密?” 咎无邪道:“在我们的修罗神教之中,实际上是有两个人是可以把七种神功修炼成功,融为一炉的,而实际上神教上下却只有教主一人如此,哪怕是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只修炼了其中六种武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萧定乱心中一跳,沉声道:“为什么?” 咎无邪缓缓道:“因为这七种武功每一种都是一种诅咒,修炼到极致,远不是江湖中任何武功能够比拟的。能力与诅咒是并存的,好像一对孪生的兄弟一般,一同壮大,只有虔诚信仰至高无上的修罗大神,这诅咒才不会发作。而同时修炼七门,普天之下只有一人可以做到,那就是修罗大神的使徒,修罗神教的教主。七门神功一旦加身,诅咒会成倍的增加,而诅咒发作时的痛苦是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生不如死!而且,你不是修罗大神的使徒,这诅咒不会化解,就算你信仰了他,也还是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不过,我对这一切都非常了解,可以帮你化解诅咒!” 实际上这七门武功都不是一般的高深,任何人想要修炼成功其中的一种都非常不容易,但萧定乱是个例外,因为本身杀域修罗身的境界以及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特别再加之本身心境高深,精神意志强大以及咎无邪的有意引导,才造成了现在这种很快学成全部七种的局面。 不过到达现在他都没有感受到那所谓的诅咒,心中便一直没有足够的警惕,这也是咎无邪说他是天纵之才的原因之一。 萧定乱闻声,心中惊骇,表面上却冷笑道:“什么诅咒,又岂能奈何得了我?!” 咎无邪邪异一笑道:“是吗?”猛然之间举起了手中的骷髅权杖,笼罩全身的长袍忽然鼓荡起来,发出猎猎的声音,周遭的巨大火把火苗一阵晃动,使得深坑之中光影交错,明暗变化,透出一股危险诡谲的味道。 下一刻,咎无邪忽然发出一声低沉的喝声,手中高举的骷髅权杖轰然落下,杖尾波的一声点中地面。 一瞬之间七道人影猛然从法坛掠出,各显神功,杀意森森,直奔萧定乱而来。 第346章 第三百四十六章 :反璞归真 萧定乱见状,整个人的神色变得难看起来。 兄弟操戈,生死相向?! 他的心一瞬之间揪成一团,浑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当他凝视着看向这七人之时,忽然便从这七人的身上看出了一道道的魔性从虚无之中升腾起来,每人施展开一种修罗神教的绝学,一眨眼的功夫便把他围在了中间,一时之间却并没有动手来杀,而是围绕着萧定乱旋转,似乎随时要出手的样子,却还在等待什么讯号。 萧定乱视线一转,当先便看到了九弟牛小蛮,双拳挥舞,全身的劲力流转,运使的正是修罗神拳,境界十分之高,远远在罗无患之上,只是力量还有所不及;旋即视线再一转,便看到了二哥曾爱财,运使的乃是修罗戮阳指,与他的通天金钱手乃是相似同根的武功,正合他练习,但却远比通天金钱手要厉害得多,萧定乱只见他双手五指之上劲力含蓄,毁灭的力量蕴藏其中,一旦爆发劲道,只怕是穿透力惊人,单论穿透之力不在他现在的震空破杀劲之下,境界同样很高;旋即再看向“五姐”水玉楼,见他用起的乃是修罗乱神腿,同样凶猛,脚步移动之间劲风肆虐,呼啸之声如同霹雳一般,异常恐怖。 然而他们人却已变,虽然实力大为增强,但整个人已非从前,受人控制,恍若人傀。 显然咎无邪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了他们,夺去了他们心灵上的自由。 咎无邪看着萧定乱此刻的凝重情形,妖异的笑了起来:“你现在总该知道事情有些难办了吧?” 萧定乱神色彻底冷了下来,看向咎无邪道:“如果他们有事,那般代价,我可以向你保证,绝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咎无邪露出一个有恃无恐的表情,缓缓道:“是吗?!又何必互相伤害呢?一句话,你只要投靠我修罗神教,一心一意为我修罗神教效力,信仰修罗大神,我保证大家都会好好的,半点事都没有!” 萧定乱沙哑道:“你在威胁我?” 咎无邪点了点头:“没错,我的确是在威胁你。你也看到了,这七个人对我忠心不二,言听计从,简直再温顺不过了。他们其中有三个是你的兄弟对不对?我却是他们七人的父。这天下江湖格局将变,来吧,加入我们,美好明天必将是属于我们的,让我们一起来完成伟大的梦想,独占天下,至高无上。” 萧定乱闻言冷笑道:“你这是在做梦,白日做梦!” 咎无邪面上的狂热之色缓缓退却,冷冷道:“好吧,看来你不吃一点苦头是不知道厉害!”说话之间咎无邪将手中骷髅权杖一举,猛然指向萧定乱:“动手!” 萧定乱面色一沉,整个人已暴怒,杀域修罗身猛然催动起来,手中紫龙伏魔枪当空一扫,历喝道:“你……死!” 他出手了,全身杀机大张。 害我兄弟者,必杀之! 那一刻,他身体之中的阿修罗之血猛然沸腾了起来,一眼扫过这七人之中的另外四个,眼中已满是杀戮的凶芒。 仿佛他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常拼命的时光,一切都要用性命去争取,一切都要拼尽全力才可成功,才可博得一线机会。 紫龙伏魔枪横空刺出,他整个人如同一团炽烈燃烧的火焰,充斥着毁灭的能量,那一次仿佛他这个人已不再是人,而是一缕风,一团火,一汪泉水,一块山石、一堆土壤……他整个人已与自然产生了一种奇妙融合,反璞归真,重新找到了最初的自我,看似普通平凡,一无所有,苦苦挣扎,但那时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没有使命,没有荣耀,没有耻辱,没有不必要的牵绊,有的只是一个人和一柄枪,率性而为,好像一块璞玉还未经打磨,有着最最自然的本相。 那一枪刺出,仿佛时光倒流,仿佛昨日重现,枪与人都已不再是重点,一种质朴的气质生发了出来,看似简简单单,实际上却难能可贵,惊心动魄。 这一枪,枪承天地法。 这一刻,萧定乱在愤怒之中顿悟了。 一切的一切都已从他这个人身上褪去,剩下的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人一枪,纯粹而自然。 人与枪在这一刻找到了完美的契合点,就仿佛那一枪有了无数的变化,可以是龙,可以是虎,可以是马,可以是象,更可以是一切。 看到这一幕,咎无邪的面色变化了,惊声道:“他是枪魂,居然是枪魂,难怪枪不离手……这种境界,不好,开始反璞归真了,人已与自然万象产生了最亲密无间的沟通,动辄之间可借天地之势……” 扑哧! 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咎无邪的心头忍不住一颤,登时就看到七人当中的四人已被一枪刺中,正是身法最为玄奇,修炼了修罗都天步的那人,一瞬之间闪了七个方位还是没能躲过那一枪,被一枪刺中,整个人心口处多出了一个巨大的血洞,抛飞之间血如雨下,落地之时一阵痉挛,人已气绝。 下一刻,萧定乱回身之间猛然三枪刺出,简单直接,看似最为拙劣的招法,但一切的奥妙都深深的蕴含其中,归于最初,去伪存真,有了一种道的味道。 三道人影毫无悬念的向后翻飞,落地已亡。 旋即萧定乱身中曾爱财打来的修罗戮阳指劲力,身形连晃,后退三步,又接下牛小蛮的三拳、水玉楼的一脚横扫,整个人向后抛飞,砸落到巨坑的边缘。 咎无邪冷笑道:“慈悲心,兄弟情,我看你如何应付?等着被活活打成废物吧!你越是疯狂,那咒力发作的越快,一发不可收拾,很快你就会知道其中的厉害,到时候就等着跪地求我吧!” 萧定乱落地,眼中浮现出一丝痛苦之色,猛然一抹嘴角的血迹,远远看着法坛之上的咎无邪,眼中杀意闪烁,身形猛然展动,疾掠而出,直逼法坛而去。 咎无邪见状一脸冷笑,好像看着笼中困兽一般。 下一刻,三道人影挡在了萧定乱的面前,森冷的看着他,仿佛已全然不认识他,昔日的兄弟之情,昔日的舍命相救,那种种感情就好像从未有过一般,这一刻他们的以那种眼神看着萧定乱,不像是在看一个兄弟,也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而像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看到这一幕,萧定乱的心如遭重击,身形一折想要绕过,然而曾爱财出手了,十指连弹,修罗戮阳指恐怖的劲力暴雨一般的打来,萧定乱身法如风但也躲不开这密集的攻击,他深深的知道这样疯狂的运使修罗戮阳,对于曾爱财自己的伤害也是极大的,经脉必然大损,甚至碎裂,会落下极难恢复的重创,这根本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要命打发。 兄弟之间又何至于拼命?! 这一切都是咎无邪在背后操控的! 萧定乱一定要杀了咎无邪。然而他又忍不住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才连累了自己的兄弟,一股强烈的悲哀和沉痛在心底升起。 他不断的中招,身上多出一个又一个的血洞。旋即再度遭遇牛小蛮的拳头和水玉楼的腿脚,整个人纵然是钢浇铁铸,也都快被打扁了。 “啊……” 痛苦万分的萧定乱猛然发出一声咆哮,整个人已完全疯狂,身躯猛然挺立起来,紫龙伏魔枪骤然一扫,全身一震,恐怖的力道爆发,震空劲四面席卷,终于是逼退了曾爱财、牛小蛮和水玉楼三人。 旋即萧定乱身形疯狂掠出,直逼法坛之上的咎无邪。 咎无邪傲然站立在法坛之上,面露不屑之笑容,静静的看着萧定乱。 他知道萧定乱身上的咒力已开始爆发,他知道萧定乱已无力奔出多远,他更知道自己绝对会没事。 他掌控着局面,从开始到最后! 果然,萧定乱奔行之间速度慢了下来,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肉乃至于骨骼都似要解体、分崩离析,好像正在腐朽,败烂。极端的痛苦狂涌上来,他再也提不起力量,速度越来越慢。 终于,他倒下了,极度不甘的倒下了,就在那法坛之前,他倒下了。 咎无邪见状哈哈大笑,居高临下道:“味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好受?放开你的身心吧,让我来解救你,让你月兑离这痛苦的海洋,让伟大的修罗大神指引着你,带给你力量!” 奄奄一息的萧定乱闻声,猛然抬起了头,厉声道:“你在做梦!”说话之间身形陡然暴起,一枪刺出,逍遥化龙式。 咎无邪大吃一惊,身形猛然错开,欲要躲闪,但终究是慢了一丝。萧定乱这一枪猛然刺中他的大腿处,撕裂了大块的血肉。旋即咎无邪手中骷髅权杖猛然一扫,将萧定乱当胸打飞了出去。 萧定乱身形落定,折身便向外掠去。 咎无邪按着腿上的伤口,看着萧定乱的背影,面孔狰狞,大声道:“逃吧,没人会拦你的。记住,有一天你忍受不了的时候,不想那般死去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还会接纳你!要么你去死,要么你就永远归顺我……” 第347章 第三百四十七章 :逃过一劫 23点还有一章!敬请阅读。 萧定乱冲出地下甬道,冲出那座被他捣毁神像的建筑,死于他手的三十余人尸体已不见,周遭还有几人、无不是圣徒一级的猛人,一个个如同铁塔一般矗立着,冷森森的目送着萧定乱的身形踉踉跄跄的离开,看着萧定乱的背影不断远去,脸上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冷笑,居然真的没人拦他,就这样让他离开了。 夜已深了,再过一二个时辰便到天明时间。 月隐云间,了无星子,暗夜如墨。 黑暗之中忽然两道人影笔直的站立着,正看着萧定乱冲出来时步伐并不沉稳,两人面色微变,视线一转便看到萧定乱的身后似乎有三道人影在晃动,似乎追杀一般的样子,神色不禁一变。 二人中一个猛然沉喝道:“不好,速去支援!” 这两人正是齐天平和易水寒,埋伏在这里,但见萧定乱冲了出来,境况不好,身后还有三人猛追,当时便要现身去救。然而,两人身形才一动,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冷冷的女声:“萧定乱死定了,我看你们没必要去救!” 听的这一道猝然声音,易水寒不禁一愣,心沉了下去,霍然转头道:“周白凡,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来者正是周白凡与青瓷,之前拿着千里窥监视的正是他们二人,现在眼见着萧定乱已不行,陷于危险之境地,终于显露身形,落井下石,俨然是想让萧定乱死于修罗神教之手。 周白凡身形一跃,凌空一翻,已然挡在了齐天平和易水寒的面前,身形站定,英姿飒爽的一挥手,别具风骚,冷哼道:“本小姐早说过萧定乱必须死,他敢得罪我,反逆我的意愿,是没有好下场的。你们这两人还是留在这里吧,看着萧定乱去死,着实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易水寒冷喝道:“你休想!齐天平,动手!” 当下情势紧急,易水寒深知不可耽搁,说话之间便已出手。他虽然明白自己纵然加上齐天平也不是周白凡的对手,但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没有机会呢?! 两人同一时间凌厉出手,一个猛攻一个迂回,想要一人拖住周白凡,分出一人去解救萧定乱。这般伎俩又岂能瞒得过周白凡,周白凡身形掠动之间,好若飘影游移,不住变动方位,根本不消一旁的青瓷出手,以一人之力挡住二人,出手之间反而震的两人连连后退,实在奈何不得这女人。 周白凡促狭道:“大家一起看戏,看萧定乱被打死这多好,多热闹,你们还是留下来吧!”她倒是心情大好,没有下杀手,只是逼得二人身形受阻,不得前进。易水寒和齐天平深陷泥潭不得自拔,三人缠斗在一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定乱冲下那山包,掠入下方一片凹地之中,再也见不到,许久之后都未出来。真是急得上窜下跳,但却偏生技不如人,摆月兑不得周白凡,无法去救。 这边三人一场缠斗暂且不说,且说萧定乱一路踉跄奔出,身后并无修罗神教高手追来,然则待他奔出那一片建筑,渐渐远去时,三道人影猛然出现,冷笑连连,露出了歹意。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扬、刺血和血月,对萧定乱可谓非常痛恨。当真是冤家路窄。 此时此刻萧定乱正被这三人围困在这一处凹地之中,紫龙伏魔枪插在地上,一手扶着,猛烈的喘息着,整个人气息虚弱,神色委顿,甚至于眼神都已显得黯淡无光,一副垂垂欲死的模样。 苏扬,刺血和血月三人竟是违背了咎无邪的意志,似乎要趁着萧定乱极度虚弱的当口,来截杀他。 此时萧定乱状态确实不好,不好到了极点,那深深蕴含在七门武功之中的诅咒猛烈发作起来,几乎是要把他折磨的晕死过去。他骇然的发现自己的皮肤居然在溃烂,整个人似乎正在从表面一点点的**。 诅咒的邪恶威力着实强大不堪,萧定乱勉强运起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但却效果微弱,一时之间并无解救之法,又无时间深思,此刻情形当真是雪上加霜,不容乐观。 苏扬冷笑着看着此刻的萧定乱,张狂道:“这一次看你还有什么法子月兑身?你知不知道,你劫走圣物让我们三人受了多大的惩罚?真是天助我也,让我们终于有机会一雪前耻。” 刺血冷笑连连道:“没错,今日此地我们就要收一些利息。” 血月扬起素面看着萧定乱,手中的短刀已动了起来,好像示威,道:“萧定乱,我们已经知道圣物已被你炼化,想要拿回已是不可能的事。现在,如果你想活着离开这里的话,只有拿一样东西来换,如若不然的话,我们今日在此就不得不杀了你。” 萧定乱闻言,心中亮堂了,知道了这三人的意图,暗想那些圣徒都未出手阻拦他,这三人难道真敢违背咎无邪的意思?!当下冷笑道:“我知道了,你们还惦记着我的武功对不对?” 苏扬冷笑道:“没错,交出你的武功,我们就可饶过你一命,不然你就去死。” 萧定乱的手暗暗握紧了紫龙伏魔枪,沉声道:“你们真敢杀我?” 血月面上戾气上窜,厉声道:“这有什么不敢的?!因为你劫走圣物,我们被重罚,不得不接受下我们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刺杀任务,眼看就要到期限,如果完不成,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不过,你的武功非常神奇,似乎能让人的力量迅速暴涨,我们得到后实力大增,就有可能完成任务。怎么样,把武功告诉我们,大家一起活,否则,玉石俱焚,大家一起死!” 萧定乱面上浮现出犹豫之色,沉声道:“这件事情嘛……你们,实在是想太多了……”说话之间萧定乱身形骤然一动,猛然发出一声咆哮,紫龙伏魔枪猛烈横扫,强大的力量爆发,长枪呼啸而过,扫过周身一圈,那苏扬首当其冲,一个不防,登时被打中,抛飞了出去,落地时却并没有死,一时之间爬不起来,痛苦的一张脸都扭曲了,刺血和血月当时反应了过来,撤身一闪,躲开了萧定乱的一击,面色变了几变,实没想到萧定乱状态差到了这个地步,竟是还有这般厉害,不禁有些忌惮。 不幸中招的苏扬狞声喝道:“他已不行了,实力不足两成,快动手捉住他,别被他吓住,让他跑了。” 刺血和血月闻声,方知苏扬并无大碍,心中稍定,冷笑连连,猛然向着萧定乱扑来。 萧定乱那一手反击,已然耗尽全力,威力却不行,一招之后登时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要崩溃了,正在瓦解着。此时此刻虽然手持着紫龙伏魔枪,昂然而立,实际上已经不行,空有其表。那诅咒实在是太可怕了,邪神的诅咒,又岂是凡人能够轻易抵抗?! 刺血和血月此间杀来,萧定乱必死无疑。 呼,下一刻,刺血的拳头打过;呜,血月手中的短刀刁钻的切削而过,然而却都落空了,攻击到了空处。 忽然的变化使得两人都是一愣,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个大活人怎么忽然从面前凭空消失了?! 两人视线一抬,只看到前面一道影子一晃,似乎是一个人,实在看不清,正提着萧定乱猛地一顿,向着远方疾掠而去,须臾见已到了远处,快如流风一般,想追也不可能追得上。 三人面面相觑,气的跺脚,最后只能长声叹气,大好的机会就这样没有了,三人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眼神十分的绝望。 而这时,与齐天平和易水寒缠战的周白凡猛然退开几步,终于是停顿了下来,看着黑暗之中的某处,面色惊骇道:“怎么回事?我感觉到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好像救走了萧定乱。那种速度……怎么会这么快?连我都不能望其项背……” 听得这话,齐天平和易水寒二人将信将疑,不过也已罢了手,身形一掠向前而去,赶到萧定乱之前被截的凹地,却什么也没看到,显然苏扬三人已经离开,两人面色颇有些难看。 易水寒沉声道:“难道周白凡的话是真的?真的有人救走了萧师兄?” 齐天平眼神闪烁,叹息道:“很有可能……但愿那人对他没有歹意,不然的话事情恐怕非常不妙啊!我们走吧,到周官城去,如果萧定乱无事,他会找到我们的,现在我们只能够等了,先行观察着周官城的情形。” 易水寒苦涩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旋即离开。 这时青瓷忽然轻声叹息道:“这个萧定乱还真是福大命大呢!这一次似乎又逃过了一劫!” 周白凡闻言冷笑道:“以后弄死他的机会多的是,我就不信他次次都会有如此的幸运。走,我们继续跟着易水寒,不怕他萧定乱不出现。” 青瓷闻言吐了吐舌头,忽然道:“小姐,你不打算向易公子道个歉么?这样下去的话,你们两人只怕会越走越远的啊。” 周白凡闻言冷哼道:“现在道歉有什么用?!有萧定乱这块大石头拦在中间,向易水寒那个死脑筋道歉,他岂会接受?!哼,等我杀了萧定乱之后再做道歉之事不迟。” 青瓷闻言,感觉此法非常不妥,自家小姐害死萧定乱,只怕是那时候易水寒就会恨她入骨了,彼此之间深仇大恨,那时道歉才绝对没半点用。当下青瓷急声劝道:“小姐,这样做的话实在……” 周白凡不等青瓷把话说完,转眼狠狠的瞪了青瓷一眼,沉沉道:“好了,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我说要萧定乱死,他就绝不能活,谁也不能让本小姐改变主意。” 青瓷一个激灵,神色黯然了下去,不再说话,她与周白凡感情再好,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贴身的丫鬟。 人微言轻,便是如此! 第352章 第三百五十二章 :有人送礼 通道中黑暗依旧,萧定乱深入其中,发现与几日前的情形并无差别,依照老路向前,一路上神不知鬼不觉的撂倒重新布置下的十个修罗神教高手。浪客中文网这一次的配备依旧和上一次一样,十大高手,三尊圣徒、七个教子,却几乎是被萧定乱一瞬之间全部杀死,雷霆闪电之快。 一切都似未变,恢复了原样,萧定乱一直往前,很快就到了那设有法坛的巨坑边缘,尚在远处时,却并未见那火光闪闪的情形。 前方黑森森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那精神的压制比之几日前愈发的凶猛,到处充斥的魔气更加浓厚。 黑暗之中,萧定乱身形如风,好似黑暗之中的幽灵一般,不露丝毫行藏,悄然而入巨坑之内,疾速往巨坑之中的法坛而去。 他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那里有人,七个人,但精神遭到严重压制,无法感应清楚,而单纯以目力而视,如此距离也不可能看得清楚,须得他靠近之后,方才能够判断具体是谁。 黑暗中,无风,死寂,压抑的可怕。 眨眼间萧定乱已到法坛前一丈之外,忽然间只看到一张人脸诡异的浮现出来,似乎半透明一般,好像一颗水晶骷髅头,眼窝之中玫瑰般深红的双眸一眨一眨,仿佛两颗红宝石似的,妖异、深邃。 萧定乱的身形陡然停顿了下来,看向法坛之上那张脸,眼中流露出冰冷的杀意,一丝冷笑浮现在嘴角。 “你终究还是回来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早,我实在没想到会这么快!” 法坛上,一道人影缓缓浮现出来,好像从黑暗中凭空生出的一般,那张半透明的脸就这样有了一个身体,画面诡谲、邪异。 那张脸正是咎无邪的脸,那个人也正是咎无邪。 萧定乱没有说话,握紧了手中的紫龙伏魔枪,已然看清楚祭坛上的那七个人,竟是又新加了四人进来,再度凑足了七个,曾爱财、水玉楼和牛小蛮霍然就在其中。 从黑暗中出现的咎无邪缓缓举起手中的骷髅权杖,脸上露出一丝妖异的虔诚之色,宽大的袍子随着双手举起而张开,使得他整个人就好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血色蝙蝠一般。 下一刻,咎无邪手中的骷髅权杖猛然点向地面,发出笃的一声,巨坑周围许许多多巨大火把相继亮起,照亮了四周,这时咎无邪的声音才缓缓的响起:“我已为你准备好一切,或者说,你步入了陷阱,将有来无回!” 在火光亮起的那一刹那,萧定乱就看清楚周围情形,巨坑中居然隐藏着不少人,无不是修罗神教的圣徒,不,不光是圣徒,还有一些人,气息上还要比圣徒更加可怕,足足三十人,已将整个巨坑围住,萧定乱等于是自己跳入了这个陷阱中,自投罗网。 萧定乱见状,丝毫不惧,冷笑道:“陷阱又如何?!我敢来就不怕你布什么陷阱。哼哼,七种武功中的诅咒已被我化解,七种武功完美融为一炉,咎无邪,你能奈我何?!” 咎无邪发出哈哈笑声,节奏扭曲,说不出的邪异:“很好,很好,我早已知道你化解了诅咒,我能感觉得到,你的才华和能耐,我终于清清楚楚的见识到了。我敢相信,这还只是冰山一角。你真是一座无上的宝库,至尊的宝贝。你知道吗,我需要一枚棋子,无比强大的棋子,但我挑挑选选这么多年,不知道见识了多少天才人物,然而我发现最终他们都让我失望了。而唯有你,不但没有让我失望,反而一再的给我惊喜。这一百一十年来,你是我看到的最为满意的一个人物,让我非常动心。你将属于我,做我的人形兵器,为我效力,我会把你打造的天下无敌,那时你将是我的左膀右臂,将是我成就大事的中坚之力。” 听到咎无邪的话,萧定乱一阵错愕和惊讶,这个看似少年一般的人物,居然已经活了一百一十岁,甚至更久?!这简直就是个妖怪,人精啊!一瞬之间他就知道咎无邪绝非现在这么简单,以其天惑邪魂的能力,存活在世超过一百多年,武功自然已是深不可测,经营的势力则更加惊人。 这个人到底有多少重身份,已经不堪想象。 他只知道咎无邪是个野心家,野心勃勃,必不好对付。然而这样的人,他必须要杀,为恶者该杀,而指使、煽动人为恶者更该杀。咎无邪无疑是后者,乃是萧定乱必须猎杀的对象。 当下萧定乱冷笑讥讽道:“活了一百一十年都未搞出点名堂出来,还要在修罗神教这种地方居于人下,你这人也不过如此,还想控制我,你是白日做梦吧?可笑!” 咎无邪呵呵笑道:“现在你可以看不起我,讥讽我,辱骂我,都不过是一句话而已,但等我将你控制之后,你就会尊敬我、忠于我,奉我为父,任我驱使,那才是实实在在的本事。” 萧定乱闻言冷哼一声,忽然岔开话题道:“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 咎无邪沉声道:“交易?” 萧定乱邪异道:“对,足够换我三位兄弟自由的交易,怎么样?” 咎无邪闻言,笑了,笑着道:“你愿意拿自己的自由换取他们的自由?啊,多么难能可贵的高尚品质。不得不说,你很识相,也很知趣。” 萧定乱却缓缓的摇头道:“你错了,谁也不能剥夺我的自由!” 咎无邪一愣,沉声道:“那你还有什么可以与我交易?” 萧定乱一字一顿,杀意森森道:“用你的命!” 咎无邪一阵错愕,忽然一挥手,冷笑道:“你看看这周围,二十圣徒,十大护法,他们都是我的人,武力超群,你能够对付得了?!你再看看他们占据的方位,再看看他们摆成的阵势,可知你还有反抗的余地?!孩子,认清楚现实吧!” 萧定乱听闻,四下一看,但见那四大护法一个个手拿着祭祀的法杖,二十圣徒手持血叉,一个个眼中血芒闪闪,整体的位置似乎暗合着一种阵法,俨然是已摆好的大阵,要困住萧定乱于此处。 萧定乱的心不禁微微下沉,忽然发现自那祭坛边缘,一道道腥红液体正在缓缓流淌,悄无声息,沿着地面上一道道凹槽,蔓延向四周。在这地面上俨然勾勒出了一副巨大的图案,那一刹萧定乱心中猛然一跳,一种极度不安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欣赏吧,完美的图案已经完成,这是我伟大的杰作!萧定乱你完了,我,将是你的主人,你的父!” 咎无邪的声音已带着某种难言的颤抖,手中的骷髅权杖猛然举起,全身腥红长袍飘荡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某种祭祀已经开始。 随着咎无邪发出诡异的吟唱声,十大护法同样举起了手中的法杖开始吟唱,念起了莫名的咒语。 二十圣徒将手中的血叉猛然插入地面血槽之中,一个个伫立不动,宛若石化了一般。 猛然之间,一道极邪的气息升腾了起来,地面之上浓烈的血色猛烈蔓延,好若卷起了一道鲜血狂潮,从四面涌向了中间的萧定乱,似要把他淹没。 那一瞬之间,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已月兑离了身体,自己整个人正在失控。 萧定乱心中震动,猛然催动妙法心经,九色玄龙游走全身,这才镇定了下来。 “……完美祭品,信仰献给伟大的您,思想交给您忠诚的仆人,让我来替您掌管……” 咎无邪的声音缓缓的响起,竟是把萧定乱当成了祭品,在进行某种祭祀,要出卖萧定乱的信仰给予那阿修罗神祗,更想藉此祭祀来控制萧定乱。 萧定乱闻言大怒,猛地催动力量欲动,然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好像猛然之间沉重了一万倍,好像已落地生根,思想活跃着,但身体已被禁锢。 这是什么祭祀?! 难道真的沟通了阿修罗神祗,借来了一丝神力束缚住了他?! 萧定乱不得而知,他只知道现在异常危险,但绝不可以自乱了心神,生出不该有的破绽。下一刻,一道森冷的强大意志猛然降临到萧定乱的脑海之中,而他的身上正有着一道一道细小的血色卐字汇聚成一条涓涓细流,如蛇一般缠绕上萧定乱的身体。 那一刻,萧定乱的面色变了,变得异常的奇怪。 那意志实际上他并不陌生,曾经不止一次的从修罗追魂咒中感受过,一般无二,只不过现在这缕意志,太强大了,足够压毁世间任何生灵的意志。 而萧定乱自身有业火守护,本身意志同样强大的骇人听闻,一时之间倒还无事,不过那道意志还在猛烈壮大,他知道到达最后终将对他的意志造成碾压。 然而他神、魂、炁三相遭遇地狱之行,历经千万劫,破而后立无穷次数,他的意志实际上可说是不灭的,意志层面上的手段,哪怕是神祗真意,也很难破灭萧定乱的意志,更别说竖立邪恶信仰,至少这个阿修罗神祗的真意还不行。 这种碾压他并不怕,咎无邪千算万算也想不到这一点。 阿修罗神祗的意志只会成为萧定乱催生业火的养料,一点点被蚕食,最终必被化解。 而更让萧定乱吃惊之处还在于漫涌上全身的那一道道血色的卐字,同样带着一种真意在里面。他知道那是阿修罗之血,但却又非常不同,里面带着一种真实的味道,好像是真正的阿修罗之血,来自于神。 萧定乱抱元守一,精气神凝聚为一点,保持着本我,一时之间并未反抗,做出来一副被镇压的样子,心底却在冷笑:“咎无邪,你实在是我的福星,缺什么你送什么,好,很好,今日这个大礼,我萧定乱收下了!” 第353章 第三百五十三章 :我感谢你 爽11快乐,嘿嘿,投个票,收藏下怎么样?! 邪恶神秘的祭祀实际上非常凶险,可惜遇到萧定乱这个异类,不但毫无作用,反而正中下怀,带给萧定乱无数好处。 萧定乱的面上浮现出痛苦之色,眼睛猛地闭起,整个人的精神、气息都在不断减弱,看上去已不能自拔,异常痛苦。看着这一幕幕,咎无邪的嘴角已微微的翘起,露出一个邪意的笑容。 他对这个大阵,对这祭祀非常有信心。 他是谁?昔日修罗门的门主修罗王。 修罗门源自三百多年前的轮回道门,比之新近才崛起的修罗神教要古老而神秘的多。轮回道门是如何出现的,一直是个无法解开的谜团,谁也不知道这个门派之中是从何处得来那许多奇邪无比又异常高深的武功,甚至于咎无邪也不知道,但其中的诸多隐秘他却比世人甚至气元神庙都要了解的更多。他进入修罗门,花费了足足二十年的时间,一点点进步、发展,了解修罗门的秘密,最终成为这个邪门的至尊——修罗王。可以说修罗门乃至轮回道门中能够挖掘出来的秘密,已一一被他洞悉。 这座大阵结合着他脚下的法坛配合地下的一个血池,转变阿修罗之血,已经不是寻常的阿修罗之血,而是一种趋于真实的真血,因为他的手中,掌握着一枚真正的阿修罗之血,这一枚阿修罗之血才是整个修罗门得以长存的关键之所在。真血中蕴含着阿修罗神祗的真意,乃是昔日修罗门所有修罗追魂咒的根源。 自从修罗门被修罗神教后来居上,吞并之后,一切资源都被掠夺,阿修罗真血却一直在咎无邪的手中,咎无邪结合修罗神教阿修罗神祗的信仰,苦心研究出这个祭祀,终于能够将这一枚真血的效用发挥到极致,可以说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能够在这大阵中幸免。 这个祭祀,实际上是一种交易,随着祭祀进行,真血中的阿修罗真意会被无限放大,到达最后好像邪神亲自降临一般,强行在祭品的意志之中植入信仰,而咎无邪同时就有机可乘,以仆人的身份替阿修罗神祗掌管这个强大的信徒,从而达到完全控制阿修罗神祗信徒的目的。 人的意志如何强大,在神明的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咎无邪对这个祭祀非常有信心,因为他深深的了解阿修罗之神意志的强大与可怕,一定能够碾碎萧定乱的意志,在萧定乱的意志之中植入信仰。 他坚信,这个祭祀一定会成功,他一定会控制萧定乱。 一炷香的时间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已开始颤抖,因为那阿修罗神祗的真意已随着祭祀的持续,强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那般感觉就好像神明降临,真尊出现一般。 咎无邪手中的骷髅权杖极力的点在地面之上,权杖上那颗拳头大小的森白骷髅头中血芒闪烁,好像有一颗红宝石正放出强烈的光芒。 阿修罗真血原来就在他的骷髅权杖之中。 在那一瞬之间,萧定乱的意志崩碎了,分崩离析,在这强大的阿修罗神祗真意面前,遭遇到了碾压。然而在他的脑海深处,业火却在漫卷,猛烈的燃烧着阿修罗神祗的真意,不住的壮大着。他始终保持着一个保守的程度,得到好处的同时也不露丝毫蛛丝马迹,以免使得咎无邪发现端倪。 他希望这个祭祀能够持续的更久一些,那样他才能捞取到足够多的好处。 萧定乱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整个人浑身颤抖着,看似已经不行,实际上却在暗暗的狂捞好处,捡了大便宜。 咎无邪不得而知。 祭祀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还在继续,咎无邪看着此刻的萧定乱,眼中厉芒闪烁,也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沉声道:“好强硬的家伙,意志早已被碾压,半个时辰之前都已破碎、崩解,但这信仰却迟迟不能竖立起来,难道,难道他是某位神明的使徒?嗯,极有可能!哼,不过一般的神明不可能降下真意来帮助他的使徒,而我掌握着阿修罗真血,却能如此。萧定乱,不管你是什么神明的使徒,而最终,你的效忠对象只能是我……你的桀骜不驯是我生平仅见,我手下虽有许多惊天动地人物,却都不能让我满意,唯独你,让我如此的期待,如此的动心……来吧,让我成为你的父,让我成为你的主宰……” 猛然之间,咎无邪念起了一段艰涩、冗长的咒语,手中骷髅权杖忽地抬起,杖头霍然指向萧定乱,一瞬之间一道血色光虹射出,直打在萧定乱的眉心位置。 萧定乱的浑身猛然一颤,整个人酥软了下来,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脊梁弯曲,头手软绵绵的垂下。 那一刻,萧定乱的脑海之中,破碎的意志深处一道邪神的影子猛然降临,主宰了他的全副思维,在自己完全失控的那一刹那,他已明白这道影子就是阿修罗神祗的本相真尊。 此时此刻,主持祭祀大阵的所有人都已在强大的邪神真意之下晕倒过去,全然无法坚持,唯独萧定乱和咎无邪还站着。 紫龙伏魔枪笔直的插在地面,旁边的萧定乱却已好像没了主心骨,丧失了本我。 咎无邪哈哈大笑道:“终于成功了,终于成功了……”他大步走下法坛,来到萧定乱的面前,张开双手,大笑道:“萧定乱,抬起头,看着我,你的主宰之父在这里,我咎无邪从此以后就是你的父!” 咎无邪的话声落下,萧定乱果然缓缓的抬起了头,双眼已然变为血红之色,全身上下被那一道道的血色卐字覆盖,好像生了一层血色的鳞甲一般。在萧定乱深红的瞳孔深处,一道邪恶而巨大的影子森然耸立着,倒映着萧定乱脑海之中的情形。 萧定乱抬起头看着咎无邪,面上浮现出一种奇异的尊敬神色。 咎无邪见状,无比兴奋,声音颤抖道:“感谢我,感谢我给予你新生!” “感谢慈悲而伟大的您,赐予我荣光,带给我光明……” 萧定乱的虔诚而洪亮的响起,他的双眼深处,一点纯净的光明猛然扩散而出,从一点,涟漪一般的向外扩散,眨眼之间萧定乱的眼睛已恢复清明。 听到萧定乱奇怪的感言,再看到这诡异的一幕,饶是咎无邪人老成精,也是一愣,不明所以。下一刻萧定乱的手猛然探出,闪电般的出手,陡然抓住了他手中的骷髅权杖,喀嚓一声,那骷髅头已被捏碎,内中一枚水滴一般的鲜红东西已捏在萧定乱的手中。 咎无邪大吃一惊,猛然一声咆哮,然而萧定乱的一脚已好不迟滞、提前许多的踢了出来,正是修罗乱神腿。 咎无邪还未发作,已然被萧定乱一脚踢飞出去,身体飞射而出,撞在了巨坑的边缘,整个人镶嵌了进去。 萧定乱这才缓缓道:“感谢你让我学会了修罗乱神腿,让我可以在这个时候更加猛烈的踢你!”而同时,萧定乱的意志在复苏,在组合,更加的强大,眼中火焰缭绕,好像一条条的火蛇在眼眶之中盘绕,而他的掌心之中,五花瓣红莲纹悄然亮起,一滴阿修罗真血在融化,从那红莲纹中渗透而入。 萧定乱扭了扭脖子,用力耸动双肩,全身血芒爆闪,看着咎无邪正从坑壁上挣月兑出来,整个人猛然一晃,刹那间到了咎无邪的面前,猛然一拳打出,再度将咎无邪打了回去,深深的轰入泥土之中,口中冷笑连连道:“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让我学会了修罗神拳,让我可以在这个时候更加猛烈的打你!” “啊,啊……” 咎无邪暴怒,咆哮了起来,坑壁之上土石爆炸,他整个人猛然挣月兑了出来,然而迎接他的还是一拳,拳头打出,满空之中竟是蛛网一般的痕迹四处蔓延,虚空破碎,好像这虚空都要崩塌。 咎无邪再一次被打了回去。 萧定乱森然道:“我还要感谢你,感谢你让我得到这滴真血,让我终于突破瓶颈,可以更加大力的教训你!” 轰,咎无邪猛地从土石之中冲了出来,抬手之间一掌打出,萧定乱冷冷一笑,依旧是一拳打出,震空破杀劲运用到了极致,登时对上了咎无邪的这一掌。 然而这一次,咎无邪却没有倒飞回去,神色惨痛,只是后退了三步,森森的看着一动不动的萧定乱,沙哑道:“萧定乱,适可而止,我还不想杀你!” 萧定乱看到咎无邪吃下自己猛烈的震空破杀劲却并没有事,整个人虽然显得狼狈不堪,浑身泥土,但没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心下便已明白,此人非同小可,实在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听到咎无邪的话,萧定乱冷酷道:“咎无邪,你能杀得了我?” 说话之间,萧定乱猛然催动杀域修罗身,整个人的力量瞬间强大到了不可琢磨的程度,随着那一枚阿修罗真血不断被炼化,他整个人的恐怖程度还在增加着,直线增强。 咎无邪的面色本已很难看,再看见萧定乱催动杀域修罗身以及不断增强的实力,眼中不自禁流露出凛然之色,冷笑道:“萧定乱,你的确可怕,不过我却握着你的软肋,别忘了,你的兄弟还在我的控制之下!”说话之间,咎无邪的双眼变得诡异起来,法坛上的七人同一时间猛然站了起来。 萧定乱见状,冷笑道:“到了现在你还想控制他们?你休想!” 第354章 第三百五十四章 :成功救出 法坛上七人将动,萧定乱的身形已是一闪,整个人凭空消失在咎无邪的面前,转而是六道人影一同奔掠而出,快到了极致。浪客中文网 咎无邪面色微变,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冷笑,显得极其危险。 下一刻,四道闷哼同时响起,除却曾爱财等三人,另外四人皆是已网名当场,刹那间死于萧定乱之手。萧定乱的身形却并没有返回,而是站在法坛之上,双手不断打出,猛然催动镇邪咒,一道道的咒力打入到三人身上,约莫三个呼吸之后,萧定乱的身形终于停了下来,而身边的曾爱财、水玉楼和牛小蛮三人身形皆是定住,好如石化了一般,他们身体之内的诸般邪恶已被萧定乱封住了大半,一时之间三人进入了一种奇异的封印休眠状态之中,六识关闭,谁也别想再控制他们。 咎无邪见状,眼神更加冰冷,寒意森森,逼人心魄,紧盯着萧定乱,沉声道:“萧定乱,你信仰的什么神明?我实在是非常的好奇,你的种种手段,皆是天下仅有,无不是超越了武学的范畴,让人看不透,极度好奇。” 萧定乱冷笑道:“我信仰什么神明你无须知道,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猎物就对了。邪恶之人,我必杀之!” 咎无邪闻言,呵呵笑道:“我把你困在这里,你还怎么杀我?” 此僚话落之间,法坛之上一阵锵锵之声响起,十余根粗大铁柱猛然从法坛周围耸立起来,登时将萧定乱困在了中间,与此同时从萧定乱的头顶上方,一个粗大的铁笼子几乎同时罩了下来,轰隆一声套在了铁柱外层,登时将萧定乱整个人四面八方的出路都封死了。 萧定乱见状,微微吃了一惊,看着这深黑的粗大铁柱与外围的沉重铁笼,他的眼中浮现出不屑之色,抬手之间便要一拳打去。 这时候咎无邪的话声陡然响起:“不要白费力气了,这个牢笼是我专门为杜陵设计的,你虽然力大无穷,也休想将之破开。” 萧定乱闻言一愣,没有动手。 杜陵是谁?杜陵就是修罗神教的教主,同样是以力量强大而著称,绝对已经化力为罡,实力还在萧定乱之上。能够困住杜陵的牢笼,显然已不是萧定乱能够轻易破开的,因为他力量虽强,但还没有化力为罡,出手间的爆发力和破坏力终究有限。 一时之间萧定乱愣住一刻,也就是这一刹那的功夫,足足三十道人影已掠至法坛四周二丈之外,正是那二十圣徒,十大护法,居然已经醒了过来。这时候咎无邪诡异的声音也再度响起:“所有人听令,修罗戮阳指准备,目标,笼中之人!” 此僚说话间,带着一种阴恻恻的味道,好像阴谋得逞一般。 直到这时,萧定乱才恍然大悟,冷喝道:“咎无邪,你好狡猾!”他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三十高手,只怕是现在自己稍微一动,修罗戮阳指的劲力就会铺天盖地的打来,那时候简直就是灭顶之灾。纵然他自己可以仰仗杀域修罗身逃过一劫,保住不死,但自己的三位兄弟则必死无疑。 咎无邪冷笑道:“萧定乱,你终究还是女敕了点。如今你的确有几分厉害,但还不消老夫出手,老夫只消稍稍动点脑子,就能玩弄你于股掌之间。” 这一切都在咎无邪的算计之中,从他假意要控制法坛之上的七人开始。他已吃准了萧定乱绝不容自己的三位兄弟出事,故意去控制他们,骗得萧定乱登上法坛,再冷不防发动机关,降下牢笼,将之困住。实际上这牢笼虽然结实,却也困不住萧定乱,只消萧定乱猛烈一击,也就破开了。然而这也在此僚的计算之中,是以便在萧定乱将欲出手之际故意出言诈骗,使得萧定乱抬起的手终究没有打下去,错失良机。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在争取时间,好让那悄然法醒来的二十圣徒、十大护有时间各就各位,做好动手的准备。 此僚端的是一个人精,似乎算无遗策,实在阴险可怕已极。 此刻情形,萧定乱完全居于被动,被咎无邪反制一手,再度被逼上了绝路。 萧定乱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又是谈判时间,他知道咎无邪即将开口。 果然,咎无邪顿了一顿,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一变畅快道:“怎么样,萧定乱?现在你该知道出自己要做呵选择了吧!效忠于我还是看着你的兄弟去死,你知己来定!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的这三位兄弟,个个都非常不凡,我其实非常舍不得杀他们。若非如此,上一次我就会拿他们要挟你了,更不会下令放你走。这一次,你让我的损失很大,你知道吗?你让我很生气!不过只要你效忠于我,我损失的东西也就不算是损失,完全可以当作我给你的奖赏,我也会既往不咎,你的兄弟也能得到很好的发展。” 萧定乱静静的站着,面上浮现出艰难之色,转头看着身边的三位兄弟,犹豫不堪。 兄弟的性命与自己的自由,到底他该舍弃哪一个? 哪一个更重要一些? 这根本就是没有结果的问题,再艰难的抉择也莫过于此,萧定乱越想越觉得痛苦,头颅好像要炸开。 “啊……” 萧定乱发出痛苦狰狞的咆哮,沉重的呼吸着,双眼猛然闭起,整个人的神色却渐渐变得平静下来,平静的可怕。 忽然之间,萧定乱的双眼平静的张开,然后平静的转头看向咎无邪,平静的说道:“我希望他们一直能好好的活着,咎无邪,这一点你一定要记住,因为只有他们活着,你也才有可能活着,这一点我发誓!” 咎无邪缓缓道:“只要你答应效忠我,我敢保证,他们会比任何人都要活得好,实力猛增,手掌大权,享齐人之福,都不是问题。萧定乱,你可以做出选择了!” “好!” 萧定乱语调缓慢的说道,话声响起的一刹伴随着铿锵一声巨响,牢笼突然多出一个大洞,萧定乱已从牢笼中消失。 咎无邪一声冷哼:“放肆!”猛然催动功力,诡异的向前一抓,下一刻萧定乱已被他抓到了手中,正被扼住了咽喉。 萧定乱的手死死的捏住咎无邪的手腕,眼中浮现出疯狂之色,面孔已然变得狰狞无比,仿佛要与咎无邪拼命。 咎无邪不屑的笑着,看着手中的萧定乱,鄙夷道:“萧定乱,你莫非真以为老夫对付不了你?想和老夫拼命,以你的身手那还不够,哼,九极逐神法,等你练到八极、九极的时候,再到我的面前来显摆吧!” 听到咎无邪的话,萧定乱的面色陡然恢复了平静,忽然道:“我不是要和你拼命,我只是要让你知道,你并不是无敌的!”说话之间,萧定乱的双眸已瞪住了咎无邪的双眼,眼中火芒爆闪,一条火蛇蔓延而出,不是虚无业火,而是真正的业火,猛然之间窜入了咎无邪的双眼之中。 于此同时,萧定乱捏着咎无邪手腕的双手镇邪咒的咒力猛然释放着,不断流转向此人的身体。 咎无邪身中业火,身为天惑邪魂,极端邪恶,连魂魄都是邪恶所化,登时遭受到了最为猛烈的燃烧,整个人的意志,精神不断的湮灭,甚至于元神都被火焰蔓延。 而他身上的邪恶之力不断被封印,整个人登时被极大的克制住了。 变化发生的如此之快,以至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瞬之间,咎无邪的面色就变了,变得异常狰狞,森森咆哮道:“杀啊,给我杀了萧定乱,啊……”到达此刻,他元神起火,意志行将毁灭,邪力被镇邪咒镇住,情况已非常被动。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明白了过来,萧定乱此人绝对不可能被他收服,谁也无法驾驭他,要趁早杀死为妙。 那三十高手听得咎无邪惨烈声音,毫不犹豫的猛烈出手了,一道道修罗戮阳指的劲力凌空激射而来。 萧定乱猛然扯开咎无邪扼住自己脖子的手,身形落地,狞笑道:“咎无邪,享受吧!” 忽然之间双手向前探出,一把抓住咎无邪的头,想要一把将之摘取下来,然而此人身上雄浑功力猛地爆发,又加此人求生之本能,双手骤然扣住了萧定乱的手腕,竟使得萧定乱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 这个时候,一道道劲力已从背后射杀而来,纷纷打中萧定乱。 亏得他极力催动了杀域修罗身,堪堪吃住了这一波攻击,只是身形晃了晃。感受到咎无邪雄浑无比的功力,萧定乱此刻已然是发了狠劲,双眼之中再度喷出两条业火火蛇,直打入咎无邪的眉心之中,旋即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一变,恐怖的吸摄之力生出,开始疯狂吞噬咎无邪的功力。 此间,他得到阿修罗的一枚真血,已开始炼化,杀域修罗身在这一枚真血的帮助之下终于突破瓶颈,身体之中所有的阿修罗之血都已开始变变,去伪存真,他知道自己的杀域修罗身很快就要成功了。在这个过程之中,他肉身的潜能被急度激发,力量之基础在疯狂增长,好像一个水池,正在不断扩大。而他现在迫切要做的就是填满这个水池。 咎无邪无疑成为了一个肥羊。 当下萧定乱猛烈催动妙法心经,不顾背后三十高手的猛攻,开始疯狂吞噬咎无邪的功力,化气为力,猛烈无比。 吞噬之下,萧定乱直感觉到此人的功力实在是太雄厚了,雄厚的没有边际,流淌体内的竟不是真气,而是真元。 咎无邪居然已经有了破碎玄门的资格。 萧定乱的背后,血花一簇一簇的暴起,多出了一个个的血洞,后背已被打的稀烂,然而他没有停,疯狂一般大笑道:“咎无邪,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你这个老妖孽,等着被我榨干所有吧!” 如此这般,大概三十个呼吸之后,咎无邪的浑身猛然一阵颤抖,一道趋于真实的影子猛然掠出,裹挟着熊熊的业火,一瞬之间到了远处。 萧定乱一愣,看着手中的咎无邪,全无生气,已经只是一具皮囊,内中的真元一瞬之间便被萧定乱吸干。 原来在这危及性命的生死关头,咎无邪居然舍弃了自己的肉身,金蝉月兑壳,元神带着自己的本源之炁逃了开去。 萧定乱猛然扔掉手中咎无邪的尸体,转头看去,直感应到一个影子一闪而没,样子却不像地上这具尸体,但的确是一道元神、 旋即一道意念的传音森冷扭曲的传来:“萧定乱,我咎无邪是不死的,你等着,终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那道元神居然正是咎无邪的元神,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这具尸体,原本就不是咎无邪的肉身,而是他夺舍而来的。难怪这个老妖怪一百多岁了,居然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 听得这意念传音带着极度的怨恨,萧定乱待要追去时,咎无邪的元神已遁走很远,又被这三十人所阻,全身不知遭受了多少道修罗戮阳指的劲力,登时眼神一寒,森然道:“你们这些为虎作伥、助纣为虐的恶徒,通通给我从这世上消失!” 话声还在回荡,萧定乱整个人已极速掠动了起来,疯狂杀戮,血流成河。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三十高手悉数化为一具一具尸体,萧定乱则出现在紫龙伏魔枪边,一手扶着紫龙伏魔枪,整个人的气息衰弱了下去,浑身鲜血汩汩,之前所受伤势实在极重,现在的状态更是差的一塌糊涂。 猛地喘了几口气,萧定乱方才看向法坛之上的曾爱财三人,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容,轻声道:“我的兄弟,你们受苦了!” 旋即身形一动上了法坛,带着三人向外而去。 第355章 第三百五十五章 :敢打秋风 萧定乱走得很快,因为他此刻的状态实在太糟,极力忍受着全身的痛苦,速度提到力所能及的极限,当他冲出地下通道出现在外面时,外面堵截的人却并不多,毕竟地下法坛里二十圣徒、十尊护法已是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想来应该是周官城这个据点的中坚力量,却已被萧定乱所灭。 一个真正强者的可怕之处,便在于此,深入敌群,戮杀敌手,全身而退,就好像当初在毒龙谷时明月刀林樱一样,三番几次,杀破敌胆。 现如今,萧定乱已当得起强者之名! 萧定乱并未恋战,仰仗速度,很快摆月兑阻截,远离开去,不多时到达一处葱葱笼笼的山岭上,但见周围环境幽静,后面修罗神教之人已被彻底甩开,未曾追来,萧定乱方停了下来,轻缓的放下曾爱财、水玉楼和牛小蛮三人,发现三人还处于封印状态,一时无事,再度催动镇邪咒,加固三人的封印,确保万无一失,适才安定下来,一坐定,长长的呼了几口气,感觉到自己现在伤势,面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笑容:“快不成人形了啊!没想到那竟不是咎无邪的真身,原来是元神夺舍而来的一具身体。他的真身难道早已毁了不成?这个老妖怪到底有多少重身份?唉,此僚天惑邪魂,年长日久之下功力实在雄浑,雄厚的可怕,我不要命的疯狂吞噬之下居然也才吞噬了他不到三成的功力,却已足够推动我杀域修罗身完满大成,骇人啊。不过这妖人身遭业火,损失功力,一时半会也是极难恢复,短时间内还翻不起大浪,不过,这样的人物想要彻底杀死,真的太难!” 轻轻一叹,感受清楚自己现今状况,一身外伤端的是可怕,萧定乱便沉静了下来,端坐身体,开始催动妙法心经,不断的疗伤。 只见他全身许多伤口处,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血洞中血肉蠕动,肉芽在迅速生长,伤势好的极快,若能静静疗伤不被打扰,只消三四日功夫这可怕的伤势便可恢复。 杀域修罗身一旦有成,就会使得人自愈能力直线提升,十分惊人,而像萧定乱现在杀域修罗身大成,虽不可能到达伤势瞬间恢复的极端程度,但皮肉之伤,恢复速度已然是常人的几十倍上百倍,什么样的重伤只要吊着一口气,都可以逐步恢复。 毕竟,那枚阿修罗真血的效果,实在是太强大,已然将萧定乱杀域修罗身的境界推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静静疗伤,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萧定乱的眼睛猛地张开,四面扫了一眼,心下奇异道:“奇怪,怎么有种被盯上的感觉,周围似乎有人……”然而他四处看去,却并未见周遭有任何端倪,心中颇有些不解。 嗖! 就在这时,近处忽然一声风响,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在了萧定乱的面前一丈外,森森道:“你就是萧定乱?” 萧定乱目光一转,看到这人,是一个老者,一身玄青绿袍缓缓飘动,身材清瘦修长,完美契合着流风的韵律,整个人站着,却仿佛在流动,仿佛这个人已化为了一道流风,是风的一个使者。 这个人很厉害,只怕是速度惊人,真真有来去如风之能,不可琢磨。 萧定乱一眼看到此人,心中便浮现出如是感觉,但见那人负手而立,气息沉凝而深邃,不知是敌是友,轻轻点了点头道:“没错,我就是萧定乱,阁下是?” “不要反抗,跟我走!” 老者只是缓缓的说出这七个字,一瞬不瞬的看着萧定乱。 萧定乱的心中登时浮现出一丝不详的预感,知道打秋风的人出现了,当下整个人却未动,沉声道:“我若是反抗,又会怎样?” 嘭! 萧定乱话落,他的后背之上忽然中了一拳,使得萧定乱神色微变,看着面前的老者,眼睛里一丝光彩绽放了出来。那一拳不重,老者却也似乎没动,但这一拳的的确确是这个老者打的。 可想而知,这人的速度快极。至少快过了九极逐神法一极的层次。然而萧定乱九极逐神法已到六极层次,速度何其之快,这个人似乎仰仗自己速度卓绝,想要打秋风,此刻忽然显露一手,想要震慑萧定乱,却不知道遇到了行家,深有班门弄斧之嫌。 不过一个人能够把速度练就到这样的层次,已经非常让人震惊了。 江湖中这样的人物极少,在遇到牧千城之前,这样的人物萧定乱更是从来都没见过。 他的眼中流露出了惊讶之色,故意沉声道:“那一拳是你打的?” 老者点了点头,眼神渐冷,神色间却不自禁流露出一丝傲然。 萧定乱见状笑了,笑道:“这样的拳头,打一百万下也伤不得我!” 老者看着萧定乱似乎不惧的样子,微微错愕,眼睛一眨,冷声道:“小子,你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啊!” 萧定乱沉声道:“明白什么?” 老者道:“那一拳只是一个警告,让你明白我若想打你,随时都能打到,我若想杀你,随时都能杀。你这一身伤,还怎么和老夫斗?乖乖就范,随我走一趟罢!” 萧定乱闻言笑的更开心了,身形忽然站了起来,速度快而自然,让人一见之下,仿佛他本来就这样站着,已站了很久。站起身后,萧定乱方才沉声道:“你随时都能打我?随时都能杀我?你确定,老东西?” 说话之间,他的眼神寒了下来,大概已猜出了此人的来历。 江湖中速度快的出奇的人不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萧定乱虽未见过,但却听说过。而在这些人里面,有如此年岁,又有理由来抓他的人,就更少了。 这个老者是谁,出自哪里,自从他展露出卓绝的速度之后,实际上已不难猜。 “不识好歹!” 老者眉头一锁,身形忽然一晃,一道残影留在原地,接着便是嘭的一声响起。下一瞬间老者身形返回,正好那残影消失。 不过,此时的老者嘴角处已流出一道血线,神色也已变得说不出的惊骇,死死的盯着萧定乱,呼吸一点点变得沉重起来。 萧定乱笑道:“老家伙,怎么样?你没打中我,我却打中了你,你想让我跟你走一趟,恐怕有些想太多了。我最近很忙,只怕抽不出这个时间。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我和你走一趟,有什么目的,这个总该让我知道吧?” 老者眼神一闪,一道狠厉之色闪过,似乎不服,颇有些不信邪,没有回答萧定乱的问题,忽然之间又动了。 他动的时候萧定乱也动了,下一刻,不出意外的又是嘭一声闷响,老者快极的身形好如撞到了一面墙上,猛地倒折了回去,摔到了地上,哇的一声,张口吐出大口血来,旋即抬头看着面前的萧定乱,眼中终于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他已然明白,面前的这个萧定乱单就速度而言,已不是他能够比拟的了的,再加上那一双沉重猛烈的拳头,杀死他只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这种修炼速度的人,速度一旦被破,威胁往往都不太大,因为速度与力量就好像鱼和熊掌,想要得兼,两者统一,太难太难了,许多人不得不舍弃其一。 萧定乱的神色也已冷了下来,看着地上的老者,眼中闪烁着杀意,沉声道:“你是谁?为谁效力?抓我干什么?”他一连问出三个问题,拳头已缓缓的握紧,似乎这老者一旦不说,就会立刻出手、 接连吃了萧定乱两拳,这老者已深刻体会到这双拳头的可怕滋味,眼神闪烁,忽然道:“注意你的兄弟!” 说话之间老者身形一动,猛然从地上向后弹起,双脚点地,身形攸乎一飘,向着远处便疾掠而去,飞速逃走。与此同时,三道人影忽然杀出,直扑不远处曾爱财三人,速度也是极快。 萧定乱眼神一寒,冷冷一喝:“还想逃?” 猛然之间身形一晃,整个人似乎一化为四,掠了出去,同一时间分袭四个方向。 看到三人杀出,各个手中兵刃寒光闪闪,猛然朝着毫无防备的曾爱财、水玉楼和牛小蛮三人砍去,萧定乱整个人已暴怒,身形骤动,一晃之间已扑杀出去,一时之间分袭四人。 下一刻,随着三道闷哼响起,三具无头的尸体还保持着向前奔袭的姿势,冲出去一小段距离猛然倒地,双肩中间碗口大个疤,鲜血狂喷,头已被打爆,死的不能再死。 旋即,萧定乱的身形站定,还是在原处,而他的手中却已多了一个人,正是那老者。 萧定乱的双手正死死的扣着此人的双肩,强大的力量镇压而下,只怕是此人稍稍妄动,登时就会被撕成两半。 老者已吓得不行,全身忍不住颤抖,他自己深谙速度之道,萧定乱那一瞬间展现出来的速度,简直是把他吓傻了。 冷漠的看着手中之人,萧定乱沉沉道:“舍卒保車?想害我的兄弟?嗯,想害我的兄弟?”说话之间,萧定乱一把揪住这老者的耳朵,猛然一把撕扯了下来,随手抛开,整个人杀气腾腾,浮现出一脸冷笑:“好一个大师楼,好一个风尊者,居然还不死心!说,是不是太子派你来的?” 老者痛苦不堪,听到萧定乱的话,整个人面色变得异常的难看,实在没想到萧定乱居然识破了他的身份。 自当初萧定乱离开永安府,大师楼便有人在暗中跟着,一路见萧定乱实力猛涨,不能下手,大师楼便派出了最后一个尊者——风尊者。 这个风尊者不同于其他大师楼的尊者,乃是大内高手,一直是太子手下的得力干将,只在大师楼几次大型的刺杀行动中出现过,挂了一个尊者之名而已。 老者的确是风尊者,此番捉拿萧定乱也的确是太子授意,让他必须拿到通脉图,到达现在,行动彻底失败了。 风尊者咬着牙,冷笑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又何必多问!”这人的牙口看来很紧,不愿回答萧定乱的话。 萧定乱冷笑道:“我问你,你就必须回答。哼,你跑得快是不是?老子让你跑得快!” 咔嚓,咔嚓! 随着风尊者的一声凄厉惨叫,风尊者的两条腿已从膝盖出断为两截,掉落到地上,鲜血狂喷。 剧烈的痛苦使得风尊者惨叫连连。 萧定乱丝毫不为所动,森然暴喝道:“说,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暴喝之间,萧定乱一手探出,已按住了此人的双眼眼球,将欲按下去。 风尊者大骇,声音颤抖道:“是太子,太子,让我来夺取通脉图。” 骨头再硬,落到萧定乱的手中也完全没用,萧定乱有一百种方法让其开口。这个风尊者老来怕死,骨头显然还不够硬。 当下萧定乱一番逼问,把想要知道的一一问清楚,扔掉双腿已断的风尊者,冷笑道:“爬回去吧!”旋即目光一转,看到风尊者居然想捡回自己两条断腿,登时浮现出一脸冷冽的笑,隔空两拳打出,将那两条断腿打为一堆血肉渣渣。 旋即拿起紫龙伏魔枪,带着自己的三位兄弟,大步离开了此地。 第360章 第三百六十章 :意图不轨 差不多同一时间,同在周官城内的刘成焕家,却显得要冷清许多。浪客中文网 感受着城中的欢乐喜庆气氛,心中颇不是滋味。 刘成焕当日虽被萧定乱打飞,但萧定乱留了手,只是打的他一时气不顺,并无大碍,不多久便恢复了,此时此刻正在自己院中,缓缓的施展太极,放松心绪、调理气息。自在萧定乱处受挫,当众被夺回业火之后,刘成焕心中便有了疙瘩,一想到自己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本来是德高望重的一个人物,却连连在这个小辈手里栽跟头,当着如此多人的面被欺负了一把,他心中就很是不能平静,独自一人在院中练功,练了许久都不能进入状态,反而越来越烦躁。 这一系列事情,显然已坏了他的心境,让他的内心有了破绽。 “心里不静,怎可练功!有些事情,单靠自己调节是不可能的,譬如心里有了破绽,非要挖根究底,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忽然之间,院子边院墙上响起了一道声音。 刘成焕一愣,心底暗暗吃了一惊,暗叹自己果然不在状态,心绪太乱,连有人靠近如斯都未发觉,当即猛地停了下来,转头循声看去,正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和尚,手拿一根伏魔杖,正骑在院墙上,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刘成焕眉头微微一皱,沉声道:“哪来的和尚?” 那和尚轻轻一跃,脚下似生了一股风,凌空往前虚踏了几步,落在刘成焕面前一丈余,宣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适才缓缓道:“小僧法号寂灭,师出天禅寺,游方天下,路过此地,见有妖孽之气甚浓,特来一看,实为老先生消灾解难而来。” 这个和尚居然正是那寂灭和尚,居然又出现在此地,想来百连山中的事情已经了结,只不知结果如何。 刘成焕一听,小和尚的法号真是凶残,竟叫寂灭,和佛门慈悲大相径庭,深觉诧异,又听其言说此地有妖孽气,登时不乐道:“哪来的妖人,胡说八道。我刘家向来清静自然,哪里有甚妖孽气?” 寂灭和尚神秘一笑道:“老先生此言差矣!刘府岂能没有妖孽气?嘿嘿,实不相瞒,小僧已留意此处多时,府上子弟刘兴正亦即是那龙化道便是一个天大的妖孽,非我人道中人,身具妖邪之气,要成气候了。老先生,不知我这话到底对不对?” 刘成焕心中本就被龙化道这个家族逆子气得不轻,又听这奇怪和尚一说,心中略略回想起龙化道的母亲,的确是个怪异女子,毫无理数,不准伦常,神秘兮兮,说死就死了,非常奇怪,登时心中便有几分相信,口面上却冷冷道:“你这和尚,无事盯着我刘府作甚?” 寂灭和尚闻言,岂能不知刘成焕心中念想,一抖手中伏魔杖道:“我佛慈悲,降妖除魔,保一方平安自然是分内之事。我暗用天禅寺无上佛门秘法观察,刘家出了一个妖孽子弟龙化道,实则已把你家气数败坏尽了,刘家日后必有大灾。现如今龙化道这妖孽遇到了绝世大妖转世,受其点化,妖力渐渐苏醒,刘家上下的气运实际便是被此妖孽夺了去。若是不能立刻化解,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以小僧推算,刘家不出百年,便将凋零。” 刘成焕闻言面色变了一变,冷喝道:“休要胡言乱语,你这疯和尚,速速离去,老夫也不为难你。” 寂灭和尚呵呵笑道:“老先生,良药苦口利于病呐!小僧所言句句属实,你若不信,就等着他日受灾受难罢。” 话落,寂灭和尚作势便要走。 刘成焕眼神一动,心下一想,问上一问也不妨,忽然沉声道:“你让老夫如何信你?” 寂灭和尚闻言停了下来,呵呵笑道道:“这个简单。”说话间一手缓缓探出,掌中一朵金光闪闪的火焰浮现了出来,是一朵火莲花,七片花瓣,玲珑精巧,缓缓旋转,微微跳跃,金色光晕一圈一圈,普照之间,让人烦脑空空,神清气爽。 见得此火,无量金光扑面而来,大威大德之感降临心间,赵成焕面色急变,沉声道:“这是?……这是金莲佛火,七品,品相如此之高……老夫听说天禅寺住持也才练成八品……” 看着刘成焕震惊的神色,寂灭和尚微微一笑,心知此番自己行事已成了大半,方收起手中金莲佛火,缓缓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先生现在信了罢!” 刘成焕缓缓的点了点头,哪能不信。 那天禅寺主持金莲佛火修成八品,境界已是现世佛陀一般,大威大德,佛法无边。这小和尚,看似年轻,有些怪异,竟是练就七品,佛法之高深,可见一斑,他再不相信那就是老傻了。 此时此刻,刘成焕便想起了寂灭和尚之前的一些话,沉声道:“你是说,那萧定乱乃大妖转世?” 寂灭和尚凝重的点了点头道:“若非如此,一介凡人,哪能成长的如此之快。老先生活了这许多年,可曾听说过有人武功进步的这么快的?萧定乱这妖人,武功进步神速、一日一个模样,只是幌子,实际上乃是他的妖力在不断恢复的缘故。幸亏老先生没有炼化他那妖火,不然日后定然吃个大亏,气运全被夺走,觅不得飞升成仙之机,只能等着寿数耗尽,湮灭黄土之中。” 刘成焕闻言面色急变,暗道好险,又继续问到:“那么要如何才能化解我刘家气运被坏这个劫难?” 寂灭和尚道:“为今之计只能斩除妖孽了。只要那妖孽龙化道一死,你刘家自然无事。” 刘成焕一听,面色凝重了起来,沉声道:“要杀龙化道只怕非常不容易!妖孽逆子已与萧定乱勾结在一起,若要杀他,必遭萧定乱阻挠,况且王家、姚家和赵家显然已和萧定乱同气连枝……” 寂灭和尚微微一笑道:“这个老先生不必担心!此次捉拿大妖萧定乱,乃是气元神庙的意思,自有气元神庙之高手来对付他,不过前提是不能让另外三大世家第一时间插手,不然萧定乱那妖孽仗着人多势众,恐怕事情就不好办了!这件事情,须得老先生从中给予方便,引出龙化道和萧定乱,最好到贵府中最好。目前气元神庙已派高手出动,又调度龙虎山、大哉剑门二派诸多高手,萧定乱势必在劫难逃,必然在这周官城内伏法。” 刘成焕一听,这件事情气元神庙都已参与进来,对寂灭和尚的话更是深信不疑,当下点了点头道:“容老夫思量思量,如何才能将龙化道和萧定乱两妖孽诱骗出来。”当下刘成焕做沉思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沉声道:“敢问气元神庙高手是否已到城中?需不需老夫前去接待?” 寂灭和尚摇了摇头道:“萧定乱这妖孽十分警觉,是以计划不妥之前还不可轻举妄动。只要计划妥当了,气元神庙秒和大哉剑门、龙虎山的诸多高手自然会到贵府来伏,对那萧定乱一体擒拿,个中事宜一定要妥妥当当,不能让这两妖孽提前警觉。刘老,此事干系江湖安危,乃斩妖除魔之义举,还望老先生速速思量一个妥帖之策。只要事成,刘家便有莫大功劳,气元神庙的奖励必是不会少的,你刘家更是化险为夷,扶摇直上、平步青云都不是不可能。” 刘成焕闻言连连点头道:“好,好,好,老夫一定想出个好法子,让这两个妖孽悄然上当,自投罗网。” 这一面,寂灭和尚与刘成焕在策划如何擒拿萧定乱暂且不说。 且说萧定乱帮助兄弟三人化解诅咒和魔性,一去便是三个时辰才终于完成。 时间已至黄昏时分。 稍稍调理了一会,萧定乱适才出得屋子,见易水寒和齐天平还在打坐,已然入定深沉便未打扰,出得屋外,又见龙化道施展开太极功夫,境界已不同往日,与当初判若两人。 萧定乱心中暗赞此人实在是个人才,暗想必须尽快发展一批属于自己的势力,不然以后行事,很不方便。 龙化道一见萧定乱出来,便停了下来,迎面嘿嘿笑道:“萧大哥,三位哥哥都无事了罢?!” 萧定乱微微一笑道:“没事了,不过还须得静养几日,不能受太多干扰。” 龙化道点了点头,瞥了瞥门外。 萧定乱一愣,沉声道:“这些人什么意思?”原来院外这许多年轻人还在这里,一直站着,未曾离去,这叫萧定乱颇感错愕。 龙化道笑道:“萧大哥亲自去问问不久知道了。” 萧定乱信步过去开了门,但见门外十余人眼睛刷刷的看了过来,一个个眼中浮现出激动之色。 这些人无不是一些青年子弟,姚光清、姚光耀等许多熟悉的面孔豁然在列。当先几个是姚家子弟,后面则是王家、赵家的青年子弟,无不是在大清洗中非常抢眼的角色。 萧定乱见这阵势,微微一愣,沉声道:“诸位这是?” 在这些人里面,姚光清与萧定乱最是相熟,当先开口道:“嘿嘿,萧兄,我们都是来抱大腿的,投奔你哩!” 此僚说话也够直白,只听的萧定乱一阵错愕,目光一扫道:“还是老规矩,要考核,符合要求的人以后可以跟着我混,开创一番事业,不合要求的,我也没法了。” 毕竟萧定乱现在收人,不是好的歹的照单全收,他虽然缺少人手,但更坚持宁缺毋滥的原则。 此言一出,一阵哗然,有人激动有人愁。 这时候,萧定乱忽然沉声道:“老家伙,出来吧,考验你眼光的时候到了!” 第361章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为你而来 牧千城颇有些特殊的本事,非常会识人,虽然不能看穿人心,但却有观人气运的能耐,让他来帮助萧定乱进行第一番的选拔,确实是非常不错的选择。 诸人听闻萧定乱如此一说,立时便感觉到眼前忽有一道影子一晃,待再看时萧定乱身边已多出一个人,是一个干瘦老者,一身黑袍罩住全身,显得极是神秘,深不可测,诸人都是一愣,感觉暗暗的威严,情不自禁的安静了下来。 牧千城深邃的双眸一转,扫过这许多的年轻人,忽然道:“没点到的人就可以离开了!”说话很是直接,诸人面面相觑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下一刻,十二个人的耳中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乃是意念传音,声音是两个字——合格。 这一十二人无不是一愣,面上浮现出喜色,谁都没想到这选拔来的如此之快,似乎还没开始,居然已经结束。其余未通过牧千城选拔之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一十二人已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聚到了一起,构成了一个新的团体。 牧千城扫了一眼另外这些人,沉声道:“其余人可以离开了,不要问老夫为什么,因为老夫也给你说不清。” 剩下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自嘲一叹、有的满脸失望,却也没有怨言,相继离开了去。 这时候萧定乱方看向这一十二人,眼睛眨了眨,缓缓开口道:“实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青年才俊来追随我,这是我始料未及的,不过也正是我所需要的。不过,我知道你们有一部分人,虽然惊诧于我的实力,但到达这里来,却不是内心之中的本意,而是你们家中老祖的安排。这也无所谓,只要是有识之士,心怀天下,浩然正气,条件允许,我萧定乱就不会排斥,欲成大事,单靠一人之力是不行的,我需要诸位鼎立襄助。好了,现在你们还将面临一个难关,也就是业火之考验,只有真正心思纯良、光明正大之辈才可能成,这个过程可能会非常痛苦,不过一旦坚持下来,业火加身,诸位得到的好处也是无穷的,超越你们各自家中的老祖宗不是难事,甚至还会有更高的成就。好了,诸位现在先到院中来,我会分给每人一枚业火种子,能不能成,就看你们各自的缘分了。” 十二人听罢,进入院中,一个个站好位置,神色已显得非常肃穆,显然已做好了准备。 萧定乱扫过这十二人一眼,一手连连点出,一朵朵业火种子飞出,打入到十二人的眉心之中。 业火一入眉心,十二人皆是一愣,浑身颤抖,旋即盘坐了下去,面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各自的程度不同。 牧千城这时才缓缓走到萧定乱身边,沉声道:“四大世家气运本都强盛,但刘家出了一个龙化道,半人半龙,已夺了刘家气运,看样子要走上末路了。这是刘家的劫难啊!其余三家,子弟中多有大气运者,尤其这一十二人,无不是大运加身的人物,你纳入麾下,将来必是你的一大助力。”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他一下子分出十二枚业火种子,本身业火又是被消弱大半,若这十二人都是泛泛之辈,那他的损失就大了。旋即萧定乱又道:“刘家看来是命中有劫,我是不是应该帮他们一把,毕竟他们这种历史悠久的家族若是凋零了,也十分可惜。” 牧千城闻言,点了点头道:“你要想帮的话就帮吧,业火可能对他们有用,可成刘家的希望之火,这是功德善举。”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等此间十二人妥当了,我便去刘家一趟,到时候这许多人还劳烦您老人家照顾周全。” 牧千城冷哼一声:“求老夫办事的时候说话就好顺耳了,你这混小子!” 萧定乱嘿嘿一笑,并不多言。 直到次日清晨,十二人接受业火考验方才完毕,其中有三人无法承受业火,只能被淘汰,只剩下了九人。 姚家姚光清、姚光耀、姚光天、姚光浩四人;赵家赵承奇、赵承文两人;王家王阳明、王阳山、王阳光三人,正好九人。 萧定乱感觉到九道愿力传来,只弱于龙化道那一道,与甚至超越了他们各家的老祖,非常受用。 当此之时正值清晨时间,淘汰的三人精神状态不佳,被安排到了别处休养,这九人便在院中各自调理,一旁有萧定乱和牧千城照料,并无大事。龙化道则在继续练功,十分勤奋,争分夺秒倍下功夫。 正在这时候,院外响起了敲门声。 萧定乱一愣,沉声道:“门外是谁?”他知道姚家之人断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打扰的,因为一干事宜早已与姚家商量好,姚家人轻易不会来打扰。 这时龙化道停了下来,沉声道:“是刘家的人,叫刘兴欣,专门干跑腿的事情。” 萧定乱听罢,方沉声道:“推门进来吧!” 这时门外之人方推开门进来,点头哈腰,见了萧定乱便恭顺的笑道:“萧公子,我家老祖有请,与您商量议和之事。老祖说了,前日多有得罪,今日特设酒宴,向公子道歉。另外老祖还说让兴正一同前往,有一些家族之事要与兴正了断一下。” 龙化道闻言沉喝道:“正好,有些事情也正该了断了。” 萧定乱昨日里听牧千城所言,本就有帮助刘家一把的心意,今日没想刘家自搁下脸面来搭台,正合他意,未作他想,当下便答应道:“既然刘老先生有如此美意,我自然是却之不恭了。走吧!” 那叫刘兴欣的青年弯着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萧公子、兴正,马车已在姚府外等着,请……” 萧定乱转头看向牧千城道:“我去去就回,这里就交给你了。” 牧千城点了点头道:“有老夫在,不会有事,去吧。” 萧定乱、龙化道二人便随着刘兴欣指路,不多时,乘着马车到了刘府刘成焕家。 到刘府时,正好到早饭时间,萧定乱、龙化道二人一路被引到刘府深处刘成焕所居的清静院落,果见内中已设好宴席。 然而萧定乱一见那情形,脸色就变了。 这宴席虽然设下,但款待的却似乎不是他。 刘成焕请他来赴宴,设下的居然是鸿门宴。 萧定乱始料未及,一入这院子就看那中堂之中,丰盛宴席上正坐着不少人,居于首位的居然不是刘成焕,而最醒目的人物莫过于一个年轻和尚,手拿一柄伏魔杖,一边喝酒一变吃肉,口中正念念有词道:“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阿弥陀佛,善哉妙哉。” 这和尚不消多说,正是那寂灭和尚。 萧定乱忽然回头,正看到那刘兴欣一脸贼笑已经远远的退去了,当下萧定乱面色一沉,对一旁的龙化道低声道:“亏我一片好心,刘家竟似要对我们二人不利啊,这是个陷阱。” 龙化道沉沉道:“管它阴谋诡计,一会儿先打了再说。” 这时屋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萧公子,既然来了,还愣在外面干嘛,好酒好菜在这里,何不进来坐坐!” 说话的声音陌生的紧,萧定乱循声看去,原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端坐在首位,未动筷子,眼神矍铄,正看着他。 萧定乱微微一笑道:“只怕萧某一入座,就会扰了各位的雅兴。”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无妨,我们本来就没什么雅兴。” 萧定乱手中紫龙伏魔枪忽然在地上一点,发出锵的一声,沉声道:“走,进去会一会这些人物。”当下大步而入,龙化道稍慢半步,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萧定乱和龙化道落座,寂灭和尚呵呵笑道:“萧施主,好久不见!” 萧定乱只是瞥了这贼秃一眼,并未说话,这一桌子人当真陌生的紧,萧定乱并不认得几个,除了寂灭和尚,刘成焕、以及那个气元神庙的巡察使中年男子之外,其他人他从未见过,都是一些老家伙,一个个古井无波的样子,实力深不可测。 寂灭和尚见萧定乱并不理他,却也不生气,呵呵道:“萧施主,这些人你大概认不得几个吧!容贫僧一一给你介绍。” 说话间寂灭和尚抬手指向居于首位的老者,也就是那头发花白、当先说话之人,道:“这位施主叫做杨万里,出自气元神庙诛邪殿,这一次出面乃是专为你和龙化道而来。” 萧定乱闻言,心中微微吃了一惊,已经大概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刘家居然与气元神庙的来人勾结到了一起,诱他来此,要对他不利。 气元神庙诛邪殿在江湖之中可谓是人人闻风丧胆,敬而远之,是个可怕的存在,大凡江湖中有什么恶党邪教产生,须得气元神庙铲除,进行大清洗的便是这个诛邪殿的人出面。 不得不提的是诛邪殿专司罚恶,和诛邪殿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光明殿,则主持着吸纳江湖绝世高手进入气元神庙的事情,专司赏善,另外确立诸如十大宗门、十大家族这些排名的机构,也是这光明殿。 实际上这光明殿搞出这许多排名,在江湖中掀起的腥风血雨,比之诛邪殿也不差多少。 总而言之这诛邪殿和光明殿都非常强大,在江湖中有着至高的地位。 这个老者居然来自诛邪殿,看来安坐首位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时间让萧定乱颇感压力。 旋即寂灭和尚又指着另外两个身躯魁梧骨架粗大的黑发老者道:“这两位施主来自龙虎山,这位是欧阳禄、这位是谢钦虎,在龙虎山地位了得,身居长老要职,这一次乃专为你而来。” 萧定乱一听,心中震动,视线一转凝视着这两人,神色已泛起寒意。 两位老者缓缓喝酒,却不理他。 旋即,寂灭和尚继续指着另外两个老者道:“这两位施主来自于大哉剑门,这位叫做梅落剑、这位叫做高阳冲,同样身居长老要职,这一次亦是专为你而来。” 萧定乱早见这二人身背古朴大剑,颇为沉重,便大概猜到此二人来自大哉剑门,现听寂灭和尚道出二人来处与名字,萧定乱的面色不禁更加深沉了下来,面上似已结了一层寒霜,握着紫龙伏魔枪的手越来越紧。 第362章 第三百六十二章 :把控局面 龙虎山谢钦虎、欧阳禄,大哉剑门梅落剑、高阳冲,这四个人萧定乱虽未见过,但早已列入必杀之名单,因为这四人正是当年逼死他双亲的人物之一。萧定乱本打算揪住赵甲璧后,问出一些东西就去找这四人,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这四个人居然在周官城现身了。 随着萧定乱的面色冷冽下来,整个中堂之内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首位的杨万里面色沉凝,端端坐着,似乎未见一般,大有一副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寂灭和尚却自顾自道:“想必这一位气元神庙巡察使你一定不陌生吧,不过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位施主的尊姓大名,现在小僧不吝告诉你,他姓元名芳。” 听着寂灭和尚一一介绍完毕,萧定乱深深的吸了口气,冷笑道:“看来诸位还真是看得起我萧定乱,为了抓我,真真是下了一番功夫啊!” 老者杨万里微微摇了摇头道:“非也,一句话的事情,不费多少功夫。”的确,气元神庙号令天下江湖,内中的人的确有这个能耐。 巡察使元芳道:“自当初发现你这个奇怪人物起,我就对你非常感兴趣,旋即传密报回气元神庙,详述个中细节,一些大能觉得你非常有价值,所以不得不把你打为妖孽一列,用正当的名义把你抓回气元神庙了。诛邪殿都为你出动人手,你应该感到荣幸,可见气元神庙是何等看重你这个人物。杨万里前辈一来,修书两封,发给龙虎山和大哉剑门,这四位绝世高手自请缨而来,也足见他们四人是何等的看得起你。” 寂灭和尚呵呵直笑。 巡察使元芳把话都说到了这里,一旁的刘成焕哪能还不醒悟,才知这寂灭和尚之前骗了他,萧定乱哪是什么大妖转世,心中暗暗有些恼火,却哪里敢发作。在座的这些人,他顶多能够对付得了巡察使元芳和龙化道,而且还是单打独斗,实力已在末流,说起话来根本有他的分,更别说抒发心中的愤怒了,那实在是不识好歹的愚蠢行为,刘成焕人老成精,绝不会犯傻,故而一直保持着沉默,只听不说,也不作为。 杨万里忽然道:“该到的人都到齐了,怎么一回事也都清楚了,接下来该如何,元芳,你怎么看?” 元芳端着酒杯的手忽然一松,酒杯悄然坠地,发出啪嚓一声,于此同时他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短促而沉重:“杀!” 然而他话声才起时就看到了萧定乱面上浮现出一道冷冽的笑意,当他话落之时,他整个人的后背上已响起了嘭的一声,沉重的好像爆炸一般,下一刻他再看向萧定乱,萧定乱却还在原处坐着,仿佛未曾动过一般,正冷冷的看着他,看着他喉咙一哽,吐出大量血来,然后翻到在地,当场死去。 诸人皆是一愣,谁也没想到萧定乱的速度居然快到了如此地步,简直是骇人听闻,他要出手,元芳居然连防备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就被其一拳打的五脏六腑碎裂成渣,当场死了。 直到这一刻众人才发现这个萧定乱似乎很是棘手,不好对付啊! 诸人的面色皆是一变,无不是倒吸一口凉气,心中震动。 寂灭和尚忽然一摇手中伏魔杖,上面铜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惊得众人回过神来,旋即此僚嘿嘿笑道:“萧施主,元芳中邪了,脑子有些问题。您呐,是气元神庙的贵人,怎么能杀呢!他说错了话,该死,杨万里你说对不对?” 杨万里也呵呵道:“的确如此,我们是来请你的,绝对和杀不沾边。听说他两条眉毛就是被你削去的,他心里一定在恨你,恨不得杀你,但这绝对不是气元神庙的意思!” 见势不对,这两人一唱一和,策略就变化了。 萧定乱冷冷一笑道:“我也讨厌打打杀杀,不过别人要杀我,我总得自保,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咯。寂灭和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说话间萧定乱瞥了一眼身边的寂灭和尚,意味深长的问道。 寂灭和尚呵呵笑道:“道理自然是如此,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萧定乱闻声喝道:“贼秃,这是高僧大德说的话嘛?佛家以慈悲为怀,你这秃驴,少要四处照样撞骗!”说话之间猛然一拳打出,出手极快,猝不及防,更是下了狠手,催动了七成力道,运使震空破杀劲一拳对着寂灭和尚打了过去。 寂灭和尚见状,深知已不可躲开,猛地发出一声暴喝,声响如雷,硬硬的吃下萧定乱这一拳,整个人被打成了一团,轰隆撞破了一面墙,飞射了出去,砸的外面地上多出了一个大坑。 寂灭和尚居然没事,不过面色已非常苍白,面上时常挂着的微笑没有了,浮现出一丝惊慌,从地上坑里爬起来,拍打着身上泥土,缓缓的走了回来,戒备的看着萧定乱,再不敢多嘴了。 萧定乱笑眯眯的看着寂灭和尚道:“寂灭和尚,你还真是一颗铜豌豆,打不烂、锤不破啊,不知道用火能不能直接炼了!” 寂灭和尚一听,浑身一个哆嗦,想起了萧定乱身上的业火,更加的戒备起来,紧紧闭着嘴,不再说话。 旋即萧定乱视线一转,看向杨万里道:“我是气元神庙的贵人?” 杨万里笃定的点头道:“你是!” 萧定乱闻言点了点头道:“很好,我是气元神庙的贵人,很好,这么说气元神庙应该尊重我对不对?” 杨万里道:“对,你是贵人,应该得到尊重。” 下一刻,萧定乱整个人已到了杨万里的身边,闪电般的一拳打出。杨万里神色一凝,心中暗叫不好,反应也是极快,不愧高手之名,反手一掌打来,强横功力猛地催动,欲要挡住萧定乱这一拳。萧定乱展现出来的速度实在让他十分意外,但出手间的力量之巨则更让他深感可怕。 砰! 拳掌相触,萧定乱的拳头一滞,登时遭到了此人浑厚功力的抵挡,好像一拳打在了一道内气极璧之上,力道被此人浑厚的真元给化解了,破之不开。萧定乱一声冷哼发出,力道陡增,催动十成力量,以碎空劲猛然打出。 杨万里一声痛叫,猛地撒手,身体一侧,险之又险的躲开萧定乱猛然之间的碎空劲,面色一片苍白,一只手已裂开为三瓣,正是被碎空劲所伤。 萧定乱身形一晃,坐回了原位,沉声道:“杨万里,口是心非,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说要尊重我,为什么又暗暗传音,让这四位准备一齐动手呢?你还是安分一点吧,明白了没有?” 大哉剑门和龙虎山四位老者眼看着杨万里一招间受伤,面色皆是变化,又听萧定乱所言,实没想到杨万里给他们的诡秘传音竟是被此人听到,心下已知非常不妙,暗暗一阵不安。 这一趟来糟了! 杨万里面色苍白,眼中流露出惊骇之色,看着萧定乱眼中闪烁的森森杀意,杨万里面色难看,却也只能自吞苦水,点了点头,发出沉闷的声音道:“老夫明白!” 这一连串的下马威,萧定乱已掌控住了局面,只要这些人不群起而攻之,他倒是不惧。 这些老东西一个个虽然强横,堪称无敌,但也都怕死,见到萧定乱种种手段,下手狠辣,毫无顾忌,深知纵然群起而攻之能够拿下萧定乱,但只怕也要陪上一两个人垫背才成,一时之间在没人愿做出头鸟,都在等机会。 他们等机会,就是萧定乱施展的机会。 这时萧定乱看向刘成焕道:“龙化道虽夺了你刘家气运实在不假,但也不是没有化解之法,其实我就可以助你刘家。没想到你竟老得糊涂,听了歹人之语,设下此等陷阱,要害我,实在不该。不过我知道你情非得已,我可以原谅你,但龙化道从此以后与你刘家再无半点关系。龙化道,你先离开吧,我要解决一些私事了!” 龙化道听闻,自知萧定乱的用意,起身便要走,诸人面上浮现出怒色,深知决不能让龙化道此刻离开,不然萧定乱搬来救兵,此间之事只怕必败无疑。 萧定乱见诸人面色,沉声道:“怎么,让龙化道这个局外人离开,诸位有意见?”说话之间萧定乱已不待诸位回答,手中紫龙伏魔枪猛然一声呼啸,直接对着连对杨万里使眼色的寂灭和尚打去。 正是龙化道之前的那句话——先打了再说。 紫龙伏魔枪一枪横扫,如同神龙摆尾一般,猛然呼啸而过,正是神龙摆尾式。寂灭和尚见状一声沉喝,手中伏魔杖猛然挡来。 萧定乱运起紫龙伏魔枪时整个人已站了起来,见寂灭和尚横着伏魔杖来挡,面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下一刻长枪打在伏魔杖杖身之上,这精钢锻打的伏魔杖登时断为两截,萧定乱的紫龙伏魔枪却也停了下来,不过狂暴的力道直震的寂灭和尚向后连连退去,下面的一张椅子早已破碎。萧定乱见状,飞起一脚,运起修罗乱神腿,一脚踢在贼秃的裆部,不信他胯下那玩意儿也金刚不坏。 寂灭和尚再度发出一声怪叫,撞破屋顶又一次飞了出去,萧定乱眉头一皱,这和尚居然还是没事,看着此人两股战战的从外面进来,萧定乱冷哼道:“挤眉弄眼的东西,太不安分!龙化道,你快些走吧!” 龙化道点了点头道:“萧大哥,你多保重!”说话间龙化道身形一掠,转眼间便已远去。 寂灭和尚再不敢坐到桌旁了,只在门口站着,眼睁睁看着龙化道远去,两手空空,笑不出来,一脸的苍白,看样子萧定乱那一脚还是让他非常不好受。 中堂中这几个人现在已知道,事情已经完蛋了,接下来会如何发展,非要看萧定乱的脸色不可。 在这之前,他们是何等的自信,以为骗的萧定乱来此,没了姚宝全等的保护,必是手到擒拿,却完全没想到,这个陷阱,随意就被萧定乱踩烂了。 这时候萧定乱复又看向杨万里道:“我得谢谢你,帮我把这四个人请了出来。他们若在门派里藏着我还真有些难办,不过既然出来了,我施展的余地就大多了。您老不介意我处置一些私事吧?” 杨万里木然道:“不介意,既然是你的私事,你请自便就好!” 萧定乱满意的点了点头,杨万里终于安分了,旋即缓缓的看向对面四人,眼神已寒了下来,口上却叹息道:“我爹若还活着,到现在只怕也和诸位的年纪差不多了吧!这些年,你们过的可都还好?夜里做过噩梦没有?” 第363章 第三百六十三章 :杀鸡儆猴 龙虎山谢钦虎、欧阳禄,大哉剑门梅落剑、高阳冲四人面色凝重,看见萧定乱一张脸寒了下来,心已沉到了渊底。之前两大派接到气元神庙诛邪殿杨万里的传书,说要捉拿萧定乱,他们四人第一时间便主动请缨,决定前来,毫无半点顾及,说白了还是对通脉图不死心。前番四大派设下赌盘,派遣门中得力弟子方建阳、梦曌菡、赵引龙、苏恨水四人来夺取通脉图未果,这四人当初便是涉赌之人,哪能就此死心,这一次亲自出马,可谓是信心满满而来。 没想到一上来就撞上了钉子,没料到如今的萧定乱已强大如斯,早不是当初那个被他们门下弟子追打的江湖小子。 听得萧定乱如此的问话,四人一个个牙口紧闭,没有出声。 他们知道,算总账的时候到了,至于萧定乱要如何算,只能静待下文,听听萧定乱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这四人保持着沉默,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暴动,乃是怀着这么一条心思。 萧定乱本也没期望四人立刻就能回答点什么,知道他们内心中已开始忐忑不安起来,话声落定,稍顿了一顿,方继续缓缓道:“想来这二十余年你们的日子过的一定很不错吧,身居高位,为人师表,受人尊敬,颐指气使,可谓是作威作福,享尽人世间的快乐。可惜啊可惜,你们这些人明明有命活着,而且活得很好,为何却不知足,不死心,一再想要对付我,通脉图真的就那么好?!你们这群见血的蚊虫,我可以告诉你们,通脉图就在我身上,你们没想到吧?这一刻,可以说是你们这辈子离通脉图最近的一次。” 听到这话,四人的面色一变,看向了萧定乱,忍不住把意念探了上来,想要一探究竟,可惜却根本感应不到通脉图。甚至于那杨万里面色也是微微一变,眼中有贪婪之色闪过。 江湖中人哪一个没听过通脉图这样宝物,从几十年前被萧盛道所得,一直闹得沸沸扬扬,掀起了巨大的腥风血雨,成为江湖中人人人都想得到的宝物,然而这几十年来真正见过通脉图的人却没有几个。 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是让人好奇,越是好奇就越想得到手一看究竟,这是个可怕的恶性循环。 萧定乱一说通脉图就在自己的身上,中堂中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不自禁的流露出了觊觎之色。 萧定乱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冷冽的一笑,萧定乱忽然道:“说罢,当年你们到底是受到谁的指使?”毕竟当年萧盛道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更是身居平乱大将军一职,手握重兵,军功显赫,乃是大乾王朝极为有名的一个大人物。江湖中人想要对付他,大多还没有这个胆子,况且这四人当年也不过是龙虎山和大哉剑门年轻一辈的弟子,论地位和武功哪能和现在比拟,若非背后有人指使,那才怪了。 四人一听,无不是一声冷哼,微微把头一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他们知道那背后之人绝不可说,一旦说出来,只怕他们不但自己性命不保,更会牵连到自己门派,以后妻儿老小恐怕都要被灭。 萧定乱见状,沉声道:“到底是当今的哪一位王爷,你们给我说出来?”当年论其主谋,还是大乾王朝皇室中几个王爷在背后指挥,只可惜当年司马征虽然杀了不少人,查到一半的关键时候老皇帝却亲自下令停止,掩盖了个中元凶。 身材异常健硕高大的谢钦虎沉喝一声道:“当年之事,扑朔迷离,幕后主使到底是谁我们也很不清楚。我们只是接令办事,各拿好处罢了,个中细节实在不清楚。” 两条长眉的梅落剑也道:“没错,当年之事无人可知,我们只是负责动手之人,不过马前卒而已,哪知幕后主使是谁。倒是见天势门、浮屠宗、无量宗许多魔道中人的身影。不过见到最多的还是海外灵蛇岛一伙神秘人物。” 萧定乱眉头一蹙,沉声道:“那么你们就给我讲讲,天势门、浮屠宗、无量宗以及那灵蛇岛都有哪些人参与?” 面上有一道扭曲伤疤的欧阳绿道:“我只记得当年追堵萧盛道夫妇,有无量宗的摘星叟,频频出现,来去极为神秘,天势门的青天子,浮屠宗的屠人魔,乃是霸道之辈。他们都是主要人物,带领了不少门中高手,其余人并不认得。至于灵蛇岛之人,只听说那带头之人叫做灵妙子,神秘的紧,黑布蒙面,无人能察探清楚他的面容,带着不少高手,出手狠毒,但有看不顺眼之辈,出手便杀,十分狠辣,是以大部分人见之都远远避开,实在不知个中详情。” 这时那吊角眼的高阳冲也道:“实际上其中还有大周王朝的人,尤其是那周天门,闻讯而来不少人,想浑水模鱼,对大乾王朝江湖人士痛下杀手,搅风乱雨,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萧定乱闻言,这四人越说越远,尽扯魔道中人,到后面居然把话转到了大周王朝,他便知道这四人根本就没打算说重点,只打烟雾弹,以期能骗过她。他们说的这许多,萧定乱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其实根本不用他们在说,也算不得什么机密要闻。 当下萧定乱冷笑道:“你们怎不说还有邓铁心、陈万剑这两歹人?” 四人一听,面色一凝,皆是顿住了。 邓铁心和陈万剑正是他们龙虎山和大哉剑门两个地位极其显赫的人物,更在他们长老的地位之上,当年逼死萧定乱双亲,罪果更大,更该死。 萧定乱此言一出,他们再也无法东拉西扯下去。 萧定乱冷笑一声:“当年龙虎山。大哉剑门、九莲池、九华山一些黑心人勾结在一起,都是一起行动,背后有几个王爷在操纵,可不是单单为了一张通脉图那么简单。你们这些人,想来当年应该是一同行动的吧,一张嘴巴说出来的东西,想来和四张嘴巴说的也差不离。莫要以为我对于当年之事真的一无所知,司马征、马岱风、林霆剑三位前辈,乃是家父生前好友,司马征前辈更是负责调查家父之死的关键人物,个中细节老子非常清楚,你们竟敢东拉西扯,不好好回答老子的问题,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话间萧定乱面上戾气上涌,整个人进入了一种凶戾的可怕状态,因为怒极,导致其心神极不稳定,猛烈的波动着,整个人就好像一个**桶,随时都要爆炸一般。 正在这时候,杨万里忽然道:“动手!”话起之前此人已经出手了,双掌一探,雄浑掌力直逼萧定乱而来。 谢钦虎、欧阳绿、梅落剑、高阳冲四人更是早有准备,亦是瞅准了萧定乱心神不稳的这个刹那,在杨万里话起的那一瞬间,同样是出手了。 嘭的一声响起,一张桌子猛地炸开,谢钦虎双拳破空而来,凝练精纯的罡力破空杀来,欧阳禄则是阴恻恻的一笑,身若游龙,手似龙爪,猛然逼近上来;然而比这两人更快的则是梅落剑和高阳冲的剑,大哉剑气一横一竖向着萧定乱斩杀而来,直逼得刘成焕面色一变,远远的掠了开去。 这一瞬之间,萧定乱的条条退路已被封死了,登时陷入险境。 没想到最终这五人还是一齐动手了。 群起而攻之,这是萧定乱最不想看到的局面,不过他也不惧。 为今之计就只有先杀鸡儆猴了。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稍稍卖了一个破绽,这些人的动静就会如此之大,可见这五人害他之心多么急切。只可惜,他是何等高深的心境,又岂会如此轻易的就被坏了心境,心神动乱呢? 这一切只不过是萧定乱故意的试探而已。 本来杨万里这个人他还并不想杀,因为确实忌惮他身后的诛邪殿,但现在看来是非杀不可了,不杀了此人灭口,只怕是气元神庙会派来更多更强的高手,后悔无穷,麻烦无限,况且此刻情形他纵然不杀杨万里,杨万里也要杀他。 杨万里此人无疑是最好的杀鸡儆猴的料! “老家伙,你找死!” 猛然之间,萧定乱催动杀域修罗身,恐怖劲力四面排开,身形忽然一晃,五道影子一同掠出。同一时间五人皆是感觉到自己招式一滞,两道铿锵之声响起,梅落剑和高阳冲的剑气已碎,而谢钦虎和欧阳绿的身形皆是一顿,分别接了萧定乱如推巨山般猛烈的一拳,面色难看。 下一刻,一声惨叫声响起,剩下四人只感觉当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皆是愣住。 那惨叫是杨万里发出的无疑。 四人定睛看去,只见萧定乱一手正握着紫龙伏魔枪,枪锋上正挑着一个人,被刺穿了胸口,鲜血顺着枪身汩汩流下。 那人正是杨万里,来自气元神庙诛邪殿的杨万里。 居然被萧定乱杀了! 四人面色剧变,神色间尽是凛然之色。 梅万剑失声咆哮道:“你,你居然杀了气元神庙诛邪殿的人?简直无法无天了,你不得好死啊……” 萧定乱冷笑道:“得罪了我的人,就是这个下场,不管他是谁,是什么身份,有什么依仗,只要我能杀,就绝不会手软。”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势弱了下去。 一行中两个气元神庙的高手就这样死了?! 这简直是场噩梦。 四人一瞬之间顿觉浑身冰凉,从脚底凉到了头顶。 死到临头的感觉来的如此强烈。 萧定乱忽然道:“知道的都说出来吧!我复仇的步伐是不会停下来的,而你们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批死的人!” 第368章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天网组织 萧定乱杀域修罗身大成,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进入第五重镇域修罗境界,便要开始养正气,去邪气,使得身上一切“不端正”化为“端正”,然正气非懦弱,正乃刚正不阿之正。 别人冤枉、欺负到面前,是不能退却的,人可受难,不可丧节。 当下萧定乱一声暴喝落下,整个人的气势升腾了起来,紫龙伏魔枪枪锋转动,看向了那大哉十三太保中向来沉默寡言、剑法却最高深的剑魂少年,冷声道:“想要抓我,就凭你?” 少年一声冷哼便要出手。 萧定乱亦是一声冷喝,身形一晃,那少年正待出剑,背后宝剑拔出一半时,萧定乱已到面前,手中大成的紫龙伏魔枪枪锋上寒芒一闪,毫光激射,下一刻紫龙伏魔枪已似流电一般扑了上去,一枪正点中少年拔出一半的宝剑之上。 锵! 咔嚓! 少年用力一拔,面色不禁一变,拔到手中的却是半截残剑,宝剑居然被一枪毁掉,下一刻便见萧定乱一声冷笑:“莫非真以为你先天剑魂便天下无敌了吗?”冷冷的声音响起,萧定乱已然毫不留情面的一脚飞踢,将这错愕的少年一脚踢飞,倒射出去直撞到城门上,轰一声,落地后连连吐血,爬不起来了。 这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 直到轰隆一声响起,那少年撞到城门上,大哉十三太保中另外十二人面色适才变得惨白起来,有二人一同掠出,去察看那少年的情况,其余十人似要动手,萧定乱却转眼冷冷瞥了一眼,理也不理,身形一跃坐回马背,旋即看向那清瘦的中年男子,冷声道:“周白虹非我所杀,我再重申一遍。这件事情,我自会去查个水落石出,希望你不要纠缠。哼,你们这些大周王朝的人,居然暗暗潜入大乾王朝月复地,如此嚣张,有什么企图?” 身形清瘦的中年男子面色难看,死死盯着萧定乱,顿了一顿冷声道:“好一个恶人,杀人行凶不但不承认,现在居然想倒打一耙,你以为这样就能掩盖你杀人的事实了吗?今日我等就算拼着一死,也要让你伏法,血债血偿。” 萧定乱听闻,心念一转,也不再作解释了,心里忽然起了另一层怀疑。 前番他只见到周白凡与周白虹两个大周王朝皇室子弟,一时之间倒还没意识到什么,现在忽然冒出来一群大周王朝周天门的弟子,这一刻他猛然就生出了怀疑。 这些人一批批出现在大乾王朝,目的是什么? 观光旅游? 这显然是可能的! 大乾王朝与大周王朝边境上战事正紧,周天门乃是大周王朝国立的武学宗门,内中弟子不赶赴战场,反而偷偷模模成群结队的跑大乾王朝来,其中没有猫腻那才有鬼。 当下萧定乱冷笑一声道:“你说我萧定乱倒打一耙,那么我这一耙那就非打不可了。说,你们这许多人偷偷模模到我大乾王朝境内来,有什么目的?现在不给我说个所以然出来,今日此处,便是尔等葬身之地,我保证你们一个也休想离开。” 萧定乱的话杀气腾腾。 张君宝及身后诸人一听面色微变,大哉十三太保这一十三人更是神色凛然。 谁也没想到萧定乱现在竟如此之凶! 那青瓷见状,面色变了,她知道此刻情形正应了周白凡当初斥责周白虹的话,不该请那所谓的十五哥来为他们报仇雪恨,现在周白虹是死了,但篓子却捅大了。 随着萧定乱话落,他身边诸人也都意识到了此事深有问题,在场所有人都有种恍然的感觉,一个个向那清瘦男子逼视了过来。 萧定乱身边一干人一个个神色冷冽了起来,无形之中一股杀气升腾,随时已准备出手。 那清瘦中年男子神色一阵变化,猛然看向白衣公子张君宝,沉声道:“明剑阁害了我大周王朝一位公主,现在正缉拿元凶,你们难道要袖手旁观不成?今日明剑阁不作为,他日莫怪我周天门高手前来问责!” 张君宝闻言,神色一阵变化,他亦是猛然意识到这些大周王朝的人甚有蹊跷,但碍于明剑阁之人害了周白凡清白,现在深有愧疚,一时之间十分为难。 萧定乱是不是凶手,一时之间还说不清,无忧定论,他深知萧定乱厉害,也是不想得罪,本意并不想动手;但又念及他日,若是真有周天门高手来问责,明剑阁又将何去何从,按形势来断,又应该出手。 此时此刻张君宝心中矛盾,一时之间无法决断。 萧定乱却冷笑道:“休要再挑拨,容我先捉住你这刺头拷问一番再说。” 说话之间萧定乱身形一掠而出,身形快的简直无法用肉眼看清,期间两枪刺出,挑翻了两个跃下马背前来阻挡的黑衣人,身形猛然出现在那清瘦中年男子面前,伸手往其胯下大马头上一按,那马一声嘶鸣,跪了下去。 马背上男子一声冷喝,猛然抽出腰间佩刀,闪电般一刀劈斩下来,刀芒闪烁,正从萧定乱头顶落下。 萧定乱看也不看,横起手中紫龙伏魔枪往头顶一挡,接下了这一刀,旋即手上大力往上一顶,逼开此人手中长刀,按于马头之上的手猛地向前抓出,直抓那人胸膛。 那人见势不妙,身形一翻,从马背上滚落地面,就地团身一滚,劈手便是一记手刀打出,极其敏捷。 嗡! 沉闷声音压抑而刺耳,闻之让人牙酸,头皮一阵发麻。 大周气波功,此僚运使起来极为正宗,比那大师楼的周雍运使的还要精髓。毕竟这大周气波功乃是大周王朝周天门的一门绝学,此人出自周天门,修习的境界极高,深谙此道。 此僚一记手刀劈出,更是懂得一种凝气为兵的武功,极是高深,结合大周气波功运使起来,威力惊人。 萧定乱但见此人就地一滚间,一道弯弯气波如同刀锋一般便向自己腰间斩来,切割的空气一阵嗡鸣,可怕已极,绝不可以血肉之躯触碰,登时冷冷一笑,身形一晃之间躲开了去,下一刻整个人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此人的身后,正在此人要站起来的刹那,一把捉住其后颈,猛然一把将之提了起来。 此人反应倒是极快,一感觉到身后不对,猛烈催动功力反手便是一击,气芒若飞梭,穿透之力极强,直扑萧定乱胸口而去。 萧定乱一声冷喝:“老家伙,接住!” 说话之间,一脚猛然踢出,正踹在此人腰间脊梁之上,直蹬的此人腰背一折,惨叫连连,飞射向了一身黑袍的牧千城。 而萧定乱的身形一晃,更在牧千城接住此人之前坐回了马上,安然无恙,气定神闲。 而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不过在寥寥两个呼吸之间,发生的太快了。 大周王朝这剩下的十五人只能看着他们一行的首领被捉走,待要追时,却被萧定乱身边诸人拦住去路,一时之间不敢妄动。 眼看着这一幕,青瓷的神色不知不觉间已变得非常难看,有种想抽身而退的冲动。 这时候萧定乱视线忽然一转,看向了青瓷,只是目光一扫,并没有说话,但无疑是个警示。 就这一眼看去,已完全打消了青瓷想要抽身退走的想法,她知道此时再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她退的再快也不及萧定乱追的快。此时此刻,她惟愿牧千城手中那周天门弟子能够争气一些,千万不要吐露半点秘密,不然的话这一行紫黑劲装的人不但一个别想活命,她和周白凡更是危矣,甚至会坏了全盘大事。 就在这时候,牧千城的声音猛然响了起来:“想在老夫面前自杀,嘿嘿,你实在是想太多了,痴心妄想。我看你这么急着死,身上一定有什么重大秘密,生怕泄露出来。还真是一个一心为了组织、甘愿牺牲小我而成就大事的忠实人物啊!” 周遭所有人闻言,皆是微微吃了一惊,但见那男子身上元气猛烈波动了一阵,似乎要逆转功力震断经脉而自杀,却没成功,瞬间便诡异的平复了下来,接着整个人浑身穴道被牧千城点住,被牧千城提在手中,好像一个人偶似的,想死都已无法。 这时候萧定乱方才看向此人道:“说罢,你叫什么名字?” 牧千城自然未点此人哑穴,此人尚可说话,只是声音有气无力,缓缓开口道:“天上银盘叫玉虚。” 诸人一听不明所以,颇感觉疑惑,只有青瓷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这句话根本就是一句无用的话,乃是大周王朝境内一首童谣,青瓷曾听过。此时此刻青瓷一听此句,便知这人十分忠诚,没有打算要泄密的意思。是以她的心神稍定,神色自然就缓和了一些。 萧定乱眉头一皱,又问道:“尔等潜入大乾王朝的目的是什么?” 这人回答道:“玉虚中有广寒宫。” 诸人听闻眉头不禁皱起,听得云里雾里,而萧定乱眉头紧锁,眼中已流露出寒意。 牧千城却呵呵笑道:“有点意思,有点意思,老夫多年未听过这童谣了。你若再问,下面他就该回答你说,广寒宫中月仙子,常恋人间多红尘。这个人,还真会打哈哈,看来是不准备说半句实话的了!” 萧定乱看向牧千城,眼睛微微一眨,沉声道:“接下来,他会说实话的!” 牧千城点了点头道:“自然会说实话。” 萧定乱顿了顿,忽然问道:“你们的组织叫什么?” 那人回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声音已十分的僵硬,回答已似机械般。 青瓷的面色登时变了,变得苍白了起来。 萧定乱沉声道:“叫天网对不对?” 那人道:“叫天网。” 萧定乱又问道:“带头的人是谁?” 那人道:“十五少……还有的我不知……” 萧定乱继续问道:“目的是什么?” 那人道:“杀,杀,杀……”忽然头一歪,彻底死了去。 牧千城叹道:“可惜了,没能问出目的,有人在他的魂魄中种下了一种东西,没有害处,但人一死,就会发作,迅速毁灭魂魄。这是专门防人施展搜魂之术啊!” 旋即,牧千城扔掉手中尸体,一脸可惜! 萧定乱则一转头,再度扫了一眼青瓷,看向张君宝道:“周白凡现在何处?” 张君宝愣了一愣,回答道:“便在我明剑阁中!” 萧定乱点了点头,缓缓转过头来,旋即手中紫龙伏魔枪一挥,杀意森森的沉喝道:“这些人敌国孽党,全部灭掉。我真武门扬名立威,便从铲除这天网组织开始。” 第369章 第三百六十九章 :往明剑阁 强势、冷静、果断,便是萧定乱现在的处事风格。 一切以为能主导场面的存在,始料未及,从堵截萧定乱一行之始,何曾料到这一切会被萧定乱主宰,到达现在局面完全失控。 诸人但听萧定乱的声音,一个个面色剧变。 就这般灭杀周天门的人? 难道就不怕报复? 真武门是什么门派? 难道是萧定乱自立的门户? 一时间诸人只感觉到萧定乱话语中的凛冽杀意和无边狂傲与霸道,还未缓过神来,萧定乱已从马上一跃而起,手中神兵紫龙伏魔枪猛然前指,一声雷霆般的暴喝响起:“杀!” 龙化道、曾爱财、易水寒诸人身形一同掠起,各亮兵刃,各展神通,凶悍的杀了上去。 一十七人中唯牧千城没有出手,似坐镇中军帐中的军师,出谋划策为先,奋勇杀敌却不自己动手,有关键作用,然只在幕后不在台前,不过无人小觑。 十六人气势如虹,袭杀而出,对上周天门这剩下的一十五人,毫无悬念。 唯见萧定乱一人当先,长枪过处,血光飞洒,一个一个人被其挑飞,莫有一合之敌,凶猛威势,震慑人心。 接着便是那龙化道,身形游动,推手之间震退敌人,身形宛若流风,腾挪变化自然流畅,拳掌指灵活变化,一招制敌,巨大力量生发而出,直打得敌手倒退,必受重创。 然后又是曾爱财、水玉楼、牛小蛮三人,运起修罗神教七门绝学,狠辣无比,杀得起劲。 三大世家子弟,也都不逊色多少。 不一会儿时间,周天门这来势汹汹的一十八人,前前后后便已被杀的一个不剩。 满地尸骸,血腥刺鼻。 春风吹过,诸人正战意昂扬,然四面环顾,敌已尽灭,乌有对手。 这一战中,萧定乱暗暗观察这许多人,看到诸人进步都非常快速,心中暗暗点头,非常满意。 旋即紫龙伏魔枪猛地一抖,上面残留的血迹登时被震开,萧定乱将紫龙伏魔枪往肩头一靠,大喝一声:“看看这些人身上有甚可疑之物!” 自身形一掠,上了马背。 牧千城点了点头,轻声道:“这些人进步实在是快。不过现在人手还是太少,经不起大阵仗,你还得吸纳更多的天才人物,壮大势力的脚步一刻不能停歇啊。争取一年之内,真武门能雄震一方,让天下诸多老牌势力都刮目相看。” 萧定乱笑了笑道:“有业火加身,心境修为无比之快,天下谁人能及?这些人武功进步快也是正常,若是人人都如龙化道这般,我看不出一年,我真武门就可傲视天下。老家伙,你上次不是说这许多年你物色了不少的人才,日后一定要引荐给我。” 牧千城呵呵一笑道:“伸手白拿那是不可能的。” 萧定乱呵呵笑道:“等我实力再进一步,会给大家一个惊喜的。老家伙,等到那时,让你立地成仙也不是不可能。” 牧千城微微一愣,旋即笑了笑,眼中流露出一丝向往之色,却忽然有些低沉的说道:“可惜,老夫毕生的最大愿望却不是成仙,成仙只能排在第二位。” 萧定乱听闻,面现惊愕之色,却并未问,现在这场合问,不是时候,牧千城也绝对不会说。 两人简短对话间,其余人一阵搜索已经完毕,总体上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搜索出来的大多是一些私人物品,唯独其中一封残损一半的密笺还算有价值。 密笺上写着一行小字:“十五少有命,调集……灭杀……” 小小字条纸质特殊,只剩下上半截,唯独第一句完整,剩下一半却已被扯掉,不知扔到何处。 调集谁?灭杀谁?都是不得而知。 萧定乱看后,神色疑惑,将这半截纸条收起,转目看向大哉十三太保,直视着那剑魂少年,沉声道:“我萧定乱与你们大哉十三太保无冤无仇,你彼时为何想要群起而攻之,意图捉拿我?报上你的名字,把事情给我说个清楚!” 少年面色阴冷道:“萧定乱你给我记好,我叫钟剑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哼哼,为什么要捉拿你?你还好意思问?你在周官城的所作所为,还以为普天之下无人可知吗?你敢杀我大哉剑门长老,天大地大也要伏诛受死!” 此话一出,诸人震惊。 萧定乱哈哈大笑道:“大哉剑门还想让我萧定乱伏诛受死?梅落剑、高阳冲这两个歹人,当年逼死我双亲,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大哉剑门想为这两个江湖败类报仇,那就尽管来吧!哼,不多日,我将亲自造访大哉剑门,希望有些老家伙提前做好准备,把脖子洗干净一点。” 诸人一听,适才明白了过来。 大哉十三太保见萧定乱实在强硬,一时无话,沉默了下来。 在江湖之中,报仇雪恨,天经地义,灭杀仇家,往往有理有据,大哉十三太保再想拿此说事,苍白无力,加之又忌惮萧定乱一行的可怕实力,担心万一激怒了萧定乱,杀将上来,他们只怕没个善终。 一时之间也只能沉默,隐忍。 张君宝神色变了一变,忽然想起萧定乱马上便要造访明剑阁,心中一阵不安,一瞬之间想到了那口君子剑,面色不禁有些难看。 而在张君宝身边的青瓷,神色却很是苍白,面上时有惊惶之色一闪而过,显得极是忐忑不安。 牧千城缓缓扫过对面明剑阁和大哉十三太保这些人,缓缓点了点头道:“这里面可塑之才实在不少啊,大有收服的价值。萧定乱,难道你就没什么想法?” 萧定乱沉沉的哼了一声,低沉道:“岂会这般容易。” 大哉十三太保,可谓是个个不凡,乃是大哉剑门年轻一辈中资质最优,悟性最好的一十三人,可谓是大哉剑门新一代的精华之所在,深受门派大力之培养。这些人对于门派的归属感自不必说,非常之强,想要收服谈何容易?!这墙角,不好挖。而明剑阁这许多人,都是些中年人,萧定乱根本没兴趣,因为纵然挖角过来,他也不好驾驭,价值不大,倒是这个张君宝,甚至于牧千城都赞不绝口,他非常看重。 这时候,萧定乱忽然道:“现在可以开启城门了吧?若是再不开门,就别怪我萧定乱一枪破之咯。” 古剑城一城之主便是明剑阁中之人,明剑阁在古剑城便是绝对的主人。 张君宝听得这话,神色微微一变,笑道:“开启城门倒是可以,不过我要知道你们一行人入城的意图。目前城中正在稽查将大周王朝公主周白凡卖入青楼一事的要犯,处于禁闭状态,还请萧兄谅解!” 萧定乱听此人口气软了下来,似不想再为难,缓缓道:“此番入城,我只为两件事情。” 张君宝沉声道:“敢问只为哪两件事情?” 萧定乱道:“第一,往明剑阁拿回林妙花夫君杨怀安毕生佩剑君子剑;第二,向那周白凡征询一些机要的事情。张公子,想来君子剑和周白凡现在都在你明剑阁中吧?” 张君宝心下大叫不好,却也无法隐瞒,他也知道纵然隐瞒,也毫无作用,一个不好萧定乱只怕要硬来,那可不是件好事。一时间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点了点头道:“确在我明剑阁中。”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张公子,带路吧。” 张君宝闻声,向城上守兵打了一个手势,便笑道:“萧兄,随我来!”一行人便往城内走去,到城门前时城门已然打开。 钟剑鸣一声冷喝,带着大哉十三太保就此离开,想来是往周官城收尸去了。 萧定乱一行人随着张君宝等十余人带路,很快入了城内。 此时此刻,城中气氛确实非常严峻,街上已少有人行走,时常可见官兵出没,到处搜查。 一行人沿着空阔大街疾行,一路上无人阻挡。 不多时间,诸人便到一个巨大广场边,但见广场平整而干净,石砖铺就,上绘着巨大的太极双鱼图案,妙趣横生。 在这广场对面,有着一大片古朴建筑,其中一座高阁耸峙,格外引人注目,在那高阁之上,竖着一块牌匾,上写着“明剑阁”三个描金大字,十分醒目。 这一片建筑,自成一个体系,不同于城中寻常府邸,正是明剑阁的宗门所在,背后靠着一座陡峻的孤山,蔚为壮观。 一行人过得广场,入了明剑阁把手森严的门户,一路深入,沿路见不少明剑阁弟子一身宽松长袍,手持长剑,在松下舞动,亲近自然,别有况味。 很快,张君宝便迎着诸人到了一处小筑,安排诸人停当下来,唤来人招待诸位。 随后,便携同青瓷带着萧定乱和牧千城二人直往后面高大孤山而去,一面在前带路,一面介绍明剑阁的一些事情,好像带人游玩的导游一般。 此刻,但听张君宝说道:“明剑阁阁主便是家父,同一干长老、元老都在后面无为山中清修,隐居此处,不沾江湖之事,向来很少走动。” 萧定乱沉声道:“君子剑也在无为山中?” 张君宝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奇怪。 沿着一段山路上去,很快诸人便上了无为山,视线逐渐开阔起来,渐渐可以鸟瞰全城,颇有几分震撼。 无为山虽是一座孤峰,但着实不小,独占古剑城最东面,山体下半部分舒缓,方圆极大,至半山腰而上,便陡峭起来。 四人沿着山路往上一段时间,山路石阶渐渐便陡峭起来,待转过一块连山似屏障般的巨石,便见前面一颗三人合抱的粗大老松,枝桠伸展,虬枝铁杆,做迎客状。 在那松树之上,正吊着一个人,身上多有鞭痕,血迹斑斑。 萧定乱和牧千城见状神色微变,青瓷眼中却流露出愤恨之色。 张君宝则苦笑道:“这颗老松,听家中老人已有千余年树龄,十分古老,然生机勃勃,长盛不衰,是棵吉祥树。然这松上挂着之人,不过才挂了一天多,却一点也不吉祥。这人叫做张君智,正是他到城中青楼中,祸害了周白凡的清白,引来这一场无妄之灾,闹得古剑城鸡犬不宁。” 第370章 第三百七十章 :这老家伙 萧定乱心下也在疑惑,到底是谁将周白凡送入青楼之中去的?难道是那日在周官城匆匆一见的青灵?他的心下一阵疑惑,但只用见了周白凡的面,看一眼其身之上有无太上魔欲经的魔功种子,这件事便可确定了。 树上挂着这青年奄奄一息,显然已吃了不少苦头,无精打采的,四人路过,提及了他,也丝毫没有动静。 四人很快便上了山,步伐逐渐加快,没用多少时间便上了无为山绝顶之上。 无为山山巅之上被明剑阁开辟出一大片空地,多年经营,山上倒也营造的极具规模,建筑规整的建造着,朴实自然,毫无浮华气,好若一处世外之地一般。 张君宝带着三人到了一间清新小院之外,笑了笑道:“周白凡便在这里,由我明剑阁一位元老照看着,萧兄,你要进去问话,请自便吧,我在外等着。” 萧定乱沉声道:“你不同去?” 张君宝苦笑道:“此处主人不太待见我,我还是不去了吧,免得一会儿遭遇白眼。” “你这混账小子,正在外人面前如此诋毁我,真是缺乏教养!” 张君宝正说话间,一道突兀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极是愠恼的样子,旋即张君宝的脑门上便响起了啵的一声,像是被什么硬物狠狠打了一下。 张君宝面色急变,但见小院门吱嘎一声打开,从中走出来一个手拿青竹玉杖的老妪,满头银发,精神矍铄,面色沉着,正扫了一眼张君宝,手中还握着一粒栗子,显然刚才打中张君宝脑门的东西便是一枚栗子。 “四女乃女乃!” 张君宝忌惮的低声叫了一声,手按着头,想来刚刚那一击着实不轻,已打的张君宝面色都变得有些苍白。 老妪闻声只是哼了一声,站在院门口打量着牧千城、萧定乱和青瓷三人,顿了顿,忽然道:“你们三个陌生人,无事上来打扰清静做什么?哪里来快回哪里去,老身这里没你们什么事。” 牧千城为老不尊的嘿嘿一笑,并没有动。 青瓷要见自己小姐,自然也是不走。 萧定乱但听这老妪说话,连他们来意都不问,就要送客,对这老妪顿时没了好感,还真是让人不喜啊。当下开口道:“晚辈萧定乱,上来无为山,有些重要事情要办。不知前辈屋中可有一女子,叫做周白凡,我们须得见上一见。” 老妪闻言缓缓的扫了萧定乱一眼,冷清道:“老身这院子不要外人进入,你们快些走远,不然老身可要送客了。” 萧定乱哪曾想到这老妪看上去一头白发,十分慈祥的样子,竟是如此的不好说话,当下沉声道:“老人家,你这院子不让外人进入?难道那周白凡就不是外人了?” “找打!” 老妪一听,萧定乱竟出言顶撞,登时一声轻喝,手中那枚栗子已经打出,无声无息,神出鬼没般的出现在萧定乱的面前。 萧定乱面色一沉,也未抵挡,整个人仿佛未动,实际上已奇快无比的闪开,旋即又站回远处,个中的神妙在场人中只怕只有深谙九极逐神法的牧千城能够略微看出端倪。 萧定乱看似未动,实际上已闪开老妪打来的栗子,下一刻,诸人只听见远处啪的一声响起,正是那栗子打在远处树上发出的声音。 老妪一愣,没明白过来。 自己竟打偏了不成? 这时牧千城忽然开口了,瞥了一眼这老妪,呵呵道:“倚老卖老?陈晓英,你这小辈还不够资格,莫惹老夫生气,拆了你这破院子。” 牧千城居然认得这老妪,一口说出了其名字。 至于牧千城的年岁到底几何,这是个不可考究的问题,萧定乱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老古董,非常之老。 普天之下似乎就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 陈晓英听闻,先是一愣,旋即面色沉了下来,冷喝道:“你这怪人,到底是谁?撒野胆敢撒到无为山来了。” 牧千城却不理他,转头看向张君宝道:“小子,你老爹张义山是现任明剑阁阁主?” 张君宝点了点头,不明所以。 牧千城道:“很好,你老爹的爷爷辈可还有谁在世?” 张君宝闻言一愣,沉声道:“老祖宗尚有三人健在。” 牧千城道:“很好,让他们滚过来见我。” 一个“滚”字,吓煞旁人。 张君宝面现难色,却未动弹。 他父亲的爷爷辈,也就是明剑阁几个老祖宗,哪里是轻易能请的动的,他知道去了也是白去,若非有天大之事,甚至于他的父亲也不一定能请的动。 牧千城见张君宝不动弹,呵呵笑道:“现在这无为山建的还不错嘛!老夫当年看来毁得还不够彻底,一盏茶功夫后,若那些老家伙还不来见我,耽搁一个呼吸的时间,老夫便拆一座建筑,就这么说定了。小子,你快去传讯。” 一旁的陈晓英听闻,面色早已变了,十分的苍白,震惊道:“你,你,你是当年的那个人,牧千城,啊,天呐,你怎么还活着?你这个老妖精……” 陈晓英直吓了一跳,似乎记起来当年的一些事情,面色极是难看,猛然看向张君宝,厉声道:“还不快去!” 张君宝被这一声惊动,深知事情紧急,只怕无为山迎来天大的煞星了,连忙折身离去。 牧千城看着吃惊不已的陈晓英,呵呵笑道:“当年你是刁蛮,现在作威作福,看情形更有些变本加厉啊。” 陈晓英面色几番变化,再不敢言,气势跌落到了谷底。 萧定乱和青瓷都是看的大惊失色,如坠云雾之间。 牧千城转头看了一眼萧定乱,微微一叹道:“哪个人还没点过去,何况乎老夫这一把岁岁。当年,老夫一个人拆了明剑阁的时候,这般人一个个乖的老鼠见了猫一样,大气不敢出,倒也有几分意思。不过现在,这些人,啧啧,你看看这模样,好了伤疤忘了痛啊。” 陈晓英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敢说话了。 萧定乱一听,沉声道:“你这老家伙,当年拆了明剑阁作甚?” 牧千城道:“当年明剑阁横的很,有几个天才人物,也就像那周白虹、周白凡对待你一样,连连为难我,似乎欺我真没本事一样。老夫最后大怒,打的明剑阁上下加上老祖宗一个个服服帖帖,嘿嘿,最后只能在一旁看着我把明剑阁拆的干干净净,目送我扬长而去,灰头土脸的救火,后来报仇都不敢,实在是痛快啊!” 萧定乱听得暗暗震惊,这老家伙,也真是个猛人,当下沉声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那周白凡现在的情况。” 陈晓英现在哪里敢阻拦,又听萧定乱叫着牧千城一口一个“老家伙”,心下正一片恐惧,到达现在她也没想明白自己刚刚怎么会打偏了的。 但直觉告诉他,这个手拿一柄长枪的青年小子,绝对不简单。 萧定乱三人直入了屋中,就看到内中一架简单的松木床上躺着一个少女,正是周白凡。 还在远处,萧定乱的眉头便皱了起来,沉声道:“果然是这样。”他从周白凡的身上感觉到了太上魔欲经魔功种子的气息。 想来周白凡一身武艺极是不弱,纵然被卖入青楼,又岂是一般人可以驾驭得了的。原来正是这魔功种子起了作用,才使得明剑阁那张君智得了便宜,害了其清白之身。 当下萧定乱拦住要上前的青瓷,忽然探手按于周白凡的额头之上,暗运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手中微有紫华一闪,旋即一枚魔功种子被吸摄了出来,存于掌心之中。 牧千城见之,惊诧道:“果然是太上魔欲经,此物可怕啊。”说话间牧千城忽然隔空一掌,一股真元输送过去,打入到周白凡的身体之中,一并给其解了穴道。 萧定乱看牧千城露出这一手,心中暗暗震惊,老家伙果然深不可测,竟已领会真元,恐怕更是已悟到玄门,离破空成仙已只有一步之遥。 古天岚和林霆剑何其强大,但也被困在了原地,无法突破,始终不知如何将真气转化为真元,迟迟不能突破,可想这一步何其艰难,非天纵之才加上机缘巧合,钟灵造化,不可能成。 不一会儿,周白凡便醒了过来,一眼看到萧定乱,眼中浮现出无比惊惧的神色,一下缩到了床角,厉声道:“你,你,不要过来!” 遭遇了这一切,周白凡整个人的心神已非常不稳,神志错乱,再没有半点昔日那种刁蛮、凶横,境况让人十分可怜。 青瓷见状赶忙过去扶住周白凡,连声道:“小姐,小姐,现在无事了,没事了,还有青瓷在小姐身边呢!” 看到青瓷,周白凡神色稍稍平静了一些,然而看到近前的萧定乱,浑身却在瑟瑟发抖,再一想到自己纯洁之身已被人玷污,心中直想去死。 萧定乱看向周白凡,缓缓道:“周白凡,你不用害怕我,害你的人不是我,另有其人。我且问你,当日掳走你的那女子最终去了何处?” 周白凡神色恍惚,摇了摇头,连说不知,一脸痛苦之色。 萧定乱却不依不饶的继续问道:“那么,天网组织的一些事情,你总该知道吧?” 周白凡听闻,神色一变,清明了不少,盯着萧定乱道:“你在说什么?” 萧定乱冷笑道:“别装了。那十五少派来为你们报仇的人已被我全灭了,而且知道了不少的东西。哼哼,好一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说罢,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周白凡闻言,冷笑道:“我现在都已成这样,凄惨到了极处,你还能把我如何?!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就死心吧!” 萧定乱看了一眼手中的魔功种子,邪意一笑道:“不如,我开一家青楼怎么样?里面就你们主仆二人,我会把你们的身份公布,啧啧,大周王朝的公主……相信很多人都非常想满足一下某种畸形的**吧!我就不信,某些人会不来救你。不管怎么样,你也是大周王朝的公子,总有一些利用价值的。” 周白凡闻言,面色一阵惨白,厉声道:“你休想,我宁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萧定乱诡异笑道:“这枚魔功种子你大概不陌生吧?没错,正是我从你祖窍中拿出来的。安然无恙的取出魔功种子,天下之间能够做到的,你绝对找不出五个。我只要把这枚魔功种子放回去,那时候,你就会一点点变得**不堪,留恋男色,哪里还有想死的心思?你还是仔细考虑考虑吧!” 第371章 第三百七十一章 :接二连三 青瓷闻声,自是吓得不轻,面色都已发白,抱着自家小姐,又怕又怒,颤声道:“萧定乱,你,你自诩正义,怎么能够干出这种事情?你这简直是邪道,是魔头之所为!你这混蛋啊……” 萧定乱神色如常,平静而冷冽,看着已吓得嘴唇发紫的周白凡,缓缓道:“对待非常之人,我只能用非常手段。浪客中文网” 忽然之间,萧定乱一闪,伸手捏住了周白凡的腮帮,冷笑道:“这就想死了?咬舌是没有用的。”没想这周白凡性子也是极烈,听到萧定乱如是说话,自知再劫难逃,又不想出卖秘密,登时便要咬舌自尽,可惜在萧定乱和牧千城两大高手面前,哪里能成功,再退一步讲,纵是她咬舌成功,也未必见得会死。 萧定乱制住她,正是用那抓摄着魔功种子的手,此时此刻,太上魔欲经魔功种子一下贴着她的面上肌肤,一股别样的可怕感觉瞬间传遍周白凡的全身,此女不禁浑身一个哆嗦。 周白凡的眼中浮现出绝望之色,浑身气息猛地暴动,居然在逆转功力,想要自绝经脉而亡。想来她已对太上魔欲经魔功种子怕到了极致,全然无法忍受自己因此而变得不堪的样子。 绝望之至,又无法抗衡,与其苟活,还不如去死。 然而这一手萧定乱和牧千城可谓是屡见不鲜,甚至于一旁的青瓷都未流露出震惊之色,反而是一脸的凄苦和绝望。 青瓷知道,小姐周白凡在这二人面前想死断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求死不得。 果不其然,就在那一瞬之间,深不可测的牧千城再度出手了,隔空虚点数十下,真元破空打来,正中周白凡周身诸多大穴,一下子封住了她的功力,她全身暴动的气息瞬息之间归于平静。 萧定乱这才冷冷笑道:“想死,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你身为大周王朝的公主,身份尊贵,地位尊崇,干系重大,我怎能随随便便让你遭遇不测,香消玉殒呢!有个男人,还在为了你黯然神伤呢,你若死去,他会非常恨我的。” 周白凡神色微变,稍稍转目,看向面前的萧定乱,沉声道:“他,他……”她终究说不出来后面的话。 萧定乱道:“易水寒很好,只不过恨不得杀了明剑阁上下所有人来泄愤。哼,你一再的让他失望,难道还渴望他还褒有着旧时的那一丝情愫么?不过,要挽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你改掉自己身上那些陋习,与易水寒站在同一个立场上,即使你已然失去了完璧之身,他也不至于嫌弃你,你还是有机会挽回一切的。你应该知道,他是一个冷漠而自闭的人,极难对一个人动心,然而一旦动心,就会陷得很深!怎么样,只要你加入我们,我不但不会再为难你,更不会再利用你,这枚魔功种子我立刻就毁掉,以前的一切事都可以既往不咎,而且我还会找出杀害你哥哥和害你的真凶,为你们报仇。你可以考虑考虑。” 周白凡愣了一愣,一面是绝望地狱,一面是美妙天堂,这个选择自然不难,但周白凡却在犹豫,艰难道:“可是,可是我不想出卖我的祖国。” 萧定乱冷冷道:“但我也绝不容许有人在我的祖国为非作歹,如果你不想主动出卖自己的祖国,那么这么魔功种子我也只好还给你了,让后你就等着被动的出卖自己的祖国吧,天网组织的秘密我会一点点得到的。这是立场问题,已无关乎对错,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一旁的青瓷眼神转动,沉声道:“小姐,这一系列事情本就是不义之举,我们还是退出吧,就让两国在正面战场上去一决雌雄,这些小动作虽然有效,但实在有失光明正大,不做也罢。将来若是大周王朝因此而得胜,也胜之不武。小姐,为了你以后的幸福,还是答应萧公子吧。” 周白凡踟躇道:“可是,可是我身为大周王朝的公主……” 萧定乱哈哈大笑道:“大周王朝的公主?大周王朝的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公主。大乾王朝皇室混乱不堪,公主皇子加起来恐怕早已过百了吧?那老家伙真是能搞……周白凡,你身为堂堂公主,远离皇宫,必有原因吧!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你一定是在逃避什么!难道你哪位叔叔、哪个哥哥看上你了?” 听到这话,周白凡浑身一个哆嗦,咬着牙道:“萧定乱,你住口。”萧定乱无意间似乎点中了她的痛处。 萧定乱却并不住口,下了最后通牒道:“想好了没有?我可没这么多心思和时间与你在这里周旋下去。”说话间,他的手猛然贴上了周白凡的额头,只消稍稍往前一点,那枚魔功种子便将回归远处。 周白凡神色几番变化,忽然苍白着脸,颤抖道:“好,我答应你。” 萧定乱闻言,哈哈一笑道:“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手掌一合,那枚魔功种子登时被捏碎,被他炼化了。 周白凡和青瓷眼中神色变化,深沉的流露出一丝狡黠和侥幸之色,终于缓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萧定乱忽然探手一打,两枚业火种子打入二人眉心之中,简直是猝不及防。 二女皆是一愣,脑中剧痛无比,隐约听到萧定乱的话:“这是我给予你们巨大的好处,也是一种使命,你们好好享受吧,好处无穷。记住,最好趁早泯灭掉心中歹念,不然的话,我保证你们会痛苦不堪,最终活活被梵尽精神意志而亡都不是不可能。” 二女虚与委蛇的伎俩哪里逃得过萧定乱双眼,自然不会让她们得逞,反正周白凡在自己的威逼利诱之下已经归顺,只要业火一加身,也就稳妥了。 两女在屋中痛苦不堪,正受业火考验,自不多说。 牧千城解了周白凡穴道,两人便自屋中退出,看到那老妪刘晓英就在不远处。 两人未作理会,正要出院子,忽然便听一声沉喝传来:“谁人敢在我无为山大放厥词,胡作非为?” 牧千城沉声道:“小子,交给你了,干得好的话,可以狠狠敲诈明剑阁一把!” 萧定乱嘿嘿一笑,身形猛然上前一步,全身恐怖劲力流转开来,迎上了扑面而来的一个高大老者,劈手便是一拳打出。 这老者出现时便是一掌前推,做排山倒海之势,掀的两边树木摇动,簌簌作响,功力之深厚,极是不凡。 老者这一掌本是向一身黑袍的牧千城打去,牧千城却无出手的意思,让给萧定乱来发威。 猛然之间,拳掌相触,萧定乱全身一晃,险些被推的要倒退,暗暗震惊此人好强的功力,比之姚宝全都要高出两三个个层次,简直就是个老妖怪,和那咎无邪也差不了多少。 萧定乱登时便猜到来者恐怕便是明剑阁的老祖人物,登时不再压制实力,全力爆发,一声暴喝之间,拳头之上劲力猛增,震空破杀劲生猛打出,聚集成手臂粗的一道,比之过去境界已提升很多,破杀的威力更是强悍了几十倍。 那老者登时面色一变,惊恐的沉喝了一声,不敢硬接,深恐吃亏,猛然撤手,催动浑身功力想要化解萧定乱恐怖的震空破杀劲。 一时之间老者周身功力流转,聚集成为一个若有若无的圆盘,浑圆宛若太极双鱼图,缓缓旋转。 萧定乱震空破杀劲打在其上,使得这似盾一般的轮盘不住震颤,生出裂纹,但却未能将之破开,深觉这一手太极功夫实在厉害,浑然运转,无懈可击。 当下萧定乱却未罢手,一手持着紫龙伏魔枪,一手成拳,再度猛然砸了上去,单手与之对抗,依旧是震空破杀劲,全力施为,直打的老者不住后退,一拳接着一拳,那轮盘摇摇欲坠,堪堪要破裂。一时竟无还手之机会。 忽然之间萧定乱劲力一变,碎空劲猛然打出。这劲力破开虚空,来去无踪,顿时出现在老者面前,正在那太极轮盘之后。 老者见状大惊失色,一个不防,遭遇劲力攻袭,一声惨叫,倒飞了出去。 这时萧定乱方冷笑道:“老家伙,怎见面便打,也不问青红皂白。难道明剑阁的人都是这副臭德行?” “竖子无理!” 正在这时,又是一道怒喝响起,一片明亮剑光当头罩下,明剑阁另一位老祖横空降临。此人眼见着萧定乱出手伤了人,这一剑使出来自是毫不保留,格外的凶险。 “太极剑法?!” 萧定乱猛一扬头,看到这一剑,浑然若一道天幕当头罩下,无可躲避,沉喝了一声。 他知道,太极剑法才是明剑阁真正厉害的武功。 这一剑已有种借天的味道,借天之威势,以亡灭敌手,非常凶险。 萧定乱一声发出,紫龙伏魔枪破空而出,一招万象森罗式,当场施展而出,森罗万象,无所不包,一切奥秘尽在其中。 锵,铛,咔,砰,嚓…… 当空之间火花乱闪,枪与剑一时之间已不知道交锋多少次,肉眼已不见枪和剑在何处,只看到无数枪影在消残,那一片剑光也在湮灭,到达最后,一切种种幻影归于虚无,一枪一剑正锋芒相对。 萧定乱手中紫龙伏魔枪斜斜上指,成猛挑之势,上方一剑下压,不弯不屈,成生猛镇压之势,上有一人手持宝剑,身形倒立,须发皆白,似有强烈劲风扑面,衣袍猎猎,须发狂舞。 “升龙向乾式!” 只是微微一个停顿,萧定乱一声压抑的咆哮猛然响起,此情此景,用出升龙向乾式,简直再好不过。 下一个瞬间,长枪如龙向上猛窜,如神龙飞天,势头岂可阻挡? 锵,那剑断折,持剑老者面色急变,一身猛喝,遭遇一道劲气逆袭,身形当空一翻,落地时身形已不稳。 然而明剑阁的攻势还不止于此,萧定乱升龙向乾式刚刚使出,又一道人影裹挟猎猎劲风,已极端生猛的袭杀了上来。 来者只一剑,直刺而来,看似寻常,然而竟有几分人剑合一的味道,比之前一位老者的剑法更加凶险。 这一剑,简直就是置人于死地的亡命夺魂一剑。 萧定乱一下感受到,登时大怒,猛然喝道:“为老不尊,欺人太甚!”他这一下是彻底怒了,没想这些老人还想来车轮战,身形猛然一动,手中紫龙伏魔枪先是一招飞马渡险式,整个人猛然向前扑出,龙行虎步,一枪刺出。 龙马精神,虎象威德。 枪承天地法,逍遥化龙式! 同样是看似简单的一枪,下一刻,让人心颤的声音响起。 第376章 第三百七十六章 :黑风满楼 当下一行人从谷口许多塔楼之下穿梭而入,走过这一片惨烈地带,进入落雁谷中。 落雁谷内虽有几分绿衣,古树茂盛,有花盛开,但大多一副破败景象,真尊神教在内的许多建筑都已被毁坏,沿路更是见许多的尸体,昭示着不久前的一场大战。 然而诸人一路深入,到了后半程沿途见到的尸体便已很少,直至最后完全乌有,颇有几分奇怪,按理说到了谷中才是大阵之始,然而看情形却并无大战爆发,反而渐渐归于平静。 最终,诸人在落雁谷靠近谷底之处的开阔地带,见到一片烧焦的巨大建筑,垮塌的已不成模样,在中有一座高坛还算完整,其上有着一尊破落的神像,黑漆漆的,被人毁的面目全非,成了一块黑石,毫无风采可言。 想来此地便是真尊神教在这落雁谷中的核心所在吧,可惜都已付之一炬,毁得差不多干净了。 在真尊神教进入落雁谷之前,原来这一带有一座草亭,颇有年代,传言是一位前代大诗人的故居,非常有名。每到春日时节此地到处绿草茵茵,是个赏春游玩的绝好地处,然而一切都成过去,此时此刻同样正值暖春时节,然此地已面目全非,全无旧日之美好。 “扑空了!” 看着四周一片焦灰,大火洗礼过的疮痍画面,萧定乱眼神凝重,缓缓说道。 牧千城闻言点了点头道:“看样子,剿灭真尊神教的正道势力来势汹汹,付出了惨烈代价攻打进来,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完全扑了一个空。在谷口处的一番攻坚,正道门派损失太惨重了,只可惜谷中之人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只留下一批力量在谷口抵挡,佯装负隅顽抗,实际上已经溜之大吉。正道门派这一遭是亏大了啊,难怪要进来大肆破坏,烧毁里面的一切,大概是为了泄愤吧!” 萧定乱的揣测也大概如牧千城所言,正道门派联合来剿,然而行动却失败了,如今真尊神教孽党不知逃于何处,往后就不好找了啊。 正在这时候,萧定乱和牧千城神色无不是一变,眉头皱了起来。 牧千城沉声道:“此地居然还有埋伏,可惜有人比我们先到一步,把埋伏之人给吸引走了。” 萧定乱回头看向身后诸人道:“大家小心行事,我们到前面去看看究竟。” 话声落下,萧定乱和牧千城率先展动身形,直往山谷最深处而去。 落雁谷呈现一个葫芦形,谷口很小,入了瓶颈处,谷中开阔,方圆有七八里大,然而一直向后,到了最深处,又开始急剧收缩,空间便变得狭窄起来。 牧千城和萧定乱一马当先,往前掠去三四里的样子,但见此处地势已非常狭隘,两面陡峭山体胁迫着,抬头望天也只可见得一线,然而山谷再往前却并未合拢,始终可以通行,似乎随着这里一直往前的话,可以直接抵达山外。 来到此处,萧定乱和牧千城的神色都是变了几变。 萧定乱面色苍白道:“真尊神教擅于敛气凝神,隐藏潜伏,若是在此地两边设下埋伏,一干正道之人到了落雁谷深处,若有真尊神教之人故意卖一个破绽,诱惑他们追来此地,鱼贯而入,真尊神教再从高处偷袭,哪怕是砸下石块,也鲜有人能幸免啊。” 牧千城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只恐怕那些杀入谷中的正道之人已经上当了啊。走,我们到前方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 当下两人展动身形,疾掠而前,速度提升到了极致,一瞬之间到了前方。 这山谷果然可以直通到外面,只不过后来的道路已经很窄很窄,两人并行都不可能。 然而二人并未在其中发现任何尸体在内,地上倒有不少脚印,然而无法判断出是谁留下的,一时不禁有些奇怪,朝着两边山壁细细看去,妄图发现一点端倪。 萧定乱身形一顿,定定的看着山壁上一点极不起眼的血迹,伸手轻轻一抹,到鼻端闻了一闻,沉声道:“这血迹还是新鲜的,看来的确是有人先我们一步来,中了埋伏。” 牧千城忽然道:“只怕此地已被人清理过,把一切惨相都抹除了吧!那些正道众人杀入此地,不可能没发现这么个狭隘通道,由此追去可能极大,而真尊神教在此盘踞多时,那就更加不可能没发现,也不可能不以此做点文章。” 萧定乱闻声,略想了一想,忽然道:“走,我们到上面去看看,恐怕会有发现。” 牧千城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不禁抬头往上看去,但见两面山壁陡直,高有百丈,心间正思量着一鼓作气攀越上去,忽然之间那天空一下便黑暗下来,整个裂谷之间一下变得不觅天光。 萧定乱和牧千城面色急变,皆是低骂了一声。 头顶上那一线蓝天自然不可能突然变得漆黑起来,天空上的变化自不是因为天象转变,而是人为导致,因为有人忽然向下猛烈的砸下大块大块的山石,一时之间遮蔽了两人视线,才会有这般异象生出。 上方果然有人埋伏着! 两人速度何其之快,见势不对,身形一闪,快如鬼影一般直掠出了此地,着实吃了一惊,到了来时的空阔地,阻拦了诸人进入其中。 萧定乱和牧千城两人将将退出,但见狭谷中一股青烟向外卷出,登时猛然警惕。 萧定乱一声大喝道:“小心有毒!” 诸人赶紧屏住呼吸,往后退开一段距离,但见那青烟滚滚,贴地而来,端的是诡异。萧定乱和牧千城在最前面,靠的稍近,感受到那青烟的气息,神色无不是一变,连忙退开,深恐触之,诸人见状更是往后连退了数丈。 待远了,牧千城方才开口说话道:“这毒好是诡异,太凶险了,是老夫平生仅见!若是猝不及防的吸上一点,只怕要立刻瘫软在地,静静等死了。” 萧定乱也满是后怕的说道:“毒烟中似乎有一种东西,让人心神不宁,产生恐惧,身在毒烟中,只怕是不消几个呼吸,自己便全乱了心神。这心神一乱,吸入毒烟乃是必然,离死就不远了。这正是真尊神教的把戏啊,实在歹毒之至。难道、难道正道联合而来的一批人都葬身在此地了?” 一干人闻言面色急变,若是各大正道门派联合之人悉数葬身此地,如此之大的一场惨剧,该在江湖中掀起多么巨大的波澜?只恐怕正道门派将因此一败而蒙上巨大耻辱,做出些什么疯狂之事也说不定。 萧定乱见这毒烟歹毒,但有此猜测,一时无法验证,抬眼凝视着山谷上方,沉声道:“上面邪气森森,似乎有不少人啊!真尊神教这些孽党,果然狡诈。老家伙,我们先上去开一条路如何?” 牧千城嘿嘿笑道:“小事一桩。” 萧定乱回头一声沉喝道:“一会儿诸位听我消息,但听杀字一起,各位便速度上来,灭杀真尊神教这些邪道。” 诸人点头,一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 萧定乱与牧千城身形一掠而出,速度快的惊人,顺着陡峭的山壁便往上而去,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一般,眨眼间的功夫便上了山顶。 萧定乱要快牧千城很多,率先上了山顶,迎面两枪挑飞两人,四下一看,简直震惊到了极致。 萧定乱只看到在这山上的一颗颗树上,挂着一个个的人,无不是奄奄一息,神情恍惚,口不能言,活不能活、死又没死绝的样子,森森的邪气正是从这些人身上来。 “天呐,这些人要邪变了,将被真尊神教控制!” 萧定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入眼处足有二百余人,无不是各大正派的高手,然而一个个身上都邪气森森,眉心之中邪火旺盛,要不得多久时间,意志崩溃,脑中就要竖立下邪恶信仰,从此叛离正道,要为邪为恶了。 这么多人,不乏武功极其高深的人物,就这么样全部被俘了了?! 这种事情若非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会相信? 看到如是场面,牧千城的神色也不禁一变,沉声道:“莫非这里是真尊神教的总坛不成?能够活捉如此之多的高手,单靠毒烟,还是不行的……” 两人一句话的功夫,一道道黑袍人已察觉到他们,张牙舞爪的围攻了上来。 此时此刻,萧定乱哪想这么多,先大开杀戒再说,若是再不能展开及时的救援,这二百余人只怕是没得救了,一个个意志一旦崩溃,完全邪变,纵然他能够抽出邪火,能够恢复正常的人也不会有多少,那时候损失就太大了,乃不可承受之重创。 萧定乱出手狠辣,横杀四方,真尊神教扑杀上来的普通信众哪里是对手,还没就位,萧定乱却已后发先至,杀到了面前,手中紫龙伏魔枪挑、扫、刺、挞,简单直接,凶残狠辣。 周遭杀来的十余人还不待牧千城动手已死的差不多。 然而这一波来袭者还未死绝,更多的真尊神教之人便又闻讯杀来,实力更上档次,多是圣使级别。 萧定乱猛然一声大喝:“杀!”身形猛然冲出,一马当先,深有万夫莫当之悍勇,深入敌群之中,简直如猛虎入了羊群,大杀特杀,疯狂杀戮,如妖怪一般。 然而真尊神教信众信奉惧王尊神,性情中有怒、有耻、有恼、有恨等诸多情绪,却唯独没有惧怕,纵然一个个不断身死,然而依旧前赴后继,异常的疯狂。 山下之人但听山上响起萧定乱的一声咆哮般的杀吼,得到了讯号,当下龙化道、易水寒、曾爱财、水玉楼、牛小蛮等一马当先,诸多人物身形展动,直往山上掠来,不多时便加入了战场。 随着萧定乱真武门诸人的杀到,真尊神教这许多邪人很快便被悉数杀灭,暂时无人来。 萧定乱四下一看,见无来者,沉声道:“大家不要散开,只怕真尊神教在此的高手很多,团结在一起,不要轻举妄动!我要解救这些人,再晚一些只怕就来不及了,诸位先行抵挡住来者,为我争取时间。” 然而萧定乱话声才落,十余道漆黑身影忽然闪掠而至,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萧定乱,你还想救人?还是先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吧!” 突然之间,十五道恐怖的气息浮现,十五个真尊神教的圣徒一同现出身来,杀意森森,来者不善。 萧定乱视线一转,看向那说话之人,神色冷冽,沉声道:“是你?没想到你还活着,我真是深感意外啊!” 第377章 第三百七十七章 :落雁山头 真尊神教出现的十五个圣徒之中说话之人萧定乱一眼便认了出来,那人便是前不久百连山深处山谷之中真尊神教组织邪恶祭祀时主持祭祀的向凌天,那个时候萧定乱业火还非常弱小,实力仍旧不足,此人可谓是“帮了”萧定乱不小的一个忙。 那日萧定乱险中逃月兑,此人便咆哮着吼道,无论天涯海角,也要杀了萧定乱,只可惜今日再见,他凶威依旧,然而在萧定乱眼中他已算不得一个人物,全然已不构成威胁。 然而向凌天却完全不知道。 此人似乎为这十五圣徒之首,听到萧定乱言语,桀桀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很好,萧定乱,今日此地,你就死在这里吧!” 萧定乱冷冷一笑,时间紧迫,分秒必争,根本懒得和此人浪费口舌,沉声道:“一个不留!”说话间眼光森冷,瞥了向凌天一眼,下一刻萧定乱身形一晃,已然现身在此人面前,速度之快直使得向凌天神色骤变,简直没能反应过来。 萧定乱冷冷一笑:“滚回地狱去吧!”劈手间一把抓出,扼住此人脖颈,手臂一抬,将此人抓了起来,旋即五指猛地用力一捏,但听一声咔嚓脆响,此人竟是反抗都不能,便被萧定乱一把捏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至死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么下场吧! 另外一十四尊圣徒见状,方知不妙,来敌似乎非他们可以抵挡,登时间便有一人沉喝道:“撤!” 剩下十四人说话间便要撤走,萧定乱岂容他们如愿,手中向凌天猛然砸出,瞬间砸向想要撤身而退的两人,旋即身形一晃,到了这十四人的后方,紫龙伏魔枪猛然横扫,施展铁马开疆式,断了这一十四人的退路。 这时牧千城已然杀到,沉声道:“小子,你快去救人,这些人交给我来堵截,保证一个都跑不月兑的。” 萧定乱看到后面诸位已经杀了上来,身形一晃,挑飞两人,直往那一片挂着正道各门派之人的树下而去,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吸摄诸人眉心之中的邪火,解救这许多人。 这项工作看似轻松、简单,实际上非常困难,然精细之处不可言传,须得十分小心,不然吸摄间坏了这些人的魂魄与本源之炁,纵然成功拿出邪火,对于这些人的伤害也是极大,甚至于会把人搞的本源受创、灵魂消残。 萧定乱聚精会神的干着此事,小心翼翼,争取不出半点岔子,速度倒也不慢,解救这二百余人,一炷香的时间足矣。 然而真尊神教诸人岂会让他如意,此地真尊神教的高手着实不少,很快便有人来阻挠。 萧定乱正专心施为,忽然间感觉背后微有响动,极是轻微,接着似乎有人在他背上轻拍了一下。 萧定乱心下猛地一沉,好家伙,背后居然有人趁着他全心救人,无暇他顾的时候悄然靠近,居然到了他的背后咫尺之外,实在凶险非常。 一瞬之间他便知道背后之人绝不简单,更知道那人轻轻一拍他,自己绝不能回头,一回头恐怕迎着自己面来的绝对是凶险无比的东西。 萧定乱身后被人一拍,一刹那间他整个人已然如风一般向前掠出,瞬间到了一丈之外,旋即才猛地回头,便见一个马脸汉子,年近三十,一张长脸极是苍白,毫无血色,诡异的一双大眼睛正看着他,面上表情似笑非笑,手正做了了一个前抓的姿势,似乎等着他回头,一把便能扼住他咽喉要害,可惜却抓空了。 此人看到萧定乱回头看他,眼睛眨了眨,忽然指了一下不远处。 不远处便是萧定乱成功解救的二十余人,此时一个个正浑浑噩噩,处于半昏迷状态,零星的躺在树下。 萧定乱视线一转,顺着此人的指点看过去,忽然便见到此人手上一团邪火飞出,化为一簇簇细小的火花,就好如他打出业火种子一般,瞬间打入到这二十余人的眉心之中。 就这一瞬之间,萧定乱一番功夫便全毁了,而且是眼睁睁看着此人毁去,萧定乱心中登时怒意上涌,面色沉了下来,转头看向这个苍白着脸的马脸汉子,眼中流露出杀意。 马脸汉子却似乎很享受萧定乱发怒的时光,很是挑衅的看着萧定乱道:“我们来比比谁快?看是你救人快还是我传播圣火的速度快。” 萧定乱闻言笑了,冷笑道:“比这个有什么意思,我们来比比谁传播圣火的速度快,怎么样?” “你也有圣火不成?怎么比?” 他本是要戏弄萧定乱,然而萧定乱心间一动,反过来打算戏弄一下他。马脸汉子口中的圣火自然是邪火,而萧定乱口中的圣火乃是业火,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圣火”。 萧定乱沉吟道:“嗯……这么比!”忽然之间猛一抬手,一枚业火种子打出,直逼这马脸汉子面庞而去。 马脸汉子见状冷冷一笑,身形一晃便已挪移开了,速度着实快极,超越大师楼风尊者很多,不止一个档次。 难怪此人可以趁着萧定乱稍稍疏忽便靠近到了萧定乱的背后,轻轻拍了他一下,原来竟有如此依仗。 此人也算十分精明,那时并没有下杀手,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下杀手,杀意就会流露出来,杀意流露出来萧定乱就会第一时间察觉,结果恐怕只会适得其反,不如轻轻拍他一下,戏弄萧定乱,拖延时间,待这许多人一个接一个的邪变,饶是萧定乱也都没辙了。 此人出现,就是要拖时间的。 然而萧定乱岂会让他得逞,他一心救人,哪怕是天崩地裂也不会停止,无形之中已破了此人的计谋。 萧定乱一枚业火种子打出,正操控了阴阳之变化,正如牧千城所言,任你速度再快,也是逃不月兑的。 只要业火种子一打中此人,此人也就废了,不须臾就会被活活焚烧掉意志而亡。 马脸汉子还自得意,猛然闪开,下一刻他的面色就变化了,发现他速度骤然加快,那一枚业火种子速度同样加快,其上一股极端危险的气息使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眼看着业火种子要打中他,此人身形疾动,脚下猛然踏着玄妙步伐,身形晃动之间连连变化了七个方位,速度极为的快速,一段时间内总有三道残影留下,只比九极逐神法三极层次要慢上一筹,速度惊人。 然则完全无用,阴阳牵引,生生不息,天地之力,岂能摆月兑?! 待得这马脸汉子一通施为完毕,业火种子却依旧鬼使神差般飞到了他的面前,猛然打在他面上,入了眉心祖窍。 此人一声惨叫,双手抱头,浑身一颤,四处乱撞,痛苦的好像下了油锅。 萧定乱见他撞的周围树木猛烈摇晃,恐怕因此伤了树上挂着的这许多人,身形一动,一枪将之了结。 若是此人不受业火反制,萧定乱要对付他恐怕颇要费一番功夫,不过现在杀他就是瞬间的事情,身形一晃,一枪灭之。 这时候,牧千城那边差不多已解决了十余位圣,然而战斗远未到尽头。 真尊神教更多人袭杀而来,什么圣使、教徒、教子、圣徒,大批大批的赶来,前赴后继的,仿佛已杀不完。 萧定乱见这情形,登时神色一变,颇感觉不对,暗暗怀疑道:“莫非前方真尊神教在搞什么机密事情不成?人海战术拖时间,是到了关键时刻了么?……”心念触及此处,萧定乱猛然朝着牧千城喝道:“老家伙,情形很是不对啊,你快到前面去探一探究竟!” 牧千城闻声低喝了一声,开始冲出重重堵截,月兑离开了战圈,身形一晃,已到了远处。 少了牧千城这个超级高手,曾爱财、龙化道诸人的压力顿时大增,不过诸人有业火相佑,倒是不怕真尊神教诸人的邪恶异能,可以放开手脚,尽情施为,一个个也渐渐杀出了凶性,彼此之间互相照应,整体的凝聚力在提升,彼此之间的默契在建立,一时之间倒也没见败退之势头,情况还算稳定。 萧定乱则加快了速度,快速抢救这许多人,简直是与光阴赛跑。 他知道,时间不能拖得太久,正面战场上诸人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此番乃是他们的首战,他并不希望有人折损在此地,那样的话也太伤士气了。他要尽快做完自己该做的,然后支援他们。 一炷香的时间不算长,但却一点也不短。 萧定乱额头上已布满一层细密汗珠,已感觉有一种说不出的疲惫,很想立刻躺下来美美睡上一觉,自他精神强大以来,这是第一次生出精神疲惫的感觉,这感觉很可怕。 终于,这二百余人完全解救了下来。 萧定乱猛地呼吸了几口气,转头看向正面战场上,只见诸人也已到了极限,正遭遇着极其凶残的包围,想要突破出来已完全不可能。 落雁山头,血腥刺鼻,呼吼之声响彻不绝。 杀戮,在这一刻以更加疯狂、更加残忍的方式演绎着。 萧定乱看着前方,视线忽然一阵模糊,整个人精神恍惚了一下。 杀戮是罪四个字猛然浮现在脑海之中,如同一道阴影笼罩了下来。 萧定乱神色微微一变,粗重的一个呼吸,猛然一声大喝,龙行虎步,挺枪而前,从外围杀了上去。 紫龙伏魔枪好如死神的触手一般,触及到哪里,哪里便是血与惨叫共飞扬。 萧定乱感觉到手中的紫龙伏魔枪越来越重,似乎每一分杀戮都使得紫龙伏魔枪更加的沉重。 第一次,他感觉自己握着紫龙伏魔枪会感觉吃力。 然而邪恶不灭,杀戮怎可停歇! 杀,杀,杀! 一面在疯狂杀戮,另一面萧定乱却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他在思考长久以来都困惑着自己的一个问题——杀戮,到底是对是错?! 如果是错的,为何总不能停歇?难道是明知故犯? 如果是对的,为何良心会颤抖?难道这本就是罪? 萧定乱一时之间想不出答案,然而手上的杀戮却未停歇。 诸人随着萧定乱的来援,压力大减,暂得喘息之机。 然而,就在这时,牧千城的身形忽然极是狼狈的出现在众人面前,狠狠喘了口气道:“大事……不妙了啊!” 第378章 第三百七十八章 :鲜血横流 牧千城身形一晃,连连撞开几人,老脸上罕见的流露出惊骇之色,极是焦急的冲到萧定乱的身边,沉声道:“小子,此番要出大事了啊,人间惨祸!” 萧定乱但见牧千城神色、又听其语气,便知确实大事不妙,登时色变,沉声道:“怎么说?” 牧千城道:“真尊神教的老巢,确定,确定就在这里。难怪正道各大门派要联合攻打此处,可惜却失败了。前面在举行祭祀,马上,马上就结束,已到收尾阶段。我看到祭坛上有一人,正是真尊神教教主,也就是那惧王尊神的人间使徒,简直已不似人类,如同妖孽了啊!” 萧定乱大吃一惊道:“什么?此话怎讲?” 牧千城道:“此人在向神借力,恐怖的已不可想象,你我现在实力都不是敌手,就算是合力,亦是不可敌。我们还是速速撤退吧,如若不然,那妖孽杀将过来,恐怕要折损不少人手在此处,那就划不来了。” 萧定乱闻言,面色凝重道:“怎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此人一出,天下谁能与之相抗?那祭祀难道就不能破坏?” 牧千城苦笑道:“祭坛旁有三位护法,异常恐怖,实力皆已在你我之上,稳压一头,死死护住祭坛上的人物,我刚刚前去,正是想要破坏祭祀,然而却惨遭失败,落得如此狼狈,幸亏那三人还不可月兑身,要守护祭坛之上的人物,我才有机会逃月兑。” 萧定乱一听,三位护法的实力都要稳压他们一头,心下一沉,难怪正道联合之人来此,悉数被擒,原来也不无道理。没想到落雁谷看上去虽已毁去,竟是如此凶险之地。当下萧定乱沉喝道:“赶紧安排诸人撤退,正道这许多人暂时昏迷不清,无法行动,只能靠诸位先行搬到山下,想办法弄醒了。山上之人,我来抵挡一会,其余事情,老家伙,就交给你来主持了。” 两人对话周围之人也大多听得清楚,此时此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诸人皆已明白。 牧千城看了一眼萧定乱,沉声道:“小子,不可硬来,尽力而为便是了,万一不敌,速速撒手,这些人救不了的话,也只能怪他们命不好了。”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诸位速速撤退,开始救人,今日落雁山头,注定血流成河。杀……” 萧定乱猛然一声长啸,杀域修罗身彻底催动起来,大伦枪法施展开来,毫不留手,身形晃动间,拦住真尊神教大量信徒。 其余人且战且退,有萧定乱给他们垫后,不一会儿,便月兑离战圈。 萧定乱但见诸人撤开,猛然一声咆哮,周身的杀气、邪恶气息暴涨了起来,浑身一震,脚步移动间,双脚踩踏大地,似乎整个山头都在晃动。 远处正指挥救人的牧千城若有察觉,往过来看了一眼,沉声道:“杀戮是罪,小子切莫因此而入了魔道,好自为之!” 牧千城正心有担忧,但见萧定乱周身空间一震,恐怖的震荡已然开始四面蔓延,漫空之中似乎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嗡嗡声,低沉、浑厚,让人极不舒服。 萧定乱猛然催动震空劲,四面席卷,使得真尊神教诸人无不是一愣,本要追向牧千城等人的信徒一时间脚步慢了下来,实力稍弱者,浑身一晃,七窍流血,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身躯颤抖,无声无息便倒了下去,一命呜呼。 一些圣使、教徒、教子,面孔扭曲,全身开裂,身上皮肉、甚至骨骼、脏腑在诡异的震荡间不断崩解,痛苦不堪,疯狂的惨叫着,鲜血横流,却全不畏惧,凶残的向着萧定乱扑杀而去。 其中的圣徒,最为强悍,一时之间感觉到极为不适,也都疯狂起来。 然而在此刻的萧定乱面前疯狂,那么付出的代价便只有死亡。 震空劲一轮洗礼,好若大浪淘沙,剩下来这许多还能站着的真尊神教信徒无不是真正的高手。 萧定乱手中紫龙伏魔枪翻飞如龙,大伦枪法已尽数施展开来,凶狠招法,不遗余力的运使,让死亡来的十倍、百倍的疯狂。 一时之间鲜血与断臂齐飞,亡魂共百花凋残。 尸骨成山,血流成川。 实际上正道各门中一些武功高强,意志强大的人物早已醒来十多个,看到不远处一人在百多人间,长枪翻飞,四面绞杀之态,心间已震惊的无以复加。 那一刻,他们醒来了,却宁愿自己没有醒来,那样的话,也不必看到眼前这无比残酷的画面,虽身在人间,却仿佛坠入了修罗地狱。 萧定乱这浑身浴血,凶残恐怖的一幕,已然在这许多人的心中烙印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有震惊、有恐惧、也有佩服。 终于,所有人都已被搬到了山下,大半的人都已被成功唤醒。 终于,萧定乱手中的紫龙伏魔枪也停了下来。 身在满地尸骸之间,鲜血和着稀泥,萧定乱的眼中却浮现出迷茫之色,举目四望,仿佛这天地皆已成血色,失却了可爱的缤纷色彩,变得森冷而可怕。 他的身躯在摇晃着,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会如苏万屠一般,横杀无忌,屠戮无度。 鲜血中,他却未曾麻木,反而越来越敏感,越来越感觉自己的手脚、脖颈。甚至灵魂之上已戴上了森冷的枷锁,罪恶的枷锁,沉重不堪。 杀戮终究是罪恶! 无边的茫然和困惑笼罩着他,让他迷茫,失却了方向。 那颗革命之心,似乎崩溃了,在杀戮与鲜血中溃散。 他仿佛已失去了斗志,没有了方向,迷失了自我。 他在问自己,这一切到底是对还是错! 然而却没有答案! 他回答不了自己,也无人能给与他答案。 他身体摇晃着,似乎要倒下,然而抓着紫龙伏魔枪的手却很紧、很紧,鲜血顺着五指流下,热度灼人。 他终究还是在杀戮中迷失了自己,找不到方向。 忽然之间,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开始逆转,毁灭的气息从他身体的最深处生发了出来,他的身上,一缕缕黑气带着极邪的气息开始萦绕,好若一根根荆棘、一条条毒蛇一般缠绕上他的身躯, 然而萧定乱却恍若不知,眼神中浮现出一种毫无光彩的阴暗。 邪恶的气息越来越盛,一缕缕邪气从他的血肉深处激发了出来,好像找到了一片沃土,开始猛烈的生长,不断的壮大,不一会儿后,便已将萧定乱整个人笼罩在恐怖森然的邪气之中。 他站立的地方,鲜血开始**,植物瞬间枯萎、尸骸冒起黑烟,渐渐化为脓水,骸骨漆黑而腐朽,一触即溃。 远处的牧千城看到这一幕,神色巨变,惊骇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发出一道惨烈声音:“怎么,怎么真的入魔了?!” 他的声音响起,萧定乱似乎有所察觉,忽然转过头,阴沉、黯淡的双眼看向了他,微微眨了一下眼睛。 牧千城一个哆嗦,只觉的手足一阵冰凉,自心底产生出一股畏惧。 这时候,萧定乱的声音沙哑低沉的响起:“老家伙,放心,我很好!哈哈哈哈……” 说话之间萧定乱狂笑了起来,笑声森冷,恐怖,带着莫名的震颤,而他的身形,裹挟着一团黑气猛然向前掠去。 因为前方忽然出现了三道人影,身形高大,一身黑袍,眼窝深陷,目光幽冷而诡异。 那三人已非人,虽然身在青天白日之下,为艳艳春阳照耀,却始终给人一种缩在阴影中的感觉,气息可怕,仿似妖孽。 他们的身上流露出的可怕气息,让人恐惧,心神震颤。 萧定乱在三人三丈外停,忽然探出左手,向前指去,阴沉道:“你们是谁?” 三个人同时发出桀桀的笑声,诡异的异口同声道:“我们是恐惧的化身,尊神的爱将!” “你们想做什么?” 萧定乱沙哑的问道。 “让这天下,成为我们的乐园!” 一道诡异的声音忽然响起,一个赤着上身的光头青年缓缓的走来,他的步伐很慢,但速度却很快,因为他的每一步都未沾地,整个人竟是悬浮起来的,就好如传说中的鬼魂一般,飘然而行。 少年的光头之上,额头的正上方,脑门中心位置有着一副图腾一般的诡异图案,呈现暗黑之色,看上去好像一只巨大的竖眼一般,时时刻刻都在缓缓蠕动,充斥着让人莫名恐惧的气息。 随着这个身形说不上健硕,但气度逼人,无比诡异的光头青年出现,起先的三位黑袍人眼中皆是露出了尊敬之色,微微弯下了腰,低下了头颅。 “你又是谁?” 萧定乱黯淡、死寂的双眼看向光头青年,缓缓道,他抬起的手已指向了他,手上道道邪气若黑色火焰般升腾。 光头青年幽冷深邃仿若黑洞般的双眼轻轻一眨,缓缓道:“行走在人间的真主,伟大的惧王尊神之子,长孙无惧!” “我们的乐园?!我们是谁?” 萧定乱又问道,他仿佛很有耐性,毫不顾忌眼前四个可怕的人物。 光头青年长孙无惧双目转动,看向满地上不住溃败的尸体、**的鲜血和周遭迅速凋残的草木,猛地盯住了萧定乱,厉声道:“不包括你。” 萧定乱仿佛一瞬之间身临飓风之中,头发狂舞,在脑后飘飞,衣衫猎猎,甚至于身上的邪气都直往身后飘去。 然而萧定乱却恍若未觉,发出让人惊悚的笑声:“这天下,不会是你们的乐园,因为有我,这里是你们的地狱!” 说话间,萧定乱开始往前缓缓迈去,速度不快,但仿佛已不可阻挡。 长孙无惧哈哈大笑道:“你?你凭什么可以说出这种狂妄自大的话?” 萧定乱一字一顿道:“因为你们邪恶,而我却比你们更邪恶,这世间,有我一个至邪至恶之人,已经足够。” 第379章 第三百七十九章 :成名之战 长孙无惧桀桀笑道:“邪恶?杀人者才邪恶,我与你不是同类。” 萧定乱已到他近前,沉沉道:“因为我是邪恶之天敌,专门猎杀你这一类存在,所以我们绝不会是同类。” 长孙无惧有些奇怪,自己的三位护法居然没有动手替他拦住萧定乱。直到萧定乱走到近前,他才猛然感觉到一股极端的气息,自己仿佛遭遇到了本质上的克制,恐怖的实力完全无法施展。 他心中没有惧怕,但却已知道自己的情形非常不妙。 因为他已看到自己的三尊护法浑身都在颤抖,身体之上的气息正在流逝,正在消退,正不断归于萧定乱之身。 他才发现这一点让人绝望的变化,立刻就感觉到自己的力量也在不断流失,无法抑制的疯狂流失。 他眼中的杀意登时变得混乱,流露出一丝惊惶的神色,身形一动便要退走,然而他身形退的很快,但却不及萧定乱出手快。 正在长孙无惧后退的那一刹那,萧定乱一直指着他的手忽然向前一探,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颈,五指猛烈的握紧,道道邪气缠绕上了他的头颅。 此人的骨肉出奇的坚韧,在萧定乱大力猛捏之下居然安然无恙,然而长孙无惧却并不好受,看着萧定乱黯淡、死寂的双眼,感觉到自己全身疯狂流失的力量,面上浮现出极度痛苦之色。 他的双手猛烈的击打着,双脚疯狂的飞踢着,然而萧定乱好若一尊无法摧毁的雕塑一般,始终死死的扼住他的要害,吞噬着他的邪恶气息,兼并着他的恐怖功力。 长孙无惧痛苦到了极致,发出扭曲的声音:“……啊,放过我,饶了我吧……痛苦啊……我愿做你的仆人……啊……啊……” 萧定乱沙哑道:“我不需要不忠的恶仆!” 长孙无惧惨叫着,越来越凄厉,到达最后整个人的气息逐渐弱了下去,变得死寂,归于寻常,似乎已无害。 萧定乱发出让人惊悚的一声大笑,猛然将手中的长孙无惧砸落到地面,手中紫龙伏魔枪一扫,打飞了三个护法的头颅。 这三个护法被他身上的气息压制,浑然无法动弹,一瞬之间便被杀死,抵抗都无法。 嘭! 就在这一瞬之间,地上的长孙无惧猛然一弹而起,对着萧定乱的胸膛便是一拳,恐怖的力量,极邪的功力瞬间打入萧定乱的身体,登时便把萧定乱打的倒飞了出去。 “哈哈哈哈,萧定乱,纵然是你,想杀死我也没那么容易,尊神佑我,我是不会死的,哈哈哈哈,你没想到吧! 长孙无惧狰狞笑道,看着萧定乱浑身的邪气一阵摇晃,似乎要消散,被他一击打回原形,他不禁十分得意,大笑不止。 萧定乱确实没想到,面色苍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剧烈的喘息着,胸膛猛烈起伏,显然彼时的那一击让他非常痛苦。然而此刻,他身上的邪气却消散了,整个人恢复了正常,手扶着紫龙伏魔枪,浑身颤抖着一点点缓缓站立起来,脊梁慢慢挺直时,他的双眼已变得冷静而纯澈,与彼时再也不同。 重新站起的萧定乱目光缓缓移动,看向不远处的长孙无惧,缓缓道:“现在的我,的确还杀不了你,可惜啊……” 长孙无惧狞笑道:“可惜,我却能轻易杀了你。” 萧定乱摇了摇头道:“你不会知道我在可惜什么的。” 长孙无惧一愣,不解萧定乱的意思,杀意涌现,冷酷道:“但我很明白,现在是杀你的最好时机。只要灭了你,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够克制我?!还有谁能阻挡我前进的脚步?这天下,将是我们的乐园!而你,等着下辈子投胎,加入我们吧!” 说话之间,长孙无惧的身形猛地一动,当空一突,便已到了萧定乱的面前,一把抓住了萧定乱的脖颈,将其提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真武门所有人的面色都变的难看起来,唯独只有牧千城的面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神色。 长孙无惧看着神色艰难的萧定乱,冷冷笑道:“现在,慢慢享受死亡的过程吧!” 萧定乱一手紧紧抓着紫龙伏魔枪,另一手忽然抬起,竖起了一根中指,在长孙无惧的眼前晃了晃。 长孙无惧一愣,冷冽道:“怎么,临终还想说句遗言?” 说话间,他的手稍微松了一点,使得萧定乱可以发出声音。 萧定乱的面上浮现出一丝轻松的笑容,叹了口气道:“长孙无惧,现在的我,对于你来说虽然很弱小,但绝对是最危险的。你实在不该……” 不该什么? 萧定乱的左手忽然向前一点,中指点上长孙无惧的眉心,业火从指尖狂涌而入长孙无惧的祖窍之中。 长孙无惧恍若猛地被毒蜂蜇了一下似的,猛烈甩开萧定乱,神色难看,森然而扭曲的咆哮着,面孔已完全变形。 长孙无惧终于知道自己实在不该如何了! 他实在不该让恢复如常的萧定乱靠他如此之近。 可惜,那时候他本已以为萧定乱必死无疑,何尝料到还有此变。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业火这个存在。 此时此刻,萧定乱实际上已精疲力竭,随着抛飞的身形落地,猛地喝道:“老家伙,快杀了他!” 实际那时牧千城的身形已然掠出,杀了出去,然而当要到长孙无惧的面前时,长孙无惧忽然浑身气息大张,发出了狂笑,一掌猛地向前退出,一股森冷的飙风席卷,生生阻挡住了牧千城。 远处的萧定乱更是神色一变,紫龙伏魔枪骤然插入地下,双手死死的抓住,方才没有被吹飞,而真武门其他人无不是难逃其害,抵挡不住,被吹的飞走,跌落山下。 山顶上树木断折,飞沙走石,一时间不见天日,恍若掀起了一道毁灭风暴。 在可怕的风暴中,长孙无惧的声音响了起来:“真的是业火啊,真的是业火啊……萧定乱,你是我们的生死大敌,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等着我们的袭杀吧……你的后半生将永无宁日,除非你死……” 说话间,长孙无惧已经远远逃去,声音乃是从远方传来,痛苦而怨恨又充满了不甘与颤抖。 落雁山上一片狼藉,好像大破灭后的场景,牧千城过来扶住萧定乱,苦笑道:“没想到还是让此人给逃了。” 萧定乱的面色依旧还有些苍白,心间冷冷道:“又或者是你们都死!”旋即长出了口气道:“此人确实厉害,身中业火,居然还有如此之大的余力反抗,恐怖的没有极限了啊。” 牧千城点了点头,深为苟同,看着极是虚弱的萧定乱,沉声道:“小子,你刚刚是怎么回事?那情形才叫恐怖啊!”说话时,牧千城的声音已有些不自禁的颤抖,他深深知道萧定乱彼时展现出的能力已不在武学的范畴,简直就是异能。 萧定乱缓缓道:“那是杀域修罗身催动到了极致后的变化,虽然恐怖,但纵然是我,也不愿意去体会那种极端邪恶的感觉,一不小心便要沉沦,永无出头之日。”然而可惜的是纵然是现在的萧定乱也无法催动太长时间,自己的身体与精神根本承受不起,时间一久,只怕整个人都要崩溃。 牧千城轻轻一叹道:“你小子老夫还是看不透啊!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端的是神妙无方。苏万屠老夫也曾见过,然而哪有这般凶残的能力……” 萧定乱疲惫一笑道:“好了,我们下去吧,待我再提升一个境界,我真武门上下,也会有自己独有的武学……也许已不能称之为武学了罢!不入我真武门,别人想学都是学不到的。想来真尊神教教主长孙无惧中了我的业火,纵然无法克死他,他也不会好受,应该会消停一段时间吧!业火,还需要进一步强大啊,不然实在还是不够效用……” 旋即,萧定乱站直了身体,缓缓往山下而去。 落雁谷这一番遭遇,到此也差不多该结束。 这时候牧千城忽然道:“你说先我们一步入谷的人现在如何了?” 萧定乱一愣,想起了之前在那狭隘通道中发现的一点新鲜血迹,想了想道:“等把下面诸人安排妥当,打发走后,我们再过去看个究竟吧,应该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当下两人下了山去,被萧定乱解救的二百余人多已醒来,尚还未醒的二十余人,估计醒来后神智都已不健全了,日后再不堪大用,多半废了。 当下萧定乱向这些人问明白前后遭遇,方才知道这一行人的确乃是大乾王朝十大正门联盟,因查到真尊神教核心势力盘踞于此,兴师动众前来剿灭,本来信心满满,却遭遇了史无前例的强大敌人,死伤惨重,中毒的中毒,被擒的被擒,最后竟是全军覆没,到最后还差点邪变,从此叛道倒戈。 萧定乱救了他们性命,这许多人自是感激,知此时已无大事,各自又须得尽快调养恢复,待到萧定乱再问了其他一些事情之后,一干人便互相搀扶着离开落雁谷,然后各回各门派,。 随着这二百余人的离开,真武门之名便将从这十大正门之人的口中开始传播,逐渐会被江湖中人所知! 落雁谷之战,也必将成为真武门的扬名战。 第384章 第三百八十四章 :愿者上钩 十人面色难看,慌张的神不附体,起先神智尚且不甚清明,又惊又乱,渐渐的镇定下来,面上浮现出恐惧之色。 这十人,先是忆及一路惨遭真尊神教之人追杀,然后是被救,然后出现了一个女子,一个极其诱人的神秘女子…… 想到此处,诸人面上浮现出痛苦之色,羞耻到了极点,面上火辣辣的。 一切事情都已想得明明白白了。 害他们的人,不是那女子才怪,而之前似真似假,恍若一场春梦般的记忆,更是昭示着之前事情的诡异与可怕! 他们大哉十三太保死的死了,活下来的却被人吞噬了七八成的功力,难道就这样废了?! 钟剑鸣、步天行等十人不甘心,然而残酷事实摆在面前,却又不得不接受。 这时候,萧定乱见这十人渐渐安定下来,一个个神色颓丧,好如落水的公鸡一般,再没有往昔那种骄傲无比、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深知这十人心中受的打击确实太重,甚至比亡了同伴更加难于承受,功力一失,若雄鹰折去一翼,连带着强大实力带来的荣耀也将一并失去。 萧定乱经历过这种事情,深知其苦,心下一叹,方才沉声道:“诸位,你们来到落雁谷后到底遭遇了什么,竟引得如此多真尊神教之人的追杀?” 钟剑鸣神色颓然,见萧定乱不计前嫌,将将救了他们性命,一时间心中的芥蒂暂时放了下来,苦涩道:“我等自古剑城城前离开,本欲往周官城而去,忽然接到门派传来的密信,说是落雁谷铲除真尊神教行动失败,一干人神秘消失,派遣我们前去打探消息。往落雁谷剿灭真尊神教的人,乃是大乾王朝十大正门联合出动的人手,足有四百余人,但经落雁谷一战,竟无人幸免,乌有返回者,消息断绝,让人异常怀疑。各大正门多派有人手前往落雁谷打探,然则皆是一去不返,似泥牛入海。我等十三人领命,小心翼翼往谷中去,本已十分谨慎,直到落雁谷深处,也并无所获,直到发现一道狭隘路口,似能通向谷外,料想真尊神教应该逃往山外去了,想去追查一些蛛丝马迹。当时我便多了一心,让诸人分为两拨,一拨自山上前进,一波自山下现在隘口而过。然而,待到了山上却发现,却发现真尊神教的人根本就没有离开此地,那剩下的二百余正道众人,一个个浑浑噩噩,竟被挂于树上,奄奄一息,浑身邪气森森,似乎即将入魔。那时我们一行闯入魔窝,已然被发现,只能跃下山头,自下方隘口飞逃而去。然而真尊神教一路追杀不放……啊,我正道各门派,兴师动众,前来剿灭真尊神教,竟落得如此下场,那二百人一旦邪变,叛道倒戈……唉,简直不堪设想!此事,此事若是走漏出去,为天下知,我等正道门派该将如何是好?!” 萧定乱闻言,微微一笑道:“诸位不必再为此事担心了,落雁谷山上一干正道中人已悉数被我真武门解救,已各回宗门,不会有事了。山上真尊神教信徒已被我等灭杀一空,唯真尊神教教主长孙无惧逃月兑。此人功力深不可测,危险已极,诸位将来若是遇上,一定要格外小心。” 听得萧定乱如此一说,钟剑鸣等人大吃了一惊,一时不能相信。 萧定乱目见这般情形,也不奇怪,早就预料到,只是一笑道:“诸位待会到落雁谷山头一见便知。我们这一行人解救完毕正道众人,循着你们流下的血迹,一路追寻到此,方才发现你们。害你们那魔道女子已被我们灭杀,便在前方,如若不信,你亦可去亲眼一见。” 步天行沉声道:“那女子极擅魅惑之术,施展出来,无法抗拒,你怎可轻易杀得了她?” 萧定乱哈哈笑道:“我真武门中人,不惧妖邪,诸邪不侵,区区魅惑之术完全不构成威胁,杀之自不是难事。倒是诸位,现今实力大损,又遭逢邪魔横行的乱世,接下来诸位可有什么打算?” 提及此话,这十人一阵沉默,面上浮现出迷茫之色。 回到门派苦练武功?! 他们纵然个个天资不凡,然而要把功力恢复,没有一年半载的时间,不可能成,再加调养伤势,时间必然不短。 一年半载后,那时江湖又是何种模样? 他们功力未失之时,实力已然不够,行事多有力不从心之时,束手束脚。 如今魔道各大门派已开始联合,组成联盟,共享武学经验,门下之人个个实力突飞猛进,而正道各门派亦在商讨联盟之事,他们这些门派精英人物,无不是非常清楚。 不久后正门结成联盟,以他们现在剩下来的这丁点实力,又如何能站稳脚跟?! 泯然众人矣! 他们心中自是无比焦急,心中的紧迫感空前强烈,为今之计,迫切需要快速提升实力的方法。 然而正道武学讲求步步为营,稳扎稳打,又岂有此法?! 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提升境界! 不过,纵然他们乃天之骄子,天资出类拔萃,然而心境锻炼,也乌有捷径,亦是乌有快速提升之法。 心境不提升,又何谈武功境界提升?! 诸人越想越是艰难,张开眼看去,黑漆漆一片,看不到光明! 萧定乱见是个机会,可以放出诱饵了,忽然道:“诸位如今实力大损,只怕回到门派,地位也会一落千丈,而流落江湖,也怕是吃不开。我真武门倒是有快速提升人心境的法子,可以帮助诸位迅速提升境界,弥补功力亏虚之短,不知诸位可有兴趣?” 此情此景之下的十人自然非常有兴趣,然而却并没有表露出来多少,对于师门,他们个个都非常忠诚,轻易不可叛。 况且这十人对于萧定乱的芥蒂不是一般的小,非是三言两语,一些好处能够化解的,想要挖角过来,短时间内怕是不成。 这时候牧千城忽然缓缓开口道:“只要诸位加入真武门,老夫可以保证,让你们在三月之内,实力超越最强时期一番,不输大哉剑门内任何长老!” 牧千城此话一出,诸人不禁心动,但只是猎奇之心蠢动,然而却并不完全相信。 步天行沉声道:“萧兄,此话当真?” 萧定乱淡然一笑道:“你看我现今实力比之当初在百连山中如何?” 步天行愣了愣,回想在古剑城城门前的一幕幕,缓缓道:“判若两人!” 萧定乱呵呵一笑,手指之上浮现一朵火焰,三色光华光晕散开,照射而来,钟剑鸣等十人皆有些不适,感觉脑中一阵痛苦,然而坚持一会儿,就发现了玄妙,发现自己心中颓势尽扫,心境归于平和,开始变得纯净起来,一个个登时察觉到了个中好处,的确对于心境修炼非常有好处。 萧定乱攸乎间一抖手,业火消失,微微笑道:“此乃业火,此火加身,诸邪不侵,裨益精神、意志、魂魄以及本源之炁,好处无穷,辅助人提升心境,非常之快!诸位大概也略微感受到一点了吧!如果诸位有意,可以先行感受一番。此行我正好要去大哉剑门解决一些私事,可以顺带护送诸位返回师门。一路上诸位有业火辅助,相信会得到不少好处。我无意鼓动诸位背叛师门,加不加入我真武门,诸位自行决定便是了,萧某此举权当卖给诸位一个人情!等到大哉剑门,诸位若不愿加入真武门,我自当收回业火,对诸位也无危害。” 钟剑鸣闻听萧定乱要去大哉剑门,眉头不禁一皱道:“你去大哉剑门要做什么?” 萧定乱面色微微一沉,缓缓道:“父母之仇,不能不报!” 此后无人吱声,沉默了一阵后,步天行忽然道:“萧兄,我来试试看!没有实力,什么都没有,我不会放弃任何提升实力的机会!” 萧定乱知道这些人其实都很心动,然而却拉不下脸。 然而步天行不同,乃是一个实力至上的人物,本来在大哉十三太保中实力属于末流,现在再一损失,就更加不如了。不过此人和萧定乱有过一些交情,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对萧定乱还是要了解的多一些,当下出头做了这第一个敢于吃螃蟹的人,一下子便打破了沉寂的局面。 萧定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看来你是个聪明人,明白何为机会!注意放松心神,可能会有些痛苦,但忍耐过去,便知个中好处!”萧定乱叮嘱一句,一枚业火种子打入步天行眉心之中。 步天行登时面现痛苦之色,盘坐在地上不动,闭起双眼,死死忍耐着,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双眼猛然张开,精神焕发,激动的笑道:“果然是妙极,单单这一番考验,对于我精神、意志的一番洗礼,好处便不可计量……” 其余人一直都在暗暗观察,看到步天行忽然之间精神焕发,气度都似有种莫明的变化,一时间诸人心动不已。 又过了一会儿,钟剑鸣忽然轻咳了一声,开始说话道:“正好,我们一行人也要返回师门,萧兄这个人情,我们便接下了!”此人现今说话,称呼变化,倒有一点示好的意味。 萧定乱爽朗一笑,并不耽搁,将一枚枚业火种子打入其余九人眉心,心中安定,不管此事成与不成,到最后到底能拉拢几个人,他并不强求。 反正让他们知道个中好处,亲身感受之下打消心中一些顾虑,对他以后挖角也大有好处。 放长线方能钓大鱼,此乃长久之计,愿者上钩耳。 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收拾停当,便即离开此地。 出得落雁谷,萧定乱一行找到原来的马匹,分给正无比虚弱的钟剑鸣等十人每人一匹,到途中一个镇上,置齐了其余人的坐骑,一行人快马扬鞭,便直往大哉剑门而去。 第385章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天脉山前 西凉省在大辽省的东南面,也是整个大乾王朝的东部,过得西凉省地面,就差不多是大乾王朝与大周王朝的交结之地,一带坐落着不少边陲重镇,屹立在广袤、苍凉的荒原地带,传说夕阳中倍显凄美壮烈,当风可听隐约的军歌和凄婉的哀号。 大乾王朝与大周王朝在边境上的战斗从未停歇过,你争我夺,已持续了几百年,然而近几十年来,大周王朝渐渐不行,在边境战争中连连吃亏,一座接着一座的边陲重镇失守,国界在缓缓的向内收缩。 西凉省乃是沿袭旧时名字,当初还无大乾王朝时,因其在大周王朝西部偏远地带,开垦不多,极是荒凉,得为西凉之名。 但因这一个“凉”字,不甚吉利,虽然在地理上,比之盘龙省更加适合为一国之中央,权利机枢之地,然而种种原因,此地却深为不受大乾王朝皇家帝王所喜,反倒成为武学兴盛之地,民风彪悍,尚武之风极浓,田间农夫亦可放下锄头将硕大拳头舞的虎虎生威,溪畔村妇亦可以操起棒槌驱赶贼寇,可见一斑! 大哉剑门与龙虎山两大门派便在西凉省中,大哉剑门在西凉省西部,距离大辽省不算太远,而龙虎山则与大哉剑门遥遥相对,坐落在西凉省最北之地。 萧定乱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大哉剑门而去,速度不慢,以他们现在赶路的速度,约莫四五日的功夫,便可到达大哉剑门。若是弃马不用,全力赶路的话,以萧定乱的速度,实际上不消一日便可赶到。 不过现今也不用这么着急,一面路过,顺道还可以打探到不少江湖消息,甚至物色一些人才,倒也不错。 钟剑鸣等十人,因得业火相助,一路上安坐马上,凝神静气,锻炼心神、意念,一时得到不少好处,虽一路在马背上颠簸又加才损了实力,但一个个也毫无疲惫之色,精神焕发。 诸人不再如昔日那般锋芒毕露,自视甚高,逐渐变得谦虚、沉凝起来,显得更加稳重、成熟了不少。 这是一种进步。 这十人,对于业火的效用,渐渐明白,能够深刻体会到业火加身之后,的确如萧定乱所言那般,诸邪不侵,但无形之中也有一种使命,让人对邪恶产生本能上的厌恶,疾恶如仇。 而萧定乱亦能感受到十人传递过来的愿力,皆是非常不弱,其中那剑魂钟剑鸣与五个剑种人物,愿力皆与张君宝相当,让萧定乱格外心动,暗觉实乃人才。 他很想挖角到自己门下,然而也急不来,此事只可徐徐图之,更不可强求。 其余人大部分时候多不言语,各自参悟武功,暗暗进步,期间张君宝与诸人讲解太极神功,别有一番风趣。 周白凡与青瓷二女始终跟在易水寒身边,对青灵的戒备之心丝毫未曾放下,而易水寒整个人却逐渐平静下来,只不过面色看起来更加的冷漠。 青灵亦是很少走动,常在萧定乱身边,少言语,多闭目沉思,业火加身,对她的好处也是极大。 整体上一众人都是风平浪静,无甚波澜。 一路上,萧定乱麾下再添三位新人,不过武功都是极弱,混在江湖中也为末流的那种,如同萧定乱曾经那般。不过这三人都如昔日龙化道一般,身有大气运,宛若潜龙在渊,缺乏一个一飞冲天、绽放才华的机会,便是牧千城昔日便物色的苗子。 一行人路经此地,正好被萧定乱收入门下,传以业火,介绍给众人。 这三人一个壮硕汉子,皮肤幽黑,叫做杨树根,武功平平,但热衷拳脚功夫,萧定乱安排其与曾爱财、水玉楼、牛小蛮三人学习修罗神教七门绝学;一个清瘦少年,身形矫捷、骨骼惊奇,然而身世凄凉,武功也是不行,然江湖混饭,极擅速度,叫做叶敏,萧定乱亲传其九极逐神法;另外一人却是个五短身材,相貌平平,功力也甚是浅薄,叫做曹元,根骨很好但误入歧途,选错了路子,是以一直未有成就,交由牧千城教育。 杨树根、叶敏、曹元三个人年纪都不大,二十来岁,入得真武门实力更在末流,但萧定乱非常重视,因为这三人确有不凡之处,感激萧定乱的知遇之恩自不消多说,给予萧定乱乃至一行中其他人更是惊喜不断。 这三人跟随诸人同行二三日,进步实在太快了。 一日一个模样,像极了龙化道。 真武门除萧定乱、牧千城外,诸人毫不怀疑这三人实力会在不久之后追上他们,一个个渐渐感觉到压力,反而刺激了大家修炼的热情。 第四日黄昏时间,一行人来到青锋镇,暂时落脚,住在了青锋镇一家规模颇大的客栈之中。 青锋镇非常繁华,虽是一镇,人流量却很大,因为此地地处天脉山前,实在是有不少人光顾这个地方,尤其是近日,来者更众,完全可用络绎不绝来形容,是以此镇客栈着实不少,沿街两边比比皆是,而且座座修建精良,打扫干净、招待周到,实在让人满意。 究其原因,无他,盖因大哉剑门便在天脉山上。 到了此青锋镇,萧定乱一行距离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已经不远了,萧定乱已决定待暂住一晚,稍稍休息,明日一早便上天脉山、入大哉剑门。 此时此刻,诸人已安顿下来。 萧定乱、牧千城二人正立身窗前,看着街面上各色人等腰间或佩剑或悬刀,步行或骑马,纷纷而过。 青锋镇中,目光触及者,九成以上的人物都是江湖人士,形形色色。 看了一会儿,牧千城忽然缓缓道:“大乾王朝境内魔道诸多门派竟已结成联盟,组成了一个所谓的天魔盟,实力日趋壮大,此乃空前之事啊!看情形,正道各门派也有联盟的意图,更是罕见。江湖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竟使得正、魔两道如此的戒惧,甚至要合抱成团?!” 萧定乱皱着眉头道:“真武门势力还小,许多江湖中隐秘之事,乌有渠道知悉,实在有些两眼一抹黑啊!明日去了大哉剑门,应该会知道一些情况。这些暂且不说,老家伙,你看如今江湖形式,俨然要起巨大风浪,如果真武门能在这一段时期内坚持过去,不依附任何人,名声一定大噪。江湖混乱,一些隐世的高人都将现身,我看真武门倒是可以想办法吸纳一批。嘿嘿,老家伙,不知你可有什么老友、党朋之类?!” 牧千城只是一笑,意味深长道:“小子,此事不可着急。人老成精,此话不假,如今真武门单有业火,还是不行的,有些老家伙未必在乎。真武门尚无绝学,此乃极大短板,难不成你想让门下之人练习别派武功,搞的真武门像个大杂烩一般?区区修罗神教、真尊神教这些个邪教,都有自己绝学,真武门岂能例外?小子,这才是当务之急啊!” 这个问题萧定乱也在思索,的确不是个小问题。 然而他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到了第五重境界,镇域修罗境界,一时间杂事繁多,并无空闲细细参悟,是以进步缓慢。 若是能到第六重境界,九龙涅盘身,练就元神,其中一门心法,感天地之气,引万气朝元,如万流归海,丹田中可聚成气海,他自化气为力,有此气海支撑,可以说力无穷尽,若是别人修炼,同样境界亦可以一敌十,功力异常深厚,不可想象。 然而现在却无法,因为他境界未到,不可获知真秘。 萧定乱一时愁眉不展,颇感觉时不够用。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敲门之声,然后是一人说话:“萧兄可在屋内?” 萧定乱一听声音,便知是钟剑鸣,面上微微一笑,沉声道:“进来吧!” 门外,果然站着一人,正是钟剑鸣,而其身后三尺距离之外,还有九人静静站立。 大哉十三太保余下十人,原来都已到了萧定乱屋外。 萧定乱打眼一看,便知这些人是来告辞的了。 明日他上山是为寻仇,免不得杀人,这些人自不会与他同行,所以提前来道别,也是正常的。 看了这十人一眼,萧定乱道:“诸位,都进来吧!一切按照之前约定的来便是了。呵呵,诸位是来作别的吧?你们能来,也可见诸位坦荡!” 若是这十人不辞而别,业火也就留在他们身上了,萧定乱也是无法收回的,不过十人来道别,也足可见这十人都有其气节,有君子之风。 十人也不推辞,进了屋内。 钟剑鸣笑了笑,开门见山道:“萧兄,这几日仗你业火相助,我等实在已得不少好处,如今已到大哉剑门山下,也该到分别之时了。大哉剑门待我等不薄,着力培养这么多年,恩重如山,我们虽然功力大损,然而却不可贪图利益,背叛门派。我们十人已经商量好了,今夜便回师门,苦练武功,至于日后境遇如何,我们甘愿接受。感谢萧兄一番好意与前番搭救之恩,还请如约收回业火吧!” 萧定乱呵呵笑道:“你们今日若是要叛离师门加入我真武门,我也是不收的。诸位不起贪心,拒绝业火,可见皆是有节之人,重情重义,恩怨分明,让人欣慰。遭此一劫,想必各位吸取教训,戒骄戒躁,日后成就必然不小。真武门不收无节之人,但与大哉剑门一般,乃是正道门派,不管诸位身在何派,能为正道效力,也便足矣!好了,业火我便收回,诸位自多珍重!” 萧定乱一番话落,收回十人业火,微微一笑,倒也坦然。 这般结果,本也在他预料之中。 十人若是变节,真的加入真武门,他反而不会看重,因为所谓正人君子,气节在首位,武力还是其次。这些人今日因业火为一时之需,可快速提升实力,背叛原来师门,那么来日,如遇更大诱惑,会不会在背叛真武门?! 这十人倒是让人没有失望,想要挖角,还是急不来,得徐徐图之啊! 十人闻言,各自表达谢意,出了萧定乱房间,准备上路回去师门。 客栈外,长街上,钟剑鸣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叹息道:“萧定乱此人倒也算得上一介君子,待人有度!只怪当初我等太过骄狂,江湖经验不足,与此人几度摩擦,幸未结大仇!” 其余人无不是微微一叹,一阵感慨低语,旋即上路。 第386章 第三百八十六章 :打破历史 钟剑鸣等十人离去,萧定乱只是微微一叹。 牧千城却长叹道:“可惜了这十个剑道人才,啧啧,剑种啊、剑魂啊,不入真武门实在可惜。若经由老夫之手栽培一二,啧啧,大哉剑道歌,快快修到后面几句都不在话下!可惜,这种人没法子强求啊!” 萧定乱听罢这一连串略带牢骚的话,复又叹了一声,旋即沉声道:“借着这一段时间,我来要好好参悟一番五行真经了。老家伙,你给我把关,不要让人打搅我。” 牧千城一愣,沉声道:“你是该抓紧一切时间练功了,五行真经老夫的见解也就那么多,通通都已告诉你了,能不能入门,就看你自己的悟性和缘分了!” 话声落下,牧千城便不多言,在窗边坐下,看向窗外,一阵发愣,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之中。 萧定乱长长的呼吸几口,心中暗暗想道:“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正、逆运转皆可,正则清静,逆却凶猛,正逆之间似乎有莫名之联系,然而不得其妙……还是先行参悟五行真经吧,希望这次能稍有成就,将五行、阴阳统摄一身,也许镇域修罗境界就能有突破之机。” 当下萧定乱静下心来开始修炼,渐渐入忘我之境界,后物我两忘。 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萧定乱没有如此沉心静气的修炼过了。 自入大辽省,前后一系列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鲜有喘息之机会,静静参悟武功的机会的确比过去少了很多。 萧定乱早已感到时间不够,恨不会分-身之法,同时来干这许多事情。 月上柳梢头,光华渐流转。 月华似水银泻地,纯净而美好。 夜,渐渐宁静。 风中,百花之香馨暗暗袭来。 忽然之间,安坐在窗边的牧千城惊地一动,模了模面庞,沉声道:“怎地,春夜里会有这般重的湿气?!” 他自窗口向外看去,四处已空无一人,寂寂夜里,在周遭树木植被、建筑。街面之上,皆有一层细细的水汽氤氲,然而就在周遭这一带,远去却无异象。 “怪人!” 牧千城神色微微错愕,目光缓缓转向了屋中静静修炼的萧定乱,一眼看去但见萧定乱周身似笼罩着一层水汽,柔和润泽,还不见有甚出奇,然而以精神感应,便知其中壮丽与奇妙。 感应之下但见五行水气,聚集在周遭,浓的已不可化开,周遭自然万象气宗界,竟已因此而成水绿之色,蔚为壮观。 然而萧定乱便在此中央,丝丝水之精气渗透而入身体,整个人一时之间如水铸就一般,感应之下竟有种透明之感。 旋即不多久,萧定乱周身气息逐渐变化,竟有五行木气生出,流转全身,然而自然万象气宗界却未跟着变化,木之精气变化却非采自自然,而是由体内衍变,水生木。 水阴柔而寒,润泽万物,又化雨雪冰雹寒霜等,变化最多,然五行之中唯一有生命活力的只有木,木代表着生机蓬勃,代表着生长。 随着萧定乱身内水衍化成木,一股浓烈生机释放而出,萧定乱浑身诸多暗伤受水、木之精华滋养,渐渐修复。 不多时,木气壮大,流转圆融,同那水之精气一般,周身百骸无所不达,然又变化,木渐衍化,化为丝丝赤色气流,正是火,火又叫炎上,代表能量释放,一时间一股热力由萧定乱身体散发,扩散开来。 水、木、火渐成一个相生链条,水采自自然,而生木,木再生火,循序渐进,待火旺,三种气流流转全身,趋于圆融,火又自变化,生土。 土为中性,丰富、厚重,殷实,正渐渐衍生。 一旁牧千城看的一阵吃惊,暗赞道:“好小子,一朝顿悟,五行皆成!一心五用,逐步衍化,这的确乃是天才手法,心意不够强大,心境不够高明,此法绝不可成。好小子,老夫倒要看看你到底一心能够几用?!” 小半个时辰后,五行已得其四,水、木、火、土悉数加身,精气流转全身,自然而然的,土又自衍化成金,金又衍化为水,五行已成一个相生循环。 循环一成,萧定乱整个人趋于平静,似乎恢复如常,再采自然五行之精气,分别催动五行真经五部经文,已然是一心六用。 如此这般约莫一个多时辰,时至半夜,月正中天。 忽然之间萧定乱身上气息变化,阴阳之力暗涌,太极神功再度催动起来,似乎五行真经已渐渐掌握,循环浑然,体内五行之气也具一定规模,不再采天地五行精气,却又催动了太极神功心法,阴阳极变,浑然运转,居然大有将五行揉入阴阳之中的意图。 五行即阴阳之质,阴阳即五行之气,气非质不立,质非气不行。 五行是阴阳变化的产物,阴阳才是五行生成的原动力。 然而一个凡人,感应五行、洞悉阴阳已十分艰难,从未有人想过会以自身之能,统摄阴阳五行,以阴阳之力推动五行变化,使得阴阳五行气、质同体。 这已是天地自然之法,岂是凡人之力可以触及?! 然则牧千城看着此刻的萧定乱,眼睛都瞪圆了,正看到萧定乱在完成这史无前例的壮举。 若是成功,简直可与燕五九等多年前破空飞升的人物享誉同等盛名,可谓是开创了时代。 牧千城看的心潮澎湃,不自禁道:“道法自然,这才是真正的道法自然。道家之言,向来不被天下武学接受,原来、原来到了最后,峰回路转,武学竟是在实践道家的言论。难道,武学的尽头,真的是道家所谓的修真吗?佛家修禅,自古以来,便有其法,然道家式微,不被接受,一直被排斥在正统之外,然而却是真正的正统!到了最后,佛道两家难道真的要兴盛?代武学而成道统?这似乎已是大势所趋,更是一件好事!修真萌芽、出世这等光荣神圣之事,岂非要落在真武门、落在这小子身上?!” 看着眼前事,牧千城心中震惊,无以复加,不禁联想到了许多,一时间更不能平静。 忽然之间,萧定乱猛然长身而起,脚下竟是踏着虚空,氤氲着五行之气,内中阴阳变化,竟是虚空生力,托住了萧定乱的身体。 在这一刻,牧千城便知道,萧定乱令使五行阴阳,气、质同体,已经成了,将天地自然本来的高妙玄奥之法,化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刻,是划时代的一刻。 牧千城有幸见证,激动的简直要老泪纵横。 然而此刻,萧定乱自身变化却还未穷尽,此夜练功也并未到达尽头。 忽然之间,萧定乱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心经陡然逆转,一股极邪之气立时透提而出,整个人如同绝世妖魔暴露本相,凶威崭露,邪气森森,吓煞旁人。 牧千城更是面色一变,暗叫一声不好。 他知此地江湖中人云集,更在大哉剑门山门之外,若是如此邪恶气息受人感应,有人来察看个中情况,岂不又是一番闹事?! 那时,此夜安能宁静?萧定乱安能继续参悟? 牧千城深知此刻乃是萧定乱极为关键的时刻,绝不能受到半点打扰,当下眼珠一转,一掌打出,真元流转,当空而至萧定乱脚下,托住萧定乱往门口移动,旋即一掌打开门户,以如此手法带着萧定乱四平八稳的出了门,直往天空高处而去。 而真武门一行人早就发现异样,料想萧定乱在练功,渐渐感觉周遭极为不对,气象变化,心猜定是到了关键时刻,早已在外护着,不使有人来打扰。 现今感觉到萧定乱浑身邪气爆发,不禁忆及落雁谷山上情形,无不变色,又见其与牧千城二人直上高天,一个个一时间神色错愕,却还不知萧定乱已创下了空前之举动,开启了一个新时代的大门。 这时候牧千城的传音响彻在诸人耳畔:“好好守护此地,莫要让人扰乱。萧定乱一旦功成,哈哈哈哈……” 牧千城话不详尽,然而极度兴奋之意诸人已深切感受。 能让一向高深莫测,持重老辣的牧千城如此激动,诸人已知必定非凡,便在原地守候,渐渐感觉头顶上方一阵压抑,邪气逼人,一个个神色变化,心知此夜怕是不能安宁。 果不其然,周遭住客起先感觉到自然万象气宗界的变化,只是好奇,以为有无上高手在此地行功,倒还没什么!不过此刻邪气一出,骇人至极,许多人登时不能安宁,一个个纷纷出来,感应到头顶上方,神色惊变,一阵不安,追索源头,自然是到了萧定乱的房间。 不一会儿,不下十道人影便已掠至,撞见曾爱财诸人森严戒备,一个个大起怀疑,定要看个究竟。 诸人只见高天之上,明月之下似有两道人影,因为太远已看不清楚,而精神感应之下,却是遭遇到了牧千城的阻挡,无法知道真切情况,但觉邪气森森,实在可怕,纷纷议论间,竟将萧定乱打为邪魔之流。 一时之间矛头指向了真武门其余人等,厉声质问者不在少数。 然而此刻,萧定乱身上确实邪气恐怖,诸人也不甚明了个中真相,有口也说不清楚,无法解释,这许多自诩正道的人物见曾爱财等许多人一时不能对答,愈加怀疑,便要捉拿他们,打起了诛邪灭魔的口号。 果不出真武门这些人的预料,一番口角后,不一会儿便动起手来。 这边一动起手来,立刻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围观者众,多为江湖正道人士,见这当先几人不敌,被真武门许多人制服,登时纷纷出手。 场面不多时就变得混乱了起来。 真武门一行人有理说不清,无意伤害这许多无辜人,又不能下杀手、下重手,然而他们的对手却已把他们打为邪魔同党,狠手、杀手尽出,让人头大,十分棘手。 一番乱战不可开交,青锋镇越来越多的江湖中人闻讯而来,此事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然则此刻高天之上的萧定乱却不察外物,逆转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全身邪气恐怖,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静静不动。 许久之后,萧定乱忽然另起一门心思,再度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一正一逆,同时催动。 初时倒还无事,但不一会儿,全身邪气暴动,妙法心经正、逆之间登时起了冲突。 萧定乱一声闷哼,身形一晃,一口鲜血吐出,要从高天跌落,又是吓了一跳,竟不知自己如何到了天上。 幸而牧千城巧妙的以真元托住他,才没有坠落下去。 萧定乱来不及多问,眉头皱了皱,疑惑自语道:“阴阳五行已然统一,然则妙法心经正、逆却无法同体。欲要突破此境界,化解一身邪气,心法正、逆同体方才为王道,会衍化出新的行功之法……” 新的经法一成,后面的真秘也就能够知道了,他意志中存着的一个个玉字真解,也才能真正派上用场,不然也等于是坐拥宝库,却开不了宝箱。 然而妙法心经正、逆同体,非是易事,萧定乱只是略略一试,已然是受了重伤,全身多处经脉受创,痛苦不堪。 “……之所以不成,多半原因在于正、逆心法运行时,两者行功路线冲突……难道,难道要想大成,也需要先天之体不成?!” 萧定乱猛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一瞬之间抓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心中逐渐想通了,萧定乱不禁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下方混乱景象,面色不禁一变,沉声道:“老家伙,这是怎么回事?哼,那几个大哉剑门的人物,真是好凶,杀招接连不断……” 说话间萧定乱心念一动,脚下阴阳五行玄妙变化,托住自身,不再需要牧千城真元帮忙,亦能驾驭虚空,身形匀速落下。 第387章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大哉剑门 下落间,牧千城忽然说了句:“嘿嘿,小子,盖因你身上邪气太重,已为正道诸位好汉打为邪魔之流,速速下去受法伏诛吧!” 萧定乱一听这句略带调笑的话,便就大概知道这一切是因何而起了,心中一阵憋屈,暗暗想好了一个理由,身形还在三丈高时,伸手当空一抓,紫龙伏魔枪自屋内飞出,落入手中,旋即萧定乱目光一转,盯住了客栈天井之中三个大哉剑门的高手,猛然一声大喝:“谁敢动我真武门中人?” 说话之间,他身形忽地当空一晃,虚空借力,猛然到了那三个大哉剑门高手之前,紫龙伏魔枪当空打下,带起雷霆呼啸般的声音,一枪落下,逼开了三人、 这三人出自大哉剑门,在周遭这一干人中,武功最为出色,大哉剑法修炼的颇是精深,大哉剑道歌已到第四句——大哉霸王兮的境界,悍勇而威猛,手中重剑挥动间呼啸作响,十分骇人,直逼得易水寒与张君宝两个用剑之人危机重重。 这两人也是没起杀心,只是不住抵挡而不还击,一直隐忍者,才会落入如此危险的局面,若是真正动起手来,这三人却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且不说张君宝的太极剑法如何,单单是易水寒的家传剑法易二十四剑,就足够让他们三人焦头烂额了。 随着萧定乱落地,逼开三人,大喝之声传开,一时间所有人心神一震,感觉到一股霸道、威武的气势暗暗压迫下来,无不是一阵凛然,一时间皆是罢手,双方拉开了阵营,呈现对峙的状态。 “真武门?真武门中岂会有这等邪气森森的人物?你,你莫非是萧定乱不成?” 三个大哉剑门的高手看着萧定乱,眉头皱起,仔细的打量一阵,似乎听过真武门的名头。周遭的其他一些人也在互相议论起来,也似乎听过。 萧定乱神色一沉道:“没错,我便是真武门掌门萧定乱。诸位对我门下之人出手是什么意思?” 他略略一听周围这些人议论,便知道他们解救了落雁谷二百余正道高手,随着那二百多人各回门派,真武门的名声的确已经传开了,渐渐被人所知。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三位大哉剑门的高手沉声道:“我等感到邪气森森,方才过来察看,你门下之人遮遮掩掩,颇让人怀疑,是以便动了手,先拿下再说!如今邪魔横行,人人自危,哪有不警惕的道理?萧掌门,那邪气可是来自于你的身上?你作何解释?” 萧定乱缓缓道:“我近来练功不慎,走火入魔,诱发心魔,激发出凶猛邪气,彼时忽然把持不住,一时没能控制,邪气外放,惊动了各位,实在抱歉。” 这时候,真武门上下,除却萧定乱,另外三十一人已聚集到了一起。 大哉剑门三人一听,一个个冷笑连连。 其中一个高鼻梁,小眼睛的人猛地喝道:“一派胡言!天下间何人走火入魔,可到如此邪恶的地步?萧掌门,莫非你修炼的是什么邪门功夫吧?你以为这样一个拙劣的幌子就能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萧定乱一听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这三个人似乎有意要为难他,要给他扣邪魔歪道的帽子,但此刻情形,围观者众,还真有点拿他没辙。 当下萧定乱眉头一皱,沉声道:“这位兄台,那么以你之高见,我若不是走火入魔爆发出邪气,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这三人不曾想萧定乱不去辩驳,反而反问了回来,闻言皆是愣了一愣。 仍旧是那高鼻梁的人物说话,一声冷笑道:“这还用多想?!自然是修炼邪门功夫!” 萧定乱闻言大笑道:“这位兄台,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练就邪功了的?!哼,你就是因为想的太少,年近四十也不过才这么点功夫!跳梁小丑,少在我萧定乱面前作怪!” “好狂妄的毛头小子,你说什么?” 那高鼻子汉子被萧定乱出言一激,当着许多人的面被揭短,登时生气,抬手指着萧定乱,厉声喝道。 啪! 这人话声才落,萧定乱整个人已站到了他的面前,一旁许多围观的人物都没看清萧定乱是如何过去的,那情形就好像他一直就站在那里一般。 高鼻子汉子见状,一愣,眼睁睁看着萧定乱一耳光打了过来,旋即一声惨叫,整个人往后抛飞了出去。他身边二人见状,挥剑便向萧定乱招呼过来,萧定乱看也不看,挥手两巴掌,啪啪两声,将这两人也一同打飞了出去。 下一刻,萧定乱已站回了远处。 三个大哉剑门的人物从地上爬起来,半边脸已肿了起来,嘴巴都被打歪了,五道指痕印在面上非常的清楚。 萧定乱这才冷笑道:“什么货色!向人泼脏水倒是有两下子,不过手底下就这么两下子,也敢如此张狂,跳梁小丑,丢人现眼!大哉剑门真是养了两个废物!滚……” 萧定乱彼时下手着实不轻,三个人简直已被打晕了,此刻东南西北都已分不清,一时心里害怕的紧,哪还敢动手,痛苦的面庞抽搐,撞开人群,灰溜溜的逃了去。 其余人一时还未缓过神来,呆愣了一刻。 旋即萧定乱冷冷扫了这许多人一眼,这些人才猛地一个激灵,心中惊骇,就这么样散了。 待这许多人离去,萧定乱面色才变得有些惨白起来,对诸人歉然一笑道:“今晚遭了这一通折腾,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我并无大事,的确是修炼出了点问题,调息一下便无恙了!” 当下打发诸人回了屋,萧定乱这才缓缓回到屋子。 这时候牧千城才皱着眉沉声道:“小子,你没事吧?” 萧定乱惨笑了一声道:“没大事,再多耽搁一会儿,怕是经脉要断裂不少!” 牧千城一听,面色一变道:“这还不叫大事?你小子身躯强悍,不似人类,经脉也会断?这一下恐怕是大事不好了吧?!现在离天明还有两个多时辰,你疗伤时间若是不够的话,迟些时候再去大哉剑门吧!” 萧定乱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身躯强悍,两个多时辰足够我养好伤了。” 牧千城闻言一愣,暗暗咂舌。 萧定乱则已盘坐下来,开始催动妙法心经、五行真经、太极神功,进入疗伤状态中。 杀域修罗身大成,身躯强悍岂是寻常,到了天明时间,萧定乱从地上一跃而起,已然是龙精虎壮,没事人一样,经脉所受伤势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牧千城看的白眼直翻,连叫怪物。 萧定乱却不惊不喜,平静道:“老家伙,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别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走吧,招呼大家出门,该去大哉剑门了!” 牧千城这一下可是真的翻白眼了,气的不轻,错愕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多时,一行人集结完毕,三十二人浩浩荡荡一同往天脉山而去,一路疾行,待朝阳升起时,已到了大哉剑门宗门之外。 大哉剑门的宗门并不阔气,但非常古老,保持着当初兴建时的风貌。 无数岁月留在其上的痕迹,使得这山门之厚重已不是任何阔气、华丽的门面可以比拟的,任何人身在此门之前,都能感受到那厚重的历史积淀,深感沧桑,神色肃穆。 想要进入这道门,不容易! “来者何人,报上名名来!可有拜帖?” 守卫在山门两侧的四个大哉剑门弟子见萧定乱一行人大步而来,立刻有人阻挡,不过语气很平和,没有搬弄什么大门派的架子。 萧定乱道:“真武门萧定乱,前来会见贵派陈万剑,周志忠二人。” “可有拜帖?” 拦路之人问道。 萧定乱道:“未有拜帖!你若要拜帖,我可以立刻给你写一张!” 四人一愣,沉声道:“不下拜帖,不能入山。真武门?!可是要来参加正道各门聚义大会的?可有请帖?” 萧定乱摇了摇头,手中紫龙伏魔枪猛然挥动,在地写下一个大大杀字,杀气腾腾,沉声道:“此来贵派,为报血仇,只杀两人,给我放行,休要阻拦!” 说话之间,萧定乱气势升腾,瞥了一眼下意识拦在路间的大哉剑门四个弟子,沉声道:“我并不想伤及无辜,你们速速让开,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 四人神色凛然,却义正辞严的齐声道:“我们不会放尔等入山为害的!” 萧定乱一声冷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说话间,对着四人便是四拳打出,然后看也不看,身形一掠,已到前面,猛然一枪向前刺出。 前方,一个耄耋老者背负着双手,不知何时出现的,但见萧定乱袭来,忽然抬手一招,一柄古朴沉重的大剑猛然飞入手中,横在胸前一挡,大喝道:“大哉剑门,岂容乱闯?!回去……” 这个老者,才是镇守山门的关键人物。 锵! 老者见萧定乱来势不减,手中大剑一抖,居然生生荡开了萧定乱这一枪,然而身形却在暴退,被萧定乱这一枪之上的力道冲击的厉害。 下一刻,老者身形还未稳住,萧定乱已然再度突近,紫龙伏魔枪依旧猛然一刺。 老者沉喝一声,挥剑来挡,然而却已无法挡住,手中重剑在一声脆响间被萧定乱一枪生生刺穿剑身,断为两截。 遭此一击,老者身形更是暴退,手执断剑,面色已经变化,却始终看到面前一点锋芒逼迫而来,他退的快,那锋芒追来速度却更快。 很快,老者便无路可退,只得停下。 他停下,那一点锋芒也在他眉心三分之一寸的位置停下。 老者一声长叹,沉声道:“年轻人,你到底是谁?” 萧定乱深深看了老者一眼,见其并无慌乱之色,临危不乱,气度着实不凡,缓缓道:“萧盛道之子萧定乱是也!” 老者闻声,轻轻喘了口气,低声道:“去养剑阁吧!”五字一出,不但闭上了嘴,连双眼也一同闭上,好像入定了一般。 萧定乱沉声道:“你又是谁?!” 老者依稀道:“我只记得,曾有个姓萧的朋友……”这一句话后,老人便未再言语。 萧定乱收回紫龙伏魔枪,向后退开三步,对真武门其他人一声沉喝道:“走!” 诸人一掠而入 牧千城嘿嘿道:“大哉剑门我熟得很,养剑阁,我带你去!” 第392章 第三百九十二章 :统统放倒 无声无息,意志威压,森严厚重,无人可免。 萧定乱在移动之前,愈加庞大的意志已然无声无息间镇压下来,笼罩全场。那意志纯粹、坚韧、厚重、强大、宛若一座太山一般,于无声处猛烈镇压而下,无法反抗。 但凡被波及者,无不是神色一变,感觉到自己已不能动弹,不少人一瞬间便晕厥过去,倒地不起,人事不知。 “这……” “这……” 四大门派掌教至尊人物,一个个神色惊变,只感觉到萧定乱的意志猛然降临,森森然笼罩而下,有意无意间将他们四人亦是笼罩在内。 四人登时感觉到好似天穹崩塌,压落下来了一块,直压在头顶、直压在心头,整个人从心底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那意志霸道、强横、充满着无畏无惧的勇悍,与之相较,他们四大掌门至尊的意志简直弱小的可怜! 在这可怕镇压之下,他们亦是感觉到内心无力,惶惶不安,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迟滞状态,被压制的快要慑服。 更遑论场中的这十人! 四大掌门面色登时变得苍白起来,身形连连后退。 段天刚猛然沉喝道:“大事不好了!” 方玄策也是流露出一丝惊骇:“此子意志如此强大,哪似人类?!纵然我派中诸多老祖也无法匹敌!伍掌门,耽搁不得了……” 伍道存面色阴寒,全然失了平和之态,眉宇间有戾气浮现。 文君茹忽然道:“此子不可留,日后恐怕要掀动的整个江湖不能平静,是个祸胎。伍掌门,速速通病门内老祖吧!” 这四人无论如何也未想到,萧定乱竟还有这般威能,甫一施展而出,十人联手的优势登时瓦解的一点不剩。 在这般恐怖镇压之下,这十人纵然武功出类拔萃,乃江湖巨擘一级的人物,然而也丝毫没有胜算,与萧定乱敌,无异于前去送死。 这十人,可谓是正天盟的中坚力量,四大掌门绝不可能看着十人就这般被杀死,白白损失掉,不然的话正天盟结盟初成,却遭如此重大损失,以后还如何站稳脚跟?! 四大掌门无论如何也未想到单单只萧定乱一个人,竟已掀起如此巨大的风浪。 一人强大如斯,这还是武学能达到的高度么?! 四人将将退出不远,登时就看到萧定乱动了。 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萧定乱,而是七个萧定乱一齐动了,分别袭杀七个方向。 七个人,在同一时间。 他们只看到己方七个人无不是一声闷哼,身形一顿,面色苍白,受下了伤,简直就是遭了萧定乱的全力一击。 萧定乱到底有多可怕,四位掌门之中,最清楚的莫过于与萧定乱交过手的伍道存了。 伍道存只看到同一时间,七人悉数受创,面上已浮现出骇然之色。 “分-身之法?” 伍道存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一旁段天刚、文君茹直看的眼睛都瞪圆了。他们如此,周遭围观的几千人更是如此,惊骇的眼珠都要蹦出眼眶,想发出声音都已无法,心中实在震撼到了极致,如见神迹。 这是什么手段? 他们不知道,更揣测不到,但都很清楚一点——此法厉害,厉害的如神仙手段。 方玄策缓缓道:“这是速度,速度入道,和以武入道一样!这个萧定乱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年纪轻轻,怎会如此恐怖?!” 伍道存听闻,往场中一看,见萧定乱已然出现在了原处,似乎从未动过一般,此刻正看着冲到面前的龙虎山三人,面上露出了冷笑。 萧定乱冷笑是因为在这三人之后,原本应该出手的七人已经各自吃了他猝不及防的凶猛一击,受下了伤,已经没能跟上,一个个已经吓得念头不能转动了,再没有之前一刻的那种凶猛和威风。 伍道存眼中凶光一闪,忽然发出了一声沉喝:“混账!”身形一晃,下一刻已掠到了别处。 广场中牧千城负手而立,观察着周遭种种变化,养剑阁前四大掌门至尊的一举一动自然都不月兑他的观察,此刻忽然看到伍道存面色难看的离开,便知不妙,恐怕是去搬高手了。 牧千城沉沉一笑:“有些人实在是皮痒了啊!老夫实在是沉寂的太久、太久了,有些人恐怕已记不得老夫是谁了吧……” 说话之间牧千城身形纹丝未动,却忽然向萧定乱传音道:“小子,情况有变,速战速决,先把这十人放倒!大哉剑门的一些老家伙恐怕要出面了。待会儿你一定要和这些老家伙过几招,把自己在大乾江湖的位置摆正。这十人不用和他们纠缠下去了,你且先把他们打趴下,一会儿那些老祖出来干涉,老夫便可乘机出手,再一一制服他们,让他们元神无法逃月兑,待收拾了一干老祖人物,你想从十人口中知道什么,都不是问题!” 萧定乱闻言,目光一转,看向了养剑阁前,发现伍道存已不在那里,暗觉不妙,当下一声暴喝:“尔等给我躺下!” 旋即,萧定乱双目一凝,看着已到面前的龙虎山三人,眼中凶历光芒一闪,手中紫龙伏魔枪翻飞如龙,一招神龙摆尾式生猛的荡开三人,身形一晃向后方已然受了些伤的另外七人直掠而去,眼中凶光乱闪,全身杀气腾腾。 龙虎山三人见状大吃一惊,身后七人酝酿杀招,本已被萧定乱猝不及防的打断一次,现在已到关键时刻,岂容他再去干扰,三人登时一阵咆哮,从后猛扑了上来。 就在这时候萧定乱身形猛然一顿,极动到极静,动静之间的变化,产生出强烈的视觉冲击,下一刻,他身形一折,一枪猛然刺了回来。 霸王回马枪! 三人哪里预料到还有次变化,见这一枪刺来,霸气无边,岂可以**凡身去抵挡,登时身形一顿便要让开。 想躲?! 却已晚了。 登时一人稍慢了一刻,便被这一枪刺中胸膛,旋即随着紫龙伏魔枪猛然一挑,立时将这人挑飞了出去。那人落地时,已差不多被废,全无战斗力,胸膛上多出一道巨大豁口,鲜血横流,痛苦的简直要晕死过去。 然而萧定乱攻势未停,身形一晃,七道人影登时掠出,整个人已消失在原地,正好数道剑气瞬间打来,一道道致命攻击一时间全都打空。 下一刻,七道闷哼一同响起,萧定乱却已回到原地,正看到龙虎山剩下二人已扑杀到了身边,萧定乱登时双目一寒,左手拳猛然打出,毫不留手,全力催动震空破杀劲,接连两拳打出。 鲜血飞洒,骨肉破碎。 龙虎山这两人拳头还未打到萧定乱面前,拳头却已不见,已经毁了,被震空破杀劲毁为无数血肉渣渣。 壮士断腕之痛,岂是可以忍受?! 两人痛苦的面孔登时扭曲变形,发出了凄厉、凶残的咆哮。 萧定乱却丝毫不受干扰,双脚劈空,带起风声如雷,猛然踢出两脚,正是修罗乱神腿,正中两人胸膛,将这两人踢飞了出去,倒地已不能爬起,口中不住溢出血来,也是被废了。 余下的七人已完全没了再战之心,心中确实已怕了! 他们何曾想到十人联手竟也毫无办法,面对着萧定乱无匹的速度和可怕的意志镇压,联手简直是个笑话。 他们怕,然则萧定乱却毫不怕,更不会手软。 解决了龙虎山三人,萧定乱身形晃动,一时间错开数十道凌厉剑气,逼近到谁面前便是猛烈一拳打出。 三个呼吸之间足足六拳打出,六个人已倒地不起,全身遭了震空劲的可怕洗礼,经脉断了大半,身受重伤,战力全无。 十人之中唯独只剩下最后一人最后站立着,便是来自九莲池的谢兰芝。 萧定乱看着面色惨白、嘴唇已吓得发紫的谢兰芝,森冷一笑道:“传说当年你曾是大乾江湖中有名的气质美人,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美艳之名震动江湖,想来以这点优势,你一定知道不少的秘密吧。现在,我也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怎么样?只要你把你知道的一切秘密全部告诉我,我便可以放了你,如何?” 说话时,萧定乱的目光已看向了远处的天空,只看到四道人影正踏空疾行,直往养剑阁上空而来。 四人虽然远远的还未到来,然而整个人的气势已宛若四柄巨大无朋的无形之剑,正远远隔空斩杀而来,锁定住了萧定乱,气势可谓骇人至极,来意更是昭然若揭。 大哉剑门的老祖人物来了! 萧定乱只看的微微一愣,眼睛不由得虚眯了起来。 也就在这时候,面前的谢兰芝眼神骤然一寒,身形猛地一晃,全身功力瞬时暴动,刹那间扑杀到达萧定乱面前,双掌凶猛打出,直印在萧定乱的胸口之上。 “去死吧!” 直到双掌打实在,她恐怖的真气暴涌入萧定乱的胸膛,谢兰芝狠毒而疯狂的声音这才响起来。 萧定乱似乎猛然回过神来,面上却无惊讶与痛苦之色,身形更是纹丝未动,看着面前的谢兰芝,冷笑道:“看来你也是不打算要这个机会咯!” “为什么?” 谢兰芝大惊失色! 方玄策、段天刚、文君茹看到这一幕,同样大惊失色。这样全力而发的凶残两掌,他们自问是不可能这般轻松接下的,不死也要重伤! 为什么萧定乱中了她全力而发的两掌竟连动也未动一下? 谢兰芝本以为自己这两掌足够打碎萧定乱胸膛的,为什么却连一点效果也没有?! 答案很简单,因为萧定乱一直在提防着她,看似忽然失神,然而却未有丝毫放松,早已做好了接招的准备,更因为萧定乱身躯之强悍,早已超越了她的认知,已非她可以想象。 一声惊叫间谢兰芝已知情形极为不妙,身形急急后退,想要撤身而走,然而此刻再退,已经太晚了。 萧定乱冷笑一声:“哪里走?!”一手探出,已然捏住了她的脖颈,顺手将之提了起来。 “孽障,休得作乱!”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喝声猛然自远空响起,随着这道喝声一同而来的,则是一道惊天剑气,正从五十余丈外隔空斩杀而来。 这道剑气大有三丈,巨大无比,骇人已极,破空而来,好似风云涌动,雷霆暗响,一眨眼间已到了萧定乱头顶,猛然斩杀而下。 剑气斩下,天地都好似变了颜色! 萧定乱猛然一甩手,将手中谢兰芝砸向身后三丈外,瞥了一眼头顶上方的剑气,冷笑道:“真是喜爱显摆,啧啧,好大的剑气,中看不中用!” 旋即一拳打出,拳劲暴涌,一闪而没,下一刻满忽然空生出无数道裂痕,四面蔓延,那巨大剑气登时粉碎,消失于无踪! 第393章 第三百九十三章 :老祖来袭 一拳而破惊天剑气,又是一招绝学施展而出,骇人听闻,无人能解。 这一手,正是碎空劲,不过已被萧定乱领悟的通透明白,随着实力大增,早已不同往日。此时此刻被他巧妙施展而出,当真是崩碎了天穹一般,威力实在惊人。 诸人只见满空生裂痕,好像晴空中来了无数道黑色的无声闪电,又好像从那虚无之中生出了一张毁灭之网,那可怕的巨大剑气触及到密密麻麻的虚无裂痕,立刻便溃散了,半点威力也未发挥出来,冰消雪释。 萧定乱看了一眼天空状况,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然后猛地转目,手中紫龙伏魔枪随身一转,对准了养剑阁前的方玄策,冷冷的瞥了此人一眼,旋即便抬头看向了养剑阁上方。 养剑阁高达九丈,巨大宏伟,是一座十分古老的建筑。 养剑阁中珍藏着大哉剑门自立派以来无数年中代代祖师用过的宝剑,在大哉剑门中有着神圣的地位,是一处圣地,素日里更是一处禁地,只有商议许多重大之事,才会在此间进行。 养剑阁更可谓是大哉剑门历代风云人物的英灵殿,更可说是大哉剑门的荣誉所在,历史见证之地,因为其中所藏每一柄剑,都曾有着一个震动江湖的主人,绝不平凡。 大哉剑门中,鲜有敢于飞过养剑阁上空的人物,唯老祖人物,方有此资格,然也非轻易可为之。 这四尊大哉剑门不世出的老祖此番被惊动,横空出世,脚踏虚空,屹立在养剑阁之上,可谓威风极大,无人可比,好像四尊老神仙一般,衣袍飘荡,白发飞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仙家气势。 四位老者年岁都已很高,差不多和姚少保一般,但实力还要恐怖的多,起码要超越四大掌门一个层次,无论是心境修为、自身体悟还是功力以及对大哉剑法、剑道的理解,都堪称超凡入化。 四人在高处俯瞰着养剑阁前的教场,目光随着那股气势笼罩而下,看到地上躺着的十个人以及两具尸体,白眉微皱,最终一齐 将视线凝聚在了萧定乱的身上。 “孽障,大哉剑门养剑阁前也敢胡作非为,大肆杀人,见到我等,还不速速跪地伏法!” 其中一个长眉老者猛然喝道,手中一口剑随着话声,一阵长吟,竟似在给主人助威。 萧定乱抬头看向这四个气度超然的老者,言语间真有几分把自己当作活神仙的做派,当下神色凝重起来,沉声道:“私人之恩怨,无关乎门派,难道大哉剑门也要强行插手进来?” 那长眉老者闻言,冷哼一声道:“但为正道有利者,我等护之;但为正道有害者,我等灭之!这十人,个个为我正天盟之栋梁,中流砥柱,岂容你为了区区仇怨大肆杀害?小家伙,你今日所为,惊世骇俗,已与邪道无异,速速跪下伏法,受罚赎罪,我等可饶你不死,如若不然就休怪我等以大欺小,斩杀邪恶了。” 萧定乱闻听这一番话,包庇十人,句句不善,心下一声冷笑,转目看向再度出现在养剑阁前的伍道存,面上浮现出一道森冷笑容,忽然看向天空道:“这么说大哉剑门要阻拦我萧定乱报仇雪恨的脚步了?” 长眉老者冷喝道:“为正道除害,人人可为,我大哉剑门今日便做个表率!” 萧定乱听闻,放声大笑道:“好一个大哉剑门,好一个正道门派!长眉老儿,你好大的威风,给我滚下来!哼……” 说话之间萧定乱重重的一声冷哼,随着声音响起,长眉老者神色骤然一变,感觉到身形忽然变得沉重起来,竟真的要往下放坠落而去。 然而长眉老者却并未见萧定乱施展任何手段,不禁吃了一惊,心下恼火,猛提一口真气想要抵挡下坠之势,然则他提聚功力这一会儿,身形已沉重的不可想象,好像脚下面有两只巨力无边的大手,正狠命拉扯,要把他拉下天空。 立刻之间老者面色一变,感觉到了危机,全身功力猛然催动,拼了老命要稳住身形,然而无论他如何运功抵御,却也抵挡不住那下坠之势,不一会儿身体便开始摇摇晃晃,马上便坚持不住,要从天上跌落下去了。 此番若是真的跌落下去,不就应了萧定乱的话,岂不是要让人笑话了?! 他身为一派之老祖,若是栽了这么样一个跟头,当着众人的面跌下高空,那老脸还往哪里搁?! 名声虽好,有时也累人! 萧定乱暗暗操控着阴阳变化,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这四个老家伙爱摆谱,他也不客气,陪他们好好摆一摆谱,看谁笑到最后。 长眉老者眼看不行,无法坚持下去,身边三位老者的眉头早已皱起,面上皆是疑惑不解,见到这般情况,心知不妙,猛然各自探出一只手,扶住长眉老者,暗暗催动功力,不使其下坠。 三人接触到老者身体之后,这才发现老者身形居然沉重的可怕,下方似有可怕的拉扯之力正在不断的增强。 四人身为一派之老祖,眼界都极高,互相对望一眼,察觉到了个中蹊跷。 一个阔额高鼻的老者沉声道:“此乃太极之道,控制阴阳变化,极其高妙,我等不通此道,下方这拉扯力道万难摆月兑,到最后只能被这毛头小子耗得的坚持不住,从空中落下。好一个黄毛小子,端的是惊人,怎会精擅此道到如此高深地步?!” 另一个圆脸老者沉声道:“那现今该如何是好?” 这时一个长髯老者,仿佛四人中的最长者,忽然轻叹了一声:“下去吧!这小子不能小看,我等须得小心应付,不然恐怕要吃下大亏!” 四人几句话一商量,没有好办法,只能吃下萧定乱这个下马威,暗暗吃了这个亏! 当下三人带着长眉老者从空中降落而下,速度尽数越坠越快,直到双脚落地,轰隆一声,踩的地上石砖破碎,石屑翻飞。 这一幕直看的四大掌门和个中高手眼神变化,深知个中定有蹊跷,然而不解其中深味。以四人修为之高深、功力之深厚,落地完全可以轻若鸿毛,灰尘不起,这才属于正常,断不会搞出如此动静,完全一副功力失控的模样。 四大掌门直看的眼神变化,看着四位老祖站定,伍道存微微上前一步,关切道:“诸位师叔,没有事吧?” 那位年岁最长的老者只是微微叹息了一声,未说什么。 这一番暗暗的较量,萧定乱可谓占尽上风,在四人下来之时,他更是一番猛烈施为,让这四人轰隆落地,大失高手风范。 许许多多人看到这里,竟已有种如痴如醉之感,震惊已太多了,到达现在心态反而平和了下来,看着养剑阁前方,如观神仙打架,虽不解其中奥妙,然也看的如痴似醉。 远处,萧定乱看着四位老祖落定,周身灰尘飞扬,表情似笑非笑,忽然开口道:“四位老前辈,你们可还有什么话说?若是无话,这十人我便收拾了!此间的一切事情,也便了结,告一段落!” 四位老者吃了瘪,此刻身形落定,感觉到双足下拉扯之力消失,心中稍稍安定,忽听到萧定乱这般言语,长眉老者那两条长长白眉登时一抖,厉声道:“好一个黄毛小子,我等面前也敢造次,今日此地,你若再敢伤我正天盟一人,老夫定不饶你。” 萧定乱闻言冷冷一笑道:“老人家,我萧定乱敬重你一把年纪,称你一声前辈辈,那是礼数!你莫不是以为自己真的有那个本事以大欺小吧?!把这十人给我押下去,通通制服!” 萧定乱森然一喝,真武门中十人身形一闪,疾掠而出,抓起地上被他打的半死的十人便往后退。 四位老祖见状哪可容忍,那长眉老者一声大喝:“好一个混账小子,无法无天,目无尊长,看招!” 说话之间此人便是一剑而出,萧定乱一抖手中紫龙伏魔枪,毫不惧怕,便即迎了上去,同样是一枪,对上破空而来的一道剑气。 一招接触之下,萧定乱登时感觉到了压力,心中不禁一沉。 长眉老者的实力岂止是比伍道存高出一个层次,简直就是另外一个境界! 单单是这一剑,萧定乱正面硬接之下,虽然成功将之化解,然则身形却已无法稳住,急急后退,噔噔噔连退了四步,方才将身形稳住,神色已有些变化,格外凝重起来。 然则同时,一股激昂战意也从萧定乱身上升腾而起。 一招之后长眉老者一声沉喝,仗剑已来到萧定乱面前丈许外,手中沉重扩大的宝剑挥舞,剑气纵横,境界似乎已不在大哉剑门大哉剑道歌所载范畴之内,道道剑气宏大、生猛,凶险无比,登时将萧定乱罩在了其中,无法逃月兑。 牧千城见状,神色微变,沉喝一声:“小子,此乃大哉大哉境界,多加小心!” 大哉大哉兮,大哉吁! 正是大哉剑道歌十三句中所载的最后一句,也是大哉剑法的最高层次。 这个层次高深莫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大哉剑门鲜有人能修炼到,纵然是大哉剑门现在掌门伍道存也只是修炼到大哉剑道歌十一句所载的大哉剑道兮,求而索的层次。 然而这几位老祖,静静参悟,似乎已经模索到了大哉剑法最高境界大哉大哉这个层次。 长眉老者仗剑施展而出的大哉剑法,磅礴宏大处已有了精妙变化,与普遍见识到的大哉剑法大巧不工已完全不同,浑然充满了变数,大哉剑道歌前十二句中所载的剑法精髓仿佛已成为他自身剑法的基本组成部分,开始熔炼于一炉,随意变化,诡异莫测。 面对着这般出神入化的剑法,萧定乱顿感压力巨大,手中紫龙伏魔枪运起大伦枪法,却已只有抵挡之力。 大哉剑法到了这个地步,就相当于他的大伦枪法修炼到下册,完全已是另外一片天地。 老者的武功境界明显要超过萧定乱一大截,一时间竟完全压制住了萧定乱。然而压制归压制,长眉老者想要制服萧定乱,伤害到他,还是不大可能的事情,至少短时间内不可能做到。 萧定乱见这老者剑法精深,境界奇高,一时间起了好胜之心,战意昂扬,只是单纯运起枪法与之对敌,诸多手段暂时都未启用。 他知道这种层次的高手天下少见,而且大多隐世不出,在江湖中几乎不能遇到,比之林霆剑、古天岚也只稍稍差了一些,今日能遭逢如此对手,萧定乱就知道,这是磨砺自己的好机会,这是自己的运气、福气。 他的大伦枪法到达现在这个层次,想要依靠自己钻研做出突破已经很难很难,恐怕没有几年十年的功夫静心参悟下不来,除非顿悟才有可能突破,而顿悟这种事完全无法预期,可遇而不可求,是以如今摆在他眼前的唯一行之有效之法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大战中锻炼,在大战中洗礼,方才能有所感悟,觅得突破之机。 萧定乱与长眉老者动起了手来时,真武门十人则已押着陈万剑、谢兰芝等十人想要退到后方。 然正天盟这方岂能让其如愿?! 此时此刻,大哉剑门已连老祖人物都出面干涩,正天盟这方也不在乎再多出动一些人手介入此事! 一时间数十道四大门派的高手一掠而出,要阻拦真武门掳走这十人。 这个时候牧千城出面了,缓步而前,看着这十人,猛然间一声大喝:“滚回去!” 这一声大喝,说不出的可怕,直击人心深处,让人灵魂颤栗,生出无尽的恐惧,一瞬之间洞穿人心。 这声音不是迷惑、不是恐吓,不是意志威压,而是一种攻击,混合着意志与声音,合而为一,乃是极度危险的攻击,一句话就好像一条无法反逆的命令,但凡听者,无不着道。 随着牧千城这一声喝,奔掠而出的四大门派数十人登时身形一滞,好像快速奔行间迎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一个个身形猛地一顿,面色惨变,愣头愣脑居然掉头便往回走去,然而其他人却全无异样,听到的只是一声怒喝,仅此而已。 这一幕简直骇人已极! 天呐,单单一道声音,竟吓退了这数十个四大门派一等一的高手,这又是什么手段?! 第394章 第三百九十四章 :老友相聚 萧定乱与长眉老祖战的正酣畅淋漓,一时间虽察觉到异样,然也未分神理会,打起十二分精神,与这长眉老儿打的天翻地覆,看这势头越来越生猛,大有一种绝地反击,逆流而上的味道。浪客中文网 周遭围观者数千人,本来之前还在震惊萧定乱对上大哉剑门老祖人物也可力敌这件惊人事情,然突然听得牧千城一声大喝,竟是喝退了四大门派数十高手,一个个更是惊讶的不轻,忍不住一个机灵,不少人用力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四大门派这尽四十高手可不简单,乃是龙虎山、大哉剑门、九华山、九莲池此番与会的全部人手,无不是门派中有能力独当一面的机要人物,虽比之卓鸿这般还有所不及,但比陈万剑等,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么样一批高手中的高手,精锐里的精锐,却遭人一声暴喝,冲到一半,吓得愣头愣脑倒退了回去。 这种事情若非亲眼所见,说出去谁会相信?! 纵然在场这许多人眼睁睁看到,一时间也无法相信,因为太过惊世骇俗。 四大门派掌门至尊一个个眼睛都看直了,面色极为的苍白。 四位老祖中余下的三位更是全身气息大张,功力暗暗流转,进入到极度戒备状态之中。 这情形,太过诡异莫测,三位老祖也吃不透分毫,心底里直冒起道道寒气,只看到这三十余人掉头回来,愣愣的好如吓傻了一般,各回了各自原位,站定、然后似乎已精疲力竭,无不是身体一晃,晕厥了过去。 此时此刻的候牧千城神色却泰然自若,看着押回来的十人,身形掠动,一一用其独门点穴之法,点住诸人穴道,一时间这十人漫说催动功力,就算是元神想要出体,都完全做不到,已然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有条不紊的处理完这件事情,牧千城这才微微转目看了一眼萧定乱与长眉老祖大战的情形,暗暗点了点头道:“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陪你修炼枪法了!”牧千城自然是看出萧定乱大战之间刻意单用枪法、不急不缓的意图,知道其中大有文章,恐怕是在磨练枪法,当下微微一笑,颇为赞赏,旋即方才看向了养剑阁前一干人,迈开了步子,向前走去。 牧千城行走间身边似生了一股劲风,罩体的宽大黑袍鼓荡翻飞,猎猎作响,别有一种高深莫测。然而他这个人,却并未流露出丝毫的危险气息,就仿佛一个半老不老的沧桑人物,洗尽铅华,已返朴归真,仿似一个寻常老人,却又绝非一个寻常老人。 一直不急不缓的行至养剑阁前三丈位置,牧千城终于停了下来,打眼看向台阶之上、养剑阁前一个个如临大敌的人物,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忽而嘿嘿笑道:“如今正道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起劲,眼光越来越短浅了啊!这就是所谓的正宗?” 台阶上的人物,无不是大乾一个个正道门派的掌门和门中机要人物,完全可以说是正道的领头羊,代表着大乾江湖正道的最高峰。 然而所有这些人听到牧千城的话,只觉得是在讥讽、嘲笑,却并不明白话中深层次到底是什么意思,纵然是那三位老祖也不解。 牧千城见这许多人面有恼怒与疑惑之色,丝毫不为所动,自顾自的忽然转头看向萧定乱,叹息般的缓缓说道:“诸位看着吧,那长眉老儿不出半个时辰,必败无疑!” 听到这么一句话,这些人无不动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纷纷转头看向萧定乱与大哉剑门长眉老祖大战,却只看到萧定乱尽遭压制,正拼命抵挡,还手都无法,哪里有翻身的迹象?! 更遑论反败为胜了! 半个时辰后,只怕萧定乱早已成为老祖剑下的亡魂了罢! 这许多人却一点不信,深以为牧千城在吹嘘。 九华山掌门方玄策忽然沉声道:“萧定乱身遭如此险境,还可翻身,反败为胜不成?至多仰仗速度,月兑离险境,保住性命罢了。此子虽然厉害,飞速崛起,势不可挡,但对上一大门派老祖人物,力有不逮也是正常,阁下就不要危言耸听,刻意鼓吹了罢。萧定乱暂且不提,阁下是谁,这才是我们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牧千城闻言摇了摇头,叹息道:“如今的大乾正道一个个人物眼光真是越来越拙了!九华山的人也不例外啊,老夫看来更像是装神弄鬼的神棍,丢尽了本分,唉,无知者无畏啊!” 九华山掌门方玄策闻言,面色难看,被牧千城当面戏称为神棍之流,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方玄策一时间心中无名火起,直欲立刻出手狠狠给牧千城一个教训,心中生出了杀意。 然而他却心有忌惮,早就看出牧千城深不可测,不好对付,当下又只能强自忍耐了下来,憋屈无比。 直到这时候牧千城才忽然转头瞥了方玄策一眼,沉声道:“你叫方玄策?你的气数,似乎要尽了啊,不知道你自己算到没有!” 方玄策听闻,心中一突,大吃一惊,然则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暗暗打起了十二分警惕,以为牧千城感受到他的杀意,似乎要杀他。 然而牧千城见状,忽又说了句:“你不用警惕老夫,放心吧,你绝对不会死于老夫之手!” 方玄策登时如吞了一只苍蝇一般,面色一阵发青。他号称智慧无双,算无遗策,却在牧千城面前连连吃瘪,简直气得不轻,然而又毫无办法,只能够忍。 这时候大哉剑门三位老祖神色忽然一变,失声道:“好小子,这,这……竟在此般情况下大肆演练枪法……” 这三人总算还有些眼光,直到这时终于是看出了个中端倪。 牧千城笑而不语,负手而立。 四大门派掌门无不是面色一变,露出惊讶之色,周围这许多人再细细看去,果然看出了一些端倪,神色颇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候,诸人只看到长眉老祖的剑法威力陡然更增了一个层次,更加的凶险,简直是压的萧定乱已完全喘不过气来一般。 牧千城笑眯眯的转目看向大哉剑门掌门伍道存,呵呵道:“你是大哉剑门的掌门?气量挺小的!你这把火加的好,老夫替萧定乱感谢你……” 听到牧千城如是说话,大哉剑门三位老祖同时转目看向了伍道存,神色凝重,微有责怪之意,而伍道存则是神色一僵,面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怒交加。 长眉老祖为何忽然加大了攻势,下手愈加狠辣起来? 正是伍道存听到他们三位老祖之言后,第一时间以传音入密的手法告知了那长眉老祖,让其快下杀手,不然萧定乱恐怕要绝地反击。 然而这一切却被牧千城不知以何种方法看破了,更是当着诸人的面点了出来,伍道存不羞怒才有怪。 接下来诸人便看到可怕一幕发生,只见纵然那长眉老祖猛提了功力,剑法变化更加精妙,剑气更加厉害,但不一会儿,萧定乱却又将形势恢复了前般状态,依旧是处处受制似的,但却总能抵挡,更不见丝毫慌乱。 看到这一幕,诸人终于有些相信牧千城的话了,因为事实已经证明,萧定乱在险境之中,枪法的确在进步,而且进步的相当之快,快的已非常吓人。 直到此时此刻,大哉剑门三位老祖才终于开始意识到萧定乱的可怕,对于牧千城的忌惮更是瞬间提高了一个层次。 年岁最长的那尊老祖紧盯着牧千城,忽然沉声道:“阁下到底是谁?” 牧千城微微一笑道:“让骆高阳出来与我说话吧!我知道他还活着,而且身在大哉剑门中!你们这一群小辈,没有资格知道老夫是谁!” 听到牧千城如此一句话,周围这些人面色都已变得异常奇怪起来,一个个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骆高阳?! 骆高阳是个极有名的大画家,享誉天下,柳如嫣还有他三幅真迹《秋别图》,《古道西风》,《邀月对饮》,极为珍重,分外推崇。 骆高阳丹青与剑皆出神入化,为不世之鬼才,一代大侠,人称骆谪仙。 传说他的剑已寂寞了很多很多年! 有人甚至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寂寞的人,因为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用剑真正战胜他。 而实际上骆高阳却故意败过很多次,在很多人面前败过,然而却没有人真的以为他真的败了,因为他是骆高阳,因为他的剑确实已无人能敌。 骆高阳实际上出自大哉剑门,然而知道的人却很少很少,因为骆高阳已很老很老,老的同时代的人差不多早已死绝。 甚至其中有一段时间,骆高阳混迹江湖,四处飘荡,已没有人能记得他了。大家皆以为他早已破空而去或者客死他乡,然而他却在多年前的某一天,突然回来了。 回来之后,他却并未返回大哉剑门,似已弃了武学、弃了剑道,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学画,一学就是很多很多年,期间四处走访丹青之道的名家大师,谦虚学习,不但绘画技艺突飞猛进,更是在期间再度成就大侠名声,为天下人所知。 然而最近二十余年来,此人却再度绝迹江湖,差不多又要淡出江湖中人的视野。 此时此刻,牧千城一语出,闻者无不色变。 尤其是大哉剑门三位老祖,猛然倒退了一步,历喝道:“你到底是谁?” 牧千城忽然一阵大笑,黑袍鼓荡,身形猛然腾空而起,发出一阵大笑:“孤独剑问天下,寂寞不敢入轮回;水墨画尽百态,得意莫如牧千城!哈哈哈哈……” 莫名其妙一句话,莫名其妙一阵大笑。 所有人闻声皆仰头望向天空,莫名其妙。 牧千城笑声不止,那话声却也不息,滚滚若浪潮,卷向无穷远处,最后的最后,终归于寂静。 寂静后,大笑忽然再起,然笑声已非牧千城发出。 大笑声发于无穷远处,有应和之声传来:“……哈哈哈哈……痴狂身临人间,得意不能醉红颜;空心看破红尘,寂寞更甚骆高阳!” 笑声虽很远,话声却已很近,直到话声落下时,牧千城面前三丈外已多出一人,一个脊背佝偻、沧桑无比的麻衣老者。 二人互相凝望,如多年老友偶遇,初时不敢相信,最后互相开怀大笑。 “你还真的没死?!” 大笑之间,两人一同发出了声音,出口后才知竟说到同一句话,一时间感慨万千。 任谁也看得出这是两位多年的老朋友,老友相见,格外亲切! 呵呵,老朋友,他们二人才真正称得上“老朋友”这三个字。 因为他们真的足够的“老”。 看到天空中忽然出现的人物,伍道存神色急变,皱着眉看向三位老祖道:“他,他……老人家真的是骆高阳……祖师?!” 三位老祖亦是神色疑惑无比,只得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正在这时,养剑阁中千剑齐鸣,一时之间剑吟之声大作。 道道剑吟声中,忽然之间自那养剑阁最顶处,一柄古朴长剑猛然冲天而起,带着无量光华,当空旋转,明光乱闪,不住欢吟,最终落入那脊背佝偻的老者手中。 看到这一幕,看到那柄剑,伍道存面色惊变,三位老祖更是神色急变,甚至于方玄策、段天刚、文君茹三人的面色都变了。 他们的面上,已然浮现出无比的尊敬之色。 那柄剑,虽然不是养剑阁中最古老的剑,也不是最出名的剑,但绝对是最寂寞、最具有灵性的一柄剑。 剑名问月,亦是一柄阔长的重剑,然而却已开锋,犀利无比,寒光流转宛若月华。 千古月如初,问月安有答?徒增寂寞耳! 问月便是骆高阳的剑,一个寂寞的人用的一口寂寞的剑。 问月剑已于百年前供入养剑阁,乃骆高阳托人送回。 那时骆高阳已开始学画,后来几十年,骆高阳大画家之名享誉天下,最后又归于沉寂,乌有其踪。 大哉剑门皆以为骆高阳已死或已破空而去,竟没想到,他老人家不知何时竟已回归门派,更加难以想象的是竟无一人认出。 前后一算,然骆高阳至今已有近四百岁高龄了罢! 的的确确堪称一个“老”字! 第395章 第三百九十五章 :逆转局面 谁能想到当年叱咤风云、名满江湖神仙也似的人物,现今却是这般垂垂老态,不但沧桑无比再无当年雄姿,更是佝偻了背惶似半截身子已埋入黄土里,暮气沉沉。 骆高阳如今这般模样,混迹大哉剑门,无一人认出,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般的骆高阳,哪里是那传说之中的无敌大侠?! 孤独剑问天下,寂寞不敢入轮回;水墨画尽百态,得意莫如牧千城。 痴狂身临人间,得意不能醉红颜;空心看破红尘,寂寞更甚骆高阳。 两人远远对答,言语间各有调侃与挖苦,道出许多前尘往事,似乎不堪回首,实际已然看破。 骆高阳苍老如斯,牧千城岂非更是如此?! 两位老友自高天上一番畅谈,不理会下方众人,心情畅快。 骆高阳老眼浑浊,时常哈哈大笑,可见亦是性情中人,看似老态龙钟,实际内心不衰,仍有激-情澎湃。 牧千城看着骆高阳苍老面庞更甚自己,面皮好若一张老树皮一般,皱褶条条,布满岁月雕刻的纹理,嘿嘿笑道:“没想到,哈哈,老夫实在没想到,你竟老的如此之快。看来寂寞催人老,光阴最无情,此话丝毫不爽啊!你这几十年隐姓埋名,又在做些什么?不练剑也不画画了?” 骆高阳摇了摇头,长声一叹,无比苦涩的道出两个字:“等死!” 牧千城闻言一愣,面现戚戚之色,嘿嘿笑道:“可惜你要死,恐怕还要等很久很久,要不要老哥我帮你一把,助你一臂之力?!” 骆高阳笑着摇了摇头,粗糙干燥的手摩挲着手中问月,面上流露出一丝落寞之色,缓缓道:“我只想静静的看着自己这把老骨头是如何自然而然的腐朽……这许多年来,我以为当年一辈的人物早已死绝,没想到,到头来,你竟还活着。时间证明,我们的命呐,果然是最硬的!你呢,你这些年又在做什么?” 牧千城得意笑了笑道:“乞讨,当了几十年乞丐!” 骆高阳闻言浑浊眼中精光一闪,点了点头道:“比我有前途,我在大哉剑门砍了近二十年的柴!” 牧千城嘿嘿笑道:“要说混吃等死,老夫的境界的确比你要高一筹吧?!”诚然,当乞丐那是真正的不劳而获,混吃等死,做樵夫却还须得劳作,这之间的确有很大差别。 骆高阳闻言,自叹不如,诧异道:“你乞讨要犯混日子等死好端端的,为何不一直到死,偏又出现在这里,是什么目的?” 牧千城神秘笑道:“因为老夫忽然之间又不想等死了!人生之精彩,现在又是一浪高-潮!” 骆高阳更加诧异道:“莫非你又找到活着的乐趣?” 原来这两人活着已太久太久,对人生全无了乐趣,到了最后,等死却成为最后的一件趣事,实在是一件讽刺而又苦涩的事情。 牧千城沉声道:“新的时代又要来了,你知道嘛?!” 骆高阳神色萧索道:“我早已什么都不关心,除了砍柴!” 牧千城苦涩一笑道:“我最近学了七门武功,差一点把自己害死!到真的要死的时候,我突然才发现,活着真好,你说这是不是贪生怕死?!” 骆高阳闻言眉头一皱道:“你要死了?不对,你从内到外生机焕发,好的不能再好了,怎么会死?!贪生怕死么,人之常情罢了!” 牧千城笑道:“危机已经化解了!嘿嘿,你看下面那小子如何?”忽然,牧千城把目光转向了下方与长眉老祖大战的萧定乱。 牧千城看了过来,骆高阳也随之看了过来。 看了一二个呼吸,骆高阳忽然诧异道:“这小子好大的力气,已非凡人,空前绝后啊!” 牧千城神秘笑道:“空前是必然的,然绝后嘛,亦未可知!” 骆高阳微微诧异,却未多问,仔细看去,神色渐渐变得奇怪起来,忽然道:“有点意思……可惜大哉剑门一代老祖,再过不了一炷香时间,就要败在一个小子手里了!这个小子,于大战中参悟武功,魄力不凡!运使的一套枪法也实在精髓,啧啧,枪承天地法,问世间谁能做到?……”话说到这里,骆高阳忽然沉默了下来,许久许久,忽然道:“牧千城,这小子什么来头?小小年纪怎会有如此境界?依我看,此子心境绝不在你我之下,这怎么可能?” 牧千城叹息道:“这就是新的时代……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我们看下去吧……” 天空上牧千城与骆高阳自顾自的说话,渐无动静,下方之人但凡知情者,皆不敢以精神去感应,因为在一派祖师人物面前,此乃极不尊重之事,一干人只能以目视,看不出端倪。 大哉剑门一干人以及其余三大门派掌门等人,确定了空中那佝偻老者便是骆高阳后,先是震惊,然后惊喜,最后一阵不安。 他们只看到牧千城与骆高阳交情极深的样子,心知今日之事恐怕已无挽回之余地,十人只怕真要被萧定乱挨个杀死,这个大亏恐怕是吃定了。 现在只能看着长眉老祖与萧定乱大战,希望这尊老祖能力克萧定乱,给他一些教训,为正天盟挽回一些颜面。 现在要杀萧定乱,这些人也已不抱幻想! 只可惜现在大战虽然表面上看来长眉老祖形势一片大好,然则长眉老祖自己却深深知道自己的艰难之处,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感觉到对手萧定乱就好如一根弹簧,虽然被他死死的压住,看似极其被动,无法反抗,然则却在继续力量,一旦反弹,有多恐怖,长眉老祖已不可想象。 如今这局面,正天盟一般人看来确实喜人,然而个中危险,只有真正的无上高手才能明白,若不是牧千城之前有意点出,只怕是伍道存、方玄策等都看不出来。 其中苦涩,长眉老祖心中分外清楚,实在已有些胆颤心惊。 然就在此刻,萧定乱猛然一阵大笑发出:“哈哈哈哈……”这一阵大笑无比的激动,无比的兴奋,充满了快乐,简直感染了所有人。 萧定乱猛然流露出激动兴奋的快乐,长眉老祖瞬间就感觉到不妙,心间更加警惕,更加的不快乐,四大掌门更是面色一变,神色格外凝重起来,手心中捏着一把汗。 看得出来,萧定乱忽然无比快乐,他们却已因此非常不快乐,极度的不安。 一阵大笑过后,萧定乱的气势陡然飙升,枪法更是猛地一变,口中发出大喝之声:“此为大伦,更胜大哉,你看好咯!” 说话之间萧定乱手中紫龙伏魔枪陡然向前一挑,这一枪挑出,动作简简单单,干净爽利,然而却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出枪一挑,玄机重重。 萧定乱这忽然的一挑,在那紫龙伏魔枪的枪锋之上宛若承着一座大山,无比沉重,无比坚固,随着枪锋看似缓慢的挑出,大山横撞,锋芒逼人。 这是什么境界?! 一枪看似厚重沉凝,然而却锋芒毕露,锐气逼人,大气与犀利这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竟然完美统一在了一招之间! 这就是枪承天地法。 此时此刻,萧定乱虽然还未完全突破大伦枪法上册,达到最高境界,然而已然勘破了壁障,大大向前迈进了一步。 在这一番完全被压制的困境之中,他精气神高度集中,仔细感悟长眉老祖的剑法奥妙之处,点点学习,耐心揣摩,渐渐体味出枪法变化与自然之法的结合之道,直到此刻终于成功,终于跨上了正轨。 也亏的大哉剑法与大伦枪法有许多异曲同工之妙,换做其他剑法,也不会对他有如此大的启发。 他现在的枪法,已月兑离了招式,变化更加自如,威力更上层楼。 这一枪挑出,终于第一次荡开了长眉老祖的剑,第一次有了反击的机会。 长久的压抑与被动,等待的就是某一刻最完美最壮烈的反击。 好若昙花,含苞许久,只为片刻绚丽而伟大的绽放。 机会一出,萧定乱毫不放过,长枪三连刺,枪锋呼啸,宛若雷音一般炸响,速度更是流电一般。 长眉老祖神色急变,挥剑连挡,然而势已难回,手中重剑接连被萧定乱刺中,遭巨大力量冲撞,竟有些把持不足,险险月兑手。 至此刻,萧定乱大势已成,已然完全逆转局势,看着急欲抽身与他拉开距离的长眉老祖,大笑一声,身形猛然向前跨出一步,紫龙伏魔枪平平向前刺出。 这一枪,外行全然不懂,然落入真正高手眼中,已极度不凡。 这一枪,宛若惊龙猛然扑出,认准了敌手,无法躲避,一往无前。 这才是真正的枪出如龙,枪枪皆如龙! 长眉老祖退的快,紫龙伏魔枪却逼的更快,顷刻间到了其面前,眼看便要刺中他胸膛,境况险之又险。 感觉到一股威严气息扑面而来,笼罩住了自己,一道锐气直戳胸膛,长眉老祖神色剧变,一声长啸发出,手中重剑攸乎一扫,翻腕之间一剑横过身前,剑若惊鸿忽一现,堪堪挡住了萧定乱这凶猛的一枪。 萧定乱这一枪被长眉老祖一剑带动,刺到了他身边空处,然而萧定乱前扑的势头未减,忽然之间枪身一顿,猛然横扫而来。 枪身破空,如扫千军,呼啸之声仿佛万千神象咆哮。 这一招不过象鼻席卷式而已,然则长枪扫过,已仿佛卷起万丈潮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长眉老祖后退间大喝一声,手中剑一声长吟,护住身侧。 锵! 紫龙伏魔枪瞬间扫中剑身,二者相触,发出一道大响,长眉老祖一声闷哼,身形抛荡而出,掀起猎猎风声,直被这一枪斜斜扫向空中。 他身形尚未稳住,萧定乱已然操控着五行阴阳之变化,步虚踏空,追了上去,忽然之间身形一晃,整个人似乎消失,下一瞬,诸人只看到七道人影一同掠出,一时间七道人影宛若七条神龙一般,游空而过,瞬间一同到达长眉老祖面前。 长眉老祖一声咆哮,劈空便是一剑,剑气分空裂地,乃是全力而发,搏生死性命的一剑。 时间仿佛定格一瞬! 然而下一刻,他的身形却猛然倒飞而出,飞出几十丈远。 此时此刻,萧定乱整个人却已然回到原地,看着飞出的长眉老祖,眉头一皱,沉声自语道:“九极逐神法结合龙游九天式竟还有这等威力?!这实在是意外收获,若是九九归一,那是什么威力?!” 直到这时长眉老祖身形才将将稳住,面色惨白,形状狼狈,然而全身上下却并未剑伤痕,剑却已不在其手中。 他的剑在何处? 呼呼,高天之上一柄重剑忽然破空落下,铿锵一声插入广场之上。 声音回荡不绝,仿佛裁定胜负的旋律。 原来他的剑早已被萧定乱挑到了高天之上,直到现在才终于落了下来。 萧定乱傲立空中,看着对面远处的老者,扬了扬头道:“怎么样?” 长眉老祖神色黯淡,颓然道:“你胜了!” 他已知道自己不是萧定乱的对手,萧定乱最后那一招的威力如何,他切身感受,体会的再深刻不过了。 那一招七道人影同时袭来,一共七招,七招一模一样,皆是龙游九天式,然而却只有一招打中他,将他手中的剑瞬间挑飞,打入了高天,而其余六招皆是从他身边错过,单单是那猛烈的力道,已然是带动的他不能把持,身形倒飞出了十几丈。 他知道非是萧定乱招法无法命中,而是不想杀他,故意留手。 那七招之中任何一击,都足以要了他性命,挑飞他手中重剑的那一枪已足够证明一切。 他虽不想承认失败,然而他确实已败,败的十分彻底,心服口服。 全场死寂,长眉老祖不语,未取场中剑,无言退走,背影萧索。 萧定乱一转身,紫龙伏魔枪前指,枪锋对上了养剑阁前诸人,冷笑道:“现在,你们确实还要拦我?” 余下的三位老祖面色凝重,伍道存、方玄策、段天刚、文君茹等面色紧张,一时间到处安静的落针可闻,鸦雀无声。 他们已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难道真的要不顾身份、不顾脸面,一齐动手,展开围杀不成?! 就在这艰难的时刻,忽然之间一柄剑悄无声息的直直落下,铛一声,剑锋直点在萧定乱紫龙伏魔枪的枪锋之上,立而不倒。 旋即一道大笑声音远远传来:“到地上去!好小子,老夫来会一会你!“ 一瞬之间,萧定乱直感到紫龙伏魔枪上那柄寒光闪闪的剑开始变得无比沉重,沉重的纵然是他也已承受不起。 他的身形开始急速的下坠,下坠间他仰头一看,只见一个脊背佝偻的麻衣老祖正自天空高处,若踩着道道无形的阶梯,正朝着他一步步缓缓而来。 第400章 第四百章 :事情有变 一时之间绝生气猛烈爆发,凶猛的四处蔓延,那般情形好像大湖决了千年堤、大海生了万古潮。浪客中文网 一场大灾难正由林府为核心,恐怖万份的向着四周蔓延。 牧千城、骆高阳、林霆剑、古天岚、司马征、马岱风六人逼不得已从林府中出来。 老家伙牧千城面色变了几变,陡然想到真武门其他人,感觉到绝生气更加猛烈的涌出,势头凶猛,必有不善,当下面色一沉,惊声道:“不好,快快让他们后撤,不然这帮小崽子都要吃个大亏!” 当下牧千城身形一动,直往林府外的狭长小巷而去,安排曾爱财等一干人后撤。 林霆剑的面色也是急变,看向古天岚几人道:“我们快去让城中其他人远远撤离,按这般状况来看,绝生气马上就要漫过安全线……” 古天岚、司马征和马岱风三人亦知事情突然变化,情势紧急,不可耽搁分毫,当形便要动,去安排城中其余人再往后撤。 骆高阳一挥手道:“你们去吧,这里有老夫守候,万无一失!” 一时间诸人各有任务,奔波忙碌起来。周遭严密监视的气元神庙之人也是大吃了一惊,感觉到周遭绝生气更猛了十倍,震惊不已,当下哪敢在这般危险地域久待下去,逼不得已,亦是撤走了去。 直到此时,林府周遭终于安宁了下来。 林府之内,静室之中,萧定乱看着面前眉头微蹙的玉芙,神色已变得异常凝重起来。 他只见玉芙静静盘坐,双手结印,双目半闭,秀眉微蹙,眉间时有欢喜之色,面容常焕光辉,想来正一点点突破瓶颈,找到了突破的机会。 玉芙的周身,天绝地灭绝生功的功力搬运路线在巧妙的变化着,一点一丝,不断易改,天绝地灭绝生功正在变化,趋于另一种形态。而伴随着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她的功力在精进,周身绝生气亦是更加的凶猛、厉害,已经浓烈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那可怕地步,就譬如当初萧定乱在林府密室中坐关时那森森可怕的邪气,足可以毁灭全城。 看着看着,萧定乱的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因为事情远远超越了之前的预料。 人利有穷尽,绝生气再如何浓烈的暴涨,总会有一个尽头,会到达极致,这乃是必然之事,然而此刻玉芙的境况却非如此,生出无尽绝生气,势头越来越生猛,然而并不是全部依靠己身,似乎这天地自然已为之而动。 萧定乱只看到周遭地面上,一团团的幽黯之气骨朵朵的冒出来,不急不缓的玄妙绽开,好如一朵朵乌溜溜的莲花一般,遍地生莲。这一朵朵莲花样的黑气,一下绽开,放出的不是什么馨香味道,而是可怕的绝生气。 一时之间天地生异象,绝生气更加可怕,浓烈的似乎要把这世界都化为毫无生气的地点,变成一片生灵之绝地。 萧定乱下意识的往外看去,但见这般异象已不局限在周遭,正逐渐扩大,不住蔓延,已然到了院子中,然势头还不止。 看到这一幕,萧定乱的面色彻彻底底的变了。 当下萧定乱手握着紫龙伏魔枪,身形一晃,出了屋子,但见屋外骆高阳一脸震惊,正看着周遭,显然也是被这一幕幕的异象给震住。 萧定乱也顾不得许多,几步到达骆高阳的身边,沉声道:“骆老,劳烦你速速去转告林霆剑前辈等人,让他们快快疏散城中居民,迟则生变!” 这时间,他要照看玉芙,片刻不能离,这件事情,也只能劳烦骆高阳了。 骆高阳闻言,沉声道:“你这小娘子,若不能熬到否极泰来之时,麻烦就太大了啊!小子,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她,老夫这就去办此事!” 萧定乱看着骆高阳离去,面色颇有些难看。 诚然,玉芙若不能熬到否极泰来之时,且不说她自身会如何,单单是这可怕的绝生气,就足够引得江湖正道关注,只恐怕正天盟不久就要来讨伐,然正天盟萧定乱诸人可以不惧,那么实力雄厚到不可揣度的气元神庙呢?! 这的确不是一个好兆头啊! 当下萧定乱身形一闪,回到屋中,但见此时玉芙暂还无事,心中稍定。 如此这般,小半日时间已过,此时此刻的永安府几乎已成一座空城,可怕的绝生气已蔓延到城中九成九的地方。 以林府为核心,方圆九里范围之内,地涌黑莲,绝生气已到极端可怕的程度。 然而让人欣慰的是,到了这般状况,地涌黑莲的异象已不再向外蔓延,暂且停顿了下来,不过永安府内绝生气的浓烈程度还在以可怕的程度增强着。 萧定乱身在玉芙近处,早已进入到了一种类似沉眠的蛰伏状态,这才堪堪保住精神没有破灭,只艰难的留在此地,观察着玉芙的变化,等待着她醒来。 玉芙这一番参悟还未醒来,恐怕她自己都不知自己闹出如此之大的祸事,一人练功,牵连了全城。 如今永安府城郭七八里外,到处安营扎寨者一大片,尽是永安府中原来的居民,撤离到这一带,怨声载道,多有愤怒之辈,然而也知城中情形可怕,不能返回。幸亏这时节正是暖春时候,外面气候倒也怡人,春草茵茵,野花朵朵,晓风温和,这许多人骂骂咧咧一阵子,疲倦了,便也晒着太阳,安闲了下来,暂时无乱。 曾爱财、龙化道、易水寒、青灵等一众人早已到城墙上驻扎,已经是在一个极限的位置,有牧千城、骆高阳和林霆剑等人主持大局,暂且无事。 时间缓缓流逝,说快也快,不知不觉间这一天便即过去,然后又是一夜,随后再是整整一个白天。 此时此刻,正值夕阳西下,日薄西山,夜幕降临之时。 西边天空一片赤红,晚霞如火,云似烈焰,到处景象一片壮美,真个是夕阳无限好,春色更迷人。 牧千城等许多人静静立于城墙之上,凝视着远方晚景。 忽然之间牧千城瞳孔一缩,指着远处天地一线的地点,沉声道:“高阳,你看看那是谁?!”说话时,牧千城的声音中已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寒意,虽然旁人一时听不出来,但落入骆高阳的耳中,却非常明显,他的眉头不禁猛地皱起,朝着牧千城所指的方向看去,一时间眉头逐渐皱紧,神色分外凝重起来。 良久良久,骆高阳方才舒展眉头,长长的喘了口气道:“老朋友来了啊!”夕阳中,他的脊背显得格外弯曲,整个人都好像成了一把勺子。 牧千城道:“准备见面礼吧!” 这两个老家伙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话,旁边林霆剑几人虽然听得清楚,然不明其意。 林霆剑四人也在往远处看去,但见天地之间,一群人影正急急往永安府而来。待到稍微近了一些,他们这才看清楚。 来者是一群身着黑色斗篷的人物,一身纯黑装束,看不出门派,也无标志性兵刃,人人骑着一匹纯黑大马,雷厉风行,风驰电掣一般的直向永安府城门口而来。 来者整整三十,为首者似乎一个老者,黑袍罩体,倒和牧千城有几分相像,直露出半张脸出来,一脸络腮胡子,早已全白,高鼻梁,尖下颌,一双眼睛深邃的可怕,不自不觉间便流露出森冷的光泽。 “这,这是气元神庙诛邪殿的长老人物……直奔永安府而来,难道是……” 林霆剑这才认清楚来人到底何方神圣,原来竟是来自气元神庙诛邪殿的高人。 这样的一群出自气元神庙诛邪殿的可怕人物,出现在江湖上,无论行走到哪里,都堪称可怕,江湖中人见之,无不要退避三舍,闻风而丧胆。 此时此刻,整整三十人气势汹汹,直奔永安府来,其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昭然若揭。 随着这三十人渐渐靠近,潇洒之气直扑永安城城门方向而来,远处若干营帐之外,本有人在活动,忙忙碌碌,然而见这一群人来,无不退避,藏于帐篷之中,紧闭上了嘴,半句话不敢多说。 夜幕渐落,天边直余一抹残阳,殷红如血,远山似伏兽,尘飞似怒龙,马蹄声响的急,破风声呜呜催。 城墙上,真武门诸人个个已如临大敌,高度戒备起来。 易水寒眼中冷光湛湛,紧盯着来者,挡在周白凡与青瓷之前,沉沉道:“这些人,在气元神庙中个个都是刽子手的角色,非常危险,一会儿你们万莫轻易出手。你看,为首那一个老者,乃是气元神庙的一个古老人物,年岁已不知几何,多年前我曾见过几次,没想到容貌依稀如旧,几乎毫无变化……” 然易水寒三人的另一边,孤身**的青灵面上也不自禁的流露出一丝萧杀之色,看着来者三十来人,面庞上浮现出丝丝冷笑,忽然冷冽的自语道:“唐霜白,杀人三百载,今番此地纳命来!” 青灵低沉冷冽的自语声音将将落下,城前马蹄声已响动若雷,接着一连串马嘶响起,三十人同时勒马。 位于最前的那老者缓缓掀下头上斗篷,抬起头扫了一眼城墙之上的诸人,面上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沉声道:“熟人真不少!把城中白玉芙,萧定乱交出来,尔等狗命,我皆可饶过,如果不然,通通都死!” 马上老者目光缓缓移动,扫过牧千城、骆高阳、林霆剑三人面庞,骤然发出冷酷声音,说出这样一番话,尤其是最后“通通都死”四个字,缓缓发出,锵锵有力,杀意森冷,登时就让人浑身要起一层鸡皮疙瘩来。 第401章 第四百零一章 :唐杀人王 这个出言森冷,极不通人情的强势老者,竟似认识林霆剑、牧千城和骆高阳三人。 城墙上真武门诸人但见城下三十人个个森冷恐怖,深不可测,虽然毫无兵刃,一声不吭,然在这马匹一道道响鼻声中,沉寂的可怕,尤其给人一种危险感觉。 林霆剑眉头一皱道:“你是唐霜白?” 居于首位的老者哈哈笑道:“没想到,当年一面之缘,这么多年过去,你林霆剑居然还能记得老夫!”这人笑起来冷,说什么话也都显得冷,冷的让人颤栗,无形之中只感觉到此人透着一股莫名的残忍。 林霆剑听闻,缓缓道:“这么多年来,你的一切都一如往昔,似乎这几十载岁月在你身上并未留下任何痕迹,你那时便给我极其深刻的影响,如今再见你这张老脸,一如往昔,分毫如旧,如何会忘!” 气元神庙诛邪殿,诛邪殿中唐霜白,唐霜白,杀人三百载。 试问苏万屠凶名如何? 与此唐霜白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唐霜白,乃是气元神庙诛邪殿中的一个老家伙,与牧千城、骆高阳乃是同一时期的人物,是个老妖怪般的人物,一直在气元神庙诛邪殿中执行各种诛邪任务,平定江湖中各种邪乱,已经有三百多年的时间,在普天之下莽莽江湖之中,名声由来已久,是个极端恐怖的角色。 如果苏万屠的魔名代表的仅仅是一种凶悍的震慑,那么唐霜白则完全是代表着绝望,歇斯底里的绝望,死亡的绝望。 唐霜白,杀人三百载,目标无一逃月兑,其可怕程度,可见一斑。 传说当年剿灭轮回道门,此人建下大功,一举在江湖中留下了多少年来不曾被岁月磨灭的铁血名声。 唐霜白这个人只为气元神庙办事,不通人情,冷漠而睿智,凡是诛邪殿列出的名单,都是他杀戮或抓捕的对象,多少年来,此人一直热衷此事,虽然在诛邪殿中的地位早已今非昔比,然而却依旧热衷此事,乐此不疲。 传说,唐霜白虽不滥杀,但实际杀人已成习惯,已成为与呼吸、练功一样,每日必须的寻常必须之事。 这一次,唐霜白居然盯上了玉芙和萧定乱,实在不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惶似忽然间被死亡梦靥缠上。 唐霜白听到林霆剑的话,咧开嘴微微露齿一笑道:“老夫有神功护体,容颜永驻,岁月自然不可奈何老夫。你小子,当年桀骜不驯,无论如何也不入我气元神庙,到达现在,也不过这些微进步,老的不成样子,实在是可惜,可惜啊!” 林霆剑闻言没有再作答。 城墙上其余人一个个神色凝重,表面上看起来虽然镇定,然则内心之中却惊涛骇浪,无法平静。 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曾听过武学圣地气元神庙的种种传闻,恍若人间仙迹似的,心有向往之情者不在少数。然而此刻,因为所属阵营的缘故,一个个不得不与心目中的圣地站在对立面上,成为敌人,内心之中如何心绪,简直是五味杂成,忐忑不安,滋味不妙。 林霆剑不语,唐霜白也未做理会,目光一转,扫过城墙上诸人,冷冷一笑道:“现在,把萧定乱和白玉芙交出来,老夫唐霜白保证对诸位秋毫无犯,若是不交,划为同党,一律清洗!” 听到这杀意森森的话,牧千城骆高阳无不是双目一眨,已经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个唐霜白已认不得他们是谁,当下心中无不是一阵冷笑。 牧千城沉声道:“诛邪殿的来人,你们要抓他们二人,总得有个原因吧?” 唐霜白闻言,眼中凶历的冷光一闪,目光如刺一般盯住牧千城道:“理由?老夫还需要理由?!”说话间,他抬起手指向绝生气翻涌不息的永安府城内,旋即继续冷笑道:“邪恶气息已浓烈到这般地步,老夫还需要什么理由?!两个邪人,祸害一城之人无家可归,害人不浅,难道不该杀?!” 牧千城闻言,叹息了一声道:“这的确是个理由!” 骆高阳接着道:“既然你们要诛邪,那么便入城去诛吧,你们要杀的人就在城中,我等坐镇此地,乃是尽人事,防止不识好歹之人贸然入城,本意并不是阻拦气元神庙的来人入城。毕竟,事到如今,已完全失控,到了这般可怕地步,已非我等能够处理的事情了!” 唐霜白闻言瞥了骆高阳一眼,旋即哈哈大笑道:“好,尔等算是识相之人。不过,城中邪气森森,十分危险,天色已暗,又不可动用精神,一时不好找到二人藏身之地,老夫需要几个带路之人,以便老夫能速速找到萧定乱与那魔女玉芙二人藏身之地,你们挑出几个识路之人,给老夫带路,如果事成,气元神庙定有赏赐!” 牧千城闻言,呵呵一笑道:“赏赐自不需用,协同气元神庙维护正义乃是分内之事。就容我们两位来带路吧!城中危险,其他人也吃不消!” 说话间牧千城指了指骆高阳,意思便是他们二人一同带路。 唐霜白点了点头道:“很好,就你们两人。” 这时青灵忽然道:“我也同去!” 牧千城与骆高阳闻声微微一愣,深感诧异。 骆高阳沉声道:“城中危险重重,此去必然步步难行,小姑娘,你还是留下来罢!” 青灵眉头微蹙,倔强的摇了摇头道:“这点危险还难不倒我!” 这时唐霜白忽然冷声喝道:“你要去,老夫便让你同去。走!”说话之间唐霜白劈手便是一掌打出,登时将永安府城门打为一片碎渣,一掌之下城门大开。旋即此人翻身下马,带着身后二十九随众,径往城中而去。 牧千城在将欲跃下城墙时忽然回头看向林霆剑,神色凝重的沉声道:“好好照看此间诸位,万万小心,不容有失!” 林霆剑闻言点了点头,与其余人看着牧千城、骆高阳。青灵三人在最后一抹夕阳中跃入城中,正好在唐霜白一行的前面,带着诸人往前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此时此刻,天色已黑了下来。 城墙上的风吹的颇有几分劲道,发出呼呼的声音。 永安府城外远处,可见点点灯火已亮起,浩大一片,宛若光海一般。而在永安府城内,却已黑漆漆一片,建筑影影绰绰,模模糊糊,又无法以精神去感应,实在不知其中境况如何。 林霆剑等三十余人在城墙上静静等着,已打起了防备。 林霆剑还记得牧千城临走之前的嘱咐,更未忘记起先严密监视在林府周围那许多气元神庙诛邪殿的高手,暗暗警醒诸人,不可掉以轻心。 这一夜,随着天黑,晴空中忽起了云朵,片片乌云从远方当空覆盖过来,似乎预示着一场绵绵的春雨即将到来。 天空中渐渐已无星无月,夜色黑的纯粹,渐渐竟伸手不见五指。 牧千城、骆高阳和青灵三人在前带路,已到地涌黑莲之地,绝生气早就可怕到了极致。在这等险恶环境之中,这一行人皆是精神极度收敛,不敢丝毫外放,饶是如此还是感觉到精神被不断蚕食,一个不好极有可能精神破灭而亡,而诸位的实力更是被削弱了四成还多。 牧千城、骆高阳和青灵他们三人倒还好些,有业火护佑,受到的克制相对要小些,实力只被削弱了近三成。 死寂、黑暗、危机紧迫。 城中简直是个让人无法久留的绝地,多在里面待一刻,整个人的精神、意志、功力都要被狠狠的消耗一大截。 即使唐霜白一行人无不是高手中的高手,这般极端恶劣的条件下,也不敢在其中过久逗留。 然而他们在城中行走,的确已有些久了。 这么久的时间里,牧千城三人居然还未把他们带到萧定乱和玉芙的藏身之地,这简直是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唐霜白忽然死死的盯着身边一颗树干弯曲的老槐树,一手猛然抬起,喝令身后所有人停了下来,看着前面带路三人的背影,冷冷道:“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这颗老槐树,老夫已见过一次!” 他说话的声音中已充满了寒意,充斥着杀戮的味道,每一个字眼都让人感觉到残忍。 牧千城三人闻声缓缓住了脚,各人脸上皆是浮现出一丝冷笑。 牧千城忽然回头道:“因为我们又绕回来了!” 听到这话,唐霜白眼中冷光森森,盯着牧千城、骆高阳和青灵三人,声音低沉道:“你在耍老夫?!找死!” 牧千城微微摇了摇头道:“岂敢,岂敢!你要明白,萧定乱与玉芙二人,身在城中已非常之久,然而却安然无事,这其中定是有原因的,只恐怕这邪气奈何不得他们二人。这两人老夫可以明白告诉你,非常的不好对付,所以,先带诸位熟悉熟悉周围情况,这是非常有利的事情,一会纵然动起手来,也不至于慌乱。” 了解地形有利?! 这谎言任谁都听得出来。 在这可怕环境中,拖的时间越长,唐霜白一行的实力损耗就越大,而他们虽然亦有损失,然而比之唐霜白诸人来说却很小很小,如此这般时间一长,情形就对牧千城三人格外有利。 三人带着唐霜白一行兜了一个大圈子,自然是为了拖时间,让这可怕绝生气消磨他们的实力。 在如今的永安府中,伸手不见五指,精神不可动用,唐霜白一行人想要找到萧定乱和玉芙藏身的林府,的确不是一件易事,找对方向都难。若非如此,牧千城三人也不可能带着这三十人转了个大圈子。 若不是唐霜白实在精明,识破了三人的计谋,只恐怕这圈子还会继续转下去。 听到牧千城的回答,唐霜白面色更冷,一招手,身后之人无声无息的一涌而出,瞬间围住了牧千城三人,皆是流露出森冷的杀意。 这二十九人,即使实力被压制,现在的每一个依旧都如大哉剑门那长眉老祖一般的身手,放在任何一派都足够超越一派老祖。乃是诛邪殿中的精英人物,个个不凡,联合一气,在现在这种极度恶劣的环境之下,纵然牧千城与骆高阳二人深不可测,亦是无法小觑,况且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杀人王唐霜白。 这批力量,实际上已足够威胁到三人的生死。 将牧千城三人死死围住之后,唐霜白极其不耐烦的愤怒声音这才响起:“到底在哪里?若是再敢玩些小手段,就休怪老夫下杀手了!” 牧千城闻言嘿嘿一笑道:“不要动怒,不要动怒。”说话间从容不迫的一转身,指着前面那条街道道:“沿着那条街道直走,到了尽头,就能看到一条狭长巷子,过了巷子,里面是一座小小府邸,在那府邸里面,你们就能找到想找的人了。” 唐霜白看着牧千城,死死的凝视着,沉声道:“当真?” 牧千城感受到了唐霜白的杀意,露出凛然之色,正色道:“绝无半句虚假!” 唐霜白重重哼了一声:“继续带路!” 当下,一行人依旧由牧千城三人在前带路,继续往前。 一切果如牧千城所言,一行人最终在一道狭长巷子口停下,两边正是马家府邸和司马家府邸,小巷尽头便正是林府。 然此地之危险,已非同城中其他地点,绝生气已然浓的化不开。 唐霜白一行人的面上皆已不自禁的浮现出痛苦之色,想来精神被强烈的绝生气正蚕食的厉害。 牧千城、骆高阳和青灵三人也是大大的吃了一惊,面色颇显的凝重起来,此地绝生气的可怕,早已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即使有业火护佑,也已有些吃不消,而且他们隐约感觉到全城中的绝生气都在向林府周遭汇聚而来,似乎要产生某种终极变化。 看着四周地上隐约可见的黑莲,随生随灭,感受到正猛烈增强的绝生气,三人的面色已异常难看起来。 就在这时候,一道森冷残酷的声音猛然响起:“老夫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们已经无用,都可以去死了!至于原因么,因为你们的心中对老夫存着杀意,哼,莫以为老夫不知道!” 忽然之间唐霜白的声音猛地响起,周遭道道黑影晃动,顷刻间已将牧千城三人围困了起来。 此僚还真是卸磨杀驴、过河拆桥的好手! 不过,动手?! 这正是牧千城、骆高阳和青灵三人想要的! 第402章 第四百零二章 :最终变化 “唐霜白,你还真是过河拆桥的老手,多少年来,一直贼性未变。你的做派,还是一如既往的该死!” 唐霜白的话声落下,二十九手下一齐袭杀而出,围住了牧千城、骆高阳和青灵三人,杀意彻底的表露了出来。 这时候,骆高阳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佝偻的脊背已逐渐挺直,苍老的面上流露出一丝孤独与寂寞,而他的剑,不知何时已出鞘,正握在手中,寒光闪烁。 “骆高阳?!” 唐霜白看到那柄寒光似月华流泻的剑,透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孤独寂寞,如此特别,立刻认出来是谁,直到此刻,他也才终于感受到危机。 他说话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惊讶,仿佛白日天光底下见到厉鬼一般,以至于他眼中森冷的寒光也似不住在闪烁,在跳跃,深邃冰寒的双眼深处渐渐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兴奋,一点点喷薄而出。 他盯着牧千城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发出了一阵桀桀的大笑声,双手十指猛然张开,骨节铮铮作响,旋即指骨弯曲,双手嘭的一声握成了拳头,旋即猛然一转头,盯住了骆高阳旁边的牧千城,缓缓道:“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个人咯!” “牧千城!” 牧千城一字一字缓缓说道,整个人杀意虽未外放,死死的压抑着,却仿佛一座危险的活火山,即将要毁灭性的大爆发。 看到这一切,唐霜白终于阴阳怪气的大笑道:“这么多年来,你们居然还活着,居然还活着!这么多年来,你们可知道,老夫一直把你们列在我的必杀名单之上,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原来啊原来,老天让你们还活在这个世上,真是太好了。老天让你们苟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天的这一刻,能让你们死于我的手下,让我达成我多年来的愿望。” 牧千城闻言,嘿嘿笑道:“老天让我们活着,是为了干一番大事,你想杀我们?!嘿嘿,这是逆天命而为之,不得天时,气必衰,现今又不占地利,今日此地你死定了,必死无疑!” 唐霜白嘿嘿笑道:“老夫死定了?笑话!” “这不是笑话,你确实死定了!” 这时,青灵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一种莫名的旋律,一种莫名的危机,登时使得以为胜券在握的唐霜白一愣。 唐霜白气势一滞,转头凝视着青灵,似乎要把她看穿,然而却无法,越是仔细去看,越觉得神秘,仿佛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始终看不到最真实的一面。 只有真正厉害都极处的高手,才会有这样不可琢磨的气质,才会让人生出这般感觉。 唐霜白阅人无数,无论杀谁,从不失手,与其自身的强大实力虽然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眼光之毒辣,洞察之敏锐,亦是无庸置疑的出类拔萃。 只是这一瞬之间,他便已明白,青灵是个可怕的对手,可怕程度比之牧千城和骆高阳两个老家伙亦是不遑多让。 那一瞬,他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然而却并没有丝毫的惧意,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他有着巨大的自信,自信源于他比三人中任何都要强横一大截的修为,自信更源于他带来的这二十九人。 他知道自己不是孤身奋战,他知道环境虽然极其不利,但是这一切与他的优势和杀心比起来,都简直不值一提,丝毫无法动摇他的杀戮意志。 牧千城,骆高阳这两个大大的名字,写在他必杀的黑名单上已太久太久时间了,然而他却一直没有抹除,成了他的一大遗憾,一大心病,因为随着岁月的流逝,在他的心中对于这二人的杀意,非但没有丝毫的削弱,反而越来越强盛。 今日此地,是他完成这一大壮举的好机会,是他了却多年心愿的一个好时机。 唐霜白没有半分想要放手的意思。 凝视了青灵大概一个呼吸的时间,唐霜白忽然笑了,笑容倍加的残酷,缓缓道:“最近,我听说有一个门派,忽然在大乾江湖浮出水面,大闹大乾正道联盟正天盟,蛮横杀人,大逞威风,所作所为与邪魔无异。这个门派,叫做真武门!如果老夫没记错的话,真武门的门主叫做萧定乱。如果老夫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便是真武门中的人物!不瞒诸位,真武门上下所有人早已在我猎杀的名单之上,真武门上下所有人,最终的归宿只有一个——死!” 那个“死”字,仿佛一道叹息,绝望而幽冷。 “谁也不会死——真武门中人!” 唐霜白的话声才落下,那幽冷绝望的“死”字余音还在动荡人心的缭绕,一道坚毅的声音忽然响起。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一道人影从林府前狭长的小巷口出现,一人一枪! “敢灭我之门众者,不计何人,吾必杀之!莽莽前路,谁敢阻挠,紫龙所指,必屠戮之,真武门兴,大势所趋,莫可阻挡!” 持枪者,萧定乱也,悄然出现,字句锵锵,缓缓而言,说话间一步步向前,已逼近唐霜白诸人构成的包围圈。 唐霜白闻言猛然转头看向萧定乱,却从萧定乱身上没有感觉到多少可怕的气息,不过一眼见到萧定乱手中紫龙伏魔枪非比寻常,冷冷一笑道:“雏鹰总向往天空,以为可以一飞冲天,自由翱翔,然则却往往在羽翼还未丰满之前便死掉,葬身深涧,悲哀腐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有一种存在,志比天高,命比纸薄。很不巧,你小子遇到了老夫,名字出现在老夫的黑名单上,就只能成为这一类人。你死定了,不过你的这柄枪很好,老夫会替你收着。也许从今以后,能证明你确实存在过的东西,便是你手中的这柄枪!” 这时候,萧定乱已走到包围圈外一丈外,平静的看着唐霜白,沉声道:“你没发现吗?” 唐霜白一愣,沉声道:“发现什么?” 绝生气的变化?! 这个他早已发现,虽然颇有些忌惮,但却不足以对他真正构成致命的威胁,顶多压制他的实力。 他相信自己的实力被压制了,牧千城、骆高阳等人的实力同样被压制,这样一来,大家一同变弱,胜券还是稳操在自己的手中。 萧定乱缓缓道:“绝生气在变化!” 唐霜白听闻,冷冷一笑道:“臭小子,你以为老夫是傻子?!这种变化,老夫能不知道?!” 萧定乱闻言轻轻一笑道:“老家伙,你确实不知道,因为你虽然不是傻子,但实际却比傻子还傻!” 萧定乱在笑,牧千城和骆高阳也突然笑了,青灵也展颜笑了。 绝生气正的在变化,这变化异常惊人,然而唐霜白却还不知道。 他虽然还不知道绝生气到底发生了何种变化,但他的面色已变得异常的可怕,仿佛萧定乱、牧千城、骆高阳和青灵的笑容本来就是极其可怕、可怕的让任何人都胆寒、都颤抖的画面。 然而他们的笑容的的确确一点都不可怕。 可怕的是自他们身后走出来的一个人,一个女子,玉芙。 玉芙在动,绝生气在随之而动,随之而躁动。 满城的绝生气好如万流归海一般迅速朝着此地漫卷而来,一道道可怕的气息惶似毁灭的大潮一般,从四面八方向着诸人所在的这一处汹涌而来。 着浪潮简直就是死亡的代名词。 唐霜白面对牧千城、骆高阳、萧定乱和青灵四人虽然毫无半点惧意,有着必胜的信心,深以为自己与同来者二十九人能够杀死萧定乱他们四人,然而此刻,随着玉芙的悄然出现,他的一切信心瞬间垮塌。 谁能想到,他现在满心思索的却是如何逃走! 堂堂杀人三百载而无一次失手的唐霜白竟在面对自己必杀的猎物时,居然完全再提不起出手的念头,居然满心想着如何逃走,如何月兑身,实在太不可思议。 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玉芙从巷子口走出,缓缓而来,直到此时,他终于发现绝生气的变化,整个人却已吓得魂不附体。 他感觉到绝生气在这一刻,宛若有了生命一般,在律动,在变化,可怕的程度千百倍的增加。 更让他感觉到绝望的是,绝生气不住的缠绕着他们,在他们的周身好似筑起了死亡的壁垒,埋葬的坟墓一般,然而萧定乱、牧千城、骆高阳与青灵四人却毫无半点异样。 他们被绝生气戴上了死亡的枷锁,而他们的对手却已完全解放,再不受半点影响。 那一刻,唐霜白感受到的已只有死亡。 他的心中,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下来。 他杀人三百载,杀人无数,然而直到死亡降临到他头顶的时候,他才猛然感觉到死亡居然一点都不美妙,竟然如此的可怕。 一瞬之间,他知道自己三百年来,对死亡的感觉都是错的! 死亡,死亡,死亡…… 唐霜白几乎要崩溃,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已在崩溃,因为绝生气已彻底将他们困住,已开始全面瓦解他们的精神。 这是死亡降临的过程,不快也不慢。 死亡,已成无法逃月兑的惩戒,以他从未曾想到的方式从容不迫的降临。 他知道自己鲜红血腥的一生,已走到黄昏,即将归于永夜,再无黎明的曙光。 然而此刻,他还能听,还能看,还能思索,还能感受死亡一点点缓慢降临的可怕滋味。 “你的身上,带着无数人的绝望与怨念!” 玉芙的声音忽然缓慢而低沉的响起,她一身的白衣裙在黯淡无光的夜色中飘舞,宛若一只游荡人间的幽灵。 唐霜白的双眼猛然瞪大,因为他听到了这一段声音,听到了这一段宛若审判的声音。 的确,他杀过了太多邪恶或者所谓邪恶的人,杀人者,总会被被杀者的怨念所缠绕,总会被被杀者临终前的恶毒诅咒。 然而这怨念、这诅咒,是看不见的,是无法察觉的,也是无法荡涤干净的,然而却能在某些情况下感觉到,发生某些效用。 譬如,在杀人者杀人之时,这诅咒会助纣为虐,让杀人者更加的可怕,更加的疯狂,然而在杀人者行将灭亡时,这诅咒就会反戈相向,让杀人者疯狂、让杀人者混乱,死得更快、死的更惨。 唐霜白显然是知道的,现在也已深刻感受到。 “绝望之极,怨恨之至,正是绝生的极处,亦是长生的发端!你成就了我,而我,让你……解……月兑……” 短暂的沉寂之后,玉芙的声音再度响起。 而此时此刻,牧千城、骆高阳和青灵已安然无恙的走出了包围圈,满城的绝生气也已悉数汇聚于此。 地涌黑莲的异象完全停止,此地唯独多出一朵诡谲的黑莲,花瓣巨大,一片片张开,一层一层,却在花蕊的最中心处,有一点纯洁的亮白,带着无法言说的气息,生机勃勃,纯粹圣洁,宛若永恒一般。 黑莲之下,镇压着唐霜白一行三十人,二十九人早已精神破灭而亡,唯独唐霜白还活着。 玉芙话落时,整个人忽然迈开步子,步虚踏空,缓缓而上黑莲,停身于花蕊之处,盘坐而下,张口一吸,那一点亮白之光华顿入口中,下一刻,黑莲花瓣合拢,玉芙便在宛若实质一般的绝生气中,彻底隐去了身形。 而黑莲下的唐霜白,猛然一声惨叫,身上怨念与绝望消散,归于黑莲之上,使得其上有道道乌光一闪而过。 下一刻,黑莲之内,忽有白色光华流转,向外氤氲开来。 绝生气变化了,正一点点变化成为长生气。 这伟大的一幕,已震撼住了所有人,就连委顿倒地的唐霜白,仰头看着这一幕,眼中也不禁流露出诚惶诚恐之色。 第403章 第四百零三章 :长生经文 唐霜白的确是个悲惨的人物,一生杀人到尽头,当自己亲身面对死亡,才终于明白死亡是何等的可怕,感同身受之下,对杀戮已全然失去兴趣,甚至产生恐惧。浪客中文网 在他的身上,冥冥之中缠绕着无数被杀者的绝望与诅咒,现在已无,这使得唐霜白宛若一尊邪魔,忽然之间去了邪念,归于清明,终于能够重新看到真如本性,清纯自我。 在这般壮丽奇诡的画面之下缓缓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是他的福运。 所谓朝闻夕死,这便是他现在的感触与震撼之所在。 他被黑莲镇压着,几百年来的功力在不断的流失,然而他却无法反抗,也已无心反抗。 他曾也算得一个穷凶极恶的人物,嗜杀人,杀人无度,实际性格极其执着。他想杀人,那么便杀人,杀几百年的人。现在,他只想这么静静的死,那么,他真的就会这般去死。 人活到他这种年岁,如果真的想去做一件事情下定了决心,,就不会轻易改变。 唐霜白已下定决心就这么结束自己的一生。 黑莲上方,渐渐有白色光华闪烁,从内向外,圣洁柔和,一点点、一层层向外晕染开来。 画面庄严、神圣。 萧定乱看着这一切,全然感觉如在梦幻之中一般。 他知道天绝地灭绝生功开始变化了,已与曾经完全不同,玉芙也已找到了将绝生气化为长生气的方法,亦即找到了那至关重要的枢纽。此时此刻,那白色的光华之中包涵的,便是长生的奥秘,是长生气的华彩。 长生气已生,玉芙仙法将成。 那纯洁柔光向外晕染,一点点,使得黑莲从内到外变化,黑白交融,浑然交泰,如同水墨晕染,个中变化妙不可言。 这其中的变化,需要的力量,无疑来自唐霜白,他身上的绝望、诅咒甚至于他的一身强大无比的功力,都已物尽其用,成为了玉芙突破的垫脚之石,敲门之砖。 唐霜白死得其所。 看着这一幕,萧定乱感慨万千,心中忽然生出无尽感慨,如睹神仙妙法,牧千城、骆高阳、青灵更是如此,早已看的呆了,神色凝重,一动不动。 诸人从前皆以为开启修真这扇大门的人会是萧定乱,然而现在的情形却表明,一切非是此般,原来第一个跨出这一步的人,竟是玉芙。 巨大无比的黑莲变化的愈加快速,倏忽之间竟已全白,缓缓旋转,然层层叠叠的莲花瓣尚未张开,玉芙还未醒来,大功还未曾,只差最后一步。 唐霜白忽地一声长叹:“天下间竟有人物早出我气元神庙一步……啊,气元神庙犹在瓶颈处不得寸进……真武立,气元神庙将来又该置于何地?!天命可违呼?呜呼哀哉!” 此僚亦是感慨万万千千,一身功力尽丧,老态龙钟,暮气沉沉,然而面上容光却格外焕发,乃回光返照之相,忽地发出感慨声音,想来马上将死,已是情不自禁,不吐不快。 临到将死,此人心中亦挂记着气元神庙将来的兴衰前途,对于气元神庙之忠诚,可见一斑,可谓是一片赤诚,然而一生为刽子手,杀戮无度,冷酷无情之态,蒙蔽了他的真心,至死方才表露,晚矣! 唐霜白话落,长叹一声,无悲无喜,其实黄土已掩半身,魂魄已去向鬼门关口。 他便马上要死了! 就在这时候,其上圣洁白莲猛然张开,一道白色光华宛若剔透的玉柱一般冲霄而上,直达天顶,似乎通了神国,入了天堂。 白光通天彻地,仿佛天地唯一之光明。 幽寂黑暗的夜中,这一片白蒙蒙耀目的光柱,横亘天地之间,其势壮观,真真似那传说之中的神仙手笔。 玉芙便在这纯澈圣洁的光华之中,足蹬净莲宝台,衣袂翩然,周身带七彩光环,缓步而上,目光仁慈、柔和、伟大、光荣,看看这天,天黑一片,乌云当顶,不见日月,蒙蔽着光明,再看看这地,大地昏沉,坎坎坷坷,羁绊着苍生,最后再看看周遭的人,人如旧,面上终于浮现出一道人性的笑容,宛若仙子,本不沾凡俗气,无欲而刚,一下子染上了红尘,虽已不食人间烟火气,更明世间真善情。 当空一舞,衣袂翻卷,霞彩动,通天彻地的光柱无声无息崩碎,悄然化为万千光点。这光点纯柔,当空闪烁,好似在诸人头顶上横了一条银河,又似有亿万流萤当空飞动。 城上若仙家临尘,如梦似幻。 玉芙长袖一甩,万千光点汇聚,宛若银河奔涌,似乎一条光之河流,从那九霄天阙之上,座座仙宫之中卷来,倏至周身,萦绕轻旋,点点化入己身。 旋即,她不尘不垢的玉璧之身缓缓而降下,落于白莲上,光华动,花瓣合,惶似一个莲胎。 巨大花骨朵,晶莹剔透,纯洁无瑕,神圣庄严,光华渐渐流转,缓缓缩小,直至最后消失,这才露出玉芙真身。 下方唐霜白早已气绝,非是死不暝目,神态尤显安然,乃是安乐而死。 这时,玉芙方轻轻一动,身形一晃,到了萧定乱面前。 萧定乱只觉一股空灵气息扑面,带着一道淡淡熏风,登时感觉说不出的舒爽,精神不禁一震,看着已到面前美的惊人的女子,露出了一个柔和笑容。 “总在芙儿最危险、最无措时,你救了我。” 玉芙声音轻柔的响起,柔光焕发的面上浮现一丝清丽笑容,眉眼温柔,更胜了往昔十分。 萧定乱轻轻捏着玉芙的纤纤玉手,轻声道:“因在很早很早以前芙儿便说过,要照看我一生……我在想,芙儿总该兑现自己的诺言吧,而我,确实早已舍不得芙儿离开。” 因为不舍,所以挽留! 不舍又岂是不舍?! 不舍,其实就是心中的挚爱。 玉芙展颜一笑,一切皆已明白,轻轻投到萧定乱怀里,了解风情,温柔可人。 这夜,依旧黑暗,周遭黑漆漆一片,然此刻,却已等若是一片光明。 光明就在萧定乱的怀里。 爱和希望,就是光明。 时光这般静静流淌一会儿,诸人方才回过神来,感受着周遭,一切绝生气早已不在,天清地爽,唐霜白等三十人已然气绝。 牧千城和骆高阳一阵长叹。 骆高阳看着牧千城,沧桑面上条条皱纹扭动,万千感慨的笑道:“我们岂非是活得太久了,老的已不中用了?!看来有些事情,早已不同往昔,已用不着我们这些老骨头出力了啊!” 牧千城闻言嘿嘿笑道:“老夫的眼光没有错吧?!这小子周边的人,都不同寻常,神仙眷侣不过如此耳!嘿嘿,唐霜白魂去九霄,命入鬼门,死了甚好,哈哈哈哈!” 骆高阳也是感慨着笑了几声,虽然年岁已高,弄潮江湖已久,然血似乎还未全冷,那寂寞也若冰川曝于阳下,开始消融。 青灵却只是看着不远处的萧定乱与玉芙二人,神色有些哀伤,有些迷惘,有些楚楚可怜,最后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再看去,轻轻的、长长的吐了口气,不知为何,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眼睛已湿润。 萧定乱已不是在那黯淡长街救了她一回的萧家阿丑,然而她的心中为何想忘却忘不了?! 这是孽缘还是佳缘?当断还是当留?青灵越想越乱! “这是一篇长生经,我已悉数感悟,自天绝地灭绝生功演化而来,全然不同往昔。习之延年益寿,心意平和,通长生道,荣登仙家之流,至大成,可为不朽之身,与天地齐寿!” 一篇经文缓缓浮现在萧定乱脑海中。 萧定乱略一感受,精深奥妙之处不下于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感觉无比神奇,心下自知不可贪多,微微一笑道:“芙儿,我已立真武门,用意便是坐镇一方,保一方之安平,改革江湖,教化众生。以后,真武门中便多一殿,就叫长生殿如何?由你坐镇此殿,讲经说法,传下道统,开枝散叶,也是一件大大的善事。” 玉芙摇了摇头道:“这般虽好,然而欲修长生经,无这业火不可,否则只能练出一身可怕绝生气,反而祸害一方。譬如那绝生老祖,练到了极致,却也无法大成,最终遭了天雷惩罚,身死道消!” 萧定乱听闻,嘿嘿笑道:“这个芙儿自不必担心,业火之事我可以一力解决,你只管传道便是。哈哈,实在是太好了,有了芙儿这长生经,再加上青灵的太上感应篇,以及我的三清妙法,有此三样法门横空出世,真武门崛起,实在是大势所趋,不在话下!” 萧定乱自是兴奋,看向牧千城、骆高阳和青灵三人道:“走,我们这就去与其他人汇合,往莫河城去,然后回龙青山,搞一番建设,把真武门立起来。” 当下一行五人径直往城外去。 牧千城忽然变色道:“小子,速速往城门口城墙去。那唐霜白之前说要灭你真武门,只恐怕还有人在同时对付城墙上诸人,恐怕大事不好,速去看个究竟,否则恐怕要多出许多变故!” 老家伙事事上心,猜测不无道理。 当下萧定乱携着玉芙,急急展动身形,飞火流电一般径直往城墙而去,一时间速度极快,后面牧千城、骆高阳与青灵三人皆是跟不上,被远远甩开。 不须臾,萧定乱与玉芙二人便靠近城墙,然而未见刀兵相见的场面,却见城墙上一干人皆已安好,然而个个肃穆,警惕站立,如临大敌一般。 林霆剑见得萧定乱与玉芙二人一跃上了城墙,神色稍缓,沉声道:“气元神庙来者半百人数,忽然在城前横死,不知其因,十分诡异。唉,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在我等眼面前杀人,竟丝毫看不出端倪!” 林霆剑说话时,声音已有种说不出的颤栗,显然心下已是寒气森森,格外惊恐。 萧定乱再转目看向其余人,一个个面上也都全是流露出惊惧之色,显然心中同样恐惧的无以复加。 萧定乱心下一沉,感觉十分的不妙,往城前一片空地看去,果然见到前面十来丈之外,横七竖八倒着一地的尸体,看装束的确来自气元神庙诛邪殿,然则通通都是被一招杀死,死状的确异常诡异。 地上足足五十具尸体,其中不乏大哉剑门老祖那个层次的高手,比之林霆剑都不遑多让,然而却都是被人一招杀死,而且就在城上这许多人眼面前,实在是恐怖。 林霆剑、古天岚、司马征与马岱风四人都是未看出丝毫蛛丝马迹,蹊跷之处太过惊人,简直诡异到了极处,无法想像。 当下萧定乱猛然张开精神,四面感应下去,亦是未见丝毫异样,暗暗沉思道:“杀人者莫非懂得隐身之法不成?!”他一出现在这里,就立刻有种被盯上的感觉,十分不妙,他就知道那杀人者还未离开。 这也是林霆剑诸人如此警惕的原因。 正自疑惑的说话间,萧定乱忽然一手轻推,低喝了一个闪字。 玉芙其时心领神会,身形攸乎一荡,空灵灵飘然向了一边,而萧定乱身形忽地一幻为三,自身已然闪开原地。 就在萧定乱闪开的一刹,其原来立身之处若有若无的有一点犀利毫芒一闪而过,乃是一线寒光,大有亡命夺魂之能,十分可怕。 危险的气息一时愈加浓烈,诸人见此变化,无不是大吃一惊,有些无法镇定。 萧定乱骤然一声大喝:“呔,我已发现了你!看枪!”说话间,萧定乱身形已在别处出现,手中紫龙伏魔枪猛然当空刺出,倏忽一刺间,紫龙伏魔枪旋即月兑手射出。 长枪破风之声大响,枪啸连绵不断,直往前飞刺而去。 第408章 第四百零八章 :玄之又玄 处置罢了刘才旺,黄道吉这两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愣子后,老家伙牧千城自己一个猜疑,让人起了许多思索。 柳如嫣见萧定乱一行带来人马不少,便散了酒楼满座江湖客,心里欣喜,也便未收取丝毫银钱,权当请客。 一时间春风楼内闲人散尽,真武门一行人这才入了内中,柳如嫣届时已安排春风楼打杂小厮将四处打扫一遍,清理干净,后头厨房里正准备美事佳肴,自然是要为萧定乱一行接风洗尘。 当下一众人坐下,济济一堂,好不热闹。 萧定乱把众人一一介绍,互相认识,气氛融合。 这许久时间过去,再尝上莫河知音鱼的味道,简直是天底下最美妙的快事。 单就这一道菜,烹饪手法,用材选材,火候密料,那都是非常有讲究。 一道好菜就好比一篇文章,一旦出世,大可刊行于世,然酝酿过程实在不是一蹴而就,乃是妙手偶得。 当初柳如嫣灵感突现,反复尝试,琢磨出这莫河知音鱼,说出来足够著一部传奇。 甚至于牧千城、骆高阳、林霆剑、古天岚、司马征、马岱风这等多年不动口月复之欲,许久不占荤腥之味的人物都忍不住来尝,无不是赞不绝口,称道连连,实在回味无穷,乃人间妙绝之味道。 因了这一道菜,柳如嫣可谓是饱受赞誉,甚至于骆高阳亲自答应下来要教柳如嫣剑法,柳如嫣又喜丹青,遇到称道不已的大师骆高阳,十分高兴。 席间,萧定乱将自己前番经历,一一讲来,曲曲折折,坎坎坷坷,着实惊心动魄,待罢了,又把自个计划全盘托出,让身边这些最亲近的人物明白。 这一顿畅谈、豪饮,竟耗了大半日功夫,时间已至黄昏时候,其余人等皆已安排妥当,多已伶仃大醉,倒头睡了去。 夕阳中,春风楼頭,晚景如画,一抹夕阳红。 萧定乱悠闲坐在屋脊之上,看着天边壮美景色,坚毅面上映着如血夕阳,脑中不禁闪过过往的一幕幕。 人生的变化,实在是莫测,潮起潮落,何时方可宁静归真。 想着想着,萧定乱不禁一叹,思绪便已飘远。 晚风动,一道倩影悄然已到他身边。 “我知道了!” 萧定乱虚眯着眼睛,看着那缓缓在身边坐下的身影,悄然握住了那纤纤玉手。那手被他攥在掌中,挣扎了一下,有些冰凉。 “嘿!没想到我从小都不是讨不到娘子的主儿,亏我迷糊了这么久,岳丈大人终于告诉了我个中要害。嘿嘿,爹娘当初真是好计划,给我许了这么一个好媳妇!” 萧定乱似叹似笑的说道,深色柔和,转头看向身边低垂着头,正看着琉璃瓦的林樱。 林樱的脸似天边的霞,酡红,醉人。 “你的野心是什么?” 林樱忽然扬起头,看向了萧定乱。 这突兀的一问,让萧定乱有些猝不及防,不禁愣了一下,旋即便看到林樱真挚、纯澈的双眸,心里安定了一些。 轻吐了一口气,萧定乱方才认真道:“把这人间变成仙境,然后与你们同游这天下山水,共渡美好时光,天长地久,享清福!” 四目相接,林樱的眸子里亦有种坚毅的光辉,美丽胜过夕阳百倍。 “好,我定不负你!” 林樱缓缓的说道。 萧定乱咧嘴一笑,夕阳中,眸子里竟有些许水光闪烁。 有红颜眷侣如斯,莫大幸福,何愁壮志不成?! 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知道你的眼泪有多珍贵!” 林樱忽然柔声道,伸出另一只手,轻柔拭去萧定乱眼眶的湿润,轻轻靠在萧定乱的肩头,似小鸟依人,清丽面上浮现一丝温柔笑容,倾国倾城。 她的笑,同样珍贵。 许久许久,红日行将落下西山。 萧定乱忽然道:“林樱,给我看看你的明月刀!” 林樱诧异的嗯了一声,待扬起手来时,雪亮清灵的明月刀已在手中。萧定乱轻轻接到手中,嘿嘿笑道:“你看这个如何?”忽然一抖手腕,明月刀飞旋而出,直至三丈外,已然旋转浑圆,宛若皎皎玉虚,银盘也似,竟悬在了空中。 林樱登时张大了眼睛,诧异道:“这不是以气运刀,你怎么做到的?”旋即,更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那明月刀旋转之间竟扶摇而上,以目视之,真真如一轮满月正缓缓升至当空,与那真正月亮一般无二。 林樱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刀喃喃道:“这,这正是我一直所追求的,控刀随心意,刀出不虚发……” 萧定乱闻言微微一笑,明月刀倏忽自空际落下,浮于他掌中,呜鸣不止。 林樱道:“此刀将有灵性,离不得我太久!” 萧定乱更觉诧异,将明月刀还给林樱,沉声道:“这一手,暗运五行阴阳之变,对你运使明月刀有莫大帮助。林樱你一定要学会,将来灵感洞开,独树一帜也未可知。” 林樱眸子雪亮,沉声道:“我该如何做?” 萧定乱也无甚捷径,唯独能帮她的便是传与业火,授五行真经、太极神功,讲述自个经验。 这太极神功,也并不完全,须得至太极神阵中参悟不可,萧定乱也是未完全吃透,其中最精要的部分,实在不可以言传,只可意会。他便把心中感悟和理解一一诉诸林樱,前后便是一个多时辰过去,夜幕早已降临。 业火加身,林樱自在屋顶上参悟五行真经和太极神功,渐渐入迷。 林樱自小有极好的武学熏陶,有林霆剑悉心培养,思维从来不拘一格,但自身性子又非常坚韧,凡事总能持之以恒,很小时便成江湖传奇,为侠义之事,乃是世所罕见的武学奇才。 此刻周遭寂寂,晚风舒爽。 闻人悦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萧定乱身边,张口一呼气,带着一股子酒味儿。妮子是个天生半杯倒,沾酒必醉,然而今次却实在喝多了,早醉醺醺的,回房睡了。 没想这时,竟已醒来,萧定乱微微奇怪。 “老大,抱抱悦儿!” 妮子的酒还未全醒,有些晕晕乎乎的说话。 萧定乱一见妮子摇摇晃晃过来,伸手轻柔揽到怀里,捏了捏妮子琼鼻,柔声道:“悦儿,这么快就醒了?!” 妮子皱了皱鼻头,哼哼道:“睡不着哩!师父他老人家在和千城老爷爷求学呢,不让我去扯胡子玩,芙姐姐也在练功,如嫣姐姐也在和高阳老爷爷学剑。哎哟,林樱姐姐也在练功,悦儿好无聊哎!老大,悦儿是不是最没用的啦?!我也要玩火,老大快给我,然后我也好努力练功!” 妮子靠在萧定乱怀里,抬起头看着萧定乱,大眼睛里雪亮,闪闪发光,想见妮子是感觉到压力了。 萧定乱微一感应,不得了,妮子精神之强大,直让他都吓了一跳,不过层次不够,还算不得纯粹,想来最近应是遇到瓶颈了。 当下萧定乱伸手在妮子眉心轻轻一点,沉声道:“悦儿,小心咯!” 闻人悦点了点头,业火入了眉心,却并无异样,情形与玉芙一般无二,实乃心性赤诚之辈,不尘不垢,清静自然。 旋即妮子忽然起身,在屋脊上慢悠悠转了一圈,双手缓缓张开,晕晕乎乎道:“……意念合一,魂炁同体,神逍飘渺,悟玄机,生元神……” 忽然之间,妮子精神猛然张开,四面八方,不知穷尽。 萧定乱直吓了一跳,实没想到妮子精神之强盛,竟到如此地步,如海如泽一般,只可用浩瀚二字来形容。 更没想到,妮子竟这样迷迷糊糊要结元神,实在不知是好是坏。 萧定乱正惊异间,古天岚、牧千城、骆高阳以及柳如嫣都已纷纷上了屋顶。 古天岚大吃了一惊:“怎在结元神?这,这天大的风险啊……” 一旁牧千城凝视一看,旋即嘿嘿笑道:“莫急莫急,小丫头福至心灵,只怕是迷迷糊糊间突然顿悟了玄机,你且看她成就如何便是了!啧啧,好强大的精神……啧啧,你小子身边的人,个个妖孽啊……” 听得牧千城如是一说,古天岚适才安定了几分,专注看着闻人悦,生怕这个爱徒出现丝毫异样。 这时间,闻人悦的精神已散开到了极致,忽然又似退潮一般返回,归于一点,沉寂一刻,再放出,如此这般周而复始,诸人只看到妮子精神竟是越来越精粹,渐渐已到宛若冰雪一般的程度。 这般精神,已然纯粹的史无前例,似乎仙神念头。 这般足足过去三个时辰,妮子再无法寸进,显然已到了极致,忽地精气神收敛于一点,神气焕发,魂魄出窍,周游天空,交感天地灵韵,一千二百九十六遭,正合一元之数,竟不同于寻常人凝练元神,需要经过缓慢出魂的危险阶段,不须臾神魂炁三相杂糅,统摄于一体,以业火为核,结成了一颗浑圆珠子,便是妮子的元神。 妮子元神大异常人,一般武林高手练就元神,凝练成功,元神如本相,哪里像这般。 一干人见之,一时间惊讶异常,无不是大惑不解。 忽然,牧千城哈哈大笑道:“实乃天命加身,钟灵造化之神秀。这,这才是完美的元神,不,乃是元神之胎,灵珠子。小丫头竟开了先河,待以后,这必是凝练元神之正宗法门。这元胎灵珠一成,交感天地,无数玄机洞彻,觅见玄门何处,轻而易举……这,这好处无穷啊!嗨,只恨老夫生不逢时,恨天让老夫早生了几百年,偏在你小子前头,不然老夫何至于沦落如今地步,成个神仙有甚艰难?!” 老家伙是又激动又兴奋又羡慕,显见妮子这元神凝练,好处巨大,非常之高明,让这老家伙都眼红了。 元胎灵珠一成,妮子自然清醒了过来,只以为过了一须臾时间,径直看向身边不远处的萧定乱,嘻嘻笑道:“老大,这火真好玩!” 萧定乱一脸错愕,沉声道:“悦儿,你有什么感觉?” “感觉?!” 妮子揉了揉眼睛,惊讶道:“哎呀,老大,你怎慢吞吞像只老龟鼍一样?!” 萧定乱一愣,不知道自己哪里慢了,猛然展动速度,一下提至极限,身形晃动了一下,沉声道:“这样呢?” 妮子适才道:“这样还差不多正常点,不过老大,你说话怎么嘴巴动的好慢、好慢,看着要急死人的啦!” 闻者无不汗颜,妮子竟能目视萧定乱的身形?! 萧定乱说话明明是正常的,又哪里会慢?! “妮子,你看这一拳如何?” 萧定乱心念一动,暗想妮子莫非看这世界已然不同,视快若慢不成,忽地一拳打出,拳劲不大,却是碎空劲,一发而至。 “老大,你原来也懂这个啊!” 妮子惊诧的声音忽地响起,诸人只看到她身形瞬间换了一个位子,轻而易举躲开了萧定乱的碎空劲。 看到这一幕,萧定乱也是大吃了一惊,惊诧道:“悦儿,你是怎么做到的?” 妮子嘻嘻道:“很简单啊,你看这里有一道门,这里有一道门,从这里进去,从这里出来,就这么简单!”说话间,她身形忽地又移了一个位置,竟已到了萧定乱的身边。 这分明就是瞬移! 然而,诸人哪里看到她指的地方有甚么门,不得其解。 萧定乱的碎空劲虽也能达到这般效果,然而他自己却不知其妙。 单这一下,登时便让萧定乱以及牧千城、骆高阳所有人陷入了沉思,受到无数启发。 妮子所展现的,无疑已不是武学能够解释的能力,玄之又玄,实在让众人开了眼界,开启了一道全新的大门。 第409章 第四百零九章 :可怜人王 显然,闻人悦新增了本事,却还不会如意控制,虽然神奇的惊世骇俗,却也给自己带来不少麻烦,譬如说看什么都慢吞吞、慢的直要急死妮子,又譬如走路时忽然横空移动一截,常常碰壁、跌跤,若叫不知情的人看见,肯定“贻笑大方之家”。 这一夜,因了妮子这一番变化,注定诸人无法平静。 林樱在屋顶继续参悟,萧定乱把业火传授柳如嫣后继续为林樱把关。 次日,林樱与古天岚去天姥山,探寻古剑门已故末代掌门古浪哲之墓,以期重得秘剑门真髓,清早与众告别。二人临走之时,妮子闻人悦极是不舍,扯了一缕秀发交给师父,央求师父归来时一定要把公子黑带下山来,有这一缕头发为信物,那“黑公子”老虎是不会撒泼,会乖乖跟来的。 届时林樱静静参悟一夜,尚无甚结果,苏醒过来。 闻人悦送走师父二人,则继续熟悉状态,同玉芙一般静静行功,渐渐浑然忘我。 众人遂决定在此多休停一日,翌日再往龙青山去。 一时间,春风楼谢绝来客,已然不像什么知名酒楼,俨然摇身一变成一人丁兴旺的武学圣地,近四十天赋异禀的武道大才在中参演武功,互相切磋,好不热闹。 尤其要讲龙化道、杨树根、曹元、叶敏、齐天平、张君宝、易水寒这几个人物,进步神速,虽然根基各自不同,风格更是迥异,然而出类拔萃、一峰突起的态势已成,让其余诸人压力巨大,却更刺激热情,信心大增。 春风楼里这许多人安顿下来,无甚要事稀奇可表。 且说林樱静静参悟一夜后醒来,不觉天已亮起,转头一看便见不远处屋脊上闲负手而立正欣赏天边日出的萧定乱,清亮眸子眨了眨,心底一暖。 萧定乱有所察觉,微微一笑,到林樱身边递出手道:“媳妇儿,随我走一趟如何?!” 林樱闻言羞答答的,赧颜伸手搭上萧定乱的手掌,点了点头,也不问要去何处,由其拉着自己白女敕玉手便下了春风楼屋顶。 到了下面,萧定乱自去取了紫龙伏魔枪,再到马厮去牵了两匹好马。 在马厮时正看到木老,孤单单一人在照顾这许多马匹,萧定乱心下感慨,也不知木老到底是真的有些老年痴呆还是性格使然,竟已认不得萧定乱。想当初绿柳山庄,还多亏了木老引开毛人王,不然的话那日他恐怕在劫难逃。 当下见到木老,又苍老了不少,仿佛岁月在他的身上来得要格外凶猛十倍,这才多久未见,木老俨然已苍老的有些枯朽了,看着让人心酸。 稍稍一犹豫,萧定乱沉声道:“木老,您看这个如何?” 他到木老面前,忽然一抬手,一点业火在指尖跳跃,木老浑浊眼睛忽地一跳,闪过一丝奇异的辉光,声音到还如昔日一般,听起来嗡嗡作响,确实像瓶子里的苍蝇叫声:“这个宝焰,叫老尊舒服……给我罢!” 原来木老竟也是一个妙人,看样子木讷、混沌,人老智昏,然而却着实是个质朴的人物,丝毫不怕业火。 原本萧定乱还有些犹豫,把业火传给木老会不会害了他,落得个精神受创之类,现在看来这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当下萧定乱把业火传给木老,几个呼吸之间,木老便无事了,在干干净净的马厮一处空闲地坐了下来,缓缓闭上了眼睛,似老僧入定一般。 大多数时候,木老都是一个极其容易被遗忘的人,做着最不起眼的事情,一声不吭,实在让人动辄忘记,大概只有当他某一天忽然不在时,你才会猛地发现,少了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还真是有些不适应。 萧定乱牵着两匹干干净净的健硕大马离开马厮时,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木老,犹记得彼时木老的自称——老尊,面上微微一笑,不禁叹了句:“妙人!” 随后萧定乱与林樱上马驰出莫河城,不久到了城外,一路快马扬鞭,纵马疾奔,好不畅快。 此去还是熟悉处,百花谷! 不消多久,两人已到百花谷谷口。 暖春时节,百花谷中花开的的正艳,争奇斗艳,招蜂引蝶,尚在谷口处,自那熏风之中亦可闻到阵阵馨香。 “你这是?” 二人在百花谷谷口勒马稍停,林樱终于禁不住好奇,问道。 百花谷,实在给了萧定乱挺多不愉快的记忆,辛酸苦辣,许多事情都从这里起。 苗乘风这个老顽固,他现在都非常不喜,为人太过古怪,太不通人情,当初死活见死不救,没让他少吃苦头,倒是让他栽了不少跟头。 不过苗素衣是个好姑娘,是个好妹妹,他终还记得,白蔷薇也好,白蛇女英也罢,都有女侠风范。 “去找苗素衣妹子!嘿嘿,真武门中那么多的好儿郎、俏公子,不带她去见见,觅个佳缘,那还不可惜了呀!啧啧,美事一桩!” 萧定乱呵呵笑道,猛然催马而前。 当初结义拜天拜地时,已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自己要举大事,怎可不请上蔷薇妹子,虽不知是请来享福还是请来受苦,但终究是他萧定乱的一番心意。 当下萧定乱与林樱二人并驾齐驱,不一会儿便到了百花谷深处。 百花谷的深处也便是百花深处,百花深处有人家。 远远的萧定乱便看到在那百花谷深处,竟是又起了一座木楼雅舍,然而感受周遭气氛却颇有些不对劲。 “花香中怎有一股子淡淡血腥?!” 林樱忽然皱眉道。 萧定乱面色一沉,亦是闻道,立时翻身下马,直往前掠去。 在此地还只看见那新起的一座精舍屋顶,视线被一个凸起的山包遮挡,不得前头全貌。两人自花间绕过那山包,这才看到花海中两院屋舍竟都是新番的,一座屋前呆呆坐着一个美妇人,一只手伸出来往前探着,白皙手指上停着一只花蝴蝶,翅膀微微扑动,却不飞走,那华美少妇便看着手上蝴蝶,似痴似醉,浑然忘我。 萧定乱一见这贵夫人,眼睛一眨,大吃了一惊。 这女人不是别个,正是那鸳鸯湖血腥点名的明玉夫人李明玉,然而那玲珑人丫鬟丫丫却不知去向,不在她身边。 萧定乱和林樱走来,她也似没有察觉,依旧自顾自的看着手上蝴蝶,竟显得有几分天真烂漫。看来当初萧定乱以心火克制她,倒是让她宁定了下来,除了邪性,不过可能也坏了她的心智,使其有些不太正常了。 明玉夫人在此萧定乱倒也不奇怪,因为苗乘风年轻时便与李明玉姐姐李明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十分暧昧,从当初在百花谷求苗乘风救玉芙时遇到李明玉这件事,也不难猜出苗乘风与李明玉的关系也非浅,是以苗乘风救了她、收容她也不见多么奇怪。 然而奇怪的是另一座木屋之前,居然跪着一个人,一个满身带血的人。 那个人不是别人,绝对是让萧定乱怎么想都想不到的人! 那人竟是毛人王! 花香中的血腥味就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此刻近了,更显浓烈。 此时此刻,毛人王一身血衣,上面不知沾了多少鲜血,大概里里外外全都被鲜血浸湿了吧,现在血水已凝结成血痂,呈现暗紫色,看上去格外惊悚。然则这么样一个铮铮铁骨的铁血凶残之辈,居然端端正正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窝深陷,眼中布满血丝,却始终看着房门紧闭的木屋,神色紧张。 这是怎么回事? 萧定乱和林樱渐渐靠近,已感应到木屋中的情况,苗乘风和苗素衣皆在其内,正忙的满头大汗,盖因一个半死不活,晕厥过去的青年。 这个青年萧定乱也不陌生,就是当日“死”在绿柳山庄的毛东岳,毛人王的儿子毛东岳。 看来毛东岳当初的确是假死,不过这一遭看情况似乎真要死了,因为毛东岳受伤极重,五脏六腑悉数移位,全身经脉更是断了大半,只怕是奈何桥上的孟婆汤都已端到了手里,吃不准那刻就一口喝下去,魂去了森罗殿,一命呜呼了。 苗乘风现在能做的也就是死马当活马医,竭尽所能,尽人事听天命罢了,然而却不敢担待半分,早已大汗淋漓。 苗乘风知道,此时此刻外面毛人王心甘情愿跪着求他救救自己儿子,他又已出手,救活了便罢,落个天大人情,若是救不活,只怕是要给这短命孩子去作陪葬咯。 这种事情毛人王还真不是做不出来,当初绿柳山庄儿子假死一回,就害了陆家庄上下几百口人命,虽然是预谋要害陆家庄,然此人心狠手辣也可见一斑,现在若是儿子真死了,此君一怒之下,管你是甚么神医老儿,救不活自家孩郎,那就去死,只怕商量都无法。 萧定乱与林樱靠近了一些,地上一动不动跪着的毛人王忽然猛地转过了头来,森森双眸紧盯着萧定乱和林樱二人,眼神整个似虎狼,沙哑沉喝道:“离开这里,百花谷里现在不准任何生人入内,入内者,死!” 萧定乱淡然一笑道:“我们是来见朋友的,又不是来搅事,你还想一手遮天不成?百花谷里你不是主子,不要越俎代庖,谢谢!” 毛人王眼中寒光一闪:“你找死!”恐怖气势压了过来,似要择人而食。 萧定乱却不惧,毛人王虽然凶名赫赫,他当初是怕,但现在时过境迁,却怡然不惧。此僚论起武功,也只比司马征高上一筹,还不及林霆剑,然则杀人凶残,比之司马征这个大将军人物还要疯狂百倍,是以才有这般威名,独霸龙渊省,所有江湖势力、江湖中人大多忌惮他手段残酷。秋毫不敢有所犯。 萧定乱见状,笑眯眯道:“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不好意思,毛大恶人,今天既然撞见了,我只怕就是那磨你的恶人。待会儿求我的时候,跪着那是必须的,磕响头叫爷爷还得看你表现!”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毛人王听闻不禁大怒,一跃而起,凌空转身间往前一扑,裹挟着森冷杀气,整个人已到了萧定乱面前,劈手便是一拳打来,直取萧定乱鼻梁,端的是凶残。 萧定乱见状,冷哼了一声,手上不含糊,亦是一拳打了出去。 和他来硬的,那是自找苦吃。牧千城都不敢这般,毛人王顶了天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果不其然,这一拳接实在了,高下立判,毛人王的面色也已经变了,变得异常难看,一拳似乎打在了不屈的钉子上,仿佛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一般,脸色煞白,十分吓人。 嘭一声大响,毛三通毛人王登时倒跌了回去,一条手臂簌簌颤抖,已经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萧定乱冷冷一笑:“你这凶残无比的吊睛白额大虫,端的不是什么病猫,不过遇到我,是老虎也要把你打成病猫!毛人王,不要怪我拿你的软处,一会儿千万别求我!” 这一下,毛人王愣住了,感觉到萧定乱话中有深意,却一时不解。 这时候,门吱嘎一声打开,走出来神色疲惫已极的苗乘风,叹气道:“贵公子伤势太重,老夫虽然手段用尽,一切都已做到极致,奈何人力有穷尽,终究差了一些东西,只恐无力回天……” 毛人王面色一沉:“差什么?” 苗乘风道:“水木二气!若有五行木精续生机,五行水精主滋养,缓缓调理,过得这最危险的关头,救活一命,也并不难,可惜……” 可惜,他不懂这个,毛人王也不懂这个,纵然有人懂,现在便去找,待请来,只怕也只能做个送葬的了! 这个时候,萧定乱却笑眯眯的,忽然开始耍宝了,手上五行水木二气翻涌,自周遭各处纷纷汇聚,气象宏大。 他一见毛东岳伤势,早就料到这一节,这就是他所谓的毛人王的软处。 只这一下,毛人王终于理解了过来,萧定乱前面所谓“求他”的意思,面色登时一派铁青。 第410章 第四百一十章 :人王打手 毛人王这一下吞苍蝇了,儿子的命显然已间接的攥到了萧定乱这小子的手里,想来硬的横的,手底下的功夫不行,打不过,这一下又是撞钉子上了。 这可要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毛人王在盯着萧定乱、门口的苗乘风也在盯着萧定乱。 现在他苗神医的命可谓是和毛东岳的命绑到了一起,毛东岳他救不活,毛人王不拿他出气才怪,毛人王想出气,不杀人那还有怪! 间接的,苗乘风的命也攥到了萧定乱的手里。 一石二鸟?!嘿嘿,这不正是嘛! 毛人王凶恶、残酷,但却是个慈父,非常在乎自己这个儿子,肯定非常非常不想要自己的儿子就这般死掉;苗乘风虽年过了半百,已有老态,但正值学医有道,春风得意之时,还有个孙女待字闺中,尚未觅个好人家,他断然也是不想死的。 话又说回来,若能活的好端端的,哪个会想死?! 看着这两人鼓着眼睛,瞪眼似四盏铜灯一样看着自己,那眼神复杂,萧定乱只觉得这一副现世报的妙像,实在滑稽,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人生的变化可真是快啊,风云莫测、变化无常,当初一个横的要杀他,夺他宝贝、一个牛的见死不救,下跪求情都不成,而现在是怎么回事?! 毛三通心里不是滋味,苗乘风那老脸更是没地儿搁。 这两人一时间都虚张着嘴,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口里直发苦。 这紧张而滑稽的一刻,苗素衣忽然从木屋里出来,一身素布白衣裙上尽沾了点点血迹,好像绣了朵朵腊梅似的。 “萧哥哥,你怎来了呀?” 白蔷薇苗素衣一出来就看到了萧定乱,十分惊讶,用力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了。 萧定乱嘿嘿一笑,笑得那是十分的狡黠,好像个老狐狸似的,收了手上耍宝的水木二气,轻咳一声道:“当然是来看妹子你啊!” 苗素衣神情一喜,转瞬神色又黯淡下来,暗暗瞟了一眼毛人王,在暗示萧定乱迫在眉睫的危机。 萧定乱见状一笑,打破沙锅道:“嗨,毛人王算个甚!你还当他厉害得很?!” 苗素衣闻言一愣,就看到毛人王面色极是难看,本就显得苍白的面皮上已无半点血色,但神情却十分的憋屈,面对萧定乱的奚落,竟是不敢发作。 苗素衣一下缓过神来,咂模出其中味道,哦了一声,笑道:“萧哥哥现在不同了,是呀,毛人王咱怕个甚!”旋即朝门口的爷爷苗乘风古灵精怪的吐了吐舌头,身形一晃,到了萧定乱的身边,抬手捏了粉拳在萧定乱膀子上轻捶了记下,兴奋道:“萧哥哥是来请小妹出山的吗?!” 萧定乱心里乐呵呵,掐着时间,暗暗留意着毛人王,十分的感慨,素衣妹子可真机灵。 听到苗素衣一问,萧定乱笑眯眯道:“这不正是嘛!你七哥要干大事,少了你这朵白蔷薇,小喜鹊,那怎么行呢!” 苗素衣就搂着萧定乱一条手臂,兴奋的不得了,转目看向萧定乱身边林樱,眼神好奇,眼睛眨巴眨巴,看着萧定乱道:“萧哥哥,这又是哪位姐姐?” 萧定乱笑道:“这位不是姐姐,是嫂嫂!嘿嘿,是你七哥我的天生媳妇儿,叫林樱,江湖人称明月刀!” “哇,明月刀?” 苗素衣着实吃了一惊,毛人王和苗乘风也吃了一惊。旋即,苗素衣央求道:“萧哥哥,叫嫂子不习惯哩,不如叫姐姐亲热呢!我以后叫姐姐好吧?” 萧定乱笑的更开心:“随便来!” 苗素衣本就是个自来熟,不认生,转到林樱身边,叹息道:“可惜我是学剑的呢,不会使刀。林樱姐姐,我以前常听你的江湖传说,好崇拜你的!” 林樱笑道:“学剑么?你七哥身边可是有绝世大拿哦!” 苗素衣兴奋不已:“真的么?!” …… 一时间萧定乱、林樱、苗素衣三人竟旁若无人的大聊特聊了起来。 毛人王和苗乘风两人哪里遭得住。 毛人王这宝贝儿子现今处境那是绝对拖不得的,正挂在死亡线上哩,萧定乱三人在这里耗得,毛人王却耗不得,已急的面色变了一回又一回。 要怎么样才能救毛东岳,苗素衣自然十分清楚,而萧定乱在外耍宝,苗素衣又怎会不知。 苗素衣明白萧定乱要整治毛人王,所以才出来唱这台戏,搞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见死不救、急死你就是急死你的架势,这就是萧定乱感慨她冰雪聪明的地方。 现在的情形已非常明了了,在毛人王看来,萧定乱就是一副“你想救儿子,求我呀求我呀”的嚣张架势,而要求萧定乱救自家宝贝儿子,付出代价那是肯定的。 毛人王常年当老大,这点小九九哪里会不明白,不过这般情形之下,明白也不顶半根毛的用。 一时间毛人王不禁想到先前与萧定乱动手那会儿萧定乱说的话,心里又苦又涩,百味杂陈,难道真要下跪磕头来求不可? 想当初萧定乱在他眼里,何足挂齿?!唉,当初是当初,现在形势已经完全逆转,毛人王心下清凉,心里的落差可谓从天堂落到了地狱。 不过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对自己来说这个儿子非常的重要…… 忽然之间,毛人王面上一道狠历之色闪过,双腿一闪,铁铮铮刚硬无比的“人王”汉子竟是真要跪下去。 萧定乱见状,忽然抬手制止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头可断血可流,怎就要跪下去了呢,毛三通?!你跪下去对我来说有什么用?想当初你要杀我,那是图谋我的宝物,利欲熏心,现在风水轮流转,该我把控局势走向,我倒是觉得以牙还牙比较好。” 毛三通一愣,终究没有跪下去,他自个儿确实也非常不甘愿跪下去,但听说萧定乱要以牙还牙,当下面色却更加难看,沉声道:“你要杀我?” 萧定乱冷酷一笑,缓缓摇了摇头:“错!” 毛三通这下吃不准了,试探道:“那你想要什么?” 萧定乱道:“我真武门需要一个足够凶恶的打手维护山门治安,而且创立宗门,需要大量人手。总而言之,人力,这就是我想要的。” 毛三通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下,沉声道:“人我手下多的是,帮你建立宗门绝对没有问题。打手,我手下也有一大批,训练有素,纪律严明,我可以挑选最好的给你。只要你能救活我儿子,这些都好商量!” 萧定乱闻言,冷笑道:“毛三通啊毛三通,你还真是会空口说白话。有些隐秘的事情,你莫非以为就没人知道?你手下的那些人,恐怕早都树倒猢狲散了罢?!现在你还能调动几个?再说你手下那些脓包打手吧,恐怕剩下来的,扳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吧!” 毛三通闻言,信誓旦旦道:“你也太小看我毛三通的家业了!” 萧定乱冷笑道:“你毛三通的家业是大,不然也不会麻烦金钱帮总舵第二把算盘刘才旺来收兼吧!明人不说暗话,刘才旺和黄道吉这两弩货可把一切都清清白白告诉了我。想必金钱帮来的那些高手的实力,个个都不差你几分吧。你那点家业是大,可惜被打散了,已差不多是别个囊中之物了罢!” 萧定乱说话不含糊,几句话把毛三通的那些事儿捅了出来,不过确实他结合一些蛛丝马迹,大胆揣测出来的,因为今个早上他走时,刘才旺和黄道吉这两货都还是晕死状态,他哪里能问出根鸟毛来。 这一下毛人王没法子镇定了,显然是被萧定乱言中了,眼神变了几变:“我的属下,终究是我的属下,别人是收不走的。” 萧定乱笑了笑道:“这个虽然没错,不过别人收不走,你现在也没本事拿得回来,实际上你现在根本就没多少家业。我看不如这样,我帮你一把,把你的旧部收复回来,而你,负责给我提供人力建造宗门,至于这个打手嘛,也是你最合适。打手一职,时间不多,三年便罢。在这三年里,你要听我指挥,为我效力,三年之后,各走各路,互不干涉,如何?” 毛人王心下一时难以抉择,这只要一点头,就相当于签了卖身契,要给别人白干三年,让他这做惯了老大,指挥惯了人的堂堂“人王”如何自处?! 说白了,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毛三通一时还是心中不甘、志气未泯,拉不下脸来。 萧定乱见毛三通犹豫不决,又加了一把火:“毛三通,你若再不决定,只怕令郎神仙也救不活了,再墨迹一会儿,就等着收尸吧!” 毛人王一听,牙齿咬的咯嘣响,面上青筋条条暴起,猛地一声长啸:“好,我答应!不过,希望你也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承诺就是帮他救活儿子后再收回旧部。 萧定乱爽快一笑:“好!我萧定乱说话自然是一言九鼎,不过你嘛……此时先不提……”说话间萧定乱身形一闪,入了木屋,从头到尾都未正眼看一眼苗乘风,完全把他当成杵在门口的物什、摆设,似乎空气一般。 苗乘风内心凄凉,有苦说不出。 当下萧定乱入了屋中,精神张开,在毛东岳身上细细探查了一番,个中情况一一洞明于心。还真别说,毛三通这儿子倒也是骨骼惊奇之辈,是块练武的好料子,比得上周官城四大家族里挑出来的那些好苗子。 萧定乱微微一笑,心中生了些金点子,旋即神色便严肃了起来,催动五行真经,引水之精气、木之精气,缓缓灌注于毛东岳身躯各处,丝丝入微,手法高妙,全赖他强大的精神,方才能到这般地步。 这一番施为,直到中午时分,毛东岳的情况才终于稳定下来,保住了性命。 萧定乱一旦承诺要做的事情,自是尽心尽力,再为其调理了个把时辰,确认一切都很好,这才罢了手。 随后事情萧定乱乾纲独断,没有半点拖泥带水,让毛东岳就留在了百花谷中修养,由苗乘风照顾,而毛人王则立刻随萧定乱离开,同林樱、苗素衣一同赶回莫河城春风楼。 第411章 第四百一十一章 :月黑风高 好打手,请了个人王毛三通,嘿嘿,一干就要三年,白白的。 不过,能救得儿子一条命,毛三通至少现在还是觉得值得的。三年算什么,他的后半生还有十个三年都不止,然而儿子却只有一个,去了冥府那就再回不来了。 毛东岳是他一生中唯一爱上的一个女子留给他的唯一珍宝,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儿子有事的。 口头承诺当然是空的,萧定乱毕竟还信不过毛三通,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这事。 业火自然是不可能给他的,毛三通这样戾气深重、凶残很辣的人物,业火一加身,准保立刻翘辫子,死翘翘,精神破灭而亡。 莫要忘了,真武门中还有易水寒这么个人物,乃是蛊神使徒。 蛊神使徒,擅长用蛊术巫法那是必然的。 虽然易水寒暂时魂魄上古怪封印还未悉数除去,不过也已差不多,让他给毛三通下个使人忠心不二的蛊法,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这就是萧定乱暂时的算计,反正是要把毛三通套牢,有这个人在,他建宗门就不缺人手。 黄昏时间,萧定乱、林樱、苗素衣和毛三通来到春风酒楼。 萧定乱第一时间把毛三通交给了牧千城和骆高阳两人,让他们想个周全法子,反正这个人他消得用,不能使之留在身边,却心怀鬼胎,不但不好好办事,反而处处作祟,那就不妙了。 牧千城听了萧定乱传音,了解了萧定乱心中意图,拍拍胸脯道:“小事一桩,嘿嘿,你是不知道老夫的背景,你若是知道,就知道这个老夫最拿手不过了。不过嘛,你倒是也无从知道……嗯,不知道最好!” 这老家伙又开始抖包袱了,不过萧定乱对他的背景一点也不感兴趣,听了便听了,半句都没多问。 很好,既然老家伙拿手,那也不消易水寒出手了,他更加放心。 另一方面,林樱则带着苗素衣,介绍给真武门诸位认识。 真武门中可有苗素衣不少熟人,曾爱财、水玉楼、牛小蛮,这都是结义兄弟,感情好自不必说,又加上苗素衣自来熟,一会儿就混的风生水起,引得春风楼里不少少年郎怦然心动,上来套热乎的不在少数。 萧定乱说她是白蔷薇、小喜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有这丫头在,就有笑声在,此话丝毫不假。 毛三通的事情他几下敲定,转头来就去审问刘才旺,黄道吉二人。 独霸一省之地的超级地头蛇毛三通都被悄无声息的打趴下了,几乎是被端了窝,剿了老巢,儿子都差点丧命,金钱帮这头金大象那一对长象牙看来也不是吃素的,不是一般般的犀利。也足见这一次金钱帮对付毛三通可谓是下了大功夫,下了真功夫。 前次潜伏在春风楼里那一十六尊高手就足够说明问题,看情形还只是保护黄道吉和刘才旺来办事的暗桩。 金钱帮派来的高手绝对不止这个数! 然而这种高手,哪里来这么多? 但凡这个层次的高手,哪个不是名声在外,享誉江湖的大拿?譬如大师楼那些尊真,虽然神神秘秘,但却没有一个寂寂无名之辈。而金钱帮这些高手,比大师楼那些尊者还要强太多了,都快比得上四大派老祖那个层次了,却几乎无人认得,而且数量极多。 这其中没有古怪那才是最大的古怪! 审问对于萧定乱来说从来不是件困难的事情,乃是初入江湖时干的行当,老把式,非常有心得。 刘才旺嘴硬,半天逼不出一句话来,非常不好对付,不过黄道吉却是个孬货,是个突破口。 这两个人现在他留着还有用,可以换他急缺的银子,所以他没有半点要杀的意思,不过不杀绝不代表不伤害。 萧定乱逼供的核心手法完全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生不如死。 你若不招,活不成、死不了,时刻受到煎熬,没体会过的人绝对不会知道那过程有多可怕,简直比下了地狱还可怕。 想活?简单!老实交代吧!交代明白了就能活。 想死?更简单!老实交代吧!交代明白了就能给你个痛痛快快。 一个半时辰之后,萧定乱总算问明白了,想知道的一切都清楚了,这才暂时饶了这两人。 黄道吉这人,萧定乱真想一刀剜死算了,是个正儿八经的二世祖,纨绔子弟,就连这身功夫都不是自己练出来的,全凭其亲哥哥黄道来——金钱帮帮主,苏月如的丈夫——不知用什么歪门法子强行传给他的。此次刘才旺前来龙渊省收兼毛三通手下势力,这货死缠着要来,心里就惦记着俩字——女人。 这货来龙渊省为了女人,可以说完全就是冲着柳如嫣来的。这厮也确实是羡慕自己那亲哥哥有个苏月如那样的绝色老婆,不知从何处听说柳如嫣,听说柳如嫣的春风楼,终于逮到机会就来了。 为这,萧定乱逼问了半天,最后才明白,这纨绔傻缺原来竟是受了皇子唐胤正的怂恿,被煽动心神不宁,才死活要来的。 这一点,萧定乱倒是非常意外,没想到唐胤正的手居然伸的这么长,贼心不死到如此地步,人都远远的去了,还想作梗,心里把这笔帐暗暗记了下来。 试想,这一遭若不是萧定乱一行来的巧合,黄道吉一等再等之下耐不住性子,还不知在春风楼要掀多大风波。 光凭他手底下那已故的一十六尊高手,莫看风满庭解决起来比之刈麦还要简单,眨眼功夫的事儿,但放在寻常江湖人面前,那就是天塌了那么大的灾难,灭顶之灾,动起手来的话,春风楼一干人还能有个善终?!柳如嫣、林樱、闻人悦等还不得被掳了去?! 这事情可谓是险之又险又巧之又巧,最后才有惊无险。 这两个人,一个是管账的账房先生式的人物,一个是吊儿郎当的纨绔混子,实际上金钱帮的秘密知道的不多,不过好歹也算是金钱帮里核心圈内排得上号的高层,核心机密不知道详细,但风声还是能听到不少。 萧定乱倒是从这两人身上榨了些有用的消息出来。 审讯完毕,依还关押了两人,没有释放,差人看着。这两人全身穴道被牧千城以独门点穴手法封得死死的,也翻不起大浪,想死都不成。萧定乱倒也放心,转出那屋,旋即又叫来周白凡和青瓷,开始咨询天网组织的事情。 到了现在,真武门到底是个什么状态,这两人都已看的清清楚楚,业火加身,心念纯净,渐渐已归了心,毕竟萧定乱这真武门确实不是什么贼船,前途一片光明,她们归心也是迟早的事情。 萧定乱问起她们天网组织的事情,二女虽然回的艰难,但总算还是一一答了,说出了详情。问到最后也就顺当了,二女心中的顾虑随着一个个秘密出口,也便淡了,最后索性放开了心。既然已经倒戈,又何必再纠结、不痛快呢! 人大抵就是这样,许多事情,换一个角度,换一个立场来看待,来思索,其实也没什么背叛不背叛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句滥俗话,绝非是骚客们的牢骚言语,实在是一种辛酸和无奈。 既然不能一手主宰自己命运,那么为何不选个更好的出路呢?!自私也好、狼心狗肺也罢,任你现在去说吧,当我在云端看着你化作黄土齑粉时,这一切终将过去。 笑到最后的,枭雄也是雄,笑不到最后的,尘归尘、土归土,只不过是这哺育后代的大地,将来谁在乎你是那一粒土,那一颗尘。 总而言之,二女最后把知道的一切关于天网组织的秘密甚至周天门、大周王朝的秘密全盘托出后,心里的那些桎梏也都跟着一起瓦解了,仿佛与过去挥了挥手,道了个永别。 这一番又是半个时辰,萧定乱临走前,忽然忆及一些事情,却又多说了几句话:“真武门要崛起、要革命,终究是免不得踏上血路的……感谢你们的牺牲!另外,我替青灵向你们赔罪,曾经一切的不快,就让它过去吧。唉,说起来一切的罪过都还在我……希望大家都能摒弃前嫌,同舟共济!周白凡,易水寒就交给你了,希望将来真武门大兴之时,你们也能独树一帜,开一脉之先河!倘或不能月兑颖而出,就只能泯然众人……” 说话间,萧定乱似乎深有些感慨,已不急不缓的经转出了屋子。 周白凡和青瓷二人面面相觑。 青瓷忽然道:“他开始愧疚了吗?” 周白凡叹息了一声,吐了口气道:“也许,他这才把我们当成真武门的一员罢!不能月兑颖而出,就只能泯然众人……他似乎预感到了些什么,在给我们暗示。青瓷,真武门的能人异士越来越多,你看那闻人悦、白玉芙、青灵、风满庭等人,手法通神,玄妙无方,不久的将来真武门立起来,定是一殿之主无疑,开一脉之先河!更不说萧定乱,未来如何更不可妄测……我们是时候奋发了,若没有大功劳、没有真本事,你我两个倒戈之辈,将来如何能在真武门立足?!” 这二女受萧定乱一点,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有了奋斗之心。 一个人若不进步,他的价值终究是有限的,终有被淘汰的一天,而若是不断进步,价值就无穷尽了。 人的伟大便在于此! 萧定乱才转出此间不久,没走几步,迎面就看到毛三通正朝自己走来,一脸苦笑。 毛三通的后面不远处则是牧千城。 萧定乱见毛三通表情,颇觉奇怪,实在没想到这么样一个凶残之辈,笑起来却这般的憨厚,不禁调笑道:“人王先生,您可安好?” 毛三通不住苦笑:“好的不能再好了,功力足足猛增了一甲子还多,你说好不好?!”毛三通说这话时,后面的牧千城一个劲嘿嘿直笑,神色得意。 萧定乱惊诧,疑惑的看向牧千城,想要明白究竟。 牧千城却道:“这是老夫的秘密,现在就说出来,那就太无趣了。小子,你只消记住,人王先生不会背叛你,不会反水就是了。嘿,好夜色,月黑风高!小子,把能带的人手点齐了把,该去练练兵了!” 萧定乱诧异道:“这么急?” 牧千城脸一沉道:“这可是大把的劳力啊!此事一了,再去龙青山,不多久就可开工了。” 萧定乱嘿嘿一笑,点头道:“也好!很好!” 第416章 第四百一十六章 :机缘巧合 此地潮湿,又时值夜晚,一片幽暗,地上竟是枯枝败叶,腐朽不堪,到处都有一股霉变的腐味。腐殖质之下,许多软体动物,啮齿动物,爬行动物,在夜间活动,遇有惊吓,四下里悉悉索索一片,此起彼伏,毛骨悚然。 柳如嫣打眼往古天岚指着的方向看去,但见那一处植被茂森,尽是一株株古木,根根粗壮,树冠张开,遮天蔽日,使得那一处更显得黑暗。 “古墓便在后面!当初悦儿与黑猫儿玩耍,不甚跌落下来,才发现此间。你看前面那些古树,根根粗壮,生长的极为密实,树干都挤着树干,成为一片天然屏障,若是不进去亲眼一看,还真是不会发现内中玄机,只会以为后面是一堆乱石而已。” 两人一虎行至那一片古木之前,古天岚介绍道。 柳如嫣仔细一看,可不是嘛,这大树一根挨着一根生长,都快要连体了,真是一个天然的屏障,大自然的障眼法,若非机缘巧合之下,谁会在这等深山老林,人迹罕至之地发现其中隐藏的秘密。 当下柳如嫣和古天岚擦着树木间的狭窄缝隙进去,黑公子体型太大,根本进不来,只能在外守着。当初便是如此,闻人悦和黑虎一同掉到里面,最后唯独闻人悦出来了,这大黑虎却无法,生生被这些大树困住,最后还是等古天岚来,才将这大家伙弄出去的。 两人穿过这一片茂密大树之后,果然见到前面有一个洞穴。洞穴周围都是光滑石壁,没有杂草,鸟兽来过的痕迹,洞口处堆着不少碎石。在石洞入口前,有一个三尺见方的平台,显然是人工雕凿而成,当初闻人悦和黑虎就是掉到了这旮旯里,摔的灰头土脸。 在这石台之上,些许大的空间,抬头望不到天,竟被树叶遮挡,面前是一根根粗大树干,斑斑驳驳,身后则是岩壁,到处都是乱石,实在是压抑。 古天岚精神张开往洞中一阵探索,直惊出了一群血翼蝙蝠,扑棱棱从洞穴中飞了出来,掀起一阵腥臭之风。 “这下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事了!” 古天岚眉头皱了皱,舒了口气道。 这种血翼蝙蝠不是什么善类,寻常野物被其咬伤一口,就会全身溃烂而死。此物寻常时候倒还罢了,显得很是胆小,遇到惊吓立刻便飞走,不过一旦开始觅食,那就相当凶残了,管你是什么,只要是活生生的动物,先扑上来咬一口再说,非常嗜血。其口中两颗毒牙,一旦咬中活物,会麻痹神经,不能动弹,然后它们就会饕餮猛吃,专吸鲜血。 此物历来不详,若是成了规模,祸害一方,鲜有天敌。这也就是古天岚皱眉的原因。不过这种东西,倒是威胁不到他们的安危。 当下古天岚在前,当先入了洞穴之内。 洞中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能依靠精神感应,倒也无碍。 这是一个葫芦形的洞穴,细口大肚,待过了入口的通道,里面便霍然开朗起来。这时古天岚伸手一抖,手中出现一颗明珠,握在手中暗运功力,白蒙蒙的光华大涨,登时便把洞穴之内照的亮堂起来。 这种洞穴,乃是死穴,只有一个狭小入口,极不通风,入了其中,万不可用什么火把、火折子之类照明,不然在内非常难受,窒息过去都不是不可能。古天岚用这宝珠照明倒是非常的合时宜。 洞穴中有光亮起,把个到处照的白朴朴一片,其中物什皆可以目看清。 柳如嫣四下里看了一圈,这洞穴不大,其中景象一览无余,果见洞穴中间有一石墓,前面立一石碑,上书“千古痴人古浪哲之墓”几个字,看样子的确是古天岚之墓。 两人待走近一看,墓碑前石面被切削的格外平整、光滑,上面的确如当初闻人悦所说,留着二十余字—— 惭愧红袖兰香,折兵以戒争斗。 机缘巧合之后,莫续情仇滥觞。 柳如嫣看着这一行字,不解其意,不过她们秘剑门末代的掌门便是叫做兰香,这个她倒是知道。 开头这一句是个忏悔的话;第二句是个暗示,大有文章;第三句意思就是等待有缘人来;最后一句则是一个告诫。 一旁的古天岚忽然开口道:“唉,这几句话是天姥山一位祖师所留的!” 当初闻人悦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没说明白何以见得,柳如嫣此时一听,猜想其中定有些文章,沉声道:“前辈,此话怎讲?” 古天岚道:“这字迹与我门一位祖师留下的武学札记之上的字体一般无二,正好时代也相仿,老夫这才可以肯定的。” 柳如嫣听闻,这才释然。 古天岚又接着道:“这其中,可能是一段不为人知的爱恨纠缠啊!当年,秘剑门掌门和那开创秘剑门的老祖宗慕容春雪一样,乃是绝代江湖的大美人,才貌双全,极有可能和当初正强势的古剑门掌门古浪哲有些纠葛,爱恨难分。而我派那祖师,似乎也是兰香当年的追求者。因为种种原因,古剑门和秘剑门门派斗争日趋严峻,门派间流血事件不断,血海深仇已不是一派掌门能够左右和化解。不得已之下,秘剑门与古剑门起了一场上至掌门,下至最底层弟子的空前大战。新兴崛起的秘剑门完败,宗门被占,红袖秘剑绝学失踪。后来古剑门灭,古浪哲神秘消失,连带着古剑门的绝学古道剑经一同消失,为世人所不知。实际上,古浪哲却极有可能死于我派那祖师手中,后葬于此处,都是极端机密之事。那位祖师杀死古浪哲之后,没多久便亡,不允后辈留其名,只留下了一本武学札记,其中提到些许关键之事。这许多年下来,随着轮回道门之乱,气元神庙不允天下人主修精神,把此道列为邪道,致使天姥峰一派人丁稀薄,许多事情都已失传。那尊祖师,却也真的成了无名祖师,唯独那一本札记,昭示着他曾经的确存在过!” 柳如嫣听闻,心神恍惚了一下,秘剑门代代相传的当年那一场灭门惨祸,其中一些描述在她脑中一闪而过。 她们的末代祖师兰香,当年便死于当场,有传言便是倒在古浪哲的剑下。 若真是兰香与古浪哲心有爱意,那画面又将是何其的残酷?! 难道天姥峰那无名祖师杀死古浪哲,是为了心中爱慕的女子报仇?! 莫续情仇滥觞! 这一句告诫,意味深长,是在暗暗昭示着当年的那一场情仇之滥觞么?! 待回过神来,柳如嫣沉声道:“那么,古道剑经、红袖秘剑的传承又在何处?难道在古浪哲墓中?” 古天岚摇了摇头道:“这是一座实心墓!” 柳如嫣闻言一愣,沉声道:“什么意思?” 古天岚道:“这石墓就是一座石雕而已,里里外外都是石头。古浪哲并未真正葬在墓里!” 柳如嫣仔细一感应,果然如此,一时不禁困惑道:“那么古浪哲到底葬在哪里?” 古天岚轻叹道:“也许就在这里!”他一挥手,却不知是指的何处,似乎是指这洞穴。 柳如嫣更奇怪:“就在这里?”然而她仔细四下感应,却一无所获,心间惊诧之余,有些咂模过来,已猜到这其中定有隐情,方沉声道:“前辈,那无名祖师是不是在天姥峰中留下了什么?” 古天岚笑了笑道:“老人家留下的唯独一本札记而已。呵呵,你道这两人如何死的?” 柳如嫣道:“如何死的?” 古天岚道:“他们大概死于一场决斗,不过却都不是用自己的武功。古浪哲使红袖秘剑,无名老祖用古道剑经,札记中记载在此处有一战。那一战,打了足足十年之久,直到古浪哲把红袖秘剑练到极致,入了化境,无名老祖将古道剑经练到最高,最后方才要决一死战。然后战到最后,两人却又罢了手。说到底,他们两个都是一等一的武痴,钟爱武学,若不然,一战也不可能打了十年,都已弃了原来所学,把别的功夫练到极致。待他们最后大战时,发现红袖秘剑与古道剑经有一种莫名的联系,这才是他们罢手的原因。于是两人又堵了一把,看谁先能把两种剑法融合,虽先成便说明谁更强,弱者自裁。在这期间老祖便留下了札记,匆匆现身一次,再无所踪。札记中对这一段的描述虽然最为清晰,然而却是无头无尾的随意记述,让人模不着头脑,看不懂。也是当初悦儿无意间发现此地时,我才豁然开朗,明白了札记中一段段描述背后的真相。留下札记后,无名老祖再无音讯。呵呵,至于两人到底最后怎么死的,死在何处,抑或是到底死了没有,其实都是个谜,已经说不清楚了!” 柳如嫣沉声道:“我觉得他们都死在了此处?!” 古天岚点了点头道:“老夫其实也觉得如此!两人最后想融合两门剑法,到头来,两人皆未成功,后来应该是寿终正寝,在此兵解,化为齑粉了!若是成功的话,他们不可能不留传给后世的。不过,红袖秘剑与古道剑经秘密的确留在了此洞之中。” 柳如嫣神情惊讶,盯着地上“缘”字,眼中亮光闪闪,豁然开朗道:“这么说,这座墓应该是个障眼法。” 古天岚道:“的确如此!一般人见这石穴中空空,独有一座实心假墓,定会以为古浪哲葬于别处,不消说,红袖秘剑和古道剑经一定也是藏于别处,然而却非如此!” “的确并非如此……” 柳如嫣的话缓缓的响起,而一柄寒光耀耀的剑已在她手中,她的身影也已动了起来,一掠到了洞口处,身形忽然舞动起来。 原来,这洞壁本来光滑,然而却又被故意雕凿了一些痕迹,乍一看会以为是开辟石穴时留下的痕迹,然而细看之下却不然,因为在这石穴之下的地面上,还有一个个浅浅的脚印,横七竖八,杂乱无章。 然而这其中便是红袖秘剑与古道剑经的精髓所在。 何谓乎机缘? 当初古浪哲与那无名祖师,终究是把这“机缘”留给了秘剑门的后人。 只有巧合之下来到此间的秘剑门弟子,又十分巧合的洞破玄机,才会得到这传承。 因为地上的脚印与洞壁上的剑痕,两相结合,就是秘剑门的绝学红袖秘剑施展开来留下的痕迹,也就是说只要看懂了这些剑痕和脚印的变化,就相当于理解了红袖秘剑的精髓。 另一边则是古道剑经,同出一辙。 不过自那无名祖师之后,天姥峰早有戒训,不许古剑门门人靠近,来者必杀,古剑门的人就不可能找到此处。 这就是机缘! 几百年后,柳如嫣在古天岚的帮助之下,也可谓机缘巧合,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这传承。 第417章 第四百一十七章 :起第一步 神山古洞中,先人藏秘笈,若非有缘人,不解其中密。 柳如嫣可谓不虚此行,一路览奇,观罢盛景,又如愿以偿得到红袖秘剑和古道剑经两门剑法秘技,可谓灵光灌顶,福运加身。 柳如嫣既解洞中之秘,古天岚便持宝珠盘坐其中,静静行功入定,并不打扰柳如嫣。 这宝珠白光亮亮,照的洞中清白,柳如嫣清影舞动,形影相伴,在这洞中按照地上脚印和洞壁剑痕变化,参悟剑法,不知不觉间便是半月的光景。 洞中不见日月,浑不知光阴流淌,古天岚静中参悟、柳如嫣专注习剑,黑虎公子黑在外觅食,枯等,皆是寻常,并无出奇之处,暂且不说。 且说当日萧定乱一行浩浩荡荡自莫河城出发,两日多时间便回了故乡龙青山。 一行人数四十余,先行安排众人在兰幽村中落脚,暂时住下。 萧定乱便带牧千城、骆高阳、林霆剑、古天岚、司马征、马岱风、林妙花、玉芙、林樱、青灵这几人,往村后一刃而起似刀如剑的后山而去。 不多久时间,一行便上了龙青山巅峰。 停身崖壁之上,四处一看,此山雄奇,一峰突起,傲视四方,而且山巅面积极大,颇是平坦,周遭又不缺植被,花草树木尽皆繁盛,端的是一处世外清静之地。 骆高阳懂得一些堪舆风水,四下一看,心里有了个大概,傲立崖边,笑道:“此地倒是不错,非常适合建造宗门,开宗立派!不过要说真正绝好之地,却还有很多处,胜过此间。” 萧定乱一时错愕。 闻人悦忽然应和道:“是哦,我们天姥山就远比这里好很多呢,山更高,峰林山秀,更清静,那才堪称福地呢!” 骆高阳也道:“天姥山的确非比寻常,当年老夫去过一次,世外仙境一般,至今难忘。” 这时牧千城道:“不要三心二意了,诸位!真武门又不是那等不世出的古老门派,藏在深山老林里作甚?!真武门要大兴,还得要出世,等成了规模,再设一内门,建在深山之中,一心向道,不惹俗尘也倒罢了,现在就像那般,还是太早了些,时间未到。” 萧定乱乾纲独断,敲定真武门宗门立在龙青山,也还是有一番思考的。 一则,龙青山偏僻,却又不至于闭塞,虽远江湖而不出江湖,还在这天下世道之内,以后出则可安平天下,入则可清心悟道,是个巧妙之地。 二则,龙青山风水灵验,地有龙脉,是处宝地,而且周遭几百里内并无什么大门大派,人和、地利兼而有之,的确适合开宗立派。 三嘛,就是因为萧定乱的个人感情,对此地别有亲近之情。 此时听得牧千城如此一说,萧定乱心意更坚定了下来。牧千城这个老家伙,似乎对于开宗立派,门派管理,如何发展,这些事情都非常在行。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平定了下来,不再为此事议论,显然,他老人家是个权威,就连骆高阳也不再多言。 一行人在崖边闲扯这时间,苏万屠,裴白凤,杨辰,杨月四人已闻讯赶来。 当面一看,林霆剑等都是旧识,倒也热络,唯独牧千城、骆高阳和青灵三人,让四老不禁一时皱了皱眉,实在如见巨岳深渊,实在看不透。 萧定乱把诸人一一介绍,互相认识。 苏万屠四人听说那佝偻老者便是剑法无敌的泰山北斗兼大画家的牧千城,着实大吃了一惊,面露崇敬之色,一时肃然起敬,+引领着众人往住处去。 萧定乱现在武功境界,眼界见识都已不同往日,再见苏万屠,裴白凤,也都视若寻常。苏万屠和裴白凤倒还要开明许多,对于武学,武功,都不是敝帚自珍之人。倒是杨月、杨辰二人,深有一些老辈江湖人的陋习,以自家武功为尊,十分珍视,极其注重武功传承,有许多的条条框框。当初萧定乱向杨月学武,那条条框框非常之多,譬如拜师礼;譬如传授武功,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不许第三人知;譬如学而不弃,要专一而恒……反正就是学了这武功,就得一辈子练这武功,不能弃,不能三心二意,除非超越了师父,更不能随意传授给别人。若非当初萧定乱与卢靖一战,内力尽废,指不定他还是一介庸庸碌碌,在江湖底层打滚的小人物,哪里会有今日这般武功惊世,壮志凌云,要开宗立派,引领风骚。 关于武功和武学,不得不说,杨辰和杨月二人还是相当短视和闭塞的。 一行人到堂屋坐下,苏万屠、裴白凤、杨辰、杨月四人这才开始仔细的打量萧定乱和玉芙二人,却已半点都看不透。 屋中这一行人,除了苏万屠外,裴白凤、杨月、杨辰三人却已算得不入流了,这倒是不争的事实。 当初倔强下山的那小子萧定乱,武功被废,谁能想到这才多久年月,竟强大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传授萧定乱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苏万屠没想到;向来对萧定乱格外喜爱的裴白凤没想到;一手把萧定乱养大的杨辰、杨月更是没想到。 看着这小子神兵在手,英姿伟岸,气定神闲,苏万屠等四人不禁一阵唏嘘感慨。 一颗小苗要长成大树,要经历多少风雨,多少挫折才成?! 这就是天地万物的变化,一切的不寻常都有其道理,皆非偶然。 “阿丑啊,你终于是长大了啊!” 杨辰忽然有些伤感的感慨道,看着萧定乱和玉芙这两孩子,都长大了,有本事了,可惜自己却越来越老了,内心中哪能不感慨。感慨后,杨辰又沉声道:“你这一次回来,声势浩大,带了如此多高人前辈,甚至剑道无敌的骆高阳前辈都被你请来,不会是没有什么目的吧?!你且说来听听,看我这把来骨头能不能帮上你!” 萧定乱还未语,牧千城闻言却嘿嘿调笑道:“杨辰小子,就你这点岁数,还老家伙,老骨头!嘿嘿,你若是老骨头,我和高阳二人岂不是活化石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哩,现在一切才起步。你要活,就把自己当壮年来活,当个年轻小伙,那才像话!” 这一番话,诙谐幽默,引得大家不禁一笑,然而深沉意味却在其中。 不得不说,老家伙牧千城看待事情还是非常的老辣、独到,常言道洞明世事便是得道,老家伙几百年不是白活的,世间这些事都是洞若观火,人情变化看得清楚得很。 他一听杨辰这话,似乎还要把萧定乱当孩子,就咂模出个中味道来了。 有些严厉的家长,管束孩子非常严格,常使孩子对他们有几分忌惮,非常服管,然则等孩子长大,有了本事,翅膀硬了,他心里就会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担心,害怕孩子再不服管了,不尊重他们了,将来该如何是好?! 实际上这是一种潜意识的关心和身为长辈的优越感使然,然而事情总不可能一成不变,如此这般,往往给自己徒增烦恼,身陷囵圄而不可自拔。 杨辰无疑就是这一类严厉“家长”,现在也正有那些无谓的担心,所以说话之间有意无意的强调自己长辈这么一层身份,暗示萧定乱和玉芙,显得迂腐,又可笑又可爱。 萧定乱闻言,笑道:“爷爷,不瞒您说,我此番回来的确有事,要干一件大事。” 杨月奇异道:“什么大事?” 萧定乱郑重其事道:“我打算自立门户,开创一个真武门,此番回来便是为筹措建造宗门之事的。” 杨辰闻言,长身而起,吃惊看着萧定乱:“开宗立门?小子,你哪来这么大本事?大乾王朝准你?若是引来气元神庙巡察使来巡视,监察,一个不好,可是要惹大祸的,你可曾考虑周全?” 萧定乱闻言微微笑道:“大乾王朝这个不是问题,此间事了我自会走一趟盘龙省,有司马征前辈推我一把,敲定此事不在话下。至于气元神庙,不瞒爷爷您,我真武门早已与其接下仇怨。而且道不同,将来也必在对立面上。” “混账!” 杨辰一声暴喝,指着萧定乱道:“气元神庙何等神圣,你岂可与之对立?这不是歪门邪道是什么?你是不是看上龙青山这块宝地,想在这里开宗立门?哼,若是如此,老夫绝不应允!” 诸人面色皆是非常难看,萧定乱更是未曾料到,当场受挫。 大家伙一路而来,兴致高昂,构思蓝图,各出主意,何等起劲。 他怎也没想到,到了龙青山,非但没得支持,竟是当头吃了一棒,被自己最亲近的人照面浇了一桶凉水。 这滋味,端的是不好受。 玉芙看爷爷杨辰一脸怒容,紧盯着萧定乱,又看萧定乱一脸僵硬,神色错愕,心里一急,连声道:“爷爷,您话怎说的这么重!定乱怎会是歪门邪道呢,若如此,林叔叔他们,还有骆高阳前辈这许多人怎会愿意辅佐他……” 这时林霆剑忽然长叹了口气,沉声道:“杨辰,你这几十年未出山,消息闭塞,不问江湖之事,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如今江湖是何模样,你可曾知道?气元神庙主持天下江湖无数年,地位尊崇,武学研究始终无人能及,的确是江湖练武之人眼中的圣地,这个不假。不过,这个时代马上就要过去了。如今风云变幻,一个金钱帮,轻易出动人手,就是近百尊与我实力相差无几的高手,试问气元神庙的手笔,也不过如此吧?!时代将变,而定乱就是这个新时代的引领者。你的那些草率言论,还是趁早收回去吧,免得贻笑大方。” 林霆剑这一席话,就非常的不留情面了,针针见血,直说的杨辰面色一阵变化,四处一看,但见诸人都神色错愕的看着他,更是难堪。 一旁性格要温和得多的杨月见状,赶紧来救火,起身拉了一把杨辰道:“老哥哥,大势所趋,不要使性子了。孩子终究要长大,有自己的路要走,你这般横加阻拦,又是为了个啥呢?!” 杨辰一时间下不得台,又加生来刚猛性子,推开杨月,猛地一声大喝:“小子,你要开宗立派,我倒要看你有几分本事!” 说话间,杨辰竟是要动手。 萧定乱见状,心中凄凉一片,猛地站了起来:“爷爷,您够了罢?!我如今已长大,你还想用过去那套来管住我?我尊敬你,是因你对我有养育栽培之恩,我才尊敬你,不是因为我怕你、惧你。你现在非要给我个下马威不成?我现在已不是当年跟你们学武的那个孩子了,我尊重你,你是不是也应该略微尊重我一点。” 杨辰闻言更是大怒:“反了你,小子!看我今个怎么教训你……”说话间杨辰合身上来便要打,十分凶暴,实在不忘雷公这名号。 苏万屠冷哼一声,身形一晃,劈手拦住了杨辰,沉喝道:“老小子,你发甚么疯,嗯?!你怎越活越糊涂?事情都还没弄明白,你就跳出来,这是哪根筋不对了?!” 杨辰厉声道:“和气元神庙为敌,那还能有个好下场吗?当年轮回道门何等凶残,横行无忌,最后什么下场?!还不是被灭的一干二净?!这小子长了些许本事就自以为是,我不把他打醒,他入了歧途,将来枉断性命……” 谁也没看到,牧千城的脸色已沉了下来,一片阴暗。 杨辰本还在说话,却忽然感觉到全身似压了一块万钧大石,气都有些喘不过来,浑身发抖,直看到牧千城猛地站了起来,冷笑道:“小家伙,刚刚老夫还出言开导你,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不识抬举。你若偏要以为真武门是邪门歪道,要被气元神庙灭掉,不若走着瞧如何?老夫活了三百多年,还不信它气元神庙能只手遮天,永恒独霸!你就在一旁好好看着罢,看着真武门怎么个崛起法!老夫拿项上这颗人头与你赌真武门必兴如何?” 杨辰一下被震住,一时无语,他这一下是清楚感觉到这个动辄嘿嘿笑的老家伙是何等的恐怖。 骆高阳见状呵呵一笑道:“千城老哥,你都是无人知晓的老妖怪了,只怕杨辰这顽劣小子不识你这颗人头的金贵。这样吧,用老夫这颗人头来打赌如何?杨辰小子,你可敢接下这赌局?” 杨辰心间震撼,骆高阳以项上人头担保,他还能有什么话说?!当下长喝一声,破门出去。杨月见状一声叹息,连追了出去,萧定乱拉了拉玉芙轻声道:“你去吧,开导一下爷爷!我说话他是不会听的……”旋即玉芙也便跟了出去。 一时间满堂不欢,气氛颇有些低迷。 这,实在是一个不愉快的开始! 不过,好歹已经开始了。 第418章 第四百一十八章 :有条不紊 杨辰的退让实际上便是默许,况且萧定乱一行乘兴而来,欲举大事,若是杨辰执意不允,萧定乱或许会因为杨辰乃长辈,选择退让,不过其他人免不得就要为难“他老人家”了。 毕竟,个人小节与一派之大事,孰轻孰重,人人都还是分得清的。 杨辰也的确是发了疯,一时思想打岔,事后萧经了杨月和玉芙一番劝说,讲明个中细节、机要之处,后来萧定乱又传了业火,他心里便也明白了,事情这才没走到极其难堪的地步。 不过强硬之人,必有其硬气之处,往往在乎面子。杨辰便是如此,一时间一张脸抹不下来,大伙儿都忙翻了天,他却只能一个人在一处生闷气,怎一个孤独寂寞了得。 苏万屠当属天地之间第一个修炼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人,然不得其法,入了岔道。没有修成正宗,成就不大,不过好在如今心魔已尽除,心意清明,萧定乱传授业火,他得到的好处是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巨大。 另外裴白凤,杨辰、杨月三人好处亦是巨大,只不过杨辰、杨月二人一根筋修气功,异常珍视,死活不肯弃之另学高明,表现出来的效果却并不大。 期间,萧定乱这才发现大伯萧茂道原来并不在山上,不禁有些诧异。特意问了杨月,这才了解个中情况。原来萧茂道早已于半月之前下山去了,至于下山目的,要去往何处,临走之时都未有明细交代,只说要出去散心,不得而知。 萧定乱知其老来丧子,心间必然抑郁,出去走走也是寻常,并未多做猜想,此事也便揭过。 接下来骆高阳、牧千城、林霆剑等人,终日忙于四处堪舆,察看地形,了解周边地理环境,开始着手绘制蓝图一事,忙的不亦乐乎。 司马征、马岱风几人则开始凭借人脉关系,招揽工匠等各类把式,筹措采购一系列必须之物。 萧定乱则返回兰幽村一次,开始和村中百来户村民商议用工之事。这时节春播已过,村中居民多无事干,闲着也是闲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反正萧定乱要付工钱,让村民来帮手打杂,倒是也错。 兰幽村村民一听,萧定乱要在此地大搞建设,开宗立派,一个个非常的兴奋,一想又是人情又有钱赚,没人拒绝,何乐而不为。 这些杂事商量妥当,当天也到了傍晚时间,萧定乱忙里偷闲来到村口。 依旧是那条黄土路,依旧是那棵老桂树。 站在树下,萧定乱依稀还记得当初刘堂英牵走青牛,掳走阿呆的情形。 似乎那天也是黄昏时间啊! 然而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都已与过去不同。 “阿呆这顽小子,不知奔到哪里去了!” 萧定乱在老桂树下缓缓坐下,紫龙伏魔枪横在腿上,轻轻摩挲着,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一直延伸到远处的黄土路,看着天边日头一点点向地平线下滑去。 哞! 就在这时,一道再熟悉不过的牛哞之声从远方夕阳中悠扬传来,萧定乱不禁咧嘴一笑,视线中就看到黄土路上一道烟尘卷起,一头青牛正压低着头,轰隆隆的由远处朝着兰幽村村口狂奔而来。 不一会儿,青牛便奔到了村口,直奔到了老桂树下,停在了萧定乱的面前,发出一阵低低牛哞,大牛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温柔欣喜的光,简直通了人性。萧定乱毫不怀疑,青牛若是个小狗儿,非要一扑棱钻到他怀里来磨蹭不可,可惜青牛体型太大,一下冲过来,萧定乱纵然吃得消,心理上也受不了。 萧定乱缓缓站起身,抓了抓牛耳,扶着牛角,沉声道:“你这混蛋小子,又到哪里偷玩去了?” 青牛背上原来还坐着一个机灵的小家伙,粗布短衣,显得十分俏皮,正是阿呆。 牛背上的阿呆闻言,一个劲嘻嘻的笑:“我在山里下了套子,这不去看看么!没想到这一跑,妈呀,跑远了,所以耽搁了几天!嘻嘻……”说话间阿呆抓起牛背上一个大麻袋,小胳膊恁地是有力,抓在手里一个劲的抖动,好像一个凯旋归来的将军,在炫耀他的军功章一般。那麻袋里面装着十几只山兔,野鸡,阿呆一边晃动,眼睛里放出骄傲的光芒,面上神色得意洋洋。 萧定乱见小家伙卖弄,故意不屑的哼了一声,沉声道:“只顾着出去玩儿,武功练的怎么样了?” 阿呆兴致大增,一跃跳下牛背,拳头拍的胸脯嘭嘭响:“一等一的好!” “是么?!” 萧定乱懒懒的反问道,同样懒懒的伸出一只手,懒懒的竖起小拇指道:“试试看?” 阿呆揉了揉鼻子,神情不屑,愤愤然道:“你敢小看我?!”丢了手里麻袋,冲上来捏着萧定乱小拇指便往下掰,力道倒也不小,可惜连掰了十几下,手里攥着的一根小拇指丝毫不见打弯。 阿呆一下急了,罢了手,瞪着眼睛道:“你欺负我!” 萧定乱见状笑道:“哪是欺负你!你看你连我一根小拇指都掰不弯,说明什么?说明你功夫还不到家!” 阿呆不忿道:“总有一天我阿呆会超过你的!” 萧定乱嘿嘿笑道:“这句话你可别忘咯!” 阿呆郑重其事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怎么会忘?!” 小家伙这作态倒还真有几分爷们儿味道,不愧是个带把儿的,不禁把萧定乱逗乐了,心情一片轻松,轻声道:“阿呆,等再过一段时间,我传你一门好功夫,你好好修炼,将来成就必然无人可比。你现在练的武功不得劲,照这么练下去,你要超过我,只怕非常难!” 阿呆眼睛一亮,嘻嘻道:“你到时别忘了啊,老哥!” 萧定乱拍胸脯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怎么会忘?!不过现在你先试试这个!”说话间在阿呆眉心一点,一枚业火种子便入了他眉心祖窍中。 阿呆立时痛呼了一声,一张有些黝黑稚气未月兑的脸一下子扭曲了起来,哇的大叫了一声,申请痛苦,竟是一跌坐到地上。 萧定乱见状大吃了一惊,以为出了什么岔子,心里紧张起来。 毕竟当初阿呆落入到那无量宗摘星叟座下弟子王少卿手中,被下过蛊,昏迷了一段时间,虽然医好了,他也恐怕会留下什么后患,一直心里有些担心。此刻突见阿呆痛苦如斯,一颗心不禁猛地收紧,扑通扑通狂跳,格外紧张起来。 不过萧定乱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只见阿呆一坐到地上后,不一会儿面上便舒缓了很多,然后渐渐安定了下来,最终归于平静,萧定乱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候萧定乱忽然惊讶的发现青牛一双大牛眼正一瞬不瞬的凝望这自己,牛眸中竟流露出一种真切的渴望。 没有错,那神情就是渴望,好像小牛犊子要女乃水一样,原始而真挚。 萧定乱不禁一愣,前后一想,又不禁失笑,沉声道:“你也巴望这业火?” 说话之间,手指一搓,指尖一朵火苗窜起,不住跳跃,正是一朵业火。 青牛一声牛哞,如同回答,显得极是兴奋,前蹄不足踢踏这地面,牛尾巴更是甩来甩去。 萧定乱这一下是真明白了,青牛果然真的是觊觎业火,当下嘿嘿直乐,屈指一弹,一点业火种子登时打入了青牛硕大牛头上,一闪而没。 业火临身,青牛登时一声狂躁的牛哞发出,忽然似发了疯癫,叫声中极是痛苦,猛然前冲,轰隆隆直撞在老桂树上,撞的老树簌簌乱晃。 萧定乱心下一沉,糟糕,害了这老青牛了,只看到青牛四处乱跳,成了一头老疯牛。萧定乱心下不忍,正要准备收回业火,却是看到老青牛忽然前腿一弯,卧到了地上。 萧定乱过去看时,牛眼却是闭着的,牛鼻孔里呼吸声大作,好像两口风箱正拉的急,那鼻孔中渐渐竟有两股清流在进出,原来竟是在吐纳,食气。 “好家伙,要成青牛妖了不成?!” 看到这一幕,萧定乱也是吃了一惊,见了稀奇,这老青牛果然非是庸俗凡品,一并也放下心来,知道老青牛无事了,不禁又笑了笑:“他日莫非可以骑牛看遍这天下?!嘿嘿,这个着实别致……”他竟是也感到一股愿力传来,十分强劲,不禁有些感慨,看来天地间的生灵,不论智慧短长,先天高下,在道的面前,都是平等的。 就在这时,萧定乱就感觉面前人影子一晃,忽然多出一个人来。 看见来人,萧定乱微微一笑:“搞定了?”却无差异之色,显然一早便发现并且认出来者。 来者点了点头道:“大队人马正向此处赶来,准备好接待的地方没有?” 萧定乱轻轻一笑:“住处只能麻烦他们自行解决了。兰幽村是个小村子,可容不下这许多人。” 来者正是风满庭,所述的“大队人马”自然是毛人王手下三通帮的人。 萧定乱倒是没想到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毛三通就把自己的旧部搞回来了,看来此人手下的一批批手下还真是忠心不二啊。 当下萧定乱沉吟了一刻,方问道:“此番到底来了多少人?” 风满庭道:“不多,整三百人,正在附近一个镇子大肆采购粮食蔬菜,辎重不少,大概半夜时分便能到此。” 萧定乱闻言,不禁一笑,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毛三通真的是识相。自备干粮,这个不错!不过,怎么才三百人?” 风满庭道:“先期有这三百人也该够用了吧?!毛三通的人马还未纠集整齐,一些内事还未处理妥当,后续还要调度二千余人来,不过只怕要十余日后才能到此。另外,毛三通虽然遭遇惨祸,三通帮中坚势力大损,不过家里宝贝财务俱在,并未被搬走。此番他非常的感谢你,他日来时,还有厚礼报答。” 萧定乱闻听后,云淡风轻的一笑道:“这是他识相,学会顺着杆子爬了!” 风满庭叹了一声:“这人也不容易!”旋即便无语,跳上桂树,在上面躺着,不一会儿竟起了鼾声,想来这几日他过得也是非常疲劳罢。 萧定乱则在树下候着,等着阿呆和青牛转醒,一个多时辰后,阿呆先醒来,青牛却似乎连动一下的心思也无,一呼一吸间吐纳的更加生猛起来。 果然,到了半夜时分,三通帮三百余人压着十辆大车骨碌碌进入了兰幽村,当下萧定乱迎着这一队人马在兰幽村给他们划了一片区域,让他们自行安顿下来。这些人有帮主令,又深知萧定乱的厉害,更明白三通帮之所以还健在,全赖萧定乱帮助,当下也无怨言,靠着马车休息一夜,第二日自己动手,开始搭起一些简易棚屋,安顿了下来。 初步的人手也算齐备了,当下萧定乱便押着刘才旺。黄道吉二人,与骆高阳离开了龙青山。 此行,萧定乱去一趟龙渊省见一见外公,寻求一些资助,一道看看母亲当年留下的东西。 骆高阳随行的意图,却是到金钱帮总舵去取钱,另外嘛,卖春风楼这件事情,也要到那里去商量商量! 说要卖,那是必然要卖的! 第419章 第四百一十九章 :我意已决 萧定乱一行出长山省青山郡龙青山,过泰昌郡,途径龙渊省,直入大乾枢机之地盘龙省,却未直入京都。 金钱帮的总舵并不设在京都。 萧定乱一行也并没有先去金钱帮,反先往盘龙省李家而去。 李家距离大乾帝都较远,地处盘龙省北部,乃是气元神庙首肯的天下十大家族之一,武学传承极是深厚。 萧定乱此去,自是要见一见自己外公李天恒,再看看母亲遗物到底是什么。 一行出了长山省,虽然赶路速度极快,但奈何路途遥远,不要半月光景,是不可能到达,若是没了刘才旺和黄道吉两个累赘,至多十天可到。不过这两人都是金疙瘩,是银票儿,萧定乱现在正须得此物,所以并未打算甩掉这俩包袱。 这就是俗话所说的,钱财虽好,毕竟累人,若是贪图,切莫怕累。金钱就是一把双刃剑,太多或太少,都不合适。 “情形很是不对啊!” 一路走来,萧定乱深感压抑,感觉所见情形实在不对。 江湖似乎已不是他曾经熟知的那个江湖,面目全非,到处死寂、压抑、充斥着不详。 曾经的江湖纵然血腥,恩仇不断,然而却是热闹的,生动的,完全不同于现在,森冷而压抑,好像死了一般。 在长山省和龙渊省交界之地的一个小镇上茶馆里,暂时歇脚的萧定乱尤其感觉到不对,忍不住沉声道。 这地方他曾经来过,还是他在黑鸦组织的时候,他到这里来执行任务,杀过人。那时这个叫做藏狐镇的小镇是个热闹的小镇,至少对于江湖中人来说这里非常热闹。这里曾经是江湖中各种黑道交易、各种杀手组织、黑道帮会的聚会之地,对于许多初入江湖的热血青年来说,这里是个即冷血又热血的地方。 藏狐镇虽然鱼龙混杂,不过好歹生机勃勃,虽然一个个人的名字在这里被某个出自某个杀手组织的人列入刺杀名单,从而莫名的死去,然而这个镇子却是生动的,并没有让人颤栗的死亡味道。 看到萧定乱深度疑惑的神情,刘才旺和黄道吉只是一脸的冷笑。 如今,萧定乱为刀俎,他们沦为鱼肉,毫无反抗之余地,不过却也并未绝望,还有几分嚣张,时不时还会嘲讽一下这把横在脖子上的屠刀的浅陋无知。 显然,江湖中已起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而这变化,刘才旺和黄道吉似乎知道一些风声。 茶馆里的人很多,但说话的很少,大多保持着缄默,暗暗的交割任务,来或者离开,总是试图发出最少的声音办完自己必办的事情。 他们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似乎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专门针对任何随意说话的人物。 骆高阳沉声道:“这里的人,若非必要,似乎都不太敢说话。这是件怪事啊,藏狐镇是个自由之地,没有什么帮会霸占,没有什么存在一手遮天……” “这种情况已是过去了!” 萧定乱看着周围一个个沉默的江湖人,神色都不太正常,其中有一个人身上还带着些许血迹,引起了他的格外注意。 这人显然刚刚执行完任务,大概是到这里来交结,领取赏金。 他的手干净而干燥,手指修长而有力,指甲修剪的很整齐,萧定乱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在杀手行当浸婬很久,非常有经验的人物,做什么事情都有一种有意无意的严格标准,每一步都不会有差错。 这从他进入茶馆、拉开条凳、坐下、脚放的位置、茶碗的位置、倒茶的多少、端茶碗的动作和一系列手势都可以看出来。这一系列的动作太简洁、太干净、太机械也太完美了,这是职业病,萧定乱知道,因为他干过杀手行当,他非常了解一个底层杀手的素养,必须要每一步都恰到好处,才有可能完成任务,他们在自身实力无法进步的时候,只能被动的选择追求刺杀计划和执行方面的完美,从而来减少失败的几率。 然而他端着茶碗的手却在颤抖,似乎这碗茶很烫很烫,十分的烫手。 他的手一共不经意的抖过三次,面色在不经意间都会苍白一下,旋即就会恢复。 他显然在害怕着什么! 然而一个杀手,完成一件任务,就意味着大笔的赏金和一段无忧无虑的安闲生活,或许某个窑子里寂寞空虚房术高超的姑娘还在锦缎被窝里等着自己,总之这应该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绝不至于会紧张甚至害怕。 杀手的这种紧张是极不应该的,对于一个老鸟来说,更显得不应该,而且是在交结任务时,就显得更加的不应该。 萧定乱的话声落下时,身形一动,已到了那人的对面,无声无息的坐下,仿佛就像他一直都坐在那里一般。 对面的杀手抬起手瞥了他一眼,却并未感觉奇怪,旋即低下头开始喝茶。 他表现的很镇定。 萧定乱这才发现,他的眼睛一点都不光亮,而是灰暗的,黯淡无光,仿佛他已死去了一般,如果你见过死不瞑目者的眼睛,那么你对这个杀手的双眼一定不会陌生。 因为这个人的双眼,就是那般,一模一样。 “你在怕什么?” 萧定乱沉声道。 “外来人?!” 杀手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声音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嘲讽味道。 萧定乱点了点头,他的确是个外来人。 但是,对于藏狐镇这样一个特殊的小镇来说,又有谁不是外来人呢?!这里原本的居民早已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全部搬走了,在这里营生的每一个人对于藏狐镇来说,实际上都是外来人。 这句话中显然有着某种特殊的意思,萧定乱一时间还未想明白。 这时杀手忽然警告道:“如果你不曾感到可怕,来这里干什么?赶紧离开吧,走得够快,也许还有机会!” 萧定乱笑了笑,不知为何,他感觉周遭更加的安静了,安静仿若置身于一处荒野中的坟场一般。他心中一突,暗暗起了警惕,小声道:“我的确马上就要走了。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很好奇,你的眼睛,是天生的吗?” 杀手冷冷的笑了一声,笑声更显的讽刺:“你见过有人天生一双这样的眼睛还能到我这个岁数吗?!” 萧定乱没有见过,因为那是一双死人的眼睛,一个活人有一双死人的眼睛,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人已快要死了! 谁不惧怕死亡?!难怪他的手会发抖。 这个人有一双本该只属于死人的眼睛,为何他还活着?这件事情,本就说不通,让人难以置信。 萧定乱也想不通,也看不出端倪,所以他还没打算住口,继续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杀手苦笑了一声:“失败者的代价!” 因为他失败,才会让自己变成这样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 萧定乱惊诧道:“你总是失败?” 杀手悲哀的点了点头,他的眼中其实已没有半点神采,但那悲哀却是从他心底散发出来的,萧定乱能真切的感受到。 萧定乱继续问道:“谁让你付出代价?” 杀手声音倍加沙哑,更加低沉道:“如果你想知道,你注定会沦为我们这样!”他说话时,脖子猛然伸长,身体前倾,一双眼睛已到了萧定乱的面前,更显得可怖。 我们? 萧定乱大吃了一惊,留意到了这个字眼,忍不住四下看去,猛地发现在座的所有人都已低下了头,使得他已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难道他们都如这个杀手一般?!或者说是整个镇子,甚至于更广阔的领域内的所有人都如此? 这一幕让人费解也让人不安。 “到底是谁掌控了这一切?” 萧定乱急切问道,心中涌起巨大的危机感,眼角余光正看到刘才旺和黄道吉脸上的冷笑,充满了嘲讽。 “不好!” 骆高阳猛然低喝了一声。 萧定乱已然感觉到哪里不好! 茶馆中一个一个的人物,或者平庸、或者怪异、或者诡谲,在这一刻都好像撕去了外在的伪装,露出了真实面目。 茶馆中上百人,一个个不约而同的缓缓站了起来,一道道恐怖的气息生发出来,交织成片,浑然一体。 那种恐怖让人颤栗不安,让人心脏停止,让人感到绝望,甚至于骆高阳都已感觉到强烈的危机,高度警惕起来,面色颇显的难看。 这些人为何会如此的恐怖?他们哪里来的如此强横的实力?为什么之前他们却一点都察觉不到? 这一幕实在是太诡异也太恐怖了。 是谁让这许多人变得如此的强大? 一个一个疑问涌上了萧定乱的心头,让他越来越感觉到不安。 他感觉到这里的人,每一个的实力都直追自己,可怕程度简直不可想象! 他的手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紫龙伏魔枪,目光一扫周遭,无不是一双双森冷、幽黯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种眼神仿佛苍鹰看着野兔、恶狼盯着羔羊,竟是如同盯着猎物一般。 他只看到面前那杀手眼中幽光一闪,咧嘴露出了一个可怖的笑容:“你为什么会这么好奇?好奇会害死人的。” 萧定乱镇定了一下神色,缓缓道:“我只想知道真相!” 杀手抬起手指了指四周,冷笑道:“这就是真相!真相就是无与伦比的强大。” 萧定乱沉默。 诚然,周遭这些人的确十分强大,强大的骇人听闻,萧定乱和骆高阳纵然可以全身而退,但绝不敢正面缨其锋芒。 杀手叹息道:“好奇真的会害死人的!我曾建议你赶紧离开,你为什么不听?” 萧定乱眼睛微微眯起,沉声道:“你似乎想帮我?不过我知道你的建议是错的,因为外面的人,比你们更可怕!” 这话是正确的,小镇外围零星游荡的人的确更加可怕,只不过还未表现出来,萧定乱和骆高阳之前也并不知真相,这才贸然入了藏狐镇的。 这分明是一个可怕的陷阱,任何不知情者闯入其中,必然有去无回。 至于下场是什么,大概就是变成他们的同类吧! 杀手笑了笑:“藏狐镇不欢迎外来人!”显然,他们已把自己当成了藏狐镇的主人。 萧定乱面色一沉:“你们想怎么样?” 杀手道:“那要看你如何做选择!” 萧定乱道:“我有什么选择?” 杀手道:“加入我们或者从这里人间蒸发!” 萧定乱道:“必须二选一?” 杀手道:“必须做出选择!” 萧定乱眯起的眼睛猛然张开:“那么,我选择逃走怎么样?” 杀手呵呵笑道:“逃走是件很不光彩的事情!会死的很难看的。” 萧定乱一声暴喝:“不管如何,我意已决!” 第424章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一片桃花 他已在桃花林中摆好阵势,他就是长孙无惧。浪客中文网 萧定乱问这女子自己是不是长孙无惧的对手,女子立刻就知道了一件事,萧定乱的心中没底,想要从她这里找到突破口。 她当然觉得萧定乱不是长孙无惧的对手,不过口面上的话绝不能这么说。 她想保命不死又不想做叛徒。做叛徒的下场必死无疑,横竖都是在刀尖上跳舞,所以她一时间脑中浮现了许多的念头,忽地计上心来。 女子神色平静了一些,在这桃林边上,轻舒了几口气,伸手摘下一片在近前的桃花,自顾自在鼻尖嗅了嗅,浮现出一丝陶醉的神色。 不得不说,女子很美,妖娆妩媚,带着一股子狐性,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有种隐隐约约的诱惑,不过都云淡风轻,让人完全不能发觉,只以为那是她的气质。 萧定乱静静的看着,一时并未再说话。 他不为所动,因为你一旦知道这是一个实力何等高强的女子,你就再不会对其有任何轻视,不会有半点掉以轻心,哪怕是她忽然之间月兑了全身的衣服,那也是极度危险的,更加危险。 萧定乱有足够的实力杀死这女子,但这女子也有足够的实力威胁到他的性命。 他没有半点松懈。 少女嗅了嗅手里那朵桃花,旋即随手扔开,正色道:“你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萧定乱道:“为什么这么肯定?” 少女道:“因为他绝不是一个人来的。” 萧定乱道:“他身边有些什么人?” 少女道:“女人!” 萧定乱道:“几个女人?” 少女道:“两个!” 萧定乱道:“很厉害?” 少女露出一丝敬畏之色:“非常厉害。” 萧定乱面色凝重道:“那两个女人叫什么?” 少女道:“一个叫海棠,一个叫桃花!” 萧定乱闻言微微一笑,伸手勾起女子的下颌:“那么,你叫什么?” 少女素面稍稍扬起,红唇微微打着颤,眼睛张大,颇是紧张的看着萧定乱,声音也有些颤抖道:“我叫晴柔!” 萧定乱把女子的下巴更抬高了一些,摇头道:“不对,你叫桃花!” 晴柔苦笑道:“我和桃花不能比,她是主,我是婢!” 萧定乱道:“你刚刚在桃花林边的呢喃叹息我都已听到。你似乎非常喜欢桃花,喜欢血色的桃花!” 晴柔道:“但我确实不是桃花。” 萧定乱忽然突兀道:“不如我抱你怎么样?” 晴柔吃了一惊:“你,你怎么能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 萧定乱邪邪一笑道:“因为我想和你打个赌!” 晴柔讶异道:“打什么赌?” 萧定乱没说,忽然伸手一勾,已揽起晴柔的腰肢,将之揽到了怀里:“我赌你就是桃花!”说话间,萧定乱的手忽然在晴柔的腰间捏了一下,害的女子浑身一颤,娇弱的轻呼了一声。 晴柔竟也没有十分的抗拒,反有些欲拒还迎的味道。 她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香味,萧定乱可以清晰的闻到,那香味很迷人,好像催情的毒药。 她的手搭着萧定乱的肩膀,显得有些无措,而萧定乱一手握着紫龙伏魔枪,一手紧搂着她的腰,力道越来越大。 萧定乱的呼吸已渐渐有些急促:“你非常擅长这个?”萧定乱似乎吓了一跳,吃惊的问道。 擅长什么? 当然是勾引男人的**。 晴柔柔弱道:“女人总该有点保命的手段吧!”忽然腰肢一扭,双腿分开,盘在了萧定乱的腰上,双手猛然用力扳住了萧定乱的肩膀。 她的胸脯很柔软,而且很丰腴,缓缓的在萧定乱胸膛上磨蹭着。 活色生香的一个青春少女在怀中,而且竭尽所能的在撩拨,饶是圣人,也该要一柱擎天了罢。 然而萧定乱并没有,因为他的警惕从未放松过。 他的心是平静的,而他的身体已从心,只有心动,身体才会随之而动。 此刻,他并没有心动,所以他的身体也毫无异动,当然更没有什么一柱擎天。 晴柔的臀部也很柔软,而且同样很丰腴,随着腰肢水蛇一样的扭动,更显得婬-荡,然而她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因为萧定乱根本没有起半点反应。 “他对我的身体一点都不感兴趣吗?我还不够诱人吗?难道真要月兑掉衣服吗?啊,真是该死,他为何还没有半点反应……”晴柔的心里已有些急了,在拼命大叫,十分的不解,忽然之间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难道,难道他根本已不是一个男人?!” 她真的有些绝望了。 她不信天下间还有这么样一个男人,能够完全抗拒她的勾引。 萧定乱的心里却在冷笑,他知道自己怀里的这个女人其实已不是一个人,而是魔,欲魔。 青灵不止一次的向他提起过这个字眼。 晴柔的身上忽然起了一种别样的变化,雪白的颈子和面颊上浮现一片淡淡的粉色,桃花般的粉色,更加的诱人,让人想去抚模、想去亲吻,美眸却更显得清澈,她的小嘴里呵气如兰,红唇微启,贝齿微露,竟向着萧定乱的嘴唇靠过来,而胸脯上的衣服居然真的裂开了,一对娇女敕、硕大的雪峰一涌而出,好像两只活月兑月兑的白兔儿,一时间晴柔春光乍泄。 萧定乱知道狐狸尾巴已露出来,是时候了,忽然手在晴柔的腰际轻轻一按,手指上一点火芒在不住跳跃。 晴柔惊呼了一声,面颊和额头上已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那是因惊惧而流出的虚汗。 “你知道为什么长孙无惧那么想杀我吗?” 萧定乱的声音缓缓的响起。 晴柔张大了眼睛,满意茫然和惊恐,不语,喘息连连。 萧定乱叹息:“可怜的桃花,你怎么敢去诱惑你的天敌呢?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飞蛾扑火?” 晴柔不认为自己是飞蛾,不过腰际的那一点火却是真的,她确实已扑到了火上。 晴柔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不过她的一片片指甲却忽然变成了红色,闪烁着幽冷而危险的光,腥红宛若血光,危险无比。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恐怕心里在打算如何动手。 萧定乱忽然道:“我卖给你的这个破绽怎么样?”他倒是毫无惧意。 卖破绽?! 敢把一个极度危险的女人搂到怀里去,这简直就是不知死活,不是卖破绽又是什么?! 晴柔缓缓扬起头看着萧定乱:“为什么?”眼睛中已流露出一丝怨毒。 如果萧定乱是真的卖给她破绽,这已足够说明他已有绝对的信心应对接下来的一切变化,胸有成竹。萧定乱不为她的勾引所动,这就是一大明证。那么她的杀手又会不会成功呢?她的心中已没底,更别说全身而退,逃月兑性命了。 她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自然是一点便透。 然而她不明白,萧定乱为什么能不为她的妖媚色诱所动。 萧定乱道:“你很困惑?还是你对自己的身体和媚功很有信心?其实太上魔欲经我并不陌生,这一点恐怕你应该知道吧。你没有成功,只是因为我根本未曾心动。” 晴柔大声道:“然而美色当前,身不由己……” 他话未说完,萧定乱已在摇头,不无得意道:“那是说一般的人,并不包括我。如果我不动心,我的身体是不会出卖我的。怎么,你还不想承认自己的身份,桃花?” 晴柔冷哼一声:“大不了同归于尽!”她的双手猛然一抓,直抓上了萧定乱的脖子。 她的手距离萧定乱的脖子本就很近,速度又极快,纵然是萧定乱想躲,也根本不可能躲得开。 她一度以为自己这一击一定会得手,然而当她的双手抓下时,她却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抓空了。 她的手明明抓上了萧定乱的脖子,明明可以将之猛然抓裂,然后撕开,然而却抓空了,就好像抓到了一团虚幻的泡沫上。 为什么? 因为萧定乱已闪开了!在晴柔双手抓下时他已闪开,只不过速度很快,快的让人无法察觉。 他确实已闪开了,九极逐神法九极的速度就是这样的快。 双手抓空的晴柔发现自己还在萧定乱的怀里,只不过双手却已在萧定乱脑后,双臂正好环着萧定乱的脖子,姿势暧昧。 萧定乱冷冷一笑:“要不要再试一次,桃花?” 晴柔已不想再试一次,无力道:“你为什么非要认为我是桃花?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她的话已有几分承认的味道。 萧定乱沉声道:“你是还是不是?” 晴柔道:“我是!你这下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萧定乱手中紫龙伏魔枪猛然插在地上,探手到桃花袒露的胸口,捏住左边那一只肥美的白兔,微微抓起,就看到下面有一道浅浅的痕迹,是一道剑伤留下的疤痕。 桃花一愣,吃惊道:“她什么都告诉你了?真是个叛徒!我不信,你就仅凭这一道痕迹,就能如此肯定我的身份!” 萧定乱却并未松手,玩味的捏了捏,缓缓为桃花拉起胸前的衣服,笑道:“我的确不能肯定,不然又怎么会叫赌,又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呢?!另外,她绝不是什么叛徒,分道扬镳你懂不懂?!” “她”自然指的是青灵。 青灵说过,和她一起逃出孔雀王朝的一共有三人,互相以姐妹相称。 她一心想要恢复太上魔欲经的原貌,和另外两人从来都是走的不同的路子,而另外两人却沉迷此道,早已成欲魔。而其中一个叫做宁翠微的欲魔有一个心月复就叫做桃花,左乳下方有一道剑痕。青灵曾为其疗过伤,所以很清楚这个特征。 而另一个叫做石兰的欲魔则也有一个心月复,叫做海棠,可惜青灵从未见过。 桃花听到萧定乱的理由,一阵苦笑:“你非要识破我的身份,又是为了什么呢?你大可以杀了我的,你有这个实力!” 萧定乱笑道:“因为确定了你的身份,那么我就可以确定两件事。” 桃花诧异道:“哪两件事?” 萧定乱放开桃花,抓起紫龙伏魔枪道:“第一,长孙无惧并没有正面胜我的绝对信心,我想大概原因是他根本没有拔除业火,而只是将之压制了吧。他心里对我有些忌惮,所以才会派你这个身边的能人来打头阵,设计对付我。” 桃花听闻,讶异道:“看来,你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对手,很聪明!不过有一点你错了,长孙无惧不是没有拔除业火,而是还没拔除干净。那么,你确定的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萧定乱听闻,深感惊讶,没想到长孙无惧居然找到了一种拔除业火的方法,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微微顿了顿,萧定乱继续道:“第二件事嘛,就是你们的这个势力,应该是许多邪教教主,邪神使徒以及江湖中许多极邪之人联合一气,共同打造的吧!” 桃花自得道:“你猜的没错!呵呵,你也该知道我们的厉害了罢!不久的将来,这天、这地,都将是我们的乐园!我们竖立这天地的规矩,掌控一切,想想吧,邪恶掌控一切,这是不是很讽刺,很好玩?哼哼,那时候我们才是正道,你们这些都是邪恶!” 萧定乱冷冷一笑:“别白日做梦了!桃花,你还是想想怎么保住自己的性命吧!” 桃花讶异道:“你不打算杀我?” 萧定乱道:“我随时都能杀你。不过,你要是能帮我一把,我说不定可以放你一马!” 第425章 第四百二十五章 :何为傻缺 动手之前,萧定乱的确还忌惮桃花一行四人,感觉是一场苦战,然而直到完全催动杀域修罗身,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彻底 逆转,他才发现这一次的情形已与上一次完全不同。 这一次他自身实力提升的幅度更大,简直是化身魔罗,变身杀神。 而且更是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应,这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完全成为了一个血色的世界,鲜血淋漓,殷红一片。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专属于鲜血和杀戮的世界,不过这一切都是虚的,并不真实,玄而又玄,乃是一种类似于幻觉的视觉假象,而在这鲜血世界的尽头,有着一点光明,那才是真的。 萧定乱这才知道,恐怕要将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正逆结合,统摄一体,不单单是打通周身经脉,成就先天体质那么简单,身体只是一个关键因素,那一点光明才是真正的契机。 在这种感应之下,任何对他起了杀意的人,都会成为挡住那一点光明的阻碍。 杀域修罗身,以杀入道,绝非虚妄,到达现在,可见一斑。 只怕那玄而又玄的道,便是在这血色中的那一点光明! 唯有杀尽一切遮蔽那一点光明之存在,才能最终一举突破镇域修罗境界,到达下一个层次,更上层楼。 第一次完全催动杀域修罗身,之所以那么痛苦,那么可怕,萧定乱现在也已想明白了。这就好比一台机器,第一次启动,自然不会特别顺畅,充满滞涩,因为还是生疏的,还未完全适应。 这一次,再度完全催动杀域修罗身,那种感觉已经没有了,非但如此,效果更加的显著,在这超强体质的支撑下,萧定乱终于更进了一步,彻底领悟九极逐神法,一举突破到达九极的层次,到达最高境界,整个人似真似幻,已经让人无可琢磨。与此同时,他的大伦枪法也是跟着进步。 看来,力量有时真的能够推动一个人境界的提升。 因为有足够的力量,就有了做各种尝试的条件,就有了更高的起点,也就更容易有更多的突破,从而获得更高的成就。 不过自杀域修罗身完全催动,他就完全不惧分毫了。 桃花想杀他,甚至想伤他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已完全不对他构成威胁。而他,想要对付桃花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现在情形,完全可以说桃花的生死现在已彻底掌控在萧定乱的手中。 不过此时的萧定乱还不想立刻杀死桃花,因为找到一个合适的饵并不容易,他想要通过桃花知道那个组织更多的事情,了解更多的秘密,甚至钓到大鱼。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说,当此之时,摆在面前的却是要如何对付长孙无惧。 桃花可以成为他的饵,本身却也是长孙无惧的饵。 表面上,桃花是先锋,是长孙无惧投出的押宝式的探路石,然而以桃花的实力,却也可以算是饵。 如果桃花成功杀死萧定乱,自然不关乎诱饵这件事,这是长孙无惧最想看到的一种情形,不过显然几率不大;退一步讲,如果桃花刺杀萧定乱失败,那么她自然就变成了诱饵,可以引诱萧定乱追到这里,然后长孙无惧再亲自动手;如果情况更糟,桃花一去不复返,死了,恐怕长孙无惧暂时也不会现身,要另作计划了。 然而到达现在,事情显然起了新的变化,完全是长孙无惧没有想到的变化。 桃花本该被萧定乱杀死,然而萧定乱却并没有杀,反而要利用她。 且看萧定乱这一步棋怎么走,是不是能成。 不过能不能成的关键还在于桃花到底有多贪生。 桃花听到萧定乱的话,不禁笑了,笑的粉面含春,花枝招展:“原来你想利用我!哼,你想我怎么帮你?” 萧定乱一板一眼道:“很简单,帮我把这一朵火焰送到长孙无惧的身体里!” 桃花娇笑道:“你想让我倒戈,帮你去杀长孙无惧?呵呵,说到底,你也是没有对付长孙无惧的信心!” 萧定乱笑了笑,并未反驳:“可以智取又何必力降呢?!你可以考虑考虑,你答应的话,杀死长孙无惧后,你可以活下来,如果不答应,你也就没什么价值了,我立刻就让你死!” 桃花冷笑:“你这不是君子所为!趁人之危,小人!” 萧定乱邪意一笑:“这世道谈君子之道实在是霸气外露,找死!再说,对付你们这些邪党,我还需要讲什么君子之道?如果长孙无惧讲君子之道,我倒是可以奉陪一下,可惜,他显然不可能,那我又何必给自己带个铐子呢?!哼,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快点决定吧!” 说话时萧定乱抬手间扯下一朵桃花在指尖缓缓捏碎,然后果断的轻轻弹开,直看的桃花面色一阵发白,彻底笑不出来。 死,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字眼啊! **越多的人就越不想死,桃花显然很有**,所以她猛地一咬牙,苍白着一张脸道:“好,我答应与你合作!” 她无疑想委曲求全,走一步算一步,只图保命要紧。 萧定乱点了点头:“很好!” 桃花感觉一点都不好,咬着银牙道:“我要怎么做?” 萧定乱微笑着走到桃花面前,抓起她的右手,缓缓道:“很简单!”一朵业火缓缓落于桃花的掌心,直吓得桃花浑身打颤,要缩手回去,不过她的手却被萧定乱抓着,没能缩回去。 旋即,萧定乱暗暗催动五行阴阳的变化,渐渐结成一个完美的循环,包裹住这一朵业火,然后彻底封住,最终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封印,使得这一朵业火依附在了桃花的手掌之上,暂时无事,毫无异样,只好像手上多了一个五色刺青一般,对其无害。 不过,只要萧定乱暗暗引动阴阳变化,封印的完美循环就会崩解,封印就会骤然破开,业火自然就会释放出来。 这就相当于一颗遥控炸弹一般,乃是萧定乱灵机一动,想出来的法子。 做完这些,萧定乱方才继续道:“您要做的,就是将你这只手贴到长孙无惧的身上,就这么简单。” 桃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知道,自己完儿蛋了。 可以想见,如果自己不这么做,那么这颗炸弹就在她的身上留下来了,只能自食苦果。 她和长孙无惧亲近,无事时尽是鱼水之欢,缠绵悱恻,长孙无惧的一些秘密,枕头边的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那业火有多可怕,害的长孙无惧有多惨,她更是亲眼目睹过,如果换作自己,她确定自己必死无疑,毕竟她可不是什么神明使徒,冥冥中没有神佑,而且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作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十分的尴尬,更不会有人会为她做出大牺牲,为她克制业火。 她知道,长孙无惧为了拔除业火,耗了多大功夫,付出了多大代价,总之是她不可能成的事情。 这一下,她就相当于强行被绑上了贼船了,除非自己找死,就只能按照萧定乱说的来做。 但她一点都不想死。 看着发愣的桃花,萧定乱故作好意的问道:“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桃花银牙紧咬:“萧定乱,算你狠!老娘若是逃过此劫,将来一定要让你痛不欲生,把你绑在大床上,玩到你死为止。” 萧定乱一愣,实在有些错愕,还有这样报复人的?!实在不知是福是祸。旋即他笑了笑:“我保证,如果有那么一天,在床上被玩死的人,绝对不是我。”因为在桃花的腰际,也就是臀部上方,同样的印记还有一个,是萧定乱刚才搂着她时留下的。 没有这个印记在,萧定乱又怎么敢说桃花是他的饵呢?! 只不过这个印记,桃花自己都还不知道。 桃花咬牙切齿道:“走着瞧!” 萧定乱陡然正色,手中紫龙伏魔枪一横:“你该开始逃命了!” 桃花一愣,撒丫子便跑,萧定乱在后追去。 这自是在演戏,不过也不能太假。 反正萧定乱现在速度快极,又不是做不出辣手摧花的事情,一路追击之下,在背后狠狠给了桃花几掌,将其打的满口流血方止。 逃窜的桃花心间百般诅咒,只恨得要咬碎后槽牙,泼妇样骂出声来。 萧定乱在后追的杀气腾腾,心里却风平浪静,心道这样才显得真实,不至于露出马脚。 当下这一出疯逃猛追的好戏便在这十里桃花林中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过得一时三刻,一逃一追,已到了桃花林深处。 这地儿桃花开的更是娇艳,朵朵粉红,招蜂引蝶,想来正是才开不久,正娇艳得紧。 花海深处,果有二人,一男一女。 男的正是长孙无惧,斜靠在一株老干似虬的桃树下;女的正是海棠,紧依着身形魁梧的长孙无惧,一身华丽的玫瑰色紫袍,露出一条雪白长腿,分外撩人。 这春色,只叫桃花都黯淡。 长孙无惧远远便看见萧定乱狂追桃花而来,缓缓站直了身体,一脸的冷笑。 他身边的妖娆海棠轻叹道:“不出意外呢!苦了桃花妹子!” 长孙无惧大笑一声:“有付出就有收获,我不会亏待她的。”当下大手一挥,便将桃花搂到了怀里,轻轻擦去桃花嘴边溢出的血迹,呵呵笑道:“干的不错!” 桃花一脸余悸,双手紧搂着长孙无惧的熊腰,惨笑道:“奴家以为逃不回来了呢!萧定乱着实凶猛……” 长孙无惧冷冽一笑,抬眼看向不远处的萧定乱,杀意森森道:“他不行!看本座如何亲手将他打趴下,拧下头颅,一雪前耻,到时定让你在他头上踩几脚!” 萧定乱呵呵笑道:“雪耻?!你知道什么叫傻缺?” 长孙无惧面色一变,面上已浮现痛苦之色,看着突然闪开的桃花,震惊而愤怒道:“你……” 此刻,业火已入了他身。 萧定乱仿佛自言自语般道:“傻缺,就是自以为胜券在握却不是死到临头。长孙君,业火的滋味如何?” 长孙无惧面孔扭曲,一句话终于说完全:“……敢背叛我?!” 桃花无辜道:“我,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你快逃吧,反正,反正你能拔除业火……” 长孙无惧冷哼一声:“逃?老子为什么要逃?萧定乱,业火虽然厉害,却顶多克制我,让我痛苦,不过遗憾的是不能让我立刻去死!傻缺是什么?傻缺就是明知道是陷阱,还继续往里跳!桃花,你能够把他引到这里来就是莫大的功劳。这点业火算什么,老子自能一点点拔除掉……啊,只要能除掉他这个根源,一切都好说,都好说!黯眼,妥当了没有?” “一切妥当,无懈可击!” 黯眼的身形忽然浮现了出来。 但显出身形的人却并不止黯眼一个,而是很多个。大概,藏狐镇能来的人都来了。 这阵仗,只能用死境来形容。 萧定乱直感应到,一道道的红影浮现,竟是遮蔽的那血色世界中的一点光明只剩下微弱的一线。 这世界,竟已完全被血色所占满,然而他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紫龙伏魔枪一横,缓缓道:“都——得——死!” 第426章 第四百二十六章 :生死存亡 一个大章,希望大家看的过瘾! 长孙无惧有恃无恐,索性一跃而起,在一棵桃树上坐下,随手一招,桃花海棠左拥右抱,粗野猖獗的哈哈大笑道:“都得死?你能杀几个?老子倒是要看看你是怎么死的。容我一时半刻稍稍喘息,把这该死业火封住,然后,抽你筋,扒你皮,放你血、割你头,要你命……哈哈哈哈,到时候,我看你还能说半句狂言?黯眼,杀,杀,杀,给我杀!” 恐怖的杀意在萧定乱身上升腾,直看的长孙无惧两条狂刀也似的眉毛挽了一个疙瘩,左手里搂着的桃花面上颜色哪里还像桃花般粉红娇艳,分明成了百合样儿,白的毫无半点血色。 桃花知道,事情有些不好,心底异常不安。 不过她现在却不敢说话,因为她才被萧定乱利用着害了长孙无惧一遭,若是此刻再多嘴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恐怕长孙无惧立刻就要怀疑她的忠心,非要一掌灭了她不可。 长孙无惧虽然看似粗莽,实则心细如发,身边只会留下自己信任的人。 这是他的忌讳,也是他可怕的地方。 一旦他感觉到身边的人不可信,哪怕是在床上干的正高兴的自己女人,他也会毫不犹豫杀死。 他容不得身边有任何威胁! 桃花知道萧定乱的恐怖,却有话不敢说;长孙无惧眉头皱起,想来也在震惊萧定乱恐怖的杀意,同时已在暗暗的压制业火;海棠则是真的有恃无恐,瞥了两眼萧定乱,红唇了粉舌从贝齿间吐了吐,好像一条美人蛇吐了下蛇信一般,旋即美目一转,看向桃花煞白脸蛋儿,娇笑道:“桃花妹妹,还在为刚才那事担心么?无惧说不怪你哩,你不用害怕。萧定乱今日一死,你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成就这件大事的大功臣呢!以后等着受宠,享福吧,我的好妹妹!” 桃花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心中发苦,面色丝毫未见好转。 自从遭遇了萧定乱,她就感觉到此人身上的变数太多了,难于琢磨,非常不好对付,只怕一个不好,就会被其反手一击,打的优势荡然无存。 这时候,长孙无惧得力手下黯眼已闪身到了萧定乱面前两丈外,神色萧杀,手中握着一柄剑,虽然还未出窍,却已流露出一种犀利气息,那剑鞘似乎丝毫藏不住这剑的锋利。 这个人果然很有两下子,在剑道上有自己的深刻见解。 他是个杀手,只会杀人,所以他的剑也一定是杀人的剑,而他的剑法更一定是杀人的剑法。 黯眼缓缓的瞥了一眼四周各就各位的高手,面上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怎么样?” 他突然开口说话,手中的剑已出鞘,那剑却一点都不锋利,幽黑、细长,就好像一根压扁的铁条一般,非常简单,却带给人一种异样的危险感觉。 这是一柄很特别的剑,唯一显得尖利的剑尖正对准了萧定乱。 萧定乱双眼微微眯起,又记起在藏狐镇茶馆里和此人的几句对话,忽然沉声道:“你确实总是失败?” 黯眼苦笑了一声:“这一次不会再失败了。” 萧定乱诧异:“你有信心打败我?” 黯眼再一次抬眼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缓缓摇了摇头,沙哑低沉的笑了笑道:“群狼灭烈虎,乱刀砍霸王!” 他的意思很明显,我虽然单打独斗不是你的对手,但自己的同伴多,完全可以将萧定乱群殴致死。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猛虎也怕群狼,霸王更架不住人多。 萧定乱摇了摇头道:“你们免不了要和我单打独斗的。人多,不见得是优势。” 黯眼冷喝了一声:“我们不要求有什么优势,哪怕耗尽所有人性命,只要能灭了你,这就是成功,巨大的成功。” 这句话,坚决而残酷。 萧定乱双眼倏忽间张开:“可惜你们的成功不在今日!” 说话时,他整个人已动了,视线中只有一道道挡住那一线光明的红影,密密麻麻。 他知道,这每一道红影都代表着一个人,一个对他心存杀意的人。 别人要杀自己,这万万是要不得的,不是一件幸运的事情,为了自己能活下去,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 ——杀掉一切想要杀自己的人。 这是杀域修罗身的精髓,也是极为极端的地方,最易导致人走火入魔的地方。 萧定乱一动,整个人就仿佛消失,下一刻,九道身影同时出现在九个地方,接着在九个地方同时刺出了一枪。 这九枪分别刺向九个不同的人,乃是九计杀招。 这杀招桃花已在竹海中见过一次,直到此时都未想明白这一招的奥妙,心里早吓得打颤。 然而此时的这九招却更加的可怕,因为萧定乱的速度更快了,而且出手的手法也更纯粹。 这九招的威力更大,大的吓人。 九招对上九个骇人听闻的高手,按照常理来计,以少敌众还同时分袭九人,一定是胜算不大,非常冒险的事情。 然而这九大高手在面对着骤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枪时,却仿佛傻了,却仿佛孤立无援,绝望到了尽头,连歇斯底里的疯狂都没有了。 九个人一瞬之间双目中布满了血丝,一动不动,完全等若不会武功的傻大头,木人桩也似的,居然生生吃下了扑面而来的致命一枪。 九人居然毫无反抗的死了,死的毫无悬念。 这九人,每一个都是武学超级高手,放在曾经的江湖中,随便搬出来一尊,都足以开辟一个门派,还可以发展的风生水起,然而现在的江湖不同了,大潮席卷,潮起潮落,这样的人物都已能批量的炮制,出来却也不过是个玩群殴的打杂的小卒。 武学已不再如往日那般强势,那般凶猛,在道的面前,显得如此的脆弱。 武学是虚的,而道却是真的,以真破虚,如破败革。 单这一个诡异的画面浮现,周遭的气氛已变了。 黯眼的信心开始动摇,他已明白之前萧定乱那几句话的意思。 难道人多真的无用?! 他内心不禁有些打颤,毕竟萧定乱展现出来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的已有些超出了想象。 海棠也已笑不出来,面色比此刻桃花的脸色更加显得苍白。 长孙无惧的眉头锁的更紧,搂着桃花和海棠两个骚蹄子柔软纤腰的手已悄然松开,结成了一个奇怪的印结。 桃花林中桃花香,偶尔一片花瓣寂寞的飘落,虽有落英,却不缤纷。 周遭出现了一刻死寂,在这死寂的一刻,萧定乱的身形悄然浮现,手中的紫龙伏魔枪上在滴血,滴着滚烫而新鲜的血。 黯眼陡然一声大吼:“杀!” 一声大吼震耳,响起时,直惊的所有人一颤,仿佛终于从可怕的梦靥里挣月兑了出来,闻着弥漫开来的血腥,看着九具爆头的尸体,一个个杀意升腾,被激怒的狼群一般咆哮不已,一道道人影开始晃动了起来。 本来他们这许多人,数目怕是有近一百个,早已暗暗在此布下一个绝杀大阵的,大阵一旦展动,非常可怕,然而萧定乱猝然出手,一瞬之间灭杀九人,登时坏了这大阵,相当于撕开了一个缺口。 萧定乱雷霆暴雨一般的出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次第,黯眼陡然大喝一个“杀”字,忽然又是九道人影掠出,填补了缺口,人影晃动间,剑气横空切割,一截截桃树枝,一片片桃花瓣被切削的当空乱舞,密密麻麻,一时间竟有几分落英缤纷花凋败的味道。 萧定乱一见这阵仗,面色凝重起来,心中冷笑,“原来这真的是一座大阵!” 他刚刚出手一试,灭掉九人,立刻就见有人填补空缺,就确定了这些人已摆好阵势,要籍此围剿他。 不过他对自己的速度有信心,还并不以为这大阵能困住自己。 现在他唯一有些担心的是长孙无惧,此僚一旦压制业火成功后杀将上来,只怕是非常不好对付,到时他身陷杀阵之中,恐怕就危险了,漫说取胜,月兑身都难。 是以此刻,他已非常明确自己的目标,那就是破阵,将这大阵在最短时间内打残,管你有多少候补的高手,先横杀一通再说,就不信你人手是无穷无尽的多。 心念触及这些,其时萧定乱已动了。 然而他动时,大阵早已动了。 这布阵之人人人用剑,剑法都是同宗的,一模一样,高下更是相当,就好像一个模子里生产出来的人形傀儡一般,差别细微。 近百人的一个大阵,转瞬间转动起来,浑然一气,萧定乱仰仗无上速度一动的瞬间,大阵已显出了它的可怕。 一样的手法,一样的剑气,从周遭各处杀来,一时间剑气横空乱飞,密密麻麻,就好像许许多多的人手持着刚弩往一个笼中攒射一般。 每一道剑气威力都十分可怕,功力灌注的十足,看似杂乱无章的当空乱飞,却别有玄机。 这些剑气两两一接触,就会在倏忽之间改变方向,忽然一转,在这大阵中乱斩,漫说是此地桃树桃花被毁成一堆碎末,甚至于这空间好像都要崩溃了,要被这剑气生生切割的垮塌。 这大阵的厉害着实不简单,强悍处萧定乱始料未及。 他身形一动时,虽然速度快极,肉眼已看不清,然而还未掠出一二丈远,当面就见无量剑气杀来,前后左右,天上地下,四面八方,直把他吓了一跳。 这阵法端的是疯狂,不知道何人创造,随着剑气越来越多,一道道剑气互相碰撞,切割路线更加诡异,更加不可琢磨,更加不好闪躲、格挡,但剑气却始终不出这大阵,只在大阵中纵横切割,不一会儿竟是掀起了一片剑气风暴。 在这剑气风暴之中就是可怜的萧定乱,正接连抵挡,苦不堪言。 这个大阵太玄了,不是武学大阵,具有更高一个层次的智慧在其中,已月兑离了武学的范畴。 这时萧定乱的速度哪里还有用,不管往哪里去都是一头撞上剑气,危险重重,他已只能抵挡。 然而抵挡也不是办法,再结实的防御,也架不住无穷无尽的狂攻,总有一刻会崩溃。 萧定乱纵然能在阵中坚持一时半刻毫发无损,但随着剑气越来越多,切割、斩杀的方位越来越诡异多变,他纵然生了三头六臂也力有不逮,应付不来。 难道要被困在阵中被这混乱的剑气绞杀成肉泥不成?! 此时此刻,唯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要主动。 主动才有生机,被动必死无疑。 极其被动的萧定乱忽地一声暴喝,手中紫龙伏魔枪忽然挥转,随着身形急速转动,挥舞三圈,借以巨力,终于是将周身斩来的数十道剑气瓦解,夺得一瞬间的喘息机会。 这时,萧定乱猛然朝着一方疾掠而出,手中紫龙伏魔枪连续点刺,大伦枪法施展到了极致。 然而剑气太多了,来去诡异,四面八方,路线毫无半点规律可言,萧定乱的速度很快就被瓦解。 这时,他发现了一个更加让人绝望的细节。 这个大阵居然是可以移动的,虽然移动的速度很慢,然而阵中剑气一旦成了规模,被困阵中的人速度无疑会更慢,饶是萧定乱如今速度无敌,竟也是如陷泥潭,不可自拔,速度半点也提不起来。 这也就是说,一旦陷入阵中,想要冲破出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这大阵中剑气已多的密密麻麻,萧定乱已完全无法突破出去,甚至于抵挡都有些捉襟见肘,陷入了极大困境。 蚂蚁多了,群起而攻之,啃噬大象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萧定乱就是大象,无穷无极的剑气就是蚂蚁,正不断蚕食着他。 处境真是让人绝望,真真看不到希望。 看着几丈外向后不断退去的持剑列阵之人,萧定乱一阵恼火,已明白想要仰仗速度冲出大阵已是天方夜谭,白日做梦,完全不可能。 想要化险为夷,还是得要破阵,灭杀掉列阵之人。 人一死,这大阵也自然就崩溃了。 身在阵中自保不暇,又如何灭杀列阵之人? 这是一个问题! 萧定乱瞬间想到了碎空劲,隔空杀人,正适合此刻。 他的身形陡然停顿,一手握拳接连打出,另一手中紫龙伏魔枪更是不停,四面格挡,堪堪护住周身。 十几拳下来,萧定乱却只听到两道闷哼声响起,证明只有两人中招,被打残,然而瞬间就有人填补空位,其余人皆是灵动的散开了。 这些高手显然洞察敏锐,能够预感危机,生生躲避了萧定乱的碎空劲。 大阵未破,更加凶猛。 现在的萧定乱是多么渴望自己有闻人悦的那种能力,能看到那一道道虚无缥缈的“门”,然后从那门中一步走出这大阵。 可惜碎空劲虽然包含着类似的奥秘,可惜萧定乱自己却并没有领会,实在是遗憾至极,但也没法,就好比一个绝世的刀客,极擅用刀,却未必擅于造刀,想要两全,实在非是易事。 扑哧!扑哧!扑哧! 抵挡显然已显得有些艰难起来,转眼间,破阵不成的萧定乱身上便已多出三道伤口,深而整齐,正是被剑气切割后留下的,鲜血正从伤口中汩汩流出。 不过他的筋肉一阵蠕动,很快就使得伤口合拢,止住了血。 然而这也是于事无补的,纵然萧定乱的身躯强悍,非同凡响,但是这种伤也不可能在短时间能恢复,他的身体能承受几道十道,然而更多呢? 他这铁疙瘩又能打几根钉?! “地上不行,我走天上,不信冲不出这大阵!” 忽然之间萧定乱灵机一动,想要从天上离开,立时暗暗运起五行阴阳之力,身形陡然腾起,从那密密麻麻的剑气中穿梭而过,带着一片片血花,终于腾起丈许。 然而他一抬头,当头一张大网已罩了下来。 萧定乱一看这网面色就变了。 这网绝不简单,绝不能让其网中。 这网,乃是由幽蚕丝编织而成,一旦灌注真气,他一瞬之间也保不准能不能破之! 之前桃花用幽蚕丝做暗器,细细的一丝,灌注真气候,就坚硬的让人汗颜,现在这大网,线条粗大,岂是寻常?! 这大网当头罩下,若是一下破之不开,手上稍微耽搁,身形一缓,还不得被这剑气立刻绞杀成肉渣?! 这些人看来真是好算计,今日此地为了杀他,着实下了一番狠功夫。 这网精神完全感应不到,这特性和通脉图十分的相似,直到萧定乱忽然看到时,网已到了他头顶,想要腾挪闪开,显然已经晚了。 而更让人绝望的是连着这网的四条绳索正在变硬,整张网都在不断变得坚硬起来。 很显然这是有人在疯狂的朝网上灌注真气。 这网,一眨眼功夫已变得比精钢还硬。 萧定乱面色难看,四周一看,密密麻麻的剑气蜂群一般的绞杀而来,已然迫近,危险重重,他身在空中,简直就是活靶子,依然是命悬一线之际。 当下萧定乱别无选择,只能猛一咬牙,手中紫龙伏魔枪挥动,一片枪影罩住周身,手中一条枪舞的上下翻飞,密不透风,死死护住周身,保住自己不被剑气绞杀,与此同时,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幽蚕丝的大网罩下来,被困于其中。 “成了!灭杀……” 萧定乱身形被罩住的那一刹,又是一张更大的网罩下,登时笼罩住了中间仿佛铁笼子一般的网,旋即大网网口一收,登时把萧定乱困在了其中,一下把萧定乱封的死死的。 这时候,黯眼的声音响了起来,在指挥大阵变化。 布阵的近百人得令,不再疯狂的发出剑气,而是猛然一顿,竟是调度全部功力,同时挥出奇妙的一剑,旋即这近百道恐怖剑气当空汇聚,居然互相揉合,进而吸纳其余剑气。 一时间无数剑气如同万流归海,万剑归宗一般,瞬间合而为一。 这时什么合击之术?! 竟,竟高妙到了这般地步,恐怖程度更是不敢想象。 一道巨大剑气横在空中,只待下一刻一斩而出,其威力足够毁天灭地。 这一剑,纵然让剑法无敌的骆高阳来,也定然无法接下。 不是说这一剑有多高深有多精妙,而只是因为这一剑所包含的力量实在太过巨大,大的已无法想象,其强大力量绝对空前。 这一剑斩下,萧定乱可还有活命的机会? 能活下来,除非是神仙来救罢! 萧定乱看着这一道剑气,面上浮现出苍白之色,看着那可怕到了极致的剑气猛然斩来,虚空不断碎裂的画面,他手中的枪也动了。 第427章 第四百二十七章 :险中得胜 亡命一剑,斩鬼杀神,天地哀鸣,众生断魂。 这一剑,强大如斯,如何破? 必死之大劫扑面而来,剑气撕开虚空,仿佛直接打开了地狱的通道,一剑将人斩入地狱,有去无回。 这一剑,人力已不可能破,唯有躲避,才有活路。 但萧定乱此刻身陷罗网之中,间不容缓,又如何躲? 黯眼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有些后怕道:“你终究还是差了一点,终于完事了啊!” 布置大阵的近百人此刻已然虚月兑,一个个疲软至极,跌坐到了地上,战力大损,已不及巅峰时的三成,不堪大用。 显然,维持这个大阵如此之久,对于他们自身的消耗实在太过巨大,恐怕时间再久些,他们也坚持不下来了。 海棠长长的吐着气,胸脯凶猛的起伏着:“桃花妹妹,他死定了,终于要死了!” 桃花的面色稍微好转了些,但眼神依旧凝重,凝视着罗网中的萧定乱。 她心中忽然间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个奇怪的念头让她生出一种坚信,坚信在没有看到萧定乱真的碎尸万段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萧定乱还有反抗的手段! 长孙无惧嘴角扬起,露出了一个森冷的微笑,他已把业火完全压制。 他冷笑是因为他知道萧定乱必然九死一生,纵然他能逃过剑气斩杀,也必然受伤不轻,境况堪忧,还是逃不过他的弑杀。 正如黯眼之前所言,只要能杀了萧定乱,哪怕来者全部死光,那就是胜利,就是巨大的胜利。 倏忽之间,剑气已来。 萧定乱手中的紫龙伏魔枪已猛烈向前刺出,他全身的筋肉,骨骼,甚至于血脉的深处都发出了一种铮铮的声音,身体每一个微子都活跃到了极点。 这一枪,已尽了他的全力。 这一枪刺出,他的左拳也猛然打了出去。 这一拳打的毫无目标,也不见得有多大的力道,与其说是为了化解亡命之险,还不如说是绝望至极,无路可走时的胡乱发泄。 这一拳看似毫无作用,好像一个将死之人的垂死挣扎一般,但绝对不简单。 下一刻,罗网破,土石翻飞,紫龙伏魔枪与剑气相触,旋即,长枪一声嗡鸣,毫无悬念的月兑手飞出。 紫龙伏魔枪高高飞向了天空,而剑气已完全到了萧定乱的身前,犀利、强横的气劲掀动的萧定乱上身衣服不断破碎,进而使胸膛,手臂上的皮肤,不断的出现裂痕。 地面上,剑气斩杀而来的冲击早已制造了一条壕沟和一个大坑,黄土乱飞,目不能看穿。 那一刹,萧定乱的一拳也正好打出。 那一拳,绝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拳。 萧定乱的生死都可以说完全寄托在了那一拳上。 那一拳成功,萧定乱便能月兑险;那一拳若失败,萧定乱必然在顷刻间亡于剑气之下。 那一拳,正是自震空劲、碎空劲之后力量运用更高一层次的变化,破空劲。 碎空劲中有着那所谓的“门”的奥妙在内,可以使得劲道跨越虚空,而破空劲则更进一步,可以破开虚空,这种破开不是强行毁灭,使之裂开,而是如同开门一般,将之打开,在于一个巧妙,也就是说,一旦领悟了破空劲,便掌握了自己造“门”的本领。 当然,这也只是破空劲的一个奇妙运用而已,破空劲本身的威力是无与伦比的。 实际上,在震空劲与碎空劲之间还有着一种劲道,叫做陷空劲,本来震空劲修炼到了极高境界,参悟明白了后,才有可能更进一步,体会陷空劲的奥妙,不过萧定乱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跨过了陷空劲,直接领悟了更加高一层次的碎空劲。 这样导致了一个非常大的弊端,那就是他的领悟并不完全,相当于底子不牢靠,这也是他的碎空劲总有不济的根本原因。 震空劲、陷空劲、碎空劲、破空劲,这样一层一层的变化,层层递进,一步一个脚印才是王道。只有把每一种劲道都领会通透,才能真正洞悉其深层的奥秘,虚空的奥秘,也就是武学上所谓的“玄门”。 也正是因为萧定乱并未领会陷空劲的奥秘,直接意外的领会了碎空劲,这才导致了他不解碎空劲的真意,直到闻人悦凝练元神,结成灵珠之后,向他展示了那神奇的“门”,萧定乱才意识到问题的根本所在,开始了反思和尝试,但一直进步不大,总感觉隔着一层窗户纸,薄薄一层,却始终无法捅破。 但这一刻,破空劲已成为他活命的唯一希望,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试一次,把生死都寄托到这一拳上。 轰隆! 土石炸飞,桃树断折,四面八方的翻卷,抛洒,好像掀起了一道大地上的狂潮。 剑气已完全斩下。 长孙无惧猛然一跃而下老桃树,哈哈大笑道:“最后,终于结束了!尘归尘,土归土,没有不死的存在,因为总有你无法预感的危机……哈哈哈,我们终于再无顾忌,天地之间,再没有什么能克制我们……” 他得意,得意的无以复加,不禁狂笑了起来,因为他已感到剑气斩下后,萧定乱已死了,被斩杀成了了齑粉,化为了虚无,连一点残余的气息都不剩下。 长孙无惧猛然抬头,大笑声更加肆无忌惮,更加得意忘形,猛然伸手一抓,高高抛起的紫龙伏魔枪呼啸一声自空中落下,猛然落入到长孙无惧的手掌。 “什么鬼东西?!” 紫龙伏魔枪一入手,长孙无惧登时已笑不出来,大叫了一声,赶紧把紫龙伏魔枪扔开,一刻也不想在手上多留。 他只感觉到全身发麻,好像吃了一记雷劈,吃了一个大亏,身体已有些不太活泛。 长孙无惧的面色不禁有些难看,盯着被他扔开,正要插在地面的紫龙伏魔枪,咬牙切齿道:“无主之物,也能如此凶险?老子不信这个邪,这柄好枪,我收定了!” 此时此刻,他见萧定乱已死,心里舒坦,却又在萧定乱的兵刃上吃了一个大亏,心里发毛,非常的不舒服,当即就决定一定要收了这柄枪,哪怕自己不用,拿在手中那也是一种荣耀,灭杀天敌的无上荣耀。 然而他盯着这柄枪,眉头就一点点皱了起来,随后猛地锁紧。 这枪非常古怪,眼看着就要落下,然后插到地上,然而却迟迟没有落下,速度一缓再缓。 按照常理,这枪往下落去,应该越来越快才对,怎么会越落越慢?! 事出非常必有妖,长孙无惧已然意识到了不对,心中一阵不安。 旋即,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所有人直看到那紫龙伏魔枪上一只手凭空出现,正握在紫龙伏魔枪的中段,五指环绕,可以看见,那只手上的力道非常巨大。而自那只手上,一道道鲜血正在流下,流过手指缝,然后滑到紫龙伏魔枪上,在紫龙伏魔枪枪身上清晰的纹理之间流淌。 那只手从虚无中而出,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玄乎和力量感,加上不断流淌的鲜血,构成了一副震撼人心的恐怖画面。 下一刻,一个人忽然凭空浮现,那只手属于这个人,这个人就是萧定乱,萧定乱正握着紫龙伏魔枪,而紫龙伏魔枪的枪锋已调转,正对准了长孙无惧的脸。 血是从萧定乱的身上留下来的。 此刻的萧定乱,上身的衣服已消失不见,只穿着一条残破的长裤,浑身上下布满了血口,看上去全身的皮肉都似乎在蠕动,非常恐怖。 自虚空中出现的萧定乱静静的看着长孙无惧,人已是个血色人,然而眼睛却黑白分明,深邃而纯澈。 长孙无惧沙哑沉喝:“你居然没没事?”他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思议。他在说“没事”而不是“没死”,这才是他震惊的地方。萧定乱身上的伤,全都是一些皮外伤,虽然看起来很严重,但实际上却并不能够影响到他的安危。 他预料到萧定乱可能会在那可怕剑气下逃生而不死,然而绝对没有预料到萧定乱竟会没事! 他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刚才已全然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为何忽然又出现了?而且出现的方式竟是如此的诡异。 在那种情况下,纵然是长孙无忌自己,面对着那样可怕的一道剑气,他也没有半点把握能做到萧定乱这般,最好的结果也是半死,身受重伤,实力大损。 “啊!” 海棠陡然发出一声惊叫,颤声道:“他,他还是人吗?!”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桃花檀口微张,却已说不出话来,她的手紧按着高高隆起的丰腴胸脯,努力的平复着呼吸。 这一幕,谁也没想到,仿佛一个奇迹。 唯独只有一个人,他还没有震惊的愣住,那就是黯眼。 他是一个卓尔不群的杀手,他可以不心动,有着卓绝的冷静素养,知道该什么时候出手。 所有人震惊到愣住的时候他动了。 他压制着杀意,身形一晃便已到了萧定乱的背后。 他手中那柄奇异的细剑刺出时无声无息,甚至连一点异动异响都没有,顷刻间就已到了萧定乱的后颈要害处。 “真是可惜!” 一道叹息声响起,有种说不出的叹惋味道。 枪终究比剑要长,剑在萧定乱的后颈三寸处顿住,而枪锋已在黯眼的颈间,完全刺穿。 黯眼的确是个高素质的杀手,是个人才,却已死了,死在了萧定乱的枪锋上,所以他才会叹息,叹息一个人才就此陨落。 旋即,萧定乱拔出枪,枪锋依旧对准了长孙无惧,缓缓道:“这就是你的下场!” 长孙无惧冷笑:“你太高看自己了!” 扑哧! 下一刻,萧定乱整个人已出现在长孙无惧的面前,而枪的确丝毫不爽的刺在了长孙无惧的颈间,正如他说的那样。 长孙无惧甚至还不知萧定乱是如何过来的,就发现自己的喉咙和喉咙后面的颈椎骨已断裂,眼睛瞪时瞪得老大。 他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然而他不明白。 萧定乱手中的枪猛然向前一捅,将他的颈骨完全弄断,旋即一手探出,一根指头按上了长孙无惧的眉心,一点业火化为一条条火线,如同纹理一般在长孙无惧的额头上蔓延。 他的元神已完全没有可能逃遁出来。 长孙无惧彻底绝望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萧定乱,充满了怨毒和不甘,混沌的问道:“为什么?”他脖子已断,发出的声音根本无法听清,不过那种意念萧定乱能感受到,知道他在问什么。 萧定乱笑了笑道:“因为,那里有一道门,这里有一道门,我从那道门进来,从这道门出来,就立刻到了你面前,就这么简单。” 这是当初闻人悦给他说的话,他现在照搬过来回答长孙无惧,实在是一个非常好的回答。 如果你懂,这句话绝对精辟,一语中的;如果你不懂,这句话你自然也一点不懂,越想越迷。 长孙无惧听后,看了看萧定乱原来站的地方,又看了看自己的身边,什么都没看到,不知道那“门”在何处,是什么样,眼中一片茫然。 “净化吧,惧王邪神的使徒!” 业火凶猛的燃烧了起来,焚烧着长孙无惧的一切邪恶和元神。 不一会儿后,长孙无惧彻底绝灭,真尊神教教主宣告灭亡。 萧定乱探手一抓,一团精纯的本源之炁出现在手中,非常浑厚,他抬眼邪邪的瞥了一眼桃花和海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旋即猛然将之吞噬。 第432章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三件怪事 李霸凌一个哆嗦,乖乖我的好外甥啊,这一会儿就带来了个惊破天的骇人消息,神色凝重道:“不行,这得立刻让老爹知道,不然老爹若是一纵身,把李家上下带着跳到火坑里去了,那还得了?以后李家翻身都难……” 当下李霸凌就带着萧定乱往李家庄山庄而去,一旁的李霸道也是神色紧张,意识到了巨大危机。 萧定乱沉声道:“只怕你们去说非常不妥,定会有人以为是我有意挑唆,故意从中作梗,倒是只怕反没人相信。要去说的话,还得需要一个有足够分量的人去说。最好是……” 萧定乱在想这个人选,口中不禁顿了顿,忽然一转头,面上露出了笑容,松了口气道:“有人选了,最好不过的人选!” 李霸凌和李霸道都是疑惑不解,李霸凌诧异道:“是谁?” 萧定乱虚眯起眼睛道:“马上见了面便知!” 三人在一处向上的陡峭山路上站定,此处地势较高,可以清楚看到渡龙河上和对面的情形。 “霸凌哥,有人要渡河到山庄来!” 李霸道忽然道,已经发现了端倪。 李霸凌闻言,凝神看去,过了几个呼吸才道:“果然有人!” 萧定乱笑笑道:“这就是我说的那个人!” 李霸凌好奇道:“那人是谁?” 萧定乱缓缓道:“骆高阳!” 李霸凌和李霸道都是忍不住怪叫了一声,以为听错了。 “剑法无敌,丹青妙手骆高阳?!” 李霸凌一脸惊愕道。 萧定乱道:“没错!骆老现在是我真武门中一员,此来盘龙省,本与我同行,后来遭遇不测,便分头行动,相约在李家庄见,没想我还早了一步。骆老现在终于来了,来得真是及时。” 李霸凌一听,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叹道:“你小子,这,这真武门,原来是确有其事啊!” 萧定乱诧异道:“不然还有假不成?” 李霸凌道:“大家都以为这是你打的幌子!” 萧定乱闻听不禁失笑,看来江湖大了,什么谣言都有,真是以讹传讹啊。 三人说话间,骆高阳已过了河,正上岸。 上岸时老艄公便前去阻挡,也不知骆高阳说了句什么,老艄公便退下了,吩咐其余人莫加阻拦。 骆高阳安然无恙,很是通顺的上了李家地盘,身形一晃,已到了萧定乱面前,苦笑了一声:“路上恢复功力耽搁了一些时间,稍稍遇了些麻烦事,没想老夫竟还晚了一步。长孙无惧的事情都解决了?”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妥当了,长孙无惧已死!来者一百余人,灭了多半,其余都渡了回来,摆月兑了邪道。” 当下萧定乱稍稍做了介绍,把现今遇到的麻烦讲给了骆高阳,其时李霸凌和李霸道又稍稍补充几句,随后骆高阳便明白了,皱了皱眉道:“李家怎么能参与这种事呢?参与进去,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李家现在管事的是谁?太不懂规矩了,竟要走歪门邪道,莫非李家要从政不成?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道理还不明显?李家扶着太子登上大位,下足血本,将来也未必会落得个好下场。哼,况且这个太子还不是个好货色,一老妇看来,他当皇帝的希望渺茫!走,带我上去看看,这件事老夫得管管。” 李霸凌看到传说中的人物,神色十分的恭敬,回道:“李家现在家主正是家父李天恒。” 骆高阳闻言点了点头:“这小崽子,几岁大时我见过,后来是个风流种,只怕老婆娶了不少吧?他老子还在不在?” 李天恒的老婆确实不少,此人也确实是个风流种,骆高阳倒是一点没说错,都在点子上。 李霸凌听得直哆嗦,他爹是小崽子,那他们这些不都是小不点了?!不过他言语却镇定,回道:“爷爷他老人家在清修,在后山中开辟了几间房子,一个人住着呢!” 骆高阳听罢,摇了摇头:“还是那冷僻性子!” 原来骆高阳对李家庄不陌生,许多人都是认得的,譬如那摆渡的老艄公,李天恒,李天恒的父亲李承义,都有些交情。 当下一行人直上了李家庄深处,过了大片建筑,到了一个大院前面停下来。 李霸凌道:“这是李家庄专门招待贵客的地方,现在李家管事的人和太子多半在里面!” 骆高阳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和门口把手的七八个李家子弟,微微一笑:“这阵仗,挺严实的嘛!看来一定是都在里面商量什么大事。” 旋即萧定乱和骆高阳身形一晃,人已从原地消失了,已经到了院中。 门前守卫都是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门吱嘎一声响,居然从里面打开了,这才一阵呼和,大声警报。 这场面直看的李霸凌和李霸道连连皱眉,一面发出沉喝阻止这些大呼小叫的守卫,一面暗暗的吃惊:“好家伙,乖乖的,这才多久没见,这小子怎到这种地步了?!” 单这一下移动展现出来的速度,就足够让李霸凌和李霸道震撼了,开始有些相信之前萧定乱一人打翻李家上下的“大话”了。 门里的萧定乱回头微微一笑:“不如加入真武门怎么样?” 李霸凌和李霸道一愣,这才发现,那些守卫居然一个个在原地,面色难看,都是动都不能动一下,好像脚底生了根,长在地上了一般。 这自然是萧定乱的好把式,暗暗控制阴阳之力,拉住了这些人,使其不能动,小事一桩而已。 “谁在外面放肆?” 院子深处忽然传来一道沉喝声,听起来轰隆隆的,极是震人,正是李天恒的声音,显然是发现了外面的动静。 随着这道声音,李天恒带着李家要人和太子果然走了出来。 李天恒和太子唐胤龙并排站在最前面,身后其余李家的要人一字儿排开,中间隔着一个院场,正好与萧定乱和骆高阳这边正面相对。 骆高阳现在背已佝偻了,满面沧桑,看上去老态龙钟,穿的朴素,气息内藏,反璞归真,一般人还真认不出他,乍一看,不就是个糟老头儿嘛。 李天恒一行和太子都没人认出来。 所以李天恒眉头一皱,看向了萧定乱,沉声道:“小子,你又到这里来闹什么事?你来到李家庄和外公一个招呼都不打,尽做一些惊世骇俗,大逆不道的事情,若再胡来,外公想护着你也都没法子了啊,快快退下去,等外公办完要事,再好好和你谈谈。” 李天恒说话还算柔和,出于好意,不过其身边有些人神色就不太和善了。 萧定乱静静看着,留意哪些人眼神恶毒,他也就大概知道,哪些人是主张出世的了。 这其中的道理很简单,因为和太子合作乃是出世的大好机会,萧定乱是个搅局的,又和这些人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对他凶的人,自然是怕他坏事的人。 这一看,还果如李霸凌所言,着实有不少人心猿意马,很不安分。 李天恒话落,骆高阳呵呵一笑道:“李天恒?!你这外孙只怕还不消得你这外公来护,因为你想护也没那个实力。” 李天恒眉头一皱,看向骆高阳道:“你是谁?” 骆高阳微微一笑,目光已转向了唐胤龙,缓缓道:“你就是当朝太子?” 唐胤龙哼了一声,负手而立。 骆高阳笑眯眯道:“老夫在来李家庄的路上非常的不顺,在盘龙省遇到几件怪事,很是烦心啊!这烦心事不如我讲给大家听听!咳咳,先说老夫遇到一群人,号称是什么龙字会的,一个个看上去武功平平,顶多像江湖中一流的好手,竟在谋划去千里之外的长山省灭真武门,奇了怪哉!又有个天网组织,好像吃了什么大亏,在秘密筹划去灭了那个龙字会。哦,还有一件事,我听说金钱帮在花钱买高手,买超级高手。你们说怪不怪?” 这三件事,前后并没有什么联系,除了第三件事之外,另外两件听起来一点都不怪。 不过,了解内情的人一听,绝对会大吃一惊。 这三件事情实际上非常怪。 萧定乱一听,面色立刻变得很是难看起来。 金钱帮花钱买高手?! 难怪金钱帮那么多的高手,原来竟是买来的。谁有这个能力造就高手?毫无疑问,是长孙无惧所在的那个神秘组织。 接着往下想,如果金钱帮可以向那个神秘组织买高手,也就说明其他的势力大概也可以,更大胆的去猜想,那么那些要去灭真武门的所谓龙字会的人,极有可能个个不寻常,都如同藏狐镇遇到的那种人,实则是惊世骇俗的大高手。 那么龙字会又是谁的呢? 骆高阳在此时此地忽然说出这三件事,可谓是专门说给唐胤龙听的。那么,龙字会是谁的,也就不言而喻了!若是骆老没查清楚的话,说出来也就没意思了。 天网组织要灭太子的龙字会?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难道,难道太子的龙字会现在有什么问题? 萧定乱感到奇怪,但一时间没有完全想明白。 不过太子的面色却非常的难看,难看到了极点,紧盯着骆高阳,沉声道:“你到底是谁?” 他一听到骆高阳提到的这三件事,心里吓得不轻。 自己此番出行,可谓十分机密,没有走漏半点风声,而暗中调动龙字会大半成员,悄然往李家庄来。他表面上颇具诚意来共举大事,暗中却还另有一手准备,若是李家不答应,龙字会的人就会出现。 而龙字会的人,无不是向一个神秘组织买来的超级高手,个个一旦爆发都能力敌李家庄庄主李天恒,非常可怕。 当然所谓的“买来的高手”,却不是真的买人,而是自己提供人选和报偿,让这个组织帮助培养,最快一个月就能把一个人培养成一个惊世骇俗的高手,当然前提是这个人必须有着极好的武功底子,根骨资质越优良越好。就譬如李家这样的武学世家,家族中的人物,十有**都是良才,如果都能拿去“培养”一遍,足可以组建一支史无前例的无敌大军,倒时指挥调动起来,兵锋所指,所向披靡,谁人可挡? 这才是太子真正的打算。 他只想在李家榨取人才,所谓的共举大事,靓丽光鲜很动听,实际却只是个皇子。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竟引得那天网组织要对自己苦心经营的龙字会动手。 现在他龙字会大半人手调出,实力严重不足,这个时间若是遭遇偷袭,后果实在不堪想象! 如果这老者所言句句属实的话,太子此刻简直都想捶胸顿足破口大骂了,真想呜呼哀哉来一句——天亡我也! 龙字会被灭,无异于剪了他半边翅膀,哪怕只灭了一半人,也是他不可承受的重创。 骆高阳闻言淡然一笑道:“《九龙图》你该不陌生吧?此画就是当年某人特意请老夫画的。” 九龙图?九龙图唐胤龙当然不陌生,不但不陌生反而很熟悉。 这幅画,不就在他父皇的书房里挂着嘛! 唐胤龙闻言大吃一惊:“你,你是骆高阳?!” 骆高阳微微挺直了脊背,沉声道:“真武门骆高阳!” 唐胤龙怨恨道:“你居然还没死,真是命长!” 骆高阳道:“老夫不命长,今日又怎么能撕开你的阴谋呢?!” 李天恒等李家人都还在云里雾里,萧定乱已约莫想出一些端倪了,忽地恍然大悟道:“太子殿下,你的用心可还真是毒啊!为了你的皇位大计,居然不惜谋算李家上下几百口人,直欲毁了李家。不过,一切也都到此为止了。” 此话一出,李天恒等无不色变,大吃了一惊,紧盯着唐胤龙。 唐胤龙面色一沉,看向李天恒,缓缓道:“李庄主,合作的事情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现在还请给个准头。”说话时语气已充满了种说不出的危险感觉,下了最后通牒。 第433章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大杀入魔 李天恒一听这话,感觉语气很是不对,竟有种莫名的威胁味道在内,心间起了警惕,沉声道:“太子殿下,一切都未商量妥当,事关家族前途,干系重大,请恕老夫不能仓促做下决定。” 太子向前走了几步,面色有些苍白,风吹的他新换的衣袍猎猎飘动,不能平息,一如他此刻的心境一般。 在前来回踱了两步,太子唐胤龙目光微转,看到院子里一丛虞美人开得正艳,走到花丛边,伸手摘了一朵,娇艳的花儿,鲜红如血。 他拿到眼前看了两眼,到鼻尖嗅了嗅,旋即随手扔掉,猛然看向骆高阳,缓缓道:“骆大画家,你说的都是真的?” 骆高阳正色道:“老夫亲耳所闻,不过,真假莫辨。” 太子点了点头,双手连拍了三下,啪啪啪,寂寞无聊的鼓掌,发出一阵落寞的笑声:“你们非要坏我大事不成?” 萧定乱微微一笑道:“坏你什么大事?你的大事似乎不甚美妙啊!我不能看着这么一个荣耀的家族,倒在你肮脏的阴谋旋涡里。我娘姓李,我身体里还流了一点李家的血,李家有我的亲人。很抱歉,我不得不为之,也不得不挡一挡你的路。如果你这人足够好,也许我们会是朋友,合作也说不定,不过很可惜,一开始,你在我眼中就很不像一个好人。呵呵,还记得你的大师楼吗?它垮了!你的爪牙想对付我,我就毁你爪牙,我说到做到,如果非做不可,我也会杀了你,毫不留情。” 这时候,李尊崇带着李家六七个年轻子弟忽然冲到了院子中,竟是不顾旁人,也无甚么长幼尊卑之礼数,直接冲到了太子的面前,附在太子耳边低语了一通。 太子听罢,面上皮肉狠狠的跳动了几下,而李尊崇和另外六人也都并未离去,在太子周围站定。 李天恒眉头一皱,深感诧异,看向李尊崇道:“尊崇,你闯到这里来做什么?快快退下去!” 李尊崇眼观鼻鼻观心,站着未动,却不听老爷子的话,不像往日那么乖了。 萧定乱看了一眼骆高阳,递过去一个眼神,暗暗起了准备。旋即,他哈哈一笑道:“太子殿下,这个消息似乎不妙啊。骆老的话看来是说对了。” 太子面色一寒,厉声道:“你说什么?”他的面上苍白中已泛起青色,铁青色。 萧定乱缓缓上前了几步,语调悠闲道:“我说,天网组织似乎已把你的龙字会端了窝了呢!李尊崇,你的话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尊崇冷哼了一声,森森的瞥了一眼萧定乱。 “殿下,龙字会遭袭,死者十有**,消息已经传到,看来定是有人泄密了!” 萧定乱忽然学着李尊崇刚才的语气将他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李尊崇在太子耳边的悄悄话,萧定乱实际上听的一清二楚,任他说的声音再小,也瞒不过萧定乱的耳朵。 模仿着复述罢了,萧定乱哈哈一笑道:“李尊崇,我学的像不像?!你这个脑后生了反骨的反骨仔,居然想出卖家族,狼心狗肺如斯,亏你干的出来。”一看李尊崇此刻的表现和站在哪里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很多事情萧定乱都猜到了,心里明白了过来。 李家一众人听闻,神色微变,面上阴云密布,皆是看向了李尊崇。 李尊崇冷喝道:“萧定乱,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对家族忠心耿耿,天日可鉴。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对我品头论足,大肆污蔑?!” 萧定乱冷笑道:“污蔑?李尊崇,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你的本事只怕不止这一点吧?!是不是到那个神秘组织去改造过?嗯,还有你身后的六人,也都别隐瞒了,你们的底细,我现在差不多看清楚了,明白得很。” 李尊崇闻言哼了一声,未作回答,转头看向了太子,一副唯太子马首是瞻的样子,面色不善,眼中竟有杀意闪烁。 太子轻叹了一声:“动手吧,记得少杀人,抓活的。嗯,萧定乱必须死,骆高阳留着。” 太子轻描淡写的吩咐道,待话落,李尊崇和身边六人身上陡然发生了变化,气息暴涨,恐怖的功力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升腾了起来,一瞬之间就到达了一个极为骇人的地步。 这七人果然隐藏了实力,和藏狐镇的人一般无二。 骆高阳一看,摇头叹道:“果不其然!” 李天恒和身边李家诸人一瞬之间面色变成死灰之色,因为李尊崇七人流露出的可怕气息,每一个都远远超越了他们,简直不可想象。 李尊崇等七人乃家族中年轻一辈的翘楚,资质最好,悟性最高,但毕竟年幼,实力进步虽快,但哪里及得上他们这些老人。 可是现在,哪里还是如此,一个个实力猛地崭露出来,居然远超了他们,这简直是没道理的事情,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之前居然毫无所觉。 李尊崇看向李天恒等家族要人,露出一个森冷的笑:“爷爷,诸位长辈,没法子了,事情由不得你们犹豫不决了。请相信我,李家在太子的麾下,一定会强大起来的,摆月兑现在徒有的虚名,空前的强大,更不用看气元神庙的脸色。世界不同了,你们也看到了,看到了我现在的实力,这就是太子给与我们的好处。只要你们效力太子,你们得到的好处一定会更加巨大的。” 他现在强大固然是强大,然而一身可怕的邪气也是有目共睹的,这种强大绝不是李家想要的强大。 李家更不会成为一个邪道家族。 李天恒大喝一声:“尊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前后搓合,竟是想害了我们家吗?”他已感觉到,李尊崇似乎变了一个人,不像他熟知的那个天才孙儿。 李尊崇摇了摇头,看向山下远处,咧嘴笑道:“没时间解释了,以后你们会知道的,会明白我的苦心的,会感谢我今日的所作所为的。” 萧定乱转目看向太子,沉声道:“太子,你这是玩火,将来必定引火烧身。那个神秘的邪恶组织可以轻易成就你,也必然可以轻易毁灭你。你纵然依靠他们为你培养这种高手侥幸登上皇位,又如何坐的稳?” 唐胤龙哈哈大笑道:“帝王,替天掌管万民,至高无上。天是什么?你想明白了,也就明白了!帝王永远都是帝王,不管怎样,只要坐上王位,那就是王,是天之子,天子。” 萧定乱面色难看,历喝道:“你已完全疯了!” 天子,天之子。 曾经的天,是虚无缥缈的天,是苍天,所以那天子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而唐胤龙口中的天,却是那神秘组织,他说的帝王天子,只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他宁愿当一个傀儡帝王,也不愿醒悟,看来的确是心魔乱神,不能自拔了。 **已完全败坏了他的心智,让他走上了邪路,走上了不归路。 唐胤龙狂笑:“你看这世界,谁没有发疯?都疯了,都变了,一切都失控了。这本就是个疯子的世界,**主宰一切,清醒的人格格不入,都是被灭的对象。魔鬼在世间行走,在世间作乱,终将统治这世界,把这世界都变成魔鬼的乐园,**的天堂。加入他们,得到无尽的快乐和满足,否则,只有无尽的痛苦与折磨……萧定乱,你反抗吧,你反抗吧,终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死的有多惨,死的有多可笑,多可怜……” 萧定乱抬起紫龙伏魔枪,字句铿锵的缓缓道:“我的反抗不会停!我现在还没死,我就一点也不惨,一点也不可笑,一点也不可怜。你倒下,必在我之前,我笑到最后,你阴狠九泉!” 这个“你”虽是对着唐胤龙说的,却指很多很多人,是萧定乱的一种决心,一句誓言,一个大愿。 太子指着远方道:“你看,你的末日来了!” 远方,天空中黑压压一片人影直奔李家庄而来,个个步虚踏空,速度极快,气息更是恐怖骇人,足足有两百多人,着实浩大的阵仗。 萧定乱道:“太子,这个世界的变化,你永远都不会全部知道。你的这些爪牙如果是在几天前,绝对可以灭了我,不过现在,完全一点用都没有。” 太子狂笑着摇头:“我不信!你谁也骗不了,死定了,你死定了!” 萧定乱听着太子话声落定,身上的气息猛然升腾了起来,那气息是杀气,恐怖到极致,天地罕有,空前绝后的杀气。 杀域修罗身完全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彻底逆转。 萧定乱的眼中只看到遮天蔽日的红影,挡住了那一点可爱的光明。 这世界在他的眼中已是红色,红色如血,杀戮之血。 李家上下早已乱了,人心惶惶,似临末日之劫。 前番萧定乱才想,若是长孙无惧携桃花林一众孽党来袭李家庄,足可以灭这十大世家之一的李家四五遭,没想长孙无惧被他灭,不可能再来,一转头,竟来了更猛的。 桃花林中也不过百来人,而太子龙字会来者,竟不下二百,而且实力还更甚之。 这批力量,拿去灭天魔会,正天盟这等大乾门派联盟组织,都可轻易屠灭之,何况乎李家! 若是真的打起来,这简直就是李家的灭顶之灾。 李天恒等李家一众人这下彻底慌了阵脚,在那恐怖阵仗面前,只感觉到天塌下来了一般。 十大世家这称号也不是白来的,在过去含金量绝对一等一的高,乃是气元神庙首肯的武学家族,非同寻常。所以李家之人有其超然的江湖地位,有其盛极一时的响亮名声,更有其骄傲和自负之处。 可惜,时代不同了,李家人似乎还有点陶醉于过去,被头顶上的光华迷住了眼,没看清形势,以为当真可以与太子讨价还价,谋得一个好前程,却不知太子别有打算,只想利用他们李家的人力打造一支高手队伍,死死控制李家。 与虎谋皮,与狼共舞,岂有什么好下场?! 现在太子事情败露了,龙字会剩下的一半人手被天网组织尽灭,遭受重创,整体实力大损,在此地又遭萧定乱搅局,此刻终于撕破了脸皮。 此太子唐胤龙番若是不能把李家抓到手里,他可就是真的亏大了,血本无归,赔了夫人又折兵。 李天恒颤声道:“太子殿下,你这是想干什么?!天呐……”说话时已面如土色,预感到一场可怕的灾难。 太子杀意森森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萧定乱冷喝一声:“这里没有霸权!骆老,你去护住我外公等人,今日看来我又免不得要大开杀戒了。太子,我这就让你知道,绝望是什么味道。” 说话时,骆高阳身形一晃已到了李天恒等人前面,剑已在手。 萧定乱然后转目看向李天恒道:“外公,今天清理门户的事,让我来做如何?” 李天恒一愣,面色苍白,扫了一眼李尊崇等七个家族中最好的苗子,眼神复杂,最终点了点头道:“不要杀!” 李尊崇暴喝一声:“萧定乱,你能奈我何?”正要扑杀出来,气势十分猖獗。 然而他话声才落,身形还未动,萧定乱人已出现在他面前,当胸便是一拳打出,沉声道:“我能废了你!” 恐怖的劲道从其心口传递开来,震荡的他周身经脉一条条崩碎,却不致死,功力似乎溃堤之湖,猛然散去,大势难回。 李尊崇身后六人见状,大喝一声正想动手,萧定乱人却已消失,忽地似乎一分为六,骤然出现在六人面前,又是六拳打出,一瞬之间废了这六人。 李家之人在此者,无不是武学高手,向来自视甚高,然这一刻,喉咙苦涩,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傻眼了,开眼界了,春秋大梦也醒了。 骄傲使人堕落,这话半点都不假。 太子吓得怪叫了一声,啪,一记猛烈的耳光已抽到他脸上,登时将他摔倒在地上,“让你的人都撤走,不然的话,哼……” 其时,萧定乱身形已在半空,对上了来者二百余人。 太子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模着肿起来的半边脸,吐了一口血沫,猛然大喝道:“杀,杀,杀,给我杀了萧定乱!” 疯狂的声音在死寂的李家庄回荡,惶似幽魂一般,来来回回,让人心慌,让人发寒。 杀!杀!杀! 这声音也在萧定乱的脑海中莫名的回荡着,余音不绝,好像发自灵魂深处的呼唤,仿佛心中恶魔的呢喃。 杀! 稍稍一个停顿,裹挟无尽杀气的萧定乱骤然动了。 下一刻,天下血雨,鬼哭神嚎,尸体自空中坠落,仿佛下雹子一般。 而萧定乱人在哪里? 谁也看不到,只约略看到一些模糊影子一闪而过,天空中只有血,四处抛洒的鲜血。 血染苍穹,天变色! 天空中龙字会的人慌了,忍不住发出大叫,抱成团、扎成堆,以期防御,拼命朝着四处胡乱打去。 然而该死的终究必死,杀,这完全是一场屠杀。 这二百余人面对着的,是一个永远捉模不到的无形对手,一个接着一个飞快的死去。 他们怕了,开始逃,然而谁逃得快,谁死的更快! 这情形,逃也是死,留也是死,是绝境,死亡绝境! 恐怖残忍的一幕震住了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 骆高阳的面色却变了,看到这么一番屠杀的情形,看着龙字会诸人绝望的表情,他知道萧定乱绝不会这么做的。 然而他做了,不但没停手,反在更疯狂的杀戮,却仿佛停不下来! 为什么? 糟糕,他起心魔了,心魔乱神,恐怕不能自控了。 骆高阳猛然意识过来时,当空的人却已死了多半。 骆高阳大喝:“小子,快住手,杀不得了,杀不得了,再杀心魔就该败坏你了……” 然而,萧定乱眼中的血色世界里,那一点光明仍被遮挡,此刻谁劝他也没用。 杀! 杀到欲亡我者尽灭为止。 杀到光明再现为止。 直到最后一个人从天空跌落,身首异处,这场噩梦般的屠戮才结束。 太子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人这一会儿就全灭了。 绝望的滋味,实在不好尝! 萧定乱茫然立于空中,全身杀气暴涨了十倍,只恐怕杀神降世,也不过如此罢! 静立良久,忽然之间他身形一晃,惨叫一声,跌落长空,全身气息暴走,不能自控,看样子似乎要入魔了。 骆高阳见状大吃一惊,身形一动,掠至空际,接住萧定乱,沉声道:“小子,你没事吧?” 萧定乱双眼血红,艰难的苦涩道:“若是再不能突破,只怕吾命休矣!” 骆高阳一听,神色更严峻,焦急道:“可通脉图还未参破,如何打通周身血脉?”显然萧定乱这个境界的困境他是知道的,通脉图他也参悟过,毫无进展。 如今萧定乱心魔生出,只因杀戮太重,若不能再进一步,摆月兑这个可怕境界,性命堪忧,这可如何是好? 骆高阳带着气息混乱,杀气森重的萧定乱落地,李天恒已迎了过来,一看萧定乱情形,便知非常不妙,急声道:“小外孙,你怎么样了?” 萧定乱微微笑了笑:“能挺过去吧,可能!” 李天恒一听,面色难看,这话显然听起来让人担忧之极。 这时骆高阳忽然道:“参破通脉图便可救得定乱,只可惜……” 李天恒一听,眉头一皱,看向萧定乱,沉声道:“通脉图在你身上?” 萧定乱点了点头。 李天恒道:“钥匙在不在?” 萧定乱探手到怀里缓缓拿出一把钥匙,疲弱道:“在!” 李天恒道:“你娘留了东西在外公这里,非你这把钥匙不能打开!明珠当初临走时说,通脉图便在里面……” 听到这话,骆高阳恍然大悟的惊诧道:“莫非通脉图有两张?难怪始终参不透其中奥秘……” 李天恒道:“这事除了定乱爹娘与我之外,没人知道。表面上,通脉图在萧茂道手里,实际上他却只有半张,另外半张就在那箱子里。走,我这就带你去取!” 第434章 第四百三十五章 :境界初成 萧定乱疯魔一般,杀了太子暗暗派遣来的二百余高手,都还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简直杀人如割草刈麦,吓煞旁人也。浪客中文网 太子绝望至极,青面獠牙也暴露了出来,为李家人悉数看到,家族中的祸害分子也已被萧定乱所灭,这些人心下直打寒颤,安分了下来。 出世助太子? 这和出去送死差不多,这些人现在也看明白了,心下收了那份骄傲,冷静了下来,更收了非分之想,连大家族的荣耀感都几乎被扑灭了。 此番若非萧定乱这猛人横空杀出,破了阴谋,力挽狂澜,李家将来在何种境地?水深火热之中都不足以形容,恐怕与灭族无异。 不上断头台,不知屠刀凶,危急存亡的关口走了一遭,啥都明白了。 老人家李天恒心中还是对这外孙有几分好感,心里想着才亡了二百余口人,虽然一时间感觉毛骨悚然,但也没有大惊小怪,随手指点了两个人,安排护送太子回京之事,便未多做理会。 太子此番在李家庄栽了个大跟头,调集人手,两手准备,可谓是有备而来,可惜血本无归,非但如此,更被端了老巢,赔了夫人又折兵,苦苦经营的势力付诸东流,可谓前功尽弃,大势难回,十之**要一蹶不振了。 既然如此,李家也自然不会买他的账,冷落他便冷落他,反正天大的梁子已结下,也不在乎多得罪一下。 这边太子凄苦无言,悲哀离去不说。 且说李天恒带着萧定乱径直往自己独居之所而去。 李天恒的住处是一座格外巨大的院落,这院落修得巨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李天恒年轻时风流,老婆不少,大多是习武之人,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现今都还健在。这老婆一多,需要的房子也就自然多了。一房老婆总得一个院落吧。李天恒九房妻子,所以就需得九座院落,加上杂七杂八的家族,占地面积自然很广,所以他这院子也就格外的巨大起来,说是个院子,其实就是座花园式的府邸,豪华精致的紧。 萧定乱被外公和骆高阳扶着,一路走过时就见了五六个外婆,唉,真是分不清谁是谁了,不知哪个才是自己亲外婆。 李天恒也没做介绍,一路上苍白着脸,面色不大好,直带着萧定乱入了大院深处自己的独居之处,把萧定乱在软塌上安定下来,这才往里屋去了,不一会儿后拿出一个铁铸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摆在萧定乱的面前。 这铁箱子挺大,长六尺,宽四尺,高五尺,看样子乃纯铁打造,很是沉重。 李天恒摆摆手道:“这就是明珠当年留下来的。这箱子里面全是机关,一个不好就会触发,机关一动,里面的东西就全毁了。你娘这么做,也就是怕有人来强行打开,别有用心如斯,似乎在防着谁,不得而知!定乱,开这箱子时一定要小心一些,不然坏了里面东西就非常不好了。” 里面的东西就是通脉图的另一半,若是毁了,萧定乱也就九死一生了,自然不是件好事。 萧定乱听闻,用力晃了晃头,长长吐纳一口气,定了定神,这才拿出钥匙缓缓的插入锁孔,小心翼翼的开了锁,四平八稳的将箱子盖揭开。 铁箱子里面果然全是机关,非常的精巧,只恐怕这箱子遭大力一撞都要引动里面机关。也亏的是存放在李家庄李天恒这里,外人不知,非常安全,不会有纰漏,更不会有人来抢夺,不然的话箱子里的东西恐怕早毁了。 箱子之内除了机关之外,剩下的空间已很小,中间正好放着一张古图,卖相与萧定乱身上那张通脉图非常相似。 萧定乱一见之下,伸手缓缓将之拿出,这才发现通脉图的下面居然还有一封信,用蜡封的好好的,上面写着“爱子萧定乱亲启”几个隽秀小字,想来是娘亲留给自己的亲笔信笺。 萧定乱没急着去看那信,而是将箱子重新锁上,让外公放在一旁,自拿出身上那张通脉图,摆在面前,细细看了一会,与骆高阳、李天恒二老琢磨着怎么拼接方才能使之完整。 他现在状况实在不甚好,心间杀意蠢蠢欲动,已有些压制不住,随时都要爆发,走火入魔。 这一关过去,自然就无事了,此时此刻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东风就是通脉图。 只要悟透了通脉图,打通周身经脉,成就先天体质,周身百骸无不通顺,自然突破镇域修罗境界,到达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第六重九龙涅盘身境界。 这一重境界,凝练元神,伐毛洗髓,正气丰神,感悟三清妙法,非常神奇,已完全超越了武学的范畴。 三人看了一阵,试了各种拼接之法,一无所获,并未看出端倪。 骆高阳沉声道:“不太对啊,这两张图极为相似,材质,图线都有多处雷同,的确是一体的,然而无论怎么拼接,都不正确,看来这拼接之法还是不对!” 李天恒眼看着萧定乱境况更糟了,沉声道:“孩子,你拆开信来看看,信中可能有你娘留下的提示也不一定。” 萧定乱却呢喃道:“拼接方法不对,拼接方法不对……”两张图大小相同,两面四方,拼接方法就那么多种,他们三人鼓捣了这许久,每一种方法都已一一试过,然而还是毫无进展。 如果真是拼接方法不对的话,莫非,莫非是要把两张图重合? 萧定乱脑中灵光一闪,将这两张图拿起,再看了一看其上线条,纹理的走向,调整了一下方位,将这两张图重合到了一起,边角对整齐,然后在掌上压了压。 拿起来看了看,未见端倪,然后举起来透光来看,这图上线条就丰满了起来。 萧定乱见状一喜,沉声道:“看来应该是这样拼接的。不过,骆老你看这图的材质,这材质是不是很熟悉……” 骆高阳恍然大悟道:“咦,这,这是幽蚕丝,这就是幽蚕丝!” 幽蚕丝的特性,桃花说过,精神意念完全感应不到,他们也见识过,的确和通脉图的特性一般无二。 骆高阳沉声道:“容我来灌注点真元试试如何!”当下萧定乱将通脉图递给骆高阳,骆高阳催动功力缓缓灌注其中,通脉图果然起了变化,一条条丝线开始变得坚硬起来,整张图随着真元的不断灌注,好像干枯的血管中流进了血液,仿佛活了一般,到达最后,上面一些光点开始闪烁起来。 萧定乱细细看着这些光点的变化,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就是通脉图包涵的秘密所在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当下骆高阳缓缓灌注着真元,三人都在屋中细细参悟起来,周遭寂寂,无人来扰。 足足半个时辰后,骆高阳因功力未完全恢复,已然力有不逮,只得停下来,看向萧定乱道:“如何?” 萧定乱道:“这光点变化,似乎对应着人周身穴窍,三百六十一个光点,对应三百六十一处穴窍。然而此图布局方正,多有奇诡处,我还没能和周身穴窍一一对应,要完全参破,恐怕还得加把劲。” 骆高阳闻言,沉声道:“现在换你外公来把持,老夫速速行功恢复,你要细细参悟,越快越好,催动此图消耗极大,一般人须臾间就被吸干,唉,可惜老夫在竹海被吸干真元,至今恢复不到四成……拖久了对你也不利……” 萧定乱知骆老关心他才有此叮嘱,当下笑了笑道:“骆老放心,不消两个时辰,我必破之!” 骆老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开始全力行功恢复真元,通脉图改由李天恒催动。 这一番静中参悟,细细观察,暗暗比对,反复尝试,李天恒早已耗尽了功力,已与稍稍恢复了一些的骆高阳易了手,通脉图已换到骆高阳手上。 一个多时辰已过去,萧定乱难熬,骆高阳和李天恒更难熬。 不过萧定乱已开始上道了,一个个穴位已经对应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看到的通脉图上三百六十一光点闪烁,已不是一张方图,而是一张人体穴位图,心目之中有了圆满的对照,真正开始进入解读此图奥秘的阶段。 接着就是参悟途中光点的明暗变化和线条奥秘,这其中就藏着打通经脉的力道运转方法,从何处始,到何处终,经由那些路线,都包涵在其中。 不过穴位一下对照起来,对于能够一心十用的萧定乱来说也就不是什么难事了,一面尝试,一面分数门心思留意着通脉图上关键处的光点变化和先天走向,不到一炷香时间,萧定乱便已上道,后面事情开始变得如鱼得水起来。 不多时,萧定乱一声长呼,沉声道:“悟通了,终于获悉其中奥秘!” 李天恒和骆高阳闻言长长松了口气。 萧定乱道:“容我试上一试!骆老,外公,还请你们替我把关,不得容许任何打扰。打通经脉,这其中有诸多危险关头,分不得神,受不得扰。” 二老点了点头,李天恒到外屋守候着,骆高阳在里屋看护着,各就各位。 这时,萧定乱终于开始正是打通经脉,开穴窍,通全身。 这个过程缓慢,其中的确有诸多危险处,一个不好,出了岔子,穴窍大损,经脉受创,落下残疾都是小灾祸。 他一面克制着心中杀意,压制着蠢蠢萌动的心魔,一面开通经脉,缓缓而来,步步为营,速度不快,但很是稳当。 这般一坐,足足三天过去,还无动静。 屋中骆高阳只看得沧桑面上条条皱纹紧蹙,感觉到萧定乱现在境况非常不好,心魔蠢蠢欲动,只怕是马上就要生发出来,很快就压制不住了。 就在他担心的当口,猛然之间萧定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带着一种腥臭之味,旋即浑身杀气暴涨,只看到萧定乱猛然张开的双眼已成腥红之色,竟已完全充血,紧接着是萧定乱的额头,面上,脖子,一路向下蔓延,直到双手,双足,全身上下都似血管爆裂了一般,血色浸染开来,把个铁打的汉子变得好似一块烧红的碳,红彤彤,全身上下都是腥红色。 骆高阳面色急变,感觉到萧定乱情形非常不对,七夕衰退,似乎要死,正要出手,却见萧定乱的双眼猛地闭上,气息居然开始恢复了。 旋即屋中阴阳相聚,五行同归,天降星罡,地涌灵气,猛然朝着萧定乱汇聚而来。 这气象,好似万流归海,万佛朝宗一般,简直是天地盛况生,自然灵威现,争了造化灵气,解了乾坤羁绊。 看到这一幕,骆高阳就知道萧定乱成功了,大功告成。 然而这状况一时半会未歇,这般景象,万气朝元来汇聚,只把个李家庄变成了一处仙家境地一般,其中人人舒畅,行功一日抵得寻常时间几百日,让人汗颜。饶是地上生的植物,天上飞的鸟禽,地上爬的走兽这些蠢物,灵智低下,也都显得格外不同,沐浴其中,渐渐透着一股子灵气,似乎要化妖了。 这般变化只因萧定乱一人而生,直到三日之后,变化方止,天地气象归于寻常。 这时候,萧定乱方长身而起,不禁一笑:“好一个三清妙法,好,很好!万气朝元汇聚丹田,聚气成灵阵,浑厚丰藏如瀚海,天地自然之灵气为支撑,夺天地造化,使天地之能,用乾坤之力。这一步终于跨过来了,待丹田灵阵一成,气海圆满,九龙涅盘身也可尝试,不在话下啊!” 一条平步青云的坦途已在眼前,艰辛万苦,上下求索,终于在今日,走到了头,上了正道,入了正宗! 第435章 第四百三十六章 :潇洒而去 一笑一叹罢了,心情舒畅,感觉极好,萧定乱这才缓缓抬起手掌来看,便见双手掌心之中一朵黛色莲花七片花瓣张开,呈现绽放之态。 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第六重九龙涅盘身终于成了。 再往下修炼,就是承载祝福,顺风顺水了,无大碍,无大灾,无大劫,一帆风顺,水到渠成一般。 到这一刻,真武门稳当了,他这掌门人终于有法可传,有了自己道统,不再是一门上下,杂学混集。 这时一旁的骆高阳和屋外的李天恒都已闻声聚拢过来,上下打量着萧定乱,只见其浑然通透似美玉,完美无瑕似天成,清清静静,不尘不垢,有种仙风道骨的气质。 看了一会,骆高阳啧啧道:“果然,果然,人不通全身经脉,果然是闭塞的,终究不能三才合一。一成先天之体,通感天地自然,果然神奇……” 萧定乱闻此言,笑眯眯点头道:“的确如此,一通全身经脉,血气满全身,无所不达,天地灵气灌体,深入筋骨,伐毛洗髓,体质改易,成就先天,方成真身,为问道之身。实力剧增,功力猛涨都不在话下。” 说到此,萧定乱停了一停,看了眼外公神色,颇是心动,心下雪亮一片,十分明了。通脉图秘密已解,好处巨大,李天恒身为萧定乱外公,见证了此事,自然近水楼台先得月,想为李家争取一个机会。 当下萧定乱话锋一转,忽然道:“外公,屋中可有纸笔?”萧定乱也不是什么敝扫自珍的人,外公替他保存半份通脉图这么多年,没有走漏半点风声,把通脉图中的秘密留给外公一份,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萧定乱这么一说,李天恒立刻会意,神色激动道:“有,有!”当下领着萧定乱到屋中书房,铺开一张白纸,镇纸压好,便开始研墨,润笔。 萧定乱文房之事一点都不在行,生疏的紧,也就由着外公来,并不客气。 待一切罢了,妥妥当当后,萧定乱方到桌前站定,执笔,蘸墨,一笔一划将通脉图的精确运行之法画了下来,十分详尽,一清二楚,最为关键的是非常易懂,另外还附了一些自己的心得和注意事项,非常详尽。 画好之后,又请骆老重新临摹了一份,这一份是带回龙青山的,另一份则留在李家庄。 这事妥帖了,萧定乱一气呵成,又写下经文一篇,数百来字,是名《三清妙法》,后洋洋洒洒写了诸多感悟,一并交于骆老之手。 三清妙法传给李家也无用,因为李家之人无业火,修炼也是枉费工夫,不会成。 李天恒见状,神色有异,练武之人目见神功秘笈,也大都是这神情。 骆老自是看的清楚,知道萧定乱不方便开口,便即解释道:“这三清妙法乃是真武门镇派之绝学,非真武门中人不可修习。定乱适才悟得,须得老夫尽快带回宗门,传授门下弟子修习。” 李天恒奇怪道:“这是什么妙法,外人还习不得?老夫从未听过有如此诡异的武功心法!” 骆高阳闻言呵呵一笑:“这可不是什么武功心法,而是仙法真诀,是武功心法不能比拟的,身无业火者,无法修炼。业火乃是诸神的祝福之火,唯有得到元始各路神明的祝福者,才有望修仙法真诀,登临仙道。” 李天恒一听,面色疑惑,诧异道:“业火是何物?老夫怎从未听过?骆大侠,你这话越说越玄乎,越说越不可解释,武学中哪有什么仙法真诀,什么诸神祝福的,未免太过荒诞了吧。” 骆高阳闻言呵呵一笑道:“你们没听过也正常!毕竟你们这些老牌的武学世家,尤其是你们李家这种所谓的天下十大世家,一向唯气元神庙马首是瞻,眼睛里面就只有武学,其他一切都是旁门左道,遇到势大的还不遗余力的铲除,自然没听过,自然不相信这些。然而时代不同了,武学的春天即将过去!江湖中神明使徒一个个现世,邪教纷纷冒尖,难道李家就一点不知道?” 李天恒沉声道:“老夫倒是听到一些消息,不过气元神庙早已发下诏书,告知各大宗门、各大家族,此乃江湖邪道势力,以神明为幌子,四处为恶,祸乱江湖,残害百姓……” 说着说着,连李天恒自己都觉得有些冠冕堂皇了,最后说不下去,只摇头一叹道:“气元神庙吩咐我们不要插手此事,一切自有气元神庙来人处置。” 萧定乱笑了笑:“可惜现如今气元神庙已经无法处置了,局面显然已经失控。气元神庙的武学本事已经不太顶用,撑不住场面了。试问气元神庙秒可有太子这样的手笔?” 李天恒沉默,气元神庙广纳天下英才,收入麾下,武功绝学,各种秘笈琳琅满目,大可随便翻阅,的确是学武的天堂,武学的圣殿。在江湖中它的强大是无庸置疑的,不过像太子这般动辄派出二百余惊世骇俗的高手,还是有些勉强。 这个层次的高手气元神庙的确很多,大概有近千罢,都是常年不动,一头扎到武学里的老学究,老古董,不过一下派出二百余,着实是伤筋动骨了。 这样的大手笔,对于任何一个武学势力来说都是不可能有的,要说有,天下也只有一家,那就是气元神庙。 萧定乱轻轻一叹道:“外公,荣耀都只是过去的,强大也不是永恒的。世间任何事都在变,唯有突破者,才能领衔潮流,带动风尚,顺应大势变化,独领风骚。江湖已经不同往昔了……”说到这,萧定乱又想到了那个神秘组织,脑中更是浮现那个极力倡导男女平等的女权主义者蔺梦凡。 古老家族的陈腐守旧和可怕的家族荣誉感及其条条框框的家族规矩,没经历过的,都不会懂,怎一个不可理喻了得。 说话时,萧定乱忽然一抬手,掌中一团火焰倏忽窜起,绿莹莹、紫蒙蒙的光华一圈圈晕染开来,正是一团业火。 萧定乱沉声道:“外公,你看这是什么?” 李天恒看的惊奇,感觉精神意志受了莫大灼烧,很是痛苦,不禁后退了一步,惊疑道:“这莫非就是业火?” 萧定乱道:“这便是业火!” 李天恒诧异的沉声道:“你从何得来的?” 萧定乱道:“从地狱森罗中一个镇守地狱,誓要净空地狱的佛陀大神处得来。” 骆高阳道:“定乱负责业火传播,秉承了那佛陀大神的意志和诸神的祝福,在这人间,将来必然教化一方,成为无上教主。” 李天恒皱眉道:“定乱去过地狱?去地狱怎还可能活着?外孙,你现在实力固然强大,有势力开宗立派,这都可以,但万莫搞什么邪教活动啊!” 果然,又和当初上龙青山一样的情形,尽遭各种质疑和否定。 杨辰和李天恒实际是一类人,好听些是守旧、古典,难听些就是陈腐,不开化。 想凭言语说动他们,撼动气元神庙在其心目中伟大崇高的位置,想动摇武学的至尊宝座,那是不可能的,哪怕事实就摆在眼前,也休想撼动分毫。 这种近乎偏执的坚持是可贵的,同时也是可怕的、可笑的。 萧定乱索性也不多说了,说多了反而像是煽动,这不正是邪教组织的典型行为么。当下萧定乱沉声道:“外公,多说无益,不若你试试这业火如何?” 李天恒一愣,摆摆手道:“定乱啊,不是外公不信你,而是有些东西的确是不应该丢。李家过去是武学家族,现在是武学家族,将来也必然是武学家族,这是李家的立族根本,是永远都不会动摇的。孩子,武学还没到末路,武学还有很长的路,永远都没有末路!” 萧定乱叹了口气,收起业火,缓缓道:“武学的确没有末路,因为天下大道,殊途同归,终究还是要归结到道上面去。气元神庙扼杀了古武,极力推崇练气,却偏偏打压佛、道两家,认为其思想是歪理邪说,想来早知道错了,却还不肯回头,不肯认错,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绝路,着实让人可惜。好了外公,不多说了,既然您老无意于此,当外孙的又怎好强求。不过有两个人我想带走,不知外公可否割爱?” 李天恒道:“你是说霸凌和霸道?” 萧定乱笑了笑道:“正是。嘿嘿,外公我自立门户,方兴未艾,您老总该支持一把吧!其他小子也不奢求,有这两人便足够了!” 李天恒听闻,点了点头道:“只要他们二人同意,外公就允许。”话落,折身往里屋去,不一会儿拿着一张文书出来直接交给萧定乱,道:“这是外公的一点心意,你到金钱帮钱庄里去支现就是了!”说罢,似怕萧定乱推辞,直接塞到了外孙手里。 萧定乱也未做推辞,现如今,他缺的的就是这白花花晃眼,叮当当作响的铜臭货啊。 这时骆高阳也忽然道:“老夫在金钱帮也有些存项,你凭这张字据到总舵去一并支取现银,倒时毕了,直接雇一队马车,押送回龙青山来便是。” 当下萧定乱手里握着这两张字据,四百万两白银就这样握在手里,感觉轻飘飘的,没啥手感,换成白银恐怕很壮观。 此间事罢,萧定乱也未打算多逗留了,既然外公李天恒不认可他的业火,要把武学坚持下去,萧定乱也强求不得。李天恒不点头,想在李家挖人也是不现实的事情,萧定乱也未做多想,只要了李霸凌和李霸道两人。 外公既然不愿亲自尝试,那么就让他们两个李家人来尝试吧,也都一样,到时候时机成熟,李家看到效果,相信心动者必不在少数,尤其是年轻人,那时候未必就挖不倒人才了。 真武门刚刚兴建,缺乏的就是这种有素质的人才,李家虽然不少,不过一时间却也得不到,还是那句老话,须得徐徐图之,文火慢炖,始得真味。 当下李天恒吩咐下去,传唤李霸凌和李霸道两儿子来。 萧定乱向李霸凌和李霸道二人详尽说了事情来龙去脉,把一切都客官的讲清楚之后。李霸凌当即一口答应下来,非常兴奋,很想和萧定乱一起来吃这大锅饭。李霸凌答应完了之后不忘怂恿李霸道两句,于是这两人都笃笃的答应下来加入真武门。 接下来萧定乱传了业火,授了三清妙法,吩咐骆老先行带着他们往返龙青山。 原来骆老一路同萧定乱来,是因萧定乱实力不足,在旁护驾,现在已经不需用了,以萧定乱现在实力,足够应付一切,不会有岔子。 细枝末节之事处理罢了,萧定乱收拾妥当,也决定离开了,当即与外公和许多外婆道别。 直到此时,李天恒方才给萧定乱指了亲外婆来认,笑笑道:“明珠相貌随你外婆,娘俩生的极像!” 萧定乱看着亲外婆,虽然年岁已高,人老珠黄,然而风华犹存几分,观其面,约莫可以想象到母亲当年的绝世姿容,暗暗在心里留存了些影子,廖作纪念。 一挥手,别离还是别离,终去也。 远去的人影仍旧是一人一枪,直往大乾权利枢机之地一国之都京城而去。 也不知他此去京城到金钱帮总舵取钱顺利还是不顺利,更不知期间还要遭遇些什么离奇之事,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中分解。 第440章 第四百四十一章 :轰然倒下 萧定乱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黄道来道:“你要明白一点,金钱帮不是头金肥猪!” 萧定乱闻言笑了笑,翘起二郎腿道:“我从来没这么认为过,天下哪里有这么大,这么猛的肥猪!我觉得是金大象还差不多。浪客中文网黄帮主,听你这口气,很是不对劲,你莫非想赖账不成?” 黄道来笑了笑,面皮上有些皱纹不禁皱起,沉声道:“你让这两张字据的主人来取,我自然会给。” 萧定乱一听这口气,更加觉得不对,沉声道:“我就是这两张字据的主人。” 黄道来不再深究这个,转了一个话题,慢条斯理道:“现在我已明白了三件事情。你想知道是哪三件吗?” 萧定乱无声一笑道:“我管你是哪三件!我只知道我此来只为两件事,第一件,取钱;第二件,见我四姐苏月如。” 黄道来自问自答一般的说道:“第一件事,我知道你的速度很快,快的无法想像,快的前无古人;第二件,我知道依旧有法子躲避你的感应;第三件,嘿嘿!”第三件他不说了。 萧定乱沉声道:“你想对付我?” 黄道来毫不避讳道:“你艺高人胆大,这没错,正是年轻人的作风!不过确实不是没法子对付你。” 萧定乱道:“人都是有弱点的,你若实在想对付谁,总能找到对付的方法的,这个我不否认。不过黄帮主你要想清楚对付我的后果!我拿不到钱,见不到四姐,若还在这里遭受了什么不测,我可以郑重向你保证,金钱帮一定会从江湖除名的。” 黄道来被萧定乱乱炯炯双目紧盯着,终于露出一丝忌惮神色,忽然哈哈一笑,沉声道:“不如这样吧,你把通脉图给我,我给你六百万两,如何?” 萧定乱闻言眉头一皱,诧异道:“你让我卖通脉图?那我这两张字据怎么算?作废了?我若是不卖通脉图呢?” 黄道来也皱起眉头道:“不卖通脉图?”啪、啪、啪,说话时黄道来猛然拍了三下掌,旋即微笑道:“你感受一下他们是谁?” 萧定乱精神张开,微微一感应,登时感觉到了两道熟悉的气息,大吃了一惊。这两道熟悉气息,一道是四姐苏月如的,一道是大哥王千当的,萧定乱确定无疑。 这两人之前被一种奇怪的轻纱罩住,隔绝了气息,萧定乱完全感应不到,此时此刻随着黄道来三拍手,那层薄纱忽然被掀开撤走,萧定乱适才感应到,原来竟有两人一直被藏着,的确是苏月如和王千当。 此时此刻,苏月如和王千当的精神都十分不好,显得萎靡不振,奄奄一息,手足俱是被粗大铁索捆着,被绑在一间密室之中,不能动弹。 那密室中烟雾缭绕,似乎是一种麻痹人的熏香,两人身在其中只怕时间已不短,境况更是堪忧。 萧定乱这一下猛然感受到,面色登时冷了下来,猛然凝视着黄道来,眼中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黄道来却无所谓的笑了笑,显然是有恃无恐,旋即忽然自顾自感叹道:“我的妻子啊,我早有婚约在身的妻子啊!苏月如,铁血玫瑰,铁娘子苏月如,居然在成婚前夜逃走了,让人费解的逃婚。那个节骨眼上逃走也便罢了,偏偏她却在外面爱上了别的男人。爱上别的男人也可作罢,又偏偏却在我带她回来的那晚,把清白之身给了一个窝囊小子。哼,我气啊,我恨啊!” 窝囊小子? 那小子不就是萧定乱嘛!也的确,那时萧定乱武功被废,肥胖不堪,江湖中垫底的角色都不如,的确是个窝囊废。 黄道来恶狠狠的看着萧定乱,面上闪过一丝狰狞,继续缓慢而低沉的说道:“好不容易,我尽弃了前嫌,一切都不在乎,轰轰烈烈的娶了她,对她百般好,千般爱,对她百依百顺,她想要什么我都想尽一切办法满足她,而她却不知足,十分不知足。不但不知足,还勾搭别的男人,旧情复发!王千当你看到了吗?就这区区一个蛮货,居然敢来勾搭我黄道来的女人,居然想带她远走高飞。我呸,是可忍孰不可忍,欺我黄道来到这般地步,我黄道来岂能再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好吧,既然你们想做同命鸳鸯,我便发慈悲成全你们。那香,叫做乱神香,是我专门为他们研制的,会让人神魂颠倒,迷迷糊糊,似梦似醒,忘乎一切,不知自己死活。我已打算好了,就这样一直关着他们,让他们好好做一回同命鸳鸯,长相厮守,朝夕不分,慢慢在这烟雾中死去,腐烂。这已是我最大的仁慈,最高的恩赐了!你看到了吗?我已仁至义尽!” 萧定乱听得火冒三丈,胆颤心惊! 难怪一直没有大哥王千当和四姐苏月如的消息,竟是被此僚残忍幽禁了起来,害得他们神志不清,如此之惨,实在该死。 萧定乱实没想到事情竟会可怕到这般地步,黄道来简直是丧心病狂。 当下他手中紫龙伏魔枪一抬,对准了黄道来,一枪便要刺出。 黄道来却哈哈大笑道:“你想杀我?你想清楚了没有?那间房子乃精钢打造,墙厚五尺,坚不可摧,纵然是你,想要破之也不太容易吧!而我想杀他们,却轻而易举!你信不信,只要我暗号一起,两个呼吸之内,那屋子机关就会启动,屋顶塌下来,保证将这狗男女压成肉饼,死的不能再死!” 这密室的确如黄道来所言,乃精钢铸造,坚固无比,内有机关,而周围则藏有人,完全遮蔽了气息,随时在听侯暗号。 很显然,黄道来早有布置。 萧定乱纵然领悟了“门”的奥秘,有一种近乎瞬移的本事,然而却也有弊端,不能穿物。譬如一个封闭空间,他无论在里面还是在外面,都不能用那玄而又玄的“门”进出。 这一招虽然厉害,神出鬼没,克敌机先,但绝对不是无敌的,亦有其不能之处。 所以他要进那厚实的铁屋救苏月如和王千当,首先便是要清理掉周围随时准备发动机关的人,让其不能发动机关,然后再是破开铁屋墙壁或门,这才能够进入其中。 然而现在麻烦的是他并不知道那暗中拉动机关的人到底藏在哪里。正如黄道来说的那样,他纵然厉害,但依旧有法子躲避他的感应。 不过他有足够的速度,冒险一试,亦未必不可成。 他绝不会眼看着大哥和四姐身陷囹圄,遭遇不幸而不出手相救,这不是他的作风。 当下萧定乱一声冷喝:“黄道来,算你狠!你给我萧定乱记好了,若是王千当与苏月如有半点事,你的下场都只有一个字——死!现在你最好坐在这里别动,我若想杀你,随时都可以!” 黄道来呵呵一笑:“你确定?我又不是靶子!” 萧定乱冷笑:“在我面前,你和靶子没有任何区别!” 黄道来张狂道:“你确定?不如我们来试试看,是你先杀了我,还是我先启动机关杀了他们!我数三就开始怎么样?” 萧定乱猛吸了口气,黄道来狡猾一笑:“预备……三!” 其时萧定乱人早已掠出,以最快速度赶到那铁铸密室之前,接着,就听一阵巨响,伴随着巨响之声的是猛烈的崩塌之声,好像生了一场巨大地震一般,地面都是猛烈一晃。 在这巨响中,七八道惨叫之声接连响起,这时黄道来“三”字的余音也才将将落下。 此时此刻,铁房子周围一切建筑已被狂怒到极点的萧定乱夷为平地,以那铁房子为中心,呈现一个向外倒塌而形成的巨坑形状,铁房子却安然无恙。 这边客厅里的黄道来一脸震惊,面色变了几变,流露出极度的惊骇之色,显然萧定乱的实力,远超出他预先的估计。 忽然之间,一柄枪出现在他的面前,神出鬼没,防不可防,那尖锐到了极点的犀利枪锋正对准了他的眉心。 黄道来竟真的连一点躲避的机会都没有,完全如萧定乱说说,是个靶子。 萧定乱手握紫龙伏魔枪,杀气腾腾,冷声道:“现在你还能耍什么花样?耍一个给我看看!去死吧……” 黄道来急声道:“我死了,你保证一分钱都拿不到,不但如此,我保证你还会收到许多你意想不到的惊喜!你仔细想想,考虑清楚再动手……” 萧定乱不禁顿了顿,钱的确是他正急需的东西。 黄道来接着道:“你的厉害之处,已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这里没人能打的过你,这一点我虽然不想却也不得不承认!现在,你可以去救他们了,今天算我栽了,你赢了……”黄道来神色悲哀,似乎不甘这失败。 萧定乱冷笑一声:“很好,你很识相!为了钱,我可以暂且饶你一命,不过你最好老实些,不然的话,再多的钱我也可以不要,必要了你狗命!” 黄道来苦笑,苦涩道:“成王败寇,强者为尊,我是识相的人!” 下一刻,萧定乱身形一晃,人已到了那铁屋子之前,旋即运足了力气,一连三枪刺出,更是全力用了破空劲,这才将这铁屋子的门破开。 这屋子的牢靠程度也可见一斑,防御之坚实实在让人汗颜。 萧定乱入了其中,先灭了那乱神香,将烟气都挥了出去,旋即才挑断了苏月如和王千当手脚上的铁链。 两人果然迷迷糊糊,神魂颠倒,已不太正常,似梦似醒,神情怪异。 萧定乱看着这一幕,心中痛苦万分。 这时苏月如忽然惊声嘶喊道:“小心,小心啊定乱,王千当已疯了,他疯了,疯了……” 这声音带着异样的疯狂味道。 萧定乱闻言,心下一紧,更是难受,正看到大哥王千当身体一软,竟是软绵绵倒在了地上,他赶忙过去扶,却被王千当一声含混大喝,一挥胳膊推到了一边。 这时,王千当在地上向前爬了一段距离,微微抬头,就看到地上的一对铜锤。 这铜锤正是王千当的兵刃,小霸王王千当,铜锤在手万夫莫当。 王千当爬到铜锤边,神色呆滞的看了一会儿,伸出有些颤巍巍的手缓缓握住双锤锤柄,然后缓缓爬起来,用力想要提起铜锤时,竟然失败了。 多么讽刺呵!小霸王王千当竟拿不起自己趁手的兵器! 萧定乱看的双眼已有些湿润,心中酸楚苦涩无比。 男人最大的悲哀不是拿得起放不起,而是压根就他妈的拿不起,更没资格放下。 王千当拿不起的不是铜锤,而是他的自我,是他的尊严和荣耀! 终于,一连试了三次,王千当终于堪堪将两把铜锤拿了起来,然后奋力之举起过头顶,踉跄转身,看着萧定乱,微微挥了挥手中的铜锤,脸上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仿佛在宣示着自己的胜利喜悦。 萧定乱喉咙哽咽,已有些说不出话来,看着神情呆滞的王千当,忍不住叫了一声:“大哥……” “他疯了,他已疯了,疯了……” 苏月如还在嘶喊,显得歇斯底里,声音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和颤栗。 正在那时,王千当手里的铜锤猛然砸了下来,猝不及防间猛地砸在了萧定乱的头上,直发出嘭一声大响。 萧定乱登时直觉的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一时缓不过神来。 这时王千当哪里还有一丝半点的呆滞神情,正一脸的冷笑,手中双锤挥动的呼呼作响,闪电一般连环砸来,一气呵成,乘着萧定乱头晕目眩的当口,连连给了萧定乱十几锤。 萧定乱口吐鲜血,耳边响着的还是苏月如的嘶叫声:“王千当疯了,疯了,定乱小心……” 身受重创的他却已明白苏月如为何会如此惊恐的嘶叫,王千当当然不是疯了,真相是面前的这个人,压根就不是王千当,是假的。 萧定乱终于知道黄道来发现的第三件事是什么了,那就是萧定乱根本看不穿他的易容功夫,也明白了黄道来为何要刻意问他是如何识破他身份的。他刻意有此一问,就是为了确定萧定乱是否能识破他的易容功夫。 显然萧定乱不能正面识破! 这个假的王千当骗住了他就是最好的明证。 萧定乱连吐了数口血,期间一拳打出,破空劲正中那假冒王千当的心口。 那人立毙,一对铜锤轰隆落地。 这对铜锤却的的确确是真的,的的确确是王千当的随身兵器。 萧定乱头破血流,身受重伤,已来不及多想,哐铛一声,手中紫龙伏魔枪已无力再握住,轰然落地,自身更是摇摇欲倒。 苏月如从后边双手扶着他,终于使他没有倒下。 而没有倒下的萧定乱却眼睁睁看到,苏月如的手上一柄寒光耀目的犀利匕首,正一点点扎入他的心口,直刺入了他的心脏。 这个苏月如原来竟也是假的! 萧定乱已感觉到她的恶毒和冷笑。 然后他猛然转身,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然后毫不犹豫的将之捏碎。 旋即他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第441章 第四百四十二章 :破牢而出 因为太关心,所以被谋算。 如暗夜的黑,如绝望的暗,萧定乱倒下了,闭上眼睛之前,他看到了黄道来,一脸微笑的黄道来,随后意识就沉入可怕的黑暗之中。 这个对手,甚至从头到尾都未向他出手过,纵然是他有一身好本事,还是倒在了他的阴谋诡计面前。 智慧永远都要比武力更胜一筹,只不过武力总是有更多的机会碾压所谓的智慧,所以人们才有了偏见与误解,以为武力主宰一切,然而人们又何尝意识到,武力实际就是智慧的结晶呢?! 黄道来的脸上还挂着笑容,看着倒在地上的萧定乱,他显得非常心满意足,看了几眼,忍不住摇头叹息了一声:“原本我已打算出六百万两白银的,可惜你太贪,又舍不得通脉图。现在看来我不但一分不用出,更能得到通脉图,还赚四百万!嘿嘿,生财之道有何难,信手拈来都是钱呐!” 黄道来笑的十分开心,蹲在萧定乱的面前,在其身上模索了一遍,拿出了一张古图和两张字据,正是通脉图和四百万两银子的凭据。 然后他缓缓的撕毁凭据,再收起通脉图,这时抬手打了个手势是以铁屋外三丈外的人,沉声道:“换一间更结实的铁屋,把他给我锁在里面,醒了后再叫我!” 实际上,他觉得萧定乱醒来的机会已不大,因为他的伤太重也太致命。 旋即他就看到了地上的紫龙伏魔枪,似乎想上去拿,却又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我不喜兵刃,这柄宝枪倒是非凡,不知能卖个什么价钱!”然后一指点,让几个彪悍的手下人物把紫龙伏魔枪拿走。 可惜紫龙伏魔枪除了萧定乱之外谁碰谁倒霉。 这几个大汉先一个上去想把紫龙伏魔枪抓起来,当场被雷翻在地,双手都已焦黑,吃了巨大苦头。 其余人见状都不敢去触这霉头。 黄道来眉头一皱,发出惊喜的声音,沉声道:“好宝贝!”旋即随手一招,一道奇异功力涌出,好像墨蛇一般缠绕上了紫龙伏魔枪,旋即沉声一喝,竟是将紫龙伏魔枪给凭空举了起来。 举着紫龙伏魔枪他也很不轻松,皱着眉,丹田中沉着一口气,把紫龙伏魔枪带回了自己专门的宝库里,这才松了口气,擦了擦额角汗水,惊叹道:“好沉重的兵刃!嘿嘿,不过已经是我的了,容我来仔细研究一番。” 当下黄道来关了密室之门,把玩了一会儿紫龙伏魔枪便没了兴趣,旋即便拿出了通脉图,一阵研究,很快就找到了诀窍,轻哼了一声:“原来是幽蚕丝制造的,难怪就在他身上,却偏偏察觉不到!” 他拿着通脉图,细细看了一会儿,忽然一抬手,功力缓缓注入其中,不一会儿后,通脉图上便有光点亮起,黄道来越看越是出奇,浑然忘我。 可惜他不是萧定乱这等怪胎,不懂什么一心多用,参悟起来十分缓慢,功力倒是消耗的不轻。 黄道来在满是宝物的密室中静静参悟通脉图,无人打扰,暂且不说。 且说身受重伤晕厥过去的萧定乱被人七手八脚带着,锁入了另外一间铁屋之中。 铁屋中黑暗无光,压抑而带着浓重的铁味道。 萧定乱手脚被锁上铁链,身体半吊着,情形生死不明。 之前,他猝不及防之下,先遭了那假冒王千当的十余铜锤,头破血流,身上更是重伤不轻。 那人使的锤法和内气功夫都和王千当一般,然而却更加生猛得多,王千当的锤法本就极其猛烈沉重,吃了这十几下还未立刻死,早已是异数中的异数。 这些伤都还不打紧,给他时间,终究是能好的。 更加致命的一击还是来自于完全迷惑住他的假冒苏月如,那一匕首直刺入他的心窝,已刺伤了他的心脏。 此时此刻,他的心脏已开始衰竭,能不能活下去都非常难说。 黑暗,无尽的黑暗! 压抑到近乎固化的黑暗之中,萧定乱感觉已在其中被困了太久太久,久的都已让他忘记了很多。 他已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已死了,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自己的魂魄,只有“我”的意识,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具体存在。 可怕的无尽黑暗中,他终于看到了一点光,在近乎让他绝望的无尽等待中,他终于看到了一点光,那光宛若黑幕之上的一枚闪亮星钻,十分璀璨,那么耀眼。 那光,一如他完全催动杀域修罗身后看到的那血色世界里唯一的光明。 他感觉到了光,光也已照耀到了他。 一瞬之间,他感觉自己解放了,摆月兑了黑暗的禁锢,来到了一个光明温暖的地方。 然后是一个一个的大字,金光璀璨的在周围不断飘过,旋转不息。 那大字他并不陌生,正是存于脑中关于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玉字真解,不知为何,此刻却绽放出了金色的光彩。 那一个一个的字,给了他一种“存在”的感觉,让他感觉到了一种真实,让他感觉到了自我的具体所在。 渐渐的,他苏醒了,开始恢复了知觉,当他猛然张开眼睛时,还听到铁屋外隐约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一切都没有过很久,他只是晕过去了一会儿时间罢了。 紧接着,他就感受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糟糕透顶,一身的内伤,头痛欲裂且不说,单单就是他心脏之上的那一道口子,都已足够要了他的命。 此刻,身体上的创口多已合拢,然而心脏上的口子却愈合缓慢,鲜血正不断流出,心跳更是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 不过,稍微让他庆幸的是,他心脏上的这道口并不算深,割断的心血管也不算多,所以他受伤的心脏即使在不受医治的情况下也还能坚持几个时辰。 他知道自己也许有救,但也只是也许,他自己也没绝对把握。 他能不能活下去,不但要看他自己,更要看黄道来的人配合不配合。 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没人打扰的时间。 庆幸的是他醒来的很快,快的出乎所有人意料,这无疑为他争取了一定的时间。 短时间内他相信不会有人来理会自己,但他想要稳住心口的伤势,挽救自己性命,却也绝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事情。 稍稍保持住镇定,平静想了一会儿,萧定乱已知道自己运功疗伤之事,一定要无声无息,不能引起太过剧烈的异动。 一旦有异动,必定会吸引人注意,而他现在情形,昏迷显然要比醒着好得多,所以既然他出人意料的提前醒来,就不能莽头莽脑的提前暴露,要暗暗疗伤,能瞒住黄道来越久越好。 当下萧定乱暗暗提了一口气,身体未动,就这般吊着,保持着原样,暗地里却缓缓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正逆两种运行之法暗暗变化,然后再催动三清妙法作为统摄,缓缓引天地自然万气来归,为他所用。 不过,就这么引动天地之间的灵气来归,势必露出马脚,不被发现那才有怪。 如何隐藏就是一大文章。 幸而萧定乱阴阳五行统摄一身,尽皆参悟,又巧合下想出了那五行封印,这时就派上了用场。他可以依仗这些能耐,在这铁房子里面营造一个大型的封印,这封印由地上而生,构成五行直循环,然后由阴阳变化压制,使得其气息不外放,不会引起察觉。 这里面关键之处便在于阴阳极变之力的压制,一定要巧妙,使得五行循环变化不至于太快而引起人注意,又能起到一个屏障作用掩盖他的气息,非常消耗心力,需要花大心思,片刻不能松懈。 待这巨大五行封印成了,萧定乱便在其中,可以催动妙法心经和三清妙法,缓缓引动天地之间的灵气、高天之上的星力,成润物细无声的态势,缓缓而来。 待入了这五行封印,他的动作就可以大些了,因为有这么层屏障掩盖,外界极难发现异样。 总体来说,这是一件精细入微的浩大工程,容不得半点马虎,任何细节都不可出岔子。 天地之间的诸般灵气,星罡、星煞等等,来势一定要轻缓,不能引起自然万象气宗界的激烈变化,五行封印和阴阳之力更是重中之重,更要格外小心,催动正逆妙法心经和三清妙法更需三门心思,调理伤口更需小心谨慎,另外还要抽心思提防着随时来探视的人。 纵然萧定乱有一心十用之能,也是面临着一项巨大挑战,当下在这般惨烈状态之下,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实在是卧薪尝胆,绝境之中求生存。 一个时辰过去了,平安无事。 萧定乱察觉到一阵脚步声轻轻响起,由远及近,当时立刻停止了下来,赶紧收敛气息,闭了六识,装作一副晕厥之态。 旋即,果然有人出现在门外,下一刻萧定乱便暗暗感觉到有人在以精神探视自己,好一会儿后那被探视的心灵感觉才消失。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萧定乱才谨慎的四下感应了一下,发下门外无人,适才再度展开了疗伤行动。 一切如旧,很快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忽然之间,萧定乱感觉到自然万象气宗界一阵猛烈的变化,有人居然在掠夺式的吸收自然之气,而且种类很多,不知练了什么内气功法,可见十分高明。 这异动持续了很长时间,约莫两个时辰,正是黄道来参悟通脉图,耗尽了功力正在猛烈恢复。 萧定乱此刻自然不知个中详情,但这段时间无疑是萧定乱的大好机会。 有人搞出如此大动作,搅风乱雨,引得气象大变,他就正好趁此机会,大展拳脚,浑水模鱼。 这两个时辰,他得到了巨大好处,心口的伤势终于是愈合了,除去了内出血和心脏衰竭这两大患,顺便周身经脉也都已顺畅无阻。 接下来,就是暗暗恢复实力和调理身体的时间了。 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一切都需要他小心小心再小心。 现在的他,浑身伤势只是稍稍稳定了,重伤之处还有很多,亟待恢复,战力大损,情况却还没有丝毫好转。 现在这段时间对他来说非常重要,乃是他极度的虚弱期,一旦渡过这时间,伤势好转,他也大可不必如此小心翼翼了,那时再狂猛恢复,引起人注意也无所谓,因为他已足够挣月兑锁链,打碎铁屋出去。而若是这段时间被人发现自己已醒,就是另一番际遇了,准保万劫不复。 暗暗的蛰伏着,缓缓恢复着伤势,积蓄着力量,渐渐的,萧定乱越来越得心应手,手法渐渐巧妙起来,一连经历了三次来人的探视,都安然无恙,而那天地气象的动乱则更加频繁起来。 这时候萧定乱已意识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一定是黄道来在参悟通脉图,功力消耗太快,在不断恢复。 黄道来大肆恢复的时候,也是萧定乱乘机大肆恢复的时候。 掐着时间,萧定乱已知道时间已过去一天一夜。 在外人眼里,他还是晕厥的,只不过身体上的伤势有了巨大的好转,甚至从那死寂中透出了一股浓浓生机。 然而他们仔细探查过,萧定乱确实还“没醒”,也便没有通报黄道来,况且黄道来此刻正参悟通脉图到关键时刻,恢复功力的周期越来越短,显然他每一次恢复都没有完满,所以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就耗尽了。 如此这般,又是一天的时间过去。 时间已入夜,初夏的夜空中有繁星闪烁。 黄道来再一次开始恢复功力,气象猛烈变化。 道来府的人都已见怪不怪了。 然而这一次却有很大的不同,气象的变化要格外猛烈许多,而且态势越来越猛,猛烈到一种让人惊骇的地步。 纵然道来府的人已有些见怪不怪,这一次却也都吓得不轻! 莫非帮主的功力又精进了? 许多人在猜测,然而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因为这自然之气的流向不太对劲,竟是流向了关押要犯的密牢之中。 负责看守的人早已奔至铁屋之外,以精神各种探视,然而却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觉得一层屏障阻断了精神感应,然而浓烈到恐怖程度的天地自然灵气和无数道星罡星煞正往铁屋中灌注而去。 看守之人登时意识到了危机,急忙分出人去通知帮主黄道来。 就在这时,铁屋中响起了铮铮的声音,显然是金属崩坏的声音,紧接着,铁屋产生了晃动,又发出轰隆隆的声音,那声音浑厚而低沉,越响越急,震颤人心。 外面诸人早已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功力大涨,随时准备出手。 然而忽然之间,那让人胆颤心寒的声音却停了下来。 周遭猛地变得一片死寂。 第442章 第四百四十三章 :开始反击 死寂的如同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浪客中文网 铁屋中的异动沉寂了下来,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二十个呼吸。 二十个呼吸的时间并不漫长,但外面的人却感觉漫长的可怕。 死寂似乎成为永恒,永恒的吞没了他们。 下一刻,轰一声闷响,死寂被猛烈的撕碎,铁屋的门猛然裂开,厚实的铁块呼啸着飞出,直把秘道的墙壁都砸穿。 屋中空空如也,屋外的一处空阔房间中,六七个人悄无声息的倒地,其时胸膛都已塌陷。 铁屋中已然空空如也,萧定乱已成功逃月兑了。 他一路如同鬼魅般掠出,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直往一个方向奔去。 那个方向正是黄道来密室所在的地方。 那密室古怪,隔绝感应,他虽然感觉不到黄道来的气息,但他和紫龙伏魔枪之间意志是相通的,他能感觉到紫龙伏魔枪就在那里。 他不管黄道来在不在那里,反正紫龙伏魔枪他是一定不会留在那里。 然而待他就要靠近时,极其意外的猛然感觉到了黄道来的气息,不但感觉到黄道来的气息,更是听到了他的声音。 显然发现异样来通报的人消息已传到了,所以黄道来也不得不从密室中出来。不得不走出密室的黄道来一出来立刻就感觉到铁屋密牢之中已空空如也,更感觉到那破开的门和死去的人,他的脸色非常难看,沉喝道:“通知所有人四处去追,萧定乱身受重伤,不可能逃的太远!” 他清楚的知道萧定乱的伤势有多重,更知道其心口那道创伤有多致命,即使发现萧定乱已出人意料的逃月兑,他也有将其抓回来的信心。 但是他却不知道萧定乱的身体素质有多强横,自愈能力有多惊人,更不知道萧定乱醒来的有多快,而他急着参悟通脉图又帮了萧定乱多大的忙! 这些他都不知道。 所以他的猜测无疑错了,因为萧定乱根本就没有打算逃。 正准备去拿紫龙伏魔枪的萧定乱猛然听到这句话,心中冷笑了一声,朝着黄道来疾掠而去,忽然之间跨过一道虚无之门,瞬间到达其身前,然后对着其胸口便是一拳打出。 这一拳打出,黄道来的心未碎,只不过胸口塌陷了。 这一拳只是猛力的一拳,没有用任何劲道绝学,但黄道来同样吃不消,一声闷哼发出,口中涌出大量的鲜血,只感觉到面前一道影子一闪,耳边响起了一声冷哼。 他心下已知不好,那才领命还未离开的人见势不对,惊声道:“帮主,你怎么了?” 黄道来抹了一把嘴边血迹,沉喝一声:“调动所有高手,速来!”说话时他的声音已有一种说不出的颤抖,“所有”这两个字发音格外沉重。 那人一愣,从怀中拿出一个金色哨子含到嘴里吹了三声。 哨声响起时,黄道来身后猛然响起一道轰隆声,他的面色一变,已知道萧定乱已进入他的宝库了。 他不禁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通脉图,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和狰狞。 下一刻,一只手猛然按住了他的肩膀,十分的突兀,旋即一道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给我!” 黄道来五指一张,通脉图落在了地上。 萧定乱看了一眼,面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开口道:“还有呢?”还有的东西就是两张字据,四百万两白银的凭据。 黄道来道:“已经被我毁了。” 萧定乱冷声道:“毁了?左手还是右手?” 黄道来听闻,心间一颤,忽然道:“请把你的手拿开!” 萧定乱冷哼一声,不理会他的话,五指开始用力,冷声道:“既然你毁了字据,那么我就毁了你的一条手臂!既然你不说是哪只手毁的,那么我就当是这只左手好了!” 说话时他的手已猛地用力,五指不住的错动,黄道来的肩膀骨骼已发出铮铮的声音。 然而黄道来也已展开了反抗,无声无息的反抗。 他未动,然而肩膀上已有一道道墨蛇一般的诡异功力生发了出来,迅猛的缠绕上萧定乱捏住他肩膀的手,然后疾速蔓延,眨眼功夫便已缠绕上了萧定乱的全身。 萧定乱浑身都已变成墨色,似乎不能动弹。 黄道来肩膀一抖,挣月兑了出来,向前跨出两步,缓缓转过身来,叹息道:“为什么总不听我的话呢?年轻人就是气傲,让你把手拿开,你却偏不拿,唉,可惜,可惜……” 一边摇头叹息,黄道来一边弯便要捡起地上的通脉图。而他的身后,迅速集结而来的高手已悉数到位,人数不下三十。 在他看来,一切都已稳定了,他对自己的武功非常自信,因为他的功力足够阴毒。 被他的功力打中,身体就会腐烂,化脓,而且速度极快,立竿见影。 一个人胆敢被他的功力包裹全身,能活下去的,他从来都没见过,深以为天下绝不可能有。 然而就在他弯身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响了起来:“那是我的东西,别动!这是什么武功,告诉我?”这道声音很冷,一点都不客气,而更加不客气的是一只脚,一只猛然踩在他肩膀上的脚。 这只脚上的力量大的惊人,正踩的黄道来弯下又想直起来的腰不但不能直起来,反而整个身体不断的向下,向下,一直快贴到了地面。 他就这样被萧定乱的脚踩着肩膀,被踩趴了下去,脸差一点就贴着地,幸亏双手死死撑着地面。 惊骇的黄道来直感觉到萧定乱身上的黑色正在消退,正在消失,他清晰的感觉到萧定乱正在炼化他的功力。 这一幕已吓得他心神颤动,魂不附体。 他仰仗多年的制胜法宝居然不顶用,这简直就是一个噩耗。 当下,他感觉到萧定乱脚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已快要到达自己承受的极限,终于开口道:“幽冥恶毒功,这是幽冥恶毒功。” 萧定乱听闻,扫了一眼黄道来后面虎视眈眈的三十人,旋即缓缓蹲,捡起地上的通脉图,抖了抖,收好,旋即才继续问道:“你是哪个邪神的使徒?告诉我!” 他的这一层底子也被萧定乱看透了。 他不用这劳什子幽冥恶毒功还罢了,萧定乱还不一定会察觉,但他一用,萧定乱立刻感受到了其中的阴煞恶毒之气,好像九幽森罗中的气息一般,立刻就生了怀疑。 黄道来道:“恶毒王神!” 萧定乱听闻冷冷一笑:“这些不安分的邪神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啊,什么尊神、什么王神,名头一个比一个大,在我看来,不过就是一群殆而不僵的爬虫罢了,还想翻覆天下不成?!” 说到此,萧定乱顿了顿,继续问道:“这么说来,你也是那个极邪的神秘组织中的一员咯?” 黄道来厉声道:“既然你已知道,又何必多问?哼,你最好放了我,不然的话,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萧定乱沉声道:“此话怎讲?” 黄道来只是哼了一声,不愿意讲。 萧定乱却沉声道:“不知你认不认识长孙无惧?” 黄道来冷声道:“长孙无惧?他不过是二流货色罢了!” 萧定乱道:“他是二流货色?那么你应该也是吧?他死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吧?” 黄道来惊声道:“他死了?”看来他确实还不知道。 萧定乱道:“是我亲手诛杀的,灭的一干二净!他想杀我,所以我才杀他,不知道你想不想杀我?” 黄道来摇头道:“不想!” 萧定乱质疑道:“真的不想?” 黄道来道:“你很值钱,活的比死的值钱,气元神庙想抓你都已想疯了……” 萧定乱奇异道:“你已很有钱,为什么还要疯狂敛财?”他现在就约莫明白了过来,为何黄道来那时不杀他,而只是把他关押了起来,应该是别有原因,另有所图。 难道真是为了钱?他不解。 黄道来有些疯狂的说道:“我要敛财,收敛天下所有的钱!” 萧定乱沉声道:“这是个阴谋对不对?” 黄道来咬牙切齿道:“无可奉告!” 萧定乱脚下猛然用力,力道猛增,直接踩碎了黄道来的这条肩膀,旋即一把将之抓起来,缓缓道:“我说过要废你一条手臂的。” 黄道来狰狞道:“我恨呐,我恨那时怎没直接杀了你!” 萧定乱冷笑道:“恨也罢,悔也罢,现在都已晚了!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萧定乱忽然冷笑道。 黄道来被萧定乱居高临下盯的一愣。 萧定乱道:“我说过,我此来只为两件事,第一取钱,第二见我四姐苏月如,后面还有几句,相信你没忘吧?” 黄道来嘶声道:“你,你真想灭了金钱帮?” 萧定乱微笑道:“我会尽我所能的!我相信,在我的努力下,未来的京城里是不会再有金钱帮的影子的!” 黄道来厉声道:“萧定乱,你才是真正的魔,杀人魔头!” 萧定乱手中的紫龙伏魔枪猛然一动,打碎了黄道来的双腿膝盖,冷冷一笑道:“你说对了,我就是魔,天地之间最大的魔!魔负责杀戮,杀出一片新天地,而正人君子,圣贤能人负责治理,保天下太平,传播文明,教化苍生。不好意思,我就是那个要杀出一片新天地的魔,而你,落到我手里,也就认命吧!” 黄道来闻言彻底绝望了,狞笑了三声,猛然喝道:“杀,给我杀了他!” 三十多尊人物动了,身形一动,恐怖的实力已爆发了出来,惊世骇俗,然而又岂是萧定乱的对手。 萧定乱扔下黄道来,挺枪便战,面对这些人,他已完全不手软,只有一个字——杀! 好一通狂杀,血雨翻飞腥风起,亡命断魂头落地。 不一会儿功夫,三十人尽灭。 萧定乱捉着黄道来大步入了那密室宝库之中,将其扔到地上,然后四面一看,果然发现了不少的灵丹妙药,然后挑了几种对自己身体恢复最有利的服下去,这才走到黄道来的面前,沉声道:“现在我问你什么,你最好如实回答,不然的话,可能我要采取非常手段了!” 黄道来冷喝一声:“大不了一死罢了。落到你手上,我是绝没活路!既然我必死无疑,又何必便宜了你!哼,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萧定乱早知道他嘴硬,笑了笑道:“我真武门中有一个人,你也许不知道,这个人会一门功夫,能够让一个才死了的人无话不说,不过他现在离此地就是稍稍远了些,不方便过来。如果你不说,我也不妨把你带回去,然后交给他,你心中的秘密必然都会说出来的。你要自杀也没关系,我拘住你元神便是了,也不成问题。如果你乐意合作,我给你一条生路也不是什么问题!我知道你不想死,你也想看看将来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你很期待那所谓的魔鬼乐园,对不对?你是生意人出生的,利益总在第一位,我相信你会有正确的选择!” 黄道来听了这一番话,开始陷入沉默,过了好一会,叹了口气道:“你问吧!” 萧定乱见其毫不怀疑自己的话,不禁诧异道:“你知道我门下那人是谁?” 黄道来惨淡一笑,点了点头道:“他有一个名字叫牧千城。” 萧定乱更觉诧异,追问道:“另外呢?” 黄道来却顿住了,面色极是难看,良久之后才终于再度开口。 而他一开口,萧定乱便已吓了一大跳! 第443章 第四百四十四章 :条条秘闻 “阎罗生!” 黄道来语调缓慢而低沉的说道,可以看到他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显得很不正常,透着一股浓浓的恐惧,不过他却极力的压制着。浪客中文网 “阎罗生”这三个字听起来本来就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很有种诡异可怕的味道。 对江湖武林历史事件稍有一定了解的人绝对对这三个字一点都不陌生,不但不会陌生,而且多半会不由自主的生出忌惮抑或惊叹。 因为阎罗生确实是现世的阎罗,神话般的人物,他是这么样的一个传奇人物,手上有数不清的人命。 阎罗生杀了不少人,不少了不起,响当当的人,其中甚至包括一尊帝皇,大周王朝一尊退位的老皇帝。 他是个无法无天的人,真正的无法无天之辈,不折不扣的法外狂徒。 他更是一个无比强大,惊才绝艳的人,更是毫无争议的天之骄子。 他就是轮回道门的创立者,轮回道门独一无二的至尊主宰,一度更是统治整个江湖的无上霸主。 四百多年前轮回道门猛然出世,迅速崛起,势头极其生猛,门下之人所向无敌,几年功夫便成雄霸一方之势,随后更是称霸天下江湖,唯我独尊。天下各大派,各种实力皆不能匹敌,莫可望其项背。 然而后来有传言说轮回道门野心膨胀,不满于称霸于江湖间,竟隐隐想乱天下大局,割地裂国,才引来大祸。 气元神庙那时见轮回道门威势蒸蒸日上,俨然锋芒与威势将要盖过自己,短暂的蛰伏后,一改之前不温不火的小争小斗,忽然大举出动高手,联合天下各门各派各路势力,剿灭轮回道门。 轮回道门虽然空前强大,然而终究孤立寡援,一场持续数年的血战之后,最终被清剿干净,然而轮回道门门主阎罗生却生死未知,去向不明,仿佛人间蒸发。 后来,轮回道门诸般武学,多半都被气元神庙列为禁忌邪功,不允天下习武之人触碰,一旦发现修炼者,必杀之。 当年那一场腥风血雨,武林恶战就发生在大周王朝境内。大战期间大周王朝损失惨重,不息出兵征讨,死伤官兵不计其数,更是亡了一个老皇帝,可谓吃了重重一击,蒙受奇耻大辱。 至轮回道门被灭后几十年,这才有多情谷出世,惑乱大周王朝朝纲国政,大乾王朝才终于应运而生,裂土**而出。 古往今来的第一大派轮回道门正是阎罗生一手创建起来的,崛起之迅猛,实力之雄厚,上下之团结,杀伐之果断,空前绝后,害人听为,然而很多人都不理解此人何至于如此强大,又如何有如此巨大之能耐。 这乃是江湖中无法解开的一大迷题。 萧定乱乍然听黄道来这么一句,心间如何不震撼,神色哪能再镇定。 牧千城便是轮回道门门主? 这简直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忽然之间,他想起那日他携众上龙青山上的一个细节,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 那日杨辰大发倔脾气,极是反对他在龙青山建立门派,说起得罪气元神庙的可怕之处,举了个反面例子便是轮回道门,措辞严苛。也就是这句话,牧千城神色当时便冷了下来。 现在萧定乱再回想起这一幕,倒还真觉得有那么点意思。 萧定乱心中震惊很快便过,凝视着黄道来:“你又是如何知道这惊天秘密的?” 黄道来道:“你说的那种搜魂之法,不正是轮回道门的轮回无门大搜魂手么,普天之下除了阎罗生之外谁还会?!还有他那喝退人的功夫,都是轮回道门的招牌武功,不传之秘。牧千城就是阎罗生,就是轮回道门的门主。” 萧定乱听闻冷喝一声:“少给我扯这些没用的。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黄道来回忆道:“十来年前,牧千城四处乞讨,游戏人间,我曾无意间遭遇了他一次。那一次,我乘马车路过一处山边陡坡,才一上那坡头便人仰马翻。当时我在马车里一切都看的清楚,正是他躺在路中间捣鬼,我眼见车毁了马也死了,不禁非常生气,跳下马车便打。那时我的金钱帮势力刚刚做大,发展势头正生猛,我亦是十分气盛,不但自己打,更招呼了后面同行的帮众一起来打,大伙一拥而上。当然最后的结局很惨,我的人都死了,只我一个活了下来。为了活命,我不得不拿出一半的家财给他。他却把那些银子当着我的面全毁了。当时他对我说,你赚钱虽然有能耐,混的风生水起,但是金山银山在老夫面前,有也等于无。哼,没眼光的蠢物,这点钱算什么,有能耐赚尽天下所有人的钱那才叫成功。那是我人生第一次遭受如此巨大的挫折,但我也吸取了足够的教训,他的那几句话也的确很有道理,我在心里一直记着,当成一个目标,催动我不懈努力。那时我便知道,钱再多也不能救命,只有实力才是颠扑不破的王牌,于是我一边大力发展生意,一边开始苦练武功,那些年我的确过的很好,非常的充实,这都全拜牧千城所赐。直到不久前,一个人向我诉苦,无意中告诉了我一些事,我这才知道那乞丐原来叫做牧千城,而牧千城居然就是轮回道门的门主。” 萧定乱听完之后这才明白,原来黄道来知道这个秘密的时间也不久,心中怀疑透露给他这一切真相的那人,旋即继续追问道:“那人是谁?” 黄道来道:“一个非常想要你死的人,你已遭遇过他的某个身份!他叫咎无邪!” 萧定乱一听,着实没想到竟是这个人,沉声道:“此人也在那邪恶组织中?” 黄道来道:“咎无邪是个大人物,乃是首脑之一。” 萧定乱这就有些肯定了,咎无邪一定是个老古董人物,只不过此人的身份太多,而且都不是台面上的人物,乃阴险角色,这才为世人所不知,极是隐秘。 这个史无前例的邪恶组织之中到底有多少可怕的人物?又到底强悍到了何种地步? 萧定乱也实在猜测不出。 这个组织出现的太快了,而且发展的更是太快,一切都快的让人措手不及,快的许多大门派都未打起足够的警惕心,还沉醉在武学的春秋大梦中。 当下萧定乱一口气不停连续问道:“这个组织叫什么?在哪些地方有窝点?都有些什么人?有什么计划?” 黄道来听到这一连串的问题,神色不禁有些苍白。 他现在同样伤的不轻,性命堪忧,心里实在是难过,当下眼睛骨碌碌转动,直看着萧定乱,一时间却没有开口,眼中流露出乞求之色。 萧定乱见状冷哼了一声,抓来他宝库中的几颗丹药扔给黄道来,道:“吃了之后赶紧说!”他也不希望黄道来晕了过去或死了。这个邪恶组织中的人大多非常忠诚,黄道来却是个异数,很有些不同,起码自身还未受到改造,没有那诡异的功力。能够抓到一个肯出卖邪恶组织秘密的人实在不容易,萧定乱实在不想错失这个得到秘密的大好机会,所以才不吝给他丹药吃。 黄道来吞服了丹药,心里要安定些了,适才开口道:“这个组织叫做真魔教,里面有不少使徒,云集其中,首脑人物非常神秘,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仅仅只知道有咎无邪一个。似乎咎无邪是因祸得福,这才爬上去的,跟脚并不稳,在几大神秘首脑中也是最弱的一个,负责长山、龙渊省一带的发展。浮出水面的那些据点都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绝不是真魔教的真面目,真正的老巢乃是极大的机密,无人知晓。我曾隐约听说真魔教的总坛在大周王朝,而他们选定的第一攻占之地却是大乾王朝。” 萧定乱沉声道:“为什么是大乾王朝而不是另外两国?” 黄道来道:“我曾听咎无邪说过一些。真魔教总坛正在酝酿大计,似乎想要控制大周朝纲,所以那里暂时不会有大战发生。至少还不会有内乱,而孔雀王朝深不可测,而且国家团结,上下非常齐心,在哪里展开计划显然不容易成功。反观之下,大乾王朝就简直是片沃土,内忧外患皆有,又正值改朝换代之际,窝里很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萧定乱听闻一阵心悸,冷冷一笑,沉声道:“接着说!” 黄道来道:“咎无邪扎到我就是要与我合作,发战争财,这是他的计划之一。当然,他不要钱,钱都归我!” 萧定乱再度提起了老话,沉声道:“这是个阴谋对不对?” 黄道来点头道:“这的确是个阴谋。京城中几大势力互相争斗已经愈演愈烈,为了夺取王位,想要分个胜负,要么联盟,要么壮大自身,掌握强大武力。现在京城中几方势力已相当稳定,各拥其主,结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想要月兑颖而出,力克其他对手,就只剩下壮大自身一途。秘密中现在的金钱帮就是做这个生意的,银号那些收入都不足为奇,可有可无,障眼而已。就譬如太子,为了打造龙字会,消耗金钱不计其数,甚至费劲周章挪用国库库银。其实太子龙字会本已成规模,他的整体实力已非常可观,不过先后被天网组织和你灭了龙字会,他现在俨然已破产。另外还有几方势力更是如此,耗费大量财力来培养这类高手,手下掌握的武力短时间内急剧攀升。我其实也并非真魔教的人,只不过与咎无邪达成合作关系而已。他只想搞垮大乾的经济,而我只想敛财,疯狂玩一把,所以我们两一拍即合。实际上,他帮那些人培养高手都是免费的,表面上是免费的,因为钱都是我收下的。” 萧定乱惊异道:“免费培养?我看没这么简单,咎无邪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吧?” 黄道来点头道:“他在打造一种真正可怕的旷世高手,听说叫做人屠,实则是一种人形兵器,类似傀儡,但又不是傀儡,有自己**的思维却对主人绝对忠心,反正厉害程度绝对超乎想象极限。找他培养高手的这些大佬们,送去的人手都非常精良,他们看似得到了高手,却不过是残次品,用不了一两年时间就报废了,会离奇死亡。咎无邪应该是从这些人身上拿走了些什么,为自己打造人屠所用。如果他人屠一旦培养成功,那时就是他出山的时候了,那时恐怕也就是大乾的噩梦来临之际。” 萧定乱沉声急问道:“这个计划开始多久了?” 黄道来道:“有段时间了吧,我也不太清楚!咎无邪吸纳高手的速度很快,很快,相信你已有所感觉了吧!过不了多久大乾的上层经济必定崩溃,大乾上下势必大乱,那时候才是他的黄金时间,发展会更快!” 萧定乱一听,怒吼道:“你就忍心眼睁睁看着大乾灭亡?你这所为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你知道吗?” 黄道来惨笑道:“你能逆天,翻转大势不成?!我自问不能,所以我只想疯狂玩一把,然后全心全意加入他们。现在我是自由的,可以随心所欲,在这世界完全疯掉之前感受大赚特赚的快乐,以后加入他们虽然会受到限制,就不如有如此的机会了,不过却能活下去,而且活的更久,牺牲些自由也值了!” 萧定乱冷笑:“你这个疯子!” 黄道来无所谓道:“这世界本就已经疯了,现在是疯子主宰的世界,将来是疯子主宰的世界……” 萧定乱不理会黄道来的扭曲论断,继续问道:“想必你已赚了很多的银子,那么这些钱呢?” 黄道来得意笑道:“距离京城五十里外有一处大峡谷,峡谷深处有一道地火深渊,下面岩浆翻滚。我每凑够一千万两就会派人把银子送到那里,然后倒入深渊里去。银子都在那里,全部都在,你想要的话你可以到岩浆里去捞!” 萧定乱听闻神色惊变,下意识的问道:“你去倒过几次了?” 黄道来道:“六次,马上就有第七次了!现在,京城的那些显贵大佬们实际上一个个都很穷,家底薄的很,银子都变成武学高手了,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要着手开始巧立名目,收刮民脂民膏了吧!前阵子我还听说国库也被某些人挖的差不多了,差不多快空了吧!呵呵,老皇帝昏庸了,管不住事了啊,大乾的动乱马上就来了啊!城门的入城税翻三倍了,京城里的恶霸都开始多起来了,也更加明目张胆了啊……” 萧定乱听得面色发白,心间尤其感觉憋闷,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黄道来实际上还不算是真魔教的人,只是一个亲密的合作伙伴罢了,是个帮凶。 他说了这许多,萧定乱已大概明白了,心中有了个底,沉默了一刻,忽然继续问道:“苏月如和王千当人呢?” 黄道来一五一十道:“苏月如早已被王千当带走了,几个月前的事了。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我为了保持名誉,弄了两个假的——我的易容之术,还是少有人能看得穿的。” 萧定乱沉声道:“那么,那一对铜锤怎么回事?” 黄道来道:“铜锤自然是王千当的。他从我这里劫人,岂会那么容易?铜锤是他受伤后被我夺来的。” 萧定乱道:“现在他们人呢?” 黄道来道:“不太清楚,似乎逃往边关一带了。” 萧定乱道:“很好,你的表现很不错!现在,我们回到最初的话题,该谈银子的事了!这件事情妥当了,我保证饶你一命!” 黄道来道:“银子我有,现银,五百余万两,就在秘密库房里!” 第448章 第四百四十九章 :一代将军 这个人穿的是太监宫服,话声亦是尖细,尤其刺耳。浪客中文网 萧定乱闻声看去,只看到这人阴冷,面色阴沉,正阴森的看着自己, 萧定乱沉声道:“你是谁?挡我者,必死无疑!”宫中是无法养出这种人的,因为此人实在太可怕,透着股子嗜血气息,一身邪功不是武学,而是邪法,皇宫没这能力培养得出这等邪人。 这是真魔教的人无疑。 那人桀桀一笑:“我是谁?我是保护皇上的人!有刺客,有刺客……”那人忽地高叫了起来,喊的震天价响。 刺客不是樊夔,而是指的萧定乱。 这人也不是保护皇上的人,而是挟持皇上的人。 他这一嗓子喊出,不是想报警,而是想给萧定乱添乱子。 喊过之后,他阴冷双目看向了樊夔手中的圣旨和传国玉玺,眼中有一丝血芒闪过,表情讥讽。 周遭警报的锣声一片。 那人冷笑连连道:“果然还有人不死心!你以为传国玉玺怎么端端在这养心殿中,巧不巧就在皇帝老儿的身边?” 这当然是他们故意放下的。 玉玺是个幌子,就好像陷阱里的一块肥肉,谁贪图之,想得到手,谁就会倒霉,倒血霉,落入陷阱中。 此人说话的功夫,从旁各处又掠来六个人物,有着侍卫装扮的,有侍者装扮的,还有宫女装扮的,各色人等,每一个都堪称可怕。 难怪黄道来说长孙无惧乃是二流货色,萧定乱看到这六人,他终于明白了,长孙无惧的确不行,至少在这七个人的面前,实在不堪一击。 紧接着,周遭出现的人更多,不过都是寻常的禁军侍卫,不一会儿功夫将养心殿周围团团围住。 不过这六人气势森森站在前面,没动,所有人都未动。 樊夔见这般阵仗,面上浮现出决然之色,看向萧定乱道:“交给你了。”旋即把圣旨和传国玉玺一并交于萧定乱之手,整个人身上厚重威严流露了出来。 他眼看今日局面,恐怕在劫难逃,索性弃了生念。本来他入宫之初就没打算活着出去,现在更是下了拼死一战的准备。 萧定乱沉声道:“樊叔叔,我们都会无事的。” 这时对面一宫装女子盈盈娇笑道:“泥菩萨过江呢!樊将军今天死定了,而萧定乱你,恐怕也走不了。” 萧定乱冷喝一声:“生死不由你们定,你们说了不算!” 说话之间他已把传国玉玺和圣旨收好,手中紫龙伏魔枪猛然向前一点,破空劲暗发,说话的宫装女子;立时一愣,旋即面上闪过痛苦之色,捂着心口惊恐道:“……你,你,我的心……”萧定乱猝然一道破空劲,防不胜防,正是一击坏了她心脏。 一个人心脏大坏,那么离死也不远了。 然而心脏没坏,也就无事。 宫装女子不可思议的发出一连串惊讶的声音,忽然却笑了。 她笑的十分阴毒,整个人面上却无半点痛苦之色。 她坏掉的心脏居然在须臾之间又长好了,恢复如初。 这是什么体质?这是什么恢复能力? 这简直比那不坏之身也不差多少啊! 宫装女子阴森笑道:“没用的,我想疗伤太容易了!” 有多容易? 有血就行! 萧定乱猛然记起樊伟所说的,天网组织中建有血池,有极邪高手在旁练功一说,他猛然间就想到了。 周遭这么多人,难道都是他们的补品?这情形实在有些难办啊!况且周遭之人很有异样,萧定乱看去总感觉十分木讷。 宫装女子道:“你们的血液都很好……”说话时她整个人已向前掠出,一手探出,五指张开,指甲呈现森白之色,在不住的伸长,宛若幽冥鬼爪一般。 她的速度不快,来势也不生猛,然而却透着无边的诡谲。 她直向樊夔杀去,须臾便至。 萧定乱冷冷一笑,身形忽地一晃,整个人已从原地消失,下一刻出现在女子的面前,他人出现了,他手中的紫龙伏魔枪业已出现,他人在女子的面前,枪已在她的身体里。 紫龙伏魔枪已捅穿她的心,而她却没死,不但没死,反而笑的愈发狰狞,张大了嘴吧,红唇透着妖异红色,似乎在滴血。 她确实没死,双手忽然猛地抓住了萧定乱的紫龙伏魔枪,旋即巨力疯长,死死的抓住。 萧定乱大吃一惊,紫龙伏魔枪猛然震荡,恐怖的波动传递开,然而女子并未松手,纵然全身皮肤已寸寸瓦解,使之成为一个血人,然而她似乎丝毫感觉不到痛苦一般,依旧未曾松开手。 她看起来十分的凄惨,然而眼中却闪烁着狰狞和冷酷,血光闪闪,“你完了!”她忽然说道,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残忍味道。 下一刻,已有两个侍卫装扮的高手出现在萧定乱的身边,大手猛抓。 萧定乱见势不妙,紫龙伏魔枪猛烈一抖旋即狂扫而过,大喝一声,枪发龙吟,整个人人枪合一,逍遥化龙,来去无忌,纵横无敌。 那死死抓着紫龙伏魔枪的宫装女子惨叫一声,整个胸口已破开一个大洞,五脏六腑碎了一大堆。 一个人伤成这样,势必死定了,然而她却还没死。 这女子还没死,萧定乱却听到了一声惨叫。 惨叫是樊夔发出的。 对手根本就不止这女子一人,而是七人,然而这女子超凡月兑俗,惊人之极的抗击打能力却已拖住了萧定乱太多时间。 另外三个人已杀向了樊夔,樊夔的一条手臂已被生生的扯下。 萧定乱身形一晃,紫龙伏魔枪翻飞如龙,挑飞两人,旋即一拳打出,再震飞一人,旋即长枪横扫,身形连换了三个方位,逼退了另外三人。 他这才发现,那女子居然是六人之中最弱的一个。 樊夔痛苦的惨叫了一声,这位铁铮铮的大将军便忍住了断臂的痛苦,然而周遭的惨叫声却未停歇。 惨叫是禁军侍卫的惨叫,惨叫是禁军侍卫死去的惨叫。 那宫装女子果然在吸血,吸这些禁军侍卫新鲜的血。 可怕的是她在杀人,吸血,然而其余的禁军侍卫却并未动,也未惊慌逃离,一个个神色木然,好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 更加可怕的是那女子身上原本足够要了任何一个人性命的伤势却在疯狂恢复着,那种速度震撼人心。 当她连吸了七个人的鲜血之后,那伤势几乎已完全复原了。 看到这一幕,萧定乱心中一阵发紧。 樊夔沉声道:“走,快走,不要管我!将军府恐怕,恐怕……” 萧定乱一听,心下更是一沉。 是啊,将军府现在没有高手坐镇,的确是空门大开。此番既然要除掉樊夔,势必也不会留下他的将军府中人与其子嗣的,是必要斩草除根。将军府中若有这等高手来袭,樊伟、麻雀和那八尊高手可否挡得住? 这的确不是个好消息啊! 萧定乱一声大喝,紧盯着前面七人,发了一股子疯狂:“不信尔有不死之身!”一声话落,他人已消失,猛然出现在那将将恢复的女子面前,一掌打出,已然发了全力。 这一掌崩天裂地,神力无双,一掌打出,力道崩毁了虚空,裂痕千道万道,交错蔓延。 女子惨叫都未发出,变成了一堆血肉渣滓。 然后他身形猛然一晃,挡在了樊夔的面前,手中紫龙伏魔枪一横,挡住了来袭者的两掌,旋即一晃至樊夔身后,闪电般两刺,带起一大团血花。 随后他猛地探手一抓,正袭来的一个人已被他抓到了手里。 萧定乱冷笑:“断头者,不信能活!” 然而这人却忽然笑了,脖子一拧,喀嚓一声居然自己断了,根本不要萧定乱出手。 一具无头尸体居然拳脚猛如雷霆万钧,瞬间打中了萧定乱。 这变化太惊人,太不可思议了,萧定乱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何曾见有人自己拧断头的? 只听壮士扼腕保命,哪有匹夫断头求活的? 然而这人没死,确实活了。 萧定乱被打的面色苍白,身形倒退间,只看到那被他打成血肉渣滓的女子居然被一人捏泥人一般捏着碎肉,似乎想将之重组。 而那断头者居然捡了自己头,放回了原处,三两下便长好了。 萧定乱这才发现了一件极其惊人之事,这些人受伤后,伤口上竟没有血液流出。 这是什么妖邪怪种? 他来不及惊讶,因为樊夔在这当口已被人捉住,待萧定乱想要去救时,为时已晚,那人已闪开。 这一次真遇到打不死的人物了,诡异似妖鬼。 萧定乱一下闪身而至,却扑了个空。 胁迫着樊夔的那个身着太监装束的人冷笑道:“没想到吧?这天下间还有不死的存在。哈哈,血肉之身,永打不死。萧定乱,任你如何强大,又当如何?” 萧定乱沉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人怪笑道:“比人高贵,比人强大,真魔的侍者,血肉之傀儡。” 萧定乱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真魔教居然搞出了这玩意,血肉傀儡,似乎和咎无邪想搞的人屠有些相似,强大而忠诚,萧定乱冷笑一声:“原来根本不是人!” 那人冷笑道:“人?以后没有人,只有魔,人都是食品,终将会灭绝,魔才是这世界最终的主宰。而大乾,这片混乱之地就是我们在这天下的第一个乐园,真魔的乐园!” 樊夔闻言,吐了口血沫,嘶声道:“走,快走!今日我死则死尔,他日带你神功大成,再帮我报仇,报仇,屠尽人间魔头……” 那人听闻,狞笑一声:“不要说话了,好不好?镇国大将军,我求你了!”然后扼住樊夔的手猛然一捏,喀嚓一声捏碎了樊夔的脖子,旋手上用力,指头扣入到达樊夔咽喉中。 萧定乱便直看到高大威武的樊夔正迅速的干瘪,枯萎,一会儿时间竟成为了一具干尸,神也救不活了。 镇国大将军樊夔就此殒命此地, 萧定乱看的双目一红,心间实在痛苦不堪。 且不说樊夔对自己如何,但这人的确忠勇之辈,正直爱国,是个值得尊敬的大义之人。 天下间少的就是这种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敢于为大义奉献甚至捐躯。 萧定乱大喝一声,身形猛然掠出,这一遭他是怒极了,疯狂出手,也不管其杀得死杀不死,先打再说,打成血肉渣滓,再打成齑粉,不信你还能从虚无中复活过来。 萧定乱这一下全力出手,简直是毁天灭地,破坏之神一般,本想救那宫装女子的那人也没法子救了,剩下六人不敢缨其锋芒,纷纷退避。 萧定乱直打灭了其中四人,毁得养心殿前不成样子,方才离去。 活下来三人面色难看,冷喝一声:“追!” 然而忽然一人落在了他们的面前,沉声道:“不要追了,任他去!皇帝陛下想传位给谁我们管不了,但那个人我们却可以杀,这叫釜底抽薪!大乾皇室想留条血脉,那是不可能的!” 也的确,皇帝下诏传位九皇子,如果九皇子死了,这圣旨还有什么用?! 这人的目的俨然就是瞅准了九皇子,想杀之! 第449章 第四百五十章 :樊英大才 这个说话者俨然是个头目,想来之前应该在周围,萧定乱那时竟未发现他,甚有蹊跷。 此刻他看着萧定乱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容,呢喃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新的天网,才是真正的上苍之罗网,一网打尽天下人,没有任何存在可以逃月兑的。” 旋即此人沉喝一声:“都退下去罢,派人来收拾收拾这里!” 看来,此时出现的这人多半便是挟持皇上的终极人物,必定是真魔教的成员,应该在天网中的位置不低。 而现在的天网,只恐怕已随着真魔教侵蚀大周王朝政,发生了一系列变化,早已进行了大换血,其中人物不同于往日,更加的厉害。 旋即此人一转身,入了养心殿中,看着颓然而坐的皇上唐舜隆,桀桀笑道:“怎么样?唯一一个你信得过的人也死了,你这堂堂天子,一国之君,感觉如何啊?” 唐舜隆抬起头,看向这人,冷冷笑道:“巫心,夜晚在黑,天总是会亮的。天下间没有永恒的夜晚,也不会有恶魔的乐园,大乾也许会灭,但天下不会沦陷。樊夔死了,朕很伤心,但有人死必会有人生;你们能杀人,也必会有人杀你们。这天下,只有更强,没有最强,尔等还远没到能一手遮天地步!倒行逆施,必遭天谴,灭亡之日,亦当不远。” 这个叫做巫心的人听罢怪笑了几声道:“没想到你这几句话倒是说的挺硬嘛!你说得对,没有最强,只有更强,而我们就是更强的那一类,所以天下终将是我们的天下,呵呵,大周已差不多快要沦陷了,而大乾,才是我们的猎场,我们的崛起之地,我们的乐园!没人能阻挡我们的脚步……桀桀,你们唐家注定是看不到那天下漆黑一片的那天了。你藏着的九皇子,那个被所有人看低了的孩子,我们会除掉的。唐家将从这世上消失,陪伴着这个王国而生,陪伴着这个王国而灭……” 这时巫心猛然转头,看向了某处,冷喝了一声:“萧定乱,你居然还没走?!” “现在我终于该走了!樊将军不能白死,我起码要知道点什么。巫心,下一次我再遇到你时,便是你的末日……” 原来萧定乱并未直接离去,看似暴怒的他一通猛烈发泄之后却多留了一条心,假装离开,然而没有离开多远又折返了回来,无人发现他。 于是,他终于看到了巫心这个恐怖角色。 巫心现在杀不了他,他也杀不了巫心。 而萧定乱心里还惦记着此刻的镇国将军府,也便未多做纠缠,直接离去了。 这一次是萧定乱真的离去了,速度提升到达极限,直往镇国将军府而去。 很快,入了镇国将军府中,果然闻到了一股血腥气味。 入了深处,便见院中躺着七八个人,乃是镇国将军府中的守卫,都已死了,尸体未冷,然后再往里去,就看到了樊伟、麻雀等几个真武门的人。 在他们面前倒着三具尸体,已经死了。 萧定乱一见这三具尸体,眉头便皱了起来,正是皇宫里遇到的那所谓的血肉傀儡,居然被樊伟麻雀等十人给灭杀了。 当下他不禁一阵诧异,不明白他们如何做到的。 “你们怎么样了?” 萧定乱身形一闪而至。 樊伟等人见来者是萧定乱,松了口气。 樊伟见萧定乱孤身一人返回,不禁沉声道:“我父亲呢?” 萧定乱叹了口气道:“樊叔叔遇害了!宫中高手不少,而且打之不死,我被死死缠住……” 樊伟惨笑了一声,面现痛苦之色道:“没想到父亲大人终究是死在这些魔鬼手中了。这血仇,来日一定要报……天网组织……真魔教,我樊伟与你们不共戴天!” 樊伟是个极有忍耐力的人,此刻虽然气的浑身发抖,面无血色,然而却还没有发了疯狂,立刻冲出去拼命。 他还是冷静的,只不过仇恨之火更加炽烈起来。 萧定乱叹了口气道:“这仇,必须要报。大周已沦陷的差不多了,大乾只怕也太平不了几天了啊……大家准备准备,暂时离开此地吧,待我们势力壮大一些,整顿一批力量,方才可与这真魔教一争高下,不然的话,不可能力挽狂潮……真魔教搞出的稀奇古怪之物太多了,防不胜防,倘若实力不够,没有半点胜算!” 旋即萧定乱看向院中三具尸体,皱眉道:“你们是如何杀死他们的?我在宫中,也遭遇这种怪物,叫做血肉傀儡,极难打死。正是此等怪物让我猝不及防,才没能护下樊叔叔的周全……” 樊伟一听,吃惊道:“这怎么可能?三清妙法对其克制极大,此物虽然凶残,然而我们几人合力,也没几下便将之灭杀!掌门,应对此物,你应该轻轻松松才对啊?!” 萧定乱一听,先是震惊,旋即幡然醒悟,最后苦笑道:“我修炼的路子不同寻常,看似练气,实际乃是化气为力,修炼的乃是力道,如今还没到极致,迟迟不能将力道完全转化为罡力。这个境界不过,我不能如你们这般依靠三清妙法练出无上法力。唉,如若不然,今日又哪会这般狼狈,措手不及之下让樊叔叔丧生……” 诸人一听也就明白了过来。难怪萧定乱强悍非凡,然而身上却感觉不到如何高深的功力,原来竟是化气为力,实在从未听说过。 樊伟听罢,望着青天一阵惨笑:“这就是天命么?” 明明三清妙法可以克制这血肉傀儡,轻易将之杀死,然而却偏生领悟真诀的萧定乱暂时还不能用之,如果不然樊夔又哪里会死?! 这其中,的确有种莫名的讽刺味道,好如天意弄人。 萧定乱闻声,心间亦是难受,惭愧不堪,安慰道:“命在自己手里,人定胜天。说来说去,终究还是我进步慢了些……这是我的过错……” 樊伟摇了摇头道:“这都是真魔教的错!” 好在镇国将军府中诸人无事,萧定乱总算稍稍安心了一些。 第一批从军中选出的一百真武门弟子还在院中修炼,进入了更深层次,进步很快,萧定乱暂时未叫醒他们。 看着这些人身上都已流淌着一道法力,流转不息,玄妙神奇,正缓缓壮大,他心下一阵欣慰,仿佛看到了希望的光火在跳动。 三清妙法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萧定乱心下也已明白,自己须得尽快突破当前境界,不然单靠力量,除非力大到能碾压一切的地步,不然的话恐怕很难撑开局面,心中这般一想,一时间更增了他闭关练功的念头,然而现在却还无法。 当下他又安慰樊伟一阵,旋即便开始询问起来九皇子的下落。 他从樊夔和巫心的只言片语之中约略已经知道,这个九皇子非同一般,乃是个少年天才,只不过被藏了起来,并不在皇宫中,其下落是一个秘密。 既然樊夔已用生命为代价,为这九皇子争取到了大乾皇位正儿八经的继承权,又加此人也是唐舜隆诸多儿子众望所归的一个,不是孬种废物狼心狗肺之辈,萧定乱自然也乐意扶持他一把,更不希望让巫心等人抢先一步找到他,害了他性命。 这个人他需要救,然后带回龙青山,暂时保全其性命,之后再图东山再起之事。 当然,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事也非常有可能! 萧定乱一方面想着救这九皇子;另一方面,他也在警惕着天网组织,因为天网组织非常想杀了这个九皇子。 巫心放走他,让他轻松离去,便是想通过他来找到九皇子的下落。 总之一句话,现在行事要倍加小心,必须要周密行事。 然而樊伟却并不知九皇子下落,听其意思,他大哥樊英应该知道。 九皇子下落乃是极大的秘密,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明白了此事,萧定乱感觉京中已不是长久流连之地,心中急于回到龙青山闭关练功,当下便要往军营中去见樊英。 还未动身,樊英却已从军营中携二百三十个选拔合格者返回了将军府中。 樊英回来时神色并不好,一入将军府中,见到萧定乱和樊伟,便下意识的问道:“我父如何了?” 他的神色显得平静。 樊伟道:“大哥,父亲已遭不测,丧生宫中!” 樊英惨笑了三声,沉声道:“父亲气数的确尽了,他这次入宫前我便替他算了一卦,卦象不妙,乃九死一生之凶兆。没想到掌门在侧相保,还是没能回天!” 萧定乱一听,苦笑道:“我终究还是差了一步!唉,若是我实力能再进一步,樊将军也不会出事了……” 樊英摇了摇头道:“一切事都会有变数,不可能事事尽在掌握,那样人生便没有什么乐趣可言。父亲做了他该做的,他问心无愧,死而无憾,而我们任重道远,背负着仇恨与使命,不能够松懈,还需再接再厉……掌门,不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萧定乱道:“当务之急是找到九皇子把圣旨玉玺交给他,然后便动身回龙青山。时不我待,真武门必须要大力发展,提前准备一番了。不然的话,他日狂潮席卷而来,我等必被淹没其中,莫可翻身,独善其身都难……” 樊英道:“九皇子倒是好找,便在京中,藏于平民家里,现如今是安全的。以我之见,现在先不急着去找他,应该等一切筹措好了后,走时再去寻他,然后一并带走。现在找到他,让他太早亮相,恐怕要成众矢之的,反而会惹来无数麻烦。”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此事的确应当如此,现在不能轻易招惹麻烦,因为一切得来不易,容不得半点失误。不知你们兄弟二人在此地还有什么安排?若是有的话速速处理,然后尽早离开此地,不能再耽搁了!” 樊英道:“的确还有几件事情要做。第一件事便是父亲麾下边关作战的十八万精兵,这都是我爹的忠实部下,不能弃了。前日里我已发书,差人送出消息,让各路军马尽数回撤,径往长山省开拔而去,现在我还得等回传的消息,看看此事的落实情况。第二件事,便是京城外另外几路兵马,一共有三万余,留着此地要么被真魔教屠杀,白白损失,要么成为流寇之类,沦为败类,也必须撤走。然而这几个大营中将领早已遇害,统兵者都是其麾下一些得力干将,各营呈现一盘散沙装,没有束缚,军心早已不稳,纪律更是败坏。整顿这三万兵马只怕没有几天功夫下不来。这两件事情要听个尘埃落定之音,恐怕还须得至少五日的时间,不过也是值得的。这些人马开到达长山省后,到时可以大肆纳入真武门中,填充底层势力。最近几天我琢磨这通脉之法与三清妙法,有了很多新奇的体会,感觉两相结合,用以打通血脉,事半功倍。于是我苦思冥想之下,仿效古武练体之术,草创了一套通脉体术,借助一丝三清法力,勤加练习这套体术,除却奇经八脉之外,可以打通周身大部分血脉。这门体术可以广泛传播,让这些军兵习练,一旦通了血脉,强身健体不说,就算习武,速度也是极快,其中优秀者可以纳入真武门中深造,传授三清妙法。我相信,再给我一段时间,将这通脉体术改进完满也未尝不可,到时刻苦修炼,周身血脉哪怕奇经八脉悉数打通也未尝不可。” 樊英果然是大才,简直就是个天才。 萧定乱一听,大为震惊,亦是大为振奋,不禁笑道:“樊英啊樊英,你实在天才,我真武门的福星。没想到你看上去孱弱多病,胸中竟有如此大才,真武门有你,实在是我萧定乱之大幸。” 樊英谦和一笑道:“掌门谬赞了,实在有愧!想来还是这副孱弱身体造就了我!曾经我因这身体太差,无缘武学,然而本身却酷爱这些,十分羡慕那些习武之人。于是我面退而求其次,开始研究天下武学,古武、练气、阵法、阴阳堪舆还有许多杂学等等。因为实在闲来无事,每日只能在书案前看看这些,这近三十年下来,倒也有些见解,如今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萧定乱哈哈笑道:“好了,不要谦虚了,你的努力不是白费的,你受的苦,乃是对你最好的磨练。宝剑锋从磨砺出,你的磨砺已够了,现在该是你显露锋芒的时候了。快把那通脉体术演练一遍给我看看。古武我亦有所了解,容我来看看有甚出奇之处!” 当下樊英便演练给萧定乱看。 萧定乱看过之后,感觉果然神奇,的确有独到惊艳之处,然后又汲取九曜星神练体术中许多精华渗透其中,做了修改,使之更进一步,趋于完美。 这一下去,萧定乱一边演练一边琢磨着修改,不知不觉便至天黑时分。 萧定乱这时才终于停下,大笑道:“好了,好极了。这套通脉体术算是成了,除任督二脉之外,可以打通全身血脉,差不多圆满了。” 在樊英的基础之上萧定乱终于是将之完满,一气呵成,好不畅快。 旋即他笑道:“赶紧传那二百三十人做好准备,一起来习练这通脉体术,看看效果如何!” 樊英立刻就去召集人来,樊伟、麻雀以及另外八人都在旁边听候吩咐,准备一会儿渡给这二百三十个人每人一丝三清发力,辅助他们修炼通脉体术,以便打通周身经脉。 这二百三十人实验之下效果非常好,期间更是反应了诸多问题,萧定乱和樊英两人再做出一定修改、微调。 这一个晚上将军府中并不冷清,大伙斗志昂扬,激-情奋发,在为真武门日后的崛起不懈努力,增加筹码。 第二日,萧定乱把创造阵法之事说于樊英,让其先思量着。 随后樊英便又返回城外军营,开始收编城中其余几路兵马,开始整顿,樊伟和麻雀同去协助。 萧定乱则继续留在将军府中,敦促这二百三十人刻苦练习。这些人有着三清法力辅助,其中优良者两日多功夫下来,经脉便打通不少,萧定乱再帮其一把,为其打通剩余经脉,然后传其三清妙法,让其归于之前一百人的阵列之中参悟。 之前一百人静静参悟,这几日都未苏醒,想来已入妙境,周遭天地灵气来聚,星罡星煞纷纷降临,气象也非常可观。 这一百人俨然业已上了道,可以带动这些新女敕了。 一切事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朝着好的方向不断发展,充满了希望。 第450章 第四百五十一章 :真相大白 转眼之间四天已经过去,樊英新选的这二百三十人都已在萧定乱的悉心照顾和帮助之下,成功打通经脉,一共三百三十人,盘坐于一处,参悟三清妙法,气象更是非凡。 这时间樊英已完成城外收编之事,并已命令各部拔营,采购辎重粮草,待足了,便直往长山省而去,至此京城之事已经可谓妥当,便只消等边关镇国大将军樊夔旧部发回的消息,其间也已传来数条,只说边关形势复杂,近来战事吃紧,又加粮饷严重不足,连吃了几个大亏,损兵不少,接到命令,已开始撤兵,按命令开拔去了长山省泰昌郡。 随后便无甚大事,顶多一二日时间后,各路军马消息便将悉数传回,得了准信,萧定乱等也该离开京城了。 樊英,樊伟,麻雀与将军府其余八人皆静下心来开始参悟三清妙法。 萧定乱见事情稳定,心间十分的惦记京中那几位现在跳的正欢腾的王爷,便打算拜访一遭。 当下找樊伟这个京城百事通问清楚了这几大佬的居处和经常出没之地,萧定乱便持枪出了镇国将军府。 黄道来府上的惨烈遭遇在京城中已不是秘密,大多数人都已知道。 黄道来一死,咎无邪与京城几大势力交易的纽带便就断了,不过之间的合作却并未断。 咎无邪手脚很快,黄道来才死没几天,他便在京城中重新安排了一个台面上的人。 如今这个人乃是正儿八经的真魔教的人,乃是一个邪神使徒,实力可怕,对京城中的门路也非常了解。 现今情形下,找咎无邪培养高手的人依旧不少。 不但几大势力在进行这件事,一些有钱的大户也都暗暗的在进行这件事。 大家都知道京城可能将有大变,谁都不想遭殃,所以都想抓一根救命稻草在手中。 咎无邪培养的高手无疑成为不二的选择。这种高手忠心耿耿,言听计从,功力深厚,完全可以当工具使唤,然而智慧并未泯灭,受欢迎的确有其受欢迎的地方。 这种高手萧定乱已见到不少,萧定乱却发现,其层次、水准越来越高,可见是咎无邪的手法越来越高明。 这显然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很快,萧定乱再度来到了黄道来府邸所在的那片京城中的特殊区域。 他要见的四个老家伙,俱是当朝的王爷,和唐舜隆是兄弟,更是害死他父母的元凶。 这四个王爷,平安王,顺昌王、国寿王、靖安王现在乃是一个阵营,多年前便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同气连枝,蝇营狗苟,现今更甚,野心膨胀,想拥立国寿王争夺皇位。 四个王爷中有三个便在此地,属于非常有钱又非常有权的那类。 很快,萧定乱便入了一家府邸,规模不输黄道来的道来府,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里住了个四王爷,平安王,是个带过兵的人物,年轻时屡立战功,后来封王,位极人臣,享誉尊崇。 然而却不老实,谋害当时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平乱大将军,似有什么不轨之心,当年司马征本已快要查到,可惜皇上唐舜隆顾及多多,却强行阻止了,致使当年之事的真正原因扑朔迷离,不甚清楚。 萧定乱此番来找这四个法外多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便是要将当年之事问个清楚。 他这一番进入府中去,却发现情形不对,内中空荡荡,充满了一股子血腥味道,显然死人了。 他一感应,立刻就感觉到府邸中尸体不少,大多死壮凄惨,身首异处。 萧定乱心下一沉,“难道天网组织已经开始大屠杀了?”他仔细一想又不对,现在显然时机未到,因为咎无邪打造什么人屠还没成功。 他心下疑惑,身形一动便到了里面,发现这些人才死了不久。 他立即提了警惕,精神猛然张开,再仔细一感应,发现偌大的府邸中人都已死绝了。 忽然萧定乱眉头一皱,径直往一处掠去,因他感觉到那一处还有一个活口。 吱嘎,萧定乱推开紧闭的房门,入眼处便看到满地的尸体,血水横流,在地上凝结,触目惊心,在那豪华大屋的中间,有一张酷似龙椅的大椅,上面正坐着一个人,身上被开了不少的血洞,流血不止,已经奄奄一息,救是极难救活了。 然而这人却还没有晕过去,此时此刻一听到开门声,立刻便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手筋脚筋都已被人挑断,骨骼更是被折了,可谓手脚尽废,显然只能这般坐着,无法动弹,想来在等人来救,可惜却一直无人来,只能慢慢等死。 萧定乱一看到这人,心中便冷笑了一声。 这时候,坐着的那人也已看到了萧定乱。 可以看得出,他现在因流血过多已很是虚弱,已坚持不得一时三刻,一眼看到萧定乱,似乎看到了活命的希望,立时发出低缓而急切的声音道:“快救救我,救救我……” 萧定乱在其面前站定,却并未动,沉声道:“平安王,你好啊!” 这口吻,这语气,很是不善的样子。 原来这人竟是平安王,居然被人弄成了如此模样,不过正好,省的萧定乱大费周章了。 平安王见萧定乱未动,反是一脸冷笑,登时警惕了起来,沉声道:“你是谁?” 萧定乱缓缓道:“我是你的报应!” 平安王愣了愣,死死盯着萧定乱,忽然道:“你是萧定乱,萧盛道的儿子!”他立刻认出来了面前的人物。 萧定乱咧嘴无声笑了笑:“说吧,为何要害我父母性命?你不说我就救活你,然后让你尝遍世间所有的酷刑和痛苦,然后再杀了你。请相信我,我有那个能耐!说,为什么想要害我爹娘?” 平安王被萧定乱狠狠的盯着,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悲哀和绝望之色,怔了怔才缓缓道:“因为你爹太好战了。好战也倒罢了,却偏偏鲜有败绩,越打越猛,越打越来劲,这种好战之人,岂能长留?!” 萧定乱冷笑道:“莫非我爹的不败阻碍了你们什么?” 平安王自顾自接着道:“大乾本应该败几场的,可惜偏偏这个平乱大将军他硬是不败。大周的军队无论怎么样都斗不过他,一个猛将配一个绝世聪明的妻子,还真是所向无敌啊。本来这江山都应该是我们的,可惜他不败,硬是一点点摧毁了我们的美好明天。” 萧定乱冷笑道:“你们果然从那时起就生了狼子野心,妄图谋权篡位。说,你们是不是那时便与大周王朝狼狈为奸,串通一气了?” 平安王鄙夷的笑了笑道:“这不叫狼狈为奸,这叫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大周王朝只想大胜几场,收复一些土地,以洗雪多年来不断战败的耻辱,而我们,只想取代唐舜隆。可惜,萧盛道偏生不败,越战越猛,实在是如鲠在喉啊。幸而,苍天襄助,让他意外得到那通脉图,看似无人知晓,然而并非如此。因为发现异象的人不止他,前去探寻的人更不止有他,而偏偏是他得到了。于是,我们不得不借此机会,借题发挥,联合灵蛇岛,掀开那场抢夺通脉图的好戏,啊,那实在是一场好戏。任他萧盛道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所向披靡,但是在无所不用其极的江湖各路人士面前,终究还是倒下了。可惜啊可惜,萧盛道夫妇才灭,司马征又开始冒头,大查此事,仗着林霆剑和马岱风的背后支持,天天杀人,竟要杀的水落石出。不过唐舜隆终究太没血性,察觉到了不对,却制止了此事,实在太无趣,连大义灭亲的胆魄都无。唐舜隆只削了我等实权罢了,后来为了使我们安心,竟封我们做了王爷,无趣无趣。这种毫无血性的阴柔人物,能当皇帝?能当亡国皇帝还差不多!” 平安王说到此,情绪有些激动,连连咳出几口血来,眼看着不行了,性命将绝。 萧定乱听到此,当年的事情也便明白了,竟是这几个野心勃勃的王爷搞出的鬼把戏。 很显然,真相应该是,这四个王爷不服唐舜隆做皇帝,想取而代之,但又没有好机会,便与大周王朝暗暗勾结,应是许诺边境大战放水,使得大周王朝收复一些失地,然后他们再乘机放大周兵马入大乾,掀起战事。只要战事一起,有这四个王爷从中捣鬼,开方便之门放水,大乾势必还要败,败到一定程度,他们逼宫的机会就来了,废除唐舜隆取而代之的机会也就来了。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事实却恰恰相反,大乾在边境的大战却一直捷报频传,盖因萧盛道之功劳。 纵然平安王等那时从中作梗,暗使绊子,已然阻挡不住萧盛道一路凯歌的脚步。 这完全打破了他们的计划,打碎了他们的春秋大梦。 所以他们才不得不借助江湖人之手来除掉萧盛道,也就有了江湖人丧心病狂的争夺通脉图之事。 这里面便是这四个王爷在背后联合向来神秘的灵蛇岛捣的鬼。 心中的迷雾揭开了,萧定乱直感到一阵悲凉,自己父母竟真的葬身于一场暗流汹涌的整治争斗中。而且多半是知道四大王爷之阴谋的,更应该还有皇上唐舜隆在背后支持。 可惜唐舜隆怀柔,为了皇家体面,为了不使国家动乱,牺牲了萧盛道,于大义来讲,这是对的,然而于人情来讲,这却是极端的残忍。 想到这些,萧定乱心中哪里能不悲哀,权利和**碰撞到一起,果然结不出什么好果子。 旋即,他看向平安王,沉声道:“没想到这么多年来,你们竟还没死心。天网组织打入大乾内部,想必也有你们的功劳吧?” 平安王咧嘴笑了笑:“你猜对了!唐舜隆安享太平,不思进取,假仁假义,我们无时无刻不想推翻他的统治,取而代之……可惜我们再无多少实权,更无兵权,无法再展开大动作,只能依靠一些别的手段……” 萧定乱冷笑:“所以你们勾结敌国?” 平安王道:“我们有分寸!” 萧定乱冷笑,有分寸?骗鬼呢! 这种人已经鬼迷心窍,实在死有余辜。 顿了顿,萧定乱又问道:“是谁对你下的毒手?”这是他的最后一个问题。 平安王眼中浮现恐惧之色:“一个魔头,一个魔头,魔头……” 萧定乱摇了摇头,折身便要离开去。 平安王忽然道:“救救我,救救我,我大业未成,还不想死!” 萧定乱冷笑:“我是不会救你的,你自求多福吧!” 平安王又哀求道:“那求求你杀了我,给我个痛苦,我痛苦啊……” “我也不会杀你的!痛苦好,痛苦使人深思,你也该反省反省了!” 萧定乱大步离去,让身后的平安王慢慢流尽鲜血而死。而他却在想平安王口中那“大魔头”到底是谁! 他总有种感觉,觉得那“大魔头”不是真魔教的人! 然而到底是谁呢? 第451章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大魔降世 紧接着赶紧他去了靖安王府邸,却发现此地依旧死了很多人,血腥的场面如旧。浪客中文网 靖安王府人已死绝,男女老幼,无一幸免,唯独还有一人活着,正是靖安王。 萧定乱四下一看,人亦是才死不久,地上有些地方鲜血汇聚成血泊,还未完全凝结。 萧定乱在靖安王府邸没有过久停留,直问了靖安王几句话,主要是求证平安王所言是否属实,发现两人说的都差不多,提到害他们的凶手,却都说不上来,也是用了“大魔头”这几个字。 当下萧定乱心中疑惑重重,十万火急便离开了去。 待他离开后,飞快去了顺昌王府邸,果然还如萧定乱料想的那般,顺昌王府中的人亦是死绝了,而且有些尸体还是温热的,并未冷却,才是将将发生不久的事情。 顺昌王还活着,不过跟平安王、靖安王一般,血流的凶猛,离死不远。 萧定乱当下又问了几句,还是得知凶手便是那“大魔头”,顺昌王也说不清楚。 他心下一阵奇怪,更加觉得凶手不是天网组织的人。 然后离开此地,速度提至极限,火急火燎赶到了国寿王府邸,见到的仍旧是尸体和鲜血。 不过国寿王同平安王、靖安王、顺昌王的下场不同,没有活下来,头被拧下,似乎被人一脚踩碎了。 萧定乱心下一想,这四个王爷狼狈为奸,就是定下顺昌王为主脑,将来事成的话要当皇帝者正是国寿王。 果然,他身份不同,得道的待遇也不同,头被人踩的稀巴烂。 当下萧定乱心中更起了怀疑,直往皇宫而去。 待他一路到达四皇子唐胤锋住处,发现还是来晚了一步,没能见到那大魔头,唯见那处乱糟糟,许多禁军在那里,其中更有天网组织掺合进皇宫中的高手,而唐胤锋及其身边之人都已死了,头被拧下,被踩的稀巴烂,地上流的血还在冒热气。 只匆匆一瞥,萧定乱便直往三皇子唐胤顺住处而去,但见死了一大片天网组织的高手,其余更有唐胤顺手下之人不计其数,这处尸体格外的多。 毫无例外的,唐胤顺已死了,头被拧下,亦是被踩碎了。 萧定乱还是来晚了一步,依旧没能看到那“大魔头”是谁。 不过从平安王。靖安王等一直看到三皇子唐胤顺这处,萧定乱已算是看出来了,这大魔头绝对不是天网组织的人,针对的目标却都是意图大乾皇位的人物。 这个人到底是谁? 萧定乱一时间实在想不出。 旋即他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处,太子东宫。 还未到此地,他便已感觉到了可怕的魔气,森然而恐怖。 前方似乎有一场大战,一场以一敌多的大战。 很快萧定乱便看清楚了,对手双方是天网组织的人物与一个黑衣、长发、红眼、苍白面皮,浑身魔气笼罩似披了一身黑铁战甲的男子。 这个男子全身黑气森森,一道一道都是极邪的魔气,生灵触之必腐,所过之处,但凡被其触碰之物,无不败坏,花草凋残、生灵灭绝且不说,甚至于血手组织中的一些鬼兵,血肉傀儡都是在其一抓之下,死无葬身之地。 这虽然是一场以一敌众的战斗,然而却是单方面的屠杀,死的人不下三四百,虽然多是大内禁军侍卫,不过天网组织的高手也不少,丧生者不下百人,可谓战况惨烈,损失惨重。 这个人充斥着冷酷残忍的气息,杀戮不止,手段简单,往往一击而出,魔气化为锁链一般卷住对手,然后对手多半就立刻亡了,纵然不死也几乎废了,任由宰割,无法再反抗,多被其一把拧下头颅。 而他杀了那些鬼兵,则会把元神灵珠吞吃,似尝美味。 一时之间,萧定乱还真未认出此人是谁,但感受其身上气息,哪里是寻常魔道,流转全身的不是什么魔气、邪力,而是法力,正儿八经的法力,而且此人浑身法力极邪,似乎用之不尽,当可谓空前绝后的第一巨魔。 他实在想不出何以无端端冒出这么一个凶残而恐怖的人物,不得祝神之祝福,竟也登上修真道,不求仙却求魔,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此人的确当称“大魔头”。 这一番杀,好是凶猛,把个周遭碍眼的活物都杀的一干二净,周遭血水横流,尸体横陈。 这时候那大魔头才猛然一动,把个面前一座宫殿都给直接掀翻,手段恐怖至极,非人可及。 掀翻这偌大宫殿后,此魔大步向前,落脚时踩的地面都在震动。 待行至一片废墟之中,大魔头血色双眼四下一扫,猛然一掌拍下,只见到地上杂物乱飞,露出了下面的石板。 原来这宫殿下面竟还有密室,这些石板就是密室的主体结构。 大魔扫视了厚厚石板一眼,脚下一踩,法力汹涌,掀起一道猛烈震荡,似乎大地将裂,发了地震一般,旋即巨大石块炸裂开来,四面乱飞。 这时候地下的建筑也全被破开了。 破开之后,里面藏着的人也显露了出来。 太子唐胤龙正藏于其中,妄图躲过一劫,全身穿着一件幽蚕丝的衣服,头脸、手脚都裹的严严实实,一般人饶是萧定乱也根本不可能感应到他。 在唐胤龙的身边还跟着一女子,玲珑娇小,也是穿着这么一身幽蚕丝的衣服。 看到这女子,暗中的萧定乱神色不禁一变,感觉和大师楼楼主玲珑十分相像,旋即他目光四下一扫,看到了一具熟悉的尸体,正是大师楼副楼主钟离紫的尸身,钟离紫就是那卖天价糖葫芦的老婆婆,现在已经死了。 大师楼是太子的,没想到大师楼破灭后,玲珑和钟离紫也在太子这里。 现在的萧定乱早已知道玲珑是大师楼的神秘楼主,但回想当初,从在血污巷中初识玲珑,再到后来经历的诸多事情,包括通幽河上一番惨烈战,他已知道,玲珑其实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有很多很多的机会可以杀他,然而她都没有。 且不说玲珑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她对萧定乱却实在不坏。 此时此刻,唐胤龙和貌似玲珑的女子都已暴露在大魔头的视线中。 大魔头凝视着唐胤龙,滔天杀意涌现出来,发出桀桀笑声,忽然道:“大乾不灭,圣魔主宰!” 圣魔? 这大魔头自称圣魔? 果然不是真魔教的人,却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个圣魔,匪夷所思。 然听其说“大乾不灭”这四个字,倒是让人联想颇多,感觉这大魔头与大乾皇室似乎又千丝万缕的联系。 不过萧定乱还是猜不出这大魔头的身份。 “而你,唐胤龙,妄图大乾至尊宝座,该死!” 大魔头的声音很大,空荡荡的,仿佛立身与一个巨大石窟中大声说话一般,给人感觉非常奇怪,极其的震撼。 他红眸盯着唐胤龙,猛然发出了声音。 唐胤龙浑身都在发抖,下意识的拉下罩头的幽蚕丝头套,看向那可怕角色,吓得差不多魂飞魄散,旋即猛然转头看向身边女子道:“玲珑救我,救我啊,只要你救了我,我们就两清了,互不相欠!” 这女子果然是玲珑。 玲珑闻声扯上这层幽蚕丝织造的罩体衣服,回头无甚好感的看了一眼,沉声道:“我尽力!” 旋即她站起身来看向了斜上方的恐怖魔头,眼神变得空灵深邃起来。 玲珑整个人身上也忽然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气息,玄妙,神奇,有着一丝神的味道。 大魔头身上也有这种奇妙的味道,不过比玲珑身上的这种气度要浓烈很多, 玲珑这一瞬的变化引起了大魔头的注意,红眸忽然一转,看向了玲珑,旋即发出了一阵大笑:“我们是同类,我能感觉到……来吧,加入我,我不会伤害你,如若不然,那就是敌人,敌人,必死无疑!” 玲珑轻叹了一声,声音也有种虚无缥缈,沉声道:“我们不是同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唐胤龙曾经救过我一次,今天我也要救他一次,然后与他再无瓜葛!” 大魔头道:“在我面前,你谁也救不了,包括你知己!” 玲珑神色凝重起来,双手忽然握在了一起,修长手指互相紧扣,好似一个奇妙的印结,旋即她缓缓吸了口气道:“未必救不了!” 大魔头冷笑:“那你就看着我如何杀了唐胤龙,再如何降服你吧!” 说话之间,他猛然抬手,便向唐胤龙抓去。 就在这时,玲珑的喉咙里忽然发出了奇妙的一道声音,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韵律在其中,然后这声音随着她手上印结的变化,居然也在变化,更加的神奇。 声音一出,暗中的萧定乱登时感觉不对,仿佛置身于万千魔鬼之中,登时只觉得好像坠入了地狱,直让他吃了一惊。 旋即,他就感觉到那柔和婉转的声音竟好像是一把把削铁如泥的刀子,在分割自己,似乎要把自己切割成千块万块。 下一刻,萧定乱果然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已裂了,真的出现了伤口。 这音波攻击之法,竟恐怖到了如此地步,让人如坠幻境,心神陷入其中不能自拔,肉身则在声波之中被摧残。 玲珑竟然恐怖到如此地步。 这就是她的仙音魔律真正的厉害之处,真正的威力。 这不是武功,而是真诀,神仙法。 也只是余**及过来,萧定乱就感觉异常不妙,当即一声沉喝,九色玄龙游走全身,业火涌荡,急急催动镇邪咒,这才终于从可怕的幻境中挣月兑出来,旋即赶紧提聚力道,抵御着这音波的袭杀,堪堪没有遭受重创,只一些皮外之伤罢了,不过他的身形这一下就暴露了出来。 大魔头更是难受,在这音波之前,一手抓出,愣是生生顿住,他身上的魔气都在这音波中开始涣散。 “假的,这都是假的……” 大魔头猛然发出一声狂啸,头发根根翻飞而起,挣月兑了幻境,整个人再度动了起来。 幻境自然是假的,然而伤害却都是真的。 这一下,他已受了伤,密布周身似黑铁战甲的魔气散了大半,身上更是多了不少触目惊心的伤口。 “吼!” 大魔头暴怒,一声大吼发出,直吼的唐胤龙双眼一翻,鼻孔中血流如注,当场死了去。 玲珑亦是非常艰难,浑身一颤,张口吐出血来,手上的印结也散开了。 旋即这大魔头一声暴喝,身形一动便要抓向玲珑。 然而待他一把抓来时,手中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玲珑整个人已不在那里。 旋即他猛然一转目,看向了几十丈外,此时此刻萧定乱正带着玲珑在那处出现。 萧定乱在危急关头,救下玲珑,亦是被那魔啸震的难受,心下一阵苦涩,这魔头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此时此刻,玲珑的状况也非常不好,运用仙音魔律对她来说消耗极大,况复她没有甚么发力,这一下施展,虽然使那大魔头吃了不少亏,但自身也已再无还手之力,若非萧定乱援手及时,今番她非落入那大魔头手中不可。 “玲珑,你没事吧?” 萧定乱低头看向玲珑,沉声道。 玲珑抬头看向萧定乱,有些吃惊,旋即欣喜,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这时那大魔头的声音猛然响了起来:“萧定乱?!哈哈哈哈,总算让我撞见你了!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 萧定乱吃了一惊,沉声道:“你认得我?” 大魔头一阵冷笑:“你不认得我?嘿嘿,很好很好,等你死的时候我再告诉你我是谁!我保证你做梦都想不出我到底是谁啊……有趣,有趣啊!” 话声落下,这凶残大魔便要动手。 然而他才要动,忽然间又有一阵笑声传来,另外还有一连串的掌声。 接着,一个人身形一晃,出现在这里,不是别个,竟是那巫心。 巫心看向大魔头,很是满意的样子,点了点头,哈哈笑道:“不错,实在不错……很好,你,只要杀了萧定乱,提着这颗人头,我巫心举荐你入我真魔教,地位顶不在我之下!真魔教需要你这样的存在!” 大魔头一愣,看向巫心道:“你在说我?你举荐我?凭你?什么真魔教?玩泥巴的而已!哼,以后普天之下只有圣魔,圣魔当道,其余一切魔,给我提鞋都不配。必须以我为尊!” 巫心一听,冷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啊!” 大魔头眼神冷了下来,身形忽然一动,杀向了巫心,冷笑道:“哼,连个人都不算,爬虫,别惹我!”魔影重重,居然一下到达巫心身边,那巫心想反抗,却感觉无力,逃跑都无能,然后竟直接被一把捏住,脑袋被摘了下来。 大魔头一把捏住一物,正是元神灵珠,然后一口吞吃。 这个恐怖角色巫心,居然一下就被此魔杀死,骇人听闻,显然这所谓圣魔的大魔头对巫心之类有着一种天然的克制,好像猛虎伏百兽一般。 不过也就这一耽搁,萧定乱已带着玲珑远去。 此人现在不可敌,只有避开,待气候成了,方才能与之抗衡。 逃走,也的确是萧定乱的无奈之举。 感觉到萧定乱逃走,此魔一声怒喝,却并未追,扔开巫心尸体,冷哼一声:“待我恢复一番,萧定乱,看你还如何蹦跶……”显然,他在玲珑手上吃了大亏,看似凶猛,却也没把握追上萧定乱,所以放弃了。 冷哼了几句,此魔一转身,径直往皇宫深处去,谁当杀谁,猛烈无比。 第456章 第四百五十七章 :魔乱天下 这疑惑一时半会儿还解不开,恐怕还要等抓到萧茂道之后才能清楚。浪客中文网 问题是萧茂道现在在何处,这又是个问题。 萧定乱现在没闲工夫去找他,火烧眉毛的当口,这件事情也得继续放下。 接下来三日功夫,他命三通帮的人大肆采购粮食,建大仓,运来此间。 日后天下大乱,真魔教咎无邪大肆动手,必然是民不聊生,提早做好应对的措施,待他日事发,真武门纵然解救难民,也还能有货拿得出手。 没口热粥汤,也敢做善人?! 笑话,肚子饿的百姓可不买账。 这件事情安顿好了,进行的有条不紊。 随后六万多大军至此,在附近安营扎寨,萧定乱更是不缺人手。 这些军人暂时便由樊英、樊伟、麻雀以及张青等八人接手,萧定乱依照前番,再造八盏业火长明灯,带入军中,让樊英等人带入军营里安置好。 然后大肆传授通脉体术,当成军队操练的必修功课。 同时,又在这六万多军兵大营外另起了一座大营,但凡有不适业火者,熬不下去,不能坚持之人,便往这新起的大营去。 到了这个新大营的军兵,也就基本与真武门无缘了。 此事进行的顺畅。 另一方面,真武门建设也有条不紊,又有这几万大军抽调人手,速度猛增。 萧定乱又命人广洒江湖帖,告知江湖中人真武门成立一事。 这许多事罢了,终于可以安心修炼一段时间了。 当下萧定乱与牧千城、骆高阳等近千人,同列大阵之中,开始大修三清妙法。 不修三清妙法者,也在别处修炼长生经、太上感应篇等等。 这一修炼,有萧定乱这个掌门坐镇中央,各大高手在侧,把持大阵关键位置,其余人静心静意,渐入妙境。 足足十天功夫过去,龙青山灵气浓密如露,星辰罡煞垂落似星河倒灌。 龙青山俨然已成洞天福地,神仙居所一般。 萧定乱位居大阵阵眼,吞吐巨大,实力与日俱增。 到了这时,他才感觉到丹田中要成气海何其艰难,单单是那累积的过程,都是极其缓慢的。 他一面催动三清妙法聚气成海,一面又催动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化气为力,以期最后将力道完全转化成为罡力。 这一晃,又是二十日功夫,前后足足过了一月。 这时间,阵中之人人人已入境界,大阵终于变化,进入同心的地步。 一旦进入这个层次,大阵的精妙便彰显了出来。 大阵之中,人人突飞猛进,那天地之灵气,星辰之罡煞,十倍百倍汇聚而来。 饶是山下赶工之人,周遭居民,山外军营中军兵都感觉舒畅,冥冥之中都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生了内气,力量猛增,干活不累,生机勃勃。 人是如此,周遭草木植被更是如此,一个劲疯长,每一天都可以看到那些树木在壮大,简直是肉眼看得见的奇迹。 到达这一步,萧定乱终于是看到气海圆满的希望。 这期间,军营中另有不少人通脉成功,立时便有督管之人带上山来,入大阵。 如今这大阵已成气候,这些人零星进入,填补空位,开始莫得要领,便如随波逐流,然好处巨大,上道也极快,进入状态便也快了。 这大阵越来越猛,要逆天了。 再加青城派诸人一一通脉成功,不断补充空缺位置。 与此同时,咎无邪已开始行动,龙渊、长山、大辽三省顿时情况不妙,常有人屠携带铁骑杀人吮血,非常疯狂。 周官城四大世家,古剑门上下,为躲避祸事,纷纷来投真武门,另外真武门在龙青山的天地气象更引无数江湖人而来。 这许多人,来的是络绎不绝,不过都有人安排,想入真武门者,先入山外军中大营,习通脉体术。 因有那八盏业火长明灯存在,邪魔外道在这地儿留着,痛苦不堪,精神意志要崩溃,都悻悻退散了,不合格者比比皆是,但合格者更是不少。 就单单这通脉体术,就已疯传天下,前来修习者不计其数。 一时间真武门名声大盛,什么天魔盟、什么正天盟,都黯然失色。 如此这般,每一日大阵中都有新鲜血液注入,大阵规模越来越大,但却也更加神奇。 如此这般再过一月时间,山上大阵人数早已过千,到达一千五百员,不过这大阵能容三千人,待三千人满,那才更加生猛。 这个大阵也就稳固了。 萧定乱还在阵中修炼,牧千城、骆高阳等多人暗暗离开大阵,看了看此间情形,见山外军中大营中习通脉体术者人数暴涨,似乎越来越多,许多不世出的老家伙都已吸引来了,同时他们也见其中鱼龙混杂,有人一来,学了通脉体术便走,明显是来偷师的。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毕竟人心不同,哪能一般。 当下牧千城等入了军营中,将那八盏业火长明灯点的更亮,其光大炙。 这一下就相当于提升了难度,军兵中不少人熬不下去,只得黯然退出,势必是不能位列入真武门门墙了,更有不少江湖人,居心不轨,心肠险恶,这下靠近都无法。 待此事罢了,一切吩咐妥当,牧千城等人又到龙青山后,再起一座大阵,带人在那处修炼,但有新人,便自带往后山,入那新的大阵中。 如此这般,龙青山上便起了两座合练大阵。 时间流逝,再过了一月时间,天下已然不太平。 先说天下江湖第一件大事。 这第一件大事可谓震动天下,直乱了天下大局,人人胆颤心惊。 前后两月内,真魔教完全浮出水面,三尊首脑人物加真魔教教主一一现世。 来历神秘,江湖无人知其出处,一出世,便携众推翻了大周之统治,铁血杀伐,手段残酷,霸占这堂堂古国,灭尽朝堂,毁其祖庙。国中武林人士但有不服者,悉数灭之,归顺者,尽数改造,化为同类,其麾下真魔卫神秘强大,莫有敌者,虽不多,然而个个恐怖无比。 真魔教教主自称天尊真魔教主,以万魔之父自居,手下三尊首脑人物一个左修璨,治下竟是食髓魔,集三十使徒之能于一身,魔功无量,一身不坏铁骨,自成髓精圣魔,其骨不坏,性命不绝,异常恐怖,性喜食人骨髓,其治下之魔亦称为食髓魔,屠尽了穆神宗上下,更残杀江湖人士无数。 第二个首领人物叫做方阴,治下尽是鬼兵之流,食人魂魄,集二十八使徒之能于一身,一具身体似有似无,惶似鬼物,千万怨魂缠绕其上,魂魄不灭尽,此魔真身不能灭,自称天鬼圣君。髓精圣魔左修璨食髓魔后往往有他,前者食人骨髓,后者啖人魂魄,非常邪恶。 第三个首领便是这咎无邪,自号血屠圣王,治下乃是人屠和黑甲铁骑,以人血为食,竟也集二十五使徒之能于一身,血腥残酷无比,专在大乾境内作乱,收服古山寒那身具狂血的一族,可谓找到了制造人屠的无上胚子,构成几百人屠大军,更有黑甲铁骑无数,杀的大乾死伤惨重,尽响了满国北鄙之音。 真魔教乃是一个彻头彻尾,灭绝了人性的邪教,上下已非人类,专以人为食物,一出世,天下便已大乱。 如今天下三大国,大周沦陷,尽为真魔教主掌控,而大乾沦为猎场,唯独一个孔雀王朝,战战兢兢,紧守国门,也是瞧不到光明。 真魔教出世,大肆为祸人间,已把个美好人间变为浮屠地狱,苍生沦为刍狗,血食,死者不计其数。 这为第一件大事。 第二件大事便是真魔教作乱月余,麾下凶残魔兵、魔将尽数饱餐,便即把目光转向了大周境内的武学圣地气元神庙。 真魔教主率领麾下真魔卫、带左修璨、方阴二员真魔统领,并率精锐天鬼部众、食髓魔,浩浩荡荡杀向气元神庙,意图拔掉这颗肉中之刺。 然而这一战,却并未成,反是真魔教吃了大亏。 一战之下真魔教大败,损兵折将,死伤大半,甚至真魔教主都已受伤极重。 气元神庙气元神殿殿主祁幽于此战中出关,自称人道真主,自封大号——人尊,以救世圣人自居,带领气元神庙众高手,径往孔雀王朝去。 随后便在孔雀王朝立人王道。 祁幽自居道主,一人身上集一百使徒之能,恐怖无敌,真魔教教主亦是不能与之比拟。 真魔教主能够杀上气元神庙而不死,盖因祁幽尚未大成之缘故,不然绝对有去无回。 这个祁幽,果然早有准备,很早之前便在暗暗研究那使徒的能耐,吸纳到自己身上,实则已非一个人类,早生了异变,心中的所图,大抵没有人性,和真魔教主一般。 只不过真魔教主以人为食物,完全灭绝人性,而这祁幽,似乎想以苍生为刍狗,独在巅峰,一手集权,奴役天下苍生。 她一入孔雀王朝,便直去凤凰城,挟持凤凰城女皇陛下,号令举国上下助她建立人王道场,广征门徒。 祁幽挟天子以令天下,孔雀王朝实际已然沦陷。 可怜孔雀王朝一代女皇蔺梦妆,堪称绝世传奇的一个女子,欲立女权,摆平男女地位,梦想未成,便成了傀儡,今王权易手,功亏一篑,实在让人遗憾。 孔雀王朝为气元神殿殿主祁幽控制,这为第二件大事。 第三件大事则是那神秘出现的圣魔,口气不大,自霸占了大乾京城与龙渊省一省之地,对外无甚名号,只以圣魔二字自称。 圣魔于京城中蛰伏二月有余,自开一道圣魔经,适才开始招纳党羽,在龙渊省内挑挑拣拣,麾下终于有了三百小圣魔。 至此圣魔适才下令杀出龙渊省,专屠咎无邪麾下人屠,培养这三百麾下实力,可谓动手极晚,大失先机。不过这三百小圣魔有圣魔带头,一路杀去,亦是所向无敌。 圣魔治下又与真魔教不同,轻易不伤寻常人,只纳相中的寻常人为弟子,专门猎杀真魔教邪魔,以之为食,以练圣魔经。 这时间,真魔教真魔教主与其麾下左修璨、方阴等一干魔物,于气元神庙一败而元气大伤,终于暂时蛰伏了下来。 同时人尊祁幽人王道适才在孔雀王朝建立。 血屠圣王咎无邪待人屠大闹大乾境内,也将将遭遇圣魔。 天下形势尚且一片模糊,然江湖中早已水深火热,欲求大厦躲避风雨的江湖人士与寻常百姓比比皆是。 然天下之大,处处魔头出没,血流成河,哪有安全之所?! 若说有,那么也就只有一处,正是龙青山真武门。 其余什么正天盟、天魔盟,这些传统的江湖联盟,全不靠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在咎无邪的人屠大军面前,不堪一击。 纵观这天下,还要属萧定乱真武门,最先迈开了一步。 什么圣魔、人尊才起步,萧定乱真武门却已有了一定气候。 且看后面变化如何,真武门主萧定乱何时出关,何时带领门下勇荡群魔,平天下之大乱,各位看官,后面自由分解! 第457章 第四百五十八章 :仙魔序章 1 整个世界都已沦落为血腥猎食的蛮荒境地,你吃我,我吃你,冷酷残忍,乌烟瘴气。 龙青山所在泰昌郡倒是安宁不少,乃是这乱世中的一方净土,无家可归,有家不能归、不敢归的百姓汇聚到此的人数不断增加。 腿脚更麻利的江湖人来此者更是不少。 真武门这一方,暂时无有邪魔来犯,十分安宁。 此时此刻,真武门内已开三座大阵,悉数圆满,山后正起第四座。 短时间之内,真武门上下人数已直逼万人大关。 天下间没有哪个门派有如此规模,纵然之前筹措建设真武门的萧定乱、牧千城、骆高阳几人都未料到,乱世中真武门顺势而起,发展之快,莫可想象。 真武门山门已起,各色建筑,许多殿堂,房舍都已建好,然此时还无人入住,盖因萧定乱这掌门还未出关正式宣告真武门成立,其余门人更在大阵中。 时间飞快,一月又过。 此时此刻,大乾境内情形又自不同,出了一批势力,被江湖人士叫做猎魔者,已成规模,已然直逼千人大关,所过之处,专门屠血屠圣王咎无邪麾下人屠和黑甲铁骑以及真魔教主麾下其余邪魔,势不可挡。 这队伍正是那圣魔及其门下。 大乾境内的情形又生出了微妙变化。 咎无邪已与这圣魔较上了劲,然而咎无邪显然不是对手,手下人屠、黑甲铁一旦遭遇圣魔,便即沦为食物,被拿去残忍练功。 而这圣魔,周身魔气日渐恐怖,凡遇神明使徒,必然抓捕到手,以祭炼魔功,将其吞噬。 咎无邪连连吃亏,损失巨大,目光一转,盯住了天魔盟,转头来又开始猎杀天魔盟这些昔日的江湖魔道。 这一个月功夫下来,天魔盟被杀得溃散,被杀、被改造者多达七八成,余者东躲**,十分可怜。 咎无邪见天魔盟无人在可杀,麾下力量得不到补充,一转头又看向了正天盟。 正天盟到达这时候,半点都不骄矜,撒丫子便跑,也不往别出去,成群结队往龙青山真武门来。 真武门上下俱是知道这所谓正天盟与门主萧定乱交恶,无人理会。 正天盟上下以四大门派打头,兴冲冲来投,以为能在真武门中谋个高位,却直扑了一鼻子灰,遭冷遇,十分的尴尬。 再看聚集在此地的江湖人,一个个更是冷眼相看,多有讥讽嘲笑之色。 无他,这正天盟自成立初,便是个吃干饭,挂名不办事的组织,只求盟内自保,独善其身,不求守护江湖,同舟共济,深受江湖人诟病。 这其中不少江湖人,在人屠将现世后,深受其害,有不少往正天盟避祸,不少都被拒之门外,正天盟收人也只收那些武功高强天资优厚之人,其余者俱不待见,不一视同仁。 此番他们落难,又来这里抱萧定乱的大腿,不但想在大树下躲雨,还妄图攀高枝,先扑了一鼻子灰,这些江湖人能不白眼、能不冷嘲热讽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让你横,现在没处搁下脸面了吧?! 且说这正天盟一伙子,带着上千口人,无不是各门派的高手和精锐弟子,来到龙青山已有好几天了,并无人理会他们,想进入军营中学通脉体术,然而门前督管就是不让,不允通行。 正天盟中有性格火爆者,心里非常的委屈,上来较劲,直被一掌掀飞了一大片。这个人物可是龙虎山一尊老祖,以前在江湖中呼风唤雨,牛皮哄哄,现在却不算个啥,咎无邪麾下一个人屠手下的黑甲铁骑都能摆平他。 他在真武门前面横,却是找错地方了。 那督管大营的人物,乃是第一批入大阵修炼三清妙法的真武门弟子,一身法力初见规模,厉害非凡,一挥掌,袖子刷拉拉一响,凭空生了一股大力,带着叫嚣那老人并身边助威的七八人飞出七八丈,倒跌在地上,滚地葫芦也似,十分的好笑。 单就这一下,正天盟的人就明白了自己的位置,气势萎蔫了下来。 自己实力已拿不出手,那还叫个什么板?没有三两三,也敢上梁山?!自取其辱罢了。 随后这些人安分了,自在一处聚集,占了一地,静静等待萧定乱出关。 这些人中,弟子有赵引龙、方建阳、梦曌菡、苏恨水、罗天佑,以及大哉十三太保余者许多人在其中,甚至萧薇薇也在人群中;江湖正道各门各派掌门更是不少,大哉剑门伍道存、龙虎山段天刚、九华山方玄策、九莲池文君茹无不在列。 正天盟一伙子人安闲下来不久,整个龙青山上气象骤变,似乎天生了旋窝,在那自然万象气宗界中旋转。 这一幕发生,引动四座大阵有些动荡,天地之灵气、星辰之罡煞尽数往一处而去,万流归海一般。 当下周遭聚集数以十万计的人口不管懂武不懂武,皆是感觉到异样,纷纷举目往龙青山真武门而去。 不多时,忽然一道人影腾空而起,虚张双臂,脚踏虚空,飘摇直上,不快不慢。 这人正是真武门的门主萧定乱。 今日此刻,终于顺利出关。 他这一动,代表着境界要突破了,四处大阵引来的灵气、罡煞悉数为其所夺,似乎还缺一把猛力。 随着他腾空而起,骆高阳、牧千城、白玉芙、柳如嫣、林樱、闻人悦、青灵、玲珑等人都悉数腾空而起,各据方位,把守一方,为萧定乱把关。 忽然一声牛哞,一道虎啸,一头巨大青牛竟同一头黑虎一同出没,在龙青山山头出现,场面奇异。 那牛背上还站一孩童,双眼雪亮,眸子熠熠闪光,直看向空中,正是阿呆,如今也是浑身法力流淌,非同凡响,更增几分灵动气质,惶似月兑胎换骨一般。 只见萧定乱凌空而立,双目尚未张开,紫龙伏魔枪也尚在阵中。 如此这般许久,忽然全身上下有力道透露而出,直裂虚空,那道道罡力,精纯无比、强烈无比,更是壮大无比。 诸人只见那郎朗天穹之下,虚无空间之上,竟生了一条条痕迹,四面八方,触目惊心。 这一下,萧定乱猛然张开了眼睛,抬手一握拳,面上露出一丝笑容。 看到这笑容,众人居然立刻感觉到了一种幸福的暖意,燥乱的心都安静了下来,非常奇怪。 旋即萧定乱抬头看天,双目直视天穹,似乎要把这天都看穿,看到它的极致,看到它的外面。 这时候,他身上气势渐渐浓烈起来,气冲霄汉,直射斗牛,洞彻了玄门。 “真武立,天下平!” 一道声音猛然自天上来,这声浪滚滚,不霸道、不凶猛、有却仿佛无,大音希声,贯入耳中,惶似福音,福至心灵。 第458章 第四百五十九章 :仙魔序章 2 此一言出,萧定乱举步而上,直到了云上,再俯瞰天地之间,一切皆小,又见远方大地,怨气缭绕、魔气翻腾,望这天地间,无炊烟起、无牛羊声,一片凄凉,民不聊生。 他再一看山下,樊英从边境调回樊夔旧部十万余,归返者无几,恐都已葬身半道上,沦为恶魔食。 天上又起了一声长叹,响似一声炸雷,如同晴天霹雳,带着怒意。 旋即萧定乱自虚空盘坐而下,周身顿起了无数火焰,青、紫、白三色,缭绕全身,燃烧的炽烈无比,呈现一朵巨大莲花型,已成规模。 旋即,九色玄龙自穴窍之中翻腾、穿梭而出,出身外、入这火间,再入身体,变幻不息。 猛然之间,萧定乱魂魄遁体而出,然后于天地间回游,有九会,来去似光、快无极,行九千万里,不过须臾之间。 这一遭,真魔教主、人尊祁幽、圣魔三个大魔皆有感应,近处咎无邪更是感觉到了,率众直逼龙青山而来。 那圣魔也不例外,更往龙青山挺进。 萧定乱心态平和,暗行九龙涅槃身。 魂魄在这巨大一簇业火之中,阴气早已尽去,无鬼邪之阴冷,尽化纯阳,足三个时辰,一分为九,化九枚灵珠,入九龙口,一人成九道元神,元神如龙,旷古绝今,无法想像。 旋即,九龙归身,游走身躯之中,业火尽数收敛,中结一朵白莲,缓缓旋转,正缓缓张开,共有八片花瓣。 当即,业火壮大,已成正果,萧定乱掌中莲花纹已隐没消失。 萧定乱九龙涅盘身大成,三清妙法一动,丹田气海骤然变化,无量气海,化法海无边, 法海一成,他已是无敌之姿。 旋即,萧定乱伸手一抓,紫龙伏魔枪破空而来,落入手中,一股猛烈法力灌注紫龙伏魔枪中,呢喃一声:“好铁,当成我护门圣器,化龙形,亦可修行。我开仙道门,举步欲入,便分你一分机缘,与我同在!” 话落时,天降紫雷,落于紫龙伏魔枪上,满空尽生龙吟。 天地之间紫华万道,呈现无边祥瑞兆。 长枪竟化龙,金刚不坏身、龙威浩荡,与萧定乱同心同志,好兵刃,好宝贝。 看着紫龙伏魔枪化紫龙天际翻飞,好不机灵,这哪是兵刃,分明已成一件法宝,活月兑月兑一个生灵。 萧定乱咧嘴一笑,直看向远方,忽然一招手,紫龙伏魔枪落入手中,还是一柄枪。 旋即,萧定乱身形落下,停身于龙青山巅,极目四望,看着下方之人,转头看向山下一个轮椅上青年,正是谢晓天,挥手一带,这小伙竟四平八稳的腾空而起,人并着椅子一同落到了龙青山上萧定乱面前。 谢晓天受宠若惊,只看到面前神仙也似的萧定乱,诚惶诚恐喊了句:“弟子谢晓天参见掌门……” 萧定乱一挥手道:“免了这些繁文缛节,不要罢了!谢晓天,你主持修建我真武门宗门有功,今番我便为你修复残躯,让你能重新立地行走。” 萧定乱忽地探手而出,按于谢晓天肩头,一股精纯无比的三清法力鼓荡而出,入得谢晓天身躯,一路通闭塞,修损耗,补亏虚,造骨血,不一会儿后,萧定乱撤了手,点了点头道:“站起来试试!” 谢晓天一愣,下意识往起来一站,身体晃了晃,居然站稳当了。 这时间,牧千城、骆高阳、白玉芙等也已相继到了萧定乱身边,诸人面上皆是露出笑意,已知萧定乱大势终成,时下无人能看得透。 旋即萧定乱道:“谢晓天,可还有上好玉材剩余?” 谢晓天道:“有,还有不少!” 萧定乱道:“在何处?” 谢晓天方指向山下囤积建材之地,某处,具体位置,剩余多少,品次如何,一一道来,十分精准,俱无差错。 萧定乱听闻,哈哈笑道:“很好,你是个人才,是我真武门的人才,以后你便随唐胤天一起修炼,一并负责照看他。不过你记住,你们是师兄弟,照看他,辅助他乃是我分配给你的任务,他既不是你主,你亦不是他仆。真武门下,人人顶天立地,达者为先,能者为长,不谈尊卑,知道么!” 谢晓天闻言,不住点头道:“掌门教诲弟子谨记,谢掌门大恩!”然后退去。 旋即,萧定乱再凌空一招,无数玉料自山下飞腾起,落于其面前,巨大一堆。 众人都不知他要作甚,只觉得手法神奇,不可言说。 旋即萧定乱手一张,当空起了灼热,有火冒出,竟是五行真火,一直窜起,熊熊一团,包裹住这玉料,最后化为玉液,晶莹剔透,杂质全无。 然后再以这玉液,铸造九个巨大灯盏,其上纹理暗含玄机。 旋即往一个灯盏中猛然打入一团业火,再结五行封印,牢不可破。 一时之间那青、紫、白三色光晕一圈圈扩散开来,普照一方,心平者俱是感觉舒爽无比,心中起了福瑞意。 如此这般,连连点亮三个巨大灯盏,萧定乱这才停下,然后将九个白玉灯盏置于龙青山四面九个位置。 这灯盏悬空,在虚空中生了根一般,不升不坠,不动不移,十分的稳定,其中三盏已然亮起,普照三方,护住整个龙青山,邪魔外道自然退避,不能靠近。 此事成了,萧定乱这才轻轻吐了口气,往山下众人中看去,忽然身形一动,已到人群中,但见一精壮小伙,肩扛一条铁棍,满身鲜血,正在人群中看着自己,咧嘴发笑。 “小弟!” 萧定乱直到这小伙面前,亦是笑了起来。 当初莫河边渡口一别,小弟随大侠张万山而去,再无消息,今番再见,都是不同往日。 小弟咧嘴憨笑了几声:“你还是比我出息多了,看来我真是小弟的命!” 萧定乱哈哈一笑道:“这是你我有兄弟缘。”小弟现今已非常不凡,体内有法力流淌,虽然未通脉,无业火,但法力亦是有几分壮大,想是苦练而来。 小弟见萧定乱好奇,笑了笑道:“这是家父所留的,一切秘密都在这条铁棍中。待我与师父学艺有成,开了窍,也就感悟到了。唉,只可惜我力有不逮,本与师父一同出山,路上遭遇人屠围攻,虽毙了其中三头,然而师父却没能幸免。唉,看来普天之下,若非深山老林,也只有你这一处安宁地了。嘿嘿,不知贵门肯收我这迷途小子不?” 萧定乱知小弟最后一句乃是打趣的玩笑,嘿嘿一笑道:“你敢拜师,我便敢收,怎么样?!” 小弟哼一声:“不仗义。” 萧定乱笑道:“走,上山去,上面兄弟多,嘿嘿,我就不是当师父的料,待事情罢了,我还想当逍遥掌门呢!教导徒弟之类嘛,嘿嘿,大有人在!” 当即萧定乱与小弟并行,上了龙青山,直看的伍道存、段天刚、方玄策、文君茹等四大门派的人吹胡子瞪眼,却也没法。如今格局变了,再不是他们的天下,他们也没再摆谱的能耐了。 唉,回想当初一幕幕,谁可曾想到,这小子那时的一句句大话,竟真的半点不虚呢! 第459章 第四百六十章 : 仙魔序章 3 当下上了龙青山,萧定乱与小弟聊了几句,方沉声道:“准备迎战吧。那圣魔来了,咎无邪这老怪也来了!他们敢来,正好,今日便拿他们魔血来祭旗。” 闻人悦扬扬拳头:“一群胆小鬼哩,都在几十里外停下了!只有两个大魔头往龙青山来。” 萧定乱笑了笑,知是圣魔与咎无邪谨慎,留了麾下在远处,忌惮现今真武门,也怕一个不好部下折损太多。他也不迟疑,点了牧千城、骆高阳、林霆剑、司马征、古天岚、马岱风几人,再与玉芙、柳如嫣、闻人悦、林樱、青灵、玲珑几人一道,步虚踏空而出,在龙青山外等候。 不一会儿,山外腥风大做,一股邪气冲击而来。 伴着这诡邪的气息,一阵怪啸传来,先一步来的正是血屠圣王咎无邪。 此魔倒是给自己安了个凶残名号,响当当的。 随着道道毛骨悚然的怪啸,咎无邪踏空而来,远远见到萧定乱,张牙舞爪的,一身血色长袍鼓荡,翻卷不息,发出猎猎之声,当即就大笑了起来:“萧定乱,多谢你在周官城成全了我啊!今天,本圣王也来成全你来了!” 现在萧定乱就知道了,当初正是那一团业火,让此僚解了身为使徒的诅咒,摆月兑了出来,所以他今日才有此说。 这口气好不嚣张。 霸气外露,找死! 萧定乱淡然一笑:“你有命来,怕是无命离开了!吃我天罡泰斗大伦枪法……”萧定乱一点不拖泥带水,话起时,立刻就打。 说打时,枪已到了咎无邪面前,只是一枪,罡力爆炸,天地束缚,咎无邪全身猛然爆开,成为千片万片,血雨飘扬。 然而自虚空中一道猖狂声音响起:“哈哈,萧定乱,就这么点本事就想杀死我?” 话声起时,那炸开的血肉猛然往一起汇聚。 萧定乱一脸冷笑,已站回原处。 咎无邪发出虚无的声音,一阵怪笑,眼看就要复原,猛然之间一只大手凌空抓来,尽把这团血肉抓到了手里,旋即一个声音响起:“死在萧定乱手里,浪费,还不如被我吃了算了,啧啧,大补!” 这是圣魔的声音,阴恻恻的。 圣魔一把抓住这团血肉,大口张开能吞天,一口将之吐下,长啸了一声,半刻不停,居然拔腿就跑。 他知道自己还不是萧定乱的对手。 萧定乱却没想到这个圣魔连个招呼都不和自己打就跑了,以为他抓了这团血肉,还要和自己纠缠一番,居然直接就走了,当下一声冷笑:“哪里逃!”率众便追了出去。 圣魔这一走,自己麾下小圣魔听到其魔啸,便也开始退走。 萧定乱一行追下去,遇到了咎无邪麾下人屠并黑甲铁骑,黑压压一片,魔气滔天。 当即萧定乱命其余人留下灭了这一群恶魔,自己独身一人,径直追向圣魔。 圣魔逃遁起来也是飞快,这一追,不知去了多远,追了很久,已到了大乾大周昔日的边境。 这时候圣魔停了下来,沉声道:“萧定乱,你故意放我逃到此地,到底什么意思?!” 萧定乱自然是放水了的,以他的速度,拦截圣魔,不成问题,圣魔不笨,也是知道。 萧定乱闻言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这时圣魔红眸一转,看向了远处,忽然发出了惊讶声音:“你想一网打尽?”旋即,他狞笑了起来,沉声道:“你有这个信心?你有这个实力?” 圣魔这时候忽然感觉到了,真魔教主和人尊祁幽已经赶来。 无疑,圣魔、祁幽和真魔教主互相之间都视彼此为敌人、为吞噬的对象,然而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萧定乱。 这种情况下,与其被萧定乱各个击破,他们也许会暂时放弃彼此间的敌对,共同来对付萧定乱。 这就是圣魔狞笑的原因。 他终究不信萧定乱能以一敌三。 萧定乱笑了笑道:“你们终究还没开化,没有踏上哪条路!我要杀你,你的下场也只会和咎无邪一样。你知道业火是什么?是祝福!是所有衍化轮回之神明的祝福,是化解天地元气、邪气的圣火,更是专门克制你们的存在!一个神明一个使徒,你知道有多少神明?你集合了多少神明使徒的能耐于一身?这是差距,巨大的差距。我已在门里,而你们却还在门外,只不过看到了门里的风景而已!我九龙涅盘身一成,聚成法海,凝成元神,尔等已全无机会了!至于妙法心经最后两个境界,漫长无比,已是条新路,通往天道……” 圣魔一愣,沉声道:“哪道门?” 萧定乱道:“长生大道之门!” 圣魔眼中黯然了一下,显然萧定乱的话说对了,旋即他沉声道:“你真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萧定乱微微一笑:“我只知道,我将送给你们一块肥肉!” 圣魔大吃一惊:“萧定乱,你到底打什么主意?”他知道萧定乱口中的肥肉是什么,是真魔教教主。 此魔不同于他和祁幽,以人为食物,天地不容。 萧定乱道:“天有黑有暗,如正邪一般,我不要永夜、也不要永昼,我要的是发展。” “发展……” 圣魔咀嚼着这两个字,良久,忽然狂笑了起来:“你不怕有一天,收不了场?” 萧定乱淡然一笑:“且看能耐!” 就在这时,魔气森森,一声大喝似炸雷,一道魔影带着巨大邪气云团,猛烈袭来,一眼便盯住了萧定乱,厉声道:“你不能存活在世上!必须被本尊吃掉,本尊才能安心……”此魔便是真魔教主,一出现便感觉到了萧定乱身上对他极端的克制,心中起了厌恶和恼怒,一出言便要吃掉萧定乱。 萧定乱看向真魔教主,呵呵一笑:“教主大人,要吃我可否等上一会?” 这时圣魔忽然看向真魔教主道:“左修璨和方阴都被你吃了?” 真魔教主扫了一眼圣魔,厉声道:“咎无邪呢?” 圣魔笑道:“我吃了!” 真魔教主冷笑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凶光:“迟早我要吃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