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无矩》 第一章 燃你书、焚你琴、煮你鹤! ()强权霸世,是弱肉强食世界的永恒话题。无论是高高在上的诸多大小修行宗派,还是被视若蝼蚁的人间普通苍生,当良知被利益所泯灭时,正与邪已不再重要,只要你拳头够大。 位于大陆偏东的崎道山青木峰顶,坐落着一个远近都不闻名的“大宗门”——诡蛊宗。说是大宗门,其实说来有很大嫌疑是此宗的鲁夫鲁大宗主自诩的。 全宗上下人数少得可怜,按照鲁夫的话讲:“即便算上本座我全宗才六个人,当然了,还要算上那个混不溜秋、从不尊师重道的小鬼,不过我诡蛊宗在千年前那可是一个天下说一不二的大宗派,可谓是跺跺脚连神仙都颤三颤的存在。虽然现在稍微落魄了一点点儿,不过早晚必会有重见天ri的那一天……如果要是有人肯嫁给我当老婆,再生个宝贝儿子继承我诡道绝学的话……” 诡蛊宗青郁繁茂的后山顶,晚chun和煦的阳光下,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年身穿一套灰sè轻衫,身畔随意地丢着一个布袋,微眯着眼睛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仰卧在草地上。 躺久了,少年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再那么舒服,轻轻翻了个身,忽然他的头下发出了“吱”的一声轻声呜咽。少年有些不喜,缓坐了起来,望了望伏在自己头下的“枕头”——一只老黄猴,正捂着嘴巴可怜巴巴、心中十分担忧地仰头望着自己。 少年本是人畜无害的眸子中jing光一闪,顿时骇得老黄猴心惊肉跳,却不敢发出半点声来,它知道少年脸上出现这种表情后通常就会马上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两团泪珠在老黄猴的眼中打着转,懦懦地等待着自己接下来的未知悲惨命运。 少年的眼中jing光稍敛,对老黄猴说道:“去,小爷口渴了,去摘些果子,你知道我只吃哪一种,十、九……” 老黄猴一听面前小祖宗这次仅说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顿时如蒙大赦,火烧般一溜烟向林中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吱吱呀呀”大叫。 霎时间,林中树上便有数十只候命的猴子开始按照黄猴王的要求火速摘取果子。 “……三、二、一”少年数完十个数从容地伸出手,用一片青翠大叶子包裹着的七枚罗津果被气喘吁吁的老黄猴恭恭敬敬地捧在少年面前。 瞥了一眼无趣之极的老黄猴,望着周遭和山下一成不变的景sè,多汁甜美的果肉在少年口中却无味地如同嚼蜡。 少年拾起身畔的布袋子站起身来,将剩下的几枚果子丢给老黄猴,转身离去。 诡蛊宗山门前,少年抬头望了望门楣上那块歪歪斜斜挂着两张蜘蛛网的陈旧牌匾,古井无波的眼睛中充满厌恶。 远远地,大堂中又传来鲁夫训斥徒弟的声音。 “老四,你这个废物,下山半个月,才骗得了这么一点银钱,让老子吃什么喝什么?就算你诡骗术是弱项,可是你学的蛊毒术是摆设啊?你下山之前我可是给你足足带了能迷晕二十次比丘兽的迷药,你为何不用……” 鲁夫口喷唾沫,正把老实巴交的四徒弟嘟嘟楚骂的晕头涨脑,少年推门而入。 鲁夫和嘟嘟楚一见少年,立即如临大敌。 鲁夫一巴掌拍向厅堂后的一头巨兽的头,彷如酣睡中的巨兽瞬间睁开豆大的眼睛,又同时张开了它那张巨大无比的嘴巴。鲁夫迅速地将书桌上一本厚厚的典籍,身侧一副古香古sè的木琴一股脑地丢尽巨兽嘴巴里,长出了一口气。 嘟嘟楚则把摊摆在桌面上自己半个月的战利品——一包银钱死死地揽在怀里,睁圆了眼睛jing惕十足地盯着少年。 “你瞧瞧,你们这是干嘛?像防贼一样,至于吗?”少年讥讽道。 鲁夫跳着脚骂道:“小诡,你小子还说,防你比防贼还难。这几年来,宗门里有什么好东西不是被你骗尽偷光?我们老少五个哪个不是时常被你耍得团团转?老子从小拾了你,简直就是拾来了个瘟神,快说,前几天我那个紫金八卦壶,你给我弄哪儿去了?赶紧给我交出来。” 一旁的四徒弟看着最小的师弟,很同意老师的说法意见,含冤带屈狠狠地点了点头。 小诡模着下巴想了想说道:“你那个壶我这几天一直在用,不过不好用。” 鲁夫有些好奇地问道:“你在用?你小子又能有什么用?” 小诡答道:“晚上用,不过口太小,还很难刷洗,不太适合。” 鲁夫略一思索吹胡子瞪眼地骂道:“什么,你小子用那宝贝当夜壶?你你你,逆徒啊……” “老头,既然你如此讨厌我,那么我离你远点好了,今后我代替四师兄下山去给你骗钱如何?”小诡问道。 鲁夫眼珠转了转,冷笑道:“你小子不会是想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吧?” 小诡微笑着走进了两步说道:“我说尊敬的师父,我们诡蛊宗的祖训是什么?千年的落魄难道你不是天天想着重整旗鼓,将门户再次发扬光大?六个人的小门派还时时自称是‘宗门’,我到江湖上闯上一闯替你老人家多收些孝敬的小辈岂不是更好?” “我呸,你休想!除非有一天你把我气死了,说明你才有这个能耐。”鲁夫对着这个十分令人头疼的徒弟唾之以弃。 说完,鲁夫拎着四徒弟嘟嘟楚到后堂去继续撒气,不再理睬小诡。 小诡望着逃也似的二人,眼中jing光一闪。 “除非有一天我把你气死了,才说明我有这个能耐?好吧!”小诡很为难地自言自语道。 “啪”一巴掌拍在了比丘兽的头上,比丘兽一哆嗦,望着面前的小魔鬼乖乖地长大了嘴巴。 三丈大小的比丘兽是一种温顺的空间异兽,它的口月复中容纳着一个很大的空间,就如同小诡腰间的那只名曰“芥子”的布袋。不过在这比丘兽的巨口之间,早已被鲁夫设置了一道空间诡符禁制,非他本人不能解开。 比丘兽暗自叹气,叹息着主人还不知道小诡根本早就能ziyou出入,哪里还能守住其中的宝贝? 一阵符文波动,小诡进入了比丘兽月复内空间。尽管小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空间禁制对自己根本不起效应,但丝毫不耽误他没事了逛逛师父的私藏。 看着并不富裕的十几样东西,小诡走到那本被鲁夫刚刚丢进来的厚厚书籍和那副木琴旁。 《诡道一三七》,传说是千年前开宗的祖师爷“一三七”亲传下来的,小诡不是一次月复诽这位怪里怪气的大能的名字,居然能姓一,名三七。不仅如此,留下来的这本诡道传承秘籍竟然让后辈完全看不懂,无法参悟,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么想的。 小诡无数次看到鲁夫抱着这本《诡道一三七》长声哀叹,小诡也偷偷地简单翻阅过这本秘籍,里面讲的居然都是些江湖八卦。比如说张三偷了李四家的几条咸鱼,王五偷偷揍了周六家的八岁孩子等等,实在是让人模不着头脑。这些年若不是诡蛊宗的其他先辈还留下了一些后期传承,诡蛊宗甚至根本就没有典籍所参阅修行。 小诡想到这里微微一笑,将这害人的八卦书籍随手丢进自己的芥子袋中,然后,他把目光落在那把古琴上。 鲁夫好风雅,虽然是假斯文,不过在百无聊赖时也自我陶醉地高低音不齐地弹奏上一曲。据小诡所知,这副木琴是百年前一位通天境的魔音强者留世的一件神兵,被鲁夫偶然所得,奉为宝物,小诡想了想也代为笑纳。 最后,他把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那只丈余高的穿云鹤身上,小诡舌忝了舌忝嘴唇微微一笑…… 鲁夫训斥完了嘟嘟楚,终于吐了一口恶气,躺在后堂的摇椅上喝着廉价的凉茶。忽然间,他食指大动嗅到了一股异香,一股从未闻过的炖肉香气。 刚刚出去不久的嘟嘟楚慌慌张张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来,指着外面张口结舌地半天说不上来话。 “老师,您的书……琴……鹤……” 鲁夫眼睛越睁越圆,一个箭步,人已经蹿出房间。 山门外,小诡支着一个火架,火架上面架着一口大锅,里面咕嘟咕嘟地炖着一锅香喷喷的不知名禽类。几簇长长的白sè羽毛散落在地面上,不是鲁夫那只心爱坐骑穿云鹤的是谁的? 火架下一堆燃着即将烧完的木炭,炭火闪烁间勾勒出一副木琴的轮廓,噼噼啪啪的木炭炸响演奏着它最后一首使命曲。 在火架的一旁,一页糙纸书皮被燃去了半个边,残缺可见地书写着“诡道一三七”五个古朴的大字。 小诡头也不回地对鲁夫说道:“气死你想来我倒还有些舍不得,燃你书、焚你琴、煮你鹤,我料想你最大程度也就是大骂一声逆徒,然后翻厥过去,这样做我想无论如何我都可以下山了。” 鲁夫浑身哆嗦着头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就没有听到小诡在说些什么,他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三件宝贝,半晌后大吼一声:“逆徒!” 说完眼睛一翻向后仰去,晕厥不起。 嘟嘟楚站在鲁夫身后,听了小诡先前的话,早就做好了准备,稳稳把鲁夫接住。 小诡站起来,转过身人畜无害地笑了笑,对嘟嘟楚说道:“四师兄,后会有期!” 说完,小诡拍了两下巴掌,一只丈余高,尾巴上少了几簇羽毛的穿云鹤从不远处飞来,俯身在小诡身前。小诡从芥子袋中又取出一本无封皮的厚厚书籍在嘟嘟楚面前晃了晃,小诡又指了指门楣,然后不再言语,跨上飞鹤腾空拔起,扬长而去。 嘟嘟楚扶着鲁夫愣愣地看着小诡手中除了封皮外,完好无损的《诡道一三七》和他胯下的白鹤,又仰起头来向头顶的门楣上看去。 牌匾“诡蛊宗”三个大字的“诡”字旁,除了常年挂着的两张陈旧蜘蛛网外,又多挂了一副古琴,一副完好无缺的古琴。 第二章 魔王降世 ()穿云鹤往ri载着鲁夫乘风穿云飘逸如仙般的气度,如今被紧张地扼着它脖子的小诡破坏得体无完肤。 一盏茶的功夫,穿云鹤终于狼狈地落了地,同时也逃离了小诡的魔掌。少年对自己真正意义的第一次“飞翔”尚感满意,从怀中模出一粒解药,塞到穿云鹤嘴里。 穿云鹤浑身麻痒的感觉立即得到了缓解,“感恩戴德”地对小诡一声高吭,扑腾着翅膀以较来时高出若干倍的速度逃走了。 小诡四处打量着周围,感到无比的新鲜清新。 山下落脚处是一片田野,大片的油菜花田将满眼渲染得金黄一片。远处依稀间有几座房屋袅袅地冒着炊烟,不知这些人家的锅里又炖着什么? 小诡揉了揉肚皮,想着在山上炖好的那锅香喷喷的野鸡肉,后悔没有吃上两块就这样糟蹋了,于是迈开步子向炊烟升起处走去。 …… …… 大陆衍历872年初夏,地点崎道山区以南一百里,传说中天降混世魔王,神出鬼没ziyou出入任何公私禁地。偷吃遍了各豪门望族人家的珍馐美馔喝光了私藏的琼浆佳酿,赢遍了所有赌场博坊骗尽了无数绅商富甲,进出官宦府第金库银庄索取钱财如回家取物。有人说见到其人是个俊朗的少年,有人说是个肥胖的中年妇女,有人说是个呲面獠牙的老者,实为xing情无常,化身万千,不可捉模。一时间,此一片地域上至耄耋,下至娃仔,闻名胆颤。 大陆衍历872年初秋,地点崎道山区以南三百里,传说中的混世魔王流于此地终见庐山真面目,确为一名少年。少年魔王不知使用何种手段,降服了当地著名强盗团伙——金蛇帮,劫富济“私”,大肆扰乱地方有钱人的良好治安,虽然没有造成什么恶xing人命事端,却令穿金戴银者月兑华服、掩金饰,人人自危。官兵围剿之,少年魔王率领金蛇帮三百强盗,同官方千名官兵周旋于大山中,三ri后官兵大败。官方总领大怒,之后连续两次增兵,一个月后,三千官兵再次大败。 大陆衍历872年初冬,少年魔王销声匿迹不知去向,仿佛终感索然无味,结束了此次游戏,金蛇帮随之解体分崩,集体人间蒸发。 大陆崎道山区以南六百里的一座繁华城镇里,降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小诡身着一身青衣行走在街道间,两旁银装素裹的琳琅商铺中进进出出的游人,将城镇喧嚣热闹的气氛推到了顶点。 街尾处,一双牟利的眸子不住地打量着络绎不绝过往的行人,最后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了东张西望的小诡身上,小诡浑然未觉,一路向南而行。 出了城镇,小诡顺着小路走向下一个城镇,一个身材不高的身影紧紧尾随,若即若离地保持着不变的一段距离。 走进一片稀疏的小树林,后面的影子忽然间发觉,前面的少年三晃两晃便不见了踪影。jing惕心大作的同时,他掠步向身旁最近的一棵粗壮老槐树后躲去。 “嘣”的一声轻响,一张大网从树旁满是积雪的地下凭空而生,搂头盖脸团团将之裹住吊起。 “啊……这”,影子大惊,暗呼声不由自主地月兑口而出。 一把匕首从袖口拔出,“咔咔咔”的割绳子声在离地一丈高的网中响起。 “没用的,这张网是金蚕丝混合天罡液拧编而成,你那把小刀割不断。”小诡吊儿郎当地从附近的一棵树后转了出来自信十足地说道。 影子心中十分震撼,原来这少年距离自己就近在咫尺,可是凭借自己这双自恃毒辣的眼睛居然没有发觉他藏在哪里。最重要的是,地下这张暗网机关对方是什么时候设置的?为什么他会知道设在此处自己会踩上去? 小诡细细地端详着自己网中的“鱼”,影子不再做任何动作也不再说话。 网中之人是一个比自己大上六七岁的青年,个子不高,有些黝黑的脸庞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显得很是镇定。 小诡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而对方也在细细地打量小诡。只见斜下方负手而立的少年有十六七岁的年龄,面目清秀,身材高挑,虽然谈不上十分英俊,但是却显得格外清新质朴。 簌的一声轻响,小诡拉动绳索,金丝网落地散开,青年身形一沉竟丝毫没有偏颇,双脚稳稳落地。 “你走吧!”小诡洒月兑地说道。 青年有些意外,疑惑地问道:“你就这样放过我?你也不问我出于什么目的跟踪你?” 小诡一边毫无防备地收着网一边随意地说道:“妙手空空,何须多问?” 青年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望着面前的少年。 小诡接着说道:“你在街尾游离闪动的眼神出卖了你的心理动机,你那双比脸部脖子保养的要好得多的双手,以及你那飘忽的跟踪步法出卖了你的职业,还有什么需要多问的?何况不放了你我要做什么?难道赖定我了还让我以后养活着你不成?” 青年听着少年一语中的的诠释和这种诡异难解的放人理由,呆呆地怔在原地。青年也是个老江湖,见多识广,能说出这番话来的人,不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便是个桀骜不羁的强者。可是面对这副年轻的面孔,他宁愿相信这番话出自年龄更大一些的中年人或老头子口中似乎更适合。 简单收拾好金丝网,小诡再无多言,真的转身便走,方向,正南。 青年看着小诡自信洒月兑的背影,再不觉得他还是那般的简单,小诡渐行渐远,而青年的瞳孔却越放越大。 他从北方来,向南方去,难道他便是…… 青年终于猜到了一种可能,再看小诡的背影,令他高山仰止。 三步并作两步,青年转眼间追上小诡,双手抱拳扑通跪倒。 “魔王前辈请留步!”青年虔诚叩首。 小诡平静而立,似乎略微有些意外。 “怎么?真的赖上我了?”小诡问道。 青年听到面前的高人并未否认“魔王”的称呼喜出望外,更加肯定了对方就是自己心中猜测的那位。 青年身躯拜得更低了些说道:“小人不敢,在下名叫椰子,魔王前辈在江湖道中短短时ri名声如雷贯耳,实乃我辈崇拜的偶像,在下乃一介卑微的草菅,孤身苟活于乱世间,恳请前辈容小人追随左右,效犬马之劳。” 游戏了几个月,炒掉了金蛇帮强盗团伙老大职务的小诡,受用地听着身前跪拜在地的椰子地恭维,再一次感受到了当初自己“魔王”称号的无限荣光。 小诡想了想,不确信地再次问道:“真的不用我养活你?” 椰子满脸纠结,回答道:“我养活您!” “那好,我们走吧!”小诡说完,绕过椰子向前走去。 椰子欢欣鼓舞,赶忙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一边走,椰子一边问道:“魔王前辈,今后小的怎样在人前称呼您?” “呃,就叫我诡……老大吧!” “诶,鬼老大!” 第三章 修行门派?图之! ()路上解释了好几遍,不识字的椰子终于知道了此“诡”非彼“鬼”,小诡也终于逃月兑了年纪轻轻便与“鬼”结缘的命运。后来椰子干脆舍去了其姓,直接一口“老大”叫得更加干脆利落。 一路上,椰子果真说到做到,鞍前马后对小诡服务得极其周到,甚至几yu达到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地步。 小诡对这个新近收的“小弟”很是满意,一路上对椰子的盗术指点了一二,并传授了椰子一些骗术、千术。椰子受宠若惊,将老大对自己的专业指点以及传授的那些新奇知识牢记在心,暗中反复默念研习。 椰子对小诡一路向南的行程提起过疑问,得到小诡的答复是:因为南边暖和啊! 椰子暗道老大的道理果然神秘高深,更加肃然起敬。 可是,半个月后越是往南走,椰子越是心事重重,仿佛心中压着一块大石头。 二人在一起相处了不少时ri已是比较熟络,小诡问其心事的原因,椰子却坚持没有正面回答。 这一ri,小诡二人游历到了另一个较大城镇——周平镇,行走在街道上,小诡从椰子火热的目光中读到了一些东西。 “你来过这里?”小诡问道。 椰子稍顿了一下,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不仅仅来过这里,这里就是我曾经的家乡。” 小诡目光微怔,“曾经的……家乡?” 椰子道:“老大,不瞒你说,我出生在这里,生我时我娘难产不治去世。爹是镇郊的种田人,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在我十四岁时,此镇中的主宰者为了征用我家的田地而命人打伤了我爹,此后一年我们爷俩流落他乡,爹伤病不起猝死异地,而我为了生计便做入了现在的行当。” 小诡眉头微蹙面sè冰寒,问道:“你爹受此大辱客死异乡,这么大的仇恨你难道就没有想到回来报复?” 椰子自嘲一笑说道:“报仇?那命人打伤驱逐我们爷俩的是这镇中的一个修行门派——罗刹门,哪是我这般普通人能消受的?” 小诡一脸惘然,然后问道:“就这般?那又怎样?” 椰子猛然间抬起头,望着面前神秘莫测的老大,望着曾经带着三百强盗打败三千官兵的金蛇帮第一把交椅,望着当初闹得天下鸡犬不宁不可一世的混世魔王,心中腾地一下燃起了熊熊烈火。 “老大这般豪气冲天对那罗刹门如此不屑,难道他真的是个修行者?一定是的,他一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世强者,正如我一直想印证的疑问。”椰子心中一阵狂喜。 “老……老大……” 小诡黑宝石般的眸子中jing光一闪,他抬起手制止了椰子下面的话,说道:“不用说了,我可以帮你”。 就在小诡又找到了新的刺激,满口答应下椰子的复仇大计之时,在周平镇以西百里的大山中,另一个修行门派青阳派正在悄悄地开着一个密会。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人,面如冠玉,剑眉入鬓,身着一身大红袍,此人乃是青阳派的掌门秦正楠。 秦正楠望着左右在座的十余位手下得力兄弟,朗声讲道:“据得到准确消息称,我青阳的宿敌罗刹门门主霍晨之父,将于三天后在其府中举办八十大寿寿宴。临时将遍请宾客,到时事乱人杂,正是我等动手的大好时机。二十年了,罗刹门由于蝇头小利七次犯我青阳,近ri我侥幸已突破至破玄上境,那霍晨已不是我对手,时机成熟我青阳没有理由再不反攻报复。三ri后,那霍家老鬼寿辰之时便是他罗刹门明年的祭祀之ri……” 小诡带着椰子围着罗刹门的外围墙整整转了一圈,向知情人打探了些许消息,满意地同椰子住进了附近一家客栈。 小诡关起门来,从腰间扯下一只干瘪的布袋,椰子屏住呼吸惊奇地看见,小诡从布袋中变戏法一般不断地取出若干种粉末药剂和一堆小瓷瓶,然后开始鼓捣。 椰子像个棒槌般手足无措地戳在哪儿瞪大了眼睛观看,一会儿砰地冒出一团绿火,一会儿呼呼地窜出两道蓝烟。 椰子对高深莫测的老大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他不知道小诡在做什么,但是光看他弄出的这些烟雾火光的颜sè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椰子甚至在幻觉中看到了当初害爹和自己流离失所的罗刹门门主七窍流血的样子,而且还是绿颜sè的“血”,一种咬牙切齿的表情不自主地浮现在椰子脸上。 小诡折腾完,倏然间看到椰子的这种怪异表情,稍一愣后便知道他神游物外地在想些什么。 小诡拍了拍椰子将他从幻觉中拉了回来,耳语着这般这般地说出了一套行动计划,听得椰子眼睛越来越亮…… 三天后,整个周平镇都沸腾了起来,敲锣打鼓爆竹齐鸣,络绎不绝的宾客从四面八方如织般赶来。有头有脸的地方人物、乡绅富甲、官场名士,抓紧这个天赐良机抬着贵重礼物,殷勤巴结着这方圆数百里之内三大修道门派中地位最高的罗刹门之主。 方圆数百里鼎立着三大修道门派分别是罗刹门、诸山派还有青阳派。由于出于各种利益缘由,三个修道门派关系不是很融洽,或者可以说十分紧张。所以即便是今ri这种大喜庆的场面,罗刹门也没有邀请其他两派,甚至为了防止有人捣乱,还将门人弟子大量分布派出,加强了安全防范。 刘安是霍晨的外甥,也是本次寿辰宴客负责厨房饮食安全的监管人。寿宴已始,刘安翘首听着远处厅堂热闹的喧嚣声,愤愤不平地暗骂舅舅居然派给自己这种没捞头又累人的差事,背着手从厨房踱出来向茅房走去。 打了个冷颤,刘安轻松自如地系着腰带,忽然间,茅房门口又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个子不高,黝黑的脸庞,眼睛笑眯眯的。当二人擦肩而过时,刘安闻到了一股异香,然后天旋地转一头栽倒下去。 厨房外,一个黑脸青年心急火燎地跑来高声喝道:“不好啦,刘安公子掉进茅坑里了,大家快去打捞啊!” 第四章 破玄之战 ()厨房中忙碌着的厨子和负责端菜的年轻弟子们一听到如此噩耗均是一惊。想到刘安平ri里嚣张跋扈的xing子,现在出了这样出糗的状况,如果有哪个不到场伸手援助和慰问一番,ri后后果定然是要穿一寸小鞋的。 因此大家呼啦啦放下手中的活计,呼啦啦争先恐后地向茅房奔去。 黑脸青年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脸上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厨子和年轻弟子们跑到茅房门口,正看见刘安骂骂咧咧地从茅厕中走出来,但是身上的外裤和鞋子均已不见,仅披着外套长袍。人们向茅厕内望去,只见刘安那件华贵的长裤和长靴尽已污秽,被抛弃在茅厕的角落。 有人立即去寻了一件外裤和一双上好的长靴来,递给刘安,众人自是一番慰问,刘安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回去接着干活。 厨子们回到厨房之时,一名身材高大面sè冷峻的中年人正兀自静静站在厨房当中,脸sè不善,众人一看皆尽谦恭地低头行礼,此人正是罗刹门的守卫总领彦靖。 “你们都干什么去了?厨房怎么能空着?刘安呢?”彦靖冷冰冰地问道。 厨师长赶忙上前,把刚才那件有些荒唐的事件向彦靖述说了一遍,明里暗里将责任一股脑地都推到了刘安身上。 彦靖眼睛微眯,越听越觉得蹊跷。 正在此时,刘安从厨房外面穿好了裤子和长靴走了进来。 彦靖打量了刘安一番,问道:“有人袭击你?” 刘安眼神有些闪烁,回答道:“没有,就是如厕时有点腿软。” 地位高高在上的彦靖看着霍晨门主这个夜夜笙箫,酒sè掏空了皮囊不争气的外甥,气恼地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对年轻弟子们吩咐道:“寿宴已经开始了,你们把老祖宗的寿面还有门主的酒菜先端上去。” 看到彦靖给了刘安一些颜sè,非常解气的众弟子们干脆地应道后,端起长寿面和酒菜托盘便要出门。 “等等!”突然间彦靖又喝止了众人。 眼中jing芒闪动,彦靖从怀中取出了一枚银针,从寿面开始,酒、菜一一试探起来。 刘安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地注视着彦靖的验毒,少顷,彦靖收起银针对刘安说道:“门主有令,让你亲自带人把寿面和酒菜送过去。” 刘安一听此言喜出望外,带着手下一众弟子向礼堂走去。彦靖望着刘安远去的背影,总感觉有些无由来的不安。 安静的礼堂上,刘安带着众弟子端着寿面和酒菜鱼贯而入,礼堂正中一名八旬老者chun风满面地当中而坐,下垂手一名赤面中年人躬身而立。 刘安面带谦卑地将手中寿面捧于赤面中年人,中年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非常恭敬地端到老者面前。 面对冒着热气香喷喷的一碗长寿面,老者很享受地嗅了嗅,举箸挑起一簇送入口中。 满堂喝彩,司仪宣布寿宴开始。 继首席的酒菜摆完后,无数忙碌的弟子将其余的桌席迅速布满了山珍海味。 罗刹门门主,赤面中年人霍晨端起酒杯向众人表示感谢后,将酒杯送入唇边。刘安凝视着杯子边沿距离霍晨的嘴唇越来越近,眼睛开始微眯。 就在此时,惊变突生,一道冰冷的寒光从厅堂的正门shè出,带着恐怖的威压顷刻间直取霍晨面门。 把酒杯已经送到唇边的霍晨,在这一刻间长长的黑发无风鼓动,衣袍猎猎激荡,猛然扬手,把手中酒杯狠狠掷出,随后右手合并二指点向来物,一柄尺余长的小剑自霍晨双指中迸然飞出,迎风便涨,刹那间便达到了四尺长短,跟着酒杯拉长的余风shè向对面袭来的寒光。 “当”的一声脆响,飞掷出的酒杯在半空中被击得粉碎,化作漫天的瓷片撒向众人。“轰”,第二响声接踵响起,毫无停滞的寒光和霍晨所释放的飞剑在空中再次交击,发出震耳yu聋的轰鸣,顿时,处在下方的数个普通宾客便被隆隆气浪震得倒地不起。 本命飞剑与对面不明兵器的对轰,令霍晨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气血翻滚,两件飞行的器物一触即分,但交锋的结果显然是霍晨略输一筹。 霍晨伸手接过自己的本命飞剑,向对面jing惕地望去。 一个人影浮现在厅门外,面如冠玉,剑眉入鬓,手执一柄青sè的短枪。 “秦正楠,是你?”霍晨大怒道。 站在一旁从头至尾观看事件经过的刘安此时呆若木鸡,这突发的变故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如果事情仅是多了砸场子这一插曲倒还不会令他如此震惊,可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cāo纵飞剑打架,却让他如在梦幻之中。 “被人打上门来的感觉如何,霍大门主?二十年来你罗刹门作恶多端,七次犯我青阳派,杀死青阳弟子二十四人,伤及四十六人,今ri就一并偿还了吧!”秦正楠义正言辞说道。 霍晨咬牙反讥道:“怕你没有这个本事,还丢了你这条狗命。” 厅堂里的一众二百余宾客,一见青阳派居然打上了门,两大修道门派今ri竟然演变成了大火拼,吓得轰的一声四散奔逃,顷刻间,厅堂内便只剩寥寥十数人。 众宾客散去,厅堂安静下来,霍晨才隐隐听到外面隐隐的传来厮杀声。紧接着十余名青阳派的修行者便接踵闯了进来,双方一时间达成了势均力敌的对峙平衡。 霍晨看了看对面十几名宿敌,居然毫无惧意冷冷笑了起来,秦正楠从霍晨的笑声里感觉到对方似乎真的毫不担心,仿佛有恃无恐,可是他凭恃的又是什么呢? 秦正楠不再多想,大手一挥命令道:“杀!”霎时间,双方三十余修行者蜂拥而上,混战在一起。 秦正楠掌中短枪虚握,突然间如陀螺般飞快旋转起来,秦正楠猛然大喝了一声:“霍晨贼子,领教一下我青阳的绝学吧……青、阳、闪、耀!” 秦正楠一字一顿,一顿浑身散发的气焰便高出一截。 隔着近十丈,秦正楠手中短枪赫然发出强烈的青sè光芒,令人不可逼视,高速旋转着再次shè向霍晨,短枪飞行过程中,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瞬息间分作上百条青sè光线,衍化为无数条夺命锋芒直刺对手。 霍晨瞳孔紧缩,感受着飞来利器上的气息,心中一片心悸,他发现对方的气息已然处在破玄境上阶,较自己的破玄境中阶底蕴更加高深。 但是,对方的凌厉攻势已到自己再无暇多想,霍晨拼命催动元力,疯狂灌注进自己的本命飞剑,暴喝一声:“尔等休得猖狂,看剑,罗、刹、屠、天!” 第九章 大姐这么巧,你也来洗澡啊? ()小诡看着木桶中微微升腾着热气的温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向一旁拄着下颌打瞌睡的椰子问道:“椰子,我好想记得秦正楠掌门说过,在这片后山好像有一个温泉池?” 睡眼朦胧的椰子听到这个问题骤然仿若打了一针兴奋剂。 “是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老……小诡你等等,我去打听一下。”说完,椰子蹿了起来飞也似地跑开了。 小诡望着椰子的背影,开心地笑了。 后山山麓间挂着一条小型的瀑布,瀑布的水流宽度只有三尺不到,瀑布顶端距离水面八丈高,奇怪的是瀑布的水常年温热。原来在瀑布的上游,有一个矮灌木丛包围着的四丈方圆的水池,清澈的池水面上缓缓升腾着热气,水池zhongyāng咕嘟咕嘟向水面翻滚着水泡,这是一眼高海拔天然温泉。 小诡和椰子兴奋地来到温泉边,“扑通”一声小诡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一种比木桶浸泡更加舒畅的感觉瞬间包围着小诡,令他情不自禁地申吟了一声。 “回去吧椰子,好好睡一觉,这里简直太舒服了,我要多泡一段时间。”小诡开心地向椰子喊道。 “诶!”椰子轻快地应道,说完向小诡挥了挥手,留下了一个轻松的微笑转身离去。 小诡看着椰子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知何原因,竟是有些不舍。 冬ri的午后,难得的温暖阳光晒得人暖烘烘的,小诡感觉到自己离成功似乎真的只差一点点儿,酣畅的感觉让他决定先靠着池边美美地睡上一觉,醒来后全力冲击瓶颈。 “小姐,这么冷的天干嘛非要泡温泉啊,着凉了怎么办?我看还是回去吧?”一个宛如黄莺般脆生生的女声说道。 “天冷才要泡一泡温泉吗,在总部那么久,我想这里已经想好久了,现在终于又回来了,哪里有不泡的道理。另外,我是修行者诶,哪里那么容易会着凉生病?”另一个银铃般的声音说道。 “可是,小姐,会不会有人来啊?” “这么冷的天,除了我们还谁会来,再说,你在远处替我看着点不就行了吗?” “哦!” 正躺在灌木丛下的温水中睡得无比甘甜的小诡,忽然间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还没有等他完全转醒过来,就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 小诡一个激灵醒来,钻出灌木丛遮挡的树荫处,视野大开向自己的左侧望去,刹那间,水中的一个女子也发现了小诡,二人四目相对登时全部傻在了那里。 小诡上身完全**,仅仅穿了一条短裤,而女子只穿了一件亵衣,被泉水打湿后,玲珑毕现。 愣了片刻,小诡望着面前二十左右岁的妙龄女子,干涸的喉咙嘶哑地吐出几个字:“大姐,这么巧,你也来洗澡啊?” “啊……”一声高八度的尖叫划破了四周的宁静。 随后,一只白生生的小脚猛然间破开水面,结结实实地踢在了小诡的前胸上。 小诡只觉得胸口一疼自己便离开水面腾空而起,向后面不远处的瀑布飞去。 飞行过程中,小诡发现身后的景物先是飞速向前,然后便是极速向上,显然自己已经坠入了瀑布。小诡大惊,八丈高却只有不到三尺宽的瀑布下面的水潭才能有多深? 小诡很是自嘲,这算什么?那霍家老祖在战斗中被自己yin得摔死也就算了,我这倒好,是很大嫌疑地偷看女孩洗澡被踢下瀑布摔死,这该有多冤枉?何况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难道这世界真的有报应? “扑通”一声巨响,溅起水花无数,小诡就这样,落入水中再也没有浮上来。 憋了好长时间的气,小诡终于浮出水面粗重地呼吸着空气,挣扎了好久,小诡终于爬上了岸,一坐在岸边的水沙上。 喘匀了气,小诡抬头向自己跌下来的瀑布望去,却当下傻了眼,满面茫然。 这四周哪里还有什么瀑布存在,整个环境简直就是个绿洲,自己竟然就是在一个小湖旁边,周围除了一望无际的绿sè盎然的草地和几棵繁茂的大树外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这、这,见鬼,这是哪里?现在是冬天诶怎么会有绿洲,难道我死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人世间?”小诡恼火地想到。 “哎、哎,我说,小子,你能不坐在我身上吗?”一个声音传来。 果然见鬼,小诡汗毛都立了起来,再次紧张地向四周寻去。 “别找了,我在你下边,赶紧走开,你好重啊!” 闻言,小诡顾不得低头看上一眼,一个箭步跳到一边,然后才转过身来仔细望去。 水沙地面上,一张脸盆般的大脸放松地吐了一口浊气,然后扭动着身体,沙子纷纷滑落,一个像头猪般的中年胖子光着白花花的上半身,仅穿着一件大裤衩从沙子中站了起来。 “你是何人?”小诡惊诧地问道。 胖子好奇地打量了小诡一番反问道:“我应该问问你是谁才对?” 两个人每人穿着一件裤头,一胖一瘦,一高一矮,大眼对小眼地互相憋着劲儿,谁都不肯告诉对方自己是谁,就这样对立了近一炷香的时间。 胖子显然吃了身体太胖的亏,累得再也站立不住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不告诉我就算了,猜也能猜得出来,不就是无距流的人吗?居然还有个漏网活着的。” 听到胖子的话,小诡一脸茫然,问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无距流?什么漏网活着的?” 胖子见小诡的表情不像是在装傻,再次辨认了一下小诡胸口的那颗血红sè水滴状的胎记,神秘地嘿嘿笑了笑,不再言语背着手绕过小诡离开。 小诡望着这个奇怪胖子的背影,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胎记。这颗胎记跟随自己已经十七年了,指甲大小,水滴状,犹如一滴血,其它再无特殊之处。 小诡想了想实在不明所以,索xing就不再理会。他四周瞭望,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根本就不知道东西南北,最后没有办法,他抬起头望向天上的太阳,想借助太阳判定方向。 360度,当他寻遍天空,不禁嘴巴再也合不拢,因为光天化ri、朗朗乾坤,天空中根本就没有太阳。 第十章 我叫……仙一三七 ()小诡用右手掐了掐左臂,然后咧了咧嘴,迈开步子向那胖子离开的方向追去。跑了近一刻钟,望着前面仍然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小诡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当他无意间低头看到脚旁的一个深深的大沙坑时,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缓缓地转过身,向身后看去,那片清澈的小湖就静静地躺在自己身后的三丈处。 “简直见鬼了!”小诡气急败坏地骂道。 累死累活地狂奔了近一刻钟,居然在原地踏步?那么那个胖子是如何离开的?不信邪的小诡再次迈开大步,狠狠地向着湖水冲过去。可是,他惊奇地发现,自己脚下的路的确在后退,可是那片湖却诡异地永远同自己保持着三丈的距离。 “难道湖也会跑?”气极的小诡索xing停了下来,恼火地看了看脚旁的那个沙坑,是那个该死的胖子留下了的。 小诡一向着沙坑底坐了下去,他倒要看看,是不是这样那个沙坑也会跑掉。 出乎小诡意料的是,自己居然真的稳稳地坐进了沙坑中,一股温凉的感觉瞬间传递全身异常舒服。 “死胖子真会享受。”小诡看了看沙坑两旁的小沙堆,学着刚才胖子的样子双手轻搂,用水沙把自己埋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张脸。 刚刚将自己埋进沙中,仰面朝天的小诡突然看见了一张脸,一张脸盆一样大小的脸。 惊慌之余,小诡想扒开水沙从里面坐起来,可是却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了。那一粒粒的水沙仿佛是一座座大山,压得自己丝毫动弹不得。 然后,他看到了一只大脚,慢慢跨过自己的脸,一脚踩在了自己的胸脯上。 “让你踩我,让你不告诉我叫什么名字,让你踩我,让你踩我……” 伴随着小诡一声声的嚎叫,胖子在小诡的身上踩了十数脚,然后笑嘻嘻地盘腿坐在小诡身旁。 小诡用杀人的目光看着身畔可恶的胖子,骂道:“你这头猪,混蛋!” 胖子听到小诡的谩骂,眼睛雪亮,站起身来调转身形用他那如山的大,对着沙堆一坐了下去。 “啊……” …… …… 沙滩远处的一棵不知名的大树下,胖子敲着二郎腿乘着凉,小诡将一条从湖中捉出的大鱼搭在烤架上熏烤。小诡不时用眼角余光观察着胖子,看到他那惬意的模样心中便堵着一口恶气。 两天了,胖子狠狠地收拾了小诡整整两天,用尽各种野蛮办法对其加以虐待。而小诡在同胖子的较量中也是绞尽脑汁诡计百出,可是在从前屡试不爽的诡道奇术对于胖子竟然毫无收效。终于在第三天,好汉不吃眼前亏,小诡以认输告终,也没见胖子动用什么手段,小诡居然能动了。 替胖子烤着鱼,心中不停诅咒着世间所有猪科的动物。 胖子问道:“是不是不服?还在心里骂我是猪?” 小诡赶忙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皮笑肉不笑地回头说道:“您比猪聪明多了。” 又是一顿狂殴…… 鼻青脸肿的小诡一边替胖子捶着腿一边暗想,如果我的芥子袋在身边的话,我定要将这几天受的罪百倍奉还。小诡这一辈子都没有受过的委屈在这几天已经挨便了,对胖子恨之入骨。 忽然间,胖子坐起身来,望了望天空,在心中盘算了片刻,然后像抓小鸡一样把小诡拎起来,伸出棒槌一样的手指头,毫不犹豫地一指头戳下去。 小诡瞳孔紧缩,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痛楚瞬间爆发。先是从胸口到体内,然后是从体内到体外,仿佛经受了千刀万剐。 这一瞬间小诡甚至感觉到,这两天来他在胖子这里所遭受的诸多痛苦似乎就是为了这一指头预热的,两天来所受的各种疼痛加起来也没有这一次疼。 小诡丝毫没悬念地直接晕了过去。 胖子的手指缓缓离开小诡胸口的那颗水滴形血红胎记,一道红sè涟漪波动,以小诡心脏为中心点,迅速扩散至全身。 波纹反复流转,刹那间,这空间之内的气息开始无风自动,缓缓向小诡身体凝结汇集。 胖子眯起眼睛凝视着小诡,半晌后,微笑着说道:“无距流的小东西,居然刚入初元境,便以液态元力凝结,先前都吃了些什么好东西?” 整整一个时辰,小诡慢慢苏醒过来,只见胖子依然保持着他那可恶的笑容盘腿坐在他身边。 “小子,你醒啦?”胖子问道。 小诡腾地一下坐了起来,jing惕十足地望着胖子。 可就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小诡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和意识状态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而且疼痛也完全消失了。 “你可以走了。”胖子说道。 小诡莫名惊讶,狐疑地问道:“你真的就这样放了我?” 胖子把脸一绷,不快地说道:“不放了你做什么?难道你还赖在了我这里,今后还让我养活着你?” 小诡听到这句话感到那么的耳熟,好像什么人说过。 倏然,他想起这句话原来竟是自己说过的,是在第一次遇见椰子时。想来想去,小诡发觉,一些事真的是命中注定。当初自己初遇椰子,轻而易举的便将椰子牢牢的压制并最终收服,而这一次居然是自己扮起了椰子的角sè,被人家玩弄于鼓掌之间。 “对了,顺便说一句,前几天初见你,我是看你眉目之间有血光之灾,所以强行留你在此多逗留了几天,顺便也陪陪我。现在灾难已经过去了,所以我不再留你。”胖子认真地说道。 小诡凝视着胖子,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事情的真正端倪,可是观察了半天却什么都没发现。于是再次疑惑地问道:“你……真这么好心?” 胖子哈哈哈一通大笑,一边笑一边站起身来,背着手向远处走去。在走出十丈远的地方,他又驻足了片刻,头也不回地说道:“你们诡蛊宗有一些好东西,一定要认真参详查看,还有,留意一下江湖上曾经的无距流。” 听了胖子的话,小诡十分震惊地想到:他怎么知道我出自诡蛊宗?另外无距流到底是什么? 胖子在心中默默地回答:如果你不是无距流传人又怎么能无视空间规则闯入我的小境?如果你不是我遗留在人间的徒子徒孙你以为我会费力助你冲元和替你开启无距传承?现在老子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 小诡猛然站起,向再次起步远去的胖子喊道:“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胖子依然没有回头继续慢慢前行,就在他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小诡视线里的时候,在那碧绿的天边远远传来一句话:“我叫……仙一三七!” 第十一章 初元开,无距启! ()当胖子说完“仙一三七”的最后一个“七”字时,刹那间小诡发觉眼前的一切全部都变了,身周所有景物化作虚无的朦胧流光着向自己的前方飞速掠动,唯有自己还滞留原地;或者说是自己在极速离开这个世界,而世界根本就没有变动。 不能言、不能动,眼看着面前熟悉的世界逐渐远去、变小,龟缩成一个球,压缩作一颗丸,最后化为一粒沙。 一种窒息的感觉呛得小诡无法呼吸,这是在水中的感觉。 哗的一声,小诡冲出水面,一如当初冲出湖面,他贪婪地吸着新鲜的空气,耳边听到冉冉的水流声。 小诡划着水回过头去,一条八丈高、三尺宽的瀑布冒着温热的雾气倾泻而下。 小诡爬上岸,小心地看了看脚下,讥讽地想到是不是再会踩到哪位狠人。 看着身周的环境,小诡笑了笑,回想着如梦如幻的三ri,喃喃悟道:“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他呆呆地望着水潭荡漾的清波,似乎想透过潭水看到潭底,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找到那粒与众不同的“沙”。 小诡随手拾起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轻轻握动,坚硬的石块在刺耳的摩擦声中化作了他指间流出的石屑。 元力流动,初元境开,小诡胸口的那抹血红胎记亦开始发光发热,小诡感受到胸口的异象,低头看去。 目光接触的瞬息间,那抹指甲大小的血红胎记扭曲变动,化作一个个同样大小的字体,接连不断地shè入小诡的眉心。 “无距,空间无限,纵然千万里,我只步跨越;天地为画,我身置画外,视无极为方寸,乃为无距……” 读着脑海中的一个个神奇的字体,小诡神sè异常平静。三天的时间里,在一粒沙砾构成的世界里,同一位自称是一三七的仙“厮磨”良久,见惯了诡异玄幻,对这等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所以他十分能平静接受。 “无距?”小诡读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语,闭上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冥悟中。 一片雪花,飘飘荡荡穿越了万丈高空悄悄落在小诡**的肩头,随即化为几丝水痕。小诡嘴角微微弯起一道上挑的弧度,缓缓睁开眼睛,他举头望天,穿过漫天的白絮,望向万丈高空上的那片云…… 夕阳西偏,小诡顺着山麓绕向前山的登山小路,失踪这么长的时间,椰子一定是等急了。 刚刚转到山的东侧,便迎面遇到了一列人马,小诡用眼睛扫了一下,不多不少十个人。小诡当时一愣,因为对方穿戴着整齐的武服,是黄颜sè。 初到青阳派分部的时候,小诡明明看到青阳弟子们身穿的全部是青颜sè,而且样式也与对面十人大不相同。 同一时间对面的十人小队伍也发现了小诡,不过皆尽十分诧异。 按照武服样式颜sè区分派别已经是各宗派的惯例,不过对面这个年轻人大冬天仅穿一条内裤果奔是什么意思。 “什么人?”呼啦啦,对面的队伍顷刻间完成了对小诡的包围。 小诡冷静地判断着状况和形势,突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在仙一三七的小世界里,胖子后来说过助自己躲过了一场血光之灾,而先前自己一直都在青阳派暂住,难道是青阳派出现了问题?小诡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对方队伍中一名小队长模样的领头人察觉到小诡犹疑的神sè,猜想到他一定便是青阳派的余孽,不由分说一刀斩了过去。 面对对方毫无征兆突然斩来的一刀,如果是当初的小诡,身边没有芥子袋,周围环境没有任何可利用诡变之处,这一刀实难幸免。可是如今的小诡已然正式晋级初元境成为修行者,并且开启了胸口处神秘的无距传承,面对一个普通武者砍来的一刀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小诡双目十分专注,凝视着钢刀抬起、砍来,整个刀锋的运行轨迹看得一清二楚,这毕竟是小诡进入修行者行列后的第一战,哪怕对方是几名普通武者。小诡可不想费尽千辛万苦地成为了修行者,第一次同人交手就由于大意糊里糊涂地被人砍了脑袋。 身无长物,却来去无羁绊,手无寸铁,却可开山裂石,在对方手起刀落的刹那间,小诡眼中jing芒闪烁,一道残影掠过,掌过、头飞。小诡脚下生风,身似陀螺,卷起地上片片残雪,辗转在对方十人的包围圈中。 噼里啪啦骨骼碎裂的声音形成一连串令人心悸的音符,漫天飚飞的鲜血与皑皑的白雪共舞,掌、拳、指、脚无不是攻击利器,一放一收皆是杀人绝招。 第十个人被收住脚步的小诡一把扼住咽喉高高提起,再无动作。 时至此时,那第一个被小诡掌刀斩去头颅的小队长的尸体才扑通一声栽倒于地,紧接着仿佛多米诺骨牌般,其余八具尸体依次倒下。九具尸体流出的满地鲜血恰好画了一个大圈,犹若宣告此次战斗的结束。 被小诡扼住脖子高高提起的第十名武者,只觉得裤裆里一股热流冉冉流淌,苍白的脸上布满了惊惧,身体不由自主地战栗着。 “说,你们是什么人?”小诡冷冷地问道。 武者“嗬嗬嗬”地发不出声音,小诡一把将之丢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的武者连滚带爬地跪在小诡身前,磕头如捣蒜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是诸山派的一名小小侍卫,奉命巡逻,小人可没有想对大人不利啊,大人饶命啊……” “诸山派?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小诡眼神不善地问道。 武者老实地答道:“回大人,我们诸山派掌门受罗刹门之约,于五天前协同罗刹门围剿青阳派,将青阳派弟子斩杀过半,剩余一半龟缩到山月复密道中,将密道口封死。我们领命在四周围困巡逻,两门派的大人们正在山腰周围探查,准备寻找薄弱处凿开山石将青阳派一网打尽。” 小诡听到这一消息后大惊,他对青阳派倒是没有什么深厚情意,不过椰子一定还在青阳派中,这一场死伤过半的乱战椰子是否能安好才是他真正担心的。忽然间小诡在这名侍卫的话中发现了一些问题,小诡眼露寒芒问道:“等等,五天前?你胡说,我离开青阳派刚刚三天,你居然告诉我五天前你们就动手了?” 那名侍卫满脸迷茫,回想了一下,肯定地说道:“大人,小人敢对天发誓,的确是五天前,据说罗刹门和我们诸山派筹划此事至今开始已经有二十余天的时间了。” 小诡低头思忖:“难道在胖子那里,与外面的时间不符?” 小诡不再理会时间问题,面目yin冷地自语道:“哼哼,罗刹门,诸山派,欺人太甚!” 第十二章 蹉跎剑出 ()一掌切向那名侍卫的颈部,侍卫当场晕厥了过去,小诡又在他身上的几大昏睡穴拂了几下,然后从地面上的一名死者身上扒下诸山派的黄sè武服套在自己身上。 小诡看了看满地狼藉,于是将九名死者和昏过去的那人拖至远处的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又回来整理了一番地上鲜血,做好掩饰,然后趁着越来越深的夜幕,向半山腰模去。 “快快,抓紧时间搬,天就快黑了,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等好事?估计那青阳派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在抱着金碗要饭。快点,这可都是秘银啊,这一趟算是没白来……” 小诡隐藏在山石后,看到一队穿蓝sè武服的侍卫们各个露出贪婪的表情,吃力地从一个凿开的巨大山洞里向山下搬运着一块块银白sè不规则的块状物,然后掩埋在山下灌木丛中一个挖好的大坑里。 “秘银?”小诡听到那名掐着腰、头领模样的修行者提到这个名字不由一愣。作为诡蛊宗的弟子,对于秘银当然不陌生,那是一种极其稀有的金属,通常用于兵器的打造制作。尤其是打造修行者的飞剑方面,秘银更是不可或缺的一种材料,其特xing是决定飞剑的强度和涨缩xing能。如果剔除铸剑师的人为技术因素,那么秘银参杂进所打造兵器的数量,甚至可直接决定最终飞剑的品级。 就是因为秘银的稀缺,一些已晋级破玄境的强者,手中乃至没有一件合适的飞剑,由此秘银的宝贵程度可见一斑。 小诡看着山上山下络绎不绝的搬运队伍心中纳闷,为什么他们不用芥子袋藏储? 可是聪明绝顶的小诡哪里知道,芥子袋哪里是那般的普及,属于空间藏储类的法器均是弥足珍贵的宝物。鲁夫这个守财奴的各种宝贝,绝大部分都是诡蛊宗的历代先人一代代传下来的。小诡从鲁夫手中强取豪夺来的芥子袋,价值绝对是高于秘银数倍的珍品,是天下群雄垂涎的重宝,只有小诡成天把它当成个布兜子看待。 就在小诡躲在山石后面看着罗刹门忙忙碌碌,想着办法进山月复的时候,忽然远处一个放哨的罗刹门弟子向这边跑来,在那名带头的修行者身侧耳语了几句。 “诸山派的人过来了,赶紧停止,快点,大家下山装作平时一样,不要暴露了秘银的秘密。”说完呼啦啦一群人等急冲冲地向山下跑去。 小诡看着罗刹门诸人到了山下才燃起了火把,装作游弋巡逻的模样,忽然一条妙计浮上心头。 小诡向那秘银宝藏洞中瞥了一眼,刚要转身离开展开自己的行动时,忽然那里一道微弱的阵意符动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咦?”小诡大感好奇,左右观察了一番,蹑手蹑脚地向洞内模去。轻轻搬开数块堆置在左侧墙壁的秘银,小诡发现这面墙后竟然又是一道空间符阵。 小诡暗自月复诽,难道自己真是个当盗贼的料,怎么接二连三地尽是与空间符阵打交道? 一头撞了过去,一阵符意波动,小诡进入到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模索了半天,居然让他找到了两块火石,火光燃亮,小诡发现这里原来竟然是一间墓穴。 此间墓穴约有三丈见方,四周除了一张落满灰尘的木桌和一盏油灯之外,只有中间摆放的一副很宽大的棺材。 小诡举着油灯来到棺材前仔细查看,这副棺材居然没有密封钉死。 轰隆隆一阵轰鸣,小诡打开了棺材盖,一眼望去,小诡立刻惊呆了,这副棺椁里居然有两副骸骨。 其中右面的一幅略微高大的骸骨仰面朝天平整躺卧,左面另一副较小的骸骨侧身而卧,右手臂前伸搭在向前面那副骸骨的身上。 就好像是一个女人侧卧着搂着她的男人。 在两副骸骨的头顶放置着一个长条的木盒,木盒上有一块薄羊皮,上面仿佛有字。 小诡轻轻拿起薄羊皮,对着灯火看了起来。 “衍历136年,夫猝,享年44岁。夫,庸锐,18岁入初元,毕生致力于铸器造剑,平生共铸器物二十四件,剑十一柄。末之,以真修之境,打造绝世神兵呕血而亡,妾,既无子嗣,自当陪往同行。” 小诡读完了这份遗嘱,震撼地望向左侧那副女人的骨骸,仿佛看到了六百年前的一幅画面:一个惊采绝艳的天才,18岁晋级初元境,然后开始了铸器造剑的生涯,他年轻的妻子陪伴在身边。直至他44岁为了打造一件器物,气血耗尽而亡,他妻子为他打造了墓穴,将他毕生所收集的大量秘银陪葬在墓穴周围,将他安置于棺椁中,最后自己也躺了进去。 小诡满是惋惜地对着那男子的骸骨说道:“这是何必?如此良才终其一生只为了打造兵器,耽误了自己的修行不说,还罔顾了你娶的这么好的一个妻子,走时甚至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真是蹉跎一世。” 小诡静默了许久,然后,他的目光定在了棺材里的那个长木盒上。 吹落了六百余年的灰尘,按动机簧,木盒开启,小诡当第一眼看到里面的器物时,直勾勾地怔在了那里。 以他在诡蛊宗所学的诡道百科诸学中,他竟然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透这东西的奥秘,这究竟是怎样的绝世神兵? 半晌后,小诡慢慢合上木盒,转而对躺在棺椁中庸锐的骸骨说道:“既然你呕心沥血打造了这件尘封六百年的神兵利器,我想你总不会想它永不见天ri。既然我和它有缘,那么我就不客气代为保管了,在另外一个世界好好对待你妻子,不要再浪费了她对你的一番情意。” 小诡又看了看手中木盒,继续说道:“此兵,我起名曰:蹉跎!” 小诡关好棺材盖,熄了那盏油灯,将密室空间重现还给了夫妻二人,抱着木盒退出符阵结界。 jing惕地出了洞口,发现罗刹门的一众门人依然点着火把徘徊在山脚下,小诡转身向山脚下自己藏匿那九名诸山派侍卫尸首的灌木丛模去。 第十七章 劫法场 ()小诡听到两名百姓的闲聊心中微凛,他毅然分开人群向法场中心走去。 被分开的群众十分不悦,纷纷咒骂着转头望向从后面挤进来的小诡,当见到这个年轻人冰寒的眼神,生冷的脸孔时,不由均是紧紧闭上了嘴巴。 走到法场的台下,小诡放眼望去,只见一个高三尺的木台上,立着数根木桩。木桩之上用铁链捆着六名披头散发的囚徒。 “扎多、虎子、铁刀……”小诡心中暗暗点数着几人的名字,目光愈发牟利凝实。 真正此时,法场一侧十几名府衙兵卫扎堆的地方走上来一人,摇头晃脑地宣读六人的罪状,抻长的嗓音把公文读的yin阳怪调,极是难听。人们不由发出一阵阵嘈杂唏吁,想来不如直接一刀人头落地让人看着来得痛快。 此名师爷打扮的中年人眼见无趣,草草结束,随即上来一名手提大刀的刽子手。也许天下的刽子手都是一般模样,五大三粗,满胸黑毛,目露凶相。而更多碰到劫法场事件的刽子手也都有一个相同的可怜下场。 就当他揪过扎多,按倒在行刑台前,高高举起大刀时,一粒圆圆的不明物体自台下闪电般飞来,一着击打在他的胸口间。 顿时,这名刽子手在这一击之下整个人向后抛飞出去,远远摔在后台下,口吐白沫再不能起来。 十数名衙卫见此异变,纷纷抽出腰刀,叫嚷着冲上前来,将几名要犯团团围住。台下的众百姓也一阵哗然,四处寻找出手之人,在小诡身旁的几人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小诡,并纷纷躲向一旁,以免遭池鱼之祸。 小诡再不迟疑,轻启脚步如同一片羽毛般飘上行刑台。 那名师爷看了一眼口吐白沫的刽子手,有些畏手畏脚地上前一步,向小诡打量了一番,壮着胆子问道:“来者何人,居然敢公然扰乱法场,难道你不知道这是何等罪过?” 扎多、虎子六人眼睛圆圆地睁着,望着面前大半年未见的老大,现在在自己六人即将迈入鬼门关时毅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心中百感交集。 小诡瞥了一眼师爷,视若空气,转身向如临大敌的十几名衙卫走去。 一名小头目握着颤抖的长刀,见面前的年轻人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近前,胸口直接抵着刀锋,顿时恶向胆边生。他大吼一声将长刀猛然前捅,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刀背上出现了一只手,无论自己使出多大的劲儿,长刀不能前进丝毫。 小诡扬起一脚,那名小头目像一个听话的皮球般准确地飞向台下的刽子手处。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一直到第十五个,台上所有的衙卫们鬼哭狼嚎地在那名吐着白沫的刽子手身上叠起了罗汉。 小诡拍了拍手,再次望向了那名师爷。那名文弱的师爷此时身如筛糠,脸上肌肉不住地抽搐,然后没用小诡动手,识趣地鬼叫一声转身飞身扑向那一摞高高叠起的罗汉,成为了第十六个。 扎多、虎子、铁刀惊喜交加地望着面前的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初小诡同他们金蛇帮初次遭遇时,当时的金蛇帮老大“独眼”不长眼居然将主意打到了面前的小爷身上。小诡面不改sè心不跳,如同变戏法一般凭空变出火光弹、毒气弹、飞刀、毒镖无数,一股脑儿招呼向那“独眼”。在金蛇帮的帮众面前,“独眼”霎时间体无完肤支离破碎,群雄震慑,最终毫无条件地将神秘无比的小诡奉为金蛇帮新的老大。而小诡也实在惊采绝艳,带领一众弟兄大发横财不说,面对当时的官府三千州兵征伐,居然带领三百弟兄一路诡异周旋,打得十倍于己的州兵大败,令金蛇帮一时名声大噪。只可惜后来老大似乎有些玩够了,在最辉煌之时突然决定离去,后来空出来的宝座闹得帮中几位大佬内讧,金蛇帮就此分崩离析。 此次小诡稍一出手,终于让扎多六人看到了他们老大的真实实力,暗自赞叹原来老大的实力强大如斯,当初各种状况下一直未曾出过手竟然是不屑亲自动手。今ri为了自己几位弟兄的xing命,终于真人露相,不由个个感激涕零。 小诡将十几个衙卫抛下行刑台后,没有如同人们想象的那般将六名人犯及时救下,而是静静矗立仿佛在等待什么人一样。 “没想到,几个强盗也会有修行者出头搭救,既然私自上了行刑台,那么无论是谁,就都不要再下来了。”一名锦袍青年一边说着一边潇洒自如地从一旁的阶梯缓步而上。 扎多一眼望去大吃一惊,来者正是那名詹家供奉的修行者师爷,也是当初轻松拿下自己六人的那位强者。 “老大,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们了,这家伙厉害的很”,扎多极是担心地嘶哑着对小诡说道。 “你们当初是我的人,我若要带你们走,就算是阎罗也别想阻我。”小诡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不是阎罗,我是修罗”,锦袍青年讥笑着说道。 话音落下,一柄血sè的巨大镰刀,携带着千钧恢弘之势,向小诡颈部斩来。台上的扎多六人,台下的民众数百,面对着当众肆无忌惮挥刀砍人之事均是一阵惊呼。 血sè镰刀割裂了空气,刹那间尖啸而至。 一柄古朴的长剑,收于流动着银白sè液体的半透明剑鞘中,挡在了那血sè镰刀与小诡的中间。 “铿”的一声,溅起火花无数。 血sè镰刀在小诡的蹉跎剑前再也难进分毫。 青年一眼见到小诡手中的至宝,目光便再也无法移开,贪婪之sè溢于言表。 小诡将一切尽收眼底,怒哼一声,左手蹉跎剑猛然一震,对方的血sè镰刀登时被震开。 右手紧握剑柄,“噌”的一声蹉跎剑华丽出鞘。 这是小诡拥有了蹉跎剑后第一次用于对敌。剑在手,小诡突然感觉到脑中战意猛然急剧攀升,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自信占据了整个脑海。 神兵在手,谁与争锋? 第十八章 战异兽 ()体内元气形成一道气旋,拧动着高速汇集于蹉跎剑锋中,小诡高高举起长剑,毫无花哨地一剑向对方斩去。 在这一刻,台上台下的数百人再也看不到小诡原本那张朴实微稚的青涩面孔,他们看到的是一尊立于天地间的战神,一位无往不利的强者。 蹉跎剑同青年人的血sè镰刀狠狠相交,又是“铿”的一声脆响,人们屏住了呼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柄宽达尺许的血sè镰刀居然……断了。 青年豹眼猛突,挥起仅剩一半的巨大镰刀,翻腕向小诡的肋下刺去。 小诡左手的蹉跎链,顷刻间化身为“蛇”,在镰刀距离小诡左肋一尺之时,完完整整地紧密盘踞在小诡左小臂上,变成了一层坚不可摧的金属护臂。 “当”的一声巨响,血sè巨刀再次被蹉跎链所阻挡,小诡同一时间扬起右腿膝盖,猛地顶在对方小月复之上。 那青年如同一只虾子般,佝偻着腰向后方飞去。 一个照面,青年修行者败。 止住脚步,青年捂着小月复,嘴角流着鲜血,披头散发地望着右手的断刀,一阵癫狂地大笑。 “好好好,小杂碎,你有利剑怪索所依仗,我也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终极底牌,死在我的螳螂兽下,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知足吧!” 说完,青年从怀中郑重其事地模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纸板,口中默念口诀,仿若在召唤着什么。 小诡一击制胜,并没有丝毫放松,凝重地看着对方手中的那张“牌”。小诡思忖着对方刚才的那句话,暗道:难道他便是修行界中最为神秘的那种控兽师? 寥寥几句口诀默读完,青年一丝元气灌入指尖,将纸板向前抛去。 砰的一声闷响,纸板落地便涨,霎时间一头高两丈,长四丈的巨大yin影便占据了大半个行刑台。 小诡倒吸了一口凉气,仰起头望向面前怪兽。 螳螂兽,形如其名,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巨大螳螂。所不同的是,普通螳螂算上前面两只捕捉足共有六条腿,可这家伙居然有八条,其中有足足四只如同先前那血sè镰刀般的巨大利刃。再加上三角形尖头上那一对剪刀般的巨大口器,简直就是一部恐怖的杀戮机器。 “妖怪啊……快逃啊……”台下的人们乍一见到这头恐怖的异兽,再也没有了看热闹的兴致,吓得怪叫着四散奔逃。 饶是台上被捆缚着的六名见多了大世面的强盗,面对这恐怖的存在也是骇得脸sè苍白,浑身颤抖。 青年修行者发出一阵令人毛骨耸立的怪笑,笑罢,一股深寒浮现脸上。 “杀了他!”青年手一指小诡,齿缝间蹦出三个字。 风声大作,螳螂兽同时举起了四道寒锋,居高临下向脚下的小诡头顶刺来。 一口浊气呼出,胸口血sè烙印发热,长剑在手,小诡飞身迎上。 无距传承初启,小诡虽然暂时不得其jing髓,在身法速度上却深受其益,一步数丈,闪转腾挪、突退左右,小诡在螳螂兽的腿月复之间进退有致,蹉跎剑挥斩如风,剑剑直削螳螂兽的八条长足。 没想到身形巨大的螳螂兽,在战斗之间动作却丝毫不慢,彷如它早就知道小诡手中利刃的厉害,从不同小诡的剑锋相交击,包括它的四条犹如巨大剃刀的捕捉足。 小诡游走在螳螂兽的身下,几十剑斩出,未能收到实效,小诡右手长剑后指,左手小臂前伸。小诡眸子中jing光闪动,缠绕在小臂上的蹉跎链骤然解除盘踞,如一条灵蛇般窜出,链体内流动的液体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急剧膨胀飞流,蹉跎链迎风疾涨,刹那间便化作近二十丈长,手臂粗细的一条盘天巨索。 哗啦啦的声响不绝于耳,螳螂兽的三角头、四条前足、四条支撑足、硕大的身体瞬息间不知被缠绕了多少圈,皆被牢牢捆缚。 小诡本是张开的手掌即刻改为紧紧握拳,蹉跎链随之迅速收拢。 在响彻天地的痛鸣之中,巨大的螳螂兽被团团收拢的蹉跎链分割成无数个小块。骨甲的砰然断裂声、绿sè血液的冉冉流淌声、肉块落地的啪啪作响声,声声敲击着那年轻控兽师的心扉。 在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下,蹉跎剑紧接着刺穿了他的喉咙。 螳螂兽和控兽师同一时间砰然倒地,蹉跎链如同一条游蛇,甩掉了浑身的血浆盘踞成鞘,蹉跎剑高亢轻鸣回归鞘中。 小诡伸手扯开了扎多六人身上的链锁,回头藐视地望了一眼躲在远处瑟瑟发抖的一队官兵,带着扎多、虎子六人挥袖远去。 …… …… 在一处密林中,扎多六人对小诡虔诚叩拜,被小诡一一扶起。 在众人火热的目光中,扎多开口说道:“老大,我们以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没想到您不仅智谋冠绝天下,居然还是一名强大的修行者。从前我们也许只是屈从您一时两无的诡异手段,如今您大展神威再一次救下我们弟兄几人,恩同再造,我等是真心诚服,请老大允许我兄弟六人继续追随左右,我们定当万死不辞。” 小诡望着众人热切的目光,心中忽然想起了躺在病床上的椰子,想起了那张黝黑的脸,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半晌后,小诡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既已经入道修行,便不宜再让你们几人伴在左右,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成败同样关乎着一个兄弟的xing命。” 说着,小诡从芥子袋中取出一大包银两递了过去,继续说道:“月兑下你们的黑衣吧,拿着这些钱找个没人认识你们的地方安安稳稳做些小生意重新生活,如果有朝一ri我们有缘,自会再见。” 说完,小诡露出了一种扎多等人从来没有见过的笑容,那样阳光,那样质朴,完全不同于从前那个“魔王”时,小诡转过身去挥了挥手,独自离去。 扎多、虎子、铁刀几人呆若木鸡地望着老大的背影,感觉到似乎现在的老大和当初那个老大完全是两个人,不知是在何时因何事发生了何种改变。 第十九章 二师兄的亲事 ()片片雪花打着旋夹杂在猎猎寒风中,肆虐着广袤的中土平原,家家关门闭户围坐在壁炉前猫冬。 小诡将衣领合得更严了些,推门走进一家小酒馆。 小酒馆的光线很暗,在这恶劣的天气中,越来越少出行的游人令各行各业均是经营惨淡,生意萧条。 小诡扫视了一下小酒馆,除了靠墙的一张桌子上有一个人低头猛灌着烈酒外,再无其他顾客。 就在小诡随意瞥了一眼那位唯一的客人后,目光竟然再也不能移开。 只见一个面sè颓唐、满脸晦气的青年眯缝着眼睛,嘴中不知在不利不索地叨念着什么,一杯接一杯地把桌上的烈酒吞下喉咙。 小诡走上前去,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醉意朦胧的青年,缓缓地扬起头来,望向小诡的脸,眼睛越来越明亮。 “二师兄,看来你这段时间过得很不好?”小诡对青年说道。 青年嘴角翘起一道弧度,显得十分惊喜愉快。 青年猛地站起身来,一把抱住小诡,二人沉默无言。 你一杯、我一杯,小诡和诡蛊宗的二师兄罗炀喝了无数杯后,两人相视而笑。 “小诡,你小子就这样不声不响地闯下了山,让我们大家好想你。”罗炀说道。 小诡手中转动着空酒杯,良久后问道:“他还好吗?” 罗炀想了想,无奈地挤出一丝笑意,回答道:“被你气得够呛,以前每天要骂上你一盏茶的时间,最近要骂上一炷香。” 小诡无言地再次为自己斟满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回去后跟他说,我以后有时间会回去看他,让他省省力气。” 罗炀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师兄,你……”小诡yu言又止。 罗炀脸sè渐悲,说道:“为情。” 罗炀继续说道:“一年前,我邂逅了一个女子,叫雨惜,我们经过了相识、相知、相恋,情投意合,后来我才知晓,雨惜出自一个名门望族,家族是当世一个非常有名的修行世家。最近,他家中的高堂为她指定了一门亲事,那个男人竟然也是一个大族的子弟,我和雨惜商议后,鼓足勇气去登门提亲,谁知却被当面拒绝……再过五天,雨惜就要嫁作他人妇。” 罗炀说完,满面愁云不能自已。 小诡听完了这种狗血剧情,一脸邪气,凛然怒骂道:“修行世家怎么了,两人情投意合,凭什么要拆散人家?难道你就窝窝囊囊地没有跟他们理论?” 罗炀义愤填膺地回答道:“当然理论了,可是他们说,那名大族的子弟提亲在先,而且我与那个男人比较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比xing,修行世家总要讲究个门当户对。” “没有可比xing?门当户对?简直狗屁不通,没有比过怎么知道没有可比xing?没有论过怎么说咱们不门当户对?”小诡立起眼睛说道。 “走,明天带我去她家,我倒要比较比较看,到底是谁输谁赢。”小诡不容拒绝地对罗炀说道。 罗炀被小师弟一通挑唆,顿时借着酒劲变得斗志昂扬,登时应下。 第二天一早,醒过酒来的罗炀再次给自己打了打气,随小师弟踏雪而行,向着雨惜的家走去。 一路上,罗炀向小诡询问了这大半年的际遇,小诡一一道明。天降混世魔王之说,金蛇帮与州兵之战,助青阳大闹罗刹门,离间计大破联盟等等,除了自己已入修行界之事,剩下的无不讲得周全详尽,令罗炀一时间钦羡不已。 银白sè铺满积雪的大地反shè着耀眼的午后阳光,在罗炀的引领下,小诡二人来到环山抱水、环境优美的一处大宅子前。 小诡暗暗打量着这处所在,青钢石块垒成的院墙,院落宽大方圆数十丈,松柏成荫,赤瓦罩顶,整个建筑透露着一种华贵之气。 “玉水流”,大门的门楣正中,端端正正的书写着三个大字。 看见那个异常显眼的“流”字,小诡忽然想起了当初“仙一三七”那个死胖子告诫自己要留意的什么“无距流”,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流”字究竟意味着怎样的存在? “嗯,两位是何人?到玉府有何贵干?咦……又是你?”一个迎客的清秀小厮出现在小诡二人面前,方yu问清来人身份,忽然看到小诡身后的罗炀,不禁一阵惊疑。 小诡看见这清秀小厮微蹙着眉头,有些不悦道:“我是你家雨惜小姐未来的小叔,也就是你家的贵客,请劳驾向你家老爷通禀一声。” 小厮听了小诡这句异常噎人的话如同吃了只苍蝇,一时间长大了嘴巴哑口无言。 “什么事啊?”一个苍老的声音此时在院落中响起。 小厮回过神来赶忙向身后走来的一位五旬老者小跑过去,以手遮口同那老者耳语了一番。一边说,一边不住地向小诡偷偷望来。 老者面sè平静,听了小厮的耳语有些诧异地望向小诡,然后微微笑了笑启步走来。 罗炀见老者走上前来,将腰板挺直了些,绕到小诡身前向老者躬身行礼并介绍道:“晚辈罗炀见过玉大管家,这位是我的小师弟小诡,路过贵庄特来拜访。” 小诡看了一眼二师兄,见他遮遮掩掩的态度很是有些不喜,没有理会罗炀的说辞,踏前一步又绕到罗炀身前抱拳向那老者说道:“晚辈小诡,特地代家师前来向玉家老爷提亲,望大管家能让在下见贵庄老爷一面。” 罗炀听到小诡一语拆穿了自己,顿时脸上羞得像块大红布。 玉大管家早就料到罗炀二人所来为的是何事,但是听到面前这名比罗炀还要小的年轻人话锋如此牟利,开诚布公的态度如此坚决仍然感到有些意外。 他细细地端详了一番小诡,暗自点头。 罗炀臆想中的玉大管家恼怒拒绝的情况并未发生,相反的玉大管家侧过身去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小诡点头略表谢意,便大摇大摆地当先走进院去。 罗炀暗自赞叹,果真还是小师弟厉害,这样都行! 一个偌大的厅堂中,古朴的桌椅、名贵的陶瓷、青郁的兰花将气氛衬托的一派庄严,有些凝重的意味。 大厅正中的黄木椅上,一个六旬老者清颜玉面,口端鼻正,正不住地打量着下垂手的小诡。 小诡从容宁静,面含微笑,丝毫不惧地与那老者对视。一旁的罗炀在小诡的感召下,神情也放松了不少,不卑不亢地看着未来“老丈人”。 “玉水流”玉家大老爷玉正修首先打破了堂上长时间的平静,将目光锁定在罗炀身上问道:“想迎娶我家雨惜,需要过三关,你能做到吗?” 第二十章 舌战玉正修 ()罗炀听到玉家大老爷之言,稍稍一怔,立即挺起胸膛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只要那个前来提亲的大族子弟能做到的,我就能做到。” 听到这句话,玉正修老爷子难得地向罗炀投来了一道赞赏的目光,可是却一闪而逝。 玉正修说道:“我听雨惜说过你的来历,而且……不瞒你说,我也命人去打探过你的师承出身。所谓诡蛊宗,恕我直言,只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的不入流的门派,可能连真正的修行宗门都算不上,你又有何凭恃能同那玄符地宗的翘楚子弟相提并论?我玉水流乃当世修道大家族,实在是难以将爱女下嫁给一个混迹江湖前途未卜的痴男儿。我观你两次登门,言语之中对雨惜也颇为情深意重,这样吧,如果你愿意,我可令人选取一门我玉水流的中级修行功法相授,以馈赠你同雨惜好聚好散之义。” 罗炀眼睛赤红,再也难以承受玉家老爷的鄙夷之言,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正在此时,一只手伸了过来,拉住了罗炀。 小诡安稳地坐在椅子上笑着冲罗炀摇了摇头。 罗炀强压怒火,再次坐回到椅子上不再言语。 小诡向玉正修送去了一个笑脸,然后开口道:“小生有几个问题想请前辈指教一二,不知可否当讲?” 玉正修看着面前自己难以看透的年轻人,微笑着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 “前辈是天下德高望重的大能之辈,想必府中典籍无数,但不知前辈可否听说千年前有一个通天彻地之人叫一三七?”小诡问道。 玉正修微怔,回答道:“当然,一三七是千年前真正难得的一名无敌大能之辈,据典籍记载,他使用的功法诡异莫名极其不凡,指天画地风云难测。在他最后一场大战之时,竟然三息间连斩三名清净境,也就是我们尊称的‘仙’,然后人间蒸发,消失无踪,也许他早就已经化羽飞升,去往通天大道。” 小诡听闻玉正修之言,心中剧震,没想到仙一三七那个死胖子居然有此等手段,当年竟留下如此赫赫威名。转而小诡又变得十分气愤,暗道你自己再厉害有个屁用,你的徒孙后辈正在受人鄙视欺负,当初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琢磨的,不留些凤毛麟角的真传下来,好不容易留下一本《诡道一三七》却弄得那么离谱。 小诡面上不动声sè,向玉正修问道:“既然前辈对一三七如此推崇,但前辈可否知晓当初的修道大能一三七,在当今还传承下来了一个‘小门小户的不入流的门派’?” 玉正修满脸震惊,问道:“难道,你们诡蛊宗竟是……” 小诡满脸欠揍的表情,不住地点着头说道:“还请前辈保密。” 待玉正修消化了片刻,小诡继续说道:“同前辈透露这些往事绝非炫耀,只不过晚辈想表达一种观点。如果论先祖遗泽,论门楣大户,我诡蛊宗当仁不让,反之,江山代有人才出,无论多大的门户也会有暂时落寞之时,如果仅凭门户之巨细便定夺女儿终身大事,而不顾忌所托非人,那岂不是要留下一生的遗憾?” 玉正修惘然地望着面前的年轻人,心中越发欣赏,反问道:“那么,依小哥之见,怎样才能验出是否所托非人呢?” 小诡笑道:“当然要比较,买东西尚且要货比三家,我在这儿再夸夸其谈,不把我师哥和那个提亲的家伙拿出来比上一比,如何能服众?” “嘶!”玉正修倒吸一口凉气,他望着小诡满脸的自信,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玉正修命人查探罗炀的底细,当然查出了诡蛊宗专修得是“诡道”和“蛊道”,根本就不会什么武道功法。而那提亲的玄符地宗子弟韩承,却是武道、问学、琴棋书画样样jing通,他凭什么如此自信能稳中求胜? 不仅玉正修如此疑惑,罗炀此刻也开始有些犹豫小师弟对自己的信任是否有些虚妄了,自己真的能稳胜那个男子吗?如果稍有差池那岂不是要葬送了雨惜的幸福? “那么,小哥,你想怎么个比较法?如果你们想比‘诡道’和‘蛊道’,那韩承是万万不能胜罗炀的。”玉正修问道。 小诡哪里不知道玉正修这么问是什么意图,无辜地回答道:“我们当然不会这么无赖,选婿当然要选个文武双全的。老爷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和那韩承堵上三局,文比、武试各一局。我师哥擅长文的一方面,那么文比就由那韩承出题,而韩承是武道世家出身,武试就由我们出题。至于最后一局,就由老爷子任意出题考校,我们双方三局两胜,赢者就是你的乘龙快婿。” 玉正修听完小诡的建议,思忖了片刻觉得十分公平,这样的堵斗招婿晾那玄符地宗和韩承都不会有意见。于是,满意地轻轻一拍桌案答应道:“好,那就这样,我们一言为定!我即刻请韩承过来,三ri后三局两胜定夫婿。” 小诡像个小狐狸般,笑着将头探向玉正修说道:“那么老爷子可不要食言哦,还有那最后一局的题目可小心别让韩承套了去。” 玉正修听着小诡的话,眯着眼睛像个老狐狸般也把头探向小诡说道:“你都套不去,还谁能套去,放心,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这点诚信还是有的。那么二位就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让老夫见识一下一三七的后辈徒孙在三ri后会有怎样的风采。” “老爷子,告辞!” “玉林,送客!” 老管家玉林送走了小诡和罗炀回到客厅中,看见玉老爷子正在发呆。 “老爷,这小子有些古怪,这出戏难道我们真的要唱?”玉林躬身问道。 玉正修抿着嘴回答道:“为什么不唱?这小子有点意思,这三局定女婿我倒是很感兴趣,马上飞鸽传书,让韩承三天之内过府来。还有,刚才巧舌如簧的这小子叫什么名字,我忘记问了。” 玉林回答道:“他叫小诡!” “小鬼?名字倒是挺符合,人小鬼大,不过我认为他如果叫小诡似乎更合适些,哈哈哈哈……” 第二十五章 峥嵘初现 ()小诡心中明了不再大意,胸口处血滴烙印发热,一股暖流传至全身,直至脚下。小诡感觉到,自己的整个身体仿佛尽在风里,抬腿间便可行遍千里,当然了,如果将来自己境界到了的话。 即便如此,小诡依然感觉到,如果此时仅拼绝对速度,虽然说天下无敌那是吹牛,但是至少具有大衍境境界的玉老爷子都未必是自己的对手。 一击未果,韩承有些意外,随即左手横扫,第二条火蛇应运而生,跟随着小诡移动的身体顷刻而至。 噼啪炸响的火蛇,蜿蜒扭动着碗口粗细的身躯张开了血盆大口yu将小诡一口吞噬,变成灰烬炭花。 就在此刻,小诡身影一闪已经不见了足迹,在场之人包括玉正修无不惊异万分,下一瞬间小诡已经出现在韩承的身后,一拳轰向韩承的脑后。 韩承不愧为玄符地宗jing心栽培的子弟,突发而来的危机感令他躲闪的动作达到了自己境界的顶点。 猛然间一个前扑,并且急中生智地右手后撩,第三条火蛇冷冷shè出。 小诡见自己的这一击未能成功,果断闪跃再次避开了韩承的第三击。 韩承狼狈地转身而立,背后沁出了一身冷汗,没料到这看似庸碌的对手动作竟然快到了这等程度,险些自己着了道。于此同时,从二人动手至此时已经过了三息时间,他的第一张符也到了消弭的时限,化作乌有。 韩承手中一闪,第二枚符发动,双手中指连弹,顷刻间数十个青sè辉点纷纷飞向小诡身周方圆四丈范围内。 “呼呼呼呼……”,刹那间,青sè辉点落入地面的地方数十棵粗如人腰的蔓藤拔地而起,均长约三四丈。蔓藤林自行挥舞扭动,犹如数十只韧xing十足的触手团团将小诡围困淹没在其中,甚至在场的人们已经看不到了小诡的身影。 韩承见这一枚“木符”已然奏效,手中一闪,一枚“金符”再次催动,同一时间无数枚长如手指的钢针像暴雨一般无差别shè向了触手丛中。噼噼啪啪的声音如同雨打芭蕉,又像是利锥穿透薄羊皮。 韩承脸上露出一丝yin笑,知道这一次无论如何小诡再无幸免。 在场的众人看到韩承这一连串凌厉非凡的手段,无不惊得目瞪口呆,暗道玄符地宗的符师果然名不虚传。也证实了符师无论在修行者的哪一阶都是无敌的存在这句箴言。 玉正修面sè苍白,触手林中小诡不知能否幸免,如果真要是出现什么大的意外,自己将如何跟刚刚认的准女婿交代。 就在大家各种无端猜测之时,三息的时间已过,无论韩承的“木符”还是“金符”开始同时失效。 蔓藤林化作满地枯枝纷纷落下,韩承的钢针也消耗殆尽,人们定睛向方才小诡站立的地方望去。 那里,站立着一人,一条长长的链子以此人为中心,围绕着他高速旋转,如同将他包裹成了一个球,风雨不透。在这个旋转着的球前方,无数枚钢针堆积如山,仿若在讲述着刚才蔓藤林中发生的一切。 “这,怎么可能?”韩承气急败坏地惊呼道。 玉正修长长出了一口气,其他人们更是一阵唏吁。 哗啦啦的一阵脆响,小诡的铁链收缩盘绕,转瞬间居然盘作了一面直径三尺的大盾牌,附着在小诡的左臂上,与此同时不知小诡从哪里模出一柄造型古怪的长剑执于右手间。 “玩儿够了?那么现在该我了!”小诡冷冰冰地说道。 韩承大惊,一道“土符”再次拍出,顷刻间在他与小诡身前凝成了三道土墙,然后手指虚点,无数枚三尺长的地刺骤然从地下不停刺出。 小诡风一般地闪烁前行,向韩承扑去。土刺来之,斩,土墙阻之,斩! “铿、铿、铿……”神兵在手无往不利,十数声刺耳的刀斩土石的摩擦声如一声声高亢的鼓点,一步步逼近韩承。 三息时间后,韩承的“土符”再次失效,小诡已经逼近韩承三尺外。韩承面sè土黄,一柄银sè长剑出现在手中,一往无前地向小诡刺去。 “铿”又是一声清脆的异响,剑,断之! 刷刷刷!三剑刺出,小诡使出了青阳派的初阶剑法“峥嵘”,韩承手持短剑左封右挡狼狈至极。 刚刚放下心来的玉正修此时再次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方才他是见小诡身在险境怕有个闪失,现在却又为韩承担心起来。 无论韩承再无理,毕竟韩承是玄符地宗的子弟,而且玉正修与韩承的父亲有旧,一旦韩承真的死在自己这里,自己无论如何也难以交代。 可是,观看了片刻他稍稍地放下心来,小诡虽然步步紧逼,但是却没有真正下杀手的意思,否则就凭刚才他断掉韩承长剑的那柄神兵,完全可以无视韩承的左封右挡,直接连断剑带人一起斩落。 小诡所施展的“峥嵘”是青阳派的一部初阶剑术,讲究的是大开大合,纵横万象。可是在小诡的脚步和剑意配合下却行出了深邃悠长,大杀四方的感觉,令玉正修频频点头。 韩承终于在百般抵挡后赢得了一丝喘息之机,这厮牙关一咬,蓦然祭出一片澄清的玉片,捏碎催动。 霎时间周围数百丈的天地元气极速收拢,化作不明符意从西面八方挤压向小诡。 “空间禁制符,是我玄符地宗的最高级战符,受制者将在十息内无法动弹丝毫,死吧,混蛋!”韩承狰狞地说道。 随之,韩承双手各化掉了一枚“金符”,在场的人们尚且来不及惊呼,数百枚钢针就再次如暴雨般向站立不动的小诡shè去。人们看着一动不动的小诡,想到下一刻将发生的一幕会是何等残忍的结局,便令人不寒而栗。 一只脚从韩承的左侧伸来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肋骨上,韩承狠狠地飞向一丈外,如一只土狗。 “谁说你禁制了我就动不了,蠢货?”小诡yin阳怪气地讥笑道,然后再次大喇喇地向韩承走去。 啃了一嘴泥的韩承艰难地爬了起来眼睁睁地看着完好走来的小诡几近疯癫地自语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韩承转身而逃,一边逃一边回头将身上所带的“土符”、“火符”、“木符”、“金符”像不要钱一样地丢向小诡,小诡手中一盾一剑就如同抵挡小孩子扔泥巴般轻松惬意,边挡边不急不慢地追去。 在场的所有人们皆尽傻了眼,望着如丧家之犬般围着众人逃窜躲避的韩承,以及玩老鹰捉小鸡般轻松写意的小诡,之前那个符师同阶无敌的箴言尽皆破灭。 而其中最为震惊的却是玉正修,他一直都在想着一件事,那就是小诡是如何从韩承的“空间禁制符”中挣月兑出来的。“空间禁制符”是玄符地宗的镇宗之宝,也就是凭借这道符玉正修对玄符地宗也是忌惮三分,可以说,它才是同阶无人可破。 “陈叔,救我!”韩承终于不堪这种jing神和**的双重折磨,向一旁早已按捺不住的陈广求救。 小诡听到韩承的求救,心中一喜,暗道:“终于到时候了!” 第二十六章 盗符 ()不是先前韩承落败时陈广不救,天下任何行当都有规矩,修行界也是如此。在公平决斗的两名修行者没有分出胜负和有人认输之前,任意一方的其他人贸然出手帮忙都是本方最大的侮辱。 韩承的求救声无疑是表明自己已经失败,而且是先三局败给了罗炀,第四局又败给了小诡,一败再败。 就在陈广目露凶光准备哪怕牺牲自己名誉也要以雷霆之威击杀小诡之时,小诡左臂上的蹉跎链化成的盾砰然炸开,再次变成链状。 哗啦啦声响中,蹉跎链的一头已经牢牢捆缚在韩承的腰间。 小诡寒声道:“辱我师兄、师门就想这般结束?你给我到湖中清醒清醒吧!”说完,左手重挥,拴在铁链另一头的韩承在一声大叫中远远地被抛飞,向着小湖的中心水深处飞去。 陈广大吃一惊,韩承不会水他是知道的,他无奈地狠狠地瞪了小诡一眼,飞身向湖中掠去。 小诡抛飞韩承后眼中jing光一闪,迅速将手中长链收入芥子袋中,看着远远向湖中心游去的陈广,倒提长剑来到玉正修老爷子近前,拱手说道:“玉老爷子,我二师兄罗炀和贵府雨惜小姐既然已结秦晋之好,那么小诡在这里就向您告辞了。在下还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那韩承的护卫已经对在下动了杀心,小诡已经不便久留。今后当我二师兄和雨惜小姐大婚之ri,小诡定来讨一杯喜酒喝,还望玉老爷子今后能对我二师兄多多提点。” 玉正修看着面前yu功成身退的年轻人,心中竟产生了些许不舍。两次见面小诡给自己留下那种不可捉模的印象,极致的智慧以及诡异的身手令他有许多理由yu同小诡一番深谈。但今ri之事发展到陈广恬不知耻地yu对小诡不利,而且韩承身后还站着玄符地宗,他身为东道主也感觉到甚是棘手。 玉正修思忖片刻,见远处的陈广已经救起韩承向回游来,于是无奈地一点头说道:“老夫惭愧,未能好好招待你,希望待今ri之事过后,贤侄你有时间一定到府上做客,老夫定加倍款待。” 小诡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玉正修望着小诡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呈现出一丝惆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外袍内侧腰间掖着的芥子袋,小诡脸上浮现出一丝神秘的笑意,脚步更加快了几分。 一路前行,连续变换了几个方向,确定身后肯定没有跟踪者后,小诡入住进了一家豪华的客栈。 关好房门,小诡从腰间取出自己的芥子袋,从中取出一物,那是另一只袋子,同样是芥子袋。 小诡望着手中这只白sè的袋子,心中一阵窃喜。 他在与韩承交战之时,见韩承一再地凭空摄取战符,便推测他身上一定也带着芥子袋一类的空间储存物品。所以在交战的过程中,他便用尽各种防御和震慑手段营造出最后那个打服对手将其抛入湖中的契机。 这样做,一来,是为了利用蹉跎链在卷取韩承的一瞬间从他身上盗取装载着战符的芥子袋,而把韩承抛入湖中能混淆视听,把韩承丢失的芥子袋安排一个合理的去处。二来,是为他自己制造出全身而退的机会,他那么急着离开,并非完全是怕陈广的报复,也是为了防止贼赃在手夜长梦多。 小诡拉开芥子袋的袋口,一阵毫无新意的符文波动封挡住小诡的视线。小诡无奈一笑,粗鲁、野蛮加暴力地一拳捅进去,符文自动消失。 哗啦啦,小诡将袋中的物品一股脑儿地全部倒了出来,当他第一眼看到地上成堆的黄sè符纸时,眼睛一亮。 不错,正是韩承在同自己对战时使用的那些五行符。 小诡一一将金、木、火、土四种符端详了良久,看着这些鬼画符一般的图案,他却感觉饶有兴趣。可惜韩承的芥子袋中只有这四种战符,当初韩承用来意yu囚禁自己的那种空间禁制符,看来韩承也仅仅拥有那一枚,怪不得被称为玄符地宗最高级战符。 小诡出自诡蛊宗,在宗族典籍记载中,曾经开宗祖师一三七同时便也是一名享誉天下的符师,只可惜符术同他的其它绝学一样,根本就没有传承下来。 小诡将这些五行战符像垃圾一样地堆放在角落,继续查看剩下的一堆战利品。金银珠宝、伤药毒药、当他查看到一叠小羊皮时,小诡开心地笑了。 这是一摞眷写着符道修行的jing华摘要,里面记载着五行符、雷符、风符、鸣符、幻符、空间禁制符等符术的使用技巧。虽然小诡没能找到制符的方法,不过能学习掌握到目前自己拥有的金、木、火、土这四种战符的使用方法,还是令他格外喜悦。 这四种符在小诡的手中使用,那可不是韩承那个心高气傲、死板教条的家伙所能够比拟的。当初还未晋入修行者行列的小诡仅凭芥子袋中的火光弹、毒气弹、飞刀、毒镖这一堆零碎便将独眼搞死,震慑收服了整个金蛇帮。如今这些五行战符到了小诡手中,通过小诡的诡变之术,究竟能起到何种效果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符术,以道符为媒,封印天地造化诸灵之本源于物内,以念催动,元力为引,释之……” 小诡投入地钻研着,以他诡变的思维举一反三,深掘其中的奥妙。到了最后,小诡从玄符地宗的这本jing简的符术秘籍中发现了一些十分奇异之处,那就是这里面连很高级的雷符、风符、空间禁制符都有涉猎,却偏偏缺少五行符中的水符。要知道大自然中的水、火、金、木、土是万物构成的本源,是yin阳二气的延伸衍化,为什么玄符地宗能创造出雷符、风符、空间禁制符等符术,却不能完善五行循环? 思忖了良久,小诡终于明悟,最简单的东西便是最复杂的,大道至简是一个博大jing深的大道理,平素里最容易做到的事情往往也是最难做好的。 一棵大树我们想摘取它的叶子非常容易,想剥它的树皮也并非难事,但想整体挖出大树的根却是一件复杂而艰辛的工作。 倘若五行循环轮回有人能真正掌握了,那么他便步入了彻悟yin阳的大境界,便不再仅仅是一个符术所能束缚住脚步的问题。 小诡蓦然间懂得了韩承想迎娶玉家雨惜小姐的一个很重要原因,他微微一笑,暗道:果然天意不可违,那么,既然天意又让自己得到了符术,也许便是天意的另一番安排。 第二十七章 春季到百草谷去捅马蜂窝! ()chun暖花开,绿树抽芽,在荒郊野外的一间废弃的茅舍中,小诡住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每ri不间断地学习着符术,总计废弃了十四张五行战符,终于符术略有小成。 小诡眯着眼睛,手搭凉棚望着生机盎然的林间众生,不由想起了诡蛊宗后山的那群黄猴,尤其是那只时常被他欺负的老猴王。 时过一年,不知道他们和它们都好吗? 小诡收拾停当,再次启程出发,向着那个住着医圣的百草谷,那个希望的所在地。 小诡芥子袋中满是银子,他舒服地租了辆马车雇了位车夫,一路快马加鞭向西而去。 路过了数个城镇村庄,穿行了数个荒郊野岭,大半个月后,小诡终于踏上了此行的目的地——百草谷。 百草谷位于中原地域一个名曰启明山脉的大山深处。正值chun季雨水季节,一场chun雨过后,清新的空气一扫这些天来小诡颠簸的疲倦,山清水秀,耳清目明,吸一口气似乎都是那样舒服。 小诡付清了车夫工钱,徒步向百草谷内行去。 百草谷不愧为当世“医圣”隐居的宝地,小诡始一踏入便觉得心旷神怡、jing神奕奕。遍地的药草芳卉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好多没见过的奇异植物伸展出生机勃勃的活力。大地上遍地生长的灵药虽然没有诡蛊宗灵洞中的那些天材地宝珍贵,可是却胜在品种众多。 小诡左顾右盼没见到人影,便见猎心喜一路上一株株地查看过去,一边看一边啧啧称奇。 不知低着头看了多久,走了多远,越看越加兴趣盎然,当他再一抬头时却没料到刚好走到一株大树下。 头上悬着一物,触头而炸窝。 “嗡嗡嗡嗡嗡嗡……”小诡猛然抬起头来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糟了,马蜂窝。” 小诡看着密密麻麻蜂拥而至的大批小手指粗细的“刺客”面sè惨白。见惯了大场面的小诡此刻却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发挥出平生最快速度向远处飞掠而去。 数百只变异大马蜂得理不饶人,追着小诡一路飞去,幸好小诡有极致的速度优势,狂奔了数百丈,终于甩掉了马蜂群。 小诡躲到一棵小树后,探头探脑地向身后张望,见自己终于躲过了一劫长长出了一口气,靠着小树向下滑落坐去。 “嗡嗡嗡嗡嗡嗡……” 小诡听到这熟悉又恐怖的声音蓦然抬头向头顶望去。 “一、二、三、四”,四个较之方才那个还要大的马蜂窝高高悬挂在头顶树枝上,小树被自己后背一靠,震动下四个马蜂窝全部炸窝,铺天盖地的马蜂再次向下方的小诡扑来。 “老天啊,你要玩死我啊?”小诡怒骂道。 与此同时,一张火符刹那间挥出,“呼”的一声,一个直径六尺的大火球将头顶近千只马蜂一窝端掉,焦黑的马蜂尸体噼噼啪啪的落下如同降雨。 解了眼眉之急,在后续的马蜂还没有出洞之前小诡赶忙站起身来转身便逃。 小诡东南西北一通乱窜,可是令小诡心惊的是,越来越多的马蜂从四面八方赶来参加围捕自己的行动。小诡怒极,定住身形双手各持一枚火符,双掌交错漫天翻飞,竟然在持续五息的时间内释放出来数千点火雨,命中率极高地大量杀伤“来犯之敌”。 两道火符化尽后,又是两张火符出手。 十息间四张火符燃尽,小诡暗骂:自己千辛万苦学来的符术居然被迫用来捅马蜂窝? 小诡眼珠一转,一张土符祭出,轰的一声,一个一丈见方的土牢拔地而现,把自己严严实实罩在一个暗无天ri的土牢中。与此同时,小诡大量调集脑中念力和体内元气,延长维持土牢的时间。 五息、十息、十五息,就在小诡的土符即将失效时,小诡突然闻听土牢外围有人好像在“敲门”,一边敲小诡还一边听到了个声音:“有人吗,屋里有人吗?”。 小诡又气又乐,这个时候居然有人在敲门?可是这土牢诶,哪里有门? 散去土牢的顷刻间,小诡双手再次各持一枚火符,jing惕地望向周围。 令小诡格外诧异的是,刚才围攻自己的数千只马蜂,此刻居然一只都不见了。而取而代之的是距离自己一丈处站着的一个人,一个围着旧围裙、带着破草帽、背着草篓、矮胖黝黑的中年妇女。 小诡悻悻地将双手火符收起,细细打量“敲门者”。 “咳,你找谁?”小诡简直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这句话问出来的。 矮胖黝黑的中年妇女看了看小诡问道:“俺找你,是你把俺养的这些可爱的小蜜蜂弄死滴?” 小诡一听此言,气得差点跳将起来,气急败坏地反问道:“这些马蜂是你养的?还小蜜蜂?还可爱?我要是没有一点保命手段,恐怕我都得被这些东西活活蜇死!” 中年妇女低头看了看满地的马蜂尸体,愤愤地说道:“可是,现在是你好好地,俺的小蜜蜂都死了,你咋陪我捏?” 小诡见到可恶地,却没见到这么可恶地,而且对方还是个农妇,还是个说话用词很讨厌的农妇。 小诡暗骂了一声晦气,好男不和女斗,转身便走。 农妇见对方不理睬自己,转身要逃,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摘下自己头上的破草帽,跨前一步,随意地向小诡的头上罩去。 小诡听到自己脑后一阵轻风罩来,不知是何物,他迈开腿一个大跨步向前方跨去,意图甩开农妇的纠缠。 可是令小诡十分惊讶的是,自己的速度已经足够快,但身后农妇的速度却丝毫不慢于自己。小诡感知到后面脑顶的轻风越来越近,眼睛越睁越圆,虽然他不知道身后农妇用的是什么东西罩向自己,但绝对是要对自己不利。 小诡胸口的血sè烙印大热,正yu一步飚到数丈外的安全位置,没料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一顶圆圆的破草帽,带着些许汗味,严严实实地扣在了小诡的头上。 小诡身形一阵摇晃,仿佛罩在他头上的不是一顶草帽,而是一重大山。 “她,修行者?” 第二十八章 与农妇打架,其乐无穷 ()小诡意识到自己犯了个错误,轻视了身后这个农妇打扮的女人,可谓是年年玩鹰,如今被鹰啄了眼。 感受着头上传来如山的压力,小诡浑身骨骼似乎都即将要碎掉,顾不得对方是不是女人,一枚木符当下祭出拍向身后。 轰的一声,一条粗如牛身的参天巨藤拔地而起,仿若一条怪蟒般向农妇缠绕而去。 “咦,又是一道符?”农妇大感有趣,松开了手中的草帽,飘身后跃,月兑离开巨藤的攻击,捏着下巴仰头观看。 小诡顿时觉得头上一轻,赶忙跳到足够远的地方,转回身jing惕十足地望向农妇。 农妇也许常年打理庄稼作物,对植物类的生命都有一种天生的兴趣,小诡发现这个莫名其妙的农妇正聚jing会神地研究着面前的巨藤。 可是小诡这次可不会再被面前的这名深不可测的修行者外相所蒙蔽,手指疾点,巨藤转瞬间再露狰狞,张牙舞爪地向农妇扑去。 农妇一愣,随后笑了笑从背后的草背篓中取出一把掘土的小铲子,对着抵近自己的“蟒头”一铲敲去。 “砰”,巨藤在农妇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敲之下居然连番翻滚,转瞬间化作漫天黄纸飞屑。 战符,被破掉了! 小诡震惊地看着农妇手中那把还带着些许泥土的小铲子,平平无奇,就如同现在还罩在自己头上的那顶还散发着几丝汗味的破草帽。 果然是大道至简,面前这名修行强者的一举手一投足,万般事物皆兵器。 小诡眼睛雪亮,战意盎然,此时他的眼前已经再也没有什么农妇,没有什么男人和女人之别,他只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修道强者。 哗啦啦,一阵清脆的声响中,小诡右手蹉跎剑,左臂蹉跎链,头戴破草帽,全副武装地拉开架势昂立于农妇面前。 “呀嗬,家什儿还真不少,看来质量也不错,来来来,俺也好久没打架了,咱来打上一场,你要是打赢了俺,就不让你赔俺的小蜜蜂了。”农妇看到小诡亮出兵刃很是愉快地说道。 小诡脚步轻启,瞬间跨越了数丈的距离,如鬼魅般来到农妇面前,一剑刺去。农妇难掩赞叹之sè,不紧不慢地挥起手中小铲子,轻轻磕向小诡的剑脊。 小诡耳中“嗡”的一声轻鸣,手中几乎把持不住长剑,险些连人带剑横飞出去。此刻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刚才农妇随意的一击便把自己的木符巨藤敲碎,她的力量真是大得没边儿。 一个趔趄向右晃去,小诡在失去重心的情况下,左手一张大网突然抛向农妇。这张网正是当初初遇椰子时小诡使用的那张金蚕丝网,小诡的打算是硬的不行来软的。 农妇看着铺天盖地罩来的一张大网,眨了一下眼。 小诡有一种错觉,他发现就在农妇眨眼的瞬间,似乎她整个人也闪动了一下,然后自己的网便滤过农妇飞向了她的身后,犹如她的身躯根本就是气体凝成的。 小诡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功夫?也太神了吧? 小诡稳住身形眼中jing光闪烁,哗啦啦声响中小诡抛出蹉跎链,蹉跎链不是直接攻向农妇,而是围绕着小诡和农妇两人方圆五丈范围内飞速爬伸穿梭,顷刻间便形成了一张铺在地面上的巨大蜘蛛网。 农妇低头看了看脚下的蹉跎链,说道:“这是要干啥?有点意思,但是对俺没有用。” 身处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中,小诡感觉到自己便是网中的那只大蜘蛛,这一次务必要让农妇变成猎物。 小诡再次挥动蹉跎剑迎头扑上,伴之而动的是,满地的铁链居然哗啦啦如一阵汹涌波涛般滚动而起,俨然化作了一道大阵。 农妇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元气和意念力抽取开始略微产生僵滞,动作也受阵意影响,被牵制得缓慢下来。 “阵法?以阵拟形,以形控意?”农妇黝黑的脸上满是惊异。 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初元境的小家伙,用一条诡异的铁链营造出蛛网的形状,然后转化为波涛,实则是布下了一道阵。以意念力控制铁链释放出一种沼泽般的阵意,用阵意僵化影响自己的思考、行动而为他自己赢得先机。 换句话说,他在某种意义上,是在制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领域”,或者说就是至高通天境强者特有“领域”的雏形。 “他是如何想到的?”农妇暗暗吃惊。 小诡的剑在阵意的配合下,似乎威力尤胜往昔,农妇满目星光,矗立在蹉跎阵zhongyāng,挥动起小铲子左一下右一下地敲击着小诡不停刺来的剑脊,二人就此打起了铁。 “叮叮当当”声不绝于耳,小诡施展开青阳派峥嵘剑法,行云流水般的招式赏心悦目,伴随着疯狂跳跃的蹉跎链再时不时的从旁偷袭一两下,而农妇也旨在防御不思进攻,一时间二人竟然战了个难解难分。 战至百余回合,小诡忽然高喝了一声:“小心了!” 一枚金符闪烁间发动,数百枚钢针如同暴雨般向农妇shè了过去。 农妇一见对方又出一枚战符,化作漫天钢针来得十分凌厉,赶忙摘后的背篓。农妇怀抱草篓,口朝前,如同一片幻影般上下左右移动纷飞,数息时间,竟滴水不漏地将数百枚钢针尽皆收入草篓中。 农妇接下了小诡的这一波攻势正当得意之际,她突然发觉,脚下的蹉跎链阵意不知在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如包饺子般正在急剧收拢捆缚而来。 小诡一丝笑意挂在脸上,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由蹉跎链缠缚而成的铁链球,把面前的农妇牢牢裹缚在中心。 “很天真!”农妇笑道,说完,她整个人拔地而起一飞冲天。 小诡仰起头望着脚踏虚空的农妇,嘴巴张得大大的再也合不拢,居然又是一个大衍境强者? 小诡苦涩地望着围着围裙怀抱草篓的农妇,脸上一片苦涩。什么时候大衍境强者居然犹如大白菜一样不值钱了?当初那被自己暗算摔死的霍家老祖是大衍境,玉家老爷子是大衍境,然而今天碰到的这个肥胖的农妇居然也是大衍境?前面的两位倒也有一些道骨仙风威风凛凛的感觉,可是这个面sè黝黑,背着草背篓,腰扎围裙的中年女人实在是卖相太差了一些,看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想着自己居然和一位大衍境的强者争斗了半天,若不是人家让着自己,恐怕自己早就被一指头戳死了。 愣了半天,小诡纠结无比地向天空一拜道:“能得到前辈的指教,小生倍感荣幸!” 农妇高空俯瞰着小诡,气哼哼地讥讽道:“应该是与农妇打架,其乐无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