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拱手年华讨你欢》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朱阁外,已是淅淅沥沥的落了些雨,打散一蓬蓬原本如云似雾的桃花簇。 谢了春红,太匆匆。可又无奈雨急风骤,繁华皆湮没。 明明是春,却为何是秋日的肃杀与萧瑟…… 我不懂。 然后,我就这么不自觉的说了出来,攥紧掌心里的一方锦帕。 风吹起室里的纱帘,袅袅的,将外边的残景半遮半掩。 院里的景,还看得不是很真切,被风吹乱的香炉烟缕弥的漫开,化成一片苍白的雾气。 母亲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屋,隔着帘轻语道:晴儿,药煎好了,喝一口吧? 我不想应,只望着窗前那一脸漫舞的轻纱。母亲又试着唤了我几声,“晴儿,晚晴……”我缓缓松开蜷紧的五指,帕子幽幽的舒展开来又从掌心滑落,落在铺了厚毯的地上。 “他回来了么?” “……没…….还没呢”母亲有些支吾,不断重复着单调的几个字。我低头静看那方躺在深色地毯上,白的刺目的帕子。 “他不要我了。” “他……他会回来……很快……很快就会回来……”母亲喝断了我下面要说的话。 一阵穿堂风猛地撞开帘子扑入室内,帘袅娜的浮起,室外的残景清晰了起来,几瓣花飘进了来,母亲匆匆走至我身后的床旁,费力的拨开帘幕,合上了窗叶,而后静立了半响,才又开了口:“莫要胡思乱想了,他会回来,很快。” 那样笃定的语气却还是有些迟疑。我摇头,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就站在那,凝视了我许久,“喝药吧,身体总也好不起来,他知道了,也会难过。” 雨滴叮叮的敲打着窗棂,让我想起从前的日子里在善才坊听过的琵琶声,纤纤的素手用指尖去滑绷得僵直的的铁弦,定是痛的无以复加才响起似有哭音的收尾。 她缓缓走到我躺的床前,弯腰拾起帕子,嘴唇动了动,像是想问我什么又不便开口,隔了大段的空白才重拾声音“…….他……送你的么……” “以前我送他的,他,现在已经不要了。” “他走的那天,我在地上拾到的。” “他没带什么来了这里,也什么没带走。走了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变了模样……”我望着她手里的帕子慢慢地说,声音很低。不过不想让她听出声音里的颤抖。 “说走就走了,拦都拦不住,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他在这里受了这么多委屈,从来也没听他说起过,这一走,是想让我用下半辈子来偿还他……”我边说边笑了起来,刚牵动嘴角,一阵阵酸涩便从胸口涌出,而早已流不出泪的双眼直直的盯着静伏在她手心上的方帕。 大概是觉得内疚了,她叹了口气,握紧手心,把手背在身后。门外有丫鬟道“夫人,药拿来了”,她这才松了口气似的起了身,将帕子放在枕边,微凉的双手轻抚我的额头,“快趁热喝了吧,我去看看你父亲早朝回来了没有。” 转身的一霎间,分明有一串泪珠滚落。是怕我看了更难过才转身逃开。 春天在天下倾吐芳华,虽已凋零殆尽,可毕竟绽放过。而我,早在那些年的冬日里冻僵了身体,四周,连一丝温度都没有人愿意给予我。 厚重的雪,掩埋了一切。我无法看到未来的方向。 朦朦中总希望有人能领着我走出这片雪域,去看看春暖花开的世界,然后他出现了,牵了我走了一程。 沉默的他…… 温柔的他…… 绝情的他…… 我还站在原地等他。 不知他是否忘却。 思归不归。 思归不归。 东风暗换年华 多年前,依稀记得那还是深秋,漫山的晩枫如火焰般映红了整片天空。 风乍起时,黄叶飞舞,再待一切平息下来,已然铺了厚厚的一层。一路围猎追逐走兽的路上“哒哒”响着的单调马蹄声,踩在落叶上时,也会变得轻盈而好听。那一种粉身碎骨的声音,决绝而凄厉。 父亲穿一身浅紫色猎装,骑着马,张弓搭箭走在队列最前排。而我只是尾随在末排。我本不愿参加这种费力野蛮的活动,偏偏父亲说这次狩猎一来有许些王孙世家子弟会参与,结识这些人会为今后我的仕途铺平道路,二来又可强身健体,学习比试箭术,怎么说也比整日足不出户的闷在家好。 平日的我,并不出门,自小身体差,性格孤僻又不讨喜。除了家人,我几乎都不与其他人接触过。头一次出门,免不了站在人群里觉得不自在。然而当父亲领我入队时,随即引起一阵哄笑,有人高声笑着喊父亲“璋隽兄,携了令媛为大家鼓劲来呐!”父亲尴尬的赔笑,转头令我退了大氅的棉帽,露出脸。 本是想让旁人看清他今日带儿子来打猎,却不料我退去帽后掀起更大的波澜。先是一静,而后笑声更大。许些人嘘声迭起,同父亲说些玩笑话,这也罢,还有三四人直直的死盯着,总也不挪开视线。父亲一门心思的应付着众人“若是女子的话,真当是倾国倾城”之类的调侃,丝毫顾及不到我。不知如何避开那几道灼热的视线,我不知所措的低下头,任着马踱着小步在队伍边上转悠。 视线里的具体意思我不是很清楚,可直觉告诉我他们绝非善类。 在围猎场里,众人散开追逐着猎物而去,策马疾驰,留下烟尘滚滚。 深秋的风很凉,奔起马来刮在面上如刀割一般。母亲在家嘱咐过我,驾马莫要太快,你不能扑太多的凉风。想起母亲的话,便不自觉地让马缓下速度。 城郊的猎场极大,景致也极美。 一大蓬如火的枫林,那种我永远也无法企及的鲜活热烈的颜色,跳跃在不远处。深秋的枯败的草,如毯一样盖满漫山遍野。身边的人很快不见了踪影,林里也不断有箭撕裂风的尖锐响声。 马迈着轻盈的步伐,将地上的落叶踩出沙沙的脆响。 凉风拂面,说不出的清爽。可偏偏,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几串马蹄声,不紧不慢,闲庭漫步的尾随在后。 一股凉意自后背蔓延至全身。 未容我表示什么,身后一有人早先开了口:“苏公子,是否可以赏脸回头?” 另一人接过话“苏公子若博得我两人开心,定可保公子今后仕途通达。令尊今日令你来此,目的不已经很明显了吗?”虽听不大明白话里的意思,可那两人已策马上前,挡住了我的去路。我暗暗扯紧缰绳,往后退了几步。 “公子若是不从,可就是不懂事了。莫要浪费了令尊的良苦用心。” 既已挑明了来意,我也不好再拿来者当作正人君子。 两人趋马将我困在中间,我身下的青玉骢不安地踩躲着地面。那自称姓张的人笑得令人齿寒,粗嘎的嗓音像秋风里的寒鸦,而他脸上的几颗圆形的麻子因这笑容扭曲的拉扯成扁梭形状,耀武扬威的闪耀着锃亮的油光。 “张兄,莫吓煞了苏公子。公子瞧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并不懂张兄所指吧?”另一人说话略缓,字斟句酌,嘴角藏不住的一丝冷笑如蛇信一样让人惊惧。 我曾在会客厅里无意听到过父亲与门客谈起一些豪门公子喜豢养一些生得极漂亮的男子,这两人指的是这个意思吧?同时男子,却为何有如此古怪的癖好? 兵荒马乱的年代,才子佳人不复存在了吗?世人已沦陷到这般的境地了。 满面油光的圆脸忽的凑近,嬉笑道“小美人在想什么呢?”我猝不及防,险些摔下马背。厌恶的往后躲开,握着皮鞭的手不自觉的想扬起。 说话略慢的那人道“令尊为官数年,仍不过是朝中一介不大不小的官吏,换了几个尚书也未轮到令尊,今只需小公子开个口,到时别说尚书,连宰相说不定也做得。”语毕,一只枯瘦细长的手突兀的伸到我脸上。冰凉的触感,突如其来的恐惧惊慌让我一下竟未能控制住,右手伸出要去挡,我忘了手上握着的东西,长鞭猎猎的撕开风,一声打在物体上的脆响,倏地在寂静的秋景中炸开。 (接上)1 真暖和,我这么想着,困倦的半眯起了眼昏昏欲睡,又忽的想起那人不知在做什么,转了头去看。那被一袭暗色的衣物裹紧的身躯斜倚着石壁,像是有些怕冷似的微蜷着身子而怀里抱的是把刀。 深秋的夜风凉的刺骨,趁着热浪的空隙钻进衣裳的空隙。我起身在包袱里模出一件厚棉衣,踌躇了半响不知他是否会需要,毕竟他不久前才拿刀架着我脖子,他还一副认为我会害他的警惕样。 轻手轻脚的挪了过去,展开棉衣要替他盖上,刚蹲下手腕却猛地被扼住,我吃痛的低叫一声下意识地想甩开可偏偏他的手像铁钳一般连带着我的骨头都给死死钳住。手上抓不住的衣服滑落扑在脚边,登时一片尘土扬起。他并不看我,但力道渐松。我有些尴尬,“只是想给你盖件衣服”,大概是我想错了吧。 可他的手似水冰凉。 良久,他那只细长的左手放了下去,一言不发地抓起地上的衣服裹在身上。我撩起衣袖看手腕上印出血影的勒痕,心道这人真是疑神疑鬼地可笑,余光不经意却瞥见衣袖上可疑的斑块。出血了?有些心惊的我伸出手指抹了一下手腕处的红印,果然手指上也沾到了。我再不济还不至于被抓一下就会出血,那,应该是他的了。 刀,血,时刻防着我的样子,他,是遇到什么了么 我说“你的手流血了”,他低头不搭理 我说“你怎么了”,他仍旧不回答 我说“我这有药,要不,你” “滚” 平静的声调,不夹杂一丝情感,比他的手更冷。 我转身去翻检包裹,母亲应备了许多药。果然在一堆衣物中发现一些瓶瓶罐罐的药。每瓶上都写有药的用途,娟秀的字迹是出自母亲的手笔。提了除去衣物的包袱走到他跟前“包里有药,应该有你能用上的”。 终于,他抬了头,仰起脸望向我。 光与影勾勒出他面部的轮廓,沾了大片血迹的脸面目看不清,只觉得他轮廓很好看,高挺壁纸的鼻梁下紧紧抿着一张薄唇。 犀利清亮的目光像钉子一样刺进我眼里,让我躲闪着不敢与他视线相接,只是低下头看手里的包袱“要我帮你么”。 我还没回过神,突然就觉得小月复被什么狠狠地撞上,后背径直重重撞在岩石壁上。有一瞬间我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掉了,一股钝痛在全身蔓延开,而后脖上又抵上了那把刀。 金属特有的寒气划破皮肉深切入里,血珠沿着刀刃滑落而下滴在地上湮开腥红的花。 头发适才被撞散下许多,密密地铺满后背和肩头。他一把扯住我的头发,粗鲁的把我逼到壁角,“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冷冷的俯视着我,神情莫测。 千万的念头闪过脑海,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泪水不争气的溢出眼眶。他的面容忽然模糊起来,我透过泪水看他,倏尔又清晰起来。 刀刃上传来的力量在逐渐的加大。 忽然就觉得很委屈“我又没惹到你,你干嘛动刀啊?!很疼啊你知不知道?!” “你是不是他们派来杀我的” “我还在被人追杀,我又不认识你杀你干什么?” 他眼神如刀,凛冽的让人心底发寒。 大段的空白,冷峻的让人窒息。 刀掉落在地上,铿锵出声。 挺拔的身形摇摇欲坠如玉山将倾,我赶忙伸手去扶却被他带的一齐摔在地。他浑身瘫软的躺在我怀里费力的咳嗽。英挺的眉纠在一起,完全无法与适才的冷硬联想在一起,他垂着头靠在我怀里,有些脆弱易碎的味道。终于费力的拖着他沉重的身体撑起身靠在石壁上,我从襟里抽出一方帕子轻轻替他拭去嘴角溢出的血。 我说“你真的没事么”他摇头也并不答话,不知是没事还是不想回答。 好一会儿,火堆将灭时,他方才停住,急促的呼吸渐缓。冰凉而沾满了鲜血的双手紧紧攥住我的手,本有些干掉的血被他手心里的冷汗打湿重又变得粘稠。呼吸之间满是浓厚的血腥味,他大概是伤得太重了,流了这么多的血。我腾出只手扯过大氅盖在他身上,又拾了身旁几个树枝丢进火堆。 好容易他放开了手,然而下一刻他却用手臂环住了我。我浑身因为他的触碰而颤栗,从未与任何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他愈环愈紧,我觉得腰都快被他勒断了。 我问“你身上疼得厉害么” 他怔了一会,却答非所问“你是男人女人”,稍哑,温温的语调跟以前完全不同。我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不明就里的回答“我是男子”。 他难得的主动开口问“什么人追杀你”,我笑了笑“你准备帮我么”见他也不回答只当他随口问问就说“两个皇戚,说是要我当他们的---就是那个---”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他说“男宠”,我猛的觉得脸一红,尴尬的笑了一下,磕磕巴巴的继续说,反正夜太长太寂静“我父亲带我来打猎,不想就碰到那两个人,我好不容易才逃开,没想到会迷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听了沉默了片刻又开口“你叫什么”,话题转的太快了我都快跟不上。 “苏晚晴” 他闭上眼,静静的重复了一遍“苏晚晴是么”我点点头。他缓缓道“今天过去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没见过我,我也不认识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今晚你碰到我的事”,我低低嗯了一声,他像是有些困倦声音低软了下去“我帮你弄走那两个人”。 热气扑面,天地间仿佛又只剩下枝条被烧断裂的噼啵声。 (接上)1 真暖和,我这么想着,困倦的半眯起了眼昏昏欲睡,又忽的想起那人不知在做什么,转了头去看。那被一袭暗色的衣物裹紧的身躯斜倚着石壁,像是有些怕冷似的微蜷着身子而怀里抱的是把刀。 深秋的夜风凉的刺骨,趁着热浪的空隙钻进衣裳的空隙。我起身在包袱里模出一件厚棉衣,踌躇了半响不知他是否会需要,毕竟他不久前才拿刀架着我脖子,他还一副认为我会害他的警惕样。 轻手轻脚的挪了过去,展开棉衣要替他盖上,刚蹲下手腕却猛地被扼住,我吃痛的低叫一声下意识地想甩开可偏偏他的手像铁钳一般连带着我的骨头都给死死钳住。手上抓不住的衣服滑落扑在脚边,登时一片尘土扬起。他并不看我,但力道渐松。我有些尴尬,“只是想给你盖件衣服”,大概是我想错了吧。 可他的手似水冰凉。 良久,他那只细长的左手放了下去,一言不发地抓起地上的衣服裹在身上。我撩起衣袖看手腕上印出血影的勒痕,心道这人真是疑神疑鬼地可笑,余光不经意却瞥见衣袖上可疑的斑块。出血了?有些心惊的我伸出手指抹了一下手腕处的红印,果然手指上也沾到了。我再不济还不至于被抓一下就会出血,那,应该是他的了。 刀,血,时刻防着我的样子,他,是遇到什么了么 我说“你的手流血了”,他低头不搭理 我说“你怎么了”,他仍旧不回答 我说“我这有药,要不,你” “滚” 平静的声调,不夹杂一丝情感,比他的手更冷。 我转身去翻检包裹,母亲应备了许多药。果然在一堆衣物中发现一些瓶瓶罐罐的药。每瓶上都写有药的用途,娟秀的字迹是出自母亲的手笔。提了除去衣物的包袱走到他跟前“包里有药,应该有你能用上的”。 终于,他抬了头,仰起脸望向我。 光与影勾勒出他面部的轮廓,沾了大片血迹的脸面目看不清,只觉得他轮廓很好看,高挺壁纸的鼻梁下紧紧抿着一张薄唇。 犀利清亮的目光像钉子一样刺进我眼里,让我躲闪着不敢与他视线相接,只是低下头看手里的包袱“要我帮你么”。 我还没回过神,突然就觉得小月复被什么狠狠地撞上,后背径直重重撞在岩石壁上。有一瞬间我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掉了,一股钝痛在全身蔓延开,而后脖上又抵上了那把刀。 金属特有的寒气划破皮肉深切入里,血珠沿着刀刃滑落而下滴在地上湮开腥红的花。 头发适才被撞散下许多,密密地铺满后背和肩头。他一把扯住我的头发,粗鲁的把我逼到壁角,“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冷冷的俯视着我,神情莫测。 千万的念头闪过脑海,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泪水不争气的溢出眼眶。他的面容忽然模糊起来,我透过泪水看他,倏尔又清晰起来。 刀刃上传来的力量在逐渐的加大。 忽然就觉得很委屈“我又没惹到你,你干嘛动刀啊?!很疼啊你知不知道?!” “你是不是他们派来杀我的” “我还在被人追杀,我又不认识你杀你干什么?” 他眼神如刀,凛冽的让人心底发寒。 大段的空白,冷峻的让人窒息。 刀掉落在地上,铿锵出声。 挺拔的身形摇摇欲坠如玉山将倾,我赶忙伸手去扶却被他带的一齐摔在地。他浑身瘫软的躺在我怀里费力的咳嗽。英挺的眉纠在一起,完全无法与适才的冷硬联想在一起,他垂着头靠在我怀里,有些脆弱易碎的味道。终于费力的拖着他沉重的身体撑起身靠在石壁上,我从襟里抽出一方帕子轻轻替他拭去嘴角溢出的血。 我说“你真的没事么”他摇头也并不答话,不知是没事还是不想回答。 好一会儿,火堆将灭时,他方才停住,急促的呼吸渐缓。冰凉而沾满了鲜血的双手紧紧攥住我的手,本有些干掉的血被他手心里的冷汗打湿重又变得粘稠。呼吸之间满是浓厚的血腥味,他大概是伤得太重了,流了这么多的血。我腾出只手扯过大氅盖在他身上,又拾了身旁几个树枝丢进火堆。 好容易他放开了手,然而下一刻他却用手臂环住了我。我浑身因为他的触碰而颤栗,从未与任何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他愈环愈紧,我觉得腰都快被他勒断了。 我问“你身上疼得厉害么” 他怔了一会,却答非所问“你是男人女人”,稍哑,温温的语调跟以前完全不同。我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不明就里的回答“我是男子”。 他难得的主动开口问“什么人追杀你”,我笑了笑“你准备帮我么”见他也不回答只当他随口问问就说“两个皇戚,说是要我当他们的---就是那个---”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说,他说“男宠”,我猛的觉得脸一红,尴尬的笑了一下,磕磕巴巴的继续说,反正夜太长太寂静“我父亲带我来打猎,不想就碰到那两个人,我好不容易才逃开,没想到会迷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听了沉默了片刻又开口“你叫什么”,话题转的太快了我都快跟不上。 “苏晚晴” 他闭上眼,静静的重复了一遍“苏晚晴是么”我点点头。他缓缓道“今天过去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你没见过我,我也不认识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今晚你碰到我的事”,我低低嗯了一声,他像是有些困倦声音低软了下去“我帮你弄走那两个人”。 热气扑面,天地间仿佛又只剩下枝条被烧断裂的噼啵声。 又是接上篇 整整一个新年过得让我心神不宁,总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模样,母亲以为我是生了什么病但不知道我却是心病在作祟。 每次大夫过来问诊都是一样的回答,开差不多的方子,我躺在床上不知怎么面对母亲焦急的脸。 再次见到他是清明那天母亲带我上坟途中遇见的。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在时间的流逝中可以把他淡忘掉,可是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发现才心心念念的原来还是他。 那天下着绵绵的雨。 马车驶过,我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寂寥的身影。母亲见我一直在看着路边的人便叫停了车夫,善意的笑笑“那人你认识么?要是认识的话,过去安慰一下吧,那孩子我看了也觉得可怜”我收回目光“那人就是燕思归”母亲楞了一下,又笑“你还在意上次的事么?那个云然也不见得是个好人。”我摇头,母亲撩起帘子向外看“他都被雨淋湿了,看他那样子大概有什么伤心事吧?我等会会回来接你。你就在这里陪一会儿他吧。” 被母亲赶下车,我向他走了几步又回头,便见母亲向我挥手,马又重迈开四蹄离开。他倚在一棵青桐树上,略垂着头。前额的刘海被雨水打湿不断滴着水,身上也没有一处是干的。 我撑伞挡在他头顶,他面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泪还是雨。合上的眼帘,细长的睫上还挂了几颗水珠。我陪他默默站了很久,谁都不曾开口,只有像断线珍珠般的雨在伞外滴落。 初春时节,落了雨,竟比冬日更寒冷,他两瓣颜色淡泊的唇苍白泛青。 伞外,织雨如纱,拢了如烟如雾的青翠。几枝野杏花打了苞淋洗在绵雨之中。唯有他倚着的这株桐树突兀地伸展着枯枝。万物复苏,只有它还沉浸在冬日里,未能苏醒。我从怀里掏出手帕,替他擦干湿发和冰冷的脸颊。擦到脖颈时,他迅速伸出手死死摁住我的手腕。我仰头看他,他缓缓睁开眼,睫毛轻颤,水珠掉落在我的手上。 雾气朦胧的眼中一片茫然。他用冰冷的手抚上我的脸。 我看他一副狼狈的样子,不觉一笑。他忽一怔,放下了手“云然找过你了吧?”我点头,他用力吸了口气,推开我走进雨中。 “思归!”我第一次开口叫了他的名字,有些恼怒他对我永远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他仍旧走着,转眼已离我七八步。顾不上泥泞与湿滑,我匆匆追上,伸出手要拉住他的袖口。“啪”的一声脆响,火辣的疼痛从手背上传来。 反手打下我的手,毫不留情。他停下脚步,未转身,“云然跟你说过我喜欢男人了吧”我心底一凉,他继续道“对,我是喜欢男人,你是不是很高兴听到这句话”我忙解释道“不,我不是”他冷哼一声“还有,我不希望我的名字从你嘴里说出来” “燕思归!” 我不知道他是从何时知晓我对他的感情,但此时我已顾不上他的警告,强压住心底的震惊,倔强的脾气让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他的名字,泪水不争气的落下。他浑身一怔,终肯回过头看我。 他却不知,我把他的名字念过多少遍;他不知,我将他的名字临写过多少遍。 “苏公子”他喊我“你是读书人,知道世俗有多不容这种情。你不过才多大,总有一天要娶妻生子。我是男人,给不了你这些。” “我不管!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这次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思归,只要你同意,我马上退了亲事” 他像是觉得可笑“你疯了吗,被别人骄纵的肆无忌惮,你以为你能承受得住冷嘲热讽和无数的白眼么?你回答我啊”他推开我,抽走我手里的伞扔出很远,突然像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爆发了一样,几乎吼着喊出来“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雨滴进衣领,冰冷的如同他伏在我颊上的手。 面无表情地看我,俊俏的容颜上覆了一层冰霜。泪水止不住的滑落,我睁大眼睛看他,适才的突然的吼声惊得我心脏猛地停了半拍,继而酸涩的抽搐。 淅淅沥沥的,雨下的大了一些,浇透了身上所有的衣服,鬓边的发丝贴在脸庞,有水滴不断地滴落入领口,一丝一毫的温度被水冲刷的彻彻底底的干净。 只是一片雨帘隔在两人之间,却似隔了千万里。我闭起眼,渐垂下头,低唤他的名字,然而声音淹没在哗然作响的雨声里,杳不可闻。 爱上一个男人有错么,多少个午夜惊醒后,这么问自己。 无法回答。 或许有错,因为男人给不了我一个真正的家庭、孩子,可除去这些,我想不出别的什么了;或与无错,可世人的嘲讽,白眼以待,又让我怀疑。 想了那么多,挣扎了那么久,到头来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就算他喜欢男人,那人也绝对不会是我。 我重又仰起脸,看着他不再犀利的目光,我说“思归,对不起,让你发火了。今天总是胡言乱语,让你生气,我今天脾气不大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谢谢你让我清醒,我这就给自己一个耳光这大概会彻底醒过来” 手已抬起,而他却比我更先抬了手,照着我的左脸狠狠地过下去。我被他打得懵了神,左边耳朵霎时听不见任何声音,怔怔的盯着他,泪水刹不住的涌出眼眶。 思归他,原来这么讨厌我果然 我颤抖着启开唇,好几次想说话但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好不容易说出来了却是“对不起” 也没有去拾伞,径直转身走回那条年久失修的驰道。 第一次学会傻了一样单相思的去爱,第一次为一个人哭也第一次被人伤的体无完肤。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爱的太盲目,结束的太仓促。 冒了雨,失了神地毫无知觉迈着步子,头也未回,也不敢回。 思归明明这么缠绵的名字,却为何如此冷硬的让我撞出一身的伤 思归为何你都不愿施舍丝毫的温柔与我 思归 思归 有情却是无情苦,无端秋风误1 清明节淋得一场雨让我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母亲象是很是自责,怪自己把儿子交给一个不会照顾人的朋友。 有时出神的望着头顶的床架上蒙着的素绸,脑中空白一片,什么都不愿想,什么都不愿做,竟连一天三顿的饭食减至一顿,整个人很快瘦了下去,躺在被里,棉被都凸不出人形。 大夫冰冷的指尖贴着我的手腕搭脉,向母亲摇头“少爷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无非是些平日里的病症。”这段日子里不知请了多少郎中,一个都不曾说上来过我的病因。一向就不关心我的父亲,明里暗里也不知说过要母亲放弃。而今,她憔悴的不见了平日的风采。大夫拿开了手,问起我来“少爷可有相思之苦?”我木讷的摇头,他不信“少爷的脉象却是似这相思病,定是有,但说无妨。心结不解,病无法转好。” 要我说?总不能跟他说,被喜欢的男子拒绝的我,病该如何转好? 母亲在一旁焦急的劝我“晴儿,就算是英雄,自古也难过美人关,为情所扰也在情理之中,你这般的积弱,又不被外人所知,到头来苦的是你自己。”我还在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母亲急道“是哪家的女子让你迷成这幅样子?你倒是说啊!你要是真喜欢她,咱们就把徐家的亲事推掉,一切都如你愿,这样可好?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你不能再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了”我说“我真的没事,再过几天就能好了,您就别担心我了。” 正说着话,屋外传来一片喧哗的嬉闹声,母亲起身走出去,拉开半边门“苏鞅,你大哥病着呢,你跟朋友去别的屋玩可好?”屋外清亮的声音响起“大娘,大哥的病还没好吗?” 母亲本就是侍妾,几年前苏鞅的生母病死后父亲才把母亲扶正。父亲不待见我,而偏爱苏鞅,原因大概就在此吧,也因为此,尽管是兄弟,我与他感情淡薄的如陌路人。 母亲道“一直病着都未好”苏鞅的笑声渐进,继而一串脚步声在台阶上响起“许久不曾见面。让我来瞧瞧大哥吧。”紧接着苏鞅的半边身体探了进来,叫了一声“大哥”,我微撑起身对他点点头,重又躺了下去。苏鞅走进来凑到我身边,母亲像是有什么话要对说站一旁的大夫,就跟着大夫出去,偌大的房里就剩下我与他。苏鞅凑到我眼前“大哥身体还没好么”我低低嗯了一声。他开口道“刚刚我听到了大娘讲的话,大哥是被谁勾了魂还未归来?”我微合眼“只是不怎么舒服,你不要乱说话”他噗嗤一声孩子气的笑了“那该是如何的美人?”我皱了眉,他并不罢休,似乎知道我口讷,跟他辩不出什么道理,他说“大哥去年在狩猎场出的美名,现在是许多王孙都想结识你呐,有两位皇戚追逐大哥的美貌而坠崖身亡,当真是倾国倾城。”我懒得与他争辩,他见我不说话又继续道“凭大哥的美貌,又有何人不倾心,是何人这么不解风情,让大哥黯然神伤?” 我说“苏鞅,我累了,你赶快回去吧”他笑了笑。 然而,母亲的声音突然的在门口响起“苏鞅,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问你大哥”苏鞅闻言对我吐吐舌头,一转身跑了出去。母亲缓缓走进来,脚步一声声踩在我的心上。 我感到一层纸即将被捅破,难堪与尴尬即将吞噬我。 母亲逆着光向我走来,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问我“晴儿,告诉娘,清明那天淋雨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情却是无情苦,无端秋风误2 “风大吹落伞”我偏过了头不敢直视母亲,嗫嚅着回答。 母亲的声音淡然,我想这大概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了吧。她问“为何回来躲在房里闷了那么多天?” “和他吵了架,觉得委屈”我瑟缩着肩膀,等着母亲揭开我最后的谎言。她似是宽慰的说道“就因为这么?莫要骗我。”我点头,她道“晴儿本不应不似这般气量狭小” 我松了口气,以为一场暴雨就这么可以避过去,还未容我安心多久,母亲走近了些,从袖里模出一沓纸握在手上。 抓得太紧,手关节处都开始泛起青白的颜色。 我定眼一看,浑身瞬间冰凉。 一沓纸,一沓墨迹斑斑的纸。母亲颤抖着手把纸用力砸向我的脸,只是纸太轻,未到我跟前已四散飘散开来,纷纷扬扬。 “晴儿,为何骗娘这是什么你说这是什么?!你说话!” 每一张飘散的纸上,有熟悉的字体工整地写了数十个或大或小的名字:思归。 母亲的泪滴落在她脚边的一张纸上,晕开许些墨迹。我愕然抬起头“娘,这是你什么时候翻我柜子了?” “我若不翻柜子,又怎会知道我儿子喜欢上一个男人?!晴儿你我只有你一个儿子你怎么会这样,一个男人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喜欢的你你为他淋雨生这么大场病要让你父亲知道,那可怎么办啊”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哭得撕心裂肺,一不稳就坐倒在地。 我慌张的掀开被子想要去扶起母亲,刚碰到母亲的手臂,她却一把将我推开。用的力并不大,可我昏昏沉沉的浑身无力,被推跌在地。 “上回那人上门问话的时候我就怀疑,你在外认识的人也不喜欢与别人接触太多,为何那个人找他要过来问你”“就算再怎么吵架,也不至于让你如此卧病不起”“我前些日整理你的书桌,纸上写的全是这个名字,我一直就很疑惑,要不是大夫提醒,我还真想不到我的儿子会是唉——” 我撑起身,不知事情会变成如此的境地。心里的疤好容易愈合了些,如今又被剖开,血淋淋的取出,曝在阳光之下。 最后的一声叹息像刀一样直直的刺穿我的神经。 不知哪来的力气让我站起身不管不顾的夺门而逃。我害怕僵硬的场面,害怕唯一关爱我的母亲因为这弃我而去,害怕面对这样被揭穿的现实,就连自己也害怕面对。 我急促的喘息着奔跑,没有终点没有目的。伸手想抹去还挂在脸上的泪,却是越抹越多,不是委屈,不是难过,想来更多的是疼痛。 这样狼狈不堪的我,像一块破布一样将会被所有人嫌弃。 这样怯弱无能的我,不知何时成了让人觉得嫌恶的短袖,却丝毫得不到那人的爱怜,到头来连母亲都不想看到我。 径直跑出大门,谁也没有拦住我。 时近中午,阳光正好。巷子却是一丝阳光也照不进。我闭着眼,埋头只顾往前跑。外边和煦而我却置身于荒凉的绝地雪域,无人能领我走出这里。阴风在耳边嗖嗖的响着。 拦腰被什么撞了,我睁开满是泪水的眼,冷不防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他贴着墙站着,因为个子比我高而居高临下、神情冷漠的俯视我,他伸出的手臂正横在我腰间。刚刚撞上的,正是他的手臂。我急急地向后退了几步,用袖子胡乱的擦掉脸上的泪。他不动声色的收回手,目光第一次滞留在我的脸上,他说“怎么跑到这里”我才要开口,发现嗓子里已不可遏止的发出一声哽咽。 他看向我了然的目光让我无由的一阵脸红心悸。一瞬间,母亲痛心疾首的泪容闯进我脑海,悸动的心微微挣扎了一下很快死寂下来。我不知说什么好,垂着头站着。 他说“我走了” 不知为何,我仿佛不能控制自己一样,伸出手抓住他的一角衣袂。 有情却是无情苦,无端秋风误3 不知为何,我仿佛不能控制自己一样,伸出手抓住他的一角衣袂。 低喃一声“思归”。他回了头看我,抿着唇也不说话。 我就这么牵着他,没有松手。难得的,他竟未挣开。 午后的阳光静静洒满墙外,幽深的巷里弥漫沁人肌骨的凉意。 他那双深如古井的眸子静静的望着我,没有一毫情绪的波动。心底溃开一丝缺口,因他难得的不曾甩袖离去,因他的眸里终于有一次倒映出了我的影子。他想说什么,启了唇却终究一言未发。伸手握着我的手腕,将我的手从他的袖上拽离开。 却未放下手。 手上有他淡淡的体温传来。 有一刻真的好想陷进这片温暖中,不再去管是是非非。可下一刻,母亲的哭声又在脑海中响起“你怎么会这样,一个男人对你而言有什么好喜欢的” 说的也是,不就是个长得好看的男人而已幺,有什么好喜欢的,可是我可是我偏偏喜欢他喜欢他到不能自拔 明知是飞蛾扑火一样的爱恋,明知会粉身碎骨 “你是读书人,知道世俗有多不容这种情。你不过才多大,总有一天要娶妻生子。我是男人,给不了你这些。”他说过这种话。这些我都知道,我都想过,我比谁都要清楚。也不是没有做过挣扎。挣扎着,挣扎着试图从这片沼泽里爬出来,可每次看到这个男人,心却总是无法遏止的狂跳。我知道,我却是越陷越深了。 “苏公子”他喊我。 我抬头,正对上他的眼。他说“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也不知我是怎么了为何事态会演变成如此,为何我会落荒而逃难不成要我和他说,我是因为我喜欢他的事被发觉而害怕的从家里逃出来?我低下头,“我没事”他不置可否,什么都没问,包括脸上的泪,哽咽的声音。 短暂的沉默后,怕他察觉到我的心思,我轻轻挣开他的手,虽然还贪恋那里的温度舍不得离开。他先开了口“上次打了你,我”听到他提及上次的事,不由地有些尴尬,我埋低头,眼睛盯着自己的脚下,急急的出声打断他“那个啊,我不记得有这回事”我强迫自己装出无所谓不在乎的语气“就算是真的有,你也别太放在心上反正我这人就喜欢犯贱,你不要太把这种事放心上”我越说越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越说越像是在欲盖弥彰。 他静了一会儿才说“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明明什么都能察觉到一清二楚,却什么都不说。 我不远不近的跟在他身后走着。他的脚步声很轻,若不是我看到了他的身影,我都以为他消失了。 我想让路能变得更长一些,让他陪我的时间更长一些。 回了府,路过母亲住的正院。我对着走在我前面的他说“燕公子,还请回吧。”他转头像是想说什么,然而母亲的声音从屋里响起“是晴儿么” 心中一惊,慌忙答道“是”。我不知所措,只得看向他。 不想进去看到母亲脸上失望的神情,就只站在门前避重就轻的赔礼道“我想明白了,娘,今后不会再犯这种令娘伤心的错事了,若是再犯就随娘责罚。”以往犯错的时候,只要一说这话,母亲就不再继续责难我,我以为这次也一样,就想着立刻逃开。没想到母亲又道“晴儿,别怪娘心狠,娘是为你好,怕你因为这种事传出去会被别人侮辱,你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我道“知道娘的用心”她叹了口气“娘舍不得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吧”我转头看他,他偏过头不知在看什么,而我更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知道母亲是嫌我说的后果太轻,寻思了半日都不知说什么。母亲在里道“还在犹豫什么?不会发誓了么?说,我苏晚晴,从今往后若再与燕思归有瓜葛纠缠,上天为鉴,与这个家断了关系” 春意阑珊芳菲尽 乱红飞过秋千去4 他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捧着晶莹的白瓷碗,看上去格外赏心悦目,勺子被放回药碗中,陶瓷相碰间有有玉石碰撞的声音溅出。 又是这种压抑的沉默。 知道不把药喝下去其实是让他为难,母亲请他来照顾我,虽然不知目的为何,但,如此,定是让他不好办。“我我还是喝了吧”终是妥协了。我接过碗,屏着气一饮而尽。 像是喝了碗毒药一样凄惨,咽下去的药味直冲而上,连连让我反胃。我捂着嘴,胃里阵阵抽搐,几欲呕吐而出。明明从小就开始喝药,这么多年了,还是无法忍受黏稠药汁的味道。他漠然地弯腰拾起滚落到地上的碗,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眼里雾气朦胧,我微侧过头看着那仿佛是倒影在水波里的身影,我张了张口想喊住他,可终究没有勇气开口。 木门的轴承又在不堪负重的吱呀作响,猛然落入室内的光线又被缓缓合上的门挡在了屋外,只余下几块暧昧不清的光斑。 我无力地倚在床栏上,像离水的鱼大口呼吸,一滴滴冷汗沿着额角滚落。 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喝下那比毒药好不了多少的东西,只是因为看不得半点他被为难的样子,还是舍不得他被为难我不知道,或许只是单纯的在逞强。 发过冷汗,药效渐显。头重脚轻的感觉渐渐加重,放任着自己从栏上滑下跌倒在地,这样都快神智不清的我只能用疼痛拉回涣散的精神。 我不能就这么昏睡过去,我还要 还要 要什么?我在心里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要的,谁也给不起,我又能向谁去索要? 他么? 对啊,他 他可以给我。 可 可,他又是最不可能给我那样东西的人。 我留恋他的什么,我到底还在留恋他什么 这么反反复复的问 问这个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 清醒的时候是盖着被子躺在床上。一缕阳光从微敞的窗缝里照在我眼睛上。 睁开眼的时候,母亲正好推开门走进来,跟在后面的丫鬟把端着的一盘小菜和稀粥放在桌上后退了出去。未等我开口,母亲却先说了话“醒了的话就起来吧” “我知道你想问为什么。晚晴,不是娘不懂你的心思,只是真的是世理难容”母亲背对着我,我呆呆的盯着窗缝里露出的外边的风景,心里有些害怕听到母亲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话。她继续道“可是,上次都病成了那样我也很后悔那样子逼你,所以,我去找燕思归。现在我把他带到你面前了,在你成亲之前,你们怎样,我都不会再来妨碍你们,只是,在成亲之后,我希望你能和他断的干干净净。到时候,若还是纠缠不清的话,就别再怪娘心狠了。所以好好珍惜这段能和燕思归相处的日子。” 她说完话,停了好久才又开口“听懂了吗?” 窗外的光线渐渐收拢,四下重变得灰蒙蒙。 我闭上眼,喉咙里干涩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天空是要落雨了吧 “我跟燕思归也说过同样的话。既然他会同意过来照顾重病的你,他对你应该多多少少还是上心的吧”母亲说。 心被刺得疼痛难忍。 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么残忍的事 为什么最后了,还要给我希望 明明是这么绝望的事 为什么 为什么 春意阑珊芳菲尽 乱红飞过秋千去5 母亲说完话,这才回过头看我“明白了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推开门走出去。 原来攥着的手这才缓缓松开。 雨敲打在窗棱上,叮咚作响。有一丝雨水透过窗滴落在我脸上,正要起身去关窗,一双手搭在窗框上,从外边把窗合拢。我伏在窗台上想去看那双手的主人,却无法透过被合的严实的窗看到任何东西。 门被推开,有人走进来了。我转头去看,心底不知为何有委屈蔓延。 我唤他的名字,他站在门口淡淡撇了我一眼。我不敢与他目光相接,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了。他说“醒了。”我轻嗯了一声,不知说什么好。 他顿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缓缓开了口“是不是觉得爱上我很痛苦”我从没想过他会问起这,正犹豫着不知回答什么,他倒是先说了“为什么不肯放手,是认为这样闹下去,你母亲最终会答应。”我说“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不信“与其这么痛苦,不如放手,现在还来得及。还这么纠缠不清的话,到你成亲的时候只会更痛苦” 我苦笑“烦你操心了,我自己拎的清楚”他打断我“你拎不清” “我哪里拎不清了” “你哪里拎的清了” “我用不着你来管” “那能不能不要缠着我不放”这句话明明那么怒气冲冲,可偏偏被他说得清淡无比,却比怒吼出来更沉的压在我心口。 就这么厌烦我么,我有这么让他生厌么 也是,被一个人纠缠了这么长的时间,换做是我也会嫌恶。 我想说什么,颤抖着张了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心酸痛的快要窒息。被他这么说,也不止一两次了,为什么心还是觉得这么疼 流出泪滴落在手背上,绽开一朵水花。我咬着唇,压抑喉咙里的哽咽。 真的想和他好好说上一两句话,可从来到了最后都演变成这样。 我真的好多话想和他说,每次都话到了嘴边,每次都不知如何开口。 “我是很认真地在喜欢思归,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我只是想远远地能看到你,喜欢你,对我来说,这些就已经足够了我从来也没奢望过从你这得到什么回应,哪怕只是这样过一辈子,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我这样,其实并不关你的事是母亲她逼我逼得太紧这些并没什么,也不值得你被束缚在此。我猜思归以前有过一个爱的很深的人,我不知你们怎么样了。思归定是十分舍不得那个人,为什么不去和好?我只是想看到思归能活得开心一些,我还从未看到思归笑过”我喃喃地说着,只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让他听到我的想法,“思归想离开的话,不用去管我母亲那里,只管走就好了,我会处理好后面的所有事。” 我说“去找那个人吧思归,不要再那么酗酒,那个人看到的话也不会好过。” “那个人?”他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那个人关你什么事,你又了解我多少,又凭什么来猜我的事那个人那个人” 像是陷进了什么痛苦不堪的往事,他的声音喑哑晦涩起来。 “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那个人你告诉我,那个人在哪里” “那个人,那天就这么躺在我怀里死了啊” “你告诉我,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他啊” 春意阑珊芳菲尽 乱红飞过秋千去6 我从没想到他的过往会是如此。 如此的过往,都已经将他折磨的连笑容都无法再次绽开 我了解他什么,又了解他多少 其实什么都不了解,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被这个男人俊秀的容貌和让人难以琢磨冷淡的气息所吸引。他的过往,他的背景,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天在酒楼里,他把我错认成那个人说话时那样迷茫悲痛的表情背后的含义,我现在才稍稍明白过来。 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思绪,终于鼓足了勇气对他说“可不可以让我代替他来陪思归”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脸烫的与沸水无异了。 大概长这么大第一次说了这么大胆的话。说完却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不用去面对接下来难堪又让人隐隐有所期待的回答。我在心底估模着他又是会冷言冷语的回绝。 本就没有希望他会答应,可偏又不死心,我在心里嘲笑自己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明明之前被他回绝过不止一次,还要死缠上去,不依不饶。 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也知道我没有资格来代替那个人陪他。 沉默的间隙里只有雨声在淅沥的回响。 昏沉的光线,压抑的感觉。 他先开了口,声音早已恢复到平日里的冷清,打破窒息的寂静“苏晚晴”。我很喜欢他喊我名字时候的声音,软软的,温柔的,可是他极少叫我的名字。我满心希冀的抬头望向他,以为他要给我答案,他说“粥快凉了,趁热喝了吧,我帮你端过去。” “燕思归” “思归” 任我怎么喊,他只是面无表情,眸里平静如死水,搅不起丝毫的波澜。他是不会回答我的话了,我这么想的。他端起碗,舀了一勺雪白的米粥,抵在我唇边。腾腾的白气夹杂着米粥的香气,直扑而来。 我抿起唇,往后缩了缩,第一次鼓起勇气直视他。 真是张俊美的脸庞,似是玉雕琢而成。 他没有看我,只是在看手里的勺子,我唤他的名字“思归”他收回了手,闭上眼睛又睁开。表情无奈又无措,他大概真是对我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吧。手撑在床上,我半支起身体靠近他,“思归”他微抿起唇,长睫轻颤。我侧过脸,轻轻吻住他有些颤抖的唇瓣。 他痛苦地皱起眉头,后仰着想要逃开。 不知我到底怎样想的,也许是贪恋他唇间的温度,也许是对他如水般温软的唇的触感着迷不已,我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第一次吻上另一个人的唇,两唇相交叠的感觉是如此美好。 他紧闭着眼,气息急促地稍稍推开我,拉开一丝距离,我不依不饶的勾紧手臂试图拉回他近在咫尺的唇。他空着的一只手死死抵在我胸口,硬生生挡开了我“苏晚晴你冷静一点。”我望着他苍白的脸颊上渐染上的绯红色,不解的问他“我不冷静吗?” “不要这样”他梦呓一样地喃喃低语,垂着头“明明发过誓我不能再你不要再这样求你了” “求你了苏晚晴” 春意阑珊芳菲尽 乱红飞过秋千去7 我痴痴地望着他,不自觉地微抿起唇,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露出这么苦恼的表情,稍有些迟疑的松下了勾在他脖上的手臂“思归到底怎么了”他抬眼看我,眸子里的神色闪动,挣开我的手臂把我向后推开。 “思归你”我不知说什么,跌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他。 颓然放下盛粥的碗,他死死咬着下唇,齿痕边缘都有血都渗出来。 他把脸埋进手心里,丝丝缕缕漆黑的发丝从指间倾泻而下。刚刚那么做果然还是会让他觉得很困扰啊到底他还是无法接受我,无论尽了多大的努力毕竟,活着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争不过死去的人既然如此的话,是不是我该放弃了 是不是该放弃了不止一次有过这样的想法 每次想到是不是该放弃的时候,心就像被刀绞过一样,我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只是自己叹息一句“算了吧”就这么潦草的结束了。自说自话的演了出戏,旁的人看到发笑,可是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知道吧 我缓缓的向后仰倒在床上,用力吸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啊”这么想着就不自觉的说了出来,眼睛望向别的地方“思归,我—我真的—每次被你拒绝的时候,我真的想就这么软弱的放弃又不甘心现在的话,我想我大概是见到棺材了,泪也落了—所以,我真的想放手了,追追躲躲的游戏,真的累了我知道思归其实是个心软的人,不管外表多难让人亲近,我都知道你的心很软不然怎么可能对你厌恶的我,一次次的帮我现在放开的话还来得及,免得到最后难分难舍的又闹大成了笑话—苏家的大公子原来是个恶心的短袖啊,整天追在男人身后到最后还是被男人给甩了,活像怨妇一样,真是难看”我想象着那个时候的画面,不知为何就觉得很好笑—穿了一身新郎服的我,扯着他不肯出去,屋外的那个素未谋面的新娘已经在等候着拜堂,母亲恨铁不成钢的骂着到那个时候大抵就是这种难堪的情形了吧。 我转过脑袋,眯起眼睛对着他笑“之前对你那样不要脸的死缠烂打,不要太放在心上第一次碰见你的时候,你帮我解的围,让我安全回去的那次,真的很感谢你” “我以为这辈子都只能远远地看你,没想到都最后一次了,竟能和思归你这么近的靠在一起” 还以为眯起眼泪水就不会流下,偏偏决堤而出。 我捂着眼睛,不想让他看到“思归如果有下辈子的话,可不可以在下辈子里爱我一次,毫无保留的爱我一次,一次就够了。” 真是没用我在心里笑着自己 他温热的手模索着覆在我脸上,“如果下辈子的话,我还是想好好照顾那个人,真是抱歉,苏晚晴” 下辈子 还是 想好好照顾那个人 是吗? 我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恨春去,不与人期3 立秋过后,秋意渐深。 院外的枫叶被霜浸染的愈加鲜红欲滴,逐渐的,连墙角中的菊花也都开放了,然后又无声无息的凋谢。 就连雨,一场凉过一场。 冬天快要到了吧。 我倚在窗前,看着外边朦朦的雨,心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无法凝神去想。 手边的烛花被夜风吹的摇曳不定,不时爆开一两声炸响。 门外有人轻轻敲了门“少爷,夫人让奴婢送晚饭来了。”门被推开,一股凉风顿时窜了进来。送饭的婢女轻手轻脚的走进来,把饭菜放在了桌上。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移开了目光,雨滴飘了进来打在脸上,有点湿漉漉的感觉。 “少爷,午饭怎么就吃了这么一点” “下去吧”我把头靠在窗棂上,疲惫的说了一声。她诺诺的应了,又有些迟疑地开了口“刚刚徐公子过来让奴婢带个话给少爷,晚上他想请少爷去他那喝今年才酿好的新酒,不知少爷愿不愿意去?徐公子现在就门口等着。” 喝酒么?倒也是不错的消遣 是不是喝醉了,就会感觉好一些,不会再这么难受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醉颜,我头痛的抱紧了头,紧接着心也抽搐般的酸疼起来。 “少爷,少爷,您怎么” “没事,我马上就过去,让徐公子稍稍等等,你就先下去吧。” 她退了出去,我松开手抬起脸,心里闷得发慌。 翻开被褥拣出一个纸包,拆开倒出里面的褐色的颗粒,放进嘴里嚼碎了吞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只是偶然一次发现吃了这个东西后,心里不会再疼得那么厉害,虽然之后会伴随着少量的咯血,但相比较说起来,这种程度,根本不算什么。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 生下来身体就很弱,一直都是靠着药才能活到现在。 我不过是庶出的,当年不是母亲坚持我也不会来到这世上。 这样卑微的命。 与其被病一点点折磨殆尽,倒不如我亲手断送掉。反正母亲现在扶正了,也不会再过从前低贱的日子,要是没有我,母亲也不会像现在劳心费神,大概会轻松许多吧。 疼痛稍稍轻了些,我捂着胸口费力的咳了几下,就有血不断的从唇角渗了出来。我起身端过茶杯漱了漱口,把一口血水吐到窗外。外面在下雨,满地都湿漉漉的,谁也不会注意到那点血水。 撑了伞走出门,徐长卿果然站在台阶下等着。 他微微笑着看我,雨水不断的从伞面上滑落,“好久不见了晚晴”我低低嗯一声,缓缓走下台阶,他就这么笑着说“小心着些,台阶上滑” 话音还未落,我就脚下踩了空,身子直直的往下栽去。 慌忙之中,我把手里的伞甩了出去,身上被淋得湿了一大片。 站在台阶下面的他,伸出手一把捞住了我把我带进他的伞下。我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撞进了他的怀里,带的他倒退了几步,险些一起跌在地上。 待站稳身才松了口气,他笑着看我“吓坏了吧?”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生生的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空出距离。不想再与人靠的太近,生怕又被人无情的推开,与其那样,倒不如自己事先把距离腾出来。 恨春去,不与人期4 他毫不在意的把搂在我腰上的手臂收紧,让我贴紧他,“这么大的雨,离我那么远会被淋湿,你脸色这么差,万一再被淋得发了烧,你让我怎么向你家人交代?”我低头不语,任由他搂着我,两人挤在一把伞下向他家的方向走去。 自己短袖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别人都认为是短袖,对自己不安好心?当真以为自己倾国倾城?那为什么那个人还要离开?懦弱而又卑微,这样的我,不会有人喜欢。 徐长卿像是很开心的样子,一直都在笑眯眯的说着,我茫然的透过雨帘看着四周的风景与匆匆在雨里行走的人们。 雨中的一切,像是蒙上了一层雾般的朦胧,连带着神智都有些不清不楚起来,我拽着他的袖子“徐长卿”他被我这么一喊,停住了脚步,侧过头看我“嗯?”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会害怕么?”我问他,他愣了一下,“不不该爱的人?” “一个千不该万不该爱上的人”我喃喃地说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起他这个问题来。“大概会害怕吧但要是真的很爱那个人的话,就算害怕,我也要那个人厮守”他看着我,目光游离不定。我笑了笑,低下了头“要是那个人不爱你呢,这么一厢情愿就不怕受伤么”他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晚晴,你怎么了?”“我没事,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晚晴,我听说之前你大病一场,是不是你” “我身体一直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爱上哪个不该爱的人了么?”他的语调一下沉了下来。 我低着头笑“真是很抱歉,再过不久就要和令妹成亲了,心里却还想着别的人”他松下了手,“这倒无所谓,我只是不想看到晚晴这么失魂落魄的样子,真的这么爱那个人么?” 真的这么爱那个人么 这句话像针一样正戳中我的痛处,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多了。我忙抬起头,强笑道“都过去了,不要再说了,都过去了” 见我不愿再多说什么,他只好抿了抿唇,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他总是太善解人意,每次这样都会让我觉得内疚不已,可我真的不愿让别人知道太多我的心思。那般繁杂的心思,每个细枝末节都会让我觉得不敢面对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突然,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从我身侧擦肩而过,举着伞,步履不急不缓。 我一怔,眼睛睁大,紧紧地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思归 是你么,思归 一股冲动涌上,催促着我去抓住那个人 去问问那个人为什么要突然离开 燕思归 我在心里喊了一声,急急地想追上去。 徐长卿不明所以,但还是一把扯住了我“怎么了,晚晴,你怎么了?”我没回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身影,生怕一眨眼就会消失。 “晚晴,你说话呀!”徐长卿真是急了,抓着我不放手。 眼看着那个身影离我越来越远,我真怕下一刻就看不见了,浑身顿时涌上一股劲,让我挣月兑开他的束缚,慌慌张张的奔向那个身影。 徐长卿在我身后喊了什么,雨声太大,我什么都没听见,就这么奋不顾身的冲了过去。 思归,思归 思归,等等我 思归 恨春去,不与人期5 离开了伞下无雨的空间,铺天盖地的雨瞬间打湿了我的全身。 我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地跑到那人身边。 “思归!”我一把拉住他,“思归!” 那人回头,我睁大眼睛,手抖了一下没抓稳,滑了下去。 不是燕思归不是他 身形再怎么相似,眼前的只是张陌生的脸庞。 那人好奇的看着我,“这位公子你怎么”我讪讪地笑了一下“认错人了”那人笑了笑“刚刚喊得那么深情,该不会是喜欢上在下了吧?” 我忙退了几步,“公子莫要开玩笑了,真的只是认错人了”那人笑的不怀好意,几步走到我面前,钳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看他“小公子生的这般好看,反正天下着雨,莫不如在下请公子去对面的酒楼里饮一杯如何?”我惊得想退开,怎奈他手上的力气太大,一时间竟无法挣月兑开。 我有些急了,后悔刚刚这么冒冒失失的就跑了过来,“你这人怎么这般无赖,不过认错了人而已”那人不急不恼的笑着“小公子怎么这般不安,在下不过想请小公子喝一杯而已”我被他反将一军,一时间已经是无话可说。那人笑眯眯的单手撑伞,“如何?小公子可否赏脸?”我挣不开他,咬牙切齿道“你松手!” “阮公子,莫要再戏弄他了。” 我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人,一身白衣,长身玉立。 有些耳熟的冷清而优雅的声音,像是穿透嘈杂的雨声,出现在耳边。 抓着我的那人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松下了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身后的白衣人缓缓抬起伞,“路过而已” “是么?”被称作阮公子的人,仍旧笑着,脚步却微向后挪,像是在戒备着白衣人,“那在下就先告退了。”白衣人先前走了几步又停住,“那是否能告诉我,阮公子你又在这里做什么?”阮公子挑起眉梢,语气轻佻“如王爷所见,在下适才不过在逗这位小公子玩。这位小公子刚刚认错了人,竟把在下认成了燕思归。” 这人,认识思归么? “既然认识燕思归的话,那这位小公子一定并不是普通人了。”阮公子笑眯眯的岔开了危险的话题,不留一丝痕迹。白衣人转了一下手中的伞,雨滴像断线的珠子四下飞散开,滑落在地上,溅起许多的水花“阮公子,明人不说暗话,你是早就发现我了吧?打着调戏的幌子,想掩饰过去么?” 一沓整齐的脚步声踩着地上的积水在四周响起,不知何时起,周围已被一圈黑衣人包抄住。阮公子面不改色的笑,“王爷就这么不放心在下么?您的大事未成,在下又怎敢随意乱说?”白衣人不急不缓地说“阮公子在别院里住着有何不好,非得跑出来不可?来人,带阮公子回去” 阮公子也不作挣扎,任由两个黑衣人抓着“云然,你这样的不择手段,终是会失去你最重视的东西” 恨春去,不与人期6 云然? 我愣了一下,转头去看白衣人。白衣人似是毫不在意,挥挥手示意把阮公子带走。 白衣人抬起伞的边缘,微笑着看向我“苏公子,没吓到你吧?” 这样明朗的笑容,一点也不像一个不择手段的恶人。 那样温柔的笑容,那样清逸出尘的气质,燕思归让我离他远一些,可我却看不出他到底哪里危险。 应该是个温柔的人才对啊。 我讷讷地点点头,他走近我把伞举到我头顶,语调温柔地完全没有和阮公子说话时的冰冷,“怎么没带伞就跑出来了?” 他的体温近在咫尺,熨贴着我被雨浇透的冰冷身体,我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一下。他笑“不如先去我那里喝杯茶暖暖,如何?” 我抬头看他,“不了,我还要”未容我把话说完,他揽住我的肩,几乎是将我拖走。 王爷? 我记得阮公子是这么叫他的。 整个京城,我还不曾听说有王爷住着。皇上不是分了疆域给各个王爷管着的么?既然云然是王爷,那为何不在自己的封疆内呆着,跑到京城做什么? 我早该想到云然的身份不一般,当朝姓云的人并不多,还都是皇室的人。 云然是王爷,那为何燕思归从未和我提过 也罢,燕思归那人平日里话都说的少,更不会说这种事了 我穿着刚换上的干衣服,坐在软椅上喝刚端上来的姜茶。云然坐在离我不远处的桌上看一封信。 我边喝茶边想着心事,忽然觉得自己实在看不穿许多事。 燕思归的不辞而别,云然的真面目 云然看完信就放在烛火上点燃,待快烧尽了才抛至半空中丢开,信纸落地时已是一片灰白色的灰烬。 我看着那片灰烬飘散开,抿了抿唇,心想道,信里的内容不会是什么机密吧?云然转过身看我,温温的笑着问我“身上暖和点了么?”我呵出一口热气,“麻烦你了”他笑“晚晴真是见外了” 突然改变的称呼让我不禁困惑。我与他并不是很熟,只是之前见过几面,为何他要直接称呼我为晚晴难不成燕思归说的话是当真的么 “多谢云公子的款待,天色不早了,也该回去了,那,就告辞了。”我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想走,不料他竟一把拉住我的衣袖“再陪我一会吧晚晴” 我尴尬的不知所措,不知该不该拒绝他“家人不知我去了何处,再不回去恐怕母亲会担心”他淡淡露出一抹笑“莫要担心,我自会派人去知会”我不想留在他身边,虽然外表看上去无可挑剔,可总觉得让我无法安心。他拉着我坐到了他身旁的一张椅上,“上次到贵府造访至今日,已是许久未见面了。身体可好一些了?”我不知所措的点点头,他眼睛在我脸上看了许久,淡淡的笑起,抬起手抚上我的脸“你和他长得真是像,我从未想过世上竟会有两个人长得如此相像。” “谁?”我想都没想,月兑口就问。我隐隐猜到了答案,既然云然和燕思归认识的话,那么答案大概就是那一个了。 可是我为什么还是不死心的要问要听自己最不愿听到的回答 恨春去,不与人期11 我以为一切不过是作的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而噩梦也很快就能忘却。明晃晃的阳光正照在我眼睛上,昏昏沉沉的脑袋渐而转醒。 雨大概是停了。 撑着手想起身,还未坐起,刺痛清楚地从传过来。 我瞬间觉得眩晕,低头看自己,竟是未着一缕,本就苍白的皮肤上缀着无数青紫不一的斑痕。偏头看过去,身边空空荡荡,并没有人在。 不是梦 我没在做梦 忽然就迷茫起来,不知自己到底身处何处。 到底我是不是还在延续昨晚不堪的梦境 恍恍惚惚地下了床,随手抓过一件长衫就推开门往外走。雨后的地,潮湿而冰冷,碎小的石子硌的赤/果脚生疼。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梦啊 为什么一切都这么真实 小的时候,在屋外偷听到父亲在给三四岁大的苏鞅说故事,说是在梦里的话,什么样的心愿都能实现,想见到的人,想吃的东西,都可以看到、吃到,只是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是梦的话,我现在好想能见到思归。 想问他到底去了何处,为什么丢下我一人。在梦里的话,他就不会再像平时一样了吧,我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不会再沉默不语。 思归 我闭上眼幻想着他的脸被我捧在手心,用指尖细细描摹过他清秀的轮廓,想象着可以触到他温柔的体温。 却只有深秋的凉风从指缝间穿过。 睁开眼,攥紧了手。 终究只是虚妄。 疼痛让我每走一步就觉得力气不断地从伤口流逝而去,不出几步冷汗已经布满了额头。走到一处的拐角,便受不住地背靠着墙面停歇大口喘气。 雨霁。 深秋雨后湛蓝如同琉璃般的天空,纯净的让人不敢直视。而此时的我,衣服底下的身体已经变得残破不堪,也已经变脏了吧 我眯着眼仰头看着天,一时竟挪不开眼。 天空如此纯粹,丝毫无法让人联想到昨晚的狂风暴雨。 “好看吗?” 身边突然响起声音,我收回视线望向来人。 “怎么就只穿了这些就跑出来了?这么急着想见我吗?”云然笑意盎然,连眼底都写着心满意足,就是这么一个满足的笑容,已是把我昨晚所有的记忆完全的唤起。 我往后退开,不愿与他站的那般的近。 他不在意的笑笑,突然另一个声音在他身后说一句话,我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站了三四个人。 有人轻笑出声“王爷真是,弄来的男孩子一个比一个水灵”另一人接口道“耽于此道,王爷就不怕误了大事——”又一人嗤笑一声“王爷自己轻重拿捏得清,哪用得着你们操这份闲心?” 云然似是没听到一样,径直月兑下自己身上的棉衣向我走来要给我披上。 他每前进一步,我就后退一步,不敢让他靠近。他笑“再不披上要是伤了风,我可是会心疼,快来穿上吧” 不说还好,昨夜他那禽兽不如的行为再和这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一比较,真让我觉得从心底觉得真恶心。 恨春去,不与人期12 云然似是没听到一样,径直月兑下自己身上的棉衣向我走来要给我披上。 他每前进一步,我就后退一步,不敢让他靠近。他笑“再不披上要是伤了风,我可是会心疼,快来穿上吧” 不说还好,昨夜他那禽兽不如的行为再和这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一比较,真让我觉得从心底觉得真恶心。 我冷笑“云公子这么好心,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人前人后这么大差别,会让我吃不消”话里带刺的挑衅。他不是说等厌倦我了,就可以放我离开吗?那么,我就尽快让你厌倦我,无论用什么手段,什么方式。 他身后的人吃惊地看着我,神色有些畏惧又有些鄙夷。 估计是从来不曾有人敢和云然如此顶撞。 我心满意足的扶着墙站着,等云然难堪,然后怒不可遏的扇我一个耳光,最好是让我马上就滚。 云然危险不好惹 我真是太低估他这个人了。他无论何时都冷静无比,仍是笑。 “不要闹脾气了,快回去吧”他快步走到我面前,呼啦的一下展开棉衣紧紧地把我裹起搂进怀里。 不动声色又不着痕迹,完全是在哄一个在闹别扭的孩子的语气。 他身上很香,不知是用什么香料熏的,吸一口,香气就会沁到心底的感觉。他抱紧我“我送你回房,不许再出来乱跑了” 身后一人赶忙上前,弓腰,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王爷,慕将军还在堂上等着向您汇报西北的战况”云然停住脚步,想了想说道“我马上过去,让慕将军稍等片刻” 我想推开他,可他搂的愈加紧。 “你们先过去”他嘱咐道,头也不回地带着我走开。 旁人看不出也听不见,他走开几步后冷冷的低语“你别想从我身边逃走。最好是想都不要想。” 我气恼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你别想威胁,我总有一天会逃出去,休想困住我”他眯着眼笑“那去就试试吧”他说的异常平静。 我攥紧手里的衣领,本已冲上心头的怒气顿时变成了彻底的绝望。 云然是谁? 是王爷。 他有的是办法让我插翅难飞。 家里面就算发现我不见了,大概只有母亲会着急了吧。父亲根本不会管,或是说父亲本就不希望有我的存在。 如此位高权重的一个人就算想让我死,也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吧 云然满意看到我失望的样子,“你乖些,我自然会让你过的比神仙还自在”我偏过脸不想看到他,可他握住我的脸转向他,窒息地深吻蛮横地袭来。 不喜欢这样粗暴的举动,似乎会在掠夺我的一切。他的下唇抵在我牙边,我闭着眼就咬了下去。 浓厚的血腥味顿时就弥漫开来。 他果然松了开来,嘴唇上被我咬出的伤口汩汩的冒着血,连衣襟上都滴了几滴。 他眯眼笑“还对我昨晚上了你耿耿于怀么?又不是女人,有必要如此介怀吗?”他用手背抹去血迹,白皙的手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触目惊心。 我后退一步“你还有脸说”他笑“只是没想到晴儿竟然这么纯情。” 恨春去,不与人期13 这已经不能算作脾气好的范围了吧 这样还能笑得出来,真是让人捉模不透。 唇上的伤口很深,不断地有血流出,将他那张白净的脸染的异常血腥。 他站在我对面看着我,不曾动半分,就像是有些痴了一样。我见他这幅模样有些害怕,不断后退着想伺机逃开。 “末将参见靖王爷。” 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就从我背后响起,本就绷得很紧的我被这一声惊得有些虚月兑,强撑着行走许久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我软瘫在地上。 虽试图站起,但终究未能如愿。 云然回了神,挑眉看着像是从天而降的那人,“慕将军怎么有兴致参观本王的庭院?”那人答道“等了王爷许久都不见,就出来看看王爷到底被什么俗事缠了身,不料会与王爷在此相遇了”云然望了一眼还在地上挣扎着想站起逃开的我,冷笑道“刚到手的小猫,性子还野得很,一不小心就被咬伤了,还让将军见笑了”那慕将军撞到这幕毫不感到难堪,“只希望王爷莫因为区区几个娈童误了大事” 娈童? 云然笑笑,不以为意。 突然就感觉到身体被一阵大力带起,我转头看扶我起身的慕将军。 那么中气十足的声音,我还以为这慕将军是个彪形大汉,可站在眼前的却是有着张稚气未月兑的脸的男子。 他没有看我,目光直视云然“还有要事汇报,望王爷移步” 云然笑“这么当着本王的面抱本王的人,不大好吧?”慕将军笑起“只怕放他下去,以他身上的伤,他也站不起来吧?”云然挥挥手道“慕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明察秋毫。让下人送他回房吧” 这姓慕的男子一脸戏谑的低下头看我“长得真是我见犹怜,不知怎的给他弄到手了?你说是吧?”我知道所有的人都只把我当做是男宠,如此一来身份不会暴露,就算到时候我逃出了这里,旁的人也最多当做是件小事,不会多去追究我什么。 我没出声。 他笑“一个长得比一个像苏牧笙,尤其是这个,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云然淡淡回道“长的再像终究也不是苏牧笙。慕如晓,有时候我真想割了你的舌头,你知不知道?”慕如晓嘻嘻笑,一点都不在乎云然恶毒的恐吓。 云然先转身走开,慕如晓不动声色地往我袖里塞了一卷写满字的布条,压低声音“看完马上烧掉,不然你我都得死” 我是被随后跟过来的仆从背回了已经被清理过的房间。 床上铺上了新的被褥,我躺在床上对催促我清洗的侍女不耐烦的挥手让她们赶紧离开“我不舒服,想睡一会,醒的时候再洗,你们都下去” 确定她们关上门走远了之后,这才敢把袖里的布条抽出来看。撕得极不规则的布条,大概是匆忙之中从衣服上撕扯下来的。上面的字体凌乱,我只得靠着床头边放着的烛光一字一字的辨认笔迹。 恨春去,不与人期14 “临行匆忙,未能道别,只留言与令母,不知告知与否。现至金陵,公子勿需挂念。许久未见,公子身体是否安康。另,切记远离云然。” 简明扼要的只言片语,连署名也只有一个燕字。 我把布条放在唇边吻了吻,低低地唤了声思归,鼻子就忽然觉得很酸,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涌出。 他一定还以为我还好好的呆在家中养病,可我已经被云然困住。 思归 一边想着一边泪流不止,心里反反复复想了许多,也不知到底过去了多长时间,竟连要把布条烧掉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门碰的一声被推开,突如其来的响声。我心里一紧,不由得攥紧手心里的布条。 “晚晴” 果然是云然进来了。 不会是给他发现慕如晓偷塞字条给我了吧? 我蜷缩起身,浑身绷紧。 他走到我身边坐下,一手扳过我的脸“刚听说你一回来就躺在床上,是身体哪里不舒服?”我不愿意和他说什么,也就不想开口,谁知他看着我的脸笑了起来“到底哭了多久了?连眼睛都肿起来了。在想谁呢?”我抿唇,把脸扭到另一边。他执拗的又扳回我的脸“很闷么?我最近都会很忙,要不我叫个人来陪你说说话如何?” 我弄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未做声,他眯眼笑着“就叫慕将军过来,反正他这段时间闲得很,你说如何?” 慕如晓? 为什么单单挑慕如晓? 难不成对我与他偷传字条的事有所警觉? 也并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内容,为什么不能让云然知道? 我困惑的看向云然,他笑了笑,“既然没有反对,那就是慕将军了。”他向站在一边的侍女道“让慕将军进来” 侍女应声走出去,不多时,慕如晓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和那张稚气未月兑的脸就出现在门口。 “王爷好雅兴,让自己的将军来陪男宠,不知传出去会不会让天下人笑话?”慕如晓一脸懒散的倚着门站。云然俯身在我唇上吻了一下,重又起身往门外走“晴儿怕冷清,你进来陪着说说话,我还有些要事要出去走一趟。” 被他当着别人的面亲吻,我羞愤而又难堪的用袖子拼命地去擦嘴唇。可是云然一离开,我心里绷着的弦总算松了下来。 慕如晓笑笑,眼睛斜瞟着云然离开,一句话都没说。 我从床上坐起身,慕如晓望了望我,笑起。 我握紧手心,“谢谢你了” 慕如晓有些吃惊的挑起眉梢“为什么?” 他眼神示意我门外还站着的几个侍女,虽离得并不近,但还是怕隔墙有耳。云然是何种人,慕如晓应该比我更了解。 我说“麻烦慕将军过来陪我了” 他走近“哪里哪里,王爷吩咐的事,赴汤蹈火我都义不容辞,更何况是这点小事。”我低下头,压低了声音“燕思归现在在哪”他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金陵啊,我经过秦淮那边的时候碰见的。”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雪27 “我知道你故意让我身边的人全部都离我而去,这样我连逃的去处都没有,是不是?你不必担心我会逃走,因为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说。 云然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如此也好。等你伤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我那里也开始不太平,你在里面也不安全。这段时间,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我会派人过来守好这里。”他转过我,让我抬起头看他的眼睛“晴儿,在这里等我,等我过来接你走,一定不要跟别的人走了,让我再也寻不到你,一定要等到我回来,不管是多少年,都要等我。答应我。”他那迷茫的琥珀色琉璃瞳里,盛满我看不清的神色。我点头,他俯在我唇上轻吻“一定要等我。” 大概他筹划的事情,已经进行到最后的阶段了,连他匿身的宅子都已经不太平。接下来,天下都会大乱吧。我看着他说“快要变天了吧。”他笑了笑,没有回答我。“那我家”我问,他说“苏家是大户人家,没人敢动你们家。” 我说“你快回去吧,还有很多人都在京城里等你,不是么?” 他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你就这么相信我么?”他笑,伸手模我的脸“就算你逃走了,我也一定会追你到天涯海角。我就知道你没有带药,我已经把药交给三娘去熬了,要记得按时敷药。” 我望着他离开的高挑背影,心里有些落空。 云然 “云然。”我叫住他,捂着伤口向他走去。 他有些诧异,回过头看我。我踮起脚尖,攀着他的肩膀唤他“云然。”说完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依稀又想起某个相似的回忆。 我被云然摁住头,加深了这个吻,“晴儿,舍不得我走么” 唇下是温软似水的触感。我低低应了声,“云然。” 和我当年说着另一个名字一样的嗓音,不舍与不甘。 他微阖起眼,缓缓吻着,舌尖细细舌忝过口腔里的每一处,密密的酥麻的痒蔓延至全身,我轻哼了一声,浑身软下瘫倒在他怀里。 三娘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不知是该进该退,怯怯的开口“王爷,药研好了,公子现在可以敷药吗?” 云然松了口,搂紧我的腰,眼睛却仍旧看着我不放“进来。” 见被人撞见,我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低了头,却看见云然胜雪的白衣上沾染上一片刺目的血迹,我想说话,却被他捂住了嘴“没事的,你去敷药。” “你要走了么” 他低头望着我微笑“见到你还在我能够得着的地方,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乖乖呆在这里等我。” 养了几天,伤口结了痂,不再流血,只是不时会隐隐作痛。 我在树荫下乘凉,昏昏欲睡,三娘轻轻推了推我“公子,慕将军回来了。” 慕将军? 我睁了眼,正好看到慕如晓牵着马走进了门。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雪3 云然不悦地抿着唇,但又立即恢复平日里面孔,对着站在一边不敢出声的仆从说“把苏公子扶起来送回房敷药膏,大夫吩咐煎的药记得都给公子喝了。还要,不许外人进这院子,更不许他离开院子半步。”仆从诺诺的应了,两个侍女把我从地上半扶半抱地搀起。我紧盯着云然,他上前走到我跟前,弯腰在我眼睛上轻吻而过“快回去休息吧,我还要出去一趟。天亮之前一定会赶回来陪你。” 我还想恶毒地咒他几句,一边的侍女忙忙的低语阻止我“公子就少说两句吧。” 云然笑笑,站在原地看着我被带回房。 两个侍女进了屋,将我平放在床上,用温水绞了条毛巾擦去脸上的灰尘和血迹。适才阻止我说话的侍女开口道“公子别怪奴婢多嘴,要是公子出声的话,王爷不知又会下多狠的手。”我闭上眼睛,抿紧唇不想和她们掺合在一起说话。 “看公子这般的性子,往后不知要吃多少苦头与其这样,倒不如学乖一些,讨好着王爷,也免受些皮肉之苦。”她柔声细语地劝着。 “王爷对身边的公子下这样的重手,真是第一次见。以往的话,再怎么闹腾,王爷都只不过说两句就完事了,哪次也没见王爷会打人。”一直没做声的另一个侍女对着刚刚说话的侍女耳语。 可我还是听见了。 两人悄悄说了几句,我一个字不差的听在耳里。门外有一个人走进手里端了碗药说是药已经煎好了让公子趁热喝下,两人才停下说话,七手八脚地接过药要喂我喝。 浓稠苦涩的药汁喝的我直作呕,我挥挥手不愿意再喝,侍女为难道“若是被王爷发现公子没有喝药,不说我们不好交代,说不定王爷发火下手没轻没重”说起来一副为了我好的样子,其实不过是怕事后被责罚而已。我在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端下去吧。要是被发现就说是我不愿意喝好了。”俩人面面相觑,不情愿地把药端下去。 到时候被云然打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被打一顿,这么些天他没少打我,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我几乎笑起,真当我会怕你么,云然?身上的伤口再怎么深,过几天自然就会好,我才不会被这点伎俩吓怕。 我把脸埋在手臂上无声的笑,笑的我咳嗽不止。 “最好是快点折磨死我,不然我会让你以后的日子活的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死都会比活着舒服 我笑着摊开身子躺在被褥上,有些散开的衣襟露出胸前青红斑驳的痕迹。我刻意挪开视线,心里觉得堵得难受。 每天晚上流连于我,每天晚上刻意在我身上留下数不清的印记,像是故意在羞辱我一样,而我却无力反抗半点。身体渐渐习惯了他,不会再疼痛了,可心却越来越痛。 有时,我会想起我第一次的吻,那么青涩,那么轻浅,那么小心翼翼像是在吻世上最珍贵的宝贝,多一份的触碰都会打碎它。 燕思归 这个人,已经快要变成遥远的梦了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雪4 浓稠苦涩的药汁喝的我直作呕,我挥挥手不愿意再喝,侍女为难道“若是被王爷发现公子没有喝药,不说我们不好交代,说不定王爷发火下手没轻没重”说起来一副为了我好的样子,其实不过是怕事后被责罚而已。我在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端下去吧。要是被发现就说是我不愿意喝好了。”俩人面面相觑,不情愿地把药端下去。 到时候被云然打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是被打一顿,这么些天他没少打我,为了各种各样的事。我几乎笑起,真当我会怕你么,云然?身上的伤口再怎么深,过几天自然就会好,我才不会被这点伎俩吓怕。 我把脸埋在手臂上无声的笑,笑的我咳嗽不止。 “最好是快点折磨死我,不然我会让你以后的日子活的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死都会比活着舒服 我笑着摊开身子躺在被褥上,有些散开的衣襟露出胸前青红斑驳的痕迹。我刻意挪开视线,心里觉得堵得难受。 每天晚上流连于我,每天晚上刻意在我身上留下数不清的印记,像是故意在羞辱我一样,而我却无力反抗半点。身体渐渐习惯了他,不会再疼痛了,可心却越来越痛。 有时,我会想起我第一次的吻,那么青涩,那么轻浅,那么小心翼翼像是在吻世上最珍贵的宝贝,多一份的触碰都会打碎它。 燕思归 这个人,已经快要变成遥远的梦了 遥远到触不可及。 触不可及的梦。 有人在敲窗户,我收回心思把目光投过去。 是慕如晓。 我冷笑一声“你怎么来了?云然不是不许有人踏入这个院子吗?”慕如晓笑笑,双手撑在窗沿上,“不欢迎我吗?”我收回视线“要是你被人发现了,受罚的可是我。”他越过窗,伸手抚在我脸上,稚气未月兑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你又被王爷打得满身伤了,我不是让你听话些的吗?对了,我已经送信给燕思归,再过几日他应该就能收到信了,他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开心吗?”我望向他,不知该如何告诉他真相,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他收不到信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写信了。云然都知道了。”他愣了一下,连笑容都僵在脸上,“怎么可能晚晴你不要灰心,我再想办法联系上燕思归”我闭上眼笑“不要再提燕思归了”就算你告诉他了,他也不会回来不会回来了 “从此以后,就当苏晚晴从来不曾认识过燕思归,就当苏晚晴这个人已经死了,好不好?”我说,不敢睁开眼睛,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 “好不好?”我固执地重复着。 终于,慕如晓开口道“也罢,不知你到底想如何,既然你都说了,那我也就只能同意了。”他用指尖缓缓摩挲过我的眼睛,我睁开眼看他,“谢谢你了” 眼睛睁开的瞬间,泪水已经倾泻而下。 (最近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原谅我吧~对啦~还有五一假期,我不在学校,so,更不了文了,但我回来一定会更加努力更文的!!!!!! 阿拉拉~晚晴要开始黑化啦~偶哈哈~黑化吧~)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雪5 我冷笑一声“你怎么来了?云然不是不许有人踏入这个院子吗?”慕如晓笑笑,双手撑在窗沿上,“不欢迎我吗?”我收回视线“要是你被人发现了,受罚的可是我。”他越过窗,伸手抚在我脸上,稚气未月兑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你又被王爷打得满身伤了,我不是让你听话些的吗?对了,我已经送信给燕思归,再过几日他应该就能收到信了,他会想办法救你出去。开心吗?”我望向他,不知该如何告诉他真相,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他收不到信了,你以后也不要再写信了。云然都知道了。”他愣了一下,连笑容都僵在脸上,“怎么可能晚晴你不要灰心,我再想办法联系上燕思归”我闭上眼笑“不要再提燕思归了”就算你告诉他了,他也不会回来不会回来了 “从此以后,就当苏晚晴从来不曾认识过燕思归,就当苏晚晴这个人已经死了,好不好?”我说,不敢睁开眼睛,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 “好不好?”我固执地重复着。 终于,慕如晓开口道“也罢,不知你到底想如何,既然你都说了,那我也就只能同意了。”他用指尖缓缓摩挲过我的眼睛,我睁开眼看他,“谢谢你了” 眼睛睁开的瞬间,泪水已经倾泻而下。 “你别哭”他慌忙的伸手擦去我脸上的泪,“你不喜欢燕思归我就以后再也不提他了,不哭了,好不好,好不好?”我抿着唇,眼泪却愈加汹涌,“我不要你管,你凭什么管我我不要你管”他看着我,忽然笑了。 “我明天就要回西南,本来说好的半年探亲假,突然就说边境有叛乱,让我明天就动身。你以后要乖乖的听话,不要再惹王爷生气弄得自己一身伤。”他说。 “你要走?”我睁大眼睛看他,“是不是云然故意的” 他笑“就算是的,这是国家大事,我也不能反抗半分。我今天过来看看你,以后就再也看不着了。”我翻身坐起,一把拉住他的手“慕如晓” 为什么,为什么连最后可以依靠的人都要失去 为什么 他将上半身都探进了窗户,像贪玩的幼童在探身取什么宝贝的东西,仍旧笑嘻嘻的看着我,“怎么,是不是突然舍不得我走了么?”我不觉得握紧他的手,他回握住我,“不要害怕,我会经常派人回来打听你的情况,一有不对劲,我就立马赶回来把你劫走,可好?”我把他的手贴在脸上“慕如晓可不可以不要走留下来陪我好吗”我知道自己在说傻话。慕如晓再如何,他毕竟是朝廷的将军,岂是我一句请求就能留住的他与我相识不过才几日,我又何德何能让他留下来守着我 他笑笑地看着我,忽的就俯来,在我唇上吻下,“抱歉” 我闭上眼,任他加深了这个吻。 他吻得如同生离死别一样的缠绵。 他说“我会想办法让你离开这里,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相信我晚晴相信我” (大家五一快乐啊~偶哈哈~我今天下午上完课就马上滚回家啦~(╯3╰))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10 “偷翻进来看你啊,怎么,不欢迎吗?”慕如晓偏过头侧着看我,他身后的那片天空上一朵绚烂的烟花正绽开。 我有气无力的问“你偷溜回来的?” “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可是有正大光明的探亲假。” “探亲假?父母亲吗?真好,还可以有家回。”我说,却总觉得脑子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他抱起我“有什么好的,老爷子喋喋不休的,头都大了。” “真好。我虽说是长子却是庶出,父亲从来都不会主动和我说话。要不是母亲,我早就不知死在哪个乱葬岗了我我喜欢燕思归我真的好喜欢燕思归为什么他要那么对我,我掏心掏肺的对他,他却那么说我,凭什么我知道我对不起他可是”我语无伦次地喋喋不休,抓着他的手臂不放。 “你见到他了?什么时候?”慕如晓边走边问。 “不久之前,就在不久之前。云然把他喊回来了,为的就是让燕思归看我的丑态,他看到了,说我是被人用过的脏东西,就头都不回的走了。”我说着话笑出来。 “燕思归一直都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他只是说说而已”他低声劝慰。 “不是,他是认真地在说。” “他不久前确实是到京城来的,他只说是去京城办事,但我并不知道他是来这里,我问他是不是为了你的事,他说不是。要是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拦住他” “你跟他说了我的事了么?” “没有,不是不让我和他说你的么?” “那,以后不要再和他提我的事了也不要跟我说他的事了” “燕思归不是这种人,晚晴,你相信我,燕思归不是这种人,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你不能再这样烂醉下去,我回去找燕思归问问” “你为什么要来管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看上了我这张脸,你说是不是还是看上燕思归那张脸了?看上我的话,算你倒霉了,因为我啊我有喜欢的人了,你猜那是谁啊我知道你猜不到,那个人叫燕思归他啊,长的很好看,就是成天不怎么喜欢说话偶尔开了金口,说出的话却会让我觉得伤心欲绝,可我真的很喜欢他,你说我是不是在自作自受啊” “晚晴,你喝醉了。”他说。 “你说我到底看上燕思归哪点?干嘛总是痴痴呆呆心甘情愿地跟在他身后自讨苦吃?我决定了我要跟着、跟着云然他答应他会温柔待我,给我所有我想要的,也不会说那样的话伤我” “你,是在认真地说吗?” “我像是在开玩笑嘛我真的厌倦了没有结果的单相思我受够了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再和他说起我了” “晚晴,王爷永远不可能是你想的那么好王爷的城府,不是你能猜到的趁现在还来得及,收手吧,哪天他对你厌倦了,之前不论哪个公子的下场都是如此,不是送人就是死。你清醒些,就算你爱的是男人,燕思归还是最适合你的”他似是有些急了。 我笑“燕思归不适合我,最适合他的是苏牧笙,他自己说过,连下辈子都要继续爱苏牧笙,所以说,他心里空出来的那个位子,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是我苏晚晴。云然再残忍,可他再如何,只要他能温柔待我一日,我便心满意足了。”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11 “晚晴,王爷永远不可能是你想的那么好王爷的城府,不是你能猜到的趁现在还来得及,收手吧,哪天他对你厌倦了,之前不论哪个公子的下场都是如此,不是送人就是死。你清醒些,就算你爱的是男人,燕思归还是最适合你的”他似是有些急了。 我笑“燕思归不适合我,最适合他的是苏牧笙,他自己说过,连下辈子都要继续爱苏牧笙,所以说,他心里空出来的那个位子,永远永远都不可能是我苏晚晴。云然再残忍,可他再如何,只要他能温柔待我一日,我便心满意足了。” “只是这样你就满足了吗” “你真傻,我像那么贪得无厌的人吗” “晚晴你喝醉了,别再乱说话了。” “我没醉我说的都是憋在心里憋了好久一直都没说的话。我不能再喜欢燕思归了。”说出口的话完全未曾经过思索,由着性子往下说,“我讨厌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只会伤我。我付出的那么多,他都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和瞎子没两样,对我置若罔闻,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到底算什么,我对他来说,到底算什么”我越说越大声,失控一样,拽住他的衣领,“我脏,我是脏,要不是那天把别人错认是燕思归,我也不会走到现在这种境地,我也不会变成这样。燕思归他清高,我知道我一点点都配不上他,我脏,我配不上他,我配不上他。” 他握着我的手腕,把我拉近他,声音刻意压低“你冷静一点,晚晴。” “你要我冷静,你教我怎么冷静啊你教我啊”我手上愈发用力,声音不由得就尖锐了许多。 “是谁惹得我的晴儿如此生气?” 突如其来的声音从庭院外边传来。 我感到慕如晓抱着我的手臂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参见靖王爷”他说,声音远不如之前的中气十足。 “免礼了。这除夕之夜,难不成慕将军知晓本王今日较忙,特意赶来本王府上陪本王的晴儿过最后一年的时光,是么。”是云然的声音。 施施然从庭院的矮墙边走出,一身飘然若仙的白衣。负手而立,微笑的看着抱着我的慕如晓,“真是辛苦你了,慕将军。大老远的从将军府上赶来陪晴儿。” 云然身后的人站成一排,严实地包围起了整个庭院。 慕如晓说“王爷,您这是” 云然笑笑“只是带了些人送慕将军回府,接下来的几天本王都会在府上好好陪着晴儿。将军就不必担心了。还请将军把晴儿放下来吧。” 慕如晓偏过头看我“晚晴” 我说“你回去吧,记住我的话。” “晚晴,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谢谢你了,以后就不用管我了,你走吧。”我从他怀里滑下来,站起身。 昏沉的头重脚轻,几乎要倒在地上,慕如晓站在一边不敢乱动更不敢上前扶我。 我跌跌撞撞地被走上前来拉我的云然扶起,“慕如晓,你走吧,不要再来看我了。” (唉呦呦,上回一开心就剧透了……啊啊啊,真讨厌啊~下次再也不剧透了~啊哈哈~)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12 云然身后的人站成一排,严实地包围起了整个庭院。 慕如晓说“王爷,您这是” 云然笑笑“只是带了些人送慕将军回府,接下来的几天本王都会在府上好好陪着晴儿。将军就不必担心了。还请将军把晴儿放下来吧。” 慕如晓偏过头看我“晚晴” 我说“你回去吧,记住我的话。” “晚晴,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谢谢你了,以后就不用管我了,你走吧。”我从他怀里滑下来,站起身。 昏沉的头重脚轻,几乎要倒在地上,慕如晓站在一边不敢乱动更不敢上前扶我。 我跌跌撞撞地被走上前来拉我的云然扶起,“慕如晓,你走吧,不要再来看我了。” 他愣愣的看着我,好半天才回过神说话“也好也好也好如此也好。” 失魂落魄的回答。 我低下眉头不敢去看他,却始终感觉他那道疑惑不解的清亮目光落在我身上,把脸往云然怀里埋了埋,“你走吧。” 我听见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远离开,一步步像是踩在我心上一样沉重而不是滋味。 云然笑起,手抚在我脊背上“今夜良辰美景,我带了烟花回来,要看么晴儿?”我没说话,他也不恼,仍旧笑着说“我原以为你会喜欢烟花的,那就算了吧。” “我喜欢烟花。”我说。 喜欢它转瞬即逝的美。 云然轻声笑起,抬起我的脸轻吻而过。 “好。”他细细的打量我,而后转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备车,往北坡上放烟火。” 身后的人诺诺的应了,退了出去。云然转回脸对我笑“晴儿,你终于想通,愿意跟着我了是么?”我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回答“想通了。”这么长时间了,再想不通的事情都已经想的通彻无比。 对得不到的人,何必苦苦追着不放。因为无论如何,最后无法释怀的,伤得最深的都是自己。 何苦要和自己过不去。 我能活得时日原本就比常人要短,何必再和回忆苦耗着生命。 北坡离住处很远,马车驶到北坡的时候月已西斜。 云然兴致很好的从另一辆马车上抱了些炮竹烟花下来,侍卫接过,放在地上。 他回到我身边,替我捂住耳朵“烟花放的时候声音会扎的耳朵疼。我替你捂着,就不会太难受。”我盯着几个在一旁忙碌的侍卫,没有回答。 引燃烟火就急忙地退开。不多时就有滋滋的声音响起,一声炸响后,烟花就升腾而起,在夜空中划出绚丽的弧线。 五光十色,比真的花亮丽千万倍。 云然温热的手贴在我被夜风吹得冰凉的脸颊上,格外的舒服。 酒渐渐醒了许多。 我想起临别时慕如晓的话,心里总是有些疑惑,不知到底是我中了云然的圈套还是别的什么。 烟花在空中轰然作响,我脑中却空白一片,完全理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13 引燃烟火就急忙地退开。不多时就有滋滋的声音响起,一声炸响后,烟花就升腾而起,在夜空中划出绚丽的弧线。 五光十色,比真的花亮丽千万倍。 云然温热的手贴在我被夜风吹得冰凉的脸颊上,格外的舒服。 酒渐渐醒了许多。 我想起临别时慕如晓的话,心里总是有些疑惑,不知到底是我中了云然的圈套还是别的什么。 烟花在空中轰然作响,我脑中却空白一片,完全理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 云然看着我,笑容浅淡“我长这么大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陪我过除夕。真的觉得有人陪着真好。” 我说“王爷之前不是有许多男宠的么,为何不让他们陪?” 他说“太粘人,不喜欢。” “那为何让我陪着王爷”我问。 “不为什么,只是喜欢让你陪着,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笑,模着我的脸,歪着头俯看我“只是这样而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觉得晴儿会让我觉得安心。” “王爷说笑了,晴儿何德何能让王爷觉得安心许多时候,晴儿都觉得自己自身难保,哪来的能力让王爷安心”我说,垂着眼不让目光与他对上。 云然笑,“从来都没仔细看过烟花,如此细细看来,晴儿倒确实比烟花更加耀眼。往后只要看着晴儿便足够已。”我仍旧垂着眼“王爷真爱说笑,晴儿并未有如此的容貌。”云然笑起“但你在我眼中就是如此。” “莫要再开玩笑了。”我说。 因为如此甜言蜜语只会让我觉得脊背发凉。 “我说的是认真的。”他说,难得一次说话的时候没有笑。 我抿紧唇,没有说话。 他走近了些,搂住我,“晴儿,我说的是认真。” 我不自觉地浑身颤抖了一下,“晴儿明白。” 他说“不必如此拘礼。” 我说“是。” 他说“倒像只受惊的兔子。你对着燕思归也是如此说话的么?” 我没有说话。 他说“那就不是如此了,定是比对我要情意绵绵许多吧。你说吧,你不喜欢我哪里,我会改,知道改到一举一动都是你最爱的为止。” 我说“不必王爷为了我如此。现在的王爷就可以了。” 他笑“不行啊,因为现在的我并不讨晴儿喜欢啊。” 我说“王爷真爱开玩笑,晴儿喜欢王爷喜欢的紧。”声音冰冷无情,任凭谁听了也不会相信我的话。 可他偏轻笑出声“晴儿喜欢我就好。” “承蒙王爷厚爱。”我说,“晴儿日后定会好好服侍王爷。” 是不是把自己变得麻木不仁,就可以避开那么多的伤害? 他笑,望着一地的放过烟花后的狼藉,“都过子夜了,我们回去吧。” 我任他拥着我坐上马车,面无表情。 又是一场翻云覆雨。 我冷眼看着伏在我身上气喘吁吁的男人,只觉得浑身麻木无力。他抬头看我,用手模过我的脸,微微笑起“舒服么?”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见我不说话也不强求,笑了笑,从我身上爬起,套了衣衫下床。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18 “我都没你的那些事情重要么?你说啊你不是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么,什么都比不过我么,你不是爱我的么我都快死了,你的事情还是丢不开么?你说啊”我紧盯着他的眼睛,他看我“莫要任性了我真的丢不开那些事情,我也丢不开你,晴儿,抱歉,没一直陪你,让刺客找到可趁之机” “你们一个个都是如此你们都骗我你说什么爱我,根本就是在骗我你一点都不爱我,你爱的不过是我身上苏牧笙的影子是不是啊我早就看透你们了你们都骗我我恨你们大概我就这么死掉的话,你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反正都是替代品,要多少都还是会有,是不是,你说啊” 云然难得地皱眉,大概是被我说中了心事“你怎么了,一醒过来就这个模样” “那为什么要救活我,让我醒过来,不如让我就这么死了好了,省得让我继续在受罪”我几乎用了最大的嗓音在喊。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为何有这样几近绝望的心情 云然抱住我,“不怕不怕,晴儿不怕,以后我去哪里都会带上你,我再也不会单独留下你一个人在屋里好了好了我们该换药了。” 我揪着他的衣领不放“到底是谁这么想要我的命,你知不知道,你查到没有?你说啊。”他抿唇,“刺客抓到了,幕后指使的,暂时还不知道,再等等我一定会告诉你。”我松了手,把脸埋在他怀里,他模着我的头顶“怎么现在这么粘人了,之前不是死活不愿意我靠近你半分么?”我没有说话,靠着他喘气,胸口却因为喘气疼痛难忍。我捂着胸口,皱眉“疼。”他覆上我的手背“再休养几天,伤口大概就会好一些了。” 我偏过脸噙住他的唇,“云然,你爱我么?”他笑,回吻住我,手往下滑到我腿间“喜欢。”我说“有多爱?”他看着我,手下不停“每天都想要你。”我挥开他的手“不要脸。”他笑“想听回答,听了又说我不要脸。” 门外的侍卫喊道,说是大夫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他放开了我,“进来。”大夫弯着腰进来走到床边,放下手里的药箱,云然说“不必多礼,赶紧换药吧。”大夫诺诺的应了,开了箱子拿出纱布和药罐。 云然低头亲在我脸上“很快就会好的,不会很疼的。”我刚嗯了一声,就觉得大夫剪开纱布后扯开,新涂了药的纱布刚一贴上我的伤口,一股疼到浑身发抖的痛感崩出。 我疼的哼了一声,抓着云然的手不觉得紧了,他回握紧我,“很快就好了。” 我微睁开眼看他,忽然有种就这么让他陪着我,未尝也不可的感觉。 也好,这样的话,就不用心心念念苦恋着那个面无表情冷漠的人了。 我模上他的脸“云然,以后要好好对我,我就把我自己交给你了。”他笑“好。” 我看着他琉璃色的眼眸,缓缓笑起。 他说“这是你第一次对着我笑,真好看。” 我闭上眼,收起笑容“喜欢就好。” 喜欢就好。 喜欢的话,就不用我再那么辛苦了。 (最近忙的我觉都睡不好……太累了,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原谅我更慢了~)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19 我微睁开眼看他,忽然有种就这么让他陪着我,未尝也不可的感觉。 也好,这样的话,就不用心心念念苦恋着那个面无表情冷漠的人了。 我模上他的脸“云然,以后要好好对我,我就把我自己交给你了。”他笑“好。” 我看着他琉璃色的眼眸,缓缓笑起。 他说“这是你第一次对着我笑,真好看。” 我闭上眼,收起笑容“喜欢就好。” 喜欢就好。 喜欢的话,就不用我再那么辛苦了。 我真的好累。 真是受够了那种感觉。 云然环着我的手臂紧了紧,“不要再那么伤心了,我会好好待你,比谁都要好。”我睁眼仔细看着他,伸出手细细摩挲着他的脸“我相信你。” 他微启唇,像是要说什么,外面有人报说,“庄妃到了,在卧房等着,正催王爷的紧。”云然冷笑,回道“马上过去。”转身对站在一边的大夫说“你先退下去了,记住把药抓紧时间配好。”大夫应声退了出去,云然对我笑了笑,帮我掖好被子“我去见个人,很快就回来,你先好好躺着不要乱动,我已经拨了两个我的贴身侍卫守在门外了,安心休息吧。”我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庄妃是谁?”他笑容不减“一个很有用的人。” “云然。” 他刚准备转身离开,听见我唤他便回了头看我“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 我想问庄妃的事情,可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没事了,你快去吧,莫让她等急了。” 庄妃,我听过这个名字,听说是前几年刚进宫便得了皇上的宠信,更有甚者谣传说是皇上几次想废后立庄妃为新皇后。 我望着云然离去的高大挺拔的背影,有些明白过来他所谓的“有用”。 云然他在没日没夜的谋划什么,我不想过多的涉足太多,总觉得里面泥泞深的会让我窒息而亡。 门缓缓关上,光线被隔绝在外。 我隔着纱布模着胸口的伤口,指尖感觉到一道深深切入身体的口子。用力按了按,便有嫣红色的血透过厚厚几层纱布渗出。 真是痛彻心扉的伤。 我这么嘲笑着自己。 云然才刚走没多久,门口就有喧闹声渐进。 便听见有个清脆婉转的女声传来“想必是美若天仙,王爷连奴家都记不得了。” 然后是云然的声音“淑英,莫要胡闹,他已经睡下了,这几天身体一直都不好。你让他歇歇,莫要再去闹他了。” 全然连责怪都是一副宠溺的口吻。 我缩进被子里,不想和外边的那个女人碰面,真希望云然可以把她拦住。 淑英笑语盈盈道“奴家只是想去见见王爷的新宠,叙叙话而已。” 云然似乎是拦住了她“不过是个玩物,何必与一个玩物计较太多。” 他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是不太想让我听到。 我听得心脏猛地顿了一下,又剧烈地跳动。 刚刚才跟我说他会好好待你,比谁都要好,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和另一个女人说不过是个玩物,何必与一个玩物计较太多。 (这章会进行的比较长~哈哈~因为这章的内容比较多啦~)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20 云然才刚走没多久,门口就有喧闹声渐进。 便听见有个清脆婉转的女声传来“想必是美若天仙,王爷连奴家都记不得了。” 然后是云然的声音“淑英,莫要胡闹,他已经睡下了,这几天身体一直都不好。你让他歇歇,莫要再去闹他了。” 全然连责怪都是一副宠溺的口吻。 我缩进被子里,不想和外边的那个女人碰面,真希望云然可以把她拦住。 淑英笑语盈盈道“奴家只是想去见见王爷的新宠,叙叙话而已。” 云然似乎是拦住了她“不过是个玩物,何必与一个玩物计较太多。” 他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是不太想让我听到。 我听得心脏猛地顿了一下,继而又剧烈地跳动。 刚刚才跟我说他会好好待我,比谁都要好,这才过了多久,他就和另一个女人说不过是个玩物,何必与一个玩物计较太多。 到底是谁欺骗了谁。 我不明白。 处处都是谎言,我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信以为真。 外边的女人笑起,声音婉转百回“王爷这么讲可是真是不厚道,无论如何,古话也说过,一日夫妻百日恩哪,若换做是奴家,听了王爷这话去,没准会伤心欲绝。”云然仍旧压着嗓子说话,不愿让她继续说什么,“淑英,你不是许久未见我了,想让我多陪你的么,那就莫闹了,回去吧。”女人不依,“奴家只是想看妹妹一眼而已,王爷不要这么小器嘛。” 云然似是微愠,加重语气“听见没有” 我强撑着身子下了床,随手披了件衣服推开门,冷眼看着不远处吵闹不休的两个人。 云然瞥见我倚在门栏上,有些不悦,斥道“你出来做什么,不是让你躺着不要乱动的么?”我看着他,没说话,不想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女人见了我,倒是眉开眼笑,“这位便是王爷的新欢,长这般模样,倒是乖巧。怎的如此憔悴,生病了么?”云然盯着我,“进屋,莫要再出来了。”我站着不动,只拿眼看着他。他皱眉“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我不应他,女子眼见着架势有些不对,忙忙的劝着云然“瞧着妹妹年纪尚小,难免礼数不周,还望王爷多见谅的是。” 我在心里冷笑,这女人真是会做人,难怪爬的那么高,还在外勾三搭四不曾被发现过,敢情就是凭着这套法子。云然见说我无法,挣开女人环着他的手臂,径直朝我走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我,站在我的对面。我不及他高,微仰头看他“你的话,我都听到了。原来你走之前对我说的话,都是在骗我我居然还信以为真了,还想着就这么跟着你,燕思归我不要也罢,只要你愿意待我好,我也就认了只是没想到” 我就这么看着他,也不知我脸上到底露出的是什么样的表情,他伸手想要模我,却被我避开,我说“为什么连你都要这么对我” 他说“晴儿” 我笑了一下,眼泪刹不住的掉落,连声音都染上一层哭腔“我不想听,你不要说了。” “晴儿”他伸手想抓住我,我推开他,“我还一直以为不论别人如何,至少还有你会真心待我到头来,原来都是在骗我” 我不顾他的阻拦,回身用力地抵上了门,插上门栓。 (因为有些错误,所以上章的内容有小小的改动,看的时候稍稍注意~有些粗心,不好意思啦~)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21 “晴儿”他伸手想抓住我,我推开他,“我还一直以为不论别人如何,至少还有你会真心待我到头来,原来都是在骗我” 我不顾他的阻拦,回身用力地抵上了门,插上门栓。 我以为他会在外边拍打着门,让我听他解释,然而偏偏关上门后全然没有任何动静。 再过了一会儿,一直没有听见脚步声,我还心存侥幸地以为他还站在门外不曾离开,透了门缝望过去,门外早已没有任何人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在乎我么? 到最后,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这么认为。 我背倚着门,兀自笑起。 笑着笑着,我蜷缩起身体捂起脸。 我以为自己会大哭一场,至少现在会泪流满面,可手下一滴泪水都不曾有。 “终究不过是个替身,以为你们真心待我,是因为喜欢我居然还这么信以为真。”我低语,望着自己的掌心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蹲到双脚发麻没了知觉,才站起身。 我摇摇晃晃走了几步打开门,门外已经没有人了,不知是云然把他们支走还是怎的。 一直想离开,他却把我囚禁,让我无法离开半步;现在,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走出这间屋子了,他所做的一切却是想让我收拾东西立马滚。 我跨出门坎,恍恍惚惚的往外走,竟没有一人敢上前拦住我。 在这里待了也一年多了,庭院里熟悉的陌生的景致,我模索着往大门方向走去,虽然沿路碰巧听见云然房里传出的阵阵欢声笑语,我只当做什么都未曾听见一样走过去。 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吧。 对我爱过的,对我想去爱的,若有留恋的话,只会徒增难过吧。 走到大门,却是罕见的没有一人守着。 出了门,有些留恋的回了头,看着空荡荡的庭院,心里有些不舍,终究还是狠狠心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不知道云然得知我离开后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但他应该从来不曾真心喜欢过我吧,从来都只对着我说着说给那个人的绵绵情话。 一路模索。 不是没想过回家里面看看母亲,可是都已经一年未曾见了,终究不知以什么样的面目面对被云然的谎言蒙在鼓里的母亲,总不能说是被云然困在他身边当了那么久的男宠,现在是因为失宠伤心了才逃回来,那让母亲的面子搁在哪里,父亲估计又会说她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了吧。算了,回去的话,也只是给自己平添麻烦,要是云然不死心的追过来,他毕竟是个王爷,想致苏家于死地的方法多得是,又何必给那个称为家的地方添那么多的麻烦,光是我的出生,就已经够让苏家烦恼不已了 跌跌撞撞的从家门口走过,我捂紧身上单薄的衣裳,胸口处的血渍却是越渗越多,几乎染满了鲜血。 城南,慕如晓说好的城南,让我在那里等他的城南,他会救我离开的城南他还记得他说过的许诺么? 路人不敢靠我太近,因为我苍白的脸色和衣服上看着就觉得害怕的血。 好容易走到城南的城门,月已西斜,我扶着粗糙的城墙,挪着步子走过去。 城门边只有两个人在守着,我走过去,喘着气“大哥,我是来找慕将军的,将军在么?” (持续忙~抱歉~往后要期末考试,估计会更得……懂了么……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啊……)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雪26 满室的血腥味。 我从未想过身体里会流出来如此多的血。 抬头正好看到三娘倚着门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捂着嘴,像是害怕浑身是血的我,不敢靠近一步“公子” 我无力地安慰她“只是伤口流了些血而已。” “公子伤的这么重?” “没有伤的特别重。”我说。 最起码没有死掉。 三娘似乎信了,想说什么又闭紧了嘴,一副欲止欲言的样子,神色略带慌张但又很细心的被掩饰了过去。 我说“三娘,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没说话,倒是她身后有人开口“大半夜的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晴儿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是不想要命了吗?”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衣,我被惊得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云然你”话都说不出来,卡在喉咙里。 “等我回头去找你,侍卫告诉我你已经跑了。可你跑了,还能去找谁?燕思归都不管你的死活,当然也只剩一个慕如晓了。”云然微笑的站到了三娘的身前,如鬼魅一样,“幸好三娘早就把慕如晓藏匿的这种房子告诉我了,不然我还真会找不到你。我早就说过了吧,只要我一天不腻,你到死都是我的。” “我只是玩物,不是么?既然是玩物”我说着,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在胸口憋得生痛,“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云然走进屋,站在我跟前低垂头看着我“伤口怎么还没好?怎么胡来,让我怎么放心让你从我身边离开” 我颤抖地想要推开他,谁知他一把抓住我的双手把我拽起紧拥入怀“晴儿,不要离开我,算我求你好么?没有你,我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不要去找燕思归,不要去找他,你不说过,你只要有我就够了么?为什么还要来找他?他那么样对你,为什么你还对他不死心?为什么?”我的血沾在他的白衣上。 一块洗不掉的污秽。 我低垂眼睛,心有些松动“是你不要我在先。” “只是拿来骗那个女人的话,你竟信以为真了。若不那么说的话,你只怕不保。”他说,声音温柔似水,像是一汪春水,引人沉溺。 我望着他,犹豫不定,不知是否应该相信他。他一直都让人无法捉模透彻,弄不明白他的真心。前一刻,他还在说他爱我,转眼又和别人说他不过只是把我当做玩物,现在又说那话只是敷衍别人的,教我如何相信 “晴儿”他唤我,声音从我耳朵紧贴着的胸膛里传来。 我说“你先回去,我在这里住几天,等我想好了想回去了,我就会回去。我现在不想回去。”他顿了一下“万一你偷偷走了,怎么办?我又怎么再去找你?” 我说“就像你说的,有家不能回,燕思归都不管我的死活,慕如晓远在西南,我还能往哪里去?”他环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对不起,我” “我知道你故意让我身边的人全部都离我而去,这样我连逃的去处都没有,是不是?你不必担心我会逃走,因为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说。 云然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如此也好。等你伤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我那里也开始不太平,你在里面也不安全。这段时间,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我会派人过来守好这里。”他转过我,让我抬起头看他的眼睛“晴儿,在这里等我,等我过来接你走,一定不要跟别的人走了,让我再也寻不到你,一定要等到我回来,不管是多少年,都要等我。答应我。”他那迷茫的琥珀色琉璃瞳里,盛满我看不清的神色。我点头,他俯在我唇上轻吻“一定要等我。” 大概他筹划的事情,已经进行到最后的阶段了,连他匿身的宅子都已经不太平。接下来,天下都会大乱吧。我看着他说“快要变天了吧。”他笑了笑,没有回答我。“那我家”我问,他说“苏家是大户人家,没人敢动你们家。” 我说“你快回去吧,还有很多人都在京城里等你,不是么?” 他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弄夜色,空余满地梨花雪27 “我知道你故意让我身边的人全部都离我而去,这样我连逃的去处都没有,是不是?你不必担心我会逃走,因为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说。 云然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如此也好。等你伤养好了,再回去也不迟,我那里也开始不太平,你在里面也不安全。这段时间,你就安心的呆在这里,我会派人过来守好这里。”他转过我,让我抬起头看他的眼睛“晴儿,在这里等我,等我过来接你走,一定不要跟别的人走了,让我再也寻不到你,一定要等到我回来,不管是多少年,都要等我。答应我。”他那迷茫的琥珀色琉璃瞳里,盛满我看不清的神色。我点头,他俯在我唇上轻吻“一定要等我。” 大概他筹划的事情,已经进行到最后的阶段了,连他匿身的宅子都已经不太平。接下来,天下都会大乱吧。我看着他说“快要变天了吧。”他笑了笑,没有回答我。“那我家”我问,他说“苏家是大户人家,没人敢动你们家。” 我说“你快回去吧,还有很多人都在京城里等你,不是么?” 他笑“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你就这么相信我么?”他笑,伸手模我的脸“就算你逃走了,我也一定会追你到天涯海角。我就知道你没有带药,我已经把药交给三娘去熬了,要记得按时敷药。” 我望着他离开的高挑背影,心里有些落空。 云然 “云然。”我叫住他,捂着伤口向他走去。 他有些诧异,回过头看我。我踮起脚尖,攀着他的肩膀唤他“云然。”说完凑上去吻住他的唇。 依稀又想起某个相似的回忆。 我被云然摁住头,加深了这个吻,“晴儿,舍不得我走么” 唇下是温软似水的触感。我低低应了声,“云然。” 和我当年说着另一个名字一样的嗓音,不舍与不甘。 他微阖起眼,缓缓吻着,舌尖细细舌忝过口腔里的每一处,密密的酥麻的痒蔓延至全身,我轻哼了一声,浑身软下瘫倒在他怀里。 三娘悄无声息的站在门口,不知是该进该退,怯怯的开口“王爷,药研好了,公子现在可以敷药吗?” 云然松了口,搂紧我的腰,眼睛却仍旧看着我不放“进来。” 见被人撞见,我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低了头,却看见云然胜雪的白衣上沾染上一片刺目的血迹,我想说话,却被他捂住了嘴“没事的,你去敷药。” “你要走了么” 他低头望着我微笑“见到你还在我能够得着的地方,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乖乖呆在这里等我。” 养了几天,伤口结了痂,不再流血,只是不时会隐隐作痛。 我在树荫下乘凉,昏昏欲睡,三娘轻轻推了推我“公子,慕将军回来了。” 慕将军? 我睁了眼,正好看到慕如晓牵着马走进了门。 笼袖熏香,垂帘晏坐檐花落处1 笼袖熏香,垂帘晏坐檐花落处 养了几天,伤口结了痂,不再流血,只是不时会隐隐作痛。 我在树荫下乘凉,昏昏欲睡,三娘轻轻推了推我“公子,慕将军回来了。” 慕将军? 我睁了眼,正好看到慕如晓牵着马走进了门。 慕如晓 我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眼睛盯着那个身影。他转头看我,微微笑起“怎么了?一脸不认识我的样子看着我。”我不知说什么,只是站着看他。他仍笑,大概是许久未曾见到我了,显得格外高兴,“晚晴,不会真不认识我了吧?” 我望着他那高大的身材配着张稚气未月兑的清秀脸庞,不由地轻轻笑了一下“认得你的。” 他拴上马,笑意盎然,“今天我特意带了贵宾赶回来的,想看看是谁么?”我抿唇笑“你不就是贵宾么?还哪来的贵宾” “枉我接到你到这里的消息就去忙忙的找人,又急匆匆赶回来” 贵宾? 是他么 如果是他的话要是他能回来的话,当初为何要一声不响地离开 不想再做无谓的幻想,那些做着单相思的日子的苏晚晴,早就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日子里死掉了。 “无论我做什么,你的眼光都不会停留在我身上。”他低低地说了句。 我刚想开口解释,他已经向门外的人招呼“进来吧。你差不多都快忘了他的模样了,燕思归。” 心猛地一颤,我几乎月兑口而出“不要进来!” 慕如晓显然被我吓了一跳,“晚晴你,你怎么了不是一直很想燕思归的为什么” 我蹲捂着头“你让他走,让他走我不想看到他” 慕如晓不知所措,在我身边蹲下,“晚晴” “为什么要他过来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想起要他过来”我把脸埋在手臂里“当初走的那么毅然决然,什么话都没留,独独把我扔给云然为什么事到如今了还要出现” 心里的声音却在说,我想见他,我比任何人都想见他。 “苏晚晴。” 已经很都没有听到过这个清冷的声音了,最后一次听到距现在已经过了太多的时间。 这曾经令我着迷不已声线。 也只剩曾经。 冷淡的声音像一瓢凉水彻彻底底让我清醒冷静下来。 我也想象过如果我与他再次相见的场面,一直以为一定会抱着他哭的有多伤心求他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让他带我走。 事实却是这样的场面。 我只是情绪失控,却甚至不曾落下一滴泪。 隔了这么久的时光,曾经再深的迷恋也只会消磨殆尽。 慕如晓扶着我站起,与他对立地站着。 我瞥见一旁恭恭敬敬站着的三娘,“我好容易与千里迢迢赶回来的慕将军相见,还希望三娘手下留情,不要将这事告诉王爷。王爷日理万机,实在不忍再让王爷劳心伤神的管我这里鸡毛蒜皮的小事。” 三娘有些慌“公子又在开玩笑了。” “谁在和你说笑了。当真以为我不知是谁把宅子的方位透给云然的,我想回去自然就会回去,犯不着你殷勤。” 笼袖熏香,垂帘晏坐檐花落处1(有修改)&2 笼袖熏香,垂帘晏坐檐花落处 养了几天,伤口结了痂,不再流血,只是不时会隐隐作痛。 我在树荫下乘凉,昏昏欲睡,三娘轻轻推了推我“公子,慕将军回来了。” 慕将军? 我睁了眼,正好看到慕如晓牵着马走进了门。 慕如晓 我不知所措地站起身,眼睛盯着那个身影。他转头看我,微微笑起“怎么了?一脸不认识我的样子看着我。”我不知说什么,只是站着看他。他仍笑,大概是许久未曾见到我了,显得格外高兴,“晚晴,不会真不认识我了吧?” 我望着他那高大的身材配着张稚气未月兑的清秀脸庞,不由地轻轻笑了一下“认得你的。” 他拴上马,笑意盎然,“今天我特意带了贵宾赶回来的,想看看是谁么?”我抿唇笑“你不就是贵宾么?还哪来的贵宾” “枉我接到你到这里的消息就去忙忙的找人,又急匆匆赶回来” 贵宾? 是他么 如果是他的话要是他能回来的话,当初为何要一声不响地离开 不想再做无谓的幻想,那些做着单相思的日子的苏晚晴,早就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日子里死掉了。 我笑“什么样的贵宾劳烦你这么大费周折?” 他笑的极是开心“当然是值得让我请的,能让你觉得开心的人了。想看看吗?” “我这几日不大舒服,不怎么想见其他杂人若客人不急着离开的话,还请过几日再来让我瞧瞧吧。”我说,话里推辞之意已是相当明显。 “晚晴,”慕如晓有些为难地看着我,“这个人是谁,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不是么?若是知晓,又是这般推月兑,你是何意” “何意?”我笑,眼睛瞥见门外走进来的那抹身影,“就是你所想之意。我知道你好心把他带过来,可恕我难领好意,我现在已经不想见他了。” “不想见他你不是对他”他难以置信地盯着我。 “对,不想见。既然你回来了,就当我在这宅子里等你,好与你叙叙这一年你的事情。等过些日子,身体好些了,云然会过来接我回他那里。”我笑着,走到慕如晓跟前,抬起手替他抹去额上的汗“前些日子见了凌将军,我才知道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云然弄得三年之内不得回京,是我害了你。” 慕如晓白皙的脸上泛起一片晕红,连眼角都沾染上这层颜色,格外的惹人怜爱,低垂着眼不敢看我“我我没事的只要是为了你我不在乎的本也没打算让你知道,就怕你会担心自责” 我笑起,手搭在他的肩上“还请你带客人先去房里先休息,回头咱们好好喝一杯。去吧。”我把慕如晓转了身,往外推“去吧。” 他有些急了,又不敢转过身拗了我“晚晴他是燕思归。” “我知道他是谁。” “那为何” “为何?事到如今,为何还要问我为何。”我垂下手,眼睛看着那个身影,“是那个人不要我,丢下我,一句话都没留。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他一心一意爱的都是苏牧笙,眼里又怎会有我,哪怕我再修炼一千年一万年,都赶不上苏牧笙一角影子。我以前那样追着他,他都不愿施舍我一个笑容。我有自知之明,所以知难而退。现在我有云然,不论如何,有一个人会疼着我,就足够了。事到如今,见不见面又会有什么不同,见了也只是徒增尴尬,倒不如不见,双方都省了力气。” “当年他那么匆忙离开你,是有他的苦衷。你要相信他心里装的都是你,他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你,你知不知道” “不要说了。” 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过这个清冷的声音了,最后一次听到距现在已经过了太多的时间。 这曾经令我着迷不已声线。 也只剩曾经。 燕思归已经走到了我的眼前,修长的身影似乎又拔高了许多。 他就这么静静看着我,眸里波澜无惊,一如从前。 仿佛时光倒回,之后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好像是睡了很久醒来见到了这张让我日思夜想的脸。 我想笑,“为了我?真不敢相信燕思归大人竟会有为了我的一天。为了我什么?为了我能够到云然身边,所以就丢下我,一个人黯然离开?心里装着我?心里装的只是我这张和苏牧笙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吧?我说的是不是?” 他看着我,浅浅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他什么都不会说,就算他受了再大的误解和委屈,他仍旧不会开口辩解什么。沉默的让人无法理解的男人。 我也想象过如果我与他再次相见的场面,一直以为一定会抱着他哭的有多伤心求他不要再留下我一个人让他带我走。 隔了这么久的时光,曾经再深的迷恋也只会消磨殆尽。 换做从前,我会心疼他这样的沉默,可现在,他的沉默只会让我觉得格外恼火。 我不假思索地抬手就想要朝着他的脸打过去,可偏偏下不了手,生生停止在他的脸侧。他看着我,如同墨一样漆黑的瞳里映着我的身影。 “想打就打下去。”他说。 我收回手,转过身背对着他,不想再看他,“这是以前那个死掉的苏晚晴最后留下来的怨恨。我和你没有任何瓜葛,自然不会恨你,也不会打你。你走吧。” 我怕再看他几眼,对他的那丝迷恋又会在心底死灰复燃。 (不好意思~笼袖熏香,垂帘晏坐檐花落处1里面写的太草率了,所以就大篇幅的修改~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