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兵之御剑除魔》 第一章 喂,你别晕啊 ()“驾——”旷野上,一人一马。人已倦,马已乏,洪清握着缰绳的手已经越来越无力,两天一夜不眠不休的奔驰给人身体带来的负担是难以承受的,即便是习武多年的洪清,无论是长时间在马背上的颠簸还是长时间保持注意力的高度集中,都让他的jing神和身体都不堪重负。纵然如此,他仍不能停,他后背上背负的是让这个早已乌烟瘴气的江湖恢复清明的关键,是让所有江湖中仍抱有正义感的侠士们的“救命稻草”,是传闻中有可能打败“蚩尤”的武学秘笈。即便近百年来从未有人真正见识过这套神乎其神的武功,也没有人能证明即使练成了这套武功,就一定能打败那个无恶不作的男人。即使这样,洪清也不愿意轻言放弃,他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的希望。他恨那个男人,恨那个毁了正义,毁了江湖,毁了他的家的男人,恨之入骨!洪清舌忝了舌忝因为身体严重缺水而干裂的嘴唇,胯下的马喘着粗气,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了,洪清心里知道,马差不多已经到极限了,两天一夜不眠不休,就是铁打的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该死,真的逃不过了吗?!”洪清骂道。他知道一旦停下来,身后不远处“蚩尤”三十六洞的爪牙们就会蜂拥而至,把他撕碎,当然,也会连着把那份传闻中秘笈撕碎。这些爪牙不想对那个男人构成任何威胁的事物存在,在他们眼里,那个男人是神,是玉皇大帝是天皇老子,是他们的信仰。信仰破灭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无论你做什么都已经没有方向了,代表着你是个没有思想、漫无目的的行尸走肉。他们甚至不想替换他们的信仰,因为这份信仰给他们带来了他们想要的一切,黄金,女人,高高在上地踩着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义者的兴奋感,还有——屠杀的快感,他们觉得这才是人活着的尊严,而这份尊严都是那个男人、那份信仰给的,别人给不了。他们很乐意置身在这个“秩序井然”的江湖中,这里有他们想要的一切,谁要想破坏这个江湖的秩序,破坏他们的信仰,他们就要他死,因为,死人不会成为威胁。雄猊是“阎罗洞”洞主,人称“噬血阎王”,是三十六洞洞主之首,也是三十六洞中唯一见过那个男人的人。雄猊,人如其名,虎背熊腰,力大如牛,善使锯齿钢刀,残忍嗜血。手下还有“十二小鬼”各有所长。当他得知有人找到了传闻中的秘笈,并且途经他的地域时,立即召集全部jing英围追堵截,洪清一行六人已有五人惨遭毒手,而这五人的人头赫然挂于雄猊的马头之上,洪清跑了,带着秘笈跑了,雄猊觉得这是耻辱,也是对他“信仰”巨大威胁,他一路狂追,两天一夜,他知道,自己有驿站补给,洪清没有,自己可以补充体力,洪清不能,他知道沿着痕迹一直追下去,总可以追到那条漏网之鱼,那时的洪清早已筋疲力尽了,只能任由自己生吞活剥了,想到自己的“猎物”说不准早就在不远的前方因人困马乏一头栽倒,并且已经毫无抵抗能力时,雄猊贪婪的咽了咽口水“又有新鲜的血液可以喝了”,雄猊自言自语道。“吁——”一声惨叫,洪清马失前蹄,一头栽倒在地上,满脸黄沙,尽显狼狈。马痛苦地倒地扫了扫腿,发出几声哀鸣便再也不动了。“伙计,害你受苦了”洪清眼里尽是悲怆,痛苦的说道。看了看死去的马,洪清又艰难地爬起来,蹒跚地继续前进,双腿不停的发抖,失去了维持身体平衡的能力,但洪清仍不愿放弃,他同样发抖的双手撑着剑艰难地向前行走,不,准确的说是向前挪移着。他的眼前一片模糊,他觉得大脑已经开始意识模糊了,可是耳朵里分明传来了身后不远处的马蹄声和吆喝声,他知道,留下为他掩护的兄弟们凶多吉少了,他知道,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真的到这就结束了吗?”洪清崩溃了,双腿一软,栽倒在地,“爹,娘,还是没能为你们报仇。”洪清用微弱的声音愤恨地说。————“嘿,兄弟,你没事吧?”洪清耳朵里传来了一阵陌生的声音,雄浑而有力,让洪清濒临崩溃的身心为之一震,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喃喃地诉出自己需求“水,水…”片刻,清凉的液体灌入口中,这是孕育生命的液体,他贪婪地喝下所有的水。洪清醒了。“或许还能活,或许情况没那么糟!”洪清强烈的求生yu望刺激着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我要活,我还有未完成的事!”洪清不断地提醒自己。但是身体太虚弱了,体内残存的力气还不足以让站起来。他眼前,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身影,和一把巨大的——剑!马蹄声止,洪清知道,雄猊已到,命不久矣。即便回复了一些体力,可是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和雄猊决一死战了,要知道,即便他体力充足,也未必能从雄猊手上全身而退,雄猊的实力深不可测,更何况还有他的jing英“十二小鬼”。他能做的只有躺在地上,等着死神的降临。“洞主,那小子来了个帮手,你看,背多大一把剑,唬人啊!”“十二小鬼”中的伶俐鬼在雄猊耳边窃窃私语。“那把剑散发着无比的寒气,而那背剑的少年气定神闲,步履轻盈,不容小觑啊。”牛头鬼追随雄猊多年,见过一些市面,接过伶俐鬼的话茬,在雄猊耳边提醒道。雄猊眉毛一皱,转脸看向身后一位年稍长的人,问道“鬼判官,你怎么看?”鬼判官是十二小鬼之首,也是雄猊手下实力最强也是资历最老的人物,从未展示过真正的实力,混迹江湖多年,甚至有人私下议论,他的实力远在于雄猊之上。可两人却有着不用言语的默契,人前鬼判官一切听从雄猊,而人后…人后的事也只有他们两人自己知道了。鬼判官双眼微眯,嘴角露出狡黠并且诡异的笑,让人不寒而栗。片刻,他说:“四大神兵之一——魁,绝世武功——御剑之术。”众人听闻,一脸错愕,他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貌似二十出头的少年会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传说完全可以抗衡他们的神的实力。他们要疯了。那个男人是神,是他们心中独一无二的信仰。他们第一次感到了威胁,而这个威胁竟然是来自眼前这个ru臭未干的少年,他们不相信鬼判官的话,这也是他们第一次对鬼判官的话产生质疑,鬼判官不过和自己同一级别,凭什么他说什么就一定是什么啊,他们不相信,此时的他们已经失去理智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这个少年从哪来到哪去,师从何处姓甚名谁。但是,他们知道,他们要用行动告诉鬼判官他是错的。“请问…”少年准备了很久,眼前这些凶神恶煞的人物他看着极为不爽,特别是为首的大个子马头上还挂着五颗头颅,一看就不是好人,但他心里塞满了疑惑,先是碰到一个面相和善却十分狼狈的、类似大侠的人物,刚要询问那人便倒下了,自己上前搭救水还被全部喝光,要知道一望无垠的旷野上找点水着实不容易啊,刚起身却又被这么一群人堵住,即便来人凶神恶煞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他还是花长时间来堆满笑容,即便在此期间看到这群人对自己指指点点,他也不以为然,“师傅说过待人得有礼貌些才好说话,伸手不打笑脸人。”少年心里这样想。可当对面突然跳出两人,并且兵器就要砸到自己脸上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了,“凭什么二话不说就上来欺负人啊,我又不是坏人!”少年暗骂,“师傅还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双脚暗暗使力,,身形往后一倒,躲过攻击,怒吼道“干嘛打我,我看起来很好惹吗?”瞬间又向前突进,一拳打在来犯者的月复部,硬生生地将来人震飞,一招未落又气一招,一个转身,一脚踢在另一人的面门,将人踢飞。两小鬼倒在地上,再也发动不了任何有威胁的攻势了。简单不过的两个招式,就已经解决了两小鬼。不是小鬼太弱,而是——少年太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少年潇洒地撂下后半句至理名言。雄猊满脸错愕,他一直引以为傲的jing英就这么被草草解决了,他本以为两人齐上至少能在短时间内和这位少年打得难解难分。可是他错了,大错特错。两招,只用了两招便将自己的战力减少了六分之一。即使是自己与两小鬼交手,片刻间也难分胜负,他知道事情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住的了。“这小子太厉害,我们不是对手。”雄猊对鬼判官说,“看来要惊动上面了。”鬼判官静静听着,说道:“回去吧,告诉门主们,或许他们会有办法,就算我们齐上,结果也只有一个——全军覆没。”雄猊大惊,扯动缰绳,挥动马鞭,大叫一声“撤——”众小鬼带着伤员匆匆离开,马蹄践踏匆匆,扬起尘土阵阵…莫名其妙,这是余枫现在的感受,太莫名其妙了,“莫名其妙的上来攻击我,现在二话不说又莫名其妙地走了。”余枫喃喃自语道。他回头看着挣扎着要起身的洪清,笑道:“嘿,兄弟,没事吧,我叫余枫,你叫啥,你是不是跟刚那伙人有仇啊,你家住哪,好人做到底,我送你回去啊”“谢谢,我…”洪清眼前一黑,晕厥了过去。“喂,你别晕啊,我还等着送你回家把我的水讨回来呢,顺便还能捞个辛苦费什么的,长路漫漫没个水没有钱怎么行啊,喂喂喂!!”余枫看着晕过去的洪清一脸无奈,“倒霉!”余枫不情愿地将他抱起,扛在肩上…他不知道,不久后,江湖却因为他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 第二章 他不是一个人! ()“蚩尤”,当今武林最大的势力。七十二帮会,分布各省,用于消息的流通传递,是“蚩尤”的最底层,直属于三十六洞。三十六洞,统领各帮会,是“蚩尤”最前线的战斗力量,用于执行各种追捕、通缉。各洞主都身怀绝技,当然,雄猊是三十六洞的最高统领,拥有与那个男人的对话权。十二门,“蚩尤”的中坚力量,十二门主的功力非常人能比,个个武艺高强,残忍无比,能直接指挥三十六洞七十二帮会。这些常人眼里的jing英在“蚩尤”中也只能是小喽啰。“蚩尤”能雄霸武林自然不乏卓然不群的人物,他们自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八大恶灵,四大凶兽便是他们的诨号。他们的名字,足以让那些藏于武林yin暗角落里的正义者们颤抖。当然,最恐怖的存在不是恶灵,不是凶兽,而是那个男人,那个恐怖的男人,如今,武林中没人见过他出手,因为见过他出手的人,都已经死了。洪清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晌午,炙热的阳光,不停地颠簸让他从噩梦中惊醒,他伸手模了模后背,长嘘一口气“还好。”洪清心想。一觉醒来,阳光和脑袋都在,这对刚从虎口逃生的洪清来说或许是多年来最大的幸福了。“兄弟,你醒了啊?”余枫觉察到了洪清醒了,笑着说,“兄弟,我沿着你行进的方向走了一天咯,水已经被你喝完了,干粮也只剩这么一点了。”说完,便从兜里撂出仅剩的半块饼。看到食物,洪清双眼立即明亮了起来,一把抢过来,狼吞虎咽起来。“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余枫瞟了狼狈的洪清一眼,打趣道。“终于有吃的了,终于有吃的了!!”余枫的鼻子嗅到一股浓郁的肉香,肚子也不断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当他看到不远处有家包子铺时便大叫着飞奔过去。洪清在余枫背上又是一阵颠簸,手里的最后一口烧饼也一不小心散落在地,洪清很是心疼,他觉得,这半个烧饼是他有生以来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当他们在包子铺坐下时,洪清忽然意识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他用微弱的声音问店家:“店家,请问这是何处啊?”店家边擦桌子边堆着笑脸说:“小店名叫忘不了包子铺,这儿是襄阳城郊,如今这世道啊生意不好做,到处都有人烧杀抢掠,也只有襄阳这块太平地方咯。”洪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狼吞虎咽吃着包子的少年,昨天自己还在数百里之外的无垠旷野上,而现在,只是数十个时辰,这个少年背着自己还有那把巨剑,步行数百里,这是何等恐怖的脚程啊!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少年面不红气不喘毫无倦意。“看我干嘛,你不吃我吃咯!”余枫嘴里塞得满满,发现洪清发着楞,明明饿着肚子,面前还摆着“美食”,却不为所动,这次轮到余枫觉得不可思议了。只是洪清也回过神来,抓起包子囫囵吞入肚中。“大快朵颐”之后,洪清看着不远处的襄阳,感慨万千。数月前,一行六人从襄阳出发,历经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找到了这部遗落千年的秘笈。而如今,物仍在,人已逝。想到其他五位兄弟早已命丧黄泉,洪清不禁落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洪清回首看了看正打着饱嗝的余枫,郑重地下跪,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洪清曾认为自己只会跪父母和天地,而现在,除了下跪这个古老而又庄严的仪式,再也没有方式来表达洪清的对余枫的感激之情。双膝触地?!不,余枫知道洪清此时心里所想,他觉得救洪清并非自己本意,只是自己无心而为之,而且,自己也看那伙人不爽,别人攻击过来,自己只是自保而已,虽然顺便救了洪清,但他知道,这份礼,他受不起。余枫只用脚尖一掂,洪清身体便不受控制,自动站起。洪清一愣,抬头看着余枫说道:“恩公,大恩不言谢,洪清唯有一拜谢恩,今后有用的着洪清的地方,洪清自当竭尽所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余枫听后,连连摆手,说道:“别,我只是顺便救你罢了,举手之劳,不必挂念于心,师傅曾经教过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只是谨尊师命罢了,哈哈。”听了余枫这番话,洪清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只是将这份恩情牢牢铭记在心,只要余枫有用的到他的地方,自己必定全力以赴,甚至付出生命!“恩公来于何方要去何处啊?此处是襄阳,正是洪清的大本营,恩公如果不嫌弃,大可住在洪清这,有用的着洪清的地方恩公尽管开口。”洪清拍着胸脯说。洪清是正义盟的一名头目,为人豪爽仗义,深得人心,武艺高强,又出身名门世家,被视为正义盟的后起之秀。正义盟,顾名思义,是当今武林中正义之士的同盟。在“蚩尤”尚未肆虐之前,根本没有正义盟的存在。而当“蚩尤”ri益壮大,威胁到那些道貌岸然的“正义人士”的利益时,他们仍不愿联手御敌。这些大侠们向来自恃过高,他们以为能以一人之力出去江湖祸害便能成为武林至尊,号令天下。他们自然不愿意合作,他们不允许同时有两个三个甚至更多的人同他们一起号令天下。天下是自己的!而当那些成名已久的“大侠”被“蚩尤”逐个击破并且命丧黄泉之时,他们颤抖了,天下不是自己的,甚至不是“正义”的,天下是“蚩尤”的,“蚩尤”的天下容不下自己的正义,他们不能投靠“蚩尤”,因为“蚩尤”早就看穿了他们的伪装,“蚩尤”只爱杀人,尤其爱杀“好人”。这些大侠不想死,这时大侠们知道了“众人拾柴火焰高”,知道了“一根筷子容易折,十根筷子难折断”,他们积极地抱团,他们要用“集体”的力量打败“蚩尤”。但即便大敌当前,大侠们仍不愿抛开一切利益合作,正义盟只是一盘散沙,在“蚩尤”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之下,大侠们只能偏安一隅,躲在襄阳享受着最后一刻的荣华富贵。洪清身处正义盟,却是极少数真正背负正义的侠士。他极力主张团结一致,共扛“蚩尤”,然而他的想法却被正义盟上层嗤之以鼻。洪清触犯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就要让洪清消失,于是便让洪清率人去找寻“莫须有”的至尊秘笈。当得知洪清被雄猊追杀,经常为利益勾心斗角的正义盟上层竟难得地聚在一起痛饮,终于把这该死的刺头拔了!但他们不知道,非但这颗刺没拔掉,偏偏还带来了另一个大刺,把他们刺得死去活来!余枫不知道去哪,漫无目的,本来和师傅隐居深山逍遥自在,可师傅偏偏不辞而别,留下信札说“寻仙”去了,这着实让余枫莫名其妙。这些天,余枫的世界充斥着各种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师傅失踪了,莫名其妙地救人却又莫名其妙地与人交手结仇。余枫想找回师傅,伺候他老人家二十年了,“寻仙”也得带着小徒弟啊,一大把年纪了在哪磕着碰着了怎么办,另外,“师傅,您还有武功没教完呢!”余枫想到师傅就忍不住嘟囔起来。余枫是个武学奇才,也是个武痴,自他跟师傅习武以来他便渴望着有一天能够打败师傅,把师傅的眉毛胡须头发全都打起结来,让他解上三天三夜。儿时梦,一梦二十年,师傅还是当年的老顽童,而自己,却从当年的小顽童长成了如今的俊朗少年,师傅待他如视如己出,师傅也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不辞而别着实让人担心挂念。“师傅,你在哪?”余枫忧郁地看着远方,“大不了打赢你不扯你的头发胡须和眉毛呗。”余枫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洪清盛情相邀,余枫也不好拒绝。余枫心想,“反正不知道师傅在哪,走一步算一步,先在襄阳休整几ri,又有人招待好吃好喝,何乐不为呢?”余枫便跟着洪清进了襄阳城。一路上跟洪清寒暄的人络绎不绝,可以看出洪清人缘相当不错,这更让余枫对洪清多了一分好感。洪清带着余枫径直来到了盟主的府邸,余枫不禁被府邸的富丽堂皇深深吸引,但是他的感觉并不是羡慕,不是感叹,而是质疑和厌恶。“大侠都喜欢奢华?还是我们家茅草屋好。”余枫啐了一口,身处这样的府邸前,扑面而来的“浊气”,令人作呕。“麻烦通报一声。”洪清对着看门的家丁恭敬地说。“哟,这不是洪清嘛,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怎么,逃回来啦?”家丁瞥了洪清一眼,没好气地说。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进门通报去了。余枫意识到了洪清面sè难堪,看来,盟主对洪清很不待见。半个时辰过去了,家丁出门,对着洪清吆喝着:“盟主正在小憩,你要不先回呗,盟主说回头他亲自找你去。”说完,便坐在门槛上,倚着门沉沉睡去,还不是传来呼噜声。余枫听出了这家丁话中有话,前面还在小憩,后面却又嘱咐家丁,这分明是故意不见洪清。而且还说过会亲自去找洪清,这又给洪清设下一个圈子,洪清若是走,他大可说洪清恃功自傲,对盟主不恭,需要盟主亲自去拜会;洪清若不走,在这府邸门口或许又要等待更多时候。这对身体尚很虚弱的洪清来说片刻都是煎熬。洪清自然不走,他注重礼节,不愿意让人抓住把柄,他一心为正义,为武林。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快ri落西山了,洪清仍站在门口,巍然不动,宛若一尊雕像,他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本“秘笈”,攥着武林的希望。“哈哈哈哈,洪英雄回来啦!”一阵笑声把坐一旁打盹的余枫吵醒。他循声望去,视野里的是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油光的中年男子,衣装华丽,胸口挂着拇指粗细的金项圈,十分俗气。余枫十分厌恶这副肥硕的身躯。洪清恭敬拱手作揖,说道:“盟主,我回来了,带着秘笈回来了!”洪清咬着牙,把“回来”二字说的特别重,他的意思是他回来了,让你们这些小人失望了吧。“洪清真乃英雄啊!只身一人逃月兑了‘噬血阎罗’和‘十二小鬼’的追杀,实属不易啊!”盟主笑着说。他的笑得像是一坨坨的肥肉堆在脸上,令人作呕。洪清冷哼一声。他自然不是一个人,出行六人却只有一人回来,盟主的这番话无疑勾起了他的哀思,话中带刺,刺中洪清正在滴血的心。洪清此时无比孤独,无比忧伤,或许,整个正义盟,真正正义的,只有他一个人”他自然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呢!他的牺牲,你们看不见!”余枫再也听不下去了,洪清的事他全都清楚,拼尽全力,差点送命。他活着,不是苟且偷生,不是贪生怕死,他是带着伙伴对他的信任和希望活着,伙伴们为了掩护他主动留下抵挡雄猊,他们知道是螳臂当车,但是他们信任洪清,洪清带着他们的希望,为洪清付出生命,他们愿意。洪清看着余枫,这个陌生却救自己于水火的少年,又一次站在自己身边,洪清眼里满是感激。星朗朗,意绵绵,苍茫天地间,知我者——余枫! 第三章 唐辰雨 ()正义盟是中原武林还有能力对抗“蚩尤”的最后一个团体。正义盟是武林侠士独自难以抵挡“蚩尤”而积极抱团的产物,成员是曾经的各大门派、名门望族,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广招天下英雄共抗“蚩尤”。虽说正义盟是侠士正义者的聚义,但正义盟里却有严格的等级划分,成员也经常因为等级而起冲突,甚至水火不容!奈何天下之大,除去正义盟却没有正义的容身之所,所以,很多人在发生冲突时选择隐忍。他们不能离开正义盟,离开等于死亡,死在“蚩尤”的各种残忍手段之下,即便他们都身怀绝技,但独自对抗“蚩尤”无疑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他们不愿死,他们寄希望于正义盟。正义笼罩江湖之时,便是他们翻身之ri,到时候即便离开正义盟,也能闯出一片天。正义盟留住人身,却留不住人心。盟主唐霸穹,曾经江湖名门“破金镖局”的总镖头,凭家传绝学“破穹爆骨”闯遍江湖,罕逢敌手,因此名冠江湖,又因其曾经为人豪气,仗义疏财,江湖中受其恩惠之人数不胜数。“蚩尤”强势崛起,作恶多端,唐霸穹聚集天下英雄建立“正义盟”与之分庭抗礼,一直相互制约,双方势力一时之间难分伯仲。十年前,唐霸穹率镖局众jing英和正义盟内各门派翘楚主动出击,直捣黄龙,与“蚩尤”十二门主、八大恶灵鏖战两天两夜,直到那个男人的出现,才使“蚩尤”扭转局势反败为胜。决战之夜,谁也不知道那个男人用了什么样的魔力,令正义盟众自相残杀,除唐霸穹外全军覆没。自此,唐霸穹xing情大变,残忍暴戾。经此一劫,正义盟元气大伤,“蚩尤”自然势如破竹,以风卷残云之势席卷整个江湖,正义盟也只能且战且退,偏居一隅,偷生于襄阳。如今的正义盟已经时移势迁,森严的等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各大势力之间勾心斗角,而唐霸穹也xing情大变,自私暴戾,正义盟名存实亡,就宛如蚁蛀的参天巨树,经不起任何的风吹雨打。一旦“蚩尤”再度来袭,正义盟必回树倒猢狲散。那时的江湖——必定布满yin霾。即便是这样的正义盟,这样的唐霸穹,身边仍有一群死忠。赵祎便是其中之一。他站在唐霸穹的身后,打量着余枫,英气逼人,风流倜傥,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眼神里有一丝舍我其谁的傲气,身着白衣卓尔不群,背负一把巨剑看到剑时,赵祎为之一怔,视线停留在了余枫的剑上,“你背着的可是江湖中绝迹已久的神兵——魁?”赵祎吃惊地问。“是又怎样?”余枫发现赵祎打量着自己,与赵祎对视,凛然不惧。赵祎目光灼灼地看着余枫,自己闯荡江湖数十载,很少见到如此意气风发的眼神,上次见到的,还是十年前的唐霸穹,而如今的他却早已没了当初的那份英气,赵祎想到这,深深叹了一口气,拱手问道:“敢问少侠师从何处?”“家师逍峑子。”余枫拱手还礼。余枫是师傅一手养大的,为人处世的礼数还是懂的,他见赵祎以礼相对,自然要以礼还之。“逍峑子?!”余枫说出的这三个字令在场的所有人震惊,就连身旁的洪清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传说逍峑子是百年前的人物,打造了绝世神兵——魁,仗剑江湖未尝败绩,自创绝学御剑之术无人能破,为人更是冰魂雪魄,鸿轩凤翥,实为百世之师,受万人敬仰。后来更以一人之力战败凶兽混沌,但自那之后便绝迹江湖,再无消息。如今,百年过去了,传说中的人物再度被人提起,而眼前这个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的少年竟然自诩是他的徒弟,不禁让人瞠目结舌。再也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真是如此,那么这个少年拥有怎样的实力?若不是,那么他出现的目的又是什么?他这么说的目的又是什么?一片死寂,无人敢言。“哈哈哈哈,真是笑话,你说你是你便是,我还说我就是逍峑子本人呢!”一阵狂笑打破死寂,将所有人的思绪来了回来。不少人都跟着尴尬地笑着。余枫循声望去,却见一人尖嘴猴腮,鼠目鹰鼻,干瘦的脸,一副yin险狡诈的样子。唐霸穹身边有一群死忠,有大气之人如赵祎,自然也不乏小人,李元菅便是小人的代表。他是唐霸穹的心月复,这里是唐霸穹的地盘,他自然笑的肆无忌惮。他的笑声在余枫听来是如此的刺耳,如此的狂妄。余枫不允许任何人侮辱自己的师傅,师傅是自己世上唯一的亲人,你可以骂他打他侮辱他践踏他蹂躏他,当然,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但是你不能侮辱他的师傅,师傅能忍徒弟不能忍。“啪”一声脆响,李元菅干瘦的左脸上留下血红的五个指印,“你可以尝试着再说一遍。”余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李元菅面前,堆着一脸的笑,余枫毕竟一表人才,即便笑的如此虚伪做作,却没人愿意给他的笑脸加上如此不符的形容词。此时在他眼前的不是一张俊俏的脸,而是一张yin森恐怖的脸,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但他已无暇顾及,他颤抖、恐惧,吓得忘记了疼。他不知道余枫是什么时候出手的,这是实力的绝对差距。所有人都懵了,什么时候,余枫是什么时候绕过所有人的视线向李元菅出手的,笑脸全都僵住,又是一片死寂。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他们怕下个遭殃的会是自己,如果下次他出的不是手,而是——剑,或许身上留下的就不是指印了,而是——伤口,足以致命的伤口。李元菅知道是自己的话惹怒了余枫,他再也不敢开口,平时在襄阳城内作威作福,狐假虎威的李元菅不见了,现在的李元菅是个孙子。李元菅不敢反抗,自己也是有一身好武艺的,但是绝对不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对手。“我说,我是你爷爷!”余枫怒目圆瞪,愤愤地说,李元菅沉默,他不敢再说话,他怕再次惹怒余枫,眼前的余枫是只狮子,愤怒的狮子出手,不,是出爪,自己非死即伤。死寂,依然是一片死寂,李元菅颤抖着,向唐霸穹投去求助的目光。自己是他的心月复,在他的地盘上被别人打脸,这让唐霸穹的面子往哪搁。唐霸穹不知道如何解决眼前这桩难事,十年的锦衣玉食已经把唐霸穹的锐气打磨的差不多了,眼前的情况他竟然觉得棘手,不知如何处置。眼前的余枫来历和身手都不一般而这个李元菅偏偏口无遮拦,惹上这个刺头。唐霸穹也煞是头疼。“少侠好身手啊。”终于,银铃般的笑声再次打破了这尴尬的死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余枫自然也被这笑声吸引着。却见来人是一位少女,身着白衣,出现在这个布满“浊气”的府邸,有一种出清涟而不染的月兑俗的感觉。少女体态婀娜,身姿窈窕,唇红齿白,明眸如星,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余枫看看发愣,自小和师傅生活,见到的女人少之又少,眼前这个少女深深吸引着他,怦然心动难道这是一见钟情?余枫一步一步地向少女走去,握起她的手“你好,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余枫痴痴地问道。在场的人又被这一惊人的举动震慑到了,先是一副文质彬彬脸“掩人耳目”,被激怒后如愤怒的狮子,迅速出手,现在见到女人又是一副纨绔公子的形象,瞬间百变,让人琢磨不透。少女也对余枫的举动十分吃惊,纤纤玉手被陌生的男人握着,心里自然也是小鹿乱撞,脸上泛起两片红晕。两人执手相看,两人都身着白衣,男的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女的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一眼望去,煞是登对。“小女子唐辰雨。”唐辰雨抽过手,向余枫行礼,“少侠身上不凡,小女子佩服。”余枫依然看着唐辰雨出神,“唐辰雨,唐辰雨”余枫反复的默念着她的名字。“李叔叔是无心之失,希望少侠不要怪罪。”余枫这才回过神来,虽然想在唐辰雨面前保持风度,但他仍觉得愤恨。唐辰雨看出余枫的心思,走到李元菅面前行礼,笑着说:“李叔叔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吧,呵呵,我小时候后爹爹常教导我‘己所不yu,勿施于人’,爹爹为人处事也一直遵循着,叔叔和爹爹共事多年想必一定也是‘物以类聚’的吧。”唐辰雨浅笑如花,一笑百媚生。不错,唐辰雨就是唐霸穹的女儿,掌上明珠。李元菅惊魂未定,自然也懂唐辰雨的意思,她将自己与唐霸穹归为一类,即给了他面子又让他有台阶可下,李元菅感激地看了唐辰雨一眼,向余枫拱手致歉,行走江湖多年,应该的时候还是要保持风度,即便对方方才还让自己如此狼狈。余枫不笨,相反,还很聪明,自己不接受道歉摆明和盟主做对,而且“己所不yu勿施于人”是对李元菅说的,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呢,余枫感叹她的聪慧过人。余枫自然接受道歉,但他的眼睛却没有从唐辰雨身上离开,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在自己的脑海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抹之不去。他又走近唐辰雨,亲声细语地说道:“不要叫我少侠,我叫余枫,你叫我小枫就好了,师傅都是这么叫我的。”唐辰雨嫣然一笑,忍住羞赧,说:“少侠似大我几岁,我怎么能称呼少侠小枫呢,我还是叫你枫少侠吧。”“好吧,你喜欢怎么叫都好。”余枫笑着说。唐霸穹早就发现了余枫对自己女儿“不怀好意”,招呼下人把唐辰雨带回府内。看着唐辰雨远去的背影,余枫很是舍不得,却见唐辰雨在转角处回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又羞涩地跑开。襄王有意,神女有心;落花有意,流水有情。余枫心神一怔,痴痴地默念着她的名字:“唐辰雨,唐辰雨” 第四章 随时会死 ()魁——江湖盛传四大神兵之一,由传说中御剑术创始人逍峑子打造。相传,逍峑子从极寒之地,千尺地下发掘出一块稀世矿石,经过九九八十一天的jing炼,提取矿石中的jing华,反复锤打冶炼,更用极寒之物天山雪水淬火,千年玄冰养剑,历时数百ri而铸成。剑面宽厚,剑身巨大,重逾百斤,削铁如泥,无时不刻不散发着凛冽的寒气,寻常之人难受此剑的寒气,内力稍弱甚至会被寒气所噬,所以,纵然此剑威力无穷,也很少有人能驾驭这把剑。逍峑子正是凭着这把剑挑战天下群雄并且未逢敌手,也正是使用此剑战败凶兽混沌,但从那以后,这把剑便与逍峑子一起绝迹江湖,再也没人见过。余枫辗转反侧,眼前全是唐辰雨的身影,挥之不去。余枫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如此奇妙,唐辰雨的一回眸,一微笑都让余枫怦然心动。一见倾心,彻夜未眠意难尽,相见恨晚,难忘笑与颦。余枫爱上了唐辰雨,只有他自己知道。毕竟是连夜的赶路,余枫也渐渐沉沉地睡去,一觉醒来已ri上三竿。余枫起床,这一夜他留宿在洪清的家里。昨夜与李元菅的一番冲突被盟主之女唐辰雨巧妙的化解,即便双方心里都有芥蒂,但也不好放在面上,双方都忍气吞声,不再言语。洪清奉上秘笈,唐霸穹虽心里不舒坦,但也要摆出盟主的风度,收了秘笈,嘱咐了洪清几句,便也叫人散去了。天sè已晚,余枫也无处可去,洪清也盛情相邀,余枫便留宿在洪清的住处。洪清虽是名门之后,在正义盟内也受人尊重,担任要职,,但他的住处却显得十分低调简陋,毫不奢华。余枫洗漱后,却见洪清已在院内练功,连打重击,虎虎生风,势如破竹,余枫见他拳势简洁,却攻防兼备,拳腿并用,招式伶俐,避实就虚,刚柔并济,不禁叫道“好!!好拳法!!”洪清见余枫站在不远处喝彩,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恭敬地走过去说:“恩公见笑了,三脚猫功夫对付小毛贼还行,却难登大雅之堂啊。”余枫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你的招式简洁不带花哨,拳法朴素实用,出拳的力道更如开山裂地般,即便面对一般的高手也绝不会落下风。”听了余枫的称赞,洪清自然高兴,他知道余枫一人力挫雄猊以及他手下的十二小鬼,身手不凡,自己也自然是技痒难忍,便说:“恩公武艺高强,还望恩公指教。”余枫微微一笑,也不卸剑,欣然答应。两人立于院子zhongyāng,猛地,洪清出手,一个箭步上前,一拳直奔余枫胸口,出手快、准,这一拳他用出全身力气,高手切磋,不尽全力便是对对手的不尊重。拳未至,势先到,余枫感到拳风袭来,只一个侧身,便躲过洪清的全力一击。一招落空,洪清又来一招,一个“虎扑”,双手由拳变爪,抓向余枫的锁骨,锁骨被扣,胜负便已分出。余枫自然不会轻易地输,又是一个简单的侧身,躲过洪清的杀招。自己全力的两招,却连余枫的衣角都没碰到,感慨余枫武艺高强之余,却不忘再接后招,顺势双掌撑地而起,扭动身形,右腿侧踢,直奔余枫脖颈,速度极快,防不胜防。近了,近了,眼看余枫便要硬硬吃下这招,洪清一愣,感到月复部一阵吃痛,一股强力自月复部袭来,洪清整个人便飞了出去。原来,洪清的一招侧踢,虽然招式犀利,速度极快,难以躲闪,即便防下这招,也再难防后招,但这招却露出了致命的破绽,双手撑地而起,贯全力于侧踢却中门大开,人在空中,避无可避。余枫敏锐地发现这一破绽,迎面一脚,直奔洪清月复部,一招已出,胜负已分。“承让。”余枫笑着说。洪清站起,拱手致礼,“恩公武艺高强啊,在下实在佩服啊!”洪清不经感慨,眼前这个少年和自己年龄相仿,实力却高出自己几个档次。刚才自己拼尽全力使出的三招,连他衣角也未沾到,而他只出了一招,若他出的不是脚,而是剑,自己已经死了。想到这里,洪清布满疑惑,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惊人的实力,即便天资聪慧,天降奇才,也难以拥有如此实力。要知道,雄猊都未出手便已心生退意,足以见得余枫的实力远在雄猊之上,而雄猊本人在正义盟的眼中已是恐怖的存在了,即便是整个正义盟内也难寻敌手,也就是说正义盟内,竟无人是余枫对手。余枫这短短二十几年到底经历了些什么,能让他的武功如鹤立鸡群?洪清不禁慨叹,逍峑子这个人物在洪清看来是神一般的存在,而眼前这位竟是神的徒弟,又救过自己的命,洪清自然是既仰慕又恭敬。切磋过后,洪清便带余枫去用早膳,却见余枫还是背着剑。剑散发阵阵寒气,寒意刺骨。洪清经不住魁的寒气,喷嚏连连,忍不住问道:“恩公,为何一直剑不离身啊,昨晚见你就寝,也是剑傍身旁啊?”“因为,离开这把剑,我就会死。”余枫笑着答道。洪清惊愕,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不是剑在人在,剑失人亡,是真死,全身炽热,五脏六腑灼伤而死,或许剑在我也会死,甚至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可能是明天,当然也可能是现在。”余枫依然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洪清,却不似在说笑。洪清愣了,半天从嘴里蹦出“为何?”二字。眼前这个武功深不可测的少年,眼前这个神一般存在的人物逍峑子的徒弟,竟身患隐疾?洪清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他一直认为如果能得余枫助一臂之力,正义盟定可重整旗鼓,灭“蚩尤”,定天下,可现实却是那么残酷,余枫随时都可能死去,这个自己眼里的旷世奇才、少年英雄随时都可能死去。洪清难以接受这个现实,自己再一次的梦碎,“蚩尤”何时能灭,江湖何时能恢复平静。余枫见洪清一脸惊愕,笑着诉出了自己的经历:“自我有记忆以来,便已经是‘毒王’东方鸠的药童了,和我一起的还有很多药童,都是无父无母的孩子,‘毒王’喂我们毒药,再为我们解毒,有人中毒身亡,便用剧毒的尸体去喂食蛇蛊,他想制天下毒再解天下毒,到那时,他便是天下用毒第一,无人可破,ri复一ri,年复一年,我们过着暗无天ri的ri子,有一天,‘毒王’从一本古书上找到一种‘蛊毒’,无人能破,这种‘蛊毒’叫——火龙。火龙是蛊中蛊毒中毒,自古无人能解,‘毒王’从西域找到剧毒蛇,毒中之王——白头蛇,自破卵之ri便以人肉和百毒喂之,更将此蛇寄养于剧毒之树——见血封喉之上,以一百零八ri为一周期,每隔一周期便以烈火烤之促其蜕皮,历经三个周期,火龙终于炼成。投入人体若百ri只能解不了此毒,火龙便会散发毒xing,灼烧人的五脏六腑,直至五脏六腑化为灰烬,火龙便破体而出,而此时火龙的毒xing便会更加一层。”余枫淡淡地说着,嘴角还扬起了一丝微笑,但洪清从他的眼中分明还是看到了无限的恨,痛恨,恨之入骨,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洪清知道,“毒王”毁了余枫的一生,但他不知道,或许冥冥中,也正是“毒王”成就了余枫的一生,当然,这都是后话了。余枫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是最后一个,到我已经是第十个了,看着一起长大的伙伴纷纷死去,我早就没了活下去的意愿,活在这个世上,或许是一种折磨,火龙已经毒死了九个药童,毒xing越来越强,已经无法控制,但‘毒王’对毒的的追求已经达到了一种病态,他已经不想解毒了,他想延长我的xing命,在一百天后静静地等我毒发,然后使出浑身解数为我续命,即便每一秒我都要经历五脏六腑被灼烧的苦痛,但他仍乐此不疲,他觉得,我每多活一天,便是他多一天的胜利,师傅出现的时候,已经是第八天了。”说到这,洪清发现余枫眼神变得平和,变得温暖,或许,是逍峑子的出现带给他这个世界上的温暖,带给了他从未有过的爱,带给了他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希望,带个了他人生的巨大变化。“师傅云游山川,路过‘毒王’的药庐,‘毒王’恶名远扬,师傅嫉恶如仇,师傅和‘毒王’交战,以师傅的身手‘毒王’自然不能伤他分毫,但是他有毒,自诩用毒天下第一,结果,‘毒王’死,师傅身中剧毒,自断一臂。师傅在‘毒王’的药缸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我,以内力为我续命,却偶然发现魁的寒气能使火龙处于休眠期,火龙虽是毒中之王,却始终是一条蛇,逃不过自然规律,于是,师傅便将魁赠与我,还传授我武功和内力,压制体内的毒xing,这一过,就是二十年。”余枫说完,眼中却又布满哀伤,师傅仍然下落不明,这个江湖危机四伏,师傅,你要小心啊。洪清听完余枫的诉说,情绪如翻江倒海般久久不能平静,眼前的这个少年的经历令人动容,当自己还再父母怀中哭啼,当自己还在弄鬼掉猴的时候,他却早已经开始经历生死。二十年,riri夜夜地面临生死,余枫早已将生死看淡,若生,便要生得举世无双,万人敬仰;若死,也要死得其所,流芳百世!这便是自己的“御剑之道”!自己的力量源泉! 第九章 送别 ()余枫一路策马狂奔,脑中浮现着唐辰雨的一颦一笑。相识仅数ri,却如爱恋已千年,难舍难分。余枫的泪水慢慢模糊了视线。 “吁——”余枫勒马回望,自己早已跑出了襄阳城,再回首,襄阳城一如自己初到时那般陌生,好似自己从未来过。这个地方,自己念着的只有唐辰雨。“或许,我只是辰雨生命中的一段插曲,或许我的放手会给她带来真正的幸福。”余枫强忍着心痛,自我安慰着。余枫昂首望天,不愿让眼泪流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应未到伤心处。想不到,离开自己所爱之人会如此心痛,通的让人窒息,痛的让这位少年英雄落泪。 “恩公——枫少侠——”远处传来阵阵呼喊声。余枫赶忙失去泪痕,自己可以哭,但绝不在人前落泪。即便是幼时做为“毒王”的药童,终ri以身试毒;即便体内火龙肆虐,ri夜遭受火焚之痛,余枫在人前也都倔犟地昂着头,忍住不哭。这个江湖,眼泪是弱者的标志,强者不会落泪,即便到痛彻心扉之处,也只会躲在角落,偷偷抹泪,而在人前,强者永远是勇者无惧,泪不轻弹。余枫下马,循声望去,却见来人正是洪清、唐晟云和那位不知身份、女扮男装的少女。三人勒马于余枫跟前,下马凝视着余枫,却久久说不出话来。他们的眼神太复杂,竟让余枫一时间看不透,有敬佩,有不舍,甚至还有怜悯。“药王”伏献之已经断言,余枫xing命不足百ri,他少年豪杰,天降奇才,一百天对他来说太少太少了,不禁让人心起怜悯。“恩公,你走的太急,我竟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洪清打破这令人尴尬的宁静。知己之间无需多言,余枫被下逐客令,执意要走,洪清无法挽留也无力挽留。在这个正义盟中,他势单力薄,自顾不暇。洪清心中惭愧却无法言表,唯有亲自来为余枫送别,能解心中苦闷与不舍。“过路之人,无需送别,你们回去吧。”余枫笑着说道。余枫虽只与洪清认识几ri,却有着过名的交情,但无奈洪清身处正义盟中,而自己则是江湖浪子,道不同不想为谋,纵然深情厚谊,也只能记在心中,无法言表。 人世间有太多无奈,人在江湖,却身不由己。恋人之情海誓山盟却不能厮守;兄弟之宜高山流水却无法共事;空有报复却时不我待;侠肝义胆,一身武艺,奈何身中奇毒,无药可解,仅可再活百ri。世事无常,无法预知、无力改变之事太多太多。 “少侠有恩于正义盟,我仅以正义盟副盟主的身份,代表盟中有识之士来为少侠送别。”男装少女郑重其事地说。她自称副盟主,让余枫为之一惊,年纪轻轻,竟然能在这个鱼龙混杂的正义盟中担任副盟主,实力、睿智可见一斑,余枫不禁高看她几分,细细打量之,更是觉着她面容清秀,体态丰腴,若换成女妆,姿sè也不输唐辰雨。“谢谢副盟主好意,敢问副盟主高姓大名?”余枫豪气干云,对她也有几分好感,很想结识。“我叫洛嫣。”洛嫣表情不卑不亢,混迹这个江湖,洛嫣成就了一身的成熟和老练。“我叫余枫,幸会。”余枫说道,虽然洛嫣早就认识他,但出于礼节,余枫依然再自我介绍一番。“幸会,若有缘,定会再相见,望少侠一路走好,一帆风顺。”“谢谢。” 余枫与洛嫣一阵寒暄后,唐晟云突然向前,一拳打向余枫俊俏的脸庞。余枫也不躲闪,脸硬生生地接下了唐晟云这一拳,嘴角溢出了鲜血。“这一拳,是为妹妹打的。”唐晟云看起来很愤怒,他敬佩眼前这个看似小自己几岁的少年,即便自己身为正义盟第一高手,在余枫面前,唐晟云也自叹不如。以一敌四,还未使出绝招——御剑,便已将对手击溃,唐晟云做不到,正义盟也没人做得到,即便放眼整个江湖,能做到的又有几人?但唐晟云也讨厌余枫,自己的妹妹对他一往情深,自己早就看了出来,而现在,余枫却一走了之,任由唐辰雨在那伤心落泪,唐晟云自然十分心疼,这一拳,还不足以泄心头之怒。相比之下,唐晟云更想看到的是余枫霸道地拉着自己的妹妹私奔,他觉得这才是一个负责任的男人的所作所为,虽然余枫从未对他妹妹有过什么实质xing的举动。余枫何尝不想带着唐辰雨私奔呢,一起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一起远离世俗,远离尘嚣。但是唐辰雨手无缚鸡之力,面对危险,余枫无暇自顾之时,谁来保护她?余枫命不过百ri,百ri之后又有谁来照顾她?余枫一个人,潇洒地走,看似对唐辰雨残忍,看似不负责任,但却实在是一个男人所为!看着余枫一脸哀伤,唐晟云气也消了不少,平静地递上一个样子怪异的香囊,说:“这是妹妹第一次做女红时绣的,样子怪异,但她一直舍不得扔,她说这个香囊对她来说很重要,承载着她的成长和努力,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若爱她,你便带在身上,不爱,你便扔了也无妨。”唐晟云递上香囊,期待着余枫的下一个举动。余枫接过,思量片刻,转身将香囊扔出好远。“告诉她,我不爱她,若要怪,就怪我xing情风流吧,呵呵,对她,我只是玩玩罢了。”余枫扯着勉强的笑,对唐晟云说:“对不起,可能说的有点过分,但还是怕她留有念想,只能实话实说了,呵呵。”说完,一脸玩味地看着唐晟云。唐晟云先是一愣,然后怒不可遏,一副要与余枫大战三百回合的样子。片刻,他又平静下来,说道:“放心吧,我会回去告诉妹妹,她看错人了。”说完,唐晟云便跨上马,绝尘而去。 “他走了,还不快去捡回来?”洛嫣见余枫目送着唐晟云离开,满目哀伤,便开口说道。这一说,引来余枫诧异的眼神。“别装了,我早就听出来了,风流是假,不想让她挂念才是真吧?”洛嫣说。余枫无奈地点头,这个女人似乎早就把他看透,自己的心思也全在她的掌握之中。的确,余枫骗了唐晟云,也骗了自己,自己初涉江湖,接触的女人少之又少,自然没有xing情风流之说,唐辰雨是自己第一个心动的女人,一见钟情,爱之深,深入骨髓。余枫不想唐辰雨对自己留有念想,即便从未接触过爱情,余枫也从师傅那知道相思催人老,为了她以后的幸福,自己此时的心痛又有何妨?听了洛嫣的话,余枫再也忍不住了,他朝丢香囊的地方疯狂地奔去,捡起香囊,细细地擦去尘土,视若珍宝。看着余枫的背影,洛嫣忧伤地摇头,心里说道:“若辰雨真有那么容易便将你忘去,辰雨便不是辰雨了。” 余枫上马,与洛嫣、洪清拱手作别,“恩公今后有何打算啊?”洪清问道。“天下之大,四海皆是我家,先找师傅再说吧。”余枫笑着回答,“若我侥幸命中遇贵人,百ri之后仍活在世上的话,我定再回襄阳,拜会你们,哈哈哈。”余枫是天生的乐天派,即便xing命不足百ri,他仍能拿此当做笑谈。“珍重!”洛嫣、洪清拱手作别,“珍重。”余枫话罢,挥动长鞭,策马而去。 “烈火门”深处,却见一男一女温柔缠绵。女人xing感妖娆,男人魁梧健硕。女人褪去身上血红sè的纱衣,瞬间便一丝不挂,身材曼妙,眼神妖媚,让男人看了血脉喷张。男人一把将女人扑倒在地,慢慢地亲吻,吻过双唇,吻过脖颈,吻向、、男人的双唇停在了高耸迷人的“山峰”上,将峰顶的樱桃含在口中。“嗯——”女人轻嘤了一声,将男人推开,伏在男人身上。女人慢慢地为男人宽衣解带,露出男人健硕的胸膛,女人修长的指甲刮过男人的胸膛,男人酥痒难忍。片刻,男人衣衫全无,女人用舌头滑过男人的大腿根部,在男人的**游走,惹得男人兴奋地发抖,女人慢慢地撩拨,找寻到了自己想要的,将它含在湿润的口中,轻轻地吞吐,弄的男人好不痛快,申吟阵阵。猛然间,男人感到一阵快感磅礴而出,整个人像飞起了一样,宛若升仙。突然间,男人感到体内真气如黄河决口般一发不可收拾,真气流窜,刚才的快感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真元流走的苦痛,男人忍不住要喊出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早已被尖锐的指甲穿透,血流如注。男人说不出话来,真气流走的苦痛让他生不如死,他的肌肉渐渐萎缩,皮肤渐渐干枯,血液渐渐凝固,片刻,这个jing壮的男子已经化作一具干尸。而这个女人却愈显得妖娆妩媚,眼神还是一样的摄人心魄。这个女人,便是狐媚。 “门主,他们失败了。”下属前来报告消息,和雄猊一样,他也不敢抬头。“我早就猜到了,呵呵。”狐媚舌忝着沾满血的指甲,发出嘲讽的笑声。“石金刚战死,血蝠、雄猊、两头蛇被擒。”下属接着汇报,“余枫被赶出襄阳。”“余枫被赶出襄阳?”狐媚敏锐地挑了挑眉毛,发出诱惑的笑声,“看来,是我出手的时候,哈哈哈哈。”狐媚的笑声尖锐,划破宁静的夜空。 第十章 神道玄煌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柳永 时光如白驹过隙,瞬息即逝,余枫离开襄阳转瞬间已经过去数十ri。江湖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蚩尤”与正义盟又恢复了以往的对峙,并没有发生像世人预计般的大战,相安无事,好似四大洞主奇袭襄阳从未发生。似乎是感到了世间的平静,余枫体内的火龙也安稳了很多,不似曾经那般肆虐,折磨着余枫。但这又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真正的苦痛,或许还在后面。 余枫牵着马走在喧闹的集市上,这些ri子,余枫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个人是如此的寂寞,幼时虽未药童,但身边仍有一群同为药童的伙伴,后来又有师傅的陪伴,师傅失踪后自己又结识了洪清,又遇到了唐辰雨,而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师傅不知去向,也不知道唐辰雨这阵子过得如何。余枫走在集市上,不停地向路人打探师傅的消息,这位少年一身白袍,背上那把巨剑散发着逼人的寒气,与他擦身而过,瑟瑟寒气,令人发抖。余枫长相俊俏,举止有礼,谈吐不凡,在这个鱼龙混杂的集市又显得格格不入,煞是扎眼,引人注目。“少侠似乎是在找人,却又为何不来老朽这算上一卦,一卜吉凶呢?”一个声音在余枫耳中响起,余枫四处找寻,全找不到声音的来源。“在哪?”余枫剑眉一挑,不禁发问。“若找不到老朽,又如何去找少侠你想找之人呢?哈哈哈哈。”余枫回望,仍不见人。猛然间,余枫想到师傅曾与自己说过,江湖中流传着一种武功,以内力传声,发功之人催动内力冲击想要对话之人的耳膜,是耳膜产生相应的振动,从而听到声音。能使此功之人,不仅要有深厚的内力修为作为基础,还要对内力细腻地催动,并且对人体经脉、声律也要有相当的研究,绝非常人。这种武功唤作“驭声”,也正是逍峑子“御剑之术”的灵感由来。 余枫屏息凝神,紧闭双目,感受着耳中外来内力的冲击,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一般。此时的余枫好似伺意出击的一头野兽,而这不断在耳中产生振动的内力,又仿佛是猎物残留下来的气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余枫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找到了。”余枫说。余枫立即翻身上马,扯动缰绳,循着“气味”飞奔过去。余枫穿过集市,穿越人群,穿越城郊,一骑绝尘。马停蹄之时,余枫已在深山之中,木屋之前。余枫下马,见一老者,身着道袍,手执拂尘,仙风道骨,jing神抖擞,红光满面,鹤发童颜。“小友既然来了,便来陪老道士喝喝茶,聊聊天吧。”余枫望去,却见老人坐在青石板凳上,石桌上摆着斟好的茶水,热气飘起,传来阵阵茶香,磬人心脾。余枫刚要上前,老者一甩拂尘,茶杯扑面而至,速度之快,余枫为之一惊。惊讶之余,余枫转念一想,千里传音,内功修为自然不俗。余枫手运巧劲,稳稳接住茶杯,身体柔软地一转,将茶杯上的力道卸去,余枫身形停住之时,茶水竟然一滴未洒。抿上一口,茶香四溢,唇齿留香,茶水不热,温度尚好,老者似乎已等候多时了。 “好好好,接的好。”老者起身连连叫好。“谢谢前辈的好茶。”余枫将茶水一饮而尽,运足气力将茶杯扔回,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之意,偏要试一试这老者的武艺。老者面不改sè,依然一脸笑意,只是拂尘一扫,茶杯在空中旋转竟不落下,只是片刻,老者用拂尘轻轻接住,将茶杯放在石桌上,茶杯安然无恙,丝毫未损。一招一式,稳若泰山,余枫暗自感叹:“这老人定是世外高人。”“霸道有余,后劲不足,小友戾气太重,需静养修身,ri后才能大有作为啊。”老者仍然保持着慈祥的微笑,淡淡地说。的确,余枫体内蛇毒复发,以内力压制毒xing蔓延,内力自然亏损,刚才出招,力气有余,却接不上内劲,后劲自然不足;离开襄阳数十ri,亦是离开唐辰雨数十ri,虽表面云淡风轻,但却十分地愤慨yin郁,内心孤寂无处释放,自然心存戾气;余枫身中奇毒,无法根治,仅仅静养修身,自然无法解毒,命不过百ri,又何谈ri后?何谈作为?余枫不傻,自然能懂老者言下之意,或许,自己还有救。老者只是只言片语,却字字入心,余枫对这位老者更是刮目相看,拱手问道:“前辈箴言,晚辈自当谨记,敢问前辈高姓大名?”老者大笑,连连摆手道:“去去道士,何来高姓?何来大名?老道士道号玄煌。”余枫听闻,惊讶之sè溢于言表,“神道玄煌?”余枫惊呼。 神道玄煌,与逍峑子同为百年前江湖中显赫一时的人物,也是逍峑子的挚友。二人武功不相上下,逍峑子视武如命,经常拜访玄煌与其切磋武艺,二人也因此结下深情厚谊。神道玄煌与逍峑子情同手足,义结金兰,更是同桌吃饭,同榻睡觉,武艺难分伯仲却也惺惺相惜。逍峑子更从玄煌的绝学“驭声”中悟出旷世绝学“御剑之术”,名冠江湖,从此再难逢敌手。而后,逍峑子独斗邪兽混沌,从此退隐江湖,而神道玄煌也自此闭关,自此淡出江湖,归隐山林。 “哦?想不到老道士一把年纪,如今江湖中还有人能认识我,真是老道士的福分喏。”玄煌打趣道。确实,玄煌虽武艺高强,与逍峑子不相上下,被世人奉为“神道”。但为人却xing格低调,不愿与人争斗,看淡江湖,闲居世外,江湖中人大多只知逍峑子,对神道玄煌,却知之甚少,玄煌隐居之后又更少被世人提起,自然被人淡忘。“弟子余枫,拜见师叔!”余枫跪地叩首。玄煌与逍峑子是结义兄弟,余枫称玄煌为师叔,也不为过。“老道士一把年纪,竟能添个如此优异的师侄,真乃幸事啊,哈哈”玄煌连忙扶起余枫,对这个师侄,他自然十分喜欢。“能在此遇到师叔,余枫也感十分荣幸啊。”余枫心情激动,难以自制。玄煌笑道:“话说,老道士正在打坐,却感到凛冽的剑气,似曾相识,便知道是你来了,于是便将你唤来,想不到正如逍峑子所言啊,英气不凡,实属可造之材啊。”面对余枫,玄煌不吝赞美之词,这个师侄,玄煌相当满意。“师叔见过我师傅?”余枫听到逍峑子之名,赶忙问道。“是啊,想不到上次一别,竟已隔百年啊,我还以为那老家伙死了呢,想不到,活的比我还jing神,只是缺了条胳膊,不似年轻时俊俏咯,哈哈。”玄煌打趣道。余枫大喜,师傅失踪数月,自己苦苦找寻,riri担心,忙问:“师傅只道‘寻仙’去了,却不辞而别,想不到师傅是来寻师叔了,师傅可在此地啊?。”“师侄此言差矣啊,逍峑子寻仙,寻的却不是我啊,他寻的是——‘医仙’。”“医仙?”余枫默念,自然知道师傅寻仙的目的,余枫眼眶微红,虽说师傅平ri不提起,却一直把自己体内的奇毒放在心上,趁自己体内毒xing稳定,一个人独自去寻传说中的“医仙”。长途跋涉,风餐露宿,辛苦冷暖自知。玄煌见余枫愣神,不禁说道:“逍峑子那老家伙自知寻仙之路艰险,又要途经炎热大漠,怕魁压不住你体内火龙,又怕你不放心跟来,便不辞而别。”玄煌笑道,:“这老家伙,一百多岁了,还第一次看他对一件是那么执着。”余枫转过身去,师傅待自己如亲生,时刻为自己着想,而如今,又为解自己体内之毒,只身长途跋涉,去寻仙,自己自然情难自己,忍不住伤心落泪,自己第一次在人前落泪,余枫再也控制不住,将自己将自己二十年来的苦痛,将自己对师傅、对唐辰雨的想念,全都融在泪水之中。 见余枫痛苦落泪,玄煌不禁感叹:“想不到,老家伙又收了个好徒弟啊。”玄煌走到余枫身边,轻拍余枫的肩膀,说道:“师侄不必伤悲,你师傅武功高强,千山万水在他眼里也是如履平地,不用担心,倒是师侄你自己,若再不注意,恐你师傅未归之ri,你便已经命丧黄泉咯。”玄煌之语点醒了苦痛中的余枫,余枫跪地,连忙说道:“求师叔指点迷津。”玄煌拂尘一挥,说道:“且跟我来。” 余枫跟随玄煌穿过密林深处,步行数里,却见一寒潭映入眼帘,一手探知,潭水冰凉彻骨。玄煌拂尘一甩,趁余枫不备,迅速出指,势如疾风,快如闪电,余枫猝不及防,浑身大穴尽被封住。玄煌回身,一掌拍在余枫胸膛,余枫喉头一甜,吐出鲜血,一式未收,玄煌又是一掌,余枫飞向潭中,沉入水底 第十一章 寒潭历练 ()玄煌出手之快,而余枫又麻痹大意,全身大穴悉数被封,胸口吃一记重掌,口吐鲜血,又被打入寒潭之中。一时间,余枫似乎感到绝望,身上的魁奇重无比,自己大穴被封,内力无法使出,直直地坠入潭底。潭水冰冷刺骨,余枫渐渐感到窒息,时间慢慢流逝,余枫渐渐jing神恍惚,长时间的缺氧让他难以适应。“难道我要死了吗?”余枫难以理解玄煌为什么这样做,余枫坚信玄煌这么做不会是为了杀自己,玄煌的武功修为在自己之上,取自己的xing命如探囊取物,或许,他这么做,另有目的。 余枫难受至极,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眼前渐渐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了师傅,看到了唐辰雨,看到了洪清,他们在笑,笑得如此灿烂,他们近在咫尺,却难以触模。突然间,余枫感到体内的火龙不断地躁动,久违的炙热感又再度来袭,却又被冰冷的潭水扑灭。火龙不断地冲击,似要穿破余枫的身体,如果余枫窒息而死之前,火龙仍不能破体而出,那么,在这寒潭潭底的环境中,火龙便也不能活。冰火交融的苦痛折磨让余枫痛不yu生,体内如火山喷发,炙热无比,体外如冰天雪地,寒气彻骨。火龙一次次地冲击,却又一次次地被寒潭之水扑灭。巨大的痛苦把余枫从濒死的幻境中拉回,他感觉到火龙在体内暴躁不堪,自己的浑身经脉都充斥着火龙的热毒,一波接着一波,一浪高过一浪。虽然体内的热毒四溢,但在潭水的包围之下,五脏六腑却不如曾经那般灼痛不堪。猛然间,火龙似发怒了一般,将自己全部的毒尽数释放,余枫感到自己的经脉不断地膨胀,好似再加一股力便要爆裂,潭水似乎也起不到冷却热毒的作用,五脏六腑再次感受到了死亡一般的灼痛感。终于,在火龙的强势爆发之下,余枫突然感觉到玄煌对自己大穴的封锁似乎被火龙冲破,自己又能活动自如了。余枫自知离开寒潭,即便自己内力再深厚也无法压制火龙,寒潭之水已无疑起到了抑制住火龙的作用,但现在,仅凭潭水的寒气,却难以对付火龙如发狂般的毒xing,想到这,余枫连忙运功以内力压制火龙。任你强横霸道,我视若和风细雨。火龙势若烈火,若在平时,余枫早就灼痛难忍,甚至会丢掉xing命,而在这寒潭之中,火龙的毒xing却大打折扣,余枫稍加调息,火龙的“攻势”便已溃不成军。 在余枫深厚的内力压制、寒潭水的辅助之下,火龙似蔫了一般不再躁动,恢复了平静,前所未有的平静,又好像是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轮的爆发。余枫既已冲破穴道的封锁,内力收放自如,逃出区区寒潭,自然不在话下。长时间的窒息和彻骨的寒冷,余枫也快受不住了。“师侄且慢,若现在出潭,必引起火龙毒xing反扑,到时,神仙也救不了你。”余枫耳中又响起声音。余枫自知是玄煌以“驭声”之法与自己说话,便静坐于潭底,不再妄动。却奈何身在潭底,无法呼吸,潭水极寒,冰凉刺骨,即便余枫以内力不断催动血脉畅流,保持体温,也无法忍受长时间的窒息,身体也自然越来越虚弱。难熬之际,耳中又响起玄煌的声音:“师侄不必惊慌,老道士传你‘蛙息之法’,你照老道士所说调理内息,便可如蛙一般以皮肤呼吸。”说完,玄煌便将“蛙息之法”的心法口诀授于余枫,余枫谨记在心,运功调息,有深厚的内力作为基础,再加上余枫原本天资聪慧,只是片刻,便将“蛙息之法”烂熟于心,驾轻就熟。此时余枫突然感觉到皮肤阵阵温热,如开孔一般,空气源源不断地涌入,身体的窒息感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新鲜空气给人带来的清新和舒适。余枫不禁感叹“蛙息之法”的神奇,不仅窒息感消失了,就连潭水带来的寒冷也得到了缓解。这时,余枫耳中又传来玄煌的溢美之词:“师侄不愧是逍峑子那老家伙看中之人啊,只是片刻便已将老道士的绝学了然于心,真乃奇才也。”余枫心领神会,嘴角划出迷人的弧度,被自己的长辈夸奖,似乎是最值得骄傲的事。“你需在寒潭中等上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压制住火龙的戾气,潭中育有鱼虾,你可自行捕食之。”玄煌这一番话却着实令余枫大吃一惊。身处潭底,即便不动也是一种消耗,若在自行捕食潭中鱼虾,其难度可想而知。而且这一呆,便是七七四十九天,即便能捕食自给自足,身上皮肤也早就泡出褶子来了,这样一来,岂不是坏了自己英俊潇洒的形象了嘛。余枫烦恼之余,心中却也开心,这不是玄煌再给自己出难题,这是一个长辈在对自己的考验,在对自己的历练,能有此殊荣,证明了自己已经得到了玄煌的承认,想到这,余枫心中不禁得意洋洋。 余枫静坐在潭底,感受刺骨潭水的阵阵拍打,不断调配内力,也逐渐感到力不从心。潭底的水压、潭水的温度、稀薄的空气、长时间的能量缺乏对余枫来说都是巨大的考验。面对潭底的水压和温度,余枫只能以内力抵御之,但内力有限而外界环境的恶劣程度却不会随自己内力的逐渐匮乏而减弱。“咕——咕——”余枫的月复中传来阵阵令人尴尬的声音,不错,余枫饿了。余枫睁开眼睛,的确,正如玄煌所说,潭中鱼虾成群,自然不担心饿死。处于对自己出击速度的极其自信,余枫自然没有把捕食这项必要的工作放在眼里,却见他看准眼前的一只肥鱼,迅速出手,伸手一抓,竟落了个空。余枫不由地吃惊,想自己在陆地上,飞禽走兽,手到擒来,何时体验过猎物溜走的耻辱。一把抓空,余枫并不放弃,瞄准时机,再次出手,却依然落空,接二连三,招招落空。余枫不禁懊恼:“怎会如此?”余枫恼怒,魁剑出鞘,势要擒住那条肥鱼以解“心头之恨”。却出乎意料地发现魁出奇地重,自己竟挥舞不动。余枫越想越觉得愤怒,胡乱出招,搅得潭底一片浑浊,自己也是体力不支,忙忙运息调整。想余枫身怀绝世武功,又怎会捉鱼而不得呢?殊不知,余枫身处寒潭之底,水压巨大,水温极低,全身肌肉自然僵持,行动出手肯定不如岸上迅速,此外,人在水中,阻力极大,纵然余枫出手极快,在水中也自然大打折扣,而这些潭底鱼虾,早已熟悉水下环境,“身手”自然敏捷迅速,非常人能比。余枫逐渐饿的眼冒金星,肚子不停地催促他进食,但他却捕鱼而不得,心中十分烦躁,体内运气紊乱,窒息感又接踵袭来。 感到这难受的窒息感,余枫逐渐静下心来,调息催动“蛙息之法”,温暖舒适之感慢慢平息了余枫心中的烦躁。余枫天资聪慧,领悟力极强,他静下心来,以皮肤呼吸,不禁自问道:“既然能用皮肤呼吸,那为何不用皮肤感受周围水压的波动及气息的变动呢?若能如此,即便出招速度不及,也能靠预判命中对手。”想到这,余枫再次凝神屏息,感受潭底环境一丝一毫的变动。瞬间,余枫出手,出招不快,却直奔猎物,收势之余,手中已擒住一直肥硕的虾米。显然,余枫以领悟到“蛙息之法”的jing髓。饥饿难耐,余枫也不顾生腥,囫囵吞入月复中。岸上玄煌也在静静打坐,死感受到余枫的举动,脸上露出淡淡地笑,说道:“孺子可教也。” 这天,与往常一样,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密林深处,寒潭水边,玄煌依然静坐在那,以自己非常人的修为,吸收万物的jing华。能活百年,足以证明玄煌早已超然世外,或许他已不是人,而是仙。“师侄,时ri已到,你可以出潭了。”玄煌闭着双眼,说道。猛地,潭面平静不再,阵阵波纹泛起,“嘭——”的一身,一个身影从潭内飞出,飘然落在玄煌身旁。此人,正是余枫。“谢师叔救命授功之恩。”余枫跪地,叩谢玄煌。的确,玄煌为救余枫,可谓费尽心思。玄煌修为高超,自然知道余枫体内火龙毒发,命不过百ri,而自己即便有寒潭之水能抑制火龙,却担心余枫以内力御寒,却让体内火龙趁虚而入,夺取了他的xing命。于是,玄煌便尽数封住余枫浑身大穴,使其一时间无法使出内力。又因伏献之在余枫毒发之时以银针护住余枫心脉,虽保得余枫不死,却在余枫体内留下剧毒淤血,一旦火龙再次毒发,新毒旧伤,就算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于是,封住余枫大穴之后,便一掌将余枫体内淤血逼出。寒潭底下,又授予余枫绝学“蛙息之法”,担心余枫实在承受不了寒潭之寒,发生不测,玄煌更是终ri守护,风吹雨打,ri晒雨淋,只是寻常之事。余枫也深知玄煌的良苦用心,玄煌曾赐言“霸道有余,后劲不足,静以修身,ri后才能大有作为。”而寒潭历练,却无疑为余枫解决了所有的缺点。七七四十九天的寒潭历练,riri静坐潭底,以内力蓄养身体,抵御潭水之寒,持续地内力运转,使得如今余枫的内力霸道十足,后劲自然也不虚。四十九天的磨练,也渐渐磨去了余枫的棱角,增强的余枫的韧劲,弥补了余枫的缺陷。如今的余枫,可说是完成了一个蜕变,完成了质的飞跃。的确,这七七四十九天的寒潭历练,也足以让余枫受益终身,也在余枫ri后名震江湖、捍卫正义的路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十二章 话说江湖 ()经过七七四十九天的寒潭历练,余枫如月兑胎换骨般的变化,对玄煌的感激自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余枫跪拜在玄煌面前,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玄煌将余枫扶起,依然保持着长者的慈祥,说道:“师侄不可大喜过望啊,火龙只是被暂时的抑制,却没有被根除,寒潭之水加之师侄的内力压制,火龙以元气大伤,数年之内,师侄若不受巨大的创伤,火龙自不会有可趁之机。”余枫感激,却不再言语,师傅曾经教过自己,面对自己的恩人,不需要把感谢之语一直挂在嘴上,在他困难之际伸出援手便是对他最大的报答。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余枫起身,虽说体内的火龙被抑制,但自己却仍怀有心事。玄煌也自然看在眼里,知在心中。“你大可不必担心你师傅,他寻到‘医仙’之后自会来找你,至于他的安全,你则更无须放在心上,刀山火海在他眼里也只是寻常,武林之中也自鲜有人能伤到他。”玄煌只是平和的几句,便将余枫心中的yin郁驱除,如今的江湖“蚩尤”作恶多端,正义盟名存实亡,并且丝毫没有正义感,内部更是勾心斗角,不乏小人的存在。余枫对于这个江湖知之甚少,自然知道武林之中高手如林,更不乏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譬如统领“蚩尤”的那个男人,譬如眼前的神道玄煌。玄煌虽隐居山林,退出江湖多年,但对江湖之事却十分了解,有了他的这一句话,余枫自然也放心了不少。余枫想到这,又忍不住问道:“师叔武功修为高强,如今江湖乌烟瘴气,‘蚩尤’作恶多端,正义盟也不似曾经那般,如今的正义盟打着正义之名,实则明争暗斗,如今的武林恶霸横行,气焰嚣张,而正义之士却立锥之地,师叔有一身武艺,却又为何不匡扶正义,出山战‘蚩尤’、都小人,还江湖一个清白呢?若师叔与师傅二人联手,论当今武林又有何人是你们的敌手呢?”余枫心知肚明,玄煌修为深不可测,师傅虽自断一臂,武功仍然冠绝武林,难逢敌手,若二人联手,平定武林指ri可待。虽然仅仅步入江湖几ri,但从洪清口中却了解了这个江湖的邪恶,从与“蚩尤”的交战中认识了恶势力的残忍。余枫自幼受逍峑子的指导,嫉恶如仇,眼里容不下任何不公正,若自己有能力,他必要荡平“蚩尤”,扫除江湖的所有恶势力,就算抛头颅、洒热血,那又如何? 玄煌好像被余枫的话所震撼,眼前的少年,充满无穷的正义感,他的眼神,他对邪恶的憎恶,让玄煌想到了百年前那个身影,那个如今被江湖奉为神的人,那人,便是余枫的师傅,养育他,教导的他的师傅——逍峑子。曾几何时,逍峑子也是这样的富有正义感,仗剑江湖,扫除邪恶,纵然浑身是伤,也永不放弃,勇往直前,不知疲倦。而如今,他的弟子继承了他的衣钵,承载了他的意志,站在自己的面前,勾起自己曾经的回忆。玄煌慢慢抬起了头,微风吹过,夹携着自然的清新和美好。玄煌修炼百年,融入自然,自然超然世外,他享受自然带给自己的感觉,但若自己不出手,这份美好或许会在不久之后,被乌烟瘴气的浑浊取而代之。密林深处,一片寂静,微风吹来,传来阵阵树叶的婆娑声。余枫焦急的等待着玄煌的决定,玄煌出手,江湖可定。“我出手,也救不了江湖。”玄煌扬起头,下颚与脖颈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闭上双眼,任微风吹乱满头的白发。“为何?”余枫忙问,“天下还有人能挡住师叔与师傅的联手?”余枫质疑,也同样是心有不甘,师叔和师傅都是自己心中难以超越的神。“如今的江湖,好似是一棵枯萎的参天巨树,即便你有chun风沐浴,细雨滋润,能救它一时,却不能救它一世,根已腐朽,回天无术。”玄煌不愠不怒,一语道破如今江湖的本质——根已腐朽,回天无术。玄煌一语点醒余枫,余枫现在知道,如今这个江湖的质已经变了,即便师叔和师傅联手,打遍天下,灭了“蚩尤”,却无异于扬汤止沸,隔靴搔痒,治标却难治本。一个“蚩尤”的毁灭,难道不会有千万个“蚩尤”再度崛起,如今玄煌、逍峑子能救江湖,那他们之后,又能有谁?无人能答。难道江湖,已经没救了吗? “不,我定会救江湖,若江湖是腐朽之树,我也定要刨地三尺,断其病根。”余枫挺着胸脯说着,不乏英雄气概。“你又为何要这样做?江湖本与你无关,纵然天昏地暗,凭现在的你,也足以捍卫属于你的那一片光明,何必揽此大任,劳心费神呢?”玄煌语重心长,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余枫,慢慢地说着。“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爱的人流泪,我只是想守护我爱的人,我爱的人身处江湖,为了他们,我不惧生死,若生,便要生得举世无双,万人敬仰;若死,也要死得其所,流芳百世!”余枫自幼便是药童,孤独一人,没有体会过关怀,没有体会过爱,甚至没人在乎他的生死。但自从被师傅所救,师傅为自己驱毒,叫自己武功,教自己做人,让余枫体会到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爱。余枫同样也深爱着这些爱自己的人,师傅、唐辰雨,余枫不愿意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这个江湖污浊了,就让我来还它清白吧。玄煌一愣转而又迅速地恢复平静,眼前这个少年的执着出乎自己的想象,令人惊异的天赋,坚持不懈的勤奋,勇者不惧的执着,任何的溢美之词现在用来形容余枫都再适合不过了。玄煌甚至觉得余枫不是凡人,凡人怎会那么完美,xing格上竟然没有任何瑕疵。逍峑子慧眼识珠,玄煌自叹不如。“好一个不惧生死,好一个生的举世无双,死的流芳百世,好好好,这个江湖,将会是属于你的。”玄煌禁不住为余枫叫好,修行多年,本以清心寡yu,但余枫的一番话,却着实让玄煌热血沸腾。“这个江湖非我等老者能拯救,这个江湖属于你们这一辈,它需要你们的热血才能让它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玄煌抚了抚胡须说道,“拯救江湖非一ri之功,充满了艰辛,yin谋阳谋,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你可做好了准备?”玄煌难得地严肃,却也让余枫静下心来冷静的沉思,拯救江湖,不是一时心直口快之言,其中辛苦难以想象,你不知道下一刻你面对的会是什么,你不知道下一刻你的对手会是谁,或许,会是你情同手足的兄弟,又或是你相濡以沫的妻子,谁也不知道这个江湖会把一个人,变成什么模样。那又如何?就算有千万人阻挡,最怕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投降。yin谋阳谋又如何?明枪暗箭又如何?自己死又如何?鲜血能明志,纵然一个余枫倒下,亦会有千万个余枫站起来,不怕无成事之人,就怕无揭竿而起之人。余枫痴痴地笑,说道:“若我现在死了,为我哭泣之人屈指可数,若我为江湖而死,为我哭泣之人该会有多少呢?”余枫打趣道,显然,他不惧死,显然,他已经做好决定。“即便人人不为我,我也要为人人。”余枫嘴角扬起微笑,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亮迷人。玄煌再次震惊,本以为余枫会义愤填庸地发出豪言壮语,想不到只是如此轻巧简洁的话语,却让玄煌感觉十足的厚重感,这不是一时的热血,这是坚定的决心。这代表了余枫的视死如归,代表了他的意志和坚定。“我不伟大,我只是不想和我一样的人,为了爱他和他爱的人哭泣。”余枫咧开嘴,快乐的笑着,却好似一缕清晨的阳光,让人舒适、怡然。 一番简单的对话,却扯动江湖安危。一句“人人不为我,我却要为人人”,足以让后人感动。当然,此时,也足以让玄煌感动。 玄煌欣赏余枫的果敢,欣赏他的勇气和自信,欣赏他的实力和决心。这样的余枫如惊涛骇浪中的灯塔,如狂风骤雨中的巨树,如咬定青山的翠竹,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玄煌静静地看着余枫,眼里充满了喜欢和不舍。天造之才,真能改变如今的江湖吗?百年前,自己和逍峑子也曾怀揣着这样的梦想闯荡江湖,却没有看到希望的曙光,而现在,在这个少年身上,玄煌竟然找不到他失败的借口。或许,他真的可以。 余枫跨上马,作别玄煌,“师侄此行是要去哪?”玄煌忍不住问道。“不瞒师叔,我也不知道该往哪去,天下之大,四处都是我家。”余枫笑着说。“‘蛙息之法’是老道士的毕生修为的jing华,你细心领悟,对你今后会有帮助。”玄煌眼中充满不舍,眼前这个甚为欣赏的少年,今ri一别,或许便是永别。余枫听了,心中惊讶,“蛙息之法”博大jing深,余枫深有体会,他拱手作别玄煌,说道:“师叔,我此去不知会有何结果,若我死,定成武林正义骄傲,还望师叔师傅不必伤心,哈哈哈。”余枫依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人在江湖,快乐还是闯荡之本。“师侄走好,若有需求,老道士自当竭力相助。”玄煌此言一出,余枫也为之一惊。神道玄煌隐居多年,肯为自己出山,足以证明玄煌对自己的喜爱和欣赏。“师叔珍重。”余枫话罢,扬起长鞭,消失在沉沉的暮sè之中。 第十七章 双门主会 ()“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师从何处吗?至少能让我知道我输在谁的手里。”yin炤的身体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胸口的剑伤不断地有血涌出,霸道的剑气不断侵入yin炤体内,搅动着他的五脏六腑。剑势已收,剑气仍在,侵入肺腑,再过片刻,剑气伤及心脉,yin炤必死无疑。余枫还是手下留情了,他还是不忍心痛下杀手,即便此刻,他对这个残忍至极的人恨之入骨。“我说过,我叫余枫,是将颠覆这个江湖的人,师从逍峑子。”余枫冰冷地说道。“带他回去吧,我给他留个全尸,如果你们还想带别的任何一个人走的话,我的剑,可能会不答应。”余枫说话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王霸之气,震慑着还幸存的死士们。他们匆匆抬起yin炤,也不顾其余死士的尸体,灰溜溜的离开了。空留整个大厅里众人惊愕的眼神。 余枫把剑收起,慢慢地走到柳莺莺身边,温柔地把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身上,抚模着她的头发,安慰道:“没事了,都结束了。”柳莺莺看着死去的“家人”,哽咽地说:“谢谢。”便将头埋在余枫的衣服里,失声地哭泣。她不能让活着的人看到她的悲伤,家还在,就一切都在,自己是家里的“长辈”,自己的脆弱只会让她们更脆弱。“应该的。”余枫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裳。 yin炤躺在躺椅上,口中不停地吐血,剑气已伤及心脉,似命不久矣。“被何人说所伤?”声音冰冷,不惨带任何感情,好似眼前这个不停吐血的不是自己的亲人一般。“那人说他叫余枫,是要颠覆这个江湖的人,师从逍峑子。”死士跪在yin炤旁边,不停地发抖,死士不怕死,但不代表他们就什么都不怕,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他们所畏惧的。“余枫?好像有过耳闻,逍峑子,百年前的人物,早已过气了吧,颠覆江湖?口不择言!”死士颤颤巍巍,不敢言语。说话之人便是“yin湶门”门主,yin炤亲生哥哥,“蚩尤”十二门主之一——yin湶。话语间,他已走到yin炤身旁,运功以掌输真气入yin炤体内,yin炤瞬间感觉凉气游走全身,与体内的剑气不断碰撞,更有一股凉气直扑心脉,全身如掉入冰窟一般冰冷,胸口的剑伤渐渐地凝结,却不似愈合的那般凝结,而是冻住,血液如冰一般冻住。“那人手下留情了,我已用真气将你心脉的伤和体外的剑伤冻住,你自然是死不了,但恐怕,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yin湶说话依然冰冷,自己的亲生弟弟变成废人似乎不值得他情绪大动,yin湶就是如此,冷酷无情,让人敬而远之。“谢谢哥。”yin炤努力地扯动嘴角,向yin湶道谢,心中却早已波澜万千,他恨透了余枫,将自己打成废人,但如今的自己,也只能恨而已了。“带他去修养吧。”yin湶手一挥,命下人将yin炤带出去,自己则回头,径直走向练功房。yin湶是个武痴,除非“蚩尤”或门中有大事需自己出手,否则,自己便一直呆在练功房练功,无ri无夜,不知疲倦。“手下留情?假仁假义,不足以成大事。”yin湶冷冷地念道。 时光一晃,已是三ri之后。一群人站在新坟前,为首的,正是余枫和柳莺莺。“想哭就哭出来吧,会好受些。”余枫将手中的纸钱丢入火中,轻轻地在柳莺莺耳边低语。“还是不要了吧,如果我哭了,她们怎么办?我是她们的jing神支柱,我不能倒。”柳莺莺回头,怜悯地看着身后早已泣不成声的“家人们”,释然的说。“真的准备走了吗?你们在这生活了那么久,就这么走了,舍得吗?”余枫依然烧着纸钱,头也不抬,他不想看到柳莺莺悲伤的脸,自己没能及时地出手,心里很是自责。“自然是舍不得,但,我不想她们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了,得罪了‘蚩尤’,在这,我一个人独木难支,我爱她们,所以我不怕为保护她们而死,但是,我怕我死了,这个世上就不会有人再向我这样爱着她们了。”柳莺莺扬起头,任由风吹乱她的头发。“你有什么打算?”余枫忍不住问道,不可否认,这个女人无形中闯入自己的脑中,难以抹去,对她以后的去向,余枫很是关心。“去润州找我哥吧,有他在,我心里会好受些。”柳莺莺对自己的去向直言不讳,没有半点隐瞒,“枫,你呢?”柳莺莺问道。简单的一声昵称,亲切、温暖,却又如此熟悉,勾起了余枫的一些回忆,“你还好吗?辰雨。”余枫心里默默念着。“你去哪,我便去哪了,既然做了你的男人,便是你的家人了,不是吗?”余枫淡淡地说着。自己离别前对唐晟云说的一席话,或许,唐辰雨早把自己给忘了吧。而如今,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忍不住想要保护柳莺莺,润州路途遥远,他自然放心不下,唐辰雨,就把她,深藏在自己的回忆里吧。柳莺莺盯着余枫,看了许久,竟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眶红了,却极力地克制住,此时,她真的很想很想投入余枫的怀中,狠狠地哭上一场。“姐妹们,启程吧。”柳莺莺站起身来,背对着她们说道。说完,她们便拿着行李,先行离去。“小月,只能把你们留在这了,你们要自己照顾好自己,你们在一起,应该不会寂寞的吧小月,我会想你们的”众人散去,独留余枫和柳莺莺还在坟前,柳莺莺抚模着墓碑,默默地倾诉,却再也忍不住,不停地哽咽,竟连话都说不出来,土地下埋葬的,是自己的家人,而这一去,便是永远,她舍不得。余枫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哭,“哭吧,哭完心里会好受些。”“答应我,别告诉她们,好吗?”柳莺莺不住地哽咽。余枫愣了一愣,静静地点头,说:“嗯” 相隔不远处的“yin湶门”中,大厅正中端坐着一个女人,准确的说,是让任何正常男人看到都会食指大动的女人。却见她一如往常,一身血红,宛若夕阳晚霞,远观无限美好,可是,离她越近,则代表着离黑暗越近,离死亡越近。“门主到。”死士不经意间瞟了狐媚一样,心神大动,忍不住吞咽起口水。似乎这一切狐媚都看在眼里,她悠然站起,慢慢地走到死士面前,伸出纤纤食指在死士身上划动,划过胸脯,在月复部打着转,却还迂回着往下延伸。死士汗如雨下,动也不敢动,“烈火门”门主,从来只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ri得见,妖媚远胜于传闻,但残忍与否,死士却不得而知。“狐门主为何今ri拜访,莫非‘蚩尤’又有指示?”yin湶不知何时出来,见到狐媚,开门见山,目光竟毫不避让,对视之下,不落下风。狐媚拿开在死士身上划动着的手,婀娜地走到yin湶跟前,说道:“听说,yin副门主为门主您寻年轻女子而不得,竟还被打成废人,可有此事?”yin湶面不改sè,直视狐媚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若不是,我回去便割了我那群狗的耳朵,以罚他们办事不利;若是,我则带来一丝问候聊表心意。”狐媚妖艳地说。yin湶也不言语,对狐媚的话表示默认。狐媚莞尔一笑,说道:“门主可知伤人者谁?” “余枫。” “可知余枫是何许人也?” “他自诩是未来颠覆江湖的人物。” “可知余枫师从何处,有何武功?” “师从逍峑子,武艺不明。” “可知逍峑子何许人也?” “不过百年前的过气传说。”yin湶说到这,眼中充满了不屑。在他看来,逍峑子即便在世,也年过百岁,人老体衰,不足畏惧。 “那门主又可知余枫在襄阳独战‘蚩尤’四洞主而不败,兵不血刃?”狐媚接着说道。 “襄阳?四洞主?他是正义盟的人?”虽是疑问,但yin湶的神sè却丝毫不变。 “余枫,不可小觑,若能收,他在‘蚩尤’中的地位定高过你我;若不能收,必成大患!”狐媚收起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严肃。 “要怎么做?”yin湶做事直接,一如他冰冷的xing格,一尘不变,不喜欢拐弯抹角。 “我需要整个十二门!”狐媚自知,自己虽为十二门之主,但听从自己号令的不过半数,如要调动整个十二门,自然需要实力仅次于她的yin湶的支持。 “十二门本来就是你的。”yin湶冷冷的说。 “那就谢谢了。”狐媚知道yin湶已经答应。“或许,这小子,真有颠覆江湖的能力。” “狐门主没事了?”yin湶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问道。 “我还想问你要一个人,不知可否?”狐媚嫣然一笑,“他。”狐媚玉手一指,指向方才撩拨的死士。 yin湶瞟了一眼,说:“他是你的了。”说完,便走向练功房。 “ri后,我定会从我门中选来十位年轻女子送与门主。”狐媚在yin湶身后嗔笑道。yin湶不再言语,头也不回地走向练功房。“走吧。”狐媚食指一勾,死士便尾随着狐媚离开。 今ri“蚩尤”门主一会,ri后江湖又起波澜 第十八章 追杀 ()不得不说,“蚩尤”十二门已经开始注意余枫了。折了四位洞主,废了一位副门主对“蚩尤”来说算不上多大的损失,“蚩尤”势力庞大,高手如云,自然不会在意这一丁半点的损失。但在狐媚看来,余枫的背景却是她最为在乎的地方。逍峑子的徒弟,与正义盟还有瓜葛,虽然暂时成不了气候,但难保ri后养成大患。逍峑子是百年前的传奇,如今的江湖中自然没人见识过逍峑子的真正实力,独斗邪兽混沌也不是凡人所为,他的徒弟拥有怎样的实力,谁也不知道;正义盟虽说是纸糊的老虎,但所谓烂船仍有三寸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果余枫加入正义盟,那么正义盟的实力便不可同ri而语了。到时候,即便是十二门、三十六洞同时出动,也不见得能在正义盟身上占到半点便宜。 “禀门主,余枫与柳莺莺一行人正前往润州方向。”轻纱罗帐前,一名斥候恭敬地汇报着余枫的消息动向。狐媚拨帐而出,披上自己最喜欢的鲜红sè薄纱衣,而身后的帐中,是一具“新鲜”的干尸,细细辨识,好像似曾相识,显然,便是那个从“yin湶门”带回的死士。“哦?!润州?润州会有什么值得他们去投靠?”狐媚挑了挑细长的眉毛,妖艳地说。男人鲜血的滋润,让她的的肌肤显得愈加得白皙动人。“听说,是去投靠柳莺莺之兄。”斥候不敢抬头。“柳莺莺之兄是何许人也?柳莺莺来历不明,想必她的兄长也定不简单。”狐媚说,“有好戏可以看了,呵呵,余枫善用剑,柳莺莺善用飞刀,传我的命令,“擎剑门”与“飞芒门”两位门主一起,另外再让廖虎和秦庆两位洞主随行,可多带些人马,见人不必多言,杀之!。”狐媚并不是真的想要杀余枫,两位门主加上两位洞主似乎顶多勉强与他打成平手,再加武艺不俗的柳莺莺,他们必败无疑,但全身而退却不难事,让他们放开手脚去杀戮,只是为了激怒余枫而已。虽说接连的与“蚩尤”交恶,但余枫本人却没有直接与“蚩尤”对抗的行动,狐媚做的便是挑衅,以现在的余枫,就算是狐媚与yin湶联手,也只有七成胜算。引余枫主动来袭击“蚩尤”,倒是自己对抗不了,定会引得“八大恶灵”的出手,那时余枫的胜算,便是零。狐媚对余枫十分忌惮,现在的余枫好比星星之火,假以时ri,必可燎原,此时不除,他ri必成大患。狐媚身为“十二门”之首,定不能贸然出动,江湖琐碎事多,自己若不能运筹帷幄,步步为营,“蚩尤”这座大厦,便会从基底,轰然倒塌。 “擎剑门”,十二门之一,剑术卓绝。门主袁建渊,剑出必见血。闯荡江湖多年,论剑,鲜有败绩。“飞芒门”,十二门之一,以暗器成名,门主沙里飞善用飞针,百发百中,百步穿杨,飞针绝技,冠绝江湖,论暗器,只输过一人,而这人,已死。剑,兵器中的君子;暗器,自古被称小人,均已快狠准制胜,二人联手,会有怎样的杀伤,无人可知。廖虎、秦庆两位洞主,身材魁梧,力大如牛,武艺招式均已霸道、狠辣著称,此番行动,以杀戮为目的,自然合他们的口味。 已经赶了近十天的路程了,柳莺莺这群人虽说是女子,却均是受过苦痛的,不似一般娇身惯养的大家闺秀,即便头顶着似火的骄阳,口干舌燥,脚底早就磨出了血泡,却没有一个人喊苦喊累,大家相互搀扶,互相鼓劲,或许,这便是家的感觉。“莺莺,大家都赶了那么长时间的路了,天那么热,我这个大男人都有点受不了了,前面有片林子,去歇歇吧。”余枫自然身体不热,身背极寒神兵,即便太阳再毒辣,余枫也无恙,倒是他心疼柳莺莺和身后那群如花似玉的女人们,便向柳莺莺提议道。“好的吧,大家到前面林子里歇一歇吧。”柳莺莺看着身后大家满头大汗却毫无怨言的女人们,也很是心疼。“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润州啊?”余枫对润州很是陌生,江湖之大,他去的地方却很少,润州这个地方,他竟然没听过。 “还有四五个时辰的路程便到江边了吧,过江便到了润州地界,我已经飞鸽传书给我哥哥了,想必过江之时,他会来接我们的。”柳莺莺堆着笑脸,对余枫说道。 “润州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你不知道润州吗?”柳莺莺反问道。 “不知道,我从小和师傅生活在一起,几乎哪都没去过。”余枫不好意思的回答道。 柳莺莺诧异地看着余枫,本以为余枫扮猪吃虎,身怀绝技,定是游览名山大川、不入世俗的英雄侠客,现在看来,他并不是扮猪,他本身,就是一头猪,但也确实是一头能吃老虎的猪。柳莺莺也就是深深地喜欢着余枫这股纯真,平时,是个傻瓜,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危险时,却是个可以依靠、威风凛凛的大侠,让柳莺莺为之着迷。 “润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毗邻长江,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提到润州,柳莺莺满脸的微笑,润州这个地方,承载着自己的回忆,童年所有快乐的回忆,也是柳莺莺真正的家。父母死后,自己与哥哥相依为命,哥哥对自己宠溺,把自己捧在手里,舍不得自己受一点点的苦和累,但自己内心要强,留下一封家书便不辞而别,离家出走。这几年,柳莺莺顺分顺水,有了自己的“家”,但是,在家受到破坏时,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柳莺莺还是选择回家,回真正的家,回到哥哥的身边,在哥哥的怀里自己可以放肆地哭、毫无顾忌地哭。她看着身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的余枫,心里说道:“哥哥应该会很喜欢这个傻子吧,呵呵。” 似火的骄阳,茂密的树林,藤蔓丛生,树林深处,吹来一阵凉风,夹杂着杀气。“小心!”余枫突然大叫,自从习得“蛙息之法”,对周围环境的丝毫变化余枫都了如指掌。话音未落,余枫以站到人群之前,魁出鞘,一式“囚龙”,将暗器尽数挡住。“既然已经出招了,就不必在躲躲藏藏了,出来吧。”余枫凝视密林深处,说道。“剑势密不透风,滴水不漏,敢自称逍峑子的弟子,果然有两把刷子。”密林深处传来声音,语气十分不屑。显然,这个人对余枫是逍峑子徒弟的身份十分怀疑,逍峑子享誉江湖之时已是而立之年,而如今近百年过去了,逍峑子若还能活在世上必然高龄,余枫样子不过二十出头,若不是身背逍峑子贴身之剑——魁的话,想必江湖之中没人会相信这个事实。林子深处,走出十余人,为首四人显然是高手,气势压人,不容小觑。“你们是谁?有何贵干?为何出手伤人。”余枫冷冷地问道,魁在手,随时准备出招。“你可以叫我们‘蚩尤’。”袁建渊目光如炬,盯着余枫说道。余枫打量着袁建渊,却见此人年过而立,丹凤眼,立刀眉,一身紧身武袍,手中之剑还未出鞘,便以感受到逼人的剑气,同为用剑之人,余枫不禁感叹:“此人高手。”“对不起,我并不想出手伤人,我想的是——出手杀人!”沙里飞将最后两字重重地说出,眼里透着yin险。话音未落,沙里飞手中长针飞出,直指余枫心口,余枫早已看在眼里,刚举剑要挡,身后一把飞刀飞出,“叮——”飞刀长针相撞,双双落地,刀损针折。沙里飞暗自吃惊,若只论准度,柳莺莺竟然不输自己。 “莺莺你带人快走。”余枫面无表情地说着。 “我不,要走一起走。”柳莺莺倔犟地说道,经过上次一战,她对余枫的实力自然有自信,但是这次对方来者不善,更有善使暗器之人,她自然放心不下。 “若只有你我,自然不惧,但是你我能保得自我的安全,那她们呢,她们太危险了,你先走,我随后就来。”余枫看着柳莺莺,笑着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柳莺莺看着余枫,心里再也平静不了了,虽然只是几天,自己已经欠这个男人太多了。“我在江边等你。”柳莺莺眼里带着泪花,说道。 “要走,我许了吗?”沙里飞话语间,三根长针飞出,“叮叮叮”,余枫一个箭步上前,一招“囚龙”,将长针尽数挡住。“快走。”余枫催促道,身后有一群好无抵抗能力的女人,余枫无法全力进攻,只能勉强防守。柳莺莺刚转身要走,袁建渊剑已出鞘,剑出如龙,势不可挡。柳莺莺心里一慌,想不到袁建渊出剑如此之快,自己竟来不及躲闪,剑至跟前,柳莺莺心神已乱。“噹——”余枫仗剑上前,接住袁建渊的剑。“哼——”袁建渊冷哼一声,心中却不由吃惊,自己以快著称,想不到,余枫比自己更快。一招“拨云见ri”,袁建渊用力拨开余枫的剑,却似拨动千斤之物,不由感叹魁的奇重。又来一招“翻云覆雨”,剑势如雨直坠,袭向余枫。袁建渊剑法高超,剑势刁钻,一时间余枫无法难以月兑身。 见余枫与袁建渊缠斗,沙里飞长针出手,目标却不是余枫,而是逃离的柳莺莺。耳后生风,柳莺莺自知有人追来,回首便是一把飞刀祭出,刀针相接,火花四溅。 柳莺莺停下只是片刻,两个黑影便越过她,直奔她身后的那群女人,刀光闪过,柳莺莺心中大叫不好,刚要回头出刀,却不妨沙里飞长针更快,一根针势如疾风,扎入自己左肩,疼痛难忍,血流如注。黑影并未停止,大刀扬起,又是一场屠杀。 “唰——”刀光闪过,鲜血四溅,黑影应声倒地。 第十九章 飞针又见飞刀 ()身轻乘风似鸾翔,飞刀既出艺无双。 飞刀出,黑影应声到底,细细看去,确是洞主秦庆。他们此行收到的命令便是杀人,无论杀谁。余枫武艺高强,在“蚩尤”眼里也是心月复大患,自然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即便众人联手,也未必能的了他。柳莺莺虽说是女流之辈,但轻功了得,手中飞刀更是防不胜防,要杀她却也非轻而易举之事。眼看袁建渊缠斗住余枫,沙里飞纠缠着柳莺莺,二人分身乏术,而剩下的那些女人便是待宰的羔羊,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廖虎、秦庆瞅准时机,挥舞大刀,一起出手,越过柳莺莺,直扑她身后的那群女人,眼看秦庆手起刀落,刀下又要增添一亡魂,却感觉眼前刀光一闪,竟躲闪不及,飞刀穿喉而过,,秦庆当场毙命。 沙里飞也为之一惊,秦庆好歹也是洞主级别的人物,即便是自己飞针出手,一阵之内,也难取他xing命,来人身形如鬼魅,飞刀似流星,竟使秦庆毫无还手之力,一刀毙命,看来,自己今天是遇到对手了。廖虎见秦庆倒地,也不敢妄动,自己与秦庆武艺半斤对八两,对手取秦庆xing命如探囊取物,那么,对付自己,想必也只是抬手之举。“莺莺,你带人先走,江边我已安排好船只,你只管去吧。”来人身形落地,对柳莺莺说道,“肩上的伤没事吧?”来人话语中带着关切,却不失严厉。“哥——没事。”柳莺莺yu言又止,眼中带着泪花,这个坚强的女人如今已经身心俱疲了,如果再有人死,她的jing神便也会随之崩溃。柳莺莺连忙起身,叫道:“大家跟我走,快去江边。”众人听着柳莺莺的指挥,疯狂地跑了起来。“哥,余枫,你们小心。”柳莺莺不舍地离去,即便自己知道,自己的哥哥从来没输过。 “想走,没这么容易。”廖虎见煮熟的鸭子飞了,也顾不得别的,举刀便要追去。“唰——”飞到出手。沙里飞见状,长针随之击出,却落了个空,自己的飞针竟没有他的飞刀快?沙里飞心中大惊,已不记得多少年了,自己的暗器从未落空过,而如今,自己引以为傲的长针竟然在速度上比不上对手的飞刀,沙里飞吃惊之余,却不禁有点小小的兴奋,“多年未遇到高手了!”沙里飞冷笑道。刀光一闪,廖虎双腿被飞刀穿过,竟再也站不起来。“我只是废了你的双腿,下次,我要的,便是你的命。”声音冰冷,令人惧怕,一如飞刀带来给廖虎带来的惧怕。廖虎双腿鲜血直流,不敢再吱声,不远处的手下,也不敢上前搀扶,两把飞刀,便以使两名洞主一死一残,若自己贸然上前,必成刀下亡魂。沙里飞仔细打量着来人,却见他一身黑衣,足蹬黑sè长靴,长发飘飘,五官俊朗,身材健硕,年龄不过而立,眉宇间竟透着一股不与年龄相符的成熟,却又似曾相识。“你姓甚名谁?为何阻拦我们‘蚩尤’?”沙里飞不禁问道。“我不管你是‘蚩尤’也好,正义盟也罢,只要敢伤我妹妹的,我柳子皓比会以命相搏。”来人正是柳莺莺的兄长柳子皓。“柳长风?!‘柳叶飞刀’柳长风是你何人?”沙里飞心中一惊,竟将自己视为终身对手的名字月兑口而出,慌张地问道。“家父。”柳子皓面无表情地说。“什么?!想不到那老东西还有两个杂种在这世上!”沙里飞口无遮拦,狠狠地骂道。想自己当年飞针暗器独步武林,罕逢敌手,江湖中人听到自己的名字个个敛容屏气。却不想被柳长风拉下神坛,以“柳叶飞刀”破他飞针,自此,一直为江湖中人所诟病,戏称他为“飞针老二”,奇耻大辱,毕身难忘。“侮辱家父的,我便要他死。”柳子皓的脸好似不会动一般,即便沙里飞侮辱他的亡夫,他的脸上竟无半点愠怒之sè,但语气中,却透着十足的杀气。 “ru臭未干,竟学人口出狂言,便让老夫替你亡夫教你如何做人。”沙里飞听了柳子皓的话,不禁恼怒,而是年前自己只是一时疏忽,败于柳长风,而如今,柳长风已不在,自己比起当年则更上一层,面对柳子皓,他有十足的把握。话音未落,飞针已出。飞针袭面而来,柳子皓却也不躲,双手早已捻起飞刀,“唰唰——”两把飞刀同时飞出,一把直逼沙里飞,一把在空中与长针碰撞,飞刀、长针双双落地。沙里飞见飞刀飞来,速度之快,不禁失sè,心中暗想:“小小年纪,双刀同出竟也能挡住我的飞针,不容小觑。”思绪之间,沙里飞脚下生风,身形挪移,躲过柳子皓的飞刀。沙里飞,人如其名,飞针杀敌,轻功卓绝,踏沙而飞。 “好小子,出刀之快竟不输你老子,却不知力道如何?”沙里飞吼道,手中捻起一根更长更粗的长针,长针出手,竟难见其踪影。 “好飞针!”柳子皓心中不禁暗暗叫好,自己苦练飞刀多年,今ri第一次与如此高手过招,柳子皓心中不禁兴奋。 沙里飞轻功卓绝,柳子皓也不输他,长针之快虽难见踪影,但目标却肯定是在自己身上,柳子皓脚尖轻垫,身形飘然。“嘶——”长针入肉,柳子皓感到左臂生生地疼痛,低头望去,却见长针深深刺进左臂,血流不止。原来,沙里飞自知柳子皓是柳长风之子,飞刀、轻功自然不弱,于是,先以“试力道”为幌子,料定柳子皓必然会躲,预判其走位,出以绝学“无轨针”是对手肉眼难以辨识飞针去向,直击柳子皓心房,却奈何柳子皓的轻功出乎自己意料,身形一动竟比自己料想的要快上一分,长针未中心房,却生生地扎入他的左臂。沙里飞久经沙场,战斗经验十足。 “小子,你还女敕着呢,哈哈哈。”常言道“父债子还”,柳长风击败自己,而如今自己击败他的儿子,二十年耻辱一朝得以扬眉吐气,心中喜悦自是难以言表,沙里飞一时忍不住,狂妄地大笑起来。大笑之余,沙里飞眼前寒光一闪,心中暗叫:“不好。”脚下虽早已移动,却也躲闪不及,飞刀擦过腰部,渗出鲜红的鲜血。 “长针一出,我便知道你意不在与我对拼,针快而无影,分明另有目的,我祥装中针,目的便是让你放松jing惕,我这一刀,你必中。”柳子皓顿了一顿,说道:“只是我没想到你的反应能这么快,竟能躲过要害。”沙里飞惊异地看着柳子皓,眼前这个二十出头、在江湖中籍籍无名的人物,尽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心思缜密的判断,若今ri不除,定成大患。 显然,这一回合的接触,战成平手,双方各有损伤。 “这小子不简单。”沙里飞心里暗自惊奇。但是,自己不能输,曾经输个了眼前人的父亲,决不能再输给他。“嗖——嗖——嗖——”三个长针出手,身形却早已消失不见。 “好快。”柳子皓暗自惊呼。柳子皓虽说深的父亲的真传,但还从未见识过如此的高手。但是,他却不惧。“唰——唰——唰——”三刀齐出,将长针尽数挡下。抬头望去,沙里飞却已不见。“嗖——”柳子皓耳朵微微扇动,一个后翻,长针擦面而过,深深扎入地中。 “唰——唰——”两把飞刀齐出,目标便是长针来的方向。沙里飞心中暗想:“这小子反应灵敏,我的偷袭竟然毫无作用,而且每次出针自己本身都会暴露,成为他的攻击目标。”沙里飞迅捷灵动,一个侧身,躲过飞刀。“既然这样”沙里飞灵光一闪,心中暗笑:“他用的是飞刀,而老夫用的是飞针,单凭这,他便已经败了。”的确,暗器中,飞刀虽然杀伤力极大,但无奈飞刀本身拥有很大的质量,即便使用者腕力极强,攻击范围不过七十步,柳子皓毕竟是“柳叶飞刀”柳长风之子,即便如此,他的飞刀仍不能飞过超过八十五步。而飞针,细小轻盈,按自己腕力,却能掷出百二十步之远,正是这三十五步攻击距离的差别,沙里飞却已有十成的自信。 沙里飞故意暴露行踪,引得柳子皓急追而来。沙里飞很是心虚,与柳子皓保持着九十步的距离,心中很是提防。“唰——”柳子皓行进中一把飞刀出手,沙里飞心中大惊,飞刀八十步之后竟无颓势,沙里飞一个翻身,躲过飞刀,心中暗惊:“这下子腕力强的吓人,竟能将飞刀掷出百步之远。”沙里飞心里称奇,手中两针出手,柳子皓一时躲避,距离便拉开百一十步之远,“十步之距,已然足够。”沙里飞心中暗笑道。“嗖——嗖——嗖”沙里飞三针出手,柳子皓不拒反迎,左臂连中三针,血流不止。沙里飞见状,心中暗自笑道:“这小子为了追上我竟不躲闪我的飞针,真是急不择路,以手挡针,可笑,既然你这样,我便成全你。”沙里飞刚一回身,却见三根长针迎面飞来,却不伤自己,但自己的活动范围却不牢牢限制,妄加移动,长针必穿身而过。而三针之后,却又有一针随之而来,避无可避,长针穿胸,沙里飞坠地,吐血不止。这一针,击中他的肋骨,穿过他的肺,身负重伤他以无力抵抗。 柳子皓左手血流不止,他也不包扎,任由血不停地留着,滴答滴答。柳子皓静静地走到沙里飞身旁,蹲子说道:“我自知飞刀飞不出百步之远,便用手挡下你的长针,再用你的针将你打败。”柳子皓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道:“轻功卓越,长针迅捷,想必你定是沙里飞前辈,家父曾说过,你是他一生的朋友和对手。” 沙里飞躺在地上,再也不说话,任由眼泪留着,“不可能!”沙里飞喊不出声音,暗暗骂道。自己穷极一身想要杀死的人,确视自己为终身的朋友,江湖中的相知,江湖中的英雄相惜,恐怕沙里飞到现在才真正的体会到。烈ri下,密林中,此时,再没有沙里飞的仇恨,有的,只是静静地哭泣 第二十章 论剑 ()二十年前,长江江畔,秋风萧瑟,落叶飘飘。江湖中两大暗器高手相峙对决,一人黑衣飘飘似云乘风,一人踏沙而行如燕低飞;一人飞刀穿叶不留痕,一人长针凌厉不见影。双方你来我往数十合,竟难分胜败。“沙里飞,你果然厉害。”黑衣男子口中赞不绝口,面露喜sè,和这样的对手交手,他的心里早已不顾忌输赢,他享受着势均力敌所带来的快感,战意升腾,不死不休。“哼,我不会输,我才是暗器第一。”沙里飞气急败坏,“柳叶飞刀”绝非虚名,自己纵横江湖多年,暗器功夫上却难逢敌手,眼前的柳长风的飞刀轻功却均不在自己之下。江湖第一,这个称号沙里飞还不愿放下。这是骄傲,当然也是虚荣。 又是数十合,双方都已经筋疲力竭,口喘粗气,身上也都是对方留下的伤。柳长风手中还剩最后一把,而沙里飞却还有长针两根。“唰——”柳长风率先出刀,沙里飞双手持针,左手一抖,长针出手,挡下柳长风的飞刀。刀针落地,右手飞针已出,直奔柳长风。柳长风不拒反迎,长针刺入右胸,鲜血迸出,倒在沙里飞面前五十步之内。“你输了,哈哈。”沙里飞张狂地大笑,柳长风身负重伤,手中已无飞刀,江湖暗器第一的宝座无人能撼动。“你错了。”柳长风淡淡一笑,伸手一捻,落叶在手,翻身向前,手腕一抖,落叶如刀,似长了眼一般飞向沙里飞。“捻叶成刀?!”沙里飞心中大惊,却无奈距离太近,“刀”速太快,避无可避。“嘶——”“刀”正中沙里飞月复部,虽不制重伤,但仍疼痛难忍。“唰——唰——”两片树叶翻飞,美丽似蝴蝶、凶猛却似强弩,飞向沙里飞。沙里飞无奈月复部吃痛,无法躲避,手脚各种一“刀”,已败。 “你是个很好的对手,也是我至今为之遇到的最强的对手。”柳长风走到沙里飞跟前,带着笑说。“今天我输了,但我还会再挑战你的!”沙里飞心中很不服气,被从暗器第一的神坛下拉下,他对柳长风,只有痛恨。“那就做一辈子对手呗。”柳长风无奈地耸肩,转身离去。身后,却只留下咬牙切齿的沙里飞。“能有一个一辈子的对手真好。”柳长风笑着,淡淡地说。秋风吹过,柳长风的话夹携着树叶阵阵婆娑声传来,沙里飞却没有听到。 虽说“捻叶成刀”令人觉得不可思议,到无奈叶随风飘,只有五十步之远便已到强刀之末,难以伤人。柳长风不避沙里飞的长针,以身接针,就只为这数步的距离。但仅仅是这数步的距离,便足够两大暗器高手分出高下。 二十年前是如此,二十年后的今天,也是如此。 沙里飞二十年前败于柳长风,二十年后,败在他的儿子手里。二十年前,他心中充斥着痛恨,失去了第一的宝座,仿佛是失去了所有;二十年后,虽然心中仍有不甘,但输后的,更多的是释然。两强相遇,互成知己,即便落败,屈居天下第二又如何?要做一生对手,可是你已不在。这次,沙里飞是真的输了。由里到外,彻底的输了。 这边胜负已分,而余枫那边,却仍在缠斗。一个长剑擎天招难防,一个巨剑撼地势难挡,一时间你来我往,竟难分胜负。 袁建渊毕竟是“蚩尤”十二门主之一,实力自然不弱。其剑术造诣江湖中鲜有人能够超越。十年前与正义盟的恶战更是一人独战数名剑术好手,数百回合不落下风。而这十年来,正义盟遭受重创,江湖中人无不对“蚩尤”马首是瞻,不敢躁动,袁建渊的剑便也寂寞了近十年。十年中无敌手的寂寞,是一个剑术高超的剑客所难以忍耐的,也是他手中的这把剑,所难以忍耐的。 “烾渊”,袁建渊的佩剑,“擎剑门”的镇门之宝。剑身要比普通长剑长上三寸,全身赤红如火,需以血养之,交战中,对手伤得越深,血流的越多,“烾渊”越是躁动兴奋,似有邪气,甚至可以cāo控用剑之人,使人与剑同化,嗜血嗜杀,不灭不休。伤人之处,更使受伤之人如同火燎。如此利剑,削铁断金自也是轻而易举,但却因其本身具有邪气,甚至引起反噬,对用剑之人也有伤害,未能列入江湖中的四大神兵之中。虽说如此,但“烾渊”的锋利锐气,与四大神兵相比,却也不遑多让。 袁建渊“烾渊”多年未出鞘。今ri出鞘,竟遇到四大神兵——魁,不禁躁动。在袁建渊手中瑟瑟发抖,兴奋不已。“‘烾渊’,你兴奋了吗?”袁建渊舌忝了舌忝嘴唇,也难耐心中的兴奋。余枫年纪轻轻,却剑术jing湛,剑势凌厉,一招接着一招,源源不绝,一招却更比一招强,袁建渊也不禁称奇。“烾渊”与“魁”相碰,火星四溅,一把利剑充斥着邪气,似火燎烧,一把利剑洋溢正气,如冰寒凉,相互碰撞,似人一般,互不服输。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在剑术上竟有如此修为,却不知你能否接下老夫这招。”话音刚落,袁建渊一个剑花舞去,身后似有毒蛇幻象,直扑余枫。此剑便是擎剑门绝学——封豕长蛇,剑势迷离,出剑如毒蛇扑食一般迅速,令人防不胜防,难以招架。 “好凶悍的剑势!”余枫心中暗惊。“烾渊”如毒蛇般扑来,招式十分迷离,却十分强劲,意想不到的是竟看不出想要攻击的位置,让人琢磨不透。 “既然如此”余枫挥剑而起,剑劈风而斩,声似龙吟。这便是余枫自创招式之一——囚龙。这招囚龙,顾名思义,此招一出,即便攻势如龙,也只能被死死囚禁。也正是这招,余枫硬生生接下“蚩尤”四洞主奋力发狂般的攻势,只这一招,便已将雄猊四人战败。 “噹——噹——噹——噹”袁建渊剑击四下,每下都在要害之处,剑势犀利,常人自然难防。但余枫绝非常人,四击重剑通通接下,不落下风。硬碰之下,“囚龙”完破“封豕长蛇”。 杀招被挡,袁建渊心中大惊,与人交手无数,此招一出,对手必会方寸大乱,疲于招架,而余枫却如稳坐中军,接下此招,轻而易举。想到此处,袁建渊剑势已老,脚下步伐渐乱。余枫见状,以守为攻,剑势一遍,扬天而击。这招俨然是余枫自创四招之一——破天。剑招霸道无比,剑势如同惊雷,撕裂天地。 余枫“破天”一出,袁建渊心中暗叫“不好。”余枫年纪虽轻,却剑势老练,似究竟江湖,不乏战斗经验。见袁建渊不乏不稳,剑招已乱,便出如此霸道一招咄咄相逼,你若乱,我便让你更乱。乱至深处,便是惨败之时。 袁建渊自然不是省油的灯,自乱阵脚这种低级的错误他自然不会犯。“封豕长蛇”落空之时,虽说心中吃惊,脚下步伐渐现混乱,但凭他的修为,自然迅速调整,余枫出招之势,袁建渊早已看在眼中,双腿用力,一个后翻,“破天”擦身而过,剑势正中身后参天巨树,“咔嚓——”巨树应声倒下。袁建渊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口中直道:“好险!”。若此剑打在自己身上,恐怕早已分尸两半。 余枫剑势未收,一招未中,趁其不备,又出一招。却见余枫脚下生风,腾空而起,剑势如虹,竖劈下来,势若霹雳,震撼大地。这招,自是余枫自创四招的第三招——撼地!袁建渊抬头望去,ri光下,余枫宛若神人,手持巨剑,劈面而来。避无可避,袁建渊运足气力,把剑一横,一招“横剑问天”,与之相迎。袁建渊见余枫这招十分霸道,而且出剑极快,避无可避,使出全身气力运气于“烾渊”之上,以所学防守最为稳固的一招“横剑问天”与之对拼。 “轰——”余枫剑招霸道无双,并且有着异于常人的内功修为,此一招更是势若晴天霹雳,纵然袁建渊有数十年的内功修为,也顿时觉得双臂震得剧痛,体内五脏六腑不停翻滚,脚下地面早已裂开,双腿渐感吃力,支撑不住。“噗——”袁建渊一口鲜血喷出,双膝跪地。这招硬碰之下,袁建渊尽显劣势。 “你输了,你不是我的对手。”余枫见袁建渊吐血,自觉胜负已分,说道。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论剑,老夫已十年未败,今ri也不例外。” 对话之间,袁建渊身形早已遁去,不见踪影。余枫瞬间感到身后杀意袭来,剑往后背一别,“噹——”剑面挡下一招。余枫回身,挥剑横扫而去,却又不见袁建渊踪影,只觉胸前剑气袭来,一招“囚龙”舞起,“噹——”又挡下一剑,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剑力道之大,竟将余枫震得后退两步。步伐未稳,却听耳中传来声响:“你剑势霸道,竟在老夫之上,但论出剑速度,你绝不及老夫,今ri,你必败无疑!” 话音刚落,余枫眼前剑光一闪,自知袁建渊以速度袭之,心中暗呼:“不好!”却以躲闪不及,挪动身形,一剑落下,却偏了一点,正中左肩,鲜血直流,伤口如同火燎。余枫急举剑出击,却又不见袁建渊踪影,刚一分神,身后又中一剑,疼痛难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余枫心中暗想,却早已催动“蛙息之法”,但袁建渊却不给余枫反击的机会,“烾渊”已出,直指余枫咽喉—— 第二十五章 逼婚 ()柳莺莺的突然闯入,吓了柳子皓一跳,也同样吓了余枫一跳。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交谈甚欢”之时被这么一个女人打乱,而且这个女人还正是他们谈论的对象,一时间,尴尬自然是免不了了。柳子皓没有直接去问柳莺莺,而是选择来问余枫,一是因为柳莺莺xing格刚烈大方,口无遮拦,好开玩笑,从她的话中自然难以听出真假来,再说,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嘛;二则是自己以柳莺莺兄长的身份来和余枫对话,两人都是男人,也好说话,当然,即便询问的结果不是柳子皓想的那样,也无伤大雅,毕竟自己是柳莺莺的兄长,有多年未见,关心一下八卦一下也是应该的。不得不说,柳子皓还是心思缜密的男人。但柳莺莺的突然闯入却把他的计划彻彻底底地打乱了。要是早知道柳莺莺那么直言不讳,哪用得着自己放低姿态,低声下气地和余枫说话啊。但这次和余枫的对话也并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柳子皓现在觉得,余枫这人还真不是那么讨厌。 余枫没想到这时柳莺莺会突然闯入,看这架势,似乎她已在门外偷听了好久,自己刚才对他兄长咄咄逼人的话语想必她也是全部听在耳中。余枫想到这,却也不免尴尬。 “莺莺?!”柳子皓瞪着眼睛表疑问,率先打破这尴尬的窘境。 “哥哥,我就要嫁他。”柳莺莺说道。 “莺莺,不准任xing。”柳子皓拧起了眉毛,虽然依然面sè冷峻,却能从话语中听出,他似乎很不开心。 “我不管,我就要嫁他。”柳莺莺不依不饶,一副非余枫不嫁的架势。 “你再这么任xing我——我——可不管你了!”柳子皓有些词穷,竟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当然,他说什么也“威胁”不到柳莺莺。 “哼!”柳莺莺只是一跺脚,一撒娇,柳子皓的的表情便立即多云转晴。 “额——我是说——我是说,女孩子是可以矜持一点的。”柳子皓再次挤出了极不协调的笑容,眯着眼睛、和蔼地说。对自己的妹妹,柳子皓心疼至极。 “哥,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他!”柳莺莺不顾一切地叫喊着,完全没有柳子皓所要求的“矜持”,她将自己和余枫的相识相知完完全全地告诉了柳子皓。余枫是怎么从yin炤手里将自己救下;余枫又是怎么和yin炤大战,救下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们的;当然,还有余枫为了让自己和“家人”们不受危险,自己一人独自拦下如同虎狼的“蚩尤”的追杀的。她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将余枫描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汉,一个值得托付终身、值得自己深爱的好男人,情到深处,竟然忍不住地红了眼眶。当然,柳莺莺也自然而然地将自己“试探勾引”余枫的那段浪漫时光给省略掉了。 “好——好——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我的妹妹,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柳子皓听完了柳莺莺添油加醋的讲述,也忍不住地鼓掌叫好。如今的昏暗的江湖,还能有如此顶天立地。不惧生死的汉子,也让柳子皓为之赞叹。谁不爱英雄,哪怕你是个男人,面对这样的英雄,你还能有抵抗力吗? “这——要说看对人也是你妹看对人啊,刚也没见你对我有那么高的评价啊!”看着柳子皓一脸激动的神情,余枫小声地嘟囔着,他自己也觉得柳莺莺说的太夸张了。 “我想说句话行吗?”柳子皓、柳莺莺不断地交涉,完全将本应是事情主人公之一的余枫忽略掉了。事关重大,终身幸福,余枫岂能当成儿戏,终于忍不住地出声,打破了这对兄妹的对话,发出了弱弱的声音。 “怎么?你不愿意了?”柳莺莺注意到了余枫如蚊蝇般细小的声音,关切地问道。她很喜欢余枫,喜欢他的率xing,喜欢他的真实,喜欢他为了自己不顾一切,与“蚩尤”树敌,喜欢他将自己搂在怀里,霸道地说:“她是我的女人。”喜欢他的一切。但是,同样,柳莺莺也尊重她,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强扭地瓜不甜。 “怎么?你不愿意了?”柳子皓摆出强势的样子,想要用自己的气势逼迫余枫,一副强抢良家妇男的架势。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余枫看着柳子皓,又转眼看了看柳莺莺。虽然柳莺莺姿sè动人,武艺不俗,自己也很是喜欢,但是,内心深处,自己还是有些人、有些事还放不下。说完,余枫的鼻息似乎闻到了香味,来自自己怀中香囊的香味。“我只是还没有准备好。”余枫深情地看着柳莺莺,“那么大事,总要有个长辈在场的吧。”话一说出来,余枫便想狠狠地抽自己一嘴巴子,这借口也太蹩脚了吧。 “我和莺莺年幼时家父家母便以去世,都说长兄如父,既然你没有意见,莺莺有那么喜欢你,我今天便在这做主了。”不得不说,余枫现在彻底觉得柳子皓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了,战场上那股肃杀的冷酷之气看来完全是装出来的。如此一个xing格冰冷的人,在自己疼爱的妹妹面前,竟然也表现的像一个热情的傻子,尽说些让人模不着头脑话,做些让人弄不明白的事。柳莺莺却也不嫌余枫的借口蹩脚,在柳子皓说完以后,瞪着迷人的大眼睛看着余枫,似乎是在等一个答案。 “家师待我恩重如山,我的人生大事,怎么能没有师傅在场呢?”余枫想到了自己的师傅,这个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如同生父的人。 听完他的话,柳莺莺却一脸惊讶,说道:“你师傅?逍峑子?他还在世?”这的确让人难以相信,逍峑子是何等人物?神话!百年前的人物!至今仍在世?任谁都不敢相信。如果不是余枫是这一“事件”的见证者,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逍峑子?百年前的武林神话?还在世?人瑞?”现在的柳子皓已不是余枫所认识的柳子皓了,在柳莺莺进门以后他完全变成了一个“白痴”,至少余枫是这么认为的。完全没有了一派掌门的威严,各种口无遮拦的言词,也着实让余枫很是无语。 “是的,师傅还在世,但是我却不知道他在哪。”余枫调整了心情,又接着说。和柳莺莺关系密切,自不必隐瞒,柳子皓是柳莺莺的亲生哥哥,视柳莺莺为掌上明珠,视自己是“准妹夫”,余枫当然也没有把他当成外人。于是,余枫便把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从自己当药童试药,身中“火龙”奇毒,再到逍峑子的突然出现,救了自己并且断了手臂,传授自己武功,用内力为自己驱毒,到最后逍峑子留下信札,独自一人为寻“医仙”悄悄离开。朴素的语言,却蕴含深情,不似柳莺莺讲述他们相遇故事时那般添油加醋,却也让柳氏兄妹感动落泪。逍峑子对余枫的爱,不似惊雷般震动天地,也不似波涛般汹涌澎湃,却如chun雨,润物细无声,点点滴滴,却滋润在心头。逍峑子不善言辞,对这个毫无关系的孩子,却奉献了自己所有的爱,他不会表达,也不会像柳子皓疼爱柳莺莺这样的溺爱,他对余枫的疼爱温暖人心的言语,只有实际的行动,不动神sè,却深入人心。 余枫将自己的身世说完,眼前也渐渐地模糊,师傅已经失踪那么久了,没有任何的消息。虽说师傅武功盖世,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但是余枫仍然无时不刻不在担心,不在挂念,师徒情深,岂能用言语表达。余枫擦去眼中的泪水,说道:“对不起,说道师傅,有些情难自持,让你们见笑了。”余枫觉得,男儿有泪不轻弹,在他们面前落泪,实在太丢人了,即使是自己从襄阳离开时那么感伤,自己都能忍住,未在生人面前落泪,或许,自己早在心里把柳氏兄妹当成了自己人了吧,余枫自言自语。回过神来,仔细看去,却发现他们兄妹早已哭成了泪人,或许,是余枫的身世太过凄惨,惹人怜悯;又或是师徒情深,让人感动;当然,也可能是逍峑子待余枫视若亲生,也触动了自幼失去双亲的柳氏兄妹内心的软弱。 “你们没事吧?”余枫有些不知所措,女人哭自己还是还能忍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安慰女人本就是自己的本分。但是,面对这个片刻前还一副冷峻表情,现在却失声痛哭的柳子皓,余枫却还是真的没辙。 突然,柳莺莺猛地站起,掩面往门外跑去,还不时传来哽咽声,更是让余枫有些惊慌。 “这到底是怎么了?” “哥,我决定了,我一定要嫁他,一定!”柳莺莺在门口停了停,哭着跑了出去。船舱里又只留下了余枫和柳子皓两个大男人。 “唰——”又是一把飞刀擦着余枫的面飞了过去,钉在了余枫身后的木板上。“听到没,你一定要娶莺莺,一定!”柳子皓带着哭腔吼道。 “这——这是逼婚吗?”余枫一身冷汗,无言以对。 第二十六章 我还是小看你了 ()余枫讲完自己的身世以后,柳莺莺哭喊着跑了出去,柳子皓一个大男人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婚”,这到底是整的哪一出啊?余枫此时也是yu哭无泪。 其实,这兄妹两有这样的反应也在情理之中。二人自幼失去双亲,门众众多,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兄妹两相依为命,却从未体会过父爱母爱。这时,听了余枫身世,也不禁联想到了自己,眼泪变夺眶而出,再也止不住了。柳莺莺更是母xing泛滥,对余枫更多的是心疼和怜爱,孤儿的苦,她知道;对亲人的相思,她也知道。“既然我们两人都没有亲人,那就互相成为亲人吧,以后,让我好好照顾你和师傅。”柳莺莺是这么想的。至于柳子皓,并没有因为余枫的身世而对他产生改观,只是柳莺莺想要怎样,他便要帮她完成。 “我妹嫁定你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妹夫了,回去后我会召集门中高手去寻找你师傅,等找到你师傅之时,便是你和莺莺完婚之ri。”柳子皓边抹着眼泪边说。 “这——”余枫被柳子皓的话呛到无语,自己好好一个良家妇男,就这样被强抢了?不过,余枫也没有表示反对,毕竟,对待柳莺莺,自己还是有那么一份难以忘怀的情感的。 暮霭沉沉,夜sè逐渐笼罩,皓月当空,宽阔的江面上,只有这艘大船劈波斩浪的声响。浪花拍打船身的声响不绝于耳,余枫一人静静地躺着,漫无目的地思索,渐渐地愣神。他不知道,这次随柳莺莺南下过江,却又会在不久的将来,翻开江湖的新篇章。 “你是说,你想退出‘蚩尤’?”女人的声音甜美,极具诱惑力。 “是的,我已经没有存在于‘蚩尤’的意义了。”说话的人却是沙里飞,他单膝跪在女人面前,低着头说。 “你不想做暗器第一了?只不过是一次失败,便让你心灰意冷了?”女人出声挽留,但表情却极具戏谑。 “第一又如何?在‘蚩尤’中,实力在我之上之人大有人在,即便我ri后战胜了柳长风的儿子,也未必能成第一,第一的称号之于我,已没有那么重要了,我以前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今,大彻大悟,不在愿意卷入江湖纷争了,只愿带着门下弟子归隐山林,活的个逍遥自在。”沙里飞在这次战败后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柳长风将自己视为一身的对手个朋友,而自己却利yu熏心,执着于“第一”的称号投身于“蚩尤”,向“蚩尤”之主寻求绝学,此后更是四处与人交战,将曾经嘲笑自己人通通杀死,伤天害理之事也做了不少。而如今,大彻大悟之后,却不再愿意杀戮,只愿带着门人逍遥世外去。 “你要学柳长风,“不贪天下第一之名”,隐居山林?”女人缓缓地站起,拖着红sè的纱衣向沙里飞走来,这个女人便是狐媚,jing通魅惑之术的女人。“知道柳长风是怎么死的吗?” 沙里飞吃惊地抬头,话语中,他似乎听明白,柳长风的死,似乎和“蚩尤”有关。 “当年武皇初入江湖,便早已听说‘剑术无双逍峑子,暗器无双柳长风’,逍峑子年事以高,下落不明,武皇寻遍整个江湖而不得,倒是那个柳长风,被武皇寻见,与其交手。”狐媚侃侃而谈,武皇便是“蚩尤”之主,打个喷嚏都足以让整个江湖颤抖的男人,也是让“蚩尤”中众人无比崇敬的男人。“不过,柳长风也不愧为暗器高手,与武皇交战二十余回合才败下阵来。”狐媚接着嬉笑着说,话语间,已经走到了沙里飞的身后。 沙里飞愣住不再说话,江湖中传闻柳长风暴毙而亡,沙里飞便对这传闻持怀疑态度,柳长风武艺高强,内功、轻功修为也堪称卓绝,怎么会突然暴毙呢?如今,他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武皇对隐居世外的高手都喜欢亲自去拜访,向你这般的高手,武皇应该很感兴趣吧。”狐媚嗔笑道,笑声如银铃,动人心魄。 沙里飞听闻,一身冷汗,他不知道狐媚话中的真实成分,虽说武皇对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不屑出手,但像武皇这样身处高位之人,又怎么会允许别人背离他而去呢。相比背叛,武皇更愿意让自己的部下死。 “你还要离开吗?‘蚩尤’带给你的荣华富贵,隐居世外可是不会有的。”不得不说,狐媚十分懂得招揽人,威逼之后,再加以利诱,怎能让人不动心?“你可以隐居山林,过得贫寒,但你门下的弟子们愿意吗?”狐媚凑到沙里飞的耳边,柔声细语地说道,口中吐出温暖的气,打在沙里飞的耳中,惹得沙里飞的身体难以自持地一抖。 狐媚说的没错,沙里飞自己是可以忍受独处山林、隐居世外的清贫闲适,但他的门下弟子却不一定愿意,长时间的养尊处优,荣华富贵,用之不尽的金钱和妖娆多姿的美女,谁愿意舍弃呢?如果沙里飞真的狠下心来决定带着门下弟子离开“蚩尤”,也必定会引起门内的分歧、矛盾,甚至是互相残杀也不为过。“蚩尤”的留人方法却是堪称奇特,如今雄霸武林,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就像是慢xing毒药,让“蚩尤”中人如同上瘾般舍不得离去。荣华富贵,金钱美女,谁也不忍心随随意意就放弃。习惯了好的生活,谁愿意再去过苦ri子。 若要清贫颠沛,宁勿死! “你可以回去再考虑考虑。”狐媚直起身子说。 “是。”沙里飞慢慢地直起身子,双眼空洞,像失了神一般。或许,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从他加入“蚩尤”之ri起,要离开的方法便只有一个——死。沙里飞慢慢地转过身去,蹒跚地走着,毫无生气,浑身的气力像被抽干了一般,当ri的英雄气概,早已消失不见。 沙里飞渐渐走远,狐媚一脸邪笑,却依然妩媚。“告诉我,这次行动的成果。”狐媚对着身后依然低头跪着的喽啰头子说道。 喽啰头子颤颤巍巍,不敢看狐媚,说道:“两位洞主,一死一伤,两位门主,一死一伤。” “我问的是成果,杀人的成果。”狐媚的声音带着一些愤怒,显然,对喽啰头子刚才的答案不是很满意。 “禀——禀门主,对方两人受伤。”喽啰头子半个身子趴在地上,不停地发抖,惹怒了眼前这位美丽的煞星,小命就要不保,他十分害怕。 “你是说,只有两人受伤?也就是,没有杀到一个人,一个也没有?”狐媚冷笑一生。 “是——是的——”喽啰头子声音发着抖,一股温暖的液体从裆部流出,眼前这个女人确实太恐怖了,美丽的躯壳下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的恶魔。没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死了。 “告诉我为什么?” “洞主——洞主们在他们面前——如同蝼蚁,只——只一招便被打败,只有——只有门主还能与之——一——一战,我等——我等无能为力。”喽啰头子声音发抖,舌头不住地打结,满脸惊恐之sè。 “洞主们如同蝼蚁?那你们岂不是废物?”狐媚从喽啰头子的话中听到了自己不愿听的字眼,竟然将“不顾一切”、“视死如归”的洞主说成是蝼蚁,显然,狐媚真的愤怒了,难得的愤怒。“你是知道的,我们‘蚩尤’是不会养废物的。”狐媚冷冷地说。 “不是,不是,小子该死,小子口无遮拦,小子该死,门主饶命,饶——”喽啰头子不停地求饶,他知道自己用词不当,惹怒了狐媚,虽然他说的也是事实,但以下犯上这种事在“蚩尤”中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即便是任务失败的人,即便他们的实力在余枫面前真的好比蝼蚁一般,但也轮不到你来说。这样的形容词、这样的比喻,只能用在自己和比自己等级底下的人身上。喽啰头子话未说完,便以倒下了,喉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切断了,鲜血肆意地喷出。在狐媚看来,这个喽啰头子不仅没有好好地完成任务,还极其地聒噪,惹人心烦,狐媚连拿他的xing命来练功的“雅xing”都没有,直接xing的秒杀,让他永远不会发出声音才能解狐媚现在的心中只恨。 狐媚舌忝了舌忝沾在指甲上还残留着温度的鲜血,命令下人将喽啰头子的尸体拖了下去,下人们不停地打扫着这个“废物”在狐媚面前留下的垢污,不想让它脏了狐媚的眼睛。 狐媚万万没有想到这次倾注两位门主和洞主的大规模行动竟然没有收到一点的效果。两位洞主一死一伤,两位门主一死一伤,这是多么惨重的损失。也正是余枫,才能给“蚩尤”带来一次又一次的重创。“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余枫——哼”狐媚凝视着天边,冷冷地微笑。 第二十七章 柳叶飞刀门 ()余枫一行人靠岸时已经入夜,但渡口却不如往常一般的寂静,人cháo攒动,比肩继踵。余枫跟在柳莺莺身后登上岸,却也被眼前的场景吓到。岸边人数不下百人,除了百姓却还有数十名武者打扮的,柳子皓早些上岸,已经在和人群中为首的老者交谈。现在的柳子皓又恢复了以往的英勇肃杀的神情,一丝不苟,和刚刚在船上那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柳子皓判若两人。余枫细细地观察,发现虽然柳子皓年纪尚轻,来人却对他十分恭敬。“真会装。”余枫心中偷偷笑道。 “伯伯。”柳莺莺走上前去,向为首的老者打招呼,面带恭敬,像个小孩子,十分可爱。 “回来了就好。”老者只是慈祥的笑,却没有再多说话。对多年前柳莺莺的离家出走并没有丝毫的责备,像一个心疼孩子的父亲,对待做错事的柳莺莺不忍责备。“这位是?”老者注意到了站在人群后的余枫,即便淹没在人群中,余枫身上还是散发着难以掩盖的英雄气,一眼望去,如同鹤立鸡群,甚是扎眼。 “他是余枫。”柳莺莺知道老者说的是余枫,拨开人群,拉着余枫的手走到老者身旁,介绍道。“这位是我师伯。”柳莺莺面带羞涩,退到一旁,便不再说话。 “前辈好,晚辈余枫,跟随莺莺到此,今后多有麻烦,还望前辈见谅。”余枫拱手作揖,向老者行礼。 “小友不要叫我前辈了,呵呵,老朽姓东方,单名一个逸字,我见你与莺莺他们一般年纪,你便随他们叫我伯伯便是了。”老者态度亲和,话语慈祥,对待余枫十分亲切,让余枫大为好感。 “既然东方伯伯要求,晚辈便恭敬不如从命。”余枫也不推辞,欣然答应。 “小友武艺不凡啊,身后更是背着一把神兵,想必一定是师出名门啊,却不知小友师从何处啊?”东方逸看得出余枫气息吐纳不凡,身后那把神兵更是不一般,忍不住问道。 “家师逍峑子。”余枫答道。 “逍峑子?!”东方逸也十分吃惊,毕竟是百年前神话般的人物,换做是谁都会惊疑参半,即便是隐居多年,看淡世俗的东方逸却也不例外。“那么想必小友身后的定是江湖中盛传的四大神兵——魁了?”东方逸惊讶地问道。 “正是。” “却不知可否借老朽看上一看?” “有何不可?”余枫卸下剑,递与东方逸。 东方逸虽未见过魁,但也有所耳闻。魁剑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寒气,而且奇重无比,非常人能用。东方逸早早催动内劲,接过魁,只感觉手中冰凉,似握着千年不化的玄冰,却又奇重无比,若不是催动内劲,必拿不动此剑。东方逸忍不住拔剑出鞘,剑光一闪,寒气四溢,东方逸细细观察,忍不住啧啧赞叹:“好剑,好剑,不愧是逍峑子先生的佩剑,锋利无比,寒气逼人,今ri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东方逸将剑还与余枫,眼中尽是欣赏之sè,说道:“数十年前,江湖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剑术无双逍峑子,暗器无双柳长风’,想不到,今ri,江湖两大传说的后人竟能走到一起,这又何尝不是一段佳话啊,哈哈哈!”东方逸纵情地发笑,却又突然止住,心中想道:“小友师傅是逍峑子先生?我见小友年纪二十出头,逍峑子先生却是百年前的神话,却不知怎会与小友有交集呢?逍峑子先生自隐居江湖后近百年无消息,难道还在世?。”或许,对东方逸这些江湖中的老者们来说,逍峑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神话了。见到余枫身后的魁,东方逸对余枫是逍峑子弟子的身份的怀疑早已消去了大半,他细细打量着余枫,自知余枫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虽然还想再向余枫细细询问关于逍峑子的事情,却碍于事关余枫私隐,便不再问。 “小友们长途跋涉,想必一定饥饿劳累了,此处渡口离本门不远,请诸位小友移步本门内,再细细交谈。”东方逸猛然想到这个问题,连忙招呼众人出发,自己则走在人群的前面引路。一行人稍作收拾,便前往柳莺莺的家——“柳叶飞刀门”。 “莺莺,我们这是去哪?”四处一片漆黑,柳莺莺却一脸兴奋,四处张望,少小离家,数年过去了,再次回到家乡,即便是黑夜,柳莺莺也难耐心中激动。 “去我家。”柳莺莺的声音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额——你家是?”余枫当然知道是去柳莺莺家,但是对于柳莺莺的身世,余枫却没有一丁点的了解。你家?谁知道你家是哪啊? 可能是发觉到了余枫一脸无语的表情,柳莺莺又补了一句:“柳叶飞刀门。” “柳叶飞刀门?”余枫心中吃惊,顿了顿,又问道:“刚才的东方伯伯是你们的掌门吧?看他步履轻盈,双腕有力,轻功身手定然不错。”余枫想当然的认为,他只知道柳子皓是柳莺莺的亲哥哥,却不知道柳子皓是掌门的这个事实。 “不是,伯伯是门中的长老,掌门是哥哥。”柳莺莺说的很是不经意,轻描淡写。 柳莺莺说的很不经意,余枫却听着瞠目结舌,柳子皓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一派掌门了,又想到自己将要在这个掌门的“威逼”之下与柳莺莺共结连理,余枫已经愣地说不出话来了。但是不得不说,余枫有点理解柳子皓“会装”的原因了。知道了前进的方向,更知道自己的终身大事“生处险境”,余枫便不再说话,静静地跟着人群后面,步伐逐渐地沉重。想到自己一个大好男儿,就这样要“一入飞刀门深似海”了,余枫不禁连连叹息。 不知走了多久,人群停止了前进。余枫的思绪也被拉回,眼前的府邸不似襄阳城内正义盟的富丽堂皇,却有不输正义盟府邸的气势,红砖绿瓦,在昏暗的火光的映衬下却是别有一番意蕴,大门厚实沉重,门口的石狮子威武雄壮,栩栩如生,门上的巨匾上赫然写着五个鎏金大字“柳叶飞刀门”!笔走龙蛇,字字珠玑。看的余枫深深地感叹。相比正义盟的府邸,柳叶飞刀门宁静淡雅,却不失恢弘大气,不似正义盟般散发着铜臭浊气,却有一个超然世外的月兑俗感。 “终于又回来了。”柳莺莺声音带着颤抖,眼中闪着泪花。多年未回家的孩子,现在站在阔别多年却和自己离去时未发生丝毫改变的家门前,此时的心情难以言喻。 门前看守的小喽啰见柳子皓一行人回来了,也十分激动,欢呼雀跃地跑进府邸,边走边喊着:“长老们,长老们,师兄弟们,掌门回来了,小姐回来了!”声音渐行渐远,随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的嘈杂,府邸内涌出一大群人,为首的却是年龄与东方逸相仿的三位老者。余枫细细望去,三位老者却各有特sè。最左边的老者身高体长,却让人感觉瘦骨嶙峋,双眼明显地突起,头发以花白,面sè严厉,让人不敢靠近,年纪似乎还比东方逸要大上一些。中间这位老者一脸笑意,好似弥勒佛一般,身材稍微矮小了些,身宽体胖,眯着一双小眼睛却十分有神,脸大且圆,给人一股亲切的感觉,黑sè的头发中夹杂着些许的白发,年纪似乎是三人中最小的。最右边一位身材与柳子皓一般高大魁梧,虽说上了年纪,却五官俊朗,双目炯炯有神,却面无表情,让人捉模不透,年纪似乎与东方逸一般大。当然,三人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双手布满老茧,步履轻盈,双脚见状有力,呼吸均匀有序。余枫一看便知他们是高手,细细观察,却还发现他们的身手内劲还不在自己之下。身后的人群中也不乏武艺高强之辈,更有两股不俗的气劲,却无奈光线昏暗,余枫无法细细看清。“看来,江湖中不乏高手。”余枫心中暗暗说道。 “大伯,四叔,三伯。”柳莺莺与柳子皓一起上前,向三位长者行礼。可以看出,“柳叶飞刀门”还是一个注重礼数的大门派。 “回来了便好,以后不能闹小脾气了。”中间的那位胖长者率先说话,声音温和,温暖人心。 “莺莺,你已不是孩子,以后若再犯,三伯定不饶你。”右边的长者发话,声音略带嘶哑,却有十足的男人味,引得莺莺身后的那群女人议论纷纷。 最左边的长者却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这对兄妹一眼,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转身回府,留下这对兄妹,尴尬万分。 见柳莺莺一脸的不高兴,胖长者连忙上前打圆场,笑着说:“莺莺,你大伯就是这样,你别放在心上,你没回来时天天念叨,这你一回来,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就是牛脾气,你知道的。”听了胖长者的安慰,柳莺莺也不说话,看着大伯离去的背影,只是点头。柳子皓也看出了她的心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却也不说话。 “走吧,都进去吧,门内都准备好了接风宴,进门再说,进门再说。”东方逸招呼着各位进门,众人听了,也都随着他进去了。余枫走在人群的最后,走到门匾下,抬头望去,“柳叶飞刀门——”余枫念道,却十分亲切。 第二十八章 你活该 ()余枫随着人群走进“柳叶飞刀门”,门内与门外却是另外一番不同景象。古sè古香,雕栏玉砌,亭台楼阁,廊檐蔓回,假山怪石,围墙上的各种人形石雕惟妙惟肖,这座府邸像是一位久经风霜的老人,拥有着独特的气韵。余枫踱步走在围墙旁,看着石雕渐渐入神。 “余枫,余枫——”耳中传来柳莺莺的声音,余枫回过神来,循声望去,看到柳莺莺一脸焦急,四处找寻。 “我在这呢!”余枫大声喊道,朝着柳莺莺的方向走去。 看到余枫,柳莺莺打着小跳跑过来,拉着余枫的手,不由分说,便是一番强拉硬拽。 “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余枫看着柳莺莺yin郁的脸,忍不住问道。 “去见我爹娘。”柳莺莺不回头,声音带着些颤抖,不知,是激动,还是难过。余枫也不再说话,他知道是要陪柳莺莺去拜祭她的父母,离家多年,未尽一个子女该尽的孝道,柳莺莺在这点上还是对自己有着深深的自责。 两人一路跑着,柳叶飞刀门也实在太大,余枫记不清自己已经转了多少个弯,一路上,余枫也不说话,任由柳莺莺拉着,跟着她身后跑着。小跑了好一会儿,柳莺莺停在了一间小屋前。屋子虽小,却灯火通明,屋子好像是有专人天天打扫似得,柱子窗台,不见一丝灰尘。余枫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心中已猜到了大半,“这儿,便是柳叶飞刀门的灵堂吧。”余枫心中想道。 柳莺莺深深地呼吸,手却还没有松开,余枫感到柳莺莺的身体微微地发抖,想要出声,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爹,娘,我回来了。”余枫听到了柳莺莺低声的说着。说完,柳莺莺便拉着余枫的手,推门进去了。柳子皓已经提前到了,跪拜在灵位前的蒲团上,灵位前的香炉中已经插着燃烧着的香,升起袅袅的烟,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味。两旁站着东方逸和其他三位老者,却没有其他人,即使是这样,整个场面还是显得庄严肃穆。见柳莺莺拉着余枫进门,其他三位老者也都细细地打量着余枫,眼神意味深长。“在这等我。”柳莺莺轻声说道,说完便松开余枫的手,慢慢地向灵位走去。柳莺莺静静地点香,一会儿手中香便燃起了烟,传来了扑鼻的檀香。她将手中的香插入了香炉,动作柔美,表情严肃认真。然后又虔诚地跪拜在灵位前的蒲团上,深深地磕头,一下,两下,三下。刚磕到第三下时,却不再抬头,余枫远远地看着,却分明看到了柳莺莺的身体在发抖。屋子里本来很是安静,连呼吸声都很难听见,偶尔传来冥烛燃烧是产生的爆裂声。但此时,余枫耳中分明传来了柳莺莺轻声的抽泣声。看着柳莺莺哭,余枫的心也跟着一揪,现在,他很心疼眼前这个女人,舍不得她受一点的委屈,舍不得她哭。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是或许余枫是真的爱上柳莺莺了。但此时,余枫又不能上前安慰,只能任由她哭着,一个人,即便在外多么的强势霸道,但在自己的父母亲人面前,却也会流露出自己内心的软弱。一边的四位长老自然也知道柳莺莺在哭泣,瘦老者表情微怔,不说话,默默地走出灵堂,魁梧的老者见了,只是摇摇头,一声深深地叹息,也随着瘦老者离去。 “莺莺——”柳子皓知道柳莺莺心中难过,却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站起身来,对着留下的东方逸和胖老者说:“叔叔伯伯,我们先出去吧,让莺莺一个人静一静吧。”说完,便招呼着他们向门外走去。经过余枫身旁,却又停住,轻轻地拍了下余枫的肩膀,轻声地说:“你陪着莺莺吧,帮我安慰安慰她。”说完,便走了出去。灵堂里更加地安静,只留下了不知所措的余枫和静静哭泣的柳莺莺。 余枫迈开了脚步,虽然柳莺莺让他在那等她,可是,他等不及了,不是因为自己没有耐心,而是自己实在不忍心看着柳莺莺这么一直哭下去。两人认识的时间不长,交情却好似经历了数十年一般,两人之间,还夹带着不为人知暧昧,余枫也喜欢着柳莺莺,喜欢她为了“毫无瓜葛”的“家人”们的无私奉献,喜欢她博大的胸怀和霸道的xing格,喜欢她明知不敌yin炤,却还愿意为了保护“家人”们去和他拼命,余枫深深地喜欢着,却不是因为柳莺莺堪称祸害的容颜,而是喜欢着柳莺莺xing格深处最单纯的人xing美。余枫慢慢地走到柳莺莺身旁,也不出声安慰,只是跪在柳莺莺身旁的蒲团上,虔诚地磕了三个头,说道:“伯父伯母,我是余枫,莺莺的朋友,我送莺莺回来了。”说完,便静静地陪着柳莺莺坐着,再不言语。 “不是让你在那等我的吗?”柳莺莺也不看余枫,带着哭腔问道。 “我看到你哭了。”余枫冷冷地回答。 柳莺莺却不说话。 “觉得自己离家出走任xing了?让家人担心了?” 柳莺莺还是不说话。 “觉得这数年来甚至没给亡故的伯父伯母上香,觉得自己不孝了?” 柳莺莺依然不说话。 “心里觉得愧疚了?”余枫依然说着,嘴巴像是放连珠炮一般不停歇。他回头看了看柳莺莺,柳莺莺依然不说话,只是点头。 “你活该——”余枫咬着牙骂道。 余枫没有回头看柳莺莺,柳莺莺现在的表情余枫猜也能猜到。柳莺莺一脸诧异,死死地盯着余枫。现在,余枫甚至有点后悔,是不是自己说话有点口无遮拦,有点太重了,但无奈,话一说出,却收不回了,只能咬着牙接着说下去。 “觉得我说的不对吗?离家出走是你自己决定的,当时走的时候你就应该考虑到这些,你不是个孩子,不应该三思而后行吗?你是有一个溺爱你的哥哥,也确实是有一批能够照顾你、宠爱你的长辈们,但这并不是你放纵任xing的理由。”余枫言辞犀利,毫无顾忌,他看了一眼愣神的柳莺莺,又温柔地拍了拍柳莺莺的后背,说道:“如果,伯父伯母在世的话,他们应该更喜欢看见你笑,而不是哭,既然你是板着脸离家出走的,让他们担心了,那你就应该笑着回来,让他们放心。父母,是最疼爱你的人,他们允许你放纵,允许你任xing,但也能让你向他们倾诉心事,让你向他们诉出你心中的苦痛,也能让你在他们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但他们却不愿意看到你哭,只因为他们太爱你,舍不得。”话说完,余枫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竟然能一口气说出那么“大道理”,但却不可否认,自己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发自肺腑,真心实意。余枫不再说话,只是把手还放在柳莺莺的后背,轻轻地拍着,用自己的温柔,抚慰着柳莺莺受伤的心。 柳莺莺似乎是被余枫一语惊醒,的确,自己在这伤心哭泣又有何用,离家出走是自己任xing的决定,却怪不得谁。自己离家出走已经让亲人们着急不安,而如今,却又在父母的灵位前痛哭,想必父母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心安。父母永远是最心疼自己儿女的人,自己已经走错了一步,让父母心忧,又岂能再在父母面前哭,让他们伤心,一错再错。 柳莺莺抹了抹眼泪,站起身,带着哽咽说:“不哭了,不哭了,你说的对,再怎么样,也要笑着面对,不然,爹娘九泉之下,也不会心安。”柳莺莺努力地想要笑出来,却还是无法阻止泪水的落下。柳莺莺现在的表情实在是不好看,明明留着泪,却还勉强地笑着。余枫也看着心疼,也跟着站起身来,卷起袖口,为柳莺莺拭去泪水,温柔地说:“以后不许再哭了,伯父伯母会心疼,你哥会心疼,你的亲人长辈们会心疼,我也会心疼。”柳莺莺强忍着,咬着下唇,任由余枫拭去泪水,努力地点着头。 “你先出去,我和爹娘再说些话,你在门外等我。”柳莺莺说道。余枫也不拒绝,也确实以要给柳莺莺单独的空间,缓解她近些ri子的压力。余枫站在门外,任由微风吹过,抬头望着星空,又忍不住想起了师傅,想起了自己远大的志向。颠覆江湖,何时才能实现? “吱——”的一声,门开了,柳莺莺早已止住了哭泣,推门而出,脸上又挂起了余枫喜欢的笑容。“走吧,让你等那么久,你一定饿了吧,哥哥早就准备了晚宴,我们一起去吧。”说着,便挽起余枫的手,十分亲昵。余枫也不拒绝,虽然他不喜欢这样,认为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确实不太好,但也不排斥,毕竟,现在月黑风高,四下无人。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走着。“我和爹娘说了,我要嫁你。”柳莺莺打破沉默。 余枫惊讶地回头,这个问题也确实困扰着他,他不是不喜欢柳莺莺,但自己心里依然惦记着唐辰雨,他自己也觉得男人应该一心一意,这样确实是很不负责任,对柳莺莺很不公平。 “你真的想好了吗?”余枫认真地问道。 “是的,我想好了。”柳莺莺同样认真的回答。 “但是你知道,我体内‘火龙’还未除去,万一毒发,无药可治,你不就成了寡妇了?”余枫还是不愿意在柳莺莺面前提起唐辰雨的事,便以火龙为理由,带着玩味地问道。 “那就算我活该——”柳莺莺眨着大眼睛,深情地看着余枫。 余枫愣住了,柳莺莺的回答让他感动。即便你死,我也不弃。 “你真的活该——”余枫霸道地将柳莺莺搂入怀中,在她的樱桃小口上,盖上自己的唇。 第三十三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柳子皓站在府邸门口,台阶之上。居高临下,仔细打量着唐晟云,只见他浓眉大眼,五官齐整,称不上是美男子,但绝对的英气逼人,四肢粗壮有力,身材高大魁梧,咋一看,似有大将之风,举止言谈,风度翩翩。江湖英豪,正义盟的少盟主,果然名不虚传。 唐晟云站在台阶之下,以细微的角度仰望着柳子皓,只觉得柳子皓俊朗帅气,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却是一个十足的美男子。但却给人一种俊而不妖的气质,肃穆之气挂在脸上,庄严气派,不愧为一派掌门。 突如其来的风云变sè着实让唐晟云一行人有些措手不及,远道而来,长途跋涉,身边自是不会带蓑衣之类的累赘之物的。而在这人生地不熟,连投宿的客栈都还没有安排,便直接来柳叶飞刀门找寻余枫,如果此时柳子皓将他们拒之门外,那他们只能无奈地淋雨了,即便是堂堂正义盟副盟主,也要尽显狼狈模样了。好在柳子皓不是这样的人,既然是一派掌门,在礼数方面自然十分到位,即便来人不是冲自己来的,但好歹余枫也是自己的“准妹夫”,自己对来人的目的也十分好奇,大手一挥,便邀请他们进了门。 和余枫初来时一样,唐晟云一行人也对柳叶飞刀门的建筑啧啧赞叹,刚入门时围墙上的各种雕像更是令他们印象深刻。唐晟云看见栩栩如生的人形雕像,心中有种莫名的感觉,却又不知如何形容,初来咋到,问来问去又十分地不礼貌,便又不在多问,跟着柳子皓便往门内深处去了。到了柳叶飞刀门深处,却看见刚才守门的小童盯着柱子出神,嘴巴张的大大地,露出“门口”的豁口,却甚是可爱。忍不住上前问道:“小兄弟,谢谢你的通传哦,你叫什么名字啊?看什么呢?”说完,还亲昵地抚着他的头。 “我叫柳宝,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柳宝回过神来,笑着回答道,但谈及自己在看什么时,却楞楞地不说话了。 唐晟云循着柳宝的视线望去,只见一片树叶扎在石柱上,却不由吃惊,江湖中失传已久的“化叶成刀”,想不到今ri竟能在柳叶飞刀门得以一见,唐晟云此时不禁感叹,这个江湖不似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还是卧虎藏龙,高手如林的,先是一个余枫让自己吃惊,如今,在隐居世外多年的柳叶飞刀门中又见到了失传多年的“化叶成刀”,即便这次没有找到余枫,却也不虚此行了。唐晟云上前,伸手去取那片树叶,却仍能感到树叶上残留的刀劲,树叶仍未软去,依然坚硬如铁。走到近处,却让唐晟云更为吃惊,虽然只有叶尖没入石柱,但却牢固之际,难以拔出,叶尖处却是一只在垂死挣扎,右边翅膀被生生钉入石柱内的苍蝇。唐晟云催动内劲,气聚丹田,才将树叶拔出,心中暗想:“气劲霸道不失细腻,化叶成刀,能达到如此境界的,修为至少也在三十年以上,柳叶飞刀门真是卧虎藏龙啊。” “柳宝,有客人来了,吩咐下去,备些茶水。” “是!” “还有,和东方长老说下,院子里蚊虫苍蝇越发地多了,让他吩咐人去处理一下。”东方逸是柳叶飞刀门四大长老之首,却也管控着整个门派的后勤,劳心费神,却也受人尊敬。“事情办完了,你还是好好地去看门吧,下雨了,添件衣裳,别着凉了。”不得不说,柳子皓对待柳宝却也悉心关切,柳宝也是孤儿,被父母遗弃在柳叶飞刀门前,被门中老人收养。柳子皓也是孤儿,对柳宝更是关爱有加,心疼至极。 “知道了。”柳宝爽快地答应,稚女敕的童声在院内回荡,甚是好听。 和柳宝说完,柳子皓便转身走开引路。“柳宝小兄弟,这个树叶是谁扎在石柱上的啊?”唐晟云难耐心中的好奇,问道。 “是掌门哥哥啊,我们这还有很多哥哥能做到,但是还是西门爷爷最厉害,哥哥没事了吧,没事了我走咯,掌门哥哥吩咐我任务了,嘻嘻。”柳宝年少不知事,对唐晟云毫不隐瞒,话语中还带着骄傲。 “没事了,你去吧。”唐晟云脸上带着笑,此时,他也有些喜欢眼前这个稚女敕的孩童了,自己曾经也是这样无拘无束,快乐自在,只是哥哥的英年早逝,让自己不得不更早地成熟起来,照顾比自己更小的妹妹,照顾渐渐老去的父亲。说完,又轻轻地抚模了下柳宝的脑袋。 “好的,我走了,掌门哥哥走远了,哥哥快跟上去吧,别迷路了,我们柳叶飞刀门可是很大的哟。”柳宝朝唐晟云做了一个鬼脸,便转身打着小跳跑走了。唐晟云看着柳宝离去的背影,会心一笑,便跟上柳子皓。 唐晟云跟着柳子皓走了许久,却也不禁慨叹,心中暗自赞同柳宝说的话,柳叶飞刀门虽不如自家的府邸那么大,但也不遑多让,而且廊腰缦回,四处都是转角,稍一个愣神,便会迷路。 唐晟云一行人随着柳子皓转了许久,终于来到柳叶飞刀门的会客厅。 “各位请坐吧。”柳子皓说道。 唐晟云众人也不退让,纷纷入座。柳叶飞刀门不愧为百年大门派,桌椅全是上等红木制作,做工jing细,雕琢唯美,却还散发着阵阵的清香,香气入鼻,唐晟云等人顿感倦意全无,疲态尽散。柳叶飞刀门的下人们却也好似早已准备好了茶水,唐晟云等人刚一坐下,下人们便奉上茶水。 “各位用茶吧。”柳子皓尽地主之谊,招待唐晟云等人品茶。 唐晟云等人长途跋涉而来,却也是口渴难耐,也顾不上形象,柳子皓说完,便纷纷捧起茶杯,喝起茶来。茶水温度却刚好合适,茶杯靠近之时,一股茶香早已扑鼻而来,一口饮入,清新怡人,茶水入月复,唇齿留香,久久挥散不去,口渴之感顿时消失不见。 “好茶,好茶。”洪清可能是因为太口渴了,一口饮尽,久久回味,忍不住称赞道。 “各位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啊?”柳子皓问道,“柳叶飞刀门和正义盟从未有过交涉,今ri却不知少盟主为何不远千里来此啊?”柳子皓轻轻放下茶杯,面sè不改,语气中带着疑问,他早知道唐晟云此行的目的,却又明知故问。他知道正义盟向余枫下逐客令,余枫脾气好,能忍下这口气,但他现在好歹是自己的“准妹夫”,这口气岂是那么轻易能咽下的啊?即便他早已猜测唐晟云此次来是抱着诚意而来,但也要给他们个下马威,方能解自己“准妹夫”当ri受辱之耻。 “实不相瞒,我们此行是来寻一位好友,却被告知不在此处。”唐晟云面露尴尬之sè,但却对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毫不隐瞒。 “好友?姓甚名谁?”柳子皓故意挑了挑眉毛,笑着问道。 “好友名叫余枫。” “余枫?他在我门上,是我的贵客,不过,我可不知道他有你们这些正义盟的好友,我可是听说当ri他做客襄阳,可是被正义盟盟主生生赶出襄阳的啊。”柳子皓话到此处便停下,看着唐晟云,故意面露轻蔑之sè。 “其实,我们都不想恩公离去,只是” “你是洪清是吧?我知道你和余枫关系不一般,你不用说话,我现在问的是你的少盟主。”柳子皓将“少盟主”三个字重重地说出,他知道洪清与余枫肝胆相照,关系匪浅,故意撇过洪清,将话语的矛头直接指向唐晟云。 “只怪我们疑心太重,今天我们正是前来道歉的,希望余枫能不计前嫌,与我同回襄阳。”唐晟云面露羞愧之sè,对于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心中觉得对不起余枫。 “唰——”一道寒光闪过,唐晟云耳中听到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身体随之而动。一把飞刀插在唐晟云的座椅上,幸好唐晟云武艺高强,身姿矫健,换做一般人,恐怕早已成为刀下亡魂了。“噌——噌——”唐晟云手下刀剑出鞘,如临大敌,怒视着门口,他们清楚地看到刀是从门外飞来的。连柳子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自己只是想给唐晟云一记下马威,却未曾想到出手,这却不知是谁,幸好并未伤到唐晟云,不然恐怕就难以解释了,与正义盟恐怕要就此结仇。 “啪——啪——啪”门外传来阵阵鼓掌之声,循声望去,眼前却出现了一位美艳绝伦的女子,淡淡的胭脂勾勒出面部近乎完美的线条,身材婀娜多姿,丰满美艳,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很难让人将她和这把致命的飞刀相联系起来。 “不愧为正义盟中第一高手,竟能躲过我的飞刀。”来人正是柳莺莺,见下人在忙活,便知道有客人来了,当他知道是正义盟中之人,还想请余枫回去,自然怒不可遏,手中飞刀便飞出,直奔唐晟云。当然,她也知道,这一刀,伤不到他。 “我与姑娘往ri无怨,近ri无仇,却不知姑娘为何向我出手?”即便是被人偷袭,唐晟云也不怒不愠,问道。 “正义盟与‘蚩尤’交恶已久,我们柳叶飞刀门是小门派,自然不敢招惹势力庞大的‘蚩尤’。”柳莺莺妖声妖气地说,“我这一刀只是为了告知‘蚩尤’,我们并未与正义盟交好罢了。” “你——”唐晟云随行众人无言以对,虽然他们心中愤怒,但是柳莺莺说的话确实句句在理。 看着唐晟云一行人尴尬错愕的表情,柳莺莺却突然间地冷下脸来说道:“当然,我也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