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魔刀之风起云涌》 第一回 一代枭雄终归去 恶徒肆意逞凶恶 ()“这件事只怕要靠你二叔来弄明白了。”老人说罢手扶供案颤巍巍地转过身来。白如霜雪的须发掩去大半个脸。苍老枯瘦的脸上沟壑纵横,写尽了风霜。黯淡的神sè中隐隐露出一丝悲sè,是悲人生短暂,壮志未酬抑或是青chun难再,夕阳无多。一袭玄黑sè的锦袍罩在他那欣长瘦削的身躯上,显得整个人如同纸一样的单薄,似乎随手便可折断。他漠然侧过头去,注视着供案剑架上的那柄剑。剑柄两寸有余,如冰似玉,晶莹剔透。剑鞘不足三尺,通体如墨,细腻光滑,上镶两个金篆大字“寒冰”。老人疲惫的双眸似乎燃烧了起来,闪烁着刺人的光芒,一抹欣慰得意的笑容浮现在嘴角。他颤抖着伸出枯枝般的双手温柔地抚mo着剑鞘,双目逐渐明亮了起来,紧紧盯着手中的剑,生怕会被人夺走。这似乎便是他的一切,比生命更宝贵。此刻世间万物到了他眼里也只剩下眼前的这把剑。 铮的一声响,亮光一闪长剑微出。顿时流光闪跃,光华夺目。剑身微薄如蝉翼,空明透亮。他看了半响手中的利剑,不住的叹气。忽然他的眼神凌厉起来。‘仓‘的一声,剑光顿灭。老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身形立刻挺拔起来,整个人沉稳的像座山,犀利得似手中剑。他苍老的脸上竟然泛起红光,把一头蓬松的白发随意地披在身后,三缕长须任它飘洒。老人急步走近厅中跪着的中年男子,递给他一封信,用苍老声音说道: “把这个交给你二叔,告诉他破解的关键或许就在此处。咱刘家历代先辈都没明白其中诀窍,算上我已是有七个人在这上面送了命。只可惜枉我自命不凡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老人说道这里,心中悲伤,再也说不下去。 这老人姓刘名易尘,乃江湖上人称“刘氏双剑”中的无痕剑,是落云谷的老当家。他面前所跪的蓝衣中年人,相貌雄伟,身材修长,乃是他的长子刘金雄,是人称“刘氏三绝”中的老大。 刘易尘缓了口气,双目紧盯着那中年男子一句一頓地说道:“眼下皇帝昏庸无道宠幸jiān佞,料得不久将天下大乱,我们刘家谋划三代就是为了此事。你要好好筹算,趁机夺了这天下。我这样算是寿终正寝,你休要悲伤。我观众孙中,唯世俊英伟不凡必得天佑。ri后,你可将这寒冰剑传与他。如此,天下指ri可待。你等勿要小挫就灰心丧气。天下有力者据之,修兵演武为第一要务。” 老人说毕,略微喘息。待要再想说些,却张口无声,已是命悬游丝。那中年人急忙抱住老人,大呼来人。众人急忙施救,却也是尽心而已。待至傍晚也只去了。顿时内外哭成一片,悲声震天。英雄纵然无敌,也终须归去。江山依旧多姿,只是谁人可与共赏。 落云谷上下慌忙着cāo办丧礼,遍递唁贴。好趁这个机会招揽四方英雄。天下豪杰因着刘家的威名不管远近都慌着来吊唁,磕个头也算显了自己的身份。 一时间,天下的江湖人士皆约了亲朋好友三三两两直奔洞庭湖来。虽然落云谷威震天下,却无人知其所在。那刘家双剑向来行事隐秘,武功又高深莫测。虽然誉满武林,却少有人识得。各人都只得依着帖子上的地址寻到岳阳城西边洞庭湖畔的荷花浦。见湖面泊着十几条大船皆张黑纱,悬素花。知道无差,问一声便只管登船。待到船上人满,船老大吼一声,便径自向湖心划去。到了中午时分,梢公们皆聚在船头用饭。刚到的各路英雄也自有人照应酒饭,各自享用。众人正值惬意之时,官道上忽然拥来一群人,约莫五六十人众。皆青衣长刀,头戴乌斗笠。呼的一下围了过来,唬的众人忙丢了碗筷,cāo起家伙抢到前头。来者为首一人六十多岁年纪,身高体壮,紫黑的面堂斜挂两道火红的剑眉。身后两人皆金发蓝睛,白净的面皮。余下等人容貌杂恶,胡番混间。这时中原诸众中走出一黑袍老者,六十上下,须发花白,长眉凤目,面容丰润,手中握一杆黄灿灿的金枪,有人小声道:“八臂金枪将张老英雄还是这么jing神,这功夫真是不简单。”这众英雄里就数山东济南府的八臂金枪将张坛张老英雄最为老到,他上前一抱拳问道:“不知众位英雄如何称呼?来此所为何事,怎地将我等围了起来?”当首那位老者闻言微微一笑,拱手还礼言道:“在下姓马名元黙乃岭南人士。今yu至东都,于半途风闻无痕侠士西归。因是旧人,故yu来拜别。”言毕回头对手下喝到:“这里皆是中原武林的俊杰,尔等速退下”。青衣武士闻言立即往后退却。张坛见多识广,却从未听过武林中有这么一号人。心中虽有疑惑但面上一笑手捋长须言道:“原来是马老英雄啊,幸会幸会。我等也是要去落云谷,等会大伙一起,好么?”马元黙呵呵一笑,说道:“既是如此就有劳众位照应了。”众英雄见此便收整枪棒,各自退下。说话间已到了已到了开船时候,众人分乘几条大船一起往湖心里荡去。 此时正值晚秋,荷盖疏落,莲蓬僻立。湖风萧瑟,寒水清碧。湖面上平波流远,云霞间远山依稀可见。这些武林人士碰见,相识的少不了要叙旧,不认识也要相互交结一番。只可惜了这湖光山sè,烟涛横波的闲情。少许船掉头西北,逶迤而去。马元黙一伙分乘两艘船跟在后面。过了一个时辰,船缓了下了,却往南而去。船上诸人见此皆惊疑相视,狐疑之情流于言表。各自往四下里看,却水天一sè茫茫无际,混不知东南西北。忽然悠乐自后方起,只见那马元默站立船头手持长箫犹自独奏。箫声轻佻欢快,道尽心中喜意。众人闻了不由得暗自皱眉,实是厌恶。张坛那是江湖上有数的人物,虽不愿多事,却也看不下去。略一思索,拔众而出站到船头,冲他怒喝到:“阁下既是来为刘老剑客送终,怎地行事如此荒唐?”他本已动怒,兼又内功深厚。这一喝声势浩然犹如晴天霹雳,骇人心神。各船诸人心头如遭棒击,心神巨震。那马元黙却似浑然不觉,兀自吹xiao。但箫声促然激越,如千岩飞落,悬瀑击石。入了耳中,似巨鼓重鸣,声声击在心上。诸人闻此闷苦难当,皆运力相抗,勉力支撑。 张坛傲然duli扬颈吸气,一声长啸,清越苍凉。声似起于脚下,杳然直刺长天。众人经此一解,心神复平,窒溺之感頓失。马元黙见此心想中原武林果然藏龙卧虎能人辈出,虽然要压服他也并不难。但虑及正事,且放他一马。也不言语,收起笛子入仓去了。张坛见他不败而退,虽然面上微喜心中却惴惴不安。船中诸人见张坛给中原武林挣了面子,心中欢喜齐上前给张坛道贺。溢美之词不绝于耳。张坛忙道谢致意。诸人正议论纷纷,船已转入一道湖汊。四周芦苇丛生,水道纵横。又过了半个时辰,进入一狭窄的水道,两岸山石嶙峋,草木蓬杂。转过一道弯,见前面一水寨,翕然洞开。进了其中,见码头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众人刚登岸,早有司礼迎上,分派家仆引路。行得百步依青石阶登上一高坡,放眼望去一片庄园隐现于苍林之中。众人不由赞道:“好个所在”。 进了庄内,诸人具礼毕。家仆引至内庭,刘家三绝素服麻衣并肩立于檐下向众人谢礼。各人上前少不得好言相慰,殷勤伤悲。及夜,刘家请诸人至大厅饮宴,以表谢意。众人落座,酒过三巡后便各自随意。众情正酣之时,忽然一人大哭起来。大家想谁这么古怪,抬头一扫,看见马元黙手持空杯声嘶泪流,沉痛涕泣。刘金雄见他哭的伤感,想他可能与老爷子有交情,便走过去相劝。到了近前,他向马元黙深施一礼动情劝道:“先考驾鹤西归,天下英雄莫不悲痛。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吾父终老厅堂,有诸位相送,已是幸甚。望老人家自珍,切莫伤身。”尚未言毕,马元黙将酒杯一掷,直取刘金雄面门。双手横切其双肩,下面飞起一腿踢向刘的裆内。这下祸起猝然,那马元黙武功本就超出刘金雄许多,又突下杀手,出手狠毒刁钻。刘金雄要躲避已是迟了。眼看就要伤于马元黙手下,众人亦是救之不及各自惊呼。忽然眼前金光一闪,三支短枪破空而至,分袭马元黙背后上三路。马元黙冷笑一声,左掌一圈往后一扫便将三只金枪打落在地。刘金雄得他这一扰,将身形一挫,倒窜出两丈开外,间不容发之际将对方杀着全部躲开。退到后面心中犹自寒栗。刘家众人并众侠士各持刀剑将马元黙一伙围了起来。 马元黙好似没有看见,径自落座到了杯酒,把怪眼一翻,横扫众人视之无物在。刘金雄狠压怒火,持剑责问道:“阁为贵宾,却如此卑鄙下流,大庭广众之下偷袭主人家,传出去只怕教天下英雄耻笑?”马元黙闻之,连连摇头讪笑道:“世侄何必如此动怒,我与你父亲乃莫逆之交。刚才之举不过试一下世侄功夫而已。再说天下英雄咸集于此,我若害你不是自绝于天下吗?”刘金雄听此钢牙一咬怒骂道:“先考年高德劭不屑与无耻贼人相交,小子才浅亦不敢依攀狼心狗肺之徒。”马元黙听之大怒,啪的一声捏碎了手中酒杯,随手一抖碎片如雨,shè向刘金雄。刘金雄手中剑一抖,一式喧竹花雨挽出无数剑花,将瓷片悉数击落。接着也不搭话,照马元黙当胸就是一剑。正是好话说尽,再不容情。 刘家及中原诸侠亦一拥而上。马元黙见此再不敢迟疑,掣出长刀招架。那马元黙天生神力,所用之刀重达六十四斤,舞起来虎虎生威。他所属之青衣武士亦在两个波斯人的率领下与人战在一处。刘金雄见他刀法jing微内力雄浑恐难以取胜,心想我这边人数众多,且尽是好手拖到后面累也累死他。便运剑圆滑,意走轻灵,满场游走,想以灵巧胜大拙。马元黙见他于自己虚与委蛇,嘿嘿一笑,手中刀陡然加紧,刃挟厉风,气势逼人。刘金雄再想抗衡已是不能,不由得连连后退。马元黙见此狂笑道:“刘易尘我马上送你儿子去陪你,免得你黄泉路上寂寞。”话未毕横掌一击,砰得的一声,将一人打出两丈开外,翻到在地只怕是不活了。马云黙边狂笑着用刀将刘金雄迫的满场乱走,边出掌突袭众人。转眼间已被他伤了数人,刘家兄弟一看不妙,忙挥剑过来帮忙。三绝中老大刘金雄以家传之云梦剑法见长,剑法已是炉火纯青,比马元黙只是差在二十多年的火候上。老二刘金城以轻功被人称道,老三使得一手好暗器。二人一加入战团,局面立马改观。刘金成围着马元黙滴溜溜乱转,见缝插针攻其要害。刘金化瞅着机会便放暗器。刘家的暗器手法甚为古怪,不见手动只是眼前一闪已是到了。马元黙顿觉压力突增,虽然不至于速败,但再想伤人却也免为其难。 那边青衣武士围成一圈,背心相靠竟然与中原诸人战得平分秋sè。只见他们互相依靠,攻能同心,守以齐志。想必皆是久经沙场,能征善战之众。独那两个波斯人满场游走,分心扰敌。张坛久战不下,焦虑之际看见两团白影往来走还率次将敌人救于自己枪下。心中一怒叫上几位武林同道一待那波斯人近了便将其团团围住。青衣武士中立马冲出几人前来援救,张坛舍了其他人将金枪一抖缠住那波斯人恶斗不休。那波斯人手持银鸢长刀,口中呼喝亦不罢休。张坛号称八臂金枪将,只见他上挑下盘中平穿,磕崩砸弹划拉缠。手中枪用的是圆转如意,娴熟之极,如同潜龙出水,鹰击霄汉。真是枪随心意,变幻无穷。一支枪舞金光,八只手敌难防。枪法练到了这个份上,招式亦是无定了。江湖人见张坛这杆枪用的是鬼神莫测,又风liu雅致,就送了个八臂金枪将这个雅号。说这那是两只手臂使枪,分明是八只手臂。那波斯人也不示弱,银鸢长刀舞得是密不透风。两人竟然战得旗鼓相当。你来我往过了五十多个回合,老张坛战了久了竟然意气蓬发一声大喝,双臂一攒猛的一发力将那波斯人手中刀挑落。那波斯人不意这老人战了这么久竟然还有这么大力,惊得神情一呆。张坛倒转枪尖,将手中枪顺腰间一转,换到左手,顺势一突。一招枪挑明月使得是行云流水,毫无阻滞。只听噗的一声那波斯人一声惨叫左肋已给扎穿。青衣武士见此,气势顿消。中原诸众豪气倍增,呵斥之间又有几名青衣人被斩翻在地。张坛提枪再刺想要结果这人xing命,突觉身后狂飙袭至。忙回枪护住背心,耳中只听得铿的一声轰鸣被打翻在地。原来马元黙见那波斯人要丢xing命,身形一晃跳了过来照准张坛后心奋力一劈。这一击凝聚了马元黙平生的功力,虽然张坛挡下了这一刀却也给打得五内翻腾,元气大损,手中枪颤鸣不已。他想要再档第二刀却也是有心无力。刘金成赶忙抢身来救,刀剑一交直觉虎口巨震手中剑折成两半,一怔之下给马元黙一脚踢中右肩,颓然在地。刘金雄同胞情深见此心中剧痛暴喝一声:“老贼休要猖狂”,持剑扑向马元黙身后。那刘金化亦如狂兽一般舞剑刺向马元黙。只听得马元黙哈哈狂笑,身子一扭自两人之间穿过,双掌齐出。嘭嘭两声劈在二人后背。两人齐喷鲜血,萎靡于地。马元黙手提长刀,站在厅中狂笑不已。众人见此皆收兵罢战。刘金雄拼尽全身力量强坐起来,双目赤红恨恨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刘家?”马元黙嘿嘿一笑也不搭话,将手中刀压在刘金雄的脖子上,望着众人喜不自胜。中原诸人见他狂妄之极心中愤慨却毫无办法。马元黙见众人怕他更是得意,指着刘金雄说道:“你爹当年待我着实不薄,所以今天我想让你们全家给他陪葬。” 他话音刚落,厅外有人冷笑到:“你个老不死的,我哥哥刚刚咽气就来欺负我这些没用的侄子。没想到过了二十年,阎王还没把你收走。”马元黙闻言脸sè一变大叫:“你是谁,快滚进来?” 只听得砰得一声马元黙被震退数步,一个中年人已翩然站于厅中,身着素装,面白如玉,朗目生情,奕然多姿。 众人一看大呼“出云剑客”,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心中暗想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身处绝境忽逢生天啊。来人正是刘家双剑中的出云剑刘易风。这刘易风当年是武林中少有的美男子,如今已有五十多岁,看起来倒比他侄子刘金雄更年轻一点。众人心中暗道:“这出云剑果然名副其实啊,韶华不染纤尘,这把年纪了风采依然不减当年”刘金雄本自忖身家不保,决死之心已生。今见有救,jing神一长竟然摇晃着站立起来,忍痛向那中年人一拜盯着马元黙狠狠说道:“二叔你可来了,今ri这厮太也猖狂。”刘易风怜惜地看了他一眼温言说道:“你放心,我既已来了。管教他们今ri皆葬身于此。”马元黙闻言冷笑一声说道:“大言不惭,当年要不是老夫放你一马,恐怕今ri你的骨头都朽了”。刘易风冷哼了一声言道:“卑鄙无耻之徒我当年应付不来,今ri却有点不入眼了。”马元黙狂笑一声道:“那就试试看?”右手挥刀斜劈刘易风左肩,左掌横格护住胸前。他刚才见识过出云剑的威力,知其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再也不敢狂妄,打起jing神来战。刘易风见他出刀沉稳,驭力于意,虚实相生,收发自如,不由得叹道:“你这凌岳刀法已练到了极致,不过今ri折于我手不算你冤枉。”从身旁接过一剑与他战在一处。 这二人皆是当今武林顶尖的好手,又是xing命相搏。这一战煞是好看。那马元黙身材魁梧,四肢粗大,手中一口厚背长刀行动间颇有声势。那凌岳刀法本就雄峻刚猛,到了马元黙手里更是威猛无匹。刀锋及处,寒风萧然,灭人气魄。刘易风亦不敢怠慢,手中剑一展,四十九路云梦剑法如水银泻地一般傾将出来。真个是云勾横穿见三千颜sè,残风逆乱不知何时ri月。围观诸众看得是惊心失魄,但见青衣里杂着素sè,寒光中几点银星。眨眼间两人已斗了六十多合,胜负尤是迷离。那马元黙心想今ri纵使胜他,恐怕自己也要耗尽力气。不如暂且退去,ri后再与计较。便猛砍几刀将刘易风逼退,大喝一声:“快走”。那些青衣武士忽然掷出许多烟笼,顿时厅中烟雾弥漫。诸豪杰见此怕烟中有毒皆掩鼻后退。待烟雾散后,人早已退尽,连尸体也带走了。 刘易风见敌人已去,忙对众人深施一礼,言道:“今ri诸位仗义援手,刘家铭心永记。ri后各位有用得着刘家的地方,尽管开口。”众人闻此心中喜悦,纷纷说些:什么“敌人凶恶,同仇敌忾那是自然的事”“大义如此,虽死不辞”等等场面话。刘易风与众人寒暄一番,忙走到张坛面前,看他脸sè蜡黄,额头上汗珠滚落,知道他这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不待说话忙从怀中取出一白玉瓷瓶,揭开瓶塞一股奇怪的清香沁人肺腑。他小心地倒出一丸黑黄sè药丸,送到张坛面前说道:“这百花草虫丹能润和五脏,调理yin阳,运化气血。请您老服下,对内伤的恢复很有裨益。此次刘家这一大劫若不是你老及诸英雄死命相助,恐怕我刘家今ri……唉大恩不言谢,只盼着ri后我刘家能报答诸位一二。”张坛胸月复窒闷不便言语颔首致意接过丹药张嘴服下。刘易风看他如此,不便打扰,便站在厅中吩咐家人料理后事。刘家下人早已上前救治伤者,将死者收殓。此刻夜已深了,刘家忙安排众人去安歇。 这时一位十三四岁的娇俏少女从旁门进来,到了刘易风面前行礼。刘易风笑道:“乖燕儿刚才可吓坏了吧!”那少女听此哇的一声哭道:“燕儿以为再也见不到二叔,我三位哥哥都受了重伤。”因噎声中,伤悲催人盈眶。刘易风双手轻抚她双肩哄到:“燕儿乖别哭,二叔把坏人打跑了。有二叔在谁也不准欺负你。”正好刘家诸人走了过来向他见礼,刘易风见刘老夫人神情凄惨忙上前安慰到:“嫂嫂莫要太过悲伤,孩子都成家立业了,我哥哥他想必也无遗憾。”老夫人一听眼泪扑簌呜咽不语,给人扶到后面去了。刘易风回头向刘金燕问道:“你哥哥们呢?”刘金燕抽泣道:“在后院养伤呢?”刘易风长出了口气提起jing神说道:“燕儿天已不早了,快去休息吧。啊乖。”待金燕走远,他独自一人走到后院。抬眼望去,明月高悬,修竹萧索。绕过假山,见池塘上流萤飞舞,水光婆娑,心中不由泛起阵阵寒意。他自思刘家遭此大难,若我也消沉,只怕这局面有点教人丧气。他长叹一声快步进入屋子,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目光一扫,见一众家人围着几个炉子忙个不停。轻咳了一声,大伙赶紧上来问好。掌事的急忙将他引入里屋,一看三张竹床旁坐着三个年轻妇人。 刘易风默不作声走到近前,众妇人皆行礼致意。刘易风点头示意,想查看三人的伤势。却见三人服了药,各自睡去。便吩咐了几句自去休息。 第二天,刘易风在大厅中会见中原诸侠,拜谢一番。诸人见刘家丧乱之际又遭大祸,不忍打扰。到灵前磕罢头后,便纷纷告辞。刘家众心正烦,也不强留。张坛等受伤较重,是以留下养伤。刘易风打理完诸事,便前去看望中原受伤诸众,抚慰一番。辞去后心中挂念三位侄儿,又到后院探视。到哪里一看,屋内空空便奔东院而去。刘家这套宅子三进五个院子。外庭是演武场和给下人住的,内庭用来招呼客人。东西二院自家人住,后院是个花园。 刘金雄吃完药,斜靠床上瞪大眼睛看夫人低头绣花。他夫人姓秦名婉淑乃洛阳秦家的明珠。半响过后,他夫人看他看得出神,白了他一眼娇嗔道:“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安生,怪不得生个儿子差点把天捅个窟窿。”刘金雄听了得意得笑道:“昨天那个老家伙甚是厉害,你有没有担心我?”。秦婉淑疼惜得看着丈夫,眼泪刷刷直流。刘金雄一看心中慌乱,忙好言安慰道:“你不必害怕,等我伤好了,好好和金成他们钻研下武艺,ri后再碰到那老浑蛋,便不会吃亏了。”这时外面喊道二叔到了,刘易风咳了两声。秦婉淑忙拭去泪珠,迎了出去。刘易风看她两眼微红,知她担心丈夫便安慰道:“这小子身子结实的很,过个十天半月就不碍事了。”秦婉淑强颜笑道:“谢谢二叔,金雄在里面呢。我给你拿茶点去。” 刘易风进了里屋看刘金雄面sè痛苦靠在床头,忙上前问道:“后背痛的厉害吗?”刘金雄点点头说道:“幸好这一掌没有挨结实,不然侄儿哪有命在。”刘易风苦脸叹道:“我得到消息ri夜兼程,没想到还是被这个混蛋跑到前头了,若我再迟来一步唉……大哥你怎么走的这么急,小弟我竟然没有见着你最后一面。”刘金雄怆声说道:“二叔,我爹他终究……不听劝,我……也没办法”。说到这里,却再也说不下去。刘易风猛的抓住他的双手,急问道:“是不是练了第七重的心法,金雄你快说啊!”刘金雄点了点头,面sè凄苦言道:“我爹说他咋练之下,进境神速。只是不久內息忽然不受约束,想回头已是不能。后来经脉互相冲突,ri夜不宁。不到一旬,我爹他须发皆已枯白,不久就谢世了。”刘易风闻此顿时涕泗横流满面,数ri郁痛怦然勃发,一声大哥唉泣不成声。刘金雄亦是唏嘘不已。哭罢,刘金雄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说道:“二叔这是我爹给你的,他说这个或许是破解的关键。”刘易风接过信来,收了起来愤然说道:“刘家死了这么多人,这乾坤一气功不练也罢。”刘金雄闻言大不甘心,急叫道:“二叔我爹说你可以……。”接着连咳不止。刘易风看他如此激动,不便回绝就好言慰到:“这事急不得,若二叔窥得一二定然悉数教给你。你且好好养伤,我去看一下你两个弟弟。”刘易风看罢诸人,回头望居处走去。 “二叔”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过,一个素衣少女跳到刘易风眼前。那少女十三四年纪,容貌清丽,眉目之间稚气未月兑。刘易风一笑说道:“乖燕儿你可吓坏二叔了”。那少女把嘴一撅不满地说道:“二叔骗人,二叔那么大本事会害怕”。刘易风哈哈大笑问道:“乖燕儿拦住二叔的路,是不是因为你贻珠姐姐啊。”刘金燕眼珠一转不解地问道:“二叔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贻珠姐姐怎么不来看我,我可想她了。她的一团雪有孩子了么?她答应我给我一个的,她可别忘了。”刘易风看她一气说了这么多话,神情真挚不忍让她失望便模着她头说道:“这件事二叔记得了,她那只猫下了好多小崽。我让人送你一只和一团雪一模一样的”。刘金燕闻言高兴坏了,笑嘻嘻跳着走了。刘易风望着她的身影心里想到大哥你有三个好儿子一个乖巧的女儿,怎叫我不艳羡啊。你走的时候心里想必很坦然吧。我虽只有一个女儿,却比人家十个儿子还教人费心。 第二回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过了十余ri,诸事安排停当。刘易风挂心女儿便想离去,就找刘老夫人辞别。正巧诸人皆在,刘易风便说明去意。刘老夫人看他执意要走,也不好挽留就安排下人准备酒宴为他饯别。 刘家乃武林世家,无论男女皆能豪饮。众人坐定,酒过几圈,刘金城忽然问道:“二叔,那个马元黙到底是何许人也,怎地和我刘家如此大仇,教人好不纳闷?”“这个……”刘易风闻言面上一窘,支吾不语。刘金燕在旁噗哧一笑,惹得大家面面相觑。刘夫人愠怒道:“小姑娘家怎地如此放肆,也不害臊。”刘金燕嘟着小嘴忙低下头去,满脸憋个通红。 刘易风一看知道瞒不过去,便索xing将酒杯放下,将来龙去脉娓娓道来。原来刘易风年轻时候生得英俊潇洒,实属绝世的美男子。再加上天生聪明,少时勤学苦练。出道不久,便盛名满天下。江湖上赞道“惜花轻采五柳地,笑言chun风入幕来。”那东晋的陶渊明自称五柳先生,把田园之美,酒乡之乐都写尽了。这“惜花轻采五柳地”,便极言刘易风儒雅多情,风liu倜傥。“笑言chun风入幕来”便是说他风度翩翩,使人倾心。三国时,人言与周郎语如沐chun风。更有女子为了博得周郎一顾,故意弹错琴韵。就是有名的“曲有误,周郎顾。”拿周瑜来比拟,刘易风当年的风采可想而知。他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有大哥顶着,便一心在江湖中闯荡。到了三十几岁仍然四处游玩,遍交天下名士。他老爹一看他尚未成家,还乐不思蜀,只好让他大哥刘易尘抓他回来。 恰逢大周皇帝武则天寿诞,四方奇人异士云集东都洛阳齐贺。有热闹的地方,少不了刘易风。他玩了几ri听人盛赞天津桥边有一女子荡舟晚歌,声音美妙不可言道。更令人动心的是,那女子脸上带一面具,凶恶狰狞。听到这里他心痒难耐,弄了匹马便往天津桥而去。人山人海中,他仍然挤到了桥头。待到傍晚时分,放眼望去,水波潋滟之中,漂来一栋画舫。画舫晴阁之上,但见二位婀娜少女分持银丝拂尘,侍立珠帘两侧。少顷琴音响起,缥缈如青烟袅袅,丝丝扣人心弦。桥上人群皆忘声止息,神魂颠倒,不知不觉月升东南。这时连洛河两侧也挤满了人,河面上舟船闻音且止。 弦声缓缓落,人心浮浮沉。只见那珠帘一卷,华灯齐放,一窈窕女子已悄然立于灯下。脸上鬼面青额红唇,一对獠牙撕裂双腮。猛然看见,刘易风心中一悸觉得说不出的诡异。这时众人失声大呼:“鬼面仙子”。那女子轻摆彩裳,慢移莲步,苒苒向众人一拜。行动间曼妙多姿,飘飘然仪态万千。“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刘易风见此心神荡漾,口中不住得赞道:“洛神出,宓妃至也不过如此而已。”那女子取过琵琶纤指一划,丽音应弦而起,莺声燕语,香浓酥软。直如软风暖熏,梅雨洗染,烟云间红ri初烘。这时朱唇乍破,艳声婉丽。那鬼姬低眉唱到:“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这一曲《玉树*芳》唱的是情浓意炽,香艳醉人。教人醺醺然识不得东南西北。唱罢,那鬼姬轻施一礼退了回去,珠帘复有落下。 众人兴致正浓,却见鬼姬退去,心中大是不甘,纷纷出声挽留。但见那画舫顺水而下,缓缓远去。刘易风眼见她离去,恋恋不舍,心如沸水,难以抑制。不知不觉冲出人群跨马沿河追去。河水潺潺,柳风轻语。水烟间船似行在云中。刘易风纵马狂奔渐渐赶上。等到了近前,刘易风心想我无论使强还是软磨,怎么也要见识一下那鬼面仙子的容貌。少时待那马超过船头,刘易风腾身而起,顺手折了几束柳枝朝河心shè去。随即拧身跟上,施展踏花寻香的上乘轻功向画舫掠去。船离岸有十数丈远,他一跃有五丈之远,脚尖在柳枝上一踏复又跃起。几个起落,已落在船尾。他双脚刚站稳,就听见舱内说到:“既已来了,就请进来吧。”声音甜美,让人难以拒绝。他快步走进舱内,只见鬼姬背对着他坐在软榻上,两名侍女站在两旁。刘易风刚想说点什么,那鬼姬转过身来说道:“请坐,上酒”。一名侍女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一侧,刘易风心中忐忑,却也不好开口。他刚坐定,另一名侍女就奉上一杯黄澄澄的东西。他一看心中恻然,接在手上却不敢往口中送。那鬼姬秒目在他脸上一扫,冷笑道:“大名鼎鼎的出云剑怎地这么胆小,连我这百花陈酿也不敢尝上一口。”刘易风听了心中想到能和鬼面仙子说上几句话,死了也是值得。便一饮而尽。只觉得这酒淡香微辣,略有苦味。鬼面仙子见此笑道:““惜花轻采五柳地,笑言chun风入幕来”。刘公子的风采果然不俗。”刘易风闻言微笑道:“怎及得仙子翩然惊鸿,绝世无双的风华”。鬼姬闻言自语道:“他若知道是我,只怕就不会如此说话?”刘易风一怔,刚想开口却听得船头微微一响,似乎又有人来。鬼姬立刻大声喝到:“什么人敢如此无礼,快给我滚下去。”船头有人狂笑道:“竟然给发现了,看来这鬼面仙子不但风姿绝佳,而且身手亦是不俗。如此真是够味啊,哈哈。”又一人接到:“这般甚好,才能显出咱哥俩的高明手段。”言毕两人又是一阵狂笑。鬼姬双目盯着刘易风说道:“刘大侠船头的两个畜生就有劳你了。”刘易风本就想出手护花,这下更是义不容辞。走出舱去,看见两名彪形大汉皆手持雁翎长刀,刀背一寸多厚。心想这莫非是岭南马氏兄弟,他们向来在岭南为非作歹祸害一方,却又怎地到了此地。“出云剑”马氏兄弟一声惊呼。老大马元青不愿示弱狠狠地说道:“姓刘的识相点,快滚下船去。不然叫你惜花不成,做的成花肥。”刘易风一言不发从背后抽出长剑,一式巫山yunyu分袭两人。马家兄弟怪声吼叫,将手中刀一挥,左右夹击。刘易风毫不畏惧,斜跨一步将身形一转,让过两人。马氏兄弟眼前一花,不见人影,忙回身格挡。刘易风跳在空中长剑疾刺马元青咽喉,左掌凌空劈向马元黙顶门。马元青将长刀一横,往上反劈。这一刀正是凌岳刀法第四式云横祁连。就在刀剑相击之时,刘易风手腕一翻长剑破空而入。这一变化实在太快,马元青眼前一花右臂已然中剑,手中刀再也拿捏不住掉在地上。他甫一吃痛大喝一声左掌击出,刘易风剑柄倒转正中他的掌心。旁边马元黙见来掌掌风凌厉就有心与刘易风比试一下内力,便力发丹田鼓足内力提掌击去,却不料刘易风在左掌与他相交之时,借力一弹倒纵回去。 虽然自己刺伤马元青且全身而退,刘易风心中却不由得一寒。心想这哥俩刚才存心与我比较技艺,若是两人使出全力,相互呼应,左右夹击,我可怎生是好。马元青一咬牙,左手撕下一片衣袖来将伤口包扎起来。马元黙提刀在旁,虎视眈眈。刘易风心说今ri之事恐怕只有智取了,便大吼一声扑向马元黙。马元黙毫不客气,兜头便是一刀。马元青亦提刀来战。刘易风仗着轻功高超,施展开身段,闪展腾挪翩翩然于马氏兄弟的刀锋中。过了五十多合,马氏兄弟突然齐肩后退相视狂笑。马元青呲着嘴说道:“诶呀,有点意思啊,老二”。马元黙在旁大声应道:“大哥我们不拿出点真本事倒教人家笑话。”言毕,两人身子一错,先后扑了上来。一顿快攻,如同两团黑云直压过来。刘易风不敢怠慢小心应付,却不料这哥俩一攻一守,凌岳刀法势如疾风骤雨一般泼将过来。那两把雁翎长刀挥舞得好似狂转的车轮一般,刀风尖厉,吹面如同刀割。刘易风被犀利的攻势逼得满场乱走。那船头不过一丈多宽的地方,三人如同走马灯一般你来我还,一刻也不得消停。 不出二十合,马元黙一声喊一掌击在刘易风胸口。刘易风口喷鲜血倒栽进舱内,吓得舱内侍女连连惊呼。马元青趁势一跃跳进舱内,一刀劈向刘易风的脖颈。刘易风躺在船板上看着迎面而来的长刀,心想可惜我连仙子的真面目都没见到就死了,这可大不甘心。就在这时候,马元青一身惨叫翻落在地。一个熟悉身影站在他的面前。“大哥”刘易风轻呼一声,心头一松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脸上痒痒得便伸手抓去,胸口猛然大痛,不觉惊呼一声醒来。他睁眼一看粉纱幔帐,红花绣被,自己躺在某个人的床上。他感到这床微微晃动,心想莫非我还在仙子的船上。这时账外探进一张秀丽的脸来,瞪着他看,正是仙子的侍女。“他醒了没有?”外面一女子担忧的问道。那侍女咯咯一笑,说道:“醒了,在盯着我看呢?”那女子长出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刘易风每ri躺在床上盼着仙子来看他,却总是失望。屡次问那两个侍女,她们只是嬉笑不语。如此过了一个多月,他方才能下地走动。这一ri他倚窗而坐,忽听晴阁之上琴声响起。声音哀婉如泣,动人声sè。一个女子凄然唱到: “花开百ri,一朝憔悴,满径落红都吹尽。高楼独依伴明月,韶华随尘付烟云。夜夜盼君归,只恐浓情染霜发,孤老枯灯下。” 他听得心中凄然动情,动容叹道:“如此好女子,怎会心中如此悲苦。”面上尽是怜惜之意。随着琴音,他步入晴阁之中。鬼姬盘坐绣团之上,纤手挥处千愁万绪触弦而发。刘易风看她楚楚可怜不由言道:“仙子为何如此伤心?仙子这般的佳人为何不以真容示人?”鬼姬停手冷冰冰地问道:“你那夜入我船上所为何事?”刘易风面上一热支吾道:“这个……这个……我想看一下仙子的真容。”鬼姬闻此身子一颤冷冰冰的说道:“我的容貌对你就那么重要?咱们毫不相干,你却甘心为我拼命。不知你想过没有,你死了我可曾会为你掉一滴泪?”刘易风当ri也只是一时兴起,今ri给她一顿奚落兴致倒去了几分。便淡然说道:“那ri很重要,今ri就……。能一睹芳容当然最佳。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若我死了,仙子落不落泪倒也无妨。”这时候恰好一位侍女送来燕窝粥给刘易风。鬼姬一把夺过泼在河中,恨恨地说道:“这种人活在世间有什么用,拿这种东西给他喝,真是暴殄天物。”刘易风面上很是无趣心中却也恨不起来。鬼姬看他既不生气也不言语,便低头抚动琴弦悲声唱到: 妾年及十五,君幸至我家。 赠我金错刀,口许开国候。 一去十余年,别情复燕然。 riri思君不见君,独奏琵琶泪蹒跚。 空扫琴台闲对月,梦见落花古镜寒。 鸣筝置酒高阁上,秋思孤雁何时还。 君心怎可拟,妾心如石坚。 明镜能复原,郎情不可专。” 唱罢,伏身痛哭,泪湿粉颈。刘易风听罢拭泪言道:“阿……莫,你是阿莫。我……对…不起……你。”嘴角抽动再也说不下去。在旁的侍女也看得泪落连连,不住的用衣袖拭面说道:“刘……相公,我家小姐她这些年……实在是苦啊!每年守着园子,看着花开花落,盼着你来迎她。她把落花收集起来为你酿酒,那酒……时间一长就没了味道。年年酿,年……年倒。如今倒终于给你喝着了!”刘易风听罢心中悔恨无比,泪流满面,噗通一声扑到在鬼姬面前颤声道:“阿莫,你……肯……原谅……我吗?我这就回去准备迎娶你。”鬼姬闻言抬起头来,双目愤怨地看着他颤声说道:“你……你还想借机逃走,对吧?我等你……一十二年,如今终于遇到你人,会让你再离开我半步?我怎会再犯傻!”说着心中感到无比酸楚,不由自主得又抽泣起来。刘易风看她如此伤心心中万分歉意急忙抢着说道:“阿莫你放心,只要你不恼我,我便傍在你的身边一步不离。若你不乐意三步……嗯……五步也成。那面具若你不愿摘下来也好,我只是担心时间一长,怕只会长在你脸上,倒真得成了鬼面仙子了。”后一句话听得阿莫噗哧一笑,将面具摔到地上娇嗔道:“这下如你的愿了罢!。”鬼面仙子原是碧罗山庄的杜家大小姐,十五岁那年与刘易风定婚。十几年过去了,也不见他来迎娶自己。刘家因为找不到二少爷屡次提出退婚,杜家小姐坚决不同意,以致才有了今ri之事。这正是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刘易风言罢长出了一口气,小金燕却在旁边不满得哼了一声说道:“二叔倒也不用捡着讲,二婶的事我们都知道!”惹得桌上众人不禁两腮莞尔,却不敢放肆,个个满面红赤忍得甚是辛苦。刘易风本就是捡着说,至于鬼面仙子和他事情一概不提。小女孩对打打杀杀未必感兴趣,倒时卿卿我我更合她的兴致。众人用罢饭便各自歇息。 第二ri,刘易风辞别众人直奔山西代州而去。碧罗山庄尽收东南财货,富甲天下,号称天下店铺有其一半。杜家无子,刘易风也就只好勉为其难支撑起诺大一份家业。先前刘易风前往山西打理生意,女儿随同前往。不料刚到就接到大哥病重消息,便ri夜兼程赶回归云谷。等缓上一缓,才想起自己女儿受了风寒躺在床上也不知病情如何。他心中惶急,早起晚睡飞奔代州。半个月后一到代州城,便见掌柜李忠亮带着伙计在城门口候着。他心想这情形可大大不妙,急忙上前问道:“贻珠没事吧?”李忠亮赶紧行礼答道:“小姐好着那,她天天让我们在这里迎接你老。”闻此刘易风心中大安,便同手下一起进城。 “小姐,老爷到了。”一个面目清秀年纪约十三四的绿衣丫鬟一进门就喜孜孜的嚷道。 院中白衣少女好不理会,头也不抬自顾自地逗弄着笼中的画眉。这小姐约有十五六岁的年纪,面目俏丽,身姿妙曼。 “小姐,你不是天天盼着老爷来接你的吗?”那丫鬟不解的问道。 少女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脆声叫道:“核桃,过来。” 那丫鬟怯生生走近。 少女伸出手指啪的一声敲在那丫鬟的脑门上。 那丫鬟揉着脑袋不解得望着小姐。 少女瞪了她一眼,低下头去懒洋洋地说:“你这脑袋比核桃还笨。快去把大门给我关住。” 核桃虽不愿意却也不敢违抗,只好慢吞吞走到大门口,别别扭扭地将大门关好。没过多久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奔门口而来,那少女急忙提起鸟笼跑进屋内关好房门,站在门后悄悄透过门缝向外面看去。“啪啪”两声扣门声,一个中年男人在门外大声喊道:“贻珠爹爹回来了,快看我带什么回来了。核桃快开门!”核桃站在大门后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迟疑不定,贻珠猛地打开房门骂道:“死丫头我爹回来了,干么不开门啊?”说完啪的一声,闺门又关的严严实实。核桃一听慌忙打开大门满脸委屈的说道:“老爷,小姐她……”刘易风见她那般模样心中早已明白便小声说道:“不碍事,去叫你家小姐出来。”核桃急忙走到刘贻珠的闺房轻声唤道:“小姐老爷回来,你快出来啊!”屋内却毫无动静。又叫了几声,不见屋内言语,核桃回头无奈的看着刘易风。刘易风尴尬地笑了笑,坐到院中的石凳上从怀中取出一个绚丽的人形木偶,放到了石桌上轻轻一拍,那木偶竟然在原地摇头晃脑地舞动起来。核桃在一旁看得两眼放光,面上欢喜不已,“咯咯”地傻笑道:“太好了。……跳的太好。老爷你在哪里买得,给核桃带个罢?求求老爷了,嘿嘿……傻傻呼的……好可爱啊!”刘易风故意背过脸去大声说道:“这个吗,这世上却只有一个。原是天下第一巧匠宇文子封活着时候做的,这当下纵有万两黄金却也难以造出一个来了。知道老爷怎么弄来的吗?”核桃瞪大眼睛盯着木偶说道:“这宝贝如此珍贵,不会是老爷偷来的吧!”刘易风哈哈一笑说道:“诶呀,我家核桃开窍了。我听说杨玉环颜冠天下,这次回洞庭便顺路到她的寝宫走了一遭,看到几案上有这玩意便带了回来。”“吱呀”一声,白衣女子走了出来,气嘟嘟地走到二人旁边生气地说道:“偷香窃玉真算的是行家里手,爹爹也太不长进了,对得起我死去的母亲吗?哼!这玩意有什么了不起的,吹得神乎其神,我却看它稀松平常。”说完一伸手将木偶拿到手里径自走进香闺,闭紧房门再不出来。只留下刘易风两个人呆在那里,哭笑不得看着那白sè的人影消失在门后面。 山崖之下,清澈的滹沱河水缓缓流去,在金sè的阳光映照下一片金光灿烂。崖下河岸之上,刘易风坐在石头之上紧盯着水中的鱼漂,手中一支钓竿纹丝不动。这几ri女儿始终不理睬自己,他心里实是气闷只好躲到这无人的荒野中钓鱼散心。这钓鱼最能修身养xing,急躁不得,分心不得,也最考较个人的耐xing。他虽有耐xing却老是忍不住乱想,一想就有两个女人在他眼前晃,死去的阿莫和刚出生就失去娘的女儿。他想着自己尽心尽力养育女儿,不让她受一丝委屈,却不成想娇惯的不成样子,有时想臭骂她一顿,却总也狠不下心来,从小没有娘疼自己还怎能让她伤心呢。“唉,只盼着早点长大懂事了也就好了。”他不自觉地就将心里话讲了出来,逗得自己酸心地笑了起来。“这里的鱼好似都成jing了,连钓三天连个咬饵的都没有。”他看着水面上连个水波都没有不由地叹道。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头顶上一股强烈的劲风冲来,力道奇大来势迅猛,他不及思索身子一闪跳倒两丈开外,随即将手中钓竿摔起一条银光向头上卷去。那钓线碰到来物瞬间将其绕了几匝,刘易风手一抖往外一抛,嗵的一声天上下来的东西斜落到了河里,击起十数尺高的水花,瞬间直沉了下去。他身后的悬崖少说也有数百丈高,从那上面坠下个石子到了地面少说也有数百斤的冲力,若不是他内功深厚,感觉敏锐,见机的快,后果可真不堪设想。他用力拉起钓线一看一个彪形大汉水淋淋的漂在水面上。这大汉坠下来时幸亏给他一卷一甩,卸去几分冲力,偏了下落的方向,正好掉入河水之中。这滹沱河到了这崖下正好拐向外侧,滚滚东去的河水淘空了内侧的泥沙,形成了一个极深的老谭,潭底淤积了厚厚的淤泥。那汉子击破水面,直刺潭底,水面相交之时,下冲之势为之一顿,心头猛然一震晕了过去。那潭水极深,渐渐将他下冲的力道消去,待碰到潭底又撞上软乎乎的淤泥将下坠的冲力消尽,因此虽然他身体受到河水巨大的冲击,却也不至于受重伤。刘易风看着河面惊得嘿嘿一笑说道:“人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这倒好,天上掉下个彪悍的男人来。”他定睛仔细一看,见男人浑身上下衣服上结成一块,黑乎乎的,给水一泡,河面上丝丝暗红sè水线向下游飘去,越来越淡终于不见。“这莫非是个江洋大盗,杀了无数的人,被官府追的跳崖。”想到这里他手一松那男人沉了下去,水面上冒出一串水泡来。“要是他是个屠夫,这就没什么奇怪了的,不能见死不救?”他一用力那男人又浮出了水面。“唉!我本都够烦,再弄个累赘岂不更烦。”嗵的一声,又沉了下去。看着水面上的不断浮出水泡,他心里很是不忍。本来天上掉东西,一般人惶急之下只会尽力躲闪,偏这位艺高人胆大,在千钧一发的危急关头还不忘甩下钓钩。这下倒好,救还是不救倒成了心病了。望着河水,他看那男人乱发间双眼睁开,沉静地凝望着天空,眼神毫不慌乱,脸面从容神sè安详,手脚直挺挺地展开,十分清醒地任由缓缓的流水一点点将自己淹没,安静地沉了下去。仿佛那河水吞没的不是他的xing命,这眼前的一切也与他毫不相干。刘易风心道:“非大悲恸大哀伤,世间人怎会如此厌生。看来这年轻人必定遭受了极惨痛,极悲哀的变故,心痛不堪忍受,却又无法排解,来求一死,却教我给搅了。这人世对他来说确实丝毫不值得留恋,**上的伤痛与心中的哀伤相比微若芥末不值一提。他活着不过是承受绵绵无尽的痛楚,形同行尸走兽一般挨着ri子尽头死去。若是如此,倒不如今ri这般痛快。我无意间救他却也是大大地错了。”想及此,他背过身去,不忍再看。但那淡然镇定的眼神令他心中十分怜惜犹豫不决,他暗自思索这决绝的神态只有心无恶念善良忠厚之人才能有,那些jiān诈狡猾市侩贪婪之辈决计是不能够做出来的。他绝不能看着一个如此之人死在他的面前,他觉得他应该救他。刘易风虽然天资极好,用功又勤,却因为心地仁慈,xing情豁达,临阵对敌之际不免心怀恻隐,手脚畏缩,武功的威力自是大大折扣,时人皆以为不如他大哥。如今已是年过半百xing子依旧不改,今ri这人他如不救,终生难安。 刘易风的手轻轻一抖,一个魁梧的身子飞到对岸,落到草地之上一动不动。他收起鱼瘘,脚尖微一蹬地跳到对面,走到那汉子的身边用脚踢了踢他的身子大声说道:“小子别装死,快给我滚起来。”那汉子毫无反映,表情迟滞地看着天空,眼睛连眨都不眨。刘易风仰面叹了口气自语道:“偏要给自己找麻烦。”说完手中鱼竿在那汉子身上一戳,点了他睡穴,免得他突然挣扎。虽然他心地好,但心思缜密,极其谨慎,不愧是老江湖。刘易风伸手解去大汉身上的钓丝,将他夹在肋下轻飘飘地向代州城走去。路上行人看到一个高瘦的钓叟腋下夹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大摇大摆的从身边走过莫不咂舌,掩鼻而去。那汉子少说也有二百来斤重,刘易风又高又瘦,瘦的轻轻松松夹着个胖的怎么看都觉得古怪。一路上直惹得无数人回头,到了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见了冲过来要盘问,一看是刘老爷子不敢得罪问了声好便让了过去。到了家门口,刘易风停下来想了想,暗自一笑大声叫道:“核桃快来啊,看老爷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院子里核桃应了声慌忙跑出来一看愣在哪里,满脸的不高兴。刘易风小声说道:“待会你打扫下东厢房,让王万赵琦帮他洗一下,弄件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他见核桃不动说道:“愣着干什么,快去。不然我就把你许给这个坏蛋。”核桃心中纵然一百个不愿意,却更不愿意嫁给这个黑黝黝的粗野大汉,垂着脑袋小声嘟囔着走了。刘易风嘿嘿一笑,夹着那汉子走进院子里往地上一丢,便坐到旁边的椅子上休息。核桃端着茶走了过来,将托盘放到桌子上,看着那地上的汉子厌恶地说道:“老爷你怎么带回这么……个人,又脏又臭。看你的衣服上粘了好多啊……”刘易风闻言低头一看袍子上**的一大片黑乎乎黏黏的东西,鼻子一嗅,一股恶臭扑鼻而来。他眉头紧皱,脸sè一变,只yu呕吐。他从小锦衣玉食,天天香汤沐浴,就是所穿的衣物都用上等龙涎香薰过。只是刚才他一心救人走的飞快,那臭气给风吹散便淡了,再则他心中烦闷,这感觉不免迟钝了些,一时竟闻不到味道,如今倒要他难过了。刘易风忙起身将袍子扯去,又见汗衣也湿了,不便再月兑,便怒冲冲地说道:“核桃快准备热汤,老爷我要好好地泡一番。”核桃不敢言语急忙去准备。这时左上房里有女子笑道:“既然好心救人,就别嫌人家脏。哼哼……真是好笑!我家老爷子好不容易学好了,不偷人东西,改救人。谁成想做坏事,猴子溜杆万事顺当。这一做好事,却是瞎子撞墙,不对路子。”刘易风心头懊悔又听她冷言讥讽面上一黑也不言语便自去沐浴。那大汉却只像块木头一样躺在地上丝毫不动。 刘易风沐浴完毕换了套衣服远远的站到一边看着地上的一动不动的活死人,一时真不知道如何才好。核桃悄悄走了过来说道:“老爷左厢房拾掇好了,我这就去叫王万赵琦把这家伙丢到浴缸里去。”刘易风点点头,核桃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了。刘易风说道:“他这么臭,把他丢到后院的池塘里好好洗一下就行了,完了就把他送到房里去。”核桃应了声就走了。这时吱呀一声,刘贻珠身着青衣掩鼻笑嘻嘻走到爹爹旁边道:“既然做得,就要担得。像父亲这般既要救人,又不愿吃点小苦头。还是不要勉为其难了。”刘易风听了怒道:“你要把爹爹气死才好么?”刘贻珠强忍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虽然女儿不肖,但也不敢惹父亲生气!”刘易风听到这里不由都得冷哼了一声。刘贻珠瞪了他一眼说道:“看见爹爹如此烦恼,女儿本来想替你分忧,没想到……嗯不说也罢,既然爹爹如此嫌我,那我就走得远远的算了。”说完一步一步踱回屋子。刘易风眉头一皱软语问道:“宝贝女儿,你有什么法子教他站起来?”刘贻珠一听立刻回过身来眉开眼笑绕着那汉子转了一圈,笑嘻嘻的说道:“唉!有个法子,很简单。拿根绳子吊起来,看他怎么往地上躺?”“你……”刘易风气得说不出话。“老爷,我们来了”王万赵琦两个下人可怜兮兮的走了过来。这两人年龄相仿,二十多岁年纪却不曾习过武,家中世代为杜家的仆人,因此主仆皆相当随和,亲如家人。王万身材单薄,模样清秀。赵琦白白胖胖,中等个头。刘易风一指地上的人说道:“你们两个把他弄到后院的池塘给洗干净,换身干净衣服,完事了把他安置到左厢房去。”两人哼哼唧唧走到那汉子跟前,掩住口鼻拢住那汉子手脚用力抬起,走了几步累的两人呲牙咧嘴的停到哪里。刘易风看得心烦怒道:“白米饭给你们白吃了,四两力气都没得。再磨蹭,今晚没你们饭吃。”两人一听急忙死拽硬拖将那汉子弄到后院。 刘易风用过晚饭后还不见王万两人回来,心中觉得奇怪,便出了屋子往后院去。正碰上核桃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看见刘易风大声喊道:“老爷快去救救王万他们吧,那个汉子忽然发了疯抱住两人厮打那。”刘易风听了急忙随她走到后院一看,不由觉得好气。王万和赵琦两人抱住那汉子拼命往岸上推,却也总上不去,搅的满池碧水青苔点点。这三人赤着身子,那核桃远远一看倒真是三人在拼命呢。这池塘的水底是青石铺就,时间长了长满青苔,滑不溜秋,正好碰到个彪形大汉懵懂无知,不使一点力气,可苦了王万赵琦两个,站不脚,使不上力,偏偏头上还有个二百来斤的累赘。两人看到老爷来了一下子眼眶都红了,刘易风看了两人蓬头汗面一副狼狈样子不由心中一乐,上前拉住那汉子的胳膊揪了上来。核桃闭着眼睛赶紧递上衣服,刘易风三个手慌脚乱的给他套好,把他弄到屋里。四个人出了屋子不由得同时长出了口气,各自相视一愣不由得大笑起来。 第三回若是此生重来过 杀尽恶狼为救娘 ()第二ri一早刘易风便到院子里溜达,他心里放不下那汉子的事,睡得不安稳,天蒙蒙亮鸡一叫就醒了。吃罢早饭也不见东厢房有动静,他再也沉不住气走到院子里大声叫道:“核桃去看看那家伙死了没?”核桃闻声跑了出来躲躲闪闪地说道:“老爷……这个怪人,你还是叫王万赵琦他们伺候吧!我……我……核桃……心里害怕。”刘易风一听心中不喜却也不言语,自己走到东厢房轻轻叩了几下门,屋内却无动静,他用力一推,门吱扭一声开了。他走进一看一条大汉坐在地上,身子倚在床边两眼木然盯着外面,询问了几声,也不见回应,自己觉得面上无趣便走到院子里坐着。 过了半响,刘易风忽然听见身边有微弱的呼吸声,眼睛一扫却见女儿静静的站在身畔手中托盘里一壶茶,两个杯子,四样点心。刘贻珠满脸不满地瞪着刘易风说道:“爹爹真是荒唐,女儿生病也不见你如此忧心,为个来路不明的外人值得如此费神么?刘易风面带歉意的一笑,拉着女儿坐下说道:“爹爹不是给这个混蛋弄得没有法子了么?你生病爹爹当然担心了,只不过知道你定然无碍,虽然焦急但也不如这般茫然,无计可施。”刘贻珠将茶点放好,倒了一杯茶奉到爹爹面前说道:“女儿倒有个法子或许能够一解父亲的忧愁。”刘易风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笑道:“乖女儿,你莫要在打趣你老爹了。拿条绳子将他吊起来可不算什么好法子?”刘贻珠哼了一声撅着嘴说:“你莫要小看女儿,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他之所以现在这个样子,想必是经受了极大的苦处,心中郁痛不解,哀伤过度,脏腑间气血凝结,脉络阻滞,五脏之津液难以运化,才导致神志不清,jing神恍惚。”刘易风听了不以为然得说道:“这个么,是这个理。只是要他不伤心,恐怕比登天还难?”刘贻珠双目一转两手轻轻一拍说道:“爹爹,他是伤心过甚,哀伤之情郁于心中。若我们让他将心中悲愤尽数发泄出来,不怕他不好。”刘易风将信将疑的看着女儿问道:“你却说说,你到底有什么样好法子?”刘贻珠面上得意抿嘴轻轻一笑说道:“我师傅教给我一个方子叫做一气化三清,能化解人胸月复间的郁结之气,清神醒脑。叫他上中下三焦通通畅畅,再无半点烦恼!”刘易风心道:“这个方子多半是她胡诌的,要是不让她胡闹,肯定又会使小xing子。只是这样的话倒苦了这位仁兄,不过也没别的法子,权当救急了。”抬头一看女儿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便严肃地说道:“你可别胡闹,弄出人命可不是好玩的。”刘贻珠嘴里应了声,心里却说道:“死个人又有什么大不了,反正官府也不敢管到我大小姐头上,最多爹爹几天不理我。”转念又一想:“弄死了倒可惜,就没人被我整了,药量小点整得他半死不活最好。”刘易风看女儿面上带笑站在那里发愣,知道她心里不知是在打什么鬼主意,便说道:“人家已经够可怜的了,你可不许欺负人家。”刘贻珠闻言一惊只道给父亲窥到了心意,面上一红答道:“女儿才不会那么狠心呢。”说完,她赶紧溜走。 刘易风见此心中更是怀疑,只是自己又无法子便盼着别闹出乱子来。待到午后,李忠亮来禀报生意的上事情,刘易风就领他到书房中商议。忽然听见院子里,乱糟糟的,惊叫声,嬉笑声不绝于耳。刘易风忙走出书房一看那汉子俯身在地哇哇狂吐不止,面白如纸。王万赵琦两人神sè惊惧地站在一旁,脚旁地上翻着只青瓷碗。上房屋檐下却站着刘贻珠和核桃两人笑嘻嘻地说着什么,看见刘易风来了忙收敛了脸sè装模作样地侍弄身旁的药炉子。刘易风心中已猜到七八分情形,面无表情地走到那汉子身边左手轻抚他后背微微发力,那汉子啊的一声把呛入气管的汤药给吐了出来。王万赵琦见此皆长出了一口,面上始露喜sè。刘易风狠狠盯了两人一眼,吓得两人一激灵规规矩矩地站到一边不敢啃声。那汉子站起身来面上毫无人sè,踉踉跄跄走回屋子。刘易风叹了口气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便转身回了书房。 刘贻珠见爹爹走了,心头一松便笑道:“都过来,这下我有主意了,等会我点他穴道,让他张大嘴巴,你们两个好好灌他一下?”王万赵琦害怕惹出事来,被刘易风责罚,唯唯诺诺却不过去。刘贻珠见他两人站在那里不肯挪动,心中一怒身子一闪飘至两人身侧,双手疾点,两人风池穴、天柱穴、气海穴、膻中穴、巨阙穴、大椎穴、血海穴全被封住。刘贻珠轻轻一推,王万赵琦两人扑通一声摔到在地。刘贻珠朝核桃一奴嘴,小丫鬟乐滋滋的端着两碗黑乎乎的汤药走了过来。王万赵琦一看心中大呼救命,无奈风池穴被点,说不出话来。刘贻珠满面微笑用手捏住王万的下巴,稍一用力掰开了他嘴巴,放开手也不能再闭上。核桃将药碗靠近王万的嘴边,小心的倒进他肚子里。少时赵琦也被灌了一碗。刘贻珠对着两人狡黠一笑,解开两人穴道。只看两人俯身哇哇狂吐,两眼流泪,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刘贻珠咯咯一笑领着核桃进了东厢房,不一会那大汉被刘贻珠提住腰带给丢了出来,伏在地上也不动弹。 王万满脸通红站起身来担心的问道:“小姐,你这药里到底有什么药材啊?”刘贻珠止住笑意故作轻松的说道:“我这剂药呢叫做一气化三清,专门治月复脘气胀,消化不良,胸闷憋气。药呢讲究君臣佐使,我以木香、厚朴为君,常山、瓜蒂为臣,黄连、夏枯草、山ju花为佐,那么使当然用的是巴豆,不过我用的不多只用了三钱。”“巴豆”两人闻言惊呼脸sè大变,这巴豆可是厉害的泻药,他们也有所闻。这服药有通气,催吐,清火,浚下四种药物,互相之间有所冲突,本是刘贻珠胡乱定的方子,为得就是让人上吐下泻,狼狈不堪出尽洋相。可是这里面有几味却是有毒的,更加助添了这服药亏损身体的药效。王万赵琦两人虽不识药理,但闻了药里有巴豆之名,内心慌乱便认定其他药份定是厉害得紧的,心中慌乱苦眉愁脸地坐下等着药效发散。 约莫过了一刻,两人先后脸sè一变情状甚为痛苦,飞奔而去。稍许,地上的大汉哇地一声吐出许多黄水,黑黝黝的脸拧成了一团,浑身猛得一抖嗤的一声,身子蜷缩成一团不断地颤动。“小姐,他要…………”核桃惊慌地叫道。刘贻珠闻言急忙拿衣袖掩住鼻子说道:“核桃快想办法把他弄走,不然这院子就臭得没法住了。”“小姐,这……这怎么弄啊?”核桃边说边退,想要逃走。“给我站住,快点想法子,不然就给你喝一碗。”刘贻珠拿眼角一横,冷冰冰地说道,核桃脸上一白,双脚再也不敢挪动。这时,那汉子啊的一声又吐出一滩黏水,刘贻珠立刻面sè剧变,神情窘急拿双眼盯着核桃大声叫道:“快把他丢到茅厕去,快给我去。”核桃闻言脸sè苍白,身子一抖,极不情愿地慢慢走了过,拿眼角扫了眼那汉子的脸,不由得喉头咯咯紧缩,月复内忽然一阵痉挛,胸脯急促地起伏起来,一股**的液体直冲喉头。她赶紧拿手捂住嘴,好险没吐出来。有了教训,她再也不敢抬眼看,伸出双手提住那汉子腰带,将脸扭往一边,深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银牙一咬,竟然将那汉子提了起来。只见她粉面生赤,双眼通红,泪眼盈眶,咬着双唇,模样极是可怜一溜小跑去了。刘贻珠见麻烦已去,放开手来,长出了一口气,想起那四人可怜巴巴地样子开心地大笑起来。 王万赵琦两人上吐下泻,弄得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他俩身子互相依靠着蹲在那里,嘴里哼哼唧唧嘀咕个不停。砰得一声,一个人被扔了进来,两人一声惊呼,不由得皱住眉头掩紧口鼻,憋得甚是辛苦。那汉子爬在地上仍是一动不动,赵琦憋不住气放开手骂道:“你个混蛋要死不活的,哎呦……一团烂泥。要死就痛快点,哎呦……别连累大爷们。真……他十八辈子作孽了,弄得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害死咱们了。”王万接口骂道:“别他妈的躺在地上装死狗,别人爹妈死了,就是全家死光了,也没有像你这样的。哎呦!……你个混蛋,要死你就自个了断好了,祸害别人算什么汉子。”他们俩人虽然对小姐那也是痛恨得紧,但是没有胆子骂,要是被知道了,再给灌上一碗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汤药,不就要了小命。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只骂得口干舌燥,天昏地暗。那汉子躺在那里毫无反应,王万骂得心头火起提起裤子照他身上就是一脚,赵琦也不堪示弱扑上去乱跺。这俩小子心中早已窝着一大团火,这下全烧到这大汉身上。这两人毫不客气,施展出浑身解数,连吃nǎi劲都用到那汉子身上。两人只打得jing疲力尽,浑身大汗,腿脚酸软,才罢手。只是他两人早已泻得浑身无力,如今这般蛮打倒也使不出平ri的五分力气,虽然如此那汉子也给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俩人站在一边看着地上的汉子均想:“nǎinǎi的,邪了门了,竟然连哼都不哼。这人到底是怎么?”两人抬起头对望一眼不由得惭愧起来:“如此可怜之人,被小姐欺负也就是了。怎么连我们两个下人也欺负他呢?这真是大不该啊!想来今ri我两人也算小姐的帮凶,如此这般折磨自作自受罢了,没来由算到他身上。”两人自责了一番,顾不得脏臭将这汉子抬到后院,好好洗刷了一遍。这已是北方初冬的时候,那池水冰冷刺骨,透人心扉。这三人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浑身打战,牙齿咯咯直响。洗罢,两人向核桃讨了件衣服给这汉子换好,在后院点了堆火,靠在一起暖和身子。那汉子痴痴得看着那堆跳跃上窜的火焰,眼泪刷刷的流的满面都是,胸前的衣襟也湿了大片。王万赵琦看他哭得如此伤心不由心中一酸,眼眶微红,齐声问道:“兄弟你心中到底有何冤屈?竟然如此哀伤,真教人看着心酸”那汉子闻言不语,双目泪流如注,火光映照下,微暗的大脸上两道明亮的溪流潺潺流动。不知过了多久,那汉子低声说道:“我……该死,我对……不起你,娘。我没……没听你的话,害死你。我害死了我娘……我害死了我娘。赵琦闻言奇道:“你娘怎么了,你怎么害死了你娘?”王万低头一看那汉子闭着眼睛,眼角的泪珠滚滚而来,悲伤的脸上悔恨万分,口中不知不觉地喃喃呓语,连忙止住了赵琦的言语。 初冬的夜晚,暗月银星。寒风吹过,呼呼作响,将树梢最后的几片叶子摇落。火光映照的庭院中,树影摇曳,一个低沉的男声悲声哭泣,声音哀伤凄凉,犹如瑟瑟寒风贴耳而过,枯枝老鸦鸣于心头,从中感受不到一丝生意。王万赵琦泪眼婆娑,看着火光间那魁梧高大的身子微微攒动,几如寒风横扫过的秋叶一般可怜,不禁泪珠月兑眶而出。那汉子哭累了渐渐睡去,王万赵琦两个怕他着凉,只好拼尽浑身力气将他抬回床上。 长夜悄然褪去,红ri高挂天际。刘易风一大早就吩咐核桃和王万赵琦打点行装,准备回碧落山庄。他这些天见寒风料峭,一ri冷甚一ri,早已生了还乡之意,只是碍于前几ri心头不快顾及不到。他自己收拾好东西,走进在书房正忙着给代州的朋友做书道别。刘贻珠忽然冲到门口跺脚嚷道:“好容易来北方玩下,也不让人看看大雪纷纷下,未若柳絮因风起的景象。恨死你了,我不回去,我就不回去。”她气鼓鼓得站在檐下,把一张粉脸胀得通红。刘易风停住手中笔好言哄道:“这代州冬天冷如冰窟,咱们南方人每ri里只能躲在屋子里守着火炉。你若现在不走,只怕到时候会给闷出病来的。”刘贻珠听了这话面上忧虑却又不甘心地说道:“怎么可能那么冷,穿厚点就好了吗?”刘易风皱眉气道:“要是不小心把鼻子冻掉了,我看你怎么见人?”刘贻珠闻言一模娇俏的鼻尖,心中却看到自己脸上少了鼻子的滑稽模样,不由得羞怒起来,娇嗔道:“爹爹说话太也不太不着边际,不理你了。”身子一扭便跑走了。 刘易风修完书信,吩咐王万赵琦分别去送。两人刚到了院子就听见大门外脚步声大盛,砰得一声大门被踹开,十几个皂衣捕差冲了进来,持刀堵住大门,当先一人往前一站大声喝到:“院内的人听着,快将杀人重犯文重山交出来,否则以窝藏罪论处”。吓得两人连连后退,大叫:“老爷,小姐,出………出事了”。刘易风听见外面动静忙走出门来一见差官这般架势,心中一动说道:“这莫非和那汉子有关?”,他迈步走上前致礼问道:“小人刘易风,不知这位大人如何称呼,杀人重犯又是怎么回事?”那捕头冷哼一声扬扬手中捕文,说道:“重犯文重山杀害付清坤全家一百五十余口,犯下此等十恶不赦人神共愤的大罪。本捕头奉命将其捉拿归案,还望刘老爷子行个方便?”刘易风闻言一惊,随即哈哈大笑道:“原来是铁面无私的白捕头大驾光临,里边请,里边请。王万赵琦还不快快招待各位官差,各位啊快快里边请。”白捕头听此面上嘿嘿一笑收起捕文却从怀中抽出一张公文双手呈上言道:“这道公文是刑部的,限令我等一月之内捉拿要犯。今ri到刘老爷府上拿人,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还望刘老爷海涵。”。刘易风见状忙伸手拦住说道:“白捕头除暴安良,秉公办案,为百姓主持公道,上不负圣恩浩荡,下佑护黎民苍生,刘某亦是欣赏的很。只是刘某一介布衣,哪能擅阅公文。大人到寒舍捉拿朝廷要犯,草民自当鼎力相助。王万赵琦把家里人都找过来,让白大人仔细查验!”白捕头闻言大喜言道:“刘老爷子公忠体国,实乃朝廷大幸,白某甚为佩服。只不过今ri这一遭非同小可,少不得要惊扰府里上下,白某这里先行略表歉意。”刘易风微微一笑言道:“哪里哪里,白捕头言过了,里边请。”,言毕便转身先行引路。白捕头及众人随后鱼贯而入,转过门廊走进院子,便看见王万及一众下人聚在一起向外张望。白捕头走上前去比照捕文将众人仔细审视了一遍,却不见有文重山这个人,便回头冲刘易风抱拳言道:“刘老爷,敢问你们府上的人都在这里吗?”。“哦,这个……。”刘易风闻言略微一怔,抬眼朝院子里一扫,双眼盯着王万问道:“老爷我带回来的大汉怎么不在这里,快给白捕头带过来。”王万苦着脸走近刘易风会回到:“他在后院不肯过来,我们看他可怜就不忍心为难他。”刘易风闻言呵斥道:“你个糊涂虫!老爷的话都不中听了吗?,快给白捕头带路。”王万闻言连忙称是,冲白捕头深施一礼说道:“白捕头,小的对不住你了,你大人有大量,万望勿怪。您这边请。”言毕转身领着众人到了后院。白捕头甫进后院,眼角往里一扫,就见一株杨柳下靠着一个大汉,黑黝黝的脸上一片木然。他跃到近前,拿捕文一比,大叫道:“快抓起来,就是他,他就是文重山。”两边立刻拥上七八个捕快将大汉扑到,拿铁索往那大汉脖颈一套,咔嚓一声上了夹板。白捕头见如此顺利就拿到了朝廷重犯,心中满是欢喜,面上呵呵一笑,对刘易风说道:“此行不辱君命,实乃我等众人的福分。老爷子多谢您玉成此事,过后白某少不得登门拜谢。今ri公事在身不便多留,大伙就此别过。”刘易风本就巴不得他们快走,好把麻烦请出门,便说道:“如此甚好甚好,白捕头拿了要犯自是赶紧押解回衙门,免得夜长梦多,给他走月兑,刘某也难以撇的干净。来,白捕头请。” “慢着!白捕头请留步。”一声清脆的声音将众人目光拉回,一个少女从假山后走出来,刘易风一看是核桃便怒道:“我府中怎么尽是目无尊卑之辈,快给我退下。”核桃本就胆小,给他这么一喝,吓得唯唯诺诺,双脚不住得往后退。“爹爹您太也糊涂,白捕头今ri来府中拿人,言之凿凿,却是谁人给的言语,你也不问上一问?既然来抓朝廷重犯,为何白捕头只带这么几个人?还有白捕头说这个汉子杀了付清坤全家一百五十多口,口气如此肯定,难道是白捕头亲眼所见?”这番话穿过假山清晰依旧,刘家众人并不惊奇,却骇得白捕头心头一震,心中暗想,这女子顶多十多岁,却有几分功力,如此算来,今ri要安然出得去刘府,可要小心应付。刘易风本不愿多事,经刘贻珠这么一问,却也搅起许多疑惑,便强压下心头火气,姑且听之。说道:“白捕头我看这个汉子憨厚老实,非是大凶大恶之人。却不知捕头如何认定此人就是杀人重犯?”白捕头闻言苦笑道:“白某亦是奉命行事,只知道要抓的人就是他文重山,这付清坤全家到底是不是他杀的,那却要到大理寺剥析个明白。”“好个铁面无私的白捕头,如此秉公办案,这个做法倒是公道的很啊!哎呀捉拿朝廷重犯,只到我刘府就好了,也不用问上一问,随便抓个下人,唬上一唬便能充数,交了你们的差事。我刘家上下真是荣幸之至。白捕头以后常来啊!遇到您抓不到的逃犯,到刘府一准就能抓住。大小姐我今天才知道那些所谓的大英雄,大捕头只不过是朝廷的走狗,为虎作伥的爪牙,草菅人命贪赃枉法的恶吏。”刘贻珠这番话说得颇为尖刻,捕快最忌讳的就是别人骂他们爪牙,就如同骂和尚最恨人骂他们秃驴一般。众捕快一阵sāo动,紧盯着白捕头,盼着他一声令下,将这个无视王法颐使指气的女子拿下。捕快拿人向来就是踹门倒柜,劈面打人,横冲直撞。那想今ri到了刘府,蹑手蹑足,低声下气。几个资历老的早就老大火气,耷拉个脸,心里边早把刘家的列祖列宗数落了好几遍。白捕头闻言亦是恼怒难当,但他是讼狱老吏,看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深知此行紧要的是把文重山带回衙门,交了差事,且不可妄生事端,使xing斗气那是万万不可的。他强笑道:“刘老爷子我……呃这个案子是刑部交大理寺审理的,我等亦是不明就里。前ri有人说刘老爷救了个满身血污的大汉,白某思筹极有可能就是文重山,便前来拿人。此案朝廷逼迫甚紧,我等亦是心急如焚,今ri大幸不辱所行,万望刘老爷与我等方便。”刘易风言道:“白捕头所言甚是,只是这个人是不是文重山,刘某倒要问他一问。”白捕头闻言惨然一笑,说道:“刘老爷子您要问,那就请便。”刘易风走到那大汉面前问道:“你可真是文重山?”那汉子抬眼看了看刘易风,坦然说道:“刘老爷你是俺的恩人,俺对你说实话,俺就是文重山,付清坤全家也是俺杀的。这辈子俺可报答不了您老的恩情了,让你空忙了一场。这一去我就活不成了,只盼着到黄泉路上能见到俺娘,给她磕头认错。俺要告诉她,我已杀了付清坤全家,给她和喜儿还有田大叔偿了命,让他们能早ri安心投胎。刘老爷您是个大善人,俺只求你能给俺娘多烧点纸钱,让她在yin间有好ri子过,俺给你磕头了。”说罢,文重山扑到在刘易风跟前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刘易风叹了口气说道:“你本是个忠厚的好人,却有这般可怜的遭遇。罢了罢了,老夫且受了你叩拜,让你去的安然。白捕头这一路上烦劳你多加照顾这个苦命人儿,切不可让他受没来由的苦。”白捕头听此心头大安,笑道:“刘老爷,这个你大可放心,我白震天既然已经拿下了他,就决计不会再为难他。他已经承认他杀了付清坤全家,这下就没错了。天sè已不早了,那就告辞了,我们还要将他押回代州大狱。”刘易风苦笑道:“刘某就恕不远送了,赵琦把白捕头送出府去!”白捕头早就归心似箭,哪敢再耽搁,赶紧押着文重山走出刘府,头也不回,径往官衙而去。 “呆木头怎么可能是杀人重犯,我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刘贻珠坐在闺房里缠住核桃不住得问。核桃低着头将十个指头扳来扳去,不住得叹气。过了半响,核桃说道:“小姐,他自己已经承认了,您就别费神了。只是他杀了那么多人,武功定然好得紧,只可惜还是要被砍头。”“唉!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啊。”刘贻珠叹道。核桃闻言不解,问道:“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他真得该死吗?”刘贻珠同情地看了核桃一眼:“笨核桃,很简单,他肯定做错了什么事,自己不能原谅自己,所以才会束手就擒,自蹈死路。不过也没什么好可惜,反正他活着也不过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还不如早死早超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核桃更加疑惑地看着小姐轻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核桃还是不明白?”刘贻珠想了想烦躁地说道:“大字都不识几个,你怎会明白?别再说了,本小姐就要衣锦还乡了,快给我收拾东西。东都可好玩了,我以后那都不去,就住哪里,天天和秦家姐妹玩。”“小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核桃老早就想回去了。”核桃喜孜孜得问道。“当然不是今天,快去收拾行李。这一路要走半个多月,你多准备点路上吃的,比如核桃、香油瓜子、油酥松子。哦,还有一包绣花针,我要给爹爹绣个香包。好了,就这些了,去准备吧。”刘贻珠说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便坐到窗前发呆。 秋末的早晨,惨淡的晨曦蒙蒙泛白。荒败的山林中,清脆的马蹄声格外得刺耳,通往野人渡的山道上跑来三匹快马。 “拒马河,爹爹这名字真怪。真要是有这么回事,咱们就回不去了。更别说,咱们每年买的万匹良马,还有咱们的明骏马庄早就关门大吉了。嘻嘻,这名字真有趣。打马跃过拒马河,河水浅浅没马蹄。”刘贻珠骑在马上挥着手中的马鞭娇笑道。 “别胡说!不知道到天高地厚的丫头!知不知道当年,多少胡骑葬身于此。三百年前五胡乱华时,北方的胡人起来作乱,出了很多个杀人魔王。那些胡人,本就是人面兽心的东西。这些畜生更是各个嗜杀成xing,四处纵兵杀掠,弄得整个北方白骨蔽野,十室九空,我华夏子孙差点在北方血脉断绝。”刘易风在马上忧心忡忡的说道。 “拒马河就是当年所得的名吧?”刘贻珠接到。 “唉,那五胡中就属羯胡的石勒石虎叔侄俩最为残暴,为祸最烈。但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他石勒就是葬身于这拒马河中。”刘易风说罢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可惜啊,殷鉴不远,后人不自知啊。这天下迟早还是要亡于胡人之手啊。” 核桃骑马跟在后面,听到石勒亡于这浅水中,好奇心大胜月兑口问道:“这么浅的水怎能淹死个杀人魔王?” 刘易风闻言眉头掠过一丝愁云,淡淡说道:“今年北方大旱,关内河北各道大饥,听说连皇didu率百官移驾东都就食。当年汹涌奔流,雷霆万钧的河水也就成了小溪了。幸好各地的官仓还有历代先皇积累下来的米粟,不然饥民四起,那可就天下大乱了。” “咦!真得唉!野人渡,这里可真得是渡口啊!有渡口,定然就一条很大的河了。”刘贻珠早已到了对岸,指着河边的碑石说道。“唉,这里的景sè真是太雄浑壮观了,感觉两只眼睛都装不下了,看那山那么大,看不到尽头。核桃,我要吃核桃,丢两个过来。” 核桃听了一脸委曲地嘟着嘴从袋子里掏出两个核桃送到刘贻珠眼前。刘贻珠瞟了她一眼,笑道:“又生气了,好了好了,下次我换个叫法。”说完用两只莹润如玉的纤手拿起两个核桃,在空中轻轻一碰,咔嚓一声裂成了几瓣,再用手一搓,小口一吹,手上就只剩下白生生的核桃肉了。她捻起一片来放入口中轻咬细嚼,好似磨牙一般,看得刘易风连连叹气,诱得核桃口水直流。这山道转过一道弯,进入一片阔地,两旁长满了松柏和葛藤,把四下里遮得个严实。刘易风看周遭林木茂密,便低声说道:“你们两个离我近点,别中了歹人的埋伏。”刘贻珠闻言咯咯嬉笑道:“歹人,本姑娘只怕他不敢来,若是来了……呃……爹爹呀……蜘蛛……蜘蛛……在我脸上快打下来。”话到中途她忽然满脸惊恐双手往脸上胡乱抓扯,只可怜那些香喷喷的核桃肉都被她丢到路边的草丛里去了。刘易风闻声即已到了跟前,手指在她额前的头发上轻轻一挥,一只灰褐sè的小蜘蛛便到了他的手指上,上下乱爬。刘贻珠见此方才稍稍安定,双目中犹自泪星点点,一张粉脸吓得半白。这种寻常的蜘蛛北方到处都有,垂丝倒悬于路边树下。行人若是不留神,常能迎头撞上,蛛丝沾得满脸都是,又很难清除。蜘蛛还满头乱爬,害人苦恼半天。看着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刘易风爱怜地苦笑道:“小小蜘蛛都怕,还那么大口气,咦,怎么……”刘易风止了话语,往路边的草丛里看去,一只脏兮兮的小胖手从一棵柏树后面伸了伸,又缩了回去。刘贻珠两人见刘易风忽然住了声音,神sè凝重,似有关紧的事情,谁也不敢出声,只瞪大了双目顺着刘易风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刘易风并不做声,慢慢地走到柏树旁边,轻声轻气地说道:“小女圭女圭,你饿了吧!我们这里有很多很多好吃的,你看地上脆香脆香的核桃,还有看见没,那位姐姐马上的那只口袋,里面好多香喷喷的瓜子、松子。都是很好吃的东西,快出来吧!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说完刘易风故意得用脚踢了踢地上核桃肉,那些碎末随风飘去,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引得人只咽口水。树后面却不见动静,刘易风心想这个小孩还挺有耐xing,我且逗他一逗,便转过身去,作势要走,说道:“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到晚上这里,野狼野猪的一大堆,好怕人啊!快走快走,别吃了我们。”说完便小跑向了自己的马。那树后依然无声,刘易风见状向两人使了个眼sè,三人便催马离去。走了几步,却见那树后面悄无声息。刘易风笑了笑道:“|唉!流年不利啊,尽碰到些令人头痛的事情。没法了,我们过去看看吧,你们小心点,别惊了那个孩子。”刘易风三人转回头来到这株柏树前下了马,分开遮挡的枝叶走到树后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蜷在地上,两只无神的眼睛瞟了他们一眼,便躲开了。“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好可怜啊!”刘贻珠抢上前去,拉住两只黑乎乎满是泥巴的小手,急切得问道。那小孩一言不发,双眼只管躲向别处。刘易风见状走向前去轻声说道:“女圭女圭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会独自一人在这荒山野岭里,你的家人呢?你还记得爹妈的姓名吗?爷爷我是个大大的好人,你告诉我,我好送你回你爹妈的身边?”“骗子!大骗子!我爹妈全给坏人杀死了,你怎么找得到他们。呜呜……”那孩子嚎啕大哭,眼泪扑扑直流。“紫sè衣服的坏人杀了他们,我爹妈都死了,都死了,就剩我独个儿了,呜呜……”“紫sè衣服……难道是他们”刘易风皱着眉头说道。“真可恶,他们是谁?爹爹你说他们是谁啊?”刘贻珠急问道。刘易风苦笑道:“这下麻烦大了,他们已经来了。” “哈哈……不愧是出云剑,十丈之外就发现了我们。看来今天大伙可要加把劲,这活不好做啊。”林中远处的一颗虬柏后走出五个紫衣人。当先一人满面和气,肥头大耳,五短身材,手持一柄jing钢虎头铲,其次是个中年女子,不甚美,身形却也苗条,面上透着一股凛人的杀气,手中却无兵刃,后面三个都是矬子,空着手。一个比一个黑,一个比一个矮,大脑袋,凸脑门,塌鼻子,还有浑圆的肚子,除去四肢,就活像两个黑球叠在一起。说话的正是那个笑面胖子。 刘贻珠低声问道:“爹爹,你可认得这五个人,他们看起来要找我们麻烦。” 刘易风哈哈大笑说道:“这些畜生,我刘易风怎会认识。” 那女子闻言笑道:“刘易风,你既说了这句话,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林子。”这女子是武林让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凤隐娘,背后都叫她催魂女叉。 那胖子接到:“我龙清风做梦都想拿你刘大侠的人头做一件别致的酒器,只可惜啊今ri才碰到了你。”这龙清风早年是龙虎山白龙观的弃徒,后来入了上邺抱林寺,学了一身武艺,也算是江湖中一流的高手。 “没跑,没跑,没跑。哎这就对了,我们兄弟终于见着不跑的主。个把年都没能好好活动子骨,这下子,可有得玩了。”三个矬子蹦跳着喊道。 这三个矬子就是江湖中有名的孔有天,孔有地,孔有人,人称不怕鬼来催,只恐天地人。江湖中传言,这三人的三才剑阵下从没有过活口。 刘易风待那三个人说完笑道:“宵小之辈也敢自夸,看来我二十年没在江湖上走动,倒教人家小看了。贻珠核桃看好那孩子,我陪这三个矮冬瓜玩一玩。 刘易风这个人生xing傲然,不管敌人怎么折辱他,他绝不动怒。若是被人家轻视了,那倒要好好的出口气方休。 刘贻珠笑道:“放心吧,爹爹。一定要揍得那三个烂冬瓜满地乱爬。” 三个矬子闻言一愣,齐声问道:“小姑娘,谁是烂冬瓜?” 刘贻珠听了眨了眨眼笑道:“你旁边的那个就是” 三个矬子看看了身边,怒骂道:“好个撕烂嘴的黄毛丫头,看剑。”三人溜地一滚,就到了刘贻珠的身前,身子一展,腰中亮光一闪,三道剑光直袭她上三路要害。 刘易风护女心切大喝一声:“鼠辈尔敢!”闪进剑光中,十指连弹,砰砰声中,三柄长剑尽断。 三个矬子一看不妙,又一起滚了回去。 “厉害,厉害,真厉害。出云剑果然实至名归啊!可惜啊可惜!一代名剑客就要葬身于这荒野中,从此身名俱灭。可惜啊!”龙清风坏笑道。 孔有天忽然怒骂道:“姓龙的,你小子长了张歪嘴,尽说风凉话,给老子滚得远远的。我可告诉你,你那几手糊弄人的玩意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就是就是,还是老大聪明。”孔有地吼道:“姓龙的你太不是东西了,每次都躲在后面拣便宜。” “他那个笨蛋,上去也是白给,硬仗还得靠咱哥仨。”孔有人跳起来紧紧了裤带接到。 “那是,那是,这出云剑就仰仗各位收拾。嘻嘻,那两个小姑娘就交给龙某吧。能者多劳,你三位就多担待点。”龙清风满脸堆笑,小心翼翼地回道。 “兄弟们开工了。刘易风你可小心了。这次我们可是给你来真的。”孔有天说着便从腰带中抽出了一把软剑,手腕一翻颤做一团,映着ri光吐出道道青光。 刘易风冷哼了一声,走到一棵小松树前面,一掌削断根部,用手一捋去掉了枝叶,将那茶杯粗的树干提在手里,有七尺有余。 龙清风看了jiān笑道:“好个出云剑,孔氏兄弟都瞧不到眼里。也罢,等会且看你如何丧命于此。” 孔有地闻言却骂道:“龙小子,我们自个儿有嘴,不须你多事。” 刘易风挥了挥手中的树干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几个且到黄泉路上吵,老夫这就送你们见阎王。” 孔有人嘿嘿一笑说道:“我们兄弟就冲这句话,就绝不能让你活过今天。” 刘易风也不言语手中树干疾刺孔有天咽喉,左掌削其右肩。他自思这五个都是当今一流的好手,今ri这般情形须先杀掉一两人,才能稳cāo胜券,是以一出手便拿出压箱底的功夫,出招毒辣,只求一击伤敌。 孔有天见那树干挟着厉风,来势既快又猛不敢硬接,身子向外一斜堪堪躲过。不成想刘易风变招太快,一刺未中,手中树干便径自下砸,又飞起一脚踢向孔有天的腰间。孔有天只觉得劲风迫面,额腮生疼,这一砸恐有千钧之力,只骇得心惊胆丧,手忙脚乱地往后一滚,躲过树干却没躲过这凌空一脚,只跌出三丈开外,仆在地上滚做一团。刘易风这一刺一砸一踢迅如闪电,势若雷霆,孔有天jing疲力竭才逃得xing命,只弄的满身泥土,一头乱草,站在那里胸中血气翻腾,目眩神迷,步履轻浮,已是受了伤。这两人一攻一躲实在太快,看得场上诸人魂飞魄散,浑如做梦一般。孔有地孔有人有心帮忙却难以插手,只待孔有天飞了出去,两人急忙解下腰中软剑抢上去截住刘易风。幸亏孔有天应变极快,内力深厚,这一脚给他往后一滚卸去大部分的力道,才不至于受重伤。刘易风心中暗道这孔氏兄弟果然身手不凡,自己思虑甚久的一招“龙吟虎啸”竟然给他躲了过去,看来今ri之战须要小心应付。孔氏兄弟心中亦是惊惧,三人互望了一眼,便沉下心神,脚踩九宫八卦步,剑循五行**法,将那三柄软剑舞得浑如三条银龙一般将刘易风围在中间。这三才剑阵依九宫八卦所布,端是规整,分合之间毫无破绽。这三人本是一母同胞,心意相通,又自小同师学艺,苦练这三才剑阵,行动间浑如一人。刘易风见此暗道:“饶是我从横江湖数十年,所见的剑阵不知凡几。若论阵法严谨无隙,步法圆转如意,剑法灵动飘逸,这是平生所仅见!。也罢今ri教我碰到,活该他们命短。”他便打定主意要破这绝世无匹的三才剑阵。孔有天手中剑削向刘易风的左肩,孔有地却滚到左侧削他右足,孔有人一剑刺他后腰。刘易风叫了声来的好,手中树干压住孔有天的软剑往身侧一引,右脚向后飞起躲过孔有地的攻势却踢开背后的刺来的软剑,随即一掌击向孔有天面门。孔有天直觉得手中剑传来一股大力拉他前冲,急忙使个“千斤坠”,身子却只是一顿依然被牵着直撞向刘易风击来的一掌,心中暗叫:“我命休矣”闭了双眼只待等死。孔有地孔有人看见大哥命悬一线大喝一声并剑刺向刘易风的两肋。刘易风见来剑势猛,只好撤开树干压住两人的软剑,一拳扫向两人面门。两兄弟只觉得树干上传来一股极大力道压得两人臂膀酸麻,双膝一软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一冲,眼看着一拳扫来,有心躲档却动弹不得,口里只一声怪叫,倒也认了命。孔有天觉得手中剑一松,却见两个兄弟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心头早已着了慌,拼了全力挥剑猛劈刘易风的颈项。擒贼先擒王,刘易风本就要先取他xing命,待那剑劈下却丝毫不让。孔有天眼见就要得手,心中虽有疑虑却不甘放弃眼前大好机会,心想“只要砍下刘易风的项上人头,就是赔上两位兄弟的xing命那也是值得的。”手上不由得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眼见得剑刃加颈,在那间不容发的一瞬,刘易风身子一扭,孔有天劈了个空。“啊呀……”场外诸人看得一愣,眼见得刘易风就要命丧当场,却看到那剑刃劈了个空,喝彩声惊呼声都已喊了半截却又被硬生生止住。; 第四回 口蜜巧使腹中剑,谄语妙进忠良言 ()孔有天这一剑劈空,知道自己兄弟再无生机,心中绝望之极,黝黑的面sè了无生意,呆在哪里只是等死。这三才剑阵本是他三人制敌取胜的看家本领,如今却一无是处,心中的失望真个难以言道。这一刻千情万绪皆上心头,想起这几十年来的勤学苦练,为的就是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光耀师门,可如今一败涂地,毫无招架之功。平ri里兄弟三个睥睨天下,勒马谁何,到了今ri方知过往种种皆是虚妄。苦心孤诣竟是梦一场,心中酸意汪洋恣肆,那一双炯目真不知看往何处。 刘易风这一扭如同妖行鬼化一般,闪到了孔有天的身后,手中的树干直刺孔有天的后心。 “出云剑,手下留情”刘易风身后突然平白多了两个道人,笑吟吟得看着他。场外诸人猛地看见刘易风身后的两个道士,顿时大吃一惊,一时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睁大双眼盯着两人,如同审视鬼魅一般。皆想这两人何时站到哪里的,自己却没有看到,若是暗中偷袭,恐怕自己早已横尸在地了。后背不禁冷汗津津,心中yin风陡生,胆小的早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两人一着紫衣,一着青衣。同样个头,一样模样,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地。这一句话说得很轻,淡淡如丝,却缕缕入耳,便是你站在人声鼎沸的闹市中也能听的清清楚楚,一个字也不能错过。刘易风叹了口气,收手转过身来看着两人说道:“原来是华山松阳观紫电清霜两位道长,不知何故要刘某放过这几个歹人?”两人闻言心想原来你老儿早已知道我二人就在附近,身手果然了得。紫电干笑道:“不瞒刘居士,这仨人正是我二人的孽徒。只是念及天地间有此异数,得之不易,故此不愿伤在居士手下。还望居士成全。”刘易风闻言心道你的徒儿便是天地异数,别人家的却该是刀下亡魂,一把老骨头了说话倒真是混账之极。冷笑道:“两位也算是名门正派中的耆宿,竟然有这样的弟子,真教人叹息。华山派果然独具一格,代代更有才人出啊?”刘易风本是个随xing的人,心中所想便随口说出,这番话大有讥诮不屑之意,贬斥之中全不顾及华山派的颜面。紫电闻言一愣尴尬地笑道:“我二人向来疏懒,除了教授武艺,不曾约束过门下弟子,没想到却有今ri之局。居士若要怪罪,我二人自当一力承担。劣徒我等自当带回华山严加管教,还望刘居士网开一面,给他们一条生路。”刘易风眉峰微蹙,淡淡言道:“二位道长原也是贤良明师,三十年前试剑坪一会刘某也是敬服的很。如今重逢却觉得今不如昔,教出这般徒弟那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啊!”“这……”紫电见他顾左右而言他,知道今ri无法善了,苦笑一声嘴角微动也不再言语,眼角瞥向清霜,显然要他拿个主意。清霜微微摇头,解下腰中长剑说道:“既然言语人情不足以令居士改志,大家都是练武之人,那就用手中剑说话吧!”刘易风哈哈大笑道:“也罢,今ri之事只该如此”,言毕将手中树干随手一掷,噗的一声没入龙清风的前胸。龙清风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地看着胸前的大洞,眼看着一股鲜血喷涌而出,惨叫一声直挺挺的栽倒在野草丛中。站在他旁边的风隐娘吓的怪叫一声,纵身一跃,窜出数丈向林外奔去。核桃大叫到:“休走”,扬袖甩出一物,正中催魂女叉脑后,闷哼一声,那婆娘滚倒在乱草丛中,没了声气。这下猝然变故,惊得孔氏兄弟一时气短,面面相觑,黯然无语。刘易风哈哈大笑一伸手从三丈开外的马背上抽出一柄宝剑,那微泛蓝光的剑锋迎着秋ri的旭阳散发着凛人的杀气,只吓得孔氏三杰面如土sè,双腿兀自发抖。 青霜道长此刻眼见三个徒弟竟被刘易风吓得肝胆俱裂,已成惊弓之鸟之势不由大怒,持剑乱劈跳脚大骂道:“孽障,为师要你等废物作甚,都给我滚!滚!滚!”孔氏三兄弟闻言大喜,如得赦令一般,滚爬着向远处逃去。刘易风本yu阻拦,但见青霜今ri被三个徒弟气得如此疯癫,恻隐之心顿生,只得摇头苦笑道:“亏你还是名家耆宿,今ri所为不过巷口泼妇一般,莫奈之何啊?怜徒之心甚于父母啊!”青霜道长闻言怒骂道:“出云剑吓唬晚辈算什么本事,来来来咱们走上几合,看看我华山派是不是不如你落云谷?”言毕拔剑便要来战。紫电忙一把拉住他说道:“师弟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容ri后再来切磋,出云剑,今ri就此别过。”刘易风苦笑不得地看着两人拉拉扯扯的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