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镜传说I:魔界》 楔 子 小时候我经常听外婆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在外婆的故事里,总是有太多关于魔镜的传说。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面镜子,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每次外婆讲起故事来的时候,总会说得很真实。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富贵人家,家缠万贯,家中生有两子,长子赵继富游手好闲;次子赵继贵兢兢业业,待人诚恳。父亲去世后,将所有的家财托付给了次子照料。长子一怒之下离家出走,并发誓要设法夺回家产。数年后,长子回来了,手里拿着一面奇异的镜子送给弟弟做为新婚贺礼。从此后,发生了一连串可怕的故事。新婚不久的少夫人,双臂变成了两条翠绿的毒蛇,那毒蛇蜿蜓在那洁白的身躯上,每日都会吃掉许多活禽。到后来,她吃完了方圆百里所有的活禽活畜,她每到深夜就要食人血、食人肉,方圆百里的人都沉浸在一片恐慌之中。长子终于站出来了,他要除妖斩魔。这些年,他在外地学会了一些奇怪的法术,收服了女蛇妖。次子赵继贵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大哥的阴谋,可是他不敢说,因为他也曾看过那面魔镜,也有可能会变成妖魔,眼睁睁地看着大哥赵继富夺走家财。成为乞丐的赵继贵,行走在冷清的乡间、繁华的都市,一路乞讨为生。这样过了许多年,赵继富已经是子孙成群了。突然有一天,赵继贵回来了,他要魔镜,赵继富并不愿意给他。兄弟俩昏天暗天,斗法整整七七四十九天。在那过去的四十年时间里,赵继富凭借自己熟知魔法,对乡亲做了许多恶事,弟弟赵继贵帮助乡亲们解了咒语。四十九天后,赵继贵斗胜了大哥,拿到了魔镜。从此,那面充满恐怖的魔镜消失了。却留下了这个故事。 外婆说:其实那面魔镜还留在赵家,只是,所有的人都不知道那面镜子究竟去了哪里。魔镜里面藏了许多的秘密,尤其是镜后那些奇怪的小按钮,弄不好会被它深深的魔法吸到里面,再想出来,那就太难了。曾经有人见过那面镜子,不知道他是动了哪里,从此后便一直开始在恶梦中过日……大白天,他会抓住人就咬,活月兑月兑像一个疯子,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 有关这面魔镜的故事我听过很多,但是这个故事是我从外婆那里听到次数最多的,印象也最深刻的一个。 现在是民国十五年,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我很庆幸自己出生在大富之家,每天都无忧无虑,我今年十三岁,在县城的女子中学上学。 我姓陈,叫美惠,我的母亲嫁到了上海富商陈家,我的父亲先前也有一个原配妻子,可是那位夫人是一个典型的新型妇女,不顾家庭的束缚,在新婚之夜就突然消失了。我父亲曾经多方打听、寻找,后来听说她去了法国,而且已经再嫁。 我母亲是一个普通的小富人家小姐,嫁入了像陈家这样的豪门,对我母亲来说,这就是福气与幸福。母亲生有两个孩子,我哥——家贤和我。我哥是陈家所有的希望,他的压力很大,倒是我可以轻松自在,在我的记忆里,与哥哥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三年。我一直生活在外婆家,母亲要帮着父亲料理生意,根本没有时间管我,而女乃女乃是典型的重男轻女“老古董”,在女乃女乃的眼里,只有我哥才是最重要的,根本没有正眼瞧过我。 暑假的时候,我回到了赵家庄外婆家,最主要的原因是外婆家里有许多表哥表姐,人多好玩,而且我也喜欢呆在这里,毕竟这儿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夏日炎炎,天气特别热。一场大雨后,山间四处都在流水,听到汩汩的水声,连心里都凉快了。 那天,我和表姐、表哥从外面回来。经过赵氏祖坟时候,听到有人说,赵氏祖坟里有一座坟塌了,里面有一个像地窖一样的房间。谁也不知道那里竟然还有一座古坟,赵氏族谱里从来没有记载,究竟是谁的坟,仍是一个谜。 过了两天,连族长多次查阅也没有结果,不知道那座坟是谁家的祖先。重新修缮那样巨大的坟墓需要大笔的开支。外婆说:“我们家大业大,也不需要把开支用在这上面,何况那个古墓看上去很空,什么也没有。”“幸许是谁死了悄悄的埋入赵家祖坟的,否则为何查不出呢?” 好几天过去了,始终没有人再来修缮。我们几个很好奇,一起跳下了古坟。那里面当真凉快得紧,外面的气候真像一个大大的蒸笼,人仿佛就是蒸笼里的包子,快被蒸煮了。跳下来的瞬间,一股爽意穿透全身每一个细胞。里面很黑,很暗,表哥和邻居家的一个稍大些的孩子拿着火把钻了进去。我们也相继跟在后面,突然只觉浑身冰凉,一种恐惧感涌在心头。外婆讲过的故事,又在我的脑中浮现,我口里学着外婆样子不停的念着:“阿弥陀佛!”。里面阴风阵阵,我们几个女孩子再也不敢往里再去,纷纷退了出来。 突然间,黑暗的古墓有一丝亮光闪过,很刺眼,“啊”我们几个女孩子大叫起来。不知道古墓里究竟发现了什么东西,虽然人人好奇,可是都不敢再下去。那下面太潮湿,一股极重的发霉味。胆大的男孩开始寻找那些亮光,突然我听到表哥说:“快来看,这有一面魔镜!”我们很兴奋,原来这个空洞的古墓里,居然还会有宝贝,我们期待着。 表姐大声说:“二弟,可不能随便扭动后面的小铵钮呀?” 表哥说:“大姐,这面镜子的后面是一幅地图,好奇怪,好奇怪的地图,我看不懂,看上去像是西洋文字……” “西洋文字?”我重复着表哥的话,我放下心来,好在那一面镜子并不真正的魔镜。 我和表姐相视而望,突然一股强风刮来,我们都睁不开眼,只听到叮叮当当铁器跌落的声音,三表弟大声叫道:“大哥,你别丢下我呀!” 表姐道:“他没有上来,还在下面呢?” 下面的几个男孩都说道:“玉圭不在这儿!” 表姐的脸色很难看,她一跃进了古墓,许久,我便听到表姐凄厉的声音:“玉圭不见了!” 那个魔镜传说,在我们所有人的心中,想到二表哥突然的失踪,我不敢说话,生怕自己的声音唤醒了魔镜里的妖魔。我很胆小,从小就这样,白天听了鬼故事,晚间都不敢一个人睡。我拔腿跑回庄里,悄悄的回家。心里不停的喊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突然我又想到了他们说的西洋文字,我开始喊着:“上帝呀,一定要保佑我……” 整个下午,我静静地呆在外婆的佛堂,不敢离开半步,我听人说,佛堂有神灵保佑,所有的鬼怪妖魔是不敢进来的。 晚上,我刚躺下,表姐一脸沮丧回来了:“糟了,玉圭……玉圭真的不见了!” 门外,传来舅妈的声音:“玉琬、美惠、玉圭一起出来吃饭了。”舅妈是县城王家的小姐,她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是已经足够我们两个听得清楚明白。美惠是我的名字。 我拉住表姐,表姐的脸刹白,像是大病一场。我不敢说话,生怕触怒了她,小心翼翼地坐到床前,呆呆地望着她。 玉琬说:“美惠,我要去救玉圭,你陪我去!” 我张大嘴望着表姐,在表姐的脸上,已经淡淡褪去了红润,看样子玉圭表哥真的失踪了。“我怕——” 玉琬看着我,轻声说道:“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你看我是信神的,我相信神灵会保佑我们的……” 表姐的话对于我来说丝毫不起任何的作用,表哥的神秘失踪,我想,或许他还在古墓,而不是被什么魔镜吸走了。 玉琬接着说:“我问过三弟了,玉珲说,玉圭就是模了那道金线之后就消失了,我想我们可以找到他的。我不能带玉珲走,因为他是赵家的男丁,万一我们回不来……” 不待表姐说完,我已经吓得哭了起来,我可不敢去,我没表姐那样胆大。我突然地站起身,飞野似的跑出房外。 舅妈站在院中,她一脸惊异地看着我:“美惠,怎么了?” 我躲在舅妈身后,默默地注视着表姐,我不相信,一个小小的铜镜会吸走表哥。玉琬的脸上尽是惊异,她看着我,眼中尽是无助。 舅妈问:“玉圭呢?” 我正欲开口,表姐接过话道:“玉圭到小柱家去玩了,吃过晚饭就会回来!” 小柱是我表哥的同学,他住在下庄。他们的关系很好,经常来往,舅妈完全相信了。表姐说:“妈,我不想吃饭了,先回房休息!” 晚上,一大家人围坐桌前。桌上,我与表弟玉珲,谁都不再说话,生怕说漏了嘴。大人们都很平静,突然我又听到了那股奇怪的风声,很大,片刻之间,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我与玉珲飞快地跑出房门:表姐的房中,一面铜镜正在旋转。铜镜停住,我看到铜镜的后面果然有各种颜色的线条,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我不懂是什么意思,像一幅地图,又不似,有一个小小的字母,看上去不是英文。 玉珲道:“姐姐找我哥去了?” 我缓缓点头。 玉珲蹲子,他欲用小手去模那金线,我一把拉住了他:“不要!” 玉珲抬起头注视着我:“我们必须要救他们!” 我听到了外婆的说话声,赶快从怀中掏出手娟将那面铜镜包起来,放在枕下。外婆坐了片刻,便离开了。走的时候拉住玉珲的手,玉珲不时的回头观望。但终究没有说出玉琬和玉圭失踪的事。 晚上,我枕着魔镜,我看到:表姐与表哥他们两人走入了一个奇异而美丽的金色王国,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金色的,两个人正欢快的吃着我从未见过的东西,他们身上穿的也是金色的衣服…… 突然间,我感到有一个冰凉的东西正慢慢地靠近,我睁大眼睛,一条莽蛇正缓缓地从我的手臂移过,我不敢大叫,生怕惊动莽蛇,被它所伤。天,我不在自己的房间,这儿很荒芜,没有树木花草,亦没有小溪流水,周围是茫茫的荒漠。我敢肯定,我自己并没模过铜镜的每一根彩色线条。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第一章 吸血魔王 不远处传来了清脆的驼铃声,我寻声望去。我听到一个声音:“妹妹,咱们该出发了!”是玉圭,他叫我妹妹,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都是叫我名字的。 东边有一支商队,他们的穿着很奇怪,完全是古代人装扮,再看自己也是如此。 我很高兴自己终于找到了表哥,我大声呼唤着:“玉圭!”可是玉圭并没有理我,他说道:“你又做什么梦了?咱们该上路了!不知道你嘴里说什么?怎么又叫我名字了?实在不像话……” 我能确定,这个正是我的表哥——玉圭,为什么他这样说我。我心里一阵伤心,现在我们都已经到了这里,如果他不理解我,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该有多可怜! 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一抬手将我扶上驼峰。夕阳西下,茫茫沙漠金灿灿的黄色,一层层如浪的沙纹,看上去很美,但是我没有心情观望,我只想:如果天可以下一场雨,那么,这沙漠或许会凉快一些,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这个鬼地方,如此炎热的天气,我真想把自己藏起来。连一个躲荫避暑的地方都没有,我很想大哭,望望身后长长的驼队,我只是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拭去汗珠。 “爹,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这个地方连鸟都看不见……”是玉圭在说。 一个中年男子道:“天下大乱,四处都是饥民,与其受其战乱之苦,还不如在艰苦的沙漠做点生意,至少咱们不用担惊受怕……” 我回过头,心里极是不满道:“我情愿到中原去,至少那儿不会有这样的鬼天气,一会儿下雨,一会儿热得要命。”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其实那茫茫沙漠,就气候太差,风景还是挺不错的,可以说是个不错的地方。 不远处的沙峰上,站着一个红衣少女,她张望着茫茫沙漠。双手背在身后,神情很平静,仿佛在看自家的花园一样,悠然自得。很快,我们的商队走近她。 “姑娘,你要上哪里去?”商队里一个年长的男子问她。 “我要去西南!”那个红衣少女说。 我仔细打量着红衣少女:她是玉琬表姐,只是衣饰不同。“玉琬表姐,是你吗?”我大声唤道。 玉琬表姐一脸冷漠,她冷冷地注视着我们。对我的喊叫,她无动于衷,但是我看到她脸上掠过一层笑意,只是停留的时间极短。我在笑,我希望他能快些想起我来。 商人说:“好吧,我们可以带你走出沙漠,可是,你拿什么谢我们?” 玉琬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个包袱。 玉圭说:“你不给报酬我们怎么带你走出沙漠,看你的打扮,也不是穷人家的女孩,告诉我们,你是谁?” 玉圭问话的时候,我想到了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还清楚的记得自己躺在房间睡觉,为什么一切都会改变,我不知道。 玉琬递过包袱,我将包袱抱在怀中,用手触模,这是一面镜子,我立即想到了那面魔镜。 玉圭惊异地看着我对那个商人道:“爹,咱们带她走吧,看样子她是与亲人失散了!” 我木讷地打开魔镜,玉琬一脸笑靥。我想证实一下,这面镜子的后面是不是有彩色的线条。我将镜子正面对准玉圭,镜中立即出现了奇怪的景象,我不知道玉圭看到了什么,但是他的脸色很难看:“她是沙漠小魔女——” 话音一落,我便听到了呼呼的风声,那声音很大,片刻间黄沙飞舞,玉圭凄厉的苦喊着:“快救命呀,咱们遇上小魔女了——” 我的身后卷起万丈黄沙,鬼哭神嚎般的声音,我想喊救命,可是我始终没有说出口。狂风吹跑了货物,沉重的货物在狂风中像断线的风筝,四处乱飞,有的货物相撞碰乱绳索撒落下来,如一片片雪花,只不过是黑色的,落到我面前的沙上,是茶叶。骆驼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将头紧紧地埋在沙中。我落在地上,好在一地沙土,并没有受伤,我的左手紧紧地抓住玉圭的手,另一只抓住驼峰,生怕这样的风会把我们吹得更远。我抬起头,看到同行的商人都在空中飞舞,舞动的手臂和双腿就像一条水里的鱼,他们的口中大声叫喊着,是尖叫、是呼救,我脑中一片凌乱。 当我看到那个抱我的中年男子,也在空间飞的时候,我跪了下来:“玉琬表姐,求你了,放下他们吧!” 玉琬惊异地望着我:“你为什么叫我表姐?” 玉圭费力的睁开双眼道:“她是我妹妹惠儿,她在梦里见过你……” 玉琬听到玉圭的话,脸上露过一丝温和,她冷静的注视着四周,口里“叽哩咕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懂。片刻,风小了,商人们从空间掉落下来。“噔!噔!”的声音不绝于耳,我的心也随之“砰砰”的跳。如此高空,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受伤。 玉琬一脸平静的注视着我与玉圭,表情古怪而冷漠,偶尔在脸上闪过的温和的神情,停留的时间极短,不会超过一秒。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怎么会有魔鬼。骆驼惨烈的高叫着,一股如泉的驼血从骆驼的口中飞涌出去,我跳了起来,下了骆驼,看着骆驼一点点的干涸,前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骆驼变得干枯,就像曾经在沙漠看到死骆驼一样,硬如石,只是披着一层骆驼的皮毛。身旁的商人,一声尖叫,我回头凝望:一道道鲜血从人的身体中飞涌出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玉圭哭喊道:“求求你了,别吃我,别吃我……”他颤抖着蜷缩着身体。我一步步缓缓地走近,玉圭紧闭着双眼,我一把抱住玉圭口里说道:“哥哥——”我叫出的竟然不是“表哥”两个字。 我们两人紧闭双眼,紧捂耳朵,不敢听那恐惧的声音,我的脚下有一个暖流涌来,低头一看:原来玉圭已经吓得尿湿了裤子。我想笑,却被眼前的一个景象惊住了:那个抱我上驼的男子,鼻孔里、耳朵里、口里飞出一道道血泉,正奔向一个黑红的深洞,“啊——”再看其他商人,也是如此,一道道红色的血泉,仿佛一场血雨。 我听到一个宏亮但很温和的声音道:“乖女儿,你要什么?” 我注视着渐渐变得干枯的商人,口里喊着:“爹——”声音很大,也够凄惨,泪水已经流落下来,有一种被刀割的心痛,我浑身无力,扒在沙中,痛苦的哭喊着:“爹——”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都被撕碎了,从未有过的绝望有我脑中闪现,我不怕死,让他们来吃我吧。 玉圭听到我的喊声,睁开双眼,骆驼的干尸,阴森的风沙和这一望无际的沙漠。看着抱我的商人,变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我已经麻木了,先前的恐惧在片刻间消失无影,我坚强地站起身,痴痴地怒视着玉琬: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变成一个魔女,还是那样冷静的观看…… 玉琬依是冷漠地注视着我与玉圭,她没有回头,冷冷地说道:“那两个小孩,你不能吃他们——” 玉琬的身后是一个巨形恶魔,他长着两个黑洞一般的大眼睛,一张血盆大口。我必须仰望着才能看到他的全貌。我以为自己会害怕、恐惧。可是,我没有,我冷静的注视着他。玉琬用近乎于命令的口气说道:“不许吃他们,否则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恶魔化成一缕青烟,一点点的变化,成了一个中年男子,他长着满脸胡腮,黑亮的大眼睛。轻轻地抱起玉琬:“乖女儿,咱们的魔镜呢?” 玉琬缓步走近我,她的手指很长,长得足可以挖出我的内脏。我似乎从哪里听说过一个故事:沙漠里有一个恶魔,那里有一个魔界,魔界的钥匙就是一把铜镜。谁拿着铜镜,谁就可以自由出入魔界。魔界里有一个公主,她美丽高贵,杀人无数,最喜的就是少女的皮肤和血液。玉琬的手指很凉,我立即想起了先前那条莽蛇,我可以预感,那条蛇就是她。我闭上眼睛心里暗道:完了,现在自己真的完了,一定会被她吃掉,我仿佛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正在往外涌。我感到玉琬从我手里夺走魔镜,“父王,你答应过我,不吃人的,可是今天你又吃人了!” 恶魔一阵狂笑:“哈——哈——乖女儿,这两个小孩的血好新鲜呀,让爹爹吃——” “不行!”玉琬怒视着恶魔。 “可是,万一,她就是预言里那个会降服我们的圣女,那该怎么办?所以,我还是吃了他们,没小孩子陪你玩,爹爹过几日到海外去给你抓上几十个……” “不行,就是不行!”玉琬从恶魔的身上跳下,夺过镜子,口里念着咒语,我不知道玉琬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连我与玉圭也不认得了,居然还想杀我们。一道亮光照向玉圭,顿时间,她的额上出现一块红色的印。玉圭一声惨叫:“啊——”我很平静,将手指轻轻地探视着玉圭的鼻息——玉圭并没有死,他只是昏了过去。玉琬缓步走近了我,我闭上眼睛,我不知道她会把我怎么样,一股强烈的灼热感,烧着我的额头,我很想发怒,面对妖魔我却不能。 恶魔说:“琬儿,你怎么可以给他们护身符——” 玉琬转过身望着她的恶魔父亲,恶魔立即不再言语。“我不给他们护身符,就算你不吃他们,也会有别的妖魔会吃掉他们的。我不许任何吃他们——” 恶魔道:“为什么?” 玉琬道:“在梦里救我的就是他们两个,我不能吃我的恩人,你也不能……” 恶魔长笑道:“我的女儿,那只是一个很怪谬的梦罢了。哈——哈——” 玉琬坚定的表情,望着恶魔的长笑道:“不是怪梦,那个梦已经做了三年了,三年啦!”她的声音很大,也很生气。 恶魔止住了笑声,像一个听话的小孩。 玉琬道:“我就是要保护他们,如果吃了他们,将来谁还会来救我。我必须,必须保护他们……”玉琬坚定地重复着她的话,恶魔认真的听着,他想笑,但终究没有笑出来,看样子恶魔很怕玉琬。 我真不知道玉琬在说什么,她现在已经是恶魔了,都是那个该死的魔镜,居然把我们带入不知道属于哪个时空的年代。 “我是吸血魔王,哈——哈——你们两个小孩怎么不怕我?”恶魔恶狠狠地对我和玉圭说着,故意露出那血盆大口。玉圭往我的身后退了两步,他可真是一个胆小鬼,一个男孩子居然比我还胆小。我扬起头,一脸傲气,“我不怕死!”我心里默默的说着。 夕阳下,玉琬将铜镜对着阳光,刹时间,我听到了一阵恐惧的声音,似鬼哭的哀叫,似恶魔的狂笑,似临死的呼救…… 我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根寒毛都竖起来,浑身发冷,铜 镜照过的地方出现一个大大的城堡,城堡门口站着几个巨形怪物。 第二章 吸血魔王堡 几个怪物,长相真正怪异,或牛头,或马头,有的还有四条腿。 一一详述,最前面的是一只牛头怪物,身高十丈,右手握一把巨大的斧头,左手插在腰间,身披铠甲,是铜做的。夕阳的余辉下,满身铠甲闪着铜色的光芒。赵家庄里有许多的牛,外婆家就有十余头,我曾经放过牛,对牛自然不怕。站在他面前,我显得很渺小,就像一个人和一只猫那样,我仰望着牛头怪,他低下头大声道:“哪里来的小人儿,看上去还真可爱呢!”牛头怪身体、胳膊、大腿和脚都与人一般无二,只是有一个牛样的脑袋,看上去有一点可爱。牛头怪并不算太坏,他的声音极小,但对我和玉圭来说已经够大了。我们听得很清楚,那说话的口气,有点像外婆,我不怕他。“你好,牛头怪!”我微笑着大声说道。玉圭在身后拉了我一下,虽然牛头怪的模样并不可怕,可是他的一只脚足可以将我们踏成肉泥。 身后是一个马头怪,身高八余丈,四条腿,人的上身,马头,头顶一个红帽,那红帽似一顶红色的房子,再一细看,那根本就是卡通图画里的房子。他张大马嘴露出几颗洁白的巨牙,“啾啾”的鸣叫了两声:“公主,这两个小人儿太小了,还不够我一口吃的呢?” 玉琬冷冷说道:“不许吃他们!你要吃,吃大象好了!” 马头怪的对面是象怪,身高十二丈,大耳朵长约六七丈,那耳朵已经垂至下腿部位。哇,那腿仿佛两根宫殿的大柱,立在城堡旁,他竟与城堡一般高矮。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有两个酒窝,看上去总是有笑容。这样和蔼的象怪,我亦不怕。 但是,我立即感到怕意,象怪的前面站着一个骷髅怪,身高八尺,没有眼睛,没有鼻子,人该有的都没有,只剩下人的骨架子,偏又披了一个黑色的斗篷,那个脑袋,仿佛是摆上去的,一阵风刮来都会掉下来。正想着,只见骷髅怪歪着头看着我:“这个姑娘的头不错,俺老怪啥时候也换换!” 那声音极其阴森恐怕,我后退几步,玉琬注视着我与玉圭,她厉声道:“死东西,你吓到我朋友了!” 玉琬说完这话,我一脸的惊异,先前她与吸血魔王害了那么多的人,虽然她只是吃了一头骆驼……她是妖魔,我怎么会与她成为朋友。但是陷入恐惧中的我,不能说话。骷髅怪“嘻嘻”笑着,那声音就如外婆故事里的女鬼无异,我浑身毛骨悚然,一阵阵胜过一阵的寒颤。 玉琬道:“你们倒是快走!” 我跟在玉琬的身后,玉圭跟在我的身后,最前面走着吸血魔王。猛然间我眼前被一片白色迷雾拦住了,再一细看,两只如黑豆般的眼睛出现在我的鼻子下方,“啊——”我大叫一声,那个白影也吓了一跳道:“小姑娘,叫什么,吓死鬼了?” 玉圭现在反倒对这个城堡来了兴趣,看样子他早知道过来一个幽灵。说话间,白影化成一个美丽的幽灵,长长的白衣长裙,乌黑的头发,脸色惨白。她缓缓飘近玉琬道:“公主,今儿想吃什么?” 玉琬道:“我一身嗅汗,快去备洗澡水吧!” 白衣幽灵娇声应道:“是!” 玉圭道:“惠儿,那是女鬼!” 玉琬转过身道:“那不是女鬼,他生前是一个太监,声音是女的,身子是男的!” 玉圭道:“太监是不男不女的!” 玉琬道:“那玩意儿,在他死后已经算是一具完尸了,做鬼当然也是完整的……”玉琬的话刚刚说完,她便看着我道:“他可是一个出了名的色鬼,你自己小心!” 我没想到女子装扮的白衣幽灵竟然是一个色鬼,心中犯疑,看玉琬的神情,并不会骗我。我出了一身冷汗,玉琬继续说道:“放心,你们有我的护身符,这儿的妖魔鬼怪自然是近不了的……但是如果出了这个魔王堡,至于其他的妖魔,我可说不好!” 正说着,一只像南瓜的东西滚了过来,落在我的脚下停住了。我正注视着是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变成了一个小孩,是个一脸凶相的男孩,年龄大小与玉圭相近。他瞟了我一眼,转瞬间将目光落在了玉圭的身上:“哈——哈,你和我一般大小,正好可以做我的替死鬼!你想怎样死法!” 话音刚落,便传来一声“唉呀,我的脑袋!”,我转过身去,是骷髅怪,他的脑袋滚落地上。用一种异样的表情注视着我与玉圭,嘴里低声叨咕着:“公主给他们下了符咒……害我老怪跌了一跤……” 玉琬冷冷地注视着骷髅怪,他捡起脑袋,回到大门口:“公主……”脸上没有笑意,却是笑意的言语,看来,这骷髅怪的表情全都在语音上表达。 我抬头张望城堡,这儿很大,就像一个闹市区,有商铺,有小店,还有奇怪的茶楼、饮店。 一个红衣女子飘入饮店,她拿着一杯冷饮站在门口,那杯里全是鲜红的血液,她动作优美地将手一扬,一杯血液去了一大半,她注视着我与玉圭,一脸的奸相。一对眼珠子,左眼看我,右眼看玉圭。就在我看她的刹间,她忽地奔至我的面前,伸出血红的舌头,用鼻子在我身上闻嗅:“噫呀呀,这味道可真好!有活人的汗味,一定很新鲜!”言毕舌忝着嘴角的血液,她突然厉声说道:“死鬼,你们怎么就不会弄些新鲜的东西来,看看他们,多新鲜呀……老娘以后都不能光顾了……” 话音一落,饮店出来一个黑衣幽灵,体形很胖,他怒视着我们:“真是不错的货物呀!可惜公主有令不能饮食人血,否则我……”话未说完,黑衣胖鬼从袖中取出尖刀,在眼前晃来晃去,我后退几步,玉圭走上前来,用头顶了过去,我捂住嘴不敢出声:天,那可是尖刀呀,顶上去,就没命了。奇迹出现了,玉圭并没有事,他额上的护身符,已将黑衣胖鬼弹出数丈远。黑衣胖鬼重重地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变成麻花般的身躯慢慢张延开,看着他缓缓的恢复模样。黑衣胖鬼露出一口牙,那牙是黑红色的,舌头如一条蜿蜒的毒蛇飞了过来,我一蹲身躲了过去。黑衣胖鬼摇摇脑袋,飘至饮店。 穿过长街,所有妖魔鬼怪,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 来到一个极高的楼梯前,只见一彩色的云朵飘至过来,转瞬间化成一个金发女郎,有点像我有上海租界里见过外国女人,她一脸笑容,走进吸血魔王娇声说道:“大王,你回来了!” 转瞬间将目光停在我与玉圭的身上,一脸笑意道:“大王,这是你给我的食物吗?” 玉琬厉声道:“滚远些,他们是我带回来的!” 金发女郎道:“大王,那我这几天吃什么呀?”将自己的身体靠近吸血魔王,魔王搂住她的纤腰温柔的笑着:“放心,放心,本王给你带了礼物,回房给你!” 话音一落,吸血魔王化成一缕血红的云彩与那片彩云相汇而去。 玉琬怒视着金发女魔:“嗅女人,都是因为她,我娘才离开了我!若我没有魔界钥匙,不知道还会被她欺负成什么样子……等着瞧,我绝对不会饶过她的……” 我跟着玉琬来到三楼,这个房间很美,有花有草还有小动物,屋子里有一只纯黑的小狗,还有两只翠绿的鹦鹉,它们的头上都有红色的护身符。看来,她把我与玉圭视作宠物了,房子很大,花池的中央有一张椭圆形的玉石床,挂着粉色的帐子;房间周围是数间小房间,每个小房间上都挂着牌子,上面写着“鹦鹉”、“小狗”、“恩人”…… 玉琬“扑通”一声跃入池中,化成一条翠绿的莽蛇,她说道:“你们回房休息吧,有事儿,我会告诉小狗来叫你们!” 莽蛇在池中盘游,我呆视着眼前的一切,惊恐之极。转身飞奔进了一房间,里面是一只可爱的梅花鹿,它正躺在草丛中,大声说道:“滚出去!笨蛋,这是我的房间!”我胆怯地退出房间,回转身玉圭正向我招手。我缓步走了进去。 这个房间不大,只有十余平米,一张小床、一个书架、还有一张小小的桌子、一个衣箱。看来这一切,早在玉琬蛇魔的预料之中。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表姐居然会是一条蛇魔,那翠绿的身子碧玉般美丽,可是想到她是魔我浑身不自在。 玉圭打开衣箱口里喃喃地道:“妹妹,咱们像做梦一样!” 我缓缓地点头,想起自己正在房间睡前,却来到这个鬼地方,我轻声问道:“玉圭表哥,咱们这是哪里呀?” 玉圭笑着,用手模着我的脸道:“唉……看来那场大病,真让你病得不浅呀,脑子都糊涂了。居然叫我表哥了,我是你哥,同母同父的哥哥呀……” 我一脸茫然,为什么现在所有的都错了,我就叫那个陌生的中年男子为爹,我在此之前根本就不认识他。他满脸温和的表情,如此的温暖,就如一个真正的父亲。 玉圭道:“上个月,你感染风寒病了十余天,醒来后一直神志不清。一会儿说自己叫美惠,还提到过什么上海?”“上海是什么,是人的名字吗?还是什么东西?” 我摇头,我用力掐自己的手背,很疼,我不像是在做梦。我怔住了,完了,我的意识还在,可是玉圭、玉琬他们都已经变了,不知道倒也罢了,知道了对我来说实在是痛苦,我得将他们带回去,可是他们却认为我糊涂了…… 玉圭道:“惠儿,爹已经死了,好在家里还有弟弟可以照顾母亲!咱们一定要设法离开这个地方……”话音刚落,玉圭的眼睛落在了书架上的一颗红亮的石头上,他低声说道:“看见了没,那是一颗名贵的宝石,一定值不少钱!” 他从书架上取下宝石,从怀中掏出一荷包放了进去。我隐约记得:有一个美丽的妇人,曾经也给过我这样一个荷包。我往自己的怀里一模,果真,一模一样的,是一朵莲,里面还有一个玉佛。我痴痴地呆了。是自己糊涂了还是我在外婆家玩耍、上女子中学的这些记忆都是一场梦。 我突然有点想念那个美丽的妇女,那一脸灿烂的笑容,那双温柔的纤手,还有烛光下绣制荷包的情景一一在我的脑中浮现,我情不自禁地道:“哥,我想娘了!”言毕,眼泪夺眶而出。 第三章 中蛇毒 玉圭一把搂住我低声安慰道:“惠儿乖,你放心,只要咱们有护身符,就可以平安地逃出这个地方……所以咱们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爹已经没有了,但是,我们还有娘,还有那个在中原京都等我们归去的娘……” 我轻轻地抽泣着,玉圭怀抱如此温暖,那种熟悉的暖意涌上心尖,我似乎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我想起那个抱我的中年男子,他温暖的怀抱正是如此。在我的记忆里玉圭从来不会如此亲近待我,总是有人取笑我们:表兄表妹正好一对。我第一次听这话,是舅妈的弟弟说的,当时我羞红了脸,外婆却乐呵呵地注视着我们。 门外传来了两声“汪汪”的狗声,玉圭打开房门道:“有什么事吗?” 小狗摇摇尾巴道:“公主问,你们人都吃什么东西,是不是和我们狗一样吃些骨头就可以了?” 玉圭瞪大了眼睛,想起刚才见到的梅花鹿都会说话,这只小狗会说话,我一点也不意外了。这儿是魔界,或许到了这儿,万物都会说话,我怀疑外面大厅里的花草幸许都会唱歌呢。 玉圭不假思索地道:“馒头、青菜、鸡肉、猪肉、鸭肉、鱼肉……”他一口气说了许多种。 我不喜欢吃肉食,更爱素食说道:“青椒、小菜、小米……” 小狗道:“我知道了,这就吩咐下去!” 不问倒还罢了,小狗一问,我和玉圭的肚子都饿得咕咕直叫。 我想知道自己的名字是不是还在叫美惠,而成为我亲哥的玉圭,是否还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名字。“我叫什么?” 我一说完,玉圭刚刚平和的脸色又紧张起来:“惠儿,你不是就叫惠儿喽,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我傻笑,继续问道:“哥,你叫什么?” 玉圭笑道:“还好,你知道我是你哥,我叫玉圭!” “噢——”我长叹一声,很庆幸名字并没有变化太大,否则我又该要痛苦一阵子了,连名字都不一样,突然间换了一个名字,别人叫我,一定反应不过来。 玉圭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这是一种奇怪的文字,我不知道该怎么念,怎么读,但我可以断定:这就是那面魔镜上面的字。玉圭道:“这是什么乱七八杂的东西,书放了不少,我们却一本也看不懂!这是哪个国家呀,怎么尽生妖魔?” 我也不知道,默不作声。现在我只想好好的吃一顿,喝上一大碗的水。可是看到玉琬蛇魔,我不敢到池中取水。 小狗道:“你们的食物到了,快开门!” 打开房门,外面站着几个白影幽灵,他们飘然而入。我看着一个个大盘:没有扒毛的鸡、没有去毛的猪……一块块血淋淋的肉。 一个幽灵道:“我们做人那会儿,都吃熟食,现在的人都变了,简直跟魔差不多。” 玉圭惊住了,我傻站着,这些东西哪能吃呀。最后进来一个佝偻矮影,她罩着一个黑衣斗篷,我看不清她是谁,但是看着冒热气的小米粥,我知道:这是自己可以吃的东西。 可是,只有一碗,看着小米粥与玉圭呆住了。光线下,那个佝偻矮影后面拖着一个长长的身影,我知道:她一定是人。我早就听外婆说过,鬼是没有影子的。我说道:“哥,只有一碗!” 玉圭看着我:“惠儿,你吃吧,我不饿!” 怎么会不饿,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端过碗对玉圭说道:“哥,这样吧,你吃一半,我吃一半!” 玉圭接过碗吃了进来,他的动作极快,狼吞虎咽般,看样子是饿极了。 小狗厉声道:“你们没事儿,快出去!” 一个白影幽灵道:“公主真是没事儿干,就会折腾鬼,又弄两个人回来!” 佝偻矮影正欲转身之际,我一把拉住她,她悄悄地塞给我两个馒头。看着白面馒头,我心中一阵惊醒,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馒头。上一次吃,还是在一年前,临行前母亲为我与玉圭、父亲亲自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我虽出身富贵家,可是家里能吃的也不多,母亲总是小心的打算着过日子。那个古代的美丽妇女形象又在脑中浮现。 看着佝楼矮影离去,我转过身,玉圭已经狼吞虎咽的吃尽了小米粥,他抬起头一脸愧意道:“惠儿,对不起,我实在太饿了!” 我递过一只馒头道:“没关系的,我这儿还有两个馒头!” 玉圭看着馒头一脸惊喜笑道:“惠儿,你吃吧,我饱了!” 这两个馒头不大,但是对我来说一个就可以解饿了,我将一个塞进玉圭的手中,自己把另一个慢慢地吃起来。门大开着,玉琬蛇魔已经没了去向,我轻轻地走近池边,用碗盛了一碗清水,回到房中,啃着馒头,喝着清水,心情缓缓地平静起来。先前所见的一切,那个抱我的中年男子惨死的一幕还在我脑中浮现。我一阵心痛:“原以为,中原战乱,我们一家可以吃饱饭,怎知却又遇上这等事情。” 刚把馒头吃完,我突觉月复内疼痛难忍,是钻心的疼痛:“啊——” 玉圭望着我:“惠儿,你怎么了?” “哥,我肚子好疼,好疼!”我说。 玉圭问我:“馒头是哪里来的?” 我知道一定不是馒头的原因,那个佝偻人并没有要害我的意思,她是偷偷将馒头塞给我的。玉圭也吃了,可是他一点事儿都没有。我倒在地上,不停的翻腾着,大叫着,感觉自己的心肺都快会烧焦了。 梅花鹿一下闯出房门大声喊道:“谁在吵我睡觉,吵死啦!” 玉圭抬头起看了一眼,说道:“我妹妹肚子疼,你能帮忙吗?” 梅花鹿跺着地面说道:“我要出去玩了!”话音一落,奔了出去。 玉圭道:“一定是,一定是那水,水有问题。” 话音刚落,鹦鹉冷冷的说道:“新来的宠物,你们进来也不知道给老宠儿们打招呼,这也算是给你们的惩罚……” 另一只鹦鹉道:“没礼貌的有手怪物,那公主洗浴后的水自然有蛇毒,居然也敢喝……” 耳边全是玉琬宠物的嘲讽之声,玉圭从地上捡起一只碎片飞了过去,鹦鹉在笼上飞扑口里骂道:“真该死,要不是笼子关着我,看我们不啄死你们。” 我脸色一阵白,一阵黑,玉圭疯也似地奔出门。 我捧着肚子,佝偻着身子缓步走回房间,躺在床上,可是根本不管用,浑身如火焚烧,我看到了大厅里那个玉石床,蛇喜凉性,那床应该很凉,或许会舒服一些。我一步步地挪向玉石床。 许久,才爬上玉石床。 两只鹦鹉开始在笼中吵嚷起来道:“有手怪物,那床是公主的,你怎么可以睡上去,太不像话了!” 另一只跳动着说:“她该死啦,不分贵贱,自己只是一个宠物罢了,怎么可以睡主人的床……” 躺在玉床的我,渐觉舒服,已经不那么难忍了,可是鹦鹉的吵闹让人逾加心烦,我真恨不得将两个烦人的鸟给杀了。我大声喝道:“不要再吵了!” 话音一落,心绞的痛又再次袭来,我蜷缩着身子,缓缓地进入梦乡。 睡梦中,我隐约看到了外婆慈祥的笑容。还有舅妈与玉珲都在身边,舅妈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毛巾,正悄悄地给我拭去汗珠,我大喊一声:“外婆!” 梦中惊醒过来,我看看四周,这儿还是玉琬蛇魔的房间。周围很静,没有一个人。玉圭呢?玉圭到哪里去了?两只鹦鹉已经没有去向,只留下一只空空的鸟笼,我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坐起身。 小狗奔了过来:“惠儿,你快去看看吧!你哥哥出事啦!” 我跳出玉床,跟着小狗飞奔下楼。 大殿上,吸血魔王、金发女郎正在嘻笑打骂。 金发女郎说道:“琬儿实在不懂尊长,我要吃掉她的宠物……” 魔王一脸怪笑,话音一落,便听到鹦鹉苦苦哀求道:“王妃,我们血少、肉少,不要吃我们,吃他吧,吃那个有手怪物……” 金发女郎怒瞪着眼睛骂道:“该死的,我亦有手,我是不是也是怪物?” 吸血魔王说道:“宝贝,吃那个男孩,他的血够鲜,肉又够多……” 金发女郎脸上露出不屑之色,突然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她走近我,闻闻嗅嗅:“这个女孩身上的味道很特别呀!怎么有蛇的血腥味道?” 鹦鹉道:“回王妃,刚才我看到她睡到公主的床上去了。” 金发女郎听后一阵狂笑,甚是得意道:“是吗?你真这样做了?” 我缓缓点头,吸血魔王却甚是不悦道:“岂有此理,你竟敢睡我女儿的床。” 金发女郎娇声道:“大王,你不用生气。她不过就是睡了公主的床,又没有做出什么过份的事儿来,我看她不错,挺可爱的,让她来做我的使女如何?” 听到此,我猛地摇头,我看着玉圭,他正痴痴地站立一旁,一定是看到什么场景了,否则,他为何如此痴傻。我走近玉圭轻轻地唤道:“哥!” 玉圭回过神望着我:“惠儿,太可怕,太可怕了!” 金发女郎冷冷道:“土包子,有什么好怕的,我不过吃了只鹦鹉。” 玉圭摇着头,看来,远不止这些。我拉住玉圭的手道:“魔王,王妃,我们回去了!” 飞奔回房,玉圭告诉我。 吸血魔王为了惩罚幽灵,将他们放在一个磨里,那幽灵居然可以流出灵血来,那一声声苦苦的哀求,鲜红的血液和人没有两样。吸血魔王就那样一口一口地吃食起来…… 玉圭说道:“我感觉那不是幽灵,他应该是人,真正的人啊!” 我立即想到了那佝偻人,不知道会不会是她。 我说:“你看到幽灵从里面出来了?” 玉圭缓缓点头,“惠儿,怎么回事呀?” 正说着,玉琬回来了,听到我们的说话,她说道:“该死的金发女妖,不知道又对我父王做了什么?”“一定是她的诡计,肯定是的,那些血是我父王的……” 我惊异地望着玉圭不明白,玉琬所说的话。 玉琬望着我道:“惠儿,你要帮我?” 我望着她,我不过是凡人,一个血肉之躯,怎么能帮妖魔呢? 玉圭已经接过话道:“什么?” 玉琬说:“我一直怀疑,我父王私下里教了金发女妖运用魔法,否则,她怎么会从我的父王的身上吸取鲜血……一定是这样的,我必须要把这个眼中钉扒走,就是因为她,我母亲至今都不愿从魔宫回来……” 我此刻才明白,玉琬消失了那么久,原来是去魔宫了,一个魔王堡已经够乱的了,居然还有一个魔宫存在。 玉琬走近我拉住我的手道:“惠儿,你一定要帮我,明白吗?只要你帮我除掉金发女妖,我就放你们回家。” 这样的条件实在太诱惑人了,我不相信玉琬的话,她如果是人我会信,可是她现在是蛇魔。她继续说道:“不光如此,如果你可以帮我,我还可以帮你父亲复活,让你们一家团圆。” 玉圭说:“惠儿,你就帮她吧,只有这样我们才可以离开这儿。” 我依是不信,歪着头看着玉琬。 玉琬见我并没点头,突然说道:“如果你不帮我,我现在就把你吃了……” 我点头道:“公主,我帮你!” 第八章 仙界使者 来了这么久,我还真没有听说过气魔国,不知道那儿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度。金发女妖有着公主般高贵的身份,可是她仍然不愿意暴露身份。一切都显得极为神秘,尤其是风魔王,他更似一个妖魔。枯草一样的头发,长且乱,大眼睛炯炯有神。说话的时候,字字生风,他呼吸的声音很大。 玉琬蛇魔的择婿大会,不告而终。蛇魔没有挑出一个合意的人选,这自然是吸血魔王最大的心愿。 过了几日,白骨王后终于生气了道:“琬儿,我真不明白,你怎么就那样讨厌你的僵尸表哥,他可是魔国长得最像人的人……” 玉琬蛇魔一脸怪异的笑容:“是呀,他长得最似人,可惜是一个人死人,而且是一具僵尸……” 白骨王后大吼道:“琬儿——” 对于吸血魔王来说,玉琬蛇魔没有挑中夫婿是一件好事。魔王之王,对于任何一个妖魔来说那是多大的权威,他想当魔王之王。道:“我就这一个女儿,她也没错,全都是些不人不魔的怪物,有什么好嫁的,我的女儿可要找仙界的神灵,至少也应该是一个出众的精灵吧?” 玉琬蛇魔没想到吸血魔王会帮她说话,脸上很是满意。她微笑着点头道:“母后,父王说得对,我就要找仙界的神灵……” 白骨王后怒道:“疯子,你们父女俩全都疯了。这儿是魔界,哪里来的仙界神灵!”白骨王后不能理解丈夫和女儿的举动,如今难得魔界各国的未婚王子都来了,如此大好机会,竟然不懂得珍惜。就算不嫁僵尸王子,找蛇魔国的白蛇王子也不错:“琬儿,你的事儿,我以后再也不管了!” 玉琬道:“不管就不管!” 吸血魔王走近玉琬,轻扶她的肩道:“她不管,爹管,乖女儿,你放心,爹一定帮你找个仙界神灵……” 色鬼来报道:“公主,堡外来了一位怪物,不……不对,他应该是人……不,不对,他说他是神仙……” 玉琬蛇魔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色鬼道:“有一个很英俊的人,他说他是仙界使者?” “仙界使者?”玉琬蛇魔一阵欢喜,正说着要嫁仙界神灵,如今就来了一个。一抬头道:“快请!快请!” 我歪着脑袋想了许久,仙界使者,他怎么来魔界? 不一会儿,色鬼领着一个白衣使者走入大殿。那男子年约二十岁左右,很是英俊,头发盘束在头顶,插了一根玉簪,那玉簪闪闪发光,一看就非人间凡物。他走路的姿态很美,轻盈快速。 白衣使者坐下后报道:“我是仙界使者,名叫金郎。天帝特派我来取回魔镜……” 话音未落,吸血魔王道:“就因为你是仙界来的,我们就得乖乖把魔镜给你。嗯——你们仙界统领三界自上古至今,已有数万年之久,还想统领我们——没门!” 白衣使者一脸和气,眼睛明亮,皮肤红润,眉清目秀。他注视着玉琬蛇魔问道:“你是这儿的公主?” 玉琬蛇魔痴痴地望着金郎,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目不转睛地望着。 金郎继续道:“我知道魔镜在你这儿?” 玉琬蛇魔“嗯”了一声。 金郎从怀中掏出一只玉瓶,那玉瓶很美,通体透着诱人的绿光。他说道:“这是仙界的灵丹,吃一粒转为精灵,吃两粒得道成仙……” 玉琬蛇魔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金郎,没有眨动一眼。她伸出纤手欲拿。金郎收回手道:“公主,如果你将魔镜给我,我自然会把灵丹给你!” 玉琬蛇魔缓缓地将手探入怀中,正欲取出魔镜,吸血魔王大喝一声道:“琬儿,你发什么痴?” 玉琬回过神来,她注视着金郎,这个少年男子正如从她的梦中走来一般,如此英俊、潇洒。她突然脸色通红道:“现在不能给你,你得让我想想!”话音一落,飞快地奔出大殿。 我正欲跟去,金郎看到了我,他注视着我良久才道:“你是……?” “我是美惠,不是妖怪……”我说。 金郎惊异地看着我,吸血魔王道:“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我看到金郎的脸上露过一丝恐惧,我只是一个人,他没有必要如此怕我。这种恐惧的神情,我已经看得太多。 金郎道:“没什么?吸血魔王,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交出魔镜,我也便回仙界复命……” 色鬼来了,他飘近金郎道:“公主说了,让你先在魔王堡里歇上几天,她需要时间认真想想,是否要把魔镜给你……”声音很娇,本是男鬼,却非得装扮成一副女鬼的模样,我听到她的声音极不舒服。 吸血魔王明白,玉琬蛇魔不过是想设法留住这个英俊的仙界使者。她才不会管什么魔镜、灵丹之事。 金郎应声道:“嗯!好吧,我就先且打扰几日!” 色鬼道:“使者,你跟我来吧!” 他们一离开,吸血魔王舌忝食着嘴角注视着我。一丝恐惧涌上心头,我大叫一声出了大殿。 回到房间,金发女妖道:“听说仙界使者来了?” 风魔王道:“好极,好极,现在咱们可以开始行动了!预言里不是说:仙界使者会带着另一面魔镜来到魔界吗?阴阳魔镜一聚合,一定有大事发生……”风魔王开始沉思,我们都猜想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一个魔王在魔界停留千年,可是连其他的妖魔居然不知道他的存在,这简直就是一种讽刺。如果他使手阴谋手段来,魔界的妖魔又将如何应付。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魔镜是两个,不知道玉琬蛇魔手里的魔镜是阴是阳,这两面魔镜一聚合又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 金发女妖的惊异一定也不压于我,她望着风魔王道:“大哥,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风魔王道:“在魔界之中,不被人知晓的事儿还多着呢?你常年居于深堡,不出去,如何能知?” 金发女妖一脸惋惜道:“看样子,我真不应该再呆在这儿了,外面的事儿知晓太少了……” 风魔王道:“妹妹,你把自己的事儿干好。我要离开了!” 风魔王话音一落,化成一阵旋风,飞奔而去,卷起尘土飞场。金发女妖道:“还以为在这儿有多好,居然知道得那么少……”她又长叹一声,看着我道:“惠儿,咒语的事儿先搁着吧,咱们先拿到魔镜再说……” 我心中一片茫然,怎么去拿呀。真不知道这个仙界使者,现在又来凑热闹,好在他是仙者,我不怕他,心里更希望能够接近他,或许金郎会有办法帮我们离开这儿,还可以帮我父亲复活。 金发女妖突然大声道:“快去吧!我不管,你必须早些给我拿到魔镜,绝不能被别人拿走了!”完全是命令的口气,我没有说话。在这种情形之下再说其他亦是多余,更有可能适得其反,被责骂一顿。 躺在羽毛床上,我想了许多。最多的就是如何去接近仙界使者,看样子,他是那样的友善。 我沉沉地睡了过去,朦胧中,我看到玉圭与佝偻矮影出现。我以为是梦,赶紧睁开眼睛,黑暗的石屋子里真的有两个人。玉圭长嘘一声道:“嘘——小声点,别吵醒了金发女妖!” 佝偻矮影道:“你们拉住我的手,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未待我反应过来,一只粗糙的大手伸了过来,抓住我。片刻,我睁开眼睛,来到了一个陌生而奇怪的山洞。 这儿很潮湿,洞的两壁闪烁着许多像星星一样的东西,映照之下,洞中很亮,到处闲烁着五彩的光芒。佝偻矮影片刻间像速长的花草,慢慢地变得高大,十余秒后,成了一个美丽年轻的少女。那长长的白发,洁白的衣衫,她温情的注视着我与玉圭。 玉圭张大嘴口里“哇——哇——”的吃惊着。 白发少女说道:“我叫玉女,是仙界的仙子。今日来的金郎是我的弟弟……” 洞出闪出五彩的光环,耀眼美丽,片刻间化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正是金郎。他缓步走近白发仙子道:“姐姐,咱们终于见面了!” 白发仙子紧握住金郎的手喃喃道:“一千多年了,我等了足足一千多年,才等到阴魔镜的出现——” 金郎道:“姐姐,呆要咱们按照天帝的意思,把两个魔镜合拢再用咒语封印魔界,就可以回去了?” 玉女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天帝会派你来,为什么?” 金郎道:“姐姐,哪里不对吗?” 玉女道:“五百年前我就知道,你会在昨天出现。我一直在祈祷,希望天帝可以改变主意,换一个使者过来,而不是你……我们姐弟一同得道,一起升天,成仙之后就再也没有在一起过……” 玉女的表情很痛苦,我不明白姐弟重逢是一件很幸福、快乐的事儿,为什么她竟会如此的痛楚。仿佛自此之后,金郎就会消失一般。 金郎道:“姐姐,在我来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一切。如果只有我可以完成使命,我无所谓,真的……” 玉女凝望着金郎,我想起了自己这个奇怪的梦。我更确信自己不是古代的惠儿,而应该是一个现代的美惠。我说:“我是从一千年后来的,对吗?真正的惠儿,其实在上次的大病中已经死了……” 玉圭望着我大唤道:“惠儿,你在胡说什么?” 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是这样的,我是从一千年以后来的。关于魔镜的传说我已经听过很多……” 金郎注视着我的眼睛,他望着玉女,玉女走近又一样注视着我的眼睛。 玉圭道:“你们在看什么?”   玉女道:“没错,你就是传说里的圣女。和预言里说的一模一样!” 玉圭听到此大跳起来欢道:“如果她是圣女,那我一定是战神了,是不是?” 玉女走近玉圭注视着,她的目光中闪出几许失望,摇头道:“按照预言说的你应该是,可是我已经看过你了,你绝对不是战神,那战神在哪里?” 玉女的话音一落,玉圭失望地道:“难道是他?怎么会是他呢?” 我说:“玉圭,你到底想到了什么?” “没有,什么也没有,真的!”玉圭说道。 可是玉圭的表情明明就是想到什么,我对此极感兴趣,我可以不去追问他是否是真正的玉圭,但是我一定要知道他到底看到谁。希望战神也如我一样来自一千年以后,他是我的表哥玉圭,而不是一千年前的哥哥玉圭。 第九章 战神与圣女 金郎伸出右手,将手轻轻地抚在玉圭的头顶,墙壁上闪现出一个景象:茫茫沙漠中,一家西域人开的客栈。客栈门前站着一个少年,白巾裹头,一眼无助,衣着褴褛,长长的商队经过客栈旁。驼峰上的玉圭呆呆地望着那个少年:天,他们一模一样:一样的相貌、一样的个头、一样的神态…… 那个少年也惊异地望着驼峰上的少年,两人的目光相遇,全是迷惑。 玉女道:“如此说来,客栈门前的那个才是真正的战神!” 玉圭跳了起来道:“是我,是我!他才不是呢?我已经学会法术了,不信你们看——” 玉圭念起了隐身咒语,一遍又一遍,没有反应,他依旧真真地站在我们之间。他的咒语没有错,为何隐不了身。我轻念咒语,我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看到我。 金郎道:“你的确不是战神,这个山洞是魔界的仙灵洞,有缘人才可以得到保护。” 玉圭近乎于哀求:“求求你们,别赶我走,我离开这儿会死的,求求你们了!” 玉女注视着我道:“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我一脸茫然地摇着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会从一千年以后来到这里……我一点都不喜欢!” 玉女道:“这是天帝的意思,你的存在就是为了阻止妖魔侵犯人间。我们把你从一千年以后带到这里,就是希望你可以完成你一千年前不够力量完成的职责——保护人间是你不变的职责!” 话音一落,玉圭道:“你们会杀我?是不是?” 金郎轻拉住他的手道:“我这儿有魔镜,可以自由出入人间,我现在就送你回去,放心,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为了弥补一千年前给你们带来的误会与伤害,这一次我会送你一个美满的答案——” 玉女将手轻抚玉圭的头上,玉圭在沙漠遇妖的情景一幕幕的倒映在仙灵洞的墙壁上,玉女轻声说道:“我们必须要替他收走这些记忆,这些记忆应该属于真正的战神!完成我们的任务,帮助你们尽到三界的职责,是我们该做的事儿……” 金郎对我说:“你必须将这一幕忘掉,必须忘!” 我缓缓的点头,可是这一切我已经看在眼中又如何会忘,对我来说这很美好,我可不希望他们用同样的方式收走我的记忆。如果再回到一千年以后,我把这次惊险的奇遇讲给别人听,那将是怎样的情景。听的人会是一脸的惊讶,还是当作一个美丽的故事? 金郎拉着玉圭的手消失在我们眼中。玉女走近我道:“惠儿,你的任务就是学好咒语,还有半年,半年之后就是千年一度的妖魔大会,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封锁魔界,否则妖魔到人间作乱,咱们就更难以收拾残局……” 玉女喃喃说道,我很喜欢玉女。佝偻矮影时,是老妇人的声音。可是现在,她的声音很美,如山涧汩汩的流水,似林间鸣唱的夜莺。我很喜欢听,简直就是欣赏一首动人的乐曲,我呆住了。 玉女道:“惠儿,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徒弟,你必须跟我们一起完成使命,明白吗?只有完成了使命,我和金郎才可以再返天庭。而你与玉圭也可以回到一千年以后……” 我木讷的点着头,不知道今天所学的咒语、法术,在一千年以后还能否派上用场,我可不想学只用一次的知识。学了就应该终身受益才好。我心里暗暗的祷告着。 金郎拿着魔镜来到一座山峰前,这座山峰极高,戴着帽子仰视它,帽子掉了,你还没有看到它的山巅。山巅淹没在一片云雾之中,说是云雾其实全是妖云,乌黑如墨。在魔界整日没有阳光,就连白天光线也很暗,阴云密布。各魔国的魔王除了争夺地上的面积,也争夺天空的面积。每一片不同颜色的天空,都属于不同的魔国。魔峰的附近便有三、四个魔鬼。金郎轻跃登上山峰,他一手拉住木讷的玉圭,刹时,出现一条通往沙漠的道路。那里烈日炎炎,太阳火辣辣地灸烤着大地,两个人站在茫茫沙漠豁然开朗。 玉圭不再说话,他的大脑陷入梦境之中,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如同一场恶梦。他还是他,只不过是一千年前的他,他的智慧远不及一千年后的另一个人——我的表哥玉圭。我很高兴终于可以找到与自己同一时代的表哥,有他在身边,我就再也不用害怕了。至少,他明白我所说的每一句话,而不会像现在,别人听我讲话的时候就如同听天书一般。 金郎与玉圭走上了沙漠路。不一时便来了一家客栈,衣衫褴褛的玉圭站在客栈门前,张望茫茫沙漠。突然间,他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个男孩衣着华丽,一脸平静的望着他。金郎手指一挥,两人的衣饰对换。金郎拉起华衣玉圭,奔上去魔界的路。 玉圭落在了魔峰山下,他问道:“是你们把我带到这个地方,对不对?” 金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少年,他一脸的惊异,却又是如此的自信。玉圭继续说道:“悔不该,把魔镜的传说当成一个故事在听,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金郎道:“玉圭,你的表妹美惠也来了。她正在等你,我带你去见她!” 玉圭的脸上泛起喜悦,一年了,一年来,他对自己身边所有的事都感到莫名其妙,如今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还有一个自己所熟识的人,怎不令人兴奋。他笑道:“你说美惠也来了,太好了!” 转而,玉圭想:一定是美惠也模了那条该死的金线,否则怎么会到这儿来。或许胆小的她,正是为了寻我的…… 我跟着玉女正在学习咒语,全是些稀奇古怪的念法。玉女很有耐心,一遍又一遍地教我,直至我可以准确的发音,向我讲解每个咒语的用途。 玉圭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大声的喊道:“美惠!” 从他的称呼里,我可以准确的知道,他正是玉圭,一千年后的玉圭,我的表哥。我飞奔过去,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搂我入怀道:“美惠,你真傻,你为什么要模那个金线,到这个地方来找我呀?” 我想说:我没模金钱,只是枕着魔镜睡觉,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带来了。玉圭肯定不信的,我没有说话,在我的记忆里,这是玉圭表哥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近我。 玉圭说:“美惠,我见到了另外一个自己!”他以为我不会相信,我却点头道:“那是一千年前的你……” 玉圭相信我所说的话,正如我亦相信他一般。 玉女、金郎缓步走近我们,一脸笑容道:“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要认真训练了。金郎,玉圭就交给你了,你必须在半年之内教会他剑术与搏斗。” 金郎点头道:“姐姐,我会的,我一定在半年之内教会他。就算彻夜不眠,也在所不惜!” 玉圭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学习剑术与搏斗。金郎道:“你不用怀疑,也不要多想,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明白所有的一切!” 金郎领着玉圭去了仙灵洞的深处,我与玉女却留在仙灵洞的中央部位。每天都努力的记着像天书一样的咒语。有太多的地方我不明白,但是玉女说,我不需要明白,我的任务就是记下它们,并能够知道它们每一句的用途。 玉圭向金郎学习剑术、搏斗,我想他也一定很辛苦,毕竟我们要回家就必须完成自己的使命,否则,一千年后的事对于我们那只是一个童话。 不知一次从其他人的口中听说过先知、仙婆,但现在我们依仍没有见到他们,我不知道这两个传说中的人物是否在魔界之中,如果在,我们一定会见到他们。先知的预言,仙婆的帮助,有时候我会想,仙婆是不是玉女变成佝偻矮影时的样子。 每日白天玉琬蛇魔都可以看到金郎,可是他冷漠的神情,令玉琬着实难受。金郎经常突然消失在吸血魔王堡,有时间又突然出现在视眼之中。玉琬蛇魔愈加对金郎的仙界使者身份颇为好奇,也曾多次暗中注意他的行踪,但不知何故,每到夜幕降临,金郎都会突然消失。 千年一度的妖魔大会日渐接近,来吸血魔王堡拜访的各国妖魔愈来愈多。许多魔国的妖魔为了在不久之后可以拥有自由出入人间的便捷,甘愿拜于吸血魔国。玉琬明白,所有的妖魔都是因为魔镜而来。吸血魔王甚是得意,魔镜总是在他妻女的手是流动,他却不能得到,他愈想愈气。 这日看到白骨王后从玉琬蛇魔那里要过魔镜,吸血魔王心中暗喜。金发女妖似乎看出了吸血魔王的心意,低声在他的耳边道:“你想抢她的魔镜,我可以帮你……” 吸血魔王望着金发女妖狂笑起来,白骨王后听到他的笑声回过头一脸不悦,愤愤道:“恶心!” 吸血魔王低声道:“你准备怎样帮我?” 金发女妖娇笑道:“魔王,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魔法吗?我是可以帮你的。相信我!” 吸血魔王道:“魔国的妖魔越来越多,如果可以拿到魔镜我就能够称霸魔界,唉……只是,那魔镜的咒语……” 金发女妖道:“白骨王后会运用魔镜,你也能!” 吸血魔王“嘿嘿”笑着,他虽宠爱金发女妖,可到底不是自己本人,他有几分怀疑,但又想到这一百年来,金发女妖对自己的温柔,心中已经不住她的诱惑缓缓点头道:“好!” 深夜时分,金发女妖幻成一缕烟雾,飘入白骨王后的房中,一楼紫色的烟雾从白骨王后的鼻中进入。吸血魔王如一股轻风进入房中,他站在白骨王后的床前,此时的王后吸入迷雾之后正处于极度的昏睡之中。吸血魔王从她的手指间取下一枚精致小巧的镜形戒指,拉住金发女妖的手,转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二妖魔来到魔峰,把玩着手中的魔镜,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让它恢复成原样。学着白骨王后的样,念了许久,都不成功。 金发女妖道:“大王,你把魔镜给我,让我试试!” 吸血魔王想到毕竟是金发女妖的迷幻术,自己才可以轻易地得到魔镜。他递过魔镜,金发女妖学着白骨王后的样子,口中念念有词,许久过去了,魔镜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第一个想起了兄长——气魔王风妖。 吸血魔王直视着金发女妖,他在静静的等候出现奇迹。许久,没有一丝反应。金发女妖想证明给兄长风妖看,自己还是可以帮上忙的。她挥动十指,念起咒语,她要用迷幻咒语令白骨王后说出秘密。 金发女妖不知道,白骨王后的灵魂与**是与玉琬蛇魔紧密相连的,熟睡中的玉琬蛇魔立即感应到母亲的身躯正饱受痛苦,她从床上跳了起来,蜿蜒着身躯飞快地奔向白骨王后的房中。 从窗户爬行进去,她抬起蛇头,看到白骨王后身旁站着金发女妖与吸血魔王。满腔的愤恨如一团火焰燃烧起来,她大喝一声:“贱妖!” 第十章 争夺魔镜 化成人形的玉琬蛇魔突然出现在二妖魔的面前,他们惊慌失措。玉琬蛇魔说:“把魔镜给我!” 金发女妖后退一步,化成一缕云烟,玉琬蛇魔变成了一条巨形的绿蛇,她张开血喷大口,一口吸进云烟。吸血魔王没有想到,玉琬蛇魔的魔法已经不在他之下。这一千多年来,他一直碌碌无为的要查寻玉琬蛇魔的身世,却未想,白骨王后与玉琬蛇魔利用这漫长的时间潜心修炼魔法。他们父女之间,原本就没有情感,有的只是彼此的利用。玉琬蛇魔对吸血魔王不错,毕竟那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一次又一次地违背自己的心愿将吸血魔王带至人间饱餐。可是今天,她的父亲却做出这样伤害母亲与自己的事情,原本玉琬蛇魔想自己离开魔界,就劝说母亲让吸血魔王担任魔王之王,可是现在,她完全不这样想了。一个连自己妻女都可以不放在眼中的妖魔,在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玉琬蛇魔也曾幻想过,妖魔的世界里会多几许情感,友情、亲情、爱情都是她千年来所追求渴望的东西。而今天,面对吸血魔王的所做,她完全失望了。对亲情失望,她开始同情白骨王后。 吸血魔王看到玉琬蛇魔怒视的大眼,双目如火窟,仿佛在瞬间就可以把吸血魔王烧为灰烬。吸血魔王后退几步:“孩子,你想做什么?” 玉琬蛇魔听到这声“孩子”,她平静了。面前的这个妖魔是自己的父亲,妖魔无情亦无义,可是她曾经渴求过得到真情,她不能做无情无义的妖魔。她化成人形,冷冷地注视着吸血魔王。 吸血魔王道:“琬儿,不是我的错,我都是听了金妖的话……” 玉琬蛇魔打乱话厉声道:“我不想听任何解释,如果母后问起,你自己跟她说吧!” 蛇月复中的金发女妖顿时落入一黑漆漆却温暖的洞中,她立即明白,自己被玉琬蛇魔吞入了蛇月复。她娇声哀求着吸血魔王:“大王,你救救我吧!救救我……” 吸血魔王听着如此娇媚的声音,他开始心动,念及百年来金发女妖的好,他低声用近乎于乞求的声音道:“琬儿,看在我的面上,放她出来吧!” 金发女妖已经明了外面的一切,她继续说道:“蛇魔公主,如果你不放我出去,白骨王后也会永远昏睡过去的!” 是威胁,是乞求,玉琬听着,这应该更似威胁。如果她真的吃了金发女妖,而白骨王后从此极有可能长睡不醒。 玉琬蛇魔不为所动,她念动咒语,运用魔法,意欲唤醒白骨王后。手掌飞出的蓝色气脉,未能唤醒白骨王后,她依沉沉的熟睡着。玉琬蛇魔运足内力,聚集意力,从口中吐出一粒晶莹发光的明珠,这就是蛇魔珠。 吸血魔王看看灼灼发光的蛇魔珠,眼前一亮。他没想到,玉琬蛇魔的护体魔珠,竟会如此的明亮夺目,他伸出一握,将蛇魔珠牢牢抓在手中。 吸血魔王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有这样的举动,是嫉妒,还是自私,想要称霸魔界,他自己不清楚,也从未想过。 对于吸血魔王的此举,玉琬蛇魔甚为不解。那紧握的拳头,明明就是想捏碎蛇魔珠。蛇魔珠对于一个修炼的蛇魔女来说,就是性命,一旦粉碎。玉琬蛇魔就会从此在魔界消失……玉琬蛇魔眼中尽是无比的哀怨,她注视着吸血魔王。 吸血魔王看着玉琬蛇魔的眼睛,他说道:“放金妖……出来!快……放她……出来!” 玉琬蛇魔说道:“如果我不放她出来,你是不是就会捏碎魔珠?”玉琬蛇魔尽是疑惑,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白骨王后会如此冷漠的对待吸血魔王,相比之下父亲的冷漠无情无比母亲更加厉害,且令她心寒与绝望。 吸血魔王肯定地说道:“金妖是我最爱的女妖,任何妖魔都不可以伤害她……” 玉琬蛇魔绝望了,在父亲的眼里,女儿与妻子远不比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妖,看到吸血魔王如此疼惜金发女妖,她有些嫉妒。一个女人可以得到另外一个妖魔如此的眷顾,是一种千年、万年的幸福…… 玉琬蛇魔吐出金发女妖,一缕彩色的云雾刹时间化成了一个青春女郎,她惊慌地站在房中,快步奔向吸血魔王娇声道:“大王……”一语刚落,已是泪两行,动人的娇媚,迷人的神情。 吸血魔王紧紧地搂住她,缓声安慰道:“爱妃放心,我不会让任何妖魔伤害你的……” 金发女妖趁吸血魔王不备一把夺过蛇魔珠,未等吸血魔王反应过来,她张口吞下了魔珠。吸血魔王正欲责怪,金发女妖道:“大王,我已经怀有你的骨肉了!” 吸血魔王先是一惊,转瞬间,一脸的笑意。 玉琬蛇魔只觉浑身无力,她瘫坐在床前道:“父王,难道你真的就弃我与母后不顾了……”玉琬声声如泣,她没有流泪,哭也是无济于事。 吸血魔王轻柔地注视着金发女妖,那是一张妖艳动人的脸庞,如今又有了他的骨肉。他说道:“爱妃,看在我的面上就把蛇魔珠还给琬儿吧?” 金发女妖摇头道:“大王……” 吸血魔王道:“乖,听话,就把蛇魔珠还给琬儿。” 百年的接触,金发女妖对玉琬蛇魔已经是甚为了解,她不想还魔珠,像玉琬蛇魔这样百年来仇视于她。还给她就等于让自己多了一个魔界的对手。“大王,我如今身怀有孕,只可以救其中一个,一个而已,要么运力吐出魔珠,要么集聚意念救王后,你说……你说我该救谁,如果两个都救,恐怕我们连孩儿都保不住了……你说……我该救谁?” 玉琬蛇魔身为妖魔是她最大的不幸,她不止千万次的想过,为什么重情的她会出生在魔界。如果在人间,她会很幸福。她懂得牺牲,也懂得珍惜……她想了片刻,死,她不怕,但是她很疼惜白骨王后——千年孤独,千年悲伤,她实在是一个很可怜的魔后。 玉琬蛇魔道:“如果真的只能救一个的话,那么就救我母后吧……” 吸血魔王虽然不喜欢玉琬蛇魔,可是她毕竟是他的女儿,他不希望看到她死,宁愿死去的是白骨王后。他说道:“爱妃,救琬儿吧!” 金发女妖更愿意救的是白骨王后,玉琬蛇魔远比她的母亲要狡猾得多,白骨王后虽然面露凶相,却是一个美丽的傻魔女。她缺乏心计,在与金发女妖百年的对恃中,白骨王后一直都处于劣势。想到这些,金发女妖道:“不,我要救王后……” 吸血魔王注视着金发女妖,她们之间百年以来便是战争,可是今天,她却宁愿救她……吸血魔王实在不明白,这女人之间的战争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他想,或许金发女妖不想延续儿女之间的战争。 玉琬蛇魔眼中露出几许感动,她缓缓地点头道:“好,你救我母后……” 金发女妖担心道:“救你母后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咒语……” 吸血魔王有一丝兴奋,金发女妖太聪明了,居然可以用这种方法逼玉琬蛇魔说出咒语。 玉琬蛇魔长叹一声道:“可以,不过你得先救我母亲……” “我为什么要救她,如果我救了她,你又不说了,我该如何?”金发女妖担心自己不够智慧对付玉琬蛇魔母女。 玉琬喃喃道:“你还怕我什么,我的蛇魔珠不是在你的肚里吗?我不能拿你怎样的……” 金发女妖猛然醒悟:是呀,她刚吞服了玉琬蛇魔的蛇魔珠,她的性命就握在自己的手中,难道还会怕她吗?她念动咒语,纤手一挥,一股七彩的光星奔向白骨王后的鼻尖。 白骨王后正在熟睡中,一股清新的香味泌入脾胃,她咳嗽一声,坐起身来。 玉琬蛇魔唤了一声“母后”扑在白骨王后的怀中,白骨王后不知道发生的一切,她轻搂女儿道:“琬儿,你们怎么都在我房中?” 吸血魔王道:“琬儿,快说魔镜咒语!”他冷漠的眼神,急切的言语,一下令玉琬蛇魔的心更凉。 白骨王后细看自己的双手,哪里还有魔镜戒指,那枚光亮的魔镜正戴在金发女妖的指间。白骨王后长唤一声:“琬儿——这是怎么了?” 金发女妖甚是得意道:“我吃了你女儿的蛇魔珠,现在你们必须告诉我魔镜咒语,否则,我稍一运力,你的女儿就会在片刻间烟消云散……” 白骨王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玉琬蛇魔的聪慧在魔界闻名,可是怎会轻易被金发女妖吃去了蛇魔珠,她惊疑的望着女儿。玉琬缓缓点头,没有说话,白骨王后长叹一声,眼中尽是无比的心痛:“如果我说出咒语,你们是否可以还我女儿蛇魔珠?” 金发女妖运足内力,只待一发,白骨王后大喝一声道:“且慢,我说,我说!” 玉琬蛇魔道:“母后,我不怕死,不要说出来——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一双明亮的眼睛蓄满泪水,白骨王后一阵心痛,从来没有如此伤心。看着一旁冷漠观看的吸血魔王,她又觉得如此寒冷。她说道:“布鲁布鲁叽!” 话音一落,只见魔镜戒慢慢扩大,变成了一面精美的魔镜。吸血魔王轻拥着金发女妖道:“爱妃,这些日子我可饿坏了,咱们快些到人间饱餐一顿吧……” 金发女妖一阵娇笑,那笑声穿透整个魔王堡。两个纠缠交织成一片彩色的云雾,消失在房中。 玉琬蛇魔大呼一声:“母后——”便痛哭起来。 白骨王后听完女儿的讲述,立即明白了所有。她紧紧地搂住爱女,一千年了,一千年来,吸血魔王如此无情的地对待她们母女,一点一滴在脑中浮现。而今,爱女的性命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她不敢放松,生怕这一放松,女儿就会从这个房间、这个世界消失不见。片刻,她喃喃道:“琬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我绝不会让她们得逞,不过你得答应为娘一件事儿……” 玉琬蛇魔明白自己的性命随时都会终结,她轻声道:“母后,你想说什么?” 白骨王后穿鞋下床道:“魔镜还有一个巨大秘密,是我前不久才发现的。但是,琬儿,你一定要记住,从今往后你再也不可以轻易任何妖魔的话,包括你的父亲……” 玉琬蛇魔听到“父亲”二字,已是失望无比。她道:“父亲,他哪里是我的父亲?一千年来,从来没有把我当作女儿,偶尔的待我好,不过是看在魔镜的份上,希望我可以带他到 人间饱餐……” 白骨运足内力从月复中吐出一粒彩色的明珠道:“琬儿,这是我的骨灵珠,你把它吞下去!” 玉琬蛇魔注视着这粒七彩的明珠,这是母亲的心力,更是母亲的性命。为了救女儿,母亲可以义无返顾地放弃自己的生命。玉琬蛇魔亦是一样,为了母亲她可以放弃自己的性命。玉琬蛇魔摇头道:“母后,不可以,一千年来你为了我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委屈,我怎么可以再伤及你的性命……” 第十一章 魔王之王 白骨王后了解玉琬蛇魔的性情,正是为了救自己,玉琬才吐出蛇魔珠的,今天为了救女儿,还有什么不可以做的。三千岁,白骨王后已经很知足了。“琬儿,你就听娘的吧!先知的预言里说过,你是魔王之王,孩子,你不吞下骨灵珠,又如何成为魔王之王,自上古至今,魔界一直被众生所不容,我希望你可以将我们魔界变成一个有情有义的世界……”“虽说我们是妖魔,可是我们也有好有坏……” 玉琬蛇魔倾心地聆听着母亲的话语,就在她沉思的片刻。感觉自己的浑身都麻木了,不能动弹。白骨王后走近她,将骨灵珠放入玉琬的唇边,白骨王后用力一推,骨灵珠立即滑入玉琬蛇魔的月复中。 白骨王后不觉痛苦,她的眼中尽是慈爱的笑容。她很高兴自己可以救女儿的性命,千年的心愿的在今朝变成了现实,似乎她的存在就是为了救女儿。 白骨王后静静地躺回床上,她在静静的等候生命的结束。眼睛不眨地凝望着女儿,玉琬蛇魔不能动弹,只是默默地流泪。泪珠静静的滑落,脸颊留下两行泪痕。白骨王后继续缓声道:“琬儿,魔镜共有两面。我们的这面是魔界与人间的通道,如果两面齐聚,就可以自由往返六界之中……你若集中意念念起控镜咒,无论你在哪个地方都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魔镜……”“琬儿,你过来,为娘这就告诉你咒语……” 玉琬蛇魔哪里能走,她就这样注视着白骨王后,心中甚是焦急,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现在就可以恢复体力,吐出骨灵珠保住母后的性命。 白骨王后一脸苦笑:“我怎么忘了,你刚吞下骨灵珠,现在是不能动弹的……阿不拉格尔达——魔镜听令:不得打开通往人间的大门……”白骨王后重复的念着,一遍又一遍,希望的事儿并没有发生,一切如故,那面魔镜也没有回来。白骨王后道:“看来,我的意念不能集中,还不能收回魔镜。琬儿,你记住,切不可再信你的父王,我走了,这儿就再也没有真正关爱你的人了……”白骨王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地声若游丝。 玉琬蛇魔注视着母亲,白骨王后的身躯慢慢的变得透明,一点点,一丝丝的变得苍白。含泪注视着母亲从这个世界里消失,消失这茫茫的暗夜。周围如此安静,静得没有一丝的声音,玉琬蛇魔的灵魂深处似乎传来了白骨王后的声音:“女儿,你切不可再相信你的父王,他已经完全被金发女妖所迷惑……”她服下了白骨王后的骨灵珠,母亲的灵魂就永远地停留在她的体内,玉琬蛇魔与白骨王后已经融为一体,就如一千年前,白骨王后给了她生命一样,今天为了给爱女再一次生命,她选择了放弃的自己的生命。 天即明的时候,东方出现了一丝亮光,玉琬蛇魔终于可以动弹,她快步奔向白骨王后床前,扒在床前,她放声大哭:“母后——”嘶声裂肺的哭声穿越整个魔王堡。转瞬间,玉琬蛇魔想起了吸血魔王与金发女妖,是他们害了母后,她绝对不容许能让他们称心如意,母亲的遗愿再一次在脑中浮现,她必须,必须放弃自己与吸血魔王的父女情,她要成为魔王之王。“阿不拉格尔达——魔镜听令:关闭通往人间的大门,魔镜回来!魔镜快回到玉琬公主的身边来……” 就在玉琬蛇魔重复念叨的第五遍,她听到了金发女妖的惊呼声:“大王,魔镜失去控制了,快走!快走!” 魔镜像一团急驶的旋风,飞到了玉琬蛇魔的手中,玉琬怀抱魔镜,脸上略微平静。 吸血魔王与金发女妖重重地甩落在玉琬蛇魔的面前,一脸惊诧。 金发女妖快速地从地上爬起,站起身道:“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居然没告诉我控镜咒——快说!”她奔向玉琬蛇魔,意欲从她的手中夺走魔镜。 玉琬蛇魔身子一转,金发女妖扑了空。 吸血魔王快奔几步,扑了过来,玉琬腾空一跃怒声道:“原本,我是想留你们的性命,可是你们实在过份……”她念起咒语,从魔镜中射出万丈光芒直直地的照在金发女妖的身上,“今天,我要将你打成原形,我要让所有妖魔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妖怪……” 吸血魔王惊恐地望着如火的光芒,他不敢走近金发女妖,光团中的金发女妖,慢慢地变成了一缕云霞,那粒晶莹夺目的蛇魔珠出现了,还有一粒炫目的霞珠,玉琬左手一挥,抓过两粒灵珠快速地塞入嘴中,她明白,如果慢了,一定又会被吸血魔王抢走。“这样折魔看来是远远不够的!”玉琬蛇魔这样想时,便立即改变了主意,她收住魔镜,金发女妖缓缓凝聚云霞变成了一个女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吸血魔王道:“琬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她的月复中可有你的弟弟呀?” 玉琬蛇魔冷冷地道:“那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我不过将你们的所作所为重复一遍而已。我没有杀她,已算对你们仁慈义尽了,你这样待我母后的时候,可曾有想过我……”她注视着金发女妖道:“所有的妖魔都被她骗了,原来你是霞妖……” 吸血魔王四处张望,并未见到白骨王后的身影道:“白骨,你给我出来……” 玉琬蛇魔一阵寒意袭上人心来道:“我母后已经死了!你不用唤她,她再也不会回来了……”玉琬认真注视着吸血魔王:他先是一惊,而又回到平静。母亲没有说错,对于一个如此寡情薄义的魔王来说,自己不应顾虑太多,自己要做魔王之王,这是白骨王后生前的遗愿。看着吸血魔王与金发女妖,玉琬蛇魔愈加的愤恨,她想恨得更深,可她终究没有杀金发女妖。 吸血魔王见玉琬蛇魔狠狠地注视着地上的金发女妖——霞妖,他道:“琬儿,你放过她吧?” 玉琬冷冷地道:“要我还是要她,你自己决定吧?”目光闪出几分凶意,她希望吸血魔王在这个时候可以选择她,或许这样她就可以与吸血魔王一道一统魔界,她静静的等候着。 “琬儿,你与你母亲一样不懂情义……”吸血魔王说道。 后面的话玉琬蛇魔勿须再听,她已经明白,吸血魔王所说的含义。她一脸苦笑,许久才缓缓道:“很好,如果你选择霞妖,那么咱们的父女之情从此刻起恩断意绝!” 吸血魔王先是一惊,于后道:“你在说什么?” 玉琬蛇魔再一次重复着自己的话:“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是你的女儿,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另外,我可以不杀她,但是,我必须保护我自己——”玉琬蛇魔拿起魔镜,念起咒语,一道厉光射向霞妖。 霞妖惊叫两声,只觉浑身如针刺般的难受,道:“你说过不会杀我的……” 玉琬很平静,她说道:“我是答应过不杀你,但是我必须保护我自己,我要除去你的魔法,这样你不能伤害我了!” 吸血魔王看着面前的一切,没想到他还是不能战胜妻女,原以为自此之后,白骨王后再也不会与自己作对,没想到为了救玉琬蛇魔,白骨宁愿选择死。白骨死了,他却高兴不起来,一千多年的夫妻,一千多年的恩怨,在今朝都已经消失不见。 霞妖浑身无力,连自己站起的体力都已经没有了,魔镜的威力远比她所想像的要大,究竟还有多少的秘密是她所不知道的,霞妖不敢想下去。“大王……”霞妖轻唤一声。 吸血魔王木讷的看着霞妖,现在,他的妻子已经死了,霞妖还在他的身边。他走过去,扶起霞妖道:“看来琬儿是一定要与我为敌了——” 霞妖道:“难道你要看着她当上魔王之王吗?” 吸血魔王道:“她很可怕,我想她已经不再当我是父亲了!” 玉琬蛇魔冷静的观望着,许久才大声道:“你们最好能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 玉琬蛇魔不愿再见到这两个害了白骨的人,一个是她的父亲,她想报仇却不能杀吸血魔王,亦不能杀霞妖。她对自己没有报仇的心情很诧异,看来这么多年来,连她都不曾了解过自己。那她到底还会了解谁呢? 玉琬蛇魔飞快地来到大殿,色鬼飘然而至,道:“公主,听说王后她……” 玉琬蛇魔突然大怒道:“住嘴,以后别再我面前提王后的事儿,从今儿开始我就是吸血魔王堡的女王!” 殿下的众妖魔都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她怀中的魔镜,那是一面样子很普通,但色泽耀眼的镜子。玉琬蛇魔继续道:“你们谁拥护我当魔王我就可以赏他们新鲜的血液……” 众妖魔一听大喝道:“女王!”“女王!” 声音如潮水般一声高过一声,玉琬蛇魔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今天她失去了母亲,今天她又当上了吸血魔王堡的女王,很快她就是魔界的魔王之王……她脸上露出几许满意的笑容,但转瞬间便又出现几许失落。她赢得了想拥有的一切,可是就意味着她必须得失去太多,她以后还会失去,但是她想自己现在已经是一无所有的了,唯有一个名……金郎的身影从她的脑中一闪而去,她又想起了玉圭和美惠。仙界的使者、人类的朋友……他们未必是最好的朋友,但到底不会成为自己的敌人。 玉琬蛇魔道:“你们到各魔国去发请贴,就说千年一度的妖魔大会将于一月后举行……” 色鬼在吸血魔王堡已经呆了五百年,他希望这样的大会可以提前举行。或许自己也有意外的结局。 玉琬蛇魔继续道:“另外,你们出去帮我找回仙界使者、玉圭和美惠……他们是我们魔界的朋友,更是我的朋友,谁也不得伤害他们,找到后,将他们带回魔王堡,我重重有赏!” “是!”众妖魔大喝道。 众览殿下群妖,玉琬想到待她成为魔王之王,她的座下便是黑压压的各国妖魔,而她高高在上,母亲所希望的一切都会重现。魔镜会助她顺利登上魔王之王的宝座…… 第十六章 痛苦的回忆 这里一定发生过令人心痛的记忆,否则,为何令一个老妪魂牵梦萦思念着女儿。先知痛苦的神情深深地烙进我的心里,我不知道,那是怎么一个故事…… 先知望着我,脸上是幸福的笑容:“快吃吧!” 先知从桌上夹起饭菜堆放在我的饭碗里,我很饿,太饿连谢谢都没来得及就吃了进来。玉圭更是夸张,索性端过盘子一盘盘地吃了起来。 先知没有吃东西,他就那样看我与玉圭。看着我们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吃了个精光,他站起身道:“尼拉,带他们回房休息……” “主人……”尼拉唤道。 先知看出尼拉的意思,道:“没关系,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先让他们在此好好休息几日……” “可是,主人……” “够了,我已经说过,什么也别说了!带他们回房吧!”先知打断尼拉的话。 尼拉的表情很痛苦,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可是先知又为何打断尼拉的话,到底有什么事。 “先知,一定发生什么事了?能告诉我们吗?”我于心不忍。 先知疼惜地轻抚着我的头,像一个长辈看着晚辈,眼睛里尽是关爱,他轻轻地低子说到:“没事的,今天晚上你就安安心心的睡个好觉吧!” 我缓缓点头,玉圭走近先知。先知说:“孩子,你一定要习好剑术,这在将来的使命里很重要,很重要!”语气中尽是严厉的口吻,更似一个严厉的师长。 我的房间里盛开着美丽的鲜花,房间很大,中央有一个方形的玉石桌,白色的牡丹绣帐,壁柜里还挂着各色鲜艳美丽的衣服…… 这些衣服真是奇怪,和我的身材一般模样,仿佛是根据我的体形裁制而成。转瞬,我想到倩儿,或许这个房间正是她生前所住,这些花花草草也是她的最爱。 我想起尼拉说过,我和玉圭是先知的后人,难道我真的是倩儿。我被自己的记忆搞糊涂了。这个房间真实的出现在我的眼中、脑中,而那个叫倩儿的姑娘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磨难,为何令先知与老妪都如此的痛苦——我茫然,太感兴趣了。躺在舒适的玉石床上,竟无半点睡意。 许久,我轻轻地穿起拖鞋,往隔壁的房间望去。玉圭没有关门,从门缝里可以看到:他躺在大木床上已经熟睡过去,低沉的鼾声。 我下了白玉楼梯,扶着白玉栏杆,看到先知正坐在火炉旁翻看着书籍。 我的脚步很轻,可是依然惊动了先知。 他回过头惊异地看着我:“很晚了,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我……我睡不着!”我轻声说道。 先知轻柔地看着我:“哦,我们说说话吧!” 先知拉过一把红木椅子,我坐下,静静地望着他。他的模样像我的外公,在我母亲十岁的时候,外公就去世了,赵氏祠堂里有一张外公的遗像,如果先知不留胡须,一定与我外公,相同的眼神和一样的鼻梁。 “孩子,你在看什么?” “知道吗?你长得很像我的外公。” 先知笑了,声音很爽朗。“那么,你就把我当作你的外公好了!”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你是我们赵家的先祖,我应该叫你祖宗才对!” 先知脸色一暗,眼睛里迸出几许寒光,他拉住我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赵氏先祖?” 我的手被他捏得生疼,我欲叫,可是眼神更令人生畏。他怕我知道他是赵氏先祖,如果我说是从尼拉那里知道的,尼拉一定会受处罚,我不能连累他,轻声说道:“这是我猜的!” “你猜的?” 我点头,“是我猜的!” 先知松开手,我轻揉着发疼的胳膊。 先知道:“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祖宗,你是哥哥还是弟弟?”我不知道他是哥哥还是弟弟,赵继富、赵继贵? 先知跳了起来厉声说道:“我没有兄弟,我的名字与我有没有兄弟没有任何关系!”“快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如果倩儿的母亲是魔,那么,那么——倩儿应该是赵继贵的女儿,也就是说,先知就是赵继贵。因为在外婆的故事里,赵继富子孙很多,她几乎没有说过赵继贵到底有没有后人…… “祖宗,你叫赵继贵!”我轻声说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说错话,惹他发怒。 先知站起身狂笑不已:“我终于知道自己的名字了,我叫赵继贵,我是先知,先知叫作赵继贵……一千年了,一千年来,从来没有任何人告诉我,我应该叫什么名字?” 笑声震动整个房屋。顷刻间,玉圭、白衣老妪醒了,所有的人都聚到大厅。尼拉用怒视的眼神望着我,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我已经很小心地说话了。 外婆的故事是一个真实的传说,我越来越相信所有的故事在这个世界里被演绎成了真实。 “一千年了,原以为只有碧娘还能记得我的名字,没想到你也知道……”先知笑罢喃喃地说。 言语间是激动,是意外,他望着我。 “碧娘?碧娘……”白衣老妪喃喃自语,痴呆地坐在地上。 玉圭走近,他说到:“美惠,你闯祸了!” 看着尼拉的眼睛我打了个寒颤,每个人都会希望知道是谁,因为某些原因我们会将一些事淡忘,如果连自己都忘了这又是怎样的痛苦。可当先知说到“碧娘”的时候,尼拉的脸上依是痛苦的表情。 我想起了蛇魔国那位王子妃——手臂是绿蛇的少妇,碧娘或许就是她,但我不敢肯定。传说中,碧娘死了,我不知道她是否留有一女,但是今天我知道,先知有一个女儿……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都忘了,这是一件痛苦的事。难道我告诉祖宗,他的真实身份是一种错吗?”我问尼拉。 “唉……你太不了解,正因为有太多的痛苦,别人才宁愿忘记,记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就激起了痛苦的回忆……”尼拉说这话时,表情愈加痛苦。 我走近白衣老妪,对于她的身份,我茫然无知。外婆的故事里可没有说祖宗赵继贵后来又娶有一妻,我从未听说过,或许这是另外一个故事。我轻轻地扶起白衣老妪,她一把将我的揽入怀中,口里继续说道:“倩儿,我并不介意你去找你的生母碧娘,可是她已经是妖魔,记不得你了……我担心你受到伤害……更害怕你爹的水晶预景会成为现实……孩子,不要去了……” “好,我不去!我不去!我的生母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可是我们是活着的人,人鬼殊途,人魔更是殊途……”我安慰着白衣老妪。 白衣老妪渐渐地放松,继续喃喃道:“倩儿,我养育了十六年,十六年里来,我一直视你为自己的亲生女儿,虽然我是仙,你是人,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母亲感情……” “她是仙婆”我心里暗道。我终于知道,另一个在我们要找的人竟然是这个疯癫的妇人。我立即有些心冷,怎么会这样,一个疯了的神仙,会对我们的使命有何帮助,而仙界使者执意让我与玉圭来到传说城……不知道,到底有何用意? 但是,我希望,希望我的出现可以改变,促进这一次使命的顺利完成。 大厅很静,耳朵失去了一切。 尼拉走入大厅,目光一一走过沉思的先知、仙婆,沉默的我与玉圭。“一千年了,一千年来,谁都不愿再提过去的往事,可是现在……不提已经不可能了……” 我仔细地观察着仙婆,她的神情安祥,先前闪烁的目光已经消失不见,而是痛苦的沉思。 “灵珠,你也该醒醒了!你若再不醒来,就会害到两个仙界使者,她们……她们可是你疼爱的弟子呀!”先知走近仙婆,低而有力地说到。 仙婆还有两个弟子就是玉女与金郎,我从来没有听她们两个说过关于仙婆的事情。到底还有多少事是我所不知道的,我好奇,更意外。 仙婆、先知目光相遇,仙婆将目光移向一边,沉默不语。半晌才道:“弟子……什么弟子?” 尼拉走近仙婆道:“夫人,你真的忘一千年前的事么?你忘了一手带大的玉女、金郎两位仙童吗?” “玉女……金郎,好熟悉的名字?我……怎么记不起来?”仙婆呢喃。 先知道:“我知道你们对以前的事极感兴趣,而仙婆也是因那件事而疯癫的。尼拉,你还记得吧?” “记得,还很清楚呢?回想起来,仿佛是昨天的事情。”尼拉道。 “那么,尼拉,你把那些事讲给他们听听。我……先回房休息去了……”先知说完这话,离开大厅。 大厅上,留下我与仙婆、玉圭。玉圭依旧站在厅中央,没有挪动一步,期盼地注视着尼拉。我被仙婆搂在怀中,我可以感觉到:仙婆的怀抱很温暖,一点点、一分分地放松了双手,我有一种从未有过安全与自由感。 “回想起来真的就跟昨天的事无疑,可是看看时间的年轮,的确是过了一千年了。”尼拉长叹一声。缓缓地道起一个隐藏千年的往事。 “我还记得仙婆来到魔界是一千五百年前的事儿。那时候倩儿还只是一个满月不久的婴孩,碧娘已化成女魔,魔性大发……” 我见过碧娘,容貌姣 好,端庄,一看就属于贤妻良母型的传统妇女。成魔了,自然是谁也认不得。想到幼小的倩儿真是可怜。 先知冒死从魔窟之中救出倩儿,看出失去人性的碧娘从此堕入魔道。他千百次地想过要救回碧娘,可是一个文弱书生又会什么?兄长的迫害,令他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他流浪在陌生的乡间、街道,一路乞讨……他的困苦,令正在道观中修行的灵珠——年轻时候的仙婆倍加同情。灵珠提出收留倩儿。 先知无了后顾之忧,便四处寻访名士高道,十余年后他再见倩儿,倩儿已经出落成一个美丽的少女了。 十余年来,灵珠一直以母亲的名义教养倩儿,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告诉倩儿真相,可是面对突然出现的父亲,灵珠还是实言以告。 “我的母亲成魔了?”倩儿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最初她不再去想自己的身世,她依旧将灵珠视为亲生母亲一般的孝顺、听话。 先知回访故里,收服兄长,夺到魔镜。却无意之中,打开了通往魔界的大门,倩儿奔入魔界,先知、仙婆实在不放心也进入魔界…… 后来的五百年里,先知、仙婆结为夫妇,原想,倩儿已经忘记身世之事,怎知有一天从一个西方天使的口中得知她的母亲——碧娘要嫁与蛇魔国王子,听说近年来她的魔性在蛇魔王的帮助下得到了控制…… 那一段时间,倩儿常常从梦中惊醒,口里呼喊着母亲的名字。仙婆知道倩儿的心事,百般劝慰,可是她越是劝慰便越加增添了倩儿的痛苦。长了那么大,在魔界活了五百年,她居然没有见过亲生母亲,这是她最大的遗憾。在一个黑夜,倩儿离开传说城,独自一个人流浪到魔的世界…… 一个人间的少女落入魔界之中,可想而知会遇到怎样的窘境与困难。吸血魔王的吸食,蛇魔的缠绕,更可怜的是碧娘已经根本不记得自己为人时的一切往事,无论倩儿怎样的求情,她依然认不得自己的女儿…… 倩儿就是这样被她的亲生母亲一点点吸食殆尽,当仙婆找到倩儿的时候,她只是一堆带血的枯骨,小精灵流泪向她倾诉倩儿的惨死……仙婆当时便昏死过去,待她醒来便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第十七章 倩儿的幽魂 听着倩儿的故事,我的心为之颤动,一个善良的母亲成魔后居然认不得自己的女儿,这是多大的悲剧。令仙婆为之疯癫的不是倩儿的死,而是倩儿落入蛇魔国所受那些的苦难,一个活泼的生命就那样一点点的吸食殆尽,可想而知其间需要经历多少痛苦…… 仙婆浑身发颤口里喃喃道:“倩儿……她死得太惨了,如果我肯陪她一起去,或许一切都不会这样,我知道她只是想见碧娘一面……”“一千年来我一直在后悔,甚至不敢面对因为自己的大意而令一个年轻美丽的生命就这样消失……” 我抱住仙婆轻声宽慰:“仙婆!一切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我常常还能感觉到倩儿的存在,她的幽魂似乎还留在这个房间,她在怨恨我不肯陪她去蛇魔国……”“对,一定在这个房间!” 我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大厅,我感觉不出哪有倩儿的气息,如果有,就是楼上房间里那些倩儿穿过的服饰。妙龄的倩儿正值花一样的年华,就那样突然地消失,被妖魔们折磨至死,而害死她的居然是失去人性,化成恶魔的亲生母亲…… “夫人,我也时常感觉得到倩儿小姐还在这个房子里……”尼拉说。 我恐惧地注视着尼拉,如果倩儿的幽魂还在这个房子里,那么……那么她是不是已经成魔? 玉圭更是胆怯地注视着整个房间。 “尼拉……”我颤抖地唤了一声。 尼拉认真而严肃地说:“夫人说的话先知一直不信,我实在没有办法说服先知,其实我们应该到法轮寺去请大师过来超度……” 仙婆道:“倩儿,你听到了吗?明天,明天我就去法轮寺请大师过来!” 我环视四周,并未任何异样。听了尼拉与仙婆的话,我实在不敢回自己的房间,再看玉圭,不知何时已经回房歇息去了。 “我知道你不信,是不是?”仙婆问。 我缓缓地点头。 仙婆说:“我可以证明给你看的,我带你去房间……” 仙婆拉住我的手,我回头望着尼拉,他向我点头表示赞同。 房间内,摆设依旧,我没发现什么。仙婆要我躺在床上,我微闭双眼,不一时便熟睡过去。 睡梦里,我穿梭在茫茫的大海,坐在虎背上。我不知道自己为何又要离开落英岛、传说城。“我要去见母亲,哪怕只是一面也好!”我口里这样说着,摇浆的船直驰对岸。 ………… 所有的一切都如尼拉所讲的故事一样,经历着一遍遍痛苦。浑身抽搐的痛,我强忍着疼痛从柴房逃走,茫茫荒漠,我一次次的昏去,又一次次的醒来。终于到了一个处处盘蜒着巨蛇的国度…… 一个身着新娘装的少妇出现在我的面前,她是碧娘…… “醒醒,孩子!”我听到有人在唤我,可是我醒来时,却发现面前站着碧娘,她伸长舌头正怪异地注视着我。一个蛇头妖魔过来笑道:“娘子!你身子弱,尽管吸食……” 又是难以忍受的抽搐巨痛,看到一道道血泉从口鼻奔出,我再一次昏死过去。这样的痛苦一直持续了数日,终于有一天,我睁开双眼再也看不到多彩的世界,脑子里一片空白,我知道自己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等我再次有了知觉,看到多彩的世界时,我对自己的身体却没了任何的知觉,随着风的脚步,到东、到西。不知道到过多少地方。突然有一天,我看到了熟悉的落英岛,看到了怀念许久的传说城,紧紧地抓住海岸的椰树,不肯离去,任凭风将的四肢吹得变形,我依然抓住不放。 风终于止了,我凭借着自己的意念来到了传说城,回到了自己的家。每一天,我可以这个房里感觉到亲人的爱惜与痛苦,可是我却不能给他们任何的提示…… 我身子一凉,很凉快速地坐起。仙婆慈祥地望着我:“孩子,你信了吗?” 刚才的一切都是梦,梦里所经历的痛苦还留在心里。 仙婆道:“这个梦一直困饶了很多年,我一进这个房间就会做这个梦……可是不知何故,先知却不会……所以他一直不相信我的话!连尼拉也会做这个梦……” 回想梦中的景物心情,我了解倩儿的痛苦,一千多年了,一千多年来她还不肯原谅父亲。所以直到此刻她与父亲依然不能沟通,倩儿坚信如果不是父亲的贪恋财富,母亲碧娘又怎会化成妖魔…… 如果说了这些,只会给先知增添另一层痛苦,绝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但是,看到倩儿痛苦的幽魂在房中流浪,我又有太多的不忍。“仙婆……” “嗯,什么事?” “明天,我们将先知骗出去,然后你去请**师过来替倩儿超度,唯有这样,倩儿飘荡的幽魂才可以得到安息。” “老家伙每天清晨都会占卜,只怕明天又会如此,如果他知道我们会这样做,一定不会答应的。” “那么,明天我早起,拉着先知带我到野处习武……”玉圭出现在门口。 仙婆的眼中尽是感激,她缓缓点头。“谢谢你们!” 玉圭说完这话便回房了,看来他也挺关心此事的,只不过一直是默默的关注。仙婆暗暗祷告,她说了什么我不知道。 祷告完毕,仙婆说:“好了,我已经告诉倩儿了,让她不要打扰你睡觉,我相信她不会再出现在你的梦里了……” 我仍有些担心,先前的梦实在可怕,如果再重复一遍,我宁愿不睡。躺在床上,一直不敢闭眼,就这样静待天明。 第二天一大早,玉圭不待先知占卜便拉上他到野外习武。 仙婆又极快地赶到法轮寺请来**师,念经超度。 一切都很顺利,送走**寺已经是中午时分。就在**寺离开的刹那,我立即可以感觉到倩儿的存在,她应该就站在我的身后,默默地关注着我。 威武从野外回来,目光一直在我的身上。 “威武,有什么不对吗?” “美惠,我看到你有两个身影!” 我张大嘴,支吾半天:“两个身影?那……” 仙婆很高兴,一脸笑容。她从怀中掏出一张令符,念起咒语,顷刻间,我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身后确有一个人。 身后出现一个与自己长相一般模样的少女,一袭淡黄色的长裙,其实那裙子并不是淡黄色的,因为时日太久变成黄色。 仙婆从我身边飞奔而过,拥入怀,热泪盈眶:“倩儿——” “娘——”倩儿一声低沉的长呼。 仙婆搂住倩儿不肯放松,久久地不愿分开,手还轻轻地抚模着倩儿的秀发。轻声而慈祥地安慰道:“孩子,苦你了!” “我没什么,倒是娘这一千年来为我受尽了折磨、痛苦,真后悔当初没有听娘的话。”倩儿的声音很特别,仿佛悠远的钟声,响亮,悠长。 看着面前的情景我为之感动,千年的别离,千年的自责,在此刻消散,这样的母女相聚之景,不知道是彼此灵魂深处期盼过多少万次。当一切成真,却只有彼此深情的相拥,一切都话语都代表不了内心的激动。 “祖宗,你慢些!”远处传来了玉圭的声音。 我们相视而望,我说:“仙婆,让我出去拦住先知……” “不!不用了。让他看见也好!”倩儿的眼中飘过一丝哀怨。 我沉默,倩儿心中的怨恨丝毫未减,或许正因为生前所受的磨难,这一份怨恨正在日夜加剧。千年前的是非对错,在千年后还要评断,就如同历史是不容忽视的,一千年,一万年后依然会有人说起功过是非。先知有错,但不应该为千年前的错再次受到惩处。我相信,这一千年来,仅仅是因为人间时的一次迟疑,一次不能抛却的贪念,却要受一生的痛苦……后来的他,不是也在努力的为自己当年的错竭力挽回吗? 我不想他们之间谁再因过往的事再感痛苦,可是这样的情景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倩儿比我勇敢,至少她不会逃避现实,过去是,现在也是。 先知出现在门口,他一眼就看到厅内一模一样我们,眼睛里尽是惊异。玉圭也很惊讶,不过他事先知道一些,这一切或许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这是怎么回事?”先知问仙婆。 倩儿缓缓地飘近,轻声道:“父亲——” 一声父亲出口,先知更加惊异,“美惠的幻影?” 仙婆很平静,“她是倩儿的幽魂,我曾经说过,倩儿一直留在这房里,可是一千年来,你从来不相信……” “父亲,一千年了,娘为你做的那么的事,为什么你就不能对娘好点。毕竟她也是你儿子的母亲……” 仙婆与先知还有一个儿子?我不知道,这一段在传说故事里并没有。 “我儿子?”先知反问。 倩儿苦笑,“唉,看来对于一千年前的事儿,你已经糊涂,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可忘记的人,还有什么忘不了的……相比之下我还真是幸运,虽然受了太多的痛苦,到底还记得生前所有的事,死后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仙婆哭道:“倩儿,你就别再说了!” 先知一脸茫然,他努力的想,可是对于前程往事依旧想不起来。一个幽魂都可以记住那么多的往事,为什么他不能?亦或是,从来他 就没有想过发生的事儿,一千年漫长的岁月里因为从未想起,那一段记忆就被埋没、被忘记。 “不,我想知道弟弟在哪里?”倩儿痛苦的追问。 先知摇头,“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你是骗我的。” “那天清晨,我看到娘生下一个男婴,你高兴地抱着他大笑不已,那时候娘已经疯癫,可是你很清楚,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小姐,先知他已经忘记了,你又何必再追问。”尼拉按捺不住。 倩儿看着尼拉,面露喜色:“尼拉,你跟先知有一千多年,你应该知道我弟弟的下落……” 尼拉回想往事,“先知抱着男婴出去了,可是回来后便没有再见到那孩子。他说:‘仙婆疯了,根本不能照顾孩子。所以便把孩子送人了。’送到哪里,我不知道,也没敢问起……” “我不管,总之你最好想起弟弟的去向,否则,我和娘永远都不原谅你……”倩儿大声的喝道。 先知瘫坐地上,口里喃喃地道:“那个孩子在哪里了?孩子……孩子……” 仙婆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有个那样的男孩,待她清醒之时,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是今天倩儿证实了一切的真实,她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如果自己可以坚强,也就不至于酿成第二个孩子的悲剧。她有过一个孩子,可是这样的真 “孩子,孩子……”先知呢喃。 “祖宗,你不是会占卜?就为你的孩子占卜一下!”玉圭说。 先知沉默片刻,“是呀,这样我就可以找到孩子了……” 先知手扶水晶球,口里念念有词,五粒卦片跌落地上,水晶珠里渐渐出现一个影像。 先知手抱婴孩,利用魔镜打开了通往人间的通道。他出现在赵家庄的山间小路上,迎面过来一个妇人,她是一个寡妇,二人说着什么,随后,妇人接过了婴孩。 小男孩快乐的成长着,很快就长大成人。妇人给他看着一大堆的房契、地契,这些东西都是从先知给的小木匣里找出的东西,男孩大惊,领上一大群人夺回了赵家庄,赶走了另外一群赵姓人…… 男孩成为一个有名的财主,成家生子。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现在的赵家庄是赵继富的后人,现在我才明白我们是赵继贵的后人…… 第十八章 使命 倩儿在看过这一切之后,略感安慰,转瞬脸露恨意:“娘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见上一面,那个孩子就从人间老死、消失——真是可怜,那个孩子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长得什么样……” 先知望着仙婆、倩儿一脸痛楚地道:“一千年来你们母女还在怪我?” “你想想你这一生做错了多少事,害了多少人,难道还要我们就这样原谅你吗?”倩儿冷冷的说到,声音太冷,语调极寒,令人听到那声那调不寒而栗。需要多少的恨意,才可以用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调说出。 “错了多少事,害了多少人……我真是错了,害了太多人?”先知放下水晶,喃喃自语转身回房。他没想到爱女怨恨了一千年,如此漫长的岁月里,她便是这样过来的。他失望,他怀疑,自己过去一千多年难道全是白活,真的错了,错得连亲人都不可以原谅。他绝望,为今天这样的处境。原以为,战神与圣女的出现是自己生命的尽头,可是根本没有想到会是在女儿的怨恨下走到尽头的…… 仙婆终于止住眼泪面露微笑,“倩儿,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最大的心愿莫过于知道自己的儿女幸福、快乐。能不能见上一面都是次要的……如果见一面会给孩子带来更大的痛苦,那么我宁愿不见!”仙婆说的是实话,天下的母亲大凡都会有这样的心态,她是仙家,也不例外,世间最伟大的爱便是母爱。 倩儿轻扶着仙婆,“娘,你总是这么好……可是父亲……我怎么也不会原谅他的……”倩儿一直为养母感到不值,她全身心的付出自己的爱,可是父亲依然如此淡漠的待之。如果对生母有眷恋,那么对养母便生死之依。 “倩儿,毕竟他是你的父亲,你不应该这样的,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怪他又有何用,许多事又不是他可以掌握的……” “不,永远不,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我糊涂了,当初玉女、金郎派我们来到落英岛、传说城。在看过这些故事之后,我们了解到一段千年前的往事,再有的便是空白。魔镜曾经是先知的宝物,又怎么会,怎么会落入玉琬蛇魔的手中,我不得而知。我不明白,玉女、金郎让我们兄妹来落英岛的真实用途,到底是什么? 大厅上,一面寂静,每个人都想着不同的心事。 “啊——先知!”一声惊叫,我们飞奔进入先知的房间。 房间里,先知昏倒在床前,口吐黑血。 倩儿飞扑而近,扶起先知大声唤道:“父亲……父亲……” 先知睁开双眼:“孩子,这一生我的确做错了太多的事,我活得太久了,也活得太辛苦了,我好累……好累……我想死……”“不过孩子,你当真就那么恨我吗?” 倩儿痛苦地注视着先知,用衣袖轻轻地拭去他嘴角的黑血,“我错了,娘说得对,你毕竟是我的父亲,我不应该恨你的!” “如果我死了,你还恨我吗?” 倩儿回头凝望仙婆,仙婆脸上一道道皱纹纵横交错。她缓缓地走近,走近…… 先知抬起手指着玉圭道:“你……过来!” 玉圭走近,跪在先知的身后。先知轻握着他的手,缓缓道:“孩子,我死后会有一颗五色珠出现,你吃下它,吃下它后,这颗五色珠就会给你五条性命,它可以帮助你完成使命……是我打开了魔界大门,你就替我关上它……” “父亲……我原谅你!”倩儿凄厉地唤道。 “倩儿,你不必自责,自从战神、圣女出现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的性命将不久于人世。我……已经活得太久了……,一千五百岁,够了!够了!倘若在人间,我早就已经死过二十回了……” “父亲!” “倩儿,其实一千年来,我都知道你的幽魂还飘荡在这座城堡里,不是我不相信,是我知道,就算我信了对你也无所帮助,或许还会给你带来更大的痛苦。你的存在就是为了你的后世,你的身上有三道护命神符……我想你知道自己该怎样做的。你爱灵珠母亲,希望她能够尽快地回到天庭……” 仙婆糊涂了千年,当她再度清醒时却要面对这样的痛苦。她大吼一声:“不……”昏死过去。 倾刻间,先知的**上升起一颗五色珠,玉圭伸手握住。就在他握住的刹那,先知的**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皮肉消失,一具枯骨,一点点变化,枯骨成了一堆尘土,洁白的,微风一吹,消失在整个城堡。房间里,唯有先知穿过的长衫还在,还是一样的鲜色,静静地躺在倩儿的怀中…… 倩儿喃喃自语,“父亲!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我不该怨恨你!”倩儿的脸颊落下一滴泪珠,端端地落在先知的衣衫上。倩儿的身影消散,慢慢地变成了透明的颜色,最后化成了三片花瓣渐渐地飘近我,未待我反应过来,我只觉鼻息间热热的,浑身一抖,玉圭静静的注视着我。 玉圭手中的五色珠渐渐的消融在他的手心,先是红色的消失,渐渐的绿色的也没有了,黄色的、紫色的、白色的。 仙婆已不再痛苦,显得极为坚强。她从地上拾起先知的衣衫,拭净泪痕,转过身对尼拉道:“尼拉,快去准备午餐吧!” “是!夫人!”尼拉应道。 尼拉离去,房间里剩下我们三人。仙婆望着先知的衣衫,面带笑容:“继贵与倩儿,都完成了他们的心愿。也没什么可以遗憾的了,你们兄妹坐下,我有事要说!” 坐在桌前,仙婆慈爱地注视着我们。“玉女和金郎要你们来就是为了取五彩灵珠和护命神符。现在你们已经得到这两样东西,我相信很快就会完成使命的……” “我们到底要做什么?”玉圭问。 “魔镜只是三界的钥匙,而魔界的地域、天域面积太宽,原本有许多是精灵、人间、天庭的面积也被占去。上古时代,魔界的妖魔都住在山洞里,你们要做的就是将魔界妖魔赶入山洞,然后利用你们二人的力量将他们封在洞内……而绝不能让他们四处流散称王……” 一直以来,我所听到的都是关于魔镜的故事,我与玉圭都以为,只要我们将流串人间的妖魔收回来封锁在魔界范围之内,就算大功告成,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个任务对我们来说实在艰巨。我只是跟玉女学习咒语、法术,而玉圭也仅仅是搏术,对此我一点信心都没有。用道护命神符、五条性命,对于我和玉圭来说依然存在很大危险。 “这些事都要我与玉圭去完成?”我怀疑血肉之躯的我们能否完成。 仙婆一脸严肃,“是的,都要靠你们自己的努力去完成。” “这也太难了!”玉圭说。 “落入魔界的人类、精灵、仙家、天使、法师……他们都会帮助你们,而你们自从吸收灵珠、神符的力量之后,就有超月兑凡人的力量,你们是精灵、是仙家、是法师、是天使,是魔界中凡不是妖魔的所有生物的希望……”“从此刻起,就算是海中的鲨鱼、山中的虎豹都会听你们的调遣……所以你们要有信心,我相信先知的预言是不会错的!” 地动山摇,传来一阵阵大海的咆哮声。房屋开始摇晃,我与玉圭按捺不住,已经站起身,欲出门,仙婆道:“从此刻开始你们只有333天的时间去完成使命,每过111天会有一次变幻……”“每一次地动山摇都会延长一倍的时间,每一次魔风魔雨的来临,都会有许多生灵化成妖魔,如果在最后一次魔风魔雨来临之前你们还没有将所有的妖魔赶入三妖洞,那么所有魔界的生灵就会变成妖魔……” “不是有魔镜吗?” “如果魔界的妖魔太多,就算魔镜封锁魔界,也难保妖魔不会冒险闯入人间……” “夫人,午餐备好了!”尼拉禀报道。 “嗯,知道了,尽快上菜!”仙婆吩咐道。看着我们继续说到:“午餐过后,我有礼物给你们,我已经吩咐精灵替你们备行李,饭后你们就离开传说城尽快上路,去捉拿各国魔王,我会到魔王山等候你们……” 午餐很丰盛,想到以后的路,往后的事,我的心情极为沉重。从平和安宁的人间来到充满邪恶的魔界,我已经极难适应,现在我和玉圭还要去完成如此沉重的任务,我不知道,是否能够顺利完成。但是一想到,如果因为我们的不慎而让妖魔闯入人间,那一片美丽的家园,我却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路。 在我们吃饭的时候,来了许多可爱的小精灵,有如蝴蝶翅膀的,有如花朵般美丽的……环饶四周。尼拉关爱地注视着我与玉圭,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 我们要离开美丽的落英岛,令人神往的传说城,我还没有来得及四处走走、看看,却要离开,真是不忍心,算算日子,我们不过才来几天而已,在这几天里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事……让人感觉如梦一场。 我与玉圭在饭桌上始终没有说话。 饭后,仙婆与众精灵送我们离开传说城。站在城外,我们看到城墙上站着无数的人类、精灵,他们挥手向我们告别,拥有洁白翅膀的天使在空中飞舞,跳着我们看不懂的美丽舞蹈。 仙婆从怀中掏出一支玉瓶递给我:“这是装妖瓶,妖魔太多的时候,你们可以将他们装入瓶中,记住,如有困难,可以唤精灵、法师帮忙……” 尼拉递过一把神弓和一支神箭,仙婆道:“玉圭,这是神弓,遇有强魔时,你可以用它来射杀他……” 拜谢传说城众生灵,告别仙婆,我与玉圭踏上了征途。 穿过可爱的蘑菇村,村口站着无数精灵,他们挥手向我们告别。 人类村庄前站着无数的父老妇童。 一幕幕感人的画面,就像亲人送别心爱的儿女。我们来到了大海,站在海岸上回望美丽的落英岛,初来的情景又浮现在脑中。 一阵风过,我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玉圭、美惠……”是仙婆。   “仙婆!”我唤道。 仙婆拉住我与玉圭的手道:“有件事我还得告诉你们,生灵在魔界已经生活有一千多年之久,人类有好人、坏人,精灵亦是如此,仙家、法师依然,你们一定要加倍小心,切莫被坏人骗去宝物……”“在我们看魔界不好,但是这些受魔气影响的坏人、坏精灵,他们却不这样看,为了留在魔界,或许他们会想出法子来阻挠你们。所以你们千万小心,我又不能时时保护你们,我得赶往魔王山,到魔王洞里设下阵法、灵符、咒语……” 我缓缓地点头,玉圭道:“仙婆,你放心,我与美惠一定加倍小心。” “嗯……”“你们去吧!” 鲨鱼游了过来,我们跃上鱼背,落日余辉中,落英岛如诗如画,看到仙婆的身影,我的心里一阵温暖。生活中爱情、亲情、友情,而对仙婆,在我看来那便是温情,人间最真、最纯的另一种情感。 想到使命,我的心极为沉重,未来的路很长,在不可预知的将来,我不知道我们还将遇到怎样的困境。想到仙婆、玉女、金郎,我略感轻松,有他们在,没有什么办不成的,还有那样向往回到故土的生灵正如我们一样热烈的期盼,也努力的奋斗着,一定可以,可以完成我们的使命…… 第十九章 天涯海角 玉女与金郎旋动魔镜,落日余辉处出现一条金色大道。站在大道上,可以清晰的看到昏暗的魔界与五彩的人间。姐弟二人携手奔往人间。 “是你们!我早该想到!”玉琬蛇魔出现在金色大道。她甚为欢喜,魔界各妖魔寻了半年,未料想却被自己无意间遇到。看来上苍还是怜她,让她自己遇到了金郎。 玉女看着玉琬蛇魔,这是一个长相更似人类的美丽的女魔头,她的笑容很而灿烂,从外表来看,丝毫找不出半点妖魔的影子。再看金郎,他显得极为平静。 玉琬蛇魔道:“半年了,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半年。没想到,只有这样才可以逼你们出现……要明白,这不是我的本意……”玉琬蛇魔指的是打开魔界到人间之道,她曾向往过美丽的人间,充满温情的生活,在她恋上金郎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放弃对人间的梦。她不想与正义为敌,尤其不能与金郎为敌,唯有打开通道才可以逼迫金郎早日出现,她太思念他,也不至于已经放弃了正义,用一些不被正义所容的邪恶方法。 “魔便是魔,何须为自己的所为找藉口!”玉女怒视着玉琬蛇魔,恩怨分明、正邪不两立,在玉女觉得太多的事儿已经不需要细想,看到结果就可以分辩是非。 玉琬蛇魔道:“我做这些,其实都只为了逼你们出来,我知道你们的手上还有另一面魔镜……我也知道你们想要我手上的这一面……” 玉女被玉琬蛇魔弄糊涂了,“弟弟,她到底要做什么?” 金郎不语,只是茫然地注视着玉琬蛇魔。蛇魔手里的魔镜,是他们姐弟来魔界的另一个任务。 玉琬蛇魔一步步靠近金郎,就在金郎欲后退的刹那,玉琬蛇魔用火一样热情的目光注视着他:“金郎,我喜欢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 金郎惊慌地注视着玉琬,又回头凝望玉女。“玉琬,你是魔,我们是仙,这是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人和仙能结合,人鬼也能结合,仙和魔又有何不可,人可以成仙、变鬼,魔也可以成仙,仙也可变魔……”玉琬喃喃地说。 金郎快速地将魔镜递给玉女,“姐姐,你去人间阻止魔王……我留下!” 玉女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金郎居然要为玉琬蛇魔留下,他在想什么?她欲阻止,金郎已经塞过魔镜,并推了玉女一把。玉女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子如同风的羽毛,轻盈,不由自己的飘往远方。 玉琬蛇魔痴痴地望着金郎,眼中尽是深情。她看到玉女离去,却未加阻拦,对于玉琬蛇魔来说,她不在意玉女去阻止各国魔王。她唯一在意的是金郎,她爱他,爱得很干脆,尽管她不了解金郎;可是她就是爱,只爱他……玉琬蛇魔缓缓地走近金郎,伸出纤手欲握住金郎,金郎往后退上两步。 金郎想起了玉琬蛇魔手中的那面魔镜,就在玉琬蛇魔注视他的时候,他注视着魔镜。他要拿回魔镜,两面魔镜合而为一之后,封印魔界,将三界之中混乱的秩序重新整理,他就可以回天庭复命…… 玉琬蛇魔看往金郎的视线处——她指间的魔镜,浅淡一笑,明白金郎所想,这面魔镜是他来魔界的原因,她不想怪金郎,如果自己没有这面魔镜,金郎又怎会来到魔界,他们也就不会相识,而自己更不会痴迷金郎。 “我只在意你,其他的我什么都不在乎……”玉琬蛇魔温柔地说着。 金郎是仙者,他不曾涉入情感,更不理解玉琬蛇魔的痴恋。他苦笑,只是苦笑,没有笑出声。如果在天庭,有这样一个女子对他表白,或许金郎会为之感动,可是因为是魔女的表白,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就在金郎想情感的时候,玉琬蛇魔紧紧地抱住他,将头紧紧地依在他的胸前。 金郎没有想到美艳的玉琬蛇魔会主动投怀送抱,尽管他并不喜欢这样的一个魔女,心跳加速,只一瞬,他的脑中浮现出纯真可爱的美惠,美惠淡淡的笑容在脑中一闪而过。 “从你的心跳我知道,你一定也喜欢我!”“这样我很高兴——”玉琬蛇魔呢喃。 金郎听到此,面颊涨红。他在想美惠,好久了,好久都没有再见到美惠。美惠的话不多,可是举手投足间是那样的令人着迷,不知多少次,金郎躲在暗处静静的观望着美惠…… 玉琬蛇魔甚是满意,至少金郎并没有拒绝相拥。她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看法,她紧紧地握住金郎的手,“金郎哥,我为你造了一处美丽的府邸,你一定会喜欢的,我带你去看……” 不待金郎开口,玉琬蛇魔已拽住他往远方奔去。 身后,那条通往人间的金色大道缓缓消散,如梦境中的景物般,迷茫、神妙。 耳边,呼呼的风声;脚下,彩色的魔云;太阳如火轮。 风声停止,魔云消散,太阳高高地悬挂正空。这儿不似魔界,阳光明媚,鸟语花香……小桥流水、庭院楼阁,一切都如画家笔下梦幻的景物。 玉琬蛇魔深吸一口,笑望着金郎,“金郎哥,喜欢吗?这是我两百年前发现的地方,这儿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 “不属于任何一个地方?”金郎重复着玉琬蛇魔的话。 这个地方实在美丽,有深谷的幽静,有都市的绚丽。 玉琬蛇魔幸福地倚靠在金郎的身边,轻轻地说,“这儿是天涯海角,是魔界、天庭、人间三界的尽头……如果你愿意留下来,我们以后都在这里度过……”“没有烦恼,不再想其他的事物;没有他人的打扰,只有你和我……” 金郎观望四周,是呀,这里的确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可是他望着玉琬蛇魔,竟有一种说之不出的陌生感与失望。他的目光再一次停在玉琬蛇魔指间的魔镜上,这面魔镜,玉琬已经拥有百年,对它的运用与咒语熟识、熟知,金郎除了要夺回魔镜,还要知道关于这面魔镜的一切。 或许这样做是最好的办法,他先稳住玉琬蛇魔,然后他再套出魔镜…… 不再细想,他淡笑着注视着玉琬蛇魔。玉琬蛇魔还以甜蜜的笑容,她很高兴,甚至认为这是最幸福的时刻,她要留住这份幸福的感觉…… 玉琬蛇魔“咯咯”娇笑,金郎木讷地望着她。 “金郎哥,我在想或许将来这里不止我们两个人,还会有……”玉琬蛇魔想到将来的事,心里一阵炽热,热度已经很快的漫延到浑身至粉脸上,不用照镜子,她知道脸一定很红很烫,她轻轻地抚着脸蛋,笑望着金郎。 金郎不解,玉琬蛇魔在想什么,有什么觉得好笑的。“什么?” “我们还会有一大堆的孩子!”玉琬蛇魔羞涩地说出这一句话,将头埋得很低,偷偷地瞟视着金郎。见金郎的眼睛一闪,心中暗喜。 金郎没想到玉琬蛇魔居然会想到那么远,这个妖魔对爱情的追求倒是实在特别。他浅浅一笑。 玉琬蛇魔靠得很近,红唇几乎快接近金郎的面颊,柔声问道:“金郎哥,你说我们生几个小孩子?” 这样的话不是由一个男子讲出,金郎听了都觉羞涩。他的心为之一颤,又一次想到了美惠,这一个可爱的女孩。他见过仙界仙女的高雅月兑俗,见到像美惠这样平凡的女孩时反而觉得她的平凡,不平凡之处就是她的平凡。随意、快乐、纯真,她没有仙女的超俗才华,更没有绝世美貌,可是她很平和。平和得可以与魔、与精灵、动物为友。金郎觉得,这是他近两千年来见过的唯一一个不寻常的女子。她不与任何人为敌,喜欢万物,连妖魔都不是特别讨厌……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 总是这样,金郎想到美惠就加速心跳。 玉琬蛇魔靠得很近,她可以清晰地听到金郎的心跳节拍,心里大喜。玉琬蛇魔以前曾听白骨王后说过:一个男子恋上一个女子时,心跳加速。金郎是爱自己的,玉琬悄悄地告诉自己,心里漾起幸福的涟漪。 “咕啦”,玉琬吓了一跳,转而她肯定是金郎的肚子开始抗议。他饿了,是呀,从魔界到天涯海角是一段较远的距离,自己都觉饿了,况是金郎呢?她开始恨自己不够体贴,在人间,所有的男子可是都喜欢体贴、温柔的女孩。“金郎哥,你一定饿坏了吧!” 金郎笑而不语。 玉琬轻轻地握住金郎的大手,那双很温暖,也够有力。她柔笑着,笑得很美,“想吃什么?金郎哥,你告诉我……” 金郎摇头,“我不饿!” “哪能不饿?”玉琬心想:金郎疼惜自己罢了。紧紧地拉住金郎,金郎像一具木偶任由玉琬摆布,他还在痴痴地想着美惠,幻想着与美惠的重逢,能否如玉琬这般热烈的表达自己的情感…… 金郎坐在床前,玉琬轻声道:“金郎哥,你先睡一觉,等你醒来饭菜就好了!” 金郎不语,看着玉琬离开房门。他怀疑自己是否中了美惠的咒语,为何这些日子总是有意无意的会想起她,但是美惠不会是那种用咒语来控制人情感的女孩,至少她从未表达过对金郎的喜爱。他躺在软软的床上,微闭双眼。眼前、脑中、心里,全是美惠的音容笑貌。 玉琬急奔厨房,望着空荡荡的厨房,连锅碗都忘了置备,现在一定把心爱的金郎哥饿坏了,他是仙家,不吃老鼠,心里甚是着急。“唉……”她长叹一声。这里离人间不算太远,她化成一条碧绿的巨蛇,往人间奔去。 人间正是深夜,玉琬来到田野,那里生长着各式蔬菜。有一处豪华的的宅院,她幻成人形,跃入院内。 动作极快,玉琬盗得粮食、蔬菜、肉食快速地奔去。 夜很静,可是隐约传来不良的感觉。片刻间,传来狗吠声,她站在云端,俯视人间。 吸尸魔王出现在闹市中,他的再现让寂静的小镇充满了恐惧的色彩。玉琬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到底自己的心上人是仙家,她是魔原本就给两人拉开了距离,而自己却做出那样的事儿,实在有悖金郎意愿。玉琬想:或许我不应该这样做! 玉女出现在小镇,她手里拿着魔镜。吸尸魔王抱 住一个妙龄如花少女,少女惊呼。玉女快速地出现在吸尸魔王的面前,她念起咒语,魔镜照过吸尸魔的身上,只听“吱——”一声长响,吸尸魔王消失。花季少女已经昏死过去,玉女腾驾彩云消失在小镇…… 云端的玉女注意到不远处的玉琬,眼中尽是惊异。她奔了过来:“我弟弟呢?” 玉琬正为先前所见一切纳闷,她从来不知道玉女手中的魔镜居然是自己这面魔镜的克星。她欲与玉女比试高下,可是玉女却问道金郎。自己心爱的恋人正是她的弟弟,她不能伤害恋人的姐姐,否则金郎会很伤心……争强好胜之心倾刻间被压抑下来,她淡笑道:“姐姐——” 玉女大惊,她没想到玉琬会叫自己姐姐,“我弟弟呢?”玉女依旧追问。 “姐姐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金郎的!” 玉女听到此言,她轻舒一口气,转而想玉琬是蛇魔刚刚放松的心境又紧张起来,她不敢想仙魔在一起会有怎样的结局。但是她可以肯定,玉琬绝没有伤害金郎的意思,而金郎也一定不会恋上妖魔。冷冷地说:“你记住了,如果我弟弟少了一根毫毛,我也绝不放过你!”她紧握魔镜,想到金郎,她又收回。 这一细小的动作看在玉琬的眼中,那一刻她紧张万分,看到玉女略为放松的手,她略为放心,至少现在玉女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或许她的想法也如自己的想法,金郎是她们共同爱恋的人。玉琬轻声应道:“我怎么会伤害他呢?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 第二十四章 厨娘 在云层行了许久,玉琬拧动魔镜,出现一条大道。七彩的道路如虹,玉琬紧紧地挽住金郎始终没有放手,紧紧抓住的不仅仅是某个人的手,而是玉琬的幸福、快乐。 我有些讷闷,难道我与玉圭到天涯海角就只是为了找个地方吃一顿,呵——我对这个地方虽有好感,但是如果我宁愿去人间,那儿至少可以多一些人情味。 天涯海角比我想像中的要美,人间的庭院,小桥流水,绿树成荫,可见玉琬花在此的心思与精力。 “这儿风景不错!”玉圭说。 玉琬得意,“这所庭院是人间一个贪官的自家别院,刚修好,我见着漂亮就用魔镜搬来了……” 这个庭院少说也有三百余间房间,大小庭院也有十余处,井字形,有点像北平的四合院,更像一个王府。高高的大院墙内有十余层小院墙…… 如此巨大的庭院用魔法、魔镜搬至在此。与周围的景致相比,显得孤寂、落漠,如果是我一定会在方圆数里之内又种上树木、花草。 “美惠,我总觉得这儿少了些什么?”玉琬说。 “这儿缺乏生机。” “生机?这是什么词?我从未听过。” “如果可以多一些飞禽呀、动物呀或许看起来就更好些,如果可以在这庭院方圆几里之内都种上一片树林,这样就更好了……” “是不是更多些人类呀?”玉琬大笑起来,“这儿是天涯海角,不是人间的村庄、都市!” 嗯,这庭院也是从人间搬来的,还有什么不对呀?我是人,若我布置自然会多几分人文环境,她是魔哪里会明白。我有几分生气,却不能表露脸上,沉默不语。 落入庭院,玉琬用近乎于命令的口气说:“美惠,快去准备食物吧!快去!” 哪里是带我们到此饱餐,分明就是想让我当厨子。自小受外婆的疼爱,对厨房的事儿我不善长,但是因为经常看到外婆做糕点、烧饭菜的事也学得一点,一个人在厨房中摘菜、洗菜,心里极为不悦,但转瞬我便沉浸在做菜的喜悦中,感觉更像在外婆身边帮忙做着一些家务。 饱餐过后,我又用包裹将糕点装入囊中,以备饿时之需。自然这收拾碗筷的事儿又落在了我的身上,我默默不语,看着玉圭与玉琬他们说话我有几许生气,可是谁让人家是男孩,自然不用料理厨房之事。 正在收拾厨房,玉琬来了,她静静地站在门口:“美惠,你当我是朋友吗?” “嗯!”我不确定是否真的拿玉琬当过朋友。 “如果不是因为要帮玉女姐姐的缘故,我真不愿意离开天涯海角,我只想与自己真爱的人在这里平静的生活,可是……”玉琬停顿一会儿继续说到:“美惠,如果我把控镜咒告诉你,你会帮我吗?” 我瞪大眼睛,魔镜对于玉琬尤其珍贵,她会告诉我控镜咒。 “美惠,我没说错,我是认真的!”玉琬拉住我坐在凳上。 “哦……你想做什么?” “美惠,我怕丢失魔镜,我把控镜咒告诉你,你呢给我去人间的令符咒……”玉琬思索,“魔界的也要……”“哦,如果我去魔界,那金郎哥就更应该去仙界了……可是,我并不知道去仙界的镜咒是什么?” 玉琬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如果有了魔镜,找到回到一千年后的咒语,那么我是不是就会在转瞬间回到外婆身边,我的心为之跳动。 “玉琬,你会开启到一千年后的咒语吗?”我问。 玉琬笑道:“一千年后?你又来了,我只听母后说过,魔镜可以给人我快乐、幸福,魔镜可以给我们想要的一切,唯独没有给明天、未来……一千年后,那可是很远很远的未来,怎么可能呀?你又不是千年后来的,为什么要到千年后去?” 我知道玉琬是不会信,在她看来魔镜具有强大的威力,魔镜所没有的,那么一定是假的,所以当初我说自己是一千年后去的,她狂笑不已,无论怎样也不肯相信我的话,而过了许久之后的重逢我又说出这样的话,她依是不信。 我茫然地望着窗外。 玉琬说:“美惠,你过来我告诉你启镜咒!” 她附在我的耳边,低语道:“我爱金郎哥!” 我惊得不敢相信,“我爱金郎哥是启镜咒吗?” 玉琬大笑:“不是,开玩笑的,控镜咒每个时辰的咒语都不一样,我也不知道怎么告诉你,通往人间的咒语是‘我爱金郎哥’……” 我生气,“还说拿我当朋友呢?原来一切都是假,你根本没有当我是你的朋友,不说罢了,我也不听了!”魔镜对我有巨大的诱惑力。 玉琬望着窗外,看看四周,从指间取下魔镜,闪烁着五彩的光芒,只见红唇微动,魔镜极速地膨胀,直径约有半米左右。 “美惠,我已经启动魔镜了,你按一下这里……然后将光芒照在我的身上,念‘我爱金郎哥’”就可以了!” 都说妖魔比较笨,可是玉琬一点也看不出哪里笨拙,口里说着拿我当朋友,依然不肯告诉我更多的话语。与之相比,我倒是显得有些愚笨了。 按照玉琬所说,我启动魔咒。 玉琬的身后出现一条小径,弯弯曲曲,她回身相望,很满意,“美惠,你真聪明一说就会!” 我看着怀中的魔镜。 玉琬伸出双手,“给我吧!” 声音冷漠,我的脑中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要设法,设法从玉琬的手中要到魔镜,在我们以后的使命之中,或许会减少许多负荷。“玉琬,能把魔镜借我吗?” 玉琬很意外,先是一怔,而后说:“这怎么可以,你会把自己心爱的东西借给别人吗?” “为什么不可以?”我想起千年后的外婆家,因为我父母在上海,每到节假日总会夺人捎来许多漂亮的衣服,每一次,我都会先让玉琬表姐挑一套自己最喜欢的。 “你在想什么?”玉琬问我。 我笑了,“我有一个表姐了叫玉琬,连容貌都与你有几分相似,真的,很相似。我总会把自己最漂亮的衣服给她……” 玉琬一脸羡慕,“可惜我并没有像你这样的表妹呀!” 玉琬夺过魔镜,我并没有想要抢她的东西,可她的防备心理远远超出我的想像。我很后悔,千年后的自己居然对魔镜并没有那样大的喜欢与需要,如果可以,真希望当初来时可以将魔镜带在身边。 望着玉琬远去的身影,我愈来愈落寞,唉……她是蛇魔又不是我的表姐,如果是表姐,她一定会满足我任何一个要求。 “美惠——”唤我的是金郎,他一直躲在树后静静地观望着。 “玉琬她……她不在这儿!” “我当然知道!”金郎走过来,“你很想借魔镜么?” “嗯!”我点头,我只是想知道关于魔镜的所有咒语,有了魔镜,我希望能够尽快地将众妖魔赶至魔王洞封印,虽说333天对于我和玉圭来说还剩下331天,我想尽快完成使命,尽早回去。 “我帮你!”金郎自信地说。 “玉琬的防备心很强,我想很难借到的!” “我想我可以借到的,只是美惠,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要相信我,你的信任比什么都重要!” “我一直就很相信你,你是仙家,仙人是不会撒谎的!” 金郎缓缓地点头,他的目光很热炽的注视着我的面颊,我将目光移至一旁继续说到:“如果着实借不到就算了,我不想为难你……” “放心吧!会的!”金郎伸出手刚触到我的手,我仿佛触电一般,连连后退数步,站定身子,金郎却惊疑地注视着我。 我转过身子飞快地冲出厨房,他是仙者,不应该动凡心,更不应该来触我的手,虽说他是仙,我是凡人,可是到底男女有别,我可没想过有一个仙者男朋友。 我一头闯在软绵绵、温暖的东西上,便听一个女子的叫声:“哎哟!” 玉琬看着我:“你跟我的金郎哥说什么了?” 我摇头,“没有什么,真的!” 玉琬想起先前我欲借魔镜的事儿。“我不借你魔镜,你生气了?” 我依是摇头,她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臭丫头,我可告诉你,金郎哥是我的,你离他远点儿……” 我还是摇头。 玉琬大吼起来:“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没什么?”我胆怯地看着玉琬,她浑身上下扭曲着,我不过和金郎说了两名话而已。 “美惠,你记住了你是凡人,凡人斗不过妖魔,更斗不过仙家,所以你乖乖的听话。”玉琬的面容暂为好转,渐渐平静下来。 “玉圭呢?他在哪儿?”我问玉琬。 玉琬笑道:“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现在你就是我的厨娘,我也知道你是圣女,谁让你出现在魔界,只好委屈你了……”“玉圭他一柱香前已经回魔界了!” “玉琬,你知道我们的使命,却再三阻挠,你不怕金郎怪你……” “这不是你该担心的问题, 你只要好好烧饭,或许某一天我高兴了自然会放你出去的!” “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为什么这样对我?” “你不要忘了当初可是我救了你们!”“我有权对你们做任何事情!” 玉琬一日几变,先前还热情、和善地说是朋友,转瞬间便已成为主仆,甚至囚犯。她紧拧我的胳膊往厢房奔去。 胳膊处被玉琬拧得生疼,我想一定青紫一大块,胆怯的我此时却有了对抗的勇气,强忍疼痛没有叫出一声。玉琬将我一推,我跌倒地上。她却得意地大笑:“你乖乖地呆着,到烧饭的时间我会来叫你的!” 我听到锁门的声音,待脚步声远去,我欲推窗,窗户已经被紧紧地缚住,房门已锁。我被囚了。 妖魔就是妖魔,心境实难琢磨,我与玉琬那段相处的快乐在记忆中翻腾。外面一片寂静,偶尔传来玉琬与金郎的说话声。听那娇媚、温柔的声音,哪里似玉琬,仿佛变了一个人。 我呆呆地望着屋顶,躺在小床上。 突然我又想起了玉琬的那个梦,我念想咒语,想用自己的念力来控制玉琬,或许这样可以套出控镜咒,我必须要知道更多,不能再让玉琬欺负,我必须得认清一个事实,她是蛇魔不是表姐。我不能再把对表姐的信赖与喜爱转移到蛇魔的身上。 或许因为玉琬太过兴奋之故,我不能与她的心灵连通,而我又不能太过消耗自己的心力,看来唯有待到深夜才行,我放弃了自己的想法,微闭双眼,休息养神,静待时机。 第二十五章 梦境 天色渐暮,玉琬厉声将我从厢房唤醒,将我带入厨房。 我像一个木偶,听凭她的使唤。玉琬没让我出厨房,自己端着做好的饭菜去了大厅,而我只好乖乖地呆在厨房捡一些食物简单吃下。 待我收拾好厨具碗筷,玉琬已经在门外等候许久,依如前次,拧着我的胳膊将我推入厢房,锁上房门便扬长而去。 这儿很静,我希望哪怕有吵人的青蛙声也好,可是连风声都没有,依是隐约传来玉琬与金郎的谈笑声。猛然间,对金郎的厌恶升起。他是仙家,怎么如此不自重,与一个妖魔如此亲近,我不知道如果玉女知晓这一切,会如何伤心…… 夜已深,我盘坐床上,凝聚念力,用心灵运用咒语。玉女说过用魔法咒语也分三层:一者,口念咒语;二者意念咒语;三者聚念力用心灵启动咒语。这是我以往都没有尝试过的。 一切如梦,却是那般真实。我走在黑暗的山洞中,隐约传来叮咚的泉水声,一条巨大的翠蛇盘踞洞中拦住去路。 很快,翠蛇化成了一个少女——玉琬。她非常生气,秀目怒视,瞪得极大。“我可不想见到她,你……对我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将我带到此处?” 我摇头,怎么可以让梦中的她控制了我,而非我控制她。 “死丫头,我知道你会咒语,看样子,最近的技艺长进不少。是不是你将我召进你的梦里……”玉琬依是骂骂咧咧地絮叨着。 “我只是想要离开,不能呆在这里……”“你让我走吧!”我近乎于央求。 玉琬反而极为平静,神情怪异,不解、茫然、惊异。“你是人,我不信我斗不过你,你看着我,我一定能够离开你的梦,走出这里的……” 玉琬说完这话,飞快地往深处奔去。 熟悉的洞壁,熟悉的泉水声。我可以肯定,到了预言石洞,潮湿的空气,我站在原处,我苦苦地想自己来此的目的。我记不起,清醒的时候,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一股血腥味飘来,玉琬正疯狂地急追着威武。她化成一条极大的莽蛇,张大的嘴更似一条黑暗的洞口。 “美惠——救我!”威武边奔跑着,口里一边大呼着。 我没有要用梦境来控制威武,他如何进入我的梦,莫非这些天来,心底里一直还挂念着传说城、落英岛……像童话,像神话的地方。 “我要出去,如果不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那么我便会吃了你们……”玉琬怒视着我与威武。我环顾四周,并未见到玉圭的影子。他不在我的视野之内,亦或是,逃月兑我的视野曾是他的心愿,所以当我用咒语来控制梦境的时候,却不能将他带至我的梦中。 “美惠,你不是已经离开落英岛了吗?怎么还在这里?”就在威武跃过我身边的刹那,他用嘴将我叨起,并极快地将我甩在背上。我紧紧地抓住虎皮,不敢放松,生怕自己从跌落下来。 我沉默,始终想不起自己用梦境的原由。看来,这一次咒语的运用失败了,是梦控制了我,而非我控制着梦。 我紧闭双眼,欲启动意念,我必须要用自己创造一个奇迹,一个可以帮我们,救我们的人。 还未启动意念,我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金郎,声音极具磁力。“玉琬——你怎么变成蛇了?”是惊异,是责备。 我睁开双眼,威武亦停下脚步。 金郎面色平和,他看着我们身后的莽蛇。 刹那时,莽蛇化成一条玉琬。她扭动着身躯,笑得极开心,飞快地奔向金郎。金郎张开双臂。 我心里暗想:金郎是喜欢玉琬的,玉琬也是那样的爱着他。 “美惠——”玉琬大呼一声。 我听到一个人极有力的心跳声,我在他的怀里,怎么会是这样。他不是要拥玉琬的么? 我欲挣月兑怀抱,可是却身不由己,完全被这份安全所折服,不能离开。 不远处,玉琬静静的注视着我。 “金郎哥——许久以来,你喜欢的是美惠吗?”玉琬问他。 金郎轻轻地放开我,为什么我不能主动地走出他的心,却无助地被困在他的怀中。而我居然还喜欢在他怀中的感觉,我羞愧,我是怎么了? 金郎无语,眼神却份外坚定,看我的时候,我可以清晰地从那双眼睛中感受到热情,仿佛一团火,要把我的心温暖。我也喜欢上他了么?我悄悄地问自己,只是悄悄地问,而石洞之中居然回响起我兴奋、疑惑的声音。 金郎很欣慰,为石洞中回响的声音。 玉琬很生气,亦为自己未说出口却响起的声音。“那我……我算什么?原来你们是相恋的?” 我不能这样,我怎么可以去爱一个神仙。神仙是让人供奉的、敬重的,绝不可以爱。 念头只是一闪,石洞再一次回响起我的心声。“我不能这样,我怎么可以去爱一个神仙。” 金郎深情地注视着我,眼神不容忽视,不可反对。我不敢正视他,我微垂头,看着威武。 “美惠,其实这许久以来,我也是喜欢你的!”金郎说。 我不敢相信,金郎他会喜欢我,喜欢一个像我这样的人。 玉琬飞奔过来,一掌击来,我被推出数米以外。她缓步地走近金郎,是哀怨,是愤怒,更是爱恋。“金郎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你就不为之感动么?” “我是神仙,怎么可以喜欢妖魔!”金郎说。 “你是神仙,就可以喜欢凡人吗?”“她有什么好?论相貌、论本事,都不足与我相比,为什么?”玉琬怒斥着。 “美惠她不及你,正因为她的单纯,她的善良,我便喜欢上她;更因为她的平凡,她的平静,我便爱上她……”金郎说。 这样清晰的声音出自梦境吗?金郎说此话时,很认真,更诚恳,并不似骗人或气话。他欲伸手拥住我,而我却连连后退,直退至威武的身后,就象看别人的故事一般,静静地冷眼观看着。 “你爱她,可是她呢?”玉琬看着我继续说到:“美惠,你曾经说过,不会与我争夺爱人的?” “嗯……可是你也说过,不会伤害我的,又为何要将束缚在你们的天涯海角?”我说。这样一说,我终于忆起的目的:我要离开天涯海角。 “咯……咯……”玉琬娇笑起来,“金郎哥,你还真是投入呢?我们都被美惠带入她的梦境里了?看你还如此认真……” 金郎沉默,面露几许失望。“那么……我们都是在梦里了?” “但是,金郎哥……我不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玉琬话是说给金郎的,眼睛却紧紧地盯住我。这令我极不自在,我感到杀意,对就是杀意,来自玉琬眼中的极重的杀意。 金郎看着我,“你用梦咒了?” 我缓缓点头,记得很清楚,我启动了咒语,不过是想劝说玉琬让我离开天涯海角。在她与金郎的世界里,我是一个多余的人,我还有自己的使命,尽管有太多的不愿,却必须面对。 玉琬说:“美惠……如果你不将我带入你的梦,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其实那个抢走我爱人的人竟然是你……”“那么现在,你必须得死!” 我惊住,注视着玉琬身上的美丽眩目的绿光出神。威武大唤一声:“美惠!”用嘴叨住我,奔往远方。 身后一股寒意袭来,“漱漱”的蛇行声。 突然,我看到周围的岩洞不再往后倒,一切都停止不前,而自己重重地摔在地上,回头一望,玉琬咬住威武的尾巴。我摇着头,口里大声央求着:“玉琬,放过威武吧!他对你没有恶意,没有……” “都是你该死的梦将带此处,又让我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我应该感谢你,但我更恨你!” “玉琬,你知道的,我并没有要抢你的金郎,更不可能去爱他的……” “你的话,我不相信?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们人类太会骗人!” “你要我怎样?” “发誓,发毒誓,永远永远都不可以抢走我的金郎哥!” 我看着威武痛苦的表情,他始终没有呼救,或许他不想让我难过。转瞬间,我再一次启动意念,不能让威武死在我的梦境里,我必须要将他带出预言洞。 看着威武在玉琬的巨口中如云雾般消散,玉琬依是那样静静地注视着我。“我得逃出去!”念头一闪,我转身飞奔而去。 不待细想,玉琬是否会追击,最要紧靠自己的力量逃生。沿着记忆的路,奔往出口处,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依是冰冷的岩壁,而越来越近的蛇腥味让我倍觉不安,附近有许多的岩石,像谜宫一般,我转身一躲,藏匿起来。 玉琬追至,四处张望,游走,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她的身后,紧紧地跟着金郎,他显得极为平静。 “美惠她想做什么?”金郎问。 玉琬停止爬行,化成人形,轻轻地走近金郎。“她是我的厨娘,她要离开天涯海角……”她静静的依偎在金郎的身边,面容渐为平静。口里喃喃地问:“金郎哥,先前你说的是真的么?” 金郎的目光很平静,甚至有几分呆滞。 我要控镜咒,我要魔镜。念头只是一闪,我手中便挥舞着一块巨大的牌子上面就写着自己的心事。相信金郎一定可以看到。 “玉琬,控镜咒呢?你一定知道的?”金郎说。 此刻玉琬倒如同着魔一般,点头道:“当然,我当然知道!” “那么控镜咒是……” “我与金郎永相偎!” “我是认真的,你别开玩笑!” “我也是认真的!”“这就是控镜咒呀,启动镜咒的第一句咒语!” 魔界偏就有这样一个妖魔,把爱情视为生命,把爱情视为一切。连所有的咒语都变成了她与自己爱人的话语。 金郎静静地注视着玉琬,良久不再说话。 “如果你真的在乎我,能把魔镜借给美惠吗?”金郎小心地问。 玉琬沉默,但神情平静,我想她的心里一定不平静。 “瞧你,还说喜欢我,不过是哄骗我开心罢了!难道我连一面镜子也比不过吗?”金郎生气,转身离去。 玉琬站在原处,望着金郎的身影,快奔几步,“金郎哥,我是爱你的!”“我答应你!”声音很大,回荡在山洞之中,久久的徘徊。 金郎止住脚步,回转身子,看着玉琬,张开双臂。玉琬快奔几步,立即便停下脚步,“你不会又抱美惠吧?” 金郎笑了,声音很爽朗,紧紧地拥住玉琬。“说出的话可一定要做到!不能再骗人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魔镜借给美惠的!”玉琬说。 待他们走远,我悄悄地从乱石丛中走出。我的目标是否达到了,走在石洞中,我突然看到洞壁出现了许多的字: 启镜咒:我与金郎永相偎! 人间匙咒:爱上金郎是我的缘。 ………… 我可以深深的感受到玉琬对金郎的爱如此执著,如此热烈。 远处隐隐传来鸡鸣的声音,我分不清这声音来自何处,人间、魔界亦或是天涯海角。 醒来后的玉琬,是否还记得梦境中的承诺?而我又能否顺利拿到魔镜……?金郎在梦境中说过的话,是真是假,或者只是为了拿到魔镜用的一个策略…… 第二十六章 玉琬赠魔镜 从梦境中回到现实,我满头大汗,原以为自己可以用梦境来说服玉琬,未料想自己险些陷于其中,我深深地明白自己缺乏坚强的意志,否则那样的梦境又怎会出现。好在自己的目的总算达到了,我可以离开天涯海角,去完成自己的使命,希望可以早一点回到千年后的人间,我最敬重的外婆的身边…… 一股极重的腥味飘来,隐隐还有股寒意。我坐起身,静静地等候着。 许久之后,腥味消失,难道是自己多疑了,玉琬蛇魔并没有来。 天明了,玉琬蛇魔并没有出现,亦没有将我放出房间去做早餐。我被囚在这个不大的房间之中,无法知晓外面的事情,但我可以感觉得到玉琬蛇魔一定也在矛盾中挣扎。 “咚!咚!”有人敲打房门,若是玉琬蛇魔她直接便站在门口大唤起来,但今日没有,随后便传来金郎的声音,“美惠,是你么?” 我站起身应道:“是我!” 金郎开始用物什敲打锁,听到锁跌落的声音,我推开窗户,金郎站在不远处,他一脸疲惫,眼睛有些浮肿。平静地注视着我,眼中露出几许怜惜,许久才缓缓地道:“美惠,原来这些日子你一直在天涯海角,若非你用法术,我也许都不会知道……”金郎的语气中满是自责。“她是蛇魔,我怎么轻易相信她呢?或者,她并没有轻易要放过你的意思!都是我害了你……” 金郎的脸上飘过一丝忧伤,看起来有点像我闯祸时外婆的神情。 “昨晚玉琬来过,只是没被我察觉……”我支吾着说,我可以肯定玉琬昨晚确实来过,那种熟悉的蛇腥味,除了她还会有谁。况且在遥远的天涯海角,这个人不至的地方只有我们三个。 “她来过?”金郎惊异,“她又改变了主意么?” 我苦笑,魔镜是魔界众魔争夺之宝,又是仙家的法宝,谁不想要,我曾经千百次地想过如果拥有魔镜,就用它回到千年后,管它什么使命不使命,偌大的世界,多了一个人多不了是非,少了我岁月依旧飞转流逝。 “你在想什么?”金郎问。 面对金郎我有点惭愧,将我与玉圭被召回千年前,不正是为了千年前未能顺利完成的使命么?当自己再次面前时,居然还如此自私,真是的,太多的事是逃月兑不了的,这份使命终究是属于我与玉圭,逃不掉,成为我们的宿命,不会因为我们是否喜恶就会消失的。 金郎的神情很怪,倘若他是个女子或许自己还能猜出几分,可是此刻我猜不出。 良久,金郎才缓缓地道:“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 玉女姐姐在人间奔波寻找妖魔,可是我呢? 梦境中说过的话,发生的情节清晰地烙在印象里,玉琬对我的猜测,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喜欢一个仙家。金郎就那样真实地站在面前,心潮翻涌,无语可言。 “美惠,我放你出来!”金郎说。 我也想出去,可是这里对我来说不是想留的地方,倘若可以离开天涯海角该有多好。 我站在窗前,就在金郎后不久,玉琬出现了,她冷冷地站在不远处注视着我。“你们……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发颤。 “没说什么?”我说。 “死丫头,你怎么可以骗我呢?我为你们做了那么多,甚至连自己的心力都用上了,你们居然……” “真的没什么?”“金郎以为你来找我了,是来找你的,没找着你,他很着急呢?”我缓缓地说。 玉琬的脸上漾起笑意,“真的是来找我的么?” 我肯定地点头,“嗯!” 玉琬走近我,她的目光渐为柔和,“美惠,你真是可恶!” “什么?” “你居然把我带进了你的梦境里,害得我与金郎昨晚费了不少心力,好累的!”玉琬说。 我又何偿不是如此呢?自从梦境中醒来,浑身无力,甚至连说话都感到疲惫不已。“坏丫头,以后可不能再用这种方法了,会伤害你自己身体的。” 这样关切的话语出于玉琬之口,我倍感异样,她说话时的口气与神情更像玉琬表姐,我心里暗唤一声“表姐”,片刻就又回到现实之中。 “这个给你!”玉琬大唤一声,伸出手来将一个东西紧紧地塞在我的手中,我可以感觉到正是变小后的魔镜,蚕豆般大小。 “很好!”金郎欢呼道。 玉琬回转身子,飞奔过去,像一只快乐的小鸟落入自己的巢穴一般,依偎在金郎的怀中,呢喃道:“金郎哥,我已经按你所说的做了,我已经把魔镜给美惠了,你答应过我的可一定要做到哟!” 我伸开手心,那枚小巧的魔镜就躺在手心,还留着玉琬的体温——冰凉。金郎含笑看着我,我缓缓点头。 “可是玉琬,你让美惠去替我完成任务,那么她知道咒语么?”金郎说。 “昨天,在梦里你不是已经告诉她了么?还问我做甚?”玉琬俏皮地说。 金郎像哄一个小孩般,笑道:“是——”“不过,玉琬我们还是应该告诉她才对!” “好啦!这个给它好了!”玉琬从怀中掏出一张叠得极小的纸,推开金郎的怀抱,匆匆地跑近我,将纸张递给我,正欲离开,又从怀中掏出钥匙替我打开房门。 玉琬欢悦地走近金郎,紧握住他的手,痴痴地望着。四目相对,突然我从金郎看到了什么,说不清,是温柔,是赞赏,还是……心潮翻涌,今天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他我心跳加速。难道金郎真的喜欢上玉琬蛇魔了? “美惠,今天就再留一天吧,玉琬她不会做饭,她总得学会才行,否则往后我们该如何生活呢?”金郎说。 玉琬的眼中尽是幸福,她轻轻地点头,赞同金郎的意思。 我也要熟悉魔镜咒语才行,多留一日为偿不是一件好事。 这一天,是我留在天涯海角的最后一天,我可不想在不久后的某天再来这儿,很尴尬,我总能感觉到金郎就在某一地方静静地关注着我,我想自己一定多想了,人家才不会注意我呢?他所关注的是玉琬,现在的玉琬丝毫看不出妖魔的影子,更似一个痴情的凡间女子,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被她折服的……我很认真的传授着玉琬做饭的手艺,玉琬学得很认真,也很尽心。手里拿出纸笔,将我所说每一个步骤都认真的记录下来。 一天的时间总是很快,就这样忙碌地过完了。 躺在房间的软床上,我想了许多。朦胧中,传来轻微低沉的脚步声,仿佛从梦中传来,我翻身起床,推开窗户,朦胧的夜色下,站着一个熟悉的黑影——金郎,我不语犹豫,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而金郎与玉琬却要永远地留在这里……太多别离的话想说,可是因为玉琬的缘故我不能说,而今他们已经是幸福的一对。 “美惠,可以陪我说说话么?”金郎打破沉寂。 我欲出门,可是却已经想得太多,生怕就在即将离去的时候又生出什么误会,惹出事端来,玉琬的疑心在我心里盘桓。“哦,就在这里说吧!”我不愿离开房间,也不愿打开房门请进金郎。 一个在房内,一个在窗外。 “不知为什么,今日我突然有了惧怕的感觉……”金郎真诚而平静地告诉我。 惧怕,这个词对我来说实在熟悉,我们人类总是有太多担心、害怕的东西,我害怕失去外婆,我担心失去熟悉的环境等等诸多事物。倒是仙家是否会害怕,我不得而知,如今听金郎说来,倒有几分好奇。 “生为仙者,不应该有任何的恐惧,而我确确实实在地感受到了,我想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金郎说。 “你不用为我担心,有魔镜保护我,还有玉圭呢?我会平安无事的!”我想安慰金郎,却不知如何说。 “我与玉琬其实……” 金郎话未说完,我打断了话:“我明白的!” “明白?”“你明白什么?”金郎的话听起来更似嘲弄。 “玉琬对你是真心的,或许在情感上并不应有什么界限,无论妖魔、人类、仙者都是一样的……”“所以,你应该好好珍惜,即便玉琬她有些时候比较自私,那也是因为爱得太深的缘故……” 我无法看到金郎的表情,但是可以很真切地感受到他的诧异,我们人类的情感很复杂,仙者把情感埋藏,不容表露,总是高高在上超月兑感情,但是人类却不一样,爱己所爱,恨己所恨,很洒月兑,即便有人掩饰,都是有其原由与苦衷的。 “美惠,我们一起走吧!”金郎说。 我瞪大眼睛,真不敢相信,玉琬为他做了那么多,难道我们却要将玉琬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 “我必须要完成的使命,我不能让姐姐一个人去承担,这原本就是我们共同的使命……”金郎继续说。 今天我已经将玉琬给的咒语都细细记下,我知道自己不敢同意与金郎走,可是内心深处居然也这般期待着。 “我并不喜欢玉琬,美惠,妖魔不会是讲信义……”金郎说。 远处又隐隐地传来了蛇腥味,金郎忙道:“玉琬来了,我找个地方躲一下!” 不待我回应,他飞身一跃,跳进我的房中,躲在帐内。 玉琬来了,脚步很轻,我望着她的身影,是那样的孤寂无助。想到金郎刚才说到的事,心里隐隐发酸。 “美惠——”玉琬唤了一声,“你看到我的金郎哥了么?” “哦,没……”“怎么了?”我心跳加速,生怕被玉琬发现,依她的性情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nb sp;“美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玉琬说。 我是她的朋友?我问自己,玉琬她曾是那样的呵护着我,即便就此次的事来说,她软禁了我,可并没有伤害我。 “怎么,你不认为我们是朋友吗?”玉琬问。“我知道不应该这样待你,可是你知道我实在没有办法,又不放下魔王的身份去求你帮忙,但到底是做错了的……” 一向高傲的她却如此谦虚地说出心事,这让我倍加惭愧,我想告诉她金郎就在这儿,可是倘若说了,误会便从此而来,我不忍心。“是的,我们是朋友!” “魔镜虽然对我很重要,可是我想友谊与爱情更重要,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这也是一直以来我所矛盾的事情。玉琬,只要我与金郎哥可以永远在一起,我不在乎魔镜,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玉琬说。 “咳!”就在玉琬说话的时候,金郎轻咳了一声。 我忙接着咳了数声,以便扰乱玉琬的听觉。 玉琬并没有发现金郎,而是关切地问到:“美惠,明天你就要离开了,应该好好保重身体!” 陷入情爱的玉琬,越来越像一个温柔的女子,看不出丝毫的妖魔之气,连眼睛也越加明亮,即便在夜色中,我也可以看到那双眼睛。 “美惠,我回去了,你好好歇息吧!”玉琬转身欲去。 “玉琬——”我唤了一声,我想告诉她关于情感的话题,终究还是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金郎的话是真的吗?妖魔对情感不会太认真的…… 第二十七章 人间降妖 “有事么?”玉琬问。 “没……没什么!”我说。 “噢——”“美惠,我见不了离别的情景,明天你走不用叫我,你自己走吧!”玉琬人已经离去,声音还在。 望着窗外,更多的愧意在心中升起。正在思索,金郎从帐中跳出,“唉……她总算走了!”“快启动魔镜,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这面魔镜所有的咒语,金郎也知道许多,不待我答应,他已经用启镜咒打开魔镜,便在我沉思的刹那,魔镜膨胀。 金郎挽住我的手臂,带我飞身上了屋顶,在茫茫的夜色之中,不远处出现一条通往人间的大道。我隐隐可以看见那一头静谧的村庄…… 我像一个木偶,没有拒绝金郎,跟着他一同往大道的深处走去,走去。 我怀疑过自己的做法,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可是这一次我的确伤害了玉琬,她是那样的相信着我,还将我视为朋友,可是我…… 我们停留在古代的小镇,这里正值深夜,很静,客栈的门口悬着两只灯笼。我与金郎敲响房门。 “住店?”小二睡眼朦胧,极不耐烦地问到。 “是!要两间上等的客房!”我说。 “哦!”“两位跟我来!”小二提着灯笼沿着石板地面往后屋走去。 这儿的空气清新,许久都没有闻到这一股气息与味道了。我无法肯定此刻的玉圭身在何处,是按照仙婆的意思行使自己的使命,亦或是如我这般想念家乡在人间逗留。 我无法入睡,我知道自己这样做太不对可是并没有拒绝金郎的做法,即便是神仙也有做错事的时候,何况是凡人呢?我这般安慰着自己,以便减少内心的愧意与不安,逾是这样却逾难入睡。 黑暗出,指间的魔镜突然闪现出一道蓝光,我惊坐起来。 门外传来了金郎的声音:“美惠,有妖魔出现!” 唉,我怎么就忘了呢?记得以前玉女姐姐跟我讲过,魔镜有灵性,到了人间更是灵性十足,方圆百里内的妖魔都能感应到。好在晚上因为太过困乏是和衣而眠,未待我回应,金郎已经推门而入。 客店后院马棚旁,出现一位体态高大、肥胖的吸血魔,他厉声吼问道:“小二,今儿来了几个人呀?” 小二弯着腰不敢看吸血魔一眼,断断续续地道:“回大爷,这段时间方圆百里都知道店里有妖魔不敢再来……” “哼——”吸血魔从鼻息间挤出声。 小二“扑腾”一声跪在地上忙喊道:“大爷饶命呀!”“饶命呀!”…… “这些人类真是可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那么多的神符,害得老子都进不了宅院、近不了人身……”“他妈的,这些日子连鸡身上都贴上神符了……”吸血魔骂骂咧咧。 “大爷不用担心,我刚才出来的时候见那两位房客还在熟睡……” 不待小二说完,吸血魔一巴掌击了过来厉声道:“明天给我三个人,否则我就吸了你的血……” 这一切真真切切地看在我与金郎的眼中,妖魔并不可怕,可是现在居然有帮着妖魔办事的人类。来的时候只以为是深夜,小镇之所以宁静和谐,未料想却是因为这里出现妖魔之故。他们口中所说的神符想必是玉女姐姐所赐吧。 金郎在我的耳边低语:“待那妖魔上了楼,你就用魔镜降伏他!” 我轻轻地点头,心情特别紧张,这是我第一次降伏妖魔,不知道这个妖怪到底有多大的本事。默默的祷告着,告诉自己一定要成功。 小二提着灯笼缓步向楼上万去,躲在草垛着我们不敢出一口大气。妖魔从我的面前轻轻地走过,我频住了呼吸,生怕让他嗅到人味。我拧动指间的魔镜,念起控镜咒,“嘎”一声,魔镜射出一道白光。吸血魔用极快的速度拉过小二挡在身前,白光对小二并不能够成任何的威胁。 金郎长叹一声:“唉,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待他们上楼之后再动手么?” 在我看来,妖魔已经从面前露过,这是最近的距离,我哪里知道他的反应有如此快速呢? 金郎拉起我的胳膊,跃入空中,魔镜极快的展延开,像一面圆月,将白色的光芒铺向妖魔与小二。吸血魔紧紧地抓住小二不愿放手,魔镜又不能将人类收伏,这给我们的降妖任务增加了难度,只要他不放手,我们就难成功。 妖魔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直直的注视着我与金郎,魔镜的光辉下有一圈圈金色的仙气。“小二,他们是仙并非人,你居然敢找人来收伏我……?” 小二注视着我们,心中减少几分惧意,口里哀求道:“神仙,神仙,你救救我吧!” 金郎道:“美惠,你拿好魔镜!我去对付吸血魔!” 话音一落,金郎念起剑咒从发簪间取出利剑,直扑吸血魔,在魔镜的光芒下妖魔暂时失去了法力,剑正急速飞来,妖魔举起小二抛了过来,金郎举掌一推,只听“啊——”一声大叫,小二从空中跌落下去。金郎的剑已刺入吸血魔的月复部,血涌如泉,吸血魔随着血液的减少慢慢地变得干枯,散发出黑、蓝两色的烟雾这是妖灵……最后,只剩下一具白骨。 金郎稳稳地站在地上,小二已吓得无语,好在先前落在草垛之中,否则非伤即死。我启动收镜咒,缓缓地,轻轻地如一片落叶飘入草垛之中。 “刚才实在太危险了!”金郎有点责怪我。 我低垂着头,“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在外面动手容易惊动旁人,真不应该……” 我明白听玉女姐姐说过如果在人间绝不可让凡人看到我们施展法术,否则会扰乱人间的安宁。我启动魔镜,魔镜射出一道金色的光芒,这道光可以抹掉一段记忆。小二浑身擅抖一下,便熟睡过去。 金郎对我的这种补救办法甚为满意,道:“回房歇息吧!” 我们各自回房。 就在我即将要躺下的时候,魔镜又闪出蓝色的光芒。 我坐起身,这样的光芒如此耀眼,比上次吸血魔出现时的光更加刺眼,却没有见金郎来找我,莫非他已经出去了亦或是已经熟睡过去…… 我启动魔镜,冲出房间,飞上屋顶,在茫茫夜色中并未有任何的异样,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明月就在头顶,夜很静,隐约之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极有节奏,“砰!砰!” “救命啊!”客店前院传来了小二的惊呼声。 我寻声望去,客店前的街道上出现数十人,不,后面还有长长的队列,应该有数百人,正缓缓地向这边移来,每个人面色苍白,目光无神…… 难道……难道这个镇上的老百姓都已经变成吸血鬼了么?我的心一阵抽搐,店小二还在惊呼,只见有十余名吸血鬼紧紧地将他围在中间,他的手里拿出一串大蒜飞舞着,那些吸血鬼甚怕这东西,不停地躲闪。 我打开魔镜,对准月亮,月亮如同另一面镜子,将万道光芒撒向大地。顷刻间,“吱——”“嘎——”“呜——”各种不同的声音交织入耳,十秒,或者是二十秒后,一个个吸血鬼倒下,有的在晚风中化成尘土随风飘去。 望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幕,我的心跳加速。 “美惠!干得好!”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吓了一大跳。 回转身子,却是玉女姐姐,月光下的她美丽、神秘。“玉女姐姐!” 玉女姐姐正色道:“美惠,我到你的身后,你居然没有察觉,这很危险,明白吗?” 玉女姐姐轻轻地握住我的手,我们坐在屋顶开始畅谈起分别后的境遇。当我说到玉琬赠魔镜的时候,玉女姐姐的脸色竟无半点的高兴,反而增添了无限的担忧。 “那么,美惠……玉琬已经告诉你所有的镜咒了吗?”玉女问我。 我缓缓地点头。 玉女一脸神伤,我可以肯定她一定想到了什么。自我认识她以来,她脸上的忧郁从未减少,最初提到过预言的事,现在我们都已经知道预言石上的全部内容,她是为何? “美惠,咱们换魔镜吧!”玉女说。 “换魔镜?”我有点惊异。 “待天亮了,我告诉你所有关于魔镜的咒语……”玉女说。 真是麻烦,我好不容易熟悉的魔镜,为什么要换。 “姐姐!”是金郎。 玉女看了一眼,冷冷地道:“你们都回去歇息吧,你们一定很累,有我在这儿你们放心睡吧!” 玉女姐姐虽说有几千岁了,可是从面容上看不过与我同龄,怎么总是那深沉,令人捉模不透。猜不透,我也不猜了,神仙让我这个凡人猜透,那我且不比神仙更厉害了。 回房间的路上,我没有与金郎说一句话,他也一样,或许他在担心被玉女骂吧。 可能是因为屋顶有玉女守夜把卫,我的心特别的安全,这一夜睡得十分香甜。 待我醒来,已经近次日中午了。 玉女与金郎在旁边屋子里边说话,因为声音较小,我没听清楚他们姐弟谈了怎样的话题。当我洗漱完毕出现在金郎的房门口时,他们姐弟二人都沉默不语。我有一种不良的感觉,他们难道说的是我么? 待我坐,金郎说:“美惠,你还是跟姐姐换魔镜吧!” & nbsp;“可是,我跟刚熟悉这面魔镜的咒语……”“再说两面镜子的法术不是都差不多吗?……”如果换了,我又得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去背那些该死的咒语,好在玉琬的咒语比较容易记,全是关于金郎的嘛。 玉女见的拒绝,脸色特别的难看。从来便不曾见过这样的神情,再看金郎他正急切地期望着我的回应。 “哦——好吧!”我极不情愿的答应了。 “美惠,其实姐姐这样也是为了你好,姐姐的那面镜子一直呆在仙界,有仙术佑护,更适应你!”金郎说。 我从指间摘下魔镜递给玉女,她亦从颈上摘下魔镜给我。接过魔镜,我仔细地查看着系魔镜的项链,生怕一不小心就断了丢了魔镜。 玉女看出了我的担忧,道:“放心吧,这条链子跟这面魔镜已经有两千多年了,不会丢的……” 玉女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我道:“这是魔镜的咒语录,明天早上还给我!” 嗯,真是小气,不就是一本《咒语录》吗?还要我明天就还,看来今天我又不能睡觉了,得尽快背熟咒语。 “哦,那面魔镜的咒语……” 不待我说完,玉女接过话道:“金郎全都告诉我了,我已经记熟,不用担心!” 真是的,神仙的记忆超凡呀!谈话间就记熟了。我却没有这般好的记忆。 第三十二章 复生 仙婆的两只仙瓶现在已经装满妖魔,她明白这离收伏所有的妖魔还很远,这两只仙瓶里的不过是少数的一部分,魔界地域广阔要全部收伏任务极其艰巨。带着玉圭重又回到仙灵洞,美惠还是昏昏欲睡…… 玉圭开始担忧美惠:已经整整两天了,她没有吃过一点东西,说过一句话,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仙婆,美惠再不醒来,怕是——”他没有说出后面的话,他不敢说,也不想说,如果美惠真的醒不来,他不知道这样的结果该如何去接受。 仙婆缓步走近美惠,俯子,身体还是温温的,可呼吸若有若无:她不会真的快死了!脑子中闪现出一个奇怪的景象:魔界之中,什么样的事儿都可能发生,美惠绝不可以死在魔界,那么她的魂魄将为沦为妖魔,因为她圣女的身份,她的魔法将是出奇的高…… “玉圭,你在这里好好照顾美惠,我去魔山!”仙婆知道,在这个时候,用仙瓶锁住美惠的肉身了灵魂是极其重要的。 玉圭看着躺在地上的美惠,气若游丝,担忧逾来逾重。“美惠,你不能死,不能死……”“我们还要回家呢?女乃女乃如此疼你,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可以看到玉圭了,他就那样半跪在地上,静静地俯看着我,立即我惊住了:我不是已经站起身了么?而且就站在玉圭的身后,可是他却……难道我已经死了,魂魄已经离开了身体。我大唤一声:“玉圭表哥!” 玉圭并没有转身,依是看着我的肉身,我已经死了,我没有经受任何的苦痛,就那样死了,身子逾来逾轻,如一朵天空的云彩,我似乎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正在唤我的名,好熟悉:外婆来了!我的心为之喜悦,身子也随着那个声音飘去,飘去…… 穿过黑暗冰冷的岩壁,我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其实只是稀疏零乱地长着为数不多的草,我在寻找先前听到的那个声音,那声音是从草地西边传来的,夹着风飘得很远。 我随着声音缓缓地寻找,在西边草地出现一堆枯花,我站在那里心里正在纳闷,便又听到一个声音说:“吃了我吧,吃了我,你就会活过来了……你将是百花妖魔,拥有大自然中最强大的魔力……吃了我吧……”我四处张望,枯花丛中缓缓升起一粒彩色的珠子,珠子光彩夺目……我欲伸手抓住,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两张纸条,一张蒙住了我的双眼,一张贴住了我的耳朵,顿时间,我听不见,看不清…… 我伸出手撕去眼上的纸条,哦,是护命神符,正欲伸手揭去耳边的神符,神符如有魔法紧紧地拉住我的手往仙灵洞方向飞去,飞去……回望身后,出现许多可口的食物,全是我最爱吃的。 我又回到了仙灵洞,这里少了星石的光辉,洞中只有两颗灼灼发光的明珠。明珠照亮了黑暗的山洞,仙婆已经回来,她扶着我的肉身,正用一颗金色的珠子为我疗伤…… “美惠,你不能死……”玉圭哭诉着。 远处又隐隐传来外婆的召唤声:美惠,你过来呀,到外婆这里来!我欲离开,可是却被我的肉身紧紧地吸住…… 我可以感觉到自己渐渐恢复的心跳。 “美惠——美惠——”仙婆一声声呼唤。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明珠的光辉显现一张慈祥的面孔。 “美惠!”玉圭唤道。 我坐起身子,先前的一切仿佛梦境一般,我仔细地聆听,用心的听,再没有听到外婆的声音,先前那清晰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外婆——外婆——”我叫道。 玉圭张望四周,“美惠,我们在魔界!” “魔界?”我有点失望,我明明有听到外婆的声音。 “是我在叫你!”仙婆说。 我一脸茫然,摇头,“我真的听到外婆的声音了,外婆还带我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你一直在这里。”仙婆说。 我还是想说我去的那个地方,话到嘴里又咽下,玉圭不会信,仙婆也未必会信。月复内咕咕叫。 “饿了?”“玉圭,你有吃的吗?” 玉圭递过几块干粮。 我皱着眉头,一看到这东西便没有胃口,宁愿不吃。“我刚才去了个到处有是花是草的地方,那里有好多好吃的,还没来得及吃,便被神符带回来了!” 仙婆的脸上闪过一丝阴云,长叹一声:“幸好有神符护体,否则你……” 她没有说后面的话,我却明白她的意思。“我会死,差一点就死了!” 玉圭笑着拥住我,轻声道:“美惠别怕,你不会有事!” 咦,我又不是小孩,不用这样安慰我。再则,玉圭从来不会如此热情地表达情感,真让人难受,我忙从他的怀中挣扎出来:“人总会死的!我不怕!” 话一出口,仙婆脸上的阴云逾深,神色很难看。我说的是实话,先前魂魄离体的感觉很怪,但很舒服,人很轻……我还在沉醉,仙婆大喝一声:“你不可以说死!” 都是些怪人,我没有直接回话,反正我的思绪还没有恢复,我在努力地想那个奇怪的地方,说不准那个东东会变出我的外婆。被她这一声怒喝,我立即感到浑身酸疼,每一块肌肉,第一根骨头都不听使唤,痛得要将我拆散般:“仙婆,我浑身好痛!” “你再忍忍,过两天就会好的!”仙婆安慰着,说话时的口气与外婆极为相似。 “美惠,你刚才好吓人,我还以为……”“好在仙婆用仙气救了你!”玉圭告诉我。 我感激地望着仙婆,她微笑着注视我:“美惠刚醒过来,不能吃干粮,我去弄点可口的东西回来,你们俩哪都不能去!” 就在说话间,仙婆消失在我们的面前。 我躺子,玉圭就在一旁习武练剑。口里道:“美惠表妹,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还是在五六岁的时候听到玉圭这么唤我,今天再次听到,感觉好遥远,又如此亲近。我安慰地微闭着眼睛,并不想睡,但是浑身疼得难受,我想也许睡着了这感觉会好些。 尚未睡着,便飘来一股饭菜的香味,我想:一定是饿坏了,是错觉。强迫自己继续入睡,便听到仙婆说:“丫头,快起来,吃饭了!” 我睁开眼睛,安静的仙灵洞里到处烛光闪动,如同一只只美丽的眼睛,洞的中央摆放着一张大桌子,桌上堆满了食物,水果、粒点、饭菜一应俱全。 “这么多东西,你怎么拿的?”问完话我便后悔,仙婆她是神仙,会法术,当然可以把这些东西变得极小揣在怀里带回来。 玉圭这些天一定馋坏了,抓起一个猪蹄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仙婆扶着我缓缓地往大桌走去,满桌丰盛的食物我没有任何的兴趣,如果可以喝上一碗稀粥,那可算得最美味的东西了。 仙婆看出我的心事,笑道:“怎么,不想吃?” “我想喝点汤!” “嗯,是这个吗?”仙婆俯身打开桌子的暗格,里面摆了几碗粥,正是我最爱的银耳红枣粥。 我捧起一碗喝起来。 仙婆并没有吃东西,而是笑盈盈地看着我与玉圭,一脸幸福的模样。 “美惠,你得尽快记住咒语……” 又是该死的咒语,那些古怪的读法,还有像蝌蚪一样难认的文字,在我看来,每一个都差不多,可是用途却各不相同,看着未吃完的粥我已经没有丝毫的胃口。 “放心,婆婆不会让你现在就去记,先养好身子,咱们不是还有几十天吗?”仙婆的话听起似安慰但更似讽刺。 我不明白她话意里到底什么才是真意。我是一个不喜欢琢磨话意的人,面对这样的语调心里却暗自想开了,竟有几秒或者是几十秒的时间去想,转瞬间便放弃了,她的话意到底何解,可不能再想了,索性按她最直白、简单的意思去理解。“那么——三天后再记……” 仙婆的脸色显得严厉,我不敢正视她的目光,而是注视着玉圭。他的面前已经堆满吃剩下的骨头,我从来不知道他竟是如此贪吃、能吃,他吃相尤其难看,仿佛要把几年的东西全都装入月复中才解恨。 玉圭见我看他,抬起头傻笑道:“好久没吃过这些东西,多吃点,别客气……” 真是的,什么人,说那话,好像我是客人。 “好了,今天暂且不记咒语,明天你必须要背熟!”仙婆说。 我已经有了接受的想法,所以依是将粥喝完。想到玉女以前也是这样说话,我不是过来了,仙婆与玉女可好说话多了,我渐为安心。 次日清晨,吃饭时仙婆便递过一本小札,不看不要紧,一看这些文字,这些读法比玉女给我的更加难懂、难记,我一下呆住了。“仙婆,魔镜在你那儿也罢,在我这里也好,都是一回事,为什么非得让我记住这些呢?”“再说了,我怎么看跟上次玉女给我的不一样呀!” “昨天,我去找过玉女,已经重新修改过咒语,原想换回那面魔镜,可是玉女硬说给金郎带走了……”仙婆说。 金郎带走了?这是不可能的,金郎如此高傲自恃武功卓越,又是仙家身份,万万不用借魔镜来防身护体的。没想到,神仙也要撒谎……瞬间,我想到了玉琬,如果玉女讲的是真话,只有一个可能,就是金郎放心不下留在天涯海角的玉琬,带着魔镜去找她了……我只是在心里暗自猜测。 我明白无论我说什么在此刻都是多余的,索性平静接受仙婆的安排。 “美惠,你怎么不说话?”仙婆问我。 “我不想记就能不记吗?”我问她。 “当然不行,我和你是缺一不可的,如果可以替代,我们又何须回到千年前。”玉圭说。 现在我与玉圭都接受了天意的安排,宿命的责任。 “够冷静!”“既是如此,你们各自行动罢!”仙婆看着我们,“一会儿我再替美惠输一次仙气,我该离开这儿回魔山去!”“昨天走得仓促,放心不下那些被镇住妖魔!” 我与玉圭用沉默来代替要说的话。 仙婆显然对我们的沉默感到不悦。“美惠,你一定要记住这些咒语,待记熟之后便烧掉这本小札!” 我没有来得及应声,仙婆消失。 失落感再次袭来,偌大的仙灵洞内便剩下我与玉圭四眼相望。 “自由了,可以好好玩一下!”玉圭大喝一声。 “坏小子,别带坏美惠!”岩壁之中传来仙婆的骂声。 玉圭伸出舌头扮着鬼脸,一脸傻笑。 我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借着蜡烛的光辉,认真的记着这些咒语。一遍又一遍,我竭力要求自己努力去记这些不易记却不得不记的文字。曾经热烈渴望回到家乡,回到外婆的身边,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动力,以往,我最讨厌别人要求我去做不喜欢的事,可是现在我却在要求自己这样做。 第三十三章 魔镜失控 我一直以为,学好了控镜咒、运镜咒便万事大吉,事情似乎并没有我所想像的那样简单。接下来,便发生一件令我难忘的劫难。 我要烧掉镜咒小札,因为我可以确定自己这两天来已经记熟了所以的咒语,知道该如何运用、控制魔镜。看着小札燃烧的火焰,我平静的心也被点燃,似乎看到了完成使命我与玉圭正缓缓地走在家乡的小路上…… “你确定已经记熟了?”玉圭有点不信。 “是!”“要不我为何烧掉呢?”我反问他。 “记熟了就马上带我离开这里,再呆下去,我会头昏!”玉圭说。 玉圭早早地便收拾好行囊,一整天的时间都用在习武练剑上,我与他的组合可谓是文武组合,他会剑术、搏击,而我会用咒语、法术。 “现在就离开?” “是!”“离完成使命的时间不多,我们什么事儿都没做,就这样过了一半……” 我可不这样认为,至少我们也在为完成使命努力着。玉琬呆在天涯海角,没有魔镜,没有到魔界的通道,我心里甚是放心。偶尔我也会想自己过份,往往便以她是妖魔为借口宽慰自己。 “你又怎么了?”玉圭极为耐烦,“你是不想回家?” 我避开他的话题道:“现在就离开这里!”握住玉圭的手,念起穿行咒,好久都没有用法术了。 我微闭着眼,玉圭却大叫起来:“怎么还没走?” 睁眼看着四周,还留在仙灵洞,我突然开始怀疑起穿行咒是否错了,从心里默念一遍,又在脑中寻找一次,确定无误,可是怎么就没离开? “啊——”玉圭一声惊叫。 声音未落,眼前一片黑暗,心跳加速,忽高忽低,我不敢看脚下。紧闭双眼,“只是延迟了几分钟,并没有失效——还好,还好!” “好个屁,吓死人!”玉圭暴跳如雷。 我依是闭着眼,听到他的怒声才缓缓地眯着眼看外面,哟,总算是离开仙灵洞里,我与他站在一处湖泊边,湖泊的水发出一股恶臭。 “你是不是想吓死人?”玉圭哪来那么大的火气。 这又不能怪我,我咒语早念完了,谁知道这次居然延迟几分钟,我哪里知道呀!可是见他如此大的火气,我只好用沉默来应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否则怎会有这样的事儿,以前从未出现过类似情形。 玉圭的性情我甚为了解,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子,若无其事地看他发火,因为我不预理睬,他的火气逾加强烈。 “死丫头,你怎么不说话?” 我着实压抑不住,问他:“咒语延迟几分钟,也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同样也吓得要死,你骂我又有什么用?” 玉圭道:“你总是这样马虎大意,还是女孩子吗?” “我也不想这样,用咒语原本就很难说,出了意外也是正常的……” “玉女也常用咒语,再没见她出差错!” “人家是神仙……我能跟她比吗?她用了咒语几千年,我不过几个月能比吗?” 玉圭还欲再说,瞪大眼睛惊异地看着远方问道:“美惠,这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你不是要去降妖伏魔吗?我们在带有妖魔的地方!”我缓缓地说,心里暗道:你喜欢捉妖魔,那就成全你,看你有多大的能耐!说话间,我惊住了:玉圭的身后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正缓缓地移过来,我看不清都是什么东西,但是看数量一片不少。 玉圭见我吃惊,回转身子跳了起来:“这个地方妖魔也太多了!” “你不是要降妖除魔吗?多点好,省得你到处去找!”我不紧不慢,有魔镜护佑,再多的妖魔也不怕,那万丈光芒足可以令妖魔胆战心惊。 “嘻——嘻——”“美惠,这么多的妖魔我的剑术是派不上用场,你自己用魔镜对付,我到前面等你!”玉圭笑道,一脸怪异地表情。 “你——”不等我说完,他已经往一边飞奔而去。我紧跟在他的身后,问道:“这是为什么呀?” “那么多的妖魔,我的剑术根本不起作用,你用魔镜吧!”玉圭道。 我稍一迟疑,胸前的魔镜便摇摆得厉害,我没有念咒语,它怎么就自行开始了?我正发愣,它已经变得极大,直往云端冲去,拉得脖子好疼,我伸长舌头喘着粗气,快速地摘下魔镜,紧紧地抱住,它射出的万道光芒,将众妖魔紧紧地困在光中,光芒变成光束快速地缩小、缩小,直至最后变成一条光线,光线之中是一条长长的黑柱…… 魔镜自启,自收,这令我不知所措,它失控了…… 光线缓缓地缩短最终后变成了一根铁柱、铁棍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 我念起收镜咒,魔镜并没有丝毫的反应,依是紧紧地将众妖魔化成的铁棍变得更小…… 玉圭站在不远处的山坡,拍手叫好。 我却对出乎意料的事惊得半晌回不过神。 几分钟后,咒语起了作用,魔镜回复先前的模样,我挂在胸前,跃下云端。 玉圭已经极快地从地上拾起妖魔化成的铁棍,乐呵呵笑说:“这根棍子一定很好!那么多的妖魔居然就只化成一根棍子……”“美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魔镜失控了!” 玉圭显然不相信我的话,笑道:“你的法术强了,这是好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我欲解释,想想说多了无益,只要魔镜无碍我们两人的安全就算是好事。 玉圭握着铁棍,“这是一件不错的兵器,送给我!” “你不怕,有一天他们变成众妖魔?” “砰!”玉圭将铁棍丢在地上。 “收妖瓶呢?”我问玉圭,他从怀中掏出一只瓶子,可是这根铁棍根本不能装进来,成为难题。 “给你了,你想法装进去!”玉圭递过瓶子与铁棍。 一手捧瓶,一手握棍,这棍子的何种比瓶子大多了,我可没法子了,玉女又没教过我将物体变小的咒语,揣好瓶子,拿起棍子跟在玉圭的身后。 玉圭却显得份外地激动,面对那么多的妖魔,他没有出手就降伏了,我的离完成使命的日子便更进了一步。 走了十余里,玉圭转过身。 目光尽是莫名的责问。 “我又怎么了?”我模着脸颊,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会咒语,为什么让我走路?”玉圭说。 “你不是要走么?你跑那么快,即便我可以用穿行术,也得拉住你才行!”我可是委屈得紧,斜着眼瞟了一眼。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玉圭走近我,伸出手。 我笑着拉着他的手,念起咒语。 “呼——”脚下生云。 玉圭又开始叨叨地骂开了道:“死丫头,你搞什么呀,为什么你才张口它就跑了?”“你真想吓死我?” 是呀,当真是怪极了,到底哪里不对?我念完咒语居然延迟了几分钟,而现在刚刚张口咒语未念完便开始走了……“我咒语没念完,它便走了!” “没念完?”玉圭与我站在一处山峰之巅,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头顶是乌压压的妖云…… “玉圭,我真有点担心,这魔镜逾来逾奇怪了!”我不安地说。如果再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这魔镜会怎样了? “挺好呀,它知道自行收妖!” “万一,它突然失控,如睡着了般,不理不睬,而我们又要面对那么多的妖魔,岂不是很危险!” “别担心,这面魔镜可是仙界宝物,不会的!”玉圭安慰着我。 我们站在山巅望着四周,周围并没有任何的异相。 “这个地方一定有妖魔?”玉圭说。 “这座山好大!” 我与玉圭缓缓地往山下走去。 密林中,有七八名魔国之王正在商讨如何应对魔界之劫。 “我怎么闻到股人的味道!”猛兽魔王问其他妖魔道。他站起身,走过其他魔王的身旁,深入呼吸,人的味道越来越浓。 “有,有人的汗味!”毒虫魔王站起身。 我与玉圭正一步步接近密林,突然玉圭止住脚步,抬头张望四周:“这里似乎有妖气!” 妖气?我也察看着四周,低头俯看魔镜,它并没有任何反应,如果真有,它应该可以感觉得到。我欲强辩说没有,可是这里的空气,这里的乌云像极了妖魔所在的景象,我无语,认真的注视周围每一处景物。 “妖气越来越重,快躲起来!”玉圭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我转身一跃,跳入草丛中。 隐隐传来说话声,不远处,几名妖魔过来,在丛中找寻什么。 玉圭伸出手指做了个高兴的模样,跳出巨石,大喝一声:“众妖魔,看剑!”拔出厉剑跃了上去。 “哈……果真有人,今儿咱们可以改改口味!”猛兽魔王大笑道。 玉圭被魔王们围在中央,我心焦急,念起启镜咒,一分钟,两分钟…… 魔镜终是没有反应。 玉圭被围在中央无法施展剑术,若非宝剑有灵,早被魔王夺去了。“美惠,快帮忙!”形热危急。 我也想帮忙,而且已经念过三遍咒语了,可是魔镜就是不理,如果再不行,恐怕……我跳出草丛,大喝一声:“妖怪,小心我收了你们!”手里捧着魔镜。 “哈——哈——”“想骗我们!”“一个小女娃拿着小项链就能收了我们……口出狂言!”“一下子多了一个人,咱们八个人够吃一顿了!” 毒虫魔王触角一动,变出一根粗大的绳索,紧紧地绑住玉圭。 这些妖魔都有一个共同之处,每个头戴王帽,模样威武吓人。 “快启动魔镜!”玉圭大喊。 “它失控了,根本就不听我的!”我说。 “小姑娘,还想骗我们呢?”猛兽魔王步步紧逼。血喷大口,目如火炬。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心想:这下完了,一定会被他们吃掉!仙婆,到底哪里不对呀?为什么魔镜就不听我的指挥运用呢? “嗖!嗖——”绳索缚住了我的手脚,我不能动弹。 一个高大的魔王走近我,弯下腰像提小鸡般抓住绳索,轻轻一抛将我丢在玉圭的身旁,我的被摔得生疼。 毒虫魔王缓缓上来,它的大嘴边长着一对触角,还不停地留着口水,头一低下,口水顺着触角流下——真恶心。他的大手伸出来,手是一对大钳子,他不会想要模我吧?他果真朝我过来了,过来了——他对我胸前的魔镜产生好感…… “轰——”一声巨响,毒虫魔王被魔镜弹出数丈之外。 “啊——”我被弹得十余丈高。 第三十四章 生死劫难 魔镜缓缓的张开,像以往我启动它时那样,它的魔力也帮我挣月兑绳索,绳索化成了一股青烟,它是毒虫魔王用触角变出的。我被魔镜推上云端。 密林中,玉圭的绳索已消,从地上拾起宝剑迎战而上。 在魔镜强大的力量下,众魔王化成了一堆白骨,更有的化成一股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我惊魂未定,久久地不能平复狂跳的心,先前的一幕幕实在太险,如果魔镜再缓几分钟启动,我与玉圭又是另一番景象,或者就如面前的这几堆妖魔白骨一般…… 玉圭的宝剑锋利无比,将毒虫魔王割成几段,尸骨散发出一股恶臭。 我跃下云端,站在林中。 玉圭喘着粗气,责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不启动魔镜?” 我望着他,“能怪我吗?”“魔镜失控了!” 玉圭长叹一声,“让你好好记住咒语,又忘了吧?” 我茫然。 玉圭道:“这里不能久待,走吧!” 我玩弄着胸前的魔镜,心里暗道:魔镜你想害死我呀?这样下去终有一天会被你害死的。 “你不是我的主人,我不能听你的……”我突然听到一个孩童奇怪的笑声。抬头望着玉圭:“你听到什么了?” 玉圭不以为然,“听到什么?除了风声什么也没有。” 哦,一定是我的错觉,或许这里正这样想魔镜。“不是你的错觉,我要回我主人的身边!我在仙家身边已经修练千年,你身上一点灵气都没有,这样下去,我也只有变得平庸……”又一个孩童的声音传来,我张大嘴瞪大眼睛望着玉圭,他的表情很平静。 玉圭抬起头突然瞪大眼睛惊道:“魔……魔镜……” 我低下头,胸前的魔镜已经消失不见。我大声道:“魔镜你出来,我带你回回玉女身边——” 玉圭对我的话有点惊诧。 山林中没有丝毫的声响,在妖魔的世界里没有魔镜护佑,我与玉圭是极难平安无事的,我终于明白仙婆为什么带着魔镜穿越魔界、人间、仙界要换回原来的魔镜,这面修练中的魔镜,本就不是我一个凡人可驾驭的,它可以佑我们平安,同样也可以给我们带来劫难。 “美惠,你弄丢了?”玉圭说。 就在一分钟前魔镜还在,可是现在却突然消失,挂在胸前的寒铁链没有断裂的痕迹,似乎魔镜从来就不曾出现在这条寒铁链上。 “魔镜,你快回来!”我大声唤道,声音很大,久久地回荡山林之中。 玉圭道:“你想找死吗?这么大声会惹来妖魔……” 如果没有魔镜,众妖魔很快就会闻到我们身上的汗味,一样也无法逃月兑危险。 “魔镜丢了,按原路返回再仔细找找……”玉圭撂下一句话,人已经往原路奔去。 我知道不是弄丢的,而是魔镜自己逃了,站在原地,只是在最近几分钟走过的地方来回的踱步。我轻声地问:“魔镜,我知道你还在,一定在这里,快出来吧!我已经答应带你回玉女的身边!” “呜——呜——”山林中传来孩童的哭声。不远的石头上坐着一个矮小发胖的孩童,他正俯着头痛哭不已。 魔镜真的成仙了,已经可以化成人形。我轻轻地走过去:“你哭什么?” 魔镜抬头望着我,一脸泪痕,“玉女她不要我啦!即便你带我回去,她也不会要我的——”“呜——呜,我该怎么办?” “玉女不要你,不是还有金郎吗?”我随口说到。 魔镜止住哭声,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我知道那个预言,如果你死了,那么……” 我听不懂魔镜在说什么,魔镜双眼金光一闪,如同一把厉剑极快地穿入的我心脏,剧烈的疼痛,我眼前一黑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又一次落入黑暗的世界,这里很静,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很冷,如同严寒之冬;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袭来。黑暗中,出现一道光亮,是魔镜那张孩童般的脸,他很平静,轻轻地说到:“只有你死了,金郎才会出现,那么现在我就想办法救你……”魔镜化成一股金光,消失在黑暗的世界,也从我的身边消失了。 一个时间,或者是更长的时间,我能清晰地听到山林的歌声,风声……躺在冰冷的山林间,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我真的被魔镜杀了,这面有灵性,有情感更有好恶的魔镜,已经懂得如何达到目的。我听到了远处过来的脚步声,是玉圭,步步有力,富有节奏,玉圭的心情应该不错。 “美惠——”一声凄厉的大叫打破宁静,“美惠——你是怎么了?” 玉圭紧紧地将我拥入怀中,痛哭不已。 我可以感觉到玉圭怀中若有若无的温暖,还有他略带温度的热泪。 魔镜极快地便找到了离开魔界去人间的通道,这些天我背诵咒语时他同样也记着天书一样的文字。 人间出现在另一端,美丽而祥和。 魔镜很快便感应到玉女、金郎的位置所在。 玉女终于可以安心,有了遗落魔界的魔镜,就如同将金郎的性命紧紧地握牢在手中。 金郎不明白玉女的用意,更不明白为什么要让美惠去运用一面仙界魔镜,即便他们都知道这样做不适合,也不应该,可是固执的玉女还是这样做了。 人间正值深夜,金郎躺在床上,想起许多,脑中浮现美惠的笑颜。 “吱”金光一闪,窗外飞入一个不明物体,金郎极快地坐起,静静地寻找。 “美惠死了,快去救她吧!”一个孩童的声音。 金郎欲笑,这是自己的错觉,与美惠分别不过数日,可是这些天总是有意无意间忆起她,人间的凡人留在魔界,仙界的使者留在人间,这简直是一件不公平的使命,是一种讽刺。 “美惠死了——”魔镜化成一个胖嘟嘟的孩童出现在金郎的房中。 金郎坐起身,惊异地看着面前的小孩,他半点不似妖魔,又不似神仙,但是浑身却闪出仙家的光芒:“你是……” “仙镜拜见主人!”小孩跪在地上,声音清脆嘹亮。 金郎惊异良久:“你修练成仙了?” 仙镜站起身微微点头,“是的,主人,就是玉女将我送给美惠的第二次,我就可以化成人形了……” 金郎道:“美惠出事了?” 仙镜道:“是!美惠被妖魔害死了!我已用法力将她的灵魂锁在**上!” 金郎道:“那好,我们快去魔界——” 玉女已经注意到隔壁房中的动静,极快地翻身起床:从窗外望去,弟弟金郎正跟着一道金光进入魔界的黑洞。大叫一声:“金郎——”弟弟并没有听到她的呼声,不安的感觉再次袭来,那个预言又在脑中回荡,她一定要阻止弟弟去魔界,不能让预言成真…… 魔界之门被锁住,魔镜根本不能打开那道大门,玉女在空中游荡徘徊。 玉圭抱着美惠一步步缓慢的前行,他不相信她就这样离开,怎么会这样?他想不明白…… “玉圭——”空中飘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玉圭不敢肯定是谁?或许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想:希望金郎出现可以救美惠。 “玉圭!”又一声清晰的呼声。 金郎出现在前面的小径上,还是那般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手里捧着一面魔镜。 玉圭放下美惠,大声道:“美惠被妖魔害死了,快救救她……” 金郎走近我的身旁,他犹豫了,这一次到底用什么法子才可以救她? 仙镜的声音响起:“金郎,用你的仙血和灵气可以救活她!” 该死的镜子,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金郎用他的仙血和灵气,我不需要,还记得上一次仙婆是用一口仙气将我救活了,这一次用仙气也一定可以。 “谁在说话?”玉圭问。 仙镜沉默,不敢再轻易言语,生怕再被玉圭听到。 “是真的么?用你的血和灵气?”玉圭问。 金郎缓缓地点头。 金郎坐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刀轻轻地划破手腕,鲜红和血液流入我的唇边,一滴又一滴,咸咸的,和我们人类的血液无任何差别。 许久之后,我听到玉圭的声音:“金郎,应该足够了,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玉圭强硬的拉过金郎的手替他包扎。 我隐隐之中似乎看到仙镜正得意在一旁歌舞跳跃,那模样似乎打了胜战般,我猜不透他的用意。 金郎扶起我,让我坐起,他运足内力,一丝丝,一点点地运出灵气输入我的身体,而仙镜就坐在我的对面,他直接吸走了金郎输给我的灵气…… 猛然间,我明白了仙镜这样做,都是想得到更多的灵气,他骗了我,也骗了金郎……我为此感到悲哀与愧疚。 “金郎,你在做什么?”玉女一声厉吼出现在我的身侧。 玉圭惊喜地唤了一声:“玉女姐!” &nb sp;玉女走近金郎,用力一推,金郎被推出数米之外,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你到底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灵气给这个凡人?” 金郎从地上站起,缓步走近,眼中尽是对玉女的失望:“美惠和玉圭是为了帮助我们完成使命才遇难了,我们救她那是应该的……” “救她的方法很多,她有护命神符佑体,只需要一口仙家真气便可以救活她,你为什么要输给她灵气?”玉女步步紧逼。 仙镜此刻有些胆颤心惊,他正大口吸食金郎灵气的时候,玉女突然出现,他相信:金郎痴恋着美惠,即便是要性命,金郎也会给的。 玉女言毕走近我,吐出一口真气。 真气入体,顿时间神清气爽,身轻如燕。 我睁开双眼。 金郎呆在一旁,原来玉女讲的都是真的,为什么仙镜要骗他? 我站起身:“玉女姐姐,你给我的那面魔镜练成人形了……” 玉女怒视着我,在她看来这似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金郎接过话道:“是真的,姐姐!” 玉圭恍然大悟:“刚才说用你的血和灵气可以救美惠的就是他?” 金郎与我异口同声:“是!” 玉女一脸惊诧,神情中掠过一丝恐慌,她念起镜咒,“砰”声过后,仙镜孩童出现在林中。 “刚才,我看到是他吸走了金郎的灵气……”我说。 玉女注视着仙镜孩童,双手一击,用另一面的魔镜困住孩童厉声道:“把灵气还给我……” 孩童后退几步,很快便挣破魔镜织成的金网。金网破时如满天的星星,光彩夺目,孩童大笑道:“哈——哈——,一直以来都是你们控制我,现在我可以控制你们了!” 玉女侧头注视着我:“圣女血!” 第三十五章 镜魔 “哈——”“美惠的血已经不再纯洁,被金郎的仙血给破坏了!”孩童飞入云端,得意而高傲。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仙镜要这么做,原来我的血有这等魔力,可以压制住魔镜,可是现在…… 玉圭飞奔几步,走近我从颈上摘下一根红绳,紧紧地系住我的小手指。 “你做什么?”我问玉圭。 玉圭道:“我以前听别人说过,如果用红绳系住手指,就可以阻止血液畅流,如果你小手指的血液没与金郎的血混合,那么我们就可以打败他。” 我木讷,看着玉圭将红绳系在小手指上。 仙镜孩童转瞬消失无踪。 玉女面色很难看,有懊悔,有气愤,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造成悲剧的人竟然是我么?”一遍又一遍,都是这两句话,我不明白玉女口中的悲剧是什么。 金郎长叹一声,“没想到魔镜居然修练成魔,而且还骗过了我们……”“姐姐,看来得告诉仙婆了,她一定知道解决的办法……” 玉女并没有听见金郎的话语,依是呢喃自语。 我们三人相互凝望,金郎拉着玉女的手,飞入云端往魔山寻找仙婆。 我与玉女尾随其后。 魔山上妖云连连,昏天黑地,魔界的天气变得逾加阴暗。这是大妖魔出生的预兆,但愿:这妖魔不会是仙镜孩童,否则依他的邪性,将是极难制服。 金郎跳下游云,运足内力,用仙法帮助仙婆压住降妖洞。仙婆转过身一脸甚是安慰,降妖洞不再擅抖摇晃,安静下来。 “出了何事?”仙婆似乎感应到什么。 玉女一脸难色,还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金郎便将仙镜修练成人的事一一说了,我又讲了仙镜如何害人之事说了一遍。 玉女期盼地望着仙婆等待着答案。 仙婆长叹一声:“预言里并没有说魔镜会修练成形,而且还会对付我们,看来我们是遇到劲敌了!”“虽说过圣女血可以压制魔镜的邪性,如果是这样,我们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替美惠清血……” 玉女总算有了一点希望,急切地问道:“清血,如何清理?” 仙婆道:“这需要先死而后生,美惠的护命神符只有三道,已经用过两道了,就剩下最后一道,如果清血之后再有大劫,美惠便再无生还的希望!” 玉女道:“这些我都知道,师父,到底用什么法子可以清血?” 仙婆看了一眼玉女,“这些可都是你惹出的是非,倘若当初不换魔镜,这些事都不会发生,你不该违逆天意……” 玉女惭愧地低下头,“金郎是我唯一的亲人,换作谁也会心痛的……” 我听不懂仙婆与玉女的对话,但是可以肯定他们是在说金郎,到底那个预言说金郎居然令玉女如此痛心,千方百计要改变,却未想到居然惹出这等是非。 “师父,你告诉我们到底用什么办法?”玉女问。 仙婆沉思片刻,心中尽是矛盾:难道事实当真如预言所说,这些都是天意。目光落在我与金郎的身上,眼中尽是疼惜。 “仙婆,你说吧!”我与玉圭异口同声。 仙婆恢复到平静的心态,长吸一口气,缓缓道:“这会让人很痛苦,必须放尽你体内的血液,一点一滴,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体力……你是凡人便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不怕!”我很肯定,其实我走过两次生死的过程,虽然两次的感受各不相同,但是并不痛苦,我想即便是清血也不会太痛苦。 仙婆道:“这我相信,可是这时间能来得及么?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剩多少天,第三道护命神符的法力远不及第一道与第二道,我不敢肯定仙家的真气是否能够让你顺利复活。” 沉寂,长久的沉寂。 玉圭忧心地注视着我。 金郎亦是。 玉女道:“美惠,这是咱们唯一可以获胜的办法,试试吧?” 仙婆瞪了一眼玉女,“你太自私了!”“为了你的私心,你却要别人牺牲,你修练数千年,全是徒劳!” 玉女无语,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仙婆,除此之外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我安慰着。 仙婆一脸苦笑,摇着头:“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一个法子,责备和埋怨都无济于事。” “呵呵——”仙镜留下一长串得意的怪笑,一声高过一阵。刺入耳膜,震人头疼。 “真是天大的讽刺,仙家身边的魔镜居然修练成魔,而遗落魔界的魔镜却有一股正气……”仙婆百思不解。 我不知道这其间有什么不同,是仙界的灵气更适应魔镜修练,还是其他不一样的地方促使了魔镜的修练。 金郎与玉女相视无言,一脸的惊恐。 仙镜一阵胜过一阵的尖笑,声声刺耳。 仙婆注视着玉女,“你是它的主人,你应该知道他所有的特点,制伏它的事交由你来完成……”仙婆伸出手,欲向玉女讨回另一面魔镜。 玉女迟疑,用手指紧紧地捏住,并没有要给的意思。 “你要两面镜子有何意思?”仙婆反问道:“你身上的私心太重,万一这面镜子也在你的身上修练成魔,完成使命就遥不可及了……” 玉女摘下魔镜,我亦从颈上取下寒铁链,几乎是同时,我们将各自的魔镜放在仙婆的掌心。 仙婆抬头注视着我,“现在我要用这面魔镜制伏镜魔!” 玉女道:“根本不行……” 话音未落,仙婆严肃地瞪着玉女。 仙婆飞入空中,念起镜咒,魔镜洒出万道光芒,很奇怪,光不再是金光万丈而是彩色的光线布满天空、大地。 “哎哟!”魔镜的七彩光芒如一张无形的大网很快便将镜魔紧紧地困在中央,仙婆念起镜咒,大网快速地缩小、缩小……最后缩得拳头大小,仙婆从怀中掏出收妖瓶,将镜魔装入瓶中。 比我们想像的要简单顺利,大家都舒了一口气。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仙婆可以制住镜魔而玉女却不能。 仙婆似乎看中我们的心事,“为什么玉女做不到?”“目前我还不知道答案,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玉女身上已经有了魔性邪念……” 玉女的脸色很难看,所有的目光都聚在她的身上。“为什么是我?” 仙婆走近玉女安慰道:“玉女,看来你必须到仙灵洞去静修一段时间才行,否则你的身上的魔性越来越重……” “那美惠呢?”玉女看着我。 仙婆道:“你只需要面壁静修,其他的事我只有办法,你暂且不用过问了!”仙婆收好魔镜与收妖瓶,面容安祥而平静,“玉女,你现在就去!” 玉女沉默片刻,转身离去。 仙婆见玉女远去,望着我道:“美惠,我让金郎陪你再去一趟落英岛,那里是魔界唯一没有邪恶的地方,到那里会有人帮你们的……”“玉圭留下,他可以帮助我降妖伏魔!” “师父,我现在就带美惠过去!”金郎道。 仙婆道:“去吧——”声音低沉,片刻便陷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我与金郎穿越预言石,我并没有看到石头上的任何文字或预兆。 落英岛正如我离开时一样宁静很美丽,到处洋溢着一种和谐之美。 金郎运用仙法,召唤鲨鱼,我们极快便低达落英岛,我无心看这美丽的风景,可是却奇怪地沉浸在金郎的相伴之中。 我走得极快,不敢回望身后的金郎,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我无法看懂的温情,不似玉圭的关怀,不似仙婆的疼惜,是一种依恋。 “美惠——”金郎唤了一声。 “有事么?”我只是淡淡地问他。 金郎说:“你为什么走那么快?我又不是妖魔,你不用怕我!” “你是神仙,又不会害我,我为什么要怕你?” “可是,你的确是怕我?” 我沉默,我怕他么?还是怕那个隐约知晓一点的预言成真。 “美惠,我喜欢你——”金郎说。 我的心不安地狂跳,努力平息自己的心情,笑道:“玉琬还在天涯海角等你——”我一直便这样告诉自己,竭力控制自己的情感,金郎是玉琬的所爱,玉琬将魔镜相赠是对我极大的信任,我绝不可以夺人所爱。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玉琬,只是她一厢情意,我喜欢的是你,只有你——”金郎一字字饱含深情的话语,令我稍为平息的心又为之不安。 真是的,从未想过仙家也会说甜言蜜语,不是仙界禁止儿女情长,金郎偏对我说这些。“我不懂这些,我只想早些完成使命回家乡。” “美惠,你怎么可以装作不认识我了呢?”“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的诺言吗?”金郎几步小奔,走近我,目光炽热。 &nb sp;“我不明白你有说什么?”我转过身子,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金郎有点失望:“你忘了我们的诺言……”“你不是说过,即便你的灵魂轮回百世也不会忘了我,怎么可以忘!” 金郎的话甚是莫名,“你到底说什么?”我问他。 金郎望着广阔的海面,海风拂过:“你还是叫美惠,我还是两千年前的金郎,可是你怎么就忘了我?” 我依是一脸疑惑。 “两千年前,我与师父、姐姐一同在道观修练,那时候,你是道观后山的一株小草,一次师父病重,我上山采药,无意间遇到了你……”金郎缓缓地向我讲述了一段前缘——他的那段生死之恋。 小草精灵叫美惠,善良可爱。在金郎堕入悬崖后,美惠化成人形前来救他,在崖底疗伤治病的三个月时间里,是金郎这一生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后来,此事被玉女知道,玉女便用斩妖剑误杀了小草精灵…… 金郎赶到时,小草精灵已经从人间消失。他相信:自己与美惠之间的约会,即便她轮回百世,也不会忘了他,有一天她会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再结前缘。 这是一个平淡却感人的爱情故事,虽然短暂,却给了金郎更多的希望。我明白玉女一直以来对我成见,还有若有若无的恨意与担忧,仅仅是不想让金郎误入情路…… “我不是小草精灵,也不是那个精灵美惠,我是我自己……”我重申自己的话意,我承认自己并不讨厌金郎,他很英俊,可这些并不会成为我喜欢他的理由。 金郎道:“你怎么可以忘了我们之间的誓言?” “我不是她,既然就记不得你们之间的誓言。”“你是仙家应该比我们凡更能看透情感,请你以后再也不要讲这样的话。”我很决绝。 “美惠——”金郎道。 我没有回头,只是埋着头走前面的路,可是心情却因为金郎的那段话、那个故事,久久不能平静。 金郎无语,只是静静地跟在我的身后,仙婆说我的前生是倩儿,可是金郎却说我是小草精灵,我谁也不是是我自己。 第四十章 结局 仙婆简洁的一句话,却要我们做出生死的抉择。 “美惠,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知道的!”从先前的惊诧到现在的平静,金郎缓缓地说,就如以往一般,富有节奏感。 “知道什么?”我问。 “这是我们的宿命,相爱而不能相守,但是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里再度相逢、相知、相爱……”“我注定要死在你的剑下,对我这是一件高兴的事情……”金郎将利剑递至我的手上。 我从未杀过人,何况面对的还是自己深爱的人。拼命地摇着头:“不行!不行!”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金郎深情的望着我:“如果你爱我,就成全我!”“你必须要取出我心里的那滴泪,否则你永远也回不到外婆的身边,你喜爱的时代。” 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手还是不听使唤,根本不能握住利剑。我不停地告诉自己:绝对不能伤害金郎,哪怕我回不到外婆的身边留在魔界也在所不惜。 “美惠!”金郎将我拥入怀中,轻轻地安慰着,唱着我外婆喜爱的歌谣,缓缓地,我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梦中,我看到一个陌生的男子,意识隐隐地告诉我:他不是别人正是金郎,可是我却分明的感觉到陌生。 突然间,陌生男子握着大刀将我砍来,而我也捡了把利剑迎了上去。陌生男子很英俊,与金郎生得一模一样,他的口里喊道:“你不杀我,那么我便会杀了你——”那神情甚是可怕,眼睛放出凶狠的光芒。我大叫一声,跳上前去,挥着利剑,直刺入他的月复部…… “啊——”一声痛哭的长叫,我从梦中惊醒。 我双手握着利剑已经穿过金郎的月复部,他的脸上依是醉人的笑容,“美惠,别难过,你很快就可以回到家乡了……” 看着自己握剑的手,是金郎用梦境让我完成使命。“金郎——” 金郎拔出利剑,将右手深深地插入伤口处,瞬间,一颗鲜红跳动的心脏出现在我的面前,上面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我伸出双手捧着红心,内心的疼痛一阵胜过一阵,无法言喻。 “美惠……”金郎使足力气,轻轻地唤着我的名。 我看着他痛苦却微笑的脸庞,无语以对,眼泪早已经滑落脸颊,金郎伸出手轻轻地抚模着我的泪珠,“为什么,我不能哭?” 红心上的泪珠如同长了翅膀开始飞翔,飞得很远很远,我想它一定去了该去的地方。因为,自泪珠飞走后,魔界开始变得明亮,天空也变得明净起来,这是我们用血泪洗涤的魔界。 金郎缓缓地垂下双手,我的目光久久的注视着他:他的身躯一点点变得透明,就在天色即明的刹那,金郎完全消失了,没有任何的踪迹,他什么都没有留下,留给我的只是痛苦的回忆。“我爱过,却又给我带来太多的怨与遗憾,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么?”“金郎,你真的会在另外一个世界等着我吗?” “不会,他已经死了,根本不会出现在另一个世界,更不会在你的时代……”身后传来玉女的声音,全是绝望。 “金郎真的死了?”我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杀了他,你还这样问?”玉女冷冷地说。 “我杀了他?”我问自己,是呀,我在梦境之中杀了金郎,他是我的最爱,我用自己的双手杀了最爱的人。看着地上沾满鲜血的利剑,心内又一阵心痛,金郎死了,我还活着,我们曾经的誓言从脑中流过。我缓缓地俯上捡起利剑,这柄利剑结束一切爱怨,金郎可以为使命而牺牲,而我又有何不可?我望着东方的霞光,缓缓地举起利剑,永远地留下爱怨,这便是封锁魔界最后的任务,“啊——”我感觉到内心剧烈的疼痛。 “美惠——醒醒!”“美惠——”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睁开双眼,眼前是外婆与多年没见的母亲。 母亲看着我,笑道:“总算醒过来了!” 我坐起身,“金郎呢?” 外婆问:“金郎是什么?”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场梦,我脑子里一片糊涂,可是这一切又是如此的清晰。 母亲说:“美惠,我来接你回上海的。” “那么,外婆也会去吗?”我问。 母亲微笑着看了外婆一眼,“我当然希望你外婆也去了!” 外婆却不高兴,直嚷道:“我哪都不去,就留在赵家庄!” 敬请关注魔镜传说ii。 谢谢各位网友的支持!!欢迎点击本人的其他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