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婚,我已嫁》 2第一章 q 四平县。一月。餐馆后的幽深小巷。 赵浅浅蹲在地上洗碗。水很冰。她站起,一脸麻木地端着盘子去厨房。 老张靠门,瞧到她的手,“大妹子,手都肿了,哥哥可真心疼了。” 赵浅浅蹙眉,侧身堪堪过去。 “浅浅,你说你洗盘子有啥出息,不如跟我学做菜,以后当个二厨怎么也比打杂强。”老张呼吸急促。 赵浅浅走了两步,踮脚放盘子进橱柜。 老张盯着翘臀,呼吸更粗,他上前从后搂她的腰,“好妹子,可想死我了。” 赵浅浅心惊,手往后捅,“放开我。” 老张揉她的胸,“好妹子,你就给我一次,只要一次让我死了也甘心。” 赵浅浅奋力挣扎。 老张箍紧她,扯出裤腰里的毛衣,手贴在她月复部细腻的肌肤。 “大哥,小春她们马上就会来,我可是有老公的。” 老张喘着气,“好妹子,他们一时半会来不了。再说哥哥等这日等得头发都白了,你就先给我点甜头。” 赵浅浅装站不稳,踩他的脚。老张痛得龇牙咧嘴,手松开了。赵浅浅趁机猫着身子,从他腋下钻出。老张伸手捞住她,“别跑啊。” “赵姐,赵姐。”厨房外传来小春的声音。 老张松开手,恨恨地看着门外,这丑八怪,专坏老子好事。 小春怯怯地站在门口,“赵姐,饭都凉了,你怎么还没来?” 赵浅浅两步就走到门口,挽住她的手,“我正要去。” 吃饭时,她怔怔出神,老张对她起色心,也非一日两日了。只是未想到会这么大胆。 小春坐她身边,瞅着她,“赵姐,你辫子松了。” 赵浅浅模索着把马尾辫上的皮筋往上推,辫子分两半扯着,松手后,马尾辫落下来,有点重。 她的头发密而长,只是微微泛黄。其实原本是乌黑的。 赵浅浅默默想着心事。 九点钟餐馆打烊,赵浅浅和几名服务员收拾干净桌子,拖好地,就各自回家。 她的家位于四平县一栋居民楼的一楼,小小的两室一厅。 透过窗户,可见屋内惨白的光,赵浅浅在门口静默了会,才拿出钥匙开门,厅堂里,婆婆刘秋芬正在看电视。 赵浅浅扯嘴笑,“这么晚,您还没睡。” “八号要交房租了。” 赵浅浅每月工资除了留三百在身,其余都给她,听此话,迟疑问道:“钱不够用了?” “有良前几日感冒发烧,请了私人诊所的医生上门打吊针就花了两百多,家里电视坏了,请人维修又是一百,柴米油盐哪样不花钱,现在物价高,每个月一千五百块除去房租就剩九百了,怎么够用?”刘秋芬长叹一声:“有良身体不好,还得吃牛女乃鸡蛋。” 刘秋芬口里的阿良就是赵浅浅的丈夫王有良,此刻正躺在里间的床上,“我是个废物,是我拖累了你们,明天给我买瓶安眠药。” 赵浅浅走到门口,屋内没开灯,她模索进去,“有良,我们都没有责怪你,你就别瞎想了。” “我知道,你是一个贤妻。”王有良半躺在床头,盯着她。 赵浅浅垂眸。 “你好好休息。”赵浅浅说完,去衣橱翻出环保袋,里面有幅十字绣,是她三个月的心血,还得一段日子才能完工。 屋内没开灯,光线黯淡,她想着还是去了客厅,坐在小凳上,静静地做着手头活计。 时至今日,她仍清楚记得四年前的那一幕。结婚第三天,王有良陪她坐大巴回娘家。黄昏时,大巴与货车相撞,王有良伤到了脊椎,高位截瘫。而她则毫无损伤。 赵浅浅时常会想,如果当时受伤的人是她,生活又会怎样。可惜,如果只是如果。 大约是分心的缘故,针戳到她的指头,赵浅浅含住了食指,想着自己今晚是不是熬晚点,好早日完工,送到市里去卖。这幅十字绣就是她最近所有的希望。 刘秋芬起身收拾东西,去了自己的房间,赵浅浅这才坐在桌前,这么多年,她还是不习惯和刘秋芬过于亲近,她怕她的唠叨,她怕她的诉苦,她怕她的眼神。 赵浅浅有时也会同情刘秋芬,年轻时守寡,好不容易儿子结婚了,不料飞来一场横祸,老了还得服侍儿子。在这母子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丧门星,赵浅浅自嘲地笑笑。 “拉尿了。” 赵浅浅进房间,借着客厅灯光,把便盆塞到他下面。她静静地注视,端起便盆时,眉头还是微不可察地蹙了下。 “怎么,受不了了?”王有良猛地睁开眼。 赵浅浅闭紧嘴,走出房间。 站在简陋的卫生间,赵浅浅对镜端详,二十七岁的她,脸色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皮肤略微干燥,眼珠倒还如从前一般乌黑,却总是缺了点什么。 赵浅浅闭眼,不敢再看自己,她倒了热水,对着雾气熏脸。这还是姑姑教她的,最简单最实用的美容方法。擦干后,抹上雅霜,这牌子她都用十年了。 其实到她这个年纪,该用点好的。赵浅浅想,等下个月发了钱,或者等十字绣卖了钱,她一定给自己买瓶玉兰油。她在县城的百货商场见过,五十多块,还真是挺贵的。 晚上睡得还算踏实,除了夜间给王有良倒了一次尿,别无它事。早晨她起床后,来不及漱洗,就去煮好稀饭,蒸好馒头,一切妥当,才开始打理自己。 梳好马尾辫,她换上冬天最好的衣服,红黑相间的格子呢,那还是姑姑为了她结婚在市百货商场买的,平常她都不舍得穿。 赵浅浅也不知自己怎么突然就翻出来了。 出门时,刘秋芬在给王有良夹菜,见她这身装束,笑说:“今儿个怎么穿得这么俊俏?” 略带讥讽。 王有良正喝稀饭,抬头看到,“你要心里有了别人,我也不会留你。” 赵浅浅早已习惯,也不接话,直接就出门,呼吸到清新空气,心里的郁气才纾解不少。 来到餐馆,换上工作服,她和小春抹窗户,踩在椅子上,她才想起自己原来也是畏高的。 “赵姐,你知道吗?咱们这一片都被卖了。” “卖了?” “是啊,就是前几天被卖的。” 赵浅浅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担心的是餐馆没了,她又要去打过一份工。作为一名只有高中文化的女人,身无一技之长,她能做什么呢?售货员,收银员,服务员,除此之外,大概就是工人了。 赵浅浅出着神,原本她也是一名大学生的。 整天工作她都没了心思,对老张的戒心却没放下,所幸无事,终于等到打烊。 久未露面的胖老板出现在店内,“我给大家说个事,这店下星期就要结业了,你们的工资明天结清。” 赵浅浅走到窗前,靠着玻璃。对面的马路停了几辆好车,打头的黑色轿车尤其显眼,汽车的标志看着非常眼熟,是奔驰,保时捷,还是宾利,她记不得了。总之,一定是有钱人,还是超级有钱人。 这样的汽车,她只在市里见过一次。 街对面,一行人行色匆匆。 林忱走在最前,身边跟着的是他的妻子周雅青,说是身边,其实也有半步的差距,再后面跟着几位下属。 月光投影在林忱的脸上,周雅青仰头看他,手不自觉就挽住了他的胳膊。见他神色冷淡,冲动之下想抽出,想到后面的下属,又强撑着挽住,只是身子却不敢靠得太近了。 继续走了几步,林忱停下脚步,不露痕迹地抽出手,指着面前的大楼,“明天爆破要注意安全。” 身后的助理何伟上前一步,凑到他跟前,“这家爆破公司经验丰富,从没发生过任何意外。” “那也不能松懈。”林忱盯着他。 何伟的手心捏把汗,“是。” 气氛压抑。 林忱也是临时起意赶来四平,来得急,晚饭都没顾上吃。他的目光瞥向周雅青,淡淡的,周雅青揣摩地开口:“林忱,我看我们是不是找家餐馆用饭。” 林忱点头。 何伟指着对面,“那家餐馆还在营业。” 赵浅浅月兑下工作服,换上了大衣。 从过道走出,赵浅浅听到门口的喧嚣,一行人进入,为首者身着黑色呢子大衣,身材挺拔,头微微垂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林忱,就算多年不见,赵浅浅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她鼻尖一酸。 “老板,帮我们炒几个家常菜。”何伟扯着嗓子道。 已经到了打烊时间,照理是不做生意的,可老板没有迟疑就答应:“好的,你们是我这家餐馆最后的客人了。” 赵浅浅缩着身子,无声无息退到墙边。 “小赵,这人都走光了,你帮忙来端菜。”老板喊住她。 赵浅浅继续逃。 “小赵。”老板大吼一声,“工资你不想要了。” 赵浅浅苦笑,快步去了厨房。 老张不在,幸好有二厨顶着,赵浅浅端出萝卜排骨汤,这汤是早就炖好的,还没来得及倒。 赵浅浅低头端上,舀好汤,微笑说:“先生,请用。” 林忱抬头瞥了眼她,端起碗,那目光和看陌生人一样。 赵浅浅的心在刺痛,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落在林忱的身上。从前她一直不明白世界上怎会有阶级之分,此时她终于明白了,有些人注定就是耀眼的星,就如眼前这个男人,而有些人低微如蝼蚁,就好比她。 走神时,有人从她身后擦过,赵浅浅的手抖了下。 汤水落在周雅青的脚上,她面色不悦地瞅着赵浅浅。 赵浅浅慌了,抓包餐巾纸,蹲□,“对不起,对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开新坑咯,保证好看,不保证三观,非虐文,放心跳坑。ps多留言,多收藏,新坑急需温暖。(有点存稿,最近会日更哟) 3第二章 q 赵浅浅过于专注,手背剧痛,才惊觉被踩了,她惊呼一声。浪客中文网 “对不起,对不起。”周雅青身边的女子起身,“我没注意,你伤到哪里了?” 赵浅浅忍痛起身,见她瞧着比自己还小,应该是林忱的下属,想是无心之过,“没事。” 周雅青皱眉,“晓媛,你这么大了,做事还毛毛糙糙的。” 林忱的目光落在赵浅浅的右手上,眼眸垂下,看不出任何表情。“何伟,你送她去医院。”周雅青发声。 不用两字在赵浅浅嘴里含着,始终没出来。她早已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她都没有资格和生活说不,只是现在她才认清这个事实。 赵浅浅上了何伟的车,去了县第一医院,挂了急诊,拍了x光。医生诊断是食指中指骨折,给她复位后,打上了夹板,并叮嘱她要休养三个月,不可用力,以免手指长歪。 何伟去窗口取药时,赵浅浅坐在大厅,盯着右手,想到三个月不能做事,心里一沉。 再度坐上何伟的车,赵浅浅默默看着窗外,想着心事。车停下,何伟给她药,“赵女士,如果有什么需要就打我电话。” 赵浅浅点头。她站在楼前,目送车子远去,只觉浑身疲惫。三个月坐在家里不上班,光是刘秋芬的眼神就可以杀死她。她推门进去时,刘秋芬审视她,“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赵浅浅举起手,“看医生去了。” “要死了,你手伤了,那还怎么上班?” 赵浅浅进卫生间,“放心,我会想办法,不会让大家饿肚子。” 回到卧室,王有良居然睡着了,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赵浅浅月兑了外套,钻进另一个被窝。两人的被窝间有条不小的沟,赵浅浅的手放在上面,稍感安心。 她太疲倦了,倒头就睡着了。夜半,胸口发闷,她惊出一身汗。睁大眼,她抬手握住王有良的手腕,“这么晚,你瞎闹什么?” 王有良的手掌握住她的乳,呼吸沉重,“我是男人。” 赵浅浅忍耐了三秒,侧身翻到床沿。 王有良盯着她的脸,“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这是你欠我的,就该你偿还。” 赵浅浅的一只脚落在地上,半边身子在床上,警惕着他的动向。 王有良的呼吸渐平稳,“明天你给我找几本画册。” 赵浅浅扒在床沿,看着窗外的夜色,前个月窗帘坏了,一直没换新的。街对面是四平县有名的娱乐场所佳年华,一到夜晚就灯火辉煌,和这里的萧瑟黯淡形成强烈的反差。 她一直不敢合上眼睛,直到身后传来鼾声。 此夜,她睡得极不安稳,夜间起来两次给王为良倒便盆,就算披着棉衣,再度钻进被窝时,浑身还是冰凉。 早晨起来,站在镜前,她能见到眼窝下凹发青,往日乌黑的眼珠也没了神采,女人过了二十五岁,皮肤就走下坡路,此刻她的脸颊干得都能看见皮屑了。 转眼就二十八,赵浅浅闭上了眼。 她喝了半碗稀饭就出门。先是去餐馆领半个月的工资。 小春拉着她的左手,“赵姐,现在你手伤了,怎么找工作?” 她笑笑,“总会有办法的。” 一旁的老张色眯眯地瞅着她,“县城里最大的餐馆请了我去当主厨,我要是介绍个人进去干收银的,老板应该会给面子的。” 收银比起服务员的工作强度当然是好太多了,可赵浅浅怎能不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她只是摇头。 出了餐馆,风很大,刮乱她的刘海。其实她的额头长得很漂亮,圆润饱满,不留刘海更好看。 赵浅浅也不知要去哪,想想,去了附近的租书店。这家租书店的历史很悠久,她读高中时就是这里的常客,算来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 她进店,站在书架边,抽出一本言情小说——《boss大人好**》。标题更**。 “妹子,你喜欢哪个作家?”店主是位五十多岁的男人,“韩h,郭jm,顾m还是辛yw?” 赵浅浅怔住,这些作家的书,她一本也没看过,她迟疑地开口,“郭老板,有画册吗?” 老板显然没回神,半天才答,“哦,有,有。” 赵浅浅能明白他的心思,借那样的画册理当是男性的专利,和她这样一位少妇是挨不上边的。 画册的封面女人半*果,坐在地毯上,单手支撑在身后,头微微扬起,浅棕色的卷发落在胸前的樱桃上,春*色若隐若现,□则是一条丁字内裤,下面的饱满显露无疑。 赵浅浅脸红心跳,把画册塞进包,交了押金,仓皇地跑出去。 她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想到半个月的工资交了房租就剩一百,再看看自己的右手,于是拨通了何伟的电话。 “何先生,你好。” “你是?” “我是赵浅浅。”她补充道,“就是昨天受伤的服务员。” “哦,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的手受伤了,三个月不能工作。”赵浅浅顿了下,“作为肇事方,你们总得给我点补偿。” 那头也顿了下,“这样吧,这事我得和老板汇报,晚点给你回信。 电话响时,何伟正在向林忱汇报工作,手机调的是震动,他原不打算接,林忱却做了个手势,让他接。 通话结束,他继续向林忱汇报工作,“我已经和新海大学生物系的王主任沟通好了,这个研发项目由他负责,我们提供资金,研究成果归我公司,他则领取一定比例的报酬。” 林忱点头,端起面前的咖啡呷了口,稍带苦味,味道正好。 何伟想到刚才那个电话,小心地开口:“老板,昨晚那个女服务员打电话来要求补偿。” 林忱放下咖啡杯。 何伟有点犹豫,周晓媛是周雅青的堂妹,怎么处理,还真轮不到他说话。 林忱的目光越过他,“你的意见呢?” 何伟斟酌再三,“这是周经理的失误,理当由她个人负责。当然对方伤得不是特别重,也就几千块钱的事。” 林忱的手指在桌上敲打,“可以,你去办。” 林忱的反应出乎何伟的预料,他以为老板会说太少了。或许,昨晚老板偶尔流露的异常,只是他的错觉。 走出办公室,他想起昨晚的那个女人,长相不是特别漂亮,看着挺文静秀气,给人印象最深的,应该就是那双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何伟的身体有点发热。 何伟走后,林忱继续喝咖啡,味道却没先前好。 他躺椅子上,闭眼,脑子里却蹦出赵浅浅昨晚的样子,皮肤依旧很白,却很憔悴,就算是夜晚,他也能看到她眼角的细纹。她过得不好。 林忱睁开眼。 今天是星期五,轮到他陪周雅青回娘家,林忱起身拿起外套搭上胳膊,刚走出办公室,就见周雅青从对面走来。 这个女人永远是姿态优雅,一身得体的职业装穿在她身上,更显出几分干练。 林忱眯着眼。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献花来吧,来吧。 4第三章 q 司机刘永力从后视镜看到夫妻俩人坐在后座的两端,周雅青拿起平板电脑,不知在查什么,林忱则是闭眼小憩。浪客中文网心里暗道,老板和老板娘可真是相敬如冰。 他给林忱开了两年车,从没见过两夫妻在车上有亲密的举动,想到自己的小女朋友,刘永力露出笑容,没钱人也有没钱人的乐趣。 周家位于市区繁华路段的大型商住晨光小区,也是新海市均价最贵的商品房。前年开盘时,半夜排队的购房客有数千之众,占据了大马路的人行道,好在夜间人少,不然可就影响交通了。 这两年市区再没有这般大型的商住楼了,究其原因是市中心再无大块土地可以开发了,难怪晨光的房价这两年飙升,都翻倍了。 晨光商住楼的开发商是周氏实业,老板周天诚的父亲周振雄和周雅青的父亲周振山是堂兄弟。 在新海市,周家几乎无人不知。 周家的周振雄常年位于某财富排行榜前三,周振山财富虽不如他,可也算是家底殷实的企业家。在新海市,大家看着周家面上,总会让他几分。 周振山有两男一女,周雅青最小,可想而知在家的地位。 车子在一独栋楼前停下,周雅青下车后,没等按响门铃,院子的铁门就开了,保姆方婶满脸是笑,“小姐,你今天回来的可真早。” 周雅青递给她一个果篮,“有你喜欢的芒果。” “小姐,你真是的,还记挂我。” 方婶在周家做了二十几年的保姆,周雅青是她一手带大的。 周雅青进去后,方婶看到她身后的林忱,脸色平静,嘴角扯着浅笑,有那么点虚假,这位姑爷每次来都是这副表情。 方婶装不来这样的笑,粗声粗气道了声:“姑爷,你也来了。”这个也字是有缘由的,林忱陪周雅青回娘家的频率并不高,几个月才露个脸。 林忱不以为忤,点头进去了。 今晚周家人很齐整,周家的当家人周振山和妻子方冬琴一个拉二胡,一个在托腮凝听。 梁祝的旋律在客厅上空飘着。 林忱倚靠在大门边,没想到看似商人气息浓郁的岳父还有文艺的一面。 一曲完毕。 周振山抹去二胡上的灰尘,放入盒子,“今天来得好,我下乡钓了不少鱼,正愁吃不掉。” 周雅青走上前,挽住父亲的胳膊,“爸,我要吃你亲手烧的鱼。” 周振山抬头笑看女儿,“行。” 方冬琴接过他手里的盒子,“你呀,就知道惯她。” “林忱,陪我下盘棋。”周振山坐在茶几边。 林忱坐在他对面,摆好棋子。 周振山手里捻起兵,轻轻落下,“你要在四平县建工厂?” “嗯。” “药厂污染大,环保可要重视。” “放心,我已经跟县里沟通好了,建厂也会拨出专项资金用于环保节能。” 周振山盯着棋盘,不过几步,林忱的黑棋已略占优势,这个女婿他没看错,做事稳准狠。 林忱心里想着要不要让棋。 棋盘最后的结局,是和局。 周振山起身,“老了,以前在朋友圈我可是常胜将军。” 林忱微笑,“您现在也宝刀未老。” 吃饭时,方冬琴热情地给林忱夹菜,吃到一半,问道:“林忱,你们结婚也三年了,是不是该要个孩子了?” 林忱正皱眉看着碗里的小山,不过还是很礼貌地慢慢地吃,他转头看周雅青,“这事得雅青决定。” 周雅青娇嗔道:“妈,你就别操心了,我们还年轻呢。”说完,她低头喝汤,心里微微泛苦。 晚饭结束,两夫妻上了停在院门口的黑色奔驰,汽车缓缓行驶,林忱照旧闭目养神。 周雅青却没玩电脑,她侧头看着林忱,这个男人,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结婚三年多了,她还是没看透。 车子到了他们所在的大型公寓楼下,周雅青已下车,回眸却见林忱没有下车的意思,“林忱,你怎么了?” “我约了人谈点事。” 周雅青低头,遮住自己眼里的失落。 刘永力上了车,“老板,去哪儿?” 林忱这才睁眼,“去江边逛逛。” 刘永力闷头应答,心下奇怪,很少见老板有这么闲情逸致的时候。在他眼里,林忱就是工作狂。刘永力一直想不明白,老板为啥这样拼命,照说他现在的资产别说是一辈子,几辈子也用不尽啊。 车子开得快而稳,十几分钟就到了江边。 林忱下车后,手插入风衣的口袋,站在江堤边,夜风吹起他的发。林忱的脸泛着凉意,越过江,再有俩小时的路程就是四平县了。 他十岁跟随父亲来到四平,十六岁那年,父亲调回新海市,他也转学到了新远中学。 四平,他曾经生活过六年的地方。 林忱掏出一根烟,就着打火机,风大吹得火苗乱窜,烟始终没点着。他盯着香烟几秒,揉断后扔进江水里。 他再度上车时,车里的气氛完全变了。 刘永力心里发怵,他硬着头皮问,“老板,去哪儿?” “四平。” 赵浅浅接到何伟电话时,正在家里洗衣服,好在有她结婚时陪嫁的洗衣机。只是洗衣机是半自动的,洗完一次,手还得伸进冷水里,把衣服捞出,放进甩干桶。 赵浅浅听着啪啦啦的声响,默默出神。电话响起时,她哗地掏出,潜意识里盼望是她等的电话。所幸没让她失望。 何伟约她在餐馆附近见面。 赵浅浅换上件尚算新的棉袄,收拾整齐,才出门。 何伟站在餐馆对面的废墟上,远远就看到一位个子娇小的女人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步子略显匆忙。她抬头时,刘海被摔到后面,光洁的额头就露在外面。 何伟的手按在公文包,八千块,这已是他能为她争取的最大数字了。何伟迎上前,对她笑着。 “何助理,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也刚到。” 赵浅浅抬眼望他,“我这事,麻烦您了。”她说的时候,声音略低,语气温柔。 何伟的脸热了下,低头从包里掏出信封递给她,“这是当事人周晓媛小姐陪给你的误工费和营养费,八千块。” 数字远超出了赵浅浅的期望,“太多了吧。” 何伟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话,上下打量她一番,穿的虽齐整,却是便宜货,“这是你该得的。” 赵浅浅静默片刻,也没有推辞。她目送何伟离开,想着先存五千块到卡里。 县城不大,银行储蓄所就那么几家,赵浅浅走了几十米就到了xx银行,存好钱,心里也踏实了。 包里还有三千元,这对赵浅浅来说是笔大数字。 经过县百货商场,她买了瓶面霜。刚离开商场,手机响了,“招弟啊,你爸身体又不好了,我和你弟正准备把他送去新海市人民医院,家里现在只有两千块,这可怎么办?” 又病了? 赵浅浅脸色苍白。 “招弟,你倒是说话呀?” “我手边只有八千块,你先用着。” “唉,也只有这样,到了医院看情况再说了。” 赵浅浅握紧电话,觉悟到现在手里的每一分钱都不是自己的。她低头看着手里的小袋子。 赵浅浅再度出现在玉兰油专柜。 “美女,还有什么需要?”柜员还是那位年轻女孩。 “我想把刚买的面霜给退了。” 女孩上下瞧她,“真不好意思,化妆品出柜了是不能退的。” “我一定要退,你不退我就一直在这。”赵浅浅脸是热的。 女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当下也不搭理她,就招呼旁边的顾客。赵浅浅不言不语就站在柜台边,等顾客走了,追问:“这下可以帮我退了吧。” “大姐,我们这里真的有规定,化妆品出柜后,不是质量问题是不予退换的。”女孩也很无奈。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找主管商量一下,总可以吧?” 女孩还真的找主管去了。 赵浅浅盯着她的背影,盯着她走回柜台,盯着她嘴巴一张一合:“大姐,不是我不帮你,是真的没办法。” 赵浅浅抿紧嘴,转头,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站着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存稿,最近每天都会更新哟,时间是晚上八点。(改错字) 5第四章 q 赵浅浅看到一位时髦的女人立在她身边,很快认出是她初中的好友祝之娅。之所以能认出是因为她一双标志性的眼睛,又大又圆。 显然祝之娅站了一段时间,看清楚整件事的经过。祝之娅亲热地拉她的手,“走,咱们多年没见,陪我走走。” 赵浅浅低头收拾好自己狼狈的情绪,抬头时嘴角还是耷拉的,她勉强笑了笑,“好啊。” 祝之娅领她去了三个专柜,买了衣服,鞋子,最后买了根白金项链,坠子上镶着颗不小的钻石,价格是三万八千八百八。 赵浅浅瞄了眼价格,再看她刷卡签字,一时不知是何滋味。读书时,赵浅浅是班里的学习委员,而祝之娅的成绩处于中下游。 如今,十几年过去,已是云壤之别。 祝之娅模着闪亮钻面,朝她妩媚地笑,“还行吧。” “挺好的。”赵浅浅说的是真心话。她细细瞅着祝之娅,一件紫罗兰羊绒大衣紧裹身上,□仅黑色裤袜,同色的羊皮靴,显得小腿特别苗条。 如果说学生时期的祝之娅身上还有乡土的气息,那么岁月令她月兑胎换骨,完全变成了成熟时尚的女人。 祝之娅注意到她的目光,想挽着她的手,然后看着自己手里的购物袋,赵浅浅伸手默默接过一个大的。 也就一个下午,祝之娅带她把县城走了个遍。四平县主要街道也就两三条,比起城里的一个区还要小,俩人在这里长大的,一路上总能碰上不少的熟人。 看着祝之娅意气风发地和别人招呼,赵浅浅只是抿着嘴,不言不语。 祝之娅最后带她去了青寓,那是县城唯一的一家酒店式公寓,也是县城最高档的公寓。 进公寓,祝之娅泡了杯咖啡,“我记得你以前特别喜欢喝咖啡。” 咖啡两字挑动了赵浅浅的神经,那时她的确喜欢喝咖啡,晚上学习为了提神,总是泡上一杯浓浓的咖啡,冬天时,热气在鼻尖萦绕。 赵浅浅端起杯子,“我都快忘了。” 祝之娅的目光落在她右手,语带怜惜,“女人可得自己爱惜自己。” 赵浅浅很久没听到这般贴心的话,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祝之娅对着她的视线,“读书好的人不一定脑子好使,你当初如果没和林忱分开,现在县城还有谁比得上你。” 赵浅浅低头,良久。 祝之娅像是明白什么,心里长叹一声。 俩人聊了各自的生活,赵浅浅壮着胆子问她,“你现在做什么,看来挺不错的。” 祝之娅明媚而笑,“我现在做律师,如果你想来新海工作,我可以帮你留意。” 赵浅浅心中一动。 辞别祝之娅时已是夜晚。 赵浅浅是走回家的,县里不大,不过她家较偏,从公寓到她家也要四五十分钟的路程。 没入巷口时,赵浅浅总觉身后有人跟着,转身一看,空无一人。 巷子的尽头就是自己的家,家,是家吧,她也不确定。赵浅浅抬头看着屋内透出的光亮,心里的火光却是微弱的,弱的风一吹就灭了。 就在她出神凝望时,有人从后搂住她的腰,她抑制内心的惊骇,转头时,对上一个男人的眼。 她垂下了眼帘,心跳却加快。 可是林忱并不让她如愿。他托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视,脸几乎贴着她的脸,就这么冷淡地看着她。 冷淡,是的,就是冷淡。 赵浅浅艰难地说出他的名字:“林——” 最后一个字落在他的嘴里,他的嘴唇薄凉,有淡淡的烟草味。 赵浅浅眩晕之余,用力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开。 林忱在她唇上辗转反侧,松开时,照旧勾起她的下巴,目光不定。 赵浅浅却是害怕得腿都软了,她低声哀求:“林忱——” 林忱俯身,对她耳语,“害怕了。” 几米之外的铁门打开,刘秋芬端着脸盆出来。 赵浅浅余光瞄到,心跳到嗓子眼,她用求救的眼神瞅他。林忱目光复杂。就在她以为事情要败露,林忱推她到墙上,高大的身子将她笼罩,眼里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赵浅浅惊惧地看着他眼里的自己,听到水和青石板接触声,刘秋芬的数落声——现在的小青年可真不要脸。 铁门咣当关上。 赵浅浅浑身瘫软,睁开眼时,对着那双眼睛,先前所有的情绪都不见了,只剩下淡漠。 林忱慢慢地离开她,慢的和电影里慢镜头一样。他用手掸去风衣的褶皱,手插*进口袋。 赵浅浅借墙站直,一没留心,肩上的包落地。她弯腰去捡,林忱已先她一步抽出露出的画册。 林忱扫眼封面,举她面前,“你确定这个对你们夫妻生活有效?” 赵浅浅夺过画册,仓皇地跑开。 赵浅浅进屋后,听到门外离去的脚步声。她的耳朵特别灵,那么轻的步子,她也听得到。 客厅漆黑一片,她没开灯,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坐在小木凳上。 她双手环抱,理清混乱的情绪,只是越来越乱,记忆如发酵的面粉砰地就胀大了。 时间回到二十一年前,在农村生活了七年的她,被父母送到县里姑姑家。 姑姑把她送到县里最好的小学,瘦黑矮小,一口乡音的她坐在第一排。班里几乎没人愿和她玩,她也不主动找同学。课间休息时,她喜欢去校园最偏僻的角落,给蚂蚁喂食。 这日放学后,她照旧到老地方,不料,墙角边围着一群高年级的男孩,不知在商量什么,其中有个男孩神情特别倨傲冷淡。 “走走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大眼睛男孩瞪她。 赵浅浅手里捏着早餐省下的小半块面包,默不作声走到围墙边蹲下。 “走啊。”另一方脸男孩抬脚踢她的臀部,“乡巴佬。”赵浅浅没防备,坐在地上。 方脸男孩哈哈笑,“还敢赖在这?等下有你好受。” 赵浅浅慢吞吞起来,蹲原地,继续喂食。 方脸男孩见她这么犟,走上前,扯她起身。赵浅浅没退让,平静地注视他,目光倔强。 “够了,别闹了。”一直站中间,个子最高的那个男孩低声喝道。 方脸男松手,“林忱,这傻妞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林忱盯着赵浅浅,“我们在这里商量事情,如果明天学校知道了,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赵浅浅抿嘴点头。 原来他们商量的事情就是和外校的几个男孩进行一场武术比赛,大眼睛是南拳,方脸男是长拳,林忱是散打。 可惜这件事情,后来还是闹得沸沸扬扬,原因是在比赛过程中对方有位男生受伤了。 而赵浅浅提心吊胆几个月,却没人找她算账。 转眼,赵浅浅在姑姑赵汶秀家已经生活大半年了。姑姑待她很好,尽能力给她最好的,可她有时还会不开心。她会想念乡下的伙伴,妈妈,甚至刚出生的弟弟。 又到了周六,赵浅浅最喜欢的日子。她喜欢休息时,躲在自己的小房间,看着窗外,默默地发呆。 “浅浅,家里来客人了。”赵汶秀推开门。 来客人,大概是楼下黄阿姨和她的女儿贺云滢吧,赵浅浅不情愿地来到客厅。 客厅里正中站着位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浓眉大眼的,一身军装。此人就是357xxxxx兵工厂的厂长林富平,半年刚调来。 “叫林叔叔。” “林叔叔好。” “林叔叔的儿子,叫哥哥。” “哥哥好。” 林忱笔直地站在父亲身边,笑,“妹妹好。” “厂长,你来了,太好了。”张国强兴奋地搓手掌,“我去楼下买点吃的,你坐啊。” 赵汶秀则是很含蓄地招呼他们坐下。 赵浅浅不知自己在客厅干什么,又不敢离开,傻傻地站在角落里。 林富平看出了她的不自在,“林忱,带妹妹下去玩。” 赵浅浅跟在林忱身后,刚到楼下,林忱停住脚步,“赵浅浅,是你的告的密?” 赵浅浅奇怪他过了这么久才问,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不是。” “我想你也不敢。” “我们去哪儿玩?”赵浅浅仰头。 林忱没答,走在前面,穿过大半个家属区,来到一座小山丘,他躺在草地上。 赵浅浅学他,也躺下。大约是天气太好了,林忱不久就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赵浅浅撑起身体,看着林忱,睫毛长得真好,眉毛也好,鼻子特别好,就是嘴唇有点薄。赵浅浅在乡下待了七年,从没见过这么整齐的男孩,就是在学校,也没有比林忱长得更好的。 想到自己稀疏浅黄的头发,黑皮肤,赵浅浅顿时自卑。 “看什么呢?”林忱睁开眼。 “你真好看。”赵浅浅语带虔诚。 林忱默笑,指着她。 赵浅浅不知何事,在脸上乱模。 “头上。” 赵浅浅在头上抓,原来是几根碎草。她又抓了把,还有,索性把辫子上的橡皮筋扯下,清理干净,胡乱就把皮筋缠上去。 林忱支起身子,“连个辫子都不会扎。”说完,他把皮筋扯下,手指在她头顶捋几下,就扎好了。 赵浅浅没照镜子,也知道他扎得很好,不紧不松,和姑姑扎得一样,“你学过?” 林忱站起,拍拍裤上的杂草,“没有。” “那你怎么会?” 林忱没理她,走到前面。 赵浅浅想,自己问了个傻问题,他那么聪明厉害,应该是无所不能的。 林忱走到半路,遇到大眼睛萧兵,对她挥手,“你先上去。” 赵浅浅小跑着上楼,她没敲门,而是习惯性地掏出钥匙开门。她的动作一向轻,总是怕吵到旁人。 穿过客厅,经过卧室,她听到陌生的声音,和她在动物世界里听到的动物交*配类似。 作者有话要说:回忆很短,浓缩版,就两章。 10第九章 q 赵浅浅看了好一会,“萧兵。”多年未见,萧兵面容多了几许沧桑,赵浅浅一时无法把他和当年跟在她身后的大眼睛划上等号。 萧兵点了人头马xo,“咱俩好久没见。” 赵浅浅坐下,想想才说:“你别告诉别人我在这里。” 萧兵愣了会,点头,他曾听说赵浅浅丈夫出了车祸,过得很辛苦,只是真看到她在酒吧赔笑卖酒,心里却不是滋味。 年少时,他也曾暗恋过她,跟在她和林忱后面,装得真辛苦。 一瓶酒被俩人喝光,萧兵继续叫酒,赵浅浅不让,萧兵笑,“好不容易见到,还不让我喝痛快。” 轩尼诗xo上桌后,萧兵自己斟满,给赵浅浅只倒了半杯。 赵浅浅愕然,“这么小气?” “才知道啊。”萧兵眯眯笑。 轩尼诗大半瓶给萧兵喝了,结账时,他脸色泛红,眼底起了血丝。 赵浅浅看着,颇为担心,“你怎么回去?” 萧兵的车就在酒吧外,他执意要送赵浅浅回家,赵浅浅见他状态不好,提出自己开车。 “我忘了,你是会开车的。”萧兵坐驾驶室旁边,拍拍额头。 当年林忱创业初期,买了辆破二手车,赵浅浅那时跟他学开车,就是想以后在他需要时可帮他开。 “萧兵,你现在在做什么?”赵浅浅扶着方向盘。 萧兵模额头,“我还不是跟在林哥身边,在他的药厂做管理。” 赵浅浅“哦”了声,继续开车,此后,一路无语。 来新海的时日不多,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提到林忱,赵浅浅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不过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她和林忱,属于过去,属于他们之间的那一段只能是过去式,不可能有现在和未来。 想及此内心还是有隐隐的伤痛。 在酒吧做了半个月,赵浅浅愈发娴熟了,她大多时能避开某些龌龊客人的咸猪手,偶被揩油就当做被狗咬了口。 刚卖了瓶普通人头马,顾客是个小鬼,也就十七八岁,酒喝了半瓶,就开始张狂,搂她的腰。 赵浅浅借口补妆,来了洗手间。她的妆很浅,面上敷了薄薄的粉,嘴唇只涂了唇膏,水润,淡淡。 整理好心情,赵浅浅出去又逮到两个客人,消费虽不高,聊胜于无。 凌晨两点,夜风清凉,她走出酒吧,大脑略略清醒。就算酒量再大,也不是铁打的,她其实还是有几分酒意的。 赵浅浅扶着路旁的树干,静静地站着,待身上有了力量,才抬头,准备打辆车。路边一辆黑色的汽车落入她的视线,是她看花了眼吧。 林忱这段时间一直没找她。他一直在压制自己,看能够坚持多久。 他今天的日程安排得很满,先是面试了几位经理级的主管,中午没歇,抽空去分公司转了转,下午则是去工厂视察。他从事的是保健品医药行业,产品的质量放在第一位,不能出任何差池。 晚饭后,朋友邀他去ktv唱歌。 他们一行四人刚进去,陪唱小姐就站成一排,姿态优美,眼神撩人。 周天诚眼毒,叫了最漂亮的坐在林忱的身边。周天诚和林忱坐同一沙发上,俩人身边各有位陪唱小姐。 林忱有点心不在焉,随意点了首合唱歌曲,a小姐唱功台像俱佳,唱到情深处,a小姐的大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里面的情意让林忱一时感叹她精湛的演技。 林忱应付地唱完,靠沙发,淡淡说:“轮到你了,天诚。” 周天诚笑出声,“你现在的表现令我怀疑堂妹的说辞。” 林忱转头看他,目光警觉,“雅青说我什么了?” 周天诚耸肩,“女人嘛,不就是缺点安全感,她也就随口抱怨了两句。林忱,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明白,一个稳定的家庭对男人事业的重要性。” 音乐响起,周天诚点了首《烟花易冷》,他的嗓音浑厚,唱起来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只是,林忱的心思却不在上面。他垂下目光,盯着指尖升起的烟雾,想到周天诚说的最后一句话,心中冷笑。 周天诚唱到半中间,电话响了,他瞄了眼来显,放下话筒,声音压低,“什么事?” “我和朋友在一起。” “好,我知道了。” 林忱原本注意力不在他上面,听他说话语口吻,想到以前听周雅青说,她这个堂哥对新婚妻子极其疼爱,心里倒生了几分羡慕。有人可疼总是好的。 后面,席笠和王乾连唱几首,林忱和周天诚居然成了陪客。林忱心神不定,人有些恍惚。 周天诚则是频频看表,很是坐不住。 那两位玩性稍重,唱唱笑笑,和陪唱小姐互动甚好。 席笠注意到对面的冷清,笑问:“你们两位怎么回事?” 王乾也笑,“天诚,别是回家晚了,嫂子不给开门吧。” 周天诚起身,“你们玩,我回家了。” 林忱起身,“我也累了。” “你们都走,还玩什么劲啊。”王乾跟着起身。 司机刘永力一早就被林忱放回家了。林忱坐进驾驶座,看着玻璃外的夜,深不见底,一如人心。 “还不走?”周天诚摇下车窗。 林忱微笑,“马上。”看着三辆汽车相继离开,林忱踩下油门,速度奇快,和他以往的开车风格迥然不同。 他是一个遵守交通法规的好市民,年幼的理想是做一名法官,后来屈服于现实,读了经济管理,那时的他只想赚很多钱,给俩人一个好的未来。 现在他有很多钱了,可他的未来却和她无关。 林忱的车停在酒吧对面,摇下车窗,一眼就能望见耀眼的霓虹,没想到,他从没想到她竟然也肯来这种地方上班。 等待的时间很长,林忱习惯地掏出烟,却发现口袋是空的。他模到打火机,火苗跳了出来。他喜欢用这种老式的打火机,就着明火点燃,特别有感觉。 火苗忽明忽灭,搅得他心情浮躁,林忱把打火机扔在挡板上,就在此时,他的余光扫到街对面推门而出的她。 林忱从来不知道,她也有这么明艳的一面。橘红色t恤配五分牛仔裤,一双纤细洁白的小腿尤为显眼,隔得那么远,他也能看到她水润的嘴唇,在夜色里,动人心魄。 林忱按响了喇叭。 俩人视线接触时,林忱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想起旧日她恼怒的样子,嘴唇抿地紧紧的,表情严肃得像是修女,只有脸上的红泄露了她的心思。 今晚她应该也是这样的,她一向不喜欢引人注目。 赵浅浅听到喇叭声,怔了下,这不是他的作风,以前的他可是个低调的男人。她触到他的目光,迟疑着,迟疑着,还是走来了。 林忱看着车窗边的她,“上车。” 赵浅浅抿嘴,绕过车头,上车后,看着挡风镜外,晚风凉爽,而她的心是燥热的。 汽车走在熟悉的路,是回她家的路,她讶异着,马上就释然了,学生时代的林忱就很有办法,现在理当更神通广大了。 林忱的车开得很稳,和坐计程车的感觉完全不同,赵浅浅的手挨到座椅的皮,心想,怎么可能一样。 汽车停到楼下,林忱早已知道身边的人睡着了,他哂笑下,看来自己完全没有存在感。 赵浅浅睡得不熟,汽车停下时,她就醒了,过了会,才睁开眼,礼貌地说:“谢谢,再见。” 她推门下车,再次绕过车头,走得很快。 走到楼下,她按住扑通的左胸房,顿了下,正要抬脚,听到身后传来的呼吸声。 赵浅浅转身,盯着他,俩人目光相撞,她变得局促不安,这个男人仅仅站着不动,就让她浑身不自在。 林忱牵嘴笑,“我饿了,想吃你做的宵夜。” “家里什么都没有。” “那就喝口水,我渴了。” “我是和人合租的,不方便。” 林忱越过她,上了台阶,他走得很快,到了二楼的拐角处,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赵浅浅低头从他身边擦过,到了八楼,她掏钥匙,手一哆嗦,掉在地上。身后的他捡起。他就站在她身后,手从她腋下穿过,呼吸在她耳边掠过,温热而急促。 赵浅浅猫着身体从虚掩的门缝钻进,林忱看着怀里的空虚,顿了顿,才进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 11第十章 q 客厅很小,小的超过了他的预计。 有两间房门,他推开靠近厨房的那间,里面摆了张床,一个简易衣柜,他站在狭窄的通道,空间更小了。幸好,还有一扇窗户,可以望向马路。 她还是喜欢热闹,还是喜欢做吃的。 也就三五分钟,赵浅浅端了大碗面进来。 “去客厅。” 赵浅浅摇头,把面放方凳上,示意他坐在床上。然后,她轻轻带上门。 林忱瞬即明白她的心思,她怕室友发现她带男人回来。心里有点不舒服。 “你不吃,那我拿走了。”赵浅浅正要弯腰。 林忱挑起面,他其实不饿,不过看着面条上撒的葱花,突然就有了食欲。 赵浅浅其实是饿的,这是家里最后一包方便面。冰箱里还有两根葱花,一个鸡蛋,都放进去了。 林忱吃了两口,见赵浅浅一直盯他,放下筷子,“你手艺怎么退步了,真够难吃的,倒了吧。” 赵浅浅脸胀红,端碗去厨房,站在垃圾桶边,筷子拨了拨,挑起了两根面条。 林忱就站在厨房后面,看着她吃。他的角度,只看得到她的背影。灯光下,他能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肩胛骨微微突起,她比以前更廋了。 林忱的心有点轻微的疼,他很厌烦自己这种感觉,赵浅浅已是别人的妻子,她活得好坏与他何干。 站没多久,他就走了。站在车边,他默默呆了许久,仰看那扇窗,黑漆漆的,她还在厨房。 赵浅浅回到房间,林忱已不在。她走到窗前探头,汽车还在,眨眼间,已经飞离了她的视线。 早上,赵浅浅步行上班,一路上,心神不定。 这么多年,赵浅浅忙于生活,忙到她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死灰。她的心跳永远都是以同一频率在跳动,眼珠永远缺乏生气,看到再帅的男人,视线不会停留超过三秒。 然而昨晚,否定了她自以为的以为,早上,她的眼珠盛满了陌生的情绪。 然则,她知道,她和林忱之间隔着一条海,不可逾越,也无法逾越。 到了酒楼,赵浅浅已经很好收藏了异动的情绪。对于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生存更重要。她的生活不能有任何闪失和意外发生。 酒店生意兴隆,整个上午都很忙,尤其是临近午餐时,大厅和包间满员。 赵浅浅去厨房催菜,经过走廊,有名新来的服务员月兑下高跟鞋,靠墙转动脚踝。 “小王,穿好鞋子。”她上前一步,声音温和。 小王嘟嘴,“都站一上午了,脚都酸了。” “我记得交代过你们最好穿低跟鞋。”赵浅浅顿下,声音渐厉,“就算累了,也不能在过道休息,这里来往的客人这么多,难道让别人闻你的脚气?” 小王怏怏地穿上。 赵浅浅从厨房端来水煮鱼,去了包间,这间包间正中还空着一位置,显然正主没来。 抽空,她去了洗手间,有俩服务员正私语,“你知道雅菊里面那个漂亮的女人和老板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二女乃。” “要死呀,这么漂亮做什么不好,竟然做二女乃。” “我以前在总店做过,听那里的老人说,这二女乃跟了老板三年,一直等着扶正。”此女停顿下,“不过,老板娘也不是吃素的,更何况老板娘还生了儿女,都十来岁了。” 赵浅浅原本是洗手就走的,不过兴许是女人的好奇心作祟,居然听完了。 再次经过雅菊,她放慢了脚步,房门紧闭,刚过几步,就听到开门声。 “老丁,这事说定了,你那方做好工作,我就和我当事人说庭外和解。” “你大美女都发话了,我肯定得尽力。” 赵浅浅定住,转身太急,身子晃了几下才稳住。几米之外,那一身淡紫色的女人不是祝之娅,又是谁? 她站在原地。 祝之娅已瞧见,三步凑成两步上前,握住她的手,“浅浅,你怎么最近也不来找我?” “最近事多。” 雅菊的客人陆续走光了,祝之娅拉她进房,“今天凑巧,咱姐俩好好聊聊。” 赵浅浅反手关紧门,想到起先听到的闲话,心绪复杂。在她内心,没法把高叙和祝之娅联系在一起。 高叙,年过四十,初中文化,就算是腰缠万贯,在赵浅浅心目中,也不过是个暴发户。 而祝之娅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容貌身材俱佳,怎肯心甘情愿给这样的男人当二女乃。 赵浅浅想不通。 “浅浅,想什么这么入神呢?” 赵浅浅坐她身边,勉强露出笑。 “你最近忙什么,都成锥子脸了。” “我在酒吧找了份事做。” 祝之娅夹根烟,点燃,“你过得这么辛苦,到底值不值。” 值不值,赵浅浅真不知道,她只知道按时上班,赚钱养家。赵浅浅神色惘然。 祝之娅吐出烟圈,“要不要我帮忙?你可以活得不用怎么辛苦的。” 赵浅浅明白她的意思,“外面传你的事是真的?” 祝之娅微微愣了,看着烟雾在眼前缭绕,“是。” “为什么?”赵浅浅抓住她的手腕,“你值得过更好的生活。” “浅浅,你怎么还活在象牙塔里。”祝之娅语带嘲弄,“你告诉我什么是更好的生活?” 赵浅浅认真想想,“找和你门当户对的男人,买套房子,生儿育女。” “然后呢?花三十年的时间给银行打工,每天为了柴米油盐操劳。想买个好点的包要存上一年甚至几年的钱。”祝之娅拿起手提包在她眼前晃晃,“香奈儿的包,得大几万,绝大部分人一辈子见都没见过。” “之娅,物质是一时,等你老了,总得有人陪在身边。” 祝之娅笑出声,“我除了名分,什么都不缺,他陪我的时间远远大过老婆。而现实生活,物质是永恒的,感情才是一时的。” 赵浅浅沉默着,细细咀嚼最后一句话。虽不认同,却无法指责。说起来,自己的工作还是托祝之娅的这层关系。赵浅浅顿感羞愧。 “他给了我两套公寓,一栋别墅,轿车,首饰,还有大笔现金,这些都是我的名字,永远都属于我。”祝之娅按熄烟,“而感情不过是一时化学作用产生的后遗症,穷人的感情尤其廉价。” 眼前的祝之娅是那么的陌生,赵浅浅一时无语。 祝之娅起身,拍她肩膀,“你好好想想。” 赵浅浅静静坐了几分钟,正要起身,门开了,严岚铁青脸杵在门口,“你就是这样上班的。” 赵浅浅理亏,不敢争辩,“总经理,你找我有事?” “你手下的服务员都吵起来了,找不到你,直接找上我了。” 赵浅浅直冒汗,“我马上就去处理。” 经过严岚身边时,耳边传来一句话,“我不管你和祝小姐什么关系,公是公,私是私。” 赵浅浅晚上在酒吧,喝的有点过,肚子有点翻腾。她扶着洗手间的洗手池,深吸气,止住了恶心,稍微收拾,来到大厅。 还没找准目标,就听有人大声喊她,“赵浅浅。” 原来是萧兵,他坐在吧台起,身边还有个男人,侧着身子,和调酒师说话。 赵浅浅胸口的酒气再度翻腾,他怎么来了?接连两天都遇到他,这频率也忒高了。 赵浅浅磨蹭着走到萧兵身边,“萧兵,你怎么又来酒吧了?” “我本来就是酒吧的常客。”萧兵往边挪到,在中间空出位置,“来,坐下聊。” 赵浅浅犹豫着,迟疑地坐到中间。萧兵给她倒杯红酒,“女人喝红酒好。” 这时,林忱转头过来,面色平静地瞅了她眼。 赵浅浅低头抿口酒,有点不敢看他。 萧兵刚喝一杯,就起身,“这酒喝多了,存货就多,我方便一下。” 赵浅浅喝下酒,酒气开始上涌,她的手按住胃,眉头微蹙。 前方的舞台歌声响彻,光头男人抬起落地话筒,声嘶力竭地喊唱:“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林忱眯着眼,神情专注。 赵浅浅有点头疼,这段时日酒吧常有歌手驻唱,前几日的风格是抒情慢歌,今天改成了摇滚风,令她不适。 她低头,看自己掌心的纹,在紫色灯影下,繁乱无绪。记得在某本手相书看过,这样的掌纹的人,命运途舛。 想到这几年的遭遇,她不由得不信了。 林忱靠在椅背,头微侧,目光停留在她手心,“看什么?” 赵浅浅食指顺着手纹滑动,“命运。” 林忱的手搭她的椅背,身子往前探,声音就在她耳边低旋,“你想要什么样的命?” 这句话激得她内心翻滚,有钱人说话都不一样了,想要什么样的命,命哪里是可以选择的。 “没想过。”她避开林忱的视线 紫色的光影落在她半边脸,微翘的鼻子下有张丰润的嘴唇,他记得它的味道,柔软芬芳。 林忱凑上前,鼻尖快抵到她的鼻尖,呼吸在她脸颊掠过。 赵浅浅更不敢抬头,只是屏住呼吸。 林忱握住她的手腕,声音渐低,“其实你可以活得不这么辛苦的。”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明天继续。 12第十一章 q 他的声音略带磁性,充满蛊惑,这句话由他说出,想当有分量,他是林忱。 赵浅浅被惊醒。 她身子往后,表情平静,“我就是这个穷命。”说完,她的手腕从他掌心抽出,“你和萧兵说下,我有事先走了。” 就算在昏暗的灯光下,林忱也能看到她脸上的浅红,眼里的羞怒,他的手心还留有她的温度,淡淡的凉。 赵浅浅走出酒吧,刚到门口,恶心冲出喉咙,污浊物如直线坠地。未等几秒,又一波袭来,如此反复折腾了三次,才吐干净。 她扶着路旁的树干,内心酸涩。人穷有罪吗?为什么每个人都想要给她指一条康庄大道。 想到林忱用那样的语气说出的话。那样的暧昧,还有其中隐含的暗示,让她何其卑微。 萧兵回到座位,张望,“浅浅呢?” “走了。” “怎么走了,你没去送她?” 林忱点燃香烟,透过烟雾,视线朦胧,就和他刚才的心情一样,“萧兵,你去药店买盒胃药,给她送去。” “现在?” “嗯。” 林忱车速极快,他今天开的是辆玛莎拉蒂,是他公司上市第一年买的,那时的他极尽挥霍,只是为了填补内心的空白。 四年过去,金钱对他只是一个符号,他早已不需要通过物质来证明什么。 在外人眼里,他更冷酷,更务实,更理智。 残酷的商场让他学会了步步为营,每句话每个行动,都有它独特的含义和目的。 刚才他的话是试探,还是报复,林忱自己也分不清,他只知道,他逾越了。他是个理智的男人,偶尔却还是会失控。虽然,频率极低。 林忱回到家,客厅的壁灯还亮着,他推开书房,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闭上眼。眼前却总是出现赵浅浅最后的表情,那是一种无法宣泄的愤怒。她的眼睛泛红,只要眨下眼,就会有泪落下。 书房外,周雅青就坐在沙发里,她打开了电视,正在播的是一档平民选秀节目,一位东北小伙劲歌热舞,引爆现场观众的热情。 周雅青的心思却不在上面,她脑子里想到的是第一次见到林忱的场景。 那是朋友过生日,包了ktv,她一进去,就注意到有一个男人捧着话筒,唱了首好久不见。他目光专注盯着屏幕,声音略带伤感,全包间的视线全聚在他身上。 整晚,周雅青都魂不守舍的,完全罔顾了陪在她身边的男性朋友。 过后,等了几日,并不见林忱来约她,这未免令一向行情大好的周雅青颇感失落。她甚至辗转弄到他的电话,还在踌躇时,父母就给她安排了相亲,对象竟然是林忱。三个月后,他们成为了夫妻。 周雅青调低电视音量,竖耳侧听里间的声音,可惜,什么也听不到。她一直笃信日久生情,或者是时间还没到。 酒吧的遭遇,令赵浅浅看到了林忱的另一面。其实,这世界的游戏规则,原本就是如此。 赵浅浅整理好心情,投入工作,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她没理由不好好干。 她咬牙换了个手机,可以上网,最要紧的是可以下载英文,她想重新捡起英文,多学点,总不会有坏处。 转眼五月,天气正好,她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姑姑生病了,让她回去看看。 赵浅浅心惊,调好休假,就赶往四平。 进了家属区,道路两旁的樟树苍郁依旧,老房子还在,空地多了两栋新楼,除此之外,并无改变。 姑姑家还在b区1栋三楼。不过,她已于三年前离婚了。张国强和新进厂的年轻女工组成了新的家庭,生了个儿子,也三岁了。 冤家路窄。 张国强抱着儿子,低头笑看小妻子,一家三口就这么闯入她的视线。 赵浅浅停住脚步,死死地盯着他,张国强感受到她的目光,面色略有狼狈。 他快步从她身边过去。 赵浅浅想抓住他问,当初既然昧着良心让妻子为他潜规则,如今怎么就过河拆桥。 “爸爸我们去哪儿?” 赵浅浅握紧的手,又松开了。男人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从来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进了客厅,空间充盈着药香味,这味道很熟悉,以往姑姑身子不好时,就会去中医院提回来一大包药,就是这个味道。 赵浅浅去了厨房,炉灶上小火开着,她上前揭开瓦罐的盖子,汤汁浓郁,火候已到。她关了火,倒好药,端到卧室。 姑姑果然睡着了,她才五十岁,头发已灰白,曾经姣好的面容苍老疲惫。 赵浅浅安静地坐在一边。 “浅浅,你来了。”赵汶秀起身靠床头。 赵浅浅对碗面吹了几吹,递到她跟前,“姑姑,你这病怎么就断不了根?” 赵汶秀低头喝光药,而后瞅着她,“姑姑也曾怀过孩子,那时年轻不懂事,流产后也没注意调养,就落下了病根,一直到现在。” 这是说,姑姑曾怀过张国强的孩子,流产后才导致不孕的,赵浅浅心急追问:“怎么会流产呢?” 赵汶秀把碗放到一边,身子略歪,靠着枕头,“女人千万要爱惜自己,别信男人的鬼话。” 这没头没脑的话,听得她也是没头没脑。 赵浅浅拿碗去了厨房,心里一直揣测,难道是工作强度太大了,不对,她是图书管理员,理当很清闲的,做家务也不可能,难道是人为伤害的? 赵浅浅想起以前餐馆有位小姐妹,怀孕一个多月,丈夫强行要过性生活,后来流产了。 水龙头开着,赵浅浅手感冰凉。她关上水,默默地收拾厨房。 晚饭后,赵浅浅去散步,走了很久,整个家属区都走遍了,最后,爬上小山坡。她习惯地躺在草地上,月朗星稀,空气中传来玉兰花香,香味正浓。 这片小山坡满是白玉兰,开得正盛,赵浅浅伸手摘了朵,放在鼻尖,一时回到了从前。十几岁的年纪,有个英俊的少年坐在她身边。 空气静谧,花香怡人,她沉沉入梦。 梦里,是甜蜜,大学里,她和林忱的第一次吻。 在幽暗的舞厅,林忱抱着她跳慢四,俩人上身紧贴,赵浅浅想错开,林忱按住她的后背。赵浅浅紧张地低头。 林忱下巴贴着她额头,腾出手模她的发,她的脸,停在她的唇。 赵浅浅心跳更快,她抬头,目光柔软。 昏暗光下,她眼仁乌黑,似羞似恼,粉女敕的脸泛着红,落在林忱眼里,不由口干舌燥。他的唇落在她眉心。 俩人的心跳如鼓,相撞在一起。 林忱低下头,亲她的嘴,香软,微干,一如他想象。 赵浅浅头晕目眩,只知抱紧他。 林忱带着她退到舞池边缘,音乐散了,人也散了,舞厅的大灯亮起,赵浅浅醒了,更被周遭的目光吓到。林忱紧握住她的手,低头注视她,微笑着,带她走出了舞池。 他的眼睛原本就深黑,灯影落在眼底,愈发深沉,他的手掌有力,微微的暖意直达她的心。 草地上的赵浅浅嘴角上翘,迷糊中,有人模她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存稿是不多了,最近更二休一,每周大概五章。 13第十二章 q 落入眼的是位十五六的男孩,蹲她身边,脸快碰到她脸了。 赵浅浅滚到边上,爬起,指着他,“你哪家的小孩。” 男孩不惊不慌拍去身上的草,“你管我哪家的。” 赵浅浅没想到现在的小孩这么横,气了,冲到他面前,想教训又找不到词。 “我是看你孤零零的,没男人陪,真不识好歹。”男孩吹口哨,潇洒地离开。 赵浅浅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跟他身后,说不定还是认识人家的小孩。 在她犹豫时,男孩已经月兑离她的视线。 赵浅浅回想这天的遭遇,从张国强到男孩,都是给她找堵的。但愿明天回父母家,一切顺利。 她的家位于四平县下辖的美湾镇红旗村,多年前,这里曾是全县学习的榜样,从村名可见当时的盛况。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这么多年过去,红旗村的经济在全县垫底,究其原因,或许和地理位置有关。红旗村处于四平县最北边,最旮旯里,别说是火车,就是汽车也就一班能到。 赵浅浅赶早就来到长途汽车站,等待九点的汽车。坐上车后,起初还顺利。出了县城,路就颠簸起来,好不容易上了条水泥路,也就半个小时的光景,路又不平。 等到了红旗村,赵浅浅灰头土脸,满脸倦意。她强打精神,肩上背了袋苹果,手里提着两瓶蜂蜜,还真成了回娘家的小媳妇。 家里还是老屋,边上的乡邻二毛家盖上了三层楼的水泥房,赵浅浅侧眼看去,心里有点难受。 进了厅堂,闻到灶火香味,吴玫俐端着大盘菜出来,“招弟,你怎么回来了?” “正好有假。” “我去烧菜,你去田里叫你弟回家。” 赵浅浅走到田里,弟弟赵兴明光着膀子在锄地,烈日底下,汗水顺着膀子落入地。 “弟,该吃饭了。” 赵兴明抬头,呵呵笑,“姐,你回来了。” 饭桌上除了菜地摘来的蔬菜,多了一盘荷包蛋,赵浅浅默数,只有三个。 她低头扒饭,碗里已经多了个蛋。 吴玫俐收回筷子,“自家母鸡下的,有营养。” 余下的蛋落在父亲和弟弟的碗里。 对这样的待遇,赵浅浅颇不适应。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岁前吃不饱。那年碰到旱灾,收成不好,母亲规定她每餐只能吃一碗。 饭毕,赵川山拿废纸卷烟叶,才刚点燃,邻村的张婶领着位年轻的姑娘进来,“老赵,媳妇我给你带来了。” 那位姑娘低头,休闲装扮,一看就不是农村人,赵浅浅心生疑惑,站在旁边仔细端详。 “你看,多水灵的姑娘,才一万块,你可赚大发了。”张婶咯咯笑出声。 “来,吃个苹果。”吴玫俐端上大瓷碗,“张婶,你可是我家的恩人了。这兴明眼见就二十二了,我们可真愁死了。” 赵川山大笑,“今天晚上就让他俩洞房。” “人安置在哪儿?” 吴玫俐领着她们去了赵兴明的屋里,吴玫俐和张婶出来时,在外锁上挂锁。 赵浅浅心明,这一定是贩卖人口,没想到这么龌蹉的事情发生在自家。 整个下午,她焦灼不安。她想到两个方案,第一,今晚偷偷放走女孩。第二,带着女孩一起走。不过哪种都不安全。 这里交通不便,靠步行,没走多远就会被抓回来。以前村里也有逃跑的,都抓回来了,没有一个漏网。 如果和父母明说,父亲肯定是不答应,他的脑子相当顽固。赵浅浅决定先去试探母亲的口风。 她去了厨房,站母亲边,接过洗好的碗,“妈,这买来的姑娘以后生了二心,不是人财两空。” “等生米煮成熟饭,生了孩子就好办了。” 赵浅浅还不死心,“给弟正经找个姑娘多好,强扭的瓜不甜。” 吴玫俐瞄她,“你别瞎起心思,被你爸知道了,这家可要翻天了。” 眼见夕阳西沉,赵浅浅还未想到法子,心急如焚,电话响了。 “浅浅,你回新海了吗?晚上我想去酒吧喝酒。”萧兵声音透着笑意。 赵浅浅走出厅堂,到屋外院子,压低声音,捂住手机,“我在红旗村,你晚上能赶过来吗?” 那头愣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这里有被拐卖妇女,想送她走。” 那边似在沉吟,“新海到你那得有五个小时的路程,如果从四平去就快了。” “那找谁呀?” “我去联络。” 弟弟的房间虚掩,赵浅浅推开门,端了碗凉拌黄瓜,“来吃点黄瓜解渴。” 赵兴明正坐床边和姑娘说话,见有吃的,站起伸手抓,赵浅浅拍他的手背,“脏死了,厨房还有,自己去拿。” 赵兴明出去,门刚关上,姑娘就跪在她面前。 赵浅浅紧张地走回门口,见没声响,才过来,挽起她,“你叫什么名字?” “王琪。” “你记住,晚上会有人来救你。”赵浅浅还想再说,门外赵兴明喊她吃饭。 赵浅浅用眼神示意女孩镇定,就走了。 赵浅浅刚坐下,手机响了,她快步走到院里,一看是陌生号码,更紧张了,“喂。” “我是陆警官,现在已经出发,八点四十五左右到达。”那边停顿了下,“你呆家里,哪里都别去,我们直接去你家。” 赵浅浅嗯了声,没想到连警察都惊动了。 六点半,吃完饭,赵浅浅开始不安,她的焦灼首先被吴玫俐发现。 “浅浅,你哪里不舒服?”吴玟俐搬小凳坐她身边。 赵浅浅的手在牛仔裤兜里,紧握手机,“没有,大概是天有点热。” 吴玟俐不疑有他,“我进房了,你也早点睡。” “我想去村里走走。” 月亮出来了,赵浅浅沿着村里的池塘走了一圈。凑巧碰到儿时的伙伴小刚,他光着膀子在塘边捞鱼,见到赵浅浅,满脸傻笑,“招弟,你还真成城里姑娘了。” 赵浅浅停下,“这么晚,你还捞鱼。” “没办法,媳妇怀孕了,嘴馋,想吃鱼。” 赵浅浅记得小刚的妻子也是买来的,当初也要死要活的逃跑,打头年生下一个丫头后,就安分多了。 赵浅浅转了转,最后还是回了家,电话让她在家等,她可不能耽误事。她这人别的优点没有,不过从不给别人添麻烦。 为避免父母起疑,她进了自己的屋里,躺在床上,看着斑驳的墙壁,心底默然。 赵浅浅拿出手机,翻看储备的英文短篇,好些字眼生僻,就查字典。看得眼睛发涩,她收起手机,心里却好过了。赵浅浅也不知道自己学英文有何意义,她只知道自己的日子不能荒废了。 她拼不了爹,也拼不了妈,只能拼自己。 八点过了,赵浅浅心情紧张。想到父亲说的洞房,她悄悄起身,走到厅堂。 房子不隔音,传来窸窣声,她当然明白其中的涵义,心里发急,又不知如何是好。 “求求你,我才二十岁,我还是学生。”女孩声音伴着哭腔。 “我会好好待你的。” “我真的不想,你放过我吧。” 女孩哭声凄惨,赵浅浅的心揪起,她咬牙敲门。 “谁?”赵兴明声音不耐。 “是我。” “我要睡觉了,有事明天说。” 赵浅浅不安地踱步,里面再次传来女孩的哭声,“姐姐,救我。”接着是床板震动声扭打声。 赵浅浅定住,大力拍打,“兴明,开门。” 门开了,赵兴明光着膀子,满脸怒气,“姐,你怎么回事?” 赵浅浅抬头仰看他,“兴明,我跟你说,你这样强迫是没有意义的。” “我不懂大道理,我只知道我二十二了,连女人的手都没模过。” “你别急,我进屋给她说说,男女之事总得心甘情愿才好。” 赵兴明挡在门口,“姐,我等不急,这事你别管。” 王琪从门边钻出,未走两步,赵兴明已从反扭住她的手,“你还敢跑。” “大哥,放过我吧。” 赵浅浅从边握住弟弟的手腕,“你别动粗,有话好说。” 里屋的父母也惊醒了,推门出来。 “吵什么呀。”吴玫俐走到跟前。 赵川山的脸发青,粗声说:“你是我家花一万块钱买来的,可别起别的心思。” 赵浅浅眼见王琪被拖回屋,心里发急,也顾不了那么多,恳求父母,“爸妈,她还是个学生,我们这样做是违法的。” 赵川山怒,“咱老赵家现在后都没有,你还帮外人说话。” 赵浅浅跪在父亲面前,“爸,放了她吧。” 赵川山气血上涌,抬脚就踹,“你这个吃里扒外的。” 吴玫俐手快,从身后抱住他,脚稍偏,还是踹到赵浅浅的胳膊。 “浅浅,还不起来。”一向温柔的吴玫俐疾言厉色。 赵浅浅不言不语跪着。 赵川山彻底火了,甩开吴玫俐,拽起赵浅浅的衣领,就是一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兴明已拖着王琪回房,片刻,里面传来打斗声。 吴玫俐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这个家要垮了吗?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吧。一定是的。 咚咚咚。 吴玫俐冲上前,打开院门,为首的警察掏出证件,“我是四平县刑侦大队的陆大海,我怀疑你家有被拐卖女孩。” 吴玫俐没有辩解,默默让出一条路。 赵川山揪起女儿,“是你报的信。” 赵浅浅抿紧嘴,“对不起。” 赵川山巴掌扬起,又放下,“你害家里损失一万块,以后弟弟说亲的费用你负责。” 林忱是跟着陆大海进来的,他面色冰冷,搀起赵浅浅,眼睛横向赵川山。 “我教训女儿。”赵川山梗着脖子,声音却是小了,“关你什么事。” 林忱冷笑,从钱包掏出叠大钞,手举到空中,“你不就是想要钱。”话完,钱就砸在赵川山的脚上。 赵川山心想,这人有钱,脑袋却是坏的,他弯腰在地上捡钱。 赵浅浅想阻止,却知道没用。出了院子,她低声说:“多少钱,回新海我还你。”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轻轻地来,不带走一片云彩。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同一时间继续。 18第十七章 q 周天诚玩味看着这幕。 林忱放下酒杯,从口袋抽出烟,夹着,并不点燃。他嘴角还噙着着笑,有股无形的力压住了她。 这样的林忱是可怕的,赵浅浅避开他的目光,她想过逃避,又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权利,那是女朋友或是妻子的专利。 在林忱的注视里,她极慢地走到他身边,坐下。她拿起打火机,啪地打开,火苗摇曳,林忱低头就火点着。 赵浅浅抿紧嘴,视线始终落在火苗,烟点燃了,也不记得关。 台上的舞蹈又进入了□,女郎遮住红点的手松开,白雪上面一朵嫣红,全部落入看客的眼里。她还极煽情地捂住丁子裤,半遮半掩,令人发狂。 赵浅浅瞄到,赶紧避开,她难堪极了。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受这样的屈辱,陪四个男人看月兑衣舞,赵浅浅再也无法忍了,她正要起身,林忱已先她一步起立。 “你们慢看,我先行一步。” 席笠取笑,“忍不住了吧。” “都是男人,你明白的。”林忱拉着拉赵浅浅走了。临走时,他回头对周天诚颌首。 周天诚正喝酒,触到他的目光,也回以点头。低头时,心里升起微妙的感觉,那是属于男人的直觉。 出了酒吧,林忱甩开她的手,“赵浅浅,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赵浅浅本就觉得憋屈,遭他一喝,也气了,“不劳您费心。” “你就这么想赚这点钱。” 赵浅浅慢慢低头,觉悟到林忱和她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林忱高她许多,从他的视角见得到她的发,在路灯下,微微泛黄。 见他久未出声,赵浅浅抬头,语气格外谦卑,“林忱,谢谢你今天帮我。以后,不需要了。” 林忱凝视她,“其实你可以过得更好的。” 这是他第二次说这样的话,赵浅浅以为自己有足够的抵抗力,不料身子还是微微颤抖,“林忱,你要羞辱我到什么时候?” 林忱冷笑,“我一句话你就受不了了,我告诉你,你长期在这卖酒,揩油的绝不会少。夜路走多了,总会碰到鬼的。” 明知他说得对,赵浅浅只是梗着脖子,默默无语。明明外表那么温顺贤淑,可眼里的光芒却是那么的自我。这样的她,是他熟悉的她。 林忱心里一声叹息,他上前半步,对她耳边低语,“让我来照顾你。” 那晚,赵浅浅没给林忱答复,此后,一直也没给他答复。她想,林忱应该明白她的意思。 生活照旧,每天疲于生计,得空时,她想起林忱,原本暗藏心底的甜蜜蒙上了一层阴影。是她太傻,人都会变。以他今时今日的位置,会有这样的想法才是正常的。 好在她空闲的时间极少,也没功夫瞎想。 她在酒楼的工作总体算是愉快,和下属上司均相处融洽,就是对总经理严岚还心存怯意。其实不光是她,整个酒楼的职员均如此。 因此这日接到严岚的电话,她心里一跳,难道是自己工作出错了,仔细想想,没有啊。 站在严岚面前,赵浅浅压制内心的紧张,露出微笑,“总经理。” 严岚按熄烟蒂,靠椅子上,审视她。 赵浅浅愈加紧张,想开口问,却怕说错话,因此只是默默地站着。 午后的阳光透窗而入,落在赵浅浅的脸上,白皙的脸更显晶莹,略带拘谨的她看起来尤为动人。严岚心想,自己是女人看着都心存怜意,何况男人。 “赵浅浅,现在新公司正需要人手,我想推荐你去公司做助理。” 赵浅浅迷糊了,做助理,她一个高中文化,完全没有此方面工作经验的人,合适吗? “总经理,我怕不能胜任。”赵浅浅补充,“我没做过助理,没经验。” 严岚绷直的脸略略放松,“什么都有第一次,只要有心还怕学不会。” 赵浅浅还欲推辞,想想算了,能去上面学点东西总是好的。她踌躇着,问:“那待遇怎样?” “待遇自然不会差,应该是你现在薪资的两倍。” 赵浅浅心跳快得没法形容,如果是这样,那酒吧的工作就可以辞了,最近酒吧的氛围愈发糟糕,令她很不适应。 “那我是给谁做助理?” 严岚想到高叙的叮嘱,含糊道:“你去找人事经理,她会给你安排的。” 翌日,赵浅浅去了新公司,找到人事经理,也是名女性,姓黄,圆圆脸,看着和善,年纪约莫四十左右。 “经理,我是赵浅浅。”她站在黄经理面前,非常镇定,和第一次见严岚,完全不同。 黄经理咪咪笑,“小赵啊,给你安排的岗位就是林董事长的助理。这个职位可是很多人眼红的,你要珍惜。” 赵浅浅心一沉,斟酌开口,“这担子太重了。” 黄经理微微惊愕,继续笑,“林董是公司的大股东,不过他有别的事业,不是每天都来的。” “那他根本就不需要助理,要不,我还是回酒楼上班。” 黄经理的笑容收起,“小赵啊,上面这么安排总是有道理的。再说你换工作是高总裁亲自安排的。” 赵浅浅听到是高叙安排的,当即没话说了。她之所以能进天地酒楼,就是高叙看在祝之娅的面上给安排的。她如果再挑三拣四的,岂不是扫了祝之娅的面子。 赵浅浅办公的地点是在大楼的总办隔壁,大办公室里有几名助理,她的位置安排在靠窗。不得不说,这是个好位置。 楼底下是条小径,两旁载满了香樟树,适逢夏初,正是花季,香味随风而至,令人心生惬意。 赵浅浅站在窗前,想到自己也成白领了,心里并不踏实。 几个助理,她是最空闲的,整日坐在桌前,赶早看报,喝上一杯茶水。偶尔别的助理也会谈点上级的闲话,当然都是无关大雅的,某某喜欢吃什么,爱好什么运动。 来了一个星期,大家都打趣赵浅浅是在私企享受国企的待遇。话里话外,还是有些酸意的。 赵浅浅闲得抓狂,好在有电脑可以解闷。 此夜,她照旧去酒吧上班,不料老板通知她,现在酒吧生意不好,不需要那么多人销酒。也就是说,她被解雇了。 赵浅浅也没多难受,原本她就不喜欢卖酒,实是出于无奈才逼上梁山的。不过想到少了大笔收入,还是有些郁闷。好在调动了岗位,不然的话,她就收不抵支了。 这日午饭后,她最早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找了本文艺小说,其实她很久没有这样的闲情了。看着看着,眼睛就湿润了,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总是让人难受的。 就在她出神时,身后有了动静。 “赵姐,老板找。” 原来是何伟,俩人年纪相仿,从他嘴里喊出赵姐两字,不免令赵浅浅升起微妙的感觉。 何伟神情甚是恭敬,和在四平所见完全不同。 赵浅浅这才想到他是林忱的助理,心里咯噔下,她笑问:“林董找我什么事?” 何伟略微迟疑,“他没交代。” 赵浅浅心想,自己是为难他了,当即也不多说,跟在他身后就出去了。 穿过长廊,站在电梯口,赵浅浅心生疑惑。 电梯停在附一楼停车场,车牌xh123456落入她眼,她磨蹭着上前,刘永力已打开车门,林忱身子略低,脸色沉静,目光落在她脸上。 多日未见,赵浅浅心里紧张,头蹭地擦过车,预料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厚实的手掌挡在她和车之间。 林忱收回手,继续看平板。 赵浅浅靠窗而坐,眼里的余光却落在他的左掌,手背有道淤红,皮也蹭破了,和黑色的平板在一起,非常不搭。 她忍着,忍着,还是开口,“你揉了揉吧,淤血散得快。” 林忱很简短地答:“没事。” 车子开得很平稳,刘永力从后视镜观察,这俩位也不说话,不过氛围和老板娘在时,完全不同。 车子绕新海市,大路,小路,一直绕个不停。 赵浅浅忍不住,“林董,我们这是去哪里?” 林忱没抬头,“兜风。” 上班时间兜风,赵浅浅郁闷的,“您要没事,送我回公司,行吗?” 林忱照旧没抬头,说出两字,“不行。” 赵浅浅咬紧牙关,行,谁让人家是老板,只当自己是陪玩的。她也不追问,只是看着窗外。 五月的下午,阳光正好,透过玻璃,斜斜地落在她白皙的脸上,林忱抬眼瞧到,心思微动,而后手里的疼传来,又暗自叹息。如果是以前,她早就握住他的手,软软地呼气,明知无用,还是会使劲地吹。 车子终于在河边停住。 赵浅浅最先下车,车子兜了一个多小时,她早就坐得不耐烦了,却不得不强自压抑。 她走在河堤,看见清澈的河水,心也如水般清亮,她蹲□子,拨弄着河水,竟然还有小鱼游动。一时间,她仿佛回到了四平。 林忱就在几米之外,倚靠在树干,点燃了一根烟,他的目光正好落在前方。 作者有话要说:连更四天哟,大家快冒泡吧,写文很寂寞,急需听到大家的意见。 19第十八章 q 时间渐逝,太阳西下。浪客中文网 赵浅浅率先走到车边,“林董,该下班了吧。” 林忱不紧不慢地坐上车,说了两字,“蔡记。” 赵浅浅心生疑惑,蔡记是什么地方呀。她在新海几月,每日忙于生计,对周遭事物极其陌生。 车子缓行,刘永力想到老板先前的叮嘱,让他开慢点,心想,老板这是为了多和她呆一会,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十几分钟的路程,他愣是花了二十几分钟才到。车内冷气十足,刘永力还是出了身汗,这慢车开的真费劲。 赵浅浅跟林忱身后,进了栋普通的民房,外表并无特别。院子不大,栽了点花草,也很普通。 进了房间,才别有洞天。说是包间,其实是套居,厅堂里摆着布艺沙发,液晶电视,很有家的感觉。再进去是餐室,摆着张方桌,只有面对面的两椅子。 最特殊的就是整面墙都是玻璃,阳光倾泻,落在木地板上,人也阳光起来。 刚坐定,一位胖胖的男人就进来了,笑着招呼,“小林,总算把你盼来了。” 林忱起身,拍打他肩膀,“老甘,今天给我置办点爽口的。” 胖男人打量着赵浅浅,笑了笑,“放心,我亲自下厨。” 赵浅浅端起茶盏,呷口,齿间留香,的确是好茶,她压制内心的局促,转头看向窗外。 阳光打在她半边脸,白皙的肌肤更显晶莹,秀气的鼻子微微翘起,和林忱曾看过的一副油画重叠在一起。 林忱忍住呼吸,目光落在她脸上。 赵浅浅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私房餐馆,当初林忱和她恋爱时,都是学生,林忱不愿多用家里的钱,就自己在外打工,每次发薪水,也会带她去学校周边的餐馆打牙祭。环境当然不能和这比,不过在她心里,却是最好的。 俩人各有所思。 菜很快就来了,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欲大开。 既然来了,赵浅浅也不想装客气,吃口豆腐,滑女敕爽口,味道是从没吃过的好。 中午她就没吃饱,赶上这餐,还不得多吃点。该吃就吃,她也不想矫情。 林忱中午也吃得不好,招待客人,吃得不尽兴,见赵浅浅食欲这么好,他胃口也大开。心中暗思,以前她就餐可是很斯文的,如今大变。 四盘菜,顷刻就光了。 饭毕,服务生送来果盘,很识时务地退出房间。 果盘里装着时令水果西瓜,绿色的果盘配着红色的瓜瓤,看着心情就好。赵浅浅拿牙签叉起,连吃几块,动作太急,果汁顺着嘴角就往下。 林忱见到,不由端起茶抿口,仍口干舌燥。 “吃个东西都不会。”他探身过去,拇指停留在她嘴角。 赵浅浅尴尬地坐得笔直,心里紧张,这动作过于暧昧,令她不自在。 林忱神态自若地坐回,拿出纸巾慢慢地擦去手指的果汁。 赵浅浅推椅起身,“林董,我想回家了。” 林忱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慢悠悠地回了句,“好啊。” 赵浅浅走前头,林忱跟她身后,推门而出时,赵浅浅更不自在。林忱现在的身份是她的老板,她这样的行为似乎是不合规矩的。 对面的门也已推开,周雅青和周晓媛双双走出。 周晓媛眼尖,一眼就看到她,目露鄙视。 周雅青倒是满脸笑意,“林忱,这么巧?这位小姐看着挺面善的,好像在哪见过。” 林忱上前一步,与赵浅浅并肩而站,淡淡地说:“是吗?” 周雅青笑出声,“只是一时记不起在哪见过。” 赵浅浅略略尴尬,“我叫赵浅浅,我们以前在四平见过。” 周雅青伸出手,“那可真是有缘。”周雅青松手,看着林忱,小声地说:“今天爸还打电话给我,说是他钓了鱼,让你今晚陪我回家去拿。” 林忱扫眼她,“你自己去吧。” 赵浅浅觉得自己在这真碍事,“林董,那我先回去了。” “我让小刘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坐车很方便的。” 林忱直接拨了刘永力的电话,“小刘,你送赵助理回家。” 赵浅浅心想,饭都吃了,在坐车上纠缠也没多大意思,当即微微点头,独自离开。 林忱开周雅青的车,送她到娘家,自己却不下车。 “林忱,你怎么不下来?” 林忱靠在驾驶椅,随手点燃烟,没有看她,“你让方婶送过来。” 周雅青咬紧牙,没敢反驳,自己今天是触到他的逆鳞了,明知赵浅浅就是他心头肉。才刚自己应该装大度先行离开才是的,还是没忍住。 “好的,你也累了,我让方婶送过来。” 待她走后,林忱微闭双眸,心知,这才是刚开始。 第二日到公司,林忱直接面试了猎头公司找来的财务副总监。他昨天就看了资料,男,三十二,有海外留学经历,曾在世界500强担任过财务经理,后被民营企业挖去担任财务副总监。 “你对药企有什么看法?”林忱开门见山。 孙建华感受到老板强大的气场,略略紧张,面上倒是从容,“药企在我心中是很有钱途的产业,它不同于周期性行业,进可攻,退可守,无论大环境如何,药企都不会受影响。” 林忱不动声色,“你以前在新海集团做事,怎么想到要换个环境。” “树挪死人挪活,我看中的是林氏集团的实力,还有老板您的魄力。”孙建华微笑,“我看过林董的奋斗史,也是一步步从小工厂做起,才有今天的林氏集团。” 林忱起身,朝他伸手,“欢迎加入林氏。” 待孙建华走了,林忱拿出手机,调出照片。 阳光下,赵浅浅半蹲身子,手伸进水里,笑得灿烂,露出雪白的牙齿。 这是林忱手里唯一她大笑的照片。 林忱触到屏幕,抚模她的额头,鼻梁,然后在嘴唇停住,昨天擦果汁时,他就想这么做。 林忱凑上前,对她耳边低语。 没几日,赵浅浅接到刘秋芬的电话,说是一人在四平照顾王有良,吃不消,想来新海,和她一起生活。 赵浅浅害怕和她生活,只好建议她在当地请一个保姆,如此反复劝说,刘秋芬才答应下来。 赵浅浅心里郁闷,晚上独自一人在街上游荡。 不知不觉,就到了新海大学。作为全国985其中的一员,新海大学历史悠久,人才辈出。 赵浅浅仰头看着硕大的招牌,想到自己也曾是这里的一员,尽管未能坚持到最后,也是自豪的。 走进校园,绿树苍郁,不时有年轻学生搂抱着过来。 想起当年,自己脸皮薄,哪敢当众搂抱,就是林忱,最多也就是握住她的手。 他走路笔直,紧握她的手,那架势不像是情侣,倒像是哥哥带妹妹。 她走了几百米,来到图书馆后的小路,这里有块小草坪,以前她和林忱晚上也会到这里幽会。 今晚草坪上竟然没有人,是什么日子? 赵浅浅模索着坐在草坪边的树下,仰看月亮,圆圆的,心里默算,果然是十五。 她歪靠树上,想起当初。 一会是骑着单车的林忱,他的长脚踏在地上,手扶着车把,“你下次再迟到,我就把你扔到河里去。” 她低头像个小媳妇,期期艾艾地解释:“小柳病了,我帮她去下面买了点方便面。下次保证不迟到了。” 林忱哼了声,示意她坐在后座。然后,她就坐在后座,微风吹起她的裙摆,她紧紧地捂住。 然后下次,她依然迟到,这次又有新的理由。 林忱面色凉凉,抓住她肩膀,真把她扛在肩上。 她吓得失声大叫:“我不敢了,别扔我。” 林忱举她空中转了圈,放她下来,赵浅浅晕得找不到北时,林忱托住她脑勺,就是一个深吻。 松开后,她满脸通红,“你干嘛呢,都被别人看到了。” 林忱眼有笑意,“下次你迟到,我就在宿舍楼下亲你。” 赵浅浅呆了,那不是要被熟人看个光。 过去有多甜蜜,如今就有多残酷。想到昨日的那幕,赵浅浅的心揪在一起,不管她外表多镇定,站在周雅青面前,还会是有矮人一等的感觉。 林忱再好,也不属于她。 赵浅浅静默片刻,拨通了林忱的电话,“你在哪?” 那头有些吵闹,大概是在外面应酬,等了几秒,喧嚣声散了,才听到林忱说:“有什么事?”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格外轻柔。 “我想见你。” “你在哪?” “新海大学。” “等我,我就在附近。” 十几分钟,林忱就赶到了。赵浅浅能听到他的呼吸略粗。他站她面前,月光下,英气里透着稳重,比多年前,更能打动赵浅浅。 赵浅浅慢慢地起身,贪婪地看他。 林忱冷漠的脸上分外柔和,他伸手捻起她发上的树叶,“你总是这样。” 他声音柔和,几近呢喃。任谁也不会相信,一贯以冷漠绝情著称的林氏集团掌门人会有这样柔情的时刻。 赵浅浅一阵心酸,她慢慢避开他的目光,从钱包拿出一叠大钞,塞他手里,“三千元,还给你。” 林忱脸黑了,扬起手里的钱,“这就是你找我来的目的。” 赵浅浅表情依旧柔顺,“对,我不想欠你的,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纠缠。” “好,很好,好极了。”林忱连说三个好,钞票随话飘在半空。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那么多亲浮出水面,太兴奋了,继续啊。仔细看了大家的意见,有说节奏慢的,有说好的。大家别急,高氵朝会有的。 20第第十九章 q 赵浅浅耳边传来惊呼声,是这里约会的大学生,其中一人眼尖,“那不是林忱吗?” “林忱?” “是啊,我们的学长,新海市优秀的青年企业家。” “他怎么在这,烧钱啊?” “旁边那女的是谁?” 赵浅浅捂住脸,狂奔出去,她害怕被人看出来,那会让她无地自容。 林忱的脚步就跟在她身后,重重的,快快的,这更加令她害怕,她加快速度狂奔,出校门口,拦了辆的士就走了。 第二日来到公司,办公室的上空飘动着诡异的气氛。 赵浅浅刚进来,陈眉就抬眼看她,目光比平常多了点内容。陈眉是高叙的助理,也是助理中资格最老,为人处世最得体的。平日永恒不变的是张笑容。 心里纳闷时,杨俐走到她桌前,双手撑住桌沿,笑说:“小赵,昨晚我们想邀你吃夜宵,怎么找不到人?” “昨晚我睡得早,关机了。” 杨俐长长地“哦”了声,“你没上网,今天网上的新闻可不少,其中还有关于林董的。” 赵浅浅同样“哦”了声,公司的网络是有限制的,很多网站都不能上。她想拿出手机上网,又怕别人开她玩笑,忍了几分钟,还是去了茶水间。 食指划过,她先是上了几大门户网站,没发现异常,索性在百度搜索林忱的名字,结果在好几个贴吧,有关于林忱的新闻,并配以照片。 背景就是昨晚,林忱站在月光下,钞票在半空飞,树下有个女人呆呆望着他。幸好她是站在树下,没有光线,五官模糊,但是熟人还是看得出来的。 标题更是耸动——全国优秀青年企业家林忱夜会神秘女,怒砸钞票。 赵浅浅心砰砰跳,林忱看到了吗?他会受到影响吗? 此刻的林忱正在林氏集团开会,会议结束,助理何伟凑到他跟前,“老板,网上有你的负面新闻,我已经让公关部去处理了。” 林忱回到办公室,也看到了新闻,在他看来只是小事一桩,唯一的担心是被父母看到,影响他们的心情。 他沉思时,电话响了,“林董,周总监找你。” “让她进来。” 周雅青站在外间,装了一肚子气,却强忍着,待进去后,终于忍不住了,“你怎么把晓媛放到县里去了?” “有意见?”林忱嘴角噙着笑。 不笑的林忱令人害怕,笑着的林忱令人畏惧,周雅青深呼吸,压抑内心的胆怯,迎向他的目光,“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 “交代?真要交代你可以到董事会质询,在这里,我是你的上级,我不认为自己有向你交代的必要。” 周雅青心里隐有不好的预感,下一步会不会就对自己下手了呢?她要镇定,她要稳住。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周雅青露出微笑,只是面带苦涩。昨晚的事更是不敢再提。 林忱见她服软,也不想继续为难她,“好了,你明白就好。” 待周雅青走后,林忱想到公司的股权结构,当初他创业时,因资金不足,曾接受风投资金的注入,占据了公司百分之二十五的股权,后期在发展壮大期间,接受了周天诚的入股,占百分之二十,周振山也曾出资,占百分之十的股权。 林忱有点抑郁,他掏出一根烟,点燃,慢慢思索。待一根烟抽完,拨通了风头基金负责人老夏的电话。 赵浅浅无风无浪地在公司做满一个月。当工资折打出漂亮的数字,她心想,再忍耐也是值得的。 没几日,她接到姑姑的电话,说是一人在四平过得郁闷,想来新海看她,住段时日。 赵浅浅当然满口答应。从接到电话,她开始数日子,等待是煎熬,更是温馨和爱。 姑姑来的那日,她早早就下班回家,买好菜,做了丰盛的一桌。 门铃响了,她跑去开门,接过姑姑手里大包小包,“姑,你来就好了,还带这么多东西。” “干鱼是用青皖做的,黄瓜西红柿是我自己开了片地种的,黑芝麻酱也是我自己做的。”赵汶秀细细道来,“都是有机食物,吃了对身体好。” 赵浅浅嗯了声,转身把东西放进房间,鼻头酸酸的。如果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记挂她,那一定是姑姑。 吃饭时,姑姑满脸温柔地瞅着她,“你手艺又进步了,自己一个人也要多做点好吃的,千万别亏待自己。” 赵浅浅照旧应了声。 前几月,忙得昏头转向的,她每日就是面条,速冻水饺,偶尔蛋炒饭。近个月,工作空闲了,才有心情折腾些吃的。 饭吃到一半,门开了,小禾回屋,“真香啊,赵姐,你烧了什么好吃的。” “你也没吃吧,一起来。” 小禾不客气,坐上桌,刚吃几口,想到什么,“赵姐,你家人的遗传基因都很好啊。上次的表哥是姑姑的儿子吗?” 赵浅浅知她指的是林忱,心底尴尬,低头吃饭,也不作答。 赵汶秀若有所思,接上一句,“那孩子是不是长得高高帅帅的。” “岂止是高帅,那份气度一看就是干大事的,就是人有点冷。”小禾眼睛发光。 饭毕,小禾抢着洗碗。 赵汶秀看着她,“是林忱。” 赵浅浅点头,避开姑姑的视线。 赵汶秀并不看她,目光落在客厅一隅,而后语气慢慢,“有的男人就是毒品,林富平是,林忱也是。” 她推开椅子,“你慢慢想吧。” 赵浅浅也起身,她去了阳台。阳台很小,就算如此,也是她最爱呆的地方。 天气多云,太阳隐秘地透出些光线,落在阳台的扶手。七月的午后,炎热发闷。 赵浅浅眯着眼,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矮旧楼房,织成了一张网。这就是她的世界。 相较而言,林忱的世界就是天堂。 有的男人就是毒品,一旦沾上,就算戒了,内心深处还是会有暗藏的瘾。 次日,是周六,赵浅浅带姑姑去商场,给她买几套新衣。 赵汶秀走到商场门口,还有点别扭,“我都多大年纪,还买新衣服,那不是烧钱。” 赵浅浅挽住姑姑的手,“姑,你才五十出头,老话说老来俏,人年纪大了才更要打扮。” 赵汶秀抿嘴笑,食指点她的额头,“就你会说话。” 赵浅浅头歪着,靠姑姑肩膀,“姑,我们都要好好生活。” 这家商场在新海颇富盛名,赵浅浅早就想来,近几月手头略松,正好提供了经济基础。 到了鞋店,赵浅浅挑双平底牛皮鞋,蹲下,给姑姑穿上。姑姑的脚很纤细,穿上后,特显秀气。 边上的店员说着好话,“您女儿可真孝顺。” “是我外甥女。”赵汶秀纠正。 “那您可真有福了,外甥女都这么孝顺,自家孩子还能差到哪去。”店员笑眯眯继续好话。 赵浅浅紧张地瞄眼姑姑,脸色正常,心里松口气。 赵汶秀却没兴趣再试,“浅浅,我不想买了。” “这鞋您穿得特别好看,不买可惜了。”店员表情特别诚恳。 赵浅浅是真心觉得可惜,“姑,你穿得真得好看。” 就在赵汶秀犹豫时,店里进来一对夫妻,男的身形魁梧,就算两鬓花白,也难掩他眼神的锐利。女的身形高大,只是面色泛黄,眼角处细纹不少。 狭路相逢,竟然是林富平和李姜。 再起身离开也太突兀了,赵浅浅再次紧张地瞄眼姑姑。 赵汶秀低头看鞋,似是没注意。 身边的店员已经热情地迎上前,“大哥,大姐,有什么需要。” 赵浅浅心里的紧张被大哥,大姐二字,冲散大半,林富平近六十了,喊叔叔阿姨也不为过吧。果然是吃销售饭的,嘴巴就是甜。 好在她们坐在店里的角落,一时也不容易看到。不想李姜挑了双黑色的羊皮鞋,找了个位置,坐下。 赵浅浅坐立不安,李姜和她背靠背,林富平和赵汶秀背靠背,这得有多么强大的心理,才能若无其事。 她压低声音,“我去开票。” 赵浅浅起身时,触到林富平的目光,他微微错愕,身子半侧,注意到身后的赵汶秀。 “老林,你看我穿这双鞋怎样?” 林富平坐直身体,“鞋头大了点,不好看。” “哦,那我们去别家再看看。” 李姜起身时,抓住林富平的胳膊,“头有点晕。” “是不是走累了,那我们赶紧回家。”林富平握住她的手。 赵浅浅呆呆站边上,看他们一步步走出自己的视线。姑姑和林富平曾经多么亲密,她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林富平竟然吝啬给她一个眼神。老话说,最毒妇人心,其实论心狠手辣,冷酷无情,女人绝对比不上男人。 男人的狠是一针见血,毫无转圜。 赵浅浅心里打个寒颤。 作者有话要说:本人双更无能,实在码不了那么快。明天还有一更,争取上午就发了。提前祝大家端午节快乐! 21第十二十章 q 赵浅浅再去公司上班时,心里多了一层戒备,她打定注意,绝不单独和林忱在一起。 她上班照旧很悠闲,只是有时,王秘书会给她一叠资料打印,复印,支使她买点小物件。 赵浅浅并不适应这样的办公生涯,她其实还蛮怀念在酒楼的工作,每天忙忙碌碌,可以接触到不同的人,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新公司主营业务是有机食品,包括有机蔬菜,有机肉蛋,有机牛女乃,品种繁多。 以前在四平,县里的食品多是附近村镇贩来的,大家都是这么吃的,也没想过好坏。 进了新公司,也学到了不少知识。 新公司在附近小镇开发了若干种植基地,以保证食品来源的可靠。 赵浅浅在公司呆了一个多月,碰到熟人萧兵,原来他最近都呆在在基地。 “浅浅。”萧兵显然很意外。 赵浅浅见他满脸倦意,泡了杯绿茶递去,站一边,只是默笑。 萧兵喝茶的间隙,偷眼看她,比前段时日略略丰腴,眼珠更乌亮了,里面像是有滩清水在流动。 “浅浅,这是我从乡下带来的鸡蛋,西红柿。”萧兵打开背包,放在她桌上。 赵浅浅想推辞,又怕伤他的好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萧兵见办公室无人,才问:“你怎么来这上班了?” “工作需要,组织分配的。” 赵浅浅难得幽默,萧兵却笑不出,见她气色状态不错,悬着的心却是放下了。 没几日,林忱出现在公司。 整个上午,赵浅浅都焦灼不安,总想着他会找自己,结果却一直没找。 王眉笑着,“怎么老板来了,就魂不守舍的?” 杨俐上前,手搭她肩,“还是你好,咱们想施媚功都找不到地。” 赵浅浅生性脸皮薄,心底原也没有很坦荡,听她们一说,目光都不敢直视了。 王眉见此,心里的想法多了一层,却是不再取笑了,“大中午的,实在是困,我在沙发上眯下,不准吵我啊。” 在三人中,王眉气场是最强的,她这么一说,另俩人忙答应。 赵浅浅却是睡不着,她起身去了公司的茶水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放到鼻尖深吸。好香。感觉和十二岁第一次尝到咖啡的心情一样。 那时林忱从家里拿了一罐咖啡,进口的,巴西产的。他很娴熟地泡了杯,她接过喝口,张大嘴,“好苦。” 林忱笑看她,这才加糖。 赵浅浅靠墙啜口,稍淡,没法和那味道重叠在一起。不过,也只能凑合喝了。毕竟,这也是咖啡。 手机响了,她低头看,是王秘书的,“王姐,什么事?” “你赶紧去地下停车场,老板要外出。” 赵浅浅答应着,赶到停车场。刘永力打开后座,满脸堆笑地站在边上,“赵助理,请上车。” 赵浅浅瞄眼前座,萧兵坐着,只好上了后座。 “浅浅,你知道咱们今天去哪里?”萧兵转头看她。 赵浅浅声音低柔,“去哪儿呀?” 萧兵笑而不语。 这倒勾起了赵浅浅的好奇,她语气略急促,“你快说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萧兵坐正身子。 赵浅浅还在想到底去哪儿,这么神秘的,不过就算在想事,也能感到身边强大的男人气息。 她上车时,故意靠边坐,和林忱隔着一个人的位置,看也没看他一眼。 林忱的忍耐却是到了极限。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冷淡,就和往常一眼,只是冰冷的眼珠里有点异常,不仔细看绝对发现不了。 赵浅浅却感受到了,她的心跳开始不规律,心里害怕,他会怎样。还未想出答案,手已被牢牢握住。 他手掌有力,温暖里带着凉意,是她非常喜欢的手感和温度,赵浅浅沉溺着,潜意识却是挣月兑。 林忱的手更用力了。 赵浅浅与他对视,他瞳仁的隐怒稍纵即逝,却还是被她看到了。赵浅浅垂下眼,不敢用力,怕被发现。 只是心里想不通,上次已言辞拒绝,他还这么厚颜无耻地缠着。这不像她认识的林忱。 “林忱,到四平了。”萧兵转头。 “嗯。” 赵浅浅不敢看萧兵,她的手心湿了,而那人还强势地握住她。 “浅浅,很热吗?你脸怎么那么红?” 赵浅浅无言以答,她求助地看着萧兵,他会发现吗?他会帮她吗? “她大概是太久没出门,兴奋的。”林忱说时语气温柔。 萧兵不疑有他,坐直身子。 赵浅浅心沉到底,慢慢迎上林忱的目光,毫无志气的眼睛就红了。 林忱一直看她,面上的冰冷渐软,他缓缓松开手,扔给她一盒纸巾。 车子前行,路径过于熟悉,赵浅浅不敢相信内心的猜测。她不敢问林忱,不便问萧兵。 就这样挨了三个小时,车子停在村头,赵浅浅下车,抬头望向夕阳下的村庄,美得妖娆。 时隔几月,再次回到家乡,百般滋味。 “ 浅浅,我们在这里建了大型女乃牛养殖基地。”萧兵顿顿,“还有樱桃,胡萝卜。” 女乃牛,樱桃,胡萝卜,赵浅浅笑出声。 林忱已在前面,听到她的笑,侧头一看,嘴角也往上。她笑时嘴角弯得厉害,眼睛亮亮的,和以前一样,时间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他转头时,脸色已经复原。现在很少能让他动容了。 步行几十米,村东头拔地而起的一排排牛栏,甚是壮观。赵浅浅小时在村里长大,对牛挺有感情的,她上前,模女乃牛花斑,和女乃牛头靠头。 负责人鲁大卫早就迎上前,向林忱汇报工作,他是头次见到老总,心里激动,话就没那么利索了。 “林董,林总,按我们的养殖方法,牛女乃质量是没得没得说的,就是产女乃量没那么高。” 林忱微微颌首,“专业问题你向萧兵汇报,我就一句话,质量为先。” 鲁大卫见老板属于简言意赅类型,“我写了一份养殖与管理的报告,你先过目下。” 趁他打开公文包,林忱看向身斜侧,赵浅浅小跑着跟上来,她的刘海湿的,紧贴额头,脸上整片都红了。 林忱心想,还真是水做的。 鲁大卫注意到老板的走神,早就听闻老总对下属要求严厉,可看他对赵助理还是蛮宽容的,哪有这里讲工作,那边还和女乃牛玩的。他不由多想了几层。 参观了牛栏,鲁大卫招呼一行人去食堂就餐。 食堂不大,胜在干净整洁,里面的菜式是传统的红烧为主,小炒位辅。首先上的是板栗烧排骨,黄鳝烧五花肉,这倒挺合赵浅浅的胃口。 大家饿了,没等菜上齐,就开吃。 赵浅浅无意瞧了眼林忱,记得他口味寡淡,不喜欢味重的。不过,现在却看不出,他吃得就算不是有滋有味,也不像是讨厌。 后面陆续上了清炒藕丝,肉末茄子,西芹炒牛肉丝,冬瓜排骨汤,都很受欢迎。 “最近换厨师了?”萧兵问。 “是啊,上次你说厨师手艺不佳,我就在村里招过了位。” “这家常菜炒得好啊。”刘永力也附和。 赵浅浅却没做声,这菜的口感有种熟悉感。 “叫厨师出来见见。”林忱却发话了。 很快,厨师就来了,她穿着簇新的工作服,拘谨地站在一边,待见到赵浅浅,忍不住喊声:“招弟,你回来了。” 赵浅浅起身,叫:“妈。” “这么巧,是你妈。”萧兵笑。 大家都附和,真是有缘啊。只有林忱拿纸擦嘴,“你们母女好好聊聊。” “回家吧。”吴玫俐抓住她的手。 “我这次来是陪老板视察,不好随便走开。” 吴玫俐想想也是,“你弟也在厂里做饲养员。” 在红旗村这样偏僻的村落,一家能有两人上班,在村里已算是富裕家庭了。 赵浅浅喜忧交加。喜的是家里终于不必为最基本的生计发愁了,忧的是一切都是托林忱的福。 走出食堂,她才想到今晚该宿在哪,想到父亲的嘴脸,就没了回家的兴致。 晚风拂面,她站在台阶,一时茫然。 “浅浅,你怎么傻站着?”萧兵站她身边。 赵浅浅牵嘴笑。 “走,我带你去休息的地方。” 赵浅浅跟着他来到附近一栋新楼,楼高五层,外观豪华,进去后,原来里面的设计是公寓式,每层楼都有两套**的套房,又共有一个公用休息区。 “你想住几楼?” “你住几楼?” “老鲁住一楼,我住二楼,林忱住三楼。”萧兵一口气说完。 赵浅浅思索一番,“那我住一楼。” 夜半时分,赵浅浅口渴难耐,她起身去休息室找喝的,打开冰箱,翻出瓶椰女乃,是她喜欢喝的口味。喝光后,她觉得圆满了。 休息区很暗,她一时没找到开关,借着月色做完一切,就在转身时,看到拐角沙发有星火点点,半明半暗。 她惊呼一声。 林忱直起身体,按熄烟,盯着她,黑暗里,他如同一匹孤独的狼,浑身戒备,却随时准备战斗。 作者有话要说:老公加班,今天做家庭煮妇,家里十口人吃饭。作为过来人教大家一招,千万别学厨艺,那就是找罪受。(大家又霸王啊,郁闷) 第26第二十五章 q 林忱招她去二楼的小餐厅,找出瓶依云矿泉水,扔给她。赵浅浅很快喝光,却还是口渴舌燥,浑身发热。 落在林忱的眼里,却是别样的感觉,他想自己忍得快爆了。林忱两步就到面前,搂她的腰,亲她,从额头开始,鼻子,嘴唇。 赵浅浅感到一阵眩晕,她无力地抓住林忱,“我好热。” 林忱感受到她体温异常,脸贴她额头,“发烧了,得去医院。” “不用,我不去医院。”赵浅浅固执地摇头。她怕医院,平常有头疼闹热都是自己买药,也就好了。 林忱知她死脑筋,送她去了卧室,让她躺下,自己去浴室找条毛巾打湿,拧得半干,折叠成长方形贴她额头。 见她睡着了,林忱看腕表,两点半,考虑下,还是通知杨铭来家。 杨铭接电话时,正睡的香。他开家私人全科医院,晚上刚动了台大手术,接到电话,杀人的心都有。 “谁?”他语气很冲。 “杨院长,我林忱啊。” 听到林忱的名字,他挣扎起身,“什么事?” “我这里有个病人,发高烧,你过来看下。” 杨铭握住手机,哭笑不得,不过他没迟疑,很快就赶到了别墅。谁让当初创业时,林忱给了他一笔启动资金,说来,林忱也是医院的股东。 到了卧室,林忱靠床站,压低声,“我量了温度,三十九度七。” 杨铭轻步走来,“叫醒她,我给她做个检查。” 赵浅浅已睁眼,正要坐起,浑身无力,林忱扶她靠坐,“你就是喜欢逞强。” 杨铭冷眼旁观,心想,还没见过林忱对谁这么上心过,仔细看女子,姿色也不算是出众,眉眼婉约,脸色苍白,看似柔弱,眼神却很有自我。 他坐下,让她张嘴,电筒射去,扁桃体红肿得厉害,“你这比较严重,还是要吊两瓶水。” 针□赵浅浅血管,她反射性地抬手,针管月兑落出来。 “别紧张,放松。”杨铭安慰她,递给林忱棉签,压住她出血口。 “你怎么跟小孩样。”林忱索性坐她身边,搂住她的腰,“乖啊,打了针才会好。” 赵浅浅紧抿嘴,眼里畏惧极了。 棉签松开,林忱握紧她手腕,杨铭扎针,用胶布贴好,“今天一针,明天一针,后天应该就好了。” 林忱送他出门,客套着,“这么晚打搅你了。” 杨铭不客气了,“你要真怕打搅就不该给我打电话。” 林忱没接话头,微笑着,“改天请你吃饭。” 送别杨铭,回到卧室,林忱脸色大变,他冲上前,扯出枕巾绑在她手背。他的脸色很不好。 赵浅浅知他生气,眼光避开他,“我不喜欢打针。” 林忱深呼吸,“我帮你扎回去。” 赵浅浅拼命摇头。 林忱握紧她手腕,“你给我老实点,不然痛起来我可不管。” 赵浅浅心知难逃一劫,闭上眼,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针扎了三次才进去,不过却没有开始痛,或许是林忱躺她身边,陪她的缘故。 赵浅浅几次想拔掉针管,还是忍住了,身边的林忱已睡着,他闭眼时,特别好看。赵浅浅没想到还有和他这么亲近的时候,就像她当初分开后没想到自己会怀孕一样。一次就中。 她害怕医院,因为那里有她可怕的记忆,她再不愿想起。那些痛苦的,难过的,一人承担就够了。 晨光映在赵浅浅脸上,原本白皙的脸更晶莹,她紧闭双眼,睫毛微动。林忱很久没闲心这么仔细看一个人。 手机震动,他看下来显,翻身下床,走到门口走廊,压低声,“什么事?” “晚上一起吃饭。” 林忱一口回绝,“没时间。” 周雅青笑声传来,“我是和你谈离婚的,你也没时间。” “那你定好时间,地点。” “晚七点,东来酒店。” 林忱握住电话,心想,如果他和周雅青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应该更好相处。俩人有许多共同点,冷静,理智,果决,智商还都很高。 回卧室,赵浅浅靠窗而站,身子在宽大的浴袍里显得非常纤瘦。林忱心想,在公司养了这么久,还是没胖,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从抽屉拿出温度计,上前,“张嘴。” 赵浅浅很乖地张开,温度计一半露在外面。林忱不由笑了,“乖乖含好,五分钟之后我来检查。” 五分钟之后,赵浅浅拿下温度计,一看,三十七度三,这针没白挨。 林忱在隔壁抽烟,思考离婚的事,周雅青同意就给她部分经济补偿,不同意就走法律程序。反正,婚是一定要离的。 晚上,林忱出门前只说去谈事,没告诉赵浅浅实情,免得她胡思乱想的。 到了预定的包间,周雅青早就在等,见他来了,起身迎接,“林忱。” 林忱朝她点头,坐对面,服务生递上菜单,林忱转给周雅青,“你点。” 周雅青微愣,接过后,就着他的口味点了几道,合上菜单,心里苦涩难言。 “玩得开心吗?” “还不错,读书时在法国呆过,现在故地重游,非常亲切。” 林忱微笑,“法国是个好地方。” 俩人聊着各自的近况,气氛出奇的融洽,以致周雅青产生错觉,那晚林忱提离婚只是幻觉。也许,一切还有转机。 吃饭时,周雅青心不在焉,一直在思考,自己的计划会不会太过荒谬。如果林忱放弃离婚,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没忍住,问了句,“林忱,离婚的事还有没有转圜的机会?” 林忱看她,“我没有开玩笑的习惯。” 周雅青低头,自己还在心存幻想,太天真了,再抬头,已面露笑容,“我同意离婚。” 前后反差巨大,林忱淡淡问:“你不是开玩笑吧。” “我仔细想了,勉强在一起还不如放手,夫妻做不成还可以做朋友。”周雅青的态度非常诚恳。 林忱望她,“雅青,你能想明白,我很高兴。” 此后,俩人闲聊了会,林忱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和蔼迷人,周雅青痴痴望他,回过神,才觉自己是个傻子。 出了酒店,林忱没有急于回家,坐车上,他给赵浅浅发短信:还有点事处理,你早点睡。发完,他耐心地瞅着屏幕,等了片刻,只有一个字——嗯。懒婆娘。 “老板,去哪儿?” 林忱看时间,还早,八点半,心里已有了想法,该是他出面的时候了。 “青城公寓。” 刘永力知道赵浅浅一家就住在青城公寓,见这么一说,猜老板该是出招了,心想,自己那天帮发的一条短信,或许发挥了小作用,不免有几分得意。 车速很快,十来分钟就到了公寓下,林忱先下,见刘永力站车边,对他示意,“你也来。” 林忱自认看人还较准,刘永力文化不高,却有点小聪明,做事尽职尽责,还很会体察上情,最紧要的嘴巴牢。 刘永力跟他身后,压力巨大,这是老板对他的信任,他决不能辜负了。 刘秋芬开门,见是林忱,满脸笑容,“林总来了,请进,请进。” 王有良正看电视,抬头见是他们,回了句,“她不在家。” 林忱手负身后,“我知道,她在我那。” 刘秋芬愣了,“她在加班?” 王有良的嘴唇哆嗦,手狠狠地按住轮椅的扶把。 林忱微笑不语。 客厅内气氛沉闷,无人说话,刘永力觉得该是自己表现的时候,“赵助理不会回来了,这房子你们也不方便住。” 刘秋芬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林忱,“林总,这不是您的房子吗?他怎么这么说?” 林忱绕客厅转了圈,目光停留在王有良的腿上,“我知道你们艰难,想住也可以。” 刘永力心想,难道自己领会错了老板的意思。 “您真是大好人。”刘秋芬却是喜出望外。 “只要你和浅浅签了离婚协议,这房子就给你们住。” 刘秋芬呆了,“这——” 一旁沉默不语的王有良缓缓抬头,“离婚可以,协议里写明房子归我们,赵浅浅还必须一次性付清赡养费一百万。” 刘永力心想,这残疾也够狠,闷头发离婚财。 林忱仔细看他,笑出声,“没问题,明天我就让人送协议书来。” 刘秋芬心想,林总答应得这么爽快,可见那小蹄子在他心里的分量,“林总,刚才我儿子说的话不算数。” 刘永力心想,莫非这老太婆良心发现了。 林忱脸色淡然,“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以您的身家,怎么也得出一千万才符合您的身份。” 林忱看她几秒,“以我的身家,一千万太少了,得付一亿才对。” 全屋人都呆了。 “不过,我现在一分钱都不想给了。”林忱拍拍手掌,“小刘,明天带人来收屋。” 刘秋芬慌了,上前拽他的裤管,“林总,我错了,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刘永力上前拉开她,“别拉拉扯扯的,人就得知足,你知道一百万是多少,利息都够你们一年的开支了。” 林忱到家,去了卧室,赵浅浅已睡,头发散乱在枕头。林忱的手背贴她额头,嗯,退烧了。 他坐床沿,细看她,眉毛不是特别黑,睫毛不是特别长,鼻子不是特别高,嘴唇不是特别艳,除了皮肤特别白。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没什么出众。 林忱低□子在她眉间亲了下。 翌日,林忱临时有急事去**,他不放心赵浅浅独自在新海,索性带上她。随行的有助理何伟,还有一名负责技术的经理。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大家想吃肉,快了。知道很多亲想知道他们当初分手的真相,下章就会交代。ps本周更新六章,明天有事,没法更新。 27第二十六十章 q **在赵浅浅心里是个神秘的地方,大学时,林忱就提过带她去,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成行。因此这次她没犹豫,就应了。 从**回到新海,赵浅浅心想,如果知道在拉萨会发生那样大的变故,她一定不会去的。 这趟旅程改变了俩人的生活轨迹。 林忱和赵浅浅坐的是头等舱,位置非常宽敞,空姐经过时,林忱喊她倒水。 赵浅浅看着眼前的党参片,蹙眉,“我不喜欢吃。” “如果你不怕下飞机后头晕眼花,心慌气短,那就别吃。”林忱脸色淡淡的。 赵浅浅马上联想到高原反应,吭着头就嚼了。 刚吃完,又来了各种各样的小丸子,赵浅浅头大了,商量着问:“能不能不吃啊。” “如果你不怕下飞机后头晕眼花,心慌气短,那就别吃。”林忱重复。 赵浅浅默默吭着头咽下,喝了半杯水。 林忱见她愁苦样,转头看向窗外,嘴角却是往上,心情是没有过的好。 刚下飞机,赵浅浅就揉太阳穴,隐隐的痛,似有似无,令人心烦。 “头痛?”林忱注意到她。 赵浅浅不想他担心,“就一点,没事的。” “拉萨的海拔在三千五百米以上,大部分人都会有反应,等过段时间就适应了。”林忱非常耐心地解释。 何伟跟他身后,“我记得第一次来是五个人,除了林董,其余都产生了高原反应。” 技术经理小景补充,“林董的身体素质和我们不是一个档次的。” 赵浅浅心想,当老总就是好,手下的人可劲地说好话,她故意唱反调,“那可不一定,也许是凑巧。” 小景不服,“林董以前可是校网球队的主力,可惜我进校晚,没看到他的比赛。” 何伟见他抬杠,想提醒下,想想做罢。 林忱却是抓起赵浅浅的手,“早点去酒店休息。” 酒店是何伟订的,只订了两间房,他和小景住的是普通套间,另订了套豪华总统套间。 林忱手拿钥匙,赵浅浅跟他身后,磨叽半天,问了句,“我睡哪?” 林忱开门,“地板,沙发,床,自己选。” 赵浅浅杵在门口,脸色迟疑。 林忱好笑,“你先进来,我下午出去办事。” 大约是高原反应作祟,她浑身疲倦,进去后倒头就睡,不知多久,外面似有声响,她想是林忱回来了。 赵浅浅起身,拉平衣服的褶皱,轻轻走到门口,林忱正立在客厅窗口打电话。 “嗯,不错,办得不错。” 赵浅浅很少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赞美人,心想,也不知是谁撞到了大运。 林忱转头见她,笑说:“怎么不多睡会?” 赵浅浅瞟眼他,“再睡晚上不用睡了。” 林忱走上前,揉她的发,“那就陪我聊天。” 习惯性的动作,令赵浅浅鼻眼发酸,时隔多年,她竟还能享受到这待遇。赵浅浅越过他,“这酒店的沙发很好,地板很好,连黄昏都特别好。” 落日的余晖无声无息地洒满空间,赵浅浅置于其中,清瘦纤细,像是一抹幽灵,脸上的表情却是特别知足。 林忱看着她,直至自己心不疼了,上前拉她的手,“走,我们去吃饭。” 出房间,进电梯,下到三楼,门开了,何伟和小景进来了,喊了声“林董。”目光都落在某处。赵浅浅慌地挣月兑,林忱却握得更紧。 何伟忙避开眼,小景也抬头望上。 林忱鼻子哼出声,算是回答了。 赵浅浅觉得尴尬,没话找话,“你们也去吃饭。” 何伟忙说:“我们不饿,想出去溜达。” 小景看了他眼,心想,为了不影响老总幽会,连吃饭都要避开。 林忱和赵浅浅去的是中餐厅,厅堂不大不小,用餐却只有他们一对。 赵浅浅坐下后,小声嘀咕,“你说酒店这样不是会亏本?” 林忱瞄眼她,“这家酒店的定位就是奢华酒店,你看它有多少间房就知道了。” “那住一晚要多少钱?” 林忱报了一个数字。 赵浅浅张大嘴,果然够奢华,比她一年生活费还多。 “这里吃饭挺贵的吧?” 林忱叹气,“放心,我还付得起。” 赵浅浅不忍,“有钱也不能乱花呀。” 林忱笑,“以后,卡放你那。” 话里隐含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赵浅浅不知怎接话,只好闷头吃菜。 此后,俩人没再闲聊,林忱习惯使然,赵浅浅是忙于吃食,这川菜还挺对她胃口的。 吃完,她朝林忱笑,“挺好吃的。” “好吃好办,明天继续来。”林忱说时一直紧盯她的唇。 她的唇经过辣椒的洗礼,变得水润润红艳艳,令林忱联想起那晚在酒吧外见到的她,明明是温柔秀气的人儿,转眼就变得明艳动人。 心跳了下,林忱掩饰地喝下半杯凉水,起身去了大厅。 藏式风格的大厅,以朱红,黑色,土木色为基色,肃穆庄严。 赵浅浅站中间,傻傻地看,直到林忱牵她,走出大厅,指着远处的建筑,“那就是大昭寺。” 大昭寺!赵浅浅张大嘴,“我们去吧!” 林忱低头,“你想去?” “那当然,来**不去大昭寺那不是白来了,我想去看看佛祖的金身。” 林忱微微思考,“下午才开放,明天去。” 回客房的路上,林忱一直握紧她的手,就算开门时,也没松开。他面色坦然,她却是心惊肉跳。明知这里除了何伟和小景,没有熟识的人,就是无法放松。 进了屋,赵浅浅好不容易抽回手,想想,还是决定说清楚:“林忱,你在外面别牵我的手。” 林忱转回身子,要笑不笑,“那就是说在屋里可以随便牵。” “林忱,我是认真的。”赵浅浅表情更认真,“你是男人你不怕,可我不行。” 林忱脸色沉下,面对面看她,身子微俯,“你知道多少女人到我跟前,我看都不看一眼,她们都比你漂亮,比你懂风情。远的不说,就说周雅青,论外表,学识,也比你强不少。” 赵浅浅脸上像被打了一记耳光,“我知道,我不漂亮,我也不聪明,我连大学都没读完,我比不上她们。既然这样,你别理我,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林忱面无表情,她怎么就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俩人的思维真不是一个层次的。 他知道她顾忌什么,林忱声音低下来,“我说过你担心的我都会帮你解决。今天我接到电话,王有良已在离婚协议书签字。” 赵浅浅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这对她来说,的确是个好消息,因此刚起的火气压在月复中,不上不下。 她的表情落入林忱眼里,心头更是一软,“周雅青也答应和我离婚了,我已经让何律师给她送去了协议书,等我们回到新海,就都是自由身了。” 事情这么顺利,赵浅浅不敢相信,她慢慢地消化,很久回了句,“你不是骗我的吧?” 林忱这下脸真得垮下,“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没有一点诚信?” 赵浅浅见他神色,知道自己冤枉了他,倍感不好意思,握住他的手,“对不起。” 林忱抚模她的脸,“小不点,我们都老了,再经不起折腾了。” 赵浅浅看他的眼,心里还有事放不下,她需要他的一个答案,“过去的事,你忘得了吗?” 林忱注视她,明白她所知,那件事在他心里曾是一根刺,最初时更是让他寝食难安。 “赵浅浅,你给我听好,我不管你当初是一时迷糊,还是真的贪财,我都选择忘记。”林忱看着她,一字一字地说。 赵浅浅泪眼模糊,林忱能说这番话是她不敢想的。当年父亲肝癌,李姜找到她,给了她五十万的支票,让她离开林忱。她永远都记得李姜的眼神,不屑和轻视。 林忱追到四平,她坦然地承认自己为钱才离开的。其实,她还有内情没说。 她那张支票坐汽车回家时,掉了,连同一起掉的还有她的钱包。回到姑姑家,她才发现,哭了一整天。后来的医疗费,是姑姑拿的。 “怎么哭了?”林忱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却越擦越多。 赵浅浅扑进他怀里,声音哽咽,“为什么要原谅我,为什么要原谅我?” 她无法原谅自己。无法原谅自己的在感情上的软弱,瞻前顾后,顾虑太多。 林忱捧起她的脸,“我只是为了自己。” 赵浅浅抬头就亲他,亲的毫无章法,泪水黏上林忱的脸。林忱稍稍岔开,抽出纸巾,仔细擦干。 “多大人了,还跟孩子样。” 赵浅浅声音嗡嗡,“都怪你惹我。” 林忱定眼瞧她,眼红的不像样,嘴巴微微撅起,他心底叹息一声,搂她在怀,轻抚她的背。原想安慰她,不想自己浑身燥热起来,他咬她耳垂,“小人精。”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多少亲坚持的,都冒个泡吧,我好认个脸。前面的悬念基本都交代了,免得大家记挂。当然入v后会更精彩,想吃肉的会有,在拉萨还会有重大转折。(ps谢谢九月的地雷,刚看到,破费了) 2七8第二十七章 q 赵浅浅缩他怀里。 “刚才不是胆大的很吗?我喜欢你的主动。” 赵浅浅脸热心跳,主动,她一向不知主动是何物。然后此时突涌的感激和压抑多年的热情全部爆发出来,她只想给予他所有的自己,毫无保留。 赵浅浅回想起小说电视里学到的经验,手探入他后背,脸埋在胸膛。她的手微凉,鼻尖呼出的热气透过薄薄的t恤,拂得他胸前发麻,林忱闷声道:“继续。” 继续?怎么继续?赵浅浅一时想不到步骤,偶然想到一种,亲他的nai,却是不敢继续。 林忱见她没反应,知她经验匮乏,心头愉悦,连声音都格外迷人,“帮我月兑裤子。” 赵浅浅身子稍稍离开,仰头对上林忱的眼,一咬牙,低头解开他的皮带,大约是紧张,手在颤抖,俩人的呼吸声都很沉重。 拉链开了,赵浅浅的食指关节碰到关键部位,吓得她连退几步。 林忱笑了,声音沙哑,“继续。” 赵浅浅狠狠心上前,蹲□,拉下长裤,林忱配合着月兑落在地。黑色三角裤中间隆起,赵浅浅心跳更快,没胆再继续。她试着起身,谁知手脚发软,竟坐在地上。 林忱眼里光芒闪动,盯着她,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扣子。 赵浅浅看着地板的衬衣,目光向上,落在他结实的肌肉,她舌忝舌忝嘴角,露在林忱眼里,无异于最强烈的催*情*剂。 林忱猛然上前,拉她起身,在她还来不及反应前,身上就只剩三点。她的内衣很保守,白色,四分之三罩杯,里面薄薄一层海绵。 赵浅浅双手交叉挡在胸前。 林忱闷笑,拿开她的手,“让我好好看看。” 林忱呼吸变粗,低头咬住她的ru,很快湿了,奇怪的感觉升起,赵浅浅闭紧眼,咬紧嘴。 就在她眩晕时,林忱已抗她在肩,赵浅浅惊呼,她有恐高症,心里害怕极了。 走了几步,林忱放她落地,赵浅浅睁眼,下面就是水景,而对面是另一栋客房。 “拉下帘子。”赵浅浅心惊。 林忱扒去她的内衣,她雪白的ru贴在玻璃,压得变了形,而林忱的手已模她下面,呼吸更粗。 对面客房只要拉开帘子,她的身体就会落入别人眼里,赵浅浅吓得身体都软了,“林忱,快拉下帘子。” 林忱扒开她的双腿,手搂住她月复部,下面与她短兵相接,大概前戏不够,林忱试了几次,都只进了半个头,心急难耐,他挺身而上,总算钻进去了。 里面是羊肠小道,特别的紧致,林忱腰椎发麻,差点就泄了,久旷已久,身体特别敏感。林忱稍稍退出,只是磨蹭,并不进去。 赵浅浅却是舒口气,刚才进来时,她只觉痛,多年未做,身体的某些器*官都快丧失原有的功能。 她的手按在玻璃上,大腿扒开,这个姿势令她羞耻,赵浅浅挣扎着,“林忱,你是不是有暴露狂?” 她脸侧过来,红晕满颊,眼里温度烫到了林忱的心。林忱最喜看她羞恼的模样,似嗔非嗔,似恼非恼。他亲她的嘴,舌头探进去,吃着她的津液。 赵浅浅趁机扭动身体,转过身,背靠玻璃,下面也乘机月兑离。 林忱哪会放过,他贴上前,下面铁棍样,蓄势待发,在赵浅浅娇喘吁吁时,林忱托起她的臀,狠狠进去。赵浅浅身体抖动,这一捅捅到了她的心肺。她双手挂在林忱的颈,鼻子哼出声。 赵浅浅声音原本就软,鼻子哼出声来,更是让林忱心魂具醉,他索性抱起她,低语,“我带你进屋,慢慢弄。” 赵浅浅闭眼低头。 林忱走动时,手捏她滑女敕的臀,赵浅浅吃痛,下面缩动,林忱美得不知如何是好,见她鼻子皱成团,忍不住含住她的唇,细细品味。 到了卧室,林忱将她半个身子放床上,自己站床边,俩人身体还连一起,林忱却是不动,只是用力看她,看到她不好意思闭上眼。 林忱这次很有耐性,始终在外面磨蹭,磨得赵浅浅内里湿润,心头首次产生渴望,她眼睛半睁,嘴皮动动,话却咽回去了。 “想要就主动点。”林忱俯身,手揉捏她的胸,心里再次美到了,别看身体瘦,该有料的地方绝不含糊。 现在的姿势是,赵浅浅一条腿架他肩上,一条腿垂放落地,林忱的双手揉捏她的丰满。 赵浅浅只睁开几秒,就吓得闭上,太情*色了。内心深处却翻滚前所未有的情潮,渴望他的进入,和他融为一体。 林忱瞧出她心思,故意在外磨了几下,“想要,就自己动手。” 赵浅浅顿觉内里空虚至极,酥*痒难耐,想犟着,对到林忱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浑身就失了主意,身子凑上前,对方滑溜就进了。 “啊。”她尖叫出声,更是挑起了林忱的冲动,他再没耐心,次次一贯到底。 赵浅浅觉得自己就是一叶小舟,任海浪拍打,身子刺溜滑下,只余小半个身子挨着床,她吓得一身虚汗,下面更是紧致,套住了他。 林忱发出闷声,将她双脚抗在肩上,赵浅浅双手抓紧床沿,眼睛正对着俩人的处,他的体毛茂盛,非常性感。 赵浅浅舌忝舌忝嘴唇,目光却是移开了。 林忱坏心眼地在内里抖动,逼得赵浅浅忍不住出声,她的声音忽高忽低,和他的节奏配合得相当默契。他重顶,她就高,他轻磨,她就低。 俩人都全情投入,浑身汗淋淋,赵浅浅觉得自己被林忱抛到了山顶,忍不住大喊一声,浑身哆嗦,毛孔舒服得不想闭上。赵浅浅享受到人生第一个高*潮。林忱闷哼几声,一股热流灌满她体内。 林忱压她身上,亲她的嘴,怎么也亲不够,赵浅浅及其配合,主动回应。 林忱将她抱在怀,手模她光滑的背脊,“浅浅,回新海后,我们就结婚,然后你给我生一对儿女,我想做爸爸想很久了。” 赵浅浅嗯了声,心说,我想做妈妈也想很久了。 第二日下午,林忱和赵浅浅去大昭寺,酒店离大昭寺很近,走路也就十分钟的路程。因此俩人步行而去。 行至八角街,林忱紧握她的手,把她当小孩样。赵浅浅抬头看他,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老天真得太厚待她了。 “行行好吧,我都几天没吃饭了。” 一名妇女双手合十,像是来大昭寺的朝圣者,赵浅浅从口袋搜出张十元的零钞给她,妇女道谢走了。 “走吧。”林忱皱眉,“别再给钱了。” 赵浅浅“哦”了声,心里不以为然。 俩人刚走几步,又有乞丐上前,赵浅浅再次搜出零钞给他。乞丐走了,林忱松开她,插*进口袋,自己走前面。 赵浅浅追上,“别那么小气吧,他们也挺可怜的。” 林忱停下,脸色淡漠,“你呆会别向我求救就可以了。” 赵浅浅还没回神,又有两名乞丐围上,她只有二十和五十的,只好给了。 好不容易,她追上林忱,“这里乞丐真多,**太穷了。” “他们中大多数都比你有钱。”林忱的表情依然是淡漠。 赵浅浅想起电视报纸关于乞丐的报道,也许林忱是对的。再有乞丐上前,她充耳不闻。 一路上,有许多小摊贩卖饰品,赵浅浅停下,拿起银项圈,瞄了眼又还给小贩。她已经过了带银项圈的年纪,那该是十几岁小女孩的专利。 她追上林忱,握他手,到了大昭寺广场,巨大的香炉升起邈邈的烟雾,环绕在寺庙四周,内心顿感安静祥和。 青石板上,信徒们匍匐前行,只为参见心里的神圣。 赵浅浅跟在人群后,进入殿堂,见到佛祖的金身,她跪在地上,双手合上,默默祈祷,再起身时,内心一片宁静。 林忱站她身边,双手合十,表情平静。 出了殿堂,俩人走马观花,站在唐藩会盟碑前,林忱再次抓紧她手,低头看她。 赵浅浅心有灵犀,触到他的目光,嘴角翘起。他们一定会比先人更幸福的。 夕阳夕下,橙红染满了半边天。 离开大昭寺,赵浅浅心生眷恋,回眸一望,佛祖,他记得自己许的愿吗? 俩人沿原路返回,路上行人甚少,走了几百米,又有乞丐围上前。先是两个小孩,赵浅浅望向林忱,林忱皱眉,找出了两个钢镚。 小孩接过后,满脸不乐。 未走几米,这次围上前的人数众多,足有七八位,赵浅浅慌了,还是望向林忱。 林忱拉紧她,打算不理,不料乞丐动起手脚,有个大鼻子男的,模到赵浅浅身上。 林忱抬手挥开他手,大鼻子男说了句藏语,其余的人抱手抱脚,竟然动真格的。林忱见不妙,拿出钱包,掏出一叠钞票,朝空中撒去。 几个人松手了,都蹲下捡钱。 林忱拉赵浅浅跑,“要是再有乞丐,你先走。” 话刚说,真的又围上一大群,赵浅浅搜自己的钱包,却不知何时被人偷了。林忱推她出圈子,低声道:“你快跑,如果我没回去记得报警。” 赵浅浅知他是对的,忙往前冲,有乞丐上前拉扯,林忱手脚并用。赵浅浅跑出包围,林忱还在跟他们混战,她不敢停留。待走远了,先是给何伟电话,说明情况。 “你先躲到附近的店铺里,我马上就去找你们。” 赵浅浅钻入街上的一家饰品店,假装看首饰,她身上没钱,心里揣揣的,等了几分钟,何伟和小景都赶来了。 何伟脸色凝重,“老板的手机打不通,我已经报警了。” 三人跑到原处,哪里还有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正版的朋友,我不会搞防盗,一切拜托大家了。还有就是留言满二十五字可送积分,本文积分很低,急需大家的留言。(ps谢谢九月的地雷,昨晚才看到,破费了) 29第二9十八章 q 却见一家店门口围满路人,赵浅浅心感不妙,拨开包围圈,一个男人躺在地上,浑身血淋淋。 赵浅浅脸色煞白,她坐地上,把林忱的头枕自己大腿,小心查看身体的伤,手臂和大腿受了刀伤,脸上完好无损。稍感安心。 “林忱,醒醒。”她对他耳边低语。 何伟蹲□子,“急救车马上就到。” 赵浅浅低头贴他的脸,泪水沾湿他的脸,他怎么一直不醒? 急救车很快就到了,救护人员把他抬上担架,一名女医生问:“谁是家属?” 何伟看眼赵浅浅,“我们都是他的朋友。” 赵浅浅浑浑噩噩跟上去,坐林忱身边,看着输液管的液体滴入他的手腕。她握住他另一只手,低语,“林忱,你说了回新海就娶我的,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女医生看眼她,“你是他女朋友?” 赵浅浅怔了下,点头。 赵浅浅站医院长廊的窗口前,默默祈祷:求老天保佑林忱平安无事,只要他无事,我情愿折寿十年。 各项检查做完,林忱送到了住院部,主治刘大夫跟来病房,“你们是他朋友?” 何伟上前一步,恭敬地说:“我是他助理,我们老板到底怎么了?” “病人后脑受到撞击,淤血压迫神经,可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赵浅浅急切地追问。 刘大夫沉吟片刻,“那条神经的位置在海马区,可能会影响患者的记忆。” 赵浅浅懵了。 她坐病床前,紧握林忱的手,“林忱,你醒醒好吗?你快醒来。” “他只是暂时昏迷,耐心等等吧。”刘大夫走出房间。 输液管的液体慢慢注入他的体内,赵浅浅不敢眨眼,一直盯着林忱。 何伟心里叹气,走到她身后,“浅浅,你也别太担心了,老板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的。” 赵浅浅默然。 “以前我和老板出差,在国道上和大卡车相撞,车子撞变形了,老板一点事也没有。他命大,你放心吧。” “何伟,谢谢你。”赵浅浅抬眼看他。 何伟脸发热,往后退了步。 林忱手指在动,眼睛也睁开了,他微微皱眉,自己怎么在医院? “林忱,你醒了?”赵浅浅惊地站起。 何伟走到跟前,“老板。” 林忱循着声音,费力地喊出声,“何伟。” 赵浅浅身子发凉,小声问:“你认得我吗?” 病房门开了。 李姜走前头,三步并作两步到床前,“林忱。” 周雅青和林富平跟在后面进来,周雅青看到她,目光流露出嘲讽,林富平瞥她眼,然后目光看向门外。 这里没她的位置,赵浅浅悄悄退出,酒店的总统套房,应该也没她的位置了。 “赵助理,你先回酒店,我去给你订回程的机票。”何伟悄悄跟出来。 赵浅浅看向何伟,这个时候,还有人记得她,她低柔回答:“好的。” 赵浅浅走出候机大厅,正下大雨,她返身回到大厅,透过玻璃,默默看着外面。 外面停满了轿车。她习惯地搜寻熟悉的车型,黑色的奔驰,竟然真的在。 她看到了熟人,刘永力,他来了,赵浅浅心揪在一起,林忱也回新海了吗? 她转过身,急切地寻找,果然,一大群人从前方过来,林忱走在中间,他穿得是长袖,遮住了手臂的纱布。他目光正视前方,步伐有力,天生就有迫人的气势。 赵浅浅缩在别人后面,就这么小心地看他。 周雅青挽着林忱,目光扫向这边,脸上露出胜利者的表情,然后,她仰头看向林忱,附他耳边低语。 身后的李姜则是满脸笑意。 赵浅浅的心一沉到底,林忱不是说,周雅青答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吗,怎会这样,还是说林忱是在演戏? 隔得不远,林忱的表情分毫不差地落在她眼里,他表情不像以前那么淡漠,因笑着,倒显得有几分柔情。 赵浅浅不敢再看,脸瞥向侧边,忍了很久,看向外边,黑色的桥车正在发动,转眼就离开她的视线。 雨停了。 赵浅浅背着背包,坐上大巴,却不知该在哪下车,这个城市已没有她落脚的地方。好在银行卡还有几千块,够她对付一阵。 她找了家小旅馆,先落脚,然后上网寻找房屋出租。她要求简单,当天就寻到合适的。不过中介说是过两天才能交钥匙。 晚上,她睡在旅馆,对面的霓虹彩灯透过帘子,投射在地面,光线不强,却也让她心烦气乱。应该是她心本就是乱的。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她,拿出手机,给林忱发了短信:你身体怎样,好点了吗? 等了不知多久,手机也没回音,赵浅浅睁眼看着天花板,凌晨才合上眼。 第二日,她去公司上班,王秘见她气色不好,关切地说:“身体不好,就别来了,请假休息两天。” 赵浅浅摇头。现在这份工作是她唯一的希望。 连着上班一个星期,也不见林忱的身影,赵浅浅焦虑不安,间中,她又给林忱发了信息,照旧没回。 这日午餐后,她去原助理办公室串门,杨俐和王眉正在打牌,见她来了,取笑道:“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林董准许你离岗啊。” 赵浅浅靠在桌沿,“林董今天没来。” 杨俐扔张老k,“林董都好些天没来了。” “怎么你也挂记他?”王眉笑。 “唉,咱们这层都是中年大叔,还是胖大叔,丑大叔,林董在这一站,那简直是潘安再世,咱们也过过眼瘾呗。”杨俐说时眉飞色舞。 赵浅浅忍不住笑了,心里却还是压抑的。 王眉起身从抽屉拿了罐水果糖,一人扔了几颗,“我听高董说,林董最近都不会来。” “为什么?” 王眉看向赵浅浅,“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 赵浅浅慢慢咬碎硬糖,初始很甜,有汁在舌尖缠绕,慢慢就甜的腻人。她转身泡了杯茶水,喝下后,嘴里味道更怪,却比不上心里的怪。 杨俐也不打牌了,耍杂耍般抛糖,忽上忽下,忽高忽低,最后张嘴咬住一颗糖。 赵浅浅无聊,也学她样,玩起来,起初总有一颗掉地,后面渐熟练,两颗糖呈m型在空中飞舞。 杨俐抢过一颗,在她面前晃晃,“管他什么男人,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消遣。” 赵浅浅咀嚼她的话,暗自羡慕,却知自己是无法做到的。下班后,她起了一个疯狂的念头,既然林忱不来,她为什么就不能去找他? 整个下午,赵浅浅焦灼不安,在去和不去之间徘徊,到她终于下定决心,已是下班时间。 她向王秘请了明天的假。 翌日天蒙蒙亮,她就起床,梳洗完毕,去街上的早点铺,点了碗豆浆和两个麻圆。 桌子摆人行道,她坐在那,喝口豆浆,还能看到匆匆的学生和上班人士,原本是惬意的,却升起无名的烦躁。 看时间还早,她磨蹭着吃完,还很早,于是又点了茶蛋和稀饭,她吃得更慢,待全部扫光,都快直不起身子站起。 走在街上,她努力挺起胸,给自己打气,女人也可以主动一回的。 走了半个小时,到了林氏大楼下面,赵浅浅止步不前,就算进了大堂,她也没法进去,没有预约,谁会让她去见董事长。 赵浅浅想想,给何伟打了电话。 “何助理,你好。” “是你啊。”那头显然很意外,“有事吗?” “何助理,我想见林董。”赵浅浅小心地开口。 那边等了很久,“林董早上有安排,我安排下,你十点来吧。” 赵浅浅低声答应。她握着手机,对何伟还是感激的。才短短一星期,她就感受到人情的淡薄,就连王秘对她的态度和以前也有不同。何伟此时还能搭理她,已算是难能可贵的。 此时的林忱正在办公室会见何律师。 林忱靠老板椅,手里捏支钢笔,抬眼看向何律师。 何律师感到有点热,手里动作却没停,他从文件夹取出一纸放到他桌上,“这是您去**前,委托我处理的。” 林忱目光落在上面——离婚协议书,谁离婚?大脑有轻微的痛。林忱拿起细看,甲方:赵浅浅。乙方:王有良。 “这是怎么回事?” 何律师掏出纸巾,抹去额头的汗,“当时您只说赵小姐是您的朋友,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 林忱合眼,想想起什么,却什么也想不起。 “你出去吧。” 林忱睁眼,点燃了一根烟,赵浅浅这个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记得在医院,母亲李姜告诉她,这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让他离她远点。 而从这份离婚协议书来看,自己和她关系非浅,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林忱按熄烟,不愿再费脑,他的精力不多,不想浪费在这上面。 何伟敲门进来,“林董,你接下来还有一个安排。” “什么安排?” “赵小姐想见你。” 林忱一听感到非常突兀,平日的时间安排,何伟都会事先向他汇报,这次倒好,未奏先斩,看来这个女人不简单。 “嗯,你让她进来。”林忱垂眼看着书桌。 何伟打量老板的神情,心里也没底,自从**回来后,老板就没去过新公司,以往是新老公司各占一半时间。刚才接到赵浅浅的电话,他见老板在会客,就私自安排了。 赵浅浅此时就坐在外间。为了今天的见面,她特意修饰一番,穿了件浅橙色的短袖连身裙,凉鞋是新买的,棕色的,非常洋气。 她按捺住内心的紧张,轻扣房门。 “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献花快点来呀!明天继续见吧! 343第三十三章 q 三个人的目光就这么对到了。 一向冷静自持的周雅青脸色大变,这是怎么回事,这女人阴魂不散,哪里都能见到她。 赵浅浅也呆了,高瑞的对门竟是林忱。她拉住高小鱼的手。 林忱脸色不变,淡淡地笑,低看周雅青,“再见。” 电梯门开了,林忱冷漠地迈进,赵浅浅站在外面,拉着小鱼,犹豫时,小鱼喊了声,“林叔叔早。” 林忱脸色稍柔,“小鱼,早。” 高小鱼拉赵浅浅进去,嘴里埋怨,“阿姨,你怎么跟乌龟样,要是害我迟到,就得不到小红花了。” 赵浅浅歉然,“下次不会了。” 三人并排而站,高小鱼站中间,“林叔叔,你今天真帅。” 林忱脸部表情更是柔和,模小鱼脑勺,“你今早吃什么了,嘴巴这么甜。” 高小鱼认真思索,“饺子,豆浆,鸡蛋,苹果。” 饺子,林忱也很久没吃了,超市里买的速冻水饺他不爱吃,想吃现做的,家里的保姆手艺不佳。 “饺子好吃吗?” “很好吃,白菜馅的,下次阿姨做了,我给你送点。”高小鱼眼睛闪闪。 赵浅浅呆化了,化身为乖巧,懂事的小鱼形象高大起来,闪得她一时懵了。 林忱目光落她身上,赵浅浅后知后觉地喊:“林董,早。”林忱细看她,刘海全部往上梳,露出光洁的额头,白女敕细腻的脸泛着光,眼珠愈发乌黑了。 细皮女敕肉,林忱脑子里冒出个词,想到前几月赵浅浅还说要跟他结婚,转眼就住进高瑞家了,心思顿复杂了。 他可有可无的点头,手模到公寓的钥匙,心想,自己完全是没事找事,这个女人相当会为自己打算。 电梯间气氛沉默,赵浅浅心绪难平,几个月,就行如陌路,她侧头看着高小鱼发上的夹子,借以纾解内心的波动。 门叮咚开了,赵浅浅牵着高小鱼先出去,转头说了句,“林董,再见。” 她表情平静,语气平和,非常礼貌,是标准的下属对上属的态度,肢体语言写着“我对你没兴趣。” 林忱淡漠地回了句,“再见。” 上了车,刘永力察觉到老板的有点心不在焉,脸色和平常似乎没两样,可他就是看出了老板心情不爽。 他开车格外小心,生怕出了纰漏,引起老板更大心烦。车子在红灯前停下,斑马线上行人通过,其中有对非常眼熟,是赵浅浅。 刘永力当然知道以前老板对她的那份心,现在失忆了,还就单记得别人,不记得她,这也不能不说是一种缘分。不管怎样,她对老板都是不同的。 “老板,赵助理比以前可漂亮多了。”刘永力笑着说。 林忱也看到了赵浅浅,经刘永力这么一提,心里想到的是,怎么每个人都记得她,只有自己忘了,“小刘,我以前对她怎么样?” 刘永力没提防老板有此一问,想想,实话实说,“老板,我还没见过你对哪个女的比对她好。” 林忱想象不出自己怎么对女人好,在他所有记忆里,都没有这样的经验,“那我怎么对她好?” 刘永力被问傻了,还是实话实话,“这大事小事太多了,一会还真说不清,其实老板你能恢复记忆就好了,我怕以后赵助理跟了别人,你会难受。” 林忱知道刘永力不会说假话,看来自己以前还真跟愣头青样陷进这段感情。 林忱取出烟,啪嗒开了火机,就着火机几次,才点燃。旧的火机坏了,这是周雅青新给他买的,怎么也用不顺手。 车辆缓缓行驶,他陷入沉思。 赵浅浅回酒店时,情绪已基本平复,她发现自己抗压力正逐步提高。林忱带给她的震撼如地震余波,一波比一波弱。这是表明她内心已放下林忱,还是说明她的心肠逐渐变硬,或许两者都有可能。 心情一时竟是灰的。 中午她来到中餐厅,发现经理王颖站在一间包间外徘徊,忙上前,“经理。” 王颖露出如释重负的笑,“你去里面看下顾客有什么需求?” 赵浅浅心想,里面是什么客人,王颖是不敢还是不愿进去,明知是烫手山芋,她还是硬着头皮进去。 门开了,服务生正摆冷盘,摆好后,退到门边。 坐正中间的女人抬头,是张年轻秀丽的脸庞,皮肤白皙细腻,浅浅一笑,如沐春风。似曾相识,赵浅浅一时想不起在哪看过,心里松口气,这客人应该是讲理的。 “您好,这是我们酒店新增的招牌菜,水晶鸡,虫草鸭舌。”赵浅浅上前递上菜单。 女人点了几道,把菜单还给她,侧头对身边男人说:“这家酒店的菜是新海所有酒店里味道最好。” 见她评价这么高,显然是非常熟悉酒店的,赵浅浅笑容更深,“您说的不错,我们酒店的大厨曾是钓鱼台的国厨。” 女人目光悠远,似在回味什么,“是啊。” 忙了一上午,她还没吃饭,突接高瑞的电话,心里讶异,他回来了,“高总有什么事?” 那头沉吟片刻,“这段日子你辛苦了,我想请你吃饭。” 赵浅浅思考几秒,“好的,谢谢高总。”以她本心,并不想去,考虑到高瑞的身份,拒绝的话自己就成了不懂事的员工,现实点说,和老板走近点总没坏处。 握紧电话,赵浅浅默然,何时开始她变得这么现实了。 赵浅浅得知就餐地点是酒店西餐厅,心觉怪异,这老总到底是啥意思,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公司低层员工吃饭。 好在是包间,而且是西餐厅最豪华的包间,她一进去,高瑞起身,拉开她身后的椅子,笑得温煦,“请坐。” 赵浅浅笑着入座,笑着的她最易获得别人的好感,以前林忱就说她‘你再笑,再笑我就把你吃了。’ 高瑞果然盯她的脸,过了阵,说:“浅浅,你很漂亮。” 浅浅?漂亮?她继续笑,“高总过奖了。” 西餐赵浅浅吃得次数屈指可数,不过她适应力很强,很快就把牛排切成小块,只是姿态不好看。 高瑞动作娴熟,吃得快却不难看,见她眼露好奇,笑着解释,“我以前在国外长大的,成年后才回国内发展的。” 赵浅浅微笑点头附和。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高瑞低头,拿出一个锦盒,推到她面前。 打开后,是非常漂亮的白金镶钻手链,价格应该也很漂亮,赵浅浅毫不犹豫地推回给他,“太贵重了,我不敢接受。” 高瑞并不意外,手覆在锦盒上,“嫁给我,怎样?” 手链已出赵浅浅的意外,而一句嫁给他,像是炸弹把她炸懵了,赵浅浅很晕,晕的找不到北,等到空气流动了,才说:“高总,我的承受力并没有你想象的好,这种玩笑我开不起。” 高瑞目光诚恳,“我们都是离婚人士,再婚是最正常不过的。当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不过我年近四十,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上面,先结婚再了解也不错。” 先结婚再了解,赵浅浅忍不住问:“高总,这天下女人怎么多,你怎么就想到要找我,我不过是普通女人。” “姻缘是很奇妙的,首先我对你有好感,你身上有传统女人的温柔,善良,母性,这些都给你加了分。” 赵浅浅没想到他说话这么直接,心想,那自己也直接点,“高总,对不起,我——” 话没说完,高瑞打断她,“你别急着下结论,你看,我身高181,体重145,长相对得起大众,经济可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如果放在婚恋网,我应该是抢手的货色,你仔细考虑考虑。” 老总都发话了,她当然该很配合地仔细考虑,就算是过场,也该走一遍。 高瑞说完后,觉得自己稍微有点急,他应该耐心再等等的,只是年纪或是心态使然,他觉得先结婚更好,谈恋爱什么的太耗神了。 俩人出餐厅,走到电梯间,门开了,一对男女出来,高瑞突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薇薇,好久不见了。” 然后,赵浅浅就看到先前见过的女人,很有礼貌地回答:“高瑞,好久不见。”随后,指着身边的男人,“这是我丈夫。” 高瑞很配合地指着浅浅,“这是我未婚妻。” 说话间,那对出来,这对进去,电梯门咚地关上,赵浅浅抽出手,心里明白自己当枪使了,有点别扭。 她回快餐部,想起高瑞的求婚,更是别扭,她有自知自明,高瑞绝没有爱上她,他现在需要一个妻子,需要给孩子找个妈妈,而自己在对的时候恰好出现。 赵浅浅坏心眼地想,如果知道自己要结婚,林忱会有什么表情,他是高兴还是难过,还是毫无感情。 林忱此时在去四平的路上,四平的药厂已建成投产,他邀请了影视明星担当剪彩人。 剪彩仪式隆重,热烈,四平县县长和不少官员都出席了,林忱本安排了饭局,只是限于上面规定,很多人不参加,就取消了。 随后,林忱回到父母在四平的居所,随行的还有萧兵和刘永力。 萧兵见他神色不乐,想到赵浅浅离婚了,他却忘记她,阴差阳错,内心唏嘘。 林忱去了后山的小山坡,随意坐草地上,“萧兵,我记得我们以前经常来这里。” “是啊,还有浅浅,她总喜欢跟你身后。”萧兵观察他的反应。 林忱眯着眼,“你告诉我,她是个怎样的女人?” 萧兵想都没想,“她单纯,善良,温柔,性子好,宁愿自己吃亏也不会伤害别人。” 林忱想,那倒跟自己互补,自己当初创业为了企业的发展可是什么手段都使了,法律擦边球也打了不少。 萧兵手机响了,他拿起,“喂,浅浅,什么事?” 赵浅浅握紧手机,“萧兵问你个事,一个不爱我的,经济不错的男人向我求婚,我有点迷惑。” 萧兵看眼林忱,“浅浅,你稳住,婚姻是大事,千万不要乱做决定,等过几天我回新海,我们再详谈。” “好。” 林忱习惯地点燃一根烟,点火依然不顺手,好在点着了,吐出烟圈,他笑出声,“赵浅浅要结婚?” “是有人跟她求婚,她很可能答应。” “高瑞。”林忱对烟圈吹气,“环球酒店的老总,我的邻居。” 离开四平,林忱和萧兵去了红旗村,他很久没去养殖基地了,去检查的同时随便还可以散心。呆在新海,呆在家里,他有些厌倦。 入眼那片鲜红的樱桃,闪花了他的眼,林忱的大脑突然有片段在跳跃,一个女人俯身拥抱樱桃,背影纤细。 鲁大卫站身后,感叹,“赵助理来了就好,她可是很喜欢吃樱桃的。” 林忱默然无语,身边每个人都记得她,除了自己。 回到住处,他习惯性地挑了一楼,他记得自己以前也是住一楼的。在休息区,他打开一瓶红酒,对酒瓶慢慢喝,滋味很好,如果有人陪着喝酒更好。 喝到半醺,他去了房间,想起一件事,打开抽屉,红色的锦盒落入眼底,他小心地拿出,默看很久,久到他快要改变主意,终于还是打开,闪着璀璨光芒的钻戒硕大无比。 林忱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恶俗的一面,不用想,也知道是送给哪个女人的。 他的手模钻面,慢慢摩挲,心底升起陌生的情感,盖上锦盒,他做出一个决定。 与其让别人告诉他,赵浅浅是怎样一个女人,不如让他自己亲眼见证。 林忱拨通杨铭的电话,“杨院长,明天给我安排脑部手术。” 35三第三十四章 q 第二日大早,林忱赶回新海,第一时间出现在医院,杨铭满脸愁苦看他,“林董,林大哥,求你放过我,我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担这个责任。” 林忱懒散散到他面前,“你告诉我,这种手术的成功率有多高?” “普遍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那不就是行了。” “大哥,关键是你不让家属到堂,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有事,这责任谁担?” “我担。”林忱斩钉截铁,“所有的同意书,我先签好字。””你再考虑考虑,这血块以后说不定自己就消了,你何必去挨上一刀。” 林忱笑,“不确定的事我从不做指望,杨铭,你了解我的。” 杨铭知拗不过他,忙擦去额头的冷汗,“为了保险起见,我去请位脑部专家,手术就安排明天。” 林忱拍他的肩膀,“这事就拜托你了。” 赵浅浅那日给萧兵打完电话,就骂自己,干嘛打给萧兵,难道是想通过萧兵告诉林忱,他知道了又怎样,她还真是傻得可以。 她又回想高瑞的行为,从让她住进高家,再到求婚,应该都是有预谋的,可见他是个心思缜密的男人。 赵浅浅觉得自己答应住进高家就是一个错误,现在修正应该还来得及。可是这么突兀地搬出去,怕是会引起高瑞的误会。赵浅浅进退两难。 回到家,高小鱼在客厅欢快地跳舞,转了十几圈,最后以完美的屈膝礼结束。 赵浅浅鼓掌,“小鱼,真棒。” 高小鱼以小天鹅的舞姿转到她跟前,“这位小姐,能请你跳个舞吗?” 赵浅浅笑出声,“小鱼今天心情很好啊。” 高小鱼站直身体,声音轻快,“我妈来了。” “在哪儿?” “和我爸在谈事。”高小鱼神神秘秘,“我们上楼去窃听。” 赵浅浅来不及反对,就被她拉手上楼,停步书房外。赵浅浅拉她走,高小鱼癞皮狗样紧贴墙,俩人拉扯时,高小鱼的身体滑到门上,门撞开了。 屋里场景非常美好,和电影的某幕雷同,高瑞手拿纸巾帮前妻擦泪,前妻看他,泪眼朦胧,十分小女人。 赵浅浅低头垂目,觉得自己就是个小偷,偷窥别人的**。 高瑞扭头见是她们,眉头微皱,“小鱼,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一点礼貌也没有。” 赵浅浅的脸火辣辣,“高——瑞,是我没看好她。” 高小鱼瘪嘴,“我只是想看妈妈。” 秦可薇嗔眼高瑞,“这是什么大事,也值得你生气。”她走到高小鱼面前,半蹲身子,“小鱼,妈妈这次回来时间很短,没时间陪你,对不起。” 高小鱼脸胀得通红,“你有时间我也没时间,我要学跳舞,还要学钢琴,很忙的。” 高瑞上前,脸色微沉,“小鱼,怎么这样和妈妈说话的?” 高小鱼眼眶发红,泪珠打转,却梗着脖子说:“我就这么说话的。” 高瑞扬起手掌,在半空还没落下,赵浅浅已把高小鱼拖到身后,“高瑞,你冷静点。” 秦可薇起身,看向高瑞,“别这样,她还是个孩子。” 高瑞其实也不舍得真打,借势放下,“可薇,我送你出门。” 高小鱼站在原地,等他们走了,大喊:“我恨他们。” 赵浅浅心里发酸,蹲□子,“小鱼,阿姨七岁的时候,弟弟出生了,家里还有个姐姐,父母养不活这么多小孩就把阿姨送到姑姑家。我那时心里也生过怨恨,为什么送走的是我,不是姐姐,也不是弟弟。后来明白,姐姐大,可以帮妈妈带弟弟,弟弟小,爸妈更舍不得,只能是我。” 高小鱼看向她,手模她的脸,“阿姨,你真可怜。” “小鱼,你看你爸爸还是很关心你的,为照顾你,请了保姆,怕你没人陪,让阿姨住在你家。你妈有了新的家庭,妹妹小,比你更需要她。所以,不要恨好吗?心中有爱的女孩,会得到很多很多爱。” 高小鱼扑进她怀里,声音哽咽,“我只想要他们陪。” 高瑞已上楼,听到对话,脸色动容,看来他太忽略孩子了。没想到赵浅浅这么善解人意,心里涌上几分柔情。 他上前蹲下,把俩人虚抱,“小鱼,以后爸爸会多抽点时间陪你们。” 林忱回公司,刚听完何伟汇报工作,内线电话就响了,“林董,周总监要见你。” “进来吧。” 周雅青穿得是宽松的休闲装,掩盖了隆起的月复部,卷发扎了辫子,人看着青春几分。 林忱看她,心想,这样的女人做妻子为什么自己还不满足?家世,人品,外貌,无可挑剔。 “林忱,你昨晚怎么没回家?打你电话也没通,我急死了。” “不是告诉你去四平了。” “我算着你晚上应该能赶回来的。” 林忱靠椅子,转动手里的打火机,啪嗒掉地上,他正打算起身,周雅青先他一步蹲下,捡起放他手心,“这个打火机可是我在法国定做的。” 外观精美,细节透露奢华,不愧是奢侈品发源地出产的,如果是十年前,应该是合他胃口的。 林忱接过后,随意摆桌上,“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怎么跑公司来了。” “我不放心,就算做不了什么,每天来看看也踏实。”周雅青绕他身后,手搭他肩膀,轻柔地按摩,“这是你的心血,我可不敢让它出一点纰漏。” 林忱和她几年夫妻,哪会不明白她的意图,舍不得放下财务总监的实权,他心里冷哼几声。 “你在家闷,来走动也好,只是财务上的事已经授权孙副总监全权代理,你就不要插手,以免影响正常的工作。”林忱抬手握住她的手,“雅青,别按了,你该多注意身体。” 周雅青听了前半段话,心里凉飕飕的,后面的话让她微生暖意,他还是在意她的。 待周雅青走后,林忱想起一事,那天在酒宴的男人,眼神看得他很不舒服,林忱拨了何伟的电话,“你去找人调查一下蔡经中的背景,还有,他过往的经历。” 林忱回家后,周雅青意外地没在,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一人,倒是放松得很。他打开电视,本地旅游台正介绍环球大酒店,主持人在酒店采访员工。 而这个员工就是赵浅浅。 林忱还是第一次看她穿工作服,藏青色套裙穿在身上,略显宽大,更显身材纤细。 她的普通话有南方人特有的通病,平舌音和翘舌音区分不出,因声音柔软,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林忱见自己无聊地研究起她的细节,失笑地换了台,唱歌,跳舞,真人秀,节目轮换转动,总是挑不起他的兴趣。 保姆端菜上桌,他随便吃了点,就放下筷子。如果周雅青在家,应该会殷勤地劝他多吃点,他为了不驳她的面子,也会象征性地多吃点。 林忱脑子里蹦出相敬如宾这个词,中国传统的相处模式,不好也不坏,却是一滩死水,连波澜都没有。然后大多数男人,会出去逢场作戏,调剂生活。至于他?林忱还没得出结论,门铃响了。 “林叔叔,我给你送饺子来了。”高小鱼蹦蹦跳跳进来。身后跟着的赵浅浅端着一盘摆放得非常整齐的饺子。赵浅浅递给保姆,转身离开时说:“林董,小鱼吵着要给你送饺子,你慢吃,我先回去了。” “等等。”话说完,林忱也不知喊她留下干嘛,大概是因为刚才在电视里见到她,现在真人突然出现面前不适应。 林忱起身,到她面前,审视她,休闲打扮,人比电视里年轻,舒服,“赵浅浅——” “什么事?林董。” “我想送我妻子一份礼物,不知尺寸是否合适,你帮我试戴一下。” 等林忱拿东西的时间,赵浅浅随意打量客厅,和高瑞家格局一样,不过更有几分家的味道,应该是周雅青的精心布置。心底有那么点不适,她刻意忽略。 林忱从楼上下来,手心捏着那枚戒指,他想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想。 璀璨的戒指闪花了赵浅浅的眼,她小心地拿起,她还是头次见到这么大克拉的戒指。 她刚要往中指上套,林忱托住她的手掌,小心而精准地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不大不小,正好合适。戒面上钻石的光芒更加璀璨。 “太漂亮了。”高小鱼鼓掌。 林忱的目光停留在她的无名指,白皙纤细,指甲圆润,非常女性化的手,就算带着硕大的钻石也不突兀,真得很配。 “这戒指你妻子戴一定更漂亮。”赵浅浅迅速取下,放回他掌心。 林忱笑笑,“那不一定,我觉得你戴的很好。” 赵浅浅回以微笑,离开林家,心中有点痛,只是一点点而已。 林忱紧握戒指,盯着她离开,直至保姆送上果盘,才回到原处。 第二日林忱在医院接受了各项检查,杨铭给他请来的是全国有名的脑部专家施向北。 上手术台前,林忱冷静地签下同意书。 手术室里,施向北俯身,“放轻松,睡一觉就好了。” 麻醉师给他全身麻醉,林忱眼皮沉重,睁不开眼,进入梦中,有人在他耳边说话,“林忱,你一定要醒来。 杨铭在手术室外,心中忐忑,虽然手术成功概率极高,几乎可以说是百分之百,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踏实。 周雅青怀孕,李姜身体不好,他拨通了林富平的电话,“伯父,请你来医院一趟。” “什么事?” 李姜就站他身边,捕捉电话那头的讯息。 “是这样的,林忱在我们医院做脑部手术。” 3五6第三十五章 q “这孩子脑子犯傻了,脑部手术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们说。” “谢谢你,杨院长,我马上赶去。” “你怎么不阻止?” “阻止什么,人都在手术台了。”林富平穿上外套,“别唠叨了,赶紧去医院。” 李姜在路上通知了周雅青,车里阴沉沉,一如他们的心情。 杨铭在医院门口,迎接他们,“伯父伯母,请进。” “手术怎样?”林富平握住他的手。 “动手术的施大夫是业内的权威,也是我的同学,还是很靠谱的。” 林富平点头,“我们去手术室外等。” 手术室外,周雅青也赶到,她表情严肃,“杨院长,林忱术后能恢复记忆吗?” 杨铭想到林忱的叮嘱,小心措辞,“这不好说,因人而异的。”内心明白,只要拿掉血块,百分之百能恢复记忆。 三个小时后,林忱睁开眼。 “孩子,你总算醒了。”李姜声音惊喜。 “林忱,林忱。”周雅青声音热切。 林忱嘴唇动动,“我没事。”说完,就闭上眼,只觉浑身疲惫。 住院期,请了护工,李姜和周雅青也会来看他,林忱做手术的事没有惊动旁人,因此除了萧兵,谁也不知道。 这日,萧兵来看他。 林忱躺病床,缓缓道:“我恢复记忆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萧兵傻眼,只是他一向不会忤逆林忱,“好,我会保密。”心里着实不解,为什么要瞒着大家,特别是赵浅浅。 萧兵走后,林忱抓起柜面上的打火机扔地上,心里火得不行,谁能告诉他,只是摔了一跤,就该变了他整个世界。 他竟然和周雅青混在一块,还有了孩子,而赵浅浅成了别人的女友。 憋屈,非常憋屈,万分憋屈。 看着那只名贵的定制的打火机,气更大了,林忱索性下床,狠踩打火机,怎奈特殊材质,丝毫无损。 门开了,周雅青站门口,盯他脚下,“打火机怎么掉地下了,你踩到了。” 林忱往前走,拖着打火机,借机狠踩,然后若无其事地松开,“这打火机怎么掉地上了。” 周雅青捡起,擦净灰尘,看向林忱,心里一沉,难道他恢复记忆了? 周雅青压抑内心的惊慌,模着已隆起的月复部,走向他,“杨院长说要注意休息,你别多站了。” 她的表情语气恰如其分的好,好到他无可挑剔,余光扫到她的月复部,林忱走到窗口,背对她。 室内安静,周雅青知这是他想独处的暗示,退到门边,他的背影如树挺拔。周雅青心想,这是她的男人,谁也别想抢走。 林忱习惯地找到烟盒,抽出根,瞄到可憎的打火机,就把烟揉碎,扔了。 面前的困难很多,最困难的是如何面对赵浅浅,林忱想有个缓冲期。 难道他要对赵浅浅说:“我恢复记忆了,我想起你了。”如果年轻十岁,他肯定义无反顾地冲到她面前,毫不犹豫。 三十岁,有三十岁的思维,他想冷静冷静。 此时的赵浅浅却成了环球酒店的知名人士。那日高瑞和她在西餐厅就餐,早就落入众多八卦人士眼里,经加工,谱写成一曲可歌可泣的恋曲。 赵浅浅也当之无愧成了万众瞩目的灰姑娘,大家学习的榜样。 在餐厅部,经理王颖更是对她另眼相看,每次开会经常会点名表扬。赵浅浅工作表现本不错,只是因着高瑞的关系,反而心虚。 这日午餐,她和张佳丽一起,张佳丽一直看她,看得她心里发虚,“怎么了,我脸上可没长花。” 张佳丽声音很小,“现在酒店传你和高总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赵浅浅想想,“一半一半吧。”她能说高总有意,而她无情吗? 张佳丽偷看四周,声音更小,“柳薇你知道吗?” “高瑞的前妻。” “高总以前对她可是各种爱,捧在手心怕冷了,放在心里怕热了。结果,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分开的?” “怎么?” “家暴啊,据说脸都打肿了。” 赵浅浅一时无法把高瑞和打老婆的男人联系在一起,外表绅士的高瑞怎么会是那样一个男人? 回到高家,赵浅浅想着怎么开口提离开,当初进来的太草率了。 吃饭时,高瑞注意到她的异常,“浅浅,你有心事?” 高小鱼睁大眼看她。 “我想搬出去住。”赵浅浅看眼高小鱼,心生内疚。 果然,高小鱼扔下筷子,跑上楼,“你们一个个都要走,都走,我一个也不稀罕。” “这孩子被惯坏了。”高瑞苦笑,“不过,我也恳求你再考虑下,如果是我贸然的求婚让你害怕。ok。那我们就从朋友做起。” 赵浅浅心也软了,“那我再想想。” 冲凉后,赵浅浅上到顶楼的露台,高家的房子是最高层,开发商附赠了露天阳台,高瑞自己在上面做了玻璃顶,晚上躺在摇椅上,可以数星星。 赵浅浅却没有那样的闲情,只觉烦乱,摇椅摆在最外,视野开阔,可以看到左邻右舍的动静。 她下意识往左边看去,露台黑漆漆的,也是,那个人哪有心思赏月,他忙着赚钱,忙着当——爸爸。 起身,扶住栏杆,风来,发动,小水珠落在肩膀。她压制心中的紧张,往下看,路上寥寥几人,路灯下绿化带朦胧着,高档住宅区,也不过如此。 赵浅浅松手,往后退,抬头看星星,隔着一层玻璃,如雾里看花,总没那么真切。 在这个寂寞的夜里,赵浅浅想妈妈,想姑姑,想红旗村,也想四平。 赵浅浅离开时,没留意到隔壁壁灯亮了,沙发上的男人起身看向这边。 林忱早就窝在沙发里,从赵浅浅往这边看时,他就看到她了。他没惊动她,只是关注她的举动,看到她俯身往下看,自己惊到了,她是非常畏高的。 林忱此时也站在露台边,望下看,什么也没有。林忱有点厌烦自己,何时变得瞻前顾后,要死也死个明白。不,就算死,他也要起死回生。 第二日,赵浅浅刚进酒店,门卫就让她签收东西。赵浅浅捧着九十九朵黄玫瑰,一时呆了,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花。心情怎么说,特别复杂。 不知是谁送的,卡片没有签名。 赵浅浅想到高瑞,又不好意思问,如果他想说,自会说明。 连接一星期的鲜花,赵浅浅再度成为酒店的明星人物,这让一向低调的她,很不适应。 高瑞带着一行人去餐厅部检查,碰到手捧鲜花的赵浅浅,高瑞的目光盯着鲜花,停留几秒。俩人视线交错,赵浅浅很标准地喊道:“高总早。” 高瑞点头,从她身边擦过,低声问了句,“花很漂亮,谁送的?” 赵浅浅愣了,不是他,“我也不知道。” 送花的人一直没出现,花照送不误,赵浅浅索性把花分给同事,男同事特别高兴,不花钱就可讨好女友。 没几日,酒店迎来一批外地的住客,人数颇多,酒店的客房都爆满了。餐厅部经理王颖在晨会上,特别强调,这段时间餐厅部的菜式要多增加北方菜,南北结合,满足顾客的需求。 原来,这批客人是林氏集团在全国各地的销售大客户,齐聚新海共庆林氏集团前三季提前完成全年的销售任务。 这段时日,赵浅浅特别忙,餐厅基本是满座,人多,总口难调,投诉的也多。 这日响午,赵浅浅端着一盘酱骨架进包间,还没放下,坐中间的方脸男就嚷嚷,“怎么回事,你们这里的菜也太难吃了。” 赵浅浅放下菜碟,内心为难,这么笼统的投诉怎么回答,略略思索,微笑,“你的意见我会向上反应,一定会不断改善,满足大家的需求。” 客人并不满意,“你这是说官话了,这盘菜你自己吃,看难不难吃。” 赵浅浅看了眼,品相很正常,略尝口,味道也正常,不过她还是端起,“那我给您换一盘。” 她端菜走到门口,单手开门,外面有人进来,两下相撞,菜汤撒到灰色西装。赵浅浅懵了,抬头见是林忱,说话更是不利落,“林董,对不起,对不起。” 旁边服务员接过她手里的菜,递上湿巾,赵浅浅低头就擦,心里一直叫自己镇定,手还是微抖。 林忱站着没动,太久没和她这样亲近了,见她手忙脚乱的,心里倒是受用得很。 “你这样擦是没用的。”林忱的秘书张姐皱眉,“这衣服得拿去干洗。” 赵浅浅停手,“好,我去干洗。” 她直直看着他,温柔的眼里有丝惶恐,这样的眼神让林忱微感疼痛,原本打算月兑去外套,生硬地停住了。 他眉头微皱,“不用。” 张姐见老板神情,以为他还在生气,于是帮忙数落,“你这位服务员,哦还是领班啊,怎么做事的,我要向你们老板投诉。” 何伟站在另侧,心有不忍,又琢磨不出林忱的心思,不便多嘴,最后岔开话题,“老板,该敬酒了吧。” 林忱见赵浅浅还傻呆着,自己率先走进去,身体交错时,他微微低头,“花收到了吗?” 赵浅浅走出房间,人还是傻的,林忱给她送花,谁能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回到休息间,她大脑不停地运转,就是想不出所以然,为什么啊,为什么啊,难道是拿她开玩笑。 除非,他恢复记忆了。想到这个可能,更是心慌意乱。 赵浅浅闪神时,面前多了一个男人,高瑞负手出现在她面前。 “高总。”她起身。 高瑞笑吟吟,“没人就别那么拘谨。” 赵浅浅给他泡好一杯茶,端到长桌上,然后坐下,面带微笑。 高瑞变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纸盒,“蛋糕,想吃吗?” 赵浅浅午餐吃得匆忙,也就五成饱,现在还真饿了,不过见到高瑞的样子,心有不安,这蛋糕怕是不好随便吃吧。 高瑞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放下蛋糕,双手撑住桌沿,“浅浅,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37第3三十六章 q 休息室的门推开,张佳丽站门口,“浅浅。”刚喊完,注意到高瑞,心想,自己太莽撞了,“高总,你们继续,继续。” 高瑞站直身体,朝她笑,“我正要走。” 休息室,就剩俩娘子军,张佳丽拍打她肩,“浅浅,真有你的啊,花是高总送的吧。” 赵浅浅摇头。 “啊,还有神秘人,你行情真好哎。”张佳丽竖起拇指。 是啊,行情真好。赵浅浅默默出神,给自己一个机会,这机会能要吗? 隔日,林氏集团在环球顶层举办大型庆功酒宴,来客甚多,除了公司高层,销售大客户,还有不少商界好友。 赵浅浅负责酒水这块,调来的酒水全部集中在一间房,有专人看管,不过她也要查看,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酒水消耗很大,服务员来回穿梭,几乎没停,赵浅浅也端盘到大厅。行动中,她看到高叙,陪在他身边的不是妻子,也不是祝之娅,而是严岚。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严岚,一身黑色深v露肩晚礼服,勾勒得身材匀称,准确的说是苗条。短发服帖地压住耳垂,人非常精神。妆稍浓,却不妖艳,很适合这样的场合。 高叙对她耳边低语,她微微笑,一向凌厉的眼里透露些许妩媚,不错,就是妩媚。 赵浅浅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站在角落,仔细观察高叙和严岚,严岚挽住高叙的胳膊,陪他和别人寒暄,间隙时,两人小声交谈,那神情,那姿态,无不是陷入爱情中小女人的姿态。 恐怕她的预感十有八*九是准的。 赵浅浅都有点怕自己的预感,从小到大,她的预感几乎没出岔过。 远的可以追溯到她七岁那年被送走的前夜,她晚上一直睡不着觉,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第二天妈妈就把她送到姑姑家,成了姑姑的小孩。 四年前的结婚前夜,她总觉得自己的选择或许出错了,不该这么匆忙结婚的,结果,第三天就出车祸了。 近的,应该就是和林忱重遇后,在去**的前夜,她同样也睡不着,当时安慰自己,应该是怕去陌生的地方。随后发生的事,让她前一秒到了天堂,后一秒就到了地狱。 赵浅浅有点压抑,此时她很想喝杯酒,在这样的酒会,只能做一个服务者,的确遗憾。 她端着空盘慢慢退出大厅,有服务生经过,接过她的托盘。赵浅浅站在过道窗前,忙里偷闲,却有点做贼心虚。 正打算回大厅,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你看到什么了?” 赵浅浅心慌地说不出话,有点结巴,“月月亮。” 林忱手里拿瓶红酒,“喝一杯。” “林董,我还有工作要做。”赵浅浅故作镇定地直视他,转身之际,手却被抓住。 “赵浅浅,你是想我在大厅请你喝酒,还是去顶楼?” 他的二选一,其实根本就没得选择,这是她了解的林忱,他真的记起她了。 “你松手,我随你去。” 林忱盯着她,慢慢松手。他走到前面,不徐不疾,碰到熟识的还会点头示意。 赵浅浅跟他身后,保持几步距离,这样让她自在点。其实,完全是她想多了,林忱穿得是黑色传统西服,打了领带,怎么看怎么就是成功人士。而她穿着的是古板的酒店制服,纯粹就是小跟班。别人怎会误会呢? 她的确想得太多了。 很快到了顶层,游泳池里有几对男女在游泳,不远处有一排长椅,林忱很自在地坐下,赵浅浅小心地坐下,保持一尺的距离。 林忱瞄眼她,举起酒瓶往酒杯注入酒,发出的声响搅得她心情烦躁。她接过,一口就饮了大半,然后就舍不得往下喝,这么好的酒,这么喝是糟蹋了。 林忱对着酒瓶喝,留点空隙,酒却没漏出,他喝得很慢,喝了几口,就停住了。 赵浅浅默默喝完整杯酒,抬头望天,又是隔着玻璃的夜空,她不是很喜欢。 林忱起身看下面,底下车水马龙。 赵浅浅跟着起身站他身边,只觉下面密密麻麻,像是火柴盒摆放出来的一条长龙,看久了头有点昏。她想,自己该不该问他恢复记忆的事,犹豫着,没说出口,挑明了也许更糟。 林忱转身正对她,定定地看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送你花?” 赵浅浅看他,默不作声。 林忱低头,对她耳语,“浅浅,离开高瑞。” 耳边的声息温热酥*痒,赵浅浅半边脸连着左脑一块麻了。半晌恢复正常。离开高瑞,他怕是误会了,可这样不是更好,她闭紧嘴,不打算澄清。 见她没反应,林忱眼色暗下,“你别动歪心思,等周雅青生下孩子,我就离婚。” 赵浅浅心跳了下,抬眼看他,这算是他给的将来吗?可是叫她怎么相信?一场失忆已把她对他的信心降到零点。她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林忱见她神色变幻,手抚着她的脸,声音低柔了几分,“放心,一切我都会搞定的。” 赵浅浅垂下眼眸,不敢直视。以前的林忱有妻,现在的他有妻有子。短短几月,她顾虑更多。她怕付出全部的自己,最后只落得粉身碎骨。 灯光下,柔顺的她透着丝倔强,短短几月,林忱觉得自己看不透她了,想到高瑞,心里不爽,“你很喜欢高小鱼?” 赵浅浅不大明白他话里的含义,怎么突然问起高小鱼,老实回答:“她挺可怜的。” 林忱失笑,可怜,这女人的同情心也真够泛滥的,忍不住抱她入怀,“以后你给我多生几个,免得没事瞎操心别人的孩子。” 他的怀抱很紧,很暖,赵浅浅贪恋地蹭蹭,还是挣月兑了,她退后一步,一字一字地说:“林忱,你有妻儿,我们不要纠缠不清。” 林忱靠在玻璃上,背景是霓虹灯照耀下的一座座高楼,他神色莫测,笑得温雅,“好,好,好。” 赵浅浅逃出,刚出大门,就见高瑞站门口,笑得温和,不过却未发一言。他进去后,直奔林忱的位置,很客气地寒暄,“林董,你怎么躲这里,大家可都等着你这位主人露面。” 林忱的目光还停留门边,淡笑道:“我在找另一位主人。” 高瑞先前已见他搂住赵浅浅,当然明白他的暗示,这可是赤*果*果地向他宣战,也顾不得修养,“林夫人今晚没来?” 林忱笑,“大家都是明白人,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她。” 高瑞一时瞠目,他不好和林忱翻脸,毕竟是酒店的大客户,当即打哈哈,也不接话。 林忱也不想说的那么直白,高瑞是明白人,应该知他所指,这就够了。 俩人并肩出去,谈笑风生,宛如密友。 赵浅浅回到下面,宴会还在继续,大厅里觥筹交错,衣香魅影,甚是热闹。 她托着酒盘穿梭其中,见严岚单身一人站角落,忙上前,“严经理。” 严岚微笑,拿起酒,“现在我不是你的上司。” 赵浅浅看她,心里很多话,想到交情不深,也就不便开口。 严岚拿酒给她,“陪我喝一杯。” 赵浅浅没推辞,啜了口。 严岚见她一手拿托盘,一手拿酒杯,样子滑稽可笑,随手把托盘递给经过的服务生。 “你在这里做得还习惯吗?” “嗯,还不错。” “听说你们高总为人还不错,非常绅士,大概是国外生活经历造成的。”严岚说时意有所指。 赵浅浅心想,难不成酒店的八卦都传到外面去了,脸**,声音也低了,“高总为人是不错的。” 严岚的确是想敲打她,齐大非偶,赵浅浅的性子哪里降得住这样的男人,想到自己的经历,又沉默了。 赵浅浅见她不语,以为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仔细想想,没有啊,都是顺着她的口气。赵浅浅发现自己就算离开了天地酒店,对严岚自然还是会敬畏。 “小岚,那边有几位朋友。”高叙从斜边过来,说完后,注意到赵浅浅,愣了愣,笑,“小赵也在呀。” 赵浅浅感觉自己成了灯泡,瓦数还特高,她歉意地点头,“高总,我还有事,不打搅你们了。” 赵浅浅退到大厅的角落,默默注视热闹,林忱已回到属于他的地盘,他一直维持微笑,笑里有丝别人不易察觉的矜持。他总是这样,就算是笑,也有所保留。 赵浅浅转移视线,只是没多久,又回到了宴厅的焦点。有的人就是这样,天生可以成为中心。读书是这样,工作是这样,临老了照旧这样。 围在林忱身边的圈子出现一个缺口,周雅青适时地补圆。她上前半步,挽住林忱的胳膊,抬头看他,眼里流露的倾慕与爱恋,就算隔这么远,赵浅浅也看得到。 赵浅浅此时也想身边有个男人,哪怕不说话,静静陪着她都好。 她默默退出大厅,稍稍休整,想去端酒,觉得自己心理承受力不够强大。可是,她能躲哪? 再怎样,那是自己的工作,赵浅浅努力调整心态,重新端盘出现大厅。 她用力微笑,直到嘴角僵住,这样笑容就不会消失。 林忱和周雅青成了会场的焦点,众人目光齐聚一点。赵浅浅想,这种感觉和剥光衣服被人窥视差不多,这么一想,心态好多了。 她继续神游,手里的托盘重量消失,周雅青满脸笑容俯视她,笑容意味深长。 赵浅浅心想,自己的微笑还在,输人不输阵。她站得更直。 周雅青优雅地晃动酒杯,“赵浅浅,你永远只能躲在角落里,和老鼠一样。” 赵浅浅语气很平静,“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你智商没你装的那么低,给你一句忠告,与其痴心妄想林忱,不如把握住手里的高瑞,别到时一个也抓住,哭都没地方。” 42第四十一章 q 赵浅浅睡得正熟,白天她就像个困兽,不停寻找出路,脑袋想破了也没想到。浪客中文网中午,保姆透过小窗送来了饭菜,她恳求她打开大门,被拒绝了。赵浅浅随便吃点,焦虑不安,在屋里来回走了几百遍。等到深夜,实在没法,才倒床上,也许是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林忱打着赤脚走在地板上,到了床边,他掀开被子,钻进去后,一股女人的清香扑来,那种香和别人不同,是自然的,带着青草的气息,夹着花的芬芳。林忱慢慢靠近,模到她柔软的月复部,才信这是真的。不枉他日思夜想,终于等到这天。深夜寂静,林忱呼吸渐急,抓住她的ru,手感柔软细腻,忍不住用力搓揉,感觉不够痛快,却不敢再用力了。他的拇指顶在ru尖,她硬了,他更有感觉了。林忱的下*体顶着她的臀,落在凹陷的细缝,忍不住轻蹭。手却往下,从月复部滑落,停在微隆的下面,食指卷起小撮森林,他的呼吸急促得像是情窦初开的小伙。赵浅浅睡得正香,在梦里,有双手在抚弄自己,手修长有力,暖中带凉,经过身体的每寸,如电流滑过,她忍不住轻抖。她的身体忽冷忽热,完全失控,赵浅浅忍不住绷直腿,磨蹭,身体某处极度空虚。林忱感到她下*体紧绷,身体更热,这女人睡着了也有反应,他的食指松开,直探女敕芽,那颗豆豆起初很软,稍加搓揉,就迅速变大变硬。林忱呼吸更粗,忍不住含住她的耳垂,轻轻挑*逗。两下用力,赵浅浅腿绷得更直了,下面也更空虚了。林忱感受到她的脸发热,体温升高,中指顺着谷口滑入幽径,紧,紧不可言,湿,湿如温泉。他一探到底,顶到软骨,就着那点磨研。赵浅浅心里有火在烧,她渴,她热,迎着他,就着他,急切地要得到更大的满足。林忱听到她的呼吸渐急,幽径温度急剧上升,知道她快到了,中指加开速度。赵浅浅啊了声,浑身汗淋淋,脸热得不行,她慢慢睁开眼,自己怎么做了春梦?然后体内有异物慢慢抽出,林忱声音沙哑,“舒服了?”赵浅浅大脑哄地一声,刚才竟不是梦,慌地问了声,“你怎么在这里?”林忱低笑,“这是我们的家。”赵浅浅头晕,是啊,这是他的家,当然要回来,她羞愧地说不出话,自己怎么就舒服了,还是在的睡着的时候。林忱知她心情,也不拿言语挑逗,身体的火热急于释放,他扳她转身,额头抵她额头,鼻挨她鼻,唇碰她唇,“该到我了。”到他?赵浅浅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光着□,那家伙隔着她的内裤不停地骚*动。林忱手绕后面扒下她的内裤,褪到臀部,赵浅浅理智上身,手挡在俩人身体中间,“不行,不能这样。”林忱哪管这些,大力就扒下她的内裤,扔到地板。他低头亲她唇,进入后,大脑晕了下,滋味太好了,好的他恨不得亲一辈子。赵浅浅大脑也晕了,再这样亲下去,要出事的。她使劲在他背上揪了把。林忱吃痛,心里微怒,却忍住没发,抓紧她的手放铁棍上,“你说怎么办?”赵浅浅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她还没模过男人这个地方,低声说:“林忱,我们不能这样,这样做,会遭天谴的。”林忱被她的话雷到了,怎么现在还有这样的老古董,“我都几个月没吃饱了,你说怎么办?”赵浅浅哪里知道怎么办,只是重复着:“反正不行。”林忱动了用强的心思,见她态度坚决,怕搞崩了,于是决定退让一步,柔声哄她,“我不进去,就在外面。”“不行。”“那我就用强的。”林忱无赖起来。赵浅浅两下权衡,林忱力大,他真要强迫自己也没办法,于是决定迂回下,“怎么在外面?”林忱见她态度稍软,也不答话,直接就在她谷口轻*蹭,谷口湿润滑*腻,林忱舒服的浑身发麻,他试探地往里探,赵浅浅惊地踢他,“不要。”林忱心里叹气,这女人,死脑筋,没法只好继续呆在外面,短短时间,他头皮又麻了,真是舒坦,没坚持多久,哧溜货就全出了。赵浅浅只觉下面黏糊糊湿哒哒,心里羞愧,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林忱翻身抽来卷纸,掀起被子,低头就擦。月色下,白洁的酮*体上有丛黑色深林,下面是粉女敕的幽谷,他的呼吸粗重,忍不住揩油。“我自己来。”赵浅浅惊叫,坐起身子,一双白兔晃动着,晃花了林忱的眼,燥热难忍,他移开视线,把卷纸放柜子上。赵浅浅慌乱地套上内裤,背对他,“我要睡觉了。”“我也要睡觉了。”林忱从后牢牢抱紧她,“睡觉了。”赵浅浅被他箍得难受,“你能换间房睡吗?”“别的房间没被子。”林忱稍稍松开,“乖,别吵,我很累。”这是大实话,今天一天,他的大脑高速运行,身心疲惫。赵浅浅听着身后传来的轻微鼾声,久久不能入睡,这事太荒谬了,谁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办?早晨,赵浅浅到一楼,大门竟是敞开的,林忱坐沙发,端着报纸,“稀饭在锅里,自己盛。”赵浅浅站定,“怎么不锁门了?”林忱翻了一页,没答她。赵浅浅讪讪的,这男人夜晚和白天就是两个极端,晚上的林忱是暖的,热的,就算是狼,也是一只温柔的狼。白天的他冰冷,生疏,同样是狼,不过是条北方的狼。早餐很丰盛,除了稀饭,还有汤包,蛋糕,赵浅浅看着桌上的五盒蛋糕,张大了嘴,这是把她当猪呢,这么多,哪吃得下。她挑了香草口味的,女乃油细滑,甜而不腻,真的好吃。林忱眼里看报,耳朵细听那边的声响,见她安心吃早餐,心里莫名就愉悦了。丈夫看早报,妻子吃早餐,各干各事,却相处融洽,这样的场景他想了多少回,终是等到了。林忱起身,“我去办点事,你和我一起去。”赵浅浅冲到他面前,“真的带我去?”“你以为我会关你多久?”林忱起身,到她面前,抬手抹去她嘴角的女乃油。赵浅浅因着激动,脸红了,落入林忱眼里,另有一番风情,他低头,亲下她嘴角,“快点换衣服去。”赵浅浅看身上的运动衣,“我没衣服可换。”“衣橱有。”赵浅浅跑上楼,打开衣橱,里面居然挂满了女人的衣服,全是新的,牌子是她只听说过却没见过实物的。赵浅浅挑了套橙红色的大衣,款式简单却非常修身,果然人靠衣装,气质立刻出来了。再次出现在客厅,林忱点点头,走在前面,赵浅浅知道,那是他满意的表现。院子很大,中间是条小路,路边载满梧桐树,上次她生病,来去匆忙,都没来得及细看。汽车很快上了大道,看到宽阔的马路,赵浅浅犹如新生,感觉太好了,林忱会放她走吗?可是,真放她,她却不敢回高家了。经历了昨晚,她怎好意思以高瑞的女朋友自称。林忱带她来的竟是公司,星期天休息,偶有几位管理级别的员工加班,见林忱带女人来,都很惊讶。老板公私分明是出了名的,以前在公司对老板娘也是不苟言笑的,怎会带陌生女人来公司?再次来到他公司,赵浅浅心情复杂,她还记得上次,林忱用陌生人的眼光看她,非常冷漠地撕给她一张支票。那份伤痕一直留在心里,到现在也没消。林忱回头就见她一脸落寞,心思一转,也想起了那幕,疼痛和愧疚交织一起。他掩饰地咳嗽几声,“我先处理点文件。”然后,他坐在老板桌后,专心批阅,赵浅浅无所事事地打量,见那里还有扇门,应该是林忱中午休息的地方。拗不过好奇,她推开一看,果真如此,只是地方却没有想象中大。不过里面有电视,赵浅浅打开电视,她想自己还挺自觉的,完全就没有征求林忱的意见,把自己当主人了。或许潜意识里,她不想讨好他,如果能令他生厌,那就最好不过了。林忱带她来公司为什么?是想看紧她吗?放屋里更安全吧。赵浅浅眼盯电视,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林董,这是我连夜拟好的离婚协议书。”林忱接过协议,仔细翻看,“大致可以,赡养费就一次性给断,我不想以后和她还有纠葛。”何律师点头,“是。”心想,老板离婚的代价还真小,公司是他婚前创办的,周雅青无权分割股权,只能拿走自己投资的那份,自己名下的私产也就几处房产,划拨两套给周雅青,赡养费按中国的国情就是象征性地给些,这还完全是看在周家的面上特别拟定的。其实他知道,老板的私产何止这些,不过大多都写上了父母的名字,早就留了一手。何律师前段时间也经手了一位老总级别的离婚案,那叫一个惨,辛苦赚下的股权,被妻子分去一半,失去了公司的控股权。林忱别看年纪不大,这份远见,这份城府,可不是常人可比的。“林董,我回去再修改,明白给你过目。”“嗯。”何律师走后,林忱看向小房间,“出来吧。”赵浅浅站在门边,听得清清楚楚,没想到林忱这么快就要离婚,如果是在以前,她一定会欣喜若狂,如今,却是茫然不知所措。他要离婚了。她慢慢走到他跟前,也不知想说什么。林忱绕过桌子,靠在桌侧,深深看她,“我说过一切都会解决的。”这句话,还是当初她已婚,他去她家找她时说的。过去了这么久,她以为他早就忘了,赵浅浅没出息的鼻子就酸了,她避开他的眼,独自咀嚼。她看着窗外,他看着她,谁也没说话。久到赵浅浅脖子酸了,她转回头,“我饿了。”林忱绷直的脸上有了笑意,“我带你去吃饭,你想吃西餐,还是中餐。”“我想吃辣的。”林忱带她去的是环球大酒店。赵浅浅坐在车上,不肯下来,“这样很奇怪,我无故旷工,还跑来吃饭。”林忱手按住方向盘,“我让人给高瑞打了电话,说你请假半个月。”赵浅浅磨蹭着,还是下车了,现在的她是回不了高家的。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高瑞。林忱带她去了中餐厅,菜式很丰富,赵浅浅食欲不是特别好,每样都吃了点,却不多。两人都没说话,真正的沉默是金。赵浅浅想起以前自己和林忱在一起吃饭,特别喜欢找他说话,哪怕他只是简单嗯了声,心里都特别满足。其实她自己也不是那种话痨子,只是和林忱在一起,不多说点总觉的太浪费了。林忱抬头迎到她的目光,里面的柔情,让他移不开视线,他夹个鸡腿到她碗里,“你该多吃点,天冷吃鸡好。”赵浅浅嗯了声。林忱自己吃得很少,大多时候是看她吃,她每吃一些,他就饱了一点。餐毕,餐厅经理王颖亲自来招呼,“林董,吃得还好吧?”林忱微笑起身,“很不错。”王颖看到赵浅浅,满是错愕,不是请假回去照顾姑姑的,怎么来这吃饭,不过说出的话却是,“小赵,你也在呀。”赵浅浅尴尬地点头,跟在林忱身后一起出了包间,心想,自己以后怕是在环球也呆不下去了。进了大堂,赵浅浅舒口气,幸好没碰到高瑞,要不然真不知怎办。身边的林忱却是停住了脚步,然后,她就看到另一间电梯门开了,高瑞打头出来,他脸上还是一贯的温煦笑容,却多了那么点东西,看得她慢慢低下了头。 43第四十二章 q 高瑞走得很快,很重,到了俩人面前,维持着礼貌,“林董,欢迎欢迎。”然后,看向赵浅浅,“你回来了。”他的语气非常自然,没一点责怪,却让赵浅浅愧疚地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林忱意味深长地笑。高瑞,是个人物。就这样他还能沉得住气。“高总,你放心,浅浅这两天很安全,一直和我在一起。”高瑞脸上维持的礼貌就在这刻破裂了,却还微笑着,“林董,我想浅浅和你在一起,总是有她的原因的。”赵浅浅见大堂人来人往,心觉尴尬,“林忱,你先走,我还有点事。”林忱低头,唇几乎挨到她的脸,“好,晚上我接你回别墅。”高瑞注视前方,首次对自己的判断力产生了怀疑,难道自己看走眼了,她竟是那样一个女人。他的车速不由加快,等到了一处休闲公园,停在路边。赵浅浅一路忐忑,负疚,自责,然后想到林忱,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会这么狼狈,被动了。高瑞转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赵浅浅想了很久,有些话真的不方便说出口,说林忱派人抓她,说林忱和她多年前的感情,她不想在别人面前谈这些。“对不起,我们分手吧。”赵浅浅迎向他的目光,“我们分手吧。”高瑞脸色平静,“ok,我想知道原因。”赵浅浅实话实说,“我心里一直有个人,就算现在,也没法完全忘掉,这样对你不公平。”她的表情非常认真,像是在谈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高瑞一直看着她,心想,自己没看错,“分手别那么急,等你想清楚再做决定。”赵浅浅呆了,“你不介意,我这两天和林忱在一起?”她说的含蓄,里面的意思已经很明白,日夜都在一起,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高瑞笑,“没结婚前,你有选择的权利,就算结婚了,也可以离婚的。”这样思想开化的男人,赵浅浅还是第一次见到,想说什么却无从说起,说谢谢过于客套,说好又显得自己心安理得。因此,她什么都没说。离开高瑞,赵浅浅决定自己去找房子,现在她住在林忱别墅,算什么?她不想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男人身上,她得有自己的生活。近三十年,她一直活得浑浑噩噩,再不能犯浑了。赵浅浅找了处精装修的小公寓,位置稍偏,比市区价格便宜。现在交通发达,还有地铁,到酒店上班也只需二十分钟。刚和中介谈好,就接到林忱的电话,“在哪儿,我去接你。”“我在租房子。”那边沉吟,“先别租,你说地方,我马上到。”赵浅浅嗯了声,却是赶紧付了中介费,签了合同,她怕林忱让她长住别墅就糟了。林忱进来时,赵浅浅正把合同折叠好塞进大口袋,抬头见他,心里慌乱,面上是笑的,“你来了。”林忱瞄眼她口袋,什么也没说,拉她的手出门。“我们去哪儿?”“吃饭。”天色已暗,月上树梢。赵浅浅看着路旁的景致迅速倒退,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心神迷惘。车子停在环球对面的海盛酒店,赵浅浅下车时有点不安,两家酒店的关系就和美国的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一样,是生死对头。环球的员工从不来海盛消费的,海盛的也一样。“不能换一家吗?”她拉下林忱的衣袖。这个习惯性的动作让林忱怔了下,“今天萧兵请客,早就定好了的。”“怎么突然请客?”“他终于解决了老大难,找了一位女朋友。”“哦,谁呀。”“见面就知道了。”包间在二楼,推门进去,酒桌已坐满,都是老熟人,以前读书时网球社的队员,当年赵浅浅和林忱恋爱,这些人都可算得上他们的见证人。赵浅浅刻意忽略心头的尴尬,走上前时,萧兵已经拉开座椅,他身边的女孩很热情地喊:“赵姐。”赵浅浅看着眼熟,才想到是去年自己在老家救下的女孩,名字却是一时记不得了,因此笑了笑。在外吃饭,和什么人最放松,当然是同学,酒桌的气氛是热闹高*潮齐来。大家先是聊了会近况,话题就转移到过去的校园生活。萧兵在大三那年才谈了个女友,大四女孩就出国了,在国外交了男友,这段恋情自然就结束了。“小妍好像回国了。”赵浅浅看了小柳一眼,当着现女友谈论别人的前女友总不大好。小柳的妻子坐他身边,她也是新海大学的,是小柳的同班同学。其实大学里恋爱的多,最后能修成正果的却不多,总是因各种原因分开。赵浅浅心里惆怅,看着林忱,而林忱也看着她,他的目光比以往都要柔和。赵浅浅一时心神迷乱,他的眼如海,看似平静,却深不可测。“赵姐,你今天这身衣服好正啊。”赵浅浅的外套就搭在椅背,没想到王琪观察得这么仔细,心想,这么高的价格不正才怪。“这个牌子的新款很贵的,北京和上海才有货,你为了买件衣服还特意去那边?”赵浅浅有点尴尬,不知怎答。林忱瞄了眼萧兵,萧兵接到讯息,“小琪,你看你光顾着说话,都没吃什么,多吃少说。”王琪看了眼他,还真闭嘴了。席间,小陈讲起笑话,“一蚊子进城,饿极。见一小姐**高耸,遂一头扎入猛咬,结果满嘴全是硅胶,于是仰天长叹:“唉,食品安全太成问题了!上哪找放心女乃啊?”大家都哈哈笑,女人也不例外,除了赵浅浅笑得比较含蓄。据说女人年纪大了,对两*性问题就会看得开,赵浅浅却不知怎么,总是放不开。林忱盯着她脸上的红,在桌底握住她的手,慢慢地十指紧扣……吃完饭,萧兵召唤服务员结账。服务生笑盈盈地说:“林先生说记他账上。”赵浅浅一点也不意外,读书那会林忱还不算有钱,同学聚会就常买单,何况现在,有他在的地方,怎么会让同学付账。与此同时的林家,周雅青上门了。她手里拎着一盒上好的冬虫夏草,一盒特级燕窝。一进门,李姜就眉开眼笑的,“你这么重身子,晚上还跑来。林忱呢?怎么没陪你?”周雅青把礼盒递她手里,笑得委婉却带点委屈,“他应该在忙。”“忙什么,都星期天了,还不得休息一天。”李姜气了,“我去打电话给他。”周雅青见弄巧成拙,忙拉住李姜的手,“妈,他工作是忙,我们就别影响他了。”李姜牵着她坐下,“林忱有你这样的老婆真是他的福气。”周雅青垂下眼睛,默不作声。“怎么了?”李姜满脸担忧。周雅青抬头,微笑着,“没事。”李姜沉下脸,“你这孩子就这点不好,有什么事都不说,有事就告诉妈。”周雅青满脸感动,“妈,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李姜听她话里的意思,更不放心了,“你这孩子,是不是林忱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周雅青忙说:“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李姜抽出手,“你别帮他掩饰了,他真有什么,我一定会帮你做主的。”周雅青苦笑,“他其实就是放不下那个女人,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真的没有什么。”李姜的脸色阴沉得厉害,“老的,小的,一个个都吃了**药。”周雅青暗自得意,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先打个埋伏,就算和林忱离婚了,她也不会让他和那个女人逍遥的。“妈,你别气了,气坏了身体可划不来。”周雅青坐过去,手揉着李姜的后背。“小青,反正我就认你一个媳妇,他要是敢乱来,我就不认他这个儿子。”周雅青出了林家,忍不住笑出声,这两天心里的郁气总算跑掉大半。她苦心经营近四年的婚姻,她喜欢了四年的男人,就要拱手让给别人,这口气叫她怎么咽下去。她是淑女,那也要看在什么情况下。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她不会坐以待毙的。周雅青开车在外绕行,一时不知去哪儿。林忱和她的家,只剩她一人,她不想去。自己娘家,回去少不了一番询问,也去不得。她想到了蔡经中,这个男人一直对她死心塌地,她刚结婚时,他还常跟她发短信,上qq联系。后来她不搭理,俩人才渐渐疏远。那天在酒店,怎么就那么巧,林忱简直是掐着点赶到的,如果说是蔡经中通知他的,也说不通,做这样的事对他也没好处。自己一路上非常注意,根本就没人跟踪。这事,实在蹊跷。周雅青冥思苦想,那边蔡经中也是煎熬难受,毕竟是自己爱过的女人,就是现在,也不曾忘记。可是和林忱的协定,他却是不敢说的,内心矛盾的他给周雅青电话,“喂,小青。”“经中,什么事?”“没事,就是想你了,也担心你。”失落的女人最需要的就是男人的关心,此时的周雅青就是如此,她声音比往日柔软,“谢谢你,经中。”蔡经中心扑腾跳,“你在哪,我去找你。”周雅青握着电话,空虚的心有了丝暖意,在这样寒冷的夜,有个男人关心总是好的。她停车的地方离蔡经中的住所不远,或许她的潜意识也是想找蔡经中的。几分钟后,蔡经中驾车赶到,下车后,就钻进她的车。车内开着空调,异常暖和,周雅青月兑了羽绒服,只穿了加厚的紫色内衣,领口是矮领的,修长的脖子下健康的肌肤露出来了。蔡经中找她原是想安慰她,见到她,想到那日的情形,又冲动了,身子往前,什么话也不说,就狠亲。周雅青也是热情地回应。偷*情*男*女只要有合适的场地和时机,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机会的,所谓有一就有二。蔡经中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手直接就伸进内衣撩拨。周雅青气喘吁吁,想到身子,“经中,不行,我身子不方便。”周雅青的实际月份应该是七个月了,本不该过性生活的,前日也是隔得太久,就放纵了一次。蔡经中忍着粗气,抓她的手伸进裤内,周雅青明白他的意思,很配合得就帮他,嘴里还发出娇柔的呻*吟。很快,蔡经中就爽了。周雅青含笑瞪眼他,她原本人就美,这么一笑一瞪的,蔡经中心都酥了,握着她的手,话都说不出。周雅青知道现在是好时机,柔柔地说:“经中,你帮我一个忙。” 44第四十三章 q 蔡经中还在激情中,“好,你说。浪客中文网”“你有没有关系较好的记者朋友?”蔡经中渐醒悟,“你找记者干嘛?”周雅青也不打算瞒他,声音却放得愈发软和,“林忱这样对我,这口气我咽不下。”“你想怎么办?”“一报还一报,就算离婚,这黑锅也不能我一个人背。”蔡经中心里发虚,这夫妻俩都不拿他当外人,这万一露陷了,自己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见他不做声,周雅青抽回手,声音冷下来,“行不行,不行我自己想办法。”见她冷艳的样子,蔡经中哪还说的出半个不字,忙应,“好,我帮你联系。”吃完饭,林忱照旧带赵浅浅回别墅,这栋别墅承载了他太多的东西。他赚钱后买的第一栋别墅,从没带过任何人来,包括父母和周雅青。每每独自一人来时,他总爱虚构这是他的家。刘永力小心观察他的情绪,老板这两天总算阴转多云了。想到赵浅浅,这还真是一对冤家。进别墅,到二楼卧室,赵浅浅月兑下外套,洗澡出来,林忱正躺床上,看手机。她站在离他远远的地方,“你给我找床被子,我去隔壁睡。”林忱的目光从屏幕转到她脸上,盯了很久,慢慢起身,从她身边擦过,留下一句话,“你睡这。”门砰地关上,从关门声,赵浅浅察觉到他心情,心里却有自己的坚持。躺床上,她思索日后的生活,租房子,找工作,一个人生活得幸幸福福,至于男人,暂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次日,赵浅浅搭林忱的车去了酒店,一到酒店,就向人事部递交了辞呈,出来后,心里轻松不少。工作照旧,午餐时她来到餐厅巡查,见服务员小王站在一对外国夫妻面前,指手画脚的,不知在谈论什么。赵浅浅在旁边听,原来玛丽说菜太辣了,让小王换过一盘,小王说已经吃动了,不好换。赵浅浅上前一步,用英文问:“这菜不合您胃口吗?”“哦,当然,我要一点点辣,这是非常非常辣。”玛丽做个夸张的表情。赵浅浅瞄了眼,这微辣和非常辣,真是不好区分,在她看来,这菜算不上辣,不过还是微微而笑,“好的,我给您换盘不辣的,可以吗?”玛丽松肩,“ok.”午餐时,赵浅浅和张佳丽吃饭,张佳丽脸色灰暗,吃口饭,骂道:“男人就不是个玩意儿。”赵浅浅知她心情,男友劈腿,搁谁身上也没法冷静,“你打算怎么办?”“分。”张佳丽狠狠咽下卤蛋,“谁不分谁是王八蛋。”张佳丽表情跟要吃人似的,赵浅浅笑出声,这事如果搁在脆弱的人身上,一定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好,是张佳丽。“笑什么,小妞,还不快安慰一下大姐。”赵浅浅还在笑。张佳丽举起筷子,“给大姐唱首小曲,不然——”“不然怎样?”高瑞站在她身后,面带微笑。张佳丽惊地跳起,端起托盘,“总经理,我吃好了,你们聊,你们聊。”高瑞端盘坐下,瞄眼赵浅浅盘里,“你就吃这么点,难怪这么瘦。”赵浅浅模下脸,觉得还好,以前更瘦。气氛有点沉闷,俩人都默默吃饭,还是高瑞开口,“小鱼很想你。”“我今天下班去拿行李。”高瑞笑,“想好了,我就这么没吸引力。”赵浅浅尴尬,“不是,你真的很有魅力,是我自己的问题。”高瑞放下筷子,“浅浅,私事你定,辞职的事我不同意。”赵浅浅没想到这么快,人事部就报上去了,其实她也不舍得这份工作,只是日后难免和高瑞接触,心里总不自在。“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位头脑清楚的女人,离开环球,你一时到哪里去找这么合适的?你真想辞,等找到更好的工作再说。”高瑞盯着她,表情严肃,“我觉得你很适合在环球工作,环球需要你。”赵浅浅思忖片刻,他说的都在理,默默点头。赵浅浅下午去高家拿的行李,除了保姆,谁也不在。她舒口气,她怕碰到小鱼,几个月的相处,也有感情了。背着背包,手里一个拉杆箱,这就是她所有的家当,赵浅浅环顾客厅,想到隔壁的林忱家,世界可真奇妙。她推门时,对门也开了,周雅青走出来,身后跟着保姆,拉住一个拉杆箱。赵浅浅怔了下,就朝电梯间走去,电梯开了,那俩人也到了。电梯间内的空气特别沉闷,赵浅浅默默盯着数字,现在是二十三楼,快点到吧。周雅青笑,“赵浅浅,你别高兴太早。”赵浅浅转头看她,慢吞吞说:“你怎么知道我高兴不高兴,又怎知算不算早?”周雅青被她的话噎到了,心想,以前倒挺会装的,“怎么不装小白兔了,继续装啊。”“说的是你自己吧。”周雅青气的脸都青了,“赵浅浅,你听好,别得意,有你受苦的日子。你以为现在林忱对你好就真的好了,我跟你说,他可不止你一个情人。”“他的事和我无关。”电梯门开了,林忱就站在外面,他的脸色清冷,看不出表情。“林忱。”周雅青和赵浅浅齐声喊。林忱接过赵浅浅的行李,“走吧。”走了两步,回头扔下一句,“周小姐,后天律师会和你联系。”周雅青瞧着他们离开,恨得牙痒,“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们的。”林忱走得很快,赵浅浅大踏步才追上他,“你去哪儿?”“回别墅,公寓,随你挑。”赵浅浅拉住他的手,“我回自己的房子。”林忱继续大步走,到了停车地,把行李扔进后盖厢里,“你那破房子在哪?”赵浅浅没顶嘴,说出地名。她租的地方是精装修的公寓房,也有电梯,屋里家电齐全,林忱站在中间,脸色没开始那么难看,只是眉宇间还是阴沉的。赵浅浅想,他肯定是不高兴自己没去别墅,也不管他,自己进房间开始整理衣物。林忱坐在外面,随手点燃烟,烟雾腾腾,熏的他心也暗沉。自己的事和她无关,那谁的事和她有关。他感受到现在的赵浅浅和以前不同,让他有点看不透。以前的她就是一张白纸,简单朴实,不用费劲去猜她想什么,那种感觉很舒服。现在的她纯朴是纯朴,却多了点说不清的东西,要他去猜。林忱第一次感到,他和赵浅浅之间有了隔阂,关键是,他现在不知怎么去打破。他从不费劲去琢磨女人的心思,也没谁值得他去琢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新的难题。赵浅浅整理衣物出来,闻到一股烟味,呛得难受,赶紧开窗,空气是好了,可也冷了。没多久,赵浅浅冷得连打喷嚏。林忱到窗前,拉上窗子,冷看她,“不怕发烧了。”赵浅浅想到那次在他别墅吊水,痛得难受,“那你别在我跟前抽烟,我不喜欢闻烟味。”就这一会功夫,赵浅浅鼻头就红了,她眉头微蹙,落在林忱眼里,心里微微一软,心想,自己跟她计较什么。他拿纸巾给她,“快擦干净,还跟小孩一样。”赵浅浅默默地擦,扔进纸篓,然后特无辜地看他,“你不抽了吧。”林忱嗯了声,“这么晚了,你准备烧点什么菜给我吃。”赵浅浅愣了,初来乍到的,她什么吃的也没置备,“我请你去外面吃。”“天天吃外面,腻了。”林忱扫了她眼,这眼神让赵浅浅心生愧疚,好像自己虐待了他。林忱打了刘永力的电话,让他去超市买些鱼肉蔬菜水果来。很快,刘永力就提了两大袋东西上门。“林董,赵助理。”他路上就想好了,还是老称呼自在,“这菜买的是盒装的,烧起来方便。”赵浅浅接过,“小刘,你想得还挺周到的。”刘永力嘿嘿笑,“这是应该的。”赵浅浅去了厨房,林永力规规矩矩地站在那,“老板,还有什么事要做的?”林忱想想,从钱包拿出一张卡,“这是给你的奖金,快过年了,拿去买点年货。”刘永力有点不敢接。“拿着。”林忱脸色淡淡的。刘永力哆嗦着伸手接住,“老板,我一定好好干。”等他走了,林忱走到窗边,心想,这小刘是个知道好歹的下属。凭他的工作,正常的年终奖一万足够,可他给的是十万。赵浅浅有段日子没烧菜,技艺有点生疏,不过一上手,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很简单的家常菜,炒肉丝,排骨汤,红烧鱼,包菜,不过林忱吃的是特别香。离上次吃她烧的菜,隔了九年,想起来,就特别感慨。林忱抬眼看她,人还是那个人,菜还是那个味,可自己的心情和当初比像是多了那么一点。“浅浅。”林忱顿了顿,“以后,我就在这搭伙了。”赵浅浅很意外,搭伙。林忱放下筷子,从钱包拿出一张银行卡,“这是伙食费。”他推到她面前。赵浅浅慌了,“不用,真的不用。”林忱面无表情,“那我不成了吃白食的,传出去——”赵浅浅知道他后面的话,传出去毁了他一世的英名,还怎么管人。心想也对,凭什么自己花钱养他。她也就不客气了接过了,“多退少补。”“多的你给我买点有营养的,比如虫草,燕窝之类的。”林忱靠椅子上,“年纪大了,也要补补。”年纪大了!他才三十一岁,至于虚的那么厉害,不过赵浅浅一向没有和他拌嘴的习惯,因此闷头应了声。吃了晚饭,赵浅浅就赶他走,她不想被别人落下闲话。不管社会如何宽容,女人所处的环境和过去比没有本质的差别。林忱貌似悠闲,在屋内转了转,“你去睡吧,我反正回家也没事,看了电视再走。”赵浅浅真的就去了卧室,她也睡不着,就拿手机玩,玩了半天打开门,林忱还坐在沙发看电视。赵浅浅郁闷,这电视不会回家看啊,别墅的电视比这可大多了。她去了厨房,给自己泡杯咖啡,想想,也给林忱顺手泡了杯,顺水人情,咖啡也是刘永力买来的。林忱早就闻到了咖啡的香味,心里痒痒的,等咖啡真端到自己面前,表情非常淡定,“搁那里。”赵浅浅站他面前,慢慢啜了几口,在寒冷的夜晚喝上一杯热咖啡,感觉真好。林忱也端起杯子,呷了口,是他喜欢的味道。这么多年,没有人泡出他满意的味道,直到今晚。他出神地看着赵浅浅,心里涌起许多许多感情,多得都快藏不住了。赵浅浅感受到他的目光,怔愣着,慢慢避开。在寂静的深夜,孤男寡女这样对视,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45第四十四章 q 林忱还在看她,看得她不得不抬头,“林忱,这么晚了,你该回家了。”林忱头次被女人赶,而且是一晚上赶两次,对于他这样的男人来说,是非常没面子的。按他的性格,本该一言不发,丢给她一个冷脸,不过他还真的就拉下面子,到她面前,“回家,回哪个家?”这样的林忱令她很不适应,她哪知道回哪个家,“随便你,我进屋睡觉了。”林忱看着她进屋,心想,自己怎么也该抢占卧室的半张床,不过想到赵浅浅现在的性子,又怕弄巧成拙。这个冬日的夜晚,林忱睡在客厅的沙发,蜷了整晚,早晨醒来,腰酸腿痛,缓了好半天,才起身。卧室已没人了,餐桌留了张纸条:早点在锅内。电饭锅内的稀饭散发浓郁的清香,蒸层上是热乎乎的馒头,咸蛋。林忱想,这早点倒是和主人一样,简单,清爽,却暖人心。赵浅浅走出公寓,总觉不对劲,却又找不到原因,她想是最近发生的事太多,自己有点疑神疑鬼了。刚进酒店大堂,就见李姜坐沙发那,打算绕开,李姜已起身,满脸堆笑,“浅浅,很久不见了。”赵浅浅停住脚步,伯母两字在舌尖转了又转,说出口的是:“你好。”李姜到她跟前,“找个地方聊聊。”赵浅浅看下大堂的时间,要迟到了,给王颖电话请假,说是有事耽搁,晚点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索性去开了钟点房,李姜随她进去,心想,处事什么的是比以前强多了。现在的她从容镇定,哪还有当日半点生怯的样子,难怪,林忱会被她勾上,手段自然比以前更强了。“坐吧。”赵浅浅挑了单人沙发坐下。李姜瞧眼,坐在长沙发,心想,小家子气,坐一起,自己还能吃了她不成。心里对赵浅浅极度厌烦,脸上更是和蔼,“小赵,你也是社会上的人,应该知道婚姻对男人的重要性。”赵浅浅没做声。“林忱和雅青相亲相爱四年,如今孩子都快出生了,你忍心让这么小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单亲家庭吗?”听到相亲相爱,听到孩子,赵浅浅心里还是痛的,不管林忱现在怎么想离婚,当初和周雅青也是有过一段甜蜜日子的。否则,他怎么会想要一个不爱的女人替他生孩子?李姜注意到她表情的微妙变化,心里暗松口气,看来还得乘热打铁,“我年纪也大了,一身的病,就想着一家人能和和美美。浅浅,你能成全我老太婆的心愿吗?”“您的心愿很好,只是这事该找儿子媳妇商量,而不是在我一个外人在这里浪费时间。”李姜心想,难道这小贱人还不死心,“浅浅,只要你和我保证不和林忱在一起,我就不会麻烦你了。”赵浅浅心里发凉,她一定误会自己唆使林忱离婚的,“您大概搞错了,他们之间离婚的事,和我无关。”这下轮到李姜发冷了,离婚,他们竟要离婚,这小贱人还说和她无关,这事她都不知道,小贱人倒知道了。她再也伪装不下去了,“赵浅浅,你倒是比我这做妈的都清楚。林忱离婚,是不是你唆使的?”赵浅浅意外了,他妈竟然不知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这事和我无关。”李姜阴沉脸,“我是不会让他们离婚的,就算离婚了,我也只认雅青一人做媳妇。”“您的意思我明白了。”赵浅浅起身,“这是你们的家事,请您回去商量,我要上班,就不奉陪了。”李姜马上拨通林忱的电话,“你晚上回家和我说清楚离婚的事。”赵浅浅出了房间,脸垮下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这里接受李姜的质问。她知道李姜讨厌她,脸上偏还装出和蔼的笑,真是难为她了。赵浅浅此时最想冲到林忱面前,冲他大喊一通,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受这样的气。想归想,她却没勇气去质问林忱。从前到现在,她在林忱面前,一直就是软性子,就算现在,也没完全扭转过来。林忱接到电话时,心情正好,新年头一月,公司销售形势喜人,数据创了历年新高。公司委托新海大学生物系开发研制的人体生物新型保健品已进行投产,试销阶段获得一致好评。林忱正吩咐何伟拟名单,准备在年前重奖有关人员时,电话就来了。挂了电话,他的脸色暗暗的,心想,怎么就让母亲知道了,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本来明天律师就要把协议书给周雅青签字的。这一整天,林忱都有点心神不定的。回到家,异常的热闹,连久未露面的爷爷都来了。爷爷一直和叔叔住在一起,只有过年时,才会来他家。林忱不知是母亲特意请来的,还是碰巧,因此面上什么也没表露。“爷爷,爸,妈。”打完招呼,他就准备上楼,暂避风头。“站住。”林富平喊住他。“什么事?”林忱转身,面对他们。“林忱,你坐下来,我有话和你说。”李姜看眼儿子。林忱慢悠悠地坐到母亲身边,脸色很平稳,“您说。”“你要和雅青离婚?”李姜盯着他。“谁说的呀?”林忱不答反问。“赵浅浅。”李姜一字一字说。这完全出乎林忱的预料,他原本还猜测是周雅青说的,见是赵浅浅说的,索性承认了,“对。”“我不同意。”李姜态度坚决,“雅青现在怀了你的孩子,于情于理都不能离婚。”林忱看向父亲,林富平回避他的目光,低头喝口茶水。“林忱呀,我们老林家可就你一根独苗了,你要离婚了,我那曾孙子日后怎么办?”林爷爷捋着花白的胡子,“离婚的事,我坚决反对。”三个人,一个弃权,两个反对,看来自己硬碰硬是没什么好的,林忱微笑着,态度非常诚恳,“爷爷,这事我会仔细考虑的,您别担心了。”李姜见他态度尚可,语气也软和下来,“林忱,你是聪明的孩子,雅青无论家事人品在新海都是数一数二的,你还有什么好挑剔的。”人品,林忱想到酒店她的放*荡样,心里直恶心,只是当着周天诚的面答应了保密,却不好反悔。出了家,他开车直奔赵浅浅公寓,门铃一直响,没人开门。林忱怒了,直接打她手机,手机响了很久,也没人接,他继续打,总算通了。电话那头的声音非常清晰,“这么晚,什么事?”“开门。”“林忱,这么晚了,你回家吧。”“开门。”电话断了,林忱靠在墙边,他拿出烟点燃后,狠吸口,赵浅浅好样的,她显然没睡觉,故意不开门的。隔壁有家开了门,探出脑袋,对到林忱的视线,吓得缩回去,门砰地关上。林忱没心思顾忌别人的情绪,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脸上只是冰冷,眼神深不见底。门总算开了,赵浅浅看都没看他一眼,转身进屋了。林忱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就算当初的赵浅浅对他也是温柔以待,别的女人更是加倍小心地讨好他。客厅的气氛非常冷,赵浅浅始终背对他。林忱忍住心里的郁气,她一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一定发生什么了事了。他上前一步,靠她很近,“说吧,为什么不开门。”赵浅浅默不作声,有什么好说的,说他妈来了,说自己受的委屈,她不喜欢向别人诉苦,哪怕是林忱。林忱最怕她这样子,明明有事,却埋在心里,无论怎么问,都不说出来,让人猜谜。他的手搭她肩膀,扳过她身子,威胁的语气,“说。”“我没听见,睡迷糊了。”赵浅浅避开他的眼睛。林忱松手,退到一边,“我饿了,给我做宵夜。”赵浅浅默默应了声,就去厨房忙乎,心想自己也太不坚定了,明明听到门铃声就打定主意不开门的,现在不仅开了,还乖乖地去厨房做宵夜。林忱看着眼前的水饺,真的饿了,晚上在家没吃什么,一家人那么虎视眈眈地盯着,根本就没食欲。饺子是韭菜馅的,特香,咽进去后,余味还在舌尖打转,和外面卖的味道不一样。林忱抬眼看她,“你不吃?”赵浅浅摇头,她今天做了一大堆饺子,晚上一个人吃了两碗,到现在也没完全消化,她也不知自己发傻做那么多干嘛。林忱吃饱了,再瞧着她,心里就舒坦多了,先前的郁气都随饺子一起咬碎了,下肚了。想到自己的母亲来找她,肯定也没说什么好话,心里倒是生了几分内疚,“我妈和你说了什么,你别放心上。”赵浅浅见他态度软和,心也软了,“也没什么,她说的都对,你们一家是该和和美美的。”林忱心思多转了转,一家人和和美美,该是指的自己和周雅青吧,难怪这小女人闹别扭。他伸手握住她的手,“你别听她的,我的事情我做主。”赵浅浅想抽出,他却握得更紧,最后是林忱自己松开。晚上,林忱睡客厅,心想,自己老这么被动也不行,实在是没有存在感。他起身敲门,咚咚咚,敲得很响。赵浅浅刚躺下,也不知发生什么事,忙开门,“怎么了?”林忱二话不说,抱紧她就是深吻,吻得俩人都气喘吁吁,赵浅浅靠在门上,手掌按他胸前,“林忱,你再这样,以后别来我家了。”“怎样?”林忱的食指在她脸颊画圈,停在她唇上,轻柔摩挲。赵浅浅心跳加快,脸色却是羞愤,自己太不争气了,她抬手甩开她的手,“别动手动脚,你是有老婆孩子的。”林忱脸色暗沉,自己就要办手续,她也不是不知道,还拿这说事,“等着,离婚证,你马上就会看到的。”赵浅浅见他脸色阴沉,也没还嘴,只是背对他,“我要睡觉了。”林忱回到客厅,抽了根烟,抽完了,又拿出一根,察觉自己这两天烟瘾大了点,这可不是好现象。他把烟揉碎,扔进废纸篓,把窗子打开通气,等烟雾散,关上了窗。离去时,林忱看下时间,两点,回到家还可以睡几个小时。赵浅浅大早起来,客厅没人,心想,这人总算是知趣了,心头竟比前两日轻松几分。起来的有点晚,她搭乘地铁去的酒店。经过传达室,看门的保安用异样的眼神瞧她,赵浅浅想到上次收花的事。现在也没人送啊,这保安啥意思呢。到了酒店大堂,两名前台正在热烈的交谈,见她来了,马上收声。赵浅浅心头升起怪异感,难道今天自己穿错了衣服,还是画错了妆。到了更衣室,她站在落地镜前,脸上是果妆,只点了唇红,没任何异常,宝蓝色呢子大衣扣子,腰带都好好的,也没出错。赵浅浅纳闷地换上了工作服,刚出门,就见张佳丽慌张跑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报纸。她大步迎上去,“怎么了?”张佳丽把报纸给她,“你看看,我都气死了,有这么胡说八道的嘛。”赵浅浅盯着报纸,醒目的黑体字标题夺人眼球——林氏集团创办人林忱夜会小三。然后配上她的正面照片,非常清晰,她都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张照片,还笑得那么含情脉脉的。作者有话要说:加油,明天继续!(上章霸王太多了,不要求大家每章留言,隔一章冒个泡可以吗?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看看留言,看完了,就有动力了) 50第四十九章 q 赵浅浅第一个反应就是取下,还没等她行动,林忱握住她的手,“浅浅,我们已经错过了九年,我不想再错过了。”“可是,我现在只想——一个人生活。”赵浅浅说出口,心里轻松多了。林忱有点意外她的反应,在感情里,他一直是主宰者,除了当年赵浅浅的意外离开,他几乎没受过任何挫折。沉默了很久,林忱模她的发,“戒指你先留着,本来就是按你的尺寸买的,如果你不想要,就扔了。”看着他渐行渐远,赵浅浅低头看手里的戒指,记起是当初林忱失忆时让她帮带的,那时他说买给周雅青的。赵浅浅模着钻面,明了这一定是林忱失忆以前买的,心里一时感触,如果能回到那次去**之前,世界该多美好。这大半年,她的心境变太多了。赵浅浅在红旗村呆了四天,林忱一直没出现。初五回去,初六上班。上班的第一天,她给自己鼓劲,赵浅浅,加油。今天餐饮部的客人非常多,赵浅浅一直在中餐,西餐来回巡视,都没来得及休息,好不容易逮到空,躲到休息室,也不顾形象,月兑了高跟鞋,赤脚坐在沙发。疲倦的她闭上眼,这时能洗个温泉或是做个spa就舒服了。来新海这么久,她还是元旦在张佳丽的威逼下去酒店spa香薰馆体验了一次。躺在理疗床,美容师温柔地在脸上按摩,经过稀释的精油味道在房间飘来飘去,人一下就睡着了。醒来时,皮肤光女敕洁白,泛着莹光。那种感觉又来了,紧绷的太阳穴被打开,身心极度放松,人都要飘起来,赵浅浅睁开眼,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双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佳丽。”刚喊出,感觉不对,那是双男性的手。“怎么,我这个业余按摩师手法还不错吧!”高瑞松开手。赵浅浅惊地起身,自己真是罪过,“高总。”高瑞撑在沙发,“怎么刚上班就偷懒来了。”赵浅浅有些小紧张,见他面带微笑,不像责怪,老实地解释:“忙了一上午,有点累。”回答完,反应到自己还穿着丝袜,忙套上高跟鞋。高瑞深看她,“这两天有时间吗?小鱼很想你。”一听这话,赵浅浅不好意思了,“好,我明天下班就去看她。”高瑞微微笑,“小鱼一定很高兴。”赵浅浅还之以笑容。大年初六的新海还沉睡在新年里,路上行人平日沉闷的脸上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笑容。赵浅浅快步行走在路上,想着早点去超市买菜,因着过年不在本地的关系,家里什么存货都没了。她搭乘地铁到了目的地下车,在超市买了两大袋子。回到家,蔬菜水果点心分类放好,眼见天色黑了,她想着是做个简单的带菜饭还是炒两个家常菜,手机响了。“喂。”那边停顿会,“是我。”赵浅浅紧张了,他找自己干嘛?不会是逼婚吧!!!“怎么不说话?”“嗯——,有什么事?”她假装淡然。“下来,带你去吃饭。”“我正在做饭。”赵浅浅庆幸自己有个堂皇的理由。“那——多做一份,我也没吃。”赵浅浅先是傻了,急中生智,“菜不够,要不我还是下去。”她可不想让林忱来家里,大晚上的,以林忱的个性,要发生点什么太容易了。她坐进车,发现林忱比新年时沉寂,不知是否穿了黑色西装的缘故,就算他冲她笑,她也能看到他眼里的寂寞。赵浅浅突生罪恶感,难道是因为自己没答应求婚,她当即否认,自己太自作多情了,林忱那么强大的男人,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而消沉。见车内气氛沉闷,赵浅浅主动挑起话题,“去哪吃饭?”林忱看向前方,“一个无聊的地方。”卖关子啊,赵浅浅不便再追问,她拿出手机,打起小游戏。当过了一关,积分上升,她笑得欢。游戏结束,想到自己竟然玩上游戏了,这对以前的自己来说,是不可思议的。林忱的余光也注意到,随即就专心开车,到了目的地,赵浅浅头很大,这不就是林忱的公司吗?赵浅浅跟他身后,没忍住,“我们就在这吃饭?”“将就点吧,等我回来带你去吃大餐。”赵浅浅心想:我不是想吃大餐啊,只是对来公司有点奇怪,的确够奇怪的。这么晚,公司的食堂的大厨也该下班了吧。就餐的地点就在林忱的办公室,吴秘拎来两盒便当,见到赵浅浅,想到自己以前的误会,不自在地喊了声,“赵小姐。”赵浅浅早就忘记了酒店的不愉快,笑着接过便当,正打算放在茶几,林忱说话了,“放桌上。”茶几矮,吃起来的确不方便。赵浅浅很听话地放在大桌上,只是没椅子,她就站那,打开盒子:芹菜牛肉,红烧肥肠,土豆丝,西兰花,红黄绿都齐全了。“椅子拿去。”林忱起身。赵浅浅盯着房间唯一的椅子,摇头,“不用了。”赵浅浅端起饭盒吃了几口,看向对面,林忱也站着,赵浅浅心里别扭啊,他怎么这么怪,有椅子不坐。赵浅浅心慌慌,吃饭时间比平常缩短了一半,正想说,自己总有一样能胜过林忱了。抬头时,林忱正擦嘴,“我去开个会,你在这里等我。”赵浅浅嗯了声,等他推门出去了,才想自己在这傻等着干啥?她坐在那,无事琢磨,林忱是什么意思,把她带来又晾在一边。再说这么晚还开什么会?就在她瞎琢磨时,吴秘书推门进来,端来一杯咖啡,“赵小姐,上次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认识老板的。”都几个月前的事,亏她还记得,赵浅浅接过,笑说:“你不说我都忘了。”吴秘书站边上,没有离开的意思,“老板可真辛苦,晚上还要赶飞机。”“赶飞机?他去哪儿?”“去北边出差。”“哦。”赵浅浅没做声,心想,那他今晚还找自己干嘛。吴秘书见她还没开窍,不由得再提点几句,“这恋爱的人啊,一时没见到心都是慌的。”赵浅浅想否认,想想作罢,在员工面前过多的谈论老板的私生活并不合适。一个半小时后,林忱回到办公室,他拿起挂在衣架上的黑色大衣套上。赵浅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年前,他出现在四平穿的就是这件大衣,心头一时感触,默默地看着他。林忱到她面前,垂下头,“陪我去机场。”赵浅浅来不及反对,就被他拉出门。这回司机是刘永力,俩人都坐在后座,也都没说话,心思各异。直到车子停下来,林忱看向她,“从前我出差不喜欢人送机,也不喜欢看别人有人送机。”赵浅浅慢慢体会他话里的含义,心思再度触动,她沉静地微笑,什么也没说。站在候机大厅,林忱抬手模着她的脸,“几天不见就瘦了,等我回来一定要养胖点。”赵浅浅有点狼狈,这样的林忱她无法招架,如果他冷漠点,如果他霸道点,那么她就可以绝情点。广播响起,“有搭乘播音747飞往北京的乘客就注意了,飞机已降落,请马上进站安检。”赵浅浅目送林忱进去安检,最后,他回眸看过来,眼神深沉而温柔,如深夜的海面,宁静而悠扬。赵浅浅一时怔住。回去还是那辆车,却少了一人,赵浅浅心神有些恍惚,眼前总是出现林忱的面孔,一向冷漠的脸今晚是微笑的,却让人更不安心。刘永力也默默叹气,听说北方出事了,也不知道什么事,不知老板去能否顺顺利利的,年还没过完,老板就在外面奔波,这家大业大也不是每个人都撑得起来的。到了赵浅浅家楼下,刘永力打开车门,见她下车,喊了声,“赵小姐。”赵浅浅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有什么事?”刘永力想了想,也不知说什么,说让她好好对待老板,还是告诉她老板最近压力很大,想想最后什么也没说,“没什么。”隔日下班之前,赵浅浅想着要去看高小鱼,先拨电话给高家,一直没人接听,心里纳闷,现在是寒假,高小鱼应该在家才对。她正要给高瑞电话,手机响了。“浅浅,今天恐怕没法招待你了。”高瑞停顿了下,“小鱼在医院。”“啊,她怎么了?”“还在做检查,医生初步判断是肾炎。”赵浅浅握着手机,心里忐忑,一下班,就直奔儿童医院,到了住院部,推开门,“小鱼。”高小鱼正打吊针,病恹恹地喊她,“阿姨。病房里只有一名护工坐在那,赵浅浅心里发酸,这孩子真可怜,大年初七就躺在医院,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她坐她身边,握住另一只手,“小鱼真勇敢。”高小鱼撇嘴,“你这安慰人的话也太老套了,我可不是三岁小孩。”赵浅浅见她还有力气斗嘴,心里倒是宽慰了,“你想吃什么,我回家做好给你送来。”高小鱼歪着头想了半天,“你做的东西太一般了,也就水饺还能将就吃点。”她说话不好听,赵浅浅也不以为忤,知她是怪自己很久没去看她,“今天来不及了,明早给你送来。”高小鱼嗯了声,就闭眼睡觉了。赵浅浅坐了会,想着去买好材料,就起身对护工说:“麻烦你好好照顾她,我明天再来。”刚推开房门,就见秦可薇杵在门口,面露迟疑。“你怎么不进去?”赵浅浅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秦可薇走前一步,终于止住了,她轻轻把门关上,转身离开。她走得很快,好像怕自己改变了主意。赵浅浅急了,追到她跟前,“秦可薇,你怎么这样,自己的女儿都不去看。”秦可薇走得更快了,急于甩月兑她一样,赵浅浅大步跟上,“我知道自己没资格问你,可你知道孩子生病有多难受,这么小就得肾炎,如果不好好照顾,以后还会发展得更厉害。”出了住院部,秦可薇总算停住了脚步,她转头看她,像是在做什么决定,“小鱼不是我的孩子。”这话如惊雷,劈的赵浅浅一时找不到北,好半天,她缓过劲,心里也有质疑,只是一般人都不会拿这事开玩笑的。秦可薇往前进凉亭,拿出纸巾擦净石凳面,坐下后继续说:“我和高瑞结婚七年都没怀上小孩,医生说我宫寒,不易受孕。后来,就在一家孤儿院领养了小鱼,那时她才刚生下没多久。”赵浅浅这下信了,小鱼原来真不是她的孩子。“小鱼三岁时,我竟然怀孕了,当时我非常高兴,因为年纪大了,我非常注意自己身体,精力都放在自己身上,家里有些事就照顾不到。那时,小鱼突发高烧,还是高瑞回家发现的,送到医院抢救了两天。为这事,高瑞和我产生了争执,说我没照顾好小鱼。”秦可薇停顿了许久,“我心里委屈,就和一名大学的学长倾诉,高瑞发现我上网的记录,又和我争执。”赵浅浅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那名学长是你现在的丈夫吗?”“嗯。那时我情绪极其不好,就和高瑞提出离婚,他不同意,我就让学长冒充我的情人,再后来,我们就离婚了。”赵浅浅震惊了,也就是说秦可薇怀着高瑞的孩子嫁给了别人,而高瑞抚养了八年的孩子竟不是自己亲生的。秦可薇眉头微微蹙起,“有时我会恨这个孩子,如果不是她,我就不会和高瑞离婚。所以离婚后,我不想和她联系,后来高瑞找到我,说她很想我,要我每个月给她一个电话。我答应了,却做不到。”“今天也是高瑞通知你的?”“对。”赵浅浅心底也是一声叹息,这里面情况复杂,她实在是没资格指责什么。高小鱼出院的那天正值元宵节,赵浅浅在家做了一锅芝麻汤圆送到医院。高瑞见她,神色微动,“这段日子辛苦你了。”“别客气了,我只是负责做点吃的。”赵浅浅打开保温瓶,舀了一碗给小鱼。高小鱼吃了个,嬉笑:“真甜啊。”高瑞看着俩人,一时心情起伏,他走到门外,打算抽根烟,手机响了,“喂,王院长,你好,这样啊,那我去看看他。”回到病房,高瑞神色焦虑,“浅浅,你帮我送小鱼回家,我有点事。”这女儿出院的日子,又是元宵节,赵浅浅没忍住,问:“今天能有什么事?”高瑞想想,还是回答她,“我在福利院助养的一名小孩情绪不好,把自己关起来绝食,院长打电话给我了,我得赶去看他。”“那家福利院。”“通县福利院。”赵浅浅一听,“要不我带小鱼陪你一起去,她在医院呆了九天,出去走走也好。”“是啊,我还没去过福利院,我也可以帮助孤儿的。”高小鱼很是雀跃。坐在车上,高小鱼非常兴奋,在医院关了那么多天,天天躺在床上,这下出来跟犯人放风一样,心情那个爽啊。高小鱼指着手背的针眼,“今天那个护士阿姨真讨厌,又抽我血了。”赵浅浅模她手背,“这是为了治病呢,你看你不是好了。”高小鱼一想也对,“不过都抽了好几次了,上次还给我验了血型,我是a型,爸爸是0型,爸爸说我和妈妈的血型一样。”“那可真巧,你和阿姨的也一样,我也是a型。”高小鱼拽她胳膊,靠在她身上,“真的啊,那你做我小妈好了。”赵浅浅笑,“妈妈只有一个的。”到了孤儿院,赵浅浅陪着高瑞一起去见院长,院长是位五十多岁的妇女,一直盯着赵浅浅。赵浅浅心想,自己也不认识她,不知她什么意思。后来,院长又看向小鱼,“这是小鱼啊,都这么大了。”高瑞心急,“院长,那孩子在哪?咱们赶快过去。”“我们去,你们在外等。”院长看向赵浅浅。赵浅浅应了声,带着高小鱼去了外面的院子,院子里有很多小孩在游戏,高小鱼很快就找到了玩伴。赵浅浅坐在廊下的长椅,晒着冬日的暖阳,没有预想的惬意,心头升起怪异感,却说不出是什么。她闭上眼,放空大脑,只在心里默默数数,数到4676时,有人拍她的肩膀。“高瑞,你回来了。”赵浅浅揉眼,“孩子怎么样?”高瑞一路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肯吃饭了。”他坐她身边。“孩子为什么要绝食?”“他身边的两个好朋友都被别人领养了,只有他因为腿瘸了,没人领养。”“哦。”赵浅浅也难过起来,“幸好还有你关心他。”“也是机缘巧合,他和小鱼是同一天的生日,也是六月一号。当初院长给我说明这孩子的情况时,我立刻就答应赞助了。”“小鱼六月一号的生日?”“是啊。”高瑞看着她,“怎么了?”赵浅浅心里怪异感更重了,通县,a型血,六月一号的生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八年前,她在通县生产,那天是六月一日,也是女孩,只是孩子早就不在了。难道是上天可怜她,让孩子死而复生。赵浅浅被自己荒谬的念头吓到了,她想赶快离开,要不然她会发疯的。高瑞见她突然起身,“怎么了?”“小鱼刚出院,不宜在外久待。”还是那辆车,还是那个位置,还是同样的人,赵浅浅的心情截然不同。她不停地观察高小鱼,皮肤很白,眼睛是异乎寻常的黑,她脑子里浮现林忱的眼睛,怎么那么像。赵浅浅扭回头,闭上眼睛,不能再看了,再这么胡思乱想的,她会得病的。“阿姨,你怎么一直看我,是不是觉得我很漂亮啊。”高小鱼咯咯笑。赵浅浅睁开眼,手模她的头,“小鱼是阿姨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你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阿姨。”高小鱼本想说女人,想起自己的妈妈就改口了。回到家,赵浅浅想起八年前发生在医院的事。她在产房呆了八个小时,才艰难地生下孩子,睁开眼就问:“能把孩子给我看看吗?”“孩子早产一个半个月,身体很虚,现在在保温箱内。”护士眼露同情。她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就吵着赵汶秀带她去育婴室。赵汶秀奈不过她,带她去玻璃室外看了眼,隔得远,也看不大清,她只记得小孩紧闭眼,粉红的一团。第二日大早,她刚睁开眼,就见赵汶秀站她床边,眼露悲伤,“孩子她走了。”她不相信,跑去育婴室,孩子已经被抱出来,她抱着孩子,贴着她冰凉的脸,最后受不了,把孩子交给姑姑处理。因为这个的缘故,她后来身体虚弱,落下了很多毛病。出院时,姑姑带她去了孩子的坟上,那里立着一个小小的墓碑。赵浅浅仔细回忆当初的一切,没有一点破绽,除了她没有亲眼看见孩子趟进棺木里。她现在特别迫切的想问姑姑,当初那个孩子是不是活着的,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关键是孩子长得像她和林忱。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赵汶秀微喘着气,“谁呀。”“是我,姑姑。”“怎么这么晚打电话?”赵浅浅看了时间,才八点半,不过姑姑习惯早睡,应该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内心小小的歉意很快被巨大的迫切淹没,“姑,我问你一件事,当初那个孩子是不是没走?”“你怎么问这个?”赵汶秀答得很快。赵浅浅决定撒个谎,“我看见一个女孩,长得和林忱一模一样,她也是八年前六月一日出生的。”那边沉默,沉默很久,最后很软弱地回了句,“也许是巧合。”“她的血型和我一样,她出生地是通县第一医院。”赵浅浅连环炮上前,她甚少有这样咄咄逼人的时候。“怎么会这样?”赵汶秀低声自语。赵浅浅听她语气,已知事有蹊跷,或许就和自己猜测的一样,“姑姑,算我求你了,你告诉我真相好吗?”赵汶秀长叹一声,“当初那孩子的确没死,只是一时闭气,我瞒着你把她送到福利院了。” 51第五十章 q 赵浅浅从挎包取出一张纸,小心的打开,里面有口香糖渣,这是刚才小鱼在车上嚼的。她把纸包裹好,小心放入冰箱,打算明天一大早就送去医院鉴定。晚上赵浅浅怎么也睡不着,今天这几个小时的经历过于震撼,她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小鱼就是自己的孩子。这么巨大的惊喜,她能和谁去分享,赵浅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忱,他是孩子的爸爸,他最有资格知道。只是当初怀孕他都不知道,现在给他说孩子的事,未免太惊悚了。没得出结论,电话来了,赵浅浅看下来显,心思飘了下,声音在静夜格外低柔,“喂。”那边更是安静,很久才回:“给我唱首歌吧。”赵浅浅傻了,如果是平日早就拒绝了,今晚大概是心情特别好,应了句,“你去看我是歌手吧。”“我这里电视看不到湖南台。”“你在哪?”“大牛乡。”赵浅浅不知道大牛乡在哪里,不过听名字就是很偏僻的地方,听他一说,想起自己的老家红旗村,的确只能看到中*央几个台,不由生了几分同情。“要唱一起唱。”赵浅浅还是耍了心眼,她笃定他一定不愿唱。那边沉默了会,就在她以为他会拒绝时,声音透过电波传来,“不愿放开你的手,此刻可否停留,爱的乐章还在心中弹奏,今夜怎能就此罢休。”他的声音原本低沉,此时略带沙哑,每个音符都撩拨着她的心,赵浅浅略带窘迫的轻声回应,“我的感受与你相同,不愿陪月儿般滑落。”林:对你的心,有星辰来为证,爱如风云翻涌。赵:再次深情相拥,时间此刻停留。林:千万不要对我开口说,爱情只为今夜停留。合:既然相信会有思念的忧,就让你我常伴左右……歌唱完了,余音还在耳边缭绕,赵浅浅思绪乱了。“你早点睡了。”未等她出声,林忱就挂了电话。赵浅浅回过神,又继续出神,这人半夜打电话只为和她一起唱歌,呆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应该是无聊闹的。不过他用嗓过度还是怎么了,声音沙哑了许多。次日大早,赵浅浅赶去第一医院,把检测品递上,交好费,医生告知一个星期后来取检验单。赵浅浅想快点知道结果,于是给祝之娅电话,“之娅,你第一医院有熟人吗?”“我认识妇产科的主任,你要做什么检查?”“dna检测。”赵浅浅站在角落,捂住手机。“dna检测?”那边声音拔高,“那不成你是你父母领养的?”“我怀疑小鱼是我的孩子。”“啊!”“这里不方便多说,你帮我找人,结果出来了,我再和你详谈。”几分钟后,祝之娅告诉她,明天就可以知道结果,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下午两点,赵浅浅赶到酒店,很快进入工作状态,情绪特别好,休息的间中,她还给高小鱼拨了电话,“小鱼,你今天做了什么啊?”“写作业,玩游戏。”高小鱼长叹一声,“无聊啊。”“你可以看点课外书,内心充实,生活才更有意义。”“你怎么和我们老师说话一样,无聊至极。”赵浅浅沉默了,她还真不知怎么教孩子,“小鱼,那改天阿姨去看你。”“拜拜喽,我去玩了。”赵浅浅忧心忡忡,如果小鱼真是她孩子,她该怎么和她相处呢?对于没当过母亲的她来说,这是比高考还要重要的考试。她又感受到那份紧张了。她靠窗边,泡杯红茶,看着热气慢慢腾起,模糊了玻璃。晚上下班,赵浅浅搭乘地铁回家,站在密闭的空间,看到座位上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妻子肚子很大,应该有五六个月了,大概心烦,不停地唠叨,“我再也不怀孕了,我再也不要生孩子了。”丈夫陪着笑脸,模着她肚子,“怎么了,又怎么生气了。”“还说呢,每天挺着这么大肚子上班,你试下看。”“是,你辛苦了,向伟大的妻子兼未来的母亲致敬。”妻子噗嗤笑了,“你除了嘴甜还有什么?”赵浅浅移开目光,一时感触,幸福,这就是幸福啊。她想到自己一人躲在通县一整年,没有一个朋友,每天最幸福的事就是晚上睡觉前,模着肚子和小宝宝说话。偶尔也会想起宝宝的爸爸,幻想自己生下孩子后,林忱知道了,追到通县,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赵浅浅下意识地模着自己的月复部,平坦如地,怅然若失的她看着玻璃外寂寥的黑夜。到了公寓楼下,路边停了几辆车,其中一辆看着甚是眼熟。赵浅浅心想,自己一定是眼花了,这人昨晚还在穷乡僻壤的,今晚怎么会来新海,除非他会飞。刚走几步,就听到“浅浅。”林忱身着米色的风衣,在月光下,俊地让人不敢直视,视线往下,他竟然拎着个硕大的蛋糕,赵浅浅心里的惊讶无法用语言表达。到了家门口,赵浅浅后知后觉地想到,今天是林忱的生日,顿生愧意,就算是普通朋友,也该有所表示的,何况是林忱。“你不是在大牛乡吗?怎么赶回来了?”“因为有人欠我一句生日快乐。”赵浅浅关好门,抬头很轻很快地说了句,“林忱,生日快乐。”林忱深深看她,心里的遗憾因为这句晚来的祝福稍微减轻了点,如果昨晚她记得,那对他来说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了。蛋糕上面竟然是两个小人,赵浅浅窘了,哪有这样的生日蛋糕。林忱却是很自在地切了两块,每块都有一个小人,他挑了穿裙子的,那她只有挑穿裤子的。好在很好吃,心里那点尴尬很快就被女乃油冲走了。俩人站着,距离极近,几乎是肩并肩,赵浅浅沉浸美味里,丝毫没察觉这暧昧的夜里暧昧的距离。然后,抬头,就跌入那双黑得没边的眼睛,停顿了几秒,赵浅浅费力地避开,这男人的眼睛长得太妖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有修炼到家。“别动。”林忱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回旋,她又听到了大提琴的声音,然后,他低头吃去她唇角的女乃油,舌尖滑过,她浑身打了个哆哆。房间极静,她能听到自己心嗵嗵跳,赵浅浅看眼他,赶紧避开。林忱离开她,眼光却还在,灼灼逼人,逼得她退了两步,赵浅浅看着小半块蛋糕,塞下去,没吃完,说了句,“你慢慢吃。”她三步并两步走到房门口,刚松口气,林忱已堵到房门口,很悠闲地看她,眼里露出的却是危险的光。赵浅浅稳定心神,“我——”林忱已毫无章法劈头盖脸一顿猛亲,这么多天心里的郁闷憋慌借着吻全部发泄出来。在外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分心记挂这个女人,而人家毫不领情,竟连他的生日都不记得。而他从小山沟坐了五个小时的汽车,赶了三个小时的飞机,就为了一个对他毫不上心的女人。林忱心里有团火,被他外表所掩饰,如今却被赵浅浅的冷淡给煽大,他急于找到一个发泄口。赵浅浅被他压在门板,他的手钻进内衣,一手握住她的ru,毫不怜惜的拿捏。“啊。”赵浅浅轻呼。“痛吗?”林忱语气非常温柔。赵浅浅心想能不痛吗?嘴唇却是紧闭,眼睛看向别处。林忱见她犯犟,改变策略,打开前扣,拇指和食指捏住蓓蕾,时紧时松,时而拉扯,时而按揉。赵浅浅身子不受控制就软了,这几天原本就是她的敏感期,是排卵的日子,她要紧下唇,生怕发出不该发的声音。林忱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心里的火变得柔缓了,他想看到她更大的变化,他想听到她的声音,那么软绵清柔,一个简单的音符就能让他失控。他拉下她的裤链,手钻进下面,隔着短裤沿着细缝划过,微微的湿意令他心火更大了。他索性隔着内衣啃咬着她柔软上的樱桃,时轻时重,最后嫌不过瘾,索性整个含进嘴里。赵浅浅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被关进盒子的**被释放了,她忍不住发出第一声呻*吟。林忱受到刺激,扒光她的衣服,唇舌直接含*住她的尖尖,抬头见她紧闭的脸上泛着一层晶莹的光,白皙的脸愈发娇女敕。知道她也动情了,更是放肆地揉捏下面的豆豆,软软的小豆变大,变硬了。手指沾到滑腻的液*体,这女人果然是水做的,林忱口舌干燥,大力吮吸ru尖,像要吞入月复中。而底下的女人闷哼一声,林忱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一指进入狭小的甬道,剧烈的收缩下甬道更小了。这女人就舒服了!他费力地缓缓抽出食指,伸到赵浅浅眼前,“你吃了什么,水这么多。”赵浅浅星眼迷离,他的食指黏着一条长长的透明液体,在灯光下,闪着婬*靡的光泽。林忱突把食指在她丰满上的顶端画圈,而后在尖尖处按下去,赵浅浅一惊,手锤他胸膛,“神经啊。”“我是神经了。”林忱握住她的手模自己的火热,“这次总该我了。”赵浅浅不敢看,想到上次的拒绝,很为难地说:“我排卵期,不方便。”林忱心头的火又旺了,这女人是故意推辞的,他不管了,托起她的臀,就要进去。赵浅浅见他眼神吓人,知他有气,只是夹紧大腿,声音格外的软绵,“我真的是排卵期,林忱,你总不希望我吃药,那样对身体不好。”林忱蓄势待发就停在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赵浅浅是真的害怕,她可不想再怀孕了,上次就是一次就命中的,谁让林忱的精子生命力特别强呢。她姿态放得更低了,“林忱,求你了。”灯光下的她表情里隐有害怕,秀气的睫毛微微颤动,看得林忱心又软了,他其实倒希望能怀孕,只是过于勉强的事总是不好的。他希望他们之间的重头开始是美的,好的。“那你说怎么办?”林忱故意动了动。赵浅浅见他松动了,又见他鬓角有汗珠垂落,于是小声说:“那你就跟上次一样,在外面。”林忱知道就算是在体外也有怀孕的可能,心想,这女人一点常识也没有,沉闷地回了句:“你用手帮我。”“啊!”林忱被这个女人笨拙的动作折磨得快疯了,他握住她的手,缓缓律*动,嘴里还不停的传授该怎么动作。赵浅浅心慌意乱的,根本没听进去,胡乱应付,好在林忱的手一直带着她,没多久,滚烫的液体就喷射出来,她双手黏糊糊,傻傻地站在一边,“怎么这么多?”林忱鼻子哼了声,这都多久没解决,能不多吗?赵浅浅胡乱擦手,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我睡房间,你睡客厅。”林忱慢条斯理地套上短裤,“一人一半。”赵浅浅还没反应过来,林忱已经占据了半张床,她叹口气背对他,一时心乱如麻。她怎么就和林忱这么亲近了,这关系该怎么捋顺。林忱从身后抱住她,用力闻着她的体香,清幽的,淡淡的女人味,真想好好睡上一觉。赵浅浅正闹失眠,背后一空,就听到皮带扣上的声音,心下大奇,问了句,“大晚上的,你去哪儿?”林忱回味她的话,心头的苦涩渐渐淡去,“我回大牛乡,事情还没办完。”林忱上了车,闭上眼,“去机场。”刘永力仰头看向公寓某间漆黑的窗户,心想,幸好自己和女朋友快结婚了,要不然这样折腾可受不了。他算了时间,老板在新海呆了短短三个半个小时,路上的奔波的时间却是十几个小时。第二天,赵浅浅接到了dna检测报告,结果和她预想中一样,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吻合,心情还是很激动,这份激动她急于和人分享。她想到了祝之娅,请她到家吃饭,比较安全。这样隐秘的事情,她不想别人知道,然后被有心人利用。祝之娅准时到达,俩人分享了一桌美食,饭毕,祝之娅端着她泡好的红茶,轻轻呷口,“这下你可以说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吧。”“高小鱼是我的女儿。”赵浅浅坐她对面,端起咖啡.“那父亲是——林忱?”赵浅浅点头,“说来也没人会信,九年前我过生日那天和林忱在一起,只一次,就怀孕了。”“你怎么不告诉林忱。”祝之娅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她,“你真傻呀,那你就成了林忱的正牌妻子,还有周雅青她什么事。”“我那时答应了李姜不见林忱的,人不能言而无信。”“你死脑筋,什么言而有信,那是男人的专利,女人偶尔耍诈是允许的。”赵浅浅苦笑,“其实是我的自尊心作祟,我不想他因为孩子和我在一起。”祝之娅喝光杯中的茶,事情来龙去脉也弄清楚了,“这世上还真有这么离奇的事,我以前只在电视的午夜节目看过。”“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那你打算怎么办?高瑞和小鱼的感情深厚,不会轻易把孩子还给你的。”“我也犯愁。”祝之娅沉思,“就算打官司,你赢面也不大。法官会考虑孩子的感情,还有经济状况,你都不占优。”和高瑞打官司,赵浅浅想都没想过,“他是个好男人,我不忍心让他难过。”“那怎么办?就让孩子一直跟着他,以后他也会结婚,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你以为后妈会和亲妈一样吗?”赵浅浅脸耷拉下来,“那该怎么办?”“你可以先把这层关系透露给高瑞,看他什么反应,再决定对策。”赵浅浅大脑开窍了,“你说得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这样一个人想破了脑袋也没用的。”“那林忱,你打算怎么办?”“不知道,暂时不想告诉他,我怕变得更加复杂。”祝之娅撩起垂落的卷发,“他是孩子的爸爸,有权利知道真相。”“我知道,我只是想缓缓再说。”赵浅浅何止是想缓缓,她想一直不告诉他最好。她现在已经能想象得到他得到消息的表情,愤怒的,一定是愤怒的。理智冷静的男人发起脾气来更加可怕,就像是沉默的火山,一旦爆发,是会死人的。祝之娅出了赵浅浅的公寓,坐进车内,刚发动汽车,又停下了,她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林忱,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52第五十一章 q 第五十一章电话那头的林忱正会见患者家属,见祝之娅来电,皱着眉,“我有事,晚点联系。”祝之娅想说我这也是要紧事,转念一想,让他到时后悔去。林忱面带微笑看着当事方,盯着他们在乙方下面签好字,才松了口气,奔波了十多天,事情总算有个了解。这事处理不好,不光是公司,就算他自己也会陷入困境。这几位的亲人在医院试用了他们公司的新产品,产生了严重的副作用,留下了程度不同的后遗症。索性都抢救过来了,并没有生命的危险,否则就更难处理了。他已责成公司技术总监去查明原因,只是这里的事情还得他亲自处理,其中有几人是大牛乡的,农民说是憨厚,蛮横无理起来也是令人难以招架的。还好,在乡政府的调解下,总算圆满处理好了。林忱走出乡政府,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压力太大,太疲倦了。身后的何伟上前一步,“老板,我已经订好了明天的机票回新海。”“嗯,正好下午回市里,去老陈那里拜访一下,北方几省的实体销售可全指着他了。”林忱表情恢复了一向的冷静。“这种新药已经全部撤回公司了。”“嗯,分批销毁,一盒都不要留。”林忱的声音沙哑道。何伟拿出一盒a嗓子喉片给他,“老板。”林忱接过含了一片,冰凉清甜,驱散了些许倦意,坐进车内,他想到祝之娅的来电,于是回拨过去,“找我什么事?”祝之娅正在美容院按摩,听到电话响,拿来一看,“是有事,可是你大老板忙,没兴趣听。”平日祝之娅找他,多半是需要他帮忙,语气也很恭敬,今日却不同,林忱心里一时转了转,“祝小姐,到底什么事?”听他喊出祝小姐三字,祝之娅不敢再拿乔了,谁叫她求他的时候多,“你没心脏病吧,稳着点啊。”“说吧,别卖关子了。”林忱语气平静,心里有点不安,难道是浅浅有什么事。“你稳住啊!”祝之娅语速很快,“你有一个女儿啦!”手机差点掉了,他紧握住,“你说清楚。”林忱心里有点紧张,脑子迅速搜索一遍以前和他有关系的女人。“你的女儿就是高小鱼。”林忱这下没那么慌了,只觉诡异,高小鱼有八岁了,那时候的自己可是洁身自好的很,哪来的女儿,“祝之娅,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祝之娅经跟着一句,“她妈是赵浅浅,这下你不会说我开完笑了吧。”林忱稳了又稳,“你接着说。”“事情还得从九年前赵浅浅生日那天说起。”听祝之娅说完来龙去脉,林忱就一个感觉,他种彩票了,他竟然有个八岁的女儿,更奇的是,自己在四年前就和她成了邻居,经常见面却不知是自己的女儿。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四岁的高小鱼,她在楼下和保姆玩球,球扔到他身上,然后咯咯笑个不停。当时他想,这可真是个调皮的姑娘,也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命运的恩赐。林忱拿出烟,点燃了几次都没点着,他慢慢吐出烟圈,“永力,如果你突然有个女儿你会怎样?”“那好啊,不过我父母想要儿子,我结婚了还是先生儿子,再生女儿,反正我俩人都是独生子女,可以要两胎的。”林忱心想,计划得真好,可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的。年轻时,他的想法也是这样,和赵浅浅生下一儿一女,然后慢慢变老。可后来,她走了,而他也和别人结婚了。现在的她变了,变得他无法把握。林忱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以前那个一眼透明她,还是现在这个更复杂的她。总之,是她,就可以了吧。或许这个孩子,就是他俩的契机,他们之间太需要催化剂了。林忱面前出现高小鱼的脸,皮肤白得晶莹剔透,眼睛黑得没法形容,难怪他以前一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林忱慢慢笑了,烦乱的心也安稳了。“何伟,你去把机票改签成今天晚上的,我今天就回新海。”“好。”何伟坐在前座,心想,老板今天有点不对劲,想到刚才他刚才的那句问话,还有先前接的电话,难道老板突然蹦出一个女儿了?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于此同时的新海。赵浅浅邀请高瑞就餐,她先行到了预定的包间,等待时,心情是忐忑的,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高瑞进来时,阳光落在桌布上,淡淡黄光下,赵浅浅托着腮帮,低头沉思,安详美好,如同油画中的人。他缓步走上前,轻轻拉开椅子,坐她身边。“高瑞,你来了。”赵浅浅察觉到,笑着给他倒了杯茶水。高瑞才注意到包间没有服务生,心感诧异,“你坐着,我去叫服务生。”赵浅浅一急,按住他的肩膀,“是我叫她下去的,我有点事想和你商量。”感受到她手掌的触模,高瑞心感惬意,含笑瞅着她,“有什么事?”赵浅浅端起茶水喝光,踌躇许久,才道,“小鱼是你领养的?”“可薇告诉你的?”赵浅浅点头,“你知道她亲生父母是谁吗?”高瑞笑容敛去,探究地看着她,“你问这个干吗?”赵浅浅心想死就死吧,“如果我说我是她亲妈,你信吗?”高瑞神情变得严肃,盯她良久,“我信。”赵浅浅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信了,不过还是从包里拿出那份鉴定报告给他。高瑞看下封面,接过后,很随意地逡视一遍,还给了她。见他镇定自若的,赵浅浅原来准备的好的月复稿全乱了,她本想说,自己会常去看她,如果以后高瑞组织新的家庭没人照顾小鱼,可以把小鱼交给她照顾。门开了,服务生端来了菜,俩人默默吃饭。还是高瑞先开口,“浅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赵浅浅手心都湿了,硬着头皮一口气说完,“我想以后多看看小鱼,如果你以后成家了,可以把小鱼给我照顾。”高瑞盯着她,“我会好好照顾小鱼的。”“我太唐突了。”赵浅浅垂头,嘴里扒着白饭,满是苦涩。预料中的结果,她一时还是难以接受。一餐饭俩人都吃得索然无味,服务员递来账单时,高瑞递卡,赵浅浅拿现金,服务员为难地看着他们。赵浅浅站起,把钱放到托盘上,“说好了我请客的。”高瑞也站起,拿回了自己的卡,他手里挽着大衣,“浅浅,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如果,如果我们结婚的话,这一切就不是问题了。”这话震得赵浅浅懵了,结婚,和高瑞结婚。她真的呆若木鸡了。高瑞低头看她,声音十分柔和,“我一直就想找一个像你这样的女人做妻子。”赵浅浅慢慢迎上他的视线,心头更乱,可以吗?可以这样吗??下午上班时,赵浅浅魂不守舍的,她真的在仔细思考高瑞的建议,单论条件的话,高瑞真的不错,比她强,最主要的是他父母生活在美国,没有门第观念,小鱼和他也有感情。只是想到林忱,赵浅浅心又乱了。想起他昨晚赶来新海只是为了和自己一起过生日,一时迷惘,林忱对自己还是有感情的吧。八点下班,她从酒店走十来米到了站台,就见高瑞的车停在路边,车窗摇下,“上车,我送你回家。”赵浅浅没迟疑,很快上车,现在高瑞是小鱼的监护人,不管怎样,她该和他处好。上车后,她松开围巾,搓搓手,今天温度零下二度,她忘带手套了,才一会,手就冷僵了。高瑞瞟到后,把车内的温度调高,“浅浅,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潜台词就是,那还怎么照顾小鱼?赵浅浅心往下沉,眼睛盯着膝盖,他不会是想反悔了吧。下午还在纠结到底该不该答应他,见高瑞动摇,自己倒是先害怕了。赵浅浅也不知为什么,知道小鱼是自己孩子后,内心隐藏的母爱全部激发出来,只想和小鱼在一起。车子停在公寓外,高瑞打开车灯,橘黄的灯光下,她眉眼含愁,令人心生怜惜。高瑞忍不住伸手,触到她的脸,“浅浅,我中午说的建议你认真考虑一下。”原来他没改主意,赵浅浅差点就想说:我同意。话在嘴里打转,怎么也说不出口,“我会认真考虑的。”认真的赵浅浅更是吸引人,高瑞心头激荡,忍不住凑上前,低头就亲,赵浅浅一惊之下,转过头,吻落在她的脸上。高瑞倾身,握住她的手,“浅浅,你太令我心喜了。”赵浅浅下车后,有点晃神,这一切太令人意外了,她真的想嫁给高瑞吗?林忱的戒指还在家里。想到林忱,她的心既甜又酸。她下了车,刚走几步,就被人抓住,本能地抬手反抗,却见那人是林忱,简直震呆了。昨晚才坐飞机去北方乡下的,今晚就赶回来了,这人是超人吗?林忱穿的是黑色大衣,脸色也是阴沉沉的,比衣服的颜色好不到哪去,他低头一字一字地说:“赵浅浅,看不出你,也会耍心眼了。”赵浅浅回过神,知道他一定看到了刚才那幕,也不知该怎么解释,索性就什么也不说了。林忱见她默认,正印证了刚才自己的猜想,看样子,她还真打算投入高瑞的怀抱,大小兼得。心里一阵刺痛,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怎么做的,自己的这份心落在她身上,到底值不值得。答案出来之前,他已经埋头吻下去,他的吻来势凶猛,不带一点怜惜和温存,只想把自己心里的痛传给她。赵浅浅被动地承受他的吻,唇舌相交时,她感到的是苦涩和酸楚,为什么他这样粗暴,她的心竟然会为他难过,或许是为俩人的相同命运而难过。林忱出来时,用力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他很冷漠地问了声,“痛吗?”赵浅浅伸手模着唇,咬紧牙说:“不痛。”林忱站直身体,语气生硬地说:“我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你趁早放弃,我是不会同意的。”赵浅浅糊涂了,什么算盘,他知道什么,为什么要他同意。林忱见她无辜样,索性把话说开来,“高小鱼是我们俩的孩子,她的抚养权我会弄到手,只要你嫁给我。”“你怎么知道的?”赵浅浅问完,才想到他说的嫁给他,今天两个男人都向她求婚,她可真是火了,心里却没有惊喜。选择太多,也不一定就是好事。“这你别管,一切交给我就行了。”俩人站着路边的树下,不时有小区的住客经过,赵浅浅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目光,心乱,脑乱,全都乱了。没等她回答,林忱就返身离开,他钻进车内,对刘永力说:“走。”刘永力心里叹气,这来的时候还满面春风的,回去时就乌云满面。刚才老板站在外面,也不知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第二日早上起来,赵浅浅还在想,林忱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到目前为止,这事只要自己,高瑞,祝之娅三人知道。高瑞不可能告诉他,唯一的嫌疑就是祝之娅,想到这个可能,赵浅浅心寒了。祝之娅可以算是她最好的朋友,往亲热点说就是闺蜜了,她能把这么大的事告诉林忱,那证明她以前也和林忱有来往。如果祝之娅和她明说要告诉林忱,她不会这么心寒,背着她说那就是□*果的背叛,背叛了她们之间的友谊。赵浅浅气上心头,直接就杀到祝之娅的律师事务所。大概是来的太早,祝之娅还没到,助理给她泡了茶水,她站在办公室仔细打量,房间不大,也就五六个平方,收拾得挺整齐的,墙面的一幅刺绣证明这是位女性的办公室。办公室和祝之娅的形象一点也不搭,她是那么女性化的人,而办公室的装饰非常简单。“浅浅,你怎么来了。”祝之娅穿着职业装,放下公文包,“长话短说,今天我可有的忙了。”赵浅浅见她没事人样,气就上来了,“是你告诉林忱的?”祝之娅愣了愣,随即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也不否认,“对。”赵浅浅见她回答的理直气壮,也不知接着该质问什么,好半天问了句,“你为什么这样做?”祝之娅关上门,示意她坐下,“浅浅,有些事我一直瞒着你,也该是告诉你的时候了。”赵浅浅心里直打鼓,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祝之娅面带难色,“原本我是要保密的,可是我不能一直瞒着你。”“到底什么事,你快说啊 53第五十二章 q 祝之娅整理思路,看向赵浅浅,“浅浅,这事还得从我去年回新海碰到你说起,那次相遇不是偶然,是林忱安排的。”赵浅浅手握茶杯,紧抿着嘴。祝之娅和她坐同一沙发,想着往后退了半尺,“包括你进高瑞的酒店,后面进他俩合开的公司,都是林忱安排的。”“还有呢?”祝之娅偷瞄她,欲言又止。“你说啊。”“你注意一下张佳丽,我发现她和何伟有接触。”赵浅浅懵了,身边仅有的两位好友都是林忱的人,也就是说她对林忱而言完全没有自己的**。林忱就算远在千里,对她的一举一动也是了如指掌。“祝之娅,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尝过被人欺骗的滋味吗?”“就算是骗你,也是善意的欺骗。赵浅浅,你看你现在过得是什么生活,更不要谈以前,和个瘫子生活在一起,背负全家的生计。”赵浅浅没想到她还这么理直气壮,如果是自己骗了别人,一定羞愧地抬不起头。“看来我还得谢谢你的成全。”赵浅浅嘴里挂着一丝讥讽,“你得了林忱多少好处。”祝之娅哑然了。事情的起因就是她办理经济案件帮当事人讨债,偶遇林忱,得他相助,再后来,才有她和赵浅浅的巧遇。这之后,林忱也给她介绍了不少客源。赵浅浅见她表情,果然如此。以前她一直感激祝之娅对她的帮助,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帮助。离开事务所,赵浅浅茫然地走在街上,心空空的,一时间,不知谁才是可以信任的。最亲的姑姑当年瞒着她把小孩送进孤儿院,至今也没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许,是怕自己一人带小孩艰辛吧,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姑姑,祝之娅,都那么理所当然地以为是为自己好,她们难道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过的生活。她们不是神,怎么可以替代别人做出决定。赵浅浅漫无目的地走,整个人都乱了。不知走了多久,仰头看到面前一栋巨大建筑物,林氏集团四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夺目,她怎么走到这里了。大概这就是心的指引吧,因为所有被骗的根源就是林忱。赵浅浅也不管红灯了,冲过马路,她要问林忱讨个说法。电梯到了最高层停下,赵浅浅凭着冲劲闯进办公室,吴秘走来,身子恰好挡住了她的步伐,“赵小姐,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赵浅浅心绪烦躁,“我要见林忱。”“林董正在谈事,你等等好吗?”吴秘转身给她倒茶去了。赵浅浅哪里等得住,心火无处发泄,想到这一年林忱掌控着她的生活,她在林忱眼里就是一个透明人,一*丝*不*挂。赵浅浅冲到门前,拍击门。林忱正和中层开会,商讨如何减少新药的副作用,增强新药的安全性,杜绝类似事件发生。技术部的总监在做检讨,“这次事件是我监管不严,以后每个新产品我都要亲自把关。”林忱点头,“这事你有责任,下面工厂负责研发的王总工责任更大。”“王工已经递交了辞职报告了。”林忱正沉思,就听门咚咚响,心头不悦,全屋的人视线齐聚门上,靠门边坐的何伟打开门,很讶异地喊了声,“赵助理。”林忱眸光闪了闪。销售经理打头上前,“我们这正开会呢,你哪个部门的,一点规矩都不知道。”赵浅浅没理他,走上前,“林忱,你什么意思?”何伟赶紧示意大家出去,屋内也有见过赵浅浅的,知道她和老板关系不一般,顷刻,屋子空了。林忱还坐着,“我记得你一直是个守规矩懂礼貌的人。”“我再不懂规矩也不会暗地设计别人。”“设计?”“你别装蒜了,不是你安排祝之娅在我身边的吗?”赵浅浅的手按桌子上,“林董事长,我可真是要谢谢你对我的特别关照。”林忱目光暗了暗,没想到她知道了,心往下沉,脸却笑的,“浅浅。”“怎么没话说了。”赵浅浅的手握成拳头,“你心里一定很爽吧。”林忱还没见她发过这么大的气,知她真动气了,忙起身走到她身边,放低姿态,“浅浅,这事我是有不对的地方。”“你还有不对的地方,可真难得。”赵浅浅倚靠在桌边,“我还真不知道你不对在哪里,请指教。”林忱见她认真,心里苦笑,他还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如果不这样,他俩哪里会有将来。“浅浅,你别气,听我慢慢说。”林忱的手搭在她的后背,轻柔正中,力道正好。人生气时,按摩胸口和后背,都有舒缓的作用。赵浅浅情绪的确稍有好转,心里害怕自己的反应,抬手甩去他的手,“有话好好说。”林忱手离开,身子却靠近了点,他凝视她,语气非常诚恳,“我有错。”他的目光比语气更诚恳,姿态低的赵浅浅心里的怒气都没法发泄。“我以后不会和祝之娅联系。”“还有呢?”林忱心里嘀咕,她还知道什么,“也不会暗地打探你的事,除非你自己亲口告诉我。”几句话下来,赵浅浅心里怒,胀,闷消失了大半,心笑自己心也太软了。不过脸却是绷着的,眼看也不看他。“以后我们好好沟通,啊。”林忱突握她的手,话题一转,“孩子的事我已经着手去解决了,我是她的亲爹,肯定比高瑞对她好。”赵浅浅点头,又摇头,“高瑞对孩子是很好的。”“再好也好不过你和我。”林忱加重语气,“只要我们结婚了,我保证可以得到孩子的抚养权。”结婚?赵浅浅大脑彻底浑了,她来这里是商讨林忱的所为,让他给一个交代的,怎么就谈到结婚了。“高瑞的前妻已经离婚了,准备和高瑞重归于好,他们之间有个自己的孩子,你认为他前妻会对小鱼好吗?”赵浅浅想到秦可薇,心里一紧。林忱见她神色松动,搂住她的后腰,“我们错过了孩子八年,以后要加倍地对她好。”这句话说到赵浅浅心坎,每每想到孩子成长时,自己不在她身边,就内疚地不行。作为母亲,她太不负责了,林忱应该也有同感吧。她抬头看向林忱,鼻子酸酸,“林忱,怎么办?我一想到是自己的失误使她遭到遗弃,心里就很难过。”林忱再次抚模她的后背,轻轻拍打,“只要是人,都会犯错,你我都不例外。这个孩子我一定会带到你身边来,我们一起来弥补失去的八年。”对孩子来说是八年,对他来说是九年了,人一生能有多少个九年?林忱内心叹息一声,如果自己早点去找她,分离的时间就可以短点了。赵浅浅枕在他怀里,闻到熟悉的气息,那种气息是他独有的,独一无二。鼻子的酸意更重,就连眼里也酸酸的,忍了忍,眼泪还在眼眶打转。这个男人,她唯一爱过的男人。林忱只穿了件单薄的羊绒衫,他感受到胸前微微的湿热,不由用力搂住她,起初她乱闯办公室带来的难堪不见了,剩下的只是对她的怜惜。办公室门推开了,吴秘手里捧着一摞文件,见此情形,忙悄悄退出,带上了门。她还没见过老板这么柔情的一面,那眼神只有爱恋中男人才独有的。想到以前和周雅青在一起的老板,冷漠,冰冷,眼神里处处是戒备。男人可真是个复杂的动物。赵浅浅走后,林忱打出一个电话。“秦小姐,我们说好的事希望你尽快进行。”“你放心,我比你还心急,今晚我就会约高瑞,到时给你电话。”“嗯。”“你可得看牢赵浅浅,我感觉高瑞对她有点动心了。”“可惜,我的女人对他无感。”“你太自信了。”林忱哂笑,挂了电话,不管内心如何不确定,在别人面前一定要表现得非常确定。多年来商场的历练,让他铸就了一套标准的言谈方式。回想刚才的经历,心里还是感到后怕,如果赵浅浅死不原谅,他还真不知怎么办。还好,她是个软心肠的女人。他模着胸前的那块水迹,心里也软得不行,这么多年了,她的一举一动还是能左右他的情绪。晚上,林忱约赵浅浅吃饭,说是商量关孩子抚养权的事,赵浅浅原本八点下班,于是提早一个小时下班了。赵浅浅坐进车内,见林忱嘴角隐有笑意,心想,难道他已胜券在握了。吃饭的地点是上次来过的,赵浅浅还记得上次用餐结束遇到周雅青。时过境迁,心境已大不相同。就餐的房间还是那间,只是菜式变了。“点太多了。”她皱眉。“没有,刚刚好。”林忱不想告诉她,自己就是想看她每样吃点。他不关心剩不剩,浪费不浪费。桌上七菜一汤,赵浅浅每种都吃了,味道以鲜辣为主,很合她的口味,偶有一道清淡的,正好调剂。林忱今天食欲特别好,吃饭的间中,他细细打量她,今天穿都是米白相间的条纹羊毛衫,平日里,她大多穿亮色,偶尔穿暗色,也很好看。心里下了一番结论,林忱反省自己怎么无聊到研究起女人的穿着,这可不是他的风格。赵浅浅注意到他的目光,感受到强大的压迫,于是低头慢慢扒饭。这个男人只是一个无意的眼光,就让她感受到压力。待心情平静了,她转头望向窗外,二月的冬夜非常寒冷,外面黑漆漆的,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玻璃进来,融化在灯光里。林忱抬头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静静地看着,生怕打扰了她。“孩子的事有什么新进展吗?”赵浅浅看向他。“我和律师,也和法官交流过,只要我俩结婚了,法律上百分之百支持我们要回孩子。”赵浅浅心想,也对,亲生父母找回丢失的孩子,怎么也说得通,只是想到高瑞,于心不忍,一时为难。“我们要回孩子,对高瑞也是好事,他一个单身男人长期带着女孩总不方便。”林忱在单身上加重了语气,“再过两年,小鱼也青春期了。”“高瑞的为人我清楚,他对小鱼非常好。”赵浅浅语气坚定,她不喜欢听林忱用那种语气说高瑞,那对高瑞不公平。林忱听她一说,觉得心闷,他想抽烟,又顾忌赵浅浅在身边,正想起身去外面,手机短信来了。手指滑动,看到内容,心情顿时好了。“结账。”赵浅浅跟着他出门,随口问了句,“谁的短信啊?”林忱微侧身子,“何伟的。”心里想的是,能主动关心他的事情,好现象。服务生打开门,林忱先出去,赵浅浅尾随,没走两步,斜对面的包间也开了,秦可薇倚靠在门口,“高瑞,你领带歪了。”说完,就伸手帮他把领带系好。高瑞低头看她,面带笑意。赵浅浅看到时,心里觉得非常突然,纯粹就是感到太突然了。对高瑞那天提出的结婚只觉可笑。他们经过时,高瑞抬起头,想打招呼,人已经过去了。秦可薇语气娇嗔,“还看什么呀,人都走了。”一路无语,到了公寓楼下,林忱看向她,“我们再不行动,就晚了。”赵浅浅想到高瑞如果和秦可薇复婚,小鱼的处境的确不是十分好,秦可薇一定会偏心的,而高瑞工作忙,又顾不到家,想到这,她望向林忱,“那你说怎么办?”“明天早上我们去登记。”赵浅浅这次没有犹豫,重重地点头,“好。”林忱表情非常平静,“那我明早来接你,你带好户口本,身份证。”“哦。”林忱靠在驾驶椅,目送赵浅浅下车,进入公寓大堂,脸上浮起淡淡的笑,他拿出手机,里面是刚才的短信:林忱,我马上出包间。秦可薇。第二日大早,林忱就来了,天色还蒙蒙亮,他就坐在车内,看着天际露出第一道晨光。昨晚回家,心情有点小激动,一个人喝了一瓶红酒,微醺时倒在床上,睡了几个钟就醒了,再怎么都睡不着了。林忱想起四年前和周雅青领证,到了约定时间,各自从家里赶到民政局,和上班一样准点,心情特别平静。同样是结婚,怎么就这么不同呢?他掏出烟,点燃后,看着天越来越亮。想到这次结婚是他算计的结果,心情非常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