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人大世界》 楔子 落跑新娘的青春梦 ()这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 这天灰蒙蒙的,吸一口气,嘴里都能吐出半个泥球来。 梁小康看了看表,27岁的今天,他要结婚了。 “让我们跟随着音乐的节奏,一起迎接幸福的新娘的到来吧!”婚礼主持用着特殊的嗓音宣布着,这话梁小康听着有些鸡皮疙瘩竖立起来。 10、9、8、7、6、5、4、3、2、1…… 新娘没有从红地毯走过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走来。 150桌的宴会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客人们全走了,桌上的菜没有动,桌上的酒没有喝。 梁小康一个人呆坐着,看着服务员收拾桌子,桌上的钻戒闪闪发亮,仿佛是在嘲笑他…… 天还是那么yin暗 这仿佛是一个梦。 梁小康猛地坐立起来,闹钟响了很久。 “什么狗屁梦啊?”梁小康伸了一个懒腰,自己还得去上班。西装革履像个人一样地去挤公交车。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二年了,梁小康今年29岁,还没女朋友。大概就是一个剩男。 “小康嘴里有个韭菜,塞着牙了!”杜腾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哪里?哪里?”小康用手开始捅一捅,看到杜腾一脸的讪笑,就知道,“我勒个去,又上当了。” “你总这么单纯这么好骗!” 杜腾说道好骗这个词汇的时候,梁小康脸一沉,理也没理死胖子。 梁小康的公司是一个网络顾问公司,说白了,就是一窝子的大**和小**。 梁小康是一个大**,手下有一帮游击队,负责策划。这种炒作型的低级公司,看上去不咋地,但事实上,金票大大的。ri进斗金,这个还是谦虚点说呢! 这种**公司,主要负责各种网络炒作,攻击,以及各种软文广告。 他们有一层金字塔样式的组织结构。 最底层的是游击队,大多数是一些无业游民或者在校大学生,发一个帖子多少钱,发一个顶字多少钱。他的上级,在圈内称作“猎头”,其实就是二道贩子,他从他的上层接活儿,中间拿回扣,基本不在一线顶贴了。而梁小康就是他们的上层,一般都叫“老板”。“老板”技术含量就比较高了。在公司里,梁小康的职务是市场助理,其实就是从大boss那里拿下一个公司的活儿,进行各种猥琐无比的构思,在分派下去给猎头们找游击队做。虽然在这个金字塔里,梁小康已经挤到上层去了,大也不过是个大**而已。 大boss是一个无敌的老女人,冰霜血雨,面无血sè,各种冷淡以及n多的更年期状况。特长是责难别人,优点是没什么特别的优点。走起路来在公司人眼里都是杀气腾腾。而她不过是一个弃妇,她老公才是终极大boss,但至今,公司的人没见过,貌似只喜欢和小三缠缠绵绵绕天涯。终极boss和大boss之间的各种琐碎,是公司里女人们的谈资。梁小康有时候也把他们的话题用进设计里。比如,某丰胸产品的软文,梁小康就把两位boss的情海深仇写了进去,经过各位猎头和游击队的合力推广,居然广大网友信以为真,一时之间各大门户论坛争相转载。 这个公司里,像梁小康这样的员工不下200个,这个大厦的四层全是这个公司的。梁小康因为得天独厚的先天条件,导致业务做得十分好。他岁数大,经验足,是单身,时间多。且是个资深老单身,跟个老油条似的,油盐不进。这几年来,一门心思扎进工作里,玩了命的赚钱。 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儿。晚上早早就下班了。梁小康晚上要到一家辅导机构当辅导员,简直赚钱。白天在公司构思各种天马行空的垃圾帖,晚上在这个辅导班教小孩子怎么天马行空的写作文。到了十点才算正式下班,就到辅导学校楼下的广州茶水铺子买写补汤,几乎每天必到,老板也认识他了,看见他提着保温桶来,笑嘻嘻地说道:“你老妈身体好点没啊?”梁小康笑笑:“好点了!”老板点点头,从一个糖罐里舀出汤水来。 二年前,梁小康带着老妈来到这个城市。也是二年前,他的老爸心脏病去世了。妈妈也从那时候身体各种不好。不过,还算乐观。再加上一个离了婚的二姨在家里,整个家也其乐融融。 二姨是一个弃妇。 这年头,弃妇也那么多。二姨是弃妇当中弃的比较自在的。爱好,麻将。二姨夫现在跟小蜜在美国,定居了。 但一次xing补给二姨500万人民币的青chun损失费。二姨毫不犹豫的把其中的450万到澳门豪赌了一把,剩下的50万就这么一点点消耗下去,以至于什么都没有了。 二姨赢钱的时候绝对是个阔太,非得拉着将友们出去吃个jing光。输钱的时候像个要饭的,连梁小康珍藏多年的过期方便面都不放过。 不过虽然被老公抛弃了,二姨绝不是一个怨妇,不会像祥林嫂一样喋喋不休地讲述自己的青chun往事,也不会像痛说革命家史一样叙述自己如何被人挖墙脚的惨痛经历的事儿,二姨绝对做不出来。她的人生只剩下麻将。梁小康很多次都想把二姨的经历用在自己的业务上,可是每次都不忍心。虽然,这是个讨厌的女人。但,毕竟是自己的二姨。 房子很小。梁小康把自己房间让给二姨。自己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睡前的思考,成为了这两年来的必修课。这个城市对于他很陌生,两年了,依旧很陌生。除了一个二姨,周围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也没有朋友。想着想着,梁小康睡着了。 “让我们跟随着音乐的节奏,一起迎接幸福的新娘的到来吧!”婚礼主持用着特殊的嗓音宣布着,这话梁小康听着有些鸡皮疙瘩竖立起来。 10、9、8、7、6、5、4、3、2、1…… 梁小康再次惊醒,那个幸福倒计时的梦,那个在梦里面期待着新娘到来的自己,那个耀眼的钻石戒指,那个混乱的婚礼场面,那个父亲倒下的时刻……这么多年来,这个梦一直残绕着自己。 原来不是梦,两年前真的发生过……如果可以,他宁愿相信这是一个梦…… 一 ()梁小康大学毕业的第一周,没有工作,整一个待业男青年。 这天天气不错,暖和得很。梁小康一个人趴在阳台的窗子前,一边剪指甲,一边把绞下来的旧指甲往楼下扔。这天,他终于鼓起勇气剃了平头,脸白白的,油油的,渐渐地突起的那双下巴,简直就是他爱情运势的克星。 杜腾一个劲儿的在楼下冲着他挥手,在小区里四周寂静的下午,杜腾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仿佛一瞬间就能把这个世界在他的声音融化掉。 梁小康就当没看见,心里想:哼,我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哦! 杜腾一直很有毅力,执着地像一头发情的公牛。还在楼下挥舞着手臂,还加大了嗓门的力度,那撕心裂肺的声音,着实让人胆战心惊。 梁小康再也抵挡不了这个攻势,也扯开嗓子喊道:“叫我做什么?” 杜腾还是小康小康地喊着。 梁小康只好不得不有重复的喊了声:“找我干什么?” 杜腾还是没理会,张开双臂在楼下喊着:“小康!小康!” 只听见一个大妈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孩子,我们早就奔小康了,别再喊了!” 梁小康听到扑哧笑了起来,不想手一哆嗦,本来夹在指甲钳上的一个短指甲,弹到嘴里,他想吐,又卡在牙缝里,用手抠了抠,在嘴里一弹奔到嗓子眼了,他使劲地一咳嗽,短指甲就滑倒他的胃里去了。他连忙拿起手指头叩喉,一个不小心又把一小块指甲塞进嘴里咽了下去。 等杜腾上楼,梁小康蹲在卫生间不肯出来。杜腾问他做什么?是不是便秘云云。梁小康说爱着你什么事儿,我愿意。他其实一心想等有了便意把刚才的两个短指甲拉了出来。 杜腾没好气地哼哼道:“是你打电话让我来的,现在一个人躲在厕所里吃屎。”梁小康在心里又念叨:你看看,我认识的都是什么人哦! 杜腾啰嗦的很,站在门口拉开了话题:“我说,小康,这么热的天你们家怎么不开空调呢?你怎么这么抠门呢?你想热死我么?这个热我倒是能承受,你自己受的了么?我看我还是喝杯水(去倒水),算了还是吃个西瓜(拿西瓜),算了还是吃个冷饮吧!我说,小康,不是做哥们的博你面子,你个怂人,连个女生都拿捏不住。那个叫什么白荷苗的,我一看就不行……名字都土的跟一个村妇似的。” “你嘴烫不烫?”梁小康是个淡定的人,但是一提到自己的情事,就淡定不起来了。 杜腾模了下自己的嘴巴,无辜地说:“不是很烫啊?我说,哥们,那白荷苗真不咋地。哪有这个样子耍人的啊?合着毕业就分手,她倒是跟的上cháo流啊!” “你嘴烫不烫?” 杜腾又模了下,说:“不烫啊?”还是不放心又模了下,念叨:不烫啊! 梁小康开了门,一脸的恨气:“一只雪糕都塞不住你的嘴。” 杜腾这才抿住自己的嘴。 梁小康一把按住他,问:“我跟白荷苗分手的事儿,你这个大嘴巴没给我到处张罗吧?” “没有,绝对没有。” “真的?” “绝对,真的。” 刚说着,梁小康的手机响了,是片儿朱打来的。之所以叫他片儿朱是因为其丰富的保有量。 “小康,今个儿兄弟请你唱歌去。不就是个女人么?没有了白荷苗,你也要笑笑。等会儿我就去找你。” “谁说的?” “什么?” “谁说我跟白荷苗分手的事儿?” “腾说的啊,还能谁啊?” 梁小康恨不得把杜腾捏碎了。那边电话里头换了一个人的声音,是瘦强:“小康,我是瘦强啊。刚跟片儿在一起看小电影呢,胖子说你跟白荷苗分手啦?这是好事儿啊,那小娘们不行。晚上唱歌,然后哥们我请哥几个儿喝酒去。” “杜腾,你怎么肚子不疼死啊?”梁小康一肚子的火儿,“谁刚才说,没对任何人讲过?” 杜腾挤了下眼说:“把我的话讲完嘛,我是说我绝对没告诉别人。片儿朱跟瘦强又不是别人,是自家的哥们了呢。哈哈哈哈,别说啊,你家这个牌子的雪糕还真好吃。” 梁小康看了一眼胖子手里的雪糕,说:“今年我家没买雪糕啊,这个……是去年夏天的吧!” 胖子一捂肚子,说道:“你怎么不扔了啊?” 梁小康哈哈大笑:“给你留的。”一抬头杜腾已经钻进卫生间。 杜腾在马桶上一阵子翻江倒海,嘴里还在念叨:“说实话啊……小康,白荷苗太强势,不够温柔。这种女人明摆着一辈子把你当马骑,合着,也许没把你当马,充其量是个骡子。听说,跟你分手没几天就找了个男的,在银行工作,开宝马呢?没法子比。按我说啊,你条件也不差,何必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呢?要吊死,也要找一大片茂密的树林吊啊!白荷苗明摆着的,拿你开刷啊,哪有这样,前面刚跟男友分手,一转头找一宝马男。我也想开宝马呢,不过我听说啊,在人家欧洲,扫垃圾的大卡车都是宝马的,哎?是宝马吧?好像是奔驰。管他呢,总之,白荷苗就是不行,不行,不行。嫌贫爱富的都不是什么好鸟。别怕,转头咱们也找个宝马女。” 杜腾的嘴像机关枪,突突地对着梁小康一阵子扫shè,他听着已经逆耳了。心里七上八下的乱串,白荷苗是他前女友,,杜腾那个宝马男的事实他也是知晓的,这男的,他见过。以前跟白荷苗约会的时候,他总会打电话来给她。于是,杜腾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想来,多半那会已经有了眉头,只是自己过于自信或者其他什么的,所以等到今时今ri,自己这样悲惨的被分手,心里平静算不上,但是还是十分淡定,毕竟有所预料。杜腾在里面还在嘀咕什么,这些话梁小康已经听不清楚了,一下子走了神采,在沙发上呆坐着。心里一闹腾,嗓子眼一收缩咳嗽了一声,刚才奔到嘴里的碎指甲咳了出来。胖子一头看到了,一边提着裤子一边笑道:“你补钙么?”梁小康挤了下眼,呵斥道:“你这个杜腾,厕所又没冲。”杜腾这才懒洋洋地去冲马桶,梁小康在自己心里想:“我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哦。”如此重复了两三遍。 二 ()梁小康毕业后的第一个月,只存活在纠结与不适之中。他有时候也在后悔,大学四年把时间耗费在毫无结果的恋爱上,也许该多学点那些可能无用的知识,至少那些无用的知识,可以让自己心安。 妈妈终于开始唠叨,没完没了的在自己的耳边絮叨,像一群无头苍蝇的声音。爸爸责骂自己的无用。他心里只想着那个毕业季兼分手季。 他想念白荷苗。 人越在无助的时候,越能想起曾经的人。 尽管是她选择了分手和离开,为一段青chun无助的岁月画上了句号。 毕业一个月,失业一个月,失恋一个月。任梁小康家底有多厚实,那也是没有用的。其实,梁家也不过是表面风光。在这个城市里还说得过去,可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家。 梁小康的爸爸是y市滨海区某局副局长,他的妈妈是某银行区分行的副行长。至于,那些至亲好友更是广布在社会各个阶层,分布在各大机关单位。梁小康的爸爸名叫梁忠诚,他虽说是个副局长,其实就是个半残品,也是真对起他的名字,够“忠诚”的了。局里一共是16位副局长,他爸爸排在最末位,分管的也是局后勤。按理说,也是肥差,可就是梁小康的爸爸是个半残品,一根经,别人做领导那是赚到锅满盆满,他做领导穷了自己,不知道富了谁。他做副局长这么多年,除了那些单位发剩下的月饼年糕什么的,多一分钱都不敢往家里带。 梁小康的妈妈年轻的时候是银行的一枝花,现在虽说步入四十的序列,但仍然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比起梁忠诚的老实,梁小康的妈妈在单位可是如鱼得水。可惜梁小康唯一得到母亲真传的,就是一副娇好的容貌。儿子毕业没工作,她这个做妈妈的没少cāo心,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按照她的意思,是想让老梁活动活动,怎么的也给自己儿子弄个事业编制,在哪个局里混混。“我都退二线了。找谁啊?”老梁一根经,神经病发作起来,那谁也不敢靠近。 还好梁小康的妈妈经营得当,家里还算有些积蓄。老梁是指望不上了,不如自己出马。 “小康,妈妈给你找了个银行的职位,可就是不如单位机关坐着舒服。要不你明天试一试?”梁小康的妈妈说起话来,虽然是商量的口吻,可是从来是不容置疑的语气气场。梁小康只是点头。机械地点头,直到老妈走出房门。 第二天,他从面试会场出来迎面看到安冉冉,这个自己二十几年的发小。 “你也来面试?”安冉冉问道。 “是啊。”梁小康毫无生气地答道,“这是谁?”梁小康指着她身边的男人,这个绝对不是上周带出来的那个,八成安冉冉又换了男朋友。 “你懂的!”安冉冉眨了下眼睛。 “他怎么不说话?”梁小康焦急地问。 “韩国人!”安冉冉说道。 “哇塞,原来是棒子思密达啊!”梁小康说着看看了看那男的,秀气地完全不是个男人。 “放心,他听不懂!”安冉冉似乎猜到了他的顾虑。 “那你们谈个球恋爱?连话都不懂” “你个猪哎,跟我玩了二十几年,我懂多少外语你还不知道啊?”安冉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们神交不行啊?” “什么交?什么交?我没听错吧?”杜腾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来,一脸猥琐地笑道。杜藤,也是他们的玩伴,二十几年的交情,现在是区教育局的公务员。 安冉冉是个语言天才。身边的男朋友很多的都是外国友人。安冉冉简直就是外交部的缩影。“试看外交50年,都在安冉冉身上体现着……”杜腾字正腔圆地说道。 “今晚一起吃饭吧!我请客!”安冉冉提议。 市中心有家旋转寿司,论盘sè算价。梁小康有个习惯,见到吃的就是走不动了,典型的吃货,说的最多的不是吃饱了,而是歇会再吃。那个安冉冉的韩国男朋友只是默声坐在那边不动。杜藤和梁小康只是挑最贵的拿,光是鲑鱼寿司就吃了七八盘。安冉冉是出了名的小胃口,吃了两三个寿司就不再动筷子。 “冉冉,你男朋友也换了七八十个了吧?怎么这么不待见俺们国人呢?都跟老外,有什么意思啊?你是打算把红旗查遍全球怎么的?”吃的有点小爆肚子,杜腾有点按捺不住那颗sāo动且sāo透的心了。 “七八十个?你当我是红牌啊?应付得了那么多?”安冉冉头也不抬,只是用韩语跟韩国男人嘀咕了两句。 杜腾看着不顺眼了,给了小康一个眼sè。小康立刻心领神会。 这两个孩子打小就在一起撒尿和泥玩,不是一般地默契。杜腾出了名的“老雅思”,这是滨海话,翻译成国语就是“老唠叨”。一唱一和是他们特有的方式。 “哎。小康,上次在běijing的时候,在前门大街发生的一件事儿还记得么?”杜藤使了个眼sè,梁小康立马会意。他们两个有种默契,这个暗号是杜藤又要开始发挥他的相声口才了。 “记得记得,不就是那什么什么嘛!”梁小康充当捧哏的角sè。 “哎?冉冉,你想听么?”杜藤故意问道。 “你说吧!”安冉冉放下寿司,眼睛直勾勾盯着杜藤。三个人从小在一起玩大,杜腾的小九九,安冉冉心知肚明。 “那次我和小康去běijing玩。路过前门大街那哈儿,看到一群人围在那,有男有女的,有美有丑,有肥有瘦,都在说:‘哎呀,这是谁的啊?’‘倒底是谁的啊?’‘这是谁的啊?’……” “哈哈,这也太无聊了,倒底是什么啊?”安冉冉张开嘴笑了起来。 “这不重要……重点是,这时候过来一个韩国人……”说着杜藤看了眼安冉冉的棒子男友,“他急冲冲的过来,也不管是什么?说道:‘这是我的,这是我的。’……一běijing大爷面带不爽的说道:‘你妈,什么都是你们韩国人的!’人群呼啦一下子散掉了,地上一滩狗屎……” “哈哈哈哈哈,哎哟,太招乐了!”安冉冉笑的合不拢嘴,边上韩国男人一愣一愣的,安冉冉用韩语说道:“别看了,他们夸你呢!” 安冉冉的男朋友总是不固定,走马灯地换着。安冉冉的爸爸安国同是一家大型玩具公司的董事,主要是做玩具的出口贸易。也正是这样安冉冉的男友之中许多都是外籍人士。再加上安冉冉语言天赋特别好,熟练的掌握了好几门外语,跟这些人交流毫不成问题。 这个韩国人之后,安冉冉突然出现了空窗期,梁小康问她怎么舍得让自己没有男朋友的。安冉冉嘟着嘴说:“我想歇歇。”杜藤没好气sè地说道:“歇什么歇喔,八成是没人要你了吧?” 杜藤除了这张破嘴,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安冉冉翻了个白眼:“你们两个不也单身着呢么?”杜腾哈哈大笑:“我是太英俊不知道找谁好了,至于小康嘛!估计八成是把自己卖不出去了!”损人是杜腾的习惯。梁小康不做声,这么多年,他都有个习惯,每当杜腾和安冉冉同时在场的时候,自己就不太愿意说太多的话。他偷偷看了眼安冉冉,突然觉得自己太卑微,嘴角抽出一丝微笑,杜腾在说些什么,自己也听不清楚。安冉冉看着自己的眼神,袭来一阵子的温暖。这个小丫头,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一贯积极乐观地活着 三 ()梁妈妈自信美丽,也绝不像一个更年期的欧巴桑。梁小康面试结束后的一周,梁妈妈一展她的外交手段。正所谓,穷国靠外交,以梁家这样还算凑活的家境,必须得有强有力的外交手段做支撑,才能在纷繁复杂的国际环境中生存下去。靠着梁爸那种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倒霉二线局长,那是肯定不行的了。“哎,你爸这是要把咱们家这艘航空母舰活活地变成沉没的泰坦尼克啊!”梁妈妈愤愤地说道。梁小康惯以沉默对待之。“儿子,你老爸这回估计得彻底结束政治生涯了!昨个回来居然问我:‘chun燕啊,你说妇联这单位怎么样啊?’,这意味着什么?依照你爸的个xing,八成是领导找他谈话了,是要彻底退二线了!不过,你工作的事儿有我呢。”这么多年来,梁小康听到的最多的就是“这事儿有你老妈我呢!” “妈,你那也叫办事啊?每天带个钱包,往麻将桌前一坐,一打就是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 “傻儿子,这就是我们女人的外交啊!古有苏秦合纵连横,今有你老妈的中发白麻将外交!”梁妈妈说着,把手一摆,做了个胡牌的动作。 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就靠着这麻将外交,三天之内成功接近总行行长老婆,软磨硬泡之下,总行行长夫人不幸被梁妈妈拿下,答应回去吹吹枕边风。“哎呦,chun燕姐,跟你打牌真开心的来!”梁妈妈一肚子气,想到:你丫的能不开心吗,要胡什么牌老娘就放什么牌! 老梁对梁妈妈的麻将外交嗤之以鼻,认为谄媚至极,已到了让国际恐怖组织都感到恐怖的级别! “小康,别学你妈,你工作的事儿,你自己解决,我觉得,做什么事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喜欢。不过,儿子,我得问问你一件天大的事儿!你是不是跟那个什么苗的分手了?” 梁小康最喜爱老梁。每当父子单独相处,有说不完的话。 “对的。她提出来的!” 老梁倒吸了口气,说道:“我看啊,分了也好,这姑娘我见过,不是过ri子的人!你妈的这些什么麻将外交什么的虽然我不喜欢,可是找女人,还得你妈这样的!” “我妈这么强势,你受的了啊?” 老梁愣了下,笑道:“谈恋爱的时候,绵得跟糖似的,甜的跟蜜似的。谁知道结婚第三天,就篡夺了我党我军的财政大权,至今,这沦落的大权还在你妈手里呢!” “爸,估计什么时候能夺回来啊?” 老梁又吸了口气,说道:“难!你妈就是个法西斯!后来变本加厉,各种不平等条约相继出台,沦陷的权利那是越来越多,至今,我还在等着解放军打过来,解放我,解放你,解放全人类了! “爸,全人类是解放不了。可咱们大中华早就解放了,就差解放台湾了。” “那倒也是!小康,你说是不是我们家是被联合国人类组织遗忘的角落啊?美国人权宣言是不是没提到咱们家的事儿啊?” “奥巴马还没把自己的事儿整明白呢,估计没时间顾及到我们这个国际友人!” “是不是说我什么坏话呢!”梁妈妈突然出现,顿时让父子两个紧张不少,庆幸的是梁妈妈的腰都散架了,早已无心听老梁扯什么家庭政治。 老梁哼了一声转身回房间了。梁妈妈看了一眼说道:“你爸啊,肯定又是说等着解放军来解放他吧?我还不懂他,小康啊,这几天你爸工作上不顺心,反正你在家也没事,多陪陪他!你工作的事儿有我呢。” 梁妈妈说的没错,老梁最近在家呆的时间越来越多。脾气也渐渐有点大了。这时候,梁妈妈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对他问寒问暖。梁小康明白,她只是嘴硬了点。 直到有一天,老梁大气地带着他们出去吃了一顿海鲜后,大家才知道,老梁被组织安排去了妇联工作,提前退二线了。那天,梁妈妈破例让他喝了酒。梁妈妈说,这是她这辈子看过他最伤心的时刻。 “你爸爸这辈子是怀才不遇。做上副局长这位置,也是靠着自己苦干实干得来的。眼看着以前跟着自己的那些人都一个个比他位高权重了。他心里也不好过啊!他的弱点就是不懂人情世故。其实我也知道他,也不定非要做个领导干部,但一定要把他放在他能施展出才华的地方。人太老实。”梁小康抬头看了看倒在妈妈怀里的爸爸,第一次发现,他们真的老了。 “妈,工作的事儿……”梁小康本来想说“工作的事儿我自己来吧!” 还没等他说出口,梁妈妈就接过口去:“你工作的事儿有我呢。”把梁小康没说的半句话,活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梁妈妈第二天依旧施展麻将外交,银行的工作不置可否,那就给自己儿子找个备用的。这天跟她打麻将的都是局座们的太太。几番攻击下来,一个个都被梁妈妈的柔情攻势顺利克下,纷纷答应回家给她询问询问。过了没几ri,财政局王局长的老婆说局里最近正在招聘,可以让梁小康先报名再说。梁妈妈那个高兴劲儿别提了,正所谓有备无患嘛! 月底的时候,总行那边发了通告,梁妈妈的外交策略果然还是有点用,梁小康榜上有名。看完通告以后,梁妈妈笑不拢嘴,回家后却贴到了梁小康的冷上。 “儿子,你工作的事儿,不用愁了!”梁妈妈心里乐开了花似的。 “我一个学环境管理的,现在要我去做银行的柜员?老妈,有没有搞错啊?” “你个傻孩子,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去啊?你老妈花费了多大的劲儿啊?” “可是,这专业也太不对口了!” “就是不对口,才难的啊!” “我没想到真能上!” “小康,你就说,你去不去吧?” “我不想去!” “去不去?” “不去!不去!不去!”梁小康重来没有在梁妈妈面前这样放肆过,梁妈妈有些气血上来,大声呵斥道:“那你想干什么?” “我想自己去打拼一个世界!” 世界两个字说得格外地沉重。 “好,你现在就去打拼你的世界,不过,别怪妈妈没提醒你。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好!” “也没你想的那么糟糕!”梁小康突然感觉释然了,转过身摔门而去。 梁妈妈看着他出门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儿子,你还太年轻!你说的那个世界,真的太大太大,你太渺小了!” 八 ()等梁小康和杜腾磨磨蹭蹭地好一会儿,片儿朱和瘦强已经到了楼下。四个人做了瘦强的私家车出去寻开心去了,说白了也无非是一群人吃个火锅,唱歌,再洗个澡。瘦强这辆桑塔纳2000是他老爸淘汰下来的,本想当废铁卖了出去,可是瘦强几番软磨硬泡,留了下来,成为瘦强的坐骑。瘦强也是刚拿到驾照,本来车就颠簸,再加上瘦强技术十分不熟练,那个车一会快一会慢,把梁小康他们几个肺都顶出来了。 毕业以后四个人第一次凑得这么整齐。 “我说,瘦强。”杜腾忍不住先发声了,“你这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前前后后怪有节奏的,干嘛事呢?” 瘦强不是不想做声,但是自己开车,不敢分神。片儿朱在边上搭嘴道:“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前前后后怪有节奏的?九浅一深?” 过了半分钟,梁小康和杜腾不约而同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了,他们心里自然清楚什么叫“九浅一深”。 片儿朱不做声sè,没一会又挤出一句话来:“我看这车……真震得慌。车震哎!”说着扬起手把车座拍得轰轰的响。 梁小康又扑哧一声笑出来了,杜腾也说道:“车是挺震的。” 瘦强忍不住了,骂道:“一群野狼,爷还能好好开车不?”瘦强把车速降了降,前面有些堵车,“你们看,那右边车道那辆a6上的是不是白荷苗啊?” “可不是那sāo娘们不是!”片儿朱拍着大腿说道。 梁小康向前看去,那是白荷苗,身边的男人已经不是那晚看到的了,他只觉得耳朵里突然一阵轰鸣,其他什么声音仿佛突然听不见了。他僵硬着笑着,便不再留心车里的动静了。 “这样的女人不知道你还在意什么?”杜腾说道,声音的压得很低,似乎只想让梁小康一个人听到。 “前两天,白荷苗找我了!”梁小康说道。 “你不告诉我,她想回头?”杜腾说道。 “那倒不是。” “梁小康,好马不吃回头草,以后如果白荷苗找到你,你可得给我拿住了。别一看到美女就心软。你生了个武大郎的身子,可别cāo着贾宝玉的心思啊!白荷苗压根就不是你的菜,当初你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适合。”杜腾说到这自己也笑了。 “就是。杜腾,听说你昨个相亲了啊!”片儿朱尤其关心杜腾。 “这位客人说的好啊!想听么?先交10块钱,哥哥我好好给你们说道说道。” “你爱说不说!”片儿朱转过头去。 “到地方说给大伙儿一起听,今个还请了谁啊?” 瘦强说没别人了,还有一个美女在那等着咱们,她不让说,到那就知道了。梁小康说:“有人买单就行。”几个人又说了会儿工作的事儿,梁小康说,我大概就在银行上班了。杜腾说:“你到底还是败了。那当初发个什么脾气啊?不过,银行业挺好的。有钱挣,好在咱们朋友多,你将来有个什么业务要我们帮帮什么的,人多力量大。”瘦强笑道:“最舒服的就是你了,做公务员,还不爽死啊?” “哎。你们看公务员好像是好。我看倒不如自己出来随便做些什么。在zhèngfu机关做,受的鸟气也太多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地方。 “你们几个人让我好等啊!”安冉冉撅着说道。 “原来神秘女嘉宾是你啊?”杜腾把安冉冉一搂。安冉冉把他一推,只看着梁小康。这顿饭,梁小康吃得十二分不自在。眼前的安冉冉仿佛昨天的事儿压根没发生一样,照样有说有笑,一样给梁小康夹菜。 瘦强提议杜腾说说自己的相亲奇闻,杜腾一板一眼地说了起来:“那女人少说也得有二百斤,那种油腻感,无法形容。咱也不是歧视肥胖人士,关键那你自己也低调一点。穿了一件卖萌的衣服,愣是装可爱。以为自己是米奇么?还是喜羊羊啊?” 片儿朱说那你怎么还去相亲的呢。 “一个呢,介绍的阿姨也没说这丫的胖成这德行啊?媒人嘴里一枝花啊,豆腐都能夸成花啊。二者呢,这不是我们城管局副局长的千金嘛!我寻思着就见一见呗。谁想到是真够千金的。哥哥死的心都有了。” 几个人说说笑笑,安冉冉突然脸一沉,放下筷子说是不舒服。梁小康借机跟了过去。 “你跟过来干什么啊?”安冉冉没好气的说道,“回去吃吧,我刚才夹在你碗里的菜你一筷子都没动呢。怕有毒么?” “冉冉,那天我……”梁小康想借着机会说些什么。 “梁小康,你和白荷苗之间的事儿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太自以为是,你没那么重要,没有重要到让我耿耿于怀。我以前的那点点好奇心现在消失殆尽。若我们还能是朋友,就请你微笑一个,别那么扭扭捏捏。”安冉冉说完这些以后头也没回走出火锅店门口,任杜腾在后面怎么喊,她也不停下脚步。 若要爱,不需要卑微的爱。 走过这条街口,安冉冉才放下那颗忐忑的心,她为自己刚才的表演而喝彩。那个坚决而不回头的表情,自己都琢磨不出来的冷漠,堪称绝佳。如此在心里把刚才的话又想了几遍,居然害怕起来。那该死的梁小康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刚才的坚决和冷漠会不会伤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想着自己觉得刚才的行为有些愚蠢。怪不得白荷苗说自己是小女生,完全不成熟的思想和行为。她往后看了看,以为梁小康会追出来,除了杜腾那句话还在耳边,街上没有人影。她开始失望,她故意放慢脚步,跑得没有那么急促,可是没有人。她开始后悔自己这番导演的剧本,有些笨拙。 “一个人在这傻笑的什么啊?”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 安冉冉跳跃起来,说道:“你可把我想坏了!” 九 ()“夏小青,你怎么回来了啊?”安冉冉跳得半人高。 “话说,意外不?”夏小青把她的手拉了起来。 女人之间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夏小青的回来让安冉冉觉得很意外很惊喜。 夏小青笑了笑对安冉冉说道:“我老妈今天一大早就让我回来一趟,说是过两天周末给我安排了一次相亲。” 安冉冉笑道:“你也步入浩浩荡荡的相亲队伍了啊?” “老妈有命,不敢不从啊!”夏小青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在上海的工作做到月底就不做了。我妈让我回家工作,安排得差不多了。话说,你今天怎么一个人在街上闲晃荡啊?” “别提了。还不是那个该死的梁小康啊?”安冉冉如此这般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你看,他就把我一个人跑了出来,也不追追什么的。” “你个笨蛋,这样的桥段你也想得出来啊?不过,今天倒也凑巧,带我去见见梁小康的庐山真面目呗!”夏小青一脸期待的样子。 “行啊,不过这样回去,我也太掉价了吧?”安冉冉噘着嘴。 “冉冉!”杜腾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你跑了干嘛啊?理梁小康那鸟人干嘛啊?走,跟我回去。”原来,梁小康看着安冉冉跑出门外,心里担心,于是告诉杜腾,杜腾一听那还了得,赶紧追赶出来。他也顾不得还有夏小青在场拉着安冉冉就要回去。夏小青在旁边咳嗽一声,杜腾这才注意到。 “我不会回去的!你告诉梁小康,有种的,自己来请我!” 夏小青在安冉冉边上捣了她一个胳膊,凑过去说道:“话说,你是不是有点过啊?” “才没呢?”安冉冉手叉着腰,“现在你就给梁小康这个大乌龟打电话,要是他还顾及到……顾及到……咱们之间的兄弟情义就亲自来。谁让他惹我生气来着,关键,他是个傻蛋么?” 杜腾说姑nǎinǎi我知道了,一面打通梁小康的电话,梁小康赶来的时候,夏小青心头一惊:这难道就是梁小康?直到安冉冉说话,她才确定这就是。夏小青心想:原来就是他啊! “梁小康!”安冉冉几步走到面前,“你就不会追我出来么?你笨么?” 梁小康笑了笑,说:“只要你不要生气就好了!” 安冉冉把手一摆:“算了,本姑娘不跟你计较了!”刚才板着的脸立马笑开了。一把打过夏小青:“来来来!杜腾、小康,面前这位美女是不是闭月羞花啊?这就是我的闺蜜,夏小青!把瘦强和老朱喊来,去k歌,账嘛……”安冉冉目光落在梁小康身上。 “我来结吧!谁让我惹大小姐不愉快的呢?”梁小康还算是有眼头见识。 夏小青早已飞出爪哇过去了,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安冉冉说了无数遍的梁小康。她见过他。那是四年前的一个夏天,暑假里,她们大学搞了一个高校间的联谊活动,她参加了一次两个学校拍的宣传短片的演出,当时,那个短片剧本的编剧就是眼前的梁小康。她想,这就是梁小康啊!那个有才华的男子! “小青啊,你愣神什么啊?”安冉冉说道,“刚我介绍你给我几个哥们认识呢!” 夏小青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转过来,眼前又多了两个男生。 “嗨,美女,我叫瘦强。这是片儿朱!”瘦强遇到美女总是那么积极。 “片儿朱?”夏小青有点搞不懂这名字的来头。 “叫我老朱就行!”片儿朱解释道。 …… 夏小青推月兑说自己坐车挺累的就回家了。安冉冉的xing格总是yin晴不定,转眼就多云转晴,一脸愉悦的跟着四个男生去k歌了。夏小青回到自己家里,躺在床上,想起四年前的事情。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这个人只是很像四年前的那个他?还是他们本身就是同一个人。 夏小青是一个超相信感觉的女人,一旦心里有了那种朦胧且美好的感觉,便会藏在心底很久很久。他,就是在自己青chun时期遇到的那个小美好。作为文科生的她,从来对中文系那些自称才子的男人嗤之以鼻,所以,颇有姿sè的夏小青在刚刚进入大一的时候,身边虽然有不少的追求者,但没一个能入她的法眼的。直到那次拍摄短片的时候,她发现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那个编剧。 “你说他啊,可是他们学校的才子啊!不过,听说有女朋友了!”一起参加拍摄的学姐爆料道。 夏小青心里一沉,念叨:“有女朋友了啊!”她突然有些嫉妒,有些失落,有些不知所措。拍摄过程中,他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种安静,在夏小青的眼里显得那么特别,她看到他微笑的时候,心里就想盛开了一朵美丽的太阳花一样灿烂。那种感觉无从把握。阳光只透过他的发梢飘向自己这里。这样,每天她都期望去拍摄的现场,都希望能看到那个坐在角落的编剧。他有时候会来,来的时候,也不多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偶尔,会微笑,那种嘴角上扬的姿态让夏小青有些心醉。不可言喻的美。直到有一天,他慢慢地走向自己,露出那份恬静地微笑,她第一次听到他说话的声音的时候,心跳的特别快。就在那一刻,这个陌生的他住进了自己心里,挥之不去。 一个只相信感觉的女人,在爱情面前是最不容易将就的。 就是这次偶遇,认识了一个特别的他。就是这种阳光的感觉藏在自己心里几年。联谊结束后,她就再也没看过他。她甚至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她相信这种阳光般地温暖。她没有刻意地追逐这份阳光,她相信有缘,自然会再见。 今天,又相见了。 是缘么?夏小青在心里反复地问自己。她在朋友圈子里被称情顾问,其实,面对自己的爱情的时候,她也无法掌控。一个陌生的男子住在自己心里四年,这种幼稚的事情她谁都没有说过。 “夏小青,是缘分又能怎么样?他叫梁小康!”夏小青自言自语道,“你最好的朋友喜欢的人!” 这是缘分么? 十 ()梁小康顺利地进入银行工作,但是并不是做柜员,而是在经理办公室做文秘,显然也是梁妈妈的外交功绩。虽然也还是专业不对口,但好歹自己文笔非凡,文秘的工作胜任有余。不过现实却不容小觑,上班的第一个月,梁小康被三次jing告。接下来的三四个月,梁小康也依旧是乌龙不断,办公室里的处事哲学,几个月下来梁小康也还是是懂非懂。现实与理想之间总是背道而驰。 等到了梁小康生ri这天,安冉冉早早地约了梁小康要给他庆祝生ri。一大早,买齐了做蛋糕的各种材料,在厨房里折腾了半天,牺牲了无数的面粉和鸡蛋,终于做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等到往上面表字的时候,安冉冉头疼起来了。 “写什么好呢?亲爱的,生ri快乐?梁小康也还不是我男朋友。哥哥,生ri快乐?这也太假了吧?兄弟,生ri快乐?这也不符合我的内心世界啊!赶紧请外援吧!”安冉冉手上全是面粉,也顾不得那么多,拿起手机就给夏小青打电话。 “喂,懒仔,你说我该在蛋糕上写什么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 “写上一句生ri快乐,简单又明确。再画上一个小小的爱心,就足够了。” “么啊,谢懒仔啦!”安冉冉放下电话就按着夏小青的主意把蛋糕做好。等包装停当,抬头一看钟,都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自己忙得连中午饭都没吃。赶紧打电话给梁小康,可是他关机了。 “明明说好的事儿,他怎么关机了啊?杜腾你帮我找找他。”安冉冉说道。 杜腾说,你别着急,我这就开车去你那。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杜腾拨通梁小康的电话三次,都是关机。他把车停在路边,向副驾驶上的安冉冉说:“中午我跟他一起吃饭来着,他接了一个电话后,神sè有些恍惚,我猜这电话是……”杜腾说着看了眼安冉冉着急的眼神。 “白荷苗,是么?”安冉冉低着头,脸sè有些难看。手里抱着的蛋糕也仿佛在颤抖。 “这小子一定去见那女人了!” “杜腾,帮我找到他。”安冉冉嘟囔着嘴。 “在白荷苗面前,他总是无力招架。可那是火坑,他可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我可不能看着丫的往火坑里跳。”杜腾拿出手机又拨通了几次电话,关机。“我就知道这小子没骨气,看上去是个男人,骨子里细腻地跟个娘们似的,在这些大是大非面前,估计没几下就稳不住阵脚了。小男人一个!” 等杜腾把车熄了火,两人下了车。杜腾一拍脑袋,说道:“按照梁小康那婊子一样的矫情,和那女人八成肯定在那见面了!” “哪?” “都市嘉园!”说着拉着安冉冉穿过马路,到了都市嘉园,在里面好一通寻找,总算找到梁小康这厮。坐在他对面的果然是白荷苗。 安冉冉看见白荷苗心里就有一种天生的懦弱和惧怕,她拉了下杜腾的手:“咱们还是不过去了,我们走吧!” “不去?你不吃不喝地为他生ri做了一个蛋糕,约好了晚上一起,现在,这个死女人一个电话,就把你一声不吭地扔在那不管?”说着几个箭步穿到梁小康的面前。 “梁小康,你可真够有种的啊!”杜腾一把手按住梁小康的肩膀,梁小康就动不了。 “我说,白荷苗,对吧?”杜腾瞟了眼她,“你可真够可以的啊!今天把小康约出来聊什么?有什么好聊的?小康,你跟这个女人有什么好聊的?” “杜腾,这是我和荷苗之间的事儿,跟你没关系,你把安冉冉带到这里干什么?”梁小康觉得有些尴尬。 杜腾完全没把梁小康的话听到耳朵里,接着谩骂道:“小康把你当女神,在我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你跟小康分手多久了?大半年有了吧?当初分手的时候连个屁都不放,今个怎么想起叙旧来着?你这的大半年怎么过的?身边的高富帅走马灯似的换来换去。小康这大半年怎么过的?跟一只乌龟一样把自己锁在壳子里。好吧,现在被生活给玩弄了,想起我们小康的好来了。我告诉你,没门。小康不是大马路,你想来就来!就算是马路,那也有个收费站什么的。你这倒好,把小康当收容所啊?告诉你,爷们都不伺候!”说着杜腾把梁小康推了出去,白荷苗的脸sè全变了,整个屋子里的人都静了下来。 “行了,不要再说下去了!”梁小康着急了。 “不说?小康,有些事哥们我憋在心里好多年。就是这个白荷苗,跟着你在大学爱了四年的女人,你以为是因为毕业,你们才分手?错!她从来都没跟你爱过,从一开始,她就把你当做一个垫脚石,一个备胎。” “杜腾,你疯了!” “他没疯,他说的对!”白荷苗嘴角尴尬的一笑,“小康,我今天也许真的不该找你。”说着她,转身出去。走过安冉冉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下来,看到她手上的蛋糕,说道:“也许你觉得是我破坏了你跟小康,但我要告诉你,如果有爱,谁都破坏不了。” 安冉冉在白荷苗面前就像一个小学生一样,什么都说出口,只是呆呆的站立着。 梁小康看着白荷苗出去,刚想追出去,杜腾把他拦住了,梁小康硬着推开他,“杜腾,你过分了啊!” “哟呵,属狗的嘛!”杜腾脸一横。“不识好人心嘛!” 梁小康没有理睬杜腾,把他往边上一推,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管的太多!”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 安冉冉手里的蛋糕突然变得好沉好沉,沉到自己都拎不动。 “啪嗒”一声,那个自己辛苦了一整天的爱心蛋糕就好像自己的心一样碎在地上。 “梁小康,无论我做多少,都比不上白荷苗么?”安冉冉说着哭了起来,真个都市嘉园的大厅里都是安冉冉肆无忌惮的哭声。 十一 ()安冉冉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找到夏小青的时候,她从相亲的现场飞奔而来。夏小青的妈妈下了头号文件,让她辞了上海的工作,专职在家相亲,年底之前必须完成任务。这几个月来,除了没完没了的招聘考试,就是马不停蹄地相亲大会。这天晚上,邻居刘阿姨介绍了一个供电局的帅哥给她见面。凳子还没坐热,安冉冉的电话就来了。夏小青连一句对不起都没说,抬起就走人。剩下来相亲的小帅哥尴尬的说:“刘阿姨,要不,再找二个人过来,四人斗地主啊!”刘阿姨一时没反应过来,弱弱地说:“我不会打啊!” 安冉冉一看到夏小青就没的命了,一头往夏小青的怀里一扎,眼泪鼻涕全都出来了,把身上那件白sè的上衣染得乌黑乌黑的,一边抽着鼻涕,一边向夏小青痛说革命家史:“懒仔,我不玩了,我不玩了,我要回我爸那,我要去国外,去找大把大把的男朋友。梁小康这家伙没心没肺的,心里还想着白荷苗。这些ri子里来,我给他送午饭,给他买衣服,不开心的时候哄他,冷的时候给他暖,热的时候给他风。可是现在呢?我都心都跟那个蛋糕一样了!呜呜呜呜……懒仔,爱一个人好难好难啊!” 夏小青想,这样的梁小康并不是他心中的那个。 “冉冉,话说,你想过没有?梁小康需要的是什么么?”夏小青很认真地看着安冉冉。 安冉冉把鼻涕狠狠地擦干,抽泣着说:“我……哪知道啊,他脑子里有蛆!我怎么知道哪些蛆怎么想的啊?” “梁小康需要的不是你给他送午饭,给他买衣服,不开心的时候哄他,冷的时候给他暖,热的时候给他风。而是……”夏小青说道这似乎有些激动。 “而是……什么?”安冉冉一脸认真地看着她。 “而是……你懂他!”夏小青说道这嗓子里一阵子哽咽,似乎有什么东西卡住自己的喉咙,下面的话,她就再也说不出口。这是她的心里话,她觉得,自己是懂梁小康的。梁小康所需要的并不是安冉冉这样女生,纵然安冉冉对他千般好,他只爱他爱的。 “哼,白荷苗哪点比我好啊?不就是个子高点么?身材s点么?xing格成熟点么?还有什么啊?”安冉冉话里酸味十足。说完这些话,她突然安静下来。是的啊,白荷苗有什么好的呢?她似乎没什么好的。至少,她伤害过梁小康。可是,她终究有一样好,那就是,梁小康爱她。她相信自己是喜欢梁小康的,她也相信梁小康直到现在还是爱着白荷苗的。白荷苗的身上一定有某种特质吸引着梁小康,但是到底是什么,安冉冉不得而知。 然而,这个答案却在夏小青的心里一览无余。那就是感觉。梁小康依旧存在着对白荷苗的感觉,这份感觉是无可替代的,虽然不是永远的无可替代,至少现在无可替代。就像自己傻傻地暗恋着梁小康一样,这就是爱情中的荷尔蒙在作怪。 “冉冉,至少,你可以看到你爱的人,可以用行动告诉他你爱。而我呢?”夏小青突然有些伤感。 “懒仔,你有爱的人啊?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啊?”安冉冉的八卦心思开始作祟。 “冉冉,我们去喝酒吧!何以解忧,只有啤酒、红酒、白酒……各种酒了!”夏小青提议道。两个人买了各种酒回来,把安冉冉别墅的客厅的茶几摆得满满地。两个人开始喝起来,喝到多的时候,两个人一会唱一会哭,一会儿笑一会儿跳。安冉冉喝得高兴了,把上衣一月兑,露出内衣紧裹的上身,那a杯的身材被酒jing刺激出来的红sè染透。 “懒仔,你也月兑了吧!快来!”安冉冉完全失去控制,拼了命的去扯。 “冉冉,你疯了啊?哈哈哈哈,你是个蕾丝么?”夏小青说着又喝了半瓶啤酒,把上衣一月兑,安冉冉一把捏过夏小青的酥胸,笑道:“d罩杯的就是不一样啊!”夏小青把手一拨,说道:“去你的!” “懒仔,夏……小青!我以前还真觉得你……就是个蕾丝呢!你看你,这么久也没男朋友,也……也……没听说有喜欢的人。不过,今天听到你说自己有喜欢的人,我觉得,你肯定是xing取向正常的。快说是谁吧?西门庆?还是郭富城啊?” “这两个人我都不知道是谁?哈哈哈哈……”夏小青灌了一口红酒,一边把安冉冉一搂,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认识他,是在好多年前,那时候,我才进大学……他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能让我心不停跳的人!” “心还能停跳啊?什么都能停,心都不能停的!”安冉冉说着拿起酒瓶喝了一口。 “冉冉,真羡慕你。爱的人就在身边,可以去爱,可以去恨。而我呢?我爱的只是萍水相逢,连淡淡地微笑都不曾留住。爱了那么久,连他是谁都不知道。现在,知道他是谁,发现自己不能再去爱。你懂么?”夏小青转过头去看安冉冉,她已经歪倒在沙发上,**着上身沾染了些红酒渍迹,嘴里还在嘟囔着:“梁……小康,你……去死吧!” 夏小青笑了笑,说:“冉冉,你就是个孩子!那么可爱,那么天真。” 安冉冉呼吸渐渐平缓,屋子里一丝动静再也没有了,夏小青拧开一瓶啤酒喝了下去,轻轻地在安冉冉的额头上亲下去:“冉冉,我爱的是梁小康!不过,只要你还爱,我就把他藏起来!”说着,自己的眼角一阵丝润,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半夜里,好像传来一阵声响,那声音仿佛在对夏小青说:“你藏得住么?”那声音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夏小青的心里。她眼睛有些模糊,酒意的作用下,泪水怎么也收不住。爱得这么隐忍,那又何必呢?可是,安冉冉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关于爱情和友情,她选择了友情。可是那声音越加地强烈,一遍遍地从耳畔传来:“你藏得住么?”你藏得住么?”你藏得住么?”…… 十六 ()老梁很少跟梁小康有太严肃的交流,但这次,似乎也觉得情况特殊,于是亲自去询问,本想采用迂回战术,可是一想,这不是他这个做爸爸的风格,于是开门见山直接询问:“最近你早出晚归的,是不是恋爱了?”梁小康也许心里早就觉得自己的父母会关心这件事,低着头说道:“没有!只是有点事儿!”老梁不做声了,今早梁妈妈看到他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梁妈妈看老梁败犬般的回屋,自己心里不服气,心想明早我自己亲自去闹个明白,又是一夜没睡,一大早就把二姨拉着一起去跟踪梁小康。 “你们这是演得哪出戏啊?无间道啊?”二姨打了个哈欠。 “别放屁,出来了出来!”梁妈妈按住二姨的脑袋往树后一躲。 二姨急了起来了:“大姐,你看你看那女人,长得就是小三样子,小三我见得多呢!” 梁妈妈直看着二姨,点点头:“对,小三你熟你熟!” 二姨乐呵呵说道:“我看啊,咱们还得有点策略。兵法,讲点兵法,孙子兵法、玄孙兵法、三十六计什么的。” “果然还是你懂的多。不过,我这也不是抓小三啊,这说不定还是我儿媳妇呢。我昨个看这丫头还不顺眼,今个觉得还不错啊!” “大姐,你这就是典型的没经验。要是这儿媳妇果真不错,梁小康这个放个屁都跟你报告的主子,还不早就告诉你了?”二姨说起话来颇为得意。梁妈妈点点头觉得二姨说的还是没怎么错的。 “大姐,这得用兵法!”二姨笑道,“我看啊,得来一招硬气的,麻将**中的截胡!”说起麻将两个字二姨身上jing神抖擞。 “什么都跟麻将扯到一起去!你看,这两孩子都走远了!”梁妈妈有些着急。 二姨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你看你二妹怎么给你来个截胡!”说着也不管梁妈妈,直走到面粉厂大门口那,跟那几个大妈一顿海聊,不大会,面sèyin沉地跑了回来。 “不好了大姐,你真是……你真是……教子有方啊!梁小康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 这句换一出真如一个晴天里的霹雳,好似进了冰窖里。 “这姑娘叫白荷苗,住在面粉厂的院子里,是个挺体面的姑娘。”二姨补充说明。 梁妈妈脑子一阵子眩晕,眼前一花倒在地上,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了。梁小康站在床边,梁妈妈一醒来看到梁小康立马跳了起来一把攥住他:“儿子,你告诉妈妈到底怎么回事?”梁小康低垂着头,说道:“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要怎么样?” 梁小康心里一阵子不知如何是好,真像是绝对不能告诉梁妈妈的。老梁赶来的时候,二姨都跟他讲了。老梁心里顿时了悟了,这个白荷苗,梁妈妈是不知道的,老梁心里明白,儿子大学时候谈的女朋友。梁妈妈一直家教森严,下令大学期间不准恋爱,所以,一向惧怕他的梁小康在恋爱后,只敢告诉老梁一个人。 二姨打探的消息不少,但是只是些街头巷闻。老梁怪她没事找事。 “小康,你就说,这个姑娘是不是怀孕了?”二姨就是这样一个不分场合的主子,“怪不得你小子那阵子老是来哄我给你烧汤,我以为你是孝顺你老妈呢!大姐啊,你看看你的好儿子。赶紧啊,把姑娘娶回来得了。” 老梁毕竟在单位是个领导,这事儿要是传播出去多不好啊。自己现在还在妇联上班,那里可是八卦集中营啊。“你闭嘴,没你事儿!”二姨比较惧怕老梁的官威,到底把嘴闭紧了。老梁示意都出去,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拉着梁妈妈的说道:“你看你,事情还没闹明白,就着急了上火的,一辈子就是个急脾气。孩子大了,你想管就管得住的。如果这事儿是真的,你也不能怪孩子吧!” “从小就是你惯着他,现在做出这样的事儿来,传出去,你的脸往哪里搁啊?” “我的脸面是小,你的身体是大。安心在这养病,你血压高,着急不得,最近还没ri没夜的打麻将。至于么?” “还不都是为了孩子么?” “那不得了,到底是咱们孩子,别生气。我啊,现在就和他交流交流!” 梁妈妈把手抽出来,转过头去,说道:“你那个交流啊,假的很。”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道:“如果这事儿是真的,等我好点出院了,把女孩子带回来吃顿饭吧!总不能亏待人家。” 老梁说:“这些事儿都等你出院再说吧!” 出院那天,梁小康带着白荷苗站在门口接梁妈妈,梁妈妈看见白荷苗也没多说话,就说都是上车吧!二姨那个乐呵样依旧没变。白荷苗坐在后排挨着梁妈妈,不敢吭声。这是第一次见梁妈妈。 梁小康早就把事情告诉白荷苗了:“荷苗,既然他们误会了也好,这段时间,我也想清楚了。我心里还是爱你,我想有些担当。如果他们都能接受你,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那你不是很受委屈?”白荷苗说道。梁小康笑笑说:“那没什么,在一起就好!”白荷苗突然有一种很庆幸的感觉,庆幸相识梁小康。 梁小康在副驾驶坐着,就要到家的时候收到一条短信,是安冉冉的:我不在,你会想我么?梁小康没有回,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至少,他愿意为白荷苗多做一些事儿。这是安冉冉去美国那么久第一次联系自己,他好一阵子犹豫要不要回短信,最终还是把短信删除了。他想:如果自己不爱白荷苗,不会那么踟蹰。现在这个误会,不如将错就错,如果梁妈妈能够接受白荷苗,他愿意将爱情进行到底。 这剧情,似乎都逆转了。 安冉冉告诉夏小青,自己发了短信给梁小康,他没回复。 夏小青说:“你走的太着急,没把他的心带走。” 十七 ()夏小青对安冉冉说:“你在美国,就别想着国内的这些青chun年少的事儿了。梁小康如果不是你的,你捏的再紧也没有用。风筝断了线,你就是会飞,你也抓不住。何况你也不会长着一双像鸟一样的天使的翅膀!” “懒仔,你要是爱一个人,别像我爱得这么累!”安冉冉在远洋电话的那头突然沉默了,她挂掉电话的时候感觉美国和中国不是隔着大海的那么简单,她和梁小康之间也不是一个白天的时差那么简单。 电话那头的夏小青反复玩味着安冉冉的最后一句话,其实她心里想自己比她更累。她突然感觉安冉冉在长大,而自己永远只是蜷缩在爱情的角落里的那个人。 从那次接梁妈妈出院以后,白荷苗和梁小康之间的关系有了一个明朗的变化,在梁家所有人的眼里都认可了白荷苗这个准媳妇。而白荷苗也渐渐地愿意呆在梁小康的身边。梁小康始终没有告诉梁妈妈,白荷苗打胎的真相是什么,在所有人看来,白荷苗的这次堕胎完全是因为梁小康。老梁说:“既然人家女孩子吃了这么多的苦。你就好好跟她谈吧!不过,爸爸还是一如既往地觉得这个女孩不是适合你!”梁妈妈说:“这个白荷苗除了长得好看,别的一无是处,若不是你害了人家,我是一百万个不同意的。”二姨一贯地嘴臭:“我说梁小康,你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做个措施什么的。这白荷苗就是一副狐狸jing的样子。你爸妈屁颠颠的,我可不乐意跟这丫头打交道!” 可白荷苗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她最擅长的就是讨好别人。 等到了白雪纷纷飞的季节的时候,白荷苗把全年仅有的继续全部奉献出来了。给梁爸买了新手机,给梁妈妈买了一件水貂大衣,至于二姨,白荷苗亲自上阵,一场麻将输给二姨5000人民币,把二姨乐得屁颠颠的,早就忘记当初说什么不打交道的话。梁妈妈破天荒的留了白荷苗吃晚饭,亲自下厨烧了一桌子的好菜。梁小康下楼送白荷苗回去的时候,停了的雪纷纷扬扬地又飘洒起来了。地上的雪积得更厚实了,把来时的路都遮住了。 “小康,还记得大学的时候的事儿么?”白荷苗突然问。 “那天也下着雪?我在话剧社演节目,你在门外等了我三个小时。怎么能不记得?”梁小康抬头看天雪花像凝固的泪滴洒满整个苍穹,一片白茫茫。 “我说的不是这一次!”白荷苗抬起脚把雪踩得咯吱咯吱响。 “那就是那一次我们一起去爬山,到半山腰下雪的事儿?”梁小康追问道。 “梁小康,所以你是个好男人,永远记住的就是我们之间的美好么?”白荷苗倒在他的怀里说道:“大四那年寒假,也是这样的大雪,我第一次跟你说你要分手。还记得么?” “说这些干什么?” “你真的不介意么?不介意我曾经的别离,不介意我有过别人的孩子,不介意我经历过多少男人?”白荷苗把梁小康抱得更紧,似乎害怕些什么。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只是觉得,时间推着我向前走,我还在爱你,当你又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想靠近你,当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在你身边。” “那这就是不介意咯?”白荷苗抬起头来,“你完全可以表现的man一点,直接说不介意,这么婉转,最后还不是表达一个意思?不过,我想你还是介意的吧!” “为什么这么说?”梁小康有些不解。 “我们重新在一起这么久,你从来没有碰过我,连亲一下都没有,更别说……你这不是嫌弃我么?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干净?”白荷苗说到这情绪有些失控。 “不,荷苗,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觉得我跟你在一起,不是想要什么**上的欢愉,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是爱你的。” “别说了,我懂了。”白荷苗笑了,说:“今晚别回去了,就在我家吧!” 白荷苗是梁小康的初次,第一个女朋友,第一个吻过的女生,也是第一次交融在一起的女生。而对于白荷苗而言,初吻不是梁小康的,第一次恋爱也是在高中的时候,但是第一次却给了这个男人。 今晚,屋外的雪纷飞,屋内的灯光昏暗。再一次见到她的**的梁小康,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拥吻,抚模,屋外的寒冷阻挡不了他们的激情。当他们的身体紧紧在一起的时候,梁小康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梁小康想抽身,白荷苗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后背:“别出来,别管他。” 那是安冉冉的电话,今天是圣诞节,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给梁小康一个问候。可是,远在美国的她现在想到的只有夏小青的那句话:“你走的太着急,没把他的心带走。”她破天荒地给杜腾打了个电话,杜腾先是很兴奋,当问到梁小康的时候,杜腾有些不快:“你问他干什么,不问也罢。”安冉冉心一凉,知道肯定有事情,连忙撒娇道:“杜腾啊,你可别让我急的肚疼啊,你就说呗!”接着连喊了三声“好哥哥”,杜腾经不住她的软磨硬泡,说道:“他和白荷苗在一起了!”安冉冉感觉美国的天空都要塌了,心里一阵难受。 梁小康,和当年一样,风筝断了线。 “冉冉……”杜腾在电话那天有些扭捏。 “嗯?” “我喜欢你,让我追你吧!”杜腾很认真地说道,一辈子没那么认真过。 “什么?电话好吵啊!我挂电话了。”安冉冉果断地按了挂机键。她知道杜腾喜欢自己,她也知道自己喜欢的是梁小康,而他们两个是好朋友,她从来不敢想象当友谊和爱情碰撞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结果。也许就像泰塔尼克遇到冰山一样,冰山和它都沉没,爱情和友情都失去。 当激情褪去的梁小康躺在白荷苗的软床上的时候,他趁着白荷苗洗澡的时候拿起那电话,看到安冉冉的号码才想起今天是圣诞节。他心里有些不安,今年少了这个丫头的祝福。他犹豫要不要回一个电话的时候,浴室的门响了,他没有多想把通话记录删除了,迎上去给白荷苗一个吻。 十八 ()雪一连下了好几天,整个世界都沉浸在这白sè里。接着就是冰雪消融,等过完chun节,整个世界开始暖和起来。这个小城市的唯一好处是,永远的四季分明,那么安详。 chun节的时候,白荷苗去弟弟哪个城市和父母团聚,在梁妈妈的安排下,梁小康买了大包小包的不少礼品让白荷苗带回去。等到开chun的时候,白荷苗回来了,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土特产。梁小康过完年以后,整个人都甜蜜蜜的,jing神状态也特别好,工作上也起sè不少。办公室也在今年发生了变化,副经理换了,那个才来的陈副经理是个35岁的女人,特别有jing神,待人也和蔼,比之前那个公务员出生的官僚经理好多了。不管是谁,哪怕是扫厕所的大妈,也报之以微笑。是个典型的亲和派,上班没几天,各个部门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经理办公室做文案的秘书也在小范围内进行了调整,原先的三个秘书减少为二个,以前坐在梁小康对面的那个“青chun美少女”跟着调走的经理走了,据说他们关系并不简单。另外一个,几个月前考上公务员,回老家服务广大人民群众了。于是,不得不用从别的部门调来一个mm,主要负责经理室的前台接待和经理的ri常形成安排,而梁小康是唯一没有变动的人。这位新领导年轻有和善,做起事儿很干脆,身上没有官僚的气质,虽然工作量加大了,梁小康反而工作起来更有热情。 生活也仿佛渐渐进入轨道。 白荷苗的过去已经没有人再想起来去追问,在所有人眼里,她现在是梁小康名正言顺的女朋友,梁家一家也对她客气有佳。至于杜腾现在很少来找梁小康了,他们之间隔阂太深。等待chun暖花开的时候,白荷苗说想找份工作,梁小康说:“我们银行在招人要不你试一试?” “这不是太适合我吧!其实我已经有了意向,一家叫江南锦绣的广告公司再招人,我想去试一试。” 梁小康当然允若,还特地给白荷苗买了一套不菲的衣服面试用。周一面试,他也特地跟经理请假。等面试结束的时候,梁小康看着白荷苗一脸的紧张,便问怎么回事。 “没……没……怎么,可能时间长没工作,有点紧张了吧!” 梁小康喔了一声,从包里拿出水来,递给白荷苗。两个人挤着公交车往回走,下车的时候白荷苗身上那件白sè的小西装全是各种污渍。白荷苗把外套月兑掉扔在地上,语气有些责难:“就不能打的么?打个的也好!”梁小康连忙说对不起,自己没想那么多。 “你能想到什么?”白荷苗一把抢过梁小康捡起的衣服,又扔到地上,“今天你知道我面试遇到了谁?” 梁小康摇摇头。 “郭亚楠,还记得么?一个长得跟烧饼一样的女生?我们宿舍的那个八婆?你猜她怎么着?她是今天面试的主考官,是这个公司的人事部的经理。她凭什么当上经理,论水平每学期都挂科,论资质也平常的很,凭什么?凭她是这家公司的少nǎinǎi!她现在出入有车,而我呢?我现在只能挤公交,为什么?为什么?”白荷苗有些激动,眼泪含在眼里打转,“我比她漂亮,我比她能力强,我比她专业过硬,我只能是一个面试的,她呢,却可以主宰我的未来。” “荷苗,对不起,我……” “梁小康,你别说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白荷苗转过身拦了一辆出租车:“梁小康,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说着一个人坐车走了。 梁小康悄悄地捡起地上的白sè西装,看着白荷苗走的方向,不知所措。就这样一个人慢慢地走着,他想不明白,这一件在他看来如此简单的事情,白荷苗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白荷苗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这样的歇斯底里,除了当年的分手,这次便是第二次。 “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么?最近。”梁小康还是不能想明白。 电话响了。 他希望是白荷苗。 却是安冉冉。 “我回国了,在běijing呢,我不回老家了,暂时。”安冉冉连珠炮似的汇报了自己的境况,“听说,你和白荷苗复合了?” 梁小康说是的。 “哎呦,又谈恋爱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梁小康说你在美国那么多帅哥排队泡你,估计你也没时间。 安冉冉咯咯地笑了,问:“白姐姐人呢?” “喔,她有事儿了。” “喔,梁小康,今天是我生ri!祝我生ri快乐吧!” 梁小康这才想起,今天是安冉冉的农历生ri,每年都是这样,从小都是这样,安冉冉清楚的记得他的生ri,而每年他总是想不起给安冉冉生ri快乐的祝福。多少年前,安冉冉在美国念高中的时候,每当要到他生ri的时候,她都会给他寄来礼物。而他总是忘记。 “对不起,冉冉,我老是忘记……” “不要说什么对不起啦,祝福我一下!” “生ri快乐!” “声音再甜一点!” “生ri快乐!”这一遍梁小康很嗲地说了出来。 “谢啦。”电话那头安冉冉笑的很开心。 “冉冉,还有就是……” “别说了,我这还有事儿。”安冉冉似乎惧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来。 “那,再见!” 电话两头沉默了下。 “我们还是朋友,对吗?”几乎是同时,两个人异口同声,接着两个人都灿烂一笑,什么也没说挂掉电话。 梁小康永远不知道,电话那头的安冉冉哭得有多伤心。 夏小青说安冉冉爱得有点卑微,卑微到梁小康根本不在乎她爱不爱。 安冉冉笑笑说:“懒仔,你直接说本姑娘贱得了。你个老宅女,赶快上běijing来吧,这帅哥忒多了,到底是首都啊!” “帅哥我是没兴趣了,相亲相得太多了。现在我老妈都不让我工作了,职业相亲,她哪知道,没工作谁乐意跟我相亲啊!不过,你猜我相亲遇到谁了啊?” “怪兽?超人?奥特曼?” “杜腾。跟他聊了一个下午……” “这小子,就是话唠。” “他喜欢你,你知道么?” “瞎说,不说了!”安冉冉电话啪的挂了。 “他对于你来说,比梁小康靠谱!”这句话夏小青快要说出口的时候又咽了回去,因为她觉得说出口来,就是她自己有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