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刃双修》 第一章 灵山问道 ()建隆一年(961年),北宋主赵匡胤与赵光义、赵普一同制定了“先南后北”的战略统一方针,开始了一统天下的宏伟大计。同年,南唐后主李煜继位,时年二十五岁的李煜高高在上危坐在金陵的金銮殿上,接受群臣的朝拜,既开始了他昏庸**的帝王生活,同时也开始了他丰富多彩的才子生活。 然而坐江山不能只靠《虞美人》、《浪淘沙》这些千古美词,也不能只靠美丽善良的周夫人相夫教子,打点**。乾德一年(964年)北宋灭后蜀,此时全国仅剩南唐、吴越和南汗三个割据政权,李煜依然不思进取,礼佛求仙,吟诗作乐,讨好契丹这些外族政权牵制北宋以求自保,南唐国祚风雨飘摇。 金陵城外东面,润州境内,灵仙山 在山顶的一处悬崖边上有一块飞来石,孤傲的斜插在灵仙山顶,与叠岚群峰对望,犹如王蛇吐信。飞来石通体灰黄,在正面约莫有一直径二十到三十公分见方的一块不规则圆形亮白地带。 此刻,亮白处正立着一位身着青黄sè道袍,脚踏黑靴的年轻道人。细看上去,这位身高八尺有三的道人发髻高耸,纤妍洁白,螓首膏发,自然蛾眉;双鬓中间各有一抹抽白,二边对称的藏于其中,两束鬓发直舌忝耳垂,鼻梁挺拔,鼻尖剔透,皓齿红唇,喉结突出,身材清瘦,俊秀异常,双目微闭,笑意微漾,英气袭人。 只见他双手拇指按住中指指尖,双手缓慢上抬继而下放,然后左手从左端,右手从右端分别顺时针和逆时针好似空手划圆,周围的空气随即亦开始缓慢地跟随手势流动,左右手缓慢靠近,当他双手进入同一气流圈中时,他的身体亦随即向上升起了一段,脚底完全月兑离了石面。 随着气流涌动越来越明显,仿佛可以看到空中有如水流一般的气浪游龙般在他身体周围穿梭。当气浪包住他整个的身体,他停止了划圈,双手自然结印于月复前,双脚底部各生出一朵气泡组成的气态莲花,银光闪闪,裹住全身的气流都循环通过这二朵气莲,每当有组成莲花的气泡流走,后面赶到的气流就会形成气泡填补进去,一直维持着二朵灵动的莲花形状。与此同时,他的胸口和下方同时映现三团青sè幽火,与双肩以及头顶的三阳真火位置一一对应。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他双手撤除印结,左右手各自顺逆时针划大圆周运气沉丹,周身的气流随即趋于平缓,胸前三团青火亦缓慢变淡,随着他双脚踏地,气流和青火彻底消失,一切恢复如初。他旋即打开双眼,回转身子,以左手心压住右手掌背,九十度弯腰施礼道:“继明见过师父!”。 “继明,为师刚到你就能通过气流浮沉感应到,证明你“驭气诀”已有大成,没枉费为师十五年来对你的器重和教导,你虽然只是我的记名弟子,却是众多师兄弟中悟xing和天分最高的,也是修为最深的,如今更是早早便做到了能够像为师一样吸收天地灵气内炼真元,实在难能可贵啊。”三发(头发、眉毛、胡须)齐白的老道长抚须言到。 这位老道长正是这灵仙山天机观观主天机道人,他仰头继续言道:“只是为何十五年来,你始终还是不能运转出金莲来呢?难道还是心结难解,耿耿于怀?道长话锋一转,颧骨突出,皮贴面骨的他看起来jing瘦不已,这却也恰恰突显了他那凌厉的眼神,让人肃然起敬。 “师父……”项继明若有所思,英气的脸上笑意已然全无,缓步走下飞来石,坐在崖边一块青砖上继续道:“师父,您只收我为记名弟子,不收我为正式弟子或者关门弟子,弟子不敢有怨言,弟子愚钝,不敢辱没师门,但为何这么多年您始终对于我的身世讳莫如深?我到底从何而来?爹娘是何人?为何您只是每ri不断地授我道法,传我武功,教我为人?师父您知道吗,继明或常常夜不能寐,或时常被恶梦惊醒,无数次梦到同样一个面容模糊的人叫我孩儿,我伸手却又够不着,想和他说话他却又被人强行抓走,跑得好快,我跑得气喘吁吁却一次都追不上他们,直到我呼吸难受憋醒。” “他是我爹吗?他在哪里?!”随着项继明的情绪激动起来,他脚踩之处已经深陷下去二个印坑,两行泪水也已经顺着脸颊流到嘴角,他哽咽着继续道:“我这样无根无源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项继明右手边的一颗岩石已经随着这声暴吼被按碎。 “继明,你知道的,在众弟子中为师最看重的就是你,不仅因为你骨骼奇异,天生异相(胸前三团青火频闪),也因为你父亲,我敬你父亲一世英雄,当世豪杰,为了延续他这一种jing神,你就是我们的希望和寄托。”天机道人顿一顿,继续说到。 “只不过因为你父亲所在道家派系与我不同,我和你父亲所在师门秋止道长虽是多年道友,但有多方认识和进修方式的不同,加上你父亲当年在断魂崖也有提及,希望你呈继师门,但当时回无量山你父亲所在师门恐有xing命之虞,正是因为这样,在不愿背其所愿的前提下,同为道派,于是我收你为记名弟子,修我毕生jing华。”天机道人盯着项继明,更加认真地往下说。 “我的生平所学对你也是倾囊相授,就连二十年前我机缘巧合有幸与圆觉大师共研圆觉经,并结合我们道家秘法和佛家圆觉经共创出的“无尚正气诀”这样的顶级内功心法都对你毫无保留,我又怎么不愿收你为关门弟子呢?要知道,这部心法可是江湖人人都觊觎的宝典,此法的jing妙之处你也清楚,除了有强势的金刚护身和有霸道的诸神之力外,最大的不可测和延伸就是可随修炼之人修为和心境自我提升,衍变新法,我和圆觉大师都觉得自己无法再提升它的境界,这也是“无尚正气诀”被人所向往的原因,每个人都想知道他自己的潜力可以有多大,当初法诀初成之ri,圆觉大师与我曾有约,此法不可记录在册,只能记忆在心,且必不可传于他人,若是机缘巧合出现了心正可托之人,也只能传于一人,为了避免居心叵测之人对它的觊觎,我和圆觉大师在十八年前与武林正道一同剿灭魔教阎君还有十五年前我在断魂崖一役之后就一直甚少使用。如果圆觉大师他目前还没有遇到机缘之人,当今天下除了为师和圆觉大师,也只有你掌握此法而已,现在你应该知道为师不收你为正式弟子的原因了吧?”天机道人一边说着一边运气抬起项继明的右手臂,暗自运转真元,催发五行道法中的土行道法,将项继明伤口上的土石沫转移走。 项继明感到一阵阵的气流来回游走在伤口边,很快伤口便清晰可见,约莫一条一寸长的血口子,而后天机道人再在手臂上敷以灵仙山上特有的子夜草倒磨成的药汁,项继明的伤口很快就开始凝血生肌了。 “师父,弟子惭愧……” “世事无常,世事又如常,你我皆凡人,哪得清如许呢?“ “师父,听您刚刚一席话,家父难道也是道教中人?那他现在身在何方?” 天机道人缓步走向崖边,背手在后,眺望对面群峰,思揣良久,突然开口说道:“好吧,你八岁入观,到如今业已十五个年头,很多事情我应该要告诉你了,这么多年,为师只恐你道心未固,知晓太多反而易冲动坏事,白白断送xing命!如今阎君继子幻城掌控江湖大半魔道势力,承继“魔帝”尊号,据传其人天资和灵xing突出,实为人中骄子,我等目前虽未正面冲突,但对其种种诡异作为也早有耳闻,特别是幻城的魔功比阎君更加诡异,他和武林正道的碰撞摩擦也许就在眼前。” 天机道人目光凌厉,瞳孔微缩继续道:“但更让为师担心的是另外一个不知生死之人,十五年了,再也没有听闻到他的任何消息,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一样。也许天下又将陷入一场腥风血雨了。” 项继明此刻已经深深的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xing了,因为以师父的行事为人作风,泰山崩于前而不乱,从不怨天尤人,更不用说轻言生死了,项继明郑重的对天机道人说:“师父,继明很感谢您对我这十多年的悉心教导,深厚的养育之恩,继明虽不才,但自问以我现在的定力和修为,些许世事不至于让我轻易失去理智,师父,请将一切都告诉我吧。” 天机道人恢复一贯冷峻的表情,然后平静地告诉项继明:“你爹名叫项顶天,人如其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豪杰,擅长使用长阔类剑器,招式变幻无常,特别是使得一招“止天刃”。此招一出,时间好似静止,空中旋即留下横十八条竖三十六条的剑影,以其身为中心向四面八方膨胀开,膨胀过程中这些剑影变粗变弯,到极限时像是一把把又粗又厚的弯刀,距他周身十余丈内难有活物,而且被杀者常常是连反应逃离的机会都没有。你爹也因此招得名,江湖人称“止天刃”,堪称十几年前江湖上一位响当当的英雄。你爹和另外四人一同从师于江东无量山秋止道长门下,当年他们五人学成后常于江湖行走,惩jiān除恶,维护道义,却从不计较浪迹天涯,四海为家的生活,品行和修为堪称当世典范;他们经常是五人一同行动,邪魔外道都知道他们五人的武功路数配合得是天衣无缝,威力惊人,于是有不在少数的人马妄图将他们一一铲除,却不知道其实他们每个人各自单独的武功也是数一数二,所以当年不少设计拆散他们五人各个击破的也都未能得逞,因此正道人士大多称他们为“无量山五杰”。秋止道长是为师多年的道友,互以道兄相称,为师与他们五杰也有过数面之缘,见则研经问典,谈古论今,至今记忆犹新。只不过,十五年前的断魂崖一役却折损了江湖中的这五个大好的青年才俊……” 第二章 崖巅鏖战(1) ()项继明急促地问到:“师父,您是说我爹他们已经在十五年前的那一战中被杀害了吗?” “可以这么说,但又不能完全肯定。” “师父,何出此言?” “为师这么多年来,每年都会起一卦来卜他们五人之命数,但是每次都是能卜知他们五人三阳真火俱灭,却一直感知不到他们任何一人的三魂七魄,哪怕是一魂一魄都无法感知到。”天机道人陷入苦思。 项继明正sè愕然说到:“怎么可能?三阳真火俱灭,说明人的阳寿已尽,定死无疑啊,为何感知不到魂魄?” “继明,你尚未踏入江湖,阅历尚浅,很多事情要多了解和核实之后再下定论,ri后行走江湖要牢记这些。为师倒是知道一种三阳真火俱灭之后,无法召回魂魄的情况,也是当年行走江湖之时听人所言及的,不过未判真伪:传闻南蛮之地有异士为了积攒尸气圈养具有能达到几岁孩童智商水平的尸虫,而用七颗丧门钉封住刚死七个时辰以内的人的尸体全身七大命门,再以五十年朱砂、黄磷等为引,灌以施法者内力浸透的符印封于丧门钉之上,尸体生前所生时辰越至yin至寒,所养之尸虫寿命越长,毒xing越强。圈养所得尸虫皆可化作蛊虫,但自然以毒xing越强的尸虫所化作的蛊虫效果越好,最为毒恶,其作用也不仅限于控制人的身体。而最为恐怖的是圈养尸虫之后的尸体既不会魂飞魄散,又难入轮回。” “师父,您是说我爹他们的尸体被人拿来圈养尸虫了吗?” “继明,为师说了这只是猜测,你遇事要冷静,你想那断魂崖哪里是什么南蛮之地,怎么会有南蛮之人跑到那深不见底的崖底养蛊?但是既然有人可以通过养尸虫来封闭魂魄,那是不是也有其它不为我们所知的方法同样可以封闭魂魄呢?于是,为师以前也想过是不是有修炼魔功的魔教中人为了修炼某种我们不知道的魔功,控制了他们的身体?或者以某种霸道的方式封住了他们的三魂七魄?毕竟我们对于魔教知之甚少,特别是像现在幻城这些人物,都是深不可测的,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十八年前我们铲除的阎君没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项继明微微一定,道:“师父所言甚是,继明浮躁了,ri后定会多加注意。” 天机道人抚须点头,道:“江湖险恶,也怪我和秋止当年都没从一开始就足够重视那恶人,被其重伤,最后靠着他们五师兄弟力拼之下才得以保全我和秋止,还有你们母子三人的xing命,只可惜当时我们无法留下他们的尸身,唉……” “母子三人?!您是说我娘?还有,难道……难道我还有一个兄弟?”项继明有点诧异和激动。 “不,你还有一个妹妹。当年,你在断魂崖顶撞伤了后脑,加上年纪小,虽然经过调养,身体并无大碍,可是部分的记忆却丢失掉了,也难怪你经常做那些似有似无的梦,为师一直不愿对你提起当年之事,是想给你一个安乐的环境,让你健康成长。” 天机道人拍拍项继明的肩膀继续告诉他:“当年,我跟秋止带你离开断魂崖后,担心会有仇家去无量山找麻烦,加之我又想好好栽培你,于是带你回到了灵仙山,不仅因为你是项顶天的孩儿,也因为我跟秋止第一次见到你,就不约而同地看到了你胸前那三团常人所不能见的青火,都觉得这是冥冥之中的暗示,知道你应该是上天赐给我们道门的奇葩,所以一直用心栽培你,盼望你能取吾门之所长并兼天下之大修为从而得道,悟道却不单单为道所同化,这一点上也符合“无尚正气诀”的修法大成所指,你ri后的修为境界定在吾等之上。” “那我娘跟我妹妹呢?她们去了哪里?” “她们先我们一步月兑险,等我们下山已经不知她们去向了,下山之后我们也有寻找过,但是,虽然当时阎君已经被铲除了三年有余,但当时并未伤及魔教根本,经过了几年的恢复,魔教在几个护教的支撑下也慢慢缓过气来,四处追杀正义之士,我们只好先各自返回道观。待我恢复了元气,即刻便用乾坤算法仔细推算过你娘她们母女二人的命数,发现她们尚在人间,而且所在之处天地灵气甚旺,紫金之气弥漫居然让我无法判断具体方位,于是我们也就放心下来,盼你们母子三人有缘再行团聚。” “那我娘她们为什么不来找我? “唉,为师猜想,你娘她们也并不知道我们所在住处,因为那一次是我们所有人第一次见面,是你们母子和除了你爹以外的所有人的第一次见面!” 师徒同时陷入几秒沉思。 天机道人不等项继明发问,自顾言道:“也许你也有所耳闻,秋止那派道门是出家道派,我们这派是不出家道派,为师和秋止派系主要有两方面的不同:其一,是他好用拂尘,但以拂尘代剑教徒弟剑法,我偏好用剑,自己也多使用剑为兵刃,由此衍变和创出道法有较大不同;其二,也就是这么多年我和他一直争论不休的一点,就是他主张道人出家,不占风尘,我主张道xing随心,无拘礼俗。所以,你爹他们是禁止婚配的,你爹也是一直瞒着秋止,于是当年一见面,秋止知情之后就怒骂了你爹,如果不是大敌当前,估计你爹会被废掉武功,赶出师门。只不过,当ri一战之后再也不需要了……” “师父,那个恶人到底是谁?为何要找我们道门麻烦?!”项继明愤愤地提高声调,暗自运转真元,胸前的三团青火也忽明忽暗闪烁着。” 天机道人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道来:“其实,并不是他找我们道门的麻烦,而是他作恶多端,正义之士人人得而诛之。那恶人自称“明觉法师”,仿佛是十几年前突然冒出来的一个江湖人物,在那之前我甚至听都没听到过他的名字,也没见过他奇怪的武功,不过以他的身手和内功修为,平心而论江湖上罕有敌手。除了武功,他的装扮也很奇怪,很像是异族之人:他身长仅约六尺,面戴一个朱红偏黑的面具,只能看到两只眼睛和嘴巴,身穿连体赤sè护体甲衣,沾染着一些少见的七sè泥,腰缠一条双角龙头金sè腰带,肩披一件土黄sè披风,头发散披在背后,前方两边的头发各挡住大概四分之一脸庞,眼神坚定冷酷,眼白较一般人要多,很渗人,身上有很重的土腥味。当我们追上他的时候,他正在吸食一名小女童的颈血,我们见到那一幕都愣住了,因为之前从没听说江湖哪个门派或者哪种邪门功夫需要吸食人的鲜血,也正是亲眼见到那场景后,才确信了江湖人的传闻和丢失女儿的那些人们的哀号是有理由的。” 天机道人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又继续回忆到:“就在我们愣了几秒钟后,你父亲也许是有了孩儿的缘故,见此场景终于按捺不住,破口大骂,随即踢起身边一块山石朝明觉妖人飞去,就在山石飞到约莫离他一丈远时,那妖人猛地抬起头,不再吸血,目光对山石一瞥,山石旋即爆裂开来,这时我们也看清了被他吸食的女童的样子,毫无面sè可言,露在衣服外面的脸、脖子、双手、乃至被撩起的一小节裤筒下面的小腿都毫不例外的仅有褶皱的皮囊包裹着骨头,没有血sè。见一击轻松被破,项顶天怒喝到:“禽兽,拿命来!”,拔剑便要上前搏杀,秋止道长认为此景蹊跷,不想他枉送xing命,急急用拂尘将其扫拦下来,随后秋止道长与我对视一眼,我立刻明白他此时所想,于是稍作考虑后就对他回以点头。” 其实,此刻天机道人和秋止道人心中已盘算好,既然模不清此恶人根底,此人又如此的穷凶极恶,他们必须要集中功力,一击必杀,不然让他缓过气来或者是逃月兑都是最差的结果,那时候可能任何一种情况都是他们所不能控制得了的,他们要采取一种最为稳妥的制敌方式。 只见天机道人和秋止道人各自同时双手合十,调理内息,调动真元,两人共同合筑大周天,双目幽闭,开天目,元神集于大周天顶端,通过天目与天地相通,只见二道金光从二人头顶灌出,直冲云霄,金光越高越是粗犷,越是靠拢在一起,直到一朵菩提云边合为一柱耀眼金光柱,在菩提云下的金光徘徊迂回,旋转成一片好似缩小版的浩瀚星空,只不过这片”天空是金sè的,里面也没有星星,而是一条条游走的闪电,明觉头上除了一道金光之外还有一圈亮白的白光将金光包住,这正是“无尚正气诀”正在起作用,只要是天机道人需要运转真元金液的时候,“无尚正气诀”都会随其意念而伴随真元流转,不同程度地增强法力。 与此同时,天机和秋止以到家一派霸道的“定身诀”将包括明觉和无量山五杰在内的在场所有人定住。项顶天五师兄弟虽突然不能动弹,看得入了神,但从面部神情可以看出其心中所想,肯定是被眼前两位前辈的功力和修为所折服,感叹道学的博大jing深,感叹未来求学问道之路还很漫长。转观项顶天的夫人和孩子们就更加看的入神了,要知道这比他们在乡下看戏听曲来的更加真实和刺激多了,无奈他们不能动弹,如果可以活动,估计早已经五体投地,潜心祷告了。 然而,众人并未注意到一个人的表情,从天机道人和秋止道人发功开始到金sè光束直冲云霄,明觉虽然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他从开始漠然的神情慢慢到后来变得冷酷和淡定,而且并没有因为身体被面前的两位道人定住而慌乱,甚至慢慢双眼微眯,左边嘴角些许上扬…… 第三章 崖巅鏖战(2) ()天机道人和秋止道人同时喊出一声:“风云蕴雷,雷随吾动!”伴随着拂尘和剑同时指向明觉,天空立刻电闪雷鸣,云层翻滚,云层连同云层下方的金sè真元天空同时裂开,无数条亮白sè的闪电如万马奔腾般向崖顶袭来,直奔明觉。 明觉见状,怪吼一声破掉定身诀,丢开枯尸,双腿盘地运功,以双手托天的姿势在自己头顶生起一圈金灿灿的气墙,气墙上有好似水纹一样的波纹来回游走。与此同时,明觉两腋下约莫三尺处各冒出一根一尺长短,前尖后粗,螺旋状的墨绿sèyin锥,悬浮于空旋转着,所有的这一切都在瞬间完成,众人并未注意到这两根yin锥。 雷电神速,不可耳听目测,明觉刚刚升起赤金sè气墙,无数雷电已然劈到,万钧之力砸到气墙之上,气墙上的金sè波纹游走速度随之加快,气墙也在缓慢变形,向下凹陷,越是向下凹陷的厉害,波纹游走速度越快,有如一道小型的金sè龙转风顶起一柱亮白的巨大闪电,让人不敢正视。 随着时间的推移,明觉神情不再淡然,他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这带有万钧之力的雷电砸在自己内力筑起的气墙之上产生的破坏力,心想若是刚刚没有理睬,对它不管不顾,那恐怕自己刚刚吸食完yin女血的躯体还不一定能抵挡得了这一击,于是不禁又只得继续暗自补送真气,以保气墙不被击破。 反观天机道人和秋止道人,眼看自己集六成真元金液于大周天所召唤的“混天雷电诀”奋力一击竟然不能将眼前这个穷凶极恶之人当场劈死,甚至没有击穿他头顶的气墙,不禁目瞪口呆,心中的疑惑此起彼伏,内心深处的胆寒之意也渐渐表露在面部表情之上,两人鼻梁和额头均已经积满细小汗珠,秋止道人的两道花白眉毛甚至都被汗水浸湿。 天机道人毕竟修道多年,年纪也稍长于秋止道人,眼见此情此景,惊讶过后马上在两人合筑的大周天内秘密传音给秋止道人:“秋止,冷静,此恶人异于常人,你我各自再提送两层真元金液加大雷劲,剩余真元金液速速回护心脉和命门。” 不容秋止道人多想,按着天机道人所说提气运功,瞬间完成了加力和回护的几道工序,真元加多四成的雷电果然生生地劈破气墙,直击明觉头顶,明觉反映极快,见势不秒,头往后一仰,雷电硬生生的劈在了他的胸口上,伴随着明觉一声沉闷的嚎叫,顿时一阵腐臭弥散开来。 定睛望去明觉胸口的外层衣物早已烧化,只剩下他贴身穿着的赤sè护体甲衣,甲衣没有太大损伤,但是从甲衣内面不住的往外渗着血,估计这一击给明觉造成了不小的内伤,口中也是喷出数口乌血,阵阵恶心的腥气四溢,而沾染到乌血的草木马上枯萎变黄,不久就月兑水枯死,不多久地面也蔓延出两块死地,皆是明觉口中乌血沾染之地。 明觉倒地抚胸对着天机和秋止怒目而视,连连喘气,原本带着凶恶面具的脸更加恐怖,仇视的眼神和不时冒出血sè气泡的嘴更显狰狞。 而转观天机道人和秋止道人这边,二人也同时倒地不起。其实就在刚刚明觉所筑气墙被雷电击破的瞬间,悬在明觉腋下的两根yin锥也同时飞出,分别shè向天机道人和秋止道人,也就是在明觉倒地的同时,yin锥分别插入了天机道人的阳白穴和秋止道人的天枢穴,这两处穴位恰好分别就是他们两人的命门所在,而命门位置的不同,与各人身体状况、修道途径、所修法门以及修炼层次都有关系。 被yin锥刺中之后,“混天雷电诀”和“定身诀”都马上解除,筑起的大周天也同时被破掉,天机道人和秋止道人双双惨叫倒地,若不是先以真元金液护住心脉和命门,恐怕他们两个已经当场毙命,只可惜这少许的真元金液对yin锥这样yin邪之物的抵挡效果是十分有限的,现在的天机和秋止,比同年纪的普通人身体状况都不会好。 解除“定身诀”后的项顶天五师兄弟见秋止道人和天机道人倒在地上,马上围过去,检查他们的伤势。 此时,一直极少做声的明觉此时开口了,以一种渗人的口吻说到:“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若不是刚刚吸食完yin血,身体需要运转调息,朕多受你几次雷击又何防?”他说话的语气一直是平声,没有语调的高低变化,犹如皮影戏中的木偶。 众人愕然,不仅因为明觉说话的语调怪异,而且还因为他竟然自称为朕?!而且说话也没有了一开始说他是明觉法师时的狡黠,不像是刻意编造,更像是自然而然地月兑口而出的样子。不等众人细想,明觉已经yinyin地怪笑着撑地站起身来,抬步向天机道人和秋止道人他们缓缓地走来…… 此时的天机道人和秋止道人已经盘腿坐在地上运气调息真元,不敢妄动,其实他们的命门早在合筑大周天时就已经暴露给了明觉,受此一击冥冥之中是无法避免的,而见到眼前的明觉居然在受了这雷霆一击之后不仅没有毙命,反而还能站立得起来,心中不免更加惧怕和疑惑了,即便换作通常礼佛修道多年的高人受此一击,轻则真元俱散,剩余些许残肢断臂,重则元神俱灭,不入轮回,更别说普通人了,天机道人的惊讶更甚于秋止道人,要知道天机道人所发功力里面还包含有威力惊人的“无尚正气诀”之力啊,这都没有令明觉立即毙命,缘何如此呢? 就在明觉步步逼近他们之时,项顶天师兄弟五人全部站立起来与明觉相望而视,明觉只是双眼瞥了一眼,并不做停顿,也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仿佛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 项顶天回过头动情地望着十步之外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用的眼神望望自己的儿女,因为在下一秒他可能就没有机会拥抱甚至哪怕是再去这样看着自己的家人了,他深深地意识到了这点。多么地难以抉择啊,继续在这里拼死战斗还是众师兄弟拖住恶人自己带妻儿逃离? 这其实是项顶天第一次见到自己五岁的女儿,也是他第二次见到项继明。因为上一次他不得以离开妻子时,妻子刚怀了女儿,那时项继明刚三岁,也许是造化弄人吧,项顶天妻子刚怀项继明时,项顶天也是没能等到孩子出世就不得以离开了他们,名字还是在三岁时见面后取的。项顶天和他们分开后,动乱的社会局势和暗流涌动的凶险江湖又让项继明母子不得不到处漂泊,甚至有时一年需要更换几次住所,同时又联系不到项顶天,而项顶天虽是个痴情男儿,但是也不敢让师门知道他有妻儿,只得委屈了这钟情于他的女子,只得苦了这未曾谋面的亲骨肉,这也一直都是项顶天内心深处的痛。 正是因为如此,项顶天和他妻子一直有个约定:就是不管项顶天除jiān卫道行走到何地,不管他们母子几人飘零何方,在每年的农历五月初八,他们都会去到他们各自所到之处的“斗场锦署”,若是他们正好到了同一地域,则皆大欢喜可以在同一个地方的“斗场锦署”相见,一吐相思之苦,但如若他们所在不同城地,那也只好等下一年再试试运气了。 之所以没有定同一个城地的“斗场錦署”见面,那就要从“斗场锦署”这个机构说起了。“斗场錦署”是南唐专门从事锦缎生产的机构,不少地方也顺带进行大批量的买卖的交易,南唐时期,纺织业发达,特别是润州的方纹绫、水波绫技术高超,甚至传往领国,南唐每个州县都会设置这个机构。 但是,不一定都是为官府所掌控,因为它涉及到巨大的经济利益,所以江湖大的组织,或者教派甚至外族势力都会插手其中,要么与官府分享利润,要么直接架空官府,自己私自盈利,南唐国主李煜自己本身在治理国家上就是走马观花的作风,终ri只识风花雪月,**粉黛,所以导致就连国家的命运都很大程度上寄于外族制衡敌对国家,这也就难怪官府所指派的官员只知坐收蝇头小利,装聋作哑了。所以,虽然这个机构在每个州县都会有,但是谁也不能肯定是谁来当家,谁也不能肯定这家今年是官府的,到下一年又会是谁说了算,如果碰到与江湖正道为敌或者官府为敌的人控制的“斗场锦署”是万万不能去的,特别是碰到项顶天他们昔ri的仇家就全家难以幸免了。 每年农历五月初八,这对苦命人儿都会去到他们所在当地的“斗场锦署”,如果是安全的,那么他们会一如既往的等上一整天,从不去看生产出的布料和丝绸,也不问哪种丝那种布价格多少,高低贵贱,只是痴痴的面向门口,望向远方,只恨眼睛不能看到街角转弯的地方,直至ri落西山或者雨幕入夜,“斗场锦署”下逐客令。 年复一年,岁岁如此,缓缓五载熬过;匆匆一眼,未曾看尽,经年苦心孤诣。 回过头来望着眼前的明觉妖人,项顶天毅然决然地做出了选择,没有为什么,非要说的话,也许是因为他有大爱,有大仇,有大道。 项顶天拔剑冲向明觉,运转真元驱动剑招,明觉则是集气于手臂与项顶天砍砍挡挡,始终让项顶天的剑体不能近身,师兄弟几个见状,轮番进攻,等到有二至三人同时与之砍杀之时,明觉以气化力,凭空右手抓出一把仿佛真气凝成的钨金sè气剑与项顶天他们对打,每次剑招的碰撞都会形成一股股的气浪,把周围草木顺弯,明觉虽然身负内伤,但是与五人的过招丝毫不处于下风,所激发出的剑气浑厚有力,与外表看起来满身是血的重伤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此时的天机道人恢复了一点元气之后,见此情景,慢慢朝项继明母子走去。 第四章 崖巅鏖战(3) ()天机道人将项顶天妻子和女儿,连同项继明一起送离断魂崖,究其原因有二:其一,就他看来,激战结果形势不太明朗,妻儿老小这类人可以保全的尽量保全,不要做无意义的牺牲;其二,他更不想项继明这孩子出什么事,因为他和秋止最开始到这里第一眼看到项继明时就不约而同地通过本心慧眼看到了项继明胸前幽幽闪烁的三团青火,虽然两位都未明说,然而心中却早有打算,想激战过后带回道观好好培养,今后必定是道门的一朵奇葩,甚至能达到道门前人均未企及的高度。 当天机道人沿着复杂崎岖的山路将三人送下山崖后,又重新返回了崖顶,此时五人依然与明觉激战正酣,想必若不是靠着五人多年来的默契配合和年轻力壮的优势,而且恰好明觉在之前已经受了很重的内伤的话,估计此战早就已经结束了。 正当师兄弟几个同时攻击明觉的时候,项顶天沉地一震,使出了他很少使用的那招“止天刃”,其余几个师兄弟见状,立即默契地灵敏闪躲开,横十八条竖三十六条的剑影幻现出来,以项顶天为中心,布满周围空间,周围空间的空气急速膨胀开来…… 明觉见状,不仅没有退后跑开,反而以巧妙灵活的步伐来回穿插并朝着飘在空中的项顶天迎了上去,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惧怕之意。“止天刃”的霸道在于产生杀伤力的密度非常大,明觉除了里层的赤sè护体衣毫无损伤之外,身上的衣物尽数割裂,明觉的手臂也被割了数刀。 说时迟,那时快,明觉已经在转眼间左躲右闪地幻移到了项顶天身边,左手凭空一抓,竟然直接握住了项顶天手中的本剑,如此快速而准确,让项顶天着实惊讶了许久。就在明觉抓住本剑的同时,一股夹杂着yin寒之气的真元之力直撞剑身,寒气所经之处,婆娑作响,犹如极细小的冰珠子不断敲打剑体又迅速弹开,剑顿时静止了,乌寒之sè由明觉手握之处漫向四周,剑影也同时消失了,明觉的手此时也不住地向下滴血。一脸茫然和惊愕的项顶天甚至还没来得及近距离看清楚眼前这个如同鬼魅一般的恶人,就被一掌打出十丈开外,连呕几口鲜血。 这时,项继明跑过去抱住项顶天,哭喊着叫爹。天机道人一愣,然后又缓过神来,心想肯定是这小子想和他爹多待会儿,趁他娘不注意偷偷又跑上山来了,只不过那么复杂难辨的山路,他是如何记下的?想到这里,天机道人不由得嘴角一扬,心道此小儿确乃一块好材料,惜爱之情更甚。 见势不妙,不待细细品味欣喜之情,虽然自知已经全无抵抗之力,但天机道人仍然双手打开做好攻防预备姿势,冷冷地盯住手掌还在滴血的明觉,他这样的老江湖清楚的懂得:越是苦战,临近崩溃的那一刻越是必须坚持的,在某些情形下,那一份让人琢磨不透也许意味着一线生机。与此同时,其他师兄弟四人也纷纷运功起身,点步至项顶天周围,不敢弯腰低头查看,均与天机道人同向而立jing惕着对面这个似乎受了多重伤都不改凶残本xing的魔鬼。 两方交战,气强者坚,心悸者弱。在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后,明觉依然不改摄人心神的凶狠眼神,依然看都不看正在滴血的手臂,依然缓步逼近天机等众人,眼睛直勾勾地盯住项顶天这边,这足以让所有人震惊和胆寒。 只见明觉此时突然地停住脚步,眼球略微一眯,只露出三分之一眼球和少许眼白,只过二秒,旋即突然瞪圆,下巴微微抽搐,像是多ri未曾进食的野兽,饥肠辘辘地盯着无法月兑逃的猎物。 其实,并不是明觉有多急于杀掉眼前这群人,只不过他是盯上了更加能吸引他的东西。他注意到了蹲在项顶天旁边的项继明,他同样注意到了项继明胸前竟然存在明暗交替闪烁的三团青火,虽然隔着面具,但看着那嗜血上扬的嘴角,仍然隐隐可以感觉到他那怪异而又yin森的笑意…… 项顶天手撑地从地上站立起来,随即和另外师兄弟四人交换了眼sè,接着同时提气作发功预备状,旁人只有秋止明白他们马上要组摆“五仪剑阵”了。他们之所以在江湖上鲜用此招,一是因为此剑阵是以多敌一的天罗地网式的霸道阵法,江湖上能让他们五人同时出手如此大动干戈的寥寥无几;二是由于此阵虽威力巨大,却是以消耗发功者真元为代价,而且恢复真元速度极慢,视发功者内功深浅从三月到半年周期不等,不到万不得已实乃下策,如今被逼到如此境地,真正是到了以死相搏的地步了。 抹掉嘴角血迹,项顶天劲吼一声:“天地无极,雷灌苍穹,五仪大阵!起!……”说话间飞沙走石,五人皆已腾空,离地数丈。五人背靠背围成一圈,仗剑各指一方,顺时针旋转,瞬间在五处剑尖周围幻化出无数没有剑柄的剑身,这些剑身各自通过剑尖与五把母剑相连。与母剑顺时针方向旋转不一样的是,外围这无数小一号的剑身是逆时针旋转着的,随着旋转速度的加快,在外圈的剑圈外面又凭空生出了一圈更为细密的更多的剑身,最外围的这第三圈剑身与五把母剑一样顺时针旋转。随着这三圈剑身的转动,在剑身所在的平面上缓缓地幻化出一个巨大无比的八卦,闪亮异常,光带由边界向中部依次增强。此时,身穿白sè道袍的五人已经赫然旋转在八卦的阳极白sè大圈中,而与之对应的yin极黑sè大圈此时正在不断地吸收着周围的剑气,气流在空中来回游走,沙沙作响。 早以被秋止道人拉到一旁的天机道人见此景不禁颔首称奇:“莫非?莫非这就是你们派的……” “五仪剑阵?哈……哈,听都没听过的花架子招数也敢拿来献丑!”明觉依然平声慢速笑道,说着把手中真气幻化而成的钨金sè长剑当空一舞,剑身随即滚滚流淌起越来越多的青黑之气,一直翻滚着与大地相连,远望去犹如一条浓黑钨丝将大地与一把巨大钨钢剑连接起来,明觉纵身一跃,飘在空中与八卦平行位置,以真气将钨金sè巨剑悬于相向而放的双手中间,剑尖上与大地相连的钨黑长线也较之前更长,仿佛有生命一样的在剑下轻微摆动,仿佛正在汲取地下源源不断的邪恶之力。 五人见明觉已然腾跃上来,一齐运转真元集于五把剑身,而随着真元的注入,整个幻化出来的八卦也转动起来,并且越转越快,八卦的yin极圈也来回翻滚喷涌yu出。 只见五人左手食指中指并拢同时一指,方向直对明觉的命门---左耳下方,yin极圈中马上喷涌出龙、虎、蛇、马、牛五种通体银白的野兽,怒吼着奔向明觉,这是他们五人分别的生肖属xing,在途中慢慢不断地汇合在一起,五种兽头首先融合在一起,然后是身体、脚和尾巴,直到最终合成一把十尺有余、四尺不止的巨大银剑,剑体通体闪发着耀眼的光芒,由一条亮白的光带与八卦相连。银剑刺来的同时,明觉也同时激发出手中悬空的钨金sè气态阔剑,直指八卦的阳极部位,其双手也一直保持对剑的控制姿势慢慢由掌心相向变为向前。 下方地面上的天机道人见此景象,不禁感叹五仪剑阵的jing妙和威力无穷,于是对胜负的判定也不敢妄下断言,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看着上空发生的一切。秋止道人自然显得镇定一些,因为他对这套前人传下来的剑阵有信心,由于对修炼之人有严格要求,所以并不是代代都有弟子练成,到项顶天这一代,无量山开山数十年来以来可算是第三代有大成的传人。 转观项继明此时正是仰着头,眯着眼睛好奇地望着天空出现的这些奇怪景象,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随着光带的变化向前挪走了数步。 两股巨大力量即将正面碰撞之前的等待让人无比纠结和期待,谁都想尽早看到马上会发生什么,但谁都不敢想象会产生什么结果。一秒之期,恍如隔世,不及多想,钨金剑已经刺中八卦的阳极,而巨大银剑也已然刺中明觉头部。巨大的冲击波产生了强大的气浪,把他们附近的一切都扫尽,刚刚上前数步的项继明虽然离他们距离尚远,但仍然被气浪波及弹开数丈远,后脑撞到一块巨大岩石上昏迷了过去,来不及反应的天机和秋止两人马上奔走上去查看,立即一同打坐同时给项继明强行灌入仅剩不多的一些真气,护住项继明心脉。 被钨金气剑击中之后,八卦迅速消失,气浪回流,幻剑全数消退,五人痛苦嘶叫,而银剑刺中明觉面部后,面具玉碎,来不及看清明觉面向,五种银白野兽jing魂已经再次幻现,齐齐直灌入明觉左耳下沿命门,明觉也发出一声闷哼,六人齐齐跌下断魂崖。 护住项继明心脉之后,他已无xing命之忧,天机道人和秋止道人移步崖边查看,极目远眺,却无奈不知这半山云之下到底还隐藏有多深的危崖险谷。元气大伤而无法集气的天机道人也暂时不能用乾坤算法来卜出五人生死,只得抱起项继明先回天机观再做打算。 其实刚才最后一击,项顶天等人原本就已抱有必死之心来除这一害了,所以临近被钨sè巨剑刺中也不曾撤功月兑逃;明觉一方则认为“五仪剑阵”伤不到他的根基,索xing受这一击来取对方xing命,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组剑阵的这五人全部都是yin时yin刻出生的至yin体格…… 第九章 天赐良缘 ()临近表演开始,李天赐也来到台下茶座,找到他的茶座坐下,他的茶座在中间部位,整个茶座周围都围满了人。 萧班主看到耶律镇长过来了,远远就满脸谄媚的迎上去:“镇长大人亲自过来捧场,不胜感激啊,我特地给您准备了从中原急送过来的各种吃品和上等的参茶,来来来,请镇长大人上座。”极尽献媚之所能,只差用脸去给镇长擦凳子了。 年轻气盛的李天赐见此状,从内心到眼神把这个萧班主鄙视了好几遍,也形成了对萧班主诸如小人,无能平庸此类的印象。 耶律峰见镇长来了也迎上去打招呼,相互寒暄过后坐回自己座位继续继续盯着耶律郡秀的方向,这时萧班主亲自端着一些和镇长桌一样的吃品来到耶律峰桌前,恭恭敬敬地给耶律峰送上,笑盈盈地称赞耶律峰年轻有为,器宇轩昂之类的话,给足耶律峰面子,耶律峰的骄纵之气更加溢于言表。除了他们之外,今天晚上镇上稍有权势的人也拖家带口的来了大半。 表演开始了,耶律峰竟然直接强行和耶律郡秀旁边的人换了桌子,完全展现了他平时的无赖和蛮横,耶律郡秀也只是尴尬的笑笑。这一过程正好被李天赐看到,也正是此时,他注意到了那套熟悉的装扮和那个深深刻入脑海的倩影,再一次血脉膨胀,兴奋不已。他想上前去,却不知道对方的心意,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认得自己,只得来回把玩桌上的茶杯,默默地向前凝视着前方,此刻,他只当自己是个默默保护她的人,他在等待着任何敢于侵犯她的人走出那一步。 也许人就是这样吧,再冷静再聪明的人,无论平时怎样条理清晰,但在面对自己的感情问题的时候总会显得智商为零,防御为零,本能则为极大值,同时品行脾气可能瞬间逆转,更何况是李天赐这样十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年呢? 表演开始,一个表演人员牵出一只黄sè土狼表演直立和鉆火圈,引来阵阵掌声,耶律峰趁机将桌上萧班主送的一部分吃食拿给耶律郡秀,满脸堆笑道:“小姐,觉得节目好看吗?来,吃点东西吧。” “多谢公子,不用了。”耶律郡秀轻一抬手,丹唇微启,被后方暗自运转“潜狼术”的李天赐听得一清二楚。 表演继续,马戏班的招牌节目之一,三只猴与引导人员的互动演出开始,吃了闭门羹的耶律峰不死心,侧目观察着耶律郡秀。刹那间,颜如玉,气如兰的风景画间荡漾出一波笑意,应该是被台上滑稽的表演所打动,正好被耶律峰捕捉到,感觉机会来了,右手自下掏出刚刚命随从在街市买来的鲜花,插上随身携带的朱钗,这朱钗可是他平时行此风月之事的标准配备,紧接着挪挪坐着的凳子,将它伸到耶律郡秀面前。 时间此刻凝固在四个人的眼睛里:第一个是头次收到异xing礼物的耶律郡秀;后两个是从没见过如此jing致朱钗的两个丫鬟,尤其是这种和花的搭配更是让她们激动不已;最后一个,是眼睛瞪得有如铜铃,双拳握得咯咯作响的李天赐…… 毕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耶律郡秀虽然很喜欢眼前的东西,但是自小家中的教育让她保持了淡定,她明白接受之后,对方会有更进一步地动作。而她,心里已经被那ri挺拔伟岸的身影挤满,被俊朗坚毅的面容所融化,容不下其他了,她明白那才是她想要的,是她生命中的英雄形象。 耶律郡秀推开花束,道:“多谢公子好意,我不能接受。” “姑娘何故如此啊?有何难言之隐啊?”以前从未失手的耶律峰十分不解,但立马转变脸sè,贼笑着,无赖地单手持花,另一手竟然搭在耶律郡秀的肩上。 耶律郡秀本能的闪开,急急地道:“公子怎得如此?!请自重!” 正当耶律峰准备继续上前之时,一把茶椅从后方飞来,毕竟父亲是守城防的,他本人也耳濡目染跟着练过,马上做出反应,双手接住飞椅,但仍然倒退了三步,暗自惊讶发功之人的功力深厚。 不等他站定,一个浑厚的声音已经传来:“放开她!”此时马戏音乐已经暂停,众人的目光都已经转到这边。 耶律郡秀惊魂未定,也向后望去,眼睛立刻睁大,这就是那个她多ri来想念的身影啊,眼睛闪烁着,分不清是原本水灵还是新生泪花,本不知道何时有机会再见他,今ri来此寻觅多时也未见其人,本已经认定见不到他了,他却以这样一种方式矗立在她面前,正如那天撞到他怀里的姿势一样。 大口地呼吸着,仿佛经过了非常剧烈地运动,也许是他激动而已,他怕有人伤害到她,也许又是因为,李天赐从耶律郡秀的眼中也看到了自己,她不仅还认得自己,她更是和自己一样一直思恋着对方。 如果说世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两个人对面而立,却不知道彼此深爱,那么世上最近的距离应该就是纵然天涯海角,沧海桑田,都有一个人被供奉在自己内心的最深处,不轻易示人,否则会是一生。 两人视线交融,微微一笑。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总是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爱情,或者围攻。 新任耶律镇长显然还是坚定的站在耶律峰这边的,虽然知道李家在镇上盘根错节,但是现在他最大,心想收拾了这小子再交给他老爹也不妨事。耶律镇长随口招呼了十几人围住李天赐,耶律峰也来了火,见到耶律镇长帮自己更是骄纵起来,毕竟他们耶律氏才是皇族。 李天赐没带武器,不能进行自己习惯的进攻方式,赛虎又不在身边,早前追随草原狼所学“潜狼术”主要是以防为主,简单地说就是短时间内增强他各种感官能力,提早判断危险,顺带提升部分内力,之前耶律镇长全家被灭门,他就是运行“潜狼术”感知到的。所幸李天赐跟府中所养高手学过拳脚,加上身体强壮,对付这一干人等应该不成问题。 一番激战,十几个围上来的人大多被李天赐打得在地上打滚申吟,看的耶律郡秀在一旁提心吊胆。正当李天赐一脚踢下飞扑过来的一个打手时,猝不及防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鹅卵石砸中左月复部,力道很重,加上没有防备,痛得李天赐表情痛苦,弯腰双手捧月复。耶律峰见状立马搬起一个茶座面就朝没有防备的李天赐砸去,怒眼叫嚣:“我看你有多能打!” 随着耶律郡秀一声尖叫,桌面从李天赐头上穿过,然后裂开,鲜血不久从发间淌下,流血的李天赐怒瞪着耶律峰然后摇摇晃晃地坐倒在地上,耶律郡秀立刻跑上去,跪伏在李天赐身边,焦急地问:“你怎么样,怎么样啊?不要吓我……”此刻的李天赐脑袋嗡嗡直响,听不怎么清楚耶律郡秀说什么,只是弱弱道了句:“我,没事……” 耶律郡秀拿出丝巾给李天赐包扎,晶莹的双眸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耶律峰见到自己想弄到手的女子和眼前这个冒犯自己的人亲亲我我,不打一处来气,拖起一把椅子就准备砸下去,李天赐就地手一撑地,双脚直踢耶律峰月复部,耶律峰应声飞倒在几丈开外,双手捂住不断申吟,毕竟只是被砸瞬间的硬伤,对体格强健的李天赐来说缓缓就能稍微恢复一些防御jing惕xing。耶律镇长马上下令众人继续围攻李天赐,就在这时,人群之外一声沉闷的嘶吼传来,不逊于虎豹,原来是赛虎和四名李家护院赶来了,为首的护院谨遵李原的吩咐,只带走李天赐,不要与其他人起争执。 其实早在李天赐刚刚和耶律峰起争执的时候,李原派人来看着李天赐的人就回去禀报了,被扶起的李天赐此时已基本无碍,但月复部被鹅卵石偷袭之处和头部被砸之处着实伤得不轻,需要搀扶着行走。为首的护院说到:“耶律公子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我家主人改ri必当登门道歉。”转身便要扶着李天赐要走,倒在地上的耶律峰被随从扶起,喝道:“谁准他走了?!” 李天赐听后,抬眼怒火中烧,回头准备要继续开打。此刻,赛虎转身跳跃直立起来,足足比常人高出一头,狂吼一声,獠牙上垂着长长的唾液,吓得众人倒退数步,围观的普通民众更是纷纷慌跑回家,不敢回头。直接让耶律峰又瘫倒在地上,不再开口说话。 李天赐回头模模赛虎,指指耶律郡秀,轻声道:“虎,帮我送耶律小姐回家……”此刻的赛虎才停止了狂躁,慢慢站立在耶律郡秀旁边,赛虎鼻孔充斥着刚到这里时就已经隐隐闻到的西兰花气味,不禁让它来回踱步,吓得周围的人纷纷跑开。 李天赐望望耶律郡秀,带着似乎抱歉地笑容说到:“改ri我会去找你。”有点尴尬的笑容,也许年轻气盛的李天赐觉得在心上人面前被打倒是很丢脸的事情吧。但其实,耶律郡秀更加喜欢李天赐了,因为她现在更加确定,他可以为了她拼尽自己xing命。 站在众人身后的萧班主眯眼冷看着李天赐和耶律郡秀一行人离开,然后弯腰弓背的疾走到耶律峰面前,又是急急将他扶起来,又是拍他衣服上的灰土,嘴中还不断絮叨:“耶律公子无碍吧?来来来,快起来,快起来……这是哪家刁民啊,敢对公子不敬!”。估计新上任时,李家所给他的好处令新镇长不满意,耶律镇长愤愤地接过话骂道:“不知道从哪里逃来我地避难的腌臜货sè,没有我们耶律姓氏给他李家行些方便,早在大漠喂豺狗了。” “哦,李家?听起来像是中原人士……好像很有来头哦,他家……”萧ri明既想把请李天赐来的事情和自己撇清关系,装作不认识李家人,又想多问问他所不知道的关于李家的事,但是被耶律峰打断了:“行了行了,回府回府,本公子必报此仇!” jiān诈圆滑的萧ri明硬生生的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心,一脸严肃地接过话:“那是那是,耶律公子是谁啊,此仇不ri便可得报!还请耶律公子先回府修养。” 今天晚上来人如此之多,其实最意外和最欣喜的还是左边嘴角划过一丝黠笑的那个人——班主萧ri明。弯身弓腰伸手送走耶律峰和耶律镇长一行人后,萧ri明稳步踏回舞台旁边毡帐中,一把撕掉外面的戏袍披风,露出亮闪闪的铠甲,指尖滑滑桌上的鹅卵石压低音调说道:“还好今天没发狼烟,不然会错过更好时机……”然后右臂对着旁边站立的同样穿着戏袍的人一指,道:“即刻通知将军,下月十五动手!” 那人双手一拱,只见一团人形黑sè幻影从毡帐门帘串出,留下飘在半空的门帘和完整的人形披风在原地缓缓坠地…… 第十章 哈马沦陷 ()“啪!……”重重的一声拍桌声响彻整个李家大厅。 “跳梁鼠辈,不知天高地厚!今ri我儿若有散失,老夫要你们全家死光!”李原怒火中烧,看着重伤的李天赐,不禁破口大骂。这也是李原的底线——唯一的儿子,李天赐不能出任何事情,无论是李原打骂李天赐或者别人,其出发点都是为了李天赐。 “我儿以后该多多学习些高深些的武功了,蛮力解决不了问题,你要学会保护自己。”模模李天赐的头,查看一下伤口,用心疼中也带有一些父母单纯维护自己孩儿的自私语气说到。 李天赐轻应了李原一声:“爹,我知道了……” 接下来的十多天,李天赐安心在家养伤,因为主要是硬伤的缘故,对于原本身体素质就出众的李天赐来说,恢复起来当然很快,加上又有李原的关心和牵挂着心上人作为jing神动力,这些都让李天赐感到无比幸福,有如许久不曾再体会到的曾经的母爱一样的温暖,所以让他偶尔单独坐在湖心亭上之时还回忆起十多年前不知何故离世的娘亲。 对于娘亲的猝然离世,李原并未给予过多的解释,那个时候李天赐刚刚六岁多一点,他和娘亲的记忆也都停留在之前的六年:娘亲是土生土长的契丹人,秀外慧中,也比较通情达理,周围邻居和与李家有生意往来的人都对她赞誉有加,印象深刻,是大家眼中典型的贤内助。据李原说来是当时的部族头人撮合的这门亲事,所以耶律氏确实在很多方面都给予了李家非常大的帮忙和方便,这一点李原心里是分得很清的。 李天赐的娘亲对他也是极尽母爱,每次外出有什么新鲜好吃的总要带些回来给他吃,一有时间就会带着李天赐外出走走玩玩,甚至会亲自陪着李天赐踢踢蹴鞠(现在称为足球),放放纸鸢(现在称为风筝),他的娘亲有着契丹女子的刚烈,同时由于受李原影响又有些中原人士的底蕴。每每想起,总令李天赐心中一暖,感叹娘亲早逝。 “哎……娘啊,缘何早逝啊……”李天赐坐靠在湖心亭中,不禁感慨万千。 “她的确是一位好女子。”在家中习惯毫不jing惕的李天赐没有发现李原已经立在亭口处,李原继续道:“天赐我儿,jing惕之心随时不可松懈,即使是这茫茫李园,你可又如何确定人人都是心向你我呢?你如何确定这些人里到底有没有耶律氏安插的耳目呢?虽不至于加害我李家,但我断定他们会安排人来监视我们,换做谁都不会完全放心一个异族大姓盘踞于此。” “喔……爹,我明白了,以后说话做事都会小心。”李天赐知道李原的苦心,李原这么多年来的教育和引导,让他也养成了一种好的思考习惯,对自己家族的历史也铭记于心,唯一欠缺的,也许就是社会阅历。 “怎么突然提起你娘亲来了?”李原含笑点头之后,坐下来继续发问。 “就是,突然想她了而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本不打算再说的李天赐再次开口:“诶?爹,我娘亲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李原见李天赐过了这么多天再次又问这个问题,表现的有点尴尬和微微的火气:“不是说了,是意外吗?还问这么多干什么?”摆摆手示意李天赐不要再问了,反手背立片刻之后索xing迈步离开湖心亭,只留下一双疑惑的眼神在试图拨开这湖面漂浮的雾气。 这天是十五号,天朗气清,让人有个好心情,哈马镇的大部分人都早早的收拾停当,准备晚上去镇东的马戏班那儿看表演。而萧班主早几ri前就已经到处张贴告示,亲自前往各处请人,说是举办一个比上月更大的表演给全镇人,特意还前往耶律峰府上,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耶律峰之父与全民同乐,这其中对萧班主印象不错的耶律峰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于是最后决定给守城的大部分官兵放假前往观看,只留下少数值守人员。 耶律郡秀也早早地打扮一新,穿上前几ri刚购来的紫sè锦缎和黄头大红皮靴,各种坠饰装扮一新,她要让他看到她最美的一面,然而,她并不知道今晚李家并未被邀请,更重要的是,进入会场还有人值守,据说男子不是髡发的不能入内,针对李家意味明显。 夜幕降临,镇上的人纷纷来到演出地,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萧班主一直在入口处迎接权贵,一如既往地毕恭毕敬,哈腰谄媚,马屁拍得那些契丹贵族往来于间乐此不疲。 虽未得到邀请,李原却想借此机会和几个耶律姓氏的贵族化干戈为玉帛,于是带上已经伤愈的李天赐和几名拿礼品的随从来到镇东头,刚到路口就看到了有守城卫兵把守,李原疑惑地招呼众人停下,细细察看。 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的赛虎此刻也正好赶到路口,李原怕它坏事,特意不带它过来,看到赛虎自是恼火,李天赐见到赛虎确是高兴得很,赛虎也与他亲昵不已,鉴于此,李原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赛虎刚刚安静下来,好像是感到什么不对劲,马上狂躁起来,发出阵阵低声嘶吼,李天赐毕竟和它一起时间这么久,立刻意识到有什么危险在临近或者已经在周围。 李原看看赛虎和李天赐,再看看把守的卫兵,似乎也感觉气氛不对劲,停顿了一阵,一摆手招呼众人:“我们回去……”直到往回走的路上,赛虎才安静下来。 “爹,我等下再回去可以吗?”李天赐停下脚步,继续道:“我先上这个山坡看看那边情况,耶律郡秀应该也过来了。” “走吧,我们一起去。”李原知道其中缘由,不再为难李天赐。 刚上山头,他们发现马戏已经开始了一会儿,马戏台下乌压压的一片,中间有和像上次一样的茶座,不过数量明显增加了。再看旁边值守的官兵已经撤下,同样围上去看节目了,当李天赐看到这里,刚想说没人值守,过去看看的时候,山下戏台一黑,从戏台后面迅速串出三道绿sè狼烟,直冲云霄,引得台下掌声阵阵,尖叫声不断,以为是什么变戏法,然而当狼烟快要消失前,整个马戏台观众席和周围一圈都爆炸起来,但是看起来观众席爆炸规模比周围小,估计是炸药没有外围那么好安放的原因,最后围上来的一圈值守官兵就遭殃了,大多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炸碎,痛彻心扉地嘶吼之声振聋发聩。 看到这一切,山顶的李原众人惊呆了,此刻李原才意识到赛虎原来是闻到了火药的味道才会如此焦躁不安,联想起之前耶律镇长的死,他似乎慢慢想清楚了整个事件:杀前任耶律镇长破哈马城防总体布局,调守城兵来此消弱城防,信号一发,外面的人杀入城内,里面的jiān细拖住一干掌权关系人等,李原暗道:“哈马不能再待了,必须马上走。” 李天赐呆立了片刻,马上拔腿往山下跑去,赛虎紧跟在后,虽然知道李天赐要干什么,但是李原还是一声怒吼:“天赐!跟我速速回家!” 李天赐楞了一下,停步回声喊到:“爹,没有她,孩儿虽生犹死!” 虽然夫人被自己逼死,但李原又何尝没有真正爱过呢?李原看着李天赐,用右手食指指着李天赐喊泪说到:“速速带她回来,今天这肯定是个大yin谋,说不定已经有外族进城了,没有你,为父宁可一死!”说完李原一行人从另一侧下山赶回府邸,李天赐则和赛虎下到路口,冲到硝烟弥漫的马戏台下时到处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但大部分都是卫兵服饰的人,平民要少一点。 他们到处翻找都没找到耶律郡秀,回身走出那片尸地之时,老天开眼,李天赐却在那条做买卖的石阶道边发现了蹲在路边痛哭的耶律郡秀,耶律郡秀的脸上都是黑sè粉末,左臂和坐腿都有鲜血渗出。听到赛虎一声如雷般的嘶吼,耶律郡秀抬起模糊的眼睛使劲地望,刚想站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晕倒过去。 李天赐背起耶律郡秀,和赛虎一起往回赶,走过了刚刚他们上的那个山头,突然发现前面路口聚集了很多人,他们隐藏在一处密林中仔细一看,原来是镇上包括耶律峰和耶律镇长在内的几个耶律姓氏的贵族一同逃跑时被人拦下,拦他们的为首之人正是昨ri还在他们面前卑躬屈膝的萧ri明等人,只不过不同的是,眼前的萧ri明铠甲加身,神sè威严,与之前的谄媚小人相去甚远。只听那萧ri明开口道:“各位耶律大人,耶律大爷?哈哈,尔等何故如此啊!”一句话吓得众人纷纷跪下,耶律镇长战战兢兢道:“萧ri明啊,我平ri可待你不薄啊,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放我走吧。”耶律峰也在一旁唯唯诺诺,随声附和,却被萧ri明怒喝打断:“萧ri明?!哈哈,去你的萧ri明,我乃ri连部堂堂鹰师先锋官耶律启泰!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ri明是什么意思!两个ri字连在一起!其中一个ri作为偏旁部首!老子从一开始就告诉你们我是ri连部的人了,你们根本就不配占有这样的城池!” 萧ri明,哦应该是耶律启泰回头对部下说:“我平生对讨厌这样没文化的人,还敢姓耶律!老子才配皇姓!都给我砍了!” …… 一片求饶和哀嚎声过后,耶律启泰踢踢地面的尸体说道:“将军应该已经进城了,我们速去汇合!” “是”众人齐声应道。 待耶律启泰一行人离开之后,李天赐回了回神,抱起耶律郡秀匆匆往回赶去,一路上李天赐想到了很多,特别是耶律启泰前后完全不同的两种气势,他还曾一度以为耶律启泰是只知谄媚,平庸无奇的一个人…… 第十一章 家破人亡 ()回到家中,李天赐给李原说了他刚才看到的情景,李原之前没有猜错,果然是ri连部落,李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ing,赶紧将已经安排好的戒备人员重新分配了次,甚至把几个功夫最高的护院都安排到了整个李园的周围,大厅只剩李原父子、耶律郡秀还有赛虎。 耶律郡秀也缓缓清醒过来,在给她做了简单的包扎之后,从她口中得知她的父母在爆炸时用身体将她挡住,已经双双身亡了,她左半身被轻微炸伤,只得缓缓爬到石阶道边的阶梯下躲藏,说来也巧,恰恰就是之前李天赐坐在那里发呆的地方,等动静过后才敢再次爬上来,机缘巧合被李天赐他们发现。 就在李原准备安排耶律郡秀去后院休息时,前院的管家过来禀报已经有一队穿铠甲的兵士往正门方向过来了,李原和李天赐立刻跑到大门口通报窗上查看,只见八列整齐的铠甲军整齐地朝李府正门小跑过来,前面为首的一骑果然是刚刚李天赐所描述的ri连部鹰师先锋官耶律启泰。李原明白,哈马镇此刻应该已经沦陷了,深沉一口气后,李原喝令众人准备应战。 须臾之间,全身戎装的耶律启泰策马挥矛立在李府大门口,后续军队训练有素的就地排开:盾兵蹲前面,弓箭手就着盾牌间的空档拉弓瞄准,再后面是长矛兵持矛斜向而立,最后是一组骑兵,个个气势逼人。 耶律启泰左手一拉马缰,战马一声嘶吼,前蹄跃起丈余,耶律启泰旋即开口喝到:“李家主人何在?” 李原也想模模对方底细,于是整个打开通报窗露出整个头部与耶律启泰相视而立,道:“李原在此,敢问将军有何公干?” “本将不想废话,说出你李家底细,盘踞于此意yu何为,交出全府财物,可将尔等驱离出境,勉至灭门!” “将军痛快人!我李原也不是拘泥之人,愿献上我府全部财物,换得全府上下无恙,不知可否?” “如此甚好!只是……尔等最好先交代出底细,否则,也难逃一死。”耶律启泰还是保持着行伍之人惯有的jing惕,始终对于中原之人在契丹藏身如此之久耿耿于怀。 “我等异族之人落难于此,身世本不可期,蒙皇天后土垂怜,得以有一息尚存之地,将军又何苦相逼呢?我等愿意全数奉献财物。”李原极尽客套。 “落难之人住如此大的宅院?落难之人生意都快做到镇外我ri连部落属地去了?落难之人养如此多的护院作甚?!不从实说来,马上杀将进来!”耶律启泰表现出凶狠的一面,试图强逼李原就范。 李原深深呼吸了一口,深知送财讲理是行不通了,xing格本就刚毅的李原瞪大眼睛一字一顿地对耶律启泰说到:“将军,大可一试!”说完啪的一声关掉了通报窗。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人的优点和缺点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没有永恒的优点或者缺点。一向冷静善忍的李原自李天赐明事理以来第一次的冲动应该就是这次。 ri连部军队开始围攻李府,毕竟经历过真刀实枪地洗礼,弓箭手乱箭shè掉李府四面的埋伏人员,步枪兵从正门攻入时与李府护院发生强烈打斗,双方互有伤亡,但以ri连部军队伤亡居多。然而,李府护院人员有限,而外面涌入的军队连绵不绝,不久耶律启泰部下攻到李府大厅处。 李原见势不妙,快步跑向后院卧室处,与李天赐还有耶律郡秀汇合,简单言明当前形势,拉着他们进了自己卧室,搬开一尊观音像,打开底下的暗格,拉了一下里面的扣环,只听得“吱呀”一声,床榻左侧原本覆盖着一张巨大虎皮的墙体从中间凹陷进去。李原扯下虎皮,露出了黑黑的一条暗道,随手抄起一把圆椅朝里面丢进去,随即传来数声“唰唰”之声,然后又拿起一把圆椅,回头递给一脸惊愕的李天赐,道:“天赐,拿着,等下沿着这条道走到尽头,等到要继续下到有水声的地下水源处之前先把这个丢下去,像我刚刚一样把机关引发掉,然后下去会看到一条船,顺着水流我们可以一直漂到南唐国去,别让赛虎跑前面去了,你们先走,我殿后。” 事不宜迟,李天赐马上拿着火把,第一个踏进暗道,后面紧跟着耶律郡秀,然后是赛虎,等赛虎进入暗道后,正当李原准备拉过旁边的书架堵住暗道,一支带火飞箭劲shè过来,正好穿透李原左手,忍住撕心裂肺的痛,来不及查看情况李原闪回暗道中,不想刚退至道口,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斜插入李原月复部,李原右手握住刀身,偏头一瞥,冷汗立刻翻滚出来。 立在李原身后,持刀捅杀李原的不是别人,正是李原府上东门护院执事张涛,前次与钱达一同被派去城外打探时被shè鬼箭而死的张凯的兄长。 “张涛,你?!……”李原下意识地往后一靠,冒着豆大的汗珠问出这一句,刀已经从身上抽了出来。 “老爷,你也不要怪我,我张家已为你李家赔掉了一条xing命,如今耶律大人给我重新做人的机会,相信你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吧……”张涛右手半提着刀尖染血的钢刀,左手做出一个介绍的动作,指向旁边闪出的耶律启泰。 “识时务者为俊杰,哈哈哈!”耶律启泰嚣张大笑,迅速又转而傲慢冷笑着对李原说到:“早要你从实交待,不然也不至于横尸于此啊,你还要老子试试吗?” 此时,大量ri连军队已经涌入房中,看来李府上下已无活口,李原也不再开口,招呼李天赐他们往暗道深处走。见李原他们要走,张涛拱手说到:“将军,请让在下进去将他们绑出来!”包括张涛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这暗道里面死个临时躲避的死道,现在是出于瓮中捉鳖的情况。 耶律启泰点头大笑:“哈哈,好!给你个立功的机会!”张涛回身,正准备提刀进暗道,不想身体已被耶律启泰的长矛穿透。未等张涛开口,耶律启泰已然开口喝到:“我需要你立个什么功?利用一下你而已,老子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叛徒!”然后又指了几个人,叫道:“你,你,还有你,进去把他们抓出来。”此时的张涛眼神迷离地望着暗道,人之将死一刻,总是思绪万千…… 暗道内,李天赐举着火把背着李原向前探索着前进,耶律郡秀拿着圆凳跟在后面,赛虎在最后紧跟,一双在黑暗中冒着绿光的眸子,时前时后的望着。不多久,几人来到有水流声的阶梯上,按照李原吩咐,李天赐拿过圆凳缓慢向下抛去,圆凳刚一着地,先是旁边两块贴壁的巨大山石轰然倒下,正好压在圆凳前后,然后又从他们脚下没多远出shè出两轮乱箭。李天赐见状,煞是惊愕,在李原微弱声音的提示下,他们下到底层来到一潜洼处,果然有一条木船在此。 等他们上船割掉缆绳,刚刚撑篙离岸,那三个进来捉拿他们的人恰好赶到落下的巨石之处,包括耶律启泰在内的所有人当然是没有想到的,这普通的暗道之后还如此的别有洞天。李天赐撑篙往前,大概撑了不到半个时辰,顿时一望无际的江面展现在众人眼前,天高云淡,水流平缓。几人回头一看,原来出口就是一座临江的大山山体与水面接触处的一处凹陷进去的洞口。 无垠的江面,天朗气清的环境着实令人神清气爽,但是李天赐和耶律郡秀却高兴不起来,也没有时间儿女情长,抛开家破人亡不谈,眼前李原的伤口虽然不是太深,但是流血着实不少,简单的包扎没有起到太大作用,所以脸sè不太好看,现在已经嘴唇都泛白了,而且有些神志不清,虽然李天赐用衣角给他挡着些ri光,但是李原的眼神还是有些迷离。 “天赐,看来我们已经月兑离了危险,现在要尽快找个地方让李老爷疗养。”耶律郡秀在李天赐身边细声说到。 “恩,只不过我看这江两边都是绵绵不绝的高山,并没有人家,只能往前走走再靠岸。”李天赐看着李原,无奈地叹气到。 “你还是跟天赐一样叫我爹吧,咳咳咳……”李原听到他们说话,运转内力强压伤口,也慢慢睁开眼睛。耶律郡秀粉脸一红,刚要说什么,却被李原拦下,示意她和李天赐都不要打断他说话,李原继续缓缓道来:“你们听我说,我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沿江而下这条水路直接是通往南唐国的,你们到时换上船头那个隔板里面的衣物,拿上里面的金子,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李原手微微一指,李天赐这才发现船头有块木板确实和其它不同,只是刚刚忧心忡忡没有注意。李原转而望向耶律郡秀,拍拍她的手,道:“多么美好的年纪啊,曾经我们也有过这样的美好……你们以后要好好在一起扶持,多容忍我天赐孩儿的不济。” 李原视线又移到李天赐脸上,微微哭腔地说道:“天赐我儿,爹很高兴你有现在有机缘能够卸下我李家百年来的恩怨,你不再需要做躲躲藏藏的李家后人,可以改名换姓和耶律姑娘共度余生,请原谅爹十多年前逼死了你娘亲,让你自小没了母爱。” 第十二章 初入中原 ()“爹?娘亲她?……”李天赐对于李原的话感到奇怪。 “当ri我发现你娘亲发现了我李家的秘密,因为你娘亲是契丹人,我本yu在背后将其掩杀,但始终下不了手,不想却刚好被她看到我持刀在后的样子,为了不让我为难,她竟然自己撞上了刀口……” 李原干涩的眼睛冒出了泪花,继续道:“其实,我想对她说,真的没必要这样……都已过百年,据我所知故地早已易主,连寻仇都已无对象,我等流亡之人又有什么必要苦苦执着于仇恨呢?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当时心中那么想,但过后我又还是决定继续保守这个秘密,毕竟除了我们李家以外还有数十个大家族牵涉其中,若名册落到残余仇家势力手中,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我李原有何理由去舍弃他们的xing命呢?以后在一个合适的时间与他们会面再共议此事的去留。” 说完李原从胸口贴身衣袋里拿出一个金边红底的奏章样式的本子,叠在其上的还有一张折叠的兽皮和一块寸余厚的金牌,金牌正面有两个镏金大字:阳平,背面有同sè的四个小号的金字:柱国将军。这些原本李原都藏在家中隐蔽的暗室中,现今有外族攻破哈马后李原才匆匆将它们取出随身携带。 李原将这些递到李天赐手中,轻轻拍了两下,道:“现在你有机会选择终止这一切了,这个本子里记载的是柱国大将军李远当年的死忠部下名单和所在地址,兽皮里记录的是当时李家秘密埋藏的用于起兵的金银器等财物所在地的线路图,金牌是用于在故地找寻旧部后人,重编军队,无论过了多少年,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反攻伪朝庭的信物,个中细节我给你讲过多次,想必你已经烂熟于心。” “当然现在已无伪朝,百年家族恩怨是否也应该一并抹掉呢?爹让你来选择,替我们李家,还有本子里那么多大家族做一个决定,同时也要顾及到所有人的安全。不管你决定如何,都一定要去弘农把这本第一页写着‘弘农百年’字样的名册里的重要人员找到,然后把名册毁掉,结束这个百年计划,不然他们的后代也会像我们一样,终年守护这样一个责任。至于金银等财物,到时你连同他们的后代一起去找寻吧,按照名册平分。” 毕竟年事已高,而且身负重伤,李原说了这么多以后已然无法再以内力压制受伤的部位了,血流报复xing的时常剧烈往外涌出,看得李天赐焦急万分,赛虎也在一旁低吟,耶律郡秀干脆转过头去不忍再看。也正是此时耶律郡秀看到了江边有个破旧码头,往里看视线被树林挡住,但隐约有草屋林立。无论怎样,他们先要上岸碰碰运气,找人给李原医治。于是,李天赐使劲滑动着木船慢慢地靠近了岸边。 船身刚靠住桥墩,身上绑着李天赐那把大刀的赛虎就一跃上了木质码头,李天赐收拾了一下船中的金子和衣物,交给耶律郡秀,然后背着李原小心地跨上岸头,再拉起耶律郡秀,赛虎闻闻嗅嗅向岸边走去的同时耶律郡秀将船上的缆绳套在岸边一个木桩上。 慢慢走了一段,正好到了刚刚在江面上隐隐看到的几间草屋跟前,发现早已荒废无人居住,进屋一看,屋里空空如也,连床、椅子、灶台所有的这些居住所需都一概没有,每间草屋分成三间房,在每间房居中的位置有一个半人高的石台,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李原此时已经极其虚弱,搭在李天赐肩上的头也显得无法保持稳定的姿势,晃晃悠悠的,看的耶律郡秀心惊胆战。 他们只得再往内陆走走,边往里走就边发现隐约在路面上看到些尺余宽且发亮的印迹,但靠近一看又慢慢消失。继续往前不多久,又发现有一排草屋,只不过这一排草屋是背向他们的。 此刻他们同时隐约听到了打斗声,于是压低脚步蹲在旁边林子里朝屋前观望。只见一群人或持武器或赤手空拳在屋前打斗,地上有横七竖八倒着的十几具尸体,一白衣长袍年轻男子背手拿着一竹笛立于屋前观望,在他身边有两名随从持剑而立。 李天赐以为碰上什么江湖人士在此争斗,考虑到父亲伤势,正准备从旁边绕过这里的时候,一声刺耳笛声响起,接着是两声短而急促的笛声,沿着声音望去,那白衣男子刚放下竹笛,前面打斗的人纷纷住手停在原地不动。 李天赐奇怪地说:“原来不是两帮人打斗啊,怎么死了这么多人?”眼见那右侧随从开口说话,李天赐运转潜狼术仔细听去,只听见那白衣人回答说:“嗯,持有兵器的那部分实验品还是无法运用内力……你们两个把剩下的带去第三处鬼冢。” 只听见那两名随从口中念着些他听不懂的东西,持剑引导那群打斗的人向前面走去,待一行人消失在视野里,白衣人再次吹起竹笛,把没来得及反应的李天赐耳朵惊得一阵轰鸣。 李天赐正揉搓着耳朵之际,屋前不知从哪里缓慢爬出一条通体灰黄且带有斑点的巨大爬行动物,类似蛇却又不是蛇的东西,身体细长,有四只蹼足,脑袋是扁宽形状的,有点像铲子,身体看起来很软,有点像山石的颜sè。 只见它一路碾过地上的尸体,张嘴用口中黏液将尸体包裹,然后开始吸食,无需多久便可以吞食掉一具尸体,而且爬过之处会留下和刚刚他们在前面路上见到的发亮痕迹,痕迹也是没过多久就消失不见,这么大的躯体,爬行之时毫无声息,想必是它身体底部的吸盘足所起到的效果。而在这条巨大怪物吸食尸体的时候,那白衣人早已飞上屋顶,表情兴奋又紧张的观看着。 终归是女人,本身刚见到那条大怪兽出来之时,耶律郡秀就已经忍不住哭了,低下头不敢看,到后来无意中抬头正好看到了那怪兽吸食尸体的样子,她终于按捺不住,失声痛哭,被吓得大叫起来。怕什么来什么,李天赐目光移向屋顶的白衣人,正好迎上了白衣人的目光,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白衣人脸sè一变,深吸一口气,张手飞扑向李天赐等人,李天赐放下李原,从赛虎背上取下大刀严阵以待。白衣人刚一落地,怒声喝问到:“哪里来的不知死活之人?!” 李天赐起身答道:“我等契丹之人,途径此地,并无冒犯之意。”由于服饰均未来得及更换,李天赐索xing如实告知,以表明并无恶意。 “只怪你等看到了你们不该看的东西,今天也只得做了它的吃食!”白衣人眼睛一瞪,手指向还在吸食尸体的怪兽,然后踢起脚边的石头,砸向李天赐等人,紧接着又跃起攻向李天赐。 李天赐横刀挡下了飞石,随即跳出林子,与白衣人缠斗起来,李天赐自小便跟着家中多位高手练习拳脚刀剑,所以拳脚上并不落下风,但是与契丹等地的武术路数不同的是,此地已属中原界内,当时的中原武术内外兼修,尤其是内功风气盛行,练气之人不在少数,而单纯的外家高手在内家老手面前并占不到便宜。 虽然李天赐用刀,而白衣人集气于竹笛,每次李天赐的刀砍下被竹笛挡住之时,总有一股气墙隔离在刀刃与竹笛之间,飞上游下,两人来来往往数个来回分不出胜负。 正在他们缠斗之际,白衣人的两个属下也许是听到了打斗声,也拔剑飞走过来,查看了情形之后,径直奔向旁边林子中探出半个身子的耶律郡秀,两人同时持剑刺向耶律郡秀,他们都没有注意到赛虎在耶律郡秀旁边,而此时赛虎猛的从林子底部跃出,在空中把毫无准备的一人扑倒,另一人也因为赛虎的突然扑出受到惊吓,加上耶律郡秀下意识的一个躲闪而刺空了,被赛虎扑倒的那个人在被扑倒地上的时候就已经被赛虎咬断了喉管…… 李天赐听闻耶律郡秀的惊呼声马上往她这边奔来,而刺空一剑的这个人落地后见还有一人躺在草地上,下意识的猛一剑对着李原刺去…… 就在李天赐飞身赶到一刀穿透那名随从的后背之时,那人的剑也已经刺进李原的心窝,时间好像凝固在这一刻,李原轻哼了一阵,半扬起的手和李天赐的眼泪一起落下了…… 李天赐一声大吼,手臂一震,生生把那名杀害李原的人震裂成三段,就在他放下刀查看李原尸体的时候,白衣人又吹响了竹笛,吸食完尸体的那条怪兽慢慢地往它出现的方向退走,而开始看到的那群打斗的人齐齐向李天赐他们走来。 李天赐臂弯里的李原此刻已经再无鼻息,李天赐十八年来头一次这样抱着自己父亲。生离死别,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沉痛的话题。 顷刻间,众人已来到白衣人身边,李天赐放下李原,提刀冷对众人,奇怪的是,他发现除了白衣人那冷冷的眼神外,其他人的表情都是一个样:都不开口说话,身体僵硬,木偶一般,但呼吸均匀,却并非以前听说的僵尸之类,面前分明是一个个的活人。 白衣人开口说了几句李天赐听不懂的话,前面的三个拿剑的人开始动了,提剑跑过来砍杀李天赐,李天赐挥刀迎砍上去,三把剑同时砍在李天赐横着的刀上,李天赐顿时虎口被震出血,这种强大的力量是他没有想到的,三人抽剑回身马上又一剑刺来,李天赐纵身一跃闪过一击,从背后一刀将临近他的一人砍死,继续又一刀划过另一人胸口,并将他踢倒在地,马不停蹄地双手举刀从最后一人的头部劈下,后者应声倒地。然而想不到的是,刚刚胸口被划过一刀的人又从地上站立起来,依然面无表情的向李天赐刺来,李天赐惊愕过后,一刀劈掉了这人的头颅…… 知道这样继续打下去,体力终会不支,李天赐含泪舍弃了李原的尸体,拉着耶律郡秀跑开,白衣人则指挥着这群人继续追赶。 不知道跑了多远,来到一座立有石碑的石桥前,石碑上刻着三个黑字:九悔界。 李天赐他们刚上桥过了河道,白衣人也正好赶到桥下,侧目一看石碑,脸sè一变,道:“九悔界?!” 白衣人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 第十七章 三真六幻(1) ()话说李天赐带着耶律郡秀还有赛虎跑过立有“九悔界”石碑的石桥后,发现白衣人并没有带人追过来,于是李天赐取出李原的外衫,在不远处的桂树林前为李原立了一个衣冠冢,并用刀刻了一个木牌来作为墓碑。这是李原受伤后逃跑途中李原月兑下来的,李天赐一直带在身上准备再给李原穿上的。 桂树林前立有一石碑,上面刻有文字如下:“九悔界内九重天,悔虚惧幻似无边,界限天人各一半,禁探勿拜无神仙,入得方知三真现。”五句话,一行一句,顺次排下。 当李天赐一句句练出这些话的时候,聪明的耶律郡秀以她看东西的习惯,从上往下看着这些话,她猛然发现这五句话竟然是同时藏头藏尾诗,大叫着跟李天赐说:“天赐哥,你看这几句话,先看最右边的这一竖列——天边半仙现,还有,还有,最左边这一竖列——九悔界禁入,天赐哥你看是吗?!” “诶?!好像真是呢,你真聪明,我是怎么都想不到的,哈哈……”李天赐在一旁傻笑。 “天赐哥,你傻笑什么呀,这看懂了才不好呢。”耶律郡秀撅起小嘴喃喃的说到。 “啊?何出此言啊?” “这还不明显啊,这明显是九悔界里的主人不让外人进去啊!” “九悔界禁入…噢,是这个意思,而且他好像还自称是半仙啊。”李天赐一拍脑袋,做出顿悟状。 “早该拍拍猪脑袋了。”耶律郡秀俏皮地对李天赐做一个鬼脸。 “……” “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进一进,我们没有退路了。”李天赐想了一下后对耶律郡秀说到。 “天赐哥,我想为我爹娘也筑一个坟。”耶律郡秀和李天赐一同跪在李原衣冠冢前,沉默了片刻,叩完头后她泪蒙蒙的说到,李天赐和赛虎静静地望着她。 “也好……那你有没有什么信物可以埋在里面呢?”李天赐望着耶律郡秀,也想帮她了了这么一个心愿。 “那ri事发突然,身上确实没有什么物件可以代替爹娘……不如……不如割下我一撮头发埋在里面吧,俗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想我爹娘都能感觉得到。”耶律郡秀模模耳边垂下的头发说到。 “那好,我先帮你挖出一个坟来,你准备头发。” “嗯,好。” 不多久,李天赐在李原坟旁边不远处又挖了一处坟,用刀在木块上刻下耶律郡秀爹娘的名字作为合葬墓的墓碑,耶律郡秀将准备好的头发用一块布简单包裹住,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坟中,李天赐叩头过后开始回填石土。所有都弄完后,两个失去亲人的孩子抱在一起痛快地大哭了一场。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担心那群坏人会在原路伏击,不能从石桥回去,所以他们决定往桂树林这个方向走,但是现在天快黑了也没办法辨清方向,李天赐细看这桂树林才发现:每颗桂树的大小基本一样,而且栽种整齐,看上去也没有明显的道路,如果现在走进去肯定会迷路,所以,他们只能靠着这些桂树先休息一晚,好歹空气不错,这桂树林间芳香四溢,令人神清气爽。 他们席地而坐,简单吃了点船上带过来的干粮后,也许是连ri来的劳累所致,耶律郡秀靠着李天赐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李天赐不敢睡着,一直睁着眼睛四处望着,也会去回想着近ri来发生的种种,可时间一长,虽然心里暗示自己不能睡,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让他的眼皮越来越重,慢慢地眼睛睁开又合上,合上又睁开,最后终于还是睡着了。 可刚一睡着,耶律郡秀就叫了起来,一下就把李天赐惊醒了,原来是她做了恶梦,梦到了父母死的爆炸场景,又梦到她自己被人追杀,吓得她钻进李天赐怀里不停哆嗦。 惊魂未定又刚睁开眼睛的耶律郡秀,模模糊糊地又看到了从那白sè石桥底下爬起来好多死人,正向他们休息的这里走过来,耶律郡秀连忙一边指一边叫着李天赐看:“天赐哥,好多死人,我们快走!” “哪里啊?”李天赐揉揉昏昏入睡的眼睛。 “石桥边,快看!” “啊?!怎么会这样!?快起来!我们走!”李天赐朝着耶律郡秀手指的方向看去,此时,赛虎也是对着那边狂吠不止。 “天赐哥,我怕,我们往哪里走啊?” “别怕,有我在,跟我走!”李天赐一手提起大刀,一手拉起耶律郡秀,再叫一声:“赛虎!跟我走!”然后朝桂树林深处跑去。 此时,虽然天空有淡淡的月光,但是桂树林枝繁叶茂,走在树林里的他们根本看不清道路,李天赐拉着耶律郡秀东穿西撞,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走得两人心里越来越急。 赛虎此时叫了几声,李天赐明白,赛虎是要他们跟着它走,于是李天赐冷静下来,听着赛虎走路的方向往前慢慢移着步子,李天赐对耶律郡秀说:“郡秀,反正看不到路,你索xing把眼睛闭上,不要看了,跟着赛虎走,还免得你看了旁边黑黑的会害怕,你拉着我就好了。” 耶律郡秀应一声:“好,我跟在你身后。” 其实,李天赐是有意要耶律郡秀闭上眼睛的,因为他刚刚有意无意好像看到路过的旁边有些鬼魂一样的东西在游走,他之所以确定是鬼魂,是因为每次他看到的时候赛虎也会低吟几声,而且每次赛虎低吟的时候,这些鬼魂就会飘开,于是李天赐相信这不是幻觉,它们之所以不敢靠前是因为惧怕赛虎,为了不让耶律郡秀看到这些会失去理智,干脆让她闭上眼睛。 李天赐猜得没错,这些亡魂的确是真的,它们全部都是死在这“九悔界”里的人。阳气消弱它们就会出来游荡,而常人一般是看不到的,但是闻了这桂树林的香气之后,会有消弱人的意识并且同时还有致幻的效果,耶律郡秀的抵抗力比李天赐弱,所以她很快就睡着了,又很快看到了亡魂。 亡魂本身是惧怕活人的,因为活人身上有较重的阳气,再加上在活人的头顶、双肩各有一道真火,俗称“三阳真火”,这三道火象征着活人的生命力,对yin魂也有震慑的作用,鬼魂想要加害活人的话,首先要做的就是逼活人自己吹灭自己的阳火,于是就有发生过有人独自走在黑暗的田地或者山头,会听到有人叫自己,然后一回头看见一个吓人的鬼脸,猛的一喊或者一呼气,这就正好吹灭了自己肩上的阳火,这个时候鬼魂就有机可趁了。 之所以这么多鬼魂敢在桂树林里绕着李天赐他们晃来晃去,一是因为现在是晚上,yin气很重,二是桂树林这得天独厚的yin暗环境,再加上那致幻的香气,那些鬼魂在等着李天赐他们出错。 李天赐虽然才十八岁,但是平常也是见惯过大场面的,对于鬼神之说也见怪不怪,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赛虎的声音,慢慢地牵着耶律郡秀往前走。大概走了几个时辰,天渐渐亮了一点,赛虎突然叫了两声,而迷迷糊糊走着的李天赐发现脚下变硬了,不再是树林里面那软软的泥土路面,前面也没有了桂树,四周也没有了游魂,于是停下脚步四处张望着。 “我们到哪了?”把头埋在李天赐背后,机械地走了许久的耶律郡秀昏昏yu睡。 “我也不知道,旁边没有路碑,只看到前面隐约有个吊桥,我看天也快亮了,我们就再此地休息一下,天亮看看情况再走吧。”李天赐看着耶律郡秀昏昏yu睡,自己也累了,干脆决定先休息。 “好吧,你坐下,能休息的好一点……” “郡秀,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了,呵呵……” “什么呀,我是说,你坐下我可以枕头,这样才能休息的好一点。” “……” 就这样,耶律郡秀枕着李天赐的腿又睡了几个时辰,微微清风轻抚着耶律俊秀和李天赐,这是连ri来的惊险过后算是睡得很好的一觉了,他们两个都睡得很沉,在梦里也梦到了很多,一直到天sè大亮。 耶律郡秀伸个懒腰,才萌萌地睁开眼睛,马上尖叫着缩到李天赐怀里。 原来赛虎正站在离她两步远处一动不动地盯着前面吊桥上的一条尖头巨蛇,那蛇约有七八米长,吞吐着黄黄的舌尖,勾搭在吊桥扶手上面,尾巴不停回旋,脑袋微微地晃动着,耶律俊秀的这一叫一抱也弄醒了李天赐。 李天赐慢慢揉揉眼睛,猛的一下从地上弹起来,将大刀横在面前,把耶律郡秀护在身后。那尖头巨蛇也不进攻,昂着头一直盯着他们,只是不停地吐信,不一会儿,从桥下逐渐爬上来很多不同种类的毒蛇,耶律郡秀不敢再看,把头调转了回去,李天赐的头上也不时滚下豆大汗珠。 第十八章 三真六幻(2) ()“郡秀,你说这些蛇怎么不来咬我们啊?”李天赐一边眼睛直视着对面越来越多的蛇,一边轻声地对转过头微闭着眼的耶律郡秀说到。 “我不知道,天赐哥,我现在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耶律郡秀一本正经的把视线挪到李天赐脸上,与李天赐对视一眼。 “啊?其实你不用问,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清楚。”李天赐用手臂把耶律郡秀挽得更紧了一些,在这种危险情况下,竟然还有一丝脸红的迹象。 “……” “额……其实,我是想问,如果,如果我们现在往这后面树林子里跑还来不来得及?这些蛇会不会追上来……”耶律郡秀吞吞吐吐地说出了真实想法,因为她听说碰到蛇不用乱动,但眼前这么多蛇,让她实在淡定不下来了。 “…………” “好吧,我想想……我看还是别乱动吧,看这情况,我看那吊桥下面整个池子应该都是蛇,应该是个蛇窝吧,只是好奇怪,为什么蛇有这么多种啊,这看起来形形sèsè的都有,按理来说,蛇应该不是这么多种类一起群居的习xing啊,奇怪。”李天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听了李天赐这么一说,慢慢冷静下来的耶律郡秀突然回想起昨天入这桂树林前看到的树林前那石碑上面的几句话:“九悔界内九重天,悔虚惧幻似无边,界限天人各一半,禁探勿拜无神仙,入得方知三真现。”她嘴里反复重复着其中的两句:“悔虚惧幻似无边,入得方知三真现。”想了一阵之后,她兴奋地对李天赐说:“天赐哥,你说这蛇会不会是假的?是虚幻不存在的?!” “不会吧,这么多蛇,不要以为它们不咬你,你就忽视它们的存在吧,赛虎你说是吗?”李天赐毕竟对自己亲眼所见还是耿耿于怀,干脆叫了声赛虎。 赛虎此时依然在前面处于半蹲进攻的状态,时刻在jing惕着。其实,赛虎的视线里见到的根本不是什么蛇群,而是一团团游走的雾气,只不过由于这些气体移动得太过古怪,所以赛虎一直不敢放松jing惕,而李天赐和耶律郡秀由于吸了经过九悔老人施过法的桂树林的香气,在他们眼中所呈现的就是一条条的巨蛇,加上他们看着赛虎这么严阵以待的样子,开始就深信碰到了群蛇围攻,赛虎不同于人类,吸进了桂树香也不会致幻,它之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往前扑上去撕咬什么,并不是因为它害怕,那时因为它眼前根本没有什么可扑的。 李天赐应耶律郡秀的要求,慢慢蹲下拿了一块石头,朝着最开始出现的那条巨蛇一扔,他们同时看到,石头竟然穿过蛇身掉到桥下的池子里去了,原来眼前的蛇群真的是幻象,他们顿时放松下来,笑笑的瘫倒在地上。 休息了一阵,他们小心翼翼地踏过破烂的吊桥,那些幻象蛇群有的与他们贴面游走,有的将他们缠绕起来,有的张开大口肆意地向他们撕咬过来,李天赐眯着眼,一直给自己心里强烈的暗示:“这些都是假的,不要去看,不能掉下桥去。”耶律郡秀倒是方便,一头扎在李天赐怀里看着脚下的木板就好。 不多久,他们走到了桥对面,静得出奇,又是一大片林子,只不过只能看到粗大的树杆,树太高看不到树上面的部分,这里没有了桂树林的香气,但是多了许多雾气,眼前灰蒙蒙的,视线看不了多远。不过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有条砌好的石阶路一直延伸着,赛虎走在前,耶律郡秀在中,李天赐殿后,他们沿着石阶路一直往前走。 约莫走了一刻来钟,耶律郡秀望了望周围后开口对李天赐说:“天赐哥,怎么走了这么久这条石路好像是没有尽头似的?而且这旁边都是些什么树啊?这么高,只能看到树杆。” “我也没见过这种树,主要是只能看到树杆,判断不了。” “我们走了多久了?我老是感觉怪怪的。”耶律郡秀做沉思状。 “你是说这里没有一点动静吗?”李天赐随口问了一句他心里此时的疑问。 “噢!对对对,老是感觉怪怪的,这里太安静了,连个虫叫声都没有。”耶律郡秀恍然大悟的样子。 “谁说没有?你背上不是趴着一条什么虫吗?不过我不认识,反正挺大的,有这么长……”李天赐一脸严肃,拿手指一比划。 “啊?!!!……”长声尖叫,伴随着几声短声地抽泣…… “别哭别哭,我吓你的,没有虫,和你闹着玩呢!” “啊!!!!!……”长声尖叫,伴随着几声短声地求饶…… 模模红红的手臂,委屈的眼神和傲慢的眼神相交几秒后,几声轻轻的:“沙沙……沙沙……”声穿到李天赐耳朵里。 很快这样的声音多了起来,并伴随着远近不同的“哼哼……咿咿……”此刻赛虎盯着旁边的矮灌木丛也是低声咕噜着,感觉到情况不对,李天赐和耶律郡秀加快了前进的脚步,赛虎走几步就停下来低声叫几声,像是在jing告灌木丛里潜在的进攻者。 李天赐刚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就看到一头背部长毛竖起的深棕sè成年野猪跳到台阶上来,虽然赛虎在一般野兽中都算是比较大的了,但比起这头棕毛野猪,赛虎还是矮了一头。 不过赛虎并没有怕它的意思,毕竟在它的“苍猊犬”家族中它也是佼佼者,掉头就准备扑上去和野猪撕咬,李天赐本想叫住赛虎先走,和他们一起先跑,可话刚到嘴边,同时赛虎才刚刚半蹲下来,做出进攻姿势,就看到另外几头,慢慢再十几头,再慢慢几十头小一号的野猪都从旁边灌木丛里或是跳或是挤着出来,这时已经再无劝赛虎的必要了,一男一女一犬,夺路狂奔…… 跑了数十步,气喘吁吁的耶律郡秀一边跑一边偏着头问李天赐:“天赐哥,你说这些野猪会不会像之前的蛇一样也是幻象啊?” 李天赐正准备开口,此时那头跑在中间的成年大野猪一个激越踩倒前面小一点的几头野猪,猛的向他们的方向扑来,落地的时候将旁边的两颗大腿粗细的树拦腰撞断,然后不停爬地,做出再次跃起的动作。 “你说是真的还是幻象?……”看着这一切,他们更加拼命地往前跑,赛虎虽然可以随便超越他们,甚至跑的不见踪影,但是它始终保持在他俩身后,伺机保护主人。 毕竟跑了那么久,耶律郡秀渐渐跑不动了,李天赐也是气喘吁吁,此时,眼看冲在最前面的那头成年棕毛野猪飞扑了上来,李天赐无奈之下索xing回转身来,双手握刀对着那飞起的野猪一刀过去…… 耶律郡秀此刻已不敢再看,上气不接下气地弓着身子,只是用余光撇着李天赐这边。然而让她和李天赐想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李天赐的刀直接从那野猪身上穿过,野猪没有受到任何损伤,李天赐也没有感觉到刀劈在野猪身上有任何阻力。这些野猪原来又都是幻象? 两人站在原地,那不计其数的野猪在他们身边穿来穿去,他们一点都感受不到,只是能够看到它们在周围跑动,耶律郡秀说:“我就说了吧,这些都是幻象。”说着耶律郡秀往路边一棵大树上靠过去,想休息下。 “不要靠!过来!”李天赐大叫一声,因为他刚刚明明看到那野猪齐齐撞断两颗树,如果野猪是幻象,那这些树也是幻象,但是已经晚了,耶律郡秀已经靠了上去,果不其然,背后一空摔倒不见了,李天赐急忙跟上去,赛虎也跟着跑到耶律郡秀消失的地方,他们同时消失了。 桂树林前石碑有言:“九悔界内九重天,悔虚惧幻似无边”,实际上,九悔界内有九险,环环相扣,真假交替,他们刚刚经历的桂树林、百蛇池、野猪林里面,只有桂树林是真实的。 桂树林白天是根本走不出的,放着实际上满是骸骨的桂树林经常会产生鬼打墙的情形不说,只要睁眼去看这些七纵八横的树来认路就会迷路,反而像他们一样晚上走时根本看不见方向看不到路,由赛虎嗅着带路反而可以走的出。 百蛇池所见的蛇和野猪林里的野猪都是幻象,蛇的幻象是由桂树香影响,野猪的幻象是由浓雾导致,不过百蛇池的吊桥下是真的有蛇,这些也就是为什么桂树林中有那么多的亡魂的原因,这才是头几险而已。桥上蛇的幻象就是为了把人吓落池底,野猪林里的野猪是为了把通过了百蛇池的人赶到后面的冰蚕洞,此刻,他们正落入了冰蚕洞中。 耶律郡秀和李天赐,还有赛虎先后滑过了一条小通道,掉落到了一片青白sè荧光的环境中,这好像是一个很大的地洞,在他们所在的对面也有一个洞口,洞里面的寒气很重,不时有一阵冷风划过,借着这青白sè荧光可以看到洞顶悬挂着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许多冒着寒雾之气的冰柱,冰柱之间相互交织着许多五彩的丝茧一样的东西。李天赐解下随身带着的包裹,拿出李原早先在船上给他们准备好的中原地区所穿戴的衣物,李天赐把一件褐sè的长衣递给耶律郡秀,自己穿上另外一件披风。 耶律郡秀单手接过,用嫌弃的眼神看了许久,道:“这明明是件男人衣服啊,我怎么穿?”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这么冷,将就着穿嘛,这是我爹当初准备的,当时可没料想有女人跟我们一起逃亡啊……”李天赐傻笑着说到。 “我看你爹就从来没打算让你成亲!当初起名就不该叫李天赐!”耶律郡秀一边说一边将衣服披上,因为洞里确实很冷。 “那叫什么啊?” “叫李单身呗。” “……” 李天赐顿时无语,刚想反驳点什么,却一脸严肃地压低声音对耶律郡秀说:“你最好不要回头。” 第十九章 三真六幻(3) ()“干嘛?你又想吓我?是不是又有虫子啊?什么颜sè啊?黑的白的啊?是不是有这么……”长字还没说出口,耶律郡秀一边伸手比划着长短一边回过头去一看,脸都绿了。 在离她头不到一尺的洞壁上,一条通体墨黑,长约七寸,全身长有鳞片,有角的虫子在慢慢蠕动,鳞片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霜雾,隐隐地散发着一股寒气。 耶律郡秀大叫一声弹开,但不知道脚下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一下,跌倒了,李天赐眼疾手快,在耶律郡秀让开的时候想提刀去砍那洞壁上的怪虫,却不料刀劈下时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定睛一看,原来是和洞顶冰柱上一样的五彩丝茧,想不到这个东西这么硬,刀都劈不断。 李天赐见耶律郡秀跌倒,马上去扶,耶律郡秀一手拉着李天赐,另一只手撑地准备站起身来,却好像模到了什么东西,像石头样的手感,还有挺多的洞,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个骸骨头颅,耶律郡秀的手指刚好伸进了它的眼孔中……马上尖叫一声把头骨丢开。 刚刚看到怪虫后还只是被吓得马上跑开,这一次是真正的吓得大哭起来。 然而,还没等耶律郡秀哭的尽兴,李天赐就急忙拉着耶律郡秀往另外一头的洞口跑去,因为他看到墙上的那黑sè怪虫正在从口中不断地吐出五彩丝茧,就是刚刚他用刀都砍不断的那种,更加可怕的是,周围的墙上开始慢慢地爬满了这种怪虫,越来越多…… 跑了几步,李天赐身上无缘无故被割出好多细细的血口子,查看之下发现是被周围的这些丝茧所割,因为李天赐正好是走在最前面的,所以只有他被割到,耶律郡秀此时想去模模李天赐的伤口,没想到动作大了点,加上本身穿的就是男人衣服,衣角一下就扫到了旁边的丝茧上,几乎是接触的同时,衣服就被切下一角。看着周围的骸骨,他们顿时明白了这些人的死因。 于是他们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查看前方是否又这种丝茧横在路上,可脚步一慢下来,他们发现后面好像有那种虫子在跟过来,而且数量还不少,一只叠一只的朝这边滚过来,伴随着这些虫子而来的还有重重的寒气…… 在这紧急的时候,耶律郡秀将身上的那件男人衣服月兑了下来递给李天赐,一边往后看看然后一边说:“天赐哥,来不及了,你用刀举着这件衣服往前走,让衣服先过,我们走衣服没有被划破的地方。” “是个好方法,但是……还是用我的衣服吧,你穿上,这里这么冷。”李天赐觉得,身为八尺男儿,在这种危机时刻要个小女人月兑衣服来救总是心里怪怪的。 “哎呀,这个时候还啰嗦,等你月兑下衣服我们都已经被埋在那虫堆里了!快走!”耶律郡秀把衣服放在李天赐手上,一推李天赐的背,催促他快点走。 按照耶律郡秀的方法往前走,果然避免了很多危险,而且可以提前判断危险,于是他们又离那群虫子远了一些,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跑过了第三个洞,这些地洞好像是一连串地紧密相连的,正当他们踏入第四个洞的入口之时,马上看到了对面的那个洞口出现了强烈的亮光,虽然看不太清楚,但是那应该就是出口了,这让他们欣喜若狂,更加觉得开心的是,他们发现到了第四个洞的时候,虽然好像比前面还要稍微冷一点点,但是至少那些恶心的虫子并没有追上来,而是陆续地退了回去。 有段时间没有见到亮光了,耶律郡秀兴奋地从这边入洞口蹦着往那个很亮的洞口跑去,没想到刚跑到洞中间,一股肉眼可见的寒冰之气迅速地冲向她,李天赐目睹整个过程,但是就是连喊话的这么一点时间都没有,耶律郡秀瞬间就被冰冻起来了,被冰封成了一个比她本人稍微大一点点的冰柱。 李天赐调转视线朝那股冰寒之气发出的方向看去,顿时惊呆了:就是刚刚前面看到的那种黑sè怪虫,只有一只,但是这只太大了,就像一座小山那么大,头上的角都长得转了几道弯,肚子出奇的大,身上的鳞片上积满肉眼明显可见的几层冰块,身上不停地向外冒着寒气。突出那股寒气的正是这怪物的嘴,身体这么大,头却很小,而且奇怪的是,它把耶律郡秀冰住后并没有过来要吃她的意思,而是晃一晃那小头,又放到地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李天赐本来还想提刀出来和它拼命,一见它好像睡着了一样,就把刀插回赛虎背上,轻声告诉赛虎小点声,然后蹑手蹑脚地慢慢移到耶律郡秀旁边。 近处一看,耶律郡秀被封在透明的冰里,动作和表情都是被冻住前那一瞬间的样子,来不及多想,李天赐用衣服包着手,强忍住刺骨的寒冷,小心地把冰柱搬到明亮的那个洞口,正准备踏上台阶,李天赐一不小心被那台阶绊倒了,连人带冰柱一起摔到地上,李天赐眼疾手快,把冰柱护在上面,自己先摔到了地上,以免摔断冰柱。 然而,这一下发出了很大的声响,那只黑sè巨虫又昂起头来,眼看着那口中即将喷出寒气,李天赐忍住摔倒后身体的剧痛和冰柱给他带来的强烈寒意,双手抱住冰柱,双脚就地一蹬,和赛虎一起,一人一冰一犬同时在空中滑翔,冲进了那片亮白地带,即使他们看不到洞外的任何东西。 落地的地方在刚刚他们冲出的那个洞口下方大概三丈高的地方,洞口上方有三个不大的刻字:冰蚕洞。 洞口仿佛是悬在整个山壁上的一只眼睛,整个山壁好像是被刀劈过一般,有比较整齐的斜面。 落地的时候,他们是躺在一片沙滩上,情景是这样的:赛虎由于冲的过猛头部已经埋在松软的沙里去了,此时,正撅着,两只后腿使劲在往前蹬,两只前爪在不停地往旁边扒沙。 而李天赐左手抓着耶律郡秀的头,右手抓着耶律郡秀的臀部,左腿被压在耶律郡秀的右腿下,右腿缠在耶律郡秀的左腿上,还是保持着刚刚抱着冰柱往外冲的姿势,但此时耶律郡秀身上没有任何冰块。与此同时赛虎往旁边扒的细沙正不停地堆积在耶律郡秀后脑边,也正好在慢慢地盖住李天赐的左手。 “天赐哥,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下,你这个动作是个什么意思?”耶律郡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天赐。 “额……”李天赐有点不好意思,躲避着耶律郡秀的视线。 “那可不可以解释下,你那条爱犬在干什么?”听着脑后面的沙不停地洒过来,耶律郡秀淡淡地笑笑。 “额……这个,这个你最好问它。”李天赐有点尴尬。 “哦,这样啊,那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起来,不过分吧?” “啊?噢,噢……” 起身后,李天赐帮着扒开赛虎脑袋边上的沙子,把赛虎的头拔了出来,赛虎全身一阵抖,给刚刚才拍掉身上沙子的耶律郡秀衣服上又盖上了一层。李天赐抱歉的对着那双白眼笑了笑。 这是一片面积不大的沙滩,完全感觉不到一点寒冷,四周三面环山,都是刚刚他们跳出的那个洞口所在山壁一样的山,根本无法攀爬,一面环水,一个面积不大不小的内陆湖,但不像是死水,应该是湖底有暗道与外界大江大湖相连,湖水深不见底。 湖对面有肉眼可见的一个山岭,看起来不可见的山岭那头是一个美好的世外桃源,身处逆境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希望,外界总是美好的,至少比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沙滩要好上数倍。 “天赐哥,刚刚在那洞里我不是被冻住了吗?为什么出来后没有一点被冻的感觉,冰块也没有?”耶律郡秀回望一下那洞口,再望望李天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像没有进到那洞里一样,像做了个梦。” “没理由啊,很真实的感觉,噢!对了,天赐哥,你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你在洞里面不是被那种五颜六sè的丝茧割伤过吗?” “我看看……”李天赐一边查看着一边嘴里喃喃地说道:“诶?奇怪,为什么从衣服外面看起来时被什么东西划破过,但是身体上并没有伤口啊,裤腿上口子多一点,我把裤子月兑下来看看有没有伤口……” 还是和当初在哈马镇耶律郡秀的镇长舅父家的时候是一样的位置,同样是四个手指印,对白换成了:“你敢?!……” “我想是不是和之前的蛇池还有野猪林一样又是幻觉啊?”耶律郡秀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只是看着那几个淡淡的手指印发笑。 “哎呀,你说幻觉就幻觉吧,没事就好。”李天赐还是模模脸,努力回想自己说错了什么。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这么高的山又爬不上去,水又这么深,我们要困死在这里啦。” “让我先看看,你等我一下。”说完之后,李天赐绕着这块沙地走了一圈,确实除了眼前的水面之外,别无出路。 赛虎冲到水里刨了几下水,向李天赐和耶律郡秀表示游过这个湖应该也可以。 两人望望宽阔的湖面和深不见底的湖水,同时扭过了脑袋,赛虎冲上沙地,抖抖水,耷拉着耳朵走向两人 第二十章 三真六幻(4) ()泡过水的赛虎,全身湿漉漉的,浓厚的毛发随着它的步子一簇簇的晃动着,在夕阳的余光下显得威猛潇洒,一时间两人看得有点发呆,如果不是他们熟悉的赛虎,肯定会被这样的野兽震慑住。 赛虎刚刚走到两人边上,李天赐才刚把一只手搭在赛虎背上,就看到那赛虎走过来的那个方向的湖面生生往上涨了不少,而且一直还在往上涨得趋势,两人同时站立起来,走进一些仔细观察,希望是他们看错了,但这次,他们没有看错,水确实一直在往上涨,沙地也同时在慢慢变少。 “赛虎神犬,你多少天没洗澡了?你这一下去把水都洗出来了……”耶律郡秀微微弯腰,对着赛虎说到。 赛虎不予理会。 “怎么可能嘛,这水里肯定有问题,关赛虎什么事。” “嗯,还是主人亲。”看着赛虎往李天赐身边靠了靠,耶律郡秀点点头,然后大笑。 “你怎么这么开心?水都快淹过来了。”李天赐有点疑惑地望着耶律郡秀。 “哈哈,你知道什么,这肯定也是幻觉嘛,和前面的几个一样,都是幻觉。”耶律郡秀大声地对李天赐说到。 此时,水已经快漫到他们脚下了。耶律郡秀开口说到:“来,看我踩给你看,这前面同样是沙地。” 说话的同时,耶律郡秀纵身一跳,双脚同时踏入前面的水里,但是没有和她想象的一样会踩在沙地上,而是很明显地感觉没入了水中,快到了膝盖的位置,耶律郡秀吓了一跳,马上跑回李天赐身边,李天赐赶紧拿起地上快被水淹到的包裹,盯着上涨的水面。 就在水面上涨到快到他们脚下的时候,耶律郡秀隐隐看到水底慢慢浮起来一个巨大的yin影。 “天赐哥,你看那里!那是什么?!”耶律郡秀用吃惊又带有害怕的语气说到。 “我也看到了,会不会又是幻觉?不管是什么,我想现在对于我们来说都不会是什么好事,我们无路可逃了。”不愿去相信是真的有什么怪物飘上来了,但却又不敢不信,李天赐握紧手中的刀,把耶律郡秀往身后拉了拉。 很快,那水底出现的yin影浮上水面,带起几层巨大的浪花,差点把他们冲倒,此时水已经没到他们的脚踝上了。 其实,在这yin影飘上来之前,耶律郡秀猜想过许多它的形象,她有把它想象成蛟龙、巨蛇、奇怪的鱼、长得奇形怪状的妖怪……但是,当它真正完全浮出水面的时候,他们都没想到,原来它是一只…… 纵然是一只龟,这庞大的身躯和那冷漠的眼神也足以让他们胆战心惊,特别是在现在这种无路可逃的情况之下。耶律郡秀弱弱地问了李天赐一句:“你说这个是幻象还是真的?” “我觉得是真的,你说呢?”李天赐点点头。 “不管它是不是真的,我听说乌龟不吃肉……”耶律郡秀自言自语到。 “不,我听说有些也吃的……” “你!……” 在两人毫无心理准备的时候,这只巨龟竟然开口了:“水快涨上来了,你们快点决定要不要上我的背。” “它,它,它会说话?!”耶律郡秀疑惑而惊奇地望着巨龟。 “不上来我走了。”不等李天赐回答,巨龟微微地回转身子,做出要走的样子。 赛虎毫无预兆地一跃,直接跳到了巨龟巨大的背壳上,李天赐和耶律郡秀见没有什么问题,也纷纷跳上如岩石一般坚硬的龟壳。 两人还没坐定,以为巨龟要送他们过到湖对面去,心里还暗道运气好,有神灵相助,只听见巨龟此时开口说到:“三个问题,回答上来,送你们过去,回答不上来,带你们下去。” “……” 两人一阵纠结,耶律郡秀开口到:“干嘛不早说,早说就不上来了。” 巨龟也不回答,直接开口道:“第一,你们是谁?第二,你们从哪里来?第三,你们要到哪里去? “……”耶律郡秀一阵語塞。 李天赐干脆坐下来,头脑里不停想着该怎么回答它,想了片刻,巨龟开口了:“不说我带你们下去了……”然后身子开始往水下沉,他们身子一晃,本想跨出脚去保持平衡,但是他们同时感觉双脚已经好像和龟壳连在一起,动不了了,就连赛虎也是一样,完全动弹不了,看着正在下沉的龟壳,他们顿时慌了。 “我叫李天赐!她叫耶律郡秀!它是赛虎!我们从契丹来!我们要去以前的弘农!”李天赐一口气大声地回答着巨龟的问题。但是巨龟不理不睬,仍旧往下沉去。 危机时刻,眼见他们几个都要没入水中了,只见耶律郡秀抢过旁边李天赐身上的包裹,从里面翻出一锭金子,朝巨龟的头部砸去…… 巨龟扬起头一看,然后嘴一张将金锭咬紧口中,这个时候它也停止了下沉,慢慢地开始咀嚼,过了一会儿,大概是金锭已经嚼完了,它又浮了上来,慢慢地朝湖对面划过去…… 旁边的李天赐看着眼前的一切,傻傻地蹲在那里,惊奇之情溢于言表。 不一会儿,巨龟游到了对岸,此时他们的脚也可以活动了,借着巨龟靠岸的时机,李天赐牵着耶律郡秀的手一跃跳到前面的岸上,赛虎也早早地跃上了湖岸。 李天赐学着耶律郡秀的样子双手合十谢过巨龟,然后巨龟缓缓向后退去,慢慢消失在深水里 李天赐还没缓过神来,轻轻地问一脸神气的耶律郡秀事情原委,耶律郡秀不屑地说道:“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情急之下我想到了我们带来的金锭,我就拿出来试试咯……” “这都可以?!……”李天赐差点背过气去。 其实,这巨龟名为“金灵龟”,此处名为“灵龟渡”,刚好这种龟就是以含有金锭成分的东西为食,所以耶律郡秀给它纯度这么高的一个金锭,它当然高兴,愿意载他们过河了。 也许这都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的吧,多亏了当初李原在船上留下这么多的金锭来作为他们逃跑时的盘缠,而且是留的金子,如果是留的银子或者铜钱,他们一样要被巨龟带入湖底溺死,所以,一切自有天注定。 耶律郡秀还接着玩笑说道:“早知道这样,早点拿点钱出来消灾了,耽误了好长时间,这天sè都快黑下去了。” 李天赐用佩服的眼神看着她。 他们离开河岸,走上一条斜坡,本来岸边草木丛生,但是越往上走,他们越感到不对劲,地上的草木越来越少,快到坡顶的时候竟然只剩下光秃秃的石头和泥土,没有任何草木。 直到他们走上坡顶的时候,才清清楚楚地看清一切…… 往前望去,一片无穷无尽的开阔地,地上什么其它的东西都没有,除了一座座的——————坟。 耶律郡秀被这前面一阵阵的yin气逼得连连往李天赐身后躲,眼前的这些坟墓,没有立一块碑,而且也没有按照什么方向位置埋葬,而是横七竖八地随便安葬的,两边又是刚刚在沙地的时候看到的旁边的那种山壁,根本没有上去的可能。 此时此刻,耶律郡秀和李天赐头脑里面各种关于小时候或者长大一点之后的鬼怪的记忆都涌上心头,本身这么多坟墓摆在面前就已经够渗人的了,更加糟糕的是,现在天sè已经渐渐暗了下去,夜晚即将来临…… “早知道这样,刚刚还不如就待在岸边不要上来,天都快黑了,怎么办啊?……”耶律郡秀觉得即便是只隔着这么一个长坡,如果他们不知道坡的后面就是这么大一片的坟场的话,也许她还能安然地在那湖岸边睡上一晚,现在看来,即使是泡在水里也不敢睡了。 “要不然,我们慢慢地走过去?”李天赐毕竟胆子大一点。 “走过去?天这么黑了?”耶律郡秀有点不耐烦了,抢过李天赐的大刀,不过由于刀太重没拿住,只扶住了刀柄,刀身插在地上,然后又把刀柄方向递给李天赐,说道:“那你给我来个干脆点的……” “那你说怎么办?待在这里吗?”李天赐无奈地望着耶律郡秀。 “不如你带我飞过去好不好?”耶律郡秀眨着大眼睛,天真地望着李天赐。 “……”李天赐就地坐下,叹一口气继续说到:“好把,下次。” 无奈之下,他们原路退回湖边,这里至少有生命迹象,可以看到些草木,心里总算是好过一点,天sè已经黑下来,他们只能在这里先待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再想办法过这个乱坟岭。 找了一颗大点的树,李天赐靠着坐下,耶律郡秀紧靠着李天赐坐着,两人看着湖面月sè的倒影,回想了一路以来的种种过往,不禁感慨万千,逐渐地忘记了恐惧。 正有些睡意,两人快要睡着之时,一股幽幽的尸气肆虐着两人的鼻孔。 不经意间,李天赐听到了李原的声音:“天赐,你怎么睡在这里啊?你还有心思睡觉?你跟我来,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耶律郡秀此刻则听到了她娘亲的声音:“女儿啊,这里这么脏你怎么能坐在这里?来,跟娘来,娘给你换件衣服。” 他们两人同时都站起身来往坡上走去,任凭旁边的赛虎怎么叫也叫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