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与战歌》 序章:王族悲歌 ()王族悲歌 河间平原,夏临堡 远程隐约传来莫冈兽人那隆隆的战鼓声,也许只有二十里路的距离,以往任何一次听见,都没有这一次来得让人胆寒。人类九国联军的残部正在这整队,陆续撤离。 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一个月前二十万大军在此集结誓师的雄壮场面。如今反复回荡在他们脑海里的,只有从獠牙谷地穿出来的厮杀声和哭喊声,那是一场真正的屠杀。东方三大国十二万将士,被莫冈兽人“大部落”的四十万军队围困在谷地里整整一个月,其余六国的国王或公爵们,却迟迟没有抵达预定的位置,也没有任何一国的将领站出来率军前去解围。他们就在附近不到五里地外,听着那谷地里的厮杀声。直到三天前的黎明,莫冈兽人发起总攻,那里一片冲天的火光,其他六国阵地前的零星战斗与之比起来,简直是皓月旁的萤火。当天亮的时候,獠牙谷地里一片死寂的安静。没有人看到有活着的人类从谷地里突围出来,没有人看到洛德兰的秩序十字旗、斯提尔的赤底金狮旗,或是奔马王国的白骏旗。十二万军队都惨死在那场屠杀当中,无论士兵,将军,贵族,还是国王。 当莫冈兽人的战鼓声再次响起时,余下六国的领主们开始带着人马不约而同地撤退,那速度几乎是他们前进时的十倍。他们一路退回到出发的地方,夏临堡,河间平原唯一的堡垒。六国首脑在城堡里开会,为接下来何去何从争论了整整一天一夜。当莫冈兽人的战鼓声传到这里时,他们终于达成了一致的决定:放弃人类控制了七百年之久的河间平原,退回不可逾越的杜恩巨墙之后。他们认为自己的军队没有必要为了与本国不接壤的土地去流血。 獠牙谷地之战后的第三天清晨,六国的军队在细雨中开始向杜恩巨墙撤离。河间平原上,各国分封地的农民也被迫离开世代耕耘了七百年之久的土地,他们不知何去何从,但目前,只有躲在巨墙之后,才能确保他们的xing命免遭兽人的屠杀。 浩浩荡荡的人马,军队夹杂着平民,仿佛比来的时候还多,然而却沉默得一片死寂,没有人愿意高声说话,没有人愿意提起或被提起獠牙谷地一役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都清楚那是一场背叛,那是一次耻辱。来自威克罗王国的卡特梅尔爵士策马离开队伍,登上一个小山包,看着溃逃的人群,忧心忡忡。 “你在矫情什么?”跟随而来的塔克里爵士在一旁说,“我们该庆幸自己没有在那片谷地里面,卡特梅尔,回头你得好好感谢你老爹的在天之灵。” “我们本该去救他们。”卡特梅尔说,“可是那些贪生怕死的国王和领主却仅仅看着,可耻地看着!” “说话小声点,卡特梅尔。你可知道我们如果去了意味着什么?也许现在只有五个邦国的人在撤退。”塔克里说。 “但你可知道我们没去这意味着什么?”卡特梅尔反问。 “国王们可不那么在乎你我的骑士荣誉,卡特梅尔。他们只在乎自己的能在王位上坐多久。至少我们现在和他们一样,都能活着回到巨墙后面。”塔克里答道。 “这意味着背叛。”卡特梅尔严肃地说,“背叛意味着混乱,清算。我敢拿xing命打赌,在兽人想出法子翻过巨墙之前,我们九国之间就会发生内战,不等兽人亲自动手,我们就要互相屠杀了。你要知道三大国不会轻易原谅这样的背叛的。” “据我所知,三大国内能说了算的几乎都死在那片山谷里面了,他们活着的人会为谁坐上那些个王位而先拼个你死我活,别说什么清算了,国王们会用他们擅长的政治把戏处理这些嘴皮子上的问题。”塔克里边说边用马鞭轻轻拍了一下卡特梅尔的坐骑,“我们赶紧走吧,兽人们可在赶时间。” 斯提尔王城:圣奎恩城彩红堡 前线溃败的消息传来,举国上下一片混乱。王宫大殿上,因体弱多病而留在王城代政的莫立安·莱恩王储听闻父王和叔叔们皆战死在前线的消息时,当场病情恶化,口吐鲜血昏了过去。众人急忙将他抬回卧室。他的王妃伊莎贝尔·蒙德萨——邻国洛德兰的公主,呆呆地坐在边上,她的父王和唯一的兄弟也在那场战役中死去。xing格刚毅的她双拳紧握,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使得自己没有哭出来。她感觉自己的世界已经分崩离析,自从她被嫁到这个国家一年以来,她每一天都感觉到自己的命运是那样的黑暗与不幸。她曾是洛德兰王国骄傲的战场公主,却被迫与这个连剑都拿不稳的王子联姻,她的婚姻饱受流言和争议。而今这一切与眼前的所发生的比起来,都那么不值一提,她担心自己那可怜的母亲,担心自己的祖国,她知道一个国家同时失去了国王和储君意味这什么,眼下她成了洛德兰王族唯一的血脉,而自己却是女儿身。 “伊莎贝尔,你不要太难过,”在一旁的王后裴蒂拉夫人刚失去了丈夫,一脸泪容,却不忘来安慰她,“我的儿子是个坚强的男人,他会挺过来的。” “请您让我独自安静一会儿,殿下。”伊莎贝尔起身走出了走廊外边,很显然,她即使再悲伤,也没有一丝是因为眼前躺在病榻上的丈夫。 走廊上,斯提尔王国两朝首相拉维奇·布鲁诺公爵和莫立安唯一的弟弟,即将成年的布里特·莱恩正在门外守候,看着夺门而出的伊莎贝尔,意味深长地颔首行礼。待伊莎贝尔走远,拉维奇低头在布里特耳边低语:“你的嫂子,她现在可是洛德兰王族唯一的血脉了,而今你的哥哥将继承王位,根据古老的传统,他们俩将共同拥有斯提尔和洛德兰。” “这是场成功的联姻,虽然嫂子看上去不大高兴。”布莱特说话略带点年少老成的味道。 “然而,你的嫂子仍没有为你哥哥生下王子。”拉维奇带着提醒的语气说道。 “是的,不过我看哥哥那病怏怏的样子,也不会有那个能耐……你是说……?”布里特恍然大悟,拉维奇对他笑了笑,其中意味万千。 当夜,病榻上的莫立安·莱恩还未等到他的加冕仪式,便因病情恶化离世,举国一片悲痛,斯提尔王国在短短一周之内便失去了两任国王。贵族和大臣们被连夜召集到了彩红堡的大殿上,人们在灯火通明的大殿内私下讨论着这一切,猜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光明圣堂的大主教伊利斯·尤伦身穿华服,最后一个赶到。他看见空荡荡的王座前,布里特王子和拉维奇首相正站在那里,面容悲伤的裴蒂拉太后和神情麻木的伊莎贝尔坐在王座两旁的后座上。 “你终于来了,伊利斯大人。”布里特王子大声说道,刻意打断台下人群的嘈杂声。 “小王子连夜召见群臣,想必有事情宣布,”伊利斯边行礼边说,“我为您父王和王兄的不幸感到万分遗憾,殿下。” “感谢你对王国的牵挂,伊利斯大人。想必你和在场诸位一样了解现在事态的严重xing,斯提尔王国不可一ri无君……洛德兰王国也一样。”布里特转身看了一眼旁边的伊莎贝尔的表情,继续说,“而今父王和王兄皆以不幸离世,鉴于古老的法律,我想你应该代表秩序教会宣布我为斯提尔王国……和,洛德兰王国的国王。” 话音一落,大殿上的众人纷纷窃窃私语。 “窃贼!你凭什么……”伊莎贝尔愤怒地从后座上站起来大喊,却被布里特打断。 “凭我的血统和全斯卡迪纳的法律,王嫂!我劝你在我还尊称你为王嫂之前注意你的措辞,你可是在对国王说话……” “恐怕您还不是国王,我的殿下。”台下的伊利斯主教发话说,“根据古老的法律,您在成年仪式之前还未有加冕的资格。而依据法律,您的王嫂却能名正言顺地成为斯提尔和洛德兰的王后。” “什么?这个女人?伊利斯大人,你可别忘了整个斯卡迪纳从古至今都没有过一个女人来坐上王座!”布里特王子暴躁地大喊。 “是从未有过。”伊利斯主教不慌不忙地说,“但古老的法律并未说不允许女xing拥有继承王座的权利。” “你这是对斯提尔的背叛,伊利斯!”一旁的拉维奇首相愤怒地说道。 “背叛?”伊利斯笑着反击说,“难道首相大人不知道光明圣堂不从属于任何一个王国吗?圣光在上,我们只遵从秩序,侍奉秩序之神亚申!” “伊利斯,我以国王之名宣判你被永远驱逐出斯提尔王国!”布里特王子大吼着说,“我念你年事已高,头脑糊涂才以仁慈对待你的不敬!你最好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离开我的国土!” “你的年少气盛使你走入迷途,任何背离秩序的行为都是得不到真正的王权的。”伊利斯主教说罢,在群臣的哗然声中转身走向大门。 “诸卿们,你们都是对我莱恩王族宣誓效忠过的人,我相信你们不会理会这悖逆的狂言,始终如一地履行你们的誓言和忠诚。三天后我的chéngrén礼时,我将加冕为王,我命令你们用你们的佩剑向我宣誓效忠。”布里特王子对台下的群臣说。众人看了看拉维奇首相的面sè,纷纷拔剑,单膝跪地宣誓效忠。 “圣光在上,你们的忠诚便是亚申的神谕。”布里特王子满意地说道。 他看了看一旁满面愤怒的伊莎贝尔,“卫兵!把我狂妄的王嫂带回她的房间,没有王命不许出门!”他不顾母后在旁劝阻,决然下令。 第一章:破晓 ()破晓 斯提尔王城:圣奎恩城 斯提尔的王都从未如此忙碌过,举国上下的贵族、领主和骑士们都聚集到了这里,他们在沉痛悼念先王和储君离世的同时,又一边准备着新王储的chéngrén礼和加冕仪式,以至于城内的黑纱和红绸缎同时供不应求。王城的广场上和祈愿堂内到处挤满了人,人群中各种流言被议论:有的关于那场战役里的背叛,有的关于莫立安·莱恩的突然暴死,有的则关于斯提尔和洛德兰两大王国君权的归属。总之,这些ri子所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故,需要人们花上很长一段时间去适应。 布里特chéngrénri的前一天下午,在群臣的陪同下,换上黑斗篷的布里特王子率领万民来到王城的英烈祠前,裴蒂拉夫人和伊莎贝尔身披黑纱,站在一旁。细雨中,侍卫抬着莫立安王子的灵柩缓缓走入英烈祠大堂,让他回归先人们的怀抱。灵柩在吟游诗人的挽歌声中被安放在灵堂内,众人单膝跪地,武士们拔出佩剑为其哀悼。 葬礼完成之后,布里特王子在首相拉维奇的陪同下走上高台,目光扫视台下的人群,尔后说: “我的王兄,莫立安·莱恩,暨尔等之储君,曾是一个伟大的王胄。他不负尔等对他的誓言和忠诚,在父王出征期间领导国家,直至病体殉国。 而今,先王战死沙场,王兄亦随先王而去,斯提尔王国面临着最困难的时刻。我,布里特·莱恩,将继承夫兄的遗志,接受尔等的宣誓,带领王国度过为难。我将亲率军队夺回先王和阵前战死的将士的遗体!夺回我们失去的荣耀与土地!尔后清算那些背叛盟军的叛徒!我,布里特·莱恩,葛瑞斯·莱恩之子,以亚申之名,将加冕为斯提尔与洛德兰之王!” “斯提尔与洛德兰之王!斯提尔与洛德兰之王!”台下群臣及万民齐声高呼,声浪一阵接一阵传到王城城郊以外,唯有伊莎贝尔异常愤怒,想抗争,想反驳,一旁的裴蒂拉夫人看出异样,紧紧地拽住她的手,示意她要冷静。伊莎贝尔看着布里特那得意的样子,捏紧了拳头。布里特察觉到了她的神情,得势的他轻蔑地笑了一下,那神态完全超出了他这个年龄所应该有的。 “窃贼!懦夫!篡位者!”伊莎贝尔挣月兑了裴蒂拉夫人的手,上前大喊,“你休想偷走洛德兰,那是我父兄的王土和子民,你休想偷走!”伊莎贝尔字字斩钉截铁,引得众人一片唏嘘声。 “你的父兄已经战死!洛德兰的蒙德萨王族已经后继无人!根据神圣而古老的铁律,我将从我的王兄,你的丈夫手中继承它的王位!请你对你的国王放尊重点,女人!”布里特王子反驳她。台下众人见状,纷纷点头赞同。 “窃贼!你休想!”伊莎贝尔不顾旁人的劝阻,歇斯底里地大喊。 “卫兵,把这个疯女人押回城堡,关到塔楼上去!”布里特王子怒不可遏,几个御前侍卫架着伊莎贝尔拖往彩红堡,他们想让她住嘴,但只是徒劳。 布里特王子看着伊莎贝尔被带离人群之后,整了整衣领,对身边的拉维奇首相说: “首相大人,我想请你去祈愿堂找来稍微理智一点的主教,我不希望明天的加冕仪式有何闪失。” “一切照您的吩咐,陛下。”拉维奇首相行礼之后,带着人往祈愿堂的方向走去。 洛德兰王城,拂晓之都,圣光堡 国王大厅内灯火通明,洛德兰驻守各边境的领主、骑士少有地聚集到了这里,连同城里刚完成受洗仪式的圣堂骑士也到了。王后徒琳夫人在首相戴尔威廉的陪伴下站在空荡荡的王座前。众人虽未被告知,但已经猜到了个大概。王国眼前正面临着空前的危机,国王和储君同时战死,王族没有男丁,邻国觊觎本国王位。大家忧心忡忡地互相看着,如今唯一能做主的只有面前的王后徒琳夫人了。这时,大门外走进一个人,正是几天前被斯提尔王国流放的伊利斯大主教。 “您来得正好,伊利斯大人。”徒琳夫人发话了,她的神情虽然掩盖不住悲伤,却依然镇静,“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卡梅隆和艾德,我的丈夫与儿子,你们的国王和储君,如今尸骨未寒,整个王国都在动荡。眼下,莱恩家的狂徒,布里特不仅宣称他对洛德兰的王权,还囚禁了伊莎贝尔公主!光明圣堂的大主教,伊利斯大人——”她的目光转向伊利斯,“他以亚申之名告诉世人,根据古老而神圣的法律,我们的伊莎贝尔公主才具有真正的继承权,不管洛德兰,亦或斯提尔!” “确实如此,秩序之下,王权只认血亲长者,不分男女。”伊利斯告诉众人。 “感谢您的公正,伊利斯大人。”徒琳夫人向伊利斯点头致意,继而对众人说,“无论如何,斯提尔人囚禁我们的公主。诸卿,我想问你们,你们是否依然履行自己的誓言,效忠于我蒙德萨家族和洛德兰王国?”她铿锵地说着每一个词,信任地看着每一个人。 “至死不渝!”众人高喊着拔出佩剑举过头顶。 “那谁愿意领导军队救回公主?”徒琳夫人问道。 “由我去!”人群中一个身影走上前来,众人朝他看去,是狮鹫崖的守将索罗斯爵士。 “索罗斯爵士,国人会永远铭记你的忠诚与勇气。”徒琳夫人激动地看着他。 次ri清晨,圣奎恩城,彩红堡 天空刚刚破晓,虽然是多云的天气,但是今晨的第一道曙光仍旧划破了黑夜,照在彩红堡的大门上,王城内赤底金狮旗迎着晨风习习招展。在城堡外守候了一夜的群臣和平民纷纷涌到城堡台阶下。城堡的大门缓缓打开,群臣上阶梯进入大殿,站在两旁的柱子下。等待加冕的布里特王子身穿华服,坐在王座上,首相拉维奇伫立在旁,后座上是太后裴蒂拉夫人,人们看不到先王妃伊莎贝尔的身影。 人群就位之后,圣奎恩城的祈愿堂的考特林主教在两个卫兵的护送下,带着王冠和圣油走进大殿。考特林主教在人群的注视之下,走到布里特跟前,高举装满圣油的水晶瓶,瓶子透着从大门外照进的曙光,发出一阵柔和的金光。 “圣光在上,在此神圣的时刻,吾以亚申之名,授予汝,布里特·莱恩,伟大斯提尔王国之储君,王者的洗礼。”考特林主教宣读着涂油圣言,将圣油抹在布里特王子的额头上,一瞬间,布里特连同座下的王座一起,泛起一阵淡淡的光芒。 “至此,亚申见证之下,吾宣布,你,布里特·莱恩,圣光国度,斯提尔及洛德兰王国之王!”考特林高声宣布,并将王冠戴在了布里特的头上。 “国王万岁!!!”台下群臣纷纷单膝跪地高呼,彩红堡和祈愿堂的钟声顿时齐鸣,城堡外,万民一片欢呼,玫瑰花瓣和彩带漫天飞舞。 年轻的国王布里特·莱恩从王座上站起来,在群臣的簇拥下走出大门,挥手朝城下的万民致意。他满足地沉浸在这片欢腾之中,就在一周前,他还只是国王的次子,储君的王弟。 “拉维奇首相,”他微微侧身,对一旁的拉维奇说,“你安排一下,一周之内,我要亲自去洛德兰宣示王权。” “已经吩咐元帅巴洛克爵士去准备了,陛下。”拉维奇回答。 突然,天空中传来一阵尖锐的叫鸣,众人纷纷抬头望去。只见一大群狮鹫从一片云层后面俯冲下来,那数量,大约有六百只,如此规模的狮鹫,是洛德兰的空军借助多云天气的掩护奔袭了过来。 “那是什么?空袭吗?”布里特国王惊恐地喊道。 “是洛德兰人,陛下。”拉维奇用身体挡住布里特,以防有箭矢飞来,“卫兵!护送国王进入城堡!拉响jing钟!”他大声命令。 圣奎恩城顿时乱作一团,城里的百姓纷纷往室内逃跑,卫兵匆忙跑上城头,弓箭手们还来不及集结。 “这是叛乱!公然的叛乱!”布里特国王狼狈地回到大殿之内,气急败坏地大喊,“我们的空军在哪?命令部队还击!” “我们的空军驻扎在八十里外的鲁特堡,陛下,而且我们空骑兵的数量不及他们。”拉维奇说,“杰姆斯爵士会率领王城卫兵保卫王城,他们的数量还不至于能攻破这里。” “巴拉克爵士在哪?我们的军队在哪?把他们调到这里来!” “他们正在路上,陛下。请您稍安勿躁,臣下能保护您的安全。”首相拉维奇边安抚着布里特国王,边命令卫兵加强彩红堡防御。 天空中,漫天的洛德兰空骑兵分成几十个编队,用弓箭轮流袭扰着彩红堡的城头上的卫兵。城堡上的士兵由于未来得及就位,被压制得不能有效还击,他们只能等待圣奎恩城其他地方的卫兵的增援陆续到来。城楼监狱里,伊莎贝尔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踮起脚往窗孔外看去,她清楚地看到了空骑兵们的蓝底金狮鹫胸章,那是洛德兰皇家空军的徽记。 “洛德兰没有放弃我!”她喜极而泣地自言自语。 她回顾着四下,她焦急地想着办法,她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位置。她最后从长裙上撕下了长长的一段,努力地用手伸出那小小的窗孔。 “我是伊莎贝尔!我在这,塔楼上!”她用尽力气朝外面大喊,希望有洛德兰人能听到她。 不多时,一支十五骑编队的空骑兵俯冲至塔楼的平台上,骑兵们抽出腰间的长剑,将这里的卫兵砍翻,为首的正是索罗斯爵士。他带着人跳下坐骑,从天台的门进入塔楼,一路杀死了前来阻拦的零星守卫。 “伊莎贝尔公主!你在哪?”他边与卫兵搏斗边呼喊。 “我在这!”伊莎贝尔听到了他的声音,趴在牢房的铁栏上往走廊外大声呼叫,边用手铐的铁链敲响铁栏。 索罗斯爵士闻讯一路杀来,牢头狱卒根本抵挡不住jing锐的空骑兵,他找到了伊莎贝尔。 “公主殿下,我们来救你回去!”索罗斯边用锋利的宝剑砍断牢门的锁链边说。 “十分感谢您,大人。”伊莎贝尔激动地说。 索罗斯爵士和他的部下带着伊莎贝尔公主一路杀回了天台,将她扶上了自己的坐骑,然后自己也骑了上去。众人勒紧缰绳,狮鹫扇动翅膀腾空而起,天空中余下的空骑兵编队得到撤退的信号,一边掩护着公主一边撤退,圣奎恩城的守卫们还没来得及阻止有效的反击,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扬长离去。 第二章:秩序的纷争 ()秩序的纷争 两天以后,洛德兰王城:拂晓之都 得知昔ri的战场公主就要重回故土,这片刚刚失去君主和储君的王土,处于有史以来最低谷的洛德兰王国的子民们仿佛又看到了曙光。在这天的清晨,大雾掺杂着寒气弥漫在古老的王都之上,然而全城百姓却不约而同地涌上王城大道,翘首盼望着。随着第一缕晨曦照在圣光堡的金sè塔顶,厚重的城门被城卫慢慢打开,一身戎装,在城外的小教堂祈祷了一宿的伊莎贝尔带领着人马,在万民的欢呼声中进入久违的故都。同时,在洛德兰王国境内所有的光明教堂钟声响起,王国各地之上的人们:农民、猎人、工匠、教士、老叟、孩提,甚至陌客都聚集在当地教堂为即将加冕的女王祈祷。 经过王城大道的一路,伊莎贝尔看到每一个臣民脸上的表情,欢呼,赞美,更多的是喜极而泣。大道两旁的居民在楼上向伊莎贝尔的队伍撒下洛德兰特有的杜兰花的花瓣,遍地都是雪白中泛着金光的花瓣,和薄雾中的晨曦浑然一sè。 铁靴和剑鞘撞击青石地板的声音回响在整个王城大道,大道两旁挤满了王城的臣民。祈愿堂的大钟铿锵地发出九声有力的鸣响,声浪像是在扇动空中飘满着的杜兰花瓣。数队披挂着彩带的装甲狮鹫骑兵巡弋在王城上空,时不时发出震慑人心的长鸣。伊莎贝尔·蒙德萨在众多洛德兰贵族、骑士和御前卫队的簇拥下,迈步走到圣光堡前的阶梯下。 这样隆重的场面伊莎贝尔不是第一次亲身经历了,一年前,正是在这群人的簇拥之下,被称为战场公主的她,嫁给了邻国斯提尔那个病怏怏的王子莫立安·莱恩。如今是她出嫁之后第一次回到故乡——以洛德兰王国唯一继承人的身份。 圣光堡前的阶梯下,伊莎贝尔公主抬头仰望那用金镂着圣十字的大门。她离去时,父兄和母亲的笑容历历在目,如今,只剩一下沧桑成老妪的母亲徒琳夫人噙着泪水在高台等候。 伊莎贝尔迈步走上高高的阶梯,众人紧随其后。随着她走上高台,圣光堡的大门被缓缓推开,一群晨鸟扑打着翅膀从门内飞出来。朝阳穿过大门,照在大殿上,王座背后的圣秩序十字柱被阳光渲染成金sè。在众人的簇拥之下,伊莎贝尔公主领着群臣走进大殿,冷清了已久的圣光堡大殿主厅再次人声鼎沸。 众人在离王座最近的一根柱子那停下,伊莎贝尔独自走上王座,像她父亲一样坐在了王座之上。高塔上的的天窗被打开,一缕阳光正好洒在王座之上,使得伊莎贝尔看起来和王座仿佛融为一体,庄严而神圣。 大殿上的人群在中间让出了一条道,人群之末,身着金边红袍的光明圣堂大主教伊利斯·尤伦手捧着皇冠和圣油,缓步走向伊莎贝尔公主,他那神情里,充满了不可置疑的睿智和对秩序的执着。在众人瞩目之下,他站在伊莎贝尔跟前将圣油高高举起,在阳光之下打开瓶盖,瓶子瞬间闪耀出一阵不强烈,但是很显眼的光芒。 “圣光在上,应圣光臣民之愿,亚申吾主赐汝力量,汝秉秩序、公正、怜悯带予万民,始于神圣之今ri,终于汝身殉以圣光之时。”尤伦高声宣读,并将圣油涂在伊莎贝尔的额头上,一时间,她盔甲的铭文闪耀出秩序之源的圣光,光芒四shè而出,照亮王座附近的地方,台下的人们看到后,发出一阵惊呼。 “始于神圣之今ri,终于吾身殉以圣光之时。”伊莎贝尔回应着誓言。 “今以亚申之名,吾宣布,伊莎贝尔·蒙德萨,光明领主卡梅隆·蒙德萨之女,为秩序圣光国度:洛德兰、斯提尔,以及所有受其庇佑的土地,唯一的君王!”说罢,尤伦将金冠戴在了伊莎贝尔的头上。 在大殿上的贵族、骑士、卫兵纷纷拔出佩剑,单膝跪地,山呼“女王万岁!” 振奋人心的呼声穿过大殿正门,传到王城百姓之中,城内万民随即齐声呼喊:“女王万岁!洛德兰万岁!”圣光堡内所有的渡鸟被放飞,携带着女王加冕的文书飞往斯卡迪纳各大王国。 呼声如同一个强烈的信号,随着拂晓之都祈愿堂的钟声一起传遍四方,一时间,洛德兰各个角落的教堂钟声同时响起,一声又一声,向世人宣示着这个国家的新生。 在万民的欢呼声中,伊莎贝尔女王从王座上站起来,走向门口,众人紧随着她后面。她来到门口的高台上,拔出了宝剑,指向天空。她对着城下万民高喊:“我,伊莎贝尔·蒙德萨,光明领主卡梅隆·蒙德萨之女,汝等之女王,在此向秩序之神亚申发誓:圣光在上!以战死的英魂之名!我将带领你们夺回我们失去的土地!我将带领你们宣判那些背誓者的死刑!我将带领你们摧毁那些觊觎王土的恶人!我将带领你们把秩序的圣光洒遍斯卡迪纳的每一个角落!” “万岁!”人群爆发出震天的呐喊,洛德兰的臣民们在战败的yin影之下,熊熊信念重新燃起。天空中,空骑兵组成编队,从圣光堡上空沿着王城大道飞掠而过。王城军营内,七千王城士兵已经整装完毕,擎着飘扬的秩序十字旗,进入王城大道上列队集结。 “母亲,告诉人们,我的加冕庆典将在我凯旋归来的时候举行。”伊莎贝尔转身同母亲说。她的母亲徒琳夫人热泪盈眶地点点头:“去吧,孩子,像你的父兄一样,领导你的臣民。我在这里为你祈祷。” “等我回来,母亲!”伊莎贝尔说罢,便径直走向了军队,贵族将领、骑士和擎着蓝底金sè十字旗的卫队紧随其后,跟在最前面的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四个玩伴:首相之女:阿里克希亚·提尔;已故元帅克伦托·兰斯之子:恩里克·兰斯;表弟杜里迪安·加勒普;和已故洛德兰第一剑士维克·蒙托之子,赫尔科姆·蒙托。他们几个从小就以xing格刚烈的伊莎贝尔为首,玩遍王城的每一个角落,是臣民眼中的活宝。而后他们四个又都已经被尤伦主教受洗成为圣堂骑士。如今伊莎贝尔公主加冕为王,他们更是誓死相随。 驻守巨墙的六千洛德兰士兵因盟约在身不能调动,而且迫不得已还要盯着身后七国对这场两个秩序之国之间内战的干涉。伊莎贝尔女王跨上了她的战马“巡风”,带领着七千王城卫士向洛德兰南方边境的赤水河要塞进发。 前一天ri落,赤水河南岸 在伊莎贝尔被索罗斯救回洛德兰的当天,新加冕的斯提尔国王,布里特·莱恩便在首相拉维奇的鼓励下向洛德兰发兵,在巴洛克爵士的陪同下,亲率全国两万军队星夜兼程,向北进发来到了两国的分界线赤水河的南岸。眼前的数百米宽的赤水河在雨季奔腾的流着,大河之上,一座横跨河面的要塞——赤水河要塞是通过此河的唯一通道。要塞的北堡属于洛德兰王国,南堡属于斯提尔王国。这座两国最jing良的工匠共同建立起的大桥要塞,在矗立了近千年之后,如今南北堡即将兵戎相见。 斯提尔的两万大军借着夕阳的余晖,在南岸驻扎下来,军营沿岸连绵近一里长,军容整齐。与坐拥上千空军的洛德兰王国不同,盛产jing钢的斯提尔王国没有强大的空军,却拥有着装备jing良的重甲步兵是其军队的传统,他们的铠甲和盾牌在九国之内最为坚固,他们的佩剑与长矛在九国之内最为锋利,连他们的弓弩手都能穿上最jing良的锁子甲。而且斯提尔王国拥有最早的圣堂武士部队,自从数百年前斯提尔王国的学者在巨神峰从上古巨人的遗迹中发现并参悟了圣光和秩序之神亚申的存在之后,便创立了最早的光明圣堂教会,随着秩序之源的力量被挖掘,才由杜里昂主教建立并训练第一批圣堂武士,作为对抗体格健壮的莫冈兽人的中坚。最早的两三百年里,只有斯提尔王国信仰秩序之神亚申,也只有斯提尔才拥有圣堂武士。直到后来,教会觉得信仰不分国界之后,才派出传教士将秩序之神的信仰陆续流传到王国以外。至今,九个人类邦国中,也只有洛德兰、瑞肯、奎尔特隆三个附近的国家笃信圣光。而洛德兰人将原有的骑士制度和圣堂武士制度结合起来,又产生更jing锐的圣堂骑士。 赤水河要塞南堡本来就有一千守军,而北堡的驻防部队只有八百,由洛德兰的加里宁爵士率领。南岸大军的到来,其汹汹气势直接捶打着北岸每一个人的胸膛,几乎让他们喘不过气。南堡的桥头闸门被打开,三个骑士作为来使,走到北堡桥门前,开始喊话: “以斯提尔暨洛德兰王国之王,布里特·莱恩一世之名,我在此命令北堡守军打开桥门!” “你恐怕喝醉了,老兄。洛德兰的王土何时成了你们狮子的了?”加里宁爵士在桥头堡上喊,“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洛德兰的士兵只向拂晓之都的王座效忠,而不是对岸那个小毛孩。” “那你们将面对叛国罪的审判,以及战火的洗礼!”来使说完掉头回去。 “谢谢你,但是你忘了,洛德兰的战士生来就是为了接受战火的洗礼,小狮崽。”加里宁爵士嘲笑着回应道。 “传令官,速度用渡鸟将情况告知拂晓之都!”加里宁爵士转身对城下喊道,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尊严不可失也,但是这两万人马杀过来,恐怕北岸坚持不过一个小时。 南堡城头上,巴洛克爵士侧身对布里特国王说:“看来北岸的守军冥顽不化,看来我们得动武了,陛下。” “是他们先动的武,别忘了,他们的空骑兵突袭了我们的王城!真是胆大包天。”布里特国王说,“巴洛克爵士,你将用什么办法收拾他们?” “技师们将连夜建造十五座重型投石器,明天中午之前,我们的大军就可以踏着北堡的废墟进入洛德兰了,陛下。”巴洛克爵士回答。 “很好,你吩咐下去吧。”布里特说着转身走下城楼。 第三章:赤水河双塔 ()赤水河双塔 赤水河要塞南堡,布里特·莱恩军营 太阳刚升起不久,布里特国王和巴洛克爵士便站在南堡塔楼上瞭望北岸。他虽然年轻,但比起他那个病怏怏的哥哥,他此时此刻的威望更高,更像他那英勇的父亲。 他回头看了一眼投石器的工程进展,感觉相当满意。现在,布里特的军队只要等这十五架重型投石器完工,就可以易如反掌地将对岸的赤水河要塞北堡砸个粉碎。 “ri落之前,我们的军队就可以踏平北岸的守军了,陛下。”巴洛克爵士看出了国王的心思,说道,“空斥候探明,伊莎贝尔能调动的部队不足一万,我们有绝对的优势。” “她会得到教训的,自不量力的女人,竟然妄想和我争夺王位,真是愚蠢。斯卡迪纳大陆从来就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登上过王位,我敢说连野蛮的莫冈兽人也绝没有过女首领。”布里特愤愤地说,“我此次是履行根据古老的法律,到洛德兰宣誓我的王权,而非侵略它,所以,巴洛克爵士,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屠杀,震慑他们,让他们自动归降就好。真该感谢我那可怜的哥哥娶了那个女人。” “您的仁慈是亚申给予他们的恩赐,陛下。”巴拉克爵士附和道。 这时,赤水河对岸远远地传来了一阵阵钟声,教堂的钟声。布鲁特好奇地向远方看去,并未发现任何动静。 “这是jing报声吗?愚蠢的洛德兰人,难道我们在南岸驻扎了整整一晚上他们到现在才发现?”布里特国王不屑地说道。 “我想那是教堂的钟声,陛下。”巴拉克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全国的教堂一起鸣钟的话,想必是伊莎贝尔已经自己称王了。” “懦弱的女人!”布里特骂道,“她肯定是想等我大军进入拂晓之都的话,她就再也没有机会做梦了。女人当国王,洛德兰人的笑话闹得有点过了。” “你知道吗,巴拉克爵士?”布里特转过脸说,“这个女人嫁给我那可怜的哥哥整整一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打赌他们从头到尾都未同床过。多大的笑话。” “确实如此,陛下。” “传令下去,让技师加快进度,这场闹剧必须在一个星期内结束。圣光之名已经被她玷污得够多了。”说罢,布里特国王转身走下塔楼。 赤水河要塞北堡 此刻,为洛德兰王国驻守赤水河要塞的加里宁爵士心情比要塞北堡内任何一个人都要紧张,他透过堡垒上的孑口观察着对岸的军营:连绵一里多的帐篷,正在组装的投石器,装备jing良的斯提尔重甲步兵,这一切都让他背脊发凉。 北堡内的八百多士兵个个焦虑不安,甚至很多人都无法适应几个月前还是盟军的斯提尔人一下子就和自己剑拔弩张的事态。 “他们人太多了,看着有两万。他们踏平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几个小时的时间。”加里宁爵士队身边的波舍尔爵士说,后者两个小时之前刚领着一支数量只有100骑空骑兵大队到达这里,疲惫不堪。 “援军现在就在路上,我们必须拖住。”波舍尔说,从黎明之前一路赶来的他,身上的锁甲被雾气渗透得滴水。 “援军会有多少?我不希望袍泽们的牺牲会白费。”加里宁问道。 “王城的七千卫队会全数开赴到此,附近各地的留守部队也会陆续赶到,但别指望会有太多。”波舍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我想公主……不,现在应该是女王陛下,她会亲临这里。” “圣光在上!洛德兰能否撑下去就看这一仗了,我们必须确保在陛下到来之前没有一个斯提尔人能迈过赤水河!”加里宁倍感身上的责任之重大,“得有个计划,不能全都在这些傲慢的斯提尔人算计之下。” “都在彼此眼皮底下,任何一个动作对方都会察觉得到,”波舍尔说出自己的焦虑,“对面人数太多了,我的空骑兵不可能完成任何突袭,那样做只会将自己当个鸡蛋一样往石头上面砸。” “那你得庆幸斯提尔人的空军也不能,他们只有三百只狮鹫,全在这了。”加里宁说道,“我们不能坐等他们把巨石砸到我们头顶上。” “那你有什么好想法?”波舍尔问。 “他们会把油浇在石弹上点燃,然后扔过来。十五架投石器一起砸过来的话我们撑不过几轮就会被砸个稀巴烂。我们得想办法把他们的油在投石器底下点燃,这样就能破坏他们了。”加里宁神sè凝重地看着波舍尔说,“我们的弓箭手shè程不够,只能你来。” “你疯了吗?狮鹫本身怕火,我的小伙子们不可能带着明火驾驭它们,更别说用它们发动火攻!”波舍尔觉得这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们不用火,我们用油。”加里宁解释说,“要塞里有小油桶,你和你的人带上这些,在他们给石弹点火的时候砸向他们,引燃投石器。也许不用飞得太低,他们的空骑兵拦截你们的时候,我的弓箭手尽量给予你支援。” “很冒险,但也只能这么做了,我们得为陛下争取时间。如果我死了,把我的佩剑交给我的儿子。”波舍尔同意了他的想法。 “我更愿意你自己交给他,老伙计。”加里宁搭着波舍尔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 北堡里忙作一团,士兵们尽可能地在地窖里找到每一桶油,一部分人在努力地加固要塞的墙垛,虽然这看起来无济于事。波舍尔爵士来到兽栏前集结他的士兵,空骑兵们正在抚模着他们的坐骑,整理皮鞍,希望能降低它们的焦虑,其实士兵们远比坐骑更加忐忑。波舍尔向士兵们宣布了作战的计划,虽然此前没有做过这样疯狂的行动,但士兵们知道这无非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众人利索地将准备好的小木桶装的油系在每只狮鹫的皮鞍两边,为他们的计划作准备。 赤水河大桥 北堡塔楼上的士兵们紧张地看着对岸,近四百米宽的河岸对面,十五架巨大的投石器已经矗立在他们眼前,每一架投石器足有半个要塞那么高。南岸的士兵们开始将一个个圆滚的石弹推到投石器底下,上面捆绑着一层麻绳。士兵们开始往石弹上浇石油,每一架投石器旁都升起了一个火盆。斯提尔的军队开始在南岸布阵,前排一列剑盾兵将巨盾插在地上,盾牌的反光晃得北岸的守军心神不宁。 骑马在阵前的布里特国王看着这架势,颇为满意。“可以开始了吗?”他问身边的巴拉克爵士。 “将士们正等候您的王命,陛下。”巴拉克颔首回答。 “那我们开始吧。” “如你所愿,陛下。”巴拉克说完,抬手示意投石器下的士兵开始装填。 “石砲装填!”传令兵高喊着口令,每一架投石器下,几个士兵合力将一枚石弹抬上发shè杆,一人正用火把在火盆上取火。” 北岸,波舍尔爵士骑在狮鹫背上向整装待发的空骑兵们高喊:“洛德兰之翼,听我号令!圣光在上,今天我们将以勇气和鲜血证明洛德兰的骄傲和她的土地一样不可征服!铭记吾辈的光荣,伊莎贝尔女王万岁!” “为了女王!为了洛德兰!” 空骑兵们驾着狮鹫,在呐喊声中腾空跃起,狮鹫同时发出尖锐的叫鸣,一下子冲到百米高空。 “敌军空袭!”,南岸阵中哨兵队长大喊。 “弓弩手准备,进入shè程随意shè击。攻城继续!”巴洛克爵士一声号令,中阵的剑盾兵蹲下,后排数千个弓弩手拉满弓弦对准天空,统一的动作发出的隆隆声足以让对岸的守军颤抖。 “为何不派我们的空军出阵,巴洛克爵士?”布里特 “敌军的空骑兵数量不足,对我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陛下。”巴洛克解释道,“一单进入我们弓弩阵的shè程,瞬间就能将他们摧毁,没必要派空军参加混战,造成额外的损失。” 波舍尔爵士带着空骑兵在高空中越过赤水河,但一直保持在对方shè程之外。 “对准投石器把油桶扔下去,摧毁他们,第一小队先上!”波舍尔在空中大声呼喊着命令,二十五个空骑兵驾着坐骑月兑离编队,降低高度在敌军上空掠过,数十个小油桶从天而降,但是只命中了两台座投石器,被砸到的投石器遭一旁的火种引燃,底座瞬间被烈火吞噬,连同cāo作他们的士兵。斯提尔军队的弓弩手一轮齐shè,但是因为空骑兵小队飞行的高度偏高,未能命中目标。空骑兵小队迅速拉升高度,又月兑离了对方的shè程。 “巴洛克,干掉他们!”布里特国王见势不妙,大喊。 “好战术!”巴洛克爵士不禁赞叹道,“看来有必要派出空军驱逐他们。”他对身旁的传令兵下令:“派出空骑兵,攻城继续!” 传令兵拿出腰间的号角,对着天空有节奏地吹响了两声,斯提尔大军背后的树林里传来一阵狮鹫的叫鸣声作为回应,只见披挂着赤底金边彩带的斯提尔空军从树林内升起,三百只狮鹫边盘旋着结阵,边向洛德兰的空军阵中冲去。剩下的十三架投石器开始工作,十三颗燃着火焰的石弹划着抛物线,怒吼着砸向北堡,一时间轰鸣声和惨叫声不断,北堡的城楼有数处被命中的石弹砸出大窟窿,并引燃了堡垒内的木质结构。 “混蛋!波舍尔的人在干嘛?再来几轮我们就撑不住了!”北堡内躲过第一轮轰击的加里宁爵士灰头土脸地咒骂着,一边指挥混乱的士兵灭火,补防。 “见鬼,命中率太低了!”波舍尔爵士盘旋在高空中焦急地看着地面的形势,“第一队,准备迎敌!其他人跟我来,俯冲下去,摧毁那些大家伙!” 波舍尔爵士孤注一掷,驾着狮鹫俯冲到低空,余下数十个空骑兵随即跟上,第一小队组成了进攻编队,拔出长剑冲向来袭的斯提尔空军。 “冲啊,小伙子们!”波舍尔爵士身先士卒,亡命地大喊着。斯提尔大军的箭雨朝他们扑来,十几只狮鹫中箭,悲惨地长叫一声,连人带坐骑坠向地面。波舍尔自己身中两箭,但依然坚持在坐骑上,所幸他的坐骑没被击中。他带着身后跟上来的十几个人在箭雨中来回穿梭,接近了第一座正在重新装填的投石器,他俯冲下去,解开绑在坐骑身上的油桶,油桶落体坠下,不偏不倚刚好砸在投石器底下,瞬间大火燃起,附近数架投石器相继被摧毁,但洛德兰的空骑兵也损失惨重。 波舍尔忍着伤痛带队飞回高空,回身清点了一下,只有不到四十骑活着跟了上来。另一边,前去阻击斯提尔空军的第一小队被占了绝对优势的斯提尔空军围歼,但训练有素的他们也让对方付出了几乎同等数量的代价。 地面上,还有五架投石器依然在工作,第二轮石弹砸向北堡,虽然威力依然锐减,但是全数命中后也造成了北堡守军巨大的死伤。 油桶已经用尽,而斯提尔的空军已经追了过来,波舍尔爵士带着余下的空骑兵四处盘旋,试图多来追击。但是地面的形势依然危机。追击之中,又有数个士兵被对方空骑兵的轻弩击落。波舍尔爵士无计可施又焦急万分。 这时,北堡传来一阵号角声。 “是加里宁!”波舍尔灵机一动,“我明白了,”他说,“小伙子们,跟我来!” 他调转方向,带队朝北堡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