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鲜肉请转型[娱乐圈]》 第1页 《小鲜肉请转型[娱乐圈]》作者:姜昨非 文案: 冉染想问问在座的各位,如果不开外挂不带系统 一个普通的沙雕女大学生,想泡顶级流量小鲜肉,想成为万众瞩目大明星,有多少可能? 肯定有人已经想滋醒她,并且上火的先来 但自从和就见过一次面的秦弦霸占热搜一星期后,这一切就这么玄幻的发生了。 冉染:其实这一切,我也不想的嘛 秦弦:我亲你的时候,你可不这么说 本文又名《姐姐为什么这么难追》 文又名《这个人好好的明星不当见过一面就要追我怕不是有什么疾病》 又名《论现实生活中普通女孩迎娶爱豆走向人生巅峰的可能性》 名《不想当实力派的流量不是好舔狗》 可甜可盐的高冷小狼狗x励志沙雕女大学生 这是一个普通女孩冉染,机缘巧合进入娱乐圈,与大明星秦弦彼此救赎、互相治愈、共同成长、一起走上人生巅峰的甜甜小故事。 现实向,温馨治愈系 阅读指南:姐弟恋;有一丢丢关于抑郁症的描写,不喜误入;与现实生活中娱乐圈无关,勿上升真人! 内容标签: 娱乐圈 甜文 爽文 姐弟恋 搜索关键字:主角:冉染,秦弦 ┃ 配角:很多 ┃ 其它: ☆、喜提热搜 “啊!!!!!……我家弟弟!!不!!老公!……妈妈不允许啊~不允许!呜呜呜…” 早上6点钟,冉染顶着鸡窝头,和黑眼圈,衣衫不整地出现在寝室门口。鬼鬼祟祟地拿着钥匙正准备开门时,就听到了她的室友曲是菲惊天动地的哀嚎。吓得冉染一激灵,手里的钥匙差点掉地上。 刚打开门,就看见这货一个大字型四仰八叉地摊在椅子上,咧着嘴嚎着嚎着突然一阵诡异的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本宫不死,你们永远都是妾……”。 听见冉染进门了,曲是菲转了转眼珠子瞄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问:“冉染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怎么没回来?打电话也不接。” 冉染本来没想到她起来的那么早,没有心理准备。叫她这么一问,把手里的包往后捎了捎,心虚地笑了一声:“呵,我昨天回家了。” 曲是菲半死不活地点了点头,眼神空洞:“羡慕学校离家近的人。” 冉染背过身去整理了一下头发和着装:“你怎么了,捉啥妖呢,又哭又笑的。走廊里都能听见。” 曲是菲生无可恋地闭上了眼睛:“别问,我心已死,有事烧纸。” 冉染有点好笑地看着她那副有进气没出气的样子:“是不是你跟陆程发生啥事了。”陆程是她室友曲是菲的男朋友,也是她导师高启鸿的带的研究生。还以为他们吵架了,但曲是菲心只是如死灰地摇头:“不是的。” 曲是菲颤颤巍巍地抬起拎在手里的平板:“你自己看吧。”冉染面带疑问地接了过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今天的微博热搜第一就是“秦弦恋情曝光”,第二是“秦弦夜会神秘女”,第三是“秦弦圈外女友”。 点开热搜,评论最多的就是著名狗仔团队——二郎神工作室的一条微博:“震惊!顶级流量小生秦弦秘会圈外女友,深夜出入高档住宅。”并配了图片。图糊的没法看,只能看见是在地下停车场。秦弦一只手拉开车门,女的被挡住了,只有个模糊侧影。带了只口罩,手还抬起来拢了下头发,一点脸也看不到。 冉染看到这张图时,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只感觉自己的血都冲上了脑门,心脏突突直跳。此刻,仿佛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她脑子里呼啸而过。 因为图片里的女的不是别人。 正是她自己!!! 这特么什么情况?她只是一个家境普通开学即将大四的学生,怎么就稀里糊涂地跟一线明星传起了绯闻,还霸占了热搜?再想起昨天晚上的一系列事情,冉染突然觉得这世界真是太玄幻了。 而一旁的曲是菲完全没有注意到冉染的异常,还在自顾自悲伤:“啊!!!弟弟刚刚成年5个月零12天,是哪个黑心肝的老妖婆下此黑手呦!……我的老公!嗝……妈妈不允许你早恋!呜呜呜……” 此时的“老妖婆”冉染已经过了刚开始的震惊,仔细一回想昨天的细节,明白了一件事:她被算计了!! 曲是菲可能是嚎累了,注意到了冉染的沉默:“染,你是不是也觉得老妖婆丧心病狂。” “额……这个嘛……”此刻“丧心病狂的老妖婆”冉染有点词穷,这事太坑爹了。虽然也挺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但这件事她必须保密。冉染转移话题:“你不都说人家18岁了吗。成年人的事儿,能叫早恋吗?” 第2页 看了一眼悲愤欲绝的曲是菲,冉染决定安慰她一下:“哎呀,肯定是工作人员,没准过几天就澄清了。” 听了这话曲是菲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活了过来。终于从椅子上坐直,一把抓住冉染的手:“染,我相信你,一定是这样的。” 她目光炯炯地看了一会儿冉染,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了一样:“诶?冉染,你身上这个连衣裙不是阿玛尼今年的春夏新款吗?你哪来的钱啊?你们家不是……”说到这,曲是菲尴尬的顿住了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觉得你衣服挺好看的。” 这衣服当然不是她自己的,但一个谎总要靠一百个谎来圆。冉染表示不在意地摇摇头:“我上回不是跟你说,有个网剧要改编我写的小说吗,虽然给的少买套衣服总够了。” 曲是菲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奥,我把这茬给忘了。。嘿嘿,万一要是火了,苟富贵莫相忘啊。” 冉染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一定的。不过在大富大贵之前,我得赶紧把剧本改好。”她一边说一边拿出了笔记本电脑。 过了好半天,也没憋出几个字。手还放在键盘上,但冉染的神思已经飘出了窗外,飘向了昨晚。 “圈子里的情况就这样,都没什么知心朋友。习惯就好,对我影响不大。” 伴随着沙沙的电流声,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录音笔中传出。声线清澈又带有磁性,听起来十分年轻。但语调沉稳,甚至还透露出一丝严肃。 即使完全不认识,也大致可以猜出声音的主人有些少年老成,更何况像冉染这种天天在网上冲浪的,虽然不是什么粉丝,但近两年炙手可热的顶级流量秦弦,她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冉染笑了一声,按了下录音笔的暂停键:“私下里说话也挺符合人设的嘛。”接着把秦弦说的话一字不落的敲在了文档里。她用手支了会儿下巴,又在这段话后面加了个括号,括号里打了“语气平稳,语速正常”几个字。 随后,冉染满意地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雪顶咖啡吸了一大口,发现有点甜得过头了,一看里面雪顶已经化得稀趴趴的了。她拿起手边的空调遥控器,按了几下,冷风把桌上一小叠a4纸吹起了一角。冉染有点可惜地晃了晃手里的咖啡,明明刚买没一会儿的,7月的上海真是热得可怕。 发出同样抱怨的,还有此时在地下车库的秦弦:“真热。”他抬手捏了捏眉心。 秦弦旁边的男人听了这话,有点担忧看了他一眼:“昨天拍得太晚了,头还疼吗?” 秦弦摇摇头,往斜后方瞥了一眼:“黄老邪,没几个人知道我来这儿,他们怎么得到的消息。” 一提这事儿,黄老邪就来气:“唉!就特么奇了怪了,这帮狗仔还真长狗鼻子了?知道这事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刚才要不是他眼疾手快,看见大老远几个车里情况不对劲,赶紧把刚出电梯的秦弦拉到对方的视野死角,明天就是热搜滴干活。 “我们来这的保密工作做得挺好的,也就你我、高老师、前台接待的助理知道。”黄老邪正掰着手指头数,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还有一个,前几天给我打电话通知预约时间的那个小丫头,叫冉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他烦躁地掀起衣服扇了扇风:“你还别说,真有可能是她。这群小丫头片子,见了你还不都跟疯了似的。没准一激动发个朋友圈什么的不就兜出去了么。” “不是她。”秦弦倚在墙角,抱着两只手,帽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表情。 黄老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你又不认识人家。” 秦弦不太认同他的想法:“他们这一行,保密是职业原则。” 黄老邪一撇嘴:“那可不见得。” 而此时,在十八楼勤恳工作的冉染自然听不到两个人关于她的讨论。她按下播放键,录音笔又传来秦弦清澈略带磁性的声音:“状态确实没以前好。可能是最近行程比较紧,再加上新专辑,有点累。” 纤长的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敲出这句话。手腕上的银镯子跟桌子碰撞出了清脆的响声。冉染用手把镯子往上撸了撸,可能是过热的天气总让人神思倦怠,她摸着镯子上的铃兰纹样走了神。 这是只老凤祥的镯子,是爸爸妈妈结婚时,爷爷带着妈妈去买的。爷爷出事以后,妈妈就不大带这镯子,就送给了她。 真是奇怪,世上那么多花,老妈就偏爱铃兰。这不,现在桌子上摆的这束铃兰也是前两天从她老妈屋里顺过来的。铃兰的香气把冉染召回了现实,她拍了拍脸,把空调的风速开大了一个档。冷风终于成功吹掉了桌上的那叠a4纸。 第3页 冉染看了一眼地上的纸,懒得去捡。加班加得有些烦躁,她抬头看了看钟,时针停留在“8”过一点的位置,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 然而,盛夏的炙热并没有因为暮色的全面降临消弭多少。 “你说当初听我的,去国外做心理咨询多好。“黄老邪一边说一边按下了电梯的上行健:“行了,都快8点20了,咱们也别在这傻站着了。” 黄老邪仔细打量秦弦:“我看今天咱两都穿一身黑,体格差不多,你把你防晒衣脱下来给我,再把鞋一换。你先上楼回高老师那,我一会儿装成你,出去看看能不能把他们骗走。” 秦弦皱了皱眉,双手依然抱在胸前,右手大拇指搓着食指关节,考虑了一会儿道:“恐怕不行,他们明显有准备,可能会留人继续蹲着。” 黄老邪正蹲在地上解鞋带,闻言抬起头:“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呦,甭管行不行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别磨蹭了,你放心,等我出去了还有别的招。” 已经8点20了,再磨蹭一会也不用回宿舍了。冉染的导师高启鸿是心理学专家,在自己家小区开了一家心理咨询室,在业内口碑不错。 冉染的暑期实习地点就是在这,因为冉染心理咨询室离学校比较近,所以冉染和另一个在学校附近实习的室友曲是菲申请了假期住校。暑假的大学跟鬼城似的,太晚回去一个人还是有点吓人的。想到这,冉染赶紧打起精神整理心理访谈记录。 “嗯……跟家人的关系挺好的,就是太忙了,一年回去不了几次。”咦?冉染歪了歪头,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把录音笔里的这句话重复播放了几遍,才犹犹豫豫在这句话后面用括号备注“语气犹豫,语速加快。” 正在冉染思考自己的判断是不是正确时,门铃响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坑,已存十万,放心大胆跳吧小可爱们。 稳定日更3000,小可爱们收藏评论走一走,在线等撩。 ☆、惨遭调戏 听到门铃响起,冉染觉得奇怪……按理说这会儿已经没有来访者了。难道是花姐回来了?高老师的助理花姐带着小孩去医院了,难道是忘带什么东西了? 冉染在疑惑两秒钟后迷迷糊糊走过去,顺着猫眼往外看。诶呦?这不是秦弦吗……冉染的办公室在里面的档案室,秦弦是花姐在前台负责招待,虽然8:00心理咨询结束,冉染刚好在楼下买咖啡,他们没碰见。 不过他怎么又回来了?忘了东西在这吗?冉染有点疑惑,但还是赶紧把门打开。 秦弦一边按门铃,一边回头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听到开门声,他一回头就看见一个女孩子站在门口,细致的眉,弯弯的眼,嘴角和眼尾有些上扬。天生一张笑脸,即使现在神色有些惊讶,也带三分笑意。 “您是秦弦先生吧,我是高老师的助理冉染。”冉染先做了个自我介绍。 秦弦一时没有接话,抿着唇沉默了一瞬,刚想开口,房间的另一头桌子那边录音笔里传来了一个很耳熟的声音:“我父母在我小的时候离婚了,后来在继父家里住过一段时间,签了公司就搬出来了。” 秦弦有点没反应过来,诧异地看了冉染一眼。 哎呦喂!这录音笔响地太不是时候了! 太尴尬了……宇宙无敌爆炸尴尬! 当时冉染心里就这一个想法。我的天,蠢死她算了。她当时还以为是花姐回来了,迷迷糊糊的竟然没关录音笔。虽然知道自己是在帮高老师整理访谈记录,是正常工作,但怎么就有种窃取别人隐私还被当场抓包的迷之羞耻感呢。 在冉染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过去把录音笔关掉之后,她还是决定解释一波:“额……那个,我是里面那间办公室的,之前接待你的花姐有事出去了。哈哈哈……额……我刚正整理你的访谈记录呢,哈哈哈……”冉染在干笑了几声后,发现尴尬氛围并没有被缓解。 这时秦弦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能进去说吗?” “啊?”愣了一秒后冉染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还站在门口呢??!她刚才竟然蠢到冲过去关掉录音笔又飞奔过来自以为落落大方地解释些有的没的,冉染恨不得在心里打一套王八拳把自己锤死。 冉染虽然内心万马奔腾,面上还是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请秦弦进来坐。“请问您是有东西落在这了吗?” 秦弦解释了一下自己这趟行程被狗仔知道了,经纪人赶回去处理这件事。冉染也顾不上尴尬了:“这样啊,那你先在这等你经纪人来吧。” 这事是挺严重的,作为流量小生,心理健康出现问题传出去的话肯定爆炸,更不用说他接的那些代言,如果因此形象受损的话还要面临巨额违约金。 第4页 冉染感慨了一下,当明星可真不容易。都什么年代了,看个心理医生还跟打游击战似的。想到这,冉染偷偷从电脑显示器后面漏出半只眼睛偷瞄。 秦弦进门就把帽子摘了,这会漏出了全脸。刘海挺短的露出好看的眉,眼睛也不是时下流行的欧式大双。是偏长的扇形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略显冷漠的眉眼,高挺的鼻梁,略微下沉的唇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云遮雾罩的疏离感。但干净的眼神和高高瘦瘦的身材又提醒别人他是一个清爽少年。总之,这个人气质殊异,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从人群中注意到人。 冉染又把脑袋从显示器后面缩回去,心里点了点头。怪不得把她室友迷得神魂颠倒的,是长得挺帅的。要不要帮曲是菲要个签名什么的,她一准能高兴得满地爬。冉染一想象那个场景,本来秀丽可人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秦弦瞥了一眼无声傻笑的冉染,走过去弯腰捡起了冉染桌边掉落的a4纸。冉染回过神赶紧站起来:“不用不用,我自己捡就可以了。” 秦弦已经直起身仔细端详封面上的字了:“《投胎攻略》……剧本?”冉染心理默默流泪,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这其实是她早期练笔的小说,由于题材是男女互穿的,比较猎奇。被一个小成本剧组拿来拍网剧。现在有种黑历史被揭,公开处刑的感觉。 冉染扯起职业假笑:“嗯,这集还需要再修改一下,我就单独拿出来了。” 秦弦一幅挺感兴趣的样子,似乎还有点诧异:“你还会写剧本?你不是学心理学的吗?”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嗯……能借我看一下吗?” 冉染发现,秦弦的瞳孔颜色非常深,巩膜泛起莹润的白,没有杂质。清澈又神秘,让人忍不住探寻里面的内容。于是乎,本来因为剧集开播前要保密的剧本,竟然鬼使神差的点头同意借他看了。 冉染有点颓废地坐回椅子上,偷偷给了自己两拳,暗自叹气。唉!美色惑人哪!这谁顶得住啊。 为了早点下班,也为了摆脱尴尬。冉染用耳机连接了录音笔,继续刚才的工作。 此刻时针差不多停留在“8”和“9”中间的位置。空调仍然在大功率运作,吹得乳白色的飘窗一浪一浪的涌动。暖黄色的地板、沙发和桌子,让人惬意放松,正是最标准的心理咨询室装修风格。 空气有些安静,只能听到时钟滴滴答答的走动和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冉染眼皮有些打架,开始表演小鸡啄米。 这时冷不丁一只骨节分明,白净纤长的手出现在冉染的视野。她一个激灵挺起腰板,晕乎乎地看了看桌子面前的秦弦,好像没搞懂他怎么从沙发那边瞬移过来的。 秦弦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冉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他手里拿着一只纸折的小玩意:“给我的?” 秦弦点头,微微勾起唇角:“谢谢你的剧本。” 冉染终于清醒一些了,她把剧本借给他看,这是回礼?哼!别以为她没看见他在偷偷嘲笑她打瞌睡。虽然心里这样想,冉染还是伸手接了过来:“铃兰?折得还挺像的。” 秦弦视线扫过桌子上摆的铃兰花束和冉染手上的银镯子:“你很喜欢铃兰?” 冉染用手拨了拨铃兰洁白的花骨朵:“我还好,主要我妈喜欢。我妈有一个忠实粉丝,每次她演出都会送铃兰过来。” 秦弦是背着光站着的,低着头,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目光:“你妈妈的粉丝?” 冉染解释道:“我妈是话剧团的一名演员,就是剧也不火还是演配角那种,没什么名气。就这么一个死忠粉。估计是个土豪吧,一送好几年的。” 秦弦眼睛动了动,抬起头刚想说点什么。突然传来了门铃声,冉染跟秦弦对视了一眼。觉得奇怪,花姐应该还在医院,都这么晚了谁还过来啊。 冉染刚想站起来,秦弦先一步按住了她,并且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他轻轻走到门前顺着猫眼往外望了一眼。皱了皱眉头,随后冲冉染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冉染走到门边也看了一眼,按门铃是个男的。戴了个鸭舌帽,黄色的头发像枯草一样乱兮兮的盘踞在脑袋上。 这个黄毛她有印象,7:40她出门买咖啡的时候。这个人过来搭讪说,朋友患了抑郁症,看见她脖子上带了工作牌,就过来咨询一下,还加了微信。现在看来这个人很可疑啊。 冉染抬头看了一眼秦弦,秦弦摇了摇头。冉染清了清嗓子,隔着门出声:“请问你找谁啊?” 黄毛探头探脑的:“您是冉小姐吧?我刚买咖啡的时候见过您,说要跟您咨询呢。” 第5页 冉染用手指着门,转过头冲秦弦比了个口型,无声询问道“狗仔?”。秦弦的嘴抿成了一条缝,点了点头。 冉染考虑了一下,摆手示意秦弦躲到门后,然后开了门,但身子堵在门口阻隔黄毛的窥视:“哦,是你啊。我记得的,不过今天太晚了。高老师要休息了,我也马上下班。要不你看这样吧,有什么事可以微信上问我,想要见高老师的话得改天预约。” 黄毛恨不得扒着门缝看,但是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只好作罢:“那行,回头还得麻烦您。” 给他开门就是为了消除他的疑心,让他以为秦弦已经离开了。看着他上了电梯,冉染赶紧把门关上,靠在门上捂着心口舒了一口气:“他走了。” 一转头发现秦弦在盯着她看。门口的光线不是很好,他背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有眼睛里潋滟着星星点点的光,给了冉染一种温柔而坚定的错觉。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看见他黑白分明的眼底起了点血丝。明明刚才还没有的,但也可能刚才没看清,冉染散漫地想。 于是,秦弦趁着冉染神游天外的功夫,迅速俯下身在冉染脸颊上亲了一下。 冉染肩膀一缩,如梦方醒。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懵逼地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有点语无伦次:“你……你干嘛啊你?” 啥意思啊? 她这……这……这是被人给调戏了? 她感觉有点上不来气,现在这年轻人都这么开放了么? 冉染的反应成功逗笑了秦弦,他笑起来很好看,冲淡了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流露出少年人的清爽和朝气:“谢谢你刚刚帮我。”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就亲亲的话,小可爱们会不会营养有点跟不上?不过这是有原因的哦,猜到的发红包(不不不,不可能有人猜到的) 所以,每天暂时晚上12:00到12:30更新喽,喜欢的可以收藏呦 捉虫小改了一下,让阅读流畅一点但内容没变。 ☆、冉染晚安 冉染大脑还处于当机中……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冉染母胎solo21年,竟然被一个弟弟调戏了,而且这个弟弟好像才刚成年。最特么憋屈的是,你看着他那张带着恶作剧得逞式的孩子气笑容的俊秀脸庞,觉得生气也不是,不生气也不是。 在颜值攻击下,觉得自己甚至还有那么一丢丢占了便宜。 最后,把她憋得脖子粗脸红的,半天冒出了一句:“不用谢。” 于是秦弦也不憋着了笑出了声,露出了右边一颗小虎牙。 就在冉染终于恼羞成怒,想谴责一下他这种总是嘲笑别人的行为时。秦弦的手机响了,是黄老邪打来的,他又收起笑脸1秒钟变高冷。 冉染听不见黄老邪说什么,通话很简短。秦弦“嗯”了两声就挂断了。 秦弦捏着手机想了一会,问冉染:“你有驾照吗?我经纪人说蹲在这里的那群人都走了,但公司附近还有人蹲守,没法派人来接。” 冉染腹辩,这会儿想起来自己是没法开车了,刚才调戏她的时候怎没想起来呢。冉染气还没消,绷着脸:“没有。” 秦弦有点不相信的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她。把她弄得一点办法也没有,高老师是肯定不能送他的,万一拍到明天一准上头条。这里就剩他们两个人,好在她之前就会开车也考了驾照。 冉染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在这坐一会儿吧,我去跟高老师交接一下。” 冉染拿着刚打印好的访谈记录,敲响了高老师的门。冉染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看一本外文文献。 他的视线越过眼镜上方看向冉染,伸手接过冉染手里的访谈记录,扫了几眼:“嗯,不错。”接着笑了笑:“冉染呐,我看你学心理学挺有天分的,真不打算继续读硕士了?” 冉染本来正犹豫要不要说秦弦的事。听了这话笑了笑:“不了,我觉得我不适合走这条路。”再说,她家现在的情况……她还是希望早点出来赚钱。 高启鸿闻言有点可惜,也不勉强:“唉,随你喜欢吧。”想了会儿又问道:“你爸爸最近情况怎么样?” 提到父亲,冉染叹了口气:“还那样,主要还是坚持吃药维持。” 高启鸿瞧出了小姑娘神情有些暗淡,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一说到你父亲,我想起来了,梁晋教授前一阵子给我打了个电话把秦弦介绍到我这边,还顺便问了下你的近况。我说你在我这里实习。” 果不其然,一听到梁晋的名字,冉染神情又明亮起来:“真的!我都好多年没看见梁晋老师了……有机会肯定得当面感谢他。”梁晋是冉染父亲冉铭扬的好朋友,前几年给过冉染她们家不少帮助。 第6页 高启鸿点了点头:“不止梁晋教授,你渊行哥也总问起你。” 高渊行是高启鸿的儿子,去法国读博了,子承父业也学的心理学。对于帮助过她的人,冉染总是心存感激。冉染笑得眉眼弯弯:“行,等他从法国回来我请他吃饭。” 高启鸿温和的笑了几声,又问了几句冉染学业上的事就挥挥手让她下班了。 冉染从办公室出来就看见秦弦倚在大门口,赶紧拎了包走到秦弦旁边:“走吧,让我送你去哪?” 秦弦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不着急,先把这个戴上。”冉染看了一眼是一个黑色口罩,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戴过的,那岂不是等于间接那啥了…… 冉染莫名觉得自己有点猥琐,唾弃了自己一下,还是没有拒绝秦弦的好意。开了门一边等电梯一边戴上了。 秦弦给的是他在郊区记在他妈妈名下的一栋别墅的地址,车刚开了没几分钟,秦弦就又接到了黄老邪的电话。 “不行。”冉染瞥了秦弦一眼,看见他下巴绷得紧紧的,秦弦随后又皱着眉头听了一会儿:“那你自己跟她说吧。”随即把手机放在扶手箱上,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的黄老邪赶紧解释说:“冉小姐您在旁边吧,我是秦弦经纪人。您看能不能麻烦您一会儿把秦弦送到我们公司来,然后还得麻烦您在我们公司住一晚上。” 住一晚上?冉染有点没懂:“一定要这样吗?我明早还有课。” 黄老邪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着急:“真是不好意思,别墅那边搞不好也蹲了人,不能过去了。到了公司这边,如果您立刻离开的话,被那些蹲门口的狗仔拍到的话也完了,所以能不能麻烦您先到公司,明早就有办法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冉染感觉她算是上了贼船了。开弓没有回头箭,索性好人做到底了:“那行吧,就先去你们公司吧。” 电话那头的黄老邪松了一口气:“那行,就拜托您了。”随后话锋一转:“秦弦啊,一会儿到地方给我发个微信,我下来接你们,顺便跟你说点事儿。” 挂掉电话后,赶紧根据黄老邪给的地址,重新导航。侧头瞥了一眼秦弦:“按说你来我们这,保密工作做得应该挺好的呀。这是得罪谁了,哪哪都有人蹲你,搞这么大阵仗。” 秦弦摇摇头,昏黄的灯火在他的颧骨和线条流畅的下颌线下晕染出阴影,一道道霓虹的微光迅速划过他的眼眸,他喉结动了一下,半晌说了一句:“我也不清楚。” 冉染其实也是有点同情他的,明星这行真是不好混。名和利越聚集的地方是非也就越多。可惜这些灯光下的阴影没有多少人能看到。她看他又开启惜字如金模式了,加上她也是真累了,也就不再问,专心开车。 约莫半个小时后,他们到了位于陆家嘴的星宇传媒。 不管怎么说人送到地方了。冉染松了一口气:“终于到了。”然后解了安全带刚要拉开门。秦弦拽住了她的胳膊,冉染不解的回头,用眼神无声询问。 秦弦另一只手晃了晃手机:“你还没有我的号码。” 冉染折腾了一天,有点累,不想理他。默默把自己的胳膊从秦弦手里拽出来,下了车。扔下一句话:“我有你经纪人电话,有事我会找他的。” 没走几步,秦弦把脑袋从车窗钻出来:“你不是负责联络来访者的么,你不给我打电话我就不去做咨询了。” 冉染停下脚步回过身看他,车库光线太差,秦弦的脸大半埋在阴影里,一双总是冷淡疏离的眼睛闪着一丝狡黠的光。 他看见冉染回头,又抿了抿嘴,头微微扬起:“高老师问起来,我就说你拒绝联系病人。” 冉染为了他这事鞍前马后地跑,本来就又困又乏的憋着火,这会真是有点生气了:“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弦感受她突如其来的怒火楞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惹怒了她,试探性的看了冉染一眼:“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冉染看他那个委屈巴巴的样子,简直像个被抛弃的小动物,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了。这就是传说中高冷禁欲,少年老成的男神?大哥你是不是人设崩了? 自己也真是的,再老成到底年纪摆在那,偶尔有点孩子气也正常。反倒是自己一股火来得莫名其妙。况且正像他说的他很有可能是个病人,虽然现在并没有确诊。 冉染点点头认命的走过去,把手机号用拨号键打在屏幕上。秦弦也从善如流的回拨一个给她:“我的电话记得存啊。”冉染心累地点点头,正想转身走。 这时黄老邪正好从电梯上迎面走过来,:“哎呦,这是冉小姐吧。太谢谢您今天帮忙了。我是黄晓政,秦弦经纪人,大家伙都叫我黄老邪。” 第7页 黄老邪挺高的,肯定有1米8以上,怪不得先前秦弦说他经纪人假扮他先走了,不过长得倒挺糙汉的,听口音应该是北京人,冉染心里想。“没事,我也没帮上什么。” 黄老邪还是满脸堆笑:“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没您帮忙这事儿没这么容易解决。再说了,还要麻烦您在这将就一宿。” 他语速很快,也不等冉染接茬,继续说道:“我已经准备好了衣服和鞋还有假发什么的,明儿个一早您跟着我们工作人员坐车出去就行了。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回头我做东一定请冉小姐吃饭给您赔不是。” 说着掏出了一张房卡:“顶楼5号房,真是不好意思冉小姐,得您自己上去。我跟秦弦现在要赶去机场酒店。” 已经存好号码,解下安全带正要下车的秦弦闻言抬头看了一眼黄老邪:“为什么去机场,我记得明天行程只有上海的一个红毯。” 黄老邪苦着一张脸解释道:“那个红毯不是特别重要,主要是我现在也不确定我们刚下楼那会儿,他们到底拍没拍到你,我临时给你接了个行程,是去瑞士的品牌活动。咱们先避一避再说。时间挺赶的,一会儿我们直接开车去机场,东西我都让小夏给你送机场酒店了。” 秦弦考虑了一会儿,皱着眉点了点头,又冲冉染说:“今天真是辛苦了,早点休息。”本来是句场面话,但冉染看着他认真的神色,竟然觉得这话说的也挺走心的。 这一定是她的错觉,果然好看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的,美色惑人呐! 黄老邪又跟冉染客套了几句后就开着车带着秦弦走了,冉染赶紧上楼准备休息。没过多久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敲门,送了东西过来。冉染打开看了一眼,阿玛尼……倒是大方。 今天真是累惨了,匆匆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后,发现收到了两条消息。一条是支付宝收款消息,黄老邪给她转了一笔钱。不少,够她花两年的,冉染又给他转了回去,她本来也没干什么,无功不受禄。作为封口费的话也没必要,保密原则本来就是职业操守。 还有一条是微信好友申请,备注消息是“冉染,晚安”。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看过的小可爱们跟我互动鸭~有什么建议也欢迎提出来哦 ☆、她美过晚霞 “啊!!!……!冉染我爱你!!”曲是菲发出一声土拨鼠叫之后,冲到冉染面前正要抱着她的脑袋亲一口。 冉染一个走位躲过去:“你又发什么疯呢?” 曲是菲没逮到她也不勉强,双手捧心,星星眼看着冉染:“染,我发现你未卜先知啊。你嘴是不是开过光了。” 曲是菲脸上洋溢起了幸福笑容:“刚才秦弦工作室发微博了,说本来是和经纪人一起接一位工作人员的,但经纪人临时有事回公司了,两个人才被单独拍到的。” 冉染耸了耸肩,淡定地把她新开坑的小说最新的一章发送出去:“猜的呗,不都是这套路么。” “套路是不可能套路滴,你想啊,我们秦弦还是个孩子呢……依黄老邪的业务能力也不可能让那些狂蜂浪蝶靠近我老公。” 曲是菲的眼睛发射贼光,看向冉染:“我看啊,就是有人嫉妒我们家弦宝实红,故意搞他。至于那个女的,一个礼拜还没消息,没准还是个路人呢。” 冉染有点惊讶地看向曲是菲,心想行啊,还真让她猜中了一部分,智商终于上线了。 曲是菲仍然自顾自地念叨:“我就知道,我们崽崽才不会受老妖婆引诱呢,害我这一个礼拜都没睡好觉,眼睛都长细纹了……不行,我得保持美貌,等弟弟来娶我。” 冉染看了眼又在做白日梦的曲是菲,忍不住说了一句:“你怎么这么肯定?万一事情完全不是你想的的那样呢,不然他怎么在国外躲一个礼拜不吱声。” 曲是菲粉丝滤镜比城墙还厚:“哪能呢,秦弦一直是这款瑞士表的的代言人,总部的周年庆活动本来就是要去的。” 曲是菲看着冉染不以为意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解释:“再说了,二郎神工作室那张图根本就没实锤,根本就是蹭我家热度。” 接着曲是菲又开始了闭眼吹自家爱豆的彩虹屁模式,按头安利,试图给冉染洗脑。冉染左耳朵听右耳朵冒,心想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件事的始末了。 她早就想明白了,从一开始黄老邪就没打算靠自己引走蹲在心理咨询室楼下的全部狗仔,要不然怎么还把公司的车留在地下库。 他肯定早就盘算好,秦弦被拍到的可能性很大。最好的办法其实不是调虎离山,而是声东击西。 没有什么比用一条桃色新闻转移视线更有用的招数了。当人们的注意力全部被秦弦真真假假的绯闻吸引时,关于秦弦到底是不是做了心理咨询这件事根本没溅起什么水花。 第8页 好在,他们还有点底线,没坏到底。有关这场桃色风暴中心的女主角的相关信息都假得离谱,有说网红的、房地产公司老总女儿的、外围嫩模的,但冉染本人并没有暴露私人信息。 但这并不代表冉染平白被别人利用一场她就不生气,为这件事最开始的四五天她都没敢去继续上班,生怕有人认出她来。 曲是菲终于结束了她的日常安利,冉染按惯例附和了她几句。她伸手打开了手边的衣柜,看着那件阿玛尼发呆。 昨天本来应该是秦弦第二次做咨询的日子,她是想把衣服带过去还给他的,可是那边黄老邪直接跟花姐说还在国外赶不过来,她也只能算了,下次吧。 最好还是早点把衣服还掉,反正她于情于理都不想跟秦弦他们这些人再扯上什么关系了。毕竟无论是心理咨询师也好还是助理也好,跟咨询者建立社交关系都不是一件好事。 冉染又想起了那个有些沉默的少年,他知道黄老邪当时的打算吗,那些玩味和挑逗果然都是为达目的而施展的手段吗? 就在冉染陷入沉思时,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地响了。冉染拿起来看了一眼,来电人是——江春。 《投胎攻略》的剧本上周已经基本完成了,演员已经就位。开机在即,本来属于冉染的工作内容按理说已经结束了。 但这个剧组穷归穷,江春这个导演兼制片还挺尽责的。在开拍前要求全体演员参加剧本围读。还邀请作为编剧的她到场。 ** 造型工作室外停着一辆东风雪铁龙,看见冉染从大门出来,江春脑袋探出车窗外第一句话就是:“行啊,钱没白花。真是人靠衣服马靠鞍啊。” 而被称赞了的冉染的反应可没那么雀跃。天知道她被江春临时叫来录节目有多难受。 昨天下班坐动车赶到杭州,早上5点钟就出门做造型,这三个多小时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状态中:“不是说要9点之前到吗,要是堵车怎么办,赶紧走吧。” 冉染坐在车里,伸手捏了捏放在腿上的手提袋。里面装的是那套阿玛尼,她查过了,挺老贵。既然“装清高”没收人家封口费,干脆一装到底了。 江春说秦弦今天也会参加节目录制,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他,好把东西还给人家。 “你一会儿可精神点啊,秦弦的流量你懂的。这节目首播的收视率肯定爆,这波热点咱必须蹭。” 江春他年纪不大,也就30出头。留了两撇小胡子,扎着个充满艺术家气息的小辫,一说话小辫就一动一动得十分喜感。 “我跟你说啊,你那个表情管理注意一下。挺漂亮一个小姑娘,有时候表情看着呆乎乎的……”江春是个话痨,话匣子一打开没完没了。 冉染心不在焉的听着,有点后悔上个礼拜去了剧本围读会了。之前他们一直是线上联系的,签合同都是通过她的编辑。 没成想,上周参加过剧本围读之后,江春就一直软磨硬泡让冉染当跟组编剧,并代替一个临时退组的演员兼职演一个配角。 等于给一份工资干两份活,由于剧组穷的叮当响,一个月平均工资还不如出去打工赚得多。唉!人间不值得…… “到了,还好没堵车……诶!醒醒……怎么还说着说着睡着了?”江春拍了拍冉染肩膀,等下了车赶紧打量了她一圈:“还好妆发没乱,这可是花了我大价钱啊,可得注意着点儿……” 冉染在他的碎碎念中,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知道了知道了,赶紧过去吧,那边都有人开始点名了。” 他们拍摄的这个综艺节目叫《演绎人生》,今天是第一期节目的录制。内容就是找一些有实力的或者有人气的明星,上台表演舞台剧,最后会胜出几个。 像秦弦这种没少被诟病演技不行的流量明星,一直是这节目的噱头和卖点。 所以,江春恨不得头拱地搞来了两个专家投票席位,就是为了带着她来混点镜头,等到他们的网剧上线以后,在播出宣传期好买买美女编剧——智慧与美貌并存这种通稿,提升一下关注度。 所谓专家投票席,其实就是100个人排排坐,举牌子投票。像他们这种肯定是轮不到发言的,能混上几秒镜头都好大不错了。 就这样,江春还是积极地不得了,有时候冉染很好奇这个能看中她那么奇葩的小说的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冉染以前不了解,今天头一回知道,录个节目真是辛苦。早早来了,光候场就两个小时,还有等其他人化妆什么的。 中午吃过饭了,才进演播厅,手机也不让带,一群工作人员忙得脚不沾地也没空鸟他们这些“专家”。干坐半天,才有场务过来录他们互相交谈、笑容的画面,尴尬的不行。 第9页 期间有几个演员已经来了,在舞台上跟导演核对机位、灯光、走位情况,都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的熟悉面孔。 但一直到下午,几个大牌演员导师都到了,冉染都没看秦弦。冉染干坐了好几个小时,坐得屁股都木了。 这时候,一个满头大汗的工作人员向她跑过来,看了她几眼,又对了眼手上的本子:“是江春工作室的编剧冉小姐是吧,我们要找几个形象好的跟演员们录一个外景。就一个宣传语几句话,您看您能不能配合一下。” 江春一听这话乐了:“哎呦!肯定配合啊,来,冉染快点过去,别耽误拍摄。”一边说一边给冉染递眼色,她想不去都不行。 秦弦去参加一个电影节,回来的航班有点延误,刚上完妆就直接出来录外景了。 导演说要找了几个观众和评审一起录宣传语,他转过身一眼就在一群人中间看见了冉染,现在已经接近下午6点,夕阳把最后一丝余热注入云霞,红艳艳的浸透半面天空。 她今天卷了头发,似云彩跌落于肩头,用墨汁晕染,用海浪铸就。裁剪得当的红色小礼服裹在她白皙的躯体上。就如同烈焰一样的晚霞企图灼烧涌动的海水。 整个人清透饱满的像一颗等待采摘的蔓越莓。但上挑的眼尾和眉峰,平添了锐气,冲淡调和了她原本清甜的质地。于是,清纯与妩媚两种迥异的气质完美融合在一起。 秦弦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呼吸,听到了“砰”“砰”的心跳和血脉涌动的声音。其实他一直知道她是美的,但今天的她美过晚霞。 作者有话要说:想要更满万字的突如其来的更新 ☆、暗潮涌动 冉染其实离得老远就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她不自然地撇过头去。 冉染多多少少能感觉到秦弦对待她的态度有点不同,但这点不同,大概率是心理咨询过程中咨询者对给予帮助的分析者产生的移情,这并不利于构建良好的咨询关系。 于情于理,他们都不应该再建立过多的联系。 秦弦虽然很意外在这看到冉染,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但是当看到她冷漠地转过脸去的时候,除了失落,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当冉染再次转过头时,就发现秦弦还在盯着她看。神色紧绷,目光沉沉得带着点执拗。 导演还在调整设备,周围有几个人已经注意到他们的情况,眼神在他们中间来回打量。冉染暗叫不好,已经开始考虑怎么解释他们认识这件事。 这时,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替她挡住了灼人视线:“上午看到您的时候还以为是参加竟演的女演员,没想到您是位才貌并存的幕后工作者。” 眼前这个男人皮肤白的过分,带着个金丝框眼镜。整个人文质彬彬的,讲话也温声细语。 其实这个人冉染是知道的,叫江北岸,跟秦弦一起演过一部剧,演的男二骗了不少少女的眼泪,这其中就包括她的室友曲是菲。 虽然这突如其来的搭讪冉染有点意外,但冉染确实挺感谢他的解围:“没有没有,不敢当啊,我就是个小透明编剧,来跟我们制片人混镜头的。” 冉染自嘲地笑了笑。随即说道:“我叫冉染,您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江北岸有点意外她把混镜头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挑了挑眉,斯文地笑了笑:“冉小姐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叫江北岸,跟秦弦一样,是星宇的艺人。” 秦弦在一旁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冷着张脸快步朝冉染江北岸那边走去,正要开口,导演终于调好了设备,叫他们过来排队。 录宣传语的内容倒还挺简单,反正她就是一背景板照着念就行了。两条过了之后,导演就宣布放饭。虽然冉染自始自终都没跟秦弦说上一句话,但这反而是让她松了一口气。 趁着吃饭的功夫,江春又使出全身解数,跟她讲做跟组编剧的好处。而冉染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个上。 她在思考秦弦对她的态度,从他们见第一面开始,秦弦的态度就很不寻常。她后来觉得那是有求于她所施展的手段。但显然现在的她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就在刚才,她推翻了这个想法。 娱乐圈最不缺美女,她自认为没有让大明星一见钟情的魅力,根据秦弦的行为模式来看,他也不像是喜欢随便玩玩的男孩。 所以排除这两点,秦弦很可能是由于她的帮助对她产生正向移情,而好感、爱慕、依赖,这些都是心理咨询过程中的移情表现。 冉染点了点头,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解释。 “啊!你同意了!那敢情好……我看看啊”说着拿出了手机看了眼备忘录:“下个月25号,开机仪式,住的地方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到了横店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第10页 坐在对面的冉染完全状况外,这都哪跟哪啊:“你说啥乱七八糟的?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也不等他答话,赶紧拿起手提袋溜之大吉。 “我不管啊,你刚才都答应了。”江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冉染继续装聋作哑,跑得比兔子还快。 冉染一路小跑到电梯间,刚才问了好几个人,才打听到黄老邪所在的休息室,还差点被当成脑残粉。 没成想,刚到17楼就被楼层巡视的保安给拦住了。出示了工作牌也没用,冉染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正准备打道回府。 “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冉染一回头发现,这可不巧了,正是刚刚帮她解围的江北岸。这一层都是明星休息室,江北岸似乎有点意外冉染会出现在这里:“冉小姐是来找人?” 冉染举了举手里的袋子:“来送东西的。” 江北岸推了推眼镜,犹豫了一下:“嗯……是来找秦弦的吗?他应该不在,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他在跟搭戏的演员对本子。” 冉染赶紧否认:“我是来找黄老邪的,上次管他借了点东西,来还的。” 江北岸温和地笑了笑:“那他这会儿应该在的,他们休息室和我挨着,我带你过去吧。”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还体贴地放慢了步子。 秦弦他们的休息室在17楼的最里面,江北岸还跟她闲聊了几句,说不久前还去过他们学校拍摄过一个外景。 当他们走到1715号房间门口正准备敲门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了激烈的争吵。 一个声音尖锐的中年女人情绪比较激动:“黄晓政,今天拉我们北岸过来给秦弦当陪衬我说什么了么?下个月开拍的《烽火进行时》已经说好是北岸的男一,他秦弦凭什么截胡?” 冉染心里咯噔一声,这好死不死的还让人按着头听了一回墙角。江北岸和秦弦不是同一个公司的吗,怎么听起来不对劲啊。 冉染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江北岸,但发现身为八卦主角的江北岸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连上翘的嘴角弧度都没变过。 房间里争吵的两个人显然并不知道外面有人,黄老邪似乎十分不耐烦对方胡搅蛮缠的架势:“我说陈红桃你有完没完,说得好像趁秦弦上回出国抢他品牌代言的人不是你一样。每次一有合作就买碾压通告,你也好意思?” 冉染浑身不自在,快速地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江北岸。一条腿悄悄往后一挪,准备开溜,就在她身子都转过去半个的时候,江北岸门都没敲,毫无预兆地推开了门。 屋子里面两个人显然都很意外,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们两。冉染狠狠闭了下眼睛,暗叫倒霉,僵硬转回身收回腿。而江北岸跟没事人似的,转过头对冉染说:“还站在门口愣着干什么,不是要还东西吗?”还侧了侧头示意她进来。 冉染真是进退维谷,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苹果肌扯着嘴角挤出一个苦笑,进了屋往角落里挪。黄老邪和陈红桃都沉着脸别过头去,显然谁也不想理谁。 一时间,燥热的天气加上诡异的氛围,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滞重起来。 作为唯一一个不该出现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冉染决定主动出击速战速决:“那个……”结果她话还没怎么说出口,吱嘎一声门又开了,这回进来的是秦弦,看见这一屋子的人,秦弦关门的手顿了顿。 冉染暗叹了一口气,她最近可真是五行犯冲,命里带尬。 于是屋里五个人五脸懵逼,都各怀心思,谁也没出声。“额……那个……”冉染再次出声想打破僵局,赶紧摆脱这个尴尬的房间。 但几乎在她出声的同时,秦弦开了口:“她是谁?”冉染刚刚要说的话被打断,脑瓜子正短路,被秦弦这句话弄蒙了。左右看看,发现秦弦正皱着眉神情冷漠地看向她的方向。冉染这是再傻也反应过来了,装失忆呗,这谁不会啊。 冉染没理他,转过头对黄老邪说:“我是来还你东西的。”说完把手提袋往椅子上一放,转身要走。这时江北岸终于开口了:“我正好有事下去,我送送你吧。” 冉染恨不得赶紧遁走,胡乱点了点头。三步并作两步出了房间,江北岸追了上来,还是一副涵养极好的样子:“让冉染你见笑了,桃姐和晓政哥不对盘很久了。但我倒是无所谓,能混口饭吃就行了。” 冉染是真不想再掺和他们这起子事了,索性也就没接这茬。江北岸也没在意,继续说道:“我原来还以为你跟秦弦认识,看来早先拍外景那会是我会错意了。” 冉染知道他指的是拍宣传片时他给她解围的事儿,实话是不能说,她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不管怎么说,能和您认识也是缘分了。” 第11页 江北岸聪明地没有继续再追问,只是留下了联系方式让冉染以后有事可以找他,然后下了电梯就分开走了。 娱乐圈水可真深啊,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好歹是把衣服还回去了,像她这种普通小市民以后还是稳当过日子,少跟这些人打交道为好。 冉染一边走一边想这些有的没的,就在路过拐角的安全出口时,一只手突然从门后伸出来,把她拽到楼梯间。 这一下把冉染吓得不轻,下意识地想喊出声。但一只纤长有力的手捂住了她的嘴:“嘘!是我!”秦弦探出头左右看了下,随后把楼道的门关上。 冉染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现在还心有余悸:“你这是干嘛呀?有话好好说呗,吓死人了。” 秦弦也没理他,两只手交叉盘在胸前。眼眸微垂目光沉沉,一眼不发地抿着唇盯着她看。冉染顿时觉得气压有点低,此刻她竟然感觉眼前这个18岁的少年气场有点强大。 一定是今天太热了,一定是这样的。 现在她还靠在墙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属于木质香水的沉稳后调。冉染眼神游移,两只脚尖不自在地蹭了蹭:“你能不能离我远点,怪热的。” 秦弦上下扫了她两眼,慢悠悠地退了两步,半倚半坐在楼梯扶手拐角处,终于开了金口:“微信怎么不回。” 从秦弦回国以后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主要是问她有没有暴露信息,有没有被骚扰之类的。当时冉染正在气头上根本也没有回消息的打算。 见她不吱声,秦弦继续说:“黄老邪我已经说过他了,那天我不知道……”他顿了顿,嘴唇蠕动似乎想继续解释点什么,最终还是低下头:“算了,反正都是因为我,你就生我气吧。” 冉染心里有点好笑,亏她上一秒还觉得他气场强大。原来板着脸默不作声是因为要掩饰内心的不安。面对这个外强中干的别扭少年,冉染突然想逗一逗她。 她也学着他的样子拉下脸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一些:“哦,是么,某人刚才不是说不认识我么?” 秦弦连忙从楼梯扶手上直起身子,抬起头解释:“江北岸和桃姐在,我不想让他们……”他说着说着就看见冉染努力憋笑即将破功的脸,意识到了不对。冷冷地瞪了一眼冉染,伸出手来开门要走。 “诶诶诶!逗你玩的,我早就不生气了。”冉染赶紧一把抓住了秦弦的胳膊:“我知道黄老邪的打算,但毕竟也没给我造成多大损失,这事就当翻篇了成吗” 天气热,秦弦只穿了个白色半截袖,他感觉手臂上被冉染抓着的部分有点烫。他有点不自然把手臂抽了出来,匆匆点了点头:“嗯。” 接着把门打开,走了出去。没走几步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只转过半个脑袋:“那个江北岸,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少理他。”然后就插着兜头也不回的走了。 冉染在楼梯口看着他酷酷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想笑。随即又想到她之前关于移情的推断,刚冒出的笑意又渐渐收敛。 冷不丁一拍脑袋,又想起来室友曲是菲让她帮忙要签名的事,应该是没机会了。末了,叹了口气摇摇头转身往演播厅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别扭又有点傲娇的秦弦有人爱吗,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原生之恶 “儿臣知道,这一仗胜不了,要杀要剐,任凭处置!”秦弦十分适合古装,他长相本来就偏属禁欲那一挂,加上身板笔挺,声音悦耳。清正俊雅,矜持朗润,往那一站,就好像是门阀士族倾力培养的贵族子弟。 《满城尽带黄金甲》里的太子这一角色,倒也还适合他。只不过表现中规中矩,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所以总被诟病为面瘫。声音条件倒是可以,不过没什么层次也缺乏戏剧张力。 冉染看完这一段表演,拿起放在腿上的平板,把视频时间线往后拖了几分钟,跳过了专家点评,反复看着几遍自己举牌打分的两三秒镜头,满意地点点头。 随后,又把视频拉到江北岸表演的地方,他的角色是曹植,演得意外的不错。把那书生意气和魏晋文人那股癫劲儿演得入木三分。 当然了,这已经是两周以前拍摄的节目了,结果她早已经知道了。秦弦和一个演过话剧的女演员胜出了,网上颇有些争议,秦弦这边也宣告即将参演一部民国剧,档期原因退赛了,这倒是在冉染意料之中。 没什么特别想看的了,冉染关掉了平板。往出租车窗外看了一眼,还在堵车。没办法,谁叫她今天满课,出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车流量高峰期。冉染叹了口气,认命地从包里掏出了资料。 第12页 通过三次咨询,秦弦确诊为轻度抑郁症。 而冉染和她的导师高启鸿的想法差不多,虽然从这三次的访谈记录来看,秦弦是一个心理防御很高的人,提供的有效信息并不多。但关于他和母亲的关系和相处模式这一问题上,还有一些待确认的地方。 这正是今天冉染出门的原因,秦弦的母亲吴敏柔前几次咨询总说在忙,而秦弦现在最适合的治疗方式是人际关系疗法,需要他母亲的配合。 作为心理咨询师助理,联系来访者及其家属是她的工作。 但吴敏柔这几天不接电话,她今天要去做一次访谈,能劝说吴敏柔出席咨询更好,如果不能就试着做个家访,实在没办法就只能更换疗法了。 出了市区以后,堵车的状况减轻了很多。20分钟以后,冉染到达了吴敏柔位于佘山的一栋别墅。 按了半天,门口的呼叫机里终于传来了一个线条慵懒的声音:“谁啊?” 冉染赶紧回答:“请问是吴女士吗?我是为了秦弦的事来找您的。” 没过多一会儿,门开了,是一个身材偏瘦,五官很艳丽的女人,看起来30出头,手里夹了支烟,看起来漫不经心的。 这么年轻!如果资料上没错的话,吴敏柔今年应该是39了。冉染又确认了一遍:“请问您是秦弦的母亲吴敏柔女士吗?” 对面的女人“嗤”地一声笑了:“我就是。”说完吸了一口烟:“又是新面孔啊,你们老板这回怎么找了个愣头青来。” 什么叫“又”?冉染觉得吴敏柔很可能认错人了,刚想解释,但吴敏柔接下来的话让冉染大吃一惊。 吴敏柔吐了个烟圈:“说吧,这次出多少钱。怎么?秦弦上次心理咨询的料还不够,想搞个更大的?” 冉染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虽然由于父亲的病,家里面这些年的经济状况不大好,但她确实是在爱里长大,父母给了她力所能及的一切。 她知道世界上确实有不配为人父母的人,但在新闻里看到和在现实生活中遇到是两码事。 冉染的表情不对,吴敏柔终于察觉到了,声音有些锐利:“你到底是谁,到我们家来干嘛?” 冉染心情还没有平复,听她这么问起,答得断断续续:“额……我是高老师的助理……秦弦的咨询……” 回答她的是“砰”的一声关门声,没等冉染反应,门又打开了,吴敏柔一脸趾高气昂:“别想着告诉秦弦,他不会信的,你也没有证据。”随后一声关门巨响。 冉染碰了一鼻子灰,心情也有些乱糟糟的。她愣了一会儿,魂不附体地转身往回走。 关于秦弦来她们咨询室行程泄露这件事上,知情的就那几个人。但她之前一直没有往秦弦的家属这方面想。 而他的母亲吴敏柔非但并不配合,竟然还出售这样的消息给别人,而且听她的语气,还有固定的买家,这样的事还不止一次发生。她究竟知不知道这件事一但曝光,对秦弦的伤害有多大! 冉染突然就懂了,为什么每次谈及与家人的关系时,他的语气总是有些迟疑。这个总是沉默,偶尔有些霸道执拗的少年原来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这难道是万众瞩目的代价吗? 明明是烁火流金的夏天,冉染却感觉吹在身上的风有点凉。抬头一看,老天爷也沉了脸,乌压压的黑云摇摇欲坠,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再一环顾四周,冉染才发现这不是她上来的路。别墅建在佘山半山腰,离能打到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 正在冉染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黑色路虎停在她旁边。秦弦的脑袋从副驾驶探出来,虽然有点意外在这看到冉染,他还是看着她,拍了拍车门;“上车。” 秦弦出现在这里冉染并不意外,因为上次秦弦在躲狗仔让她开车的时候就给过她一个郊区别墅的地址。就在这附近,不过跟吴敏柔不是一栋。如果他是来找他吴敏柔的……那就不太好。 秦弦看她还在那傻站着不动,有些不悦地按了声喇叭:“想什么呢?快点!” 冉染抬头看了眼天气,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秦弦,你能不能先把我送到山下,我自己打车回去。” 秦弦也不理他,跟坐在驾驶位的司机说了声:“继续开。” 冉染不确定他是不是要去吴敏柔那里,有些着急:“你这是要去哪啊,要不你把我放下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下山算了。” 秦弦抬头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我还没问你呢,怎么在这?”其实他是想问她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头发有些凌乱,脸色不太好,眼圈红红的,鞋子上还占了泥土和树叶。 冉染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两只脚尖蹭了蹭,还是如实相告:“我来找你妈妈做家访的。” 第13页 秦弦没有立刻接话,沉默了一会儿道:“嗯,进行得怎么样?” 冉染下意识地低着头不敢看他:“还行,就……聊了几句。”秦弦转过头去,看着她明显心虚的表情,并不拆穿:“我妈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但人不坏。” “到了。”驾驶位上的人开口说道,果不其然,冉染抬头一看,果然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回到了吴敏柔的别墅。 冉染刚想说点什么,秦弦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对她说:“我下去一会儿就回来,在车上等我。”然后转身下了车。 这时驾驶位上坐着的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转过头来:“您就是冉染吧,我是秦弦的助理夏春阳,您叫我小夏就成。我听黄老邪说,上次就是您把我们秦总送回来的吧。” “秦总?”冉染终于发现了好玩的事情冲淡了原本有点郁闷的心情。 小夏乐了一下:“我给起的外号,秦弦别看年纪不大,整天跟个老干部似的。咋样,是不是挺贴切的?” 冉染笑着点点头,这时秦弦已经从门口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吴敏柔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 吴敏柔还看起来很是慈爱地拍了拍秦弦的肩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冉染远远地看着那个女人的笑容,只觉得那笑意浮于表面未达眼底,让人浑身发冷。 车门打开,涌进一股湿热的浪。小女孩被秦弦扶着,扎着两个晃晃哒哒的小辫子,吭哧吭哧地上了车。秦弦转身又坐上了副驾驶对夏春阳说:“走吧。” 秦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偏过头对冉染说:“这是我妹妹小小菲。” 小小菲长着一张圆圆的脸,圆圆的眼。一上车乌溜溜的大眼睛就来回打量冉染。 听见秦弦的话,眼镜立刻弯成了月牙儿,漏出两颗小虎牙,声音有脆又甜:“我知道了,你就是染染姐姐吧?姐姐长得真好看。” 冉染看着眼前玉雪可爱的小娃,心都要化了。用手刮了刮她粉嫩的小脸蛋:“这么聪明啊,告诉姐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小菲歪歪头嘻嘻地笑了:“哥哥总说你。” 秦弦还跟这个小丫头提过她?冉染伸出手摸了摸小小菲的头:“告诉姐姐,你哥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小小菲转了转眼睛,刚想说话。秦弦转过头,虎着脸,警告式地看了小小菲一眼:“小孩子别乱说话。” 小小菲噘着嘴瞪了他一眼:“坏哥哥,就知道凶我。我不要你了,我跟姐姐玩。” 说完小短腿蹬了蹬,蹭到冉染身边。冉染实在被萌得不行,又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车开了没一会儿,“轰隆”一声响,原本暗沉沉的天空被闪电照亮。小小菲被吓得肩膀一抖,扑进她怀里。冉染赶紧抱着她怕了拍她的后背:“不怕啊,姐姐保护你呢。” 8月份的上海本来就是雨季,雨势说来就来,等到车开到秦弦别墅的时候,已经是瓢泼大雨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给我的秦弦小乖乖一个大大的涌抱,我才是你亲妈啊,吴敏柔不是啊!!!来亲妈的怀抱,妈妈不会虐你(看我真挚的眼神) ☆、初吻的仪式感 虽然车上有两把伞,但雨太大,再加上要护着小小菲,两个人的衣服基本都湿了,夏春阳也没好到哪去。 站在门口的徐阿姨,看到秦弦带回来一个女孩子有点惊讶。还是赶紧让他们进来。秦弦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冉染,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夏春阳笑着跟冉染介绍,徐阿姨其实是他的妈妈,平时住在这里帮助秦弦打理别墅,秦弦偶尔回来就做做饭什么的。 徐阿姨跟冉染客气了几句,就带着小小菲换衣服去了。说顺便找找有没有什么干净衣服给她,夏春阳跟她说了声也上楼去了。 冉染刚在沙发上坐下,秦弦就拿着一叠衣服下了楼。他应该是刚换过衣服,头发还没来得及擦,有一缕还在滴水。 秦弦把衣服往冉染怀里一扔:“楼上,快去换了吧。” 冉染看着手里的男式睡衣,职业病又犯了,她又有画面了。瞬间脑补出无数偶像剧女主到男主家穿着个大衬衫乱晃的情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算了吧,等雨停了我就走。” 秦弦瞥了她一眼,走到她面前,“刷”地抽出了衣服吊牌:“新的。”看冉染还是不动:“出门前没看天气预报吗?今天晚上都有暴雨,明早再走吧。” 冉染担忧地看了一眼窗外,还是电闪雷鸣的。黄豆粒一样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刚才还有点光亮的天空迅速黑了下来。 正在犹豫之间,徐阿姨已经带着小小菲换完衣服出来了。这时,一道又脆又响的闪电落下,小小菲撒丫子跑过来,要往冉染怀里扑。 第14页 冉染赶紧抓住她的肩膀:“姐姐身上湿,先到你哥哥那边去,我换个衣服就出来。” 睡衣明显是按照秦弦的尺码买的,冉染穿起来简直像袈裟,她只好把拖地的裤脚卷起来。等到她洗完脸,吹干头发下楼的时候,徐阿姨说小小菲已经被哄睡着了,招呼她去餐厅吃饭。 她走过去,发现秦弦已经坐在餐桌的一头。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拄着头,另一只手端着一本书看,看起来比以往见到他的时候要放松。冉染好奇地瞟了一眼他手里的书,是黑塞的《荒原狼》。 看见冉染在他对面坐下,秦弦抬眼看了她一下。没说话,翻了一页书。 一时间,冉染觉得气氛有些诡异。这时,徐阿姨把炒好的几道家常菜端上来,又给他们都盛了饭。冉染赶忙道了谢,问她:“小夏呢,怎么没见出来吃饭?” 徐阿姨笑眯眯地说:“我把饭菜盛出来了,在房间吃呢。” 冉染欠了欠身子,觉得这样不太好,是不是应该把人叫出来一起吃。但是看秦弦还老神在在地看书,动都没动一下。她又不是主人怎么好开口,于是她嘴干嘎巴了几下,又坐回了座位。 徐阿姨见她没说什么,就走了。冉染两只手压在大腿下,脚不时蹭着地毯,想找点话说缓解气氛。这时,徐阿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手里竟然拿着两个烛台,上面还燃着蜡烛。 那种诡异的感觉又上来了,冉染有点坐不住了:“那个……徐阿姨,屋里的灯挺亮的。额……就不用这个了吧。”烛光晚餐什么的,太诡异了。 冉染看了一眼秦弦,他从进屋开始就不怎么说话,跟个锯嘴葫芦一样。感受到冉染的视线,秦弦抬头跟冉染对视了一眼,又低头翻了一页书。 不知道是不是烛火的原因,他的脸染上了薄薄的红。 徐阿姨的眼风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扫了一下:“这不是下暴雨吗,家里电路不太好,怕吃着吃着停电了,到时候摸瞎。”说完也不等冉染接话,转身就走。 秦弦这时候终于舍得放下他手中的书:“吃吧。”冉染看他已经开始吃了,她也默默的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整个大厅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屋子里只有轻微的咀嚼声、餐具摩擦声以及时不时自远处传来的惊雷脆响。 冉染决定说点什么打破尴尬:“小小菲还睡着呢吗?把孩子喊过来吃饭吧。” 秦弦摇摇头:“她下午吃过了才来的。” 眼看这个话题又要终止,冉染再接再厉:“对了,我还不知道小小菲的全名呢?” “大名杜语菲。”秦弦嘴里嚼着一块西芹,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又挖了一勺饭继续说道:“今年6岁,是我妈和我继父的孩子。” 冉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秦弦的访谈记录她已经看了好几遍了。知道秦弦的父母在他8岁的时候离婚了。 他的母亲吴敏柔没过多久就带着他嫁给了现在的丈夫杜成钧。直到秦弦签下星宇传媒,才搬出来单独住。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听秦弦提起这个同母异父的小妹妹。 想起小小菲娇憨可爱的模样,冉染弯了弯嘴角:“小小菲挺可爱的。” 秦弦点点头,看着她,神色有几分认真:“她很喜欢你。” 冉染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露出了一个发自真心的笑:“我也挺喜欢她的。” 一说到小小菲,气氛终于不像刚才那样,死气沉沉中透露出一丝尴尬。冉染又问了小小菲的事,谈起这个妹妹秦弦的话稍微多了一些。 他确实是很疼爱这个妹妹,要不然他这么忙,也不会一有时间就接她过来玩。 其实,冉染更想了解的是秦弦对待母亲的态度。冉染隐隐感觉到,虽然他们母子关系并不亲密,但秦弦仍然是在意这份亲情的。 关于他母亲卖他的消息给某个幕后老板的事情,他也明显并不知情,但冉染知道现在不是揭露这件事的时机。 一来她没有什么证据,空口白牙凭什么取信于人;二来,从心理咨询的角度来讲,直接向当事人揭露他的错误认知,是需要慎重评估的;三来,秦弦已经算是跟她建立了社交关系,她应该终止对他心理咨询的介入。 吃过饭后,徐阿姨过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告诉冉染已经打扫好了房间。冉染看看表,才8点钟,雨还在下,今天怕是走不成了。好在这里房间多,而且也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冉染想找点事情打发时间,正好她也有睡前阅读的习惯。于是,她扫了眼秦弦桌子旁的《荒原狼》:“还有书吗?借我本看呗。” 秦弦点点头:“要看什么类型的?” 第15页 呦呵,听着语气藏书还挺丰富,冉染来了精神:“看来你这还藏了一个图书馆啊,能让我参观一下吗?” 等真正到了秦弦读书室的时候,冉染还是吃了一惊,这还真赶上小型图书馆了。 两层楼高的的房间,三面墙的落地书架全装满了书,连楼梯的台阶都是中空的书架,所有的书都按类型分了区,规规矩矩地排好了编号。 冉染羡慕地不得了,心想有钱人的快乐她想象不到,等她发达了也要整一个。 秦弦看着冉染因为欣喜而被点亮的脸庞,也觉得长久以来积攒的晦暗不明的心絮飘散了不少。 其实他们两个单独相处的时间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但事情的进展总是要一点一点推动的,就像现在他们又多了一个共同的爱好,不是么。 此时的冉染已经完全被书海淹没了,她开始爬上爬下,对她来说,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书其实跟挑选自己心仪的伴侣一样让人雀跃欢腾。 所以此时的她根本没发现秦弦的目光始终在追随她的身影。同样的,当她终于挑了几本感兴趣的书时,发现时间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秦弦还坐在房间中间的书桌前,用手撑着头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冉染手里捧着一摞书,十分不好意思得看了秦弦一眼:“不好意思啊,我忘了你还在这,你是不是等了好长时间。” 秦弦站起来,接过她手中的书一本一本拿起来看书名,一共五本,分别是:《马尔多罗之歌》、《东晋门阀政治》、《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叫魂》、《抑郁症的□□认知疗法》。 秦弦把这些书放在桌子上:“阅读面还挺广的。” 冉染拿人手短,赶紧笑眯眯地说:“毕竟也是靠写东西赚钱的人,干一行爱一行呗。”说完就准备拿起桌上的书上楼慢慢看。 秦弦把手按在那摞书上:“不急,先给你看个东西。”说着,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个小礼盒递给她:“生日礼物,下周你生日我在忙。提前给你。” 冉染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一时有点犹豫该不该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秦弦的手还举在那里。冉染没办法,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用人家的,这点面子不给说不过去,最后还是伸手接了:“谢谢你还想着我哈。”说着就要拆开包装。 秦弦突然向前走了几步,握住她要拆包装的手:“等你回家再看吧。” 不是,回家看就回家看呗,你离我这么近干嘛呀,冉染腹辩。 秦弦本来就比冉染快高了一个头,再加上他气场也不是平易近人那一种,冉染跟觉有点压迫感,悄悄使力想挣开秦弦的手,不料秦弦还越握越紧。 冉染吃痛,刚想让他松开,就看见秦弦那张精致好看的脸离她越来越近,他的唇狠狠地贴上她的,一触即离,但是劲儿使得不小。 冉染的头往后仰了一下,嘴唇还磕到了牙齿上火辣辣得疼。那“啵”的一声,像惊雷在她脑中炸响,炸得她头晕目眩。 还没等冉染反应过来,秦弦就松开了她。退了几步半靠在桌子上,眼睑低垂:“我的初吻。” 秦弦看她一脸没回过神来的表情,继续说道:“我下周要拍戏了,吻戏……” 秦弦顿了顿,然后仿佛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了一样:“初吻要给喜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持续为爱发电 ☆、不速之客 风雨过后彩虹现,天气终于放晴,一扫持续一周的阴雨连绵。今天是冉染生日正好又是周末,冉染回了趟家。 屋子里摆放的铃兰正散发着清雅香气,冉染低头嗅了一口直感觉神清气爽,虽然此时的她正架不住老妈的唠叨,在整理衣柜。 但她心情不错,哼着小曲捧着一摞旧衣服正准备去洗,一声闷响,一个东西掉了出来。 冉染低头一看,正是秦弦前几天送她的生日礼盒,前几天脑子乱糟糟的,这东西一直装在包里就没想起来。是刚才手里衣服太多挂倒了包才掉出来。 冉染没好气地把手里的衣服一扔捡起了礼盒,叹了口气,往后一仰,把自己丢在床上。 关于那天晚上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尽管,事先有了关于这方面的猜测,秦弦突如其来的表白还是让冉染无所适从。 如果说之前的暧昧让冉染为难不已,那这个再直接不过的表白已经提醒冉染,无论是移情也好,真心喜欢也罢,她都不能再逃避了。 秦弦确实是高富帅,是大明星,是万千少女的梦。但之所以是梦,就说明不具备现实可操作性。 她比他大三岁;他万众瞩目,而她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他对她的感情很可能只是一种移情表现;他年纪太小了,才成年几个月;他的心理障碍和心理状态还是个未知数。 第16页 在那个猝不及防的吻和告白后,冉染其实有一万种理由可以作为拒绝他的挡箭牌。而就在她在脑中疯狂准备措辞时。 “咔嚓”一声好像能把夜幕撕裂的闪电声响起,冉染一个激灵从脑脑海的思绪中挣脱。下意识后退一步,踩上了由于太长而卷起,又由于上蹿下跳找书而重新拖地的裤腿。 下一秒,迎接她的就是秦弦错愕的表情、伸出的尔康手以及一个惊天动地宇宙无敌屁股蹲。 靠!好疼啊!!! 冉染捂着屁股,脸皱成了一团抹布,强忍着不叫出声。 秦弦赶忙跑过去蹲下,伸手要去扶她。冉染正疼得想满地打滚,心里憋着气,恶向胆边生。使劲儿拍了他一下,恶狠狠地道:“不用!” 秦弦看她还有力气打他,说话也中气十足的,知道她没什么事,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噗!这么激动的么?”她现在的样子活像是被惹毛的猫。 丢人不能丢气势,冉染努力管理表情,忍着疼坚强地爬起来就走。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把桌上的书捧起来,又一瘸一拐地走了。于是,秦弦笑得更大声了…… 冉染身残志坚地爬上楼,进了房间,把书往沙发上一扔,像鸵鸟一样撅着屁股,刚把头拱进被子里。秦弦上了楼,看门半掩着,直接推开,见到她这个姿势楞了一下:“我来给你送药。” 冉染头蒙着被子隔音,没注意他推门进来。听见他说话,一个激灵来了一个鹞子翻身,刚伤到屁股一碰到床又是一阵火烧火燎得疼。 冉染闷哼一声,随后嘴巴抿紧,双手握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咋不敲门?” 秦弦手里拿着药膏,把椅子拉到她床前坐下。两只手肘架在膝盖上,身子前倾:“对不起,我一个人在家习惯了。” 冉染只觉得丢人丢大发了,又重新裹起被子装死。看冉染半天没出声,他拨了拨她头上的被子:“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冉染摇摇头,她现在还处于羞愤欲死的状态,巴不得他赶紧离开。看到冉染一直蔓延到耳后根的红晕,秦弦冷淡的眉眼染上笑意。 他把药膏留在床头,开门刚要走,突然起了逗一逗她的心思,转头看向裹成茧一样的冉染:“药膏记得擦……要不……我帮你” 回应他的是一个迎面飞来的枕头,秦弦不费什么劲的一把抓住:“不逗你了,晚上如果饿了,外面冰箱里有吃的。”说完把枕头随意扔在沙发上,心情颇佳地离开了。 此刻的冉染,摸了摸屁股上还在隐隐作痛的淤青。真的,她有一万种拒绝秦弦的方式。 比如说莫得感情式:“我不喜欢你,你找别人吧。”;比如说欲擒故纵式:“如果你想得到姐的芳心,那要追得更猛烈些哦!”;再比如说莎士比亚式:“哦!不!亲爱的!你就像天上的星辰,而我就是渺小的尘埃,我们之间的距离就如同银河一般无法横渡~” 而她偏偏选择了最沙雕的一种方式,不,她还根本就没有拒绝。 她那天回到屋里光顾着恼羞成怒了。本来想第二天早上说清楚的,结果秦弦要赶场早早就走了早饭都没吃,只是让小夏开车返回来接她。 冉染越想越气,干脆用被子把头蒙起来。四脚朝天,乱蹬一顿,打了一套王八拳泄愤。打累了,顶着个鸡窝头坐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低头一看拽下来好多根。 “啊!!!!”秃头女孩冉染咧着嘴发出了如同她室友一般的“曲式哀嚎”。 正当她嚎得起劲的时候,客厅门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冉染迅速调整表情,开了房间门,发现妈妈正在做菜没听见。她走过去透过猫眼一看,然后一张脸迅速冷了下来。 一转头,冉染的妈妈文意瑾也从厨房出来:“傻站着干嘛呢,谁啊?” 文意瑾从猫眼看了一眼,要开门的手顿了顿,但还是把门打开了。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冉染的姑姑,冉铭扬的妹妹冉铭凤。 她看起来约莫三十几岁,穿着警服。国字脸,高颧骨,眼神犀利。看到文意瑾开门,薄薄的嘴唇蠕动成一个奇怪的形状,最终勾起锋利的嘴角。 “嫂子。”她声音有些不自然地喊道。 文意瑾的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是小凤啊,你怎么过来了。”然后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身子往后让了让:“快进来坐吧。” 冉染一直在冷冷看着冉铭凤,看到文意瑾让开了,她立刻向前跨了两步:“你来干什么?” 明明已经三年多没有出现不是吗?明明那些过往的伤痛已经没人再提了不是吗?为什么这个人还要出现? 冉铭凤似乎预料到了自己并不受欢迎,也不在意:“今天是冉染生日,我来看看。” 第17页 冉染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了一声:“哼!伪善!谁要你假好心。” 文意瑾赶紧把她往房间的方向推了一下:“怎么说话呢?她是你姑姑,回你房间去。” 冉染梗着脖子,看了眼冉铭凤。转身进了屋,门关得轰天响。她进门后,一屁股坐在床上,盯着墙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呆坐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来不能让冉铭凤单独和爸爸相处,“腾”地一下站起来。 一出房门,果然看见她爸爸冉铭扬已经坐在了冉铭凤的对面。 冉铭扬的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两颊凹陷。大框金属边眼镜也遮不住眼底的青黑,暴露了他长期睡眠不足的事实。身材消瘦,神色郁结。刚四十出头,头发已经白了大半。 不熟悉他的人可能会认为他是个细弱文人,实际上冉铭扬是一位重度抑郁症患者。 他摸出了一支烟,刚准备点上。冉染一把抢下来:“不能抽烟,医生说过好几次了。”冉铭扬无奈地放下了手。 冉铭凤闻言看了冉染一眼:“冉染也懂事了,要是咱爸还在就好了,可惜他没能等到冉染出生。” 又来了,她最深恶痛绝的就是冉铭凤翻旧账这一套,果然她一来准没好事,冉染刚想呛声,文意瑾端着菜从厨房走了过来:“小凤,你要来怎么不早点说,我也好多准备点菜。” 冉铭凤站起来帮着文意瑾布菜:“不打紧,本来也是下了班临时过来的,一会儿还得赶紧回去接我儿子放学。” 一顿饭,四个人都吃得食不知味。冉铭凤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对冉铭扬说道:“大哥,我这几天又梦到爸了。他说他早就不在了,现在在那边没地方住。” 冉铭扬叹了口气,原本郁郁的神色又仿佛灰败了不少。冉铭凤好像什么也没注意到似的:“我想给爸弄一个影葬(衣冠冢),好让他有个落脚的地方。” “啪”地一声,冉染把筷子重重地放在陶瓷碗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是不是没完了,你放过我们家行不行?” 冉铭凤抬头,态度十分强硬:“我没其他的意思,况且这也是你爸爸应该做的。”说完看向冉铭扬,无声询问他的意见。 冉染想出声反对,她爸爸病情这两年好不容易稳定一些了,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和刺激了。 冉铭扬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举起一只手及时叫停了这场争论:“就按你说的办吧,回头把老二叫来,一起商量着弄。” “爸!”冉染站起来想再说些什么,让冉铭扬收回决定,但冉铭扬已经一言不发地挥了挥手,起身往屋里走了。 冉染不死心又看向文意瑾,文意瑾只是叹气冲她摇头。她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无力地坐回了座位。 冉铭凤见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就跟文意瑾告了辞。冉铭凤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走,而是转向冉染:“冉染,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冉染讥讽地笑了一声:“托您的福,这个生日我过得很快乐。”说完拉开椅子,径直回了屋。 冉染坐在床边,心情很差,把手插进头发里,仿佛在阻止某种情绪的漫溢。 一直以来,爷爷的事情就像幽灵一样缠绕着这个家,躲不过避不开。为了冉铭扬的精神状况,家里所有关于爷爷的物件都烧掉了,唯恐一时不慎戳到了他的痛处。 只是这样的状况维持到今天,功亏一篑了。冉铭凤就是释放这个幽灵的钥匙,她的出现让冉染如临大敌。 冉染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往床上一栽。突然,一个东西硌到了她的后腰,她举起来一看,原来是秦弦送的生日礼盒。 在经历今天这场糟心事后,冉染心绪明显不佳。她丝毫没有拆礼物该有的雀跃和兴奋,只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撕扯包装纸。但当她打开礼物盒盖子的时候,还是惊讶地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猜猜礼物是什么 ☆、铃兰项链 “冉染,你是不是被大款包养了?”曲是菲冲冉染直卡巴眼睛,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冉染吸了一口奶茶,无语地看着曲是菲:“不是,一个朋友托我问的。”冉染被她缠得受不了,使用了一招“无中生友”。 曲是菲嚼着嘴里的珍珠,将信将疑:“这个项链可是vca的私人订制,够在二线城市买套房了。” 然后她身子前倾,神秘兮兮地继续说:“私人订制知道吧,一般最少要等个半年呢,普通土豪直接买现货就得了。费这么大劲,八成是富二代哄女朋友呢。” 看她那一脸“你就快点招认了吧”的表情,冉染心里知道她在想什么,也做好了被她盘问的准备。 第18页 毕竟能花得起大价钱定制奢侈品珠宝的人,也不会偷摸托人估值。这条项链她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托熟人估值的目的很简单,为了解答心中的疑惑。 是的,有件事困惑了她一段时间。秦弦几乎从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对她非同一般,而且总共才见了三次面就直接表白,说是移情有些牵强。 毕竟自从第一次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在心理咨询室碰过面了,现在她的实习也已经结束。总之秦弦对她的好感似乎不太寻常。 想玩玩吗?娱乐圈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冉染皱着眉头盯着盒子里的项链,vca标志性的四叶草上镶满钻石,十二片叶子错落别致地分布在铂金链条上,最大的一片下面连了一个玛瑙雕成的铃兰吊坠。背面还有享誉业内的设计师的签名。 就像曲是菲说的,这是精心筹备半年以上的贵重珍宝。显然当时他们并不认识,这该不是为了某位白月光精心准备的吧?冉染又收不住自己的脑洞。 她脑内上演了一场青梅竹马白月光抛弃穷小子,穷小子逆袭成为大明星却郁郁寡欢,买下当年承诺的珠宝却只是徒留伤心。直到遇见与那白月光有点相似的她,于是大明星强迫自己移情别恋的苦情戏码。 “想什么呢?苦大仇深的。咱两有啥不能说的?”曲是菲拄着下巴仍然不死心地说道。 冉染一秒从脑洞里抽离:“你算是猜对了吧,不过我没打算要。” 曲是菲的男朋友陆程家里是珠宝商,她当时就是托的陆程帮忙估值。毕竟熟人保险一点,这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把她卖了都赔不起。 欠了人情,冉染还是有选择性地告诉了曲是菲实情。 听见冉染承认,曲是菲发现新大陆一样噌地站起来,双眼发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是这么回事,还跟陆程打赌来着!” 看到奶茶店有人往她们这边看,赶紧坐下,用手拢着嘴边放低音量。 “哪个富二代啊?” “是不是我们学校的?” “追你多长时间啦?” “长得帅不帅啊?” 冉染听到她的夺命连环问一个头两个大:“反正也没结果的事,说出来意义不大。”随后赶紧转移话题:“我过两天就要去横店了,你自己一个人住行不行?” 富二代的事是问不出来了,曲是菲转了转眼珠子:“你不告诉我也行,帮我个忙我就放过你。” 冉染有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曲是菲下一句话就是:“我想跟你一起去横店,我这边实习也结束了。你放心我绝对不打扰你,我全程自费为爱发电,你到时候就说我是你助理就行了。” 冉染头上三条黑线:“剧组很累的,况且我们还穷最缺苦力。你要是被我们导演盯上了,你都没处哭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可靠内部消息,秦弦正在横店拍新剧《烽火进行时》,还有儒雅温柔的江北岸。” 曲是菲双手合掌,放在脸颊旁,满脸花痴:“我只要远远地看秦弦一眼就行了!要是能说上一句话!!我的妈耶,死而无憾!嘤嘤嘤~” 冉染还真就不知道秦弦现在在横店。正好,刚才还想着怎么还这个项链呢。这东西太贵重没法经他人之手,当然也没法邮寄。她只能硬着头皮当面还。 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她暗暗对自己说。家里的事儿已经一团乱了,实在没精力去掺和别的了。前几次见面总有各种各样的突发状况,想要说的话都没说成。 如果这次顺利的话,不管秦弦是出于什么原因对她感兴趣,都到此为止吧。 江春着急地抓了抓头,横店其实挺小的,又是明星、游客、媒体扎堆的地方,虽然酒店是挺多,但旺季房源紧张,价格也贵。 影星宾馆住的基本都是像他们这样的小剧组和没什么名气的演员,除了因为临时拉冉染过来不大好意思,他自掏腰包给冉染一个人弄了个大床房,剧组其他人都是两个人住一个标间。 看江春犯难,冉染刚想开口让曲是菲和她挤一张床算了。 曲是菲举起手机在他们眼前晃了一圈:“当当当当~看看这是啥!哪能麻烦春哥你啊,说好了我为爱发电的嘛,早就定好了,贵宾楼的房间。”边说边冲冉染飞了个眼:“秦弦就住在贵宾楼610哦!”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一直以来,曲是菲的追星劲头冉染是服气的。买代言、买周边、打榜、控评、刷数据、接机送机演唱会,还立志好好学摄影当站姐。 但一般粉丝知道在哪里拍戏,在哪下榻就很不错了,哪层楼哪间房怎么都这么清楚? 冉染疑惑地瞥了一眼正沾沾自喜的曲是菲:“你哪来的消息?后援会也不会弄得这么清楚吧?” 第19页 曲是菲心虚地咳了一声:“咳!这你就别管了,一个小姐妹告诉我的。” 冉染看她那心虚的表情就不对劲,用手戳了她手臂:“诶!你不会是跟那些跟踪狂混在一起了吧?” 曲是菲见冉染大有开堂审问的架势,拎着行李箱开溜:“不是私生啦,就约好一起玩的小姐妹。” 曲是菲还没走太远,冉染和江春面面相觑。江春一手指着曲是菲,一手指着脑袋,比着口型,无声问了一句:“脑残粉?”冉染也没搞清楚状况,耸了耸肩。 她到酒店那会儿已经是下午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江春组织剧组的人一起吃了个饭。 算上演员一共20几个人,除了灯光道具摄影几个老师以外,主演配角上次剧本围读的时候都见过,个顶个盛世美颜,也不知道江春上哪找出来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帅哥美女。 天气热得要把空气都扭曲变形,包厢里即使开了空调也是又闷又热,冉染感觉有些乏力没什么胃口,灌了半肚子苦荞茶。 吃完饭天都擦黑了,冉染总算想起来办正事了,她拎着刚发的工作牌和珠宝盒往贵宾楼走。 想见秦弦可真是困难,贵宾楼6楼整层楼都被封锁了,秦弦和剧组的几位主创都住在里面。据前台说是6点以后,不再见外人了。给秦弦发微信也没回,她怕人家有事也不好直接呼电话。 冉染又是亮工作牌又是解释的,嘴皮子都快要磨破了,前台才同意给负责人房间打个电话。 黄老邪下来的时候,看见冉染正百无聊赖地玩手机,赶紧走过去:“诶呦喂,我说冉染哪,你怎么不直接给我打个电话,我们统筹刚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粉丝呢?” 边说边领着冉染往电梯方向走:“冉染这次是来横店玩的?”冉染摇摇头,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第一次冉染被坑上热搜的事:“卖了个剧本给个小剧组,来打杂的。” 听到她这么说,黄老邪似乎是挺惊讶,挑了下眉毛,半晌笑了一声:“嗤!这小子!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看到冉染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录《演绎人生》那天,你不是跟江春一起来的么。 回头秦弦这小子就找江春留了电话,一转头就非要拍来这个民国剧。我当时还纳了闷了,怎么就非来不行,你上回也看见了,为这事我还跟我们公司陈红桃吵了一架。” 冉染一直觉得秦弦虽然年纪不大,骨子里确实个有点霸道的人。没想到他对她的态度已经让经纪人都察觉出来了。第二次见面,就不惜跟同事抢资源为了跟她一个档期?事情好像又有点超出她的想象。 这时电梯来了,两个人上了电梯以后,冉染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相信任何一个经纪人都不大愿意看到自己手下当红的艺人有谈恋爱的苗头。 黄老邪好像什么都没察觉似的:“你是来还秦弦东西的吧?”冉染闻言侧头看了黄老邪一眼,拎着袋子的手紧了紧。 黄老邪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袋子:“项链是以我的名义买的,他买的时候还没成年呢。” 黄老邪说着眯眼打量了冉染一眼,是挺漂亮的。但娱乐圈缺什么都不缺美女,比她漂亮也有不少,有时候连他也想不通秦弦这小子到底看上她什么。不过也没什么,谁没年轻过,热血一涌上来就能为个妞儿要死要活的,过几年还不就该干嘛干嘛。 正在冉染想继续追问时,电梯到了。冉染黄老邪一到6楼跟保安打好招呼,就跟冉染说:“他刚刚洗澡呢,我跟他说过了,这会肯定等你呢。” 看冉染一脸纠结的样又继续说:“你有什么事直接问他吧,他最近状态不大好,悠着点吧,别弄到不好收场就行。” 别弄到不好收场就行?这可真是据模棱两可的话,细琢磨又有那么点威胁的意思在里面。 冉染虽然跟黄老邪这人接触不多,但这个人怎么说呢,你说他和善吧,该坑你的时候绝不留手。你说他阴险吧,他凡事还留一线。算是个有自己原则的人吧。 冉染一边思考一边往里面走,其实她坐电梯刚上来的时候就隐约听到小提琴的声音。越靠近610声音越清晰。 他还会拉小提琴?冉染敲了敲门。 “进。”伴随着悠悠荡荡的小提琴,略微低沉的声音响起 作者有话要说:铃兰项链包含重要线索哦 ☆、又见吻戏 推开半掩的门,冉染看见秦弦站在窗边,穿着深蓝色的绸子睡衣,半侧着身拉小提琴。 屋子里没开灯,此时日头迫近西山,余晖闯入落地窗,用光影捕捉他的线条。可能是刚洗过澡的缘故,他看起来水汽蒙蒙,晚风一吹,整个人就在斜阳的余烬里晕开。青山与云霞、明与暗、弓与弦勾连成画,而某种炽烈又沉寂的情绪缠绕成音符,在这幅画里游荡跃动。 第20页 冉染觉得自己是个闯入者,但还是屏住呼吸,随着这音乐震颤共鸣。 一曲奏完,秦弦放下架起的手臂,拎着琴转过头。冉染蓦地撞进一双幽深明净的眼睛里,然后就听见这双眼睛的主人对她说: “关门。” “热。” 这声音像是一个信号,把晃动潮湿的气氛戳破。冉染如梦方醒,眨了眨眼睛。 这时,秦弦已经走到了门边。并没有选择从冉染身边绕过去,而是隔着她偏过头伸出手去把门关上。如果从秦弦的背面来看的话,两个人仿佛紧紧相拥的情侣。 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冉染能听到他的呼吸。他身上刚沐浴过的草木香气,如同盛夏粘腻的空气一样裹挟着她。冉染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想要隔开灼人的热浪。 秦弦侧过头看她,鼻尖蹭到了她滚烫的脸颊。在他沉默又专注的注视下,冉染感觉时间一分一秒被拉长,她张了张嘴想叫他站远点。 却突然发现,秦弦眉头隆起,有些古怪地看一了眼......她的鼻子 “滴答......” 冉染感觉一股热流涌向鼻子,嘴里泛着腥咸。她后知后觉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血......她流鼻血了!!! 秦弦赶紧把她手里的东西往椅子上一丢,扶着仰着头的冉染到洗手间。 一顿兵荒马乱,冉染鼻子里堵着纸团,总算把血止住了。但鼻子周围被水稀释掉的血,花里胡哨地粘在她脸上。 秦弦看着像花猫一样的冉染,眼睛里噙着笑。 她怎么总是这么好玩,笑的时候像偷吃蜂蜜的猫,不笑的时候像含苞欲放的郁金香。气鼓鼓的时候像是个发面馒头,开心的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 秦弦抽出一张湿巾,捏着冉染的下巴,细细地给她擦脸上的血渍,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冉染有点难为情,微微动了一下,下巴从他的手中挣脱。想要自己拿纸巾去擦。 秦弦一把按住她的手,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别动,仰着头。” 终于打理干净了鼻血,秦弦又扶着冉染在沙发上躺下,自己则搭个沙发边,面对面坐在冉染身侧。 冉染生无可恋地躺在沙发上,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问什么每次遇见秦弦,她不是正在沙雕,就是在通往沙雕的路上。 出鼻血就出鼻血么,非得赶在那么尴尬的节骨眼上。搞得她好像色令智昏一样。真的,她刚才仰着脖捂着鼻举着手,那认真的样子好像天桥下面贴膜的。 “咳……这个……现在的天气真是燥热哈。我这一大早从上海往这赶的,折腾了一天……很明显是中暑了!哈哈哈……”所以千万别以为我是抵不住美色啊!嗨呀!帅哥么谁没见过呀。 秦弦还在盯着她的鼻子,左看看右看看:“对,反正不是因为我。” 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不过这话听着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呢?冉染干咳了两声,点点头,动了动僵直的嘴角,努力管理表情中。 秦弦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低低地笑了。随后看向刚才被他放在椅子旁边小提琴:“还记得是什么曲子吗?” 一说起这个,冉染总算打起了精神:“我记得的,《g小调恰空》,是我爸最喜欢的小提琴曲,以前我小的时候他总喜欢拉。” 冉染眼神没有聚焦,一个淡淡的笑在她唇边漾开,似是陷入了某种暖色调的回忆。 听了冉染的话,秦弦又沉默下来。眼睑低垂不知道想些什么,夕阳最后一丝光亮在他眼睛里明灭闪烁,最终消失殆尽。 天逐渐暗下来了,在沙发上挺了一会儿尸,冉染摸了摸鼻子。确认不再流血了,可算想起了正事。坐了起来,准备起身去椅子上把手提袋拿过来。 秦弦好像知道她这次来的目的似的,先她一步站起来拿过首饰盒把项链取出来,顺手把灯打开。对着灯光晃了晃手里的项链,又重新坐回去在冉染身上比了比,满意地点了点头。 冉染忖着他的神色,眼看他伸过手要把项链往她脖子上戴,冉染赶紧抬手制止:“对不起啊,秦弦。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秦弦放下了手,搓了搓项链上的铃兰吊坠:“怕什么,也不用你还。” 冉染被噎了一下,这条项链都能在二线城市买套房了。大哥,谁无缘无故的能收别人送的一套房啊,拿在手里不烫手啊:“还不还我都不能要。” 秦弦的视线从吊坠上移开,看向冉染:“不喜欢可以送给别人。” 冉染这是能被他噎个半死,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送人也就秦弦能干出这事了。她语气依然坚决:“秦弦,谢谢你,真的。但我真的不能要。” 第21页 秦弦看她语气坚决,神情严肃,不置可否地把项链往床上一丢。转而问道:“先不说这个,我们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 冉染被他问蒙了,她怎么没记得说过什么事啊:“什么事啊?” “做我女朋友的事。”秦弦嘴唇紧抿,眼睛晶亮晶亮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冉染,好像一只看中猎物的狼,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 他这样问其实也算是意料之中,来之前冉染已经做好了心理预设。她甚至考虑都没考虑,拒绝的话张口就要脱出。 然而,秦弦却并不打算给她拒绝的机会。他们本来就坐在一张沙发上,在她开口的一刹那,秦弦长手一捞,把冉染箍在怀里。用嘴堵住了她口中的拒绝和惊呼。 这与其说是个吻,不如说是啃。少年青涩的吻技显然承载不下他长久以来压抑的挚烈情感。他吻得那么用力,专注地好像要倾尽一切。 冉染的嘴唇和舌头又麻又疼,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连同一起麻痹的还有她大脑,她就像落水的行人,瞬间沉入水底。水流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耳朵,阻隔了世界。 她只能听到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声,和秦弦粗重的呼吸声。灼热的浪扑面而来,他身上原本的草木气息被点燃,钻入她的每一个毛孔,呛得她无法呼吸。 像一尾被鱼钩钩中的鱼一样,冉染挣扎着怕打着秦弦的肩膀。秦弦却将他怀中柔软纤细的腰收得更紧。 她因呼吸困难而潮红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神、颤抖的睫毛,熔断了他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让他只能竭尽全力搜刮她口中每一缕苦荞茶的香气。 直到一阵尖锐的痛,将秦弦从汹涌的浪潮中唤醒。他终于放开了冉染,黝黑的瞳仁里,还有一丝浪潮的余热没有消散。摸了摸嘴唇,疼得“嘶”地一声吸了一口气:“你可真狠。” 冉染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可能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从坐着变成了躺着。她只知道她再不做点什么就要被憋死了。她很不客气地咬了秦弦一口,他终于放开了。冉染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喘得像刚跑了场八百。 “滴答……滴答……” 血从秦弦嘴唇涌出来滴到了冉染下巴和衣服上。 秦弦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本堵在冉染鼻子里纸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鼻血冲掉了,血迹顺着她下巴滑过她细白的脖子,一直到衣襟。 鼻血已经不流了,但干涸血迹混着口红的颜色弥漫在她肿起的嘴唇周围,眼圈泛红,濡湿的鬓发贴着她的脸颊延伸到嘴角,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秦弦赶忙站起来,去洗手间拿着毛巾沾了点水,蹲在冉染旁边一丝不苟地给她擦脸:“对不起……我刚忘了你流鼻血。”他此刻有点后悔,不是后悔亲她,而是后悔自己没控制住有点太粗鲁了。 冉染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沙发上,她来之前其实就有点不舒服。此时更是手脚发软,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起来,任秦弦笨手笨脚地给她擦脸。 听了秦弦说的话,半晌,掀了掀眼皮。低头瞅瞅自己沾着血迹的衣襟,她今天好死不死地穿了一件白色雪纺衫,被染了通红一片,搞的跟案发现场一样。 她侧头瞥了一眼秦弦,发现他也没好哪去。嘴唇上被咬那一下还在冒血珠,睡衣上也沾了她的鼻血,但由于是深蓝色的,看着更像是水渍。 看冉染看向他,秦弦手下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想继续解释。冉染却没有理他,手肘撑起身子,躲开了他的搀扶,径直走向洗手间。 简单地洗了把脸,擦了擦脖子,冉染去秦弦的衣柜里随便翻了件t恤,套在衣服外面。不过这件衣服她可不打算再还了,毕竟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秦弦抱着手臂,斜靠在卫生间的墙垛上,默默地看着冉染。他刚才其实也设想过她会有什么反应,可没想到她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这其实比她言辞激烈或是给他一个耳光更教人失落。 冉染面无表情地穿上半袖以后,她又把掉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完全忽视了秦弦的存在。她穿上鞋打开门要出去,秦弦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想要说点什么。 冉染还是没说话,也没挣扎。只是无声地看着被秦弦抓着的地方。过了半晌,秦弦还是欲言又止地松开了手。 她这次……好像真的生气了。 冉染是有些生气,更多的是生自己的气。当初就不应该稀里糊涂收什么劳什子礼物,也就没有这些糟心事了。 她梦游一样浑浑噩噩走到电梯口,没想到遇到了熟人。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曲目《g小调恰空》 第22页 ☆、脑残粉 江北岸正在等电梯,就看到冉染魂不附体地走过来,他还是上前打招呼。 冉染听见江北岸跟她打招呼,愣了几秒:“咦?江北岸?你怎么在这?”江北岸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并没有接话。 冉染突然反应过来,是她糊涂了,刚上来的时候黄老邪还跟她说过秦弦截胡了江北岸男一的事,人家也是《烽火进行时》的主演之一啊,不住这住哪儿啊。真正不该出现在这的是她才对吧。 冉染咧了咧嘴,不自在地扯了下衣角:“啊,你现在出去是有事啊……” 江北岸仿佛没有听出她说的是句废话,也仿佛没有看到她狼狈的模样,甚至也没追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剧组这层楼。 只是在电梯到达以后,先一步上了电梯,十分绅士地伸手挡住电梯门,等冉染上来询问过后才按了一楼。 “跟朋友约好了一起吃个饭。”好像在回应冉染刚才说的那句废话。 她现在脑子不清楚,说多错多。冉染点了点头,索性闭了嘴,低着头两只脚尖来回磨蹭。 老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冉染总算是知道了,祸不单行嘛,人不顺起来喝凉水都塞牙。 就在冉染和江北岸下了电梯,冉染以为终于可以顺利分道扬镳,她好赶紧回酒店休息一下的时候。 她转角遇到爱了,又遇上熟人了。这熟人还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室友曲是菲,正在下了电梯一转角的前台,手里拿着她们剧组的工作牌好像是跟工作人员解释什么。 江北岸走着走着发现冉染不动了,他疑惑地看向冉染又看向前台,刚想出口询问。这时曲是菲一偏头看见了他们两个。反应了两秒钟,惊呼了一声,倒着小碎步跑到她面前,确切的说是江北岸的面前。 “你是不是江北岸啊,我是你粉丝……那个,能不能跟你合张影啊?”曲是菲激动地声音都高了个八度,脸红得像煮熟的螃蟹。 “抱歉,私人行程。不过可以给你签个名。”江北岸温和地笑笑,即使是拒绝的话,说出来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至少,曲是菲是这样觉得的。她没带笔和纸,赶紧去前台那边问工作人员借。 “咔嚓”一声轻响,冉染才发现刚才一直站在曲是菲旁边的女生。存在感挺低的,瘦瘦小小,扎这个马尾,厚厚的刘海让人看不清五官。手里捏着个尼康的单反加长焦镜头,刚才的声音显然就是这个单反发出的声音。 这……不太合适吧,私人行程不说,酒店里也规定不许拍照的。不管怎么说,江北岸还是帮过自己的,所以,当曲是菲拿了纸笔过来的时候,冉染还是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妹妹,不太好吧,还是删掉吧。” 曲是菲看了眼那个女生的相机。有点尴尬地说:“这是暂时跟我住一屋的陈青云……那个……青云要不删了吧,怪不好的。” 叫陈青云的女生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抱着单反不说话。一时间场面有点不大好看。 “算了吧。”江北岸笑着冲冉染摇摇头,接过曲是菲手里的纸笔签了名。 “没想到你们还认识哈。”曲是菲接过签名道了谢,为了避免尴尬,赶紧转移话题。 冉染见正主都不在意,也就揭过不提:“录那个《演绎人生》认识的。”又对江北岸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室友,曲是菲。” 曲是菲恍然大悟的点头“哦,你来贵宾楼就是来找他的呀。”因为曲是菲住在一楼冉染是知道的,她从电梯刚下来显然不是找她。 “额……”冉染一时有点词穷。 “是的。”江北岸好像能感到冉染的为难,再一次替她解了围。 冉染点了点头,心虚地扯了扯衣角。曲是菲终于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冉染身上,狐疑地扫过冉染身上明显size不对的男式t恤,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似的,指了指她胸口:“冉染,你吃小孩儿啦?怎么衣襟上全是血?不是,你外面套的谁的衣服啊?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冉染瞬间感觉有一万道目光注视在她身上,连一直低着头的陈青云都看向了她。她觉得自己的额头上直冒冷汗,正在思考着说辞。 这时“叮”地一声,电梯门开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件衣服的主人——秦弦,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秦弦手里拎着冉染的工作牌,想追过去还给她。一下楼就看见他们四个人堵在走廊拐角。在视线扫过江北岸的时候,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这几个人也是反应各异。江北岸依旧是带着好脾气的笑,冲秦弦点了点头。曲是菲猛地抽了一口气,幸福来的太突然。冉染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第23页 但是谁也没想到,本来一直在旁边挂机的陈青云,突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把单反一把塞进曲是菲怀里。绕过江北岸,一个箭步把冉染撞飞,直冲冲地扑向秦弦。 其实这几年疯狂的粉丝也没少见,秦弦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他一个侧身想躲过去,但还是被陈青云一把薅住胳膊。 秦弦吃痛,想掰开她的手。但陈青云像疯了一样,抓着他的胳膊,指甲都陷到肉里。嘴里还念念有词:“秦弦!你不能抛下我......我是你女朋友啊......你不能不管我的。” 冉染此刻正头晕目眩地趴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在经历今天一整天的中暑、流鼻血、以及二次流鼻血后,她又摔了一个大马趴。她真的是好惨一女的。 大厅的保安终于发现不对劲了赶过来,三个五大三粗大汉终于把陈青云从秦弦的胳膊上撸了下来,拽着她就要送去派出所。 陈青云就像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还在喊:“秦弦!你看看我呀!我真的是你女朋友,你不认识我了吗?……” 江北岸看到冉染趴在地上疼得直抽抽,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蹲下来看了看她的伤势:“怎么样,没事吧?”伸出手要去扶她。 冉染疼痛的后劲还没过去,皱着脸摇摇头。也幸亏是在大厅里都是瓷砖,手掌和腿都是轻微擦伤,这要是在外面非得留疤不可。 这边秦弦刚摆脱陈青云的纠缠,赶紧过来拽过冉染的手腕,“啧”了一声,眉头皱得老高。仔细看了看手上和腿上的擦伤,幸亏筋骨没什么事。 他伸出那只没被陈青云抓到的手,要扶她起来。而刚刚江北岸要扶她的手还没收回去。 冉染视线在他们两个中间转了一圈。她现在难受得很,没工夫配合他们两个较劲打哑谜。 其实,这一切也就发生在不到十秒钟之间。冉染抬头,给完全在状况外没反应过来的曲是菲递了个眼色:“还傻站着呢?快来帮我一下。” “奥奥,好......”曲是菲的脑子终于接通了电路,接住了冉染伸出的手臂。 一旁的前台还在陪着小心,还询问他们需不需要帮忙叫救护车。 秦弦刚想给黄老邪打个电话,发现刚才急忙出来没带手机。 江北岸看了一眼秦弦受伤的胳膊:“坐我的车去医院吧,快一些,可能需要打个破伤风。” 秦弦没接茬,仍然板着个脸,似乎不大同意的样子。 冉染这才注意到秦弦的另一只胳膊,上面全都是红红的指甲印,还有几处抠破了毛细血管,血顺着手臂滋滋的往外冒:“呀!你这不行,得赶紧处理一下。” 说完又怕他犯倔,用手肘拐了拐他没受伤的那只胳膊:“包扎完了我们就回来,啊。” 秦弦又扫了眼冉染擦伤的地方:“走吧。” 曲是菲本来是想跟他们一起去的,但冉染把房卡交给她,让她回去把带的东西收拾一下住到她这边来,总不好让她继续跟个疯子住一起。 他们三个人到横店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他们两个伤号已经用车上的备用药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 到了医院处理完伤口,打了破伤风后。由于天气太热,怕伤口发炎,两个人正半躺在观察室的床上打消炎针。 黄老邪接到消息就立刻赶了过来,替换了江北岸。此刻不知道正躲在哪个角落里抽烟。 冉染这一天过得可以用兵荒马乱来形容,她窝在床上想眯一会儿。但秦弦的床跟她的挨得很近,有一道视线一直焦灼在她脸上,让她难以入眠,索性就闭目养神。 “对不起,连累你受伤。”秦弦的声音很轻,透着疲惫。他静静地注视对面的女孩,呢喃呓语一般表达自己的歉意。 冉染装睡失败,睁开眼睛,对上一双迷蒙幽深的眸子。他的瞳仁那么黑,好像里面住着一潭深渊,要把所有凝望它的人拖拽进去。 这好像是第三次听到他的道歉了,冉染想。为什么感觉抱歉呢?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像今天这样的事,已经习以为常了吧。这个总是万人瞩目的少年,是不是也常常在黑夜里露出暗淡脆弱的神情呢? “别自责了,又不怪你。”冉染刚刚才意识到,秦弦已经确诊为一名抑郁症患者。他只是一个随时都会感到自责低落自我厌弃的少年。 然而,秦弦脸上脆弱的神情只是一闪而过,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翻过身平躺在床上,从冉染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他英挺俊俏的鼻梁:“那个陈青云......我以前知道她。一个私生饭,还因为她搬过家。” 他嘴角绷直,斜了一眼冉染继续说道:“她说的那些不是真的,你别信。” 第24页 冉染几乎被他逗乐了,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让她别信的是陈青云声称是他女朋友的事。 谁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亏他还一本正经的解释。 “看来她纠缠你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不报警抓她?他父母呢?不管管吗?”回想那个陈青云的样子,冉染觉得她十有八九患有精神分裂症。 “没用的,她是未成年人,最多口头教育。”提到这个人秦弦很是无奈:“以前跟我一个小区,她家挺有钱的,但爸妈常年在国外,不怎么管她。” 这种人还真是防不胜防,冉染皱着眉头想。明星可真不好当,别人看着觉得风光无限,还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 看着冉染若有所思的样子,秦弦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在贵宾楼大厅想要扶她的另一只手:“那个江北岸,不是说了让你离他远点。” 说实话,冉染是有点好奇他们的关系的。朋友不像朋友,仇敌不像仇敌的。该不会是相爱相杀吧,冉染的脸上浮现了一个猥琐笑容。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秦弦转过头看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刚才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一提到江北岸就来了精神。 “没什么,我就是好奇。你们两也没撞型啊,怎么就弄得跟斗鸡眼似的?”八卦之火点亮了她的双眼,冉染用没扎着点滴的手抠了抠床单。 “他......”秦弦明显是不习惯讲别人八卦的,犹豫了一瞬:“他和公司好几个女演员走得都挺近。”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速快得好像后面有狗在撵他。冉染心里面好笑,又想逗逗他:“呦!没想到你这么八卦啊!” 秦弦瞬间炸毛:“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一转头就看见冉染咧着嘴哈哈直笑,他绷直了嘴角,微微抬起的头又陷到枕头里去。 沉默了半晌,决定扳回一城:“你鼻子好了吗?” 果然冉染一听这话,就又想起来那个湿热的房间和湿热的吻。脸上控制不住地发了烧。干脆佯装镇定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理了理被子,闭上眼睛在床上挺尸。 黄老邪进来的时候,点滴已经马上打完了。刚想叫护士,秦弦比了个“嘘”的手势。 黄老邪一看,冉染躺在床上睡着了。秦弦两下就撕下胶带自己拔了针。又蹲到冉染床边,一点一点扣她手上胶带的边缘。 黄老邪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蹲在床边的秦弦,用手指了指门外,示意他自己先去开车。 秦弦帮她把针拔下来之后又帮她按了会儿手。见她睡得挺香,叹了一口气。揽着她的后背,要扶她起来。余光瞥见她红扑扑的脸颊,微微翘起的唇,不知怎的就移不开目光...... ☆、惊吓 冉染这一觉睡得不踏实,一会儿梦见吴敏柔又卖了秦弦的消息,在一张一张地数钱,一会梦见冉铭凤逼着他爸偿命,一会又是陈青云抓着她的肩膀,要咬断她的脖子。 结果一睁眼,秦弦就揽着她的肩膀,一张脸在眼前逐渐放大。害得冉染以为梦境要成真,吓得一把推开秦弦。 秦弦冷不丁被冉染推了个趔趄,忙稳住了身形,转过身去。两只手在裤兜边缘徘徊好几次,才找准位置:“醒了就赶紧下去吧。”说完转身出了门,刚从床上坐起来的冉染一脸状况外。 他们三个人刚准备从医院开车回去,横店派出所就来了电话,说找他们简单问几句话。 果然不出所料,由于陈青云是个未成年人,他们只是言语教育了两个小时联系了家长,就放她回去了。还在她房间搜出了无人机,不过没找到内存卡。 反正就是什么都没发现,把人遣送回家,走个过场做个笔录就完事了。 “我送你。”录完笔录都快半夜11点了,晚上拍摄外景的剧组都在景区里面。派出所这边基本都没什么人。 “这边离我住的地方都不到500米,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冉染一只脚迈下台阶,突然想起了什么,对跟出来送他们的刘警官说:“陈青云好像还偷拍了我一个朋友一张照片,请问她那个单反里的胶卷你们查过了吗?” 刘警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实在是抱歉,我们尽力了。那姑娘更正常人不太一样,我们问了老半天,一个字都不说。胶卷和内存卡估计是被她藏哪了,我们没搜到。” 就在冉染询问胶卷的时候,秦弦不知道跟黄老邪说了些什么,黄老邪直接开车走了。 冉染无奈点了点头,道过谢之后正准备离开。秦弦一把抓过冉染的手腕:“走吧。”说完拉着她往影星宾馆的方向走,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冉染冷不防被他抓住,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派出所方向,发现刘警官已经走进去了,才松了一口气:“你干嘛呀,让人看见怎么办?” 第25页 “没事儿,这会都没人了。”秦弦说着又拉她走了两步,走到路灯下,抬起她的手盯着她:“还疼不疼。” 说完又蹲下来瞅了瞅腿上的伤,转过身子。把冉染的手往他肩上拉:“我背你。” 冉染赶紧用另一只手推了秦弦后背一下:“快起来,这才几步路啊?” 冉染赶紧环顾四周,侦察一下敌情。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附近可是住了不老少媒体,这要是被拍到了,不想火也得火。 “不让背拉倒。”秦弦站起来,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冉染挣了挣我握在他手里的手腕:“你给我撒开。” 没人理她。 “你再不撒开,我可喊了啊!” 还是没人理她。 “我告诉你,我可真生气了啊!” ...... 冉染第一次发现,秦弦无赖起来真是让人恨得牙根儿痒痒。等到了影星宾馆门口,才终于松开了她不说,还美其名曰要视察一下她住的地方,要送她到房门口。 冉染破罐子破摔了,在去医院之前她已经把房卡交给曲是菲让她搬过来跟她一起住。反正他们两个认识的事,曲是菲肯定已经猜到了。他跟她一起上去也行,也让他体会一下曲是菲天崩地裂得嚎叫。 冉染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角,掏了掏兜,快走到门前才想起来,她的房卡在去医院之前给了曲是菲。 刚打过针的手背刮到了牛仔裤兜的边缘,牵扯出些微的疼痛。 走廊里灯光晦暗,空气闷热,窗外的蝉扯着嗓子吱哇喊叫。冉染烦躁地扯下了连着棉团的胶带,丢在垃圾桶里。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幅给她留下不少心理阴影的画面。 秦弦的反应已经很快了,他一个箭步跨过来捂住冉染的眼睛:“不要看。” 为时已晚,她已经看到了。 其实冉染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普通的人。从小她就是个乖乖女,不打架不闯祸不早恋,也没什么青春叛逆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找份糊口的工作,写写小说剧本补贴花用。虽然偶尔为了家里的事奔波烦心,但这些烦心事也是生活的必然组成部分。 除了瞧得过去外貌,她几乎湮灭于来往穿梭的人群。 平凡,但也挺好的,冉染一直这样觉得。 似乎从认识秦弦开始,事情开始一点一点偏离原来的轨道。这让她感到不安和惶恐,她不得不承认。 现在这种不安和惶恐用一种更加直接的方式展现在她眼前。 她住的房间的房门上用红色的喷漆涂了一个“死”字,每一个笔画都来来回回涂了好几遍,多余的红漆溢出边框,留下了怨毒的泪。 地上还摆着两支烧了半截的白蜡烛,还有已经被秦弦先一步捡起来的工作牌,估计也被划得不成样子。冉染的工作牌应该是在贵宾楼大厅里被陈青云扯掉的,这场恶作剧的始作俑者也就不言而喻了。 “回头找你们组负责人重弄一个吧。”秦弦收起了工作证揣在兜里,没打算给冉染看。 冉染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一只手抬起来捏着眉心。秦弦走过来,两只手握住她的肩膀:“吓着了?” 冉染还是用手撑着脑袋,直到秦弦两只手捧起她的脸,强迫她与他视线交错,她才终于抬起了头。 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总是越过安全距离。 她伸出手想要把脸颊上的手拉下来,却发现秦弦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眼神专注,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噙着担忧愧疚和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于是,冉染伸出去的手改为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我没事。” 她此刻不大舒服,也知道自己脸色可能不大好看。莫名其妙惹上神经病,说不害怕是假的。冉染勉力笑了笑,尽量让这个看似冷漠执拗,实则敏感温柔的少年少一些自责。 冉染不动声色的把秦弦刚才藏进兜里的她的工作牌拽了出来。看了一眼,果然被划得不成样子。然后把脑袋从秦弦手里解放出来,转过身把工作牌丢尽了垃圾桶。 监控室录像右上角的时间点显示的是晚上10点过一点的时候,陈青云拿着冉染的工作牌蒙混过关,溜到了房门前又写又画。算算时间她应该是在审讯结束后过来的。 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人早跑没影了。冉染突然想起曲是菲来,这马大哈上哪去了,不至于外面这么大动静,她在房间里不知道啊。 想到这,冉染有点担心,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结果听到了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喂?冉染,你回来了?你在哪啊?我还准备把房卡还给你呢。” “你不会还在贵宾楼吧?你不怕那个疯子回去找你?” “嘿嘿...”曲是菲尴尬地笑了两声:“我这不是怕我过去你嫌挤吗,额......那个谁走的时候没退房,我寻思我就先在这住得了。” 第26页 冉染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跟她讲陈青云都干了什么,好像是在责怪她一样。况且,那疯子明显是冲着她来的,曲是菲应该也没什么危险。 她被陈青云盯上的原因很简单,她被当做假想敌了。 本来秦弦突然冒出来手上还拿着她的工作牌,这件事就很诡异了。而且......冉染低头看着自己外面套着的秦弦的t恤,连曲是菲都说眼熟。 “你最近是不是公开场合穿过这件衣服?”冉染扯了扯衣襟问秦弦。 “嗯,前几天在浦东机场穿过。”秦弦显然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我已经跟黄老邪说了,上海那边的人正在解决。” 冉染点点头,酒店经理刚好过来。点头哈腰地赔礼道歉,说是作为补偿。赠送两间相邻的房间,剧组拍摄期间食宿费用全免。 “两间?” 听到冉染语气疑惑,酒店经理没接茬。人精似的瞟了秦弦一眼。 “我搬到你隔壁住,你一个人在这不安全。” 冉染想反驳什么,又碍着有陌生人在场不方便说。秦弦直接把她的话堵回去了:“我不是跟你商量。” 说完好像又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太生硬,两只手插兜里,头不自然得撇向另一边:“我不放心。” 冉染警惕地望了一眼前面安静如鸡默默带路的酒店经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经理把他们送到房间门口就回去了。秦弦站在门口,不知怎的还别扭着。眼睛没看冉染:“我就在隔壁,有事敲门。”说完转身就刷开了隔壁房门。 冉染匆匆洗了个澡,拖着疲惫的身体,咬牙写完了最新一章小说的更新。 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快两点钟了,人累过头了反而更加睡不着。冉染拿起手机,12点钟的时候秦弦在微信上跟她说晚安,她才看见。但已经这么晚了,再回消息也没意义。 睡意还未涌来,冉染点开了微博,看了几眼秦弦的超话。果不其然发现了一个站子前两天出的机场图,秦弦穿的那件gi的t恤,正是她今天随手拿起来套在身上的,怪不得曲是菲说眼熟。 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搜索了一圈。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机,决定不去想那些烦心事。明天5点多就要起来准备拍摄,她几乎睡不了多久。 ☆、女将军的养成 才八点钟不到,满世界的蝉都上班打卡了,破锣一样的声音吵得人心慌意乱。天上一丝云都没有,太阳光耀折射出锐利刺眼的弧度。 江春在腋下夹着个本子,扯着嗓子安排灯光和摄影的调度。男一宋千帆和女一汪一舟正在听他讲戏,第一场戏就是男女主互穿的戏。 男女主的设定是两个有世仇的国家的太子和公主,而且公主的家乡还是个女尊国度。而冉染要演的就是公主家的女将军,专治不服的那种。 这时候剧组穷就体现出来了,总共就两台摄像机。机位不够用还得补戏。 造型老师还在给临时拎来的群众演员上妆。反正就是人手严重短缺,曲是菲也被抓来当壮丁,在给冉染补妆涂口红。 暂时是没她们什么事,曲是菲一边往冉染嘴上涂唇彩一边说:“染,这一上妆我才发现你是真的标志,好家伙,秒杀一线小花呀!” 唇妆差不多了,冉染抿了抿唇把口红蹭的均匀一些:“有啥事直说啊,彩虹屁又吹起来了。” “嘿......那个......那天不是陈青云把秦弦给伤着了么。而且我还是跟她一起来的,我这不是怕影响在爱豆眼里的形象吗!” 冉染把厚重的服装又往上撩了撩,手里拿着个电动小风扇对着领子里吹:“那你想怎么办啊?” 曲是菲打量着冉染神情:“你是不是跟秦弦挺熟的啊,你以前怎么没说过啊?” 冉染知道她又想套话,搓了搓手里的剧本:“你要是想道歉的话,我如果下次见到他就帮你转达一下。” 话虽然这么说,但冉染自己也没把握什么时候能再看见他。 拍戏完全是个高强度的活,从早到晚不闲着。作为跟组编剧更是如此,还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更改剧本内容。比如说宋千帆早上刚开工就跟冉染说,他是个北方人,个别台词不带儿话音和一些语序问题让他感觉不太顺口。 所以,在今天收工之后,很可能要继续点灯熬油。最重要的是现在已经开学了,虽然跟学校的老师打好了招呼,但隔三差五还是要回去上课。 而且不光她这么忙碌,秦弦除了拍现在的《烽火进行时》,还拍了一部玄幻剧《真武纪》,更别提还有其他商业活动了,忙得陀螺一样。 所以说,即使他们住同一家酒店,还是隔壁,他们碰面的机会应该不会太多。 第27页 冉染私下里问过江春,他们这部网剧一共26集,最迟在11月底就能拍完。也就不到三个月。她就还是那个苦逼赶稿地沙雕少女,秦弦继续当他的顶流大明星。 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使有短暂交汇也注定分道扬镳。 曲是菲见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出神,神秘兮兮的凑到她耳边:“嘿嘿道歉什么的也不着急。跟着你有肉吃,迟早能再碰见他,要我说,秦弦就是看上你了。” 冉染继续瘫在躺椅上,左手拿着小风扇,右手拿着剧本。半合着眼睛装聋哑人。 正当冉染认为曲是菲停止了她的夺命连环问的时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土拨鼠叫刺入脑海,吓得冉染一个激灵从椅子上弹坐起来。“大姐你轻点喊,我耳朵差点聋了!要世界末日了吗这么激动?” 曲是菲抓着冉染的肩膀直晃:“秦弦!!是秦弦啊!!” 他怎么过来了?冉染也是一愣。秦弦明显是从片场跑过来的。身上还穿着民国大长褂,可能是太热了帽子拎在手里没有戴。剃了个寸头,眉毛画得很野,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十足。 但是跟他站在一起说话的江春,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说起话来小辫子依然一晃一晃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还挺喜感的。 冉染又想起来黄老邪昨天跟她说的,秦弦应该是在他们两在杭州录制《演绎人生》遇见之后认识的江春。之后才有了截胡江北岸这一说。 江春正在跟秦弦谈论冉染这次参演角色的事呢,秦弦顺着江春的手朝不远处的凉棚看,就看到冉染坐在监视器后面,濡湿的碎发贴在额头上,画了一个挺英气的妆,古代厚重的裙装被撩开,露出两条明晃晃的腿。 跟江春说的差不多了,朝凉棚走过去。这才发现棚里还有一个人。 曲是菲现在秦弦面前,激动得直打抖。昨天在贵宾楼事发突然,根本就还没来得及跟爱豆说上话,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秦弦......我......我特别喜欢你!” 曲是菲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像一个快爆掉的气球:“昨天那个事......我不是故意跟陈青云一起来的,我之前不认识她......” 她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秦弦,却发现秦弦板着脸在瞪冉染,冉染则视他们两个人为空气眼睛都没抬一下。于是尬笑了两声:“哈哈......我真的是你粉丝......那个......冉染也是,是吧冉染?” 冉染本来见曲是菲终于实现心中梦想,跟爱豆说上话了,在一旁安静如鸡地看剧本。突然被cue也是一脸懵逼,看到曲是菲一直朝她使眼色,赶紧附和:“啊?啊!是是是!对对对!” 秦弦脸色立刻缓和了不少,眼底染上笑意:“呵,谢谢支持,我给你签个名吧。” 曲是菲赶忙从包里掏出笔和纸,秦弦签完了下巴往冉染的方向抬了抬:“我有事跟她说。” 曲是菲会意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把签名纸放进包里,对冉染说:“我去江导那边帮忙。” 然后火速遁走。 秦弦用脚把监视器前头的凳子勾过来,坐到冉染旁边:“没想到你还是我粉丝呢?”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冉染光速否认。 本来就是逗她玩的,不承认也无所谓。秦弦两只手十指交叉,手肘搭在膝盖上:“你朋友不是跟你住一起吗?怎么跟陈青云扯上关系了?” 冉染这才意识到秦弦之前压根就不认识曲是菲,还以为是跟她一起住,看来曲是菲也是白纠结半天了。 “她是我大学室友曲是菲,听说我在横店拍戏,临时决定过来的。陈青云的事我不太知道,估计是网友吧。” 冉染说着想到了曲是菲过来横店的原因,揶揄道:“她可是因为你才来横店的,可喜欢你了。” 秦弦神色不善地瞪了一眼冉染:“别人喜欢我,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随后又直起身子,用下巴对着冉染:“喜欢我的人多的是,你别以为吃定我了。” “我什么时候......”冉染坐直身子想继续反驳。 秦弦直接不知道从哪掏出一盒东西往她怀里一扔:“给你的。” 冉染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没有继续刚才的话:“这什么啊?”有了上次的教训她选择现场拆开验货。 傻乎乎的,跟只猫一样,逗猫棒在眼前晃一晃注意力就被转移了:“清凉贴。” 秦弦伸出手从她刚拆开的盒子里拿出一片了,趁她不注意,撕开包装往她腿上一粘。 冉染先是被突如其来的清凉激得惊呼了一下 ,抬眼就看到秦弦眼睛里闪动着调皮的光,满脸写着欠揍两个大字。 第28页 冉染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跟小孩子一般计较,咬牙切齿:“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秦弦心情不错:“不客气。”又扭头看了看正在对戏的宋千帆和汪一舟:“听说你演了个女将军,准备的怎么样了?” “唉!不知道,我也没演过戏准备再多也是不够。先试试看吧。”冉染知道江春对她抱了很大的希望,她的做事原则也是要么不做要么做好。 但这段时间再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她只有两个礼拜准备时间的事实。两眼一抹黑,说没有压力是假的。 秦弦揉了揉冉染的脑袋:“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你不是演过舞台剧吗,肯定能行。” 冉染赶紧摆脱了秦弦的魔爪:“我造型刚弄的!回头春儿哥又该念叨我了。” 冉染又小心翼翼地给自己顺了两下毛,才后知后觉地问道:“诶?你怎么知道我演过舞台剧?” “咳咳......” 秦弦不自然地咳了两声,头转过一边去:“江春跟我说的。再说了,你妈妈不是话剧演员吗?多少学了点吧。” 冉染有点狐疑的瞥了他一眼,他跟江春什么时候这么熟了:“我小时候倒是经常在话剧院后台玩,也登过几次台。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上次登台也是我18岁的时候。再说,舞台表演和在镜头前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别担心,我觉得你很有天赋。” 你都没见过我演戏,怎么就有天赋了,冉染心里想。不过她没出声反驳,也就是腹辩了一下。不管别人怎么安慰,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会把事情搞砸。 正在这时江春大步朝这边走过来:“哈哈,我来当电灯泡了。设备都调好了,可以开工了。” 拍戏其实跟反馈给观众的电视剧成品是有很大不同的。看电视剧的时候是一集一集挨着看的。 但拍戏的时候完全不是这样,都是根据场景设备调度,演员档期,甚至是天气进行分镜。所以就导致每场戏都是零碎的剧情片段,也增加了演员进入角色找准情绪定位的难度。这也是有些演员总被诟病面瘫没演技的重要原因之一。 再加上现场十分嘈杂,有隔壁不知道哪个剧组拿大喇叭喊的;前面某不知名宫殿装修叮当乱砸的,还有嗡嗡蝉鸣和剧组人员的低声交谈,总之就是很难集中精神投入到某一种特定情绪。 冉染唯一的优势可能就在于她是这部剧的创作者,对于人物情感的变化层次能做到心中有数。 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冉染擦了擦手心的汗:“你不是应该挺忙的吗?不回你自己片场啦?” “怎么,拍戏还怕别人看啊?”秦弦坐上了之前冉染坐过的躺椅,翘起二郎腿老神在在地看着她,于是,冉染就在秦弦的强势围观下,开始了拍摄。 江春其实挺照顾她的了,第一场戏难度不是很大。是公主家的女将军跪在殿前,请求殿里的公主壳子太子芯的太子去救自家公主。 饰演公主的汪一舟人长得标志,出乎意料地戏也不错。这种人格分裂的戏真的很考验功底,但她就把那种优雅沉稳,运筹帷幄的帝王气魄表现出来了,包括内心的挣扎和取舍。 都说好的演员能够带动搭戏的人进入情境,冉染觉得很有道理。再加上今天的天气也是助攻,灼灼热浪好像要把所有的有机生命体都融成一坨泥。 所以向来御姐范十足的女将军,也会为了想要守护的人呈现出脆弱温情的一面。 你看,刚柔并济,侠骨柔肠,这叫反差萌。一瞬间这个人物就立住了,变得生动具体。 “卡!” 江春拿着大喇叭盯着显示器吆喝了一声,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拐了秦弦一下:“情绪这么复杂内敛的戏一条就过,我眼光可真好哈哈哈哈哈哈哈!” 结果就是江春收到了一个极其友好善意的眼神。 “嗨呀,是你眼光好行不行。孩子一天天年纪不大醋劲还挺大。”江春捋了捋两撇小胡子准备安排下一part内容。 刚准备拿起大喇叭吆喝,前面想起了一阵惊呼。他旁边的秦弦“刷”地一下朝前面跑了过去。 ☆、歇菜 江春一抬头,坏了。冉染这丫头怎么说倒就倒了,这可咋整。 太阳可真够大的,刺的人眼睛睁不开。冉染听到江春喊“卡”以后,赶紧想起来找个阴凉地方呆呆。没成想,起急了。 在历经出鼻血、摔倒、惊吓、熬夜这一系列污糟事儿之后,再叫38度的桑拿这么一蒸,她这个小身板终于罢工了。 可千万别磕着后脑勺,容易成植物人。 这是冉染摔倒前最后一个念头,随后一个人接住了她。秦弦焦急担忧的脸渐渐模糊。 第29页 冉染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还是在剧组,不过不是在他们剧组。 因为很明显他们剧组不可能有空调房这种奢侈的东西,但屋里堆的一些设备还有略显简陋的布局,还是提醒冉染自己还在剧组附近。 冉染揭开身上的空调被,正准备出去。一个声音频率较高,音质脆脆的女人走了进来:“你可是贵客,还是多躺躺吧。回头再伤了病了的,别人可不又要心疼了。” 冉染抬头打量了张口就阴阳怪气的女的,容长脸,尖下巴,欧式大双,是时下流行的标准款美女。上调的眼尾蛮有些不屑和漫不经心,好像自己跟别人不是一个物种。 她现在头是还比较疼,但还没傻。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她跟这位drama queen不认识,如果说自己有什么跟她利益冲突的,只能是觉得自己出现让这位骄傲的母孔雀吃飞醋了。 孟秋桐,这人她知道,星宇的艺人。去年和秦弦、江北岸一起演了那部《西川客栈》,拜她室友娱乐圈包打听曲是菲所赐,这部剧她还是有点熟的。 屏幕里娇俏可人的小师妹原来现实里就这幅德行啊,娱乐圈可真魔幻。 没道理被人怼了还不怼回去:“你啥意思啊?你要是不高兴就去找带我来的人说呗,不用跟我阴阳怪气的,我对喷子过敏,一见到就想吐。” 孟秋桐被人捧管了,被人当面打脸立刻就挂不住了,脸憋得跟煮熟的螃蟹一样,半天憋出一句:“嘁!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你以为装装可怜就能把男人套在手里了?可快省省吧!” 冉染捂着还突突直跳的额角,她不光对喷子过敏,她还晕sb。但行走江湖第一条:不与sb论短长。 是你先恶心我的,就别怪我辣手摧花。 冉染扶着额从床上坐起来,往她身上挨:“呕~呕~叫你这么一说我真是更恶心了,快离我远点。呕~!我可吐你身上了啊!” 果不其然,这位鼻孔长在天上的人形孔雀连连后退,满脸不可思议,一个女人竟然可以这么没有形象。气得直跺脚,但还是转身气冲冲地走了。 好像是门口遇到了什么人,还声音僵硬地打了声招呼。 不一会儿,门开了。进来的却不是秦弦而是江北岸,还有一个长得十分白净中年女人,带着金框眼镜。 “听秋桐说你醒了,这是我们剧组的跟组医生,你叫她兰姐就行。”江北岸温和地笑笑 跟组医生,嚯!这剧组大大滴有钱。冉染估计刚才自己是中暑了,在阴凉地方呆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自己的戏还没拍完,怎么好赖在别人这里。 “是秦弦带我来的吧?我现在没什么事了,我还有场戏没拍呢,要不,我先回去?”冉染觉得扶她起来她还能继续拍。 江北岸按住她蠢蠢欲动的肩膀:“别着急,身体是本钱,先让兰姐给你看看。” 兰姐和善地笑笑,拍了拍冉染的手背:“费不了什么事,我给你简单检查一下。”说着从药箱里掏出了听诊器。 秦弦进来的时候,看到屋子里的三个人愣了一下。自己去冲个红糖水的功夫,这两个人怎么钻进来的?不过,冉染醒了就好。 随后就看到江北岸按在冉染肩膀上的手,恨不得用眼神把他的手戳个窟窿,直到江北岸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他才冷淡又矜持地朝兰姐点了点头,手里拿着碗红糖水还冒着热气。 兰姐给她做粗略检查的这期间,屋子里的空气简直静的可怕,只能听到树上的鸣蝉吱哇乱叫。 兰姐看了一眼手里的体温计:“37度9,有点发烧,但没什么事,烧退了就好了。小姑娘别太拼啦。跟你们导演请个假,我一会给你配药,加点退烧的,你就在这挂水吧。” “我帮你跟江春请假了。”秦弦从进屋到现在才说了这一句。 冉染挂完水吃完午饭就回到了酒店躺尸,睡了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瘫在床上强撑着用手机码了几千字。 拍摄进程因为她临时改了,冉染最怕干拖累别人的事,刚上岗就掉链子,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个战五渣:“菲,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废了?” 冉染此刻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双眼空洞望着天花板。 “人吃五谷杂粮,还不让人生病了。” 曲是菲说完又露出猥琐笑容:“你都不知道,你往后倒的时候我都吓坏了。还是秦弦反应快,噌的一下就过去接住你了,动作可帅了......我早就说他对你有意思你还不信。” 一说到秦弦,曲是菲头发稍都是精神头。大手一挥就是吹:“那家伙,背着你就是一个百米冲刺......你都不知道剧组的人有多惊讶。特别是隔壁剧组的那个孟秋桐,表情跟吃了屎一样哈哈哈......老妖婆坏得很,都不让我进去看你。” 第30页 冉染知道这又是曲是菲开始碎碎念模式的前兆,赶紧拿个别的话题支开:“今天晚饭吃啥?” 曲是菲刚想吐槽她话题实在是转的太生硬了,“咚咚咚”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冉染听到曲是菲惊喜中夹杂颤抖的抽气声,就知道门外是谁了。 秦弦是来送晚饭的,由于冉染是病号所以饭菜格外的清淡。但是对于曲是菲来说简直不要太知足,偶像竟然也带了她的份!!! 我的天,人生巅峰!她竟然能拥有跟爱豆共进晚餐的机会了吗? 事实证明确实是她想多了 ...... 秦弦只是默默地递给了她一份饭,然后十分礼貌委婉地表示,他可以留下来照顾冉染...... ok!懂了。 爱豆想要二人世界,单身狗没有呼吸权。于是乎,曲是菲委委屈屈的拎着她的东西跟冉染说一声就回了贵宾楼。 “你怎么好像不大喜欢曲是菲?”不知道怎么的,冉染莫名就有这种感觉。 秦弦没吱声,把白粥和小菜一个个摆在茶几上,半晌才回了一句:“你还希望我喜欢她?”不知道是累了还是怎么的,声音有点疲惫得沙哑 。 又开始了,这话没法接,冉染歪在沙发上装死。 打开包装盖,冒着热气的白粥飘出浓郁的香:“我问了我们粉丝运营,曲是菲是反黑站的管理员,她之前就认识陈青云。” 秦弦发现冉染盯着桌子的一角似乎一点都没惊讶:“你早就知道?” “嗯,我昨天晚上刷微博看见了。”冉染昨天半夜睡不着的时候,发现曲是菲的微博追星号点赞转发了好多秦弦反黑站的微博,陈青云可以说是常年位列黑名单。 “所以,我的事你也不用太自责。说到底,人还是我带来的。”曲是菲是属于大大咧咧的那种性格,但一到追星这件事上就比谁都认真。失望是有一些,只能归结于她为了见偶像一时心急吧。 “曲是菲其实人还不错的,可能太想见你了吧。”人总是这样,亲近的人犯了错误,就习惯性地为他找寻借口。 也可能是这样的粉丝见得多了,秦弦满不在意地摇摇头。手里端着粥坐到冉染旁边,挖了一勺,嘴唇碰了一下,温度刚好,递到她嘴边。 冉染把身子又坐直了一点,伸出手想接过他手里的勺子:“我自己来。” 秦弦手一抬避开她,又把勺子往她唇边送了送。下巴一抬,黑亮的眼睛盯着她看,又拗起来了。 这孩子一犯起轴来真是让人头疼啊,冉染叹了一口气,把这口粥吃了下去。 少年人执拗又真切的关心,即使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此时冉染已经抛却了之前秦弦对她感兴趣的原因的猜测——这个男孩可能真的是喜欢她的,虽然她到现在也没搞懂为什么。 至少现在是这样,她从未怀疑过他当下的真心。 但说到底人都是有私心的,前些日子那个疯子和那些触目惊心的血字还时不时让她从半夜惊醒。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海上漂泊的旅人,她总有种预感,只要她一脚踏入这个漩涡里来,就再也难以自拔。 而她的家庭也正如同浊浪中风雨飘摇的旧船,再经不起一点颠簸。父亲的病、母亲的叹息、上一辈的恩怨磋磨,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 少年的恋慕能持续多久呢?十年?二十年?他刚刚18岁呢! 想到这冉染撇过头去,拒绝了秦弦的继续投喂:“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秦弦扁了扁嘴,放下了手中的勺:“这是我的事。” 经过今天白天的事以后,两边剧组都传开了。本来按照冉染的计划这几个月拍戏结束以后,两个人就应该各走各路再无交集了:“秦弦,咱两真的不合适。” “你嫌我年纪小。”秦弦听到这句眼皮都没掀一下。好像早已经预料到她会这么说,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反而让他心里踏实了。 “是。而且你的工作情况也不允许你谈恋爱。”爱豆的市场生态就是这样,很大一部分粉丝认为爱豆谈恋爱是一种背叛。 再者说,跟刚成年的男生谈恋爱对冉染来说心理这一关也过不去。自己刚成年那回儿啥也不懂还在吭哧吭哧做卷子呢。 嗯,反正说开了就好了,总好过一直牵扯不清害人害己。能有多喜欢啊,一眼万年?又不是写言情小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的喜欢,让她如同踩在云彩里一样没有实感。 “是么?”秦弦放下手里的粥碗,朝冉染靠近。他因为拍戏剪的寸头非但没有减损他的帅气,还平添了几分野性。此刻他带有侵略性的目光在冉染脸上游移,似乎不想错过她脸上一丝表情。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现在年纪再大一点,不是明星的话,你就喜欢我了?” 第31页 嗯?这样讲好像哪里不对,又没办法反驳,可真是个逻辑鬼才。但是很多事情就是没有如果。冉染还决定反驳一下他这个谜之结论。 秦弦显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他俯下身,轻轻揽住冉染,下巴搁在她肩窝上。 “冉染,别拒绝我,好不好。”一个大提琴嗡鸣一般的声音在冉染耳边炸开,像是从胸腔里发出的,还带着点鼻音。 这是......对她撒娇了吗?冉染觉得自己的血压有点高。这孩子还真是劝不听啊,不过讲道理撒娇可犯规了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依秦弦的性格,一犯起倔,很可能她越是往后退他越来劲。再说了,到底还得照顾着他的情绪。 冉染挣扎了几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秦弦反而把手收得更紧。冉染无奈,只能妥协:“秦弦,我们先做朋友好不好?” 秦弦终于放开了冉染,眼角眉梢染上笑意,眼睛亮晶晶的:“好,先做朋友。” 冉染望着秦弦,突然觉得她可能做了一个错误决定。三个月等这个戏拍完以后,他们会各自回到各自的轨道上吧?时间一久他也会慢慢忘记她吧? ☆、心病 正如她之前所预料到的那样,接下来的工作十分忙碌。 在对剧组运作流程和镜头语言的大致了解后,再加上之前的一点舞台经验,女将军程瑾这个角色冉染已经能应付得来了。但拍戏之余,还要时不时回学校上课。 秦弦就更是忙得两脚不沾地。虽然冉染中暑的那天搞得兵荒马乱的,但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了。秦弦本来是想请了假照顾她,看冉染没啥大事。第二天就赶往浙西大草原轧戏去了。 “叮”地一声手机提示音响了,是秦弦来的微信。发来了一张照片,是浙西大草原的落日。某人酷酷地只露了半张脸。 冉染笑笑,回了张拍手鼓掌的表情。这两个礼拜,秦弦一直都会发一些实时动态给她。 “这边蚊子真多,幸好我带了花露水。” “你上次说的《马尔多罗之歌》这两天看过了,很好,回去跟你说说。” “草原的夜色很美。” “剧组的盒饭很难吃。” “想你了。” 在忙碌的时候,有些消息都顾不上看。不过大部分时候,冉染都会回复简单的一句话或者一个表情。看着这些消息记录,冉染嘴角微微勾起,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正在这时,一个电话的接入取到了微信聊天的页面。来点人显示:二姑。 二姑冉铭月是冉染父辈这几个兄弟姐妹性情最温和的一个。这几年一直努力修复冉染爸爸和三姑冉铭凤的关系。 “冉染哪!我听你妈妈说你在剧组拍戏?忙不忙啊?现在天气热,注意点可别中暑了。” 二姑一唠叨起来功力直逼她妈妈文意瑾。 “我没事,小宇最近怎么样,新学校适不适应?”二姑的儿子丁浩宇今年刚中考结束上高一。 姑侄两个又拉了会家常,冉铭月才说起正事:“冉染哪,我们医院又发现没人认领的了,我看着挺像。” 冉染放下了手中的剧本,坐直了身子,把手机从左手换到了右手,声音平静中夹杂着颤抖:“有把握吗?” 电话另一头的冉铭月,温和地笑笑:“我也不敢保证,不过别把这件事看得太重了,这么多年了,你也知道找到的希望不大。这事我也没告诉大哥和你三姑他们,我觉得你应该想知道,才先跟你说了。鉴定报告明天下午六点多出来,你要是忙的话......” “我去。”冉染没等冉铭月说完,就答应下来。 冉染赶到上海市第二人民医院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十分了。冉铭月慈爱地看着跑得满头大汗的冉染:“你看你急得,这么多年都等了,哪差这一会儿。”说着给她接了一杯水。 冉染握着水杯抿了两口:“二姑,带我去看看吧。” 冉铭月不吱声,微笑着低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末了抬眼看看她:“你不是害怕吗?” 冉染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那会儿害怕,不是因为还小吗。” 冉铭月无奈地看着她:“多大了就知道胡闹,嫂子要是知道我带你去那种地方,一准埋怨我。” 冉染见冉铭月没一口回绝,知道这事有谱。赶紧凑过去扯着冉铭月的白大褂哼哼唧唧:“二姑,你对我最好了。你就带我去吧!啊…我保证不跟我妈说。嘿嘿,等到我见了梁晋老师,给你要签名,嗯?”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冉铭月敲了敲桌子考虑了一下道:“去也行,晚上做噩梦可别怪我啊......咳咳......签名的事别忘了。” 冉染连忙狗腿地答应。 第32页 冉染敢保证太平间绝对是全上海最凉快的地方,冉染搓着凉嗖嗖的手臂,努力给自己洗脑阴森森是因为在地下的原因,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冉铭月似笑非笑地看了冉染一眼,带上手套。拉链吱吱的响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冉染屏住呼吸,身子往后倾,但还是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开一条缝。 事实上,袋子里的情况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二十几年的掩埋让血肉变成枯骨。 不知道是不是处理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味。只散发着一股子长期不见阳光的陈腐气息,骨质里的水分严重流失,表面遍布干裂的纹,好像一碰就会散架。 “性别、年龄、身高都匹配。”冉铭月又把拉锁往下拽了拽:“最主要的是,你看这。你爷爷的小腿骨骨过折打过钢钉。” 太平间空气安静得可怕,静得冉染只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上一次发现疑似爷爷的骸骨还是4年前,二姑一般不会轻易下结论。这次把她叫到医院应该就是说相似度极高了。 这具骸骨会是爷爷吗?找到了爷爷的尸骨后,爸爸的心结该解了吧,他好久都没有笑过了。 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在空旷的停尸房响起,吓得冉染差点把心脏吐出来。 “冉主任,dna鉴定结果出来了,我给你放到桌子上了。” “辛苦你了,小王。我马上过去。” “走吧,小染。” 冉染觉得拿在手里的几张a4纸?有千钧重,她整个人绷得像一根拉满了弓的弦,手指尖冒着凉汗。深吸了一口气,冉染打开报告。 目光迫不及待地追寻到最后一行,可惜答案却并不是她想要的。 冉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闭上眼睛长吁一口气,塌着肩膀把报告放在了茶几上。像是跋涉于沙漠之中旅人,乍见绿洲,日夜奔赴却发现原来是海市蜃楼。 冉铭月走过来拍了拍冉染的肩膀:“小染,顺其自然吧。唉!这次的样本相似度很高。是我不对......应该有了确定结果再告诉你的。” 冉染抬起头握了握冉铭月的手:“没关系的,二姑,你是因为知道我在意才告诉我的。” 冉铭月垂下眼睛,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跟冉染讲:“小染,有个事告诉你。你可千万别生气。已经过了二十二年了,你爷爷可能找不着了。你三姑......跟我说了影葬的事儿,我跟你爸都同意了。我们正商量着买墓地。” 冉染感觉有口气堵在胸口,闷闷的难受。张了张嘴,无力地说道:“我知道了,这是你们大人的事嘛,我管不了。” 说完勉强朝冉铭月笑笑:“二姑,我先走了。不用送了,我打车回家看看。”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冉染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医院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让她喘不上来气。 她没有立刻回去,冉铭月的办公室本来就在高层。冉染顺着安全通道向上爬了两层,来到到了天台。 上海刚下过雨,如同一瓢冷水泼向滚烫的热铁,“滋滋”地升腾起水雾。 远处各色的霓虹晃荡着飘进这雾里来,交融成一杯层次不甚分明的鸡尾酒,甘醇、浓郁,又有热烈残余。这时,一滴夜色坠入其中,扩散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天台没有照明设施,冉染站在墙垛前。此刻,她的背影像是璀璨不夜城布景中的一块污渍。 冉染凝望着夜色,秦弦倚在安全出口的门框上,凝望着她。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连老城区最曲折幽长的巷子角落里都晕染了墨色。 “吱嘎” 老旧的安全门发出嘶哑的呼喊,冉染没想到此刻天台上还有别人,意识回笼,她猛地转过身去,发现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抱着手斜斜地倚靠在门框上。 不知道是不是背光的原因,秦弦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茫然。回头的一刹那,一颗泪滴恰好落下。像一条涓涓细流书写于荒野戈壁,漫天星辰为它挑染着色,再由旷野的风推拿出粼粼波光。 然后,她快速抬起手背抹掉水的痕迹,仿佛这一切都是错觉。荒原照旧空空,只有渐渐萎缩干枯的河床证明这里曾经有清泉流淌。 “秦弦?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在这?”冉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他,惊讶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 秦弦没有回答,只是大步走过去抚了抚她的头顶:“我也经常一个人在楼顶发呆。” 他并没有追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也好像根本没看见她刚刚在流泪。其实在他冷淡疏离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致温柔的心。冉染想到这里笑了笑:“你站在那里多久了?” “刚在楼下你跑的好像很急,我跟过来看看。”秦弦两手插着兜,跟冉染一起看高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 第33页 他说的应该是她刚来那会儿,生怕错过了鉴定报告出来的时间,毫无形象地拔腿飞奔。“那你就这么一直看着我,不怕我一个想不开从这跳下去。” 秦弦转过头来看着冉染,亮晶晶的眸光透露着几分认真:“你不会。” 冉染挑着眉看向他:“那么了解我啊,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跳?” “不知道,就感觉吧。”秦弦轻轻摇头。 “那你感觉对了,我可惜命呢。”冉染转过身倚靠在天台的围墙上。晚风轻轻拨开她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你知道我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吗?” 秦弦摇了摇头。 “我是来找我爷爷的尸骨的,可惜又无功而返了。”她的鼻子和眼睛都有一些红红的,但这并不妨碍她笑得很好看:“我爷爷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离开了,确切的说是离家出走。是抑郁症,可是那个年代谁重视这个,都以为只是他暂时心情不好。” 冉染抿抿嘴继续说道:“这二十几年来,爷爷一直毫无音讯,因为这个,我三姑姑一直埋怨我爸。刚开始几年家里人不停地找,我爸因为这事得了抑郁症。到现在都二十几年了,其实他们心里都已经明白,人已经找不到了。” 往事如山一般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秦弦没有说话,他知道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和倾听。 冉染的声音轻得像是风中絮语:“其实人真的很脆弱,在变故和疾病面前,不堪一击。” 她转头看向眉头皱得老高的秦弦,他跟个老干部一样一脸严肃:“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我妈是个话剧演员,只演配角的那种。但其实当时我没告诉你,我妈在跟我爸爸结婚之前,一直演a角。出了事以后,我妈就不得不退居二线,照顾我爸。” 这段时间以来,秦弦一直觉得他和冉染之间隔着雾一样的屏障。之前她拒绝,除了那些宣之于口的理由外,他总觉得她还有些更加晦涩难言的隐忧,那才是冉染难以敞开心扉的结症所在。 现在,这个隐忧终于揭晓谜底。 秦弦握住冉染的双肩,在她的眼睛里找寻自己的倒影,神色郑重而认真:“你之前拒绝我,是因为家里面?” 冉染没有否认,叹了口气:“秦弦,我是个怂蛋。我太害怕背负别人的一生了,也害怕别人背负我的。” 冉染这才仔细看了他一眼,他的头发长得可真快,两周没见,竟然长了一寸。眼下青黑,眼睛里面有血丝,一副没有睡好的样子。冉染靠近了才发现,他的下巴冒出了青青的胡茬。他嘴唇蠕动,似乎是想表达什么。 冉染像是觉得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会动摇什么一样,赶紧转移话题,问起他来到医院的原因:“对了,你不是在浙西大草原拍戏吗?怎么会在这儿?” 想到来这里的原因,秦弦隆起眉峰,露出担心的神色:“小小菲生病了,我来这里陪着她。” “小小菲生病了?生了什么病,没事吧?”想起那个眼睛圆溜溜的小姑娘,冉染不免有些担心。 “是水痘,前几天送进医院的,我听说了就连夜赶过来。” “啊?严不严重啊?那她现在身边应该离不了人,你出来这么久了,没关系吧?我跟你过去看一看。”秦弦在她的导师高启鸿那里的心理咨询已经结束了,冉染本来以为是他来寻求心理帮助的,没想到竟然是小小菲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过于文艺的一章,可能会让大家有点受不了,但是谁让我舍不得删好句子呢。唉!反正也没几个人,凑合看吧。 ☆、樊琼 “琼姨,这是我朋友,冉染。” 在病房外面,冉染遇到了秦弦口中的琼姨。之前冉染还以为琼姨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保姆之类的角色呢,没想到这么年轻。 她看着三十上下,头发蓬松亮泽。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一双杏眼微微上挑,鼻子又挺又直。穿着紧身吊带长裙,显得身材苗条又凹凸有致。只不过脚上穿了一双洞洞鞋,一看就是为了照顾小小菲换上的。 “噢!你就是小小菲一直念叨的染染姐吧。我是樊琼。” 最近这两个礼拜,冉染在横店也见过不少娱乐圈美女,但说实话能赶得上眼前这个人的气质的真没有多少。这么年轻貌美的大美女,这一声姨恕她叫不出口。 “琼......琼姐?”冉染斟酌着称呼,毕竟年轻女性就没有人喜欢被叫做姨的。 “哈哈哈!你这小孩可真逗!”樊琼的笑声很是爽朗:“我都三十五了,儿子都上初中了。比你大十几岁呢。再说了,秦弦叫我姨,你叫我姐,这不就差辈了吗?哈哈哈!” 说完还眉飞色舞给秦弦递眼色,秦弦木着脸假装没看见。 第34页 冉染:???说好的气质美女呢? 樊琼笑眯眯地看着冉染:“是来看小小菲的吧?以前出过水痘没?” 冉染点了点头,她8岁那年出过一次水痘。 “行,那你进去吧,小小菲在里面。”樊琼把门打开示意她进去。 但是却伸出手臂,拦住了秦弦:“你可不行啊,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没出过水痘,容易怕被传染,少进去。这有我呢,你差不多就该回去拍戏了别耽误剧组进程,回头又该传你耍大牌。” 冉染看着秦弦不耐烦却不敢表露,只能乖乖听训的样子,心里偷笑。原来秦总也有怕的人啊,可真是一物降一物。 小小菲本来一只手在玩着洋娃娃,看到冉冉进来,瞪大了眼睛,惊喜得差点从床上坐起来。冉染见状,赶紧过去按住她打点滴的手臂:“小心点。” “染染姐,你终于过来看我啦。姐姐说过要保护小小菲的,可是我生病了,姐姐都不来看我,哥哥一直都说你在忙。”大眼睛委屈地眨呀眨的,泪汪汪地盯着冉染看。 这孩子撒娇的杀伤力太大了,没想到当初在佘山别墅打雷的时候,随口说的保护她,小姑娘一直都记着呢。 冉染一边小心翼翼的帮小小菲查看她手上有没有鼓针,一边哄着她说:“都怪姐姐不好,一直在忙,没有保护好你。姐姐答应你,下次一定给你带礼物陪着你玩好不好?” 杜语菲小姑娘鬼精鬼灵的转了转眼睛:“染染姐姐,再过两个礼拜就是我的生日了。哥哥说要带我去剧组玩,到时候你可不能不来呦~” “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你去了?”秦弦不知道怎么说服了樊琼,居然放他进来了。 “可是染染姐说要去陪我玩了,你就不能看在染染姐的面子上答应我啊。”小小菲噘着嘴十分不满意地瞪着她哥。 秦弦皱着眉头黑着脸不说话,一大一小竟然为了一点小事对峙起来了。冉染左右看看这两个人,小小菲气鼓鼓的,圆乎乎的眼睛已经蓄满了泪水。 冉染赶紧用手背拍了一下秦弦的手腕,一边疯狂给他递眼色,没看孩子都要哭了吗,不知道哄哄:“你怎么回事呢?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计较。”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也是个小孩么?”秦弦莫名就觉得烦躁。 他觉得,从一开始冉染就没把他当做男人来看待。就算他们之间也有过亲密的举动,她也自动把那划分为纵容一个小孩子的无理取闹。更不要说,他们之间隔着重重迷雾的原因他一直没能找到。 面对没头没尾,突然发起小脾气的秦弦,冉染愣了一下,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咱们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嘛!” 说罢,伸手拽了拽秦弦的手腕,示意他坐到小小菲床头去。秦弦虽然满脸写着不愿意,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坐下了。 冉染又摸了摸小小菲的头:“你哥跟你开玩笑呢。没有不带你去,他就是生我的气呢,不想让我去。” 小小菲听了,吸吸鼻子又把眼泪憋了回去:“真的吗?” “嗯!真的。只要你乖乖听话,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你哥哥就带你过去玩了。”冉染说着,抓起小小菲没有打针的那只手,放到秦弦手里:“还不赶快劝劝你哥叫他别生我气了,这样我就能陪你出去玩了。” 小小菲扁了扁嘴,挠了挠她哥的手心,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哥哥不气。” 秦弦没有生谁的气,要生也是生自己的气。一股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回过神也觉得自己有点做的不妥的地方。捏了捏小小菲的手:“乖,我没生气。” 说完,若有似无地瞥了一眼冉染,又极快地收回视线。脸不自然地扭到一边,一只手心不在焉地给小小菲顺毛。 冉染正准备问小小菲她喜欢什么,好提前给她准备礼物时。病房外面隐隐有争吵声。一个声音属于刚刚见过的樊琼,另一个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又记不起来。 冉染疑惑的抬头,却发现秦弦原本转晴的脸色又迅速转阴。这时,一个女人突然开门闯了进来。看见了病房里的冉染,明显十分惊讶。 同样惊讶的还有冉染,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弦和小小菲的妈妈吴敏柔。在佘山别墅那一次见面,让冉染心里掀起了波涛骇浪。 即使只是两个多月前匆匆见过一面,吴敏柔这个人也给冉染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她好像比上次见的时候还要更瘦一些,脸色有些苍白。细看眼角还是有些细纹,毕竟保养得再好还是将近四十岁的人了。 几乎在吴敏柔进来的同时,樊琼跟了进来。樊琼担忧地看了一眼床上地小小菲和坐在床头的秦弦,张张嘴,到底顾虑着什么没有开口。 第35页 秦弦也冷着一张脸不做声。吴敏柔搓了搓手,又打量了一眼冉染道:“秦弦,这是你朋友啊?” 冉染确定吴敏柔刚刚认出她来了,结果她自己心虚装作没见过面。吴敏柔一定不知道那天家访失败以后,冉染在佘山遇到秦弦的事情。她这样急于撇清,反而弄巧成拙。 果不其然,秦弦疑惑地看了冉染一眼。不过暂时没有追问:“你怎么才来,小小菲之前都病了好几天,要不是琼姨,还不知道怎么样。” 吴敏柔细长慵懒的眼睛,斜斜地瞥了一眼樊琼:“我跟你杜叔叔人都在国外,家里不是有保姆呢么,能出什么大事?” 她随手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翘着二郎腿,尖细的鞋子漫无目的地晃着:“再说了,有些人也是够可以的,既然已经离了婚就要断得干干净净的,总往前夫家里跑算什么事啊。” 即使是修养良好的樊琼也怒了:“吴敏柔,你少tm放屁!要不是你对孩子根本不上心,我用得着这鞍前马后的跑,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 但到底顾及着秦弦小小菲都在,樊琼强忍着没上手去撕烂这个虚伪的女人。 “都别吵了,小小菲还要休息呢。”秦弦出声及时制止了即将爆发的争吵,他扭过头对冉染说:“帮我照顾小小菲。” 说完站起身,在路过吴敏柔身边的时候扔下了一句“跟我来”,就开门走了出去。 吴敏柔立刻换了一张温顺的慈母笑脸,跟着秦弦出去了。 门没有关,吴敏柔走到门口的时候,冉染还隐约听到一句“上次答应给妈妈的钱,什么时候转过来?” “唉!”还在屋子里的樊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让你看笑话了,我先出去抽支烟,这里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会儿。” 说罢,拍了拍冉染的肩膀就出去了。 “染染姐,妈妈是不是不喜欢我?”在目睹大人们的激烈地争吵之后,小小菲难得的并没有哭。而是歪着脑袋,黑亮的瞳仁里闪烁着不解的神色,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 冉染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到秦弦那天。在星宇传媒的地下车库,他脑袋靠在车窗上问她是不是生气了,那表情跟现在的小小菲如出一辙。 想到这,冉染鼻子有些酸酸的。即使没有学过心理学的人也会知道,父母在孩子的成长里扮演者多重要的角色。如果父母中的任何一方没有承担起应有的家庭功能,都会对孩子的成长造成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 秦弦前一段时间刚刚被确诊为抑郁症,很大程度就跟他的家庭状况有关。 而小小菲无疑是早熟的,在第一次见面就知道哥哥喜欢自己,要跟她亲近。一般的小孩子在五六岁大的时候十分腼腆甚至不大记事儿。而小小菲早已经学会看别人眼色,讨好别人。 这种早熟让冉染心疼,可是她却没办法做些什么。这种无力感她十分熟悉,让她不自主地与她自己的经历相关联。 她尽可能让自己笑得更温暖一些,一下一下地捏着小小菲的手:“小小菲这么懂事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妈妈也不喜欢哥哥。”小小菲大大的眼睛没有了神采,又嘟起了嘴。 “你们都是她的孩子,她怎么会不喜欢你们呢?”冉染勉强安慰她,其实这话说起来她自己都觉得违心,一个爱孩子的人不可能连他的私人信息都要贩卖出去。 她这样问本来就是要安慰一下小孩子,没有指望她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没想到小小菲却小大人似的皱起眉头:“妈妈不喜欢哥哥的,他只喜欢哥哥的钱。我都看见了……” ☆、假酒害人 樊琼没过多一会儿就回来替换冉染,结果冉染一出病房门就看见了坐在走廊座椅上的黄老邪。 黄老邪冲冉染点了点头道:“我是来接秦弦回剧组的,他这一撂挑子倒是自在了,再不回去导演和制片都能把我生吃了。” 冉染坐到黄老邪旁边:“我刚才见着秦弦的妈妈了,他应该跟他妈妈去哪了吧。”冉染表示她也不知道冉染的去向。 黄老邪其实就是跟冉染吐一下槽,没有向她询问秦弦去向的意思。他往右手边的方向抬了抬下巴:“我知道,在那边安全通道跟吴敏柔说话呢。” 冉染听他对吴敏柔直呼其名颇不客气,试探地问了一句:“他们母子的关系是不是不大好。” 黄老邪听了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冉染,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既然秦弦那小子信得过你,跟你说也没什么。” 黄老邪摸了摸兜里的烟,才想起来这不是抽烟的地方,又放了回去,接着道:“吴敏柔那个女人……哼!除了钱什么都不不认。当初就是嫌秦弦他爸秦郁风不会赚钱成天搞艺术才离的婚。找的现在的老公杜成钧倒是有钱,可我看也不怎么把她当回事。” 第36页 以前看过秦弦的心理档案资料,秦弦的父母都是摄影师。秦郁风是搞艺术的,而吴敏柔专门拍商业而且小有成就,事业有成又有那么优秀的子女还是不肯知足,冉染真是不知道该评价什么了。 “她不是挺有钱的吗?”冉染想起了那套佘山上的别墅。 黄老邪给了她一个“这你就年轻了吧”的眼神:“谁会嫌钱多啊?秦弦18岁以前赚的钱基本全进她腰包了。佘山上两套别墅,她现在住的是杜成钧的。另一套美其名曰是给秦弦买的,房产证上写的自己的名字。” 吴敏柔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冉染一点也不奇怪,毕竟是连儿子都能出卖的人:“虽然监护人可以保管未成年人财产,但这种属于非法挪用了吧?” “呵,要不怎么和你说这些呢。我不也是没办法嘛!秦弦脾气倔,回头你多帮我劝着他点吧。” 黄老邪正说着,就看见吴敏柔和秦弦从安全出口出来了。赶紧站起来迎着他们走过去,看着吴敏柔皮笑肉不笑地喊了声:“吴姐。”吴敏柔则应付地点点头。 黄老邪懒得理她:“秦弦,你再不回去可不行了啊。咱们今天必须连夜赶回浙江。别磨蹭了,赶紧走吧。” 秦弦“嗯”了一声,走到冉染身边:“我先回去拍戏了,有事打我电话。我回横店就去找你。”冉染点了点头。 等秦弦和黄老邪都走远了以后,吴敏柔果然就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她盘着手臂,神情高傲地睨了一眼冉染,语气十分不屑:“我告诉你,不管你是从哪冒出来的。别以为抓住我点把柄你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我警告你,离我儿子远点。” 冉染头一次见到这么自私愚蠢的母亲,也是开了眼界正在气头上。管他三七二十一就是怼:“那我也告诉你,自私自利的老麻雀即使飞上枝头了也还是麻雀。我警告你,做人不能没底线。想教育别人先管好你自己吧。” 冉染说完不管吴敏柔气得如何跳脚,头也不会离开了医院。等坐上了出租车,冉染才想起来她忘记跟小小菲和樊琼道别了。 剧组的工作依然是不分昼夜的忙碌,好在现在已经是进入9月下旬,终于从难熬的酷暑中解脱出来,再加上大家在一起工作的时间久了,剧组氛围十分活跃。 今天刚刚拍了一场堪称全剧难度最高的群戏,而且是外景。是一场两国谈判的戏,基本上主演全部参与也都有不少台词。一般这么复杂的戏,稍微一个细节出了差错,就得从新来过,十几条都是少的,更何况是江春这样要求高的导演。然而今天意外的顺利,竟然只拍了五条。 于是乎,江春高兴地大手一挥,提前收工,海底捞滴干活。冉染和曲是菲一样,这段时间在剧组吃糠咽菜,这会儿简直到了天堂,放肆吃。区别在于她酒精过敏,只喝果汁。曲是菲来者不拒,号称千杯不醉。 包厢里气氛不错,还有几个人商量一会儿要去唱k,还有说要去夜店的。她哪都不准备去,就想回去好好休息,上一次这么缺觉还是高三。 正吃着,一桌吃火锅的同组演女演员的汪一舟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你们家小帅哥呢?叫过来一起吃饭呀。” 冉染右手边的曲是菲赶紧把板凳挪一挪,竖起耳朵听。 冉染无奈叹气,本来上次她晕过去那次以后,剧组确实传过一段时间他们两个的事。不过大家都忙得很,这段时间就没人提过了。没想到汪一舟又八卦起来了。一旁的曲是菲对汪一舟比起大拇指:“小船,你大大滴厉害,我都不敢问。” 汪一舟笑眯眯地看着冉染,开始滔滔不绝:“我这不是看这阵子那个谁没怎么到剧组来,不是怕你们闹别扭嘛。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跟千帆那时候也是经常这样,有的男人脸皮薄,咱们女人哪!就得适当地给点台阶下。” 说完还用手肘拐了一下冉染的胳膊,挤眉弄眼的。 冉染往嘴里塞了口牛肉,口齿不清地说:“没有的事儿,别瞎猜了。” “少糊弄你姐姐我啊,秦弦看你那眼神,就跟我们家帆子看我的时候一样。骗得了谁啊?” 有些人哪,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正在聊天、吃饭、涮肉片,实际上各个支着个耳朵侦查这边的情况。比如曲是菲;比如江春;比如宋千帆…… 冉染在心里给自己点了几根蜡,躲得过初一躲不过高中。与其任各种猜测传言到处传,不如主动说出来。 冉染咽了口嘴里的饭,放下筷子:“他是说过喜欢我,但是我没打算跟他在一起。” 本来是想多欣赏一下帅哥,现在怕是没机会了。汪一舟略有些可惜地点点头:“你倒是挺清醒的。他现在如日中天的这个势头,你跟他在一块儿一个不好就要吃亏。” 第37页 其实大家都是好奇居多,没什么恶意。冉染以为说开了,嘻嘻哈哈地也就过去了。 让冉染没想到的是,反应最大的是曲是菲。 曲是菲听完冉染的话,“蹭”地站起来。音调陡然拔高,像是烧开水的壶:“冉染,你为什么要拒绝他啊?他那么好!” 本来大家都竖着耳朵听八卦,冷不丁曲是菲来这么一出,自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包厢里的人都面面相觑,只有滚沸的火锅汤闹着辛辣的烟。冉染也是完全没想到曲是菲这么大反应。放下筷子,十分不解地看着她。 曲是菲脸浮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迷迷蒙蒙的:“秦弦那么好,你有什么不能答应他的啊?”然后晃晃悠悠抓住冉染的胳膊,还打翻了一碟蘸料:“我们都把他当宝贝宠着,你凭什么那么对他啊?” “你喝多了!”冉染虽然生气曲是菲胡言乱语当众给她下不来台,但也没想跟喝醉酒的人计较什么。皱着眉头用纸巾擦溅在裤子上的酱料。 最快反应过来的是江春。走过来,把曲是菲拽到凳子上坐好:“你看看你这,喝的五迷三道的。还不赶紧坐下,一会儿别栽火锅里去。” “侯东亮,都怨你灌人家小曲喝酒,瞅瞅喝大了吧!你赶紧负责开车把人送回去啊。”江春一边说还一边冲侯东亮使眼色。 冉染虽然一直没出声,也是知道江春在打圆场。侯东亮是剧组场务。平时闷不做声的,今天根本也没喝酒。 曲是菲被江春和侯东亮连搀带拽,从包厢里拎出去,嘴里还大着舌头叨咕:“不行,我没醉,我不回去,我得问问她为什么......”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大伙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冉染本来夏天胃口就差,现在彻底不想吃了,正想着找个借口回去。 江春送完曲是菲回来,看着屋子里一圈人闷头吃东西。咳了两声:“咳咳!我说个高兴事儿啊......后天晚上8点啊,天锐的小孟总开了一个周年庆酒会。到时候不少圈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没准能拉两个赞助。” 然后,伸出手指比了个“2”:“我搞到两张请柬哈哈哈哈哈哈哈,同志们,谁有兴趣跟我一起去啊?” 冉染其实挺佩服江春这个人,他永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抓住的机会。其实这次酒会对于这一屋子不上不下的演员来说,算是一个不错的机遇,有几个小演员甚至在角落里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交头接耳起来。 但是男主演宋千帆和女主演汪一舟都没有表态,其他的演员们也就没有出头。冉染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混娱乐圈这口饭,所以根本就没在意这些。 汪一舟最先表态:“机会留给小年轻们就行了,我每天拍完戏累得跟死猪一样,可没工夫搞别的事情了。” 宋千帆拿起手中的酒杯抿了一口:“小船不去,那我也不去。”然后两个人开始眉来眼去撒狗粮。 这时,角落里五大三粗的摄像大哥颤巍巍地举起了手:“能带上我吗?我听说孟秋桐也在,我想去看我女神。嘿嘿嘿~ ” 江春两只手拄在桌子上:“好的,那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冉染明天跟我一起去。” 冉染被强行点名,一脸懵逼。用手指着自己:“啊?我?” “对,不用怀疑,就是你。好好准备一下,看好你哟~” ☆、西春庄园 每天拍戏改剧本,在忙碌了一天之后,冉染感觉自己累得手指头都不会打弯了,眼皮恨不得用牙签支起来。好不容易有机会提前收工稍事休息,还要被江春拉来参加什么劳什子酒会。要不是江春答应酒会过后有两天休息时间,她才不去呢。 “注意仪态!”汪一舟把冉染委顿下去的肩膀掰直。汪一舟是学芭蕾出身的,最看不得别人含胸驼背。 冉染赶紧伸手搓搓脸,努力让自己精神起来。 “哎呦喂!刚给你化的妆,怎么能用手蹭!”汪一舟赶紧伸手制止她,又拿起粉扑给冉染补妆。 “差不多得了,小船,我又不是去选美。”冉染还是不大习惯戴假睫毛,像是在眼皮上戳了个鸡毛掸子,又痒又重。 “我呀,知道你对进娱乐圈不感兴趣。但是这女人呢,就要对自己好一点,在公开场合绝对不能邋里邋遢,从脚后跟到头发梢都要精致。”汪一舟抬手示意冉染站起来,用手为她理顺裙摆。 汪一舟满意地打量着她。作为冉染出席这次酒会的首席造型师,她觉得自己非常成功。她为冉染选了一条一字肩的白色小礼裙。头发高高得挽起,露出流畅的肩颈线和精致的锁骨。腰线收得极紧,裙摆并不规则,错落有致得微微彭起。 第38页 “啧啧啧!怪不得把小鲜肉迷得不要不要的!”汪一舟打趣道。 冉染翻了个白眼:“你又开始了是吗?” “一提到秦弦,我想起来了。曲是菲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她这几天也没有跟你联系吗?”汪一舟从自己的化妆箱里取出一对镶钻的珍珠耳环,帮她戴上。 冉染在落地镜前左右晃动,还是觉得汪一舟的衣服她穿有点紧:“我也不知道她在干嘛,从那天聚餐之后,我就一直没见过她了。” 汪一舟蹙着眉头,想了一下。还是选择提醒她:“在圈子里呆久了,像她这样的女孩我见多了。一碰到感情的事,就什么都顾不上,六亲不认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叫你留个心眼儿。” 冉染听了这话,怔忡了一下。然后发自内心地感谢了汪一舟。 不只是因为她今天为自己忙前忙后做造型,借自己衣服首饰,更因为她冒着吃力不讨好的风险,善意的提醒。 冉染和江春驱车赶到位于杭州的西春庄园附近时,是下午七点半。这位天锐集团太子爷的面子实在是大,看来是来了不少人,连带着这条只通往庄园的道路都为之拥堵。 不过来往的车辆都是豪车,开的人也非富即贵。江春和冉染坐的这辆东风雪铁龙就显得分外扎眼。 冉染之前对于酒会这件事一直不是很上心。看着来来往往的豪车超跑,还隐约看见有辆车里面坐的好像是国内一个超一线影后。 冉染眉头一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后知后觉的百度了一下天锐小孟总。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她之前一直以为,天锐集团是一个房地产公司。但她现在才知道天锐影业的票房份额达到百分之二十,更别说其旗下锐视app占了网络视频播放的半壁江山。而这些都是由小孟总在打理。 今天这场酒会,明显不是他们这种连18线都不算的小人物能来的地方。江春是怎么搞到这两张请柬的? 如果他有这种人脉的话,他们剧组早先也不用穷的就差砸锅卖铁了。 冉染打断了江春哼得支离破碎小曲:“春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从哪弄到这两张请柬的?” 江春正在有节奏的敲打方向盘的手指一顿,心虚地看向别处:“咳咳咳......就是......就是朋友给的呀。 “你再不跟我说实话,我就下车了啊。”冉染作势要解开安全带。 “唉唉哎,别介呀,我说实话还不行吗?”江春没有办法只能招供:“就是两周以前,你请假回家那一次,剧组突然来了一辆豪车,我当时就纳闷是干嘛的呢?没想到是给你给你送请柬,司机跟我说,杜成钧杜总让他给你送来的。星宇传媒的杜总你知道吧?我当时一听都懵了。” 江春又开始没完没了的念叨杜成钧如何如何传奇,在业界多么多么有影响力。我当时没告诉你是怕你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啊!呜呜呜~ 冉染心里虽然生气,江春不告诉她实情,还把她给骗过来。但现在车已经开进了庄园,停在了门口,冉染暂时顾不上生气,她得想想应对的办法。 在门口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看到他们坐的这辆东风雪铁龙之后,表情有一秒钟的停顿。但随后,职业素养又让他重新换上了标准的笑脸:“这位女士,请您出示请柬。” 在反复核对之后,工作人员才问道:“女士是这样的,我们的宴会有舞蹈环节,规定是要携异性同伴进场的。” 显然这位工作人员并没有意识到,别人都有司机,而坐在驾驶位上的这位“司机”,就是冉染的男伴。江春从怀里掏出了请柬,露出了十六颗牙的微笑:“我就是她的男伴。” 男侍者的脸抽了抽,完美无瑕的职业假笑露出了一丝裂痕:“好的,那先请女士入场,先生可以先到前方500米路口左转停车。” 法国枫丹白露式的建筑风格,和内里低调又透着极尽奢华的装修都没有分散冉染过多的心神。 因为冉染心里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就是杜成钧,也就是秦弦的继父,星宇传媒的老总为什么特特地给她送请柬?他们素未谋面。 这显然不是秦弦的意思。以他的性格,上次在医院见面的时候就会直接给她。 再者说,心理资料上显示,秦弦和他继父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密切。鉴于秦弦是星宇旗下最吸金的艺人,他们两个的关系与其说是像父亲和儿子,更不如说是像老板和他的得力下属。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杜成钧注意到她这个小虾米,是吴敏柔在从中作梗。现在吴敏柔叫她来的目的还不得而知,但肯定没好事。 侍者把她送到门口就走了。会客厅很大,两边分别放置了两排长方形桌子,点心酒水已经摆放完毕。四周零星分布着高脚圆形桌,用作客人交谈和放置酒杯。 第39页 客厅中央起了一个圆台,放着一架三角钢琴。古典乐团的乐手们正在调音。人陆陆续续已经进来了,开始小规模地聚集在一起低声交谈,适当露出矜持的笑容 。 很好,没有人注意到她。 冉染尽量让自己不起眼一些,溜边儿一路绕过去,想趁着江春还在停车的功夫,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可是没想到,西春庄园这么大。一个客容量两三百人的会客厅,后面还有一条走廊连着一个玻璃顶景观房。 好在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在前面忙活,东转西转竟然也没碰到人。她在一个厕所的拐角终于找到了一个偏门,冉染打开门踮起脚尖,正准备下台阶,隐隐听到有人在旁边讲话。 定睛一眼,台阶右侧的一棵树旁边站着两个人。巧的是其中一个她还认识。 江北岸很快进发现了站在台阶上的冉染,头一次露出了除了标志性笑容之外的别的表情——惊讶。显然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熟人。 在空气短暂地凝固了两秒钟后,江北岸又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模样,他退后两步让开身子:“这是西春庄园的领班,小何。” 冉染这才注意到,原来站在江北岸身后的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女人,低垂着头。穿着侍者制服。眉目间颇为清秀,只是皮肤黑黑的,绞在衣襟上的手,有常年劳作的人才会长出的老茧。 觉察出冉染在看她,小何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冉染又低下头:“我去前面帮忙。” 说完,快步走上台阶。就在她伸手开门的刹那,门从另一个方向被推开了。门那边的人一个没收住撞上了小何。好在力道不大,没有摔倒。小何赶忙道歉过后又急急得回前厅去了。 生活真是惊喜不断啊,这不,又是熟人。 曲是菲万万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冉染,她惊讶地张了半天的嘴,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冉染,你怎么也在这儿?” 经过前天的海底捞醉酒事件,她们的关系怎么看都有点尴尬。曲是菲手脚不知道往哪放才好:“额......那个......我是跟着江北岸一起来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曲是菲和江北岸两个人应该只在横店贵宾楼大厅见过一次面吧,而且还不是什么高兴的记忆。 接收到冉染疑惑的目光,江北岸笑着解释道:“两个礼拜前,我本来是想去剧组邀请你过来做我的女伴。但江春说你请假了,是菲说你应该不喜欢这种场合,我一想也是,就拜托是菲帮我这个忙了。” 冉染了悟得点点头,虽然曲是菲之前海底捞聚会那么一闹,说出来的话叫她挺无语的,但总归还是相处了几年的室友,不好见她这么尴尬。 于是,冉染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俏皮地朝她眨眨眼睛:“我还不知道你个吃货,肯定是馋人家宴会上的好吃的才过来的。” 曲是菲也顺杆就爬,过来亲亲热热得搂了冉染的手臂:“嘿嘿,还是你懂我。” 这时候,江北岸适时的提醒她们开宴的时间要到了。冉染这才想起来,她是要逃跑的,不是要去参加宴会的。 冉染的脑子里疯狂得思考着,策反两个人当她同谋,让她顺利离开不被任何人发现的可能。 这是,侧门又一次被打开,不过这次漏出来的,是江春好不容易放下了小辫梳着油亮大背头的脑袋。 ☆、开场舞 一行四个人,走到大厅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作为主办方的小孟总,正站在大厅中央,放着钢琴旁边的台子上致开场词。大厅里面的客人都集中在大门口和台子中间的区域。 这时候他们从后门走进来,就显得十分显眼。台上的小孟总正背对着他们讲天锐传媒的今年一些新的项目策划。 “近几年,市场明显已经不再满足于流量消费,更加要求作品质量。对赌机制迟早要退出舞台……”小孟总讲着讲着,发现对面的宾客们的眼光都往后门看去。 他一转头,就看见江北岸和三个他没见过的人。但小孟总是谁呀,什么场面没见过。话锋一转,朝他们一行人伸出一只手:“当然了,我们今年新的项目策划,重点就是要,吸纳这样的帅哥美女。” 被他这样一说,原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宾客。纷纷对他们行了注目礼。而这其中一些目光,显得格外锋利。 冉染感觉这些目光像箭一样嗖嗖的钉在她身上。江北岸镇定自若地朝小孟总点了点头,从善如流地带领着他们这几个虾兵蟹将,朝前面聚集的宾客走去。 其实冉染一进门就感觉,事情往奇怪的方向不断发展。她几乎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一道格外炙热的视线,这道视线不来自于别人,正来自于秦弦。 第40页 秦弦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她从推断出吴敏柔要给她使绊子之后,就已经料到。况且,秦弦这种身份在这里出现再正常不过了。 不止是他,他左手边还站着那天在秦弦他们剧组碰到过的孟秋桐,此刻正挽着他的手,目光却死死地盯住冉染这边不放。右手边的吴敏柔不怀好意,皮笑肉不笑看着她。 本来冉染是打算像鸵鸟一样,找个角落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明显,她身边其他三个人并不这样想。 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们三个走了过去。 台上的小孟总已经讲完了,也大步跨过来走向他们:“小桐,嘛呢?跟斗鸡眼儿似的盯着人家看,是不是嫉妒人家比你长得好看?” 刚才离得远,看不太清。冉染这才仔细打量起眼前的这位小孟总。 长了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无论是看谁都好像含了情,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连声音都是慵懒沙哑的,每句话尾音总是往后拖几分。怎么说呢,这个人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肉眼可见的花心。 孟秋桐可能是被他打趣惯了,也没生气。剜了他一眼:“见到有点姿色的就胳膊肘往外拐,你可真是我亲哥。” 原来这位孟秋桐是天锐集团的大小姐啊,冉染感叹到,怪不得脾气这么暴躁还能在娱乐圈里混。这时才发现孟秋桐刚刚好像杀人的眼光并不是盯着她,而是盯着江北岸。 乖乖,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原来孟秋桐上次在剧组不是因为秦弦才过来怼她,而是因为江北岸?怪不得秦弦总是提醒她离江北岸远一点。 冉染状似不经意的拿余光偷瞄秦弦,发现他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那里,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时不时抬眼看一下冉染,视线交错又避开。 小孟总像是没听见亲妹妹的挖苦,也没有注意到他们这群人打什么眉眼官司,依旧挂着懒懒的笑:“三位以前都没见过,我做个自我介绍,我是天锐的孟秋庭。” 江春终于派上了用武之地,赶紧见缝插针。拍了一通马屁。说什么之前他们剧组挨着,孟秋桐对他们剧组百般照顾之类的屁话。 孟秋庭什么样的马屁没听过,比这响的还多的是,哪里会当真:“哈哈,小桐这臭脾气我还不知道她,不给你们罪受就不错了。” 孟秋庭的视线在他们几个人中来回打量,然后一把搂住了秦弦的肩膀,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小桐这脾气,以后可有你受的了,是吧?准妹夫?” “别瞎说!”秦弦一脸嫌弃地拍掉孟秋庭的手。 “哈哈,秋庭又在开你妹妹玩笑了。我觉得小桐活泼可爱,没什么不好。我们秦弦年纪虽然小,但是还是很会照顾人的。”杜成钧一边说着一边朝他们这堆人走过来。 杜成钧很难得的,没有中年男性富豪的那种油腻。身材保养的不错,戴着个金边眼镜,显得斯文极了,可惜眼里不经意间迸射的锐利光芒暴露了他商人精明的本质。 冉染看着杜成军和吴敏柔之间貌合神离的互动。杜成钧看向秦弦那或真或假的欣慰的神情。以及秦弦与吴敏柔之间复杂的关联。形成了一个微妙的闭环。 看似稳定,实则不堪一击,任何一个小小的变量。就能让他们的联结溃不成军。这也是吴敏柔为什么有这么害怕冉染会破坏他们之间关系的原因。 看着挽着杜成钧的吴敏柔脸上挂着的讥讽笑容,冉染瞬间懂了,原来在这等着她呢。如果她真的是秦弦的女朋友的话,没准还真的会被气得七窍生烟。但问题就在于她不是,吴敏柔注定只能媚眼抛给瞎子看。 孟秋庭兴味盎然地看着他妹妹和秦弦越来越僵硬的面部肌肉:“是是是,伯父说的对。时间差不多了,今天的开舞就由秦弦和小桐两个来吧。” “我呢,今天也没带什么舞伴,为了表达我对我妹妹无礼的歉意,能不能请这位女士赏个光,陪我跳一支舞呢。”孟秋庭说着弯下了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本来今天他们这一撮人里面就大腕云集,孟秋庭作为宴会的主人,一举一动就更加受人关注。多少急于上位的女明星费尽心思争奇斗艳。就是为了今天,能入了孟秋庭的眼,跳上一支舞说上几句话好混个眼熟。 冉染感觉瞬间就被千奇百怪的目光扎成了筛子。嫉妒的、讽刺的、不甘的、担忧的、愤怒的、惊讶的。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绅士得弯着腰,伸出手来,好整以遐地看着她。 冉染心一横,不管今天他为什么会来到这儿,现在眼前的情况跟她是不是有关系,他们老冉家的面子可不能丢。不就是跳个舞吗?有什么呀? 第41页 冉染虽然不是那种身体僵硬型的,但交谊舞,她是真的不会。好在,曾经的舞台表演经验让她不至于露怯,再加上有一个作曲家父亲。自小对音乐节奏的熏陶,她的律动也十分不错。 孟秋庭揽着她的腰,主导着舞步。一时间倒也没人看出冉染根本不会跳舞的事实。 孟秋庭一脸欠揍地笑:“你不回头看看?要是目光能杀人,你家小男朋友早就弄死我八百多遍了。” 冉染心里想说,像你这么欠揍的人,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我看你都死了一千遍了。但还是一边集中注意力,跟上他的舞步,一边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没想到孟秋庭笑得更换了:“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秦弦这个小子就是个木头,他什么时候能泡上妞,母猪都能上树。哈哈,果然还没到手。” 冉染懒得理他,孟秋庭也不在意:“唉!我看着都替他着急。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妹妹跟秦弦他俩一点事儿都没有,秋桐喜欢的是那个满身都是心眼儿的江北岸。” 冉染在转身的一瞬间,发现秦弦一边跳舞一边盯着孟秋庭揽在她腰间的手。 哼!自己还不是搂着别人跳得挺来劲,看她干什么。冉染不知道从哪生出一股火来。脚下一个不注意碾了孟秋庭一脚。 “哎呦!这是要谋杀呀!吃醋就吃醋呗,拿别人撒气干什么?”孟秋庭嘴上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依然没什么正形。 “踩的就是你,话多得很。”冉染恶向胆边生。 “哈哈哈,你这妞还挺有意思的。”可能是溜须献媚和小意温柔的女人见多了,偶尔来了一个口味不一样的,别说还挺新鲜。 本来孟秋庭以为冉染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把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骗得团团转。结果这就是一个傻大姐呀......最多算一个漂亮的傻大姐。 一曲终了,孟秋庭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作态。终于拿出了本应该属于他的霸道总裁的气势:“你长得不错,性格也挺有意思,我觉得你很适合娱乐圈,有没有想过继续发展,我旗下最近刚成立了一个造星的工作室,如果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谈谈。” 这样画风才对嘛,冉染见他认真,也诚恳地回绝道 :“比起当明星,我更喜欢写写东西,不过谢谢您的好意。” 孟秋庭似乎很意外,她会这样坚定的拒绝自己。挑了挑眉。随手拿起了侍者手里托盘上的香槟,朝她点了点头就去跟其他的宾客寒暄了。 孟秋庭刚刚离开,曲是菲终于逮到了跟冉染单独相处的机会,赶紧走过来:“冉染,你什么时候跟小孟总也认识了。他还邀请你跳舞,那几个女的都嫉妒死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抱着手机码字,错过了更新时间。。。 ☆、大放异彩 曲是菲下巴一扬,示意她看看身后正在窃窃私语的那几个女。 孟秋庭这个人冉染可搞不懂。按照他的说法,秦弦和孟秋桐纯属商业联合被迫营业。但作为这联合的既得利益者之一,他不是应该一力促成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但怎么看都像是热衷于拆台的样子。他邀请她跳舞,也说不上是试探的意思居多,还是捉弄她的意思居多。 冉染想着回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背后几个人正看着她们,捂着嘴叽叽喳喳听不清楚在讲什么。 看到冉染回头看她们,都做贼心虚似的移开目光。 冉染懒得和她们这些人打交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秦弦吧。” 一说到秦弦,曲是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上次我喝醉的事,我还得跟你说句对不起呢。” 说罢还用手抓了抓头。“我没别的意思,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冉染,你能跟我说说你们两到底怎么回事吗?” 冉染实在是心累,这个曲是菲还真是好奇心旺盛到不知道怎么让人说好了:“真的,我能理解你作为粉丝觉得偶像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但是世界上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的,正因为他好,你才应该盼着他找更好的人不是吗?至于我,我有我自己的理由。” 曲是菲蠕动着嘴唇,还想要说着什么。 刚才在背后议论的几个女的,已经不动声色地走到了她两的身边,看到冉染手上带着的铃兰纹样银镯子目露不屑:“你就是刚才跟小孟总一起跳舞的吧?这么漂亮的大美女,我以前怎么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一看就是家里管得太严,不常出来交际的大家闺秀吧?” 说话的人长着个吊梢眼,面相刻薄,说出来的话也不善。冉染以前可没应付过这个,但也懒得跟她们虚与委蛇,就实话实说:“我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我妈是话剧演员,我爸是作曲的。” 第42页 几个女人笑得不能更假了,彼此交换了几个眼神。又是那个打头阵的吊梢眼:“呦!没看出来啊,原来是来自艺术世家啊!肯定多才多艺的吧?虽然舞跳得不怎么样,但肯定别的地方十分出色喽!” 一旁一个短头发,一脸清纯相的女生连忙附和:“雅雯说得对,艺术世家出来的肯定不一样。” 几个跟班也纷纷起哄:“就是就是,私人宴会嘛,就应该随意一点表演个节目热闹热闹气氛。” 左一句右一句的,吵得冉染头大,仿佛来到了鸡窝。冉染看得出来这几个人今天是非得让她出丑才能甘心。她哪能轻易遂了她们的愿。 “主办人都没说什么,你们找我也没用。”冉染真的不耐烦应付这些蠢货,她们无理在先,也就别怪她不给好脸色。 这几个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个短头发的竟然还真的跑到孟秋庭面前说冉染想表演节目。孟秋庭竟然还真的就朝她们这边走过来,跟他一起走过来的还有秦弦。 孟秋庭抬起手中的香槟抿了一口:“看来我是疏忽了,光是古典乐团没有办法满足所有来宾的喜好。” 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多情的桃花眼目光一转,看向秦弦:“秦弦,你说呢?” 秦弦两手插着兜,看了一眼冉染,连眼风都没给那一窝尖叫鸡:“不是喜欢表演节目嘛,那就都表演好了。” 于雅雯脸色一僵,还有两个刚才起哄的人也都面露难色。刚才那个上串下跳的短发女笑容勉强:“我们都是普通人,又没受过什么艺术熏陶。这不赶鸭子上架吗?” 秦弦冷漠地扫了他一眼。他本来就属于气场冷淡疏离那一卦的,现在更是低气压环绕:“你不是很积极么?就从你先开始好了。” 短发女神色僵硬,看向孟秋庭。但孟秋庭一个眼风都没甩她,反而眼珠子在秦弦和冉染之间来回转:“我看秦弦的提议很好,就这么着吧。” 说罢,抬手叫停了古典乐团的演奏。走到台子中央:“大家安静一下,刚才有人提议,说要来个才艺展示。现场这么多导演制作人,就当是给大家提供一个展现自我的平台。” 说完就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下面就请我们这次表演的提议者首先登台表演。” 短发女想拉着于雅雯一起上台,于雅雯木着脸直往旁边躲。结果只能自己手忙脚乱地到台上去。虽然没有跑调,但是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的,声音都是抖的。中间还忘了词,口胡了一段。不过在场的人大部分涵养都很好,没有人笑出声。 于雅雯尬了一段舞。应该是学过一点,但下盘不稳,一看就不是科班出身。勉勉强强还能应付。 剩下几个也都歪瓜裂枣,没有能看的。几个节目下来,一屋子宾客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要遭这种罪。 冉染看了她们几个表演,除了觉得她们聪明反被聪明误罪有应得之外。竟然还有一丢丢紧张。她看了一眼秦弦,发现秦弦也在看她,还朝她眨了下眼睛。眼神隐隐有鼓励的意思,好像看起来还很期待? 其实她还是会弹钢琴的,不过已经有一段时间不碰了。秦弦怎么还一脸确定的样子,万一搞砸了可咋整。 找茬团的表演已经完了。那几个作精恨恨地盯着她,仿佛她要是不上去也像她们那样出一通洋相,就能把她当场活剥了。 冉染向来是一个不惹事,事来了也不怕事的人。她朝秦弦笑了一下,然后施施然走上台,礼貌地询问钢琴师可不可以借他的钢琴用一下。 冉染准备弹一首钢琴曲。 是的,如果说有一件事是比写作还要更早的来到她生命里,那一定是钢琴。 早在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这黑白之间的律动就是她的胎教曲目。虽然,后来爸爸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之后,怕打扰到他休息,冉染不经常弹奏了。 但这些乐符就流淌在她的血液里,能过滤掉她的阴暗情绪。她在大学的时候偶尔也会跑到学校琴房过过手瘾。 冉染在琴凳上坐下,悄悄在裙子上擦了擦汗湿的手。简单试了一下音。这时,却发现秦弦大步朝舞台中央走来。他简单地跟小提琴手说了两句,就架着小提琴走到她旁边。低声询问:“弹什么?我给你伴奏。” 他今天穿了西装,并没有打领带。小提琴搭在肩膀上,头微微垂下,他眉骨和鼻梁之间的阴影积得更深了一些,线条流畅的下颌角贴在小提琴的共鸣箱上。整个人像是漫画里走出的王子。 坐在琴凳上的冉染觉得刚才的紧张消弥了不少,漏出了一个会心的笑,笑得像一根慢慢舒展的羽毛。 第43页 《克罗地亚狂想曲》是冉染最喜欢的钢琴曲之一。 她的指尖滑过琴键,乐章缓缓流淌。像黑白珍珠交互碰撞,盈润有力,颗颗分明。低沉处如夕阳照影,高昂时如惊涛拍岸。 而秦弦的伴奏仿佛激荡的风,游走穿梭于浪潮之巅,起承转合,再层层递进,于最高处绽放灿烂千阳。 其实二重奏即使是熟悉的人,也要加以排练才能保证和谐流畅,如果配合不好,乐器的声音互相打架的话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然而今天两个人的配合出奇的好,一曲结束,仿佛余音绕梁,宾客们也第一次由衷地为今天的节目表演鼓了掌。 冉染显然也没想到今天竟然有超常发挥,惊喜地望向秦弦,这是一个被演艺事业耽误了的小提琴手啊,今天他的表现可以说是专业级别的了。 秦弦也望向她,目光潺潺,比日光下的溪水还要清亮。冉染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睛溢出来。像是极细的丝线,却绵绵密密的裹着她,渐渐地连天光都看不见,心里像有根神经断电了一样,“啪”地一声,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间,快到来不及捕捉。就又被她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按了下去。 继她之后,后面也陆续有人上台表演,不过也算是珠玉在前了,宾客都渐渐没什么兴致,也就不再有人上去了,宴会又恢复一切如常的状态。 秦弦仿佛在顾忌些什么,下了台之后又一副高冷的样子,不再看她甚至连话都没讲。转身就朝杜成钧那一个小圈子里的人走去。 江春还在忙着拍孟秋庭的马屁。孟秋桐则端着高脚杯,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矜傲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阴不阳的:“你很风光嘛!” 冉染懒得理这种傲娇中二大小姐,不管她刚才在台上是不是风光了一把,这地方真是令人窒息,她一会都呆不下去。 正准备悄悄开溜,一个长着西瓜一样将军肚的人出现在他面前,眼前这个中年男人油腻得让人感觉仿佛一口黏痰粘在嗓子里,冉染甚至怀疑他从上往下看,能不能看到自己的脚。 更要命的是,他还用那种滑腻腻的语调说:“妹妹,琴弹得不错嘛!鄙人肖胜东,就是喜欢资助你们这些有梦想的年轻人。” 说完伸出油脂都要崩破皮肤的手,冉染现在一心想溜,不想节外生枝得罪人。装作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强忍着恶心跟他握了一下手,说想到这老流氓脸皮比他皮下的油脂还要厚,攥着冉染的手不撒。 ☆、坦白 这老流氓手劲还挺大,冉染一时挣不开。气得她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松手!” 肖胜东装糊涂,另一只手还拍了拍冉染的手背,笑得脸上肥肉乱颤:“像冉小姐这么有才华的人,我绝对有能力把你捧上一线。” 就在冉染忍不住要破口大骂,再给他来个断子绝孙脚时。一个身影迅速从他身后赶过来。 抓着肖胜东的那只咸猪爪,使了一个巧劲儿,把他的爪子掰到了身后,臃肿的环节发出了嚼猪脆骨的声音。 “哎呦我去!疼疼疼......”这一声惨叫把周围一圈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杜成钧离得最近,率先走过来:“秦弦,你这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把肖老板放开。” 秦弦非但没有停,还把肖胜东的手掰得更响了一些。肖胜东别看吨位大,其实虚的很。被秦弦一擒住,只会呲牙咧嘴得残叫。 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看过来了。冉染不想让事情闹大,更不想让秦弦因为她的事受牵连。 冉染走过去,轻轻把手放在秦弦因为用力而筋络凸起的手腕上:“我没事的,把他放开吧。” 这是冉染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生气,本就有些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缝,眉头高高耸起,牙关咬得紧紧的。脸色沉得像是暴风雨前夕的积雨云。盯着冉胜东的眼神像一匹面对敌人捍卫领土的狼。 看到冉染过来抓他的手腕,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秦弦一松手,痛劲儿的后坐力涌了上来。肖胜东一边骂娘一边说要给秦弦好看,后边有一个穿着冲锋衣带着工作牌的人。赶紧上前搀住肖胜东。 因为大家穿的都很正式,冉染留意了这个人一下,带着个帽子大半张脸看不见,胸前的工作牌上似乎写着叫尹什么什么。 到底是孟秋庭的地盘,肖胜东理亏在先,不敢当场发作。只放了一句狠话,说要秦弦等着。然后被扶着高一声低一声地叫唤着,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杜成钧看起来十分不满意,收起了一直维持的和善笑脸:“你解释解释怎么回事?” 秦弦梗着头不讲话,一旁的吴敏柔慌里慌张地解释:“这事儿不怪秦弦。那个肖老六没事儿就爱开开玩笑的,受不了么挣开就得了,搞得大惊小怪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 第44页 吴敏柔说完还给秦弦使眼色,想让他先服个软:“秦弦,你说句话呀。” “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说什么。”秦弦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反应。拽着冉染的手腕,绷着脸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冉染今天生的气简直比两个月加起来还多。虽然吴敏柔是秦弦的母亲,但是冉染是顶看不上她这个人。 没想到除了自私虚伪,趋炎附势以外又点亮了三观扭曲这一特征。有时候想想,像她这种人竟然能养出秦弦这种人美心善,根正苗红的好少年,真特么是个奇迹。 如果刚才秦弦没有把她拉出去的话,依她当时那种怒到燃烧,怒到炸裂的情况,应该拼着颜面扫地,也要直接和吴敏霞怼起来的。 秦弦从出来到现在为止,唯一说过的一句话是打电话叫小夏开车。 车里面的气氛诡异地沉默着,只能听见过往车辆在高速上摩擦的声音。秦弦疲惫地靠在后排座椅上,用手捏着眉心。半晌,终于拖着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我知道,她今天的话很过分,我替她向你道歉。” 这个她当然指的是吴敏柔。凭什么啊?凭什么他的迁就换来的是他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凭什么他夜以继日的奔波换来的是母亲的欲壑难填?凭什么吴敏柔的奸诈刻薄口无遮拦要他来道歉? 冉染觉得一股热辣辣的气流在她胸腔里里流窜。她脑子里一团乱,秦弦疲惫的神情甚至让她想到了她同样患有抑郁症的父亲。到底凭什么啊?凭什么要为别人拖累自己的一生。 在西春庄园,被欺骗,被讥讽,被侮辱的时候,冉染都没有掉一滴泪。但当这个大男孩为别人的的过错道歉时,感到了一种无力感,想是面对父亲总是神思郁结的眼睛那样无力。胸腔里酸涩的气流迅速上涌,呛得她鼻子发酸。 “不许说对不起,你凭什么替她道歉呀?你怎么这么傻呀你!”冉染压抑的哭腔像某种受了伤的小动物。 秦弦睁开了眼睛,轻柔地捧起她的脸,总拇指婆娑她的脸颊,为她擦掉眼泪:“别哭,是我的错。” 冉染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秦弦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毕竟是我妈。” 冉染觉得心里闷胀胀地难受,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说出来吧,说出来就好了。于是她再也不想保守这个秘密了:“如果我说他根本就没拿你当儿子呢?” “冉染,别说了。”秦弦揽住冉染,用自己的额头抵住她的。 “我以前一直觉得。这件事需要找到合适的时机在跟你讲。所以不管你以后恨我也好,怨我也好,今天我必须要说。” 秦弦似乎是预感到了冉染的话并不会令人愉快,他收紧了手臂,好像在大海上紧抱着浮木,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块依凭。 这股压抑悲伤的气息让冉染的心抽痛起来。从他们相识以来,她第一次回应了他。她伸出手抚了抚他紧绷的脊背。 时间缓缓地流淌,冉染低声讲述了那一天在佘山别墅,她遇到的一切:“我不知道她的上家是谁,肯定跟你第一次做心理咨询守着你的那些狗仔有关。” 沉默,长久的沉默。 秦弦把头埋在冉染的颈间,直到双肩不再颤抖,直到呼吸渐渐平复。他抬起头,眼神黯淡下来。就像流星燃烧过后,只剩下灰扑扑的陨石:“是肖胜东的人。他是肖老六工作室的老板。” 肖胜东?你说那只猪?冉染脑子里有些乱。 她突然想起了今天宴会上肖胜东反常的表现。今天她在宴会上出了风头。甚至有人试探她跟孟秋庭的关系。依孟家现在在娱乐圈的话语权,没有谁蠢到公然挑衅孟家。 吴敏柔背后的人是肖胜东吗?那肖胜东的背后呢?有一个念头迅速在冉染脑海中划过,快到捕捉不住。 冉染隐隐感觉一张网围绕着秦弦和他周围的人。而这只看不见的手正在等待合适的时机收网。 车子在秦弦的沉默和冉染的担忧中,缓慢行驶着。 秦弦回了位于杭州市中心的酒店。冉染还有两天假期,本来是打算酒会结束直接坐高铁连夜回上海的。秦弦直接让小夏开车送她回去。 看着冉染皱着眉头,望向秦弦走进酒店的背影。小夏出声安慰道:“没事的,冉姐,你别担心。秦总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能抗事儿,睡一觉就好了。” 冉染刚刚对秦弦说的话,肯定全进了小夏的耳朵里。冉染也知道瞒不住他,索性直接问道:“你们团队里,难道就一点没有察觉秦弦妈妈的事吗?” 小夏把车掉了个头,开往上海的方向:“说实话,也怀疑过。一些行程的保密级别很高,知道的人很少。但也没人敢提,我估摸着秦总心里也有点数。” 第45页 说着,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唉!说起来我是真的挺心疼他的。秦总他爸爸虽然跟他妈一样是搞摄影的,但整个人就一艺术家,不怎么管家里事。他妈妈吴敏柔从□□着他学这学那就想着从他身上捞钱。”” 这时候车子驶上了高架,冉染觉得车里闷不透气,把车窗打开了一条缝:“我看吴敏柔的样子并不像十分缺钱。杜成钧不是很有钱吗?” 小夏歪了歪嘴苦笑:“人心不足蛇吞象呗,吴敏柔当初不就嫌秦郁风整天搞艺术不知道赚钱,才离的婚嘛。杜成钧是有钱,但大头都在自己手里,她能得所少。” 说完又顿了顿:“再说了,像咱们这种平头老百姓,也没法理解她这钱都用到哪去了,这几年可没少从秦总身上捞。” 小夏又讲了不少秦弦以前的事。说他跟她妈不冷不热的靠金钱强行维持的关系;说他刚到公司来的时候不服管,还总偷跑出去看话剧演出;还说他淘气的时候,偷偷剪过黄老邪的头发。 在一天的车马劳顿和精神刺激下,冉染听着听着就眯起了眼睛。等她再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上海。 小夏一脸不好意思地把她喊醒:“冉姐,快到浦东新区了,刚才忘记问你家具体地址是哪来着。” 冉染一脸惺忪,迷迷糊糊地说道:“我这里离上海话剧团挺近的,不如你把我送到那吧,我妈应该快下班了,我待会正好和她一起回去。” 小夏挺惊讶,半回头跟冉染说道:“上海话剧团?这地方我熟,我经常往这跑腿送花。正巧了,我还打算送完你再跑一趟那去一趟话剧团呢。” 送花? 小夏不是秦弦的专职助理吗?怎么会经常跑到她妈妈所在的话剧团送花? 冉染的瞌睡醒了一半,一些念头飞快闪过她的脑海。她妈妈文意瑾这三年来每次演出都收到的铃兰;初见时秦弦给她折了一只纸铃兰;早在他们认识之前就从法国订购的铃兰项链。 铃兰!铃兰!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直默默看文的小可爱。万水千山总是情,收藏评论行不行 ☆、妈妈的粉丝? 冉染坐直了身子,神经兮兮地问了一句:“你送的什么花?” 小夏转过头去瞥了一眼冉染,觉得自己老板给喜欢的前辈送花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问的人又是冉染,说了也没什么:“铃兰啊。” 说罢还朝副驾驶努了努嘴:“这不是吗?我还以为你早就看见了呢。” 冉染另一半的瞌睡也清醒了,赶紧扒着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座位之间的缝隙看了一眼,果然是铃兰。她又默默地坐了回去:“这个花,是不是送给一个叫文意瑾的人?” 这回轮到小夏一惊一乍了:“你怎么知道?你认识她?也是,你妈妈不是也在话剧团工作的嘛,认识是很正常。” 说完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卧槽?你妈妈不会就是文意瑾吧?!” 冉染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世界可真魔幻。 没过多一会儿,小夏接受了这个设定,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嗯!这下我知道了,你是我们秦总偶像的女儿嘛!这就对了,我刚不是还跟你说他小时候不听话还总往剧院跑,可不就是上海话剧团嘛。” 她妈妈的粉丝吗?一开始也是因为这个对她有好感吗?那为什么第一次在心理咨询室跟她见面的时候绝口不提这件事呢? 冉染觉得自己的脑子乱的像被猫扯过的毛线团。 巧的是,冉染刚进入话剧团后台的时候,文意瑾刚刚谢完幕出来。看到冉染在后台等她,十分惊讶:“你是不是在剧组吗?怎么在这等我。还打扮得这么漂亮。” 文意瑾刚刚下场还没来得及卸妆,假发套箍地头皮发紧,风刀霜剑地生活磋磨让她看起来有些沧桑。刚刚下台就露出了疲态,不过看到一段时间没见的女儿还是勉力露出和婉的笑容。 冉染有那么一瞬间发现原来那么意气风发的母亲竟然也是会老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的她格外伤感矫情。 冉染皱了皱发酸的鼻子,走过去扶着母亲的肩膀,让她坐下帮她摘发套。 文意瑾这才发现放在化妆台上的铃兰花束:“诶?这花是你带进来的?送花的又是小夏吧,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冉染对着镜子摇摇头,既然秦弦并没有想透露送花人身份的意思,冉染也打算等下次见面问清楚再说,暂时没打算问文意瑾。转而问起了冉铭扬的状况:“我有阵子没回来了,爸的状况怎么样?” 假发套终于被取了下来,文意瑾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妈妈知道你不喜欢别人说假话,告诉你是让你别担心。你也知道,他们兄妹几个前些日子一直商量给你爷爷弄影葬的事。” 第46页 文意瑾说到这觑了眼冉染,果然见冉染冷这个脸。 文意瑾笑笑,拉着冉染的手挨着她坐下:“这事出了点小岔子。你还记不记得,你上高一那会儿,你爸状态不好总望着你爷爷的东西出神。你偷偷跑出去把那些东西都烧了。衣冠冢是要放点旧衣物旧东西进去的,东西不见了,你三姑就又嘴上不饶人。” 对于这位姑姑作妖作惯了,冉染已经麻木了。跟她比起来,冉染跟在乎的是爸爸的情况:“我爸呢,没什么事吧?” 文意瑾叹了一口气:“还是老样子呗,不过就是最近成宿成宿睡不着觉,天天吃安眠药才好一些。” “去医院了吗,医生怎么说。”冉染急切地问道。 “不肯去,他那倔劲儿一上来谁劝都没用。高教授来过一次,说是这种情况建议换个环境,去国外疗养院待待看。”文意瑾说罢又是一口长叹。 冉染知道文意瑾在叹什么,去国外的话,妈妈肯定也要跟过去照顾,话剧团的工作就不能继续下去。这样家庭的唯一收入来源就断了。像他们这样的家庭状况,根本就没有办法支撑爸爸去国外静养。 冉染握了握妈妈的手,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这是前一段时间卖版权和在剧组赚的钱,妈你拿着吧。” 文意瑾接了过去,满怀愧疚地摸了摸冉染的头:“小染,是家里拖累你了。” 两天的假期匆匆就过去了,说是假期,冉染也并没有闲着。除去帮妈妈照顾爸爸,还要恶补学校落下的课程,而且,她最新的小说《乘风》也临近收尾,她一口气更了八章完结了这篇小说。 回到剧组后的生活依然紧张忙碌,让她无暇去想一些事情。比如三姑冉铭凤的作妖到底什么时候能有个头;再比如到底是什么人在秦弦背后又布下了怎样的陷阱,而由秦弦引发的她故事线的偏离什么时候能回到正轨。 虽然她仍然对于秦弦为什么给她母亲文意瑾送铃兰,这件事抱有疑问,但一连着两个礼拜都没看见秦弦的人影,就在她都快把这事忘到脑后勺去的时候。 这一天,冉染在贵宾楼附近的一家饭店看见了秦弦。 “诶,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回头啊。”曲是菲又神秘兮兮的凑过来:“你左后方坐了两个人,一个是秦弦,另一个好像是孟秋桐。” 冉染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是就是呗,有什么好奇怪的。” 曲是菲讪讪地笑了一下:“嘿,也是。上次西春庄园那回,明显秦弦爸妈的意思是要让他跟孟秋桐在一起呢。” 冉染没有说话,兀自吃饭。她其实已经在有意的避免在曲是菲面前谈有关秦弦的话题了。今天可巧了不是,怪只能怪横店地方太小,抬头不见低头见。 其实,这也不是从西春庄园回来她第一次遇见秦弦了。有一次,冉染刚刚拍了一天的戏,回影星宾馆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了他,他好像是要出门。 冉染当时是想要问问他关于肖胜东的事的,因为她总感觉有一些关键性的信息被她遗漏了。 没成想秦弦只是面无表情,冷淡地冲她点了下头,就错身离开了。冉染话噎在嘴里,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像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们之间若即若离的牵绊都如同泡影。 曲是菲打量眼前默默吃饭的冉染,给她夹了一块牛蛙:“孟秋桐是千金大小姐,咱们普通女孩比不过太正常了。” 冉染奇怪地看了曲是菲一眼,她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啊:“我跟她比什么啊,他跟谁吃饭是他的自由。” 曲是菲没有接茬,只是伸出手叫了服务员过来说要加一个干锅土豆。 秦弦其实一早就看见冉染了,不过他没有让他的目光停留太久。一旁的孟秋桐打趣道:“要看就大大方方看呗,我又不会吃醋。” 孟秋桐声音透着股满不经心的味道:“也不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咱们两家要商业合作也不是非得要咱们两绑在一起。你这么干不怕你女朋友伤心啊?” 秦弦不理她的激将法:“你先管好江北岸再说,我听说他最近跟冉染身边的曲是菲走得很近。” 孟秋桐终于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大小姐姿态,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伸出手叫服务员的曲是菲:“哼!就她那种货色我还不放在眼里。喜欢侍弄这些花花草草有什么关系,他迟早有一天会知道,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他这辈子都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冉染余光感觉到有一道目光时不时注视着她,如果孟秋庭没有骗她的话,孟秋桐是喜欢江北岸的。 或许是出于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跟秦弦两个人要捆绑在一起,也或许是秦弦幡然醒悟发现跟她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也不适合在一起。 第47页 一直到冉染和曲是菲吃完饭出来,秦弦也并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好像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两个人。 冉染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这样也挺好,还有一个多月《投胎攻略》就要拍摄完成了。如果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她还有很多事要忙,要拍戏,要修改剧本,要给新完结的小说写番外。前几天妈妈文意瑾还来电话说,坟地已经买好了,过两天就要举行爷爷的葬礼,让她准备一下。 人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冉染也是这样,比如她还忘了两个礼拜前答应的要给小小菲过生日。 所以,当樊琼带着小小菲出现在他们剧组的时候,冉染恨不得给自己两拳。怎么就把这个小鬼灵精给忘了呢! “染染姐姐,我来找你玩啦!”10月份的天气已经转凉,但由于一路连跑带颠,小小菲的脸上还是红灿灿的,看来已经痊愈了。 樊琼今天穿了一件小西装,带着太阳镜。眉眼肆意又张扬,看到冉染摘下墨镜,漏出一个明丽大方的笑容:“小染,好久不见呀!我带小小菲来找你玩。” 樊琼直率的性格很对冉染胃口,她们能过来冉染意外之余也很高兴。她走过去蹲下来一把搂住小小菲,搓搓她的小脸蛋,抬头看着樊琼:“真是不好意思啊,上次在医院走得急都没跟你们打声招呼。” 樊琼满不在乎地笑笑:“这有什么呀,你只要把咱们今天的小寿星哄好了就行。” 冉染亲昵地用额头抵住小小菲的小脑瓜,把她抱起来晃了晃:“我们小美女,生日快乐呀!”逗得小小菲咯咯直笑。 正在屋里头给汪一舟讲戏的江春听到声音,朝她们走过来,看到樊琼的一霎那,冉染都能听到他抽气的声音,眼睛直往外迸火星子:“嘿嘿嘿,冉染,这位大美女是你朋友啊?” 冉染好笑地看了一眼被樊琼迷得找不到北的江春:“这是樊琼,你应该知道的,著名摄影师。” 江春一脸恍然大悟:“啊!拍一个火一个的那个樊琼!我的天哪!我看过你拍的照片,那构图!那光影!我特别喜欢你......额...我那意思是我是你粉丝。” 冉染觉得江春全身的气血都涌到了头上,脸简直红到冒泡。冉染真怕他下一秒就要猝死过去。 樊琼显然是见惯大场面了,优雅地笑笑:“谢谢,不过我今天要跟你征用个人。” 江春赶紧把冉染往樊琼的方向一推:“行行行,她的戏份已经差不多杀青了,呆着也是添乱。” 冉染:??????添乱?? ☆、生日会 今天小小菲的生日会是在横店影视城附近一个别墅里举行。场地是秦弦包下来的,只请了跟小小菲关系好的几个小朋友和跟秦弦走得近的几个朋友。还有樊琼的几个宝妈朋友都带着小孩过来。 她们过来得早,秦弦还有一部分人都还没过来。屋子里就几个家长带着自己小孩。 小孩子的嘴里藏着一百只鸭子,到底是五六岁最好动的年纪,小小菲没过一会儿就变成了孩子王,笑笑闹闹地满屋子疯跑。气球都被弄到地上踩得啪啪响。 冉染是独生子女没带过小孩,再加上小小菲平时在她面前还算乖。还从来没见过这阵仗,一群猴孩子马上就要上房揭瓦了,宝妈们追在屁股后面生怕磕着碰着。 “可怕吧?”樊琼看着冉染一魂出窍,二魂升天的样子,有点好笑:“等你以后有了孩子,你就知道了。走,我领你去见个安静点的孩子。” “樊星小时候也这么淘气吗?”樊琼刚才在路上说过,她儿子樊星也会来这里给小小菲过生日。 “不像其他孩子这么闹。”说完樊琼用肩膀撞了一下冉染,打趣道:“你就不想知道秦弦小时候闹不闹?一般小孩小时候闹不闹都随老子。” 冉染想起来之前小夏说的秦弦小时候的情况,也不管樊琼的疯狂暗示:“听说,秦弦小时候每天都要学很多东西?” “那你可就问对人了。”找了一圈,发现小孩子的生日趴上没有酒,樊琼开了手边的一瓶汽水,倒了两杯,一杯递给冉染:“你可能不知道,我20岁就跟了杜成钧有了樊星。吴敏柔虽然比我大七岁,但是是跟我同一批入行的。那会儿秦弦五六岁吧,天天全国各地赶场拍照片,那时候我还劝过她让孩子歇一歇。” 樊琼拿起手中的杯子抿了口饮料,像是嫌弃没有滋味似的,皱皱眉,接着说道:“我也劝过她让孩子歇一歇,她哪能听啊。孩子怪可怜的,我最多只能是遇到了多照顾一下。后来没过两年,我前脚刚跟杜成钧离婚,后脚吴敏柔就跟那王八蛋结婚了。” 第48页 冉染没想到,樊琼和吴敏柔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没想到她还这么不计前嫌对秦弦和小小菲好,如果换了她,肯定做不到:“我看你对秦弦和小小菲很好。” 樊琼自嘲地笑笑:“呵,父母的罪凭什么要孩子担着。” 说完,突然转过来认真地看着冉染:“我终于知道,秦弦那小子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了。你一看就是在父母的爱里长大的孩子,能分辨什么爱是好的,也有能力给别人幸福。” 有能力给别人幸福吗?冉染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光芒万丈,起码对于眼前来说,父亲的病和母亲的忧心她都束手无策。 樊琼不想再在往事的氛围里沉浸太久,看冉染走神,拍了拍她的肩膀:“走,我带你去看看我儿子去。别看才13岁,帅得很。好多小姑娘偷偷往他书桌里塞好吃的。” 樊琼的儿子樊星跟屋外那些猴子比起来简直是人间天使。完全是综合了樊琼和杜成钧的优点。五官立体像樊琼,温和的气质又像杜成钧。头发厚厚的有些自然卷,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写作业的样子,仿佛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哇靠,这是什么绝世小可爱,温温柔柔地跟她打招呼的时候还会害羞。为什么豪情万丈的樊琼女侠和花花肠子杜成钧能基因突变出这么一朵柔软娇花? “那我和你小姐姐出去了,不打扰你学习了。”樊琼满脸慈爱地说道。 冉染咂咂嘴,啧啧啧,这美貌。进了娱乐圈还了得!她终于能理解妈妈粉这个群体了。用曲是菲的话说就是,你看到他就觉得他好可爱好想给他一颗糖吃。 樊琼和冉染刚一转身,就看见秦弦倚在门框子上,不知道站那多久了:“琼姨。” 跟樊琼打了声招呼,凉凉地盯了一眼冉染。一脸快给本大爷承认错误的傲娇神情。正在乖乖写作业的樊星听到秦弦的声音,抬起头笑得跟花一样,用还没变声的软软糯糯的声音喊了一声:“哥。” 结果,某位大爷只是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就插着兜转身去了大厅,在转身的过程中还拿眼风刮了她一下,最后只留了一个狂拽酷炫的背影。 樊星显然十分喜欢这位哥哥,即使是他冷着脸也没能消减樊星的热情,他屁颠屁颠地跟过去,甜甜地喊哥哥。 秦弦这啥意思?这是吃醋了?跟一个还在上初一的小男生?而且,面对那么一张如花笑脸,还能摆出扑克脸的人是真实存在的吗? 望着一高一矮两个背影,冉染保持着假笑男脸,在风中凌乱。 于是乎,目睹了这一切的樊琼,发出了:“哈哈哈哈哈哈!”杠铃一般的笑声。 冉染觉得比起小小菲来,秦弦才是个真正的孩子王。怪不得曲是菲总说,秦弦下到八岁上到八十,男女通杀。 除了身边跟着樊星小迷弟之外,身边一群叽叽喳喳的熊孩子也瞬间安静下来,他甚至什么都还没说,一群小萝卜头就瞪着精良的星星眼等他发话。 只有一个小小菲看着孩子王的地位不保,愤怒地撇撇嘴,坚决不做秦弦的小跟班,正巧冉染走过来,小家伙立刻跑过来抱住冉染大腿。 “谢谢大家来给小小菲过生日。” 这么官方的吗?冉染心里吐槽。 秦弦走到冉染面前,俯视了她一眼,冉染感觉自己有种被看穿了的......emmmmm错觉。 秦弦蹲下来,揉了揉抱着冉染大腿不撒手的小小菲的头:“小小菲生日快乐。” “切蛋糕吧。”然后小萝卜头们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样,欢呼雀跃起来。毕竟他们还在换牙,家里人可是不允许他们经常吃甜食的。 小小菲嘴上不说,但实际上身体很诚实。一脸骄傲地拉过秦弦像小伙伴们宣示:“这是我哥。”像是大哥新收了马仔一样。 秦弦很给小寿星面子,蹲下来,任这群嘎嘎直叫的小鸭子围着他你一言我一语地,提一些幼稚可爱的问题。 “秦弦哥哥,你上幼儿园的时候得过小红花吗?” “秦弦哥哥,我妈妈说多吃蔬菜能变得像你一样好看,是真的吗?” “秦弦哥哥,你喜欢那边那个漂亮姐姐吗?” 秦弦本来长得就高,即使蹲在一群小萝卜头中间,也一抬眼就能看到冉染。“嗯。”他轻轻应答。 而毫不知情的冉女士,正在看樊琼递来的照片。是樊琼用拍立得照的。照片里小小菲抱着冉染的大腿。冉染伸出一只手扶着小小菲的肩膀,笑容怎么说呢......很慈祥。秦弦蹲在地上手里揉着小小菲的脑袋,头却扬起来看向冉染,侧脸的线条明晰像是蜿蜒曲折的海岸线。 简简单单一个拍立得,拍出了单反的效果。这拍照技术,不愧是摄影圈一姐:“拍的真好。”冉染真诚赞叹道。 第49页 “送你了。”樊琼大手一挥:“我跟你说找我拍照片可贵着呢,改天得请我吃饭啊。” “那必须的。”冉染俏皮地挑挑眉。 一旁的秦弦被孩子们起哄要表演节目。秦弦走过来,提起小小菲往冉染身边一放。打开音响,回头看了看小小菲、樊琼和冉染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刚才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樊星,这时候坐在冉染的旁边,又笑得跟花一样灿烂。 一家人其乐融融得在一块,秦弦突然觉得眼前的欢声笑语很不真实,美得像一场梦。其实说是一场梦也未尝不可。他其实知道冉染的心病,由于家庭的原因,冉染一直活在一种不确定感中,生怕一点小小的波折就打破原有的平静。 其实大家都是背负伤痛默默行走的人,一颗残破的心要怎么能温暖另一个同样伤痛的人呢?秦弦经常思考这个问题。 秦弦唱了一首《水星记》 “着迷于你眼睛,银河有迹可循。 ......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 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也等着和你相遇。 ...... 做个梦给你。 做个梦给你。 ......” 说实话,秦弦的声音属于得天独厚的那一种,可能是由于从小接触乐器的原因,他的音准极好。声音低沉又清澈,并没有过多的技巧,像诉说,像絮语,能直达内心。 严格来讲,这是冉染第一次听秦弦唱歌,不是在屏幕里的那种有精致包装的盛大场合,而是某种情绪的自我表达。 他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唱着曲调孤独忧郁的歌,整个世界顺着他的歌声向四周延展。他时不时看向这边,冉染不知道他看的是小小菲还是什么别的人。 一首歌结束,大家好像都沉浸在某种氛围里。樊星带头鼓起了掌,星星眼望着秦弦。秦弦漏出淡淡的笑,似乎对这种崇拜和追捧习以为常。 这时,小小菲拽拽冉染的袖子,凑近冉染的耳朵,小声对她说:“我想上厕所,姐姐陪我去好不好。” 冉染带着小小菲往厕所的方向走的时候,发现小小菲有点不对劲,小脑瓜垂的低低的,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 ☆、铃兰的秘密 冉染蹲下来,扶住小小菲的肩膀:“告诉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惹你生气了?” 小小菲扁扁嘴,用怯怯的眼神看了一眼冉染:“哥哥很喜欢染染姐姐对不对?” 这小鬼,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冉染觉得跟孩子讨论感情上的是很奇怪:“哥哥也很喜欢你啊。” “那姐姐喜欢哥哥吗?”来自小小菲的灵魂发问。 “喜欢啊,琼姨、小小菲、哥哥都喜欢。”冉染觉得小孩子眼中的喜欢和喜欢一块棉花糖一样,没什么区别,不料小小菲却是个人精一样的孩子。 “那不一样的。”小姑娘晃了晃头,执拗地盯着冉染,这一瞬间的表情跟秦弦犯倔的时候一模一样。“姐姐替我保护哥哥好不好,我太小了。” 虽然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很跳跃,但直觉告诉冉染小小菲可能是真的有什么话要说。冉染也认真地看着小小菲:“告诉姐姐,为什么要我保护哥哥。” “因为......因为妈妈总是欺负哥哥。”小小菲歪着头,似乎是很困惑,豆大的泪水滴落。 冉染最怕别人哭了,慌忙擦掉小姑娘的泪水,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担心你哥,他能保护自己的。” 看着小小菲又一颗泪滴蓄势待发,冉染只好妥协:“好好好,姐姐答应你。我会保护你哥哥的。” 小小菲终于像松了一口气似的,磨磨蹭蹭地在兜里翻找,交给了冉染一样东西。 是一个信封。 冉染打开看了看小小菲给她的东西,沉默了很久:“你说要来横店来找我玩,是为了给我这个东西?” 小小菲看着冉染的脸色点了点头,复又摇头:“染染姐姐,不要告诉哥哥好不好。” 看了一眼小小菲扯着她袖子的手,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 “怎么还不进去?小小菲,小虎找你玩呢。”秦弦发现一大一小两个人在走廊不知道在说什么。 秦弦把门打开让小小菲自己进去,然后把门内的喧嚣关上,曲起一条腿倚在门上,看了眼刚才小小菲给她的信封,扬了扬下巴:“什么啊?” “哦,就一封信。”冉染有点心虚地把信封塞进口袋。冉染赶紧转移话题:“上次西春庄园,小夏送我回来那次,跟我说了送铃兰的事。怎么?你还是我妈的粉丝?以前没听你说呢。” 秦弦直起身子,慢悠悠地踱了两步,走到冉染的面前。他们挨得很近,秦弦垂着头注视冉染,半晌说了一句:“如果我说不是呢?”声音沙沙的像是能吸附万物的某种矿石。 第50页 不是?那干嘛几年如一日地送同一种花呢? “不是?那为什么?”冉染怀疑地问道。 “想知道为什么吗?”秦弦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带着些笑意,在冉染脸上来回移动。 冉染则皱着眉头猜想着可能的结果。秦弦看到冉染溜号,一把牵起她的手,转身就要下楼。 冉染冷不丁被他拽了一个趔趄:“你干嘛呀?” 她可真软,小手又细又滑,捏在手里像没有骨头一样。秦弦嘴角又忍不住扬起:“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我带你去。” “去哪啊?” “去了就知道了。” 看到秦弦老神在在地坐上驾驶位,冉染充满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秦弦屈起食指,敲了一下冉染的额头:“我拿到驾照了,而且我早就会开车了。” 冉染以为的秦弦想要去的地方是附近哪里风光秀美的山头,万万没想到秦弦竟然驱车近4个小时,带她回到了上海。而且这地方她两个礼拜前刚刚来过——上海话剧社。 秦弦从兜里掏出早早准备好的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再把帽子一戴。牵着冉染的手,熟门熟路的往前走。 冉染想甩开他的手,但被握得太紧。又怕闹出太大动静更加引人注意,用手悄悄戳秦弦后背,小声嘀咕:“这是公共场合,被人拍到怎么办。” “放心,没人跟着。”秦弦拉着冉染自顾自往前走。所幸今天是周一,而且是临近下午五点,剧院没什么人,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 冉染发现秦弦对上海话剧院比她还要熟悉,一路七拐八绕,冉染发现秦弦的目的地原来是话剧院的档案馆。 档案馆平时就冷清得很,今天更是没人。馆里光线昏暗,只有上下两排led灯亮着。秦弦却像早已经知道自己要看的是什么一样,来到一组照片面前,指了指最上面那张:“还记得吗?” 冉染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地看了一眼照片。 记得,当然记得。 这是一张谢幕照,这是冉染十八岁那年参演的一部话剧,最为她的成人礼。她一直觉得那是她庸碌生活里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这部剧名字叫《黑白之间》,讲述一个农村小女孩学习钢琴走上人生巅峰的故事。 显然冉染并不是那个主角,主角是剧院某位领导的侄女。毕竟她妈妈也只演了一个三线角色,至于冉染就更是打酱油的了,她扮演了一个城市某大领导家的女儿,在一场比赛中赢得了女主角,坚定了女主角走上艺术道路的信心。 “我记得的。” 冉染面露微笑,出神地望着照片。在谢幕的众多演员和和观众的合影中,冉染和妈妈文意瑾站在一个并不起眼的位置。她记得当时演完这个没几天就上大学去了,甚至并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张照片保存在档案馆。 那秦弦是怎么知道的?这跟他这么多年送的铃兰花有什么关系吗?冉染大大的眼睛写满大大的疑惑。 “不,你不记得。” 其实秦弦也没指望她能想起关于自己的什么事,他记得就行了。那大概是三年多以前吧,他还有两个多月满十五岁。 又是疲于奔命的一天,他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每一秒都在煎熬。 那一天他的表现没能让妈妈吴敏柔满意。妈妈说他马上就要十五岁,他的定位不能再局限于童星了。他开始系统地学习表演,机械地模仿本该属于成人的复杂情绪。 失去心爱的人应该怎样哭泣呢?表演老师一步一步诱导他想象,让他想象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但他想象不出来,因为他不知道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子。像母亲和父亲那样的互相怨怼?还是像母亲和杜成钧那样的漠不关心? 他的想象里,只有母亲写满不耐烦的眼神,无休无止地撕扯着他的神经。即使有突如其来的温情也只是又有新的活动要他去参加。 于是,15岁的秦弦第一次逃课,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又来到了上海话剧团。 台上的女孩穿着白色的公主裙,梳着披肩长发。坐在琴凳上弹钢琴,黑白的律动在她指尖流转,如一颗石子坠入湖泊,以她为中心辐射出一圈圈的波浪。 秦弦的心仿佛是这湖泊上的枯叶,跟着水的纹理飘转摇曳。 这幕剧的观众并不多,零星的散落在看台。谢幕的时候主创邀请观众合影,他一路走过去,心跳得像在擂鼓。 她美得像明珠生辉,他甚至觉得能在她的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我很喜欢你的表演。”他鼓起勇气表达自己。 她笑得眉眼弯弯,手中递过一束捧花:“弟弟真会说话,送你了。” 这是一束铃兰,铃兰的花语是“阴霾散尽,幸福再临”。 第51页 在这个逼仄的档案馆里,秦弦目光潺潺。又想起那一年,冉染递给他一束铃兰的样子。秦弦认真注视着冉染:“再仔细看看。” 秦弦成功地勾起了冉染的好奇心,她恨不得贴在展览区的玻璃框上,终于冉染发现了一个人站在她的左手边,手上捧着一束仿真铃兰。 冉染记得那束铃兰,是妈妈专门找人做的,每次谢幕的时候就拿在手里。结果到她手里就给搞丢了,现在仔细想想好像是随手送了什么人。 而这个人就是当时在舞台上站在她左侧的秦弦。真不怪冉染眼神不好,实在是秦弦当时......emmmm有点黑,再加上当时大概也就十四五岁,还没抽条跟冉染一样高,好在出众的五官挽回了颓势。 冉染漏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你看过这场演出啊。诶?你手上的花束......这不是我妈总拿着的那个吗?原来是给你了。” 冉染没想到原来是有这样的前因后果。初次见面的折纸铃兰、提前预定的铃兰项链、多年来的曾送给母亲的铃兰花,原来都是有原因的。不是因为母亲,而是因为她当年随手赠送的花束。 也怪不得上次在西春庄园秦弦那么肯定自己上台不会演砸,原来他早就知道他弹钢琴。 原来如此啊,冉染若有所思的点头:“我们之前见过,你怎么不早说。” 秦弦不知怎地突然就别扭起来,装作看其他展览的相片:“你不记得就算了。” 其实跟秦弦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冉染渐渐摸清了他的小脾气。就比如他不说他们曾经见过这件事,一准是傲娇病发作,就等着她来问才肯说。 冉染知道他又耍小孩子脾气,嘿嘿一笑:“这可不能怪我啊,你那时候怎么这么黑?哈哈哈哈哈哈!” 秦弦不理她的激将法,抓住她的脑后勺,垂着眼睛看她:“现在白吗?” 冉染眨眨眼:“白,白,白。”这大哥表情要吃人呐。 秦弦并没有放开她,而是低头轻轻啄了她嘴唇一口,发出“啾”的一声,在空旷的档案馆里听着格外响亮:“真乖,奖励你的。” 冉染现在挺感谢馆里面乌漆嘛黑的,这样应该没有人看到他们。也幸亏光线不好,因为她现在的脸肯定红了,她觉得喘不上来气,也怪丢人的。 空气安静了那么几秒。 时间长得像是拉长的面条。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你永远预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有些吻猝不及防,有些意外也说来就来。 ☆、变故生 这时,一阵嗡嗡的震动声响起。 好像在敦促着什么。 好像每个人都有过这种经历,当一些事发生之前,你会有一种快到捕捉不到的直觉预示着悲喜,像是平行宇宙被凿穿了一个洞。 冉染就有这种感觉,她直愣愣地掏出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档案馆有些阴冷,她身上飘着白毛汗。 电话那头是文意瑾疲惫沙哑的声音,像是刚哭过:“小染哪......我现在在二院。你爸他......不太好。” 别人面对沉重打击的时候什么反应她不知道,她至少没有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一样,手机从手中滑落,喃喃自语“什么?这不是真的。” 因为,这一切在她还在高一的时候就经历过了。 是的,冉染父亲冉铭扬再一次自杀了。之所以用“再”,是因为之前冉铭扬在冉染上小学的时候就喝过药,最后洗胃救治成功。 最近的一次是她上高一的那回,冉铭扬割腕把手筋都割烂了,幸亏发现的早,然而他再也演奏不了乐器也做不成曲子了,彻底地丧失了劳动力,冉染家里的状况也开始急转直下。 冉染是秦弦开车送过来的,她的手一直在抖。本来就苍白的脸上血色全无。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她胃里翻腾。冉染感觉四肢发凉,血脉像被截断了一样。 冉染赶到发现曲是菲也在。 “冉染,阿姨联系不上你。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正好在上海就赶过来了。”曲是菲解释道。随后看了一眼冉染身后的秦弦:“秦弦也过来了啊。” 文意瑾看到冉染,面露疲惫:“你别急,在抢救呢。” 秦弦本来就严肃的脸,露出了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凝重:“阿姨。”简单得打了声招呼。 文意瑾强笑着点了头,也没力气问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伙子是谁。她捏了捏冉染肩膀:“这次也会没事的,别担心。” “前一阵子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搞成这样?”冉染跑到急救室门口,发现什么也看不到。 “唉,还不是为了你爷爷的事。他瞒着我,把每天睡前的安眠药藏起来。”说到这,文意瑾没有继续下去。转头抹了抹眼泪,摇摇头叹气。 第52页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抢救,医生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结果。说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什么时候能醒不好说。 冉染这时终于松了一口气。 活着就好,活着就有希望。 爷爷的事是冉染爸爸一生的心结,本来冉染以为烧掉了旧物,就等于烧掉了阴魂不散的往事。但有些人的伤痛是要带着一辈子的,比如冉铭扬,再比如冉铭凤。 冉铭凤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匆匆赶来的时候冉铭扬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文意瑾去食堂打饭,坐在病房里的冉染隔着门玻璃看见了冉铭凤的脸。 她所有的火气争先冒出体外,“蹭”地站起来 她冲过去,脸色苍白,眼神像一匹孤狼。 明明很瘦,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把冉铭凤推到走廊的另一边。 “滚!你tm不配来这!”冉染声音在颤抖,依然努力地降低音量,怕吵到冉铭扬休息。 “小染,我就进去看一眼,成吗?”冉铭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后悔:“我再也不逼大哥了,真的。”还试图要走进病房。 冉染不知道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大概很狰狞吧,但她顾不上这些了。她气得每个毛孔都在颤抖,她一把薅住冉铭凤的衣领:“收起你的假慈悲,想进去?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曲是菲本来是在走廊的,冉染和冉铭凤冲突的时候她远远地看见了,没有上前去劝。秦弦追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冉染像一只浑身受伤的愤怒的小兽,那是冉染从没见过的表情。 他见过的她一直是明朗的、大方的。即使偶尔悲伤偶尔生气,也不会是像现在的眼神。 那么悲愤和无助,那么的......让人心疼。秦弦一只手抚了抚她绷紧的后背,一只手慢慢握着她青筋凸起的发抖的手:“冉染,你会伤着自己的。” 冉染喘着粗气,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冉铭凤,手却是慢慢松开了。 秦弦多少能猜到,眼前这位就是上次冉染所说的三姑。秦弦上前一步,把冉染挡在身后:“请您现在离开。” 冉铭凤没说什么,皱着眉头隔着窗户望了望里面的冉铭扬。半晌,默默转身离开了。 冉铭凤走后,冉染忽然感觉全身脱力,被秦弦扶着坐在走廊的椅子上。 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双眼出神的盯着医院地面一块光亮的地方,像是能反射出什么场景一样:“我刚才是不是吓着你了。” 他应该早一点看出她的真面目,也就不会在她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她绝不是什么穿着白裙子在台上弹琴,随手赠送希望和幸福的纯洁天使。 “你之前演出上见过我,才开始对我有好感的吧。你现在看到了,我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冉染的声音很轻,像是飘在云上。 秦弦却轻轻地笑了:“你吓不跑我的。”他伸手把冉染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我会帮你的。” 没有人能帮得了她,冉染悲观地想。她没力气挣扎,也没力气跟他理论。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时间里,冉染基本上奔忙于上海与杭州之间。好在拍戏已经临近尾声,需要她在场的地方越来越少,新小说《乘风》的出版事宜也已经谈妥。除了工作以外,冉染更多的时间用在照顾父亲和在学校上课。 而最大的好消息是,在《投胎攻略》在11月末的时候杀青的时候,冉铭扬已经醒了过来并且逐渐好转。 中间秦弦来过几次,惹得文意瑾总是话里话外得试探她。但经过这件事,反倒使冉染坚定之前的看法。秦弦已经够辛苦的了,她自己家里的情况依然一团糟就不要拖累他了吧。 冉铭扬虽然逐渐康复,也出院了。但是心病难医,正像高启鸿之前建议的那样,冉染的父亲需要换一个心理环境,最好是去国外疗养一段时间。 之前为了父亲的病已经掏空了,家里的积蓄和和自己手头能挪用的钱。 在她高一的时候,家里失去经济来源。冉铭扬多年的好友梁晋接济过他们家一段时间。但现在她已经成年了,需要为建立承担责任,无论她想或不想。 冉染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挺进娱乐圈。赚钱送爸爸出国休养,让妈妈卸下经济重担。 在这件事被提上日程后,冉染想到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是之前在西春庄园有过一面之缘的孟秋庭。有些人见一面就觉得讨厌,就像之前在酒会上嘲讽她的xxx,有些人见过之后让人喜欢的不行,像小小菲。 但孟秋庭就很奇怪,就是那种让你说不上哪里好跟不好。看着是吊儿郎当放浪形骸的,但冉染有种感觉他是一个挺有原则的一个人,跟杜成钧那种皮笑肉不笑背地里使阴刀的商人不一样。可能这就是真正的大佬吧。 第53页 冉染其实根本没指望能成功的,孟秋庭是谁啊,跺跺脚娱乐圈抖三抖的人物。可能是那天看她长得还可以,加上有那么点才艺,才随口一说要招揽她吧。没准转头就把她这号人给忘了,但她总要试一试。 “喂,你好。这里是天锐影业,您找哪位?”接电话的应该是孟秋庭的秘书之类的。 冉染在说明自己打电话的意图后,声音明显不耐烦起来:“哦,知道了,等通知吧。”接着就是电话“嘟嘟”得忙线声。 冉染本来也没抱多少希望,撇撇嘴把手机扔在一旁,躺在上铺上发呆。从剧组拍完戏之后,冉染又住回了寝室。在床下坐着的曲是菲,掀开冉染纱窗的一角:“冉染,你想进娱乐圈?之前不是说不想吗?”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真香!冉染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墙角的一块蛛丝:“没办法,谁叫我穷呢。” 曲是菲想了想又犹犹豫豫地说道:“孟秋桐和秦弦的事越炒越离谱了,你前一阵忙没注意,网上现在有好多他两的cp粉。前一阵两人还合拍广告和杂志封面呢。” 其实孟秋桐和秦弦的绯闻传了有一段时间了,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最被cp粉津津乐道,广为流传的是一张照片。 说起来还真巧了,就是从西春庄园回来之后,冉染跟曲是菲在贵宾楼附近一家餐馆吃饭的那一回,正巧碰到秦弦和孟秋桐斜对桌吃饭,狗仔发的就是他们当时吃饭的照片。 但发照片的又是二郎神工作室,就是秦弦去心理咨询室,用桃色消息转移视线的那家。冉染猜测星宇和他们肯定有合作关系。 而且就那两位在一块互相嫌弃恨不得对方马上消失的眼神,也就被爱豆冲昏了头脑的曲是菲看不出来。更别说,孟秋庭几乎已经跟她摊牌了,孟秋桐和江北岸之间的纠葛不是说断就断的。 这事秦弦没跟冉染解释过什么,至于冉染就更觉得自己没有立场问了。 冉染歪着头看了一眼曲是菲:“爱拍啥拍啥拍啥呗,咱们又管不着。” “我这不是担心你么。”曲是菲小声嘀咕。 “唉!”这货又来了,冉染不得不叹气。“你还是担心担心我的钱途吧!” “说真的,冉染。”曲是菲伸手扒着冉染上铺的栏杆:“你要是真去当明星了,跟公司说说,我给你当助理得了。” 冉染一脸难以置信:“你给江春当苦力还没当够呢?” 曲是菲讪讪地笑了:“嘿嘿,这不是主要为了看明星嘛!” ☆、签约 冉染没想到还真能等到天锐工作室的答复,而且还是小孟总孟秋庭亲自回复的。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吵,应该是在户外。孟秋庭倒是很客气,要她可以直接到佘山上的一个高尔夫球场来面试。 刚才那个不耐烦地秘书又打电话来告诉她具体地址,甚至还派了车过来接她,语气和态度跟原来简直不是一个人。 12月的上海还没到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但一些不耐寒的树木已经落叶纷纷。冉染穿了一件纯黑色羊绒大衣,戴了红色的耳钉和围巾。端庄中又少女的俏皮。 由于冉染没救了的路痴属性,下了车后又迷迷糊糊转了半天,才找到休闲娱乐区的那家高档日料店。冉染再三确认才确定自己并没有进错包间。包间很大,应该是中型聚会使用的。莫非,今天还有什么别的人也来面试? 等了大概半个钟头,最先进来的是却不是孟秋庭。而是他的妹妹孟秋桐,以及被挽着手臂的江北岸。 孟秋桐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冉染和江北岸之间一根腿毛都没有,看见她也终于不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高抬的下巴轻轻晃动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江北岸还是老样子,朝冉染点头:“我听秋庭说了,你要进他新成立的工作室。”他一边说一边为孟秋桐轻柔地脱下了大衣。然后再不疾不徐地脱下自己的。 冉染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来意,孟秋桐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不过并没说话。 孟秋庭紧随其后,进了包间。不过跟随他一起的,还有三个女生。巧的是这三个人冉染之前见过。就是在西春庄园,非得赖死赖活要她上台表演节目出丑的找茬姐妹姐妹团。 冉染还记得长头发眼镜长在天灵盖的那个,名字叫于雅雯,是当时蹦跶地最欢的。短头发那个名字不知道,是反被逼上舞台唱歌跑调的。后面那个眼神怯怯低着头不怎么敢说话的,冉染没什么印象。 孟秋庭依然是走路带风,脸上永远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脸。三言两语说了名字,算是简单的介绍她们互相认识。冉染这才知道原来短头发的叫董琪琪,闷声不吭的叫吴雨凝。 第54页 她们三个看到冉染也在这里,于雅雯和董琪琪都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跟在后头的吴雨凝的头更低了。 最后进来的是两个穿着西装的人,一男一女看着像是职场精英。 “好了,人都来齐了。我下午的飞机要出国,所以把你们直接叫到这来。”孟秋庭向刚进来的两个人抬手:“这两位是我手下的经纪人,以后负责你们的签约、训练、日常行程安排。” 冉染之前对艺人签约这件事,完全不了解,也不知道该注意些什么问题。一旁的于雅雯明显坐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孟总,我们还要培训啊。”她咽了口唾沫,心里盘算着还要培训?这不就是练习生吗。 “对,培训的意思很简单。就是选拔出最优秀最有潜力的艺人进行培养。”孟秋庭放在桌子上的右手四根手指来回敲击桌面:“我们的培训地点在北京,一共十男十女。当然了顶级资源只能分配给最优秀的一两个人。” 这是将近百分之九十的淘汰率啊,冉染想。之前她一直认为艺人不好当,没想到竞争这么激烈。 果然一听竞争上岗,于雅雯明显面露犹豫。孟秋庭指了指刚才进来的,穿着西装的职业精英,接着说道:“李铎和郑慧慧都是很优秀的经纪人,你们也不用着急做决定,一会吃完饭可以跟经纪人喝个下午茶,至于要不要签约那是你们的事情。” 随后孟秋庭就没继续再在这件事浪费口舌。转而跟孟秋桐和江北岸聊起去瑞士滑雪的事了。 冉染不太喜欢吃日料,再加上心里在考虑事情,只象征性吃了几口。做练习生其实也没什么,冉染觉得她也不是那种耐不住寂寞的人,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她现在急需用钱,她希望爸爸能尽快去国外疗养,越快越好。 一顿饭过后,李铎和郑慧慧先行出去,于雅雯她们三个人赶紧追出去,想详细咨询一下签约的事。 孟秋桐和江北岸明显是来打酱油的,也可能是跟孟秋庭过来配某位重要客户的。吃完饭没一会儿也手挽着手出去了。 包间里现在只剩下冉染和孟秋庭。冉染有点为难,但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说了她的请求,她想预支自己的收入,哪怕利息昂贵也可以。 没想到孟秋庭很随意地就答应了他:“五十万?你要是红了一场上演都不止这个数。不如这样吧,我给你五百万。”孟秋庭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 这啥意思啊,孟秋庭那表情不会是......要包养她吧?冉染表情逐渐扭曲成假笑男孩脸。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有意思。”孟秋庭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你可别多想啊。我说给你五百万是认真的,你知道对赌合约吗?” “你别听他瞎说。”包间的门哗啦一下被拉开。冉染扭头一看,没想到是秦弦。 “呦!什么风把你给吹来的。是不是秋桐告诉你的。那个死妮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孟秋庭嫌盘腿坐着太累,干脆用手肘撑着坐垫,斜窝着懒洋洋地看向突然闯入的秦弦。 秦弦没理他,走过来挨着冉染坐下:“你需要钱,可以用我的。当我借给你,别信他的话。” “哎呦喂!瞧瞧!瞧瞧!我还成罪人了我。这不是开玩笑呢么。”孟秋庭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不愿意对赌也无所谓,你的潜力还是值五十万的,一年利息百分之十。” 秦弦皱着眉头:“百分之十太高了。” “你觉得高了?高利贷比这还离谱呢。如果是朋友借钱这点钱,还不还的我都不在乎,但是做生意不行。你问问她,她要选哪一种。 冉染把手按在秦弦手臂上,表明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我同意。” “哈哈,就知道你这妞是个倔的。行了行了,别在单身狗面前秀恩爱了,让我清净会儿。”孟秋庭大手一挥,表示谈话正式结束。 秦弦知道冉染骨子里是个认死理的,认定的事情轻易不能改变。没再说什么,用眼神示意冉染跟他出来。 今天是个大晴天,但由于高尔夫球场是建在山上的,初冬冷风还是嗖嗖地吹,天很蓝,球场绿色的草坪像是望不到边似的。 冉染搓搓手:“孟总说的对赌合约是什么意思啊?” 秦弦默默看着她风一吹就有点发红的手,把她拽进了一家咖啡厅,随便点了两杯咖啡。秦弦并没有看冉染,而是透过落地窗望着远处草坪的某一点:“对赌就是甲方给乙方投资,乙方要在一定时间内达到一定收益,达不到就赔钱赔股份。” 冉染若有所思点点头:“就是一种保底机制?” 秦弦盘着手臂,靠在背后的座椅上。午后的阳光打在他脸上,暖洋洋的,让他看起来像一只晒太阳的猫:“星宇和天锐就是对赌合作的关系,天锐收购了星宇75%的股份,要求星宇三年达成税后3.5亿的净利润。” 第55页 怪不得,秦弦之前总是忙得跟陀螺一样,甚至不惜轧戏。杜成钧完全是把秦弦当做赚钱机器了。 “那你们对赌合约完成了吗?”冉染问道,算算时间三年前,秦弦应该刚刚跟星宇签约。 “嗯。”声音像是从胸腔发出来的,低沉悦耳。 “那......你跟孟秋桐炒cp,也是公司为了盈利弄出来的?”冉染双手放在桌子上,身子前倾。顺着秦弦的视线,发现远处孟秋桐和江北岸在打高尔夫,两个人搂搂抱抱举止很是亲密。 秦弦听了冉染的话,收回视线从椅子靠背上直起身子,也跟冉染一样双手叠放在桌子上:“你想知道?我以为你不在乎。” 冉染看见自己的影子和夕阳一起融进他的眼睛里,他一改刚才的慵懒,神情专注,好像十分期待她的回答。 唉!怎么说呢,他也太闷骚了吧。早早就认识她也不肯说,铃兰一送送三年也不讲。跟女艺人传了绯闻也不想解释,想看着她吃醋结果她没反应,他就自个儿生闷气。 所以,上次她在贵宾楼旁边餐厅碰见他和孟秋桐一起吃饭,但没有打招呼,他是生气了吧?所以后来在宾馆门口擦肩而过的时候才不理她的吗? 这不是一般的闷骚啊,冉染觉得他简直可以为闷骚代言。 她终于想起来要问他和孟秋桐的事了吗?秦弦默默注视着冉染。太阳一点一点滑向西边,暖融融的光笼罩着她,秦弦甚至能看到她脸上的细细的绒毛。 虽然他不想把她逼得太狠了,也说过要先做朋友。但是有时候他总是忍不住靠近她,就像上次在话剧团的档案馆一样。 斜阳把他们的影子拽得老长,秦弦微微侧过头。 靠近...... 再靠近...... 作者有话要说:按头小分队!集结! ☆、启程 "噗哧!"冉染想到他暗戳戳地生气就想笑,她一个不小心没憋住,就笑出了声。 就像粉红色的气球突然被戳破一样,秦弦尴尬地往后退了退,怒瞪冉染:“你笑什么?” 冉染不想戳破他那些别扭可爱的小心思:“没事儿,就觉得你挺可爱的。” 看他那愤怒的小眼神,跟炸了毛的猫似的。冉染一时手痒,搓了搓秦弦的脑袋瓜。嗯......手感还是不错滴。 冉染猜他应该是从家里赶过来的,因为这个高尔夫球场就建在佘山上,里秦弦家距离不会太远。他今天也没带妆发,头发清爽服帖。摸起来像是某种动物的毛发。 秦弦又突然傲娇起来,把冉染的爪子甩掉:“你摸狗呢?” 冉染笑得更欢实了:“哈哈哈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更好笑的是,因为突然甩开冉染的手,秦弦的头发被刮成了马蜂窝,左支右立的,跟一脸高冷傲娇的表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冉染乐不可支:“你头发现在乱得像鸡窝,哈哈哈哈哈哈!” 秦弦下意识地伸手想理头发,又突然停住。看了一眼还在强行忍笑的冉染。 很大爷地把头伸过去:“你弄乱的,给我理顺了。”目光锁定冉染,眼里威胁意味明显。 冉染对他的突然“恶劣”并不在意,仍然笑得意犹未尽,真的伸出手来,用手当梳子给他顺毛。于是乎,刚才还凶巴巴的某位大爷,突然安分下来。秦弦静静看着冉染噙着笑的嘴角,不知不觉一抹笑意也爬上脸庞。 冉染觉得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然后尴尬地缩回手:“弄好了。” 冉染坐回去,感觉不远处有一道视线正往这边看。冉染往左手边看。原来斜对桌坐的是于雅雯、董琪琪和刚才一起吃饭的经纪人李铎。刚才往这边看的是于雅雯,被冉染察觉迅速收回目光。 秦弦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别签李铎。” “为什么?”冉染问道。 秦弦表情又变得严肃认真:“他手底下有几个艺人都是签对赌合约的,被压榨得很厉害。” 为了实现赌约拼命接商演、接通告、接影视剧。不只是明星,还有许多制作团队,为了完成赌约不在乎质量只想捞快钱,甚至不惜注水造假。所以市场上充斥着流水线生产的烂片,而观众早已不厌其烦。 冉染不由得想到了秦弦,他还在十五岁的时候,就被迫走上了这条路。明明已经成年了,还摆脱不了贪得无厌的母亲的压榨。“那你呢?”冉染不由问道。 “我已经很幸运了。”娱乐圈的残酷一般人可能没法想象,淘汰率极高。资本要把人的最后一丝价值都榨取出来,但前提是你要有可利用价值。最后大浪淘沙,真正能混出头能有几个。秦弦真正入行三年就成为顶流,十年二十年混不出头的也大有人在。 第56页 冉染抿了一口手里的卡布奇诺,心里暗暗叹气。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一脚踏进这这个圈子里,其实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尽自己所能把好作品呈现给观众。 秦弦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对赌机制已经逐渐退出市场了,孟秋庭是个有远见的人,天锐是个好选择。” 对她来说是个好选择么?冉染感觉突如其来的迷茫,摇摇头,索性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刚才说签了三年,合约到期了之后呢?打算怎么办?” 秦弦又把目光移向窗外的远方,眼神里有不符合他年龄段的成熟和坚定:“我打算成立自己的工作室。” 不得不说,天锐的效率是真的高,也难怪能这么多年稳居行业龙头。在冉染从高尔夫球场回来的第三天,孟秋庭的秘书就已经把五十万汇到她的账上。并告诉她北京那边已经安排好了,请她在一个星期之内搬过去。 要说搬家,基本上可以列为人生中最折磨人的几件小事之一了。已经临近期末,课程基本已经结束。 最大的麻烦就是她可能要在期末这一个月左右时间,上海北京两头跑。等下学期就就好过一些了,大四最后半学期基本没什么课,毕业论文是唯一的任务。 除了要大包小裹地收拾东西以外,冉染还要兼顾爸爸出国疗养的相关事宜。这一顿忙活下来,一个星期的时间还是相当紧凑的。 其实,冉染衣服什么的到还不是最占空间的东西。最难办的是那好几麻袋的书。她有种职业病,哪怕只是在一个地方停留一小段时间,书是不能不带滴。所以,一早打包好邮去了北京,今天刚好邮到。 下午一点的飞机,是秦弦给她订的。这位大爷不知道从哪搞到了她的身份证号,不过冉染的能猜到大概是在高尔夫球场,跟天锐签合同的时候,秦弦看到了她的身份证号,竟然一下子就记住了。 本着票买都买了,浪费有罪的原则,冉染决定还是接受这个有点霸道的好意。 冉染之前数次见到秦弦,都是在剧组、医院、高尔夫球场等等这种工作场合和私人行程。从来没在公共场合体会秦弦顶流明星的排场。 由于这次回北京是官方公布的行程,起飞和落地都有人接送机,冉染拒绝了秦弦一起去机场的邀请。 此刻冉染看着眼前的场面,觉得自己真是明智。这场面,怎么说呢......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妹子们拉着横幅“秦弦放心飞,小提琴永相随”,站姐扛着□□短炮各种角度特写拍拍拍,还有胆子比较大的直接喊“老公”。 总之,入口远处一看简直水泄不通,不过好在粉丝后援团的管理还不错,有专门管理秩序的,还专门拉了警戒线,让出一条通道。但总有一些不太理智的粉丝,在秦弦快到安检区域的时候跟在后面,把入口堵住了。 冉染本来就瘦,这下感觉自己要被擀成面条了。好在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要是大夏天冉染能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正在茫茫人海中,挣扎前进的冉染突然被魔音灌耳。抬头发现原来是秦弦转头朝她这边看过来,粉丝立刻尖叫大喊他的名字。秦弦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冷峻的眼眸来。 他低声跟身边的黄老邪说了点什么,黄老邪就带了两个虎背熊腰的大汉过来:“大家注意秩序啊,让搭乘航班的旅客先进来。” 说着,一把把冉染从人群中解救出来。留下那两个大汉协助地勤人员管理秩序。黄老邪有意无意地把冉染往前面送,最后让她排在秦弦的后面安检,还有随行的几个工作人员排在她的后面,小夏还朝冉染挤了挤眼睛。 秦弦稍稍侧头,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明目张胆跟她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一眼,几不可察地点点头。 简直搞得跟做贼一样,冉染心里好笑地想。冉染以为这就算完了,结果是她太天真。竟然还有的粉丝为了近距离接触偶像,特意买了同航班的飞机票,还是头等舱,果然有钱人的想法她搞不懂。 大概还有十分钟就要登机了,冉染跟秦弦坐在登机口前同一排椅子上,就发现对面有两个女生压抑着激动的声音,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其中一个女生怎么还有点眼熟啊 卧槽!她想起来了! 这个人不就是上次在横店贵宾楼遇见的那个私生饭,好像叫陈青云来着。当初还在她住的酒店门口点蜡的那个神经病。她简直是阴魂不散,精神病院这么喜欢放假的么? 冉染觉得她的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下意识的往秦弦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秦弦已经察觉到了,冲黄老邪使了个眼色。黄老邪一点也没客气,上去拿手遮住她的镜头:“怎么又是你,把照片给我删了。” 第57页 陈青云满脸不情愿,删掉了手机里的照片。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秦弦,是不是还瞄向冉染,眼神简直阴森可怕。黄老邪显然对这个人也是头疼得很:“跟你重申多少遍了,再私下里跟着秦弦就报警抓你。” 陈青云脸上还是木木的,眼神还是直愣愣地冒着偏执的光:“我有事去北京,你凭什么拦着我?” 黄老邪被噎了一下说道:“那你谁让你拍的照片?” “不是删了吗?”陈青云小声叨咕,把黄老邪气个半死,跟神经病真是不能讲道理。他又看看坐在那边的冉染,还不知道这个疯子发起疯来能干出什么事,但这是公共场合,闹起来可不好收场。 冉染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上次那事她是真的生气,但要是现在找她理论什么最后肯定让秦弦不好收场。况且,就她这种行为包括刚才那种眼神,这个人肯定是有点精神障碍,正常人跟疯子能计较什么。 登机以后情况就好很多了,有几个刚才还在候机大厅窃窃私语的粉丝,明显是买了票后面又把票推掉,根本就没上飞机,但作为跟踪狂魔的陈青云显然不属于这一类。 关键是不知道她是有渠道还是运气好,她的座位在外侧,就在秦弦的左后方,而冉染则坐在秦弦旁边,是靠窗位。 ☆、打情骂俏 两个人从机场碰面开始到现在就有默契的一句话也没有讲,最多也就眼神交流。冉染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古怪,像是上高中那会儿,两个在老师眼皮子底下暗送秋波的学霸,又想到了古代在丈夫面前和小叔子眉来眼去的小媳妇...... 等会儿!打住打住! 她脑子里为什么总有这些奇奇怪怪的小剧场啊,果然是职业病惹的祸。冉染用力地晃晃头把这些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抬手按铃叫空姐帮忙拿一条毯子,冬天即使有空调她的脚也经常会感觉冷。 秦弦看了看冉染,一时像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来,对空姐说道:“帮我也拿一条吧,谢谢。” 冉染转头瞥了他一眼,秦弦默默朝她眨了一下眼睛。于是,某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又回到了冉染的脑袋里。 冉染正在望着窗口发呆,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新脑洞写成小说。百无聊赖之际,她感觉到一只手默默地碰了碰她的腿,冉染不敢太大幅度动作,用一个树懒式的慢动作转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偏头看向秦弦,用眼神无声询问。 秦弦被她的反应逗得不行,肩膀抖得像筛子,明显憋笑憋得辛苦。他眼睛含笑,往前面坐了一点,把毯子中的手慢慢伸到她的毯子下面,用手指轻轻挠了挠冉染的掌心。笑得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 本来脑中就有小剧场的冉染,突然感觉飞机上空调开得有点大,怪热的。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严肃又正直,抬抬眉毛示意他左后方有敌情,眼神警告。 没想到这个恶劣的坏小子好像完全没把自己的警告当回事,变本加厉起来。把她的手从膝盖上拽到身侧,用手指慢慢穿过她的手指,十指交握。 冉染看警告不成,打算用蛮力,结果明显没秦弦力气大。 蛮力不成,打算用武力。冉染抬起穿着拖鞋的脚,踩在秦弦的脚上。再次眼神警告——你松不松手?再不松手别怪我心狠脚辣! 秦弦完全没有这个自觉,像是逗弄猎物的大型猫科动物。眼神锁定冉染,兴味盎然。感受到冉染的脚,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仗着身高优势,把另一条腿伸过来,长腿一勾把冉染的腿夹住。 过分了啊!冉染眼神逐渐犀利。 你能把我怎么办?某位大爷心情十分舒畅。 先把蹄子给我拿开!冉染用下巴在虚空中点点,示意地面。 那你手给我牵!秦弦抬抬在毯子底下交握的双手。 看不见的摩尔斯电码在两人中间疯狂流动,场面一时陷入僵局。这时,“刷”地一声,空姐拉开门帘,推着小车车就要出来放饭。 秦三岁和冉五岁极有默契地光速放开对方。秦弦一秒钟变高冷,冉染咳了一声,迅速用头发遮住发烫的耳朵,若无其事地整理毛毯。 下飞机的时候,秦弦依然和冉染分开行动。不过,秦弦专门派了一个保镖盯着陈青云,就是为了防止她哪根筋搭错了找冉染麻烦。 天锐到还挺大方,公司包吃包住。为练习生们准备的房子就在北京著名的富豪小区,融创壹号院,离公司也近。 美中不足的是,这里的房子都是复合式的,是几个人一起住的。她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都要跟于雅雯、董琪琪和吴雨凝还有一个好像叫翁珏。 到底是大佬们才能住的房子,安保倒一级棒。基本上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因为冉染是生面孔,没少被盘查,再三跟业主通过电话确认才放行。 第58页 其他几个室友已经搬过来了,于雅雯和董琪琪都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货色。在大厅里见到冉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只有躲在后面的吴雨凝小心翼翼的冲她点了点头。冉染对这些专喜欢上蹿下跳的斗鸡眼不感兴趣。 家具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每个人住的房间都有独立卫浴。虽然跟几个舍友算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至少她不想搭理她们的时候直接无视,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房间,冉染就准备开始一项大工程——去物业取回快递,把她的书全部挪到屋子里。 她蹬蹬跑下楼,没想到有一个人突然出现把她吓了一跳。 不是别人,正是几个小时前还在飞机上跟她斗智斗勇的秦三岁。 “哎呦我的妈呀!吓我一跳,你怎么在这呢?”她还以为他直接就回星宇在北京的分部了呢,他不是明天有一个电影节要参加吗? “我家就在旁边啊,怎么不能在这。”秦弦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独栋,说的理直气壮:“给你发微信怎么没回?” “我不是正搬东西呢么。”冉染一想不对劲,秦弦怎么知道她住这,怎么好巧不巧公司给他们选房子就选了这个地方。冉染严重怀疑孟秋庭那只狐狸早跟他串通好了。 “什么东西,我帮你搬。” “没多少,我自己来吧。”冉染说完还示意屋里面有人:“我几个室友都已经住过来了。” “怕什么,她们又不敢说。”秦弦说道,一把拿过冉染的手机,看了一眼短信页面上的取件单号。 “秦总威武,一手遮天啊。”冉染挤挤眼睛,打趣他。 秦弦幽幽看了她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你知道就好,以后我罩着你。”说罢转身朝物业方向走去:“你在物业那边登记一下,他们以后都会给你送上门的。” 再加上两个保安,冉染他们一行四个人推着运输车,大包小裹简直跟鬼子进村一样。 一进门,于雅雯三个人还坐在客厅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看见他们四个人进来,尤其是秦弦进来的时候。第一个反应过来是于雅雯,她站起来绾绾耳发,摆了一个自以为优美的造型,脸上的笑像一朵开了花的千年老菊。 “你是秦弦吧,你可能不记得我了,我们之前见过几面。”于雅雯声音妖妖调调的,说起话来一扭一扭仿佛腚上生疮:“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 "嗯。"秦弦没等她说完就出声打断,好看的眉毛皱起,似乎很厌烦这种做派,出于礼貌应答一声。连一个眼风都没甩她,转身跟两位保安说道:“麻烦两位帮忙一起抬到楼上。” 于雅雯这才发现,秦弦是来帮冉染搬家。尴尬地站在原地,脸憋得跟煮红的螃蟹似的。呵,难怪傲的跟什么似的,搭上了小孟总不说,还把秦弦给迷得团团转,脚踏两只船的狐狸精早晚得翻船。 冉染要是听到这话得乐趴下,她从小到大明明连男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哦不,几个小时前刚牵过。 要说搬家真是一件辛苦差事,几个人忙活了半天,总算把东西都抬到楼上。等秦弦帮冉染把书一本一本摆好,冉染把衣服一件一件折进柜子里时,已经是将近下午5点钟了。 冉染把最后这一件衣服放进柜子里后,对秦弦说道:“走,我请你吃饭去,当谢谢你今天帮我搬家。” 秦弦如果出去吃饭,为了避免麻烦,只能选择私家厨房或者高档餐厅。他知道冉染刚刚起步赚钱不容易,这琢磨着怎么开口既能一起出去又不让她花钱时,冉染的手机震了两下。 冉染拿起手机一看,先是表情惊喜,接着又有些犹豫,看看秦弦又看看手机上的微信内容。 唉!你说尴尬不尴尬,冉染刚刚才开口说秦弦先吃饭。没想到收到了高渊行的微信,说他回国了听说她也在北京,想说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 秦弦很敏锐地察觉到冉染的情绪:“怎么了?”眼神看向她的手机。 “也没什么,就是渊行哥从法国回来了。要请我吃饭,没关系我跟他约改天。”高渊行是冉染导师高启鸿的儿子,一直在法国攻读心理学博士学位。 之前冉染她爸在她上高二那会儿自杀。就在高老师那做的心理咨询。冉染就是那时候跟高渊行认识的。他难得回国一趟,冉染当然要见见他,不过不巧的是,今天她有约在先就只能改天了。 冉染拿起手机要给高渊行回复说改天再约,秦弦却板起脸,很不爽的样子:“渊行哥?谁啊叫这么亲热。” 冉染打字的手顿了顿,古怪地看了秦弦一眼:“你想什么呢,他就是之前一直给你做心理咨询的那位高老师的儿子,以前没少帮过我。他刚从法国回来,我改天得给他接接风。” 第59页 秦弦若有所思了几秒钟,随后拉住冉染要发出微信的手:“既然以前是帮过你,我也想见,一起吃吧。” 冉染一脸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的表情:“他帮过我和你要跟他见面有什么逻辑关系吗?再说了,两个人不认识坐在一起吃饭多尴尬啊!”冉染说完摇摇头,有时候真跟不上这位大爷的脑回路。 没想到秦弦眼疾手快,一把把冉染手机抢过来,两只手举着手机过头顶,飞快地删掉冉染刚才输入的要改天再约的句子:“怕什么,就当认识新朋友。” “你给我,快点!”冉染踮着脚,一手扶着秦弦肩膀,一手伸直要把她的手机抢回来。奈何身高差距摆在那,她再怎么垫脚也是徒劳无功。 秦弦两只手在空中快速的打字——‘今天带了个朋友大家一起吃顿饭’。 冉染看他打字,赶紧蹦起来要抢手机。秦弦各种灵巧地躲避,就是不让冉染得逞。等冉染拿到自己手机的时候,木已成舟。 微信已经发了过去,高渊行已经回复了“好”,还给了餐厅地址,是一家私房菜。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话说,给您拜个早年 ☆、高渊行 冉染看着手机上的回复气得七窍生烟,这个人怎么这么难搞。成熟的时候贼成熟,幼稚的时候贼幼稚,稍不留神就把人气个半死:“你幼不幼稚啊?” 结果刚刚恶作剧得逞的某人,又慢慢贴过来,低垂着脑袋跟她挨得很近。满脸闪动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神情,眼神无辜,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惹你生气了。” 啊!!!!!! 冉染心中发出了土拨鼠叫,又来这招!怎么有人就仗着自己好看可以为所欲为呢,你这是恃靓行凶啊。谁说他演技不好了?这不装无辜装得挺像的吗?关键这个人就抓住了她就吃这套的心理,气都气不起来,这是何等的卧槽! “走吧,你开车!”冉染恨声说道,转身率先出了门。 她身后的秦弦发出低低的愉悦笑声。 这家餐馆的地点还挺不好找的,在一个胡同的最里面。穿着民国服装的侍者引他们穿过花园,来到一处清幽的后院。格调雅致,全部采用中式装修。 侍者带他们来到的包间叫‘花月正春风’,一进包间的门,冉染就见到了多年未见的高渊行。大概有两年多没见了吧,上次见面是高渊行硕士毕业回国顺便来看望她和爸爸。 高渊行还是老样子,一派学者风范,裁剪得当的衬衫,妥帖规整的领带,外面搭了一件羊绒坎肩。头发打理地一丝不苟,带着银边眼镜,是肉眼看上去就觉得有文化的那种。 高渊行看到冉染,漏出真诚笑容,非常绅士地抱了抱冉染:“小染,好久不见。” 高渊行又看向她身后的秦弦,礼貌地朝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冉染的朋友,高渊行。” 冉染经过之前跟秦弦的手机争夺战,就怕他突然闹小孩子脾气。结果秦弦又变成了别人眼中,成熟俊秀,淡然有礼的模样,全然不似在她面前的霸道恶劣。冉染怀疑他身上装了个开关,一件切换高冷模式和气人精模式。 他也礼貌地伸出手,表示友好地摇了摇,但嘴里说的话就不像那么回事了:“你好,我是冉染的男朋友,秦弦。” 高渊行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有点惊讶地看向冉染。冉染就知道果然气人精还是那个气人精,她脸上漏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渊行哥,你别听他的,他开玩笑呢。”说罢,看向秦弦,眼神警告! 高渊行不置可否地笑笑,邀请他们入席吃饭。 屋子里有一架屏风,屏风后面是一位讲解员。隔着屏风,温声细语地为他们讲解这座院子的来历,和菜品的一些典故和讲究。冉染觉得有意思,边吃边听得津津有味。等讲解员全部介绍完毕退出房间后,高渊行聊起了私人话题。 “我这次回来,也是顺便跟你讲一声,伯父跟伯母住的疗养院我已经联络好了,就在巴黎郊外的一个小镇上。等下个月办完了手续就可以入住了。”高渊行一边说一边姿态优雅地为他们分茶。 由于冉染家里在国外也没什么可靠地亲戚,还是高渊行听说了这事,通过高启鸿转告冉染他可以帮忙。冉染心里十分感激,又欠了高家的人情。她甚至感觉人情欠多了,颇有种虱子多了不怕痒的感觉。 “每次都要麻烦你,那我以后可得多请你吃几顿饭。”冉染开玩笑道。 高渊行含蓄地笑了笑:“都是小事。”随后换锋一转又问道:“听伯母说,你要进娱乐圈?” “是。”虽然冉染进娱乐圈是为生活所迫,但她不后悔这个决定,也会努力做好不辜负别人在她身上加诸的希望。 第60页 高渊行遗憾地摇摇头,还是释然地笑道:“虽然我觉得你更适合心理学的道路,但我尊重你的选择。”说完又看向秦弦:“我听说过秦先生,似乎您也是娱乐圈人士。” “是。”秦弦抿着唇不知都在想些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我会照顾好她的。” 说完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继续对冉染说道:“我跟孟秋庭说了,以后你的声乐培训跟我一起上,我有一位一直教我的私教,正好我要艺考了可以一起上课。” 说完还怕她不同意似的,在后面补充一句:“教课的是中北电影学院的梁晋老师。”名师授课哦,过了这村没这店哦。 冉染一听梁晋来了精神:“原来你跟梁晋老师早就认识啊。”怪不得第一次秦弦来就诊的时候,高老师说他是梁晋老师推荐过来的。 秦弦挑挑眉,似乎大为不解:“你也认识梁老师?” “梁晋老师在去北京之前,一直是上海电影学院的客座教授。是我爸爸和高老师共同的好友,当初还是梁老师介绍我爸到高老师那就诊呢。”冉染并没有说出秦弦也是因为梁晋的引荐才找到的高老师,毕竟秦弦做心理咨询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说完看向高渊行,发现坐在吃饭的这三个人竟然因缘际会,彼此间都有些微妙的联系,有种次元壁被打破的感觉,果然是世界太小了么。 高渊行见冉染在秦弦面前毫不避讳地谈起她父亲的病,就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要密切。他也就不再顾忌泄露冉染的家庭情况,直接问道:“我这次回国来北京,是参加学术会议的,还没来得及回上海,你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冉染叹了一口气道:“唉!心病难医呗。希望去了国外,换个环境能好一些。” 餐桌上的氛围没有冉染来之前想象的那样,充满尴尬和沉默。毕竟高渊行是个学识渊博的人,无论跟哪个行业的人都能说上几句话,比如说到娱乐圈就提到资本运营模式、粉丝文化带有的宗教性质、对赌机制的弊端初显等等。 再加上秦弦和冉染平时都是爱读书的人,交流的倒也你来我往,一顿饭吃得也是宾主尽欢。 吃完饭,高渊行就直接回了下榻的酒店,还叮嘱她如果遇到什么麻烦随时联系。 此刻,在车里车灯没开,光线虽然不好,但冉染仍然能感觉到驾驶位的低气压。这是怎么了,刚才饭桌上不还谈天说地有说有笑的吗?怎么转眼的功夫就晴转多云了?:“你咋了?困了?” 秦弦默默开车,半晌说了句在冉染看来不着边际的话:“他很优秀。” “你说渊行哥啊?是挺优秀的,从小成绩就好还跳过级呢......”冉染还在神经大条的说着高渊行的各种成绩,完全没注意到秦弦越来越黑的脸:“你知道吧,就是典型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 秦弦一言不发,把车开进小区,在冉染住的那一栋的路边停下:“你就这么喜欢他?” 秦弦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脸拉得老长,黑亮黑亮的眼睛盯着她,像是深秋的潭水。冉染感觉有一阵阴风吹过,冷嗖嗖的。这......不会是吃醋了吧,明明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冉染越是不出声,秦弦就越觉得气:“我问你话呢。”冉染听着他凶巴巴的语气,望着他那张黑沉沉的脸,也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嘛!吵着闹着非要跟她过来,席间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发起小孩子脾气来了。 冉染叹了口气,颇有些无语道:“优秀的人多着呢,我喜欢的过来吗?” 秦弦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连姿势都没变过一下。毫无预兆地突然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走过去把副驾驶的门拉开,把她身前的安全带一解:“下车。” 冉染像在梦游一样,完全没反应过来他怎么就突然生起气来。拿起自己的包,迷迷糊糊的下了车。 随后就看见秦弦又大步回到驾驶位上,关上车门,油门一踩。“咻”地一声,是车轮摩擦沥青路面发出的一声尖啸。 冉染一脸懵逼的看着远去的越野车,怎么就翻脸比翻书更快呢,这都哪跟哪啊。 冉染皱着眉头撇着嘴晃了晃脑袋,打开公寓的房门准备再稍微收拾一下就赶紧睡了,毕竟明天还要早起开会培训。 “你是冉染吧,俺......嗯......我是翁玉芬,昨天我一直在收拾东西,都没注意到恁过来了。”眼前这个自称是翁玉芬的女孩儿,神情拘谨,两只手来回搓。说话的时候有很重的口音,不过听得出来她已经在努力纠正了。 冉染费劲分辨了一会儿,才知道她应该就是那个还没见过面的室友——翁珏。 第61页 当初听这名字觉得应该是个明媚大气的美人,现在么,主要是气质反差有点大。长相的话,是真的没话说,艳若桃李,明洁如玉,这段时间冉染也见过不少女明星,单论长相还真没几个比得过的。 “你就是翁珏吧,你好,我是冉染。”翁珏这个名字应该是后来改的艺名,改得到还挺贴切。 现在离会议开始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其他人还没到。这个翁珏应该是觉得有点不安,才会主动找冉染搭话。 翁珏嘎巴了两下嘴,局促地说道:“他们给俺改的名,呵......妹子你长得可俊呢。”翁珏脸上挂着淳朴的笑容,跟她魅惑明艳的脸简直是两个极端。 孟秋庭这些人都从哪找的啊,冉染实名制佩服:“你长得比我俊多了。”冉染实话实说。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脑洞已经有了,求作收,求包养。 ☆、翁珏 翁珏慌忙摆手,期期艾艾地说道:“哎,哎,可不敢这么说。俺长得不好......不好。村里人都说俺是狐狸精托成的。” 哇,这才是真正的美而不自知啊。看来是以前被骂得惨了,找不回自信了。 这样要是还长得不好,那世界上可没有美人了:“那是他们嫉妒你。” 冉染安慰道,又看了她的眉眼,发现她眼窝深陷、鼻子高挺,仔细看隐约有异域风情:“你是混血吗?”冉染问道。 翁珏眼神又凄楚起来:“俺也不知道俺爹是谁。”说完像是等待谁的唾弃似的,垂下脑袋。 这样惊人的样貌没准对她来说是负累吧,不知道父亲在哪儿吗?冉染看她的样子不由心酸,声音也放轻了些:“世界上还有很多人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在哪儿,我们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就行了。” 翁珏又重新抬起头,挂着醇厚的微笑:“恁可真会安慰人......大妹子,恁人真好。” 没想到这个农村来的大美人,不但颜值爆表,人还淳朴善良。 冉染正想和她讨论点别的,忽然一个清清亮亮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空旷的办公室:“翁珏!我说了你一百遍了,不要再说方言啦!” 来人虽然个头不高身上没有二两肉,但一眼看上去飒飒的,浑身都是精气神。左手拎着文件夹,右手夹着笔记本电脑。这个人就是冉染之前在佘山高尔夫球场见过的,她的签约经纪人郑慧慧。 据秦弦说是在韩国待过一段时间,对手下的艺人要求比较严格,但是人还挺讲信义的。此刻郑慧慧一脸恨铁不成钢:“我不是都说了嘛,就你这张脸,站着不动笑一笑都能红。可你倒好,一张嘴立马完蛋。” 翁珏垂着头脸臊得通红,喃喃自语道:“俺......不是......我知道了。” 郑慧慧翻了一个白眼,把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真不知道孟总怎么想的,难搞的都塞到我这里了,当我有三头六臂呢。” 说完两手一盘,靠着会议桌朝冉染说道:“冉染,我不是说你啊。你算是省心的了,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就差个机会了。就是表情管理得加紧练啊!一不小心被做成表情包做成鬼畜就完了。” 冉染嘿嘿地笑了,可能是她有时候表情是有点呆吧,江春也说过她好几次:“这不是刚开始呢么,还不适应,过一阵保证训练成果大大滴有。” 这一边,郑慧慧已经开始忙活起来。拿抹布擦了擦桌子,把电脑和投影仪打开,一页一页地翻自己的ppt。 听了冉染的话也不抬头:“我跟你们说啊,咱们天锐之前是不做造星这一块儿的啊。你们赶上好时候,一过来上头没人跟你们抢资源。但是啊,工作室刚成立肯定是要短时间内出成绩的啊,也就两三个月,你们可就得上阵了,没事儿私下里多抓点紧。” 冉染:“ok,妥妥滴。” 翁珏:“俺也妥妥滴。” 郑慧慧抓狂:“诶西!!!” 今天的会议孟秋庭并没有来,是工作室的负责人曹经理来主持会议。内容主要分为两块,一是他们的课程安排,时间很紧。二是艺人包装方案,更多涉及到的是艺人定位。 关于艺人定位也不完全是人设,更多强调的是艺人的性质和分类。比如说有的艺人只专注演戏;有的艺人是综艺咖;有的是电影咖;有的专往国际品牌代言上使劲。 负责人要求各位经纪人汇报自己手下艺人的包装方案。郑慧慧气场十足地讲完了她的报告。她手下带了两男两女,主要想把翁珏打造成励志勤奋大美人,而冉染则是娱乐圈清流,文艺女神高逼格。 冉染觉得这个调有点起高了,她营养有点跟不上。所以在负责人提出,艺人可以自由发表看法时,冉染默默举起了手:“我觉得我文艺女神这个......嗯......可能有点困难。” 第62页 曹经理点点头:“那你给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冉染一时间还真没考虑过以后要有一个什么样的定位,她快速地分析了一下自己。 首先,她肯定不能来流量那一套,先黑后红遭不住;然后,她好歹也有个热爱演艺事业的妈,自己也有那么一点子表演天赋不想浪费。最后,她的写作事业她也不想终止,如果能够全部影视剧化那也不错。 这样看起来,专注演艺事业和写作事业的明星——文艺女神。郑慧慧给她的定位确实没啥大毛病。但就是让冉染感觉飘在天上,没有实感。 除开千篇一律的艺人包装人物模板,她还有自己的性格,还是个会吃喝拉撒时刻发傻的普通人一个。 冉染犹豫再三,组织了下语言:“要不......我就......文艺女沙雕?” 哈哈哈哈哈哈,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最后还是曹经理最后总结道:“虽然史无前例,但也不是不可以啊。你们还在起步阶段,这只是个提议。后续还要根据市场和观众对你们的反响作调整。” 会议结束后,郑慧慧单独留冉染谈话:“你还挺有想法的哈。” “我是不是说啥不该说的话了?”冉染吐了吐舌头。刚才只是突发奇想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算不算给经纪人工作添加麻烦了。 “嘁,这有什么。看你那样,刚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郑慧慧无奈地摇摇头:“叫你来主要不是说这个,我是来问问,你跟秦弦到底怎么一回事?” 没想到郑慧慧这么直接,上来就问这个。还真就把她给问住了,因为她和秦弦怎么回事她也不知道。 最开始秦弦在表露出对她的喜欢的时候,冉染觉得不可思议,觉得他是由于移情或者单纯地想要玩玩。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表现出来的热情和真切让她感到害怕,让她觉得这热情像烟花一样光辉灿烂但会稍纵即逝。 再后来他的执着和专注让她感动。喜欢吗?可能有一些。但心里的焦灼和不安又一次又一次地逼她远远退开。 冉染皱着眉头,陷入纠结:“唉!我也不知道。” 郑慧慧看她一张好看的脸就要拧成面疙瘩,拿手里的文件夹敲敲桌子:“表情管理啊!表情管理!唉!一个两个就没有让人省心的。 冉染赶紧收起苦瓜脸,拿手掌在脸上刮了一圈,试图舒展刚才被她弄皱的地方,结果刮掉了一层粉底液。 郑慧慧简直都没眼看,转过头去不忍直视:“你说不知道就说明,还没发展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嘛!姐姐劝你一句当断则断。秦弦是国内顶流,他现在这个阶段,公司和粉丝根本不可能允许他谈恋爱。你想想清楚,要不是想走黑红路线,最好离他远点。” 这个道理其实冉染早就知道了,一旦他们之间的事被传出去,造成的伤害肯定是双向的。 看冉染的神情突然严肃,郑慧慧又觉得自己像是棒打鸳鸯的老巫婆,咳了一声,缓声道:“你跟他也不是不能谈恋爱。前提得是你自己先火起来。你要是纯圈外人倒也行。但现在不一样了,你想想,你爱豆突然跟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十八线谈恋爱,你不得一蹦三尺高?多努努力吧!等你咖位上来了,或者没准什么机遇到了就能成了。” 娱乐圈太难了,真的太难了,谈个恋爱竟然还要咖位不能差太远。郑慧慧已经很委婉了,她的意思冉染完全get了,翻译过来就是:她现在小虾米一个,跟秦弦走得太近百害而无一利。 换句话说,就是公司现在不允许她跟秦弦多接触。 冉染觉得很无语,被限制人身自由很不爽。但是自己拿了别人的钱,就得按人家要求办事。她蔫蔫地点点头:“知道了,我会尽量跟他少见面。” 郑慧慧本来以为她还需要态度再强硬一些,才能让她对这件事的利害有明确的认知。见她上道,也就点到为止:“行,你知道就好。那你的声乐课就还跟翁珏她们一起上吧。” 冉染一愣,忽然想起昨天跟高渊行一起吃饭的时候,秦弦说的要她跟他一起到梁晋老师那一起上课的事了。 他当时还顺手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了她,是今天下午两点。看来想见梁晋老师得改天了,而且那位大爷昨天不是生她的气了吗。没准现在还不想见她呢。 冉染的课程,简直排得比她们大二最忙的时候还要紧密。早上竟然还有跑操,然后根据他们每个人的特点,安排了程度不同的课程。比如冉染的表演课和礼仪及仪态课就会比别人多一个小时。而于雅雯和董琪琪两个五音不全的则是音乐课程多一个课时。 第63页 首先上的就是舞蹈课,关于舞蹈这个事冉染觉得自已一点发言权都没有,因为她没怎么学过。她们这样的练习生学习舞蹈,主要是为了行止仪态服务的。 但关键是现在她都年纪一把了,学芭蕾?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教她们的周老师,是北京舞蹈学院的老师,可能平时优秀的学生教得多了,没见过比她们还蠢的,看她们的眼神嫌弃到不行。 第一节课并没有上来就学舞蹈,而是先开筋。那滋味怎么说呢?像是有人拿着刀在你的腿筋上雕花,完了再撸上一把辣椒面。这酸爽,超乎你的想象。 ☆、练习生苦逼生涯 正在压腿的冉染觉得自己后背的练功服肯定已经湿透了,呲牙咧嘴的样子可以当选自己年度最便秘表情,她感觉自己的腿在打抖,偏偏老师严厉得很,手里拿着精细的藤条教鞭。看谁的腿弯了就给谁一鞭子。 “啊!!!”一声惨叫,是从翁珏嘴里发出来的,冉染转头悄悄看她一眼:怎么有人龇牙咧嘴都那么好看。再看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连忙握紧双拳,迅速进入表情管理模式。 周老师明显不满意,走过来又给了翁珏一鞭子:“叫什么?这点苦都吃不了还想出头?明星都那么好当的哇?” 翁珏实在是受不了了,她从小就在地里干活,后来到了城里跟别人家收拾卫生,脏活累活都能干。但她长得皮实筋也硬,这太疼了,打死也受不了。 “俺不干了,恁当初咋说滴?说俺过来了就拍拍照片就能赚钱,可不带这么欺负人滴!”一边说一边哭得南流北淌,坐在地上,直接撂了挑子。 周老师估计也从来没见过这样坐地撒泼的,皱着眉头道:“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哭哭啼啼地成什么样子。” 看见周老师转过身了,包括冉染在内的一起训练的女生,都悄悄弯弯腿直直腰。于雅雯和董琪琪还把腿拿下来,看着翁珏嘿嘿直乐。 地上的翁珏破罐子破摔,完全听不进去,一边揉腿一边哭道:“名儿也给俺改了,话也不让俺说。俺还不如回去当保姆捏。”说完一个激动就要站起来,然后就是杀猪似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 冉染赶紧把腿放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翁珏身边去:“没事吧?啊?”冉染也不敢动她,转头对周老师说道:“周老师,我看她疼成这样应该是拉伤了吧,还是送医院去吧。” 周老师脸色不太自然,没想到竟然有人的筋能硬成这样,挥手又叫一个人过来,两个人一起扶着翁珏,打车去医院。 翁珏被送进去拍x光,冉染两个人等在外面。跟冉染一起扶翁珏出来的正是冉染现在的室友之一,常跟在于雅雯和董琪琪后面的吴雨凝。 吴雨凝见冉染看她,漏出了一个怯生生的笑容:“你是不是挺意外,我为什么跟着你一起扶翁珏出来。” 冉染不置可否:“我看你跟于雅雯和董琪琪走得挺近。” “我知道,之前她们两个看你不顺眼,也找过你麻烦。”吴雨凝本来就长了一张初恋脸,一派天真可人儿的样子。 现在正满脸愧疚地看着她:“但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家是做服装的,于雅雯他们家做外贸。生意上有往来,我爸总叮嘱我要跟她搞好关系。” 冉染是个顺毛驴,最怕别人跟小心翼翼地道歉,这总让她感觉到是她欺负了人家。 至于吴雨凝这个人,说实在的她基本上没怎么听她讲过话,对她的印象仅仅停留在于雅雯的小跟班上:“你不用道歉的。” 冉染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估计平时也没少被于雅雯欺负,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她家能跟你家做生意,还是因为有利益,你要是不想跟她们在一起也没什么。” 吴雨凝听了这话眼圈都红了:“我知道的,可我都习惯了。而且,你也知道于雅雯那人,我要是突然不跟她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冉染的脸色:“我不能跟你比的,好歹你还有娱乐圈里的人给你撑腰。” 冉染心里叹了一口气,原来她跟秦弦的事已经传得这么离谱了吗?看来郑慧慧说的有点道理,果然她跟秦弦见面的频率太频繁了吗。 看冉染没有接话,吴雨凝继续说道:“虽然,我暂时还不能摆脱于雅雯,但我保证她们之前说你坏话的时候,我都没参与。”吴雨凝轻轻晃了晃冉染的手臂,笑得像朵小白花:“所以,你可别生我的气哦。” 伸手不打笑脸人嘛,冉染摇摇头:“没生过你的气。” 吴雨凝笑得更甜了:“冉染,你可真是个好人。” 额......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被发“好人卡”了,冉染此刻甚至觉得好人这个词,有时候不见得是个褒义词,它还可以泛指——傻。 第64页 冉染心里面摇摇头,傻就傻好了傻人有傻福。 其实翁珏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肌肉拉伤,医生叮嘱要好好休息。结果这傻妞还直乐呵,说终于不用劈叉掰筋了。 一通折腾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冉染正和吴雨凝商量着去公司食堂打点饭给翁珏。一到食堂一看,好家伙!猪吃的可能都比她们好点。白水煮青菜、蔬菜沙拉、玉米、红薯、鸡胸肉…… 绝对的绿色食品,看的冉染脸都绿了。 这时候郑慧慧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问了冉染翁珏的事以后,瞅了眼食堂的饭菜:“忘了跟你们说了啊!在培训期间需要严格控制体脂和体重。体脂不能超过20,体总不过百。吃东西要少糖少盐少油,严禁外带实物。” 冉染登时就后悔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在外面吃完了再回来,嘴上却说道:“我体重挺稳定的,一直都挺瘦,稍微吃点没什么吧?” “你不知道上镜胖十斤吗?看看你那拜拜肉!专业一点!”郑慧慧翻了个白眼,满脸嫌弃。 最后的挣扎宣告失败,在郑慧慧的监督下,冉染和吴雨凝吃了两盆“草”,吃了跟没吃一样。最后还带了一盆草回去给翁珏。 郑慧慧跟她们一起出了食堂大门,看她两还算听话,拍了拍冉染的肩膀:“慢慢来,总会习惯的。” 随后继续说道:“今天下午因为翁珏的事耽误了声乐课,明天接着上吧,叫你们的吕老师人不错。” 一说到音乐课,冉染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本来是约好了和秦弦一起去梁晋老师家上声乐课,不知道秦弦有没有找自己。 她下意识地想要掏兜里的手机,才想起来培训期间不让带,手机还放在住的地方。 正当冉染在思考这件事怎么跟秦弦说的时候,她们一行三个人刚出餐厅正门,就跟秦弦碰了个正着。 他穿了件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件呢子风衣。看到冉染他们一行人出来,半侧过身,斜斜看过来的样子十分好看。 秦弦冲郑慧慧和吴雨凝点点头算是简单打过招呼。 “吃饭了吗?” 冉染下意识摇摇头,随后又想起来自己确实吃过了,吃的草,复又点头。 秦弦看了一眼自相矛盾的冉染,发现她手里抱着一盒素菜沙拉:“就吃这个了?” 冉染发出了一个委屈的鼻音。 秦弦二话不说拉起冉染的手腕:“走,去吃饭。” “咳咳咳!”郑慧慧咳嗽了两声。 冉染看看郑慧慧又看了看秦弦:“要不,算了?我刚才吃过东西了。” 秦弦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你那也叫吃东西?” 这时郑慧慧终于忍不住了,出声说道:“秦先生,我是冉染的签约经纪人。是这样的,公司规定了,培训期间所有练习生都得吃这个。” 就是嘛,大家都吃这个,怎么好搞特殊嘛!冉染在心理安慰自己。但看看秦弦和郑慧慧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架势,冉染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不就一顿吃的吗不至于。 其实,她知道,这顿饭到还在其次,主要是郑慧慧之前跟她说的,公司基于各方面考量,不希望她跟秦弦有过多的接触。 秦弦显然也察觉到了这一点,看了冉染一眼,到底不想让她为难。退了一步:“我请她去我家吃沙拉。” 郑慧慧满脸问号,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但又没办法反驳,总不能直接说你人红是非多,我就是不想让我们家艺人跟你多接触。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真要直说可就奔着撕破脸去了。 但换一个角度想,秦弦这么直接了当的方式,就等于是直接摊牌了。这是我的人,以后我罩着。郑慧慧竟然一时之间分不清这对冉染是好是坏。 所以,到最后郑慧慧是吃了这个哑巴亏。 此刻,坐在车里的冉染静静地看着秦弦的侧脸,不知道想到什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秦弦疑惑道。 “笑你呗。看不出来啊,平时不声不响的,竟然能让慧姐吃一个闷亏。”冉染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上次在横店她还秦弦项链那次,秦弦让她不要就送人,把她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郑慧慧。说起郑慧慧,在圈里可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在韩国待过挺多年,回国以后还带过好几个话题度和口碑top的艺人,当红艺人一茬接一茬换,可她一直稳坐钓鱼台。可谓是流水的艺人铁打的慧姐。 为了把她给挖过来,天锐没少花力气。她为人风风火火,是个说一不二的主。秦弦最为新生代偶像,虽然蹿红的速度飞快,可到底是根基还不稳定。为了她竟然冒了得罪郑慧慧的风险帮他说话。 第65页 冉染虽然惊讶于他偶尔爆发的怼人天赋,还有对他出言维护的感激。 秦弦显然并没有想那么多,闻言只是勾了勾嘴角“这有什么,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肥来辣 ☆、酱鸭脖 “诶?你怎么把车停这了啊?“冉染是个大路痴,等秦弦把车停稳才后知后觉得发现,这里不是她住的公寓,而是再拐几个弯才到的秦弦所住的公寓。 秦弦理所当然地看了她一眼:“不是说了,请你到家里吃蔬菜沙拉吗?” 冉染满脸不可置信,在推测他这话里的可信度。冉染默默瞟了他一眼,瞅瞅这精致的五官和生人勿进的气场,就差脑门上贴几个大字“十指不沾阳春水”,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生火做饭的“田螺公子”,不会真吃蔬菜沙拉吧。 秦弦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的脑洞又往奇怪的方向延伸了,曲起手指敲了她额头一下:“笨死了,说什么你都信。” 秦弦的这栋公寓其实在空间上跟冉染她们住的差不了多少,只不过这套房子的庭院是沉降式的,比较能保护隐私。整体装修风格也是北欧极简风,很符合秦弦的性格。 冉染不由想起,秦弦之前挂在他母亲吴敏柔名下的那栋佘山的别墅。是欧式复古装修,走的奢华风,一看就知道是吴敏柔的审美。 秦弦看冉染盯着屋里的陈设若有所思,问道“喜欢吗?” 冉染回过神,点点头:“挺好看的,比之前在佘山的房子装得好。” 秦弦一面打开微波炉热牛奶,一边说道:“佘山那套是我妈打理的。” 果然如她所料,冉染点点头:“怪不得。” 秦弦听她话里有话,把热好的牛奶递给她,自己则坐在凳子上拄着手肘望向她:“怎么这么说?” 还能怎么说,当然是吴敏柔嫌贫爱富贪慕虚荣,暴发户审美呗。不过这话冉染可不能当面说,也不接茬。捧着个大碗缩着脖子喝牛奶。 秦弦被她这反映给逗笑了:“呵,你不说我也知道。觉得她审美不好?” 冉染转了转眼珠子,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那你审美这么好,是像谁呢?” “可能是像我爸吧。”秦弦鼻腔里发出了一个不知道是笑还是叹息的声音,手肘支着头,另一只手的手指在桌子上漫无目的地滑动。 冉染之前还从没听过秦弦说过关于亲生父亲的事情,只知道他父亲名字叫秦郁风,是个摄影师。 冉染不自觉地放下了碗,摆出认真倾听的架势。 秦弦看着她的样子,嘴唇上还沾着奶渍。笑了一下,很自然地从旁边的纸抽中抽出一张来,往她嘴上揩了一把。接着刚才的话说道:“他是个艺术家。” 又过了半晌,不见他说话。冉染忍不住道:“这就没了?” 秦弦没有继续说,只是点点头:“没了。” 其实之前冉染也曾经推断,如果秦弦的性格跟吴敏柔完全不同,那么很大可能是受父亲影响。冉染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多地想要了解关于这个人成长的经历,也许是因为最开始他们在心理咨询室相遇吧,冉染这样想。 “他也在北京,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带你去看他。” “我就随便问问。”冉染光速摇头。好好的看他爸干嘛,搞得跟见家长一样,有一种蜜汁怪异感。 “你不是很好奇吗?”秦弦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眼神幽幽地打量冉染,明明好奇地要命还不承认。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滴,这辈子不可能承认滴。冉染又把大瓷碗捧起来,把脸遮住。启动物理外挂式表情管理。 秦弦见她“装死”,起了逗她玩的心思:“怎么不说话了?” 秦弦一边说一边伸出脚,勾冉染的小腿。 冉染正在专心致志地喝牛奶是,冷不防他一腿过来。 “啊!!!!!!” 冉染一声惨叫,一个哆嗦把碗丢在地上。幸亏地上铺了毛毯,才不至于把碗摔碎。 但是......真的......好特么疼啊!! 倒不是因为秦弦使的劲儿太大,而是今天早些时候,冉染在练功房因为压腿的时候腿伸不直,被周老师抽了两小鞭子。秦弦着抬腿一勾,正好碰到被老师打的地方,疼得她直抽气。 冉染看了跌在地上的碗,还有洒在衣襟上的牛奶,感觉头顶一串乌鸦飞过。 “怎么了?”。秦弦见冉染这么大反应,立刻就觉得不对劲。他也没管地上的碗,走到冉染脚边蹲下来,想撩起冉染的裤脚。 “没事儿,就是跳舞的时候被老师打了两下。”冉染想收回脚,却被秦弦按住脚背。 秦弦轻轻地把冉染的裤脚往上撩,发现她的小腿上,有两道红印子,看得出来打的时候下手还挺重,已经起了血痧。 第66页 “受伤了怎么不说?”秦弦皱着眉头轻轻碰了下冉染受伤的地方:“疼吗?” 冉染皱了皱脸,龇牙咧嘴道:“本来还不注意,现在还真有点疼。”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知道在哪里刮破了一个口子,或者砰青了一块。不发现还好,没准什么时候好了都不知道。但只要一发现,就开始疼起来了。 “别动,我给你拿点药。” 冉染本来是想叫他别麻烦了,只是一点小伤离心脏大老远呢,但刚想开口就被秦弦一个眼风给镇压了。 没过多一会儿,秦弦拿了管药膏来。冉染伸出手想接过来自己涂,秦弦却不理她,径直走到她面前蹲下来,把药膏挤在手上,一点一点地涂在冉染受伤的地方。 冉染不自在的动了动脚趾,没话找话说,用来压抑心中渐渐涌起的奇异的感觉。 “慧姐说,公司不允许我跟你有过多来往。还说以后我的声乐课还是跟其他练习生一起上。” 冉染扯了两张餐巾纸,去擦衣服上粘的奶渍:“今天下午我不是故意放你鸽子的。”冉染丝毫没有提昨天晚上秦弦因为吃醋发小脾气的事。我情商可真高,冉染心理一派洋洋得意地想。 可没想到,秦弦却是主动说了出来:“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 冉染心想,气都让你生完了,我哪还有气生啊。嘴上也忍不住调侃道:“我哪能那么容易生气啊。”言下之意就是某人别动不动就使起小少爷脾气了啊。 秦弦当然听出来冉染话里有话,他给冉染擦好了药膏,直起身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看了冉染一眼:“我昨天可不是生气,我吃醋了。” 哪有人把吃醋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冉染在心里吐槽,嘴上却还是解释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梁晋之前在我们家最困难的时候帮过我,哪有你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 秦弦听了这话,轻笑了一声,揉了揉冉染的头:“真乖,以后遇到这种事都要主动汇报,知不知道?” 糟了,竟然中了这小狐狸的计了。冉染十分不服:“我凭什么告诉你啊!”你让我汇报我就汇报,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秦弦也不接她的话,说了另外一件事:“今天梁晋老师问起你了,看来你跟梁晋老师之前也很熟啊。” 冉染想起梁晋老师温和儒雅的样子,一晃很多年没见了呢。 “梁晋老师跟我爸是很好的朋友,我爸在我高二是病得最严重的时候。那时候梁晋老师还带了好几个朋友,拿着乐器到我们家,陪我爸唱歌聊音乐,我爸这才慢慢好起来。临走的时候,还给我们家留了钱。” 一说起梁晋老师,冉染的心理充满感激。虽然有时候生活时不时给你来一锤子,但有些人确是治愈的良药。 “后来梁晋老师因为工作的关系,到中央电影学院当老师,我爸的病情也渐渐稳定,慢慢地见面的机会才少了。说起来,我也有两年多没看见梁晋老师了。” 冉染说完,才发现秦弦用满意的眼神上下打量她,还伸出了罪恶的爪子,捏了一下她的脸,说道:“真乖!这就对了,以后这样的事都要及时汇报。” 哈?好像不知不觉又被绕进去了呢!冉染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不太够用。冉染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少来。” 秦弦怕真把她惹毛了,也就不逗她了:“你的声乐课还跟我一起上,我明天会去跟天锐的人讲一声的。” 冉染本来想说不用,本来公司就不同意自己跟秦弦有过多往来。可转念一想,管他的呢!管天管地还能管别人拉屎放屁了。况且能免费蹭梁晋老师的课,表现得嚣张一点,狐假虎威也没什么吧。 冉染这么想着就冲秦弦点了点头:“行,那就交给你了。” 秦弦本来是做好准备,冉染会以不想麻烦他为理由拒绝他的,没想到这次竟然回答的这么干脆。于是秦弦笑得更加满意了:“你今天怎么这么乖。”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冰箱旁边:“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我奖励你吃一个好东西。” 一说到吃,冉染立刻来了兴趣,这才发现现在已经快要晚上八点钟了,她这一天只在在上吃了两个包子,下午吃了一盘蔬菜沙拉,现在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秦弦看见冉染伸长了脖子指望他这边看,也就不再卖关子。变戏法似的拿了一盘东西出来。 冉染一看他手里的东西,顿时乐开了花,是她最爱吃的酱鸭脖! “你怎么知道我爱吃酱鸭脖?” “少臭美,谁知道你爱吃。这是我奶奶给我送过来的。”秦弦看了眼盯着鸭脖满面红光的冉染,并没有告诉她。其实,在冉染爸爸住院的时候,中间又一次他拿着东西去看望的时候,是冉染妈妈告诉他冉染喜欢吃酱鸭脖的。他这才想着奶奶酱鸭脖做得很好吃,等来了北京一定得让她尝尝。 第67页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是想多放几章的,奈何一直审核中。先这样吧还是一天一章,观察几天看看。 ☆、塑料姐妹花 冉染吃跑喝足了以后才从秦弦家离开,回到公寓以后,一打开门。就看到翁珏在客厅的沙发上歪着,于雅雯和董琪琪两个人满脸嫌弃的坐在对面。而吴雨凝则一脸小心翼翼地坐在于雅雯身边,离她一个身位远。 “冉染,你回来啦。”吴雨凝含蓄地笑了笑,声音跟蚊子一样小。打完招呼还要看一看身边的于雅雯。 于雅雯显然现在没有心情管冉染如何。而是死盯着沙发上的翁珏:“我跟你说啊,合同都签了,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翁珏倔驴一个,听了她的话,脖子一梗,把脸转到沙发里侧。 冉染最不耐烦听到于雅雯咄咄逼人的声音,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冉染冲吴雨凝点了点头,也没吱声,做到翁珏身边:“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翁珏倔劲泛起来,也不说话,直抹眼泪。 吴雨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小声说道:“慧姐说,一个洗发水广告,点名了要我们天锐五朵金花,但.....翁珏姐好像不太乐意......” 这时候董琪琪开了口,语气颇不耐烦:“还能怎么了,不就是拉个腿掰个筋吗,就跟要了她命一样。吵着闹着说不干了要解约。你也不用脚指头想一想,合约都签了,你知道违约要赔多少钱吗?把你卖了......不对......你就算是去卖也赔不起。” 什么卖不卖的,这话说的可就难听了。冉染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董琪琪,刚想开口提醒她说话注意一点。没想到她这一句话不知道怎么碰到翁珏的逆鳞了,翁珏一个鹞子翻身,从沙发上弹起来。 这时候连拉伤的腿也顾不上了,一瘸一拐三步并两步,扑过去一把薅住董琪琪的头发,结果薅掉了董琪琪的假发,冉染一脸懵逼地发现原来董琪琪精致有型的短发,原来是假发。假发下面是那种又细又软的发质,软踏踏贴在头皮上,还有点稀疏。 这一薅不要紧,直接把董琪琪老底给揭穿了。翁珏看了一眼手里的假发,显然楞了一下。不过迅速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伸出来薅住董琪琪为数不多的真头发。 董琪琪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一边大叫:“松手!松手!你特么快松手!”一边不敢甘示弱地薅住翁珏的长发。 两个人在地上扭打成一团,一边的于雅雯叫道:“别打了!别打了!”一边拉偏架,伸出脚往翁珏受过伤的腿筋上登。 冉染看不过去了,上前去搬于雅雯的脚。本来翁珏的腿就受伤了,在让她这么一顿乱蹬可了得。到底是吃饱了饭的就是有力气,冉染一个寸劲儿就把于雅雯掰了个劈叉。于雅雯本来就看冉染不顺眼,这下可有了机会。 顾不上腿劈得难受,趁机伸手就要去薅冉染的头发。那脱发女孩冉染可不能同意啊,这年头头发多金贵啊,是你想拽就能拽的吗?她可不想变成下一个董琪琪。 于是......冉染出于捍卫每一根秀发的本能,身体比思维反应更快。 上来就是一摆拳,给了于雅雯一电炮。 看到于雅雯仰面朝天,“咚”地一下仰面栽在地毯上。 地上正在互相拔头发的两个人,百忙之中抽出空瞥了一眼于雅雯。愣了三秒钟过后,又龇牙咧嘴地撕扯起来。 唯一幸免于难的吴雨凝,站在旁边吓得嘤嘤直哭。 “你哭什么!又没说你!”办公桌前的郑慧慧一个头两个大,撸着袖子看向吴雨凝。她这还没说什么呢,就先哭了一个。这届练习生真是她带过的最差的一届。 吴雨凝还在继续抽抽搭搭:“我......嗝......我也不知道......嗝......为什么哭。” 郑慧慧两只手支着桌子,摆出了一个黑人问号脸。在看看办公室坐着的其他四个人。 翁珏的头发跟鸡窝没什么区别,脸上被划了两道指甲印;董琪琪假发也没戴,发黄的软踏踏的头发东一缕西一岔贴在脑门上,双眼空洞,一边嘴角肿胀泛着青紫;最惨的是于雅雯,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扶着冰袋敷在眼睛上,边缘漏出青色。嘴里还在念念有词:“都是冉染和翁珏两个小□□,合着伙欺负我们,看她把我打得!” 反观冉染最正常,啥事没有,大模大样地坐在椅子上,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好像随时都能去英勇就义。 郑慧慧觉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们一个个的行啊!啊?刚给你们营销的天锐五朵金花的形象,你们说说你们现在像什么样?啊?塑料花都不是!是狗屎花!给你们能的,大晚上的不睡觉,打架打得把保安都招来了,你们怎么不上天呢!” 第68页 冉染其实特别想说,其实这是跟她没什么关系,她完全是自卫,是被动防守。但她知道现在郑慧慧正在气头上,说多错多,索性就装鸵鸟,低着头不吭声。 “昨天晚上不是要大闹天宫吗?怎么现在没动静了?来!说罢!谁先动的手!”郑慧慧抱着手一脸恨铁不成刚。 “俺先动的手。”刚才一直不吱声的翁珏,此时爽快承认。但瞄了眼郑慧慧的脸色,意识到自己又说了方言,又改口道:“我.....我动的手。” “理由?” “那个秃驴儿说让我去卖,这俺可忍不了。” “噗嗤!”本来挺严肃的一场和,翁珏冷不丁一句秃驴儿,冉染瞬间想起董琪琪那两根可怜兮兮的毛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在郑慧慧凶神恶煞的眼神镇压下,冉染迅速用手遮住鼻子,掩饰尴尬。 这时候董琪琪不干了,头发这件事就是她的死穴。她拍案而起:“翁珏!你他么再叫一句秃驴试试!” 郑慧慧眼看场面要一发不可收拾,咳嗽了一声:“都给我老实点!董琪琪你坐下。” 董琪琪满脸不忿地一屁股坐下。郑慧慧又接着说道:“我告诉你们啊,我不管你们私下关系怎么样。明面上还是按天锐的营销策略来,天锐的五朵姐妹花这个人设你们得给我撑住了。” 随后她的视线严厉地扫了一眼在座的几个人:“这次的洗发水广告,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德行。不是闹吗?参与打架的都别去了,吴雨凝一个人去,其他人还有什么话想说。” 于雅雯干嘎巴两下嘴,却也知道自己现在形象上不过关,总不能顶着个乌眼青去拍广告。悻悻地闭了嘴,又瞪了几眼冉染才罢休。 由于这次的恶性打架事件影响很不好。郑慧慧大手一挥加紧训练,她们进入了魔鬼训练模式。整整一周天不亮就起来跑步,每天吃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可能是打过招呼了教她们的的周老师给她们换了个舞种,集体改跳民族舞。 每天表演课和台词课加练到晚上9点。至于声乐课的事情,冉染也不想两头为难,公司这边的课要上,不能搞特殊。 梁晋老师那边的课也要上,毕竟也就一周一节。为了见梁晋老师她也是拼了老命了,好在梁晋老师的课正好赶在她们一周一日的休息时间上,不然时间上还真是错不开了。 冉染坐在桌子前,戳着眼前绿油油的蔬菜沙拉,觉得自己头昏眼花、食不下咽。头一次觉得这一周可真漫长,尽管秦弦在备战艺考,行程不像之前那么赶。可以依然是忙的脚打后脑勺,昨天又去了深圳参加了他代言的手机新品发布会。 冉染看了眼手表,离他们约好的下午一点还差几分钟。冉染拿起手里没吃几口的沙拉,倒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她左右看看没人,正想从公司侧门出去,到他们约好的地方等他。 冉染就看到秦弦风风火火地从大门进来,引起不少人侧目。秦弦大老远看见冉染叫住了她:“听说你前几天打架了?怎么没跟我说?” 冉染撇撇嘴,脑袋偏向一边,什么好事也值得到处说,这话一听猜都不用猜,就是小夏那个嘴没把门的告诉秦弦的。 “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再说了,也不算是打架,是我单方面打别人。”冉染说的理直气壮。 秦弦本来是生气他就离开这么几天,出了事情竟然不告诉他。现在倒被她给气笑了:“就你有歪理。” 说完拽着她从西侧门出去了,打开车门把冉染塞上车:“你在这等我,我去找你们经理一趟。” “诶,你干嘛去啊?”冉染拽住他的袖子。 “你别管,在车里待着。不然不带你去见梁晋老师。” 行,算你狠,冉染狠狠地坐回车里。果不其然,驾驶位上坐着小夏:“我说小夏同志,你们秦总是怎么知道我跟人打架了的事呢?” 小夏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心虚地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坐在后座的冉染:“谁知道呢?他咋就知道了呢?” 冉染瞪了他一眼,觉得心很累。 也就过了十几分钟,秦弦就出来上了车。 冉染好奇地问道:“你跟我们经理说了啥?” 秦弦确没有细说:“就说了你音乐课的事。” ☆、梁晋 梁晋老师家住的地方其实严格来讲算是郊区,不过风景十分好。是一栋很有设计感的别墅,据秦弦说是梁晋老师大学刚毕业的时候,跟一个设计师朋友一起设计的。当时买的时候倒还好,现在价格翻了有十倍不止。 冉染一进大门就看到梁晋在背对着他们摆弄书架。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看到他们进来,笑得春风化雨。他穿了件休闲衬衫,和一件类似亚麻材质的休闲裤。 第69页 “你们来啦,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小染。”梁晋一边说,一边把他们往客厅的沙发方向引。 “两年多了,梁晋老师。您越来越年轻,越来越帅了哈哈哈。”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管他三七二十一彩虹屁先吹起来。 其实也不完全算是拍马屁,梁晋今年三十七,但不知道的人绝对看不出他年纪,最多也会觉得他是三十左右。 “哈哈哈,还是你会说话啊。不过奔四的人了,不服老肯定是不行的。”梁晋叠着腿,一只手横搭在沙发上,笑得很是潇洒随意。 “今年也真是赶巧了,你和渊行都到北京来了。前一阵子还跟他吃了顿饭还说起你呢。” 冉染听了梁晋的话,点点头:“渊行哥还说,秦弦也是您介绍到高老师那边去的呢,可巧了不是。” 梁晋一听这话,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秦弦,决定替自己的学生卖一个好:“你一说这个我想起来了,我说当时秦弦这么积极呢。放着国外那么好的就医环境不去,非跟我打听高老师的事,原来是听说你这小丫头在那实习啊。” 冉染听梁晋这么说是真的有点惊讶。她之前还一直以为,她跟秦弦在心理咨询室遇见是纯属巧合呢。 原来是他一直想尽力来到她身边。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有很多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冉染一脸惊讶地看向秦弦,秦弦则难得的害羞起来,扭过脸看向窗外。 梁晋端起手中的茶,摇了摇头。年轻真好啊,自己可真的是老了。 见秦弦不理她,冉染自己默默地消化了一会儿这个消息。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黄老邪之前抱怨过秦弦不去国外就诊的事。原来他是通过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去接近,默默地去喜欢。 冉染看着秦弦别扭的侧脸,心里面好笑。但却是在梁晋老师家不方便继续问他什么。 为了缓解尴尬,也可能是缓解害羞。冉染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礼盒,双手递给梁晋:“梁晋老师,这是我特地给您准备的。” 一句话成功地把秦弦的注意力从窗户引到了礼盒上。梁晋笑着接过来,毛条斯里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张滚石的限量版唱片。 梁晋拿在手里正反看了看:“你把这个给我了,你爸回头不得揍你啊。” 冉染尬笑了几声,挠了挠头:“嘿嘿,梁晋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梁晋老师温和笑笑:“这几张唱片你爸年轻的时候宝贝得都跟眼珠子一样。碰都不带让碰的。” 冉染听梁晋讲起陈年往事,脸上也不自觉带了笑:“那不都是以前嘛,我爸现在可大方了。他现在去法国疗养去了,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叫我把这些都卖掉,但我哪舍得卖啊,现在也就匀出一张来送您了。” 梁晋这才把唱片收起来,问道:“你爸去法国的事,我听渊行说了。你爸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好多了,我妈也在法国照顾他。” “好,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不在的时候,秦弦你可得照顾着她点啊。”说完还用力拍了拍秦弦的肩膀。 秦弦抿了抿嘴唇,点点头。 冉染顿时觉得,来梁晋老师这里补课也许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刚刚这情景,怎么说呢......莫名有种,两个人去见家长,老父亲语重心长托付女婿照顾女儿的样子。 冉染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还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喜欢拖她向喜欢的偶像要签名。上次是录《演绎人生》那回,曲是菲让她见到秦弦帮她要一个签名,结果当时发生了点小插曲,结果她就把这茬给忘了。 这回是她二姑冉铭月让她见到梁晋,别忘了要签名。这会她可不能忘,趁着现在还记着这件事,赶紧掏出了笔记本和签字笔,笑得一脸狗腿:“嘿!梁晋老师。你给我签个名呗!” “签个名?”梁晋挑挑眉,似乎是觉得朋友之间或者是亲近的小辈,大家随时都能见面,就没有什么签名的必要。但谁叫他是个老好人呢,即使心里有疑问,还是拿起笔。 秦弦,抿了抿嘴唇,眼风凉凉地扫过来。意思很明确:哦?怪不得一提到梁晋老师就那么积极,原来是看你偶像来了。 冉染看旁边这位大爷又在吃醋的边缘疯狂试探,赶紧用一只手拢在嘴边,小声哔哔:“是帮我二姑要的。” 只见梁晋听了这话,笔下一顿。但还是笔走龙蛇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铭月也很久没见了,挺好的吧。” 冉染喜滋滋地收起笔记本:“挺好的,就是时常念叨您。” 果然看到梁晋脸上的肉,几不可察的抖了抖。 接下来的课程算是很轻松了。可能本来今天梁晋也没打算上来就给他们灌输什么艰涩的音乐理论。倒是天南海北地聊了几句音乐艺术史,本来梁晋就是茱莉亚音乐学院的硕士毕业,再加上平时阅读量颇丰,讲起课来旁征博引很是有趣。 第70页 不过梁晋除了,中央电影学院《乐理与视听练耳》的教授以外,还是独立音乐制作人。一个半小时的课程进行的差不多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好像是有人询问他关于录音设备的问题。于是梁晋大手一挥,就让秦弦带着冉染四处转转。 等梁晋讲电话走远了,秦弦才跟冉染说了从进屋到现在的第一句话:“梁晋老师是你偶像?” 得,某位大爷又开始吃醋了。不过不得不承认,从小就佩服那种从小到大就很优秀,既有天赋又不懈努力的人。 之前高渊行是一个,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梁晋当然也是,茱莉亚音乐学院全a硕士毕业,精通钢琴、小提琴、吉他各等种乐器。兼任中央电影学院教授和金牌音乐制作人。 关键这种牛x闪闪的人,越是有骄傲的资本的,越是低调内敛,等先不出现在公众视野,待人接物永远谦逊温和。 好吧,冉染必须得承认,她确实是梁晋的小迷妹。但这种崇拜,仅限于把梁晋当成生活榜样。有了榜样的力量,才能进步嘛是不是。 但是看着已经满脸写着吃醋的秦弦,冉染还是决定来一波避重就轻:“咳咳,这个签名不是我要的。刚才不都跟你说了嘛,是我二姑要我帮忙要的。” “你二姑都多大年纪了,还追星?”秦弦一脸你就接着编吧的表情。 “嘶!啧!你这孩子咋说话呢?年纪大了就不能追星了?谁还不是小仙女了咋地!”冉染佯怒推了一下秦弦。 冉染做贼一样的往梁晋老师的方向看了一样,悄声说道:“你都不知道啊,我二姑有一阵子疯狂喜欢梁晋老师。拖我爸今个儿送个信,明个儿送个花。但是梁晋老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二姑到现在都怀疑,是不是我爸把那些东西都扣下了。” 秦弦这才将信将疑的看了她一眼:“你不是瞎编的?”他其实上次去看冉染爸爸的时候,见过冉铭月,很年轻,长得十分温婉漂亮,怎么看也不像是现在的举着灯牌疯狂喊哥哥的小粉丝。 冉染皱了皱鼻子,语气凶凶的:“哎呀,不信拉倒!梁晋老师不是让你带我参观吗?你倒是带我去啊。” 秦弦瞅了她两眼,看她眼神飘忽,明显是假装生气借此掩盖心虚。也没说什么,带她去了梁晋的琴房。 冉染立刻就被满屋子的乐器惊呆了。古今中外,各式各样都有。有的搁在架子上,有的就随意摆在地上。 最多的是吉他,各种款式花色形状,冉染把下巴都快要惊掉了。四面墙上挂的都是吉他,新旧程度不一,而且被打理得很好,一看就经常保养。冉染不懂这些,但还是问到了金钱的味道。 “怎么样?会弹吉他吗?”梁晋不知道什么时候讲完了电话,斜倚着门框看着他们两个人。 “大学的时候在社团学了一阵子,算不上会弹。”可真不是冉染谦虚,会弹小星星应该不算是会把。况且在梁晋面前,没真没几个人能拿大说自己弹得好的。 “哦,学过一点那证明还是有点基础的。去挑一把吧,你都送我唱片了。作为长辈怎么也得给小辈点回礼。” 幸福来得太突然,梁晋老师的琴肯定都是好东西。而且是偶像送的诶!这可比签名什么的珍贵多了。于是冉染兴奋地开始搓手手,眼神放光,但嘴上还是礼貌性地意思一下:“嘿嘿,这不太好吧,嘿嘿嘿。” “就别客气了,去挑一个吧。” “嘿嘿,那行。谢谢梁晋老师。”偶像突然说要送琴给自己,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可遇不可求。她也就不矫情了。 冉染这会儿已经高兴地就差跳起来了,走到一排排的吉他面前,左看看右看看。 一会儿觉得这个花纹好看,一会又觉得那个形状很酷。反正她是个门外汉,到最后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随手拿了个看的顺眼的。 秦弦看了眼冉染手里的琴,眼神古怪,到最后还是没有出声。 梁晋看了眼冉染手上的琴,把装琴的盒子拿过来:“我的琴可不是随便给的啊,不好好练我可就得没收了。秦弦的吉他弹得还不错,不会的可以问他,或者来找我也可以。” 冉染赶紧点头如捣蒜,指天发誓自己一定得对得起梁晋老师的一片心意。 ☆、秦弦的签名 冉染来这一趟课也上了,签名也有了,还有意外收获。看梁晋还有事,也就没有继续叨扰,乐颠颠地跟秦弦坐车回去了。 还是小夏开车,秦弦就跟冉染一起坐在后排。 不过冉染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刚到手的吉他吸引了。拉开琴盒,左摸摸右摸摸,恨不得找个地方供起来,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第71页 坐在一旁完全被忽略的某人,正满脸不爽地斜眼撇着冉染,轻飘飘地来了一句:“你倒是挺会挑的。” “那当然了!姐这眼光可不是盖的。”随后又察觉秦弦话里有话,冉染抚摸爱琴的动作一顿,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个......这个吉他值多少钱哪?” “多少?”冉染不可置信地抠了抠耳朵。 “30万。”秦弦用看白痴的眼神瞅了她一眼,他就知道这小傻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吉他的身价。 沃日!金子做的吧! 在冉染的消费观念里,乐器这种东西应该是越大只越稀有的越贵,像钢琴那样的几十万上百万的都有。没想到吉他也这么值钱啊。 冉染登时愣住:“小夏快掉头,我得把它还回去。”随即一想,刚乐呵呵地收了人家礼物,立马转过头去还,这叫什么事啊! 又连忙摆摆手示意小夏不用了。 她又犯挫了,一收到偶像的礼物立刻就昏了头。自己也不想想像他们这种大款,手里的东西能便宜吗? 冉染又想到之前秦弦送给她的那个铃兰项链,二线城市一套房滴干活。有钱人都这么大方的嘛? 关键是这东西明显是不能卖的,冉染觉得自己此刻手机捧得不是吉他,而是一块金砖。 冉染赶紧把拉链拉回去,这大宝贝可不能落了灰了。 直到小夏把车开进小区,把她放下又开车离开了,冉染还抱着个吉他考虑要不要买个案子把它供起来。 冷不丁一只拍了她肩膀一下。 “诶?你怎么在这下车了?你不回家啊?”冉染看向秦弦,他住的地方不是还要再走几百米吗。 秦弦神色不善地瞥了她一眼:“我看你高兴的找不到北,怕你摔倒沟里。” 啧啧啧!这个小醋精!冉染撇撇嘴:“我现在可不咋高兴,这太贵了拿着心里慌。” “怕什么,给你就拿着。” 人情债最不好还啊!况且她本来就是条身负50万外债的一条咸鱼。冉染叹了口气,算辽,虱子多了不怕痒。 她把脑袋耷拉在琴盒上,用脸轻轻地来回蹭:“好吧,宝贝儿,妈妈只能把你收下了。” 明明是她听了自己的劝,决定收下礼物。可秦弦心里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先前他送她的项链怎么就颠颠地还回来,别人送的贵重礼物就能收了? “之前我送你东西你不收,偶像的就能收了?”秦弦还故意在“偶像”两个字上加重读音,听起来咬牙切齿的。 冉染一听这话心道不好,这个小醋精又要生气了,赶紧试图蒙混过关:“哎呀!那怎么能一样,当时跟你还不熟嘛。嘿嘿,你看这天色渐晚,我还回去了,拜拜不送。” 说完一溜小碎步准备溜之大吉。 秦弦却仗着身高优势,两大跨步追过去。右手从冉染背后绕过去,单手揽住冉染的肩膀。左手捏住冉染的下巴,把她的头歪向右边。 秦弦偏头吸住冉染脖子上一块肉不松口。冉染冷不防他来这一招,脖子有点痛又有点痒。关键是她手里还抱着吉他倒不出手,一扭动,拉的脖子上的肉更疼了。 “快松口!你属狗的吗?” 等冉染单手抱琴,腾出一只手准备去抓他的头时,秦弦已经松开她。 他满意地看了眼刚刚种的小草莓,还伸出手去摸了摸这个小红印子。说道:“不是喜欢找别人要签名吗?我免费送你个专属印章。” 冉染气得要拿手要去拍他,秦弦仗着腿长,几步就跑没影了。 冉染手里抱着个吉他。也不方便去追,只能气得直跺脚。 冉染抬起手摸了摸秦弦刚才咬过的地方,嫌弃地用袖子蹭了蹭。哼!谁要他的专属印章了?他就是一个小醋精。 冉染听小夏说。秦弦要准备艺考。公司为他推掉了许多行程,让他专心备考。可让冉染感到奇怪的是,他依然每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但是这种忙却跟他以前的忙不一样,他人依然在北京可是却早出晚归,只是三天两头会跟冉染吃一个晚饭。 本来还指望他能教一教自己吉他。现在也只好跟着曲是菲学了。 曲是菲竟然还真的跟着冉染过来到北京来当她的助理。本来冉染以为曲是菲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她低估了曲是菲对于追星的长久热情。 公司为他们每一个人请一个助理。虽然付了工资,却不包住宿。没想到曲是菲竟然自费租了一间公寓,搬到跟她同一个小区里来。一想到曲是菲跟她男朋友家里都是做珠宝生意的,冉染就觉得她壕无人性。 好在他现在不用跟着别人一起上声乐课了,能提前一两个小时回到住的地方。就趁着这个时间,跟曲是菲学一点吉他。 第72页 “我都来了好几天了,怎么没有看见秦弦?”曲是菲好奇问道。 “我也不知道,他最近都很忙。我也好几天没看见他了。”冉染手里拨弄着琴弦,脑子里想着另一个秦弦。 “哎,我可听说了啊。咱们公司因为你们打架的事儿,只让吴雨凝一个人去拍那个什么洗发水广告。但是昨天,慧姐又跟我说,让你和吴雨凝一起去。”曲是菲往冉染的身边挨了挨。 “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秦弦给你出头了?”曲是菲又掏出了手机。给她看前两天的新闻,上面写着:【知名小生秦弦与星宇公司合约到期在即,天锐或为新东家】 配图配的是秦弦知道她打架那天,从正门冲进她们公司的那张图片。不过内容却是胡说八道了。 “嘿嘿,我可都听公司里人人说了。秦弦那天可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直奔着总经理的办公室就去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曲是菲冲冉染直卡巴眼睛。 又说道:“我估摸着呀,跟你这次你洗发水代言也有关系。不然依慧姐说一不二的性格,怎么说不让你去了,最后还是让你去了。” 冉染那天也没细问秦弦到底跟经理说了什么?还以为只是说了上声乐课的事儿。听曲是菲这么一说,冉染觉得十有八九也是这么个情况。 “哎,说真话,你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啦?”曲是菲趁热打铁追问道。 “哎呦,我的祖宗。你怎么逮着我就问呢?你什么时候变成cp粉儿了?”冉染抚额长叹:“慧姐都跟我说了,我这种十八线艺人,公司现在不允许我谈恋爱。” “那你就这么妥协啦。秦弦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好歹也坚定一点嘛。”曲是菲撇撇嘴。 冉染一个头两个大:“你就让我安安静静的做一只单身狗不行吗?” 曲是菲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我跟陆程分手了。” * “想什么呢?把我刚才教你的和弦再弹一遍。”秦弦眼看着冉染又溜号了。 冉染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想曲是菲的事呢,她跟他男朋友分手了。” “就这事?”秦弦转过头看着冉染。 “嗯,她男朋友跟她可是青梅竹马。我之前还应该觉得他们两个能结婚呢。”冉染撅噘嘴表示惋惜。 秦弦轻笑了一声,伸手捏捏她的脸蛋:“你管别人男朋友干嘛,你没跟你男朋友分手不就行了吗?” “我什么时候......?”冉染软软刚想反问她哪来的男朋友,就反应过来,这货又在口头上占她的便宜。 他那天咬人的帐还没跟他算呢!又来!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呢!她好歹也是一个电炮,能擂倒一个成年人的母老虎。 于是,冉染毫不客气地一巴掌呼在他腿上:“你又占我便宜!” 秦弦此时却抿着嘴装深沉:“谁占你便宜了,我又没说我是你男朋友,是你自己承认的。” 不过他那偷偷勾起的嘴角,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冉染瞪了他一眼,扒开了高领毛衣的衣领:“你还跟我装蒜,你自己看看你上次咬的,都快一个礼拜了,印子还没消下去。我明天还要去拍那个洗发水广告,叫人家看到像什么话了?” 拍广告肯定是要穿裙子或者礼服的,到时候也只能用粉底遮一下了。 秦弦看了她一眼,慢慢挪蹭过来,拇指轻轻抚摸曾经被他咬过的地方。在暖黄色的灯光映照下,他棱角分明的五官都显得柔和了一些。 “还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吹一吹?”秦弦说着,还真就偏过头去做出要吹的架势。 冉染赶忙往旁边一躲,把高领毛衣的衣领竖起来继续遮住脖子。天知道她这次来北京就带了一件高领毛衣,已经穿了快一个礼拜了。 “说到拍广告的事情,那天你跟我们经理到底说什么了?” 秦弦重新坐直:“没什么,天锐新成立的造星工作室,我也有股份。” 冉染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把吉他暂时放在地毯上,屁股往前挪了挪:“你以前怎么没跟我说过这事儿?” “我当时要是跟你说了,你还会选择签天锐吗?”秦弦没有回答,反而抛了一个问题给她。 没准儿......还真不会。 她那个时候一心想着,只要把戏一拍完,就回归普通人生活,跟秦弦立刻分道扬镳。 没想到后面她爸又出了事,即使是为了冉铭扬出国疗养,冉染才选择进去娱乐圈。但她更多的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力量为家里分担压力。 她最不希望的就是给别人带去不必要的负累,秦弦已经很照顾她了。如果当时知道秦弦就是天锐的老板之一,她也就真的敬而远之了。 但很多事情没有如果,事情推着人往前走。所以,冉染摇摇头表示不知道或不确定。 第73页 紧接着她又问:“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 “不多,除了孟秋庭和黄老邪也就你们经理知道。” 冉染点点头又想起曲是菲刚刚跟她说的爆料:“你去找我们经理那天被人拍到了,还传了你要解约的事。” “我确实要解约了,不过跟天锐没关系。我要成立工作室。” 怪不得呢,明明是为了艺考减少了工作行程。人一直在北京,可依然忙得早出晚归。 成立工作室的话,冉染觉得对于秦弦来讲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让他暂时摆脱吴敏柔和杜成钧对他的挟制。 ☆、洗发水广告 关于洗发水广告到底推谁去拍这个问题上。可谓是一波三折。 本来是“五朵金花”一齐上阵的,后来因为打架事件,就只让吴雨凝一个人去了。然后就是冉染沾了秦弦的光,走了个小后门。 剩下的董琪琪和于雅雯,也因为共同出演的一个网剧正在播出。虽然半温不火的,倒还攒了点人气,最后公司也决定把她们也带上。 至于翁珏就更是傻人有傻福了。公司的营销策略就是“五朵金花”,其他人都上了没道理把她落下。 “有些人也真是厉害,作品么也没有,也不像有的人傍上大腿了。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蹭别人资源倒是一个顶三个。”于雅雯在化妆间里坐着,阴阳怪气的生怕别人听不见。 对于这种势利小人,冉染向来是张口就怼:“于雅雯,我才发现你审美挺好的。” 于雅雯被问了个莫名其妙,警惕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你知道为什么吗?”冉染坐在椅子上斜眼看了她一眼:“因为我发现你还挺追求对称的,右边挨了一拳嫌不够,还想左边再挨一拳。” 于雅雯想起这事来,眼睛还一丝抽痛:“你...你别以为你有靠山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说完了,还眼神示意董琪琪加入阵营。董琪琪心眼一转,心想当谁是傻子呢,冉染有秦弦当靠山,之前在西春山庄,还跟大boss孟秋庭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让她打头阵,她才不干呢。况且,董琪琪觉得这次机会难得,可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不然这支广告谁都别想拍。 她赶紧按住于雅雯,冲她递了个眼色,狗狗搜搜地从包里掏出来一卷头发一样的东西,小声说道:“雅雯,别理她们。走,帮我个忙。” 她们出去后好像是往卫生间的方向去了,坐在屋子里的吴雨凝好像是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一样,坐立不安但还是没有跟她们出去。 这时,翁珏笑了一声:“哼!秃驴儿偷摸戴假发去了。” ** 北京今天早上刚下过一场小雪,明明是初冬却冷得人恨不得裹成粽子。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女艺人,还是要讲究美丽冻人。 在郑慧慧犀利的眼神下,冉染和翁珏脱掉了厚厚的外套,穿上了能凸显曲线的薄款大衣和打底衫。 公司为了包装她们的形象,也算是费了好些力气。不过是几个十八线艺人,尤其是冉染和翁珏这种,基本上从没在大众面前露过面的素人,竟然还在拍摄现场请了媒体来拍照采访。 甚至还摆拍了几组她们“姐妹”之间相谈甚欢的照骗。采访也是全程问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冉染她们几个倒还能应付。 但是关于拍摄谁站c位的问题,于雅雯理所当然地认为她应该站在最中间。毕竟她的剧正在播,而且演的女一,董琪琪女二,她现在才是流量最多的那个。 于是她左手是董琪琪和吴雨凝,一边假笑一边伸手示意翁珏和冉染站到她的右手边,希望她们自觉一点。 奈何翁珏和冉染都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两个人谁都没动。冲镜头假笑么谁不会呀,经过将近一个月的微笑不眨眼训练,冉染的表情管理突飞猛进,连翁珏都能僵硬扯动脸皮勉强应付。 底下一两个敏锐的记者感受到她们之间不同寻常气氛,交换眼神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 郑慧慧在场下气得直跺脚,不方便开口,悄悄走到总摄影师身边叨咕了几句。 “大家站得近一点啊!”摄影师在下面挥手示意。 冉染到没想跟这几个人在公开场合闹出什么,只是于雅雯那一脸我是全世界中心的欠揍表情,真让人胃疼。 于是冉染拉着翁珏走到了吴雨凝的旁边,这样一来吴雨凝就站了c位,于雅雯鼻子差点没气歪了,脸上还是笑嘻嘻。 冉染再一次深切地体会到,明星这碗饭可真是不好吃。完全就是情绪服务,不管你处于什么状态,笑脸始终要营业,尤其是女明星。 就比如现在,北京这么冷的天,即使室内温度还可以,但架不住她现在穿着小裙裙,对面一台鼓风机猛吹,那叫一个酸爽。 第74页 不止是她,从早上忙活到下午,大家的状态都不太好。吃过午饭以后,还有最后一组宣传照要拍。 工作人员拿了两排台阶来,于雅雯他们三个站在高一阶的台阶上。冉染和翁珏两个坐在下面台阶上。 因为她们对于拍硬照没有什么经验,五个人不是这个出了问题,就是那个出了问题。 只能根据摄影师的要求,不断调整角度和姿态。 正在冉染感觉自己的脸都笑僵了,表情也越来越不自然时。 就听见“咚咚”两声 随后身后想起几声惊呼,后面本来就是泡沫箱做的临时台阶翻倒在地。而原本站在台阶上的于雅雯三人都倒在地上。 冉染和翁珏都被吓了一跳,好在台阶不高,三个人龇牙咧嘴了一会儿,就被反应迅速的工作人员扶了起来。 郑慧慧和摄影师还有洗发水大区经理,都朝他们走了过来。再三确认她们没有事后,冉染突然觉得空气有点安静。 郑慧慧最快反应过来:“怎么搞的这个样子,赶紧去休息室整理一下。”说罢超她们摆摆手,还专门给董琪琪使了个眼色。 冉染顺着郑慧慧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董琪琪的假发不知道怎么的没戴紧,再加上刚才这么一摔。 她的假发往后移了好几厘米。露出后退的发际线和稀疏的毛发。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不光郑慧慧和冉染看见了,摄影师和大区经理全都看见了。 董琪琪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摸自己的刘海。发出了一声尖叫,慌乱扶正自己的假发。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里子面子了,扯着于雅雯:“你为什么要拽我头发?” 于雅雯显然是没想到,这个董琪琪一提到她头发的事儿,就立刻跳脚。她白着脸,露出不自然的笑:“我头有点晕,往后倒的时候,不是故意扯到你头发的。” 经理显然没处理过这种情况,代言洗发水的明星严重脱发,这已经属于违约行为了。 郑慧慧脸色不好看,跟经理赔着笑,说先到一边去谈一谈,然后转头跟她们说,让她们先回休息室去。她手一挥示意他们的助理过来,还用眼神警告她们不要闹事。 曲是菲拿了一件大衣给冉染披上,用手肘捅了捅冉染,示意她看向董琪琪。 发现她胸口剧烈起伏,通红的眼珠子恶狠狠地盯着于雅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果不其然,一到休息室,董琪琪就再也忍不住爆发了。虽然被她的助理小王拼命拦住,但是嘴里可不闲着:“于雅雯你就是个□□!老娘演配角也比你演女一出彩,你tm就嫉妒我,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 于雅雯也不是坐在那乖乖挨骂的主:“你少tm放屁!你个外围鸡,这角色怎么来的,你心里没点13数吗?我嫉妒你?你给我提鞋都不配!” 两个人骂起街来的功力可谓是平分秋色,吵得有来有回。吴雨凝苦着脸左边劝一句右边劝一句,但是两个人都把她当空气。 冉染和翁珏对视了一眼,都默默选择远离战场。 * “所以,到最后就只有我和翁珏还有吴雨凝拍完了这只广告。”冉染把这条微信发送给秦弦。 这件事的最后解决方式也很简单。董琪琪作为一个“秃驴儿”,是肯定没办法继续代言洗发水广告了。但董琪琪可不是个善茬儿,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于是,董琪琪和于雅雯彻底撕破脸皮。 这件事儿说来也奇怪。于雅雯说她由于药物过敏,当时眩晕症犯了,往后仰的时候,本能地抓住点什么东西,就不小心把董琪琪的假发扯了下来。 而董琪琪则一口咬定,于雅雯是嫉妒她在新剧播出的时候人气比她高,所以才给他下绊子。 她们两个这边是斗得跟斗鸡眼似的,也使得天锐“五朵金花”这一营销策略面临危机。毕竟,“五朵金花”第一次公开亮相,外界就有不和传闻。 “你不喜欢的话,不用跟她们绑在一起。”叮地一声,冉染拿起手机看见了秦弦回的消息。 “没事,这样就挺好。”冉染回道 他不是快要上场了吗?怎么还在回她的消息。 今天是12月31日,跨年夜。冉染由于后天有一门重要的考试,所以今天从公司那里请了假,回到位于上海的家中。冉铭扬和文意瑾这个元旦准备在法国度过。 家里只有冉染一个人,冉染觉得屋子里有些安静。于是她打开电视机,看今天的跨年晚会。 秦弦的节目这两年一直是长沙卫视零点的压轴。冉染强撑着困意,等到了秦弦出场。 他在屏幕上的样子让她感到陌生。冉染一直觉得秦弦身上有两种人格,在大众面前他是个好偶像,是个冷淡疏离,成熟稳重的帅气少年。 第75页 但在她面前,他却总表现得像个调皮傲娇的大男孩。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冉染迷迷糊糊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冉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是凌晨三点半。 冉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到猫眼一看,瞌睡醒了一大半,用手揉了揉眼睛。 秦弦? 他不是在跨年晚会上吗?是怎么从长沙瞬移到她家门口的? ☆、凌晨的拥抱 今天是12月31日,跨年夜。冉染由于后天有一门重要的考试,所以今天从公司那里请了假,回到位于上海的家中。冉铭扬和文意瑾这个元旦准备在法国度过。 家里只有冉染一个人,冉染觉得屋子里有些安静。于是她打开电视机,看今天的跨年晚会。 秦弦的节目这两年一直是长沙卫视零点的压轴。冉染强撑着困意,等到了秦弦出场。 他在屏幕上的样子让她感到陌生。冉染一直觉得秦弦身上有两种人格,在大众面前他是个好偶像,是个冷淡疏离,成熟稳重的帅气少年。 但在她面前,他却总表现得像个调皮傲娇的大男孩。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冉染迷迷糊糊的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她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冉染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是凌晨三点半。 冉染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到猫眼一看,瞌睡醒了一大半,用手揉了揉眼睛。 秦弦? 他不是在跨年晚会上吗?是怎么从长沙瞬移到她家门口的? 门外的寒风换进来,冰冰凉凉的。连门外的人身上也带着凛冽的气息。 秦弦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零点的钟声敲响的时候,他想冉染在做什么?身边没有人陪伴的新年会感到孤独吗?正像他站在人群中央,却觉得身边空无一人的孤独感。 于是,想要见她这个想法就如同杂草疯长。他连夜坐了飞机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刚到上海的时候,下了飞机他迫不及待地像是奔赴一场约定。他能听到自己呼呼地喘气声像年久失修的风箱,甚至能感到湿冷的气流顺着他的喉管,侵入四肢百骸。 而就在冉染开门的那一刻,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他。她穿了一套粉色法兰绒睡衣,眼神因为半夜被吵醒带着点迟滞。脸蛋红扑扑的,声音糯糯的带着鼻音:“你怎么过来了?” 其实在路上他有很多问题也想问她,或是有很多话想说给她听。但此刻他偏偏什么也不想说。秦弦没有回答她,代之以一个吻,带有冰冷雨雪的味道。 真暖啊,秦弦与这温暖相互缠绵交织,想要探寻很多。像是冰与火的碰撞,刺啦刺啦...升腾起迷离晃动的水蒸气。 当这团火焰和冰雪分离时,冉染终于从睡梦中彻底醒来。她好像是从这个吻里读懂了什么,没有再问秦弦为什么深夜来此。 冉染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过头去了卫生间放完了热水,才走过来对秦弦说道:“去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冉染把父母的房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又躺倒自己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出神。 秦弦还以为她是还没睡醒,走了进来用手碰碰她的脸。 冉染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的房间在隔壁。” 秦弦看着她不知道在紧张什么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挠了挠冉染的下巴,轻声问她:“有吹风机吗?” 冉染内心鄙视了自己一把,原来是吹风机啊,自己又想歪了不是。随后又想起来,爸爸妈妈从来不用吹风机,而自己的被她带到北京去了。 “没有诶,不好意思。”冉染望着秦弦正在滴水的头发,眼神飘忽。 这个人的眼睛这么黑这么亮,以前怎么没发现呢?冉染默默地想。 秦弦看了眼冉染逐渐染上薄粉的耳朵,微微弯起嘴角,嘴上却逗她:“我这么大老远跑过来陪你过节,你就这么招待我啊?吹风机都没有。” 冉染不甘示弱地回瞪他:“你哪那么多事,擦擦不就好了。” “那你给我擦” 秦弦把毛巾扔进冉染的怀里,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 冉染强忍住把毛巾丢到他脑袋上的冲动,偏这位大爷还扭过头来催促:“快点,擦得不好没有小费。” 淡定!淡定!冉染深吸一口气,心理不断劝慰自己。她抬起手把毛巾往秦弦脑袋上一罩,就是一顿乾坤大挪移。 秦弦被搓得头晕目眩,干脆往冉染身后一靠:“使那么大劲,撸狗呢?” 冉染噗嗤一声笑出来,拍拍他的背让他坐直,默默放满了动作,认真帮他擦起头发来。 擦完之后,冉染忍不住手痒抓了抓他的头发,发质十分柔韧,湿的摸起来也很舒服。她又想起来在佘山高尔夫球场的那次,她也摸过他的头发,十分清爽,像是什么动物的皮毛。这么说来,“撸狗”这个词也挺适合的。 第76页 这让她想起了邻居那只很乖的金毛,每次见到她总是大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用头顶轻轻蹭蹭她的手。可惜,后来走丢了。 冉染正这么想着,秦弦趁她溜号,向后仰倒靠进她怀里。 感受到颈肩微微的麻痒,是秦弦再用头轻轻地蹭她的下巴,还真是像一只大狗一样。冉染不适应这样的亲近,扶着他的狗头想让他离远一点。 秦弦非但没有远离,反而凑得更近了。他的鼻子在冉染脖颈上嗅了嗅:“好香,玫瑰味的香水?” 冉染感觉室内的温度突然高了起来,空调吹得她口舌干燥,皮肤也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冉染手上加了点力道,试图将这个小狗皮膏药,从身上撕下去:“你把我松开我就告诉你。” “不松。” 秦弦反而伸出双臂把她抱得更紧,原本是秦弦靠在冉染的怀里,现在却是反客为主,把她箍在怀里,头拱在冉染的颈湾里东闻闻西嗅嗅,还时不时用嘴唇若即若离的触碰。 冉染体会到柔软的触感,感到自己的脖子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扭了几下想要挣开这令人窒息的空气。 秦弦确终于从她的颈间抬起头:“你......没穿?” 没穿什么?冉染一脸疑问地看着秦弦。顺着他的视线,正在盯着自己领口。衣服的领子有点低,漏出大片腻白的皮肤。 意识到秦弦在说什么的冉染,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终于挣开了秦弦的怀抱,一把把他从床上推下去,然后把他推出门去:“你的房间在隔壁。”然后砰地一声就关上了房门。 红着脸自己掀开领口看了一眼,恨声道:“流氓!” ** 由于还有事情,第二天秦弦还要出席一个活动,所以没睡多一会就立刻又要启程赶往成都。 在得知冉染要去和回上海过节的高渊行吃饭后,有打翻了小醋坛子。好在冉染再三保证还有高老师在,秦弦才板着脸表示暂时大度地原谅他跟别的男人出去吃饭的事实,冉染无语地一个白眼从地翻到天。 最令人煎熬的就是期末考试了,冉染这大半年上的课基本上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次复习准备的也不是很充分。好在之前有一定的基础,前一天又通宵临时抱佛脚,低空飘过应该还不是问题。 只不过,期末考试结束后就意味着毕业论文的期限临近了,想到这冉染就觉得自己的头发又少了两根,又想到董琪琪那少得可怜随风飘荡的毛发,冉染浑身一哆嗦,觉得上海的冬天比去年还要冷。 ** “冉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这门考试要跪。”曲是菲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 “呸呸呸!乌鸦嘴。咱们不是都已经复习过了吗,不会挂的。而且高老师判卷又没那么严。”冉染劝道。 “诶呀,像你这样的学霸哪懂我们学渣的苦啊?你以前都是不怎么听课也能80+的人啊。我这吭哧吭哧地学,绩点也超不过3.0呀。” 冉染正想说她还不是因为,早在上大学之前就对心理学感兴趣了,要不然哪能那么轻松呢,不过日常该背的那些概念她该不会还是不会,都是临时抱佛脚的人。 “呦,冉小姐。这两天没看到您呢。”保安小李热情地打了声招呼。来了一个多月,连来回巡逻的保安都认识她了。 冉染转过头去,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原来是保安小李手里有一份她们公寓的快递要送过去,看到冉染正好进门,他就想偷个懒不过去送了。 冉染有点犹豫地看了保安小李一眼。毕竟她们公寓五个人情况十分微妙。于雅雯和董琪琪经过上次的事闹掰了。她们两个之前就不跟冉染和翁珏两个说话。一个吴雨凝夹在中间左右摇摆不定。 “谁的快递啊?”要是于雅雯和董琪琪的,她可没那闲心给她们两打工。 “吴小姐的,很轻的。”保安小李陪笑道。 原来是吴敏柔的东西,冉染伸手接过来。摸摸袋子,里面的东西软软的似乎是一件衣服。隐隐还能摸出上面的蕾丝边。某宝买的?怎么包装这么差,都不装个纸盒。一看寄件人信息,上面写着寄件人:吴雨晴。应该是家里寄的吧。 冉染耸耸肩,和曲是菲一起走回公寓。刚到门口就遇见吴雨凝忙里忙慌地从大门匆匆走出来,看到迎面走过来的冉染和曲是菲,楞了一下。随即脸上挂起纤弱的笑:“你们回来啦。” “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冉染问道。 “哦,我去拿点东西。”吴雨凝温柔一笑就要离开。 “是不是要拿快递啊,在我这呢哈哈哈。”冉染把背过手去的快递举起来,朝吴雨凝晃晃。 吴雨凝赶紧接过来,一脸感激:“谢谢你,冉染。这是下周我们要出席品牌活动,需要准备的礼服。我特意叫我姐姐给我从国外买回来寄给我的。” 第77页 这回轮到冉染楞住了,她们上次洗发水活动明显搞砸了,怎么这么快又有新的活动要参加了。 见冉染疑惑,吴雨凝继续细声细语地解释道:“这次是公司争取来的顶级资源,下午马上要开会了,到时候慧姐会跟你详说的。” ☆、富贵险中求 “大家都注意了啊,都给我打起精神头。这次是宝驰公司选拔中国大区形象代言人。往常就是一线明星都要抢破头的。”郑慧慧神情严肃,看起来是十分重视这次活动。 “这么好的事,怎么轮到我们这种透明人了。”于雅雯也是久闻宝驰大名,奢侈品代言一直是各家公司明星争夺的对象,更何况是大名鼎鼎的宝驰。往常选个代言人都是各家削尖了脑袋,争得头破血流,爆料艳压刷数据卖通稿,各路神仙大显神通。 郑慧慧知道她不信也是有理由的,说道:“你们可不知道,宝驰一直主打奢华大气的风格,但新掌门人上任想搞点事情。想要追求‘天然去雕饰’,走返璞归真的艺术路线。早就跟业内通了气儿,就要素人,大众眼中的生面孔。” 冉染这才听明白郑慧慧说的意思。原来是某家大品牌的老板脑子一抽,走起艺术路线,不想要流量了,想要另辟蹊径搞文艺了。 这可以算上是天上掉馅饼了,这么大品牌代言费肯定不少,没准她就一下子能把债务还清了,冉染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也只是幻想一下,这么高端的品牌选代言人,用脚趾头想也不是谁都能上的。 这么一块大饼显然不可能天锐一家分,到时候会有好几家公司的练习生跟她们一起出席活动。在发布会的各个展台展示宝驰公司新一季的产品。还会有向顾客推荐单品与顾客互动的环节。 总之,是十分难搞,希望渺茫。不过在心里意淫一下也是可以的,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见鬼了呢。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离品牌活动还有一周的时间,公司从造型但表情管理,从仪态行止到演讲训练,简直地狱模式。 直到品牌活动的前一天,才在晚饭时间就宣布让她们自行回去休息,补足睡眠。 冉染此刻吃完饭就躺在床上挺尸,放空自己。 “冉染,我看你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啊。我看于雅雯她们,天天对着镜子练到半夜两三点钟。”曲是菲看着冉染不疼不痒,不一会儿又挤眉弄眼道:“你不会是已经心里有底了吧?” 冉染假装没听懂她的画外音,淡淡说道:“没有,我打算不走寻常路。” “啥意思?没懂。” “就是别人当练习生都好几年了,我们再怎么练也是临时抱佛脚。”冉染偏过头去看她一眼:“再说了,品牌选的是代言人又不是礼仪小姐。” 曲是菲没懂,这跟她每天一训练结束就瘫在床上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冉染嘿嘿一笑,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就别想了,山人自有妙计。” 至于成不成她就不知道了,反正本来就是没有希望的事情,试一下不成功不亏,成了血赚。 * “人呢?这都什么时候了?其他四个人都到展台那边去了。”郑慧慧板着脸,只逮到了个曲是菲,冉染还是不见踪影。 星宇的陈红陶往这边看了一眼,还用英语问郑慧慧:“是不是有人迟到了,我记得你们还有一位艺人。” 郑慧慧恨得牙根痒痒,其实冉染并没有迟到。只不过因为提前说好了的,要提前半个小时到展台这边集合。 没想到这位大中华区经理虽然是个法国人,但办事倒不拖沓,早早就来到了展台附近。 他们这几家经纪公司的经纪人陪着。分别让自家艺人跟人家经理打个招呼,混个脸熟。结果,基本上所有艺人跟宝驰经理都礼貌问候之后,冉染还没出现,这才让郑慧慧有点着急。 陈红陶这个死娘们儿好好的中国话不说,用英语跟她说明摆着就是要让经理对她们公司印象不好。 那郑慧慧可不能吃这个哑巴亏,也用英语回答道:“霍华德先生,是这样的。虽然离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但我家艺人想准备得更充分一些,才能更好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冉染一半是为了制造悬念,另一半还在犹豫要不要以这种方式高调出场。 总之,她姗姗来迟了。她从入口进来的时候,一路走过来收获了一路的眼珠子。人们惊讶地看着她,交头接耳地议论。 “她这是疯了吗?” “她这是什么意思?” “哪有这么搞的,天锐的人怎么回事?” 叽叽喳喳不绝入耳,冉染却态度自然,尽量让自己看得优雅大方。众目睽睽之下朝郑慧慧和霍华德这边走过来。 第78页 宝驰今天的活动是在上海新开的一家门店,场内布置非常符合宝驰“返璞归真”的新策略。以“森铃之灵”为主题,地面铺了土棕色的翻毛地毯。穹顶也设计地如同藤蔓遍布的拱门。 冉染今天打算办一件大事。其实在来到活动现场之前,公司已经为了他们几个准备好了衣服,来之前也上好了妆。冉染刚才支开了曲是菲,做了人生中最大胆也是最中二的一件事。 她跑去洗手间,把脸上的妆卸得干干净净,衣服没有换,还是穿了之前在公司挑好的,宝驰春夏新款的一件白色连衣裙。她拿出了那条精致的铃兰项链,把它妥帖地戴在脖子上。 之前去过梁晋老师家以后,收了梁晋贵重的吉他,秦弦就以这个为理由,把这条项链又送到她手里。 没想到很快就派上了用场,vca是个法国牌子已经有百多年历史了。这几天,冉染虽然没有像于雅雯她们疯狂训练自己的谈吐仪态,但是却认真地钻研了宝驰的品牌文化、还有本次的场地布置方案,包括这次的总负责人——霍华德先生,他的家族跟vca的创始人还沾亲带故。 万事俱备的冉染,素面朝天光着脚,姿态大方地走至霍华德先生面前。用法语落落大方地问了好,有用法语礼貌地询问霍华德能不能用英语跟他交谈。 法国人嘛,最注重自己的语言文化。如果遇到陌生的法国人,张口就用英语交谈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法语什么的冉染肯定是不会的,但她反复练习了刚才说的几句,力求做到标准。 素颜示人不穿鞋子,虽然这次看似低调的出场,其实在一种衣冠楚楚争奇斗艳的宾客里是很出格的事情,有哗众取宠之嫌。但妙就妙在十分契合宝驰的品牌文化“低调的奢华”,以及今天森灵之灵的主题。 冉染的皮肤本来就很白,从藤蔓拱门走过来的的样子,仿佛误入尘世的小精灵。 所以,霍华德关于她有哗众取宠意味的出场,并没有什么坏印象。反而因为她得体礼貌地询问而感到备受尊重。 其实郑慧慧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冉染的胆子也太大了。假如霍华德认为她这样子十分失礼,并因此斥责她的话,她的前途基本上可以说是毁了一半。因为他不仅是大中华区的经理还兼任宝驰的时尚总监,他的一句话很可能就毁了冉染在时尚资源这一块儿的竞争力。 看到霍华德亲切地笑笑,表示可以用英语交流,郑慧慧这才把心放回原处。看来最险的第一关是过了,虽然冉染胆子大了点,但风险与机遇并存嘛。 其实冉染心理也是很忐忑的,毕竟这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她感觉她就是那案板上的肉,别人一个不高兴自己就要凉凉。但她表面上还是落落大方地介绍了自己。 “冉小姐,您今天的出场很特别。”霍华德一说起话来,嘴边修剪地十分得体络腮胡就跟着抖动。 冉染知道这是今天的第二关了,她这么怪异的出场肯定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冉染其实早有准备,冉染仔细研究过什么样的语序更像是有感而发,而不是在生硬的背课文。 说到今天的出场方式,也不外乎是跟宝驰的品牌文化、现阶段策略、场景布置等一系列扯上关系。好在冉染的英语口语还不错,侃侃而谈有没有生搬硬套的痕迹。听得旁边的郑慧慧和曲是菲一愣一愣的,怀疑是不是有人突然穿越到了冉染身上。 其实他们不知道,别看这几句话,冉染已经不知道在夜里翻来覆去在脑子里过了多少遍了。基本上,已经把所有霍华德可能会有的反应和对答排列组合了一遍。虽然还是有没想到的情况出现,但也只能临场发挥一下了。 就比如,霍华德似乎对他脖子上的铃兰项链十分感兴趣。 “冉小姐这条项链是专门去法国定制的吗。” “对,珠宝我一直钟爱vca。但这件是一个礼物,我没有亲自去法国。”冉染开始满嘴跑火车。其实也不算是撒谎嘛,是挺钟爱的,就是太穷了买不起。 其实霍华德会问到她的项链,也在她之前的预设中。 “那这件礼物一定来自于您的lover。”霍华德似乎是很笃定地这样说道。 冉染心理有一瞬间的忐忑,她不确定宝驰是否也入乡随俗,跟国内的市场一样,认为恋情或者是婚讯会影响明星今后的路线发展。 ☆、拿下代言 冉染有一瞬间的表情管理失败,毕竟表情管理是一项职业技能,如今她才刚刚进行上岗训练。她偷偷看了一眼郑慧慧,结果这平时风风火火的老姐,这会开始装鹌鹑,一副你自己自由发挥我管不了的神情。 第79页 “哦,是我失礼了,我不该询问您的私生活。”霍华德似乎察觉到了冉染看向郑慧慧的目光,觉得可能是触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红线,十分绅士地对冉染说抱歉。 行百里者半九十,都已经到这份上了,就得舍得一身剐把皇帝也拉下马。 “您不用感到抱歉,霍华德先生。虽然有时在我们国家娱乐圈里,普遍认为恋爱会妨碍事业。但即使不被允许,我还是想勇敢追求纯洁无瑕的爱。”冉染扯了扯胸前的铃兰吊坠,铃兰的花语除了有驱散阴霾、幸福再临之外,还意味着纯洁无暇的爱。 “所以我想说,是的,这条项链来自于一个深爱我的人。” 就在冉染抬起项链吊坠的时候,霍华德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礼貌地询问道:“冉小姐,请问我能近距离看一看这条项链吗?” 在得到冉染的肯定答复以后,霍华德凑近去看冉染的铃兰吊坠,发现果然他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我果然没有看错,这是出自albert之手的作品。不过albert的设计很少启用铃兰的元素,一定是送您项链的先生要求的。” 冉染生怕他再往什么珠宝设计大师,善用什么元素,平时什么设计风格这方面扯。赶紧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往罗曼蒂克那方面靠,法国人什么的最喜欢浪漫的事情了。 “是的,我们因为铃兰花结缘,所以他把铃兰作为我们相识的见证,法国是最能体现铃兰之美的地方,所以他专门定制了这个项链。”舔狗的最高境界就是不动声色,还把人夸了,乖乖!我可真棒。冉染心里想。 果然效果很明显,霍华德笑眯眯地说道:“真是个美好的故事,我猜他一定是一位浪漫又富有审美的绅士。” 接着霍华德好像又陷入什么美好回忆似的:“我父亲和母亲结婚时,也佩戴由albert设计的珠宝,他是我的老朋友了。” 冉染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巧合:“您的父亲母亲一定十分相爱。” 霍华德漏出了一个冉染看不懂的复杂笑容:“是的,他们曾经十分相爱。” 然后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提出了一个让冉冉十分惊讶的邀请:“既然我们刚刚聊到了铃兰,法国每年的5月1日是铃兰节,届时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和您的伴侣到我的庄园做客。” 这时候别说是冉染了,连郑慧慧都一下子没收住自己的表情,这会儿也不装鹌鹑了,嘴张的能吃下鸡蛋。一个刚出道的小明星能接到霍华德的邀请,那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冉染虽然吃惊,但迅速反应过来:“当然,霍华德先生。这是我的荣幸。”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能得到全世界时尚界的顶级大佬的邀请,这可是多少明星求都求不来的机遇。一旁的陈红桃不尴不尬的在旁边杵了老半天,才后知后觉地认出来冉染就是上次在杭州拍《演绎人生》的那次,正好碰见她和黄老邪吵架的那个姑娘。 只恨当时她正在气头上,根本没注意到她是个人才,要不然还能让郑慧慧给捡漏。万一再让她给培养出来个爆红的一线,那她经纪人圈一姐的地位岂不是不保。 霍华德当然不清楚她们之间的弯弯绕,只是那边主办方的请的主持人已经宣布酒会结束,马上要开始走秀。 霍华德在离开之前,还拍了拍冉染的肩膀,最后对郑慧慧说了一句:“玫瑰应该盛放在最美的季节,不应该凋零于午夜时分。” 郑慧慧难得愣了一会神儿,捉摸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半晌木呆呆地转向冉染:“这意思是......不让我管着你谈恋爱的事......靠!法国佬还挺爱管闲事......你别说还真挺浪漫的啊。” 冉染认真地品了品这句话,胡诌带八扯:“意思是我是朵娇花,让你少摧残我。” 随后,冉染就收到了来自郑慧慧刀片一样犀利的眼神。 对于冉染这一种实习生来说,大秀过后,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其实冉染她们来这里,简单来说就是来面试来了。冉染只是在先前给主考官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但到底选谁肯定不能他一个人说了算,而且她们本身不具备流量,考核的内容也是她们是否具备代言人所具备的职业素养和硬件要求。所以,让主考官对你印象好也仅仅是成功了一半。 冉染要想啃下这亏大骨头,还要过这最后一关——品牌互动环节。 好在这个冉染也早有准备,关于品牌的介绍,和时尚单品的设计细节,其实各大公司培训的内容都大同小异,关于怎么能在这个环节突出自己,冉染足足考虑了五天。 霍华德和两个副考官来到展台前,观察她如何与观众互动。冉染这时已经差不多说完了她应该介绍的内容。 第80页 走秀环节结束后,除了现场来看秀的时尚界人士,前来看热闹的普通群众被放了进来。今天来的人很多,每个展台下面都围着一群。 这时,冉染突然走下展台,拉开安全防护栏。 看她走下展台,一圈人不知道她想干嘛。不自觉地跟着她走,这边的人群一有动静,很快就有其他人跟过来看热闹。中国人嘛,最爱看热闹了。 冉染随手招来了两个保镖开路,一路走向营业柜台。嘴里一边介绍产品细节,一边直接刷卡提货,开始了买买买模式。 而且买完之后还往自己身上试。宝驰主营时装、箱包、彩妆、香水。她也没有多买,买了一条围巾,一个包,一支口红和一瓶香水。 不但自己现场试,还给现场围观的群众试。于是她这边的围观群众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她刚才买的那几样东西,没过一会儿就被买断货了。 这是个本方法,本质上就是商场导购。从心理学上来讲就是羊群效应,冉染负责做一个人体模特,她一带头买,明星效应一发挥出来,就有的是人纷纷效仿。 其实,冉染这虽然是个笨方法,但是收到的效果却不错。冉染是这样想的,既然是要做生意就要恰饭的嘛,再高逼格再低调也得购买量跟得上去。所以,一位营销自己“出尘绝世”的气质是不行滴。人家给你平台,你也得考虑能为人家品牌做些什么,合作都双向的。 这样一来,无论是从外貌气质还是从商业价值上来讲,冉染都是性价比最高的一个。于是,最后水到渠成,霍华德先生当场宣布,冉染成为宝驰大中华区的新的品牌代言人。 ** 今天可真是打了一场硬仗,忙完了着一系列的事情,冉染终于坐着车回天锐在上海的总部。 冉染躺在车座上躺尸,于雅雯等一干人等都先回去了。只留下了郑慧慧曲是菲和冉染三个人,跟宝驰公司的相关负责人谈了一下关于任务交接和签约事宜。 此刻冉染累得眼皮直打架,副驾驶上的郑慧慧回头看了一样她:“行啊,没想到你出奇制胜了啊,这会你可是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励?” 冉染想起了自己放在后备箱里的几件奢侈品,心里默默流泪,剁手一时爽事后火葬场。这大几万花出去,前几天拍广告分到的钱立刻消失,自己还又从可怜的积蓄里拿出一万多,简直是打肿脸充胖子。但是没办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嘿嘿,慧姐。能不能把公司给我的奖励提前预支点给我,我穷疯了。”冉染声音虚弱地问道。 郑慧慧一听到这个就来火:“活该!这么大的事,让你不跟公司商量。现在知道哭穷了,早干嘛去了!” 那早跟你说,要冒这么大的险,就你这暴脾气也不能同意啊:“嘿嘿,好慧姐,我知道错了。” 宝宝知道错了,但宝宝下次还敢。 郑慧慧恨得牙根痒痒,瞪了她一样。不过转过头又叹了一口气,笑了笑:“你这次做的不错,比我年轻那会儿有冲劲儿。胆大心细敢下手,是块料。” 冉染被她突如其来的夸奖弄得有点蒙,不过被夸了还是很高兴,于是顺杆就往上爬:“慧姐对我真好。” 郑慧慧撇撇嘴:“下不为例啊,不然还不是我给你收烂摊子。” 这时,郑慧慧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她笑眯眯地接起了电话:“喂,经理啊......嗯,冉染这回是表现的不错......”没过多一会儿,郑慧慧的表情逐渐消失,她把手机换了只手拿:“什么?不可能啊......” “衣服拿过来的时候,我亲自盯着交到她们手上的,保证全是正品。”郑慧慧又皱着眉头听了一会道:“行,等我回去先问问再说吧。” “啪”地一声,耳光的脆响在走廊里听起来格外响亮。 ☆、谁是白莲之王 董琪琪被于雅雯一巴掌扇懵了,不敢置信地瞪着眼睛:“于雅雯,你敢打我!”她冲上去,一把薅住于雅雯的头发。 于雅雯张牙舞爪地骂道:“你个死秃驴,不就是揭你老底了么!我告诉你我就是故意的,让全世界都看看你的大秃瓢。” “都给我闭嘴!”郑慧慧气得七窍生烟。业务能力不怎么样,一个个就会惹麻烦。 她跟冉染一起上了楼。她们五个都被安排在一层楼住,结果于雅雯和董琪琪一上楼就在走廊里碰面了。 事情的起因就是,于雅雯今天穿的礼服本来是公司帮忙挑好的。谁想到出了大纰漏,这件礼服是仿造的。下午活动一结束,新闻就爆出来了。 有说天锐草台班子,参加品牌活动还穿着人家牌子的仿造品。还有于雅雯,也被嘲没有眼光,穿着拼夕夕做工的假货还在那美滋滋的拍照,怪不得是十八线糊b。 第81页 这样一来,于雅雯的时尚资源竞争力一下子约等于零。天锐也受到了牵连,连小孟总也惊动了。专门打电话过来督促好好解决这件事。 其实这件事的解决方式,也无外乎就是公关部门出一个道歉文案,接着就是冷处理,夹着尾巴过日子。反正公众的注意力很容易分散,没几天热度下去就忘了。 冉染看着于雅雯和董琪琪那同归于尽的架势,基本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两人扭打在一起,郑慧慧拉都拉不开。 冉染站在原地,想到一个多礼拜前她们撕在一起的那回,突然有一件事情过了她的脑子。 这件事表面上看是因为采购过程中的疏漏,导致于雅雯穿假礼服上场。可是,据郑慧慧所说,她们那批礼服到她手里的时候,还是原装正品。 冉染相信她这么多年混迹娱乐圈的经验,不至于区分不出粗制滥造的赝品。事情到底在哪个环节出错了呢? 听于雅雯的意思,是认定董琪琪因为上次假发的事儿怀恨在心,这次肯定是她偷偷换掉了她的礼服,故意让她出丑。 回到房间,把嘈杂声关在门外。 曲是菲坐在椅子上:“冉染,你说这件事儿是不是董琪琪干的。” 冉染摇摇头:“不是。” “你怎么这么肯定?”曲是菲疑惑道。 “你想啊,公司把衣服给我们的时候,都开始集训了。董琪琪那一个礼拜都申请住在公司方便练习,根本没有机会换掉衣服。”冉染手肘撑着头,侧卧在床上,说得头头是道。 曲是菲越听越迷糊:“有道理!但照你这么说,也不是跟于雅雯有仇的董琪琪,还能是她自己特意穿错衣服?” ** “那还能是她自己弄错衣服了?”吴雨凝温声细语地嘀咕。 吴雨凝在吃早饭的时候,坐到冉染身边。第n次表示,于雅雯和董琪琪狗咬狗一嘴毛,并表达了向她这一方靠拢的打算。 她也似乎认定于雅雯的事儿是董琪琪干的,听了冉染的推测,她也说出了跟曲是菲同样的话。 冉染没有搭腔,一边吸溜吸溜地喝粥,一边盯着吴雨凝看。 吴雨凝小心翼翼地看了看眼冉染:“你怎么这么看着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惹你不高兴了。” “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这里不值得你这么费心。” 吴雨凝坐直了身子,为自己辩解道:“冉染,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冉染也不卖关子:“于雅雯的礼服是你换的吧。” 吴雨凝不自然地笑笑:“你说什么呢,我跟于雅雯是朋友。” “朋友?是朋友,咱两送翁珏去医院那回怎么拐弯抹角的挑拨?是朋友,怎么让家里做假礼服加急件送过来。” 冉染咽下嘴里最后一口粥:“那天那件快递里面装的就是那件衣服吧。” 这次活动,公司虽然为她们几个准备了礼服。但并没有强制要求必须穿公司发的,只要是宝驰品牌的就可以,不满意的可以自行购买。 而公司准备的五件衣服只有一件上衣镶有蕾丝,冉染帮吴雨凝拿快递那天,透过包装她就已经感受到了里面的蕾丝材质。 不过当时吴雨凝说是她自己为活动准备的衣服,后来见她在活动上并没有穿带蕾丝的衣服,冉染也没在意。现在想想,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搞到赝品,不也就只有家里做纺织贸易生意的吴雨凝能做到吗。 吴雨凝一直以来的伪装都太好了,即使偶尔觉得她言语间有挑拨的意思,也只是觉得她是无意的。 直到昨晚董琪琪跟于雅雯扭打,一把扯掉了于雅雯外套上的蕾丝边,冉染才将这些前因后果联系在一起。 其实不光是于雅雯的事,冉染甚至怀疑董琪琪的假发事件也跟她有关。不过这件事她并没有证据,只能炸她一下:“于雅雯青霉素过敏你也是知道的。” 这只是一个猜测,拍完洗发水广告那天。冉染听到过于雅雯抱怨,好好地怎么就眩晕了,跟吃了青霉素似的。 吴雨凝突然沉默了起来,明看起来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现在却看起来有点阴郁。 “冉染,你能不能别告诉别人。我真的是不得已,于雅雯整天欺负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要是搁以前,没准儿还真让她给骗了,毕竟一副凄凄楚楚的模样确实我见犹怜。但现在冉染再相信就是傻了。 “你快收一收,在我面前不用这样。”真是的,难道她看起来真么好骗吗:“我不会告诉于雅雯,因为没必要。你做了什么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你要是打我的注意,那我劝你省省。” 说完也不等吴雨凝再说什么,拉开椅子走了出去。 第82页 一件事解决了,就没有必要继续纠缠。只要不搞到她头上,吴雨凝要作天作地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因为除了冉染和翁珏,其他三个人都坐第二天的飞机赶回北京接着训练。 值得一提的是,在宝驰品牌活动当天,翁珏由于美貌出众,被一家品牌相中,也签了约准备马上进行拍摄。 冉染要跟宝驰这边接洽,还有接下来的拍摄行程,也要停留在上海一段时间。 公司明显也很重视这次跟宝驰的合作。连带着翁珏一起都进行了全方面的形象包装。包括定制妆容、发型,采访问答模型训练,身材塑形健身训练一系列。 结果就是,本来以为回了上海就可以轻松一下的冉染,现在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明显比她在北京的时候还要忙。 忙前忙后将近三个星期,冉染终于完成了大大小小的拍摄和活动行程。 ** “可以啊,冉染。宝驰的代言都能拿得下来,刚听说那会儿我还以为他们逗我玩呢?”孟秋庭闲闲地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咕咚喝了一口红酒。 冉染嘿嘿一笑:“都是托小孟总的福,我现在才能无债一身轻啊。” “呦!托我的福啊,那得喝一杯啊。”说完之后,又端起起桌子上的红酒杯,一仰脖小半杯红酒就见了底。 喝完还给冉染看了看他的空杯,用眼神示意轮到她了。 冉染捏着杯子,扯起一个职业假笑。心想这小孟总也太能喝了吧,简直是个无底洞。 他们今天出来吃火锅,他不知道是不是不爱吃辣还是怎么的,也没怎么吃东西,红酒一口接一口喝,大萝卜脸不红不白。 “我陪你喝。”秦弦拿过冉染手里的酒杯,也举起来一饮而尽。 孟秋庭嗤地笑出声,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切,没劲,护得还挺紧。得,你今天可是大寿星,别搞的像是我欺负你一样。” 黄老邪这时候咧嘴一笑:“两孩子会喝什么酒,小孟总怎么把我这个专业陪酒的忘一边儿去了?”说罢,也不等人催促,吨吨吨就是小半杯。 接着,两个人就聊到了秦弦过完年就合约到期,准备成立工作室的事,一时间包间里的气氛也还算不错。 其实,今天这个饭局是因为秦弦组的。 秦弦的阳历生日按照惯例都是开生日会,跟粉丝一起过的。所以今年阴历生日,小孟总发了话,请了黄老邪、小夏、樊琼、江春还有冉染这几个平时处得比较好的朋友。 说起来,自从《投胎攻略》杀青以后,冉染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江春和樊琼了。江春还是老样子,说起话来眉飞色舞。不过,冉染看着江春对樊琼那热情劲儿,这老哥不会是正在追求樊琼吧? 冉染替江春捏把汗,又转过头去问小夏,这两个礼拜她没去上课。梁晋老师有没有因为她缺课,间接表达过失望之情。得到了否定答案后,冉染悄悄放心。随即,又想起自己的吉他有两个多礼拜没练了,又心虚起来,心情好比坐过山车。 这时候,小孟总他们那边关于工作室讨论,有一句话吸引了冉染的注意力。 黄老邪酒过三巡,眼神有点迷离:“这个吴敏柔啊,可把老子气个半死。这都多长时间了,秦弦之前赚的钱还攥在手里不肯给。明知道这边工作室刚起步,需要资金周转。” ☆、老照片 “黄老邪,你喝醉了。”秦弦清凉的眼神频频扫过他的脸。 黄老邪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默默地吃了两口菜,不言语。 气氛一时有点凝固,这时候,人精似的江春赶紧转移话题:“秦弦要成立工作室了啊,我之前还说跟秦弦小老弟一见如故,还正愁找不到合作的机会呢。” 说完还端起酒杯走到秦弦和冉染的中间,十分自来熟地拍拍秦弦的肩膀:“我听说,冉染的新小说《乘风》,近日也要招标卖版权。正好秦弦也要成立工作室,我看不如这么的,你们把版权买下来,你两个演男女主角,我来当导演,完美!” 冉染看着正冲自己挤眉弄眼的某人,十分嫌弃地瞪了一眼江春,这还都八字没一撇呢,就开始惦记上了。 不过,让冉染没想到的是。本来一直默默吃东西,还时不时给她夹菜的秦弦,做出认真考虑的模样,随后答复到:“等我跟我的团队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江春其实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是主打流量的团队,第一部作品肯定要名头响亮要大ip,像他这种小导演估计希望也不大。 江春也没在意,反正他也就是这个毛病,不管有什么机会他总得试试,万一走狗屎运了呢。 第83页 这时拄着太师椅,老神在在地一边抿着小酒,一边听他们插科打诨的小孟总,发了话: “一说到合作的事儿,我想起来了。我手里有个资源不错。是一个综艺,旅游类的节目,拍摄地点在法国。想从咱们这个圈子里人摘出几个人来凑一块儿。” 说着,冲冉染眨了眨眼睛:“咋样?冉染我看你挺合适的,不如这事就这么定了?” 去法国拍综艺吗?听起来很是不错。最关键的是,她还可以趁着拍摄,去巴黎郊外的疗养院看看爸妈。 冉染有点心动,想答应有点担心郑慧慧又嫌弃她自作主张。 孟秋庭笑得像个勾引小红帽的狼外婆:“不仅仅是能在观众面前露脸,而且报酬也很丰厚哦,这个数。”孟秋庭伸出手比了个数字。 这么多啊,冉染小财迷这会儿也不想犹豫了。反正自从拍了宝驰的合作之后,虽然也有陆陆续续的时尚资源找过来。但公司想要维护她的形象,不能让她的形象泛滥在大街小巷,也没给她接 冉染张口想同意,却也知道这不是她能决定的。 “什么制作班底?”秦弦截断了她的话头,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说错了话,就被孟秋庭这个狐狸给套进去了。 孟秋庭被喂了一大碗狗粮,仍然笑呵呵地看着他俩:“就是中国蓝卫视啊,上次拍的那个《演绎人生》,他们团队负责的后期制作和宣发。” 这一听就是大牌才能上的人,冉染一时不太懂孟秋庭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况且严格来说小孟总可是她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他一句话,她还不是不想去也得去。 孟秋庭跟她好说好量的,肯定也有别的用意。冉染默不作声地喝了口凉茶,眼睛瞥向秦弦,说起来这个人不也算她半个老板吗。 “到时候再说。”说完秦弦就一门心思的吃火锅,也不往孟秋庭那边看。 “瞅瞅,你们两那样儿。一个个防我跟防贼似的。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孟秋庭从椅子上坐直,胳膊肘放在桌子上,看向冉染:“本来呢,这个综艺有小桐和北岸他们,再加上这不是综艺5月份开拍临近高考了嘛。咱们秦总这才说什么也不来,我寻思把你弄过来,秦总没准一松口就跟过来了。你啊,多劝劝他。” 冉染恍然大悟,原来是这综艺本来是想请秦弦当主咖,结果秦弦不想去,这才注意打在她头上,想来个曲线救国。冉染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也太高估我的魅力了吧。 秦弦看了一眼孟秋庭,这个老狐狸,这是变相拿冉染的资源要挟他呢,真让人恨得牙根痒痒:“我再考虑考虑。” 孟秋庭一听这招果然好用,笑的眼不见牙。当场大手一挥做了决定:“行,那就冉染去。我看看啊......对了,我们公司不是还有一傻妞吗?一起去估计节目效果能不错。” 傻妞?谁啊? 冉染想了半天,我靠,这不是说翁珏呢吗!估计翁珏听到了肯定要炸毛:“你怎么还叫人傻妞啊,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傻妞吗?” 孟秋庭笑笑:“后天咱们天锐的年会,还在西春庄园开。你把那傻妞带上一起去。” ** “你别勉强自己,一个综艺上不上对我也影响不大。” 秦弦坐在后排座上,仰躺在座椅上,闭着眼睛用手捏了捏眉心:“这没什么。”不过是和几个合不来的人上节目而已,以前有不是没有过。 “你不是说,宝驰的时尚总监邀请你和你的伴侣去法国过铃兰节吗?正好那时候跟着摄制组一起过去。”秦弦眼睛掀开一条缝,像是夜幕睁开了眼睛,漏出晶亮晶亮的星子。 “我什么时候说......”冉染一时语塞,她明明当时收到邀请跟秦弦说明情况的时候,觉得她在霍华德先生面前说的那番话,实在是太羞耻了。所以冉染编了个瞎话,说霍华德先生是对项链的设计感兴趣才邀请的秦弦。 可是不知道,她和霍华德的对话怎么传到他耳朵里去的。 “我们两个是因为铃兰结缘的吗?”秦弦凑近冉染的耳朵,在她的耳边呵着热气,还带着红酒的醇香。 冉染往旁边挪一点,秦弦就挪过去。 “哎呀,你喝多了。”冉染单手把秦弦往旁边推,还用眼神示意他小夏还在旁边开车呢,让他收敛一点。 但她没想到,某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秦弦把脸埋在冉染的头发里:“我们不是因为铃兰结缘。” 冉染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他水雾缭绕的眼睛:“嗯,你确实是喝醉了。” 小夏把车开到秦弦位于佘山的那栋别墅,秦弦也不知道到底是醉没醉,也没用人扶,步履稳健地往里走,步履还显得几分匆忙。 第84页 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冉染,皱着眉头抿着嘴,十分不满意道:“你怎么还不过来,我要带你去看呢!” 看......看什么? 冉染本来打算把秦弦送回家之后,自己也要回公司宿舍了。没想到,秦弦喝醉了耍起了小酒疯,不知道要带她看什么东西。 眼见秦弦眉头越皱越紧,冉染只好跟过去,拍拍他的脸:“那好吧,你要带我看什么?” 秦弦扯着她的手,一路飞奔到二楼,看得楼下的小夏和徐阿姨一脸懵逼。 秦弦拉着冉染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很整洁,靠近落地窗摆了一排书架。秦弦踮起脚,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外文书。然后献宝似的捧到冉染面前,眼神格外明亮。 冉染现在心里已经完全断定秦弦喝醉了,平时他哪有现在这么活泼这么多表情。冉染满头黑线地接过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写成的书。一脸莫名其妙,却还是在秦弦一脸期待的注视下,翻了几页。 结果还是看不懂,秦弦抿着嘴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翻。 唉!喝醉的人哪!她就应该把这段录下来,等秦弦就行了给他循环播放。冉染心里一边吐槽,一边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继续翻。这......不会是要站在这监督她把这本书看完才肯罢休吧。 冉染想到这,偷偷翻了一打书页,加快阅读进度。瞄了一眼看他没什么反应,又翻了一打。就在这时,冉染感觉手里的这打书页似乎有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 其实,有时候记忆这个东西就像是熊瞎子掰玉米,一路走一路忘。但是总有一些事情,被时光封印在特定的某件东西上,这些东西就像是你记忆里的锚点。平时不去触碰,它就静静待在角落落灰。而当你看到它触碰到它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储存器一样迅速上传你的记忆。比如说,一件衣服、一张桌子、一件首饰,还有更直白一点的,比如说是照片。 这张照片应该是有些年了,为什么说是有些年了,因为上海艺术展览馆门前那一排柳树,早在六七年前换上了法国梧桐。 而照片里的人也显然要比此刻并肩而立的两个人要稚嫩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的一章。。。话说有没有一直在看的小姐妹鸭 ☆、最初的相遇 九年前的一个夏天,十五岁的冉染还梳着非主流刘海,实在是夏天太热了,冉染把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用两排粉色的发卡别向一边。 她穿着新买的白色小裙裙,蹦蹦跶跶地来到上海艺术展览馆的门前。 上海话剧团和艺术展览馆本来就是挨着的,冉染等妈妈这场演出结束后要跟她一起回家。在后台待着实在又闷又无聊,冉染决定出去逛逛。 没走几步路她就后悔了,这个桑拿天啊,都快到饭点了温度还是一点没降下来。冉染走到艺术展览馆的门口,看了看门口的宣传版面:“风声喁喁”——秦郁风摄影展。 下面是一张作品展示图,落日下一望无际的麦田,被风吹得腰肢弯弯。这照片看着就凉快,冉染觉得里面的空调肯定更凉快。 冉染掏出兜里仅剩的十块钱,买了门票进去。发现里面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冉染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些照片看着让人心里有点空空的,说不上什么感觉,她也解释不清楚。 说实话,她由于妈妈在话剧团工作,自己没少往这边跑。但艺术展览馆她还是第一次进,有点好奇展览馆的构造,一边随便逛逛,一边找厕所,谁让她出门前水喝多了。 拐过一条回廊,冉染隐隐约约听到有小提琴的声音传过来。冉染的爸爸最喜欢倒腾这些乐器,连带着冉染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冉染的好奇心作祟,想再走进一点听听拉的是什么曲子。她走了一段路,摸着下巴分析了一下。这......嗯......这应该可能大概是《g小调恰空》吧? 其实不能怪冉染耳朵不好使,实在是这曲子拉得断断续续的,不知道是手不稳还是怎么的,就没几段在调上。 再走近了一听,还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小男孩的哭声。当时,冉染正沉迷于侦探小说,不但要看,自己还要写,不过写的东西太烂都石沉大海了。 但这并不影响冉染脑内小剧场的丰富性。她瞬间脑补了十万字一个小男孩,在傍晚的艺术展览馆如何被变态杀手折磨致死的恐怖故事。 作为五好青年的热心市民冉女士,怀揣着一腔正义感,踏上了寻找小提琴男孩之旅。 其实,也没用冉染怎么寻找。她转过一堵墙,就发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个小提琴,坐在展览馆后门的大台阶上,哭得一抽一抽的。抽搭一下拉一下琴,再抽搭一下再拉一下琴。她这都能听得出来拉得是《g小调恰空》,她这耳力啧啧啧,冉染在心里佩服自己。 第85页 冉染看着小男孩一边哭泣还要练琴的样子,觉得既心酸又好笑。她推开玻璃门,走到他身边坐下。 小男孩本来正哭得尽兴,身边突然坐了个陌生人,吓得一下子止住了哭声,琴也不拉了,虽然已经在尽力憋气,可是还是一抽一抽的。这可怎么办啊,妈妈说了要保持好形象,不能随便哭的。 冉染,看见小男孩瞪圆了眼睛,努力克制自己的样子,突然发现他虽然哭得惨兮兮的,但是还是看出来长得很好看。至少她还没看过谁家小孩长得这么标致的。 冉染从背包里掏出纸巾,糊了小男孩一脸,把他的鼻涕眼泪都擦掉,然后站起来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又走回去拍拍小男孩的头:“告诉姐姐,谁欺负你了,姐姐给你报仇。” 小男孩摇摇头:“没人欺负我。” 这小孩不但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还有点奶声奶气的。冉染笑眯眯地弯下腰,两只手杵在膝盖上:“那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一边哭一边拉琴,拉得跟弹棉花似的。” 小男孩一听她说的话,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溢了出来,拿着弓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我......嗝......一定......嗝......会拉好的。” 原来是因为拉不好琴啊,又好看又懂上进的小孩最招人疼了。冉染见他又哭了起来,赶紧又到他旁边坐了下来,刚才的纸巾还剩最后一张,胡乱给他擦了擦:“别哭了,我没纸了。” 小男孩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奇怪的理由,还真的就不哭了。转过头去,夹着琴就要继续练习。 “这还直抽搭呢,还练什么琴啊?”冉染把小男孩的琴抢过来抱到自己怀里:“你们老师也太严格了吧,这首曲子多难啊,你才多大练不会很正常的。” 小男孩突然安静下来,耷拉着肩膀低着头,还伴随着小声抽气的声音:“是妈妈叫我练的,她说要我今天把这支曲子练会,她今天晚上要检查。可是,我怎么练都练不会,我真笨。” 原来是这样啊,这小男孩看着也就十岁左右,她妈妈未免也太严格了吧。 冉染把小男孩的肩膀掰过来,看着他:“姐姐跟你说啊,姐姐小时候练钢琴,我爸对我也可严格了,比你还惨呢,练不好还要打手板。” 小男孩一脸天真地抬起头:“那你疼吗?”说着还看向她的手,好像能看出点痕迹似的。 其实,冉铭扬对于冉染一直属于放养状态,从来没逼着她学过什么东西。钢琴也是冉染自己要学的,至于打手板那就更是瞎扯淡了。冉染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一点都不疼,我有金钟罩铁布衫儿~” 小男孩破涕为笑,笑出了一个鼻涕泡。冉染看见了转过去翻包,才想起来自己没带纸。冉染尴尬一笑,扯起小男孩的衣服,把他的鼻涕擦掉。 小男孩看了一眼自己沾了鼻涕的衣襟,似乎有点嫌弃。 冉染不愿意在小男孩面前落了面子,又转过去翻了翻包,找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门票,和一支圆珠笔。在门票背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喏,这是我妈妈的演出门票,就在旁边的话剧团。” “这是我的名字。”冉染指了指自己的签名:“到时候去了提我的名字,好使!”说完冉染得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颇有一副社会大哥收了跟班小弟的自豪感。 小男孩郑重地接过门票,用小手捋直门票上的褶皱,认真说道:“谢谢姐姐,我会去的。” 这声姐姐叫得真甜,冉染叭的一下亲了亲小男孩的脑门:“真乖!”妈妈什么时候给自己生个这么可爱的弟弟就好了。 冉染看看天色,太阳纪要落山,自己也该回去了。否则妈妈下了台以后看不到自己又要着急。她把小提琴还给小男孩儿,站起来拍拍裙子,看着小男孩儿还抱着琴看着门票发呆,怪可怜的 她伸手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小脑瓜:“别累着自己了,没那么优秀也没关系。” ** “那个小男孩儿是你啊!”冉染手里拿着照片,在把书往后翻了翻,果然在书的中间找到了一张泛黄的旧门票。 秦弦抿着嘴笑得像个偷吃糖的孩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冉染失笑:“我记得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啊,这张照片是谁拍的啊?”冉染正反查看这张照片,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冉染的当然记得在她15岁那年,初中毕业的暑假,她在艺术展览馆的后门,遇见了一个哭鼻子的漂亮小男孩儿。照片是从侧面照的,日头即将跌入西山,晚霞浸透半面天空,夏天湿热的风轻轻挽起垂柳的长发。 冉染梳着非主流发型,穿着白裙子,背着斜挎包的冉染伸出手。笑着摸小秦弦的头。 第86页 而微缩版秦弦,抱着小提琴,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鼻子红红的,不过眼睛却很是清亮。 冉染正看照片看得出神,秦弦却一把抢过冉染手里的照片和门票。小心翼翼地重新夹到书里去:“我爸拍的。” 秦弦的爸爸拍的,冉染反映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秦弦说的爸爸应该是他的亲生父亲秦郁风。 对啊,冉染这才后知后觉。她当时去看的那个摄影展叫‘风声喁喁’,应该就是秦郁风的摄影展。而这张照片应该就是当时秦郁风找过来的时候,偶然间抓拍的。 “原来我们这么早就认识了,我不是还给了一张门票吗?之后你去看了吗。” 秦弦刚刚把书又放回原位,听到冉染的问话突然又委屈起来,手放在两边,脑袋耷拉到两边,悲愤地摇摇头。 冉染扶额,突然感觉秦弦还是当年那个会哭鼻子的小男孩儿。她伸出手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突然起了坏心眼儿,一边轻轻拍着秦弦的后背,一边偷偷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那你告诉姐姐,你为什么没去看那场演出呀。” 秦弦非但没有反应过来冉染在逗他,反而抱着冉染的手臂,一头栽在冉染的肩膀上:“妈妈说我琴拉得不好,不让我去。”那语气委屈极了。 “哦?那你跟姐姐说说。后来你有没有跑过去偷偷看姐姐。”冉染又想起来,他们在她登台演出的那次相遇,所以就算那张门票没有派上用场,他后面还是去过话剧团的吧。 “去过的,我都是偷偷去的。不过很久都没看见你。”吃完还发出几声闷笑,似乎很得意自己成功逃离妈妈的魔爪。 冉染被他的气息弄得有点痒,想把这个大号婴儿扯到一边。但奈何他力气太大,冉染只能作罢。转过头继续哄骗道:“是不是想去看演出,这样吧,你叫一声姐姐我就带你去看。” 秦弦猛地抬头,盯着冉染看,把冉染看的有点心虚,差点以为他酒醒了。 就见他表情突然纠结起来,犹豫了半天:“你真的会带我去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冉染差一点憋不住笑就破功了。不过幸亏这阵子训练表情管理比较成功,冉染还是憋住了,一本正经地接着忽悠:“当然是真的了,你那门票不就是姐姐送给你的吗。” 秦弦低头想了一会儿,似乎也有些道理。突然又把脑袋埋进冉染的怀里:“姐姐,我想听你弹琴。”秦弦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沙哑。 本来是逗他的,现在却觉得有点心疼他。她之前就听樊琼和小夏说过,秦弦的童年基本上就是在不断地在学校、补习班和摄影棚之间来回奔波,进了星宇之后虽然一炮而红,但是就像上了发条一样,从来就没有停下脚步休息过,这样的成长经历能让人快速成熟,但也会感到疲惫吧。 看着秦弦难得显露出来孩子气的一面,冉染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姐姐弹琴给你听。” 连拉带拽地,冉染把琴弦拉到读书室。她坐在房间中间的钢琴凳上,弹了几首去掉舒缓的曲子。等弹完走过去才发现,秦弦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赶紧唤来小夏,把秦弦背上楼去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叫姐姐(叉腰) ☆、决裂 秦弦坐在副驾驶,从早上小夏开车来接他们开始到现在,就一直没说话。自从前天,秦弦发了酒疯之后,他就一直这副德行。给他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不知道是害羞了,还是生气了,又或者是恼羞成怒? 冉染现在也不方便问他,因为现在车上除了开车的小夏和他们两个,还有坐在她旁边的翁珏,以及坐在中座的江春和樊琼。 江春就像是个人形向日葵,樊琼就是他的太阳。一路上逼逼叨叨地说个不停,而樊琼稳坐钓鱼台,随便回几句什么就够江春乐半天了。 这是冉染第二次来到西春庄园了,上次是小孟总举办的酒会各界大碗云集,而她是一个乱入的小虾米。而这次天锐的年会,冉染是作为天锐的员工出席公司年会,不过这次年会还是宴请了跟天锐合作的各种大佬,她还是一只小虾米。 秦弦也不理她,一进了门,就像鱼儿进了水溜得无影无踪,冉染想找都找不到。 “乖乖,这得值多少钱啊?”翁珏一脸稀罕地一会摸摸这儿一会儿看看那。 “好看吧,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好好赚钱吧姐妹没准下辈子就买得起了。”冉染看翁珏一副看花了眼的样子。 “嘿嘿,俺下辈子也买不起。”翁珏收回手去,咂咂嘴在:“这比俺按以前当保姆的那家还富裕。” 冉染对她的往事也挺好奇,只不过翁珏之前没提,自己也不方便问。现在见她主动说,冉染闲着没事干也来了兴致。忙向对面的服务人员招了招手,叫一杯香槟过来:“你之前是做保姆?后来怎么到天锐来的?” 第87页 翁珏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笑,刚想要说什么,她一抬头看见旁边拿着托盘的侍者。 翁珏仔细看了她几眼,随后好像终于确定了什么一样:“小何?真的是你,恁怎么上这来了,俺还以为你回老家了呢。” 遇到熟人了?冉染侧头一看,发现这人她也见过。这不就是上次她来西春庄园时候,想要开溜但是迷了路,后来在侧门还差点跟曲是菲撞到一起的那个领班小何吗?这还真是巧了,没想到翁珏似乎也和她很熟的样子。 没想到这个小何似乎并没有回应翁珏的意思。她只是匆匆递给冉染杯子:“您的香槟。”然后转身就走。 冉染端着酒杯楞了一下:“诶?她好像是这里的领班,你们之前认识?” 翁珏挠挠头,似乎很是诧异:“俺眼神儿好滴很,也没认错人啊。小何以前跟俺是一个家政公司滴,俺两个是老乡,培训还住一个宿舍呢。” 这么说的话,除非十分相像,基本上没有认错人的可能性。冉染笑笑:“没准以为你成了大明星,不想跟你说话了呢。”倒也不排除这个可能,翁珏今天穿了一件金光闪闪的吊带小礼裙,显得活色生香艳光四射,不知道有多少眼睛若有似无地往这边扫,不过依然美而不自知罢辽。 “小何不是这样的人哪。”翁珏似乎很是费解,一张精致的面孔上出现皱皱巴巴的表情。 连冉染都看不过去了,凑到她耳边:“大姐,表亲管理啊表情管理。”翁珏迅速调整表情。 “你还没说完呢,你不是一直做家政呢嘛?怎么就忽然想到来当明星了?”看她刚来的时候,又哭又嚎的,倒不像是自己主动来的,更像是什么人给骗来的。 “俺本来保姆当的好好的。”翁珏声音委屈,看得出来她对保姆这项事业很是热爱:“后来,老是有主家婆说俺是狐狸精,好容易有个愿意雇俺的,还说俺偷东西,送俺去局子里。” 说到这,翁珏越想越委屈:“俺没偷!” 这一声喊地特别响亮,本来就因为形象亮眼备受瞩目,这下吸引的目光越来越多,冉染甚至还看到不远处小孟总正在跟什么人寒暄,听到声音还笑容玩味地朝她们看了一眼。 冉染赶紧四下看看,凑过去小声安慰:“哎呀,我还不知道你嘛,肯定不是你干的,就是有老女人嫉妒你的美貌诬陷你嘛!” 翁珏点点头,听了冉染的话立刻止住了即将要喷涌而出的泪水,接着说道:“俺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的煤老板。” “梅老板?谁啊?” 翁珏朝冉染身后努努嘴,冉染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孟秋庭,而煤老板估计是对有钱人的统称,不知道孟秋庭如果听到了这种雅称会不会吐血三升。 “怎么遇见的啊?你跟我说说。” “染妹子啊,你人长得怪伶俐的,怎么脑壳子不灵光呢。”翁珏很诧异地看向冉染。 ????冉染一头问号。 翁珏哈哈一笑:“俺不都说了嘛!就是主家婆说俺偷东西把俺送局子里去了。” 哦,合着咱们小孟总还进过局子啊。冉染突然想起来,也就是上回她来西春庄园的那次,江春给她科普小孟总如何如何牛x,她顺手搜索了一下,弹出来的第一条就是什么,天锐太子爷醉驾被刑拘的新闻。我靠,原来翁珏跟孟秋庭还算是狱友啊:“哈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 冉染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玄幻了,小孟总可真是个牛人,连蹲号子都跟别的人与众不同,还拐回来个大美女当艺人,虽然这位大美女的脑回路跟别人不太一样。 冉染越想越觉得搞笑,笑得腰都弯了,不过碍于场合她不能笑得太大声。 笑着笑着就发现翁珏的脸色越来越不自然,冉染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孟秋庭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但眼神却阴森森得像是要吃人:“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冉染反应之迅速连她自己都佩服自己,她用了0.68秒就收起了笑容,按照礼仪老师教的那样,两只手叠放,端在身前。笑得得体优雅:“没什么,翁珏给我讲了个笑话。”不过这个笑话的主角是你。 孟秋庭一时间也不确定冉染有没有骗她,反而是一脸心虚,低着头装鹌鹑的翁珏暴露了。 孟秋庭没有揭穿她们的小九九,笑得风轻云淡:“一会儿的开场舞就你和秦弦跳吧,你最好现在去找找他,一会没看着就找不着人影了。” 冉染不确定的看了一眼翁珏,怎么看怎么觉得翁珏现在身处险境:“那......要不......我跟翁珏一块去吧。” 孟秋庭没等翁珏回答就说道:“你去找秦弦,她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当电灯泡吗?” 第88页 冉染砰了一鼻子灰,给了翁珏一个你自求多福的表情,转身走了。 走了没几步,还听到后面孟秋庭漫不经心的声音说道:“傻妞,会不会跳舞。”冉染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非礼勿听,冉染加快了脚步。 冉染来到了樊琼旁边,果然后面屁颠屁颠地跟这个江春,在一旁哔哔叨叨不知道在讲什么。 “琼姨,你看见秦弦了吗?”冉染走过去问道。 没想到,樊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神情似乎有些犹豫。反而问她:“那个曲是菲是你的助理吧?” 冉染一愣,不知道樊琼怎么突然提到了曲是菲:“她也过来了吗?”毕竟上次曲是菲就跟江北岸来过一次西春庄园,据江北岸所说是因为当时找不到女伴。不过这是年会,大家都是自行前往,她怎么还是过来了,冉染不由地皱皱眉。 “对,她原来是我的大学室友。”虽然疑惑,冉染还是回答道。 “我知道不该跟你说这个话,但你这个助理怪怪的,你去看看吧,秦弦往那边去了。”樊琼往她的后前方扬了扬下巴。 很快,冉染就明白为什么樊琼这样跟她说了。 冉染跟曲是菲在大学的关系一直不错,是总在一起吃饭的饭搭子。最开始秦弦对冉染表示好感的时候,她觉得这件事不靠谱,虽然知道曲是菲是个刨根问底的性子,但她觉得这事儿没法解释,因为她自己也云里雾里的。 曲是菲后来一再试探追问,也察觉了秦弦对她的不同寻常,也时常为冉染并不热衷于跟秦弦有进一步联系而鸣不平。 后来又出了刘青云的事,曲是菲甚至在一次剧组聚会公开表达不满。不过,冉染虽然心里有过不舒服,但是觉得之前在剧组曲是菲帮过她不少,朋友之间说开了就好了。 结果,冉染在后厨的拐角处,听到曲是菲有些尖锐声音说道:“秦弦,冉染有那么好吗?她对你根本就不上心!我们这些粉丝那么支持你,你眼里却只有一个不在意你的人,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过吗!我本来那么喜欢你的!” 冉染脚步一顿,愣在原地。她听到曲是菲失控的哭喊,觉得很陌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从遇见秦弦没有告诉她开始,也许是从她逃避秦弦的感情开始。 原来曾经的好朋友,会因为一开始不起眼的分歧,慢慢走入不同的方向,冉染惊愕之下觉得有些无力,继而又觉得愤怒,所以自己到底欠着她曲是菲什么了?这简直是无妄之灾。 “我跟冉染的事,跟你没关系。”秦弦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冷:“看在你帮过冉染的份上,我不计较这次。天锐别呆了,收拾行李回上海吧。” 曲是菲听到秦弦绝情的话语,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呜咽:“你根本就不在乎粉丝的想法是不是?!你之前对我们说的话都是假的是不是?!呵,我可真傻!” “别人的私生活,没必要向你解释。”秦弦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见家长(一) 转过一个墙角,看到站在那里的冉染,脚步一顿。 冉染张了张嘴:“孟总叫你过去跳开场舞。” 气氛一时有点凝固。曲是菲也走了过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冉染,终于不再掩饰,眼神里有不甘怨恨和什么别的东西。 随后就抹了两把脸,一言不发得走了。高跟鞋在空旷的走廊发出啪嗒啪嗒的脆响,末了一声沉重的关门声好想要震碎空气。 冉染调整了一下呼吸:“走吧。”她什么也没问。 秦弦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后脑勺,皱着眉头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我以为她找我是因为你的事。” 这是在跟自己解释喽?冉染只是回头笑笑:“怎么?怕我吃醋啊?” 秦弦停住脚步,抓住她的手,认真地看向她的眼睛,好像在确认她有没有事。 “我看起来是这么脆弱的人吗?道不同不相为谋嘛,她既然看不惯我就各走各路呗,我不会跟我自己过不去的。” 冉染挑了挑眉,用肩膀撞了他一下:“你不是还在恼羞成怒不理我了吗?怎么舍得跟我说话了?” 秦弦听到冉染的调侃,放开了她的手。有点不自然的转过身子,双手插兜一马当先地走向大厅。 冉染轻笑一声追过去,挽住他的手臂: “什么时候再拉小提琴给我听啊?” “《g小调恰空》?” “嗯?” 冉染说一句晃一下秦弦的手臂,秦弦被她晃得一贯高冷地神情也绷不住了,眉眼升起笑意,嘴角微微翘起。 冉染笑呵呵地挽着秦弦的手臂,余光瞥见曲是菲正白着脸站在江北岸面前,低低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第89页 曲是菲见秦弦和冉染笑意融融从拐角走出来,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瞬间退下了血色。 这时,冉染已经收回了视线。她其实是挺生气的?好朋友花式追问自己的感情生活,剧情不照她的预期发展还要脱粉回踩。怎么世界就得围着你转呢? 但是冉染随即又冷静下来,对付想要让你生气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人气我不气。 她正忙着逗秦弦,和他说他喝醉的模样如何如何好玩。 孟秋庭在简单地总结了一下今年天锐影业的业绩,又稍稍展望了一下未来,接下来就是开场舞。孟秋庭正像冉染刚才听到的那样,真的邀请翁珏去跳舞。 而冉染这边,秦弦越是害羞越是不理她,冉染越是来劲,还把他喝醉以后的呆萌模样一点一点讲给他听。还顺带嘲讽了一波他小时候是个爱哭鼻子的小鬼。 秦弦本来知道说不过她,听她说得过分猛地勒紧她的腰,抱着她转了一个半圈:“我只哭过那一次。” 见终于把他撩拨地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冉染笑得更开心了:“哦?那巧了不是!正好被我给撞见了。” 秦弦垂眸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冉染装作没看见,笑嘻嘻道:“还是小时候乖,小嘴儿可甜了。来,再叫声姐姐听听。” 冉染本来以为秦弦一定会恼羞成怒,却不料秦弦已经被她给逗麻木了,脸皮也厚起来。微微弯腰,贴近她的耳朵:“你踩到我脚了,姐姐。” 本来是开玩笑的话,没想到他还真叫了,反而弄得冉染有点不好意思了,不再出言逗他。 跳过舞之后,宴会正式开始。秦弦跟冉染同坐一桌,同席的还有吴敏柔和杜成钧,吴敏柔似乎比上一次冉染看到她还要瘦一些,杜成钧还是老样子。 也许是因为跟天锐的对赌合约马上就要到期,秦弦几乎与孟秋彤形同陌路。 虽然同坐一桌,但母子两个并无交流,冉染总感觉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同寻常。据之前黄老邪所说,吴敏柔咬着秦弦成年之前的资产不放手。 一桌人各有各的心思,大家都吃得食不知味。冉染最不习惯忍受尴尬气氛。 她胡乱吃了两口,就借口去了洗手间。没想到在洗手间碰到了孟秋彤。 没想到孟秋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眼高于顶把她当空气,而是跟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训狗要先栓绳,如果狗不听话,你得把绳子勒得更紧一点。” 说完这句话,孟秋彤就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离开了,只留给了冉染一个窈窕的背影。 “你说,孟秋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想了半天没搞懂。”在回北京的路上,冉染忍不住问秦弦。 “可能跟江北岸有关吧。” “江北岸?”冉染下了两下眼睛,想了想。好像孟秋桐跟他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但具体怎么个不一般法,冉染并不知道。 “江北岸跟孟秋桐到底什么关系?”冉染不由好奇道。 “江北岸是孟秋桐一手捧红的,但他之后不太听孟秋桐的话,经常有绯闻。” 秦弦说的已经尽量含蓄了,不过冉染还是感受到了这其中惊人的信息量。 好嘛!原来江北岸是孟秋桐包养的小鲜肉啊!原来是富婆个白眼狼的故事,之前冉染还奇怪,江北岸和孟秋桐之间的关系怎么怪怪的,情侣不像情侣朋友不像朋友的。 “那她之前说什么训狗不训狗的话,难道是指的江北岸?那她跟我说什么啊?”冉染自言自语道,然后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宴会发生的事。 秦弦看她纠结的不得了,提醒她道:“孟秋桐曾经跟我提过,你的助理前段时间跟江北岸走得很近。” 曲是菲?和江北岸?虽然曲是菲之前提过喜欢江北岸的事,不是说只是墙头吗?况且,她有男朋友啊。如果跟江北岸的事是真的,那陆程怎么办啊? 冉染这下终于想明白了:“我知道了,孟秋桐以为曲是菲是我手下呢,意思是让我逮住点她什么把柄,让她乖乖听话呢。”可是她可没有养狗的爱好,特别是随时会反咬一口的狗。 “一提到把柄,我想起来了。江北岸有什么把柄握在孟秋桐手里啊?”冉染好奇地问道。 秦弦用眼角看了她一眼:“这么关心他的事干嘛?”说完伸出手蒙住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快点睡,过两天带你去个地方。” 冉染没想到,秦弦说得过两天,是指大年除夕夜。 冉染刚到北京没过几天,就被郑慧慧通知说她原来的助理辞职了,新上任的小鱼是个眼睛圆圆长着娃娃脸的可爱男生,冉染对此表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在公司的日子依旧是培训为主,但值得一提的是经过上次的假礼服风波之后,于雅雯就搬出公寓了,董琪琪住进了公司集体宿舍,而吴雨凝则由于冉染的直言不讳,不摆白莲花的虚假套路夹起尾巴做人了。 第90页 秦弦和冉染又上了两次梁晋老师的声乐课。年终岁尾,又忙于艺考和春晚排练,终于暂时把工作室的部署交给了黄老邪。冉染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偶尔出来跟他吃一顿饭。 大家各忙各的,不知不觉年关已至。秦弦的艺考也早在一个礼拜之前就结束了。而自从冉染为公司赢得宝驰这个顶级时尚资源以后,郑慧慧对她明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连带着翁珏都少受了不少罪。 就在冉染都快完全忘了秦弦跟她说过,要带她去一个地方的时候。秦弦穿着黑色的羽绒外套,来着他那辆路虎出现在她面前。 “诶?你怎么在这呢?春晚不彩排了吗?”冉染疑惑地问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伦理他肯定要在演播室彩排的。 “先来接你去个地方,快上来。” 冉染疑惑地看看他,还是依言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做了进去:“去哪啊?” “到了你就知道了。”秦弦开了一段路,七拐八绕。最后把车停在了一个一看就有年头的筒子楼小区。 “这是哪啊?” “我家,我爸和我奶奶住这儿。反正你自己也是呆着,我接你来这过年。”秦弦一边说一边仔细看冉染的表情。 果不其然,几个月精心训练的表情管理在一瞬间化为乌有。看着秦弦还在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冉染更来气了,伸手使劲捶了一下他手臂:“你怎么不早说!!你奶奶也在?我都吃老人家好几回酱鸭脖了,哪能上门什么东西也不拿啊,我成什么了。” 秦弦听她叨逼了一通,轻轻笑出声,捏住她用来打他的那只手,拉倒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疼吗?” 冉染看到他就来气,抽冷子把手扯出来。 秦弦终于不再逗她了,下了车打开后备箱,拿出来两提年货:“逗你呢,都给你准好了。” “那是你准备的,又不是我买的。”冉染炸毛道。 秦弦不在意地笑笑:“没事儿,这次赶得急。下回再带你来,乖。”他本来想摸摸她的头哄哄她,却倒不开手,低头自然地亲亲她的额头。 冉染的毛终于被捋顺了,这才后知后觉懊恼起来:“我今天出门都没怎么收拾,丑死了怎么见人啊?” “没事儿,你一直都挺漂亮的。” 冉染白了他一眼,继续整理头发。 ☆、见家长(二) 秦弦的奶奶看起来是个十分喜庆的老太太。不止是因为她穿了红色的唐装带着红色的发卡。她本人也红光满面的,看起来精神矍铄。 一见到秦弦领着她过来,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这是小染吧!早听小弦说你要过来。瞅瞅,人来就好了嘛,拿什么东西,我们这老牙口又克化不动的。” 一边说一边把冉染往屋里领,还用慈爱的眼神不断打量冉染:“瞧瞧,这大姑娘水灵灵的,比我当年还带劲呢。” 说完还一脸赞许地看向秦弦:“就你眼光好,比你爸当年眼光好多了。” 冉染被秦弦奶奶的热情弄得都插不上话,见缝插针了一句:“谢谢奶奶,这阵子我总能吃到您做的酱鸭脖。” 秦弦奶奶一拍脑门:“你看看,我这一激动都给忘了,我还做了一盆酱鸭脖忘了拿出来了。” 说完自顾自地转身就要去厨房,秦弦赶紧一把拉住她:“奶奶,不着急,别把她吓着了。我爸呢?” 提到秦郁风,奶奶颇为无奈地撇撇嘴:“在屋里画画呢。”然后又向冉染笑道:“小姑娘,你可千万别在意。你叔叔那个人就那样,一忙起来外面放大鞭炮也听不见。等我去喊喊他。” 冉染连忙摆手表示不用,可架不住老人家的热情。 秦郁风一走出来,冉染才终于明白秦弦是像谁了。秦郁风四十出头,梳着个充满艺术家气息的小辫,一双略显忧郁的扇形眼,和略略下沉的嘴角。看着十分严肃,但对冉染的态度却很温和,略问了几句冉染的情况,就说要继续回屋创作了。 冉染觉得秦弦能长成现在根正苗红的好少年,没有受吴敏柔影响长成歪瓜裂枣,肯定是多亏这位父亲。虽然在其他人嘴里他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形象。 “我在很多年前看过您‘风声喁喁’的摄影展,我很喜欢,印象特深刻。”冉染说着还向秦弦递了个眼神。 秦郁风意外的挑挑眉,漏出的笑容更加和煦:“那应该是□□年前了。”秦郁风看着冉染,突然想起来什么:“我想起来了,我当时到展览馆后门去找小弦,看见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姑娘在他旁边。当时还拍了照片,那个小女孩原来是你啊。” 冉染笑着点点头,也觉得这是一段很奇妙的缘分。 第91页 秦郁风向她招招手,告诉她那张照片的底片他还保留着,喊她过去看。而秦弦由于赶着彩排不能多待,匆匆的走了。秦郁风把照片底片送给了她,又带她参观了一圈画室。 吃年夜饭的时候,秦郁风默默看着自己老妈对冉染热情地一会儿给她夹个这个,一会儿给她喝个那个。他吃了个饺子,犹豫一会儿说道:“秦弦妈妈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冉染一愣,没想到秦郁风忽然问起这个,也不知道他问的是哪方面,只能含糊说道:“差不多知道一些。” 秦郁风又道:“小弦在成年以前,他妈妈总管着他受了不少苦。现在成年了,他妈妈还继续把着他之前的积蓄。”秦郁风叹了口气,接着道:“年前我跟小弦说,让他起诉吴敏柔,当断则断,别像我似的。我跟你说这些,没什么别的意思。这段时间万一小弦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和他奶奶都不在身边,就是希望你多担待多劝劝他。”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秦郁风一番话倒教冉染不好意思起来,觉得当不起他这么慎重的嘱托。其实今天秦弦带她来到家里,已经在用态度表明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冉染突然觉得自己以前真是个怂蛋,因为自己的恐惧和一些莫须有的理由,一遍遍地将他拒之门外。冉染听了秦郁风这段话,觉得自己可能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好。 秦弦奶奶,看着冉染有些沉默的表情。责备地看了一眼秦郁风:“大过年的,你给她说这些干什么?人家孩子第一次来,回头再让你给吓跑了!” 冉染忙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好,我尽力。”虽然秦弦大多时候有了烦心事,并不宣之于口。但是冉染愿意默默陪伴在他身边,就像他之前对她那样。 爆竹声声除旧岁,旧的一年已经匆匆溜走,冉染相信一同溜走的还有令人烦恼的人和事。 新的一年里的冉染睁开了双眼,赶紧走出房门向秦弦和他的家人拜年。结果推都推不掉,硬被塞了两个大红包,说是作为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 结果熬了一夜基本没怎么睡觉,从春晚现场赶回来的秦弦,此刻仰躺在椅子上,半眯着眼,语气也懒洋洋的:“给你你就收着。” 吃过早饭,冉染就赶紧收拾一下,开着车和秦弦一起回了融创壹号院。即使是魔鬼如郑慧慧,也给她们这几个练习生过年放了十天假,跟她同屋的翁珏和董琪琪都回了老家。只有冉染这个父母都在国外的小可怜剩了下来。 “反正都闲着,我继续教你弹吉他吧。”秦弦把车直接停到了,她们住的那栋公寓楼下。 冉染苦着个脸往房门的方向走,什么嘛!大过年的还要学习,太没人性了。而且。秦弦一教起人来简直比梁晋老师还严格,一板一眼的,让冉染怀疑这个人的身体里面是不是住了个白胡子老头。 冉染一面想着一面从包里掏钥匙,冷不防有个人影从右边的灌木丛中窜出来。手里拿了一把水果刀,来势汹汹地就朝着冉染的脸招呼过来。 冉染本能地往后一躲,秦弦的反应比冉染快得多,一个飞脚正中歹徒心口窝。然后趁着歹徒倒地□□的功夫,把地上的匕首踢得老远。还大声把保安喊了过来。保安小李远远地听到这边有动静,赶紧赶过来,把行凶的人按在地上。 这一切在就发生在大概十秒钟以内,冉染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捂着胸口心有余悸。看见持刀行凶的人被逮住,秦弦赶紧扶着冉染的肩膀左右查看:“没伤到你吧?” 冉染摇摇头表示没伤到,就是有点吓到了。靠!谁站在门口开门的时候,突然出来个人影拿刀对着你,都得吓个半死。 冉染缓了半天,才注意被按在地上的人她还真就认识,这不就是在横店遇到,后面还跟到机场的那个陈青云吗?还真tm阴魂不散。 被按在地上的陈青云,疼得龇牙咧嘴说不出话来,呼呼地直喘着粗气,都这样了还不忘恨恨地死盯着冉染不放,恨不得用眼神从冉染身上剜下一块肉来,看的冉染打了个寒战。 秦弦走到冉染面前,挡住陈青云的视线,对保安说道:“送到警察局。” 一调查才发现,原来陈青云早在去年9月份就被确证为精神分裂症,并伴有暴力倾向,需要强制隔离。结果她父母对她常年不上心,竟然给她一路跑到北京来了。 至于她是怎么进到融创壹号院里面的,这个小区有很多知名的艺人也在里面住,安保措施非常过关。外卖快递都不让送,一般人想进去都要再三打电话跟住户确认。冉染其实心里早有猜测,毕竟今天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据保安交待,是里面的038栋住户曲是菲邀请她进来的。 第92页 曲是菲来警局的时候白着脸,眼神不敢看秦弦和冉染。根据问询结果,曲是菲磕磕绊绊地说还以为陈青云只是进来拍拍照片什么的,没有想到她会拿到什么的。冉染在心里冷笑,出了事就说是自己没想到,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 退一万步讲,就算陈青云只是进来拍照片,别人凭什么就得给你拍,再说陈青云疯起来什么德行她又不是没见过,不就是想膈应她一下吗,结果玩脱了。冉染甚至怀疑也许早在去横店之前,曲是菲已经在心里怨恨上她了。而今天要不是秦弦恰好也在,她今天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想想就觉得后怕。 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联系陈青云的家长赔偿精神损失费,陈青云直接被押送回上海,去当地精神强制治疗,而曲是菲也被罚了款。 出了警局,冉染坐在副驾驶上,看见曲是菲从大门口出来。冉染揭开了安全带,打开车门朝曲是菲走过去。 曲是菲眼神闪躲,冉染则面无表情,大步流星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扬手就给了她一个大嘴巴子:“新年快乐。”送你一个新年大礼,我可是下了大力气的。冉染说完转身就回到了车上,摸了摸自己的手掌,果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现在手有点麻。 而曲是菲被扇地一个趔趄,眼冒金星,等反应过来,冉染已经上了车。 秦弦调转车头,冉染眼神冷漠,雪地里站着的曲是菲,捂着脸颊,因为愤怒胸口起伏五官扭曲。冉染把手伸出车窗,对她比了个中指,反正已经撕破脸皮,那就贯彻到底,谁都不用假惺惺。 曲是菲和刘青云的这件事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插曲。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多多少少会影响心情。秦弦在过年这几天,宣传活动频繁。冉染不想一直待在公寓里。 ☆、冉染的爆红 她先是去给梁晋老师拜了年,又去找了樊琼大美女,结果证实了江春确实在不遗余力的追求她,最令人惊讶的是樊琼竟然答应给他个机会,理由是还没遇到过这种类型的男人。 在假期的最后几天,冉染转站上海,去了二姑冉铭月家。 “本来吧,你去演戏的事我和你姑父都觉得不靠谱。怕那种圈子太乱,你去了要吃亏。”冉铭月拍了拍冉染的手,语气很是担忧。 “哪能呢,我过得挺好的。”虽然围观别人撕逼了好几拨,自己也差点让人给阴了,不过都让咱一巴掌呼回去了。 “也是,我倒没想到你还真能闯出点名头来。” 冉染以为二姑说的是年底那个宝驰的代言,但其实宝驰的广告只是刚刚拍完了宣传片和各种素材。后期还在制作审核,全面上市宣发还至少要等两个月。 冉铭月接着感叹道:“你还别说,你演得那个女将军还真有模似样的。剧本还是你自己写得,前几天我跟嫂子通电话还夸你呢,比你妈妈年轻的时候还厉害。” 冉染有点懵,等会儿?女将军?她赶紧掏出手机,原来《投胎攻略》这部剧在春节档悄咪咪的上线了,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打开微博,发现这部在她心里认定了是神剧的电视剧。竟然还是以神剧的方式横空出世的,有的人觉得男女互传辣眼睛又很魔性;有的人觉得整部剧道具布景画风清奇,导演脑回路感人;有人觉得剧组颜值全员在线专门舔屏的;还有的人专门嗑cp的,太子x公主、太子x女将军、公主x女将军......等等简直是cp乱炖。 总而言之,这部剧相撞了什么大运似的,在天锐影视app上的点击率甚至超过了秦弦他们主演的那部《烽火进行时》。冉染放下手机,一脸错愕,嘴还没闭上,暂时放弃了表情管理。 “愣着想什么呢?”冉铭月拍拍冉染的脸蛋:“快点,二姑一会儿还得去医院值班呢。快告诉我,太子和公主最后在一起没有。” 冉染转头看着二姑一脸八卦的模样,还好二姑她们上一辈人都比较保守,喜欢官配没嗑一些乱七八糟的cp。不过嘛,最为一个作者,剧透是不可能剧透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剧透的。 冉染赶紧试出必杀技,她掏出梁晋老师的亲笔签名,装作很随意的样子扔在二姑的面前:“二姑,给你看张纸。” 冉铭月下意识地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愣住了。然后情绪越来越激动,也不管她儿子还在屋里写寒假作业呢,能不能听见。捂着嘴呜呜地掉了好几颗金豆子。 冉染被冉明月这反应吓了一跳:“二姑你怎么了?梁晋老师写什么了?”由于是梁晋老师写给二姑的,所以冉染当时只是收起来并没有看。见二姑这幅样子,冉染甚至怀疑是不是写了什么奇怪的话。 第93页 她把脑袋凑过去看冉铭月手里的那张纸,上面只是很简短地写着:“感谢这么多年的支持,祝好。” 冉染漏出了一个了然表情,握了握二姑的手:“他一直都知道的,对不对。” 关于二姑冉铭月和梁晋老师的这一段公案,冉染只是偶然听文意瑾说起的。冉铭月从小就是个学霸,高一的时候,遇到了转到他们学校来大她两年级的学神梁晋。梁晋长得又帅,学习又好,又会弹琴唱歌,没多久就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 冉铭月心里不服气,带人找了好几拨茬,梁晋都四两拨千斤地避过去懒得理他们这些小鬼头。后来,梁晋因为音乐跟冉铭扬认识,经常到家里去做客。一来二去,冉铭月就真心觉得梁晋样样都很优秀,越来越佩服,暗戳戳的成了小迷妹,励志要为了偶像奋发图强。 虽然有点小鹿乱撞,但是由于以前找过人家的麻烦,冉铭月觉得有点抹不开面子,只能偷摸摆脱大哥冉铭扬给梁晋送信、送吃的。结果都石沉大海,搞得冉铭月还怨过冉铭扬一阵儿,说他私吞东西。 冉铭月唯一一次正式跟梁晋说话,还是在篮球场上。梁晋坐在台阶上弹吉他,冉铭月卯足了劲走过去递给他一瓶水,多余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梁晋还是没什么反应,道了谢就跟她说让她赶紧去学习。 然后冉铭月就真的去学习了,后来考上了中国最好的医科大学。而梁晋在那次见面没多久就出国去了茱莉亚音乐学院,于是年少一点点悸动就淹没在人海里了。等再见面都是很多年后,男未婚女已嫁,冉铭月小日子过得不错,梁晋的音乐也越做越好。唯一不变的是,冉铭月还是拿梁晋当偶像,也越变越好,成了他们院最年轻的主任医师。 看着平时温柔端庄的二姑,这会儿又哭又笑地像个小女孩儿。冉染走过去轻轻拍她的背。 “那他明明知道了也装不知道呢,这人真是太坏了,呜呜呜~”冉铭月气呼呼得抽了两张纸巾擦鼻子。 “这么坏,你还那么喜欢他。” “唉!谁让他是我偶像呢!”冉铭月此刻平静下来,一脸无奈:“他还跟你说什么没有?” 冉染就把在梁晋老师学琴,还送了她一把超贵的琴,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小事讲给冉铭月听。最后冉染冷不丁问了一句:“你这么喜欢梁晋老师,不怕姑父吃醋吗?” 冉铭月一脸理直气壮:“我认识梁晋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呢。再说了,我喜欢我偶像又跟他没关系。” 冉染一时无法反驳,甚至觉得还有些道理。 总之,冉铭月十分感谢冉染帮她圆了当年的心愿,给了她好大一个红包。还嘱咐冉染时常过来玩,冉染嘴里应承着,可还是有预感她会有一段时间不会跟二姑碰面了,过完这个年应该就会更加忙碌起来。 事实上,过完这个年她确实也像预料的那样,忙得风生水起。她几乎前脚刚从二姑家出来,后脚就接到了新助理小鱼的电话,通知她假期结束提前上工。 因为,她的新剧《投胎攻略》确实火了,大批大批地粉丝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小鱼在电话里说,在机场让她把自己武装好,还说公司雇了保镖在北京机场接她。 她当时还想有那么夸张吗?但还是以防万一,戴了口罩和帽子,结果刚到机场不一会儿,就有两个小姑娘,过来打招呼,还礼貌地问她能不能合张影。冉染想了想没有拒绝,结果紧接着就一传十十传百,还有不明真相的路人,好奇地过来围观。 冉染总结了一句话:被人当猴看的感觉真是不咋地。 郑慧慧听到这话,不赞同地撇撇嘴:“有人看你,证明你红啊,你还嫌弃。” 说完又手上噼里啪啦地不停打着字:“我跟你说啊,你的微博我已经帮你开通了。第一条微博我已经替你编辑好,发出去了。以后如果有广告,会交给我们公关团队替你发。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记得一定要先给我看一下,现在的人可钻小字眼儿呢。” 于是,冉染又被她拉着灌输了一大堆,娱乐圈生存规则。最后总结一句话,面对媒体的时候千万不能乱讲话,遇到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只要微笑说自己不知道就行了。 郑慧慧在带一人这方面是老江湖了,一顿叮嘱她一些注意事项。把冉染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只记得一个,不大跳不大笑不大叫,遇到不知道怎么办的,笑就完事了。 “对了,我想起来一个事,你现在也算是小有人气了,之前孟总跟你说的那个法国综艺,劳务费我帮你问问是不是得涨一涨。”郑慧慧一边说一边撕下一个标签纸贴在电脑上。 第94页 冉染其实对自己突如其来受到的关注有种不真实感,晚饭的时候她匆匆翻了翻她开通微博后,第一天微博下面的评论。大多数都是正面的,说喜欢她的说她漂亮的说她演得好的。 当然有一些无聊的信息。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她不好看吗?” “我觉得这个剧很一般啊。” “这阵子天天热搜都有她,烦死了。” 诸如此类或好或坏的评价,并不会真的对冉染造成什么伤害。 因为冉染始终觉得那些从天而降的爱慕和指责,就像是冲着那个被天锐精雕细琢出来的冉染,而不是这个由于不敢出门在家里挡着窗帘,跟秦弦在公寓里吃自制部队火锅的冉染。 各种各样的眼光伴随着信息大潮,潮她奔涌而来,让她无处藏身。 ☆、人间四月 “不习惯?”秦弦看冉染这一下午都很少说话,总是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唉!”这是冉染今天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气了:“是有点不习惯。” 秦弦摸摸她的头:“我刚开始也这样,慢慢就好了。” “可是我明天有一个杂志采访,慧姐把主持人大概的提问内容给了我看了,还让我准备下。”冉染本来性格就属于直来直去,她觉得她一不小心说错什么话,肯定会被郑慧慧骂得找不到北。 “访谈提纲给我看看。”秦弦接过冉染的手机大致浏览了一下内容,都是一些采访中常见的问题。比如说,你突然受到关注对你的生活完成什么影响?今后有什么工作安排?你的偶像是谁?...... 秦弦翻着手机里的提纲,看到了一个问题,笑了一下道:“我先问你几个问题训练你一下啊,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冉染吸溜拉面的动作一顿,蹬了他一眼:“无可奉告。” 秦弦也乐得装傻:“你这可不行,太敷衍了。而且表情太狰狞。” “那你给我示范示范标准答案是什么?” 秦弦敲了一下冉染的脑壳,还把她的碗挪到一边:“哪带你这么横的艺人?快说!说不好不许吃饭。” 冉染叹了一口气,放下筷子,故意贴到秦弦耳边喊得地动山摇:“喜欢你这样的行了吧?喜欢你这样的!” 秦弦感觉耳朵都要被她震聋了,推着她的脸,假装嫌弃道:“行了,我知道了,别这么热情。” 冉染当然不可能真的在采访中这么回答,事实上关于这个问题,公司是有要求的,统一要求刚刚出道的艺人不能直接把自己的择偶标准说的太具体,这样广大粉丝才有机会嘛。要不然男艺人的择偶标准都变成肤白貌美大长腿,女艺人的标准就是高富帅,那岂不是让很多人的理想幻灭。 但是,现在说善良孝顺那一套已经被彻底淘汰了,所以,在主持人问道这个问题的时候,冉染的回答是:真诚的对我好,能包容我的小缺点。有共同的兴趣爱好。 访谈进行地很顺利,主持人并没有问一些很刁钻的问题。 《投胎攻略》从市场反馈的效果来看,确实是一部很成功的电视剧。无论你说它雷人也好,猎奇也罢,它确实是今年春节档的一匹黑马,热度一直居高不下。 这部剧的热度也一直从春节假期延续到播出结束,这期间的两个月时间,冉染还跟着剧组的原班人马到处参加宣传活动,还上了两个国内top级的综艺节目。 直到三月末的时候,《投胎攻略》播出结束,公司觉得这一段时间的热度已经够了,算是在观众面前混了个脸熟。冉染才能倒出空稍微修整一下。 冉染一直相信,人周围都是有种叫做气场的东西,简言之,就是运气不好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运气爆棚的时候,好事也是接踵而至。 冉染依稀记得,自己在过年去而二姑家做客的时候,临走的时候觉得一忙起来可能要很长时间不会再跟姑姑见面。 可凡事总有意外发生,今年的四月初,落着小雨的清明节,冉染临时推掉了一周前定下的一个公司的剪彩活动,回到了上海。不止是她,冉染远在法国休养的爸爸和妈妈,也乘了时间最近的一次航班回了到了上海。 起因是秦弦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让冉染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息的电话。 其实冉染觉得,关于爷爷这件事,自从爸爸妈妈都远遁法国开始,她觉得这就应该是结束了,连一直孜孜不断找寻,甚至为了这件事情学了刑侦专业的冉铭凤,最近也偃旗息鼓低调起来。 好像这件事从都没有出现在大家的生活里一样,当执着于往事的人选择遗忘的时候,这些往事就消散在风里了。只是有些心结还在伤疤还在。 第95页 冉染爷爷的尸骨找到了,这个消息是临时通知冉染的。 秦弦的继父杜成钧是个户外探险爱好者,常年资助一支登山探险队。自从上次冉铭扬住院,秦弦知道了冉染家里的事情之后,还背地里问过冉染妈妈几次冉染爷爷失踪的细节。 据疑似目击者称,冉染爷爷最后出现的地方就在辰山一带。他立刻就给杜成钧打电话让他帮忙叮嘱探险队,让他们在上海附近远足的时候留意一下。 其实接到探险队队长打来的电话过来,他们可能找到疑似遗骸时,秦弦也感到很惊讶。他知道这对于冉染来说是一件大事,如果要告诉她就必须等消息确定,否则只是空欢喜一场,秦弦又想起了上次冉染在医院天台上默默流泪的样子。 所以他立刻推掉了手头的事情,连夜赶到上海,先去医院找到了冉染二姑,经过警察现场勘验和dna对比后,终于得到了确定的结果。 冉染赶过来的那天,天空飘着细雨,空气里都是凉凉的味道。冉染捏着鉴定报告,没有想象中那样欣喜。更多的是,拖耗太久一件事情突然间有了结果的那种被抽空了的疲惫感。 这会儿雨已经不下了,空气里有丝丝清甜。 “我听二姑说是你帮忙找到的。”冉染觉得有点累,轻轻把头靠在秦弦的肩膀上。她记得在医院那天也是静静地靠着秦弦的肩膀,秦弦对她说会帮她。 “我只试试,没想到真的能找到。”秦弦揽住冉染,用下巴轻轻摩挲她的额头。 那时候冉染也没有想过,他说的会帮她,不是口头说说,而是真心实意帮她想办法。以前觉得跟他在一起是虚无缥缈的事情,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冉染变得越来越信赖秦弦。 “谢谢你,秦弦。”感谢他一直以来的陪伴和默默守护。 秦弦轻声笑了:“你永远都不用跟我说谢谢。” ** 在一个雾蒙蒙的清晨,冉染一家人齐聚。在爷爷的老家为他举办了简单的葬礼。 没有隆隆的哀乐,也没有声泪俱下的祭祷词。一切都在默默地进行。这时候,传来冉铭凤压抑的哭声。她用手捂着脸,在墓碑前失声痛哭:“爸,你终于回家了。” 冉铭扬和冉铭月走到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象征着和解也象征着一段往事终于尘归尘土归土。 冉染看着这场景一时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觉得胸口闷闷的。她转身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坐下,秦弦走过去揽住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别憋着。” 冉染把头埋在秦弦的怀里,声音闷闷的:“说句没良心的话,我之前一直不明白,家里人为什么对寻找爷爷这件事这么执着。” 冉染抬起头,看着那边冉家几位家长互相宽慰的样子:“我现在似乎懂了。”说着又转过头看向秦弦:“他们会解开心结开始新生活的,对吗?” 秦弦用手梳着冉染的头发:“会好起来的。” 冉染爷爷是和奶奶一起合葬的,接下来冉家几位家长去了村里面几位旁支亲戚家里面,拜托亲戚平时帮忙看护墓地,逢年过节他们几个都会回来扫墓。 秦弦和冉染则准备回北京。临走前,冉铭凤走到冉染面前,似乎是想要和解,但时间造成的的裂缝只能交给时间慢慢弥补。 最后她只是斟酌着说了一句话:“小染,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怨我。”冉铭凤抿了抿锋利的嘴角:“但是,你会为你爸爸担心,我也会担心我的爸爸。” 说完冉铭凤也并没有等冉染的回应,转头离开了。 ☆、发布会现场 人间四月,万物生发。 事情真的就像秦弦对她说的那样,渐渐好了起来。虽然,冉染还是偶尔不适应粉丝突如其来的热情,和镁光灯闪烁的光芒。但一切终于步上了正轨。前些天,文意瑾打电话来说爸爸的情况明显有了好远。再观察几个月,就能回国继续疗养了。 春天是出门旅游踏青的好季节,之前小孟总说的旅行综艺《自在行》也终于要展开序幕。算上冉染一共是七位嘉宾,秦弦果然还是由于冉染的原因,没有拒绝孟秋庭的邀请。除开他们两个,其他的人碰巧还都是冉染认识的。 因为综艺资源就是这样,谁能上谁不能上,都不是随便选出来的,是资本博弈平衡的结果。翁珏是小孟总点名要上的、孟秋彤更不用说了,江北岸是孟秋彤在哪都要算他一份的。梁晋是接到了秦弦的邀请,想想新专辑的宣,发犹豫再三还是来了。还有一个是跟冉染同一批的练习生,显然也是在这一批的练习生里脱颖而出的,名字叫安东和,是个健气阳光型的帅哥。 第96页 再出发之前,参与的嘉宾还有一些列的工作要做。这其中包括了宣传片拍摄和开拍发布会。 行程很紧,先是在北京举行《自由行》开机发布会。 “冉染,我一会说啥啊?”翁珏明显有点紧张得偷偷扯冉染的衣服。经过小半年的培训和练习,翁珏的普通话水平终于有了质的飞跃,但只要一紧张,口音就有点变味儿。 “你别紧张,实在不行你就笑着说你不知道。”这招可是郑慧慧和秦弦传授给她的妙招,百试不爽。 他们七位嘉宾排排坐,梁晋最德高望重,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最中间。梁晋的左手边是秦弦,右手边是江北岸。冉染和翁珏两个最不起眼的坐在江北岸旁边。秦弦旁边是孟秋桐和安东和。 这场发布会本来就是为了给即将开拍的综艺积累人气,所以节目组策划部门干脆就弄了个直播,这样显得更接地气一些,也有节目效果。本来,跟来时的记者都说好了的,问问题仅限于跟《自由行》有关的话题。 一开始,也确实是这样进行的。各位主创大概说说自己对这次旅行的期待、旅行中最喜欢做的事是什么诸如此类。 跟其他的人相比,冉染、翁珏、安东和三个人进圈实在太短,虽然冉染有一部剧突然火了,但是知名度也明显不如其他四个人。 所以媒体提的问题,基本上是围绕其他人的,冉染也乐得轻松,完全没有考虑到要蹭镜头增加曝光率什么的。反而是坐在另一边的安家和,十分会抓时机,见缝插针说两句俏皮话,逗得下面的媒体都哈哈直乐。 冉染心里咂咂嘴,怪不得人家能从新进公司的一众小鲜肉里脱颖而出,显然不是光靠长得帅就行了的。冉染转头看看脸都要笑僵了的翁珏,觉得她们两傻大姐真是完全靠躺赢。 发布会临近尾声的时候,还是出了点小插曲。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了一个愣头青,提问完全不按套路来。 “我想问一下秦弦,您之前跟孟秋桐两人传出绯闻,你们甚至有大量的cp粉,请问您对这件事怎么看?”记者带着黑框眼镜,帽檐压得低低的。 冉染微微转头,看向秦弦那边,怎么说好了不问无关话题,还有人这么不懂事。但从冉染这个角度看不到秦弦,却发现江北岸在桌子底下的拳头攥得紧紧的,虽然脸上仍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啧啧啧,吃醋的男人啊。然后猛地察觉自己是不是太大度了,但随后又宽慰自己,自己男朋友跟别的女明星传绯闻这件事,如果是突如其来的,那她肯定要气炸。但是就是因为,她太了解秦弦和孟秋桐他们两是怎么回事了,不过看起来江北岸也是个醋精啊。 一时间场上氛围很是微妙,空气安静了一会儿,响起了秦弦冷淡的嗓音:“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谢谢大家喜欢我们拍的戏。”意思很明确了,我两啥干系没有,别人喜欢的只是我们戏里的角色,跟现实生活没关系。 那个记者见一击不中,又抛出第二个问题:“最近有传闻说,您跟您的母亲有财务纠纷,您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决定合约到期后离开星宇的吗?” 如果说刚才的问题,让人觉得是个不懂事的愣头青才会这么问。那这个问题就明显是在拆台了。 冉染本来在走神,想江北岸和孟秋桐的爱恨纠葛呢。听到这问题,瞬间坐直了身子。这谁啊?这不是砸场子来的吗?冉染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觉得莫名有点眼熟。 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人不是那个谁吗,冉染第一次去西春庄园那次,遇到的那个咸猪手肖旭东,秦弦把他给教训了。后来出来了一个助手一样的人扶着肖旭东仓皇出去了。 叫尹什么来着,冉染当时也觉得他眼熟,但是工作牌上的名字没看清。冉染当时觉得可疑,就留了个心眼,原来这人就肖老六工作室手下的娱记啊。 想起秦弦生日聚会那天,黄老邪酒后吐真言,秦弦打算以工作室的名义起诉吴敏柔的事。这件事知道的人,十个手指头数的过来。这个记者就直言秦弦和母亲的财产纠纷,他是怎么知道的?又或者说肖旭东背后到底是什么人?是吴敏柔吗?那她背后的那位神秘老板究竟是谁? 冉染把脑子里知道的,关于这件事的线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隐隐觉得自己就要相通这整件事情,但偏偏就差一个关键点,一个把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的关键点。 事实上,在这位记者提出了这一问题后,空气突然间安静下来。只有快门咔嚓咔嚓闪动的声音。 如果在平时,这种场合如果出现了这种记者,黄老邪绝对会冲上来维护自家艺人,说一下无可奉告之类的话。但今天好巧不巧是个直播,这样做就不太合适。 第97页 秦弦的临场反应能力也是很快了,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说道:“我的合约到期,确实有成立工作室的可能,请大家关注后续官方发布的消息。”一句话也算是四两拨千斤了,你问我为什么解约,很简单,合约到期当然有机会成立工作室,至于理由随你自己瞎猜去。 黄老邪发现不对劲,早就从场后绕过去,用眼神示意拿着手机直播的工作人员,把镜头全给到主创,这样采访席的记者就一点视野不会有。 “请各位记者多多提问与《自由行》有关的问题啊。”黄老邪声音很和煦,但表情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手一挥示意两个保安过来,自己也走了过去。 而那位尹姓记者见黄老邪朝他走过来,趁着手上还有话筒匆匆提了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冉染,您跟秦弦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冉染突然被cue也是毫无准备。本来这是属于正常提问范围的,记者会问到嘉宾们什么时候认识,什么时候合作过这都是很正常的提问。但是由这个人问出来,冉染甚至有种直觉,他是知道秦弦跟她在一起的事的。 但是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为什么不问得再直接一点呢?还是说这只是试探。其实,冉染和秦弦在一起的这件事,并不算是什么大秘密。圈里很多人都心照不宣,比如说在天锐和星宇很多稍微跟他们近一点的人都知道。 毕竟他们在北京的这段时间,同进同出过很多次。甚至还又一次出去吃饭被一个小报记者蹲别的明星时偶然拍到过。当时星宇把这件事压了下去,郑慧慧还把她好一顿数落,说她太不小心。 一时间,冉染也搞不懂这个人到底知不知情。他跟秦弦第一次见面是在心理咨询室,这个肯定不能说。冉染退而求其次,说了第一次见面是在杭州拍摄《演绎人生》的时候,反正这次见面试过了明面的。 把这个搅局的清理现场后,在场记者又不尴不尬地提了几个问题,这场发布会就算是结束了。 ☆、奇怪的相处方式 随后,秦弦和冉染一前一后到达了上海。这次综艺的宣传照是在樊琼位于上海的工作室拍摄。 “肖旭东背后这个人到底是谁啊?”冉染烦躁地拿牙签戳果盘里的哈密瓜。 “我查过,这个人很谨慎,肖旭东的公司是在海外注册的。”秦弦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 冉染苦着脸道:“那这条线索又断了啊。”冉染观察着秦弦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妈妈的事,你愿意跟我说一说吗?” 秦弦盯着屋顶的一角,沉默了半天,就在冉染以为秦弦不会再说什么了的时候。秦弦开了口,语调沉沉的:“我跟她的关系一直时好时坏。小时候,我以为其他小朋友的妈妈都这么严厉,后来发现只有她这样。后来我知道了,她只是喜欢钱。那我就帮她赚钱,好像也只有我给她钱的时候她会高兴一点。后来发现人的欲望有时候是个无底洞。” 冉染默默拍了拍秦弦的肩膀,秦弦确笑了:“你不用安慰我,已经麻木了。” 冉染看着秦弦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更加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失望是一点一点累积的,这么多年吴敏柔对秦弦毫无母子之情,一再的从他身上攫取利益满足自己的私心,或许在她眼里秦弦只是一个赚钱的机器。 心已经麻木了,说明疼得次数太多,到最后都已经忘了疼是什么感觉了。冉染又想起两人第一前见面,他那时候的状态应该很不好,没过多久秦弦就被确诊为轻度抑郁症。 轻度抑郁症一般情况下是不需要药物治疗的,主要进行心理治疗和自我调节。冉染有点担心吴敏柔的一系列作妖会导致秦弦的心态不稳。冉染挨到秦弦的身边轻轻地抱住他,希望能给他一点力量。 秦弦仿佛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用搓狗头的方式揉了揉冉染的脑袋:“说起来,你还是功臣呢。自从你那天跟我说她在背后卖我消息的事以后,我就想开了。” 冉染赶紧伸手把他的爪子拍掉:“喂,我刚吹的头发,一会还得拍照呢。” 秦弦双手捧着冉染的连,把她的头摆正。在她的头上左抓一下右抓一下,在为她整理造型。冉染不赞同地看着他,认为这个场景像是母猴在给小猴抓虱子。 秦弦不理会冉染越来越奇怪的表情,继续说道:“以前我一直认为,他不喜欢我是我不够优秀,还达不到她的要求,现在我明白了,她只为了她自己,跟我优不优秀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很优秀的。”冉染真心实意的说道。你看,这年头人长得帅已经很难得了。唱歌还好听,小提琴拉得好、还会弹钢琴、演技吧......虽然一般般但是过得去。那天冉染去看秦弦的奶奶和爸爸,还看到了秦弦小时候的书法和绘画。瞅瞅,这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少年,这还不优秀那还什么叫优秀啊。 第98页 秦弦得到了冉染的夸奖后笑得跟朵花似的,伸出食指点了点冉染的鼻尖:“真这么想?” 冉染点头如捣蒜。 “我厉不厉害?” 冉染再次点头。 秦弦发出了一个拉长音的哦字,然后漏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冉染完全没有get到秦弦这个笑容的意思,反而在心里想着吴敏柔出卖秦弦行程的事情,吴敏柔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呢? “我总感觉,有人在可以针对你。”冉染一脸严肃。 秦弦看着冉染愁眉苦脸的样子,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别多想。”费这么大的力气,显然是有所求。只要有所求,迟早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冉染晃了晃脑袋,也觉得多想无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她把视线投向坐在屋子斜对角处,百无聊赖地看了眼在角落里坐着的孟秋桐,又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 其实艺人说白了就是贩卖时间,所以他们的时间通常很宝贵。本来秦弦冉染是和樊琼这边的人约好了时间,准时过来拍照的,但是没办法,前一组拍摄的江北岸和孟秋彤耽搁了拍摄,道具和布景都摆在那也不好临时更换。 冉染和秦弦在樊琼他们工作室的公共休息区遇见了他们。公共休息区域很大,江北岸和孟秋彤坐在他们的斜对角。冉染远远地看见,孟秋彤似乎捂着肚子,身上披着小西装。江北岸手里端着一杯黑乎乎热腾腾的液体,不知道是中药还是红糖放多了。 孟秋彤盯着江北岸的杯子,毫无预兆的一巴掌打翻了江北岸手里的杯子。碎瓷片噼里啪啦散了一地。而江北岸似乎是习惯了一样,手被热水烫了也眉头不皱一下。冉染离得比较远,冉染依稀见他神色还很温柔,不过他好像一直都是那个表情。 江北岸蹲在地上捡小瓷片,这时孟秋彤却猛地站起来,把瓷片胡乱地踢到一旁。弯腰一把拽起江北岸的手,声音听起来很是心疼,仿佛刚才打翻杯子的人不是她一样:“都烫红了,你疼不疼。” 江北岸只是温柔的笑笑:“不是很疼。” “疼就要说出来,知道吗?”孟秋桐一只手拽着江北岸被烫到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纸巾,用力的擦他刚才被不明液体弄脏的手臂。 江北岸疼不疼冉染不知道,但冉染看着都替他疼,孟秋桐这手劲就算不烫伤也被搓掉一层皮。 “我疼。”江北岸终于说了这句话。 听到这句话的孟秋桐停了手,古怪地看了一眼江北岸,突然甩开了他的手,刷地又重新坐回沙发上。这一通折腾弄出天大的动静,冉染想装作没看见他们都不行。 她是不指望秦弦了,毕竟这两个人他都看不顺眼。好歹是未来两个多月都要一起共事的人,遇见了总要打个招呼,不然上了综艺,几个人坐在那干瞪眼,又要被议论一阵子。 “桐桐,我们得开始拍摄了。总不能一直让别人等我们,这不礼貌。”江北岸说着朝冉染这边点点头,算是简单打过招呼。 没想到,刚刚还发过脾气的孟秋桐又仿佛没事人一样:“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说完就转身往摄影棚的方向走了。 冉染甚至还感觉到了孟秋桐的一丝笑意,她觉得是她最近为了上镜减肥饿得头昏眼花了,孟秋桐这个人,也是会笑的吗? “他们的相处方式......有点奇怪啊。”冉染现在满头问号。 她记得第一次见孟秋桐是她拍戏晕倒那回,当时觉得她是个胸大无脑的憨货。再后来就觉得她是那种不屑与你等凡人为伍的傲慢大小姐。现在又刷新了对她的认知,似乎又像是那种无理取闹博关注的小孩。她突然想到孟秋桐年会上跟她说的那句话,又觉得她是个变态控制狂,冉染打了个哆嗦。 “为什么觉得奇怪?”秦弦之前经常见到他们之间类似情况的发生。 “他们是情侣啊,情侣不是应该腻在一起亲亲抱抱举高高吗?”他们这种正常才有鬼呢。 秦弦手肘支着头,半靠在沙发靠背上:“这么说,我们的相处方式也很奇怪。” 本来冉染是准备跟他分析,江北岸和孟秋桐的相处方式怎么个奇怪法,心里连一二三四五都想好了。 突然被他这么一问,冉染愣住了。是啊,难道他们的相处模式就不奇怪了吗?如果说情侣在一块儿就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话,那他们明显也不正常。但问题是他们好像一直都这样相处惯了,也没有专门从哪一天开始,他们就成了情侣。 对,就是这样的,问题出在这里了。他们之前从来没约定过正式在一起了。这就导致了他们没有像别的情侣一样整天亲亲抱抱举高高。而且这样糊里糊涂在一起了,也没个仪式感。别个小情侣过个纪念日都要你侬我侬互诉衷肠,他们连个纪念日都莫得,太惨了。 第99页 于是,十分注重生活仪式感的冉女士,放下手中的果盘。屁股从沙发上挪下来,转过身,单膝跪地:“秦弦,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秦弦被冉染这一波行云流水的操作惊呆了,支着头难得露出愣呆呆的表情。 冉染觉得是先前自己拒绝了他太多次,他嫌她诚意不够。嗨呀!后悔了!早知道今天要搞这出,今天她就准备点小礼物什么的了,现在这箭在弦上的,显得多没诚意。 冉染就是这样的性格,认定的想法很难改变。之前家里情况不好就不想拖累秦弦,一再拒绝。现在,两个人日渐契合也没了后顾之忧,她就想去大胆尝试。也是今天突然被江北岸和孟秋桐惊了一下,灵光一闪打通任督二脉。秦弦之前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很难回报什么,只能给他一个迟来的确定的答案。 这样想着,她就这样做了。只是后悔自己一时冲动没来得及准备。唉!只能物尽其用了。冉染伸手拿起自己刚刚吃了一半的果盘,用牙签扎了一块哈密瓜,想象自己手里拿着一朵玫瑰:“你要是同意,就把这个吃了。” 秦弦过了刚开始的惊讶,看着冉染的样子低低地笑出声:“哪有女孩像你这样的?” 冉染觉得自己维持这个姿势很难受,又把牙签往前送了送:“你吃不吃?”语调带着吴语特有的软糯。 秦弦不再逗她,轻笑了一声。一边看着她的眼睛,一边低下头把牙签上的哈密瓜叼下来,慢慢地嚼着然后咽下,突起的喉结一滚一滚的。冉染咽了口口水,觉得秦弦现在的样子竟然该死的性感:“好吃吗?”冉染感觉声音不像是从自己嗓子里发出来的。 “好吃。”秦弦看着她认真点点头,然后俯下身子,与她慢慢地靠近。 冉染闭上眼睛,觉得按照剧本,秦弦接下来应该跟她温柔的亲吻,交换口中哈密瓜的甘甜。左等右等,没有传来温软的触觉,唇上一凉,冉染睁开眼睛,发现是秦弦拿了一块哈密瓜放在她嘴唇上,笑容很是挑逗:“想让我喂你吃?” 冉染大囧,这个大猪蹄子,竟然拿她开涮!冉染没好气地就要从地上爬起来,蹲了这么久她腿都要麻了。 秦弦却把哈密瓜往盘子里一丢,先一步把她从地上捞起来,紧紧地揽在怀里,手放在她的头上,头埋在她的发间,冷不丁地说了一句:“等我到了法定年龄,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冉染把他的头从怀里拨出来,望向他璀璨又幽深的眼睛:“好。” 然后,冉染鬼使神差的凑过去,在秦弦的喉结上印上一吻。感受到了她的触碰,喉结反射性地动了动,秦弦不自然移开了视线。 冉染摸摸鼻子,咳了一声为自己辩解道:“这不,那个什么......一会儿要拍摄了嘛,脸上的妆不能花。”随后觉得自己简直越描越黑,囧得恨不得刨个地洞钻进去,幸亏这时有个工作人员赶过来跟他们说可以开始拍摄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想吃哈密瓜了 ☆、闪婚 樊琼觉得这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变了,明明上一次在西春庄园的年会上见到的时候还没这样呢。一定是这两个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好事。她能感觉得到,这两个人若有似无的眼神纠缠,不经意间的肢体碰触,和他们之间脉脉流动的默契和信赖。 这次拍的宣传照一共两组。第一组是秦弦扮纯真可爱,冉染则是穿着一身利落西装扮酷凹造型。 “冉染,你太僵了,拍出来不太自然。”樊琼翻着手里单反刚刚拍出来的照片。冉染虽然这段时间算是逐渐习惯了在镁光灯下,怎么微笑怎么应付媒体穷追不舍地提问,但是拍硬照这个东西,她是真的一点天赋都没有。 所以,最后第一组照片变成了,她摆了一个酷酷的姿势,站在那里干脆不动当定海神针。秦弦则充当着阳光帅气的大男孩,一会儿叼只花凑过来,一会又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第二组照片,则是角色互换。秦弦一秒钟变霸道总裁,冉染则变身真善美小白花。樊琼为了缓解冉染在镜头前的不适应,让人拿来一根棒棒糖,让她当做道具含在嘴里。果然有了道具在手,冉染含在嘴里或是拿在手上,就不像刚在那么不自然了。 总算是应付过关,樊琼满意地朝他们点点头示意他们来看看成果。冉染本来就不喜欢吃糖,刚才含了一会儿觉得牙疼。冉染正四下看看准备要把它扔掉,秦弦看看她,顺手就把她手上的棒棒糖拿过来放到嘴里。 樊琼看着他们的小动作,一脸姨母笑。坐在一旁小板凳上的黄老邪则是摇摇头,本来以为秦弦对冉染是小孩子一时兴起,没想到他会真么认真。但感情这种事拦是拦不住的,只能是他多操点心,大众面前能瞒多久是多久吧。不然,就秦弦粉丝那疯狂劲儿,别人不知道,他经常跟这群丫头片子打交道他还能不知道? 第100页 唉!黄老邪心理叹口气。本来想着等工作室正式成立了,跟杜成钧那伙人不来往了,他就能省点心,现在看来还早着呢。 一旁的冉染完全没有体会到黄老邪的哀愁,她被秦弦抢走了棒棒糖之后,迅速地看了一眼周围。还好,之前的工作人员都去台设备,撤布景各忙各的去了,没注意到这边。冉染瞪了一眼秦弦,某人好像对他们现在这个地下恋情的基本情况一点数都没有。 “琼琼,我来看你来了。”他们正在看照片,贱兮兮地声音从冉染背后传来。 什么玩意儿?琼琼?而且,这个声音好熟悉啊。冉染疑惑地看向樊琼。果然见樊琼的脸抽搐了一下:“不都说了吗,在外面别这么叫我。” 冉染一回头,果然看见江春一脸幸福洋溢地朝这边走来:“哎呦?冉染和秦弦小兄弟也在呢!” 冉染一脸活见鬼似地望向江春。这这这.....这是江春?从前那两撇小胡子刮了个干净,一说话就上下抖动的标志性小辫也不见了,代之以韩剧男主标配发型。你还别说,本来江春就不丑,一收拾也到还像那么回事,要不是前段时间刚见过他,冉染都不敢认。 “春儿哥,你胡子跟头发呢?”冉染用手朝脸上比了比。 “啊,稍稍整理了一下。”说完也不再搭理他们,一脸甜蜜地望向樊琼:“琼,我给你带了午饭。他家的寿司特别好吃,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呢。” 樊琼脸上挂着笑:“辛苦你了啊。” 江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辛苦,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冉染咧咧嘴,噫!她隔夜饭都快被恶心出来了。没想到樊琼爽朗地笑了两声:“这么乖啊,奖励你吃一个。”说完手上捏了一个寿司,把它喂到江春嘴里。 本来以为江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呢,现在这是个什么情况。冉染看向秦弦,秦弦也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 樊琼看着两个小辈在那里大眼瞪小眼,放下寿司盒,拍了拍手上粘的东西。一把拽过江春的胳膊:“我们两要结婚了,婚礼就在两个礼拜以后。”说完,还从包里掏出两个请柬:“本来就是想今天给你们的。” 冉染满脸黑人问号,机械地接过请柬。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樊琼和江春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十月份,小小菲生日宴那回吧,也就认识了半年左右,这......算是闪婚吧。秦弦也比较惊讶,他虽然知道最近江春跟琼姨走得比较近,但还真没想得到就到了要结婚的地步。 樊琼看着两个小辈,尤其是冉染惊讶的神情,大大方方地说道:“说起来,冉染还算是我们的媒人,到时候婚礼请你当伴娘,秦弦就当伴郎,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啊。” “啊,恭喜恭喜,到时候我一定来。”冉染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真不怪她一惊一乍。实在是樊琼和江春在她看来完全是两种不搭噶的人,最后也只能归结为缘分了,毕竟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牵了红线的。 感情这种事谁说的准呢,冉染一想到这,就迅速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笑眯眯地询问他们是怎么一来二去就在一起的。秦弦则严肃得多,他低着头似乎思考着什么,然后对江春说道:“春哥,你跟我来一下。” 江春和秦弦去了角落里,不知道去谈什么大事情了。 冉染和樊琼来到休息室。 “琼姨,你爱他吗?”冉染觉得自己突然这么问有点唐突,毕竟樊琼算是她的长辈。可是冉染突然想到刚在在这里,秦弦说等到了法定年龄就结婚的话,两个人决定相伴一生应该是因为相爱吧。 樊琼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江春他很爱我,对我也很好。” 冉染并没有追问樊琼是否对江春抱有同样的感情,樊琼却说:“冉染,你很幸运。能遇到真心相爱的人是件很难的事情,年纪越大就越难。能遇到一个爱我的人,我已经很幸运了。” 看着冉染若有所思的样子,樊琼想着捏捏她的脸:“我这么幸运,还得感谢你啊,我的小媒人。”樊琼笑笑:“以后但凡有用得到的地方,就来找你琼姨。” 冉染看着樊琼认真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琼姨,我还真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 “你到底跟江春说什么了?”其实这话冉染在几天前就问过秦弦了,秦弦只是敷衍她说是男人之间的对话她不懂。 今天他们跟着第一批摄制组包机前往法国,现在是晚上九点,飞机上的其他人差不多已经多睡着了。冉染脑子里乱糟糟地想着事情,一转头发现秦弦也没睡,正在看着她,眼睛在昏暗环境里有莹润的光泽,头慢慢地朝她靠近。 第101页 冉染跟秦弦对视了几秒,让她冷不丁地想起樊琼跟她说过的,关于爱与婚姻的话题。随后又想到秦弦不知道悄咪咪地跟江春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所以再次追问了一句。 秦弦听到她的发问,感觉自己的情绪被打断,凉凉地瞥了冉染一眼,慢腾腾地把头转了回去:“跟他说了找他继续合作的事情。” 冉染点点头,之前网站和出版社那边已经通过她的编辑联系了她。《乘风》这部小说的影视剧版权,已经以一个不错的价格转让给秦弦刚刚成立的工作室。之前江春也提过要合作的事情,最后也就顺水推舟了。 但是说工作的事情什么时候不可以啊,冉染总觉得秦弦在樊琼公布婚讯之后,才找江春单独谈谈肯定说了点别的,不是说男人之间的对话吗?:“这就没了?” “请他好好照顾琼姨。”秦弦顿了顿又道:“琼姨吃过很多苦。” 冉染点点头表示同意,她那天跟樊琼聊了很长时间。樊琼跟她说能遇到爱自己的人很幸运,因为爱而不得太辛苦了。 樊琼18岁就来到北京打拼,一开始在摄影棚从小学徒做起。虽然吃过不少苦,但确实是天赋惊人,不过三年时间就能单独掌镜了。但还是偶尔接点活勉强能糊口的小摄影师。 其实,以樊琼的才华被发掘也是迟早的事。也可能是命吧,杜成钧在那会儿三十出头,是地道的大院子弟,在京圈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导演加制片。后来看好投资影视公司前景,正好偶然间看到了樊琼拍的照片,觉得十分惊艳。 樊琼那会儿21岁,当时的影视产业链远没像现在这么发达,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摄影师。这时候儒雅帅气的杜成钧发掘了她,成了她的伯乐把她挖掘到他新开的公司。 樊琼也是那时候认识的吴敏柔跟她一起共事。樊琼还跟冉染说,吴敏柔大她两岁,但是由于结婚早,秦弦那时候四五岁,已经是个童星了,被吴敏柔拉着天天各个地方学才艺、拍照片,拍的不好状态不对还要遭到吴敏柔的严厉训斥,樊琼劝过吴敏柔也没什么用,她可怜秦弦不大一点就出来奔波,私下里对他很是照顾,甚至还被吴敏柔调侃说这孩子对你比对我都亲。 本来,吴敏柔比樊琼早一步进星宇,也很早就开始接触摄影算是她的前辈。可是艺术这种东西,是最没办法比资历的。有的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就比如樊琼。所以樊琼有了施展才华的空间以后,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在摄影圈崭露头角。 樊琼除了事业迅速升温以外,跟杜成钧的感情也打得火热。但杜成钧从来不在外人面前提起她,跟圈里的女明星绯闻也没断过。但每次樊琼问起,杜成钧总是变着法的哄她。 直到一来二去樊琼怀了孕,才发现杜成钧可能没想象中的那么爱她。后来还是杜成钧的妈妈知道了以后,看他三十郎当还没个孩子,硬是拿出雷霆手段逼着杜成钧跟樊琼结了婚。 樊琼当时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傻姑娘,觉得即使杜成钧现在没那么爱她,等结了婚感情也可以慢慢培养。但她的委曲求全并没有换来杜成钧的全心全意。不到三年,樊琼就跟杜成钧离了婚,也离开了星宇。 没想到杜成钧前脚刚跟樊琼离婚,后脚就娶了刚离婚没多久的吴敏柔。 樊琼当年为了这件事还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后来带着樊星来到上海,还是凭着自己的实力在摄影圈杀出一条血路。现在说一句樊琼是摄影圈一姐,没有不服的。 ☆、初到法国 “我很幸运,能找到一个爱我的人。”樊琼当时这样说道。 原来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冉染感叹道:“你觉得江春是真的很爱琼姨吗?” 秦弦偏头看了冉染一眼,发出了一声鼻音表示肯定。 冉染不说话跟他对视,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看了眼四周,周围的位子上全都是摄制组人员,她和秦弦由于要应霍华德先生的邀请,所以要比其他的演员提前一个礼拜来法国,他们收拾行李,未旅行准备的片段已经提前拍好了。 秦弦询问地看了一眼冉染,似乎是并不明白冉染为什么要笑。冉染凑近秦弦的耳朵,悄声对他说:“刚才,你是不是想亲我来着?” 秦弦本来神色认真,以为冉染有什么话想说。听到她这样问,秦弦的傲娇病发作,一扭头不想再理她。刚才气氛那么好的时候,她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又来逗他。 冉染却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的头拉过来,把他的唇含住。 飞机还在平稳的运行,正在跨越一片不知名的海域。飞机上的其他人都进入了梦乡,只有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第102页 这个海洋上空的夜晚,湿润、静谧、漫长...... ** 法国的五月份气候十分适宜,他们飞机落地的那天巴黎刚下过小雨。让这座古老的城市看起来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雨后的甘甜。还有两天就是五月一日,是这里一年一度的铃兰节。已经有零零散散的花店门口摆放了铃兰花束。 霍华德先生已经早在几天前发来了邀请,询问他们的行程。说是明天要先邀请琴弦和冉染到格拉斯参观他们的香水生产基地。然后,铃兰节当天建议他们,先到凡尔赛西南的朗布依埃感受一下当地的铃兰文化,那里会有一年一度的铃兰嘉年华。最后,霍华德会派车接他们到凡尔赛郊外的庄园参加铃兰晚会。 本来,冉染是想找一个借口,说秦弦不能出席的。因为像铃兰节这么盛大的节日,秦弦和她一起出现实在是太扎眼了。而且参加晚会肯定是名流云集,秦弦和她要是这么大喇喇地去了,基本跟公开恋情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她的难处,在得知了秦弦就是冉染口中的那位伴侣后,霍华德先生以官方的名义向秦弦发出了邀约。正好秦弦香奈儿的品牌大使期限也已经到期,于是霍华德向秦弦伸出了橄榄枝,有意让秦弦成为宝驰在中国区的四位品牌大使之一。 这样,即使被拍到了同游法国之类的活动,也可以打着品牌邀约的名义蒙混过关。 不过在这些行程之前,冉染要先到巴黎落脚,去看一看住在clichy-batignolles生态区的一家疗养院的冉铭扬,和在街区中心租了一间屋子,随时过去陪伴丈夫的文意瑾。 几乎是刚刚在酒店落脚收拾停当没多久,高渊行就打电话过来说,马上开车到楼下等着送她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秦弦手里拿着一本《高考必背古诗词》的小册子。本来秦弦就是因为高考临近,所以有顾虑之前才拒绝了孟秋庭的邀请,但到底还是来了,不过他的考试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呢,也不能懈怠,所以只能手不释卷。 冉染用手点了点他手里的小册子,拿出了家里有考生的家长气势:“不复习了,啊?还想不想考好大学,啊?要是考不上好大学将来找不到好工作,谁养你,啊?” 一本正经的样子把秦弦给逗笑了,他配合道:“考不上你养我呗。” 冉染撇撇嘴:“我可不是富婆,你太贵了,我可养不起。”冉染瞬间想起,保养江北岸的真正富婆孟秋桐。她赚得这点小钱很大一部分还要寄到法国呢。而且,她也就才刚刚还清债务不久,也就算是脱离了赤贫而已。她现在有点飘了,竟然有保养顶流大明星的年头了。 秦弦乐不可支:“那我养你。” 冉染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我可太贵了,你要想包养我,得用世界上最昂贵的东西来换。” 秦弦没有纠正冉染一路跑偏的脑回路,他说的养跟她小脑瓜里的包养可不是一个意思。但他乐得配合她:“用什么换?” 冉染捧住秦弦的脑袋瓜,给了他一个响亮的亲亲:“用这个换。” 然后......就得到了秦弦热烈的回应。 当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冉染才终于红着脸,从秦弦的怀里抬起头。 有时候,秦弦无赖起来,冉染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秦弦还是跟了过来要跟她一起去看望冉铭扬。理由是他已经给了她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了,她就不能撇下她单独跟别的男人出门。等于是冉染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高渊行依旧是穿着得体熨帖的西装,外套纽扣上还非常赶潮流地憋着一朵铃兰花,看到冉染后露出一个温文儒雅的笑容。在看到紧随其后出来的秦弦时,扬了扬眉似乎有些意外。 冉染乐滋滋地说道:“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秦弦。” 高渊行颇为意外地看了一眼冉染,之前大约在小半年前,高渊行回国参加科学研讨会的时候跟他们见过一次面。那时候,是秦弦自称是冉染的男朋友,冉染还叫他别瞎说。 看来这半年来又发生了许多事情,很多情况都已经改变。 “恭喜了。”高渊行拍拍秦弦的肩膀。 ** 冉铭月比冉染早几天来到法国。她怕冉染费心,也没告诉她,直接坐了飞机就到法国来了。想着冉染正在录节目,她的时间也很紧,好不容易休了年假想到法国看看他大哥。 其实她和冉铭扬四月初的时候才刚刚见过面,但她就是想来看看,也许是听说了那个人也会来的缘故吧。冉铭月嗤的一声笑出声,算是自嘲。她忍不住唾弃自己,老丁虽然去世也有八年了,但自从冉染把梁晋写的那张纸交到她的手里的那时起,她的心就乱了。 第103页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老丁,她最近总是梦见老丁问她如果当初梁晋给了她回应,她还会不会嫁给他。她在梦里回答不出来,每每惊醒,事实上,在现实生活中她也答不上来,因为很多事情没有如果。 冉铭月觉得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是个遇到事情就要解决事情的人。因为如果不解决,搁在心里永远是块疙瘩。但梁晋的事情是个意外,碰到他,她就退缩了。跟个棒槌似的,冉铭月在心里唾弃自己。 所以,她来了。当听到梁晋回来到法国的时候,冉铭月再也按耐不住,谁也没告诉匆匆地来到了法国。她不想突兀地出现他面前。 是的,她在期待一场“偶遇” “叮”地一声。 文意瑾给她发了信息,问她在哪呢,到时间吃午饭了。冉铭月迅速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呢,她儿子今年都上初中了,梁晋还是那个梁晋,即使见面了又能怎么样呢? 冉铭月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事情已经成了定局,见或不见,又能怎么样呢。 冉铭月有点吃不惯这里的法国料理,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文意瑾说起再过几个月冉铭扬就要出院的事情。忽然听到一个清澈淳厚的嗓音在用英语跟管理员交谈着什么。 冉铭月心里咯噔一声,她抬起头就看见梁晋和两个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啪”地一声,是叉子掉落在盘子上面的声音。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 冉铭扬和文意瑾都站了起来。冉铭扬大步上前,伸手拍拍梁晋的肩膀:“老梁啊,不是说晚一会再过来吗?” 梁晋本来是准备晚一会儿再过来的,但是今天早上刚下飞机的时候,他给冉铭扬打电话的时候,冉铭扬顺嘴提了一句,说是小月也在。 他挂掉电话,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呆。 想起一些陈年往事,这些往事实在太陈旧了,陈旧到家里的老照片表皮都曲翘脱落了。二十年了吧,梁晋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有整整二十年没有看见冉铭月了,这二十年中间隔了太多人来人往了,很多记忆都被淹没了,成了堆在角落里的黑白老照片。但有那么几件事,还是那么鲜活。是彩色的、流动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一个沙雕文的!走远了走远了,越搞越文艺 ☆、梁晋冉铭月番外(一) 第一次见到冉铭月,是在梁晋17岁那年。他的父亲因为做生意的原因,举家从北京搬到上海。他也跟着转学到了梅花二高。梁晋随他爸爸,天生学什么东西都快,想学会的东西没有学不成的。他并没有把一门心思放在学业上,比起数理化来他一直都更加热爱音乐。或者说无论跟什么比,他都更加热爱音乐。 跟学校里其他还在点灯熬油努力学习,但又对未来有些迷茫的同学不一样。他的目标一直都很明确,他已经对后面的人生有了完整的规划。他准备高三毕业就去国外的大学进修音乐,家里的教育方式也十分开明。父母不需要他去赚什么钱,觉得男孩子成年以后出国见见世面也挺好的。 就这么的,梁晋虽然在一群师长眼里很有些不务正业,但从来不去说他什么,因为从他转学过来以后,年级第一就一直是他,谁都没话说。 其实,梁晋没有不务正业,只是一门心思钻研音乐而已。他加入了学校的文艺队,还结识了一群同样热爱音乐的好朋友。也经常在学校的文艺汇演的时候弹弹吉他唱唱歌,不过两三个月就成了学校里的文艺骨干,也还算小有名气。 追他的女生还真是挺多的,他的课桌里经常塞着好几封情书,一些胆子稍微大一点的女同学还会当面给,还有的会送巧克力、饼干、亲手折的千纸鹤等等。送信的他基本上不会看当然也不会回,出于礼貌收下后就拿回去扔在角落里积灰。送东西的他基本不会收,因为太占地方了,他还得每天背着琴呢。 又是一天课间操,老师和同学都集中在操场上,他照常躲在学生宿舍旁边的一个荷花池旁边练吉他。他挂了个广播员的职务,虽然只是隔三差五广播一下,但他从不做课间操,总是躲在这里偷偷练琴。其实老师也是知道的,但都挣一只眼闭一只眼。 梁晋像往常一样在石阶上坐着,随手拨弄琴弦弹了一首民谣小调,正在专注与曲谱和指间动作的梁晋发现眼前的阳光被一个人挡住,阴影投射在他脚下。 梁晋并没有停下弹奏,随意地一瞥,发现是个穿着一年级校服的学妹:“同学,我现在没空。”他觉得或许又要改换阵地了,每次他课间操出来练琴都是找的偏僻地方。但是琴这个东西只要练习,就不可能不发出声音。 第104页 所以,他的秘密基地接二连三地被这些好奇心旺盛的同学发现。经常没清净几天,身边就会围着一群哈巴狗似的学弟学妹,有要签名的,还有送各种吃的喝的,还有脸皮厚点的,直接赖着不走坐在他旁边星星眼看他练琴的。 这不,又来一个。 可是,梁晋这次失算了。这位雄赳赳气昂昂地女英雄可不是喜欢粘着他的那群小粉丝。 “你就是梁晋同学吧,我是风纪委员会的。我们接到同学反映,说你利用学校播音员职务之便,擅自不参与课间操,影响非常恶劣。”15岁的冉铭月,是学生老师眼里的三好学生。更是刚上高一就加入了学生会,成为了风纪委员,整个高中部的纪律风纪委员会都有资格管理。 本来,这件事,她不用来的,一般情况下遇到高年级的同学犯纪律,都是由高年级的委员出面的。但是,她看这个叫梁晋的不顺眼很久了。她一接到举报,就立刻赶过来了。 她从小就当班长,一直是同学的好榜样老师的好助手。 梅花二高是小学、初中、高中一体的。今年她从初中升到了高中,好说歹说她在梅花二高混了这么多年,在学校里也算是小小地出名。不光是她学习成绩优异,而且长得也好看,人缘也不错。学校里不少老师和同学都认识她。自从大她三界的校花毕业以后,学校里有不少男生争论,新的校花到底应该是她还是文艺委员会会长许婷婷。所以说,冉铭月在学校里不说是头一份,也差不多。所以,虽然冉铭月对待同学虽然心平气和,但心里也没服过谁。 但自从梁晋来了以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他才来了三个多月,她冉铭月就彻底被碾压了,梁晋迅速成为了梅花二高的头一号风云人物。大家都说什么,新来的转校生,人长得又帅又有气质,学习好把把月考拿第一不说,人家还有才华,会好几种乐器,唱歌也贼好听。甚至有外校的女生偷跑进来看她。追他的女生一抓一大把,就光给他的情书她都没收好几封了。 追她的男生也不老少。可是,她可是风纪委员,哪能带头犯纪律呢,给她送东西的男生一律都记名扣分。这样一来,有喜欢她的也不敢说了。冉铭月觉得自己真是个任职尽责的优秀学生干部,她觉得自己胳膊上带的三道杠更加鲜艳了。 梁晋停下手中的弹奏,抬头看了她一眼,被她手臂上三道杠反的光晃得眯了眯眼睛。长得还挺好看,就是人凶了一点。梁晋想起来了,那天一个文艺队的队员还跟他指过她,原来她就是那个人长得挺漂亮但是性格母老虎的那个风纪委员啊。 “同学,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哪个班的啊,扣5分。”冉铭月看见梁晋心不在焉的样子,火更加大了,瞅瞅这态度!冉铭月其实早就知道他是哪个班的了,她是故意问的,还比平时多扣了两分。 “三年二班。”说完就又低头开始弹琴。 冉铭月气得不行,这么的就完了?也不解释也不讨价还价。而且分被扣了,还敢在那继续:“诶,你干嘛呢,不都说了你这是违规行为吗?怎么还在继续?” 梁晋只好又把手放下,也没生气还笑了一下,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这次的分已经扣了,我还不能继续弹吗?” 冉铭月被怼的没话说,只好板着脸:“下不为例啊,大家都得上课间操,别以为你能搞特殊化。” 自从上次扣了梁晋的分以后,学校就传遍了,说风纪委员冉铭月跟新晋校草梁晋杠上了,说他不上课间操违反纪律云云,大家都等着看好戏。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梁晋下一次课间操还是没有出现。不光这一次,以后梁晋课间操时间都不会出现在操场上了。因为,梁晋自己跟管理广播站的老师请示了,以后的课间操,他每天都会在广播里弹吉他,这样既能练琴也不算是违规了。结果,反而是梅花二高的广播站反而成了亮点,附近好几家中学都有慕名前来的。甚至连教育局的领导都知道了,有一回视察还点名要见梁晋,于是梁晋就更加出名了,把冉铭月恨得牙根痒痒。 最新的月考成绩又出来了。冉染这回没干过他们班的学习委员,月考成绩屈居第二名。而有人欢喜有人愁啊,梁晋又是毫无意外地继续蝉联了年级第一,据他们班的同学说,梁晋也不怎么用功学习,一下课就往琴房跑。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一天冉铭月正垂头丧气,往家里面走。她今天受了刺激,晚自习过后,又留在教室学了会习。快走到家附近的时候,路过一个废弃挺多年的面粉厂。冉铭月是知道那里的,经常有一些披头散发的二流子在那里搞聚会。但今天她这么随意地一撇,发现刚才进去的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她大哥冉铭扬呢? 第105页 冉铭扬越想越觉得,那个人就是他大哥。她大哥什么时候跟一群小混混玩到一起去了。大哥不会对不起她大嫂吧,冉染还那么小呢。 冉铭月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仗着胆子混在人群就往里走。没想到里面地下室入口还守着一个小青年,也是头发老长披在肩膀上。看见穿着校服的冉染,立刻就把她就出来了,脸上笑呵呵的:“这是大人来的地方,小姑娘快回去吧。” 冉染站在地下室入口,隐隐还能听见里面嘈杂的音乐声,跟迪斯科舞厅似的。他哥不会在里面跟别的女的跳舞呢吧?冉铭月越想越着急:“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找人。” ☆、梁晋冉铭月番外(二) 梁晋几个礼拜之前,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一位唱作人,叫冉铭扬。说来也巧,这位前辈就是前一阵子找过他好几次茬的那位冉铭月同学的哥哥。冉铭扬是一位很温和的绅士,能有一位这么勇猛的妹妹也还挺奇怪的,不过这并不影响他跟冉铭扬一见如故。他们之间很多音乐理念和对音乐的品味都很契合,就比如说对民谣、对摇滚、还有对披头士的热爱。 他初来乍到,不知道原来上海的地下音乐也发展的初具规模了。冉铭扬给了他一张地下音乐会的入场券。今天作业有点多,他在教室写完了作业才匆匆赶过来,估计音乐会已经开场了。 他是在学校附近的厕所把衣服换掉的,毕竟来这种场合不好穿着校服。但他没有穿披头士那种经典的机车服皮裤和铆钉鞋,也没有留长发赶潮流的意愿。他觉得音乐就是音乐,感受内在就好了,外在只是形式,这一点冉铭扬跟他的看法完全一致。 梁晋正想着一会儿要不要开口跟冉铭扬开口借唱片的事,竟然看到了地下室入口的冉铭月,正脖子粗脸红得跟守在入口的人解释着什么:“冉铭月?你在这干嘛呢?找你哥啊。” “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诶?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我哥......” 梁晋没工夫跟她解释那么多,把入场券递给守门的,说是冉铭月是熟人,就直接带她进去找她哥去了。 “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梁晋疑惑地看了一眼冉铭月。 “你是不是来这蹦迪的?你怎么认识我哥的?是不是他总过来蹦迪?”冉铭月一脸警惕地看着梁晋,严肃的逼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蹦迪?你脑子里想什么呢?”梁晋实在是被冉铭月神奇的脑回路给打败了。 其实,梁晋是一个挺温和的人,虽然在学生堆里面很是出名,但是人一直没什么架子。冉铭月在广播站事件之后,心里不服气又变着法的找理由,找过他好几次茬,他永远都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到后来,冉铭月反而在心里唾弃自己公报私仇,再也没有寻过他麻烦。反而背后乱嚼舌根的被她逮住好几个。 但这并不代表冉铭月心里就对他服气了。该不服还是不服的,艺术方面现在练也来不及了,不过她决定要在学习上超过他,一定要比他考上的学校更出色。 冉铭月终于承认了梁晋比她优秀,不过她是一定会超过他的。刚才看到梁晋也来蹦迪的时候,她有那么一个瞬间是幻灭的。不过在受到她的质问的时候,他又笑得那么开心,似乎事情也不是那么回事。 梁晋没有理眼前这个小学妹那些稀奇古怪的表情,他一把掀开厚重的门帘,震颤的音浪扑面而来。 冉铭月晃了晃脑袋,抠了抠要被震聋的耳朵。 咦?这里好像不是迪厅。简易的舞台上,有两个弹电吉他的,还有一个贝斯手,左边是架子鼓,右边还坐着一个打卡洪的。 最中间是一个披着长发,穿着皮衣皮裤的歌手。喊地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至少冉铭月是这么觉得的,她听得嗓子疼。 来的人挺多,周围有跟着主唱一起嚎的,也有摇头摆尾跳机械舞的。一时间,冉铭月也不知道冉铭扬到底在哪。她转向梁晋说了一句什么梁晋没听清,又凑到梁晋耳朵旁边,大声咆哮:“你知道我哥在哪吗?” 梁晋捂了下差点被震聋的耳朵:“你小点声。” 冉铭月,超大声:“啊?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梁晋无语,抓着她的胳膊终于在一个略微僻静的角落,找到了冉铭扬。 这件事最终以冉铭扬给了冉铭月一百块钱封口费告终。冉铭月表示再有下次她一准到嫂子面前告状,愉快地收下了钱买了十套黄冈密卷,并在下一次的月考中,稳稳地拿下了年级第一。 不过梁晋可没给她封口费,按照校规擅自出入这种成年人场合,肯定是要被警告的。冉铭月也不知道的,竟然没有利用起这个名正言顺的打击报复机会。就当是感谢他带她进去找大哥吧,冉铭月这样想。 第106页 梁晋再次见到冉铭月是在她家附近的一个路口。其实梁晋这一个多月来,一到周末总是往冉铭扬家里跑。一方面,是因为冉铭扬,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可以算的上是相逢恨晚了,冉铭扬比他大七岁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他家有个三岁多的小女儿,长得可爱极了特别像她姑。另一方面,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是为了谁来的。不过他来了好几次都没看见冉铭月,冉铭扬虽然结婚了,但是父母都不在了,他们也没搬出去,就带着两个妹妹一起在大院里住。他过来的时候,冉铭月不是在隔壁屋做作业,就是在她和妹妹冉铭凤那屋里学习,从来也没见她出来过。 他失望之余,也觉得见不到是好事情。冉铭月到底跟自己不一样,他已经在申请国外的音乐学院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开春他将去往茱莉亚音乐学院。冉铭月也有只记得路要走,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应该会考上不错的学校吧。听冉铭扬说她想学医,他相信她以后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医生。至于他,注定要为音乐事业奉献一生,没有什么能阻挡他的脚步。 所以,注定不是一条道路上的人,何苦非要硬拧在一起。就像他在北京的一个摄影师朋友秦郁风,去年年底因为女朋友怀了孩子就匆匆办了婚礼,由于女方是上海人还跟着来到上海打拼。要他看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不好多说什么,且看着吧。 梁晋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温和且理智的人,但他也有不理智的时候。比如说现在,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再往冉铭扬这边跑了。心里却对自己说,见到她一次就好了,省了心里总是惦记着。 也幸亏今天他来了,他这样想着。 因为他看见冉铭月正趴在电线杆子上哭,脚边还放着一个装着浆糊的油漆桶,还有用石头压着的一叠纸。 “冉铭月?你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吗?”梁晋走过去,拍了拍冉铭月的肩膀。 冉铭月显然没想到梁晋怎么会突然出现,她吓了一跳。随后赶紧胡乱抹了把脸,拿袖子擦了擦鼻子,样子有点狼狈:“啊,是梁晋同学啊,我哥给人修缝纫机去了,我嫂子都在家呢,你过去吧他一会就回来。”说着还往旁边挪了挪,挡住脚边的油漆桶和纸。 梁晋假装没看见,默默从包里掏出了一叠餐巾纸给她。 冉铭月赶紧醒了醒鼻子,又忘记袖子刚擦过鼻涕,又去擦眼泪。手里捏着大鼻涕纸不知道往哪里扔,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局促地盯着脚尖不时还一抽一抽的。她现在心情十分懊丧,她现在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 这个丑可丢大了,尤其是在崇拜的人面前。 没错,冉铭月知道最近这一个多月,梁晋一直往他们家跑。其实,她是故意找借口到大哥隔壁屋做作业的。因为她知道梁晋会过来。 自从爸爸失踪以后,大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梁晋每次过来,大哥总要跟他聊一聊音乐,兴致来了还会抱着吉他唱唱歌。每次唱的歌也不一样,有时候是当下热门的、有时候是大哥新写的曲子,甚至有时候是即兴。他唱歌可真好听,比文艺军工团大院的所有人加起来都好听。虽然在课间操大喇叭里也听过,但是近距离听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冉铭月每次都在帘子后面拄着脑袋,静静地听。大哥热爱音乐家里每个人都知道,但是能跟他讨论这些的并不多。大嫂文意瑾虽然是上海话剧团的台柱子,是文艺骨干,但是音乐这方面并不擅长。她一门心思学习,根本没长文艺的那根筋。妹妹冉铭凤就更别提了,皮猴子一个整天上房揭瓦,喜欢练武术。父亲是唱老生的,以前他在的时候,常说大哥是最像他的孩子。现在父亲不知所踪了,冉铭月常常能看见大哥一个人抱着吉他坐着发呆。 ☆、梁晋冉铭月番外(三) 所以,梁晋能来冉铭月挺开心的。不仅是因为能听他唱歌,还因为他能多陪陪大哥。 梁晋基本每个周末都会过来,但她不能每个周末都有借口过来大哥这边做作业,因为那样太明显了,她可丢不起这个人。所以,她不在大哥屋子里做作业的时候。每次梁晋过来她都是贴着墙根,偷偷听梁晋唱歌的。 比如说这个周末,她就再也想不出任何借口了。什么屋子里的锅炉不热,大哥的屋子里光线好,小妹太淘气耽误自己学习......这些借口都被自己用遍了。她就只好继续摸到大哥屋子的窗户根,蹲了半天也没发现屋里有个动静。 这时候她都要忍不住冲进去看看,大不了就说,是想来看自己的大侄女冉染了。刚想抬脚,忽然头上的辫子被很大的力道拽了一下,拽得生疼。 第107页 冉铭月捂着脑袋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妹妹冉铭凤。她正气呼呼地看着自己,手里提的一个油漆桶,还拿着一沓寻人启事:“冉铭月!你又在这儿涮懒筋是不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嘛,你不就是喜欢人家梁晋嘛?” 冉铭月被戳中心事,登时就火了。也扯了冉铭凤的辫子:“你小孩子家家的,瞎说什么?” 其实冉铭凤只比冉铭月小一岁,今年上初三也在梅花二高。不过跟哥哥姐姐比起来,她好像不是这家的孩子一样。她的长相也没有哥哥姐姐那么突出,长了一张国字脸,吊眼梢,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好惹的小姑娘。 冉铭凤被扯了头发,一把扔下手中的油漆桶,跟冉铭月厮打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怎么着,你敢做还不让人说啊,大冬天的站在大哥门口趴门望窗的干什么呢?谁不知道你在看谁?” 说完也不继续跟任明月撕扯了,说着就要撩开帘子进屋去。想把这件事闹个人尽皆知才罢休。冉铭月还以为梁晋也在屋里,拼命拉着她。不料这个妹妹却像牛犊子一样似的,拉也拉她不住。给她掀了帘子,才发现屋里只有大嫂文意瑾,怀里坐着个傻乐的冉染,冲她们甜甜地喊姑姑。 “你们又打架了?你们大哥去帮婶子修缝纫机去了。等会儿回来就收拾你们。”文意瑾皱着眉头训斥道。 两个人又耷拉着脑袋退了出来。冉铭凤还是不依不饶:“我看你是不想好了整天就想着搞对象,谁也不学了,连爸的事儿你也不上心了。” 冉铭月被气的够呛:“谁说我不上心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呀你?没大没小的!”冉铭月被气得眼圈通红,说话的声音都发颤了。 “你心里要是真的还惦记着咱爸,你就把这个油漆桶提着,跟我继续到路口去贴告示去。”说完冉铭凤就又回屋里拿了一个装浆糊的油漆桶。 冉铭月不知道是不是气的,还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哭起鼻子来:“天天贴这些破告示有什么用啊?贴了爸就能回来吗?还不如自己争点气好好学习,等哪天爸想通了回来了,看见咱们个个学习成绩优秀,没准还高兴一点。” 冉铭凤哪里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劝得动的:“你跟大哥都是一伙儿的,我要是能指望你们,太阳都能打西边出来。”爸爸在的时候最疼她了,等她长大以后一定要当一个人民警察,一定能把爸爸找回来。 于是冉铭月就自己提着桶一边哭一边贴寻人启事,越想越气,干脆就趴在电线杆子哭起来,没想到遇到了刚从家里走过来的梁晋。 梁晋递给了她一叠面巾纸,可算能擦擦直往外淌的大鼻涕了。但是鼻涕是擦干净了,纸往哪里丢啊,旁边又没有垃圾桶,拿在手里怪脏的。她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姥姥家,梁晋以后一定会看不起她的。 冉铭月这时眼角撇到了脚边的寻人启事,迅速地蹲下抓了几张,把鼻涕纸包了团团。 梁晋看了一眼,默默地把自己的书包敞开,示意她先丢到他书包里。梁晋见她不动,直接把纸从她手里扯过来:“这回说吧,怎么回事?” 冉铭月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我和我妹吵架了。” 原来是姐妹之间的玩闹,这他就没法管了。拍了拍冉铭月的肩膀,就往冉铭扬那边去了。 他走在路上,掏出了冉铭月用来包鼻涕纸的寻人启事。梁晋这才了解到,原来冉家三兄妹的父亲大约四年前走出家门,就再也没回来过。快不得冉铭扬看起来总是郁郁寡欢,只有在谈起音乐的时候神色稍微好一些。 文意瑾去厨房煮热水准备泡茶,梁晋在屋里坐着板凳上。没过多一会儿,冉铭扬就回来了。梁晋思量再三还是问了冉铭扬家里的情况。 冉铭扬沉默了半天叹了一口气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毕竟冉父离家出走这件事,在文艺军工团大院也不是什么秘密。 冉父走得那天下了暴雨。文意瑾那时候正怀着冉染,是孕吐最厉害的时候。吃什么都吃的不香,一家人愁得不得了,还找了不少偏方,但都效果不大。 这天,冷不丁地文意瑾突然有了胃口,说自己馋猪爪了,等雨停了让冉铭扬陪她去买。在一旁沉默的冉父,突然开口说他去买就行了,让冉铭扬好好陪着儿媳妇,说完撑着一把伞就走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梁晋听完冉铭扬说的这件事,只能安慰一下他劝他想开点,别难为自己。 冉铭扬没有再继续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听说小月在学校里没少给你脸子看。这孩子8岁没了妈11岁爸也走了,个性难免要强一点,你多包容他。要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告诉我,回头我教训她。” 第108页 “叔叔,冉染要吃甜米糕。”4岁的冉染瞪着小短腿,往梁晋腿上爬。自从上次梁晋带了两包米糕过来以后,小姑娘就天天吵着要吃。 “大哥,我带着侄女去买吧。”冉铭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倚在门口,冲小冉染招手。小冉染迅速挣脱爸爸的怀抱朝姑姑跑过去。 冉铭扬无奈掏出张二十块的纸币:“去吧,剩下的钱你自己看着买点什么吧。” 冉铭月一把把冉染抱在怀里,喜滋滋地刚转身要走。 “我跟她一起去吧,她不知道在哪里买的到。”梁晋说道。 于是两个人就抱着个小娃娃,打了辆三轮车,一路来到了新世界百货大楼。 一路上,冉铭月都紧张地手脚不知道往哪放才好,幸亏怀里抱着个冉染,一路逗逗她玩也就过去了。跟梁晋基本上没说几句话。 到地方了也是买完东西就走,其实冉铭月也想主动说点什么缓解缓解气氛。可是,平时嘴上叭叭的,一到这时候就成了锯嘴葫芦。 这时候,梁晋好像是遇见了什么熟人。站在那看一会儿,好像在确认什么。 像是有默契似的,那边买衣服料子的一对年轻夫妻,也朝这边看过来。 在简单的互相介绍后,梁晋询问起老朋友的近况,两人简单的聊了几句,梁晋就把注意力放在吴敏柔怀里这个玉雪可爱的小娃娃身上。 “这是你们两的孩子吧,长得真像你。”梁晋对很久没见的秦郁风说道:“起名字了吗?” “起了,叫秦弦。”秦郁风笑道。 一旁的吴敏柔捏了捏秦弦的小手,朝着梁晋摇了摇:“这是梁叔叔。” 结果小团子一样的秦弦并不买账,反而是朝冉铭月那个方向伸出了两只小短手。他还不会说话,嘴里呜呜啊啊地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结果把小冉染给逗笑了,探过身子抓了小秦弦的一根手指,咯咯直笑。把身边的几个大人都逗乐了说这两孩子有缘分。 梁晋自从上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往冉铭扬家里面去了,只是偶尔参加地下摇滚音乐会,跟冉铭扬见见面谈谈音乐。 他已经接到了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入学通知书,过完这个年他就该启程去美国了。有些事情注定只能埋藏在心里。 冉铭月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看见梁晋了,确切的说是四十八天。他自从上次撞见她在路口哭以后,就再也没来找过大哥了,他一定是嫌弃她瞧不起她了,连大哥都不想见了。 但是,他那天又主动陪她去给冉染买米糕,不像是十分讨厌她的样子。冉铭月心里纠结的不行,但也没什么办法,她很怂不敢去找他问。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冉铭月虽然没见着梁晋的人,到学校里依然流传着他的歌声和事迹,她继续拦截小姑娘给他送的情书,甚至学校里都盛传她可能是喜欢上梁晋了。 她喜欢上梁晋了吗?冉染用铅笔一下下地戳眼前的草稿纸。她觉得这样下去不适合办法,总是这样惦记着会影响学习的。于是,冉铭月心一横,写了一封信给梁晋。 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涂涂改改写废了一封又一封。等她终于写好了,却发现自己怎么给他是个大问题。她是不可能让同学转送这封信的,自己又没胆子当面给。 可把冉铭月的头发都愁白了几根。最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前段时间梁晋用过来,她用找借口过去的事哥哥嫂子都知道了,再加上冉铭凤那个大嘴巴。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了,她就不装深沉了。 她把这封信往冉铭扬的怀里一塞,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话让他把这封信交给梁晋,然后头也不回飞也似地跑了。 不过冉铭月这左等右等,梁晋既没有给她回信也没有过来找过她。她实在忍不住了跑去问大哥,冉铭扬却跟她说信已送到,回不回是人家的事,让她安心学习。 可是她这怎么安心学习啊,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于是,冉铭月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冉铭扬怕她早恋,根本就没把信给人家。 她这回换了个套路,隔三差五买点小零食,都拖冉铭扬送给梁晋。她想,吃人的嘴短,行或不行都得给个痛快话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我本将心向明月~ ☆、梁晋冉铭月番外(四) 但她这一等,就从年根等到过完年,梁晋那边就像是石沉大海了一样,一点消息都没有。冉铭月再次怀疑是不是冉铭扬偷偷把东西给藏起来了。 不过这次她不敢再去问冉铭扬了,因为自从过完年,家里的氛围就十分紧张。因为冉铭凤看到学校里来的征兵宣传,要求年满十五岁。冉铭凤过了年刚好十五,一下子动了心思。她从小就爱好这些舞枪弄棒的事情,冉父是个唱武生的,唱念做打的也会一些把式。冉铭凤从小就谜这个。冉父走了以后,更是励志以后要当武警。 第109页 冉铭扬不同意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个人去外面当兵,太辛苦了。一个想去一个不同意,冉铭凤就闹起来了。一激动,什么话都往外说,说冉铭扬整天就知道摆弄两把破琴,爸爸不见了不见他难过一点,也不知道四处找找。他不找,她就干脆当了兵以后学成了自己去找。 这话就是气话了,自己爸爸不见了怎么会不找呢。在冉父刚刚走失的那几年,冉铭扬辞了单位里的工作。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问,也报了警,可是于事无补。冉父走的那天正在下暴雨,家家的门窗紧闭,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根本就没有目击者。 唯一的收获就是辰山附近的一个看林子的老头说可能是有这么个人那天来过。不过,辰山附近的山头没有十座也有八座,而且那个老头也十分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见过冉父。就这样,冉铭扬还是带着人一个山头接着一个山头找,一找就是三年。 这三年里,积蓄也用光了。下面还有两个妹妹还在上学,还有一个奶娃娃要养,他不能指着文意瑾一个人赚钱养家。在马不停蹄地找了三年后,他咬咬牙不找了,找不动了。 他没想过,小妹妹冉铭凤对这件事有这么执着。是他没用,自己的爸爸状态不好自己后知后觉。家里的妹妹也没有照顾好,还连累着老婆孩子一块受苦。 冉铭月早晨起来叫妹妹起来洗漱吃饭,结果干喊没动静。一进隔壁间,心里咯噔一声,发现只有空空的床铺,上面放着一张纸条。 “大哥大嫂,二姐,我去参军了,到地方给你们写信。” 冉铭月赶紧一撒腿就往大哥那屋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大嫂年后抱着冉染回娘家串亲戚去了,大哥早起已经去上班了。 她晚饭都没吃,抓起书包撒丫子跑到学校。学校老师说最近一批的入伍新兵都已经拉到军区了。老师还给冉铭月看了这批新兵的名单,冉铭月赫然在列。甚至还打电话跟带队的老师确认了一下,冉铭凤确实已经在车上了。 招生办地老师还疑惑道,说是新生入伍不都是要家长签字的吗?冉铭月打了个哈哈,说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冉铭凤虽然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从小跟冉父学书法,她成绩单的家长签字至少有一半都是自己签的。 放学回家后,冉铭扬听说这个消息后。呆坐了半晌,捏着眉头,长叹了一口气:“唉!算了,我管不了了,随她自己高兴吧。” 说罢,疲惫地摆了摆手:“你回屋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儿。” 冉铭月回到她和冉铭凤的屋子,看到冉铭凤的房间空落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坐下写了会作业,听到外面在打雷。她又想起了冉铭扬小时候摔坏过腿,一到阴雨天大哥的腿总是会疼。今天嫂子又不在,她就拿了个暖水袋,往冉铭扬的屋子方向走去。 冉铭月做梦有没有想到,自己一进门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屋子里满是浓烈的农药味,冉铭扬倒在地上身体抽搐,口里冒着白沫,一个农药瓶滚在旁边。 冉铭月吓得叫了一嗓子:“大哥大哥!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她慌了手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小侄女。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先把冉铭扬从地上扶起来,一把夹起还在睡觉的冉染。以最快的速度敲开了隔壁王婶家的门。 王叔和王婶架着人事不省的冉铭扬,雇了辆三轮车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 医生推着冉铭扬进了急救室,冉铭月这才松了口劲儿,抱着冉染一屁股坐在走廊凳子上,小冉染还不懂事,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可能发生了让人不太开心的事情。她用小手给冉铭月抹眼泪:“姑姑,不哭。” 冉铭月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冉铭月勉强打起精神,把冉染交给王婶,拜托他们先回去帮忙照顾冉染。 这时候,冉铭月捂着脸,感觉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感到害怕,说不出得冷,她的手到现在都是颤抖的。她握了握自己的手,可是不听使唤。 这时候,冉铭月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他要是在就好了,她就没这么害怕了。 冉铭月犹豫了以后,颤抖着在医院的自助电话机上,拨通了一个电话,一个她从大哥那里发现就一直记在心里的电话。 “喂,请问哪位?” “喂!梁晋,我大哥病了,你能过来看看吗?”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听到梁晋声音的那一刻。她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控制不住的想哭。她努力地把这句话说完,努力平复自己,哽咽着报了医院的地址。 第110页 梁晋挂了电话,匆匆赶到了医院就看到冉铭月一个人坐在急救室的门口。显然是匆忙出来,穿着居家的棉服和棉拖鞋,外套胡乱套在身上。 听到脚步声,茫然地抬起头,看见是梁晋来了再也绷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 梁晋坐到她身边,从兜里掏出一包纸递给她,轻轻地拍她的背。家里没有大人,发生这样的事,她一定吓坏了:“别害怕,铭扬哥一定会没事的。” 事实也正如梁晋所说的那样,冉铭扬在医生的全力抢救下,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医生还说幸亏喝得不是百草枯,不然大罗神仙也没法救。而且也是冉铭月发现的早,再晚一会儿估计人也没了。 也幸亏是冉铭月把梁晋叫来了,她走得匆忙根本没想起来带钱。就算是想起来了,她也不知道家里的钱放在哪里了。最后,还是梁晋交的医药费。 冉铭扬被抢救过来以后,恢复地很快,不到一个月就康复了。梁晋中间还来看过冉铭扬两次,还联系了梁爸爸,请他帮忙介绍了一位刚刚归国的心理学专家高启鸿。 冉铭月也不知道,心理学专家是干嘛的,反正说是能治大哥的病,让他心情变好这就足够了。 梁晋帮了他们家大忙,虽然嫂子已经把他之前垫付的医药费还了,但到底人还是她叫过来,她还欠着人家人情。论理,她不管怎么说都要亲自去道谢的。 可不知道怎么的,冉铭月有点不太敢见他。一方面,她那天形容狼狈实在是丢脸丢到姥姥家;另一方面她有一点逃避现实,她想问又不敢问之前的信,和她精心准备的东西他到底收到没有。 她这一犹豫,就犹豫到了一个月以后。知道她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梁晋已经申请到了外国的名牌大学,很快就要去美国念书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冉铭月久久不能回神,他就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念书了?那她是不是没有办法跟他比,到底谁念的大学更优秀了? 冉铭月再也顾不上同学们会怎么议论了,她放了学提起书包就往后操场跑。她知道,梁晋有个习惯,一放学趁着大家都匆忙放学回家,他就会躲在后面篮球场,坐在台阶上弹一会吉他再走。 她快步赶去,远远地看见了他坐在那里,吉他放在包里背在背上,呆坐在那不知道在想什么。冉铭月一时间觉得自己直接这么过去很是突兀,像是自己故意来找他似的。 冉铭月原地打转,灵机一动去旁边小卖铺买了两瓶饮料。磨磨蹭蹭地挨过去,本来一路上准备说的很多话,突然堵在嘴里一句也讲不出。结果,冉铭月到最后只是把矿泉水往梁晋面前一伸:“给你的,那天谢谢了啊。” 梁晋似乎对她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上下看了她两眼,当然知道她的道谢是为了什么。也看出来冉铭月有什么别的话想对她说。似乎有些事情只隔着一张薄薄的纸,只需要一个人向前走一步就可以拨云见日。然而只有梁晋自己知道,他们之间看似距离很近,实则并不在一个维度空间。 他即将远行,归期未定。 “嗯,你快回家学习吧。”他接过矿泉水瓶。 有的人一生只见一面,有的人匆匆一别就再也不见。梁晋和冉铭月都没有想到,篮球场上的匆匆一别,再相逢就是二十年后。梁晋从那次跟冉铭月见面之后,为了要准备出国事宜,渐渐地就不怎么来学校。 他在出国前请单独请冉铭扬吃了顿饭,说了一些宽慰他的话,他没有去见冉明月,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再彼此耽误。 国外的音乐学习生涯,让他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只是偶尔会想起那个横冲直撞的小姑娘过得好不好。事实上,冉铭月过得还不错,她如愿考上了中国最优秀的医科大学。在大学里遇见了和她志同道合并肩奋战的学长,一毕业就结了婚,不过事业也没耽误。一边在医院实习一边读研继续深造。 等梁晋念完硕士学成归国后,时间已经过去七年。连记忆里的老朋友都渐渐模糊了,冉家那一片的大院已经拆迁,经过多方打听,他们搬到城区去了。 梁晋回国的这三年里并没有再见到冉铭月,成年人的世界里都很忙碌。只是偶尔听冉铭扬谈起,冉铭月跟老公的生活很幸福,已经怀了孕,b超说是个男孩。 梁晋几乎一回到音乐圈就一起了不小的反响,三年时间他也算硕果累累,发了三张唱片得了大大小小不少奖项。再加上形象好气质佳,也算得上是红极一时。 他是个正常男人,中间女朋友也有过几个。但似乎爱情总是有保质期,他也并不是一个需要陪伴的人,渐渐地厌恶这些声声色色。于是,在中央电影学院向他抛出橄榄枝以后,他就又回到了北京。一边安心当教书匠,一边继续做音乐。不过是居于幕后偏多,出现在大众视野的频率也很低了。 第111页 作者有话要说:行叭,我收不住手写成了个低配版父母爱情,嗨呀! ☆、冉染被黑 他上一次听到冉铭月的消息是八年前,冉铭月的老公死于一场意外。他还感叹了一番,人生注定是一场独行路,迎来送往是常态。 直到这次,冉铭月就坐在他的对面,隔了太久的光阴。她的气质似乎比年轻的时候柔和很多,不过依旧很漂亮。 “说起来,你们也有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吧。”冉铭扬面带笑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冉铭月低头一笑:“是啊,时间过得真快。” 一时间气氛有点不同寻常,文意瑾眼风在冉铭月和梁晋之间一扫。胳膊肘碰碰梁晋让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冉染、秦弦跟高渊行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带来了年轻的朝气,稍稍冲散了因为感慨时间流逝而有些沉重的氛围。冉铭月三个人同时向他们望过来,觉得好像不知道怎么回事,身边的小鬼头就突然长成大人了。 梁晋笑着问冉染,吉他练得怎么样了,惹得冉染一阵大囧。 梁晋于是又说起小时候,她小时候跟还是个婴儿的秦弦碰面的故事。冉染听得新奇,跟秦弦面面相觑,原来他们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了,缘分这一个词可真不是白讲的。 看到爸爸在这里过得不错,冉染也能够放心了。她虽然惊讶于姑姑冉铭月为什么会临时过来法国,不过也看得出来姑姑似乎有什么话想跟梁晋老师讲。于是吃过午饭没多久,冉染一行三个人就离开了。高渊行一个人开车回去,冉染和秦弦则直接动身前往格拉斯。 吃晚饭的时候,秦弦对冉染说:“今天高渊行的胸前带了一朵铃兰花。” 冉染切牛排的手顿了一下:“你观察得停仔细啊,你是不是暗恋人家?”冉染突然脑洞大开,并发出了一声邪恶的笑声。 秦弦不理她调侃接着说道:“在法国的文化里,男士会在心爱的女士面前佩戴铃兰。” 冉染哈哈一笑,伸出手去挠了挠秦弦的下巴:“你就是个小醋精。马上就要铃兰节了,你还不让人家赶个时髦了?” “后来他从疗养院出来的时候,铃兰又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了呢,冉染没想明白。秦弦接着又说道:“不过今天见到他的时候,你跟他介绍说我是你男朋友,做得很好,所以我打算饶过你这一次。” 呦呦呦,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她现在是懂了,按照他的脑回路。高渊行今天戴了铃兰花是因为对她有意思,后来她介绍秦弦是她男朋友,高渊行才知难而退把花摘了,瞧瞧这位内心戏丰富的小醋精。 冉染挑衅地看了秦弦一眼:“敢问这位大爷,你要是不想饶过我又该怎么办呢?” 秦弦慢条斯理地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幽幽地打量了冉染一眼,又拿起叉子叉了一块西蓝花,在嘴里嚼得嘎嘣脆。 霍华德的安排十分周到,在他们刚赶到格拉斯的第二天清晨,就有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酒店门口。他们今天的行程就是来格拉斯参观宝驰的香水生产基地,还有专门的地陪。 格拉斯是世界香水之都,不只是宝驰,很多家生产香水的大品牌都在格拉斯有加工基地。这里还有从世界各地不远万里来这里学习调香的学徒。不过最让冉染感兴趣的还是定制香水,可以根据不同客人的要求定制专属味道的香水。可惜制作时间周期的太长,而且价格十分昂贵。 霍华德先生安排的行程其实还是比较宽松的,参观完了香水的调配过程,他们又去看了玫瑰的采摘、烘干、和提炼,一套流程下来冉染都感觉自己和秦弦身上,都沾了满满的玫瑰香气。 这样开心地度过了一个上午,下午的时间就是属于他们的自由行了。不过他们也不敢真的就大喇喇地瞎逛,以免被拍到就不太好。 “咱们去哪啊,也不好随便逛。毕竟刚才还是有宝驰公司的人陪着。可以说是正大光明的品牌活动,如果是私人行程的话就说不过去了。”冉染刚吃完午饭,坐在咖啡厅里喝咖啡。其实,主要是她逛了一上午,如果没什么特别的安排,她想回到酒店睡一觉,晚上他们还要赶往凡尔赛市区。 “累了?”秦弦问道。 “还行,就是有那么一丢丢困。”毕竟猪精女孩,吃完饭就该午睡了嘛。 秦弦慢慢垂下眼睑,看起来有点失望:“你不想去就算了。” 冉染立刻坐直,怎么着?竟然还准备了惊喜?瞧瞧那副宝宝委屈但是宝宝不说的小表情,就知道她吃这套是吧。冉染蹭过去,捧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个爱的亲亲:“什么地方,我可想去了,是我求你带我去的。” 第112页 秦弦果然被他逗笑了,两个人的戏精日常可以说是不分上下。 结果秦弦简直壕无人性,瞒着她提前包下了一个专供游客欣赏拍照的玫瑰庄园。冉染第一回一次性地见到这么多的玫瑰花,一下子被玫瑰花的香气驱散了困意。 她抱着秦弦的胳膊,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没想到我们秦总这么浪漫啊。” 秦弦假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我不是一直都这么浪漫吗?”随后反应过来冉染刚才叫了她的绰号,眉头皱起:“谁让你叫我外号的?” 冉染装作没听见,把临时借过来的单反塞到秦弦的手里:“来吧,帮我拍照,拍好看点啊。” 事实证明,基因遗传这种东西是真的很奇妙。生于摄影世家的秦弦,无论是构图上还是光影的把控,都简直像是天生的。 冉染今天穿了一件法式风情波点长裙,为了臭美脱掉了外面的小西装,站在玫瑰花从中,笑得格外灿烂。拍照拍累了的冉染坐在石阶上看照片,满意地合不拢嘴,用身子撞了撞坐在旁边的秦弦:“诶?深藏不漏啊?技术不错啊。” 秦弦没有看照片,而是盯着冉染因为晒了太阳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你说什么技术不错?” 冉染抬起头来,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我怀疑这个人在开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不过冉染这会正高兴,懒得和他计较:“来,我们合拍一张。” 冉染站起来,把单反架在支架上,按下了延迟摄影。再兴冲冲地跑回台阶上坐下,拍好pose。在快门响起的最后一秒,秦弦轻轻吻在她的脸颊上,冉染则是稍稍往秦弦的方向侧过头去,照片上的画面就定格在这一秒,但两个人的热情却一直在延续。 冉染微微喘息,倚在秦弦的怀里,看着一望无际的玫瑰花海,觉得时间停留在这一刻也挺好。秦弦用下巴轻轻地蹭着冉染的头顶,手里捏着冉染洗白的手指轻轻的揉搓。 时光好像也变得慢了下来,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事实上,时间有时候会变成锋利的刀,会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你来那么一下子。 晚上,酒店里的冉染接到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这个电话来自郑慧慧。 “喂,冉染哪,你人在法国我就跟你长话短说了。你先告诉慧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冉染不明白郑慧慧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她是个很谨慎的人。不然不会贸然打这个国际长途过来。“你是说于雅雯董琪琪她们吗?”毕竟是赤膊上阵撕过逼的,肯定是得罪了。不过于雅雯自从出了礼服事件之后就一直忙着和董琪琪狗咬狗,董琪琪听说是傍了个房地产老板,不知道上哪当金丝雀去了。 “你这两天在国外,消息不通畅。等一会儿我发给你看看,电话里也不方便多说,公司这边先帮你压着,回头你要是想到什么再跟我讲。” 冉染有些不好的预感,还是打开了手机点开了郑慧慧发来的邮件。 是的,她别黑了。 “迅速蹿红地小花冉染,大闹医院出手打人。”这是肖旭东的肖老六工作室发出的一条微博,这是一条视频微博,内容只有十几秒。视频里的冉染表情愤怒,冲过去一把抓住一个中年女人的领子。视频的拍摄地点是上海二院。 这件事再清楚不过,这是冉染爸爸自杀的那天,冉铭凤来看望秦弦,冉染气不过她几次三番纠缠爸爸,要赶她出去的那一幕。视频没有前因没有后果,似乎紧紧十几秒就可以判处她罪恶滔天。 打开这条微博,下面都是恶语相向。 “石锤了,医院打人真没素质。” “现在什么人都能当明星了。” “这还没红两天呢,就开始耍大牌,现在凉了吧。” 面对这些无端地恶意揣测,冉染气得浑身发抖。为什么总有些人从来不思考真相,被人牵着鼻子指哪打哪还自以为正义凛然呢?好像这样他们才能扯一把大旗,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让自己惶惶不安的让生活也有了归属。 没有人想去了解,她是怎样小心呵护这个脆弱的家;也没有人在意,她当时是怎样的悲伤和愤怒。人们只看到她冲上去愤怒地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这就够了,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不过冉染很快就冷静下来,因为整件事情都透漏着不同寻常。首先,这个视频的发布人是肖旭东的工作室,肖旭东跟她唯一的一次碰面,就是在西春庄园的咸猪手事件。再加上,上次爆出秦弦去心理咨询室行程的也是他们。当时冉染就怀疑肖旭东的背后可能有人, 这样费尽心思,是她挡了谁的路呢?又或者说是秦弦挡了谁的路呢? 第113页 不对,还有一点疑惑。当时在上海二院,冉染跟冉铭凤起冲突的时候,当时在场的还有秦弦,而且也正是秦弦当时拦住了愤怒的自己。如果幕后黑手想黑秦弦,放出有秦弦的片段岂不是一箭双雕? 又或者说,秦弦只是一个局外人,有很多种借口把自己摘出去。不能一击毙命,所以还在等待时机?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这条视频的拍摄者究竟是谁?冉染又拿起了手机,看了一遍视频,一个想法冒出来。 她拨通了郑慧慧的电话。 “慧姐,我可能知道拍视频的人是谁了。” ☆、铃兰节 第二天一早,冉染和秦弦来到了凡尔赛市西南的朗布依埃。今天是铃兰节,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涌入这个小镇,大街小巷满是贩卖铃兰的商贩。人们在这一天,互赠铃兰表达美好的祝愿。 阴霾散尽,幸福再临。这是铃兰的花语。 冉染和秦弦来到了一个农庄,正坐在凉棚下的一个看台下。下面的舞台上正露天表演着歌舞剧,等歌舞剧结束以后,将会在这里评出铃兰王。 冉染从路过推销的花郎手里,买了一支盛开的铃兰。她把盛开的铃兰花骨朵轻轻别在秦弦的纽扣眼上。又在头上插了一小支。 要在心爱的人面前佩戴铃兰,这是他说的话。 秦弦抚了抚冉染眼下的青黑:“昨晚没睡好?还在担心那件事?” 怎么能不让人担心呢。敌在暗我在明。 冉染几乎是在出事的同时,就把情况告诉了秦弦。无论幕后黑手想要的是什么,他们都要一起面对。 公司现在正在忙于控评和降热度。她现在人在国外,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是最好的情况。她现在不出现,等热度降下来了,网民的视线被转移之后,一切又将恢复平静。 比起能不能重新获得大家的好感,冉染更关心的是,是谁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从秦弦去心理咨询开始,就一直阴魂不散。 ** 歌舞剧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铃兰花王的评比。人们热热闹闹地捧上了自己培育的铃兰花。冉染并不懂花,觉得这些盛开的铃兰?全部都长一个样子。 铃兰的评比已经结束,冉染竟然瞎猫碰了死耗子。她选的那株铃兰,竟然成为了今年新的铃兰之王。 秦弦知道冉染是怕自己担心,才露出兴致盎然的表情评选铃兰之王。秦弦想让她开心一些,又想到了在话剧院那次遇到冉染,他想上前跟舞台上的冉染说话,结果冉染送了他一束铃兰,虽然这束铃兰是假花。但从那以后,他的生活真的好起来了。 他那天从话剧院回去的时候,就遇到了黄老邪。签了星宇,一路事业蹿升。 阴霾散尽,幸福再临,这可真是个好兆头。 秦弦以远高于起拍价的价格,买下了此次嘉年华的铃兰之王。在一众好奇和羡慕的眼光中,拍卖师把秦弦拍下的铃兰送到了看台。 冉染不赞同的看了一眼秦弦:“这也太贵了,这花是金子做的吗?” 秦弦只是笑笑:“你之前也送过我,铃兰能带来好运。” 这时,拍卖师用一口流利的英文提醒道:“亲爱的女士和先生。根据我们这里的风俗。收获铃兰花王的女士,要成为我们的铃兰女王,进行巡街表演。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您参加。” 秦弦和冉染面面相觑。来之前他们还真的没有打听,原来这里的铃兰大会,还有这样出人意料的习俗。 她这会儿头戴面具,一支娇艳欲滴的铃兰花插在她的发间。她穿了一件白色白色的礼服,手里捧着好刚评选出来的花王。 好在本来小镇也不大,冉染只负责站在花车上微笑挥手。马上,花车游街的活动就要结束。 这是,花车上的冉染看到了了街角的两个人。确切的说,是相拥的两个人。女生只有一个背影十分眼熟,男的她前几天的发布会上已经见过了,正是跟冉染同期进天锐的安东和。等到花车经过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冉染一回头,看到了女生的脸,竟然是孟秋桐。 冉染越来越搞不懂孟秋桐了,表面上似乎是跟江北岸爱恨纠缠难舍难分。但实际上两个人却各自寻找各自的快乐,甚至有种互相报复的嫌疑。 ** 在经历白日的喧嚣以后,入了夜的凡尔赛,气温稍稍降了下来。 铃兰晚宴的地点位于霍华德先生在凡尔赛的一处私人庄园。 庄园的大厅响起了欢快的奥地利曲子,男男女女成群结队的在欢快的舞蹈。女士穿着白色礼服,男士则着西装,分都在纽扣眼上别上一朵铃兰。 “这一定就是冉小姐所说的爱人了吧,你们看起来很相配。”霍华德先生说道。 第114页 霍华德又问了几句关于铃兰项链的设计理念之类的话题,没有冉染意想之中的出糗,因为基本上都是秦弦在作答。 一时相谈甚欢,霍华德还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今天除了你们,我还请来了天锐的ceo。想必几位都是认识的,我刚刚还见过他们,应该就在那边唱诗班附近。” 冉染没想到小孟总也来了,赶紧辞别霍华德。跟秦弦一起去找孟秋庭,毕竟他们在这里也没什么熟人,一直就这么呆着也挺无聊的。 庄园外面的庭院里有一支唱诗班,在唱着神圣而空灵的曲目。在唱诗班的旁边有一排高大的梧桐树。冉染远远地就看见孟秋庭靠在树上,不知道在和眼前的人说些什么。 而翁珏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眼睛朝四周乱瞟,发现冉染正朝他们这边走来,眼睛一亮,救星来了。 翁珏三步并作两步,朝冉染这边飞奔而来,满脸写着救命。孟秋庭则回过身,看见冉染和秦弦,然后漏出了一个潇洒不羁的笑容。 冉染心下奇怪,觉得他们俩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肯定发生了点不同寻常的变化。 孟秋庭是天锐的ceo,霍华德既然请了冉染过来,再请她的老板过来没什么不妥的。但眼下翁珏在这儿,肯定就不是霍华德邀请的了。一定是孟秋庭带她来的。 趁着秦弦和孟秋庭谈话的功夫,冉染拉着翁珏到一边的长椅坐下:“你是跟小孟总一起来的?” 翁珏此时弯腰塌背地瘫在椅子上:“我说我不来,他非得把俺弄过来。我心里面都瞧不起我自己,要不是贪他说涨工资,我还来遭这个罪呢!” 看着翁珏一脸痛苦地揉揉脚面,冉染立刻就懂了,她说的遭罪是指什么。翁珏认为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有两件,第一是练舞拉腿筋,二是穿高跟鞋。 翁珏实在受不了了,贼眉鼠眼地看了眼周围。悄悄地看了眼周围,然后偷偷的把两只高跟鞋脱了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唉!舒坦了舒坦了!” 冉染看着翁珏已经磨出血泡的脚趾头:“你出门怎么不知道带一双平底鞋呢?我们明天就要拍综艺了,肯定轻松不了,搞不好还要干农活,你这可怎么办呐?” “啥?干农活?”翁珏一下子坐直身体。 冉染以为她为难,拍了拍肩膀:“你没看剧本吗?就是有除草、挤牛奶、种庄稼之类的任务。” 翁珏一把抓住冉染的手:“我这样的哪看得懂啥剧本不剧本的?妹子你就直接告诉我,是不是咱们都得下地干活?” 冉染:这个人怎么很开心的样子??? 冉染点点头:“差不多吧。”其实就是他们几个人做任务跟节目组换点数,然后再去旅游之类的,让大家领略一下,法国乡村的生活之类的。 翁珏拍手大笑:“干农活好啊!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俺总是觉得干农活太累,累得俺腰酸背疼。但自从当了啥劳什子明星以后,比他娘的干农活还累。” 说完捂了捂嘴:“完了,我说脏话了。要是慧慧姐知道了,又好骂我。”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慧姐的。”冉染对翁珏保证道。 翁珏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慧姐前两天跟我说网上有人骂你,还让我小心点,这是咋回事啊?” 冉染被爆黑料这件事,公司刚刚压过去,结果事件继续发酵。视频里被推搡的女人被爆料是冉染的姑姑。 本来这件事是不利因素,但郑慧慧到底是久经沙场十分有经验。立刻调转矛头,把公关的方向引向事情的起因上。比如视频里的冉染为什么会那么愤怒?这个中年女人是冉染的三姑,那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因为什么和冉染发生争执。 于是,乱七八糟的猜测就都出来了,最离谱的还有一条消息说,是冉染爷爷快要死了,几个人都在争夺家产。 ☆、综艺(一) 反正不管外界怎么议论,冉染现在正在国外,媒体暂时找不到她身上,她的综艺行程依然要继续。 为了避嫌,冉染并没有和秦弦一起到场,而是前后脚分开。冉染是第五个到达的。 导演下发了任务卡,规则正向冉染之前跟翁珏提到的那样。是先干活,攒够了点数,在一起出门旅游。 因为大家彼此还算是熟悉,相处起来也不会太尴尬。而且,除了秦弦以外,基本上都不属于特别沉默那一卦的。就连看着很严肃的梁晋老师,其实平时也很喜欢开开玩笑什么的。 首先第一个任务,就是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大家一起赶紧到地里割杂草。 由于前两天这里刚刚下过一场大雨,乡间的路上还是泥泞不堪的。他们七个人都穿上了笨重的马里奥塑胶工装裤。 第115页 再加上沉得像铁一样的厚底雨鞋,冉染感觉自己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像是一只胖企鹅。秦弦走在前面想过去扶她一把,但是导演和摄像等工作人员都在,冉染冲他摇摇头,她现在正处于舆论漩涡呢,说什么也不能再出什么岔子,把秦弦也拉下水。 导演把水田分成了七小块,每人一块割完就能收工。翁珏简直就跟开了挂一样。一到农场里就如鱼得水,她又有力气又有技巧,干起活来速度比几个男的还要快。 本来割草这个活,导演组计划是要两到三个小时结束的。实在是没想到,翁珏这么猛,一个小时全线结束。 冉染虽然这段时间也勤奋锻炼身体,可到底没干过什么重活,再加上不会用镰刀,速度就慢了下来。一个小时大概割了三分之一。三位男士基本割了一半,最慢的是孟秋桐。 可怜她从小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别说干活了,冉染估计她应该见都没见过镰刀长什么样子。 冉染分到的地,有一边是跟着秦弦挨着的。秦弦趁着两个人在两个人碰头的时候,瞧瞧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别太逞强,累了就歇一会儿,剩下的我帮你。”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摄像大哥立刻把摄像头挨得近一点,生怕错过什么画面。 冉染没法继续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掏出了一瓶防晒霜,这是他们节目的金主爸爸:“我看你脸都晒红了,擦点防晒霜吧。”其实她是有画外音的,快擦点防晒吧,千万别晒得跟小时候一样黑。 秦弦不知道有没有get到冉染说的点,只是看了她一眼,说了声谢谢,然后接过去就开始涂。 冉染看摄像大哥果然开始对着商标给特写,悄悄地挪到一旁,继续苦逼地割草。这是就听到翁珏一声快乐地嚎叫:“哈哈哈哈哈!俺都割完咧!” 这一声喊得震天响,确保方圆一百米的录音设备都把这一嗓子给录了进去。没办法,翁珏的普通话水平一直忽上忽下,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本来进步十分之大。但只要一激动或者一紧张立马破功。就连郑慧慧这么有办法的女人都拿她没办法,只能叹口气说如果等哪天翁珏暴露了村妞口音,就直接走乡村奋斗励志路线算了,时尚资源什么的随它去吧。 翁珏觉得自己这么长时间装淑女可把她给憋坏了,一到了农场来,感觉浑身上下充满了洪荒之力。不知道怎么的,就没忍住。觉得干了点农活喜从中来浑身通泰,大吼一声把一口浊气吐了出来。 这一嗓子,把其他六个人都给镇住了。随后是安东和起的头,乐倒了一片。连平时不怎么爱笑的秦弦和孟秋桐都露出了笑容。 翁珏这才反应过来,她不是单纯地在干农活,他们这是在录节目呢。顿时脸色尴尬起来,眼神求助地望向冉染。完了,这回回去肯定又要挨慧慧姐的骂。 冉染看着旁边码得整整齐齐的野草,再看看哭丧着脸的翁珏,竖起大拇指:“真棒!翁珏你活干得太好了。” 翁珏一听有人夸她活干得好,立刻灿烂起来,笑得跟朵花一样:“嘿嘿,冉染。我的活干完了,我帮你。” 冉染都怀疑其实翁珏不光是想来帮她,还有是因为干农活实在是太令人开心了。有了翁珏的帮忙,冉染的速度有了质的提升,连导演的看不下去了。翁珏这干活速度好像不是一时半会儿能练得出来的呀。 导演赶紧示意翁珏听说,剩下的冉染自己干,不然就不出戏了。翁珏又愉快地跑到孟秋桐的地界去帮忙了,看得导演脑瓜疼。 冉染最后的一块儿没有完成的地方,需要跨过一个小土坡。冉染拎着镰刀,往前一跳。没想到脚下一滑,没有跳到对面去,反而一脚踏进泥沟里。 冉染哎呦一声,一秒摔出摄像画面。 土沟很浅,冉染倒没怎么摔疼。只不过沟里全都是淤泥,冉染本来就穿着个巨沉的大雨靴,现在一只脚陷在泥里完全拔不出来。 冉染摔倒,其他的人听见动静赶紧围过来。秦弦伸出一只胳膊,想拽冉染上来,但冉染使出吃奶的力气来,一只脚好像被吸住了一样,死活都拔不上来。 梁晋不信这个邪,慢慢地移过去。用手拽着冉染靴子的边缘帮她一起拔。结果是□□了,脚□□了,鞋还留在泥里。 秦弦示意冉染先踩在他脚上,然后一把把她拉上来。其他几个人七手八脚地用镰刀把鞋子一点一点的从泥里挖出来。 最搞笑的是安东和,他不信这个邪。站到上,使劲往沟里一跳,这下两只脚都陷在泥里了。他还不要人扶,说自己肯定能出来,一旁的翁珏还在喊加油。 第116页 正在扶着秦弦穿鞋的冉染觉得这画面太美不敢看。不过她注意到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孟秋桐这时候笑得还挺开心,一旁的江北岸还是挂着一副万年不变的笑容。哎!这万恶的三角关系。 到最后,安东和也没有自己成功从泥潭里脱身。由于他是两只脚陷进去的,最后被梁晋和秦弦一人一只手,像一条五花肉一样把他光着脚从土沟里拎出来。 没过多一会儿,在大家的努力下,杂草就都割完了。 下午的活就没有这么繁重了。江北岸和孟秋桐负责把他们要住的地方打扫干净,还要负责生火做饭。 安东和和梁晋负责把买牛棚用上午收割的杂草铺好,翁珏负责技术难度较高的挤牛奶。 最后是秦弦和冉染,负责去农庄附近的一个小镇上采买食材。终于可以脱下繁重的雨靴了,冉染从鞋架上拿了一双自己从北京带过来的拖鞋。 秦弦已经在门口等他了,冉染匆匆穿上那双人字拖就往外走。 镇上里小镇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但导演说代步车要拿点数来换,于是他们选择步行。 秦弦和冉染的英语都还不错,但法语就完全不够看了。有很多乡下老农基本不会说英语,连比划带猜地总算是买够了食材。 七个人的要吃的食材总量,可也真够沉的。秦弦想帮冉染多提一点,冉染拒绝了。开玩笑,这是在录节目又不是在平时,会被骂的。哎!女明星真的太难了! 冉染甚至这一天都没怎么敢和他眼神交流,生怕一不小心暴露了。冉染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脑袋一热答应小孟总来这个综艺了。也没什么好的嘛,自己男朋友在面前,还要装作不熟的样子。 在秦弦的坚持下,他还是把最沉的东西都拿在手上。默默地往前走,忽然听到后面的冉染哎呦一声又跌在地上。 还真的不是冉染自己是林妹妹,风一吹就倒。而是因为她太特么倒霉了。今天就跟鞋过不去了。冉染从北京带过来的,刚刚买的人字拖。鞋面跟鞋底连接的三个点,有两个点都断掉了。她惯性往前一走,就这么的拌了一跤,还往前走了两下僵尸步,才侧着倒下坐了个屁股墩。 秦弦立刻把东西放在地上:“没事吧?” 冉染本来就没摔疼,反而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哈哈哈哈哈我没事。”她是自己被自己给逗乐的,因为她想起来她刚才倒下去的姿势实在是太搞笑了。 索性人是坐在了地上,但东西一点没掉,还被冉染牢牢抓在手里。冉染也把东西放在地上,仔细研究了一下自己的拖鞋。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她发现鞋面跟鞋底链接的地方,似乎很平整,不像是用力扯断的。而且边缘还有502胶水的痕迹,像是什么人故意剪断又黏合在了一起。 但是冉染什么也没说,只是站起来拍拍裤子说道:“怎么办哪,我的拖鞋断掉了。要不你先回去帮我搬个救兵,拿双鞋来?” 秦弦弯下腰,扯了两下冉染支离破碎的鞋子,确定是真的没救了:“我们可以用点数换代步工具。”节目组的面包车就跟在他们身后。 一听到,用点数换,冉染瞬间就想起了今天上午苦逼的割草生涯,坚定说道:“不行不行,太浪费了。这样我都还不如爬回去。” 秦弦被逗笑了:“爬回去?” 他弯下腰:“也没多远了,来吧,把东西拎上,我背你。” 冉染一时有点犹豫。这要是在平时,他想要背就背好了。可是这是录节目呢,肯定不一样,回头秦弦粉丝不得炸锅啊,冉染想了想觉得不行。 给她拖鞋做手脚的人虽然这招用得很弱智,手法很低劣,但是却真的很管用。拖鞋是后黏在一起的,就意味着半路肯定会断。这个人算好了,她有三种选择。一是用点数换代步工具,肯定会被骂死矫情;二是被秦弦背她回来,不用说了肯定被他粉丝炮轰;三是秦弦回去再折回来,给她送鞋,这样就是拖慢队友工作进程。反正她里外不是人。 自己要发挥女汉子风范,像翁珏同学学习。对了,如果是翁珏的话,她会怎么办。她肯定头发一甩,拖鞋一扔,光脚走回去。 对啊,光脚走回去。附近没有垃圾桶,拖鞋没法扔。冉染就把装食材的塑料袋倒出一个来,用来装拖鞋。 反正乡间小路泥是多了一些,不过没有垃圾也没有锋利的石子,她就真的头发一甩,光脚走回去了。 冉染几乎一回到农庄,就确定了这次给她使绊子的人是谁?因为她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曲是菲。 ☆、决裂 冉染之前就听说了,曲是菲离开天锐以后,就去了星宇传媒,给江北岸继续当助理去了。看来这次也跟着江北岸来到了法国。怪不得,冉染之前在花车游街的时候看见孟秋桐跟安东和两个人不清不楚。看来是两个人闹了脾气,开始各玩各的了。 第117页 至于怀疑曲是菲的理由,就更加明确了。因为没人有立场做这件事。屋里能接触到拖鞋的一共就那么几个,而且那个地方没有机位。一直在收拾屋子的就是孟秋桐和江北岸,冉染问了工作人员,由于工作量比较大,江北岸和孟秋桐的助理也是帮了忙的。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是,冉染几乎可以肯定,在上海二院,她和冉铭凤起冲突的那段视频就是曲是菲拍摄的。因为她当时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余光瞥到曲是菲就站在走廊的拐角没有过来。而视频的拍摄角度,正好附和曲是菲当时的站位。所以,冉染在看完视频后,几乎立刻确定了,视频一定是从她手里流出来的。 至于曲是菲和肖旭东的幕后老板是谁,冉染始终不得而知。 所以,在法国的第一个夜晚。 冉染借了秦弦的手机,给曲是菲发了一个短信。其他的工作人员和嘉宾都睡了。 冉染静静地躲在一颗大树后面,果然不一会儿,就看见曲是菲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 冉染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曲是菲一个点炮,打得她两眼冒金星。然后扯着她衣领就把她掼在树上,掏出了一把美工刀抵在她脖子上。 “冉染!你干什么?”曲是菲几乎在挨了一个眼炮的同时,就反应过来她被骗了,现在冉染现在用刀比着她,她虽然心里害怕,还是嘴硬 “你疯了?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你还有脸来问我凭什么?我一直觉得对你还算不错,你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好,你不该动我家里人。” 今天郑慧慧传来事情最新进展,现在又开始传冉染家里有家族精神病史,冉染本人也有暴力基因等等,舆论风向更是一变再变。 不能伤害家人,这是冉染的底线。 “哼!你以为你是谁啊?你牛什么?还说你对我不错,我呸!”曲是菲的脸在夜色下显得有些狰狞。 “你早就见过秦弦了对不对?你明知道我那么喜欢他,可你瞒着我。我让你帮我要张签名你都推三阻四。行啊,后来我想开了,我偶像喜欢别人也没什么。但你是哪根葱啊!你凭什么拒绝他!”曲是菲一直以来积压的怨念,此刻就像火山喷发,她越说情绪越激动。 冉染却惊讶于,原来她那么早开始就对她产生不满了。可恨自己还没察觉出来,养了只白眼狼。 “你还有脸问我了,你是哪根葱啊?我跟秦弦的事是我请你操心了吗?”冉染觉得她这个逻辑十分好笑,因为她喜欢人家,别人的事就得全告诉她,凭什么? 曲是菲却已经走火入魔了,拉都拉不回来:“我们熬夜打榜做数据,花钱买代言买周边的时候你在哪呢?没有我们哪来的他今天。都是一群白眼狼!” 冉染不想再跟疯子讲道理,她今天约她到这里另有目的:“我现在不关心你怎么想。说!你和肖旭东背后的老板是谁?” 曲是菲笑得阴恻恻的:“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你能怎么样?你敢在这儿杀了我吗?”她有恃无恐,断定这是在拍摄现场,冉染不好怎么样。 冉染确实只是吓唬她,杀人?笑话,为了她这种人把自己赔进去吗?她不是傻子,等着看吧,不只是她曲是菲又后招。 噼啪一声,什么人踩到了枯枝,发出了脆响。曲是菲趁着冉染警惕回头的功夫,一把推开冉染,慌不择路地跑了。 秦弦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冉染手一松,美工刀掉在地上。她一把扑在秦弦的怀里,身子都在抖。她之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情,说不害怕是假的。 冉染发出了压抑的哭声,秦弦紧紧地抱住她。他什么也没说,手轻轻地拍着冉染的后背,月光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冉染在法国的这几天,舆论对她的讨论度一直没有降下来。 事情的时间线是这样的。 首先,曲是菲先是通过幕后老板联系上了肖老六工作室。截取了冉染在冉铭扬轻生当天,和冉铭凤发生肢体冲突的视频。掐头去尾,并没有爆出秦弦也在现场。明明有大好的脱粉回踩机会却不用,曲是菲跟这个幕后老板跟定有进一步打算。 然后是后续有八卦爆料称,视频里的中年女人是冉染三姑,跟冉染之间系家庭矛盾,原因不明。网上舆论分为两派: 一种是冷嘲热讽的,说冉染人设崩塌,比如吴雨凝、董琪琪、于雅雯,三个人分别发微博,或拐弯抹角或直言不讳,属于墙倒众人推一派。 另一种是呼吁真相的,质疑视频来源,说视频只是发生拉扯,想知道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比如江春、樊琼、汪一舟、宋千帆等人。 第118页 最后,又据知情人透露。冉染有家族精神病史,有暴力基因。一看这个传言就是曲是菲在从中作梗。 总之,关于这件事,一群吃瓜群众撕得昏天黑地。不过大多数都认为脾气不好是实锤,还有说让冉染滚出娱乐圈的。 冉染回国,一下飞机就迅速被一堆记者包围。 “请问跟姑姑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在医院的冲突是因为什么?” “网传与姑姑的纠纷是因为财产纠纷,你有什么想回应的?” “昔日的天锐五朵金花都说你脾气不好,有暴力倾向,你承认吗?” 机场出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冉染带着墨镜掩盖自己昨天没有睡好而导致的黑眼圈。 回国之前,郑慧慧已经给冉染打过了预防针。说现在舆论的发酵得出乎意料。 尽管已经出动了保镖和很多工作人员,冉染还是感觉喘不过气来。乌压压的人群把她围得密不透风,媒体的话筒恨不得怼到她脸上。七嘴八舌的提问和咔嚓的快门声让人心烦意乱。 “大家让一让,我们暂时不会回应,请大家关注官方消息。”郑慧慧大声喊道,但这声音很快被淹没。她小小的身板面对人群的冲击,简直像风中的飘絮一样无力。 保镖还在前方艰难开路,冉染寸步难行。 什么都不能说。这是郑慧慧和公司一致要求的。 这是后面传来一阵喧嚣声,秦弦剥开人群朝冉染靠近。他抬起下巴,示意保镖和工作人员继续往前开路。 秦弦一只手扶住冉染的肩膀:“希望大家宽容一点,给艺人一点空间。”他知道冉染正处于风口浪尖,他不能再做得更多,否则会把她置于更加不利的位置。 有了秦弦帮助,冉染终于上了公司的车。 “没想到已经闹到这么大了。”冉染摆弄着手里的墨镜,好像在默默地盘算着什么。 “之前你在法国,跟你说太多也是害得你干着急。公司已经在尽力往下压了,还能闹成这样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你。”郑慧慧头疼地捏了捏眉心,闹成这样热度是有了,但是走黑红的路子不是她的初衷。 “既然已经闹成这样了,不如将计就计好了。” “你有办法了?” 冉染没说话,只是轻轻笑了一声。 其实从这件事一开始,冉染只是愧疚自己到底还是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家人,他们多多少少还是被牵扯进来了。 至于她被黑的事情能不能反击,冉染心里一直有数。敌不动,我不动。她只是一直在等,等幕后的那个人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目的。 至于曲是菲,只是一个被个人的迷住了眼睛,被人肆意操控的棋子。至于落井下石的于雅雯董琪琪和吴雨凝,既然她们主动送人头,那就别怪她一网打尽了。 冉染从来都不是个软柿子,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要是主动招惹我,那就必须还回去。 如果稍微受点委屈就灰头土脸,只能亲者痛仇者快。 所以冉染还是快快乐乐地打扮了自己,光鲜亮丽地去参加了樊琼的婚礼。 上海,樊琼婚礼现场,贵宾休息室。 秦弦看冉染还是和往常一样笑得眉眼弯弯,放心了不少,还是坐到冉染的身边,轻轻揽住她:“昨晚睡得好吗?” 冉染顺势躺在他怀里:“担心我啊?我好着呢。倒是你那边有动静吗?”冉染之前就跟秦弦沟通过,幕后黑手一直跟肖老六工作室暗中勾结。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秦弦,这次抛出来个曲是菲,只是前菜作为警告。他们只怕还有后招,要用来威胁秦弦什么。 “他们发了个匿名信息给我,要我暂缓成立个人工作室。立刻退出《自由行》,还要逐渐放弃各种手上的资源。” 秦弦放弃手上的资源,受益的人很多。但是暂缓成立工作室的事,受益人直指星宇高层。 冉染联想起吴敏柔之前跟神秘老板的交易,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位神秘老板就是这整件事的幕后推手。暂缓成立工作室,极有可能是吴敏柔由于跟秦弦的财产纠纷,提出的要求。 冉染想到秦弦跟吴敏柔不尴不尬的关系:“你觉得会是你妈妈吗?” “她不配做一个母亲...”这句话脱口而出后,秦弦顿了顿继续说道:“幕后黑手不是她,但她脱不了干系。” 冉染头又往秦弦的怀里拱了拱,紧紧抱着他,希望这样能给他一点安慰。 “下一期《自由行》你还要录吗?” 本来依秦弦的性格,不会因为一点威胁就退缩不前。反正是人是鬼接触多了总会露出马脚,他会继续该干嘛干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但是......秦弦看了一眼窝在他怀里的冉染,他又有些不确定了。他怕冉染继续受到伤害。 第119页 冉染感受到他的视线,知道他的担心。仰起头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下:“曲是菲只是个棋子,用完就会被丢掉。相信我,我会翻盘的。” 秦弦摸了一下冉染一挑一挑的眉峰,笑得很温柔:“好,我信你。” 冉染也笑了,又亲了他一下,不过这次亲的就不是下巴了。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后,冉染轻轻咬了下秦弦薄薄的上唇:“谢谢你帮我说话。”冉染指的是,在回国的当天,秦弦就不顾黄老邪的劝阻,发微博力挺冉染。一时间,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就越来越多了,热搜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冉染对此表示,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绝地反击 樊琼的婚礼举办的十分简单,只是宴请了一些关系比较近的好朋友和双方亲属。 冉染来看樊琼的时候,樊琼正在喂小小菲吃水果。 小小菲一看是冉染进来了,嗷地一声就飞扑过去,跟冉染抱了个满怀:“染染姐姐!!!我想死你了!你都不想我也不来看我。”小身子挂在冉染身上扭啊扭的。 冉染扯扯她的小脸蛋:“姐姐小半年没看见你了,又长高了不少,还变漂亮了呀!姐姐也想你,但是姐姐实在是太忙了。” “哼!姐姐忙着跟哥哥一起玩呢!”小小菲假装生气地嘟嘟嘴。 樊琼哈哈一笑:“这个小机灵鬼,别看她人小,什么都知道呢?”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江春推开了房门,秦弦紧随其后。 江春跟冉染简单打过招呼以后,就又变成了围着樊琼转的小向日葵。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用那种甜得腻死人的语调说:“琼琼,你是不是饿坏了。” 樊琼锤了锤后背,结婚就是麻烦,从早上三四点起来到现在没闲着,一口饭没吃。端起盒饭匆匆忙忙地吃了起来,江春赶紧给她捶肩捏腿,嘴里还在念叨:“老婆大人辛苦了哦。” 冉染现在还是不适应,江春自从遇见樊琼已经变成了暖心老舔狗的事实。她左手牵着秦弦,右手牵着小小菲,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小小菲转了转眼睛,拉拉冉染的礼服,在冉染耳边小声说道:“上次我给姐姐的东西,姐姐用了吗?” 冉染朝她眨眨眼,也贴在她小脑袋瓜上跟她咬耳朵:“还没有,不过就快了哦。” 坐在旁边的秦弦往这边瞥了一眼,似乎不太满意这一大一小两个女人在旁边说悄悄话,冷落了他。 猴精猴精的小小菲立刻跑到秦弦的另一边,和冉染一起一左一右抱住秦弦的胳膊,秦弦终于绷不住露出了笑脸,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们瞒着我说什么?” 小小菲咯咯直笑:“我在问姐姐,樊星哥哥去哪了?” “你樊星哥哥刚放学,正坐车往这边赶呢。”樊琼嘴里塞了一大口饭,口齿不清地说道。 这时候,工作人员敲门过来提醒。仪式就要开始了,新郎新娘伴郎伴娘都要准备一下。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跟冉染有话要说,你们几个先出去吧”樊琼这会刚好吃完了饭,拍拍手接过江春在已经准备在那里的水。 江春眼神哀怨地看了一眼冉染,说了一声:“那好吧,老婆我在外面等你。”冉染摸了摸手臂,上面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了啊。你上次找我帮忙的事情,有线索了,都在这里了。”樊琼递给冉染一个u盘。 “这么快就有线索了?”冉染惊叹于樊琼的办事效率,本来她只是想尝试一下,没想到真的能找到突破口。 “请了几个朋友帮忙,这次算是碰巧。” “谢谢你,琼姨。”冉染发自内心地感谢她:“还有,刚才没跟你说,新婚快乐!希望你幸福。” 樊琼给了冉染一个大大的拥抱:“宝贝儿,谢谢你的祝福。”说完又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拿在她手中的u盘,拍拍冉染的肩膀:“照顾好自己。” 随后,拽着冉染的手,推开房门:“来吧,就要开场了。” * 好戏已经开场了。 “反转再反转,新晋小花冉染医院争执事件又有最新进展。根据上海二院调取的监控录像显示,冉染与其三姑争执的视频是在左侧走廊拐角拍摄。根据监控录像,拍摄者曲某曾是冉染大学室友,后又在冉染实习时期担任助理一职。 我们独家采访了视频里的另一位主人公,冉染的姑姑冉某凤,她承认自己因为家庭财产的继承问题,与冉父爆发多次冲突。最近一次还导致冉父自杀住院,是她买通曲某引发一系列舆论纷争......” 这是二郎神工作室的最新微博,发出不到十秒钟,评论过万。 “我就说另有隐情嘛!” 第120页 “那个姓曲的太卑鄙了吧,简直是白眼狼太贱了!” “姑姑太过分了吧!为了家产把人家爸爸逼到自杀,要是我别说是推一把了,老子一脚踢断她狗腿。” 不到几个小时。 #冉染对不起#、#冉染医院事件始末#、#冉染被姐妹插刀#......一时间热搜榜前十,有七八个都是相关话题。 冉染皱着眉头,事情的结果确实像她想的那样,但过程还是出现了偏差。 她本来是打算除了曲是菲在医院偷拍的监控以外,后续还要放出她跟著名私生饭刘青云不清不楚的视频。至于冉铭凤她对于父亲的伤害她也打算照实说出。 不过,冉铭凤这样突如其来的证词是个例外。她说了谎,直接就把曲是菲的行为归结到自己身上。甚至连与父亲的不和原因,也并没有说出实情。依然把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这样就把伤害降到了最低。 屋子里没开灯,冉染此时现在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夜色。难得拉开一瓶易拉罐啤酒,眼睛盯着某处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抬手抿了一口啤酒,并不觉得好喝,有点苦。 “叮”地一声,划破夜幕。 冉染看着手机上最新的一条短信,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不用愧疚,就当我是在赎罪。”短信没有署名,但冉染知道是谁发来的。她把手机丢在沙发上,又抿了一口啤酒。 沸沸扬扬的冉染暴力门事件,最终有了定论,以冉染的大获全胜告终。又有人开始称赞她的演技她的才华,对她的遭遇感到同情。 最开始胡乱在她身上发泄负面情绪的那群人,和从不主动思考见到风就是雨的那群人,把自己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新的事情上。 比如说,最快落井下石的于雅雯、董琪琪和吴雨凝。这三个人各有各的作法。于雅雯晒出一张自己一只眼睛又青又紫的照片,表示人生无奈暴力就在身边;董琪琪表示自己是被某些霸道的人排挤,才会曝光率骤减;吴雨凝则很无辜地表示,自己已经在尽力劝阻了,可是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呢。 三个人都是在冉染出事期间,不指名道姓但意有所指地给她泼脏水。现在风水轮流转。 大量的评论涌来,说她们是塑料姐妹,插刀教三人组。进而,又有细心的人发现,她们几个在拍洗发水广告期间,冒出来的一些列幺蛾子。还有人直指吴雨凝盛世白莲花,于雅雯的假礼服出自她手,连带着她家公司经常接私活做高仿的料也被顺藤摸瓜牵扯出来。甚至于雅雯拽掉董琪琪假发当初那段视频也被拿出来,真真假假传了好些新闻出来。这件事,可以说是一根藤上七个瓜了。 当然,这其中冉染也帮忙推了一把,随手放几个料,给吃瓜群众多一些想象空间。 当然,也不是每一件事都合心顺意。冉铭凤自从“承认”自己犯下的错之后,日子就没消停过。先是手机爆掉,各种短信电话狂轰乱炸,她只能换一个号码。然后就是住址被人肉,门口被喷漆甚至接到了死亡威胁。 冉铭凤辞了职,在给儿子办转学手续,然后搬到丈夫老家躲一段时间。这是冉染从二姑冉铭月那里听来的消息。 似乎有人在自发地为冉染报仇,尽管她并不需要。其实,冉染在很早以前想过。要是老天爷能替她惩罚冉铭凤就好了,让她也尝一尝被人逼迫,活在焦虑和痛苦之中的感觉。 现在这个想法好像实现了,但她远没有感到开心。也许是从冉铭凤在爷爷的坟前失声痛哭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之前那么恨她了。 冉铭凤为了她的爸爸,跟冉铭扬死磕了二十年。冉染也为了自己的爸爸,恨了冉铭凤许多年。人在巨大的痛苦面前,好像只有恨上点什么抓住些什么,才能不被淹没。现在再讨论对错,都没有意义。 没有无缘无故地恨,就像曲是菲也恨她一样。相同起点的人走向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路。从心里的一点点不平衡开始,恨就已经开始萌芽。 曲是菲作为这整件事情□□,更是被吃瓜群众翻了个底掉,还扒出了曲是菲跟现在正在精神病院长蘑菇的刘青云关系非同一般。 网上还盛传曲是菲和刘青云都是秦弦的私生饭,还有她们两个同游横店的照片作为铁证。甚至还有一些人认为,曲是菲之所以黑冉染,也是因为冉染跟秦弦最近在一起拍新综艺。其实,最开始冉染就打算先爆出这个消息的,只是没想到冉铭凤先站出来。 还有一小部分人敏感的捕捉到了秦弦和冉染的不同寻常之处,只不过被星宇和天锐联合压了下去。 顺藤摸瓜,曲是菲现在是江北岸助理的事实,江北岸的粉丝表示不认识这个人,她只是个跟踪狂带不是什么助理。星宇也表示从没官方聘用过此人。 第121页 冉染看了要星宇发布的官方声明,讽刺地笑了一声。可真是老奸巨猾,是没有官方聘用,但私人协议谁又知道有没有呢。 这时,敲门声响起,来的人是翁珏。 ☆、伪君子的诞生 翁珏探头探脑的进了冉染的屋子:“那个啥,明天咱就又要去法国了。你收拾好东西了吗?” 冉染无奈地笑了一声,对此表示无语。翁珏这个铁憨憨,心里一点也藏不住事。明明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她,手里还藏着掖着拿了什么东西,偏偏还神经兮兮地没话找话说。 “你想告诉我啥事,你说吧。” 翁珏挠挠头:“嘿嘿,染丫头真聪明。你咋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捏?” 冉染觉得翁珏傻得可爱,捏了下她的精致细腻的脸颊:“我们早起收拾行李的镜头,摄制组是要来拍的。你还问我收拾好没有。” 说到收拾东西,有个十分有意思的事。由于家政是翁珏的老本行,翁珏的收纳功力被网上盛赞,再加上跟外表截然相反的踏实肯干的性格,十分受欢迎,被评为最接地气女明星。 再加上,她在之前冉染刚被黑的时候是第一批站出来力挺冉染的人,更是被赞真性情。网上甚至有站两个人cp的,让人不禁怀疑现在的人口味可真是不走寻常路。 至于小小的口音问题,就更显得她真实可爱,昨天节目一播出就立刻圈粉无数。 此刻,这个被综艺之神眷顾的女人正用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冉染:“奥!你可真聪明!” 她也不再藏着掖着了:“之前你那个助理曲什么菲的,有男朋友没有?” “男朋友?”冉染疑惑道。 “咳咳,那个小□□不是之前欺负过你吗,真是坏透了。我觉着我得给你看个东西,看能不能帮上你什么。” 翁珏递过来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 冉染拿起里面的东西,仔细看看,惊了一下:“这是曲是菲的?你从哪弄来的?” “我不是有个起夜的习惯吗?咱们在法国那天晚上,我看见曲什么菲从外面回来,脖子上还粘着血” 她进屋不一会儿,我刚上完厕所回屋。我那屋挨着厕所,我听见她去厕所里面吐。我这寻思去厕所看看咋回事,人家早走了,这玩意就扔在垃圾桶里。” 说完还怕冉染不信:“这真是她的,我上完厕所垃圾桶里还没有呢。” 冉染看着手里的东西沉默,这样的话,这个幕后黑手她好像有办法对付了。 翁珏看冉染不说话:“我一直想给你来着,可你直接去上海参加婚礼去了。我就想着等你来了北京再给你看看。”随后整个人又局促起来,红着脸道:“冉染,我随便拿人家东西,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冉染抬起头,拍拍她的肩膀:“不,你做得很好。东西丢掉就是不想要了,你只是把它捡起来而已。” 翁珏像鹌鹑似的垂下头,其实她没有告诉冉染,那个东西不是从垃圾桶里捡的,而是曲是菲马桶的抽力不好,没把它冲下去,她把它勾出来的。 冉染一行七个人很快就陆续到达法国了,经过前两期的节目录制,他们已经换取了足够多的点数。这次终于可以开始旅行了。 不过在出门之前,还要先把早餐做好,还有喂牛、挤牛奶等杂七杂八的活要干。冉染和翁珏两个被分配来挤牛奶。 翁珏的手法及其熟练,左右两只手有节奏地一松一紧连续地进行,而且力道使得很均匀。看得冉染一愣一愣的。在冉染崇拜的目光下,翁珏的挤`奶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差不多5分钟翁珏就挤完了一头奶牛。 冉染给她擦擦手:“歇一会儿吧。” 冉染把翁珏拉到一棵大树下边,挥挥手示意摄像不用跟过来。冉染一只手捂住戴在身上的麦克风,翁珏心领神会地把麦克风撤掉握在手里。 冉染抬头示意翁珏往草场那边看,远远地能看到江北岸和孟秋桐在喂牛吃草。两个人不远也不近,偶尔互相点头说上一两句话,行止客气又疏离。 “本来,我觉得你上次跟我说的事太离谱,我没信。但是,现在我相信了。这是个魔幻的世界,什么奇事怪事都有可能发生。”冉染望着不远处在喂草的两个人,感慨道。 “啥事啊?”翁珏一时间有点没法应过来。 “上次年会,西春庄园,小何。” “奥,你说那个啊,我早就给你说我记性好,不会看错你当时咋就不信呢。”翁珏摇摇头一脸恨铁不成刚。 1月份,西春庄园年会。 冉染刚刚和秦弦跳完了开场舞,离正式开席还有一会儿。冉染坐在那里跟秦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发现孟秋庭身边翁珏的位置一直空着。她想起来从翁珏跟小孟总一起跳过一支舞之后,人就没影了。 第122页 冉染问过孟秋庭后,也说不知道她去哪了。冉染觉得很有可能是翁珏东瞅瞅细看看,不知不觉就迷了路,当时她第一次来西春庄园的时候,不也瞎转悠,转悠到人家后花园去了。要不是遇见江北岸,没准也就走丢了。 果不其然,冉染在一靠近后厨的一条走廊尽头找到了翁珏。 “你在这干嘛呢?不是一直喊饿吗?马上就要开饭了。” 翁珏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冉染吓了一跳:“你走路咋比我家大花还轻捏?” “大花是谁?” “以前我家后山的一只野猫。” 冉染失笑:“你一个人在这发什么呆呢?” “我找人啊,我跟你说啊我这个人脑袋是有点笨,但从小记性就好。我6岁见过俺大伯一面,16岁再见面还认识呢。”翁珏倔强地扬起脸。 “就刚才端着酒盘子的那个你说的小何,我认识,叫何丽娟。以前跟俺一块干活哩,我两是老乡关系可好。”翁珏信誓旦旦道。 “我又没说一定是你认错人了,万一是她看你现在发达了不想跟你打交道了呢?” “那不可能,娟子不是那样嘞人。” 翁珏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做事一根筋。冉染拗不过她,带她去了后厨,小何不在,倒是见到了她儿子。 “小宝啊,想恁翁姨没有?你看看,几年没见着长恁高了都。”翁珏看起来跟这个孩子十分亲昵,对着小宝又亲又抱开心得不行,走过路过的人都诧异地看过来,纳闷这个穿着华丽长相美艳的女人,怎么跟领班的孩子这么熟,该不会是拐子吧。 小宝一开始没认出来翁珏,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扑到她怀里亲亲热热地喊翁姨。 “小宝啊,这几年恁娘两就在这儿住啊,恁爸呢?” 小宝看看翁珏,又偷偷打量了一下冉染,最后还是摇摇头:“妈妈不让说,也不让喊爸爸。” 听到这句话,冉染才正式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冉染发现他穿了一套范思哲的衣服,明显不是来到大城市的务工人员能负担得起的。难道是傍上什么大款了? 翁珏正想要继续问小宝爸爸的事情,这时候何丽娟正从外面回来取菜。看到后厨的翁珏和冉染,明显脸僵了一下。 翁珏这个马大哈完全没有察觉出来有什么不对,上前乐呵呵地拍拍何丽娟的肩膀:“娟子,这几年恁就一直搁这呆着呢,咋都不告诉俺一声?小宝他爸呢,在哪儿干活呢?” 何丽娟并没有跟翁珏眼神对视,低下头给小宝整理衣襟:“我在这干好几年,小宝他爸回乡下了。” 说完拍拍小宝的肩膀:“赶紧写作业去。” 何丽娟转身吩咐人打下手,把要上的菜放到推车上,她推着车:“今天太忙了,就不跟你叙旧了。” 说完推了餐车就走,翁珏还想追过去说点什么。冉染赶紧拉住她:“别追了,人家不想说你问也没有。” 冉染当时就以为小何可能是傍上了大款,这种事肯定要捂起来不想让别人知道,没想到遇到翁珏这个穷追不舍的傻大姐。 翁珏只好作罢,跟着冉染回到大厅。 没想到吃饭的时候,翁珏忽然踢了冉染一脚,凑到冉染耳边小声说道:“我觉得娟子当家的就是坐在你对面的那个。” 冉染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咳咳咳......谁??你说江北岸?” “我好几年前见过他,那时候干瘦也没现在带劲。俺第一眼也没认出来,变化挺老大。现在仔细看了,越看越像。”翁珏眼神越发坚定:“嗯!就是他,李东强,强子。” 冉染当时就觉得,翁珏肯定是思考这件事思考得走火入魔了。傍哪个打款也不可能傍这个啊,小何自己还在孟秋桐手下讨生活呢,天下哪有小三把原配和原配的儿子养在自己家的人啊。事实证明了,不是这个世界不够疯狂,而是自己的想象力跟不上。 “我现在信了,你说的对。”冉染冲翁珏竖起了大拇指,从她的手里拿起了麦克风,替她重新固定在衣襟上。 ☆、综艺(二)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们就前往巴黎市中心的巴黎十三区唐人街,他们一行人分为三组,按照三个定制路线,分别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最后回到他们在市区临时租的一栋小洋楼,最后回来的一队要负担第一名队伍的全部点数。 冉染跟翁珏还有秦弦三个人一组,他们组的任务是跟10个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合影、挑战魔鬼辣酱拌面时发出的声音不超过60分贝、买一样中国传统节日会吃的特色食品。 法国十三区的唐人街历史十分悠久,17世纪就有华人来这里生活了,几乎是欧洲地区最大的唐人街。因此,要找出10个不同国家的人来合照不算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第123页 尤其是秦弦在亚洲范围内的迷妹一群群,振臂一挥,就立刻集齐了好几个亚洲妹子。 完成了这个任务后,他们三个就分头行动,秦弦去往一家川菜馆尝试魔鬼辣酱拌面,而冉染和翁珏则准备去买传统节日吃的食物。 要说中国传统节日吃的食物也挺多的,粽子、饺子、元宵等等。可是也赶上冉染和翁珏运气不好,走了半天,这一片街区都是发廊和买衣服的,零星有几家饭馆,大中午的正是饭点生意都不错,过去一问想吃饺子得现包,那可就得等了。 幸亏唐人街是直通通的一条长街,这就避免了冉染和翁珏两个路痴迷路的风险。 千辛万苦,冉染和翁珏找到了一家,卖中国特产的店,一进门没想到是这个店是个外国女人开的。 “染哪,这怎么还有外国人卖中国的特产啊,他们会做吗?那也不能好吃喽啊。”翁珏皱着眉头,似乎有点信不过外国友人的厨艺。 “翁翁,你可实惠了。咱们两个要是在耽误一会儿,一准最后一个回去。” 冉染用英语跟老板交谈,了解了一下这家店面。原来她这家店是专门做给外国人吃的。因为很多外国人并不习惯中国传统食物的口味,她就搞一些带有中国元素的食物,中和了西方人的口味。 比如说什么芝士元宵,炸鸡陷的饺子,咖喱牛肉月饼之类的“黑暗料理”,据说还挺受欢迎的。 由于赶时间,冉染匆忙挑了几个装在袋子里。 这时,目光一撇,看到了一个英文单词,成功地吸引了冉染的注意力。 冉染满脸问号地拿起了一块月饼,一块儿“vagina(女性某重要器官)”味道的月饼。 “一克思扣思密?这个月饼的味道真的是像包装上写得那样吗?”冉染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结果这位法国小姐姐一脸“就是你说的那个意思”的表情:“想试试吗,这是本店推出的新产品哦。” 冉染觉得自己现在的表情肯定又要被做成表情包了,现在节目播出过后,她和翁珏两个人被戏称为“傻妞二人组”。都是日常表情管理崩坏惹的祸。 翁珏见冉染一脸懵逼:“咋的了,想吃你就买呗。” 冉染咽了下口水,她一点都不想吃,就是想尝尝想开开眼界。冉染眼神示意翁珏过来帮她挡一下摄像头,悄咪咪地跟老板说:“给我来一个尝尝。” 然后付完钱就悄咪咪地把这块月饼放进口袋里。于是乎,冉染提着芝士元宵,翁珏提着咖喱牛肉月饼。两个人慢慢悠悠的往回走。 走到半路,听到后面安东和拉着孟秋桐两个人呼呼啦啦的往前跑,一瞬间就超过了冉染和翁珏。冉染一看这不行啊,抬腿撒丫子往前追。 本来冉染的上衣兜就浅,这跑得稍微快一点,兜里面散发着神秘气味的月饼就掉了出来。然而周围环境嘈杂,冉染根本就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 后面的翁珏紧随其上,发现她的东西掉了。是块月饼,赶紧捡起来,装到原本就拎在手里的月饼袋子里面。 冉染和翁珏到底还是没能跑过孟秋桐和安东和。秦弦早就按约定回到了小洋楼。冉染和翁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门口拄着膝盖喘得如同一条废狗。 孟秋桐安东和只比她们快几步,还在换鞋。其他三个人都围坐在客厅里,听梁晋老师弹吉他。看到他们进来,秦弦站起来接过冉染手里的元宵,梁晋放下吉他接过翁珏手里的月饼。 冉染看到了月饼,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口袋。完辽!那块月饼不知道哪去了,还以为掉在路上了。 秦弦看冉染左摸右抓做可云状,疑惑道:“你找什么呢?” “啊?没找什么,进去吧。”嗯,一定是掉在路上了。 结果,梁晋正在翻她们带回来的月饼:“诶?还有咖喱牛肉的月饼呢。” 冉染心里一个激灵,看见了袋子底部静静地躺着一块绿色包装的月饼,上面赫然印着一个大大的英文单词“vagina” 冉染感觉顺着地毯爬到梁晋脚边,装作一脸若无其事地把口袋强行从梁晋手里收走:“嘿嘿,梁晋老师,这个当做饭后甜点吃吧。” 梁晋也不在意地松了手,众目睽睽之下冉染没啥操作空间,只能先把袋子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然后安东和起哄,让大家每个人唱首歌活跃一下气氛。 那边秦弦正唱着,冉染觉得自己下手的时机到了。她悄悄伸出了罪恶的小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块月饼拿出来揣到兜里。 结果,冉染的手刚把那块月饼拽出来一半,眼看胜利在望。太过于专注的冉染并没有注意到,秦弦一首歌已经唱完了,安东和突然从她背后冒出来把她手里的月饼拽出来:“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第124页 冉染赶紧拽住他的胳膊:“快点还给我。” 结果,安东和轻松闪避。冉染只能颓然松开手,猛捶地毯两拳,趴在地上问苍天,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这太尴尬了!这件事可以入选为自己本年度最沙雕事件!嗨呀!后悔! 应该临走的时候拜托助理小鱼去买一个尝尝的,是她操之过急了!再次捶地! 安东和看她这反应,也好奇起来。拿在手里反复看看,才发现那个单词,整个人原地愣了几秒,继而爆发出惊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冉染你怎么想到买这个味的月饼!竟然还有这个味道的,我长见识了。” 众人一看,都凑过来,一个接着一个传递这块月饼。都是先愣一下,然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漏出“还能这样”的表情。 梁晋哈哈一笑:“这孩子,我本来还想说你扭扭捏捏地藏什么呢,哈哈哈!” 秦弦:“你在哪买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冉染此刻坐在地上元神出窍,一脸“与我无关,我已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这时,比冉染还要懵逼的就数翁珏了。月饼她也看了,不过她看不懂上面的英文。问别人,其他人都是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可把好奇心旺盛的翁珏给急坏了。 翁珏看在别人那里实在问不出什么了,蹲到冉染旁边。晃了晃一脸生无可恋的冉染:“你快点告诉我啊,什么啊?到底什么味道的?” 冉染咚地一声趴在地上,一只手捶地板,另一只手向前伸展:“神呐!救救我吧!” 最后还是安东和实在看不过去了,走到翁珏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翁珏听了“嘎”地发出了一声鹅叫:“那不就是x味儿的嘛?” 说完,哄堂大笑!连制作组都没忍住。 晚上,冉染跟翁珏一个房间,一天的拍摄都已经结束。翁珏突然又想起来月饼的事情:“冉染,你那个月饼呢?吃了没有?” 冉染从兜里掏了那块月饼出来:“嘿嘿,就知道你好奇。你过来,咱两尝尝。” 撕拉,包装撕开。 冉染撇着嘴闻了闻,试探性地咬了一口。 翁珏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怎么样?啥味?” 冉染递给翁珏,翁珏也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跟冉染面面相觑:“咋说呢,有点像香菇还有点像紫菜,咸、苦、还有点腥。” 冉染点点头表示赞同:“大海的味道,我知道。” 翁珏又开始展现惊人的收纳天赋,不但把自己的衣物用品收拾的整整齐齐,顺便把冉染的也弄了一下。还不让她插手,很有几分她妈给她收拾屋子的架势。 冉染只好百无聊赖地一边磕苹果,一边看向窗外。还别说,真看到了点好玩的事情。 小洋楼后花园站了两个人,冉染眯了眯眼睛认出是江北岸和秦弦。两个人似乎正为了什么事争论。 这下冉染坐不住了,把苹果一丢。就悄咪咪地溜下楼。 ☆、真面目 “我说了,冉染还有很多把柄在我手上。之前的事情只是小惩大诫,我想毁了她易如反掌。你就乖乖退圈吧,趁着还有点影响力,多圈点钱也够下半辈子用了。” “你以为我退出,资源就会是你的了吗?”秦弦的声音很低,脸色冷得仿佛能结上冰霜。 “哼,这个你不用操心。你看着吧,你会知道的,没有公司捧着你,你什么都不是。”江北岸此时再也不见了平时温文尔雅的表象,他的眼睛泛着红色血丝,由于夜里卸了装,脸色透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针对我?因为孟秋桐吧。”秦弦没有用问句,他几乎可以肯定江北岸针对他的原因就是这个:“既然是针对我,跟冉染无关,你不该把她卷进来。” 提到孟秋桐,江北岸牙关紧咬,随后冷笑一声说道:“对,我最恨你们这种自命清高的有钱人。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坐享其成,有人支持,有人培养,可是你好像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珍惜。” 江北岸的心理显然已经扭曲,秦弦早就知道他出身贫寒,跟孟秋桐两个人一直有金钱交易。但他跟孟秋桐的关系很奇怪,不像是金主和金丝雀的那种关系,他们也不是不相爱,只不过是靠互相伤害来换取对方的注意力,来表达这种爱。 自从,孟秋桐的爸爸表示过想要撮合他和孟秋桐开始。秦弦就能感觉到江北岸若有似无的敌意,哪怕他表面上一点也不显。 关于针对他的幕后黑手,秦弦早就有猜想。只不过一直没有直接证据,最近他终于查到一直给肖旭东汇款的国外账户,就是江北岸名下的。 江北岸见秦弦不说话,心中怒火更盛:“你想护着你女人,别做梦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等着身败名裂吧!” 第125页 “我看在做梦的是你!”冉染不再隐藏,大大方方的从门后走出来。 江北岸和秦弦没想到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在这里,有些意外地看向冉染。 “曲是菲怀孕的事如果孟秋桐知道了的话,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冉染其实并不能百分之百肯定,曲是菲的孩子就是江北岸的,只是个猜测。 大蛇打七寸,冉染现在明白了。江北岸现在这个疯样子,说白了就是心里不平衡。他出身不好,被孟秋桐包养。一方面,爱上了孟秋桐却又极度自卑,想不择手段上位才能配得上她;另一方面,又想摆脱孟秋桐无处不在的控制,在外面不断沾花惹草,求关爱。 他跟孟秋桐不愧是一对,拧巴极了。都想控制对方又不想被对方控制。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要相互缠斗,直到能分出胜负为止。 她跟秦弦都像都是被无辜波及的路人,江北岸嫉妒秦弦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获得跟孟秋桐相同的地位,想要剥夺秦弦的一切披在自己的身上。 江北岸的脸僵了一瞬,立刻反应过来:“曲是菲怀孕管我什么事?” “别装了,曲是菲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而且我手里有证据。”其实冉染手里也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孩子就是江北岸的,不过是诈一诈他。 江北岸不以为意:“不过是玩玩,你以为我很在乎孟秋桐的看法吗。你错了,只有握在手里的东西才最重要。” 江北岸继续威胁道:“我劝你乖乖按我说的做,别玩什么花样。否则你就等着看吧。”说完转身进了别墅。 ** “我现在才明白你为什么一直让我防着江北岸,他可真是个疯子。”冉染正在做自己的毕业答辩ppt。 秦弦正在努力为高考备战,他们两个由于各有各的要紧事,都暂时没有回北京。 《自由行》现在拍了四期,播了三期。网上的讨论度一直十分可观,已经有一些营销号在传他们已经在一起的事情,不过更多人是cp粉。 冉染没想到因为这个综艺,当初自己开玩笑说要当文艺女沙雕,结果一语成谶。现在已经离最初的文艺女神设定越来越远。特别是最新一期《自由行》里,冉染的重口味月饼,网友们争相讨论,怎么会有女明星想要尝试这个味道的月饼,这下子冉染的沙雕属性就石锤了。 这一天冉染刚刚写完毕业论文的ppt,秦弦在他旁边认真的复习高考内容,两个人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可是这时一个电话的接入打破了宁静。 是打给冉染的,来电的人是黄老邪。 黄老邪一接通电话就悄悄的问冉染秦弦是不是在旁边,让她单独出来跟他讲电话,冉染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正在认真复习的秦弦。虽然感到疑惑,但还是按照黄老学说的,来到了客厅。 “有什么事你现在可以说了,我一个人在外面。” 电话的另一头,黄老邪明显语气比较犹豫:“虽然我知道,按理说我不应该越过琴弦直接跟你说这些话,但是我想现在除了你应该没人可以劝住他了。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这件事,秦弦的妈妈一直扣着他成年之前的财产……之前我们商量好的,在这个月就要去法庭起诉吴敏柔。但现在琴弦又有些犹豫了,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希望你能劝一劝他,让他早下决心摆脱吴敏柔的阴影。” 冉染听到黄老邪说这话,就立刻猜到是因为江北岸威胁她的事,所以秦弦才没有继续起诉的事情。 “好我知道了,我我已经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你别担心。” 在安抚了黄老邪之后,冉染并没有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秦弦。因为冉染知道,秦弦是一个认死理的人,一旦他决定了什么事情,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所以冉染不想跟他商量,她只好使出釜底抽薪的招数。 ** 杭州,西春庄园。 孟秋桐点燃了一根香烟,烟雾缭绕下她的面孔看的不甚清楚:“你来找我,是为了江北岸的事情吧?” 冉染没有说话,只是从包里默默掏出了一个东西放在孟秋桐的眼前。 孟秋桐静静的看了一眼眼前的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在手里拆开了外面包裹的手帕,里面是一个验孕棒,测试结果呈阳性。 “这是曲是菲的,我一个朋友帮我弄到手的。曲是菲跟江北岸的事情想必你早就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多讲了。” 孟秋红的反应并没有仍然想象的那样激烈,她只是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验孕棒,慢腾腾地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院路里那棵有两层多高的法国梧桐。 “你既然知道拿着这个来找我,那你就应该清楚江北岸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简单来说,我们之间就是各玩各的,你指望用这个来让我吃醋,帮你对付他,你觉得这样现实吗?”孟秋桐微微侧头朝向冉染。 第126页 冉染轻轻地笑了:“不,我不是要让你帮我对付他。正相反,我是来帮你的。” “哦?”孟秋桐挑挑眉,语气里含着漫不经心。 “我是来给你递一条拴住恶犬的绳索的。”在上次西村庄园的年会晚宴上,孟秋桐跟她讲过,自己养的狗,要牢牢拴好绳子。 孟秋桐转过身来,终于给了冉染,从她进门到现在第一个正视而认真的眼神。 但她却又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一眼冉染,又转过身去,眯着眼睛盯着窗前的梧桐树。 她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自言自语似的用回忆的语调娓娓道来:“你看到那颗梧桐树了吗?这棵树是30年前种下的,当时我爸还是个穷小子,我妈是一位富家女。虽然我爸当时一文不名,但我妈却不顾我外公的反对,坚持下嫁。我爸发誓会爱她一辈子,在他们结婚的那一年秋天,我爸亲手种下了这一棵梧桐树,说这棵梧桐树象征了他们的爱情,会亭亭如盖,一日比一日茂盛。还说等将来他们有了孩子,就一个叫孟秋庭,一个叫孟秋桐。” 孟秋桐又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但后来这棵树确实日渐茂盛了,但父亲的爱却并没有向他承诺的那样,坚贞不变。他们结婚不到5年爸爸的生意渐渐有了起色爸爸就是在那时买下了西城庄园,还专门把这棵树移植了过来。后来我妈得了病。很快,他就在外面养了几个女人。” “呵。”孟秋桐嗤笑了一声:“从妈妈走了以后,我就懂了,男人的誓言脆弱的像纸一样。男只有牢牢的把握住他的一切,他才不会背叛。” 冉染没想到她变态的控制欲背后还有这样一段心酸的往事,冉染叹了口气,走到她旁边,跟她一起凝望那棵茂盛的梧桐树:“可是你还是心软了,是不是,不然也不会任由江北岸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孟秋桐若有似无地笑了一声,猛吸了一口香烟,吐出绵长细白的雾:“说吧,你来我这儿想要什么东西?” “江北岸隐婚生子的证据。”冉染也没有矫情,直接说道。 孟秋桐似乎颇为意外:“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竟然能调查出这件事情。” “呵,我把他的老婆孩子放在眼皮底下看着,他还是肆无忌惮。他是算准了我不愿意跟他撕破脸,但这次就让他也出乎意料一次吧。” 孟秋桐把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让冉染在会客厅里等她一下,然后转身出去没过多一会儿又进来,手上拿了一个u盘:“拿去吧,希望你递给我的这条狗链子能够结实一点。” ☆、还击 其实孟秋桐早已掌握了这些证据,她一直以来都没有彻底的毁掉江北岸,还是因为留了一丝情面,但这次曲是菲怀孕的事情,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她想彻底打断江北岸的翅膀,又不想自己亲手去做,这样他们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她和江北岸之间的博弈,也就不存在意义了。 所以孟秋桐选择借冉染这个外人的手,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说白了冉染和孟秋桐之间没有谁利用谁,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事情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冉染已经下定了决心,要独自完成这件事情。因为他知道如果秦弦知道了的话,一定会阻拦她。 冉染拿到证据后,首先拨通了黄老邪的电话,她把这整件事情梳理给黄老邪听,然后通过黄老邪把孟秋桐给的证明交给了二郎神工作室。 二郎神工作室这些年来一直跟秦弦他们保持着密切的联系,他们接到消息后,并没有耽误什么时间,工作效率很高,几乎接在接到资料后立刻就发布了。 很快,江北岸的相关事件迅速引发热议。 “知名小生江北岸,竟然早已结婚生子,对外却仍宣称单身。” 这条微博下面是详细的图文信息。据悉知名小生江北岸,来自农村,后因长相出众签约星宇,在此前的多次采访中,谈及感情问题,江北岸称自己仍是单身,矢口否认已经结婚生子的事实。 下面又配了图片,包括江北岸给妻儿转账的记录,以及他跟妻子和儿子在老家的照片以及结婚证明。 二郎神工作室甚至给出了一条语音的链接,音频里的内容为江北岸要求原配妻子离婚。他的妻子何某并不同意。为避免离婚起诉被曝光,江北岸只能退而求其次,答应每年付给儿子巨额赡养费,同时也要求妻子不能公开表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能出现在公众视野内。 几乎在二郎神工作室发出了这条新闻的两个小时内,有关于江北岸隐婚生子的事实,就占据了热搜榜的前几位。 江北岸隐婚生子。 江北岸当代陈世美。 第127页 伪君子江北岸。 微博底下的评论更是大型脱粉现场。由于被锤的太狠,证据确凿,所以江北岸连一点翻身的余地都没有,被众多愤怒的网友围攻,说他是个虚伪人渣大骗子。 事情顺利得让人难以想象,江北岸就这样被轻易地翻盘了。 冉染心里在高兴之余,想跟秦弦分享自己的喜悦,但是给秦弦发消息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冉染知道,这次是彻底把他给惹生气了,她这样不跟他商量,自作主张处理这件事情,一定会让他感到难以接受。 说起来冉染是有一点心虚的,但是琴弦这段时间一直没消息。 从江北岸倒台之后,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冉染悄咪咪的跟黄老邪打听秦弦的近况,才知道这秦弦回到了北京,这段时间一直在公寓里复习,为高考备战,而对吴敏柔诉讼已经开始。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除了某只爱吃醋的小醋精,现在已经完全不理人了 没有办法,冉染只能负荆请罪了。幸好这段时间琴弦。 冉染专门找来了黄老邪,黄老邪跟冉染来到秦弦的公寓,轻轻敲了敲门:“秦弦开门了,我给你送点吃的。” 秦弦一打开门,就见到冉染笑眯眯的站在门口。秦弦表情冷冷的,只看了冉冉一眼,就冷着脸,抬手要把门关上。幸亏冉染眼疾手快,一只脚别在门口,硬是挤了进去。 黄老邪无奈地笑笑,现在这年轻人呐,啧啧啧。探路任务完成,黄老邪就转身回了公司。 秦弦完全也不冉染,就当做她不存在一样。走到窗前的办公桌坐下,继续刚才复习的内容。 “我的剧本已经写好了,江春导演那边的分镜剧本也已经统筹好了,等你高考结束,我们就要一起开始拍戏了,你高不高兴呀?” 秦弦还是不理她。 “哟,这是谁家的小帅哥?这么高冷啊,装看不见我是不是?你再装我可要非礼你了啊。”冉染逗他道。 秦弦高冷依旧。 冉染转了转眼睛,悄悄的绕到琴弦的背后,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把脸贴在他的脸上:“小美人长得这么好看,可惜是个哑巴,不过我也不嫌弃,我要把你抢回去做压寨夫人。” 说完吧唧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下秦弦终于忍不住了,装不住了,冷声说道:“放开我。” “不放不放,偏不放,你能把我怎么地,我亲自己家男朋友又不犯法。”冉染抱着他扭来扭去,让他没法写字。 秦弦叹了口气,把他的两只手拿过来放在胸前:“知道错了吗?” 人人撅着嘴,委屈巴巴的点头:“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嗯?”冉染晃晃秦弦的胳膊。 “要我原谅你也可以,叫声哥哥。”秦弦看着她,大有一副你不叫哥哥我就不原谅你的架势。 “你这小破孩儿,我比你大,怎么能管你叫哥哥呢?”冉染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秦弦下巴一扬,那意思就是你叫不叫? 冉染瘪瘪嘴,红脸红脖子粗的憋了半天:“哥哥,我错了。”宝宝知道错了,但宝宝下次还敢。 秦弦满意的点点头:“嗯,知道错了就好。但你知道错错在哪里吗?” 冉染委屈地点点头:“知道的,我不应该不与你商量就直接去找孟秋桐。还把这件事直接交给了黄老邪处理。江北岸手里很有可能掌握着一些东西,我这样做很可能会激怒他。” 说完,冉染犹豫了一会儿又道:“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原因,耽误你原本的计划。 秦弦揉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你才停止原本上诉的打算呀?我只是想观察江北岸一段时间。你既然已经掌握了江北岸隐婚生子的证据,就应该先拿在手里,让他投鼠忌器不敢再对我们有什么动作。” 秦弦犹豫再三还是说到:“冉染,我们公开恋情吧。” 冉染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很明显是感到惊讶:“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 秦弦回答道:“我怕江北岸利用这件事情进行回击。干脆就釜底抽薪,我们提前一步公布算了。” 冉染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这样太过于冒险,秦弦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而且养成类的偶像,公布恋情对于事业上的损害,是无法估量的。 而且他跟他妈妈打官司这件事情,瞒不了公众的眼光太久,迟早有一天会被有心的记者媒体发现。到时候一定会掀起一阵风暴,他这时候更需要的是稳扎稳打。 秦弦的担心冉染很能理解,他是担心江北岸狗急跳墙。借着他们之间恋情的事情,炒作一波。 但说实话,冉染在决定跟秦弦在一起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有一天公布恋情被黑的准备。这是不可避免的,既然不能避免的话,那就没有必要受别人的胁迫,让一切顺其自然的发生就好了。 第128页 秦弦打量着冉染的神色:“你不想公开对不对?还是你从头到尾都觉得,我们根本就没有可能走到最后,你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对不对? 冉染听到这话,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回答什么:“是的,一开始拒绝他的原因就是这样,觉得他们之间没有未来。有太多太多的阻碍因素横亘在他们面前无法解决,但现在冉染以为秦弦已经明白了她的心。 冉染十分诧异地看着秦弦:“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对感情随意,胆小怯懦的人吗?你说我是想要随时离开的那一个,那么你呢,你相信我对你的感情吗?” 秦弦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一些什么弥补的话,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冉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拿起包,默默的向门口走去,琴弦伸出胳膊拽住了他的手。冉染甩开了他的手,打开了房门。 回到自己的公寓,就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一直以来,她在这段感情开始之前,确实是怯懦的那一个。她因为父亲的病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回应秦弦的感情,她觉得在没有给人做出完整的承诺之前,就不配得到这份感情,所以才一直没有同意。 直到他们一点一滴的相处,还有他对于他爷爷的事情上的帮助,让父亲解开了心结。冉染渐渐觉得秦弦是可以和她一直走下去的那个人。他很珍惜这一段来之不易的感情,也在小心翼翼的守护他们之间,得来不易的缘分。 看到江北岸用自己来威胁秦弦的前程。她才会那么冲动的,去找孟秋桐解决这件事情,希望自己不要拖累他。可是秦弦却怀疑她对这段感情一直是敷衍态度,并随时准备转身离开。 ☆、江北岸的底牌 时值6月,“乘风”剧组正式启动。 秦弦在剧本围读见面会上,又一次看到了冉染。发现她好像要比两个礼拜之前瘦了一些。秦弦心里满是愧疚,他其实在那天晚上说出那些话之后,当时就后悔了。他不应该质疑她的真心。 现在想做什么补救也来不及了。他觉得自己很傻。冉染明明是为了他才不顾一切的想要扳倒江北岸,不想给他造成阻碍。他非但没有领情,还这样咄咄逼人的跟她说公开恋情的事。 那天他确实有点冲动,但是这一切不是没有挽回的机会。 剧本围读会上,所有的演员和制作组都到齐了,江春还是老样子。不过这次他标志性的小辫子和两撇小胡子又回来了。 冉染笑着问他道:“春哥,你的造型怎么又回来了?” 江春春风满面的笑笑:“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你嫂子说了,让我做自己原来是什么样子的,现在还是什么样子,所以我又把我的小辫儿和小胡子留起来了,怎么样?还是这样好更好看一些吧。” 对于这样的迷之审美,冉染表示很无语,但还是点头附和道:“是是是,你这样最好看了。” 剧本围读的最后环节是各位演员向编剧提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每位演员几乎都问了冉染关于台词人物情感层次,表演中要注意的事物,人物之间的互动之类的话题,冉染都一一认真解答。 等到其他人问过之后的时候,秦弦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想问的问题比较多,待会儿是不是可以请编剧跟我单独谈谈呢?” 冉染一时没有说话,江春眼神在琴弦和冉染两个人之间来回扫了几眼,就觉得气氛有一点不对。其实他早就发现了,今天他们两个并不是一起来的,秦弦是先过来的,冉染是后过来的,他们两个之间从剧本围读到现在,一直零交流。江春哪还有不明白的,这是小小两口吵架了呗,他就行行好,当一个和事佬好了。 “咳咳,哎呀!我们主创团队为了人物塑造,这都是应该做的嘛。特别是我们的主演,如果问题特别多的话,可以单独找编剧进行长谈。咳咳,那就今天的剧本围读就到这里了,散会!” “冉染你瘦了。” 这是秦弦跟冉染这两个礼拜以来说的第一句话:“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应该那样跟你说话,我跟你道歉,别再生我的气了好吗?” “在你眼里我不一直都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女人吗?反正我是那种随时都可能转身离开的人,现在我离开了你,不是正合你的意吗?你又何苦过来找我说这些。”冉染把头撇过去,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 秦弦知道这就是冉染给他台阶下,冉染真正生气的时候,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只会很失望的默默转身离开。 秦弦把冉染拉过来搂进怀里,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嘴唇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脸颊:“我错了,真的。姐姐就原谅我吧。” 第129页 嗨呀,这个人真是犯规。这一声姐姐叫的,怎么说呢,冉染心里微微的颤了一下。不过还是装作完全免疫的说道:“你哪里错了?你不是很理直气壮吗?” 秦弦的认错态度良好,认真的看着冉染的眼睛说道:“我不该不相信你。” 说完就低下头咬住冉染的嘴唇,用力吸允,冉染在挣扎了两下之后,就随他去了。 ** 《乘风》这部小说翻拍成电视剧,其实是很有难度的。但是好在这次冉染他们剧组终于有钱了,因为这是秦弦工作室在成立之后,独立完成的第一部作品,也算是斥巨资了。江春更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力,想要完成好这项工作。 不知不觉又是6月末了,距离他们在心理咨询室的那一次碰面已经是一年了。 时间过得真快,又是一个流火烁金的夏季。夏天拍戏总是最遭罪的,室内的温度达到了35度以上。 《乘风》是一部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一部修仙的小说,主人公通过追求仙道的过程中,感受天人合一的意境。最后逐渐懂得人生的真谛,羽化而登仙。 这大热的天,在外面吊着威亚飞来飞去的感觉,这酸爽可真是超出感染的想象。等到一场戏拍完,冉染几乎累到虚脱,坐在遮阳棚下面,吨吨吨地喝水。 秦弦在一旁细心地举着一个小风扇,在为冉染吹风。 这时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想到,剧组片场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弦的母亲吴敏柔。 她现在看起来比上次冉染见到她的时候还要瘦,这就显得她整个人的棱角非常锋利。不善的眼神扫过,二话不说冲上去就要打冉染一个耳光。 但是身旁的秦弦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冉染正在喝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手里的矿泉水瓶没拿稳,还撒了一些在衣襟上。 吴敏柔一点形象也不顾,当着剧组所有人的面。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贱人,我早就知道是你在教唆我儿子。 “当初就是你告诉秦弦那件事的对不对?当时我遇见你就觉得没好事,果不其然没多久,你就挑拨我跟我儿子生疏了,都是你干的好事。” 秦弦显然没有想到吴敏柔会来剧组这样闹。他知道吴敏柔的目的,他就是想借着想来剧组大闹,让他难堪从而达到让秦弦撤诉的目的。 “你究竟想闹到什么地步?我答应过给你的钱已经给你了,你不要太过分。” “呵!这真是儿大不由娘啊,现在有了女朋友之后胳膊肘子往外拐。” 她这话一说出来,剧组的人都大吃惊:啊?原来他们两个竟然是情侣,怪不得平时举止亲密呢。 吴敏柔继续恨恨地对冉染说道:“我告诉你,你别得意的太早,你以为现在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除非秦弦现在就给我撤诉,否则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 “我不会撤诉的,你已经耗尽了我的耐心,你别白费口舌了” 江春早就反应过来了,赶紧去旁边把保安叫了过来。 吴敏柔不肯善罢甘休,临走之前还对秦弦撂下狠话:“好小子,你不是翅膀长硬了吗?敢来告你妈。好!你既然做得出,就别怪我无情,我就要天下人都好好看看你的嘴脸,看看你是怎么孝顺的。” 冉染被吴敏柔的行为彻底震惊了,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父母,为了财产竟然做到这个份上。冉染对这件事情一直很无奈,不知道能帮上秦弦什么,只能拍拍秦弦的肩膀。 事实上,吴敏柔的报复来的很快,几乎就在她来剧组大闹的那一天之后,朱老六工作室就立刻曝出了秦弦为财产把亲生母亲告上法庭的新闻,现在传的沸沸扬扬。 很多人都指责秦弦成名之后没有良心,非但没有回馈养育自己的母亲,还因为财产的事情起诉母亲,是个白眼狼。 这件事越闹越大,但秦弦没有否认他跟他母亲之间的财产纠纷。这段时间在拍戏的时候,不断有媒体过来滋扰,千方百计的想要采访到秦弦跟他母亲吴敏柔的一些消息。 最后,秦弦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作为原告出庭,陈述了自己在未成年之前,吴敏柔对他所有的收入全都非法挪,并在他成年之后依然以亲情为由,敲诈勒索谋夺财产。 网络上掀起了一阵论战,但目前来看对秦弦还是有利的,大众在工作室公布了这些年的转账记录之后,才知道吴敏柔才是那个反咬一口的恶人。 看起来这件事情已经要渐渐平息了,没想到,这时候江北岸终于亮出了他的底牌。 江北岸迅速的将自己手上掌握的几条证据,交给了朱老六工作室。之前秦弦猜测的没错,江北岸确实是想要借着曝光秦弦和冉染的恋情,拉着他们共沉沦。只不过,秦弦和冉染没想到的是 第130页 “知名流量小生秦弦与新晋小花恋情曝光。” 一时间这个标题就霸占各大媒体的头条。还一盆脏水泼过来,说冉染其实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一直以来都是脚踩秦弦上位的绿茶婊。 不要证据有以下几条。主要的证据有以下几条。 第一条证据是:朱老六工作室又重新把秦弦冉染第一次在心理咨询室的地下车库被拍到的那张照片拿了出来。照片上冉染手上带着一个亮晶晶的手镯,经过放大处理后可以看出跟她现在手上的铃兰手镯是一个东西。 而且还有细心的网友发现,冉染当时戴的口罩,是粉丝曾经送给秦弦的定制限量版口罩。说明他们两个之前早就相识,并且关系暧昧。 第二条证据是:冉染托曲是菲鉴定项链的那个证明。在朱老六工作室的捏造下,就成了冉染一直以来都是秦弦的包养冉染的证据。一时间谣言甚嚣尘上。 第三条证据是一段录像。这段录像的内容是在横店贵宾楼的6楼,秦弦在拍《烽火进行时》的房间里。冉染当时去还秦弦的送给他的项链。录像是两个人在沙发上身影交叠一段在进行着炙热的亲吻。 第四条证据就是冉染在拍摄综艺《自由行》之前的那次发布会的采访。当时“记者”问了她一个问题说,请问她跟秦弦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面的。冉染没法说心理咨询的事,就只能说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是在录制演绎人生的时候。朱老六工作室借着这个说她是白莲花,是踩着秦弦上位表里不一的绿茶。 这件事明显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而且这个阴谋已经策划了很久。而其中最关键的两个证据都是曲是菲送给江北岸他们的。一个是项链的鉴定单,另一个是录像。 第三条证据当时那个录像是当时在横店遇到的私生刘青云用无人机拍摄到的画面。他们当时没有搜查到刘青云无人机里面的储存卡,现在冉染已经知道了,是曲是菲自己藏了起来,没想到曲是菲早就生了对付她的心思,一直藏到最近才暴露。 ☆、罪证 接下来迎接冉染的就是铺天盖地的骂声,说什么的都有,很多人说她不要脸踩着秦弦上位。当然秦弦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一众粉丝脱粉表示对他很失望。她们美其名曰说自己并不反对他谈恋爱,只是不能从垃圾堆里找女朋友。 还有人说秦弦人品太差,德不配位。不但毫无孝心因为财产的事情起诉自己的母亲,而且背地里还包养冉染这样的人。 事情就这样急转直下,本来秦弦冉染是胜利的一方,江北岸已经被拍在沙滩上毫无还手之力了。没想到还是失算了,忘了江北岸即使是没有了娱乐资源,但还是把朱老六工作室紧紧的掌握在手上。 天锐公司这边也炸开了锅,忙得不可开交。忙着帮冉染控评删评,并且跟各大营销号联系,让他们反带一波节奏,说这件事背后的操控人就是江北岸吴敏柔,事情也并不是大众想象的那样。 但是这样做的效果杯水杯水车薪,人们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眼前的“证据”。说冉染就是一是一个盛世白莲花。说她撒谎成性。还说她是心虚,如果只是正常谈恋爱的话,干嘛还不承认之前就已经见过。 事情到了这一步,看似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其实只有冉染一个人知道,并没有。冉染这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来自于樊琼的。 “冉染啊,当时我给你的证据,我看你到现在都没有用。我当时跟你讲说是,现在已经到了可以用的时候了,既然他们敢做,就要付出代价。” 冉染在挂掉跟樊琼的电话之后,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她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往失控方向发展了,这在拍戏的这三个月里,不断会有媒体过来骚扰,但由于保安措施十分到位,这些人一直没有得逞。 拍完戏之后根据公司的建议,冉染就一直没有再跟秦弦见面了。她不知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办,鉴于上次自己自作主张,秦弦生气了之后。冉染觉得这件事应该由他们共同决定。 冉染回到了位于北京融创壹号院所在的住宅。她决定跟秦弦分享自己从樊琼那里得到的证据。但此时秦弦并不在家,冉染只好自己默默琢磨着新得来的证据。 这是一个u盘,是樊琼拜托自己的做狗仔的摄影圈朋友拍摄的。通过跟踪拍摄,他们发现了一个关键性线索人物。这个人的名字叫尹友健。 说起这个尹友健,冉染其实不止一次见过他。 在那天《自由行》的发布会上刁难秦弦并套冉染话的记者就是他。 冉染这样一联想,很多事情就串联起来了。去年八月冉染第一次去西春庄园,遭到了肖旭东的咸猪手。在肖旭东被秦弦教训后,身着工装,扶住肖旭东的工作人员就是尹友健。 第131页 但是冉染只觉得眼熟,却并没有想起来,其实她跟这个尹友健的第一次见面可以追溯到,冉染跟秦弦第一次在心理咨询室相遇的时候。 那一天,秦弦因为躲避地下车库的狗仔又回到高老师的心理咨询室。那个不死心跟过来敲门来问冉染心理咨询的那个黄毛,就是这个人。只不过他现在把那一头卷曲的像杂草一样的头发都剪掉了。 一个念头闪过,冉染翻找微信目录,果然发现一个头像十分眼熟,在秦弦来他们咨询室那天的晚上,冉染中间出去买过一次咖啡,遇到一个黄毛上前来搭讪,说是自己有事要咨询,当时还加了微信,现在这个微信头像不就正是这个人吗? 现在又有录像的佐证,冉染更加确定这个人就是朱老六工作室的人。根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尹友健不仅仅是肖旭东手下的雨娱记,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樊琼他们这次发现了一个不小的秘密,江北岸这些年之所以能大展宏图,并且暗中有多处产业,手上更是有朱老六工作室这样的宣传工具以及众多营销号资源,不仅仅是因为孟秋桐的私下帮助。更是因为他在明星圈子里贩du。 这是樊琼的朋友帮忙跟踪了尹友建将近一个月才有的结果。原来江北岸一直暗中参与一个地下的贩du活动,把圈子里的很多人都带到了这个深坑里面。 樊琼的朋友偶然拍到了他们的交易过程,才顺藤摸瓜知道了江北岸其实就是他们一直以来的幕后老板。不光这样,就连吴敏柔也身在其中,她就是最早被江北岸带进沟里的那一批,毒瘾也越来越重,所以她才这么需要钱。 与此同时,秦弦同样接到了一个电话,不过这个电话让他有点出乎意料。这电话的来电人是曲是菲。她似乎情况不太好,电话那头传来了痛苦的shen吟。 曲是菲人也在北京,只是匆匆地报了一个地址,请求秦弦来救他。曲是菲也知道自己做下的事情,但她孤身一人在北京,实在孤立无援,所以拿出了自己最后的筹码:“我手里有能把江北岸送进监狱的证据。” 然后秦弦就听见物品翻倒的声音,再就没了回音。 秦弦觉得她又想耍什么阴招,本来想不予理会,但是听起来又好像不是像在开玩笑一样,最后还是决定跟黄老邪一起去看一下,如果她手里有重要证据能帮助冉染摆脱困境的话。今天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黄老邪去看一下。 曲是菲流产了。秦弦看见她的时候,他浑身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连衣裙的下摆浸满了血渍。此刻的曲是菲蜷缩在病床上,双眼无神,半晌说了一句:“虽然我知道,你不是为了我,但是我还是谢谢你能来救我。说实话,我认真的喜欢过你,我原本是能好好祝福你的……但是我没想到你喜欢的人会是冉染。我承认我是不甘心,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也相信了不该信的人。如今这样,我谁都不怪,只怪我自己。” 一滴泪从她苍白的脸颊滑落:“我知道我没有权力请求你和冉染的原谅。我只能做我自己力所能及的。” 曲是菲说完,头稍微偏转了一下,看向自己的外套口袋。秦弦顺着他的目光,走过去从他的外套里面掏出了一个u盘来。 “这是什么?”秦弦问道。 其实谁只是缓缓的摇摇头:“有人想拉我做替罪羊,那就同归于尽好了。这是我搜集的江北岸的罪证,会对你们有帮助的。” 说完就虚弱的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冉染和秦弦的新剧上映了,《乘风》的收视率一骑绝尘。虽然还有不和谐的声,。但是这部剧的高质量依然俘获了一大批观众。经过一段时间的冷处理,舆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甚嚣尘上了。 新剧上映之后,网上都是一片好评如潮。但没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挺过最艰辛最黑暗的那一段时间。自从冉染被到新剧上映,舆论就从未停止对她的攻击,甚至有一段时间一个很热门的话题就是让冉染滚出娱乐圈。 但后面的事情还算顺利,他们还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根据樊琼提供的线索和曲是菲的互相印证。坐实了江北岸和吴敏柔犯罪的事实,他们只需要把证据交给警方,真相就大白于天下了。 ☆、获奖感言 今天秦弦一人在家休息。他躺在沙发上,双眼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脸上已经有青青的胡茬,难得的有一点不修边幅。看起来是有什么心事萦绕心头。 有人走过去,轻轻拨开他的耳发,看着他深沉如墨的眼睛说道:“怎么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怎么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第132页 秦弦握住冉染的手指说:“不,你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其实在冉染看来,这件事情已经解决了。江北岸跟吴敏柔都已经绳之以法,包括曲是菲在保外就医之后也已经跟着进了监狱。 曲是菲被江北岸拉下水之后染上了du瘾,这样江北岸才放心把她发展成下线,让她跟着自己做事情。没想到曲是菲舍得一身剐把皇帝拉下马。实在是因为她对江北岸太过失望。宁可自损八百,也要杀第一千。 关于江北岸背后的关系网络也被这几个月来,也被挖得一干二净。朱老六工作室也是跟此次事件有关。除此之外,朱老六工作室的肖旭东被捕,对构陷秦弦和冉染一事供认不讳。他们罪有应得的都接受了法律的惩罚。 现在网上唯一对冉染颇有微词的就是她曾经说过,跟秦弦第一次相识是在《演绎人生》,这是曾经她采访里说过的内容,在一些人看来这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抹去的污点,因为她说了谎。当然,大多数粉丝在秦弦跟冉染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之后,并不在意这一点点。尤其是在他们的新剧《乘风》热映之后,一众迷弟迷妹们,更加专注于对剧情的探讨和嗑cp。 秦弦知道,冉染不想暴露他进行过心理治疗,才选择在公众访谈之中没有说实话。这是冉染为了他才做的牺牲,秦弦始终带着愧疚。 看秦弦在沙发上躺着不动,冉染无声的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嫌弃地撇撇嘴:“都扎手了,怎么胡子也不知道刮?” 秦弦只是半合着眼睛看着她,但没有动:“我懒得刮,你帮我。” 冉染没有说话,一手勾着他的脖颈,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拉着他到洗手间,让他半靠半坐在洗手台上。秦弦本来就比冉染高了一个头。现在半坐着冉染刚好能平视他。 冉染从来没有给别人刮过胡子,有些不自信的道:“如果我给你刮得不好,或者是给你刮疼了,你可不要怪我啊。” 秦弦闷闷地笑了一声,摇摇头。 冉染没办法只好轻轻地将刮胡膏涂在他的脸上。秦弦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有一些习惯,很像老干部,就比如他不喜欢用那种电动剃须刀。更喜欢用像爸爸那种老式的手动刮胡刀,这就更增加了技术难度。 冉染神色紧张地盯着他的脸。用刮胡刀小心翼翼地刮掉他脸上的胡茬。发出莎莎的声音好像是在用镰刀收割麦苗。 本来刮胡子平时只用三五分钟,冉染刮了15分钟,这15分钟把她累得满头大汗。 秦弦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觉得很满意。用光洁的下巴蹭了蹭冉染的脸,在她的嘴角印上一个吻表示感谢。 冉染轻轻抚上他的脸,摩挲了一下他因为最近几个月睡眠不好而导致的眼下的青黑。低声说道:“相信我,一切都会变好的。” 秦弦轻轻揽住冉染的腰身,下巴放在她的额头上,畏叹了一声。闭上眼睛,声音轻柔:“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 ** 今年的紫玉兰奖也是众星云集。冉染在这次影视界的盛会上见到了许多前辈,也见到了许多熟面孔。 包括之前第一部戏合作的宋千帆和汪一舟。甚至今年翁珏也入围了最佳新人奖,虽然极有可能只是提一个名走走过场,但是对于翁珏来说也聊胜于无,毕竟这是白玉兰奖一直是影视界的最高奖项。 冉染的座位被安排在了一位著名的影后前辈的旁边。这无疑对她是一种认可,因为历届的紫玉兰来讲能够坐在第一排的无疑都是最当红的一线小花。虽然冉染这种左火箭式的上升速度,让不少人都为之诧异,但是这个过程并不美好。 冉染无疑是本年度最快速窜红的新星,并且以两部大爆作品,迅速稳住了脚跟。又因为之前的风波话题度极高,虽然网上现在依然不乏骂她的声音,但是还是积攒了很大一批的粉丝量。 冉染终于从以前那个默默无名的大学生成长为了一代光芒耀眼的明星。她右手边坐着秦弦。他们都因为《乘风》这部剧而被分别提名为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编剧。 其实冉染知道,琴弦的演技一直都在。秦弦在进入星宇之前,在没有受到杜成钧和他母亲的压榨之前,他的演技一直被广受业内的赞誉,很多大导演都说他小时候的表演十分灵动。现在他又重新捡回了那一份初心,继续在表演事业上潜心做自己。 所以《乘风》这部剧,最后水到渠成的获得了多项大奖,这其中就包括最佳导演奖、最佳编剧奖、最佳男主角奖。 江春在台上激动地对自己的新婚妻子表白,说要感谢樊琼给了他力量,并且他们的小女儿刚刚出生,这是庆祝他小女儿出生最好的礼物。 第133页 冉染在空旷的颁奖台中央,面对着下面一众璀璨夺目的宾客和绚烂的镁光灯,一时间感慨万千,想说的话挺多的,但是最后又觉得说太多没有意义。 在获奖感言的最后,冉染说道:“最后要感谢我的秦先生,不管外界有怎样的质疑,感谢一路的互相扶持。” 紧接着舞台中央又交给了秦弦。秦弦作为此次最夺目的影帝。冉染以为他还是会说一些感谢的话,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但是除此之外,他还说了一些别的东西。 “我有一件事情,想借着今天的机会讲出来。我知道,很多人一直以来对我跟冉染的事情有些质疑。我跟她的相遇,确实要拍摄《演绎人生》之前。但这并不是冉染的不坦诚而是由于我的原因。” 在台下坐着的冉染明明知道有镜头正扫过她的脸,她还是忍不住直起身子,有些惊讶地看向台上的秦弦。很显然秦弦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勇敢的做了,只是为了保护她。冉染忍住将要漫溢的眼泪。 “我其实是一名抑郁症患者,我今天说了这件事也许会对我的事业造成一定的影响,但是我还是决定这样做。是的,我是一名抑郁症患者,我跟冉冉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心理咨询室。冉染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学学生,给予了我很多帮助。其实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结缘了,虽然她之前对此并不知情。当我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在心理咨询室,她像是一束光,让我有勇气去对抗黑暗。所以我不想她因为这件事受委屈。最后,我想对她说的是,我希望能永远跟她走下去,永远互相扶持。” 今天是冉染的生日,她收到了一份来自法国的快递。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造型精美的香水瓶。快递的发件地址是“法国格拉斯路易琼斯香水工作室”。 冉染突然想起来这是她跟秦弦在铃兰节前夕去法国的那一次,路过格拉斯的香水私人定制工作室。当时她觉得定制香水的流程太过繁复也太过昂贵,就没当一回事,没想到秦弦悄悄记在了心里,还是为她定制了一款专属香水,香水的名字就是铃兰法国单词。包装盒的底部有一张卡片,上面有一句话写着: “感谢冉冉升起的太阳,温暖深夜奏响琴弦的人”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文,说实话文挺丑的。中间的辛苦也没必要讲,效果不好受到了点打击。不过也没什么,我也收获了不少东西,相信下一本会更好。这篇文就当是为爱发电啦,能信守当初的承诺从不断更直到完结,我觉得我很棒棒了。 所以,感谢我自己吧,不放弃就迟早会有进步。最后,虽然我一直都在单机,还是要感谢从头追到尾的小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