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啸傲商周》 第一章 穿了~穿了~ 武翔醒来时,身在造型奇特的横榻上,搭着暖被。他捂着晕乎乎的头,起身打望。 这是一个很大的寝居,有他家别墅的大厅那么大。朱栏玉砌,红红翠翠,正中有大的热水池,放满热水,烟雾缭绕。 更令他眼前一亮的是,榻旁赫然立着四个女子,四女低垂臻首,俏脸微红,一色半果的粉红衣裙在烛光下泛着亮光。 武翔是一个现役博击手,他平生的爱好只有两个,一是练武,什么传统武术、泰拳、空手道,凡是与武有关的,他都烂熟于心;二是女人,女人是他战胜敌人后的发泄品,只有在不同的女人身上驰骋,才能使他的血性得到充分释放。因为他的职业便是随时面对死亡,及时行乐才是人生的首要大事。 他模模脑袋,拼命的回忆昏倒前发生的怪事。他刚在街头打翻十个前来找事的混痞,高兴着便驾着车在公路上狂飙,迎面开来一辆大货车,他躲避不及,跟大货车来了个亲密接触,结果就是醒来后来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他茫然的打望一圈,四女见他醒了,忙上前服侍他更衣。 武翔瞪着四女,愕然道:“你们是” 其中最为娇俏的一女抿嘴笑道:“看来王子真是烧糊涂了。”另一女附和道:“我们是你的女奴!” 这些人发音怪怪的,跟他家别墅周围的村民差不多。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听便觉得亲切。 武翔自言自语的道:“老子只听过**,没听过女奴。”众女睁大了眼,惊诧的望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武翔察觉得有些不对劲,起身绕着四女走了几圈,问道:“你们是谁?在拍什么戏?”四女面面相觑,显是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武翔见这些女人不像是在说谎,暗叫不好,取来水一瞧,水中的人影二十左右,文质彬彬,清秀耐看,放21世纪,属于男人中回头率较高的一类人群。 但他没有欢喜,因为……这人根本不是他自己! 他蹲在地上:“莫非是传说中的穿越?”他来回的转着,道:“别人穿的是王公贵族,公子小姐,我穿的是什么?” 转过身抓着一女的衣服,也没有怜香惜玉,摇晃着道:“我是谁!我是谁!” 女子吓得连连摇手,道:“你是王子,王子啊!” 武翔醒悟过来:“我是王子?我是什么名?” 女子颤声道:“武……武庚。” 武翔也就是个高中文凭,不知武庚的身份是什么,在什么朝代。 他捂着头,不断的撞击着一旁的朱红的柱子,喃喃道:“我要回去!对了!是梦,一定是梦!”他狠狠的撞着,想着或许撞疼了,便能回到过去。 一锦衣妇人推门而入,见他疯狂的样子,惊得叫来几名白衣军士,将他强拖到榻上。 妇人上前模模他的头,欣喜道:“庚儿,你没事?” 武翔狠狠的瞪着她,道:“你是谁?” 妇人面带关切的道:“我是你母妃啊!”她回过头,对两名白衣侍者,道:“巫臣,你来瞧瞧庚儿他是不是好了!” 年老的巫臣上前替武翔搭搭脉,转过身冲着妇人道:“恭喜唐夫人,二王子中的毒没了,恭喜!恭喜!” 妇人喜得双目含泪,捉着巫臣的手,道:“好!好!赏!” 一侍者抬出一大堆怪模怪样的贝壳,巫臣虚伪的推辞几句,收了告辞而去。 武翔见得两人寒暄半天,终是平静下来,接受一个他不得不接受的现实,他穿越了,穿越到了这个用贝壳当钱的时代。 那个叫唐夫人,或许是他娘的女人拉过他的手臂,问东问西,武翔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着。 唐夫人见他果真没事,嘱咐几句,令四女好好侍奉,便起身离去。 武翔沉闷一阵,四女也就平静的立着,不时的偷瞥着他。 武翔斜过眼,得四女衣着太过暴露,令人一见便想按在床上狠狠的征服。 他还未弄清四女的身份,和眼前的情况,虽有色心还暂无色胆,试探的道:“在这儿,会怎么判?” 一女讶然道:“?是什么?” 武翔见这些女人一问三不知,没好气的解释道:“就是你不让老子睡你,老子偏要睡。” 女子茫然的道:“老子是什么。” 武翔被她是彻底打败,暗道:“管他娘的!”猛的起身拉过最为娇俏的一女,便去剥她的衣服。 女子惊呼一声,俏脸微红,微微的抗拒中犹带着一丝欣喜。 其他三女忙道:“王子今夜只找小霜侍寝?” 武翔回过神来,道:“听你们的意思,还可以一起的?”一女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儿,忍不住扑哧笑道:“王子,一起的时候还少了?” 武翔微感惊讶,自言自语地道:“难怪谁都想穿来古代,会有这么好的事!”三女不知他在说什么,垂手站在一边,等着他的指示。 武翔初来这个年代,一时还不适应一夜睡几个女人,摇摇手道:“你们三个都走。” 三女忙恭恭敬敬的退出寝居。武翔瞧着留下的女奴小霜,到手的猎物他倒不忙去占有,望着热水,道:“你令人准备的?” 小霜点头承认,掩嘴轻轻一笑,道:“先前王子熟睡之时,我吩咐下人烧的热水。” 武翔回头瞧着她,道:“你怎知我要沐浴?” 小霜夸张的轻掩俏鼻,道:“王子自病后几日未沐浴了,走近都有一股臭味。” 武翔嗅嗅衣袖,似乎也没什么异味,起身来到浴池前。小霜笑着替他宽衣,拉下布帘。 他窜入水中,一阵暖意浸透全身,每个毛孔似乎都充斥着舒适。 缭绕的烟雾中,自言自语的道:“还没听过王子玩女人会犯法的吧!”小霜拉开布帘,来至水池边,盈盈浅笑着褪去粉红外衣,露出羊脂般光华白女敕的玉臂,贴身小衣仅能覆体,却遮不住灿烂的春色。 小霜轻挪玉足跨进浴池,来至他身后,白玉似的小手轻轻地攀上他的肩背,无所不至地揉捏起来。武翔只觉玉手滑腻,所过之处一股暖意涌上心头,身子说不出的轻松,全身骨头都酥麻起来。上下巡视她半果的娇躯,若隐若现,令人遐想联翩。小霜腮晕潮红,手指若有似无的滑过他的胸膛。 武翔欲火直冲脑际,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拥入怀中。 小霜吓得惊呼一声,武翔将她抵在浴池一侧,自言自语的道:“死丫头,你自找的。” 小霜羞红着脸,轻声道:“王子开心,小霜便开心。” 武翔见她温顺可人,一副任君施为的样儿,目光落在她颇为丰满的胸脯,他伸手便去退她的白纱。白纱从中而开,露出小霜充满着青春活力的身子。 小霜被他粗暴的按在浴池边沿,还未及出言,抚摩、热吻、轻咬落遍她的全身。 小霜满足的享受着他略带粗暴的宠爱,含糊吐词的道:“王子!不!” 她似有似无的申吟反抗,反激得武翔更为亢奋,将她狠狠的搂在怀中,小霜反抗无功,情不自禁的迎合他的动作,微微的扭动。 两人身子纠缠在一处,过得良久,在小霜不由自主的娇呼中,达到愉悦的彼岸。 户外晃眼的日光射入,武翔瞧着榻上熟睡的小霜。他只觉得到了这古代也并非是什么世界末日,比他在21世纪混得强多了,至少还没有女人像小霜这么温柔过。 他想着昨日对她的粗暴,爱怜的俯身吻吻她的脸颊。小霜被他的动作惊醒,想着须服侍他的起居,忙着起身,却因昨夜征伐过度,她全身酸麻,立身不稳,又跌坐回榻上。 武翔想着今后或许不须再与人以命相博,紧搂着她光滑的身子,将被子塔在二人身上,道:“小丫头,你说我是谁?” 小霜惊讶的瞧着他,道:“你是王子呢!” 武翔摇头道:“我的名!” 小霜迟疑着道:“武武庚!” 武翔见她说的与先前的女子一般无二,也就信了,看来真是穿到这叫武庚的人身上。 他继续问道:“现在什么朝代?”见小霜又不明白,换了种说法,道:“当今的皇帝是谁?” 小霜摇头道:“没什么皇帝!” 武翔与她沟通是极为困难,抓抓头,道:“当今天下谁的权力最大。” 小霜终是明白过来,道:“是大王!”武翔皱皱眉,他虽是文化不高,也知称王不称帝的,是在秦始皇之前。 小霜见他仍是不解,大着胆道:“大王的名是子受。” 他忽然想起电视剧封神榜的人,那个商末暴君纣王不就叫子受?他渐渐理清头绪:“历史书上说过的周灭商,想混得好,定要跟对老大。我武翔大好青年,自是要找个有大好前途的人投*才成。纣王那暴君谁跟谁倒霉,还是找武王姬发才能保得荣华富贵。穿越还是有穿越的好处,谁叫我先知先觉来着?” 他一边抚弄着小霜的娇躯,忽然明白过来,他是王子,他老爹不就是那个暴君纣王?武翔骇得坐起身子,失声道:“纣王?”小霜茫然道:“纣王是谁?” 他先是一愣,醒悟过来,纣王不是好名,想到哪有人会称自己为纣王的?继续问道:“姬发在哪?” 小霜摇头道:“谁是姬发?” 武翔恍然道:“这小丫头懂得什么,一会找他人去问。” 他闭着眼,暗道:“纣王是暴君,还有个狐狸精苏妲己,现在不是什么人权社会,惹恼他们,会不会将我去炮烙、喂蛇?纣王的儿子不是殷郊、殷洪?还有个弃暗投明的,什么时候还是走人去周国,神仙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了,封个什么侯爷也不算太过分!” 寝居外有人轻轻敲门,再着就是女奴送入早膳。 武翔是心情大好,亲自端着,道:“肚子饿了?我来喂你!”便吹凉了一口一口的喂她。 小霜受宠若惊的望着他,道:“王子奴不敢!” 武翔望着她的玉容,又喂她一口粥,道:“怎么?不喜欢?” 小霜垂着头,轻声道:“当然喜欢!但也有些害怕!” 武翔道:“你是我的女人,万事都有我武翔去顶,你怕什么!” 小霜奇道:“武翔?” 武翔拍拍头,道:“我也该进入角色才行,从今以后,我便是王子武庚!” 小霜欣喜的望着他,俏脸荡漾着甜蜜的容光。 有侍者来报,练武的时候到了。 第二章 杀狼 武庚一听练武,来了精神,捏捏小霜的脸,由一名白衣军士领着。 他在宫殿间转来转去,头都转晕,一个劲的骂娘时,终是来到一处花园。令他毛骨悚然的是,花园中竟传来隐隐的野兽叫声。他暗道:“在开动物园?” 入了花园,才知花园有多大,比一个公园要大上两倍,内中以粗木栏关着不少老虎、熊,还有狼。 一身形伟岸的青年立在水池前,望着流动的活水,戎装露出结实肌肉。 武庚也不知这人是谁,犹豫着道:“练……练武?” 青年见他进来,半跪在地,道:“臣恶来参见王子殿下!” 武庚没听过恶来的名头,但见他恭敬的样儿,忙去扶他。 两人手一接触,恶来是纹丝不动。武庚见他力大,不服气的继续使力。待他使尽吃女乃的力,恶来仍是端端跪着。 武庚抚摩着胸口,暗道:“好大的气力!”面上淡淡的应得一声,拿出王子的威严,咳嗽道:“开始练武!” 恶来起身道:“王子大病初遇,今日不练也可。” 武庚做做准备动作,感觉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他是职业性的毛病,一天没架打,就浑身的不自在,忙道:“和你练?” 恶来接口道:“大王今日给王子安排的是四只狼。”说过,扔给他一根长矛。 恶来将他请入一个深达一丈的青石池里,他则立在青石池的台上,观望着这场人与狼的决斗。杀狼?这倒是他从来没杀过的,武庚死死的盯着恶来,判断眼前这人是在开玩笑,还是说认真的。 过得一会,他终是明白过来,恶来没有说笑,因为他见到侍者牵入了四只狼。 他紧张得呼吸都要停止,他人都杀过,便是从来没杀过狼,未知的恐惧令他背心一发麻,手心全是冷汗。 一只饥饿的狼狠狠地扑向他,似要将他生吞活剥。 生死一线,他迎风而立,脑中却冷静下来,目光坚毅地瞪着狼群,再无先前的慌乱,似回到比武的擂台。长矛横扫,惨嚎之声,狼血四溅,一只狼已被戳中胸口,倒地惨死。 他的格斗技艺是擂台上千锤百炼得来,尽是最实用的杀人招式,找准时机,一招毙敌,不,是毙狼。 其余三只狼领教过他的凶悍,不敢过分紧逼,狼嚎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狼不动,他却要动。他持矛奋勇向前,与他对峙两只恶狼不住的后退。身后一只狼猛的扑上,武庚故意使诱敌的伎俩,要的便是身后恶狼主动出击,回手一矛,热热的狼血喷洒而出,惨嚎声起,又刺死一只。 恶来见得他轻松杀死二狼,嘴角微扬,挂着一丝赞许的笑意。二狼被他激起凶性,闷哼着,齐齐扑上。 武庚眼急手快,侧身躲过一狼的扑咬,闪电般出手捉着狼的脖子,狠狠一拧,将狼生生的拧死。另一只狼趁机将他狠狠的扑倒,武庚见得眼前全是狼爪狼牙,左臂和背心传来剧痛。 他强忍着疼痛,一脚上踢,将狼踢高一丈,反手操起长矛,猛的刺下,将它了帐,血战过后,浑身尽是狼血和狼撕咬留下的伤痕。 恶来缓步跃下,道:“好!王子是大有进步。” 武庚死里逃生,怒视着恶来,恨恨的道:“你他妈是谁?” 恶来道:“臣是王子的师父,师臣—恶来。” 武庚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讶道:“师父?”他瞧着这人年纪青青,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怎就当了师父?他不服气的道:“别以为力大便打得过我。” 恶来吃惊的望着他,道:“王子的武功不都是臣教的?几年来杀狼都须臣来相救,今次王子的几招很高明。” 武庚见又说漏嘴,之前那个武庚也太窝囊,想起找武王姬发的事,忙岔开话道:“姬发他在哪?” 恶来愕然道:“谁是姬发?” 武庚还道他在说笑,忙道:“西伯侯姬昌的儿子武姬发。”他本想说武王姬发,想来现在的姬发应该不是武王,便强自收口。 恶来茫然道:“什么西伯侯?是西伯姬昌?”武庚暗骂封神榜胡编乱造,害得他受牵连被人瞧不起,口中道:“对,是西伯!” 恶来仍是摇头道:“西伯之子有姬考、姬鲜、姬旦、姬度,便没听过谁是姬发。” 武庚见他说得是一本正经,不似在说笑,才真的吃了一惊,道:“一定有的,你再想想!” 恶来仍是摇摇头,武庚暗道:“在商朝就这么一个熟人,还没了踪影!”他自怨自艾的转过身,道:“以后别什么王子、臣的,你我相熟,就平辈相称。” 恶来惊讶的瞧着他,随即恢复平静,道:“君臣有别,王子说笑!”武庚没好气的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还违抗?回府休息了!”恶来低着手,微微摇头。 他行出几步,恶来在他身后提醒道:“王子……记得明日大王会亲自考较你和大王子的文略。”武庚一听明日要去见暴君纣王,心中一突,坎坷不安起来,若被人认出他是冒牌王子武庚,后果会是什么,他想想便不寒而凛,还考文略?不会是什么之乎者也吧!我知道个鸟的文略,一去就露馅。 他想着今日必须得恶补一会,但又找不着人来问。回至寝宫,抬首望去,小霜在替他理整被褥。武庚瞧着她曲美的身段,纤腰细巧玲珑,缓步上前从身后搂着她。小霜微微一惊,回首瞧着他。 武庚温柔的替她解开了发髻,将秀发纳入手中,轻轻梳理,手指若有似无的划着她的耳垂。小霜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温柔的道:“王子!”武庚俯首,亲吻着她的脸、耳垂。小霜则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爱吻。良久,武庚将她轻推榻上,手伸入纱衣内来回抚摩着她的身子,她的肌肤细腻而柔滑。小霜受不得他的挑逗,轻轻的申吟起来,扭动着细女敕的纤腰,手不停的抓着被子,愉快而娇媚。她恬静的表现给人一种温情的感觉,武庚自是不敢太过激烈,生怕伤到她。 **过后,小霜倚在他宽阔的胸膛,以被褥覆着二人**的身子。 武庚与她已有两次接触,感觉着大为亲切,手在她身子来回的抚摩,道:“你来与我说说王宫有些什么宫殿!”小霜愕然的瞧他一会,轻启樱唇道出王宫的布置。大商的王城分外城、宫城。前者是朝会、阅兵所在;后者为王室、后宫起居之处。中间以一道宽达千余步的高墙分隔。朝城共三道门,主门遥对内城的大街,为宫城的主轴,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和森严的守卫。 玉门是宫城亲卫军驻扎处,兵力达五千之众,亲卫军装备精良,兵强马壮,足可应付一切城中的变故。宫城的西苑,为后宫诸后、妃住所;东为东宫,乃是王子、王姬宫殿所在;中为正宫,乃是商王起居作息处,有经阁、内苑、望水台。望水台是全城最高的地方,可俯瞰朝歌城和奔腾不息的淇水。 武庚道:“后宫有些什么妃子,我娘唐夫人是什么位子?” 小霜讶然道:“王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武庚咬咬她的耳垂,狠狠的捏捏她胸脯,道:“不许多问,答我的话。” 小霜吃痛,忙道:“后宫之位,王后为尊,还有三夫人、九嫔妃。” 武庚暗道:“我娘唐夫人居夫人的高位,想来只在王后之下。”又问及有什么兄弟姐妹,原来除了他,便仅有王后姜好有了一子一女,子为子禄父,宫中人都称为王子禄;女为子瑶,一出生便被封为王姬,又名姬瑶。 再问朝中官员,小霜也是知之不多,仅知当朝的官以宰尹为最、三卿司文职,三师司武职,宰尹是王叔比干,太师尹闻仲,中师尹王弟子衍、少师尹大王的族妹夫雷虎、太卿是王兄子启、中卿族叔商容、少卿小王叔子胥余,还有个太傅祖伊,说是太傅,其实是教过王子禄一人,连武庚他家的宫门都没入过。 武庚暗道:“除了闻仲,整个朝廷当大官的全是一家人。”他想问问这些人的拉帮结派,想来小霜也不会知,就强忍着不说。 他去拜见这个时代的娘唐夫人,这是个不问政事的夫人,一问不说三不知,至少也是两不知。到得后来武庚甚至怀疑她有没有小霜知道的事多,也有些不耐烦,便请安告退。 他想着明日的朝会,是坎坷不安。他在21世纪打拳时虽时常面对死亡,但到了这里,若是被炮烙什么的,也太冤枉了些。 他心中有事,沉闷了一夜,搂着小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勉强挨至下半夜,睡意袭来,终合上眼,沉沉睡去。 次日清晨,他正睡得香,被人拉醒。睁开眼,望望刺眼的日光,已是白日。 小霜道:“王子,快起身了!朝会到了!” 小霜服侍他着好白衣的锦袍,他好奇的道:“怎都是白的?”小霜低声道:“白的尊贵,好看!”他才知商朝人原来喜欢白色,随着白衣侍卫大步赶往宫城。 第三章 朝会 武庚眺望着在晨霭中的王城,波澜雄伟,深具王者气派。对这伟大的都城是心生好感,便想策马纵横一番,好不畅快。 他豪情一生,长喝道:“朝歌城,我来啦!!!”声音远远的传出,打破清晨的宁静,诸官纷纷望他瞧来。 他随着侍卫步入王宫,见着他的百官时而有人与他行礼,他也不问是谁,一一回礼。王宫之内军士林立,三步一人,刀矛明亮。 一路行至朝城的大堂,步上台阶,瞥过两排雄壮威武的侍卫,心有余悸的道:“一会被揭穿身份,便是由这些人将我押去炮烙?”跨入大堂,满堂俱是文武百官,目光向着他齐齐射至。 他屏着呼吸,一步步的前移,望着两排排列整齐的跪席,也不知哪张是自己的。他不敢走快,巴望着有人来将他迎入位。 救星终是来了,迎来一名身着白色官服的人,截著他。此人年在四十五、六间,长得斯文,却面带油滑之色,招牌似的笑容挂在肥脸上。 白衣侍者笑道:“王子来得早,果是心在朝堂,社稷之福啊!” 武庚暗道:“*!比我来得早的人多了,这也能上纲上线?”他面上笑道:“惭愧!惭愧!” 白衣侍者将他请入位,道:“王子先坐,臣尤浑告退。” 武庚见得他的位在王位之下右侧,诸官之上,这倒也免了他的尴尬,若与诸官在一起,身边的问起什么来,一不小心就会露了底。他想着千古闻名的暴君纣王即将来到,忍不住的心跳。 礼官喝道:“姜王后、太子禄到!” 姜王后盛装而入,头戴着霞光四射的后冠,身着王后的锦袍,前绣朝阳的凤凰,后绣拜月的玄鸟,下束凤尾长裙,直拖至地,飘逸中平添尊贵和端庄。她眼眸散发着柔和而亲善的目光,缓缓扫过诸臣,举止从容,举手投足间充满着令人望而生敬的高雅。 太子禄身着华丽的锦袍,浑身的珠光宝气却遮挡不住他健壮的体形。武庚一见便知是个搏斗非常在行的人。他随在姜好之后,死死的打量着武庚,坐至与武庚平起的左位上。 尤浑微一挥手,数千军士道:“大商扬武!”大名鼎鼎的纣王终于登场,这君临天下的大王,头戴王冠,浑身英爽之气,修长的身形,举手投足间散发慑人心魄的王者魅力。 武庚见得眼前年近四十的男人,很难将他与那个暴君联系在一起。 子受伸出一手,轻轻握着姜好娇贵无暇的玉手,微微抬高,将她迎至身旁的王后之位。有过一面之缘的恶来仍是一身戎装,与尤浑分立在王榻两侧。 尤浑上前两步,高喝道:“朝议开始!”四个字如重锤一般敲打着武庚本是惊恐不安的心,他强自镇静的端坐着,甚至不去瞧诸臣一眼,因所有的人他基本都不认识,瞧与不瞧也没什么分别。 商王子受扫视诸臣一周,缓缓的道:“朝议之前,孤王有话要说,东夷人方背信弃义,违反前次的和约,再次入侵,姜国被攻甚急,遣使求救。”诸臣尚是首次得到这个消息,纷纷交头接耳不止。 王子禄起身道:“儿臣愿领军征伐人方,今次定要取人方伯的头来见。”他当先请战,群臣附议的甚多。武庚瞥过暴君纣王,他对王子禄的请战之举,面露欣赏之色,想来也是赞成出兵征讨的。 子受如电的双目望向武庚,武庚忙垂首,与他避开,瞧往义愤填膺的群臣。 子受缓缓的道:“王子武庚,你说说!”武庚懂什么打仗?想着群臣都说的打,说打定是不会错的,法不责众,纣王你总不会偏偏跟我过不去! 他犹豫着起身道:“打!当然该打!” 诸臣中一老者出列道:“敢问二王子,该怎么打?” 武庚恨不得将说话的老者掐死,目光移向他。从老者脸上的皱纹能看出他至少超过六十岁,满头银发,白须三尺,虽满脸风霜,眼睛仍是神采飞扬,炯炯有神。 武庚与他凌厉的目光对视一眼,道:“出兵狠狠的打。”他自己都知道说得多么的苍白,群臣中也免不了有数声讥讽的笑声。恶来则皱皱眉头的望着出丑的武庚。 老者穷追猛打的道:“须多少军、多少粮草、多少军奴、多少后勤、走什么路线、行军目标在哪、主帅是谁、先锋是谁、侧翼掩护的又是谁?”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将武庚当场问得灰头土脸,一个问也答不上,已将他祖宗十八代骂个遍。唯一钦佩的是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竟能不喘口气。 子受冷冷的瞧着面如酱色的武庚,嘴角微扬,轻哼一声。 王后姜好出言解围:“二王子前些日子身子不适,恐一时未思及这些事,闻太师要问,由禄儿来答。”她平和的玉容朝着王子禄,道:“禄儿,你说!” 王子禄挑衅似的望着武庚,春风得意的起身,理理锦袍,冲子受恭敬的行礼,再朝着诸臣一拱手,道:“我建议,今次出征由北地军和东府军为主力,北地军由正面掩击,东府军绕攸国,由侧翼去切人方军的后路,若其退,闻太师可直接冲杀败退之军;若其不退,由我断他归路,可聚而歼之。” 闻仲赞许道:“不错!王子之见深合老夫心意。” 武庚不知什么北地军、东府军,见他当众拍马,暗骂:“人说越老越直,这个老头是越老越油。” 闻仲赞过,话锋一转,道:“大王子对东夷人的弓箭了解多少。”他对王子禄也不是一味的赞扬,更有刁难,武庚的不平也稍稍缓和。 王子禄道:“东夷人善射,百步穿杨者,十中有一;三十步穿杨者,十之四五,我军要与东夷人为敌,须得备齐皮甲抵挡箭射。” 闻仲摇头否定道:“不成!东夷人的箭矢做工精良,箭头小而尖,穿透力甚强,普通的皮甲定是挡不住的。老夫建议的是全军装备青铜护胸甲,以减少伤亡。” 王子禄恭敬的躬身道:“受教!”二人当庭分析出征的军备,几乎是细微俱到,群臣是纷纷赞叹不已。连忿忿不平的武庚也是自愧不如,这闻老头烦是烦了些,于战场的情况倒是了如指掌。 子受微微闭目道:“太师,人人装备青铜甲,恐不是大商军备所能承受的。” 闻仲虎虎生威的一拱手,道:“大王!纵不能全军装备,也该将正面迎击的北地军尽数装备。”北地军素来由他掌控,他爱兵如子,也是毫不避嫌的要求先行装备北地军,姜好和王子禄互望一眼,均不说话。 子受淡淡的瞥过姜好和王子禄,道:“便依太师的建议,北地军全数甲、东府军半数甲。主帅是闻太师,副帅是”他扫过群臣一眼,并无出列请战的,便道:“副帅是王子禄。” 他王口一开,自是金口一诺,群臣忙齐声应诺,武庚被冷落在一边,只有面色青黑的随着诸臣大呼口号,他觉得他的行动跟个僵尸一样,还是一个会呼吸的僵尸。 子受按着群臣的话,待大堂内喧哗声小些,才缓缓的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文略考较,两位王子勤奋苦读一年,有什么收获,说来孤王听听?畅所欲言便是!” 他终是言及文略之事,武庚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一个眼神也会将群臣的注意引过来,暗叹着,想着若非要他说,便勉强应付些贤啊什么的空话,相信也能蒙混过关。 王子禄起身道:“治国之要在人才,人才之要在贤、尊二字,儿臣想专设招贤的官员,去天下寻找有贤的贵人之后,为我大商效力。”他当朝朗朗说来,将武庚想好的话都抢先说了,武庚恨得是牙痒痒的,暗悔为什么不早些站出来抢着说。 子受不置可否的接口道:“若是贤而出生低微的人呢?”王子禄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血统低贱的人,本待说绝不能用,想着说话还是留些余地,少得罪人,便道:“择其良者而用。” 子受瞧出他的言不由衷,道:“太傅,你平日教导有方!”太傅祖伊出列道:“王子禄聪慧过人,已远胜老臣。”子受的目光飘然望向正在绞尽脑汁胡编乱造的武庚,道:“王子武庚,你呢?” 武庚头皮发麻,低垂着头,沉思苦想。 祖伊对这平日只知玩女奴,不务正业的二王子是鄙夷之极,似有似无的讥讽道:“二王子的高论是什么?老夫洗耳恭听。” 武庚胀红着脸,拼命搜索古装片里的情节,想找出一、两句来敷衍,可脑袋全然不听使唤,想要什么的时候偏偏就没有。 他见得文武百臣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喃喃的道:“朝廷出俸禄养人才,须得”他思来想去,终是找到一个切入口,想说说治理**的问题。 祖伊脸色阴沉的打断他的话,道:“二王子的意思是,朝廷该出钱去招卿士来治国?” 武庚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暗道:“莫非你们这些人不是朝廷出钱请的?”话已至此,想收回去是不可能的,也就点点头,道:“是!” 祖伊猛的一拍案几,满堂俱惊,连武庚都是心头一跳,暗骂道:“*!你令老子说的火气还这么大,老子杀你爹还是奸你娘了?” 祖伊指着他,喝道:“二王子,你扰乱朝纲,祸及天下。大王,请治他的罪!” 子受似未听得二人的争执,微垂眼帘,一句话也不说。四周的诸臣都纷纷站在祖伊一方,造大声势的声援。 其时,把持朝中高位的都是有封地的贵族,还没出现过职业的卿士。这些公侯平日只知吃喝享乐,也能在朝中混得高位,过过当官的瘾;平民卿士纵是才能卓著,也会被排斥在高位之外,若开了招聘平民卿士入朝为官的先例,会大大挤压贵族们的势力。武庚无意的一番话是在断绝贵族从政的路。 当然,这些武庚是全然不知的,他只见得祖伊扣的大帽子一顶顶飞来,差点就月兑口而出:“你***,比那尤浑还会上纲上线,不去写大字报,真是屈了你的才。”他面上还是带着和善的微笑,道:“太傅,有话说话,有理说理嘛!” 子受出奇的不责备他,还饶有兴致的问道:“王子武庚,你说说这些平民卿士怎么个招法?” 武庚本想说是考试,但想着这个年代连纸都欠奉,还能考个什么试?他的思绪渐渐理清,将现代的官僚体系整理一番,好整以暇的道:“士人卿臣仅以俸禄养之,每一职位!不!是每一爵位的俸禄都是不同。其若要升职加官进爵,须得对父王、对大商忠心耿耿,出谋划策,竭尽才智。” 祖伊被他紧扣一个理字,倚老卖老的话说不出口,只能从他的话中找出缺陷来反驳:“招来的卿士只给钱,不封地?” 武庚暗道:“封个鸟,每个市长、省长都封地,不是一个个土皇帝?”他自是不敢当众骂出来,答道:“职爵位的高低不封地,只领相应的俸禄。” 他终是紧巴巴的道出,群臣除了没听懂的,都陷入沉默之中。爵位只与俸禄,不与封地挂钩,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还是首次听闻。 一老者起身出列道:“敢问二王子,大商对贤人不封地,而其他诸侯却是封地的,便不怕贤人都去了敌方国?” 武庚瞥得他一副老当益壮、红光满面的模样,心中想的是:“谁不愿留在首都,而一辈子在西北支边的?”当然,他冠冕堂皇的话是这样:“若大商能予出身低微的人一展抱负的机会,谁会舍易求难?” 红面老者道:“二王子言下之意,如今的大商没给贤人施展抱负的机会,大王是不知贤愚。”武庚见得又是一顶帽子飞来,再次在心底操了这红面老者的祖宗十八代。 端坐的子受却不见怒火,淡然地望着众臣,道:“比干王叔之言有些过了,武庚他绝无讽刺孤王之意。”武庚感激的望了‘暴君纣王’一眼,父子终是情深,他才会出言维护。 比干则悻悻的回了位。武庚暗道:“比干,你先针对老子,你被挖心的时候,不要怪老子不帮你说话。” 子受沉稳的声音再次响起:“武庚,你还有什么想法,一同说来。” 武庚见‘暴君纣王’似有兴趣听他的理论,先前的紧张一扫而空,心情开朗,脑子转的也快些,又道:“还有就是放宽奴隶与商民的身份限定。若允许奴隶建功立业后可转为国民,想必其会拼尽全力为大商效力,以换取进身之机。到时,我大商的国力会以倍增。”他说得是眉飞色舞,不知不觉间便将自己当成了商朝人,浑然忘记他来这个朝代才数日。 恶来见得他款款而谈,双目闪过一丝亮色。 武庚说过,对自己的一番话是大为满意,暗道:“这便是传说中的浑身散发王霸之气了!” 他正等着众臣高呼‘王子英明’,朝堂上是一片沉寂。武庚是根据城乡的矛盾随兴而谈,哪知道将奴隶转为平民,便是毁了贵族的生计,长此以往,哪还有奴隶供贵族使唤? 比干再次哼道:“纵容奴隶便是毁我成汤祖制。”武庚预料中的称颂没有出现,反而是比干的指责,微一愕然,道:“王叔,制当因时而变。” 比干听得他堂而遑之的质疑先王之法,怒道:“成汤制商礼,保我大商五百年的江山,有何能变?为何要变?” 武庚盯着面红耳赤的比干,比干的口气令他想起一人,便是慈禧太后,他不明白一个于国有大利的变法为什么会这么难? 一中年男子出列道:“二王子不会平白有这些说法,恐有人在背后主使,请大王明查。” 武庚见他在栽赃他人,心地肮脏,忙道:“别诬陷好人。” 子受挥手打断中年男子的话,沉声道:“少卿,你说是谁在主使?”少卿就是王叔子胥余,封地在箕,又名箕子。 子胥余道:“卫臣恶来时常与二王子在一起,定是他在唆使。”有他带头,跟着他混的一群马屁精小臣便开始出列附和。 恶来脸色一沉,武庚忿忿的起身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冲我来。”子胥余阴声道:“王子,你是真的要替恶来担待罪名?”武庚虽是粗人,却极讲义气,他虽与恶来不熟,但总归是师徒一场,怎能冤枉好人?便道:“一切与恶来无关。” 子胥余脸带着微笑,道:“请大王定夺。”子受听得众人辩之良久,终开口道:“王叔都言之有理,武庚,你回宫思过,明日来望水台悔过,散朝!” 他在群臣的呼喝中大步的由后门离去。恶来似有深意的望了武庚一眼,也就紧随着大王而去。 王子禄和姜王后都带着令人难以琢磨的笑容,不理发愣的武庚,与群臣一同散去。 退朝后,途中遇得的群臣朝他射来诧异的目光,目光虽不严厉,武庚的直觉却告诉他,内中含有一丝疏远、一丝躲避,令他是背心生出凉意。 第四章 结义 武庚回到寝宫,刚换洗过,他的娘唐夫人已急冲冲的赶来,见了他的面就呵斥道:“你在朝堂上说了什么?”武庚有点怀疑这个时代是不是有手机通话,不然她的消息怎来得这么快?应道:“随便说了一些。” 唐夫人狠狠的点着他的头,骂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从哪听来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武庚再次被呵斥,纳闷道:“其他的穿越人士一发王霸之气就众生俯首,怎轮到我了,却被从头到尾骂了个灰头土脸?”嘴上道:“自己想的。” 唐夫人道:“你把当朝的贵戚全都得罪了,你知不知道?” 武庚惊得起身,他实在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嘀咕道:“你怎么知道的?” 唐夫人气得是浑身发颤,道:“是姜王后与我说的。”她直端端的坐在案几,道:“娘不求你去争什么王位,但总要保得平平安安的,你这么一闹,唉!你快把娘气死!” 武庚替她拍拍后背,低声道:“娘,我以后……” 唐夫人没好气的道:“还有以后?明日还不知你父王会如何罚你,不行!我得先去向你父王求求情。”说着,丢下武庚,急冲冲的走了。 武庚被连番呵斥,气闷得很,见得四名女奴垂首立在一边,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呼吸声大些,也会惹得他发怒。 武庚没好气的起身道:“你们都过来!” 四女同时下跪,不住的磕头。 小霜壮着胆道:“王子!与奴无关的!不要打!” 武庚见四女怕成这样,深呼口气,暗道:“四个小美人,老子玩还来不及,怎舍得打?” 他见四女还在磕头,忙道:“谁说要打你们?都过来!”四女见他承诺不打,才怯生生的来到他的案几前。 武庚把玩着放在案几上一个看似酒杯的青铜物,呆呆的望着,自言自语的道:“我做错了?怎他们一个个的都针对我?”四女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接口。 还是小霜胆子大些,轻声道:“王子,诸臣针对你不是一日两日了。” 武庚讶道:“原来是武庚的错,他拍拍走人,留着老子替他背黑锅。” 小霜不明白他的话,睁着大大的眼睛,愕然道:“王子?” 武庚失笑道:“他们为什么针对我?” 小霜道:“王子和王子禄是大王唯一的两个儿子……下面的,奴不敢说!” 武庚一听原来是两子争位,也难怪姜王后和王子禄不给他好脸色看,随即生出忿忿不平:“看纣王精神抖擞的样儿,最起码也有二十年可活,老子不是要被打压二十年?不要人活了?武王什么时候打进朝歌来?”他转念又道:“他现在打进来,老子还是前朝余孽,封个屁的侯。” 他胡思乱想间,轻声咳嗽着。小霜善解人意,上前替他轻轻的锤着背。 武庚打望其他诸女是一动不动,对小霜这女奴是大有好感,挥手令三女退下。 小霜垂着头,羞涩的等着他的再一次恩宠。武庚拉过她,横放在膝上,不理她的惊呼,‘啪啪’打了两下。 小霜吓得不住的挣扎,娇呼道:“王子!” 武庚将她翻过来,捏捏她粉女敕的小脸,道:“知不知为什么罚你?”小霜茫然的摇头,武庚笑道:“我交代过不许奴来奴去的,你说了两次,便打两下,再说还要打。” 小霜听着他略带柔情的话,温柔的将头贴着他宽阔的胸膛,道:“王子,你怎与以前不同了?”武庚抚摩着她的小脸,慨然道:“以前经常打你?”小霜轻咬着嘴唇,道:“是!以前王子的脾气不大好,喜欢拿……我们出气。” 武庚见她敢怒不敢说的样儿,想是之前定受过不少的委屈,叹道:“你恨我?” 小霜轻轻摇头道:“不恨!我明白王子的处境,王子禄他有姜国、闻太师、比干那些人撑腰,而王子你没有后台,时常被他打压着,心情也不好。或许找我出出气,不会气坏了身子。” 武庚怔怔的望着她,还是首次觉得与她有除了床上之外的交流,她的温柔和体贴令武庚是心生暖意,微笑道:“你很善解人意,我以后不会再打你。” 小霜也不知他说的能不能做到,仍是面带幸福的点点头。 军士来报,卫臣恶来求见。武庚想着这个恶来今日替自己背了大黑锅,生出些些愧疚,忙令人传他入内。 恶来入得他的寝宫,恭敬的行礼,小霜则熟练的替二人斟满清酒。 武庚挥手令他入坐,道:“恶来,是我连累了你,先敬你。”两人齐齐饮过,酒一入口,武庚眉头一皱,这酒跟21世纪的不同,竟带着酸味,浓度也不高,难怪古人能一碗一碗的干,换成白酒去试试?(商朝的酒是水果、粮食发酵而成,一般来说具有酸味) 恶来豁达的道:“王子的一番话见解深刻,换作臣定是说不出的,说来那些老头子还是抬高了臣,哈哈!” 恶来心胸开阔,谈笑风声,武庚觉得他是甚合口味,忙道:“随口胡说而已!” 恶来止笑,正容道:“王子,那些话,你我说,甚至去和大王说,都不会错!但,在朝堂之上是不能说的!” 武庚也是后悔,更担心明日纣王的责罚,忙虚心请教道:“不说也说了,我该怎么做?” 小霜再次替二人斟满酒,恶来回敬他一次,饮过方道:“臣……” 武庚想着在这斗来斗去的王宫没个出主意的人可不行,必须得拉拢恶来乘同一条船,忙拉着他的手,道:“别什么臣不臣,你我兄弟相称。” 恶来惊道:“王子在说笑?臣不敢!”武庚不耐烦与他客套,他不知古时的结拜是什么手续,来至恶来身前,握着手,正容道:“同饮一盏,你我便是兄弟。”不待恶来拒绝,忙将酒饮尽,道:“你不喝便是扫我的脸!”恶来推辞不得,与他饮了。 武庚将酒器重重的放在案几,道:“从今以后,你我就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恶来大哥!” 恶来有些受宠若惊的望着他,见他的言行出自真诚,不似作伪,便道:“既是王子有心,臣……我……便认了。” 武庚与他结拜过,坐回他的位,道:“请大哥教我。” 恶来目光闪烁的望着他,道:“王子有多大的志向?” 武庚暗道:“当了纣王的儿子,不被王子禄给害死,就得被武王给杀了,能活命都不错了,还学人谈什么志向?”他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想着该说句什么话来震震他,以免被他给小瞧了。 他回忆着不知从哪听来的一句话,起身指着天,说出他的豪言壮语:“大丈夫生于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声震寝居,小霜惊喜交加的望着他,不知这本是文文弱弱、只知贪恋女人身子的王子,怎会口出这么激昂的话来。 恶来怔怔的望着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会是二王子武庚。武庚见得二人的反应,暗喜道:“被老子给震住了吧!这算不算王霸之气?” 恶来试探着道:“王子真有如此远大的志向?” 武庚故作深沉的坐回,仰头饮尽一盏酒,以壮声势,再将酒具狠狠的扔在地,架势作够,才沉声道:“总不能像蚂蚁,哦,不,蝼蚁一样活着,任人欺负。” 恶来起身肃然的盯着他,道:“我有一话,不知当不当说。” 武庚道:“说!”恶来道:“王子在朝堂,时时被人打压、算计着,定不会有出头之日,请王子去军营锻炼!” 武庚对打仗行军是一窍不通,想来军营的生活也不可能太过悠闲。平心而论,他愿留在这寝居,日日有女人搂着便心满意足,不愿去军营受苦。 他忙摇手推月兑道:“我不懂治军,去了也是添乱。” 恶来皱皱眉,沉声道:“不会可以学,谁是生来便会的?” 武庚被他一再紧逼,想说不去,又找不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为难的道:“你来与我说说大商军的情况。” 恶来见他似有兴趣知道军营之事,忙道:“大商的军力分为常备军和临战募兵,其中常备军是出战的主力。” 武庚插话道:“募兵是不是临时招平民来打仗?” 恶来道:“是,也不全是。大商军制,能被募兵参与作战的都是国人,出征时自带兵器。”武庚连忙请教,恶来一一解释: 商朝的平民分为三类,国人、野人、奴隶。居住在都城里,叫‘国人’,国人有严格的户丁审查,平日从事行商、青铜铸造等等城中杂活。国人不负担租税只负担军赋和兵役。平时向商王或分封领主交纳少量钱财和粮食作为军费,王宫、贵人府中缺人、大军出征都是从国人中征调,并给予俸禄作补偿。国人也叫‘武夫’或‘士’。住在野外的平民,也叫‘野人’,野人仅给领主耕种井田和服其他杂役的义务。身份最低为奴隶,无人身自由,须终生供主人驱使,劳作所得也归主人所有。 武庚好不容易将这些消化了,又问道:“大商的常备军有多少?” 恶来耐心的道:“常备军共分五军,王军、北地军、东府军、南楚军和西河军。” 他见武庚一脸的茫然,详细的解释道:“王军是大王的直属军,共三万人,装备、素质都在商军中居首,平日驻扎在朝歌城四周的军营和要塞;北地军,一万人,由闻太师统帅,对抗北方游牧民族鬼方和义渠,乃是商军中除王军外最为精锐的一支边防军;东府军,一万人,由王子禄率领,与姜国势力连成一线,防御东面的劲敌东夷族;西河军,五千人,西河是宰尹比干的封地(林氏的祖籍在西河),与渭水平原上的崇国呼应,防御西面的西戎和周人;南楚军,五千人,由雷虎率领,联络大商与有苏国,防御东南方向的淮夷族;除了王军,还有守卫朝歌的亲军,五千人,由我率领。” 武庚是牢记在心,难怪王子禄权势滔天,气焰不可一世,支持他的势力拥有的军队竟达两万五千人,与王军是不相上下。而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加上个恶来,也才五千人,与王子禄作对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不由的叹道:“你是令我去王军锻炼?” 恶来摇头道:“不!大商以军功为上,王军的职责是守卫都城朝歌,平日不会有立功的机会。” 武庚愕然道:“那去哪?”想着四大边防军中,多数都是王子禄一党的,唯一有机会的可能是南楚军,试探着道:“南楚军?” 恶来见他终是明白,微笑着点头道:“是!” 武庚道:“那个雷虎去哪?” 恶来道:“中卿商容年老,已请示大王告老还乡,朝中的官位会有变动,会将雷虎招入朝歌任职。”他是掌管商王亲军的卫臣,平日与大王亲近,消息自是不少。 武庚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会站在自己一方,无论从势力还是才能来看,自己与王子禄也是天壤之别,只要是有正常判断力的人都会选择追随王子禄。 他在寝居内来回的踱着步,不时的瞥着恶来。 恶来端坐在位,一盏一盏的饮酒,似并未察觉到他的疑心,小霜则一盏一盏的替他斟酒。 寝居内寂静无声,还是武庚打破沉默:“为什么支持我。” 恶来见他终于问出口,放下酒盏,沉声道:“你的那番话是深得我心,给平民卿士入朝为官的机会,才能广纳贤才。” 武庚却不尽信,谁会凭一、两句便来投*你?做的还是事关前途命运的大买卖。 恶来见他不信,又补充道:“其次是……”他欲言又止,瞥过小霜一眼,小霜识趣的起身,便要离开。 武庚以手按着她,道:“她是我的女人,没什么信不过的,有话直说!”小霜是按奈不住欣喜的望着他,温顺的再次坐回。 恶来道:“是家父飞廉与闻仲有嫌隙,被赋闲在家。”武庚终是明白过来,飞廉、恶来两父子选择投*他,也是为谋求出路。 他微笑道:“恶来大哥,你父与闻太师有什么仇?” 恶来恨恨的道:“政见不合。”见武庚在凝神倾听,继续道:“便是大商征战后的俘虏,父上提议将军俘收为己用,而闻太师他……认为该尽数诛杀,以绝后患。” 武庚愕然道:“杀俘虏?那怎么行?”在他印象中只有那个叫人屠的白起做过这种事,以他在21世纪的眼光来看,俘虏不仅不能杀,还该优待,不然怎么体现人权和人道主义。 恶来见他支持父上的政见,微觉欣慰,道:“闻太师之言不无道理,境内也发生过几次俘虏为乱的例子,我父上便被罢官遣回封地。” 武庚在此点上与飞廉是同一战线,只是一时也想不到解决的法子。他疑心尽去,释然的坐回位,道:“恶来大哥,容我想想!” 恶来也不过分的紧逼,恭敬的行礼退出。 第九章 初到军营 武庚次日接过调兵的虎符,与恶来领着百名护卫上路。三个女奴小华、小雪、小雨都愿随他一同前往,他也就应允。 一路南行十日,天气渐热,南方的暑气令人是难以忍受。 终至南楚军营,军营分内外两层,设两座了望塔和四座弓箭楼,以应付敌军的袭击,防御力不弱。 南楚军的主帅少师雷虎已得到消息,和十名本军部曲在军营寨门前等候。 武庚健步走去,道:“雷少师,有礼!” 雷虎冲他恭敬的行过礼,再热情的招呼道:“王子请入军营里详谈。” 两人步行来到主帅的军帐,沿途巡逻的军士来往不绝,军容鼎盛,显是训练有加。 武庚细细的瞧着,暗喜道:“有这么一支精锐的大军在手,何愁立不得军功?” 主军帐内,武庚与雷虎似有似无的寒暄着,雷虎和诸部曲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应酬味十足。 酒过三盏,武庚环视军营一周,盯着酒杯,道:“雷少师,酒也喝过,也该交接军营的军务。” 雷虎忙令军士替他斟酒,道:“王子马不停蹄的赶来南楚军,休息几日也是无妨,何须太过操劳?”他转过话头,道:“需不需几个陪寝的女奴,我立刻给王子安排。” 武庚指着小雪三女,微笑道:“若须女奴,我身边就有,不劳烦雷少师。” 雷虎忙赔笑,自我解嘲的道:“是!南方偏僻地方的女子怎及得上朝歌女子的贵气,哈哈!” 武庚见他左顾而言他,沉声道:“我受父王重托来接管南楚军,不敢有丝毫懈怠!”雷虎推月兑不过,起身道:“既王子心急军国大事,明日我令各军部曲将军务整理成册,交予王子审查。” 武庚在雷虎替他安排的豪华军帐中来回的踱步,他一入南楚军军营便觉得异常,一时也不知问题出在哪?苦思无果,躺在暖榻,小雪诸女忙替他揉着身子,小心的侍侯着,不敢有一丝怠慢,不时以目光偷偷瞥着武庚的反应,手上的力道随着他眉头的舒缓和紧蹙,时轻时重。 武庚深深的双眸望着军帐顶,陷入沉思中。 恶来经禀报入内,见得武庚在诸女的侍奉中,闭目养神,微皱眉头,道:“王子果是懂得享受。” 武庚听得他话中有话,忙令诸女立在一边,起身道:“恶来大哥,说笑了!” 恶来瞥过三女,来至案几前,端端坐着,道:“王子可曾发觉这南楚军营有什么不对劲?” 武庚开始还道是自己多疑,但见与他所想相同,忙道:“是!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恶来道:“明日你我分工,我去拖着雷虎,查看交接的军务,你去仔细察视军营。” 武庚应得一声,光从雷虎交来的竹简中是不可能了解到南楚军营的实情。 恶来起身告辞,行至军帐口,回头道:“王子,军营中是不能有女人的。”武庚一愣之际,他已直直出了军营,留给武庚一个冰冷的背影。 武庚望望身边三女,恶来的话不无道理,他身为王子不能以身作则,怎能要求军士人人甘心为他效命? 武庚见得三女跪坐的身影,犹如一朵朵含苞的花儿,一时又舍不得,迟疑道:“你三人回朝歌去?” 三女齐齐跪道:“请王子收留,奴不走!” 武庚道:“我会消了你三人的奴籍,回朝歌去找个好人家,总胜过为奴。” 小雨哀求道:“我们被卖为奴的一刻便无家可归,回去也会再被卖。若再遇不得王子这样心善的人,日子会生不如死。” 武庚皱皱眉,小雨忆起往事,含泪道:“与奴一同入府的姐妹们,受尽官大人的屈辱。我的妹妹更被三名贵人当众凌辱至死,呜”她显是对妹妹的惨死记忆犹新,想着伤心处,垂泪不止。 武庚沉吟道:“我在军中不需女奴,留你三人也是无用。”三女垂首伏地,却是不走。 他瞥过瑟瑟发抖的三女,叹道:“起身吧!我不赶你三人走!”四女见他愿意收留,喜得连连磕头。 次日清晨,武庚步出军帐时,雷虎、恶来和十名部曲已等候多时。 武庚想着昨日与恶来的商议,道:“我想到处走走,交接之事交予恶来。” 雷虎忙道:“我陪王子走走!” 武庚正待拒绝,恶来朗声道:“雷少师,王子是初来军营好奇,独自前去瞧瞧,也就回了。” 雷虎忙道:“既是如此,由一名部曲去为王子引路。” 武庚当先而行,部曲在他身后小心的侍奉着。两人穿过几个军寨,军士人人精神饱满,斗志昂扬,武庚倒未发现什么不妥。 他往西角偏僻军寨行去,见军寨操练场上竟无一人,只有沿着军寨小道前行,几个军帐里都躺满士兵,晌午时分仍在蒙头大睡。 武庚微笑着道:“将他们先押入军牢,等候处治!” 部曲迟疑着道:“违反军法,该先棍打。” 武庚摇摇头,部曲再模不透他的心思,忙令人将正在大睡的军士尽数扣押。 雷虎见得武庚脸色阴沉的回来,忙道:“王子视察过军营了?” 武庚淡然一笑,道:“是!恶来呢?” 雷虎忙道:“正在检查军粮。” 武庚似有似无的道:“捉着几个在军营大睡的小兵。” 雷虎脸色一变,请罪道:“是雷虎治军不严,多亏王子目光如炬,对这等军痞,定要好生责罚。” 武庚被他一赞,哈哈笑道:“哪里!哪里!碰巧而已!” 雷虎上前低声道:“在商丘的几个王族想为王子接风,王子去是不去?” 武庚问道:“商丘离军营多远?” 雷虎道:“半日马程!” 武庚悠然道:“去,当然去!本就该拜见几位王族的长辈。” 雷虎得他应诺,道:“接风宴安排在后日!由我陪着王子前去!” 武庚直直的坐在军帐的案几前,恶来大步入内道:“军粮、军备已交接,并无异常。”武庚冷冷的盯着帐外,一言不发。 恶来道:“听说你在军营捉了几个小卒?” 武庚狠狠的一拍案几,道:“雷虎是把我当傻子在玩!”他起身来至恶来身前,道:“明知我已到军营,再蠢的人也不会在风头浪尖上违反军法。” 他点着恶来的肩,沉声道:“他以为我是在好大喜功,便安排了这出戏,想以小过掩大罪,拖延时日,这南楚军营定有见不得人的猫腻。” 恶来见得他的心思越见缜密,欣慰道:“又被他拖过一日,王子准备怎么查?” 武庚冷哼道:“他敢与我玩花样,我便奉陪。他请我去商丘,定是想支开我,在军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恶来赞同道:“到时便撕破他的伪面具。” 两日后,一行两千人浩浩荡荡往大商朝开国时的都城商丘而行,武庚立在二马战车上,雷虎和恶来二人则骑着马分在他左右侧。武庚尚是首次坐着这种战车,既新奇又威风,暗赞不止。 商朝用于战斗的马车,造型为独辕、两轮、方形车箱,驾四匹马或两匹马,依乘马人身份而定,商王为四马,王族为二马。车上有甲士三人,中间一人为驱车手,左右两人负责搏杀。 雷虎为他安排的二马马车已是大商臣子最高的礼遇,是在故意讨好他。 行至两个时辰,队形停止,军士来报,大道上有一人跪地拦路,嚷着要见王子武庚。 雷虎怒喝道:“什么狗东西也配见王子!拖下去砍了!”他既下军令,便有军士领命前去。 武庚忙制止道:“慢着!我去瞧瞧!” 雷虎劝阻道:“此处民风不良,盗贼、武夫甚多,王子小心!” 武庚微笑道:“多谢雷少师提醒。”他下得马车,徒步来至军队之前,见得一人青年身着麻衣,浑身邋遢,正被雷虎的军士拖走。 青年不住的挣扎,口中大喊着‘王子武庚’,是想惊动诸人。 武庚令押送的军士退下,负手立在那人身前。恶来护卫在他身侧,以备不测。 武庚道:“我便是王子武庚。” 青年忙跪在他前,抱着一大叠竹简,不止的磕头,道:“王子!王子!我有罪证,少师雷虎的罪证。” 雷虎堪堪赶至,见得他一个贱民也敢来告状,勃然大怒,他平日是草菅人命惯了,当着武庚的面便挥刀劈那人面门。 恶来挥矛格开雷虎的刀锋,拦在那人前,阻挡雷虎再次杀人。 青年忙将竹简恭敬的递至武庚眼前,道:“王子见过便知。” 武庚接过竹简,粗略的阅过,全是指向雷虎的斑斑罪证,既有告他贪污军饷的,也有告他纵兵行抢掠奸婬的,更令武庚吃惊的是,罪证中还明明白白的有雷虎擅自裁撤南楚军的编制,将五千人缩为三千人,却冒领五千人的军饷,中饱私囊。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雷虎会一再拖延时日,又设想将自己支去商丘,他是须时日召集人来填补南楚军的编制。这个雷虎果是胆大妄为之极,仗着入赘王族的身份,在南楚、商丘一代是横行无忌。 难怪他会觉得军营有什么不对劲,只因军营的人数不足,来往巡逻的军士都是一样的熟面孔,想来是雷虎安排的精锐左出右进,混淆视听。 雷虎也不知青年的竹简上说的是什么,忙辩解道:“王子,贱民是在诬陷我。” 武庚将竹简扔在青年的身上,侧过头瞧着雷虎,道:“雷少师何必心慌?你当我武庚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武庚指着伏地不起的青年,笑道:“起来吧!抬着你告状的竹简,随我上战车。” 青年见他有意插手此事,喜不致胜的跟在身后,恭敬的立在马车下。 武庚愕然回头,见他恭敬的不敢上战车,忙笑着扶着他的手,道:“上来!我有话问你。” 青年受宠若惊的上了马车,站在他身旁,道:“王子请吩咐!” 武庚摇摇手指,道:“不急!”他大喝道:“雷少师,折道回军营。” 雷虎惊骇的上前道:“王子,不去商丘了?”武庚见得雷虎震惊的神色,便知猜个正着,眼下的南楚军军营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举动。 他微笑道:“我改变主意了!商丘改日再去也不迟,来日方长嘛!” 雷虎急道:“商丘的王族都等着王子!” 武庚止笑,换作一脸沉静,道:“着人去知会他们推迟数日。”他见雷虎还想阻拦,沉声道:“莫非南楚军还有什么秘密瞒着父王不成?”他也学着比干、祖伊等人扔过去一顶大帽子。 雷虎被他以言语顶着,不敢再劝,颓然道:“王子要回军营便回军营。”他令部曲去通令全军,折道回军营。 武庚见得青年畏畏缩缩的样儿,和颜悦色的道:“你什么名?” 青年恭敬的跪在他身前,道:“屈和。” 武庚单手扶起他,令他稍稍稳定心神,道:“你是南楚军营的人?” 屈和小声的应道:“是!” 武庚淡淡的道:“你在南楚军中任什么职?” 屈和道:“禀王子,是军勤补给。” 武庚追问道:“你为什么要告雷少师,你二人有仇?” 屈和为告倒雷虎,已豁出性命,直言道:“他与商丘的几个王族相互勾结,残害乡邻,小人家人全被他害死。小人为了找机会报仇,才买通军爷入了南楚军,暗中查了五年,终是找到他的罪证,王子,你定要为民作主。” 武庚面带一丝怪异的笑容,侧头瞧瞧屈和,又直视着前方。 南楚军营外,武庚含笑的望着一群人正在军营外依次领着南楚军服。雷虎被他抓个正着,脸如酱色,欲辩不能。 武庚着恶来去追问众人的来历,原是商丘王族的奴隶,前来军营冒充南楚军士,以图蒙混过去。武庚令恶来率百人去点数,自己与屈和来至主帅军帐。 武庚端端的坐在案几前,令小雨倒酒,他仅是阅着屈和献上的竹简,一口一口的浅尝着酒。 屈和忍不住道:“王子!” 武庚将酒壶放下,淡淡的道:“恶来正在清点冒充南楚军士的人数。” 屈和试探着道:“王子会处罚雷虎?” 武庚不答他的话,饶有深意的道:“我想知出征补给的事,你说来听听。” 屈和一愣,忙整理说辞道:“出征所需的补给品有粮食、柴禾、衣物、备用武器、箭矢、帐篷等,若须攻城便要携带挖掘工具。”言至此处,见武庚默然不答,屈和抬首望着他,以示询问。 武庚道:“我听着的,你但说便是。” 屈和继续道:“军队携带粮食根据不同的战术需求,其备量不一。轻装前进,取粮于敌,则需备十日之粮;若长途行军,便要携一月的粮食。” 武庚追问道:“还有呢?” 屈和得他回应,又道:“战马也需饲料,一般分为青草和干草,冬天无青草时的行军则须备干草。”武庚见他应答如流,果是平日用心军务,笑道:“你说得很好,我有一事须你应允。” 屈和拱手道:“若王子有差遣,小人定当竭尽全力。” 武庚瞥过他一眼,道:“南楚军的内务交由你,你能胜任?” 屈和本是南楚军中一名普通军士,武庚竟破格提拔为军勤主管,他是既惊又喜,道:“小人” 武庚不耐烦听他的客套,道:“只说能是不能。” 屈和再不推辞,神色坚定的道:“能!” 武庚重重的放下竹简,沉声道:“传恶来、雷虎。” 雷虎和恶来立在他的下首,等着他的问话。 武庚取过竹简,在半空中扬扬,道:“雷少师,这些都是指控你的罪证。” 雷虎自知无从狡辩,对屈和是恨得牙痒痒的,若非武庚护着,屈和有十条命也丢了。他颓然道:“王子是什么说法?” 武庚握着大叠的竹简,来至取暖的火堆前,笑道:“我在想这竹简”他扫视雷虎和屈和一周,雷虎是脸色苍白,屈和则是一脸的兴奋,二人都在等他下令捉人。 武庚继续道:“竹简上说的,我一条也不信。雷少师忠心为国,岂是这样的人?”他说着便将竹简尽数扔入火堆。 恶来先是一惊,随即恍然,面现赞许之色。 雷虎见他不再追究,终是松了口气,心存感激的跪道:“王子明察秋毫,雷虎拜谢!”他狠狠的瞪着屈和,道:“请王子治此人诬陷贤贵之罪。” 屈和见罪证全无,跪倒在地,道:“我搜集的罪证全是真的,一查便知。” 武庚望着熊熊烈火烧燃的竹简,微笑道:“雷少师,就此作罢如何?” 他上前扶着雷虎的肩,道:“下次我回的时候定会找你痛饮一番,不醉不归。” 武庚一再护着屈和,雷虎也不敢强求,再次拜谢,拱手而退。 第十章 军中改制 武庚瞥过忿忿不平的屈和,来至他身前,道:“屈和,我不查也知是真的。” 屈和苦涩的摇头道:“果是贵人相护。” 武庚捏着他的肩,冷冷的道:“你知雷虎是什么官?当朝的少师!王族中人!若你遇到的不是我,百条命也不够死在这南楚军营。” 屈和硬朗的道:“我不怕死!” 武庚冷哼道:“屈和,我与你明说,凭你动不了雷虎一根毫毛,你给我收了报仇的心。安抚亲人的亡灵,不是你拼了性命的报仇,而是你的出人投地。” 他转身拂袖来至主帅位,道:“你若不明白便请自便。” 屈和紧咬着牙,转身来至军帐口,终是回身跪拜道:“屈和愿为王子效力。” 武庚大笑而起,道:“恶来,明日替我召集南楚军的各部入主帐议事。” 次日,武庚送走雷虎,令恶来和屈和去军营打点事务,独自来到军帐。 众人已恭候他多时,齐齐跪拜行礼。 武庚望着众人,正容道:“都起来,我以后便与诸位共事,还请多多担待。”众人齐齐起身,等候他的指示。 武庚指着昨日犯事的军官,淡淡道:“你姓甚名谁?” 军官恭恭敬敬地道:“小人是千夫长景杰。” 武庚冷笑着,猛地一拍案几,惊得众人一凛,方道:“你们是来从军的,大商的边疆都由你等来守卫,这操练自是要保质保量的,上了战场没力气,那可不成,若有懈怠的,杀;至于军纪嘛!就依着原来的,我加一条,不得奸婬抢掠,商丘附近的平民都是我大商的子民,我们当军人的职责就是保护自己的子民,谁有本事的去淮夷奸女人,我就不追究,这条犯了也是杀。” 他支吾着脸,绞尽脑汁在想着军规,又想到一条,道:“这个贪污军饷的问题嘛!不管什么千夫长、百夫长,谁犯了也是杀。” 其中一人上前道:“是谁犯都要杀?” 武庚见那人敞胸露怀,双臂肌肉结实,方脸阔鼻,约三十岁左右,便道:“我说的军纪对任何人都一样。” 那人沉声道:“若你犯了,又该如何?” 此言无疑是冲着他而去,众人纷纷垂首偷瞥那人,替他捏一把冷汗。 景杰知他是个火暴性子,一贯直来直去,忙道:“费仲,你莫要胡说。” 武庚目光死死地盯着费仲,道:“不错,我若犯,也当杀。” 费仲沉声道:“还不是嘴上说说,你是王子,谁敢处治你?老费还没见过不偷腥的猫。” 景杰见他越说越过分,急道:“费仲,你是不是喝多了?” 费仲沉声道:“我没喝,费仲大好男儿来从军便是想建功立业,哪知竟被安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上任的主帅一个比一个贪,这种军队打什么仗?” 武庚目光尽是冷意,一言不发。 费仲心中不忿,当下越说越激动,早豁出命去:“你有什么军功?凭什么当一军之长?不是*着你爹,轮得到你在这儿教训人?”景杰想要上前拉他,武庚伸手示意景杰不要动,任他继续说。 费仲怒道:“大商养这些军队来作什么?明明境内有盗贼猖狂之极,却一个个花天酒地,当作没见到,摧得急了便胡乱杀些平民去邀功。我敢说便不怕你来杀,要杀便快杀。” 武庚缓缓起身,帐内众部曲知他便要发怒,不敢多言。 武庚来到费仲身前,正要说话,景杰壮着胆上前道:“王子,他是性子太直,请王子饶恕。” 武庚见他为费仲求情,转念道:“还有什么人为他求情?”其他的部曲都垂首不语,躲都躲不及,哪还敢去招惹?景杰见众人明哲保身,自己是势单力薄,急道:“费仲平日与你等称兄道弟,竟没一人出来替他说话?” 众人怕得罪武庚,帐内鸦雀无声。 武庚沉声道:“除你二人,其余人等都出去,将我的号令通告全军。” 众人如遇大赦,纷纷告退。费仲望着众人背影,狠狠“呸”了一声。 景杰心知今日定没什么好结局,硬着头皮道:“王子一来便要杀我二人立威?” 武庚冷笑道:“你怕?” 景杰骑虎难下,郎声道:“怕自是怕的,若为结义之情,也顾不得许多。” 费仲拍拍景杰的肩膀,喜道:“生死关头只有你敢为我说话,老费便认你是兄弟。”又冲武庚道:“你要杀便杀,顶撞你的是我,与我兄弟无关。” 武庚忽然哈哈大笑,笑得二人茫然之际,道:“危难之时才见人心,你二人陪我走走。”景杰和费仲见他不责备,更是丈二和尚模不着头。 费仲迟疑道:“你不生气?” 武庚淡淡道:“那些搜刮士兵油水的人本是该骂,不过,我绝非那种人。” 景杰见他饶恕了费仲的顶撞,也不理他说的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喜道:“大人果与他人不同。” 武庚端详着二人,景杰临危极讲义气;费仲军中莽夫,憨厚正直,虽口无遮拦,却无口是心非,甚对自己的口味。 三人在军营内缓缓漫步,武庚道:“费仲,你说的盗贼是怎么回事?” 费仲想起盗贼的凶残,恨恨道:“盗贼来无影,去无踪,烧杀抢奸无所不为,小人的祖上本是贵裔,三十余口都被这伙马贼所杀。”言至此处,悲愤难以自抑。 武庚安慰他一番,又道:“雷虎他能忍受境内有这无恶不作的盗贼?” 景杰道:“他派兵去征剿过几次,每次都大败而回。” 武庚不料盗贼军力强劲,要知寻常盗贼如何能养得大规模的军士,能令强悍至南楚军都束手无策,道:“盗贼这般厉害?” 景杰点头道:“应是厉害的,否则哪会容他们猖狂如此之久。” 费仲怒道:“你有所不知,雷虎派去征剿的全非军中精锐,打他娘狗屁!” 武庚道:“费仲,你平日倒留心这些。” 费仲咬牙道:“我全家死在盗贼手上,恨不得拔他们的皮。每次出征之前,我都去自荐,哪知全碰一鼻子的灰,还将我贬来这鸟不拉屎的南楚军。” 武庚已知原委,点头道:“我会给你报仇的机会。”望望一旁的景杰,道:“此处是军营,你们平日都这样?” 景杰尴尬地道:“南楚军已有几年没有战事,谁会正眼看我等?还不如睡得一天是一天。” 武庚道:“你重义便是许多人不及的,若你不破罐破摔,我定会令你有扬名立万的机会。”三人一边行进,景杰将南楚军的军务细细道出,有条有理,武庚有不明白之处,便仔细询问,他也应答如流,还能相应的提出如何改进现有弊端的建议,也合情合理,可见他平时是用心军务,不似表面的放荡不襟。 武庚听得暗暗点头,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道:“今南楚军中之事,你多多担待。我初进军营,不懂之处还要向你请教。” 景杰见他言辞谦虚,全无王族贵人的傲慢,忙道:“只要王子吩咐,小人定会竭尽全力。” 武庚眼中闪烁着寒光,初入军营时被雷虎营造的假象欺骗,还道南楚军是精锐之师,眼前的南楚军军心涣散、士气低落、训练不足,这样的低素质军队能打胜仗才是奇迹。 武庚连夜召恶来、景杰、费仲、屈和四人入军帐议事。 他立在军帐内的地图前,凝望着半晌,方道:“南楚军的情况也不用多说,我想听听你等有什么建议。”景杰等人都模不透这新上任的王子是什么心思,默然不语。 武庚按着案几,沉声道:“我要在南楚军重塑军纪,练出一支能精通弓术、近身搏击术的精锐!”他掷地有声的道出雄心壮志,众人先是愕然,随即受他的鼓舞,齐声称好。 武庚挥手制止众人的奉承,正容道:“这条路不是一日两日能走通的,南楚军有什么需改进的地方,都给我从实说来,越多越好。说不出来的,罚一月的俸禄。” 众人互望一眼,屈和抢先出列道:“先说说军饷的问题,南楚军的军饷都是由朝廷拨付,但层层盘剥后,本是一月十贝的俸禄落入军士手中的不足两贝。” 武庚微微点头,于此点他是计议在心,道:“这个好办,一切由我做起,今后但凡军饷,谁若是挪用,以军法处治。贪五十贝以下者,军棍二十;超过五十贝者,斩首杀头。” 屈和忙恭维几句,又道:“光凭着朝廷拨付的军饷恐是不足,其他的军队有仗打,有战利,有抢来的财物分发,南楚军却没有。” 南方一贯太平,并有无战事,也不是武庚能有应对之法的,他总不能去激得淮夷叛变,沉吟道:“这……想法好,容我再想想。” 武庚的目光移向费仲,道:“你说!” 费仲抓抓头,道:“南楚军平日训练荒废,再精锐的军队不练也是狗屎一堆,军规中应有一日两练,早练一个时辰,夜练两个时辰。” 武庚缓步来至费仲前,赞同道:“不仅要练,还要练得与众不同,练最实用的弓术、搏击术。”他沉思片刻,道:“弓术由恶来大哥、费仲训练,搏击术待我琢磨好了,再推广至全军。” 武庚的想法是将现代的搏击术运用于练兵中,若南楚军士人人能熟练掌握,战力会有质的飞跃。 武庚转过身来至景杰前,道:“你说!” 景杰小心的道:“王子初来,雷虎提拔的将领恐用着不是那么顺手,应先重整南楚军的军官编制。” 武庚道:“你传我军令,南楚军只需能为国浴血奋战的精锐之士,其他的兵油子通通不要。”混吃混喝的军士太多,不仅加重了军饷的负担,更会带动军营不良的风气。他依着景杰的建议,索性一次大改中层军官的人选,连军官也要去其糟粕。 他忽然有些体谅官场中的拉派结派,官场到哪都是一样,人到哪也是人,21世纪如此,商朝也是如此,不用亲信,还用有异心的人不成? 他已定了决心,朗声道:“南楚军由五千人的编制减为三千人。” 费仲再次出列道:“南楚军地处偏僻,军中将士常年呆在军营,与外隔绝,没女人去火,恐说再多的大话,士气也高不起来。”他是直来直去的梗直性子,想到什么不分场合便月兑口便出。 景杰呵斥道:“费仲,这是在商量军国大事。” 费仲怒视着他,不忿道:“老费说的不是军国大事?没女人发泄,谁愿去拼命打仗?” 景杰还待与他争执,武庚失笑道:“费仲说的有理,我也考虑过,我有个见不得人的提议”他环视一周,见众人都在凝神听着,笑道:“在军中设五百军妓!” 军妓在当时还是新鲜事物,众人都不知军妓是做什么用的,面面相觑。 武庚拨着案几,缓缓的道:“五百女奴足够供给三千军士。” 众人有些明白过来,恶来迟疑着道:“女奴从哪来?” 武庚扬扬手中的竹简,细细再看一次,道:“这些证据找子齐换五百女奴应不算多。” 屈和出列直言道:“不成!王子的法子对女奴太过残忍!” 武庚凝视着案几上的竹简,他是来自21世纪的人,行这等惨绝人寰的残暴之事也是心有顾及,若有所思的道:“当然,女奴也有赏赐。每个女奴入军营满三年便消除奴籍,重为大商平民。” 他环视军帐一周,又道:“女奴为军营的人,军士须交纳钱财才能……咳咳!收来的贝钱,一半入库,一半用于女奴的补偿,三年后一次发给。” 武庚扫过默不作声的屈和,道:“你认为此法如何?” 他既成竹在胸,想出的法子于女奴还算公正,能转为平民,总胜过一生为奴,屈和哪有拒绝之理?忙拱手附和,景杰和费仲为他的想法周全连赞不已。 武庚得意的道:“恶来大哥?” 恶来恭敬的道:“王子见识胜过恶来。” 21世纪最为平常的妓女,到了商代竟能震服众人,领先3000年的理论果是不同凡响。 武庚不由的暗中发笑:“没想到我还是管理天才,当初去打拳分明是埋没了人才。” 第十一章 涣然一新 武庚大改南楚军军制,以五人为一伍;十人为一什;十什为一屯,设一百夫长;十屯为一部,设一千夫长。将寻常的左、中、右三军改为马、步、弓三军。骑兵为五百人,步兵为一千五百人、弓兵一千人。 由恶来领骑兵队的千夫长、费仲任步兵队的千夫长,景杰则统管弓兵队。三人所属的百夫长任命之权,也交由三人酌情提拔,不当用的全被清除出南楚军。 武庚生在21世纪,也知战车是迟早要被骑兵淘汰的兵种,骑兵在战场的灵活性和攻击性都远胜战车队和步兵。其时不仅没有马镫,更没有马鞍,善使骑兵的鬼方国战士出生在草原,日日与马为伍,也只能以特制的短小马弓为杀伤武器,骑射伤敌。 训练能征善战的骑射兵需耗费大量的物资,是以当世善用骑兵的方国极少,主要集中在北方的霸主鬼方和其周围几个小方国,大商属国内作战兵种仍是以战车和轻步兵混编队的方式为主。以大商国力之雄厚,能用于作战的骑兵队也不过两千。 武庚与恶来商议后,将现代马鞍和马镫用于战马之上,没有铁制的马镫,便由布条缠数层成圈,权当临时之用。骑兵队平日操练的重点也在骑术、体力、骑射、马上砍杀的训练。 有了简易马镫和马鞍,不用扶马便能稳稳坐立在马上,双手都能空出使弓以为作战之用。 商军的战服为裳,骑在马上颇为不便,武庚记得在历史上说过的什么胡服骑射改革,他令五百军士改穿特有的紧袖短衣和长裤,也算是把这项军事改革提前了几百年。 在步兵队,武庚将现代搏击的法子稍作修改,令恶来传至全军。弓兵队以臂力为主,武庚将搏击手训练臂力的法子大加推广,平日的箭矢不足,便伐森林之木,削木为矢。 短短半年下来,南楚军的战力较之前是月兑胎换骨、天壤之别。 闲暇之时,武庚也是勤奋的向诸将请教军营内务,见识一日千里。 万事在有条不絮的展开,当然,也有烦心的事。他派去商丘催要女奴的使者回报,商丘的子齐仗恃着王族身份,婉言拒绝见他的使者。 使者不成,武庚不得不亲自前去一趟。 他由恶来和三百军士护卫,赶了一日的行程,来至大商开国的都城—商丘。子齐得知武庚会到,在城外为他接风。 商丘历经五百年的岁月沧桑,夯土城墙早已是残败不堪。 不时有面黄肌瘦、衣着褴褛的平民行过,见了大队的军士,连忙躲避。 武庚皱皱眉头,商丘在子齐治理下,竟会是这番萧条的模样。 子齐是五、六十岁左右,肥头大耳,掂着不知搜刮过多少民脂民膏才养成的大肚子,热情的与武庚招呼。 武庚与他似有似无的应酬着,众人来到子齐豪华的府邸,摆着一桌酒席,十个仆从侧立一旁。 子齐满脸堆笑道:“王子,老臣前些日子身子骨不适,得罪使者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武庚对他绝无好感,更不知他会玩什么花样,淡淡的道:“老王叔,你我都是子氏一脉,有些话还是开门见山的说。” 子齐赔笑道:“坐下再谈。”忙使个眼色,两个颇为俊俏,衣着半果的女奴来到他身边,分左右坐下,侍侯他喝酒。 子齐则全然不顾王族的身份和武庚在场,抱着两个女奴,左右亲热。 武庚数月未碰过女人,被女奴挑逗得心中一动,又强自忍受,淡然道:“老王叔的风采更胜武庚,我也是来沾沾王气的。” 子齐面色微变,又换作笑容,道:“王子说笑,老臣得先王看重,被封在商丘,时时感着先王的大恩。”他一见武庚的口气有异,便抬出先王来说事。 武庚微笑道:“老王叔将商丘治理的繁荣昌盛,父王也是时常赞赏。这不,我便来向王叔请教治国之道来着。”他口口声称父王,却绝口不提先王,暗中提醒子齐当今的大王是子受,不是先王。 子齐被他软语顶回,尴尬的一笑,道:“老臣无能,大王不治罪,已是万幸。” 武庚鄙夷地望他一眼,道:“老王叔,我此行是有军务在身。” 他捏捏怀中书着子齐罪证的竹简,犹豫着是否该与子齐将话挑明。 子齐斜视着他手中的竹简,捏着女奴的胸脯,饮过一盏酒,道:“王子此行为何而来?” 武庚仍是不想轻易与他翻脸,将竹简重新放好,道:“是找老王叔要五百女奴。” 子齐并无武庚意料中的惊愕,意态悠闲,微眯着眼,笑道:“既是王子开口,区区五百女奴算得什么?明日便着人送至南楚军营。” 五百女奴不是小数目,武庚本道是须拿出他的罪证,连吓带骗才能迫其老实交人。哪知这素未谋面的王叔如此好说话,张口便应允,便轮到武庚心底不实在,迟疑着向子齐拱手道谢。 二人虚应着客套了一个时辰,终是无话可说,武庚便请告辞。子齐也不挽留,亲自送至商丘城外十里之地。 一行人顶着夜空前行,武庚与恶来并立在战车上,手扶着战车栏杆,神情凝重的道:“恶来大哥,子齐这老狐狸在玩什么?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便送出五百女奴,弄得我的竹简全无用武之地,令人费解。” 恶来微笑道:“雷虎临行前怎不知会老王叔?他对王子的底是一清二楚,索性便故作大方,花五百女奴打发走王子这大麻烦。” 武庚暗叹不止,这些官场的察颜观色,见风使舵的本事,他还差得远了,与子齐一番过招下来,被人牵着鼻子走。 恶来淡然道:“我所虑的是子齐会不会在五百女奴中做什么手脚。” 武庚浑身一颤,侧头望着恶来凝神的脸,暗道:“什么手脚?难不成还在南楚军中传播梅毒这些性病不成?” 恶来自顾自的道:“男人在榻上不容易管着自己的嘴,被女奴吹吹枕边风,恐怕什么军事机密都会说出。子齐只须在女奴中布着十来名眼线,今后南楚军的秘密绝瞒不过他。” 武庚听他一番解释,先是自我解嘲的暗笑先前的无聊想法,随即又心中一突。若恶来所言是实,这个子齐果然是老坚弥辣,轻描淡写的便化解他准备的攻势,更连消带打的暗加算计,令武庚是进退为难。 恶来见武庚脸色乍阴乍晴,一直不说话,追问道:“王子有应对之法?” 武庚沉思片刻,道:“在军中设一女妓营,着专人守卫,对女奴严加管制,轻易不准出军营。” 恶来见他的脑子是越来越灵活,讶道:“王子是早有人选?” 武庚笑道:“随我来的三名女奴,总不能将她们再赶朝歌,就令她们去管理女奴军,一举两得。” 恶来想着这平日贪色的王子三月来与军士同甘共苦,随行的三名女奴也是单独安排军帐,并未有一夜染指。比之之前的武庚如月兑胎换骨一般,他的一番苦心全然没有白费,大是欣慰。 武庚仰望着夜空,神色坚定,前途虽然迷茫,但总要朝着这方向前进,才有机会完成小霜临死前的心愿。当然,还有就是向王子禄等人复仇。 第十二章 九世之乱 众人行出三个时辰,夜已全黑,恶来正准备着人扎营休息,军士来报,前方有人要见王子武庚。 武庚与恶来对视一眼,均感此人来得蹊跷。 二人下了战车前往相见,见来人面如冠玉,约莫五十岁左右,一脸的沧桑,一双眼睛充满忧郁之色,神光内敛,在夜风的吹拂下,白袍无风自扬,给人高深莫测的神秘。 武庚一见来人的架势,便知非是寻常人,忙上前求教。 那人与武庚隔了三丈,双手负后,淡淡的目光上下的扫视着武庚,瞧得武庚心生尴尬,方道:“告诉我,什么是治乱之道?” 他开口便是武庚无法答他的问,武庚模模头,愕然的摇头。 那人缓步来至武庚的身前,一言不发的越过他,来至护卫的军士前,凝视半晌,道:“我已暗中观察南楚军三月,王子果是治军有方,一潭死水的南楚军因王子的到来而再现大商军威。” 武庚仍是模不透他的身份和来历,侧头偷偷瞥过恶来,恶来也是茫然的摇头。 那人步法轻盈的回至武庚身前,与他对视片刻,缓缓的道:“兵是精兵,也是祸源!” 武庚为其气度所震,恭敬的拱手道:“大贤指教。” 那人话锋再转,淡然的道:“什么是大商九世之乱?” 武庚怎会知晓九世之乱的来历?恶来目中精光闪过,忙接过话头,沉声道:“先王仲丁在位时,东南的淮夷兴兵犯境,仲丁出兵奋力击退淮夷,其本身的势力也被重创。仲丁王死后,他的兄弟凭借着自身的势力争夺王位。仲丁王的弟弟外壬王即位,开了‘谁力大谁即位’的先例,历经仲丁、外壬、河亶甲、祖乙、祖辛、沃甲、祖丁、南庚、阳甲九王,造成了百多年的王位继承的九世之乱。” 那人止步回身,冷冷的瞧着恶来,道:“嫡长子即位制,历经数百年的血腥争夺,传至今日,已是保我大商国基长存的传继之制。二王子在军中威信越高,大商的乱源便越大。” 恶来沉声道:“如今的大商非是以前的大商,大王也非是仲丁王!” 那人好整以暇的道:“恶来,你是太过自信,当今大王的处境比之仲丁王更为堪忧,外有强族逼境,内有奸人不臣。大王对此近在咫尺的威胁视而不见,仍是做着千古一王的美梦。” 恶来被他点中要害,一时失语。 武庚被他直指为乱源,极为不忿,冷笑道:“大贤未经考较,便断定我武庚是乱源,是否太过勉强?” 那人仰头望天,悠然道:“王子仍是不明白我的意思,王子禄与二王子谁贤谁的才能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子禄即位是顺天应人,而二王子觊觎王位则是倒行逆施,于天道不合。” 武庚生在21世纪,哪会理会他所说的什么天道,什么顺天应人,于他的霸道是动了真怒,冷哼道:“兴亡人谁人定,胜衰岂无凭?大贤将一国的存亡推过于天道,不仅是迂腐,更是无聊。” 他说过一番不知哪听来的话,便拔出随身的配剑,狠狠插入地,道:“历史是由人来创造,大王之位有能者居之,大贤若是想说服武庚放弃,恕无法从命。” 武庚当面表示决心,那人冷然的望着他的举动,双目寒光闪过,闭目道:“王子自认为是能者?” 武庚沉沉的点头,那人沉声道:“好!大商立国*的是什么。” 武庚在军营锻炼数月,已知晓许多其时的人文风俗,说道:“大商以武立国。” 那人缓缓的点点头,道:“我便瞧瞧你的功夫如何。” 他直言挑战,武庚还未说话,恶来却知他的斤两,怎会斗得过眼前这神秘的人?忙道:“王子怎能与人动手?大贤若是有兴致,由恶来奉陪。” 那人知他的心思,微微一笑,伸出一根手指,道:“我自有分寸,只用一根手指,王子仍是不敢应战?” 武庚在21世纪怎么说也是比较出色的搏击手,被人这般藐视,气得是牙痒痒的,制止住恶来,踏上两步,道:“我若能胜,我与大贤能否各走各路,河水不犯井水?” 那人微微点头,道:“是!我不躲不闪,令你打三拳,你若能胜,我立刻回山去隐居。”他开出这样的条件,是对武庚极端的轻视。 武庚久混格斗场,胜负之际,也收了怒火,头脑恢复冷静,紧捏着拳头,全身运劲,摆好格斗的门户。 那人单臂横胸,姿势潇洒而从容,气度令人折服,道:“王子尽管使出真功夫便是。” 武庚知道格斗中先发制人的重要,那人话音刚落,便抢先一拳打去。他使出四分力,一是为试探,二是对那人是深有忌惮,留有余地应变。 那人果是不躲不闪,武庚的拳头击在他身上,似打中一堵硬墙。那人纹丝不动的立在当场,笑道:“不需留力,再来!”武庚一拳无功,额头渗出冷汗,第二拳击去却使上七成力,取的是那人的面门。他拳劲十足,击打的方位也是人身要害,不虞那人还有什么法子能躲过这一下重击。 武庚信心百倍的一拳却未落到实处,被那人于不可能之际侧头避过。动作快至武庚也未瞧清。 那人在武庚胸口轻轻一推,一股大力将他平推开五丈。武庚已知他的修为是深不可测,自己相差何止一、两筹? 旁观的恶来更是心急如焚,此人不动声色便化解了武庚的两下重击,格斗招式之奇妙,眼光之准,平生见所未见,换作他上场,也是必败之局。 武庚备足全身气力,直冲向那人。在那人身前一丈处,侧移半丈,凌空而起,以肘击攻他的脖子。他为求一招占得上风,已用上十成力。 那人双眼闪过亮色,右臂一指微动。武庚全力的一招,劲道忽地变了方向,由一股柔和的牵引之力震得他失了准心,往一边侧跌而出,前冲五步方才稳住身形。 他败得是不可思议,连那人最后一招是什么门道都不知,只觉那人也不是以力破力,而是以一种奇妙的转移手法令他莫名奇妙的败北。 那人悠然的背负着双手,道:“二王子有什么话说?” 武庚背心一阵的发凉,他输了格斗,怎好当着众人的面抵赖?紧咬着嘴唇,道:“凭大贤处治!” 那人转过身,悠悠的道:“我是一时手痒,起了争斗之心。罢了!王子去吧!” 武庚见他气势汹汹而来,获胜后却是轻描淡写的处治,愕然道:“大贤……” 那人挥手止着他的话,缓缓道:“二王子的两句‘兴亡谁人定,胜败岂无凭’、‘历史是由人创造’令我是多有感触,或许,应该给你一个施展满腔抱负的机会。” 武庚望着那人似慢实快的离去,身影消失在无边的黑夜之中,心生感叹,连休息的心思也欠奉,令众军士连夜赶路回南楚军营。 行出一个时辰,武庚忍不住的道:“恶来大哥,这人是什么身份?” 恶来面色凝重,手轻轻捏着战车的栏杆,道:“他应是当今的大隐士,贤名远播的萧木,说来还是我的远方亲系。”他见武庚愕然,又解释道:“萧出自祖上伯益的后裔。祖上伯益是个很能干的人,舜时曾负责掌火。他的巨大功绩使子孙得到封赏,嫡系承继的便是我父上一系,以嬴为氏;其中一系叫孟亏的,被分封至萧地,以萧为氏。” 武庚对这些过往之事觉得索然无味,他想知道的是萧木其人的来历,忙追问道:“萧木是什么人?” 恶来道:“他是当今的三大贤人,又是一地的封主,名声甚佳。” 武庚暗道:“三大贤人?不会有谁是姜子牙吧?也不知他投*周人没有,若能抢先将他招来,是一强助。”他心头一热,问道:“三大贤人有叫姜子牙的?” 恶来目光怪异的瞧着他,摇头道:“谁是姜子牙?”他茫然不知姜子牙的名头,武庚愕然不已,讶道:“他或许不叫姜子牙,这……” 他一时想不到怎么表达,支吾着道:“他或有其他的名儿……对了,你与我说说周国有什么人才。” 恶来沉吟片刻,道:“周国?武有南宫适、武吉,文有散宜生、太颠。”他不忘追问一句:“王子一再问及周国,对周国很有兴致?” 武庚没听到姜子牙的名儿,面现喜色,他至少还有机会抢先招揽这商周时的大贤,于恶来的问话也未留意。 恶来见他不答,也知机的收口不再多问。 行出一程,武庚忍不住问道:“三大贤人是谁?” 恶来答道:“萧地的隐士萧木;巴濮之地的易铭;鬼方的国师虚空。”这三人武庚是从未听过,暗暗摇头道:“封神上面的东西就没几个能对上号的。” 武庚是21世纪的搏击手,身手本是不差,哪知来到这古代,除了杀了几只狼,单人搏斗还未胜过一场,相继败给恶来、纣王、王子禄、萧木。先前给他最大信心的搏击,此刻却令他心灰意冷,问道:“萧木他最后一招使的是什么?” 恶来道:“我也瞧不出端倪。” 武庚叹道:“恶来大哥,我是否没有练武的天赋?” 恶来正容道:“格斗一道,虽是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便在力、巧二字,或以巧破力,或以力压巧。” 他似有深意的瞥过武庚,继续道:“王子的招式技巧令人耳目一新,但因身子太弱,力道差得太远。再精妙的技巧也弥补不过力道的缺失,连战连败。” 武庚恍然大悟,他在21世纪也是身子健壮之人,只是穿越过后,眼前的身躯因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变得是柔弱不堪,完全发挥不出他格斗招式的威力,他对之前的武庚是恨得牙痒痒的。 恶来一眼便明白武庚的心思,道:“习武之道没有捷径可走,须得日日勤奋苦练。” 武庚收回心思,习武定是要习的,否则再遇上王子禄,在气势上便差了他一截,道:“既如此,今后由恶来大哥替我安排训练。”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骑术、弓术,一并学了吧!” 恶来见他陡然间雄心万丈,见什么都要学,愕然道:“王子金贵之体,何须亲上战场冲锋杀敌?” 武庚摇头道:“萧木说我是乱源,说我不配和王子禄争王位,朝中大臣与他想法一样的人太多,我便要令世人瞧瞧,他们都看错了我武庚!” 回至军营,恶来花了几日时间,将体力的训练法子稍作修改,便令武庚日日负重五十斤,日行百里。训练虽枯燥而乏味,武庚憋着一口气,练得是极为勤奋,通常的行程超过一百三十里。 他综合现代武术、格斗技巧的精义,以及恶来传授的实战经验,自创实用的外门功夫。半年下来,他的体力以倍而增,比之之前是强壮了不少。与恶来过招的时间,由最初的二十招,到一盏茶时分,最后也能支撑过小半个时辰。 他资质甚高,骑术、弓术也是突飞猛进,在马上不用扶马缰,也能空出双手以长矛攻敌,或以长弓骑射。 第十七章 论势 清楚了事情的原委,武庚对苏绮再起不了占有的心思,她的心上人是奏琴给她的王子武庚,而非自己一个五音都认不全的大老粗。 做男人最失败的便是在身下申吟的女人,她想的是另一个男人。他收回心神,背心生出一阵冷汗,苏绮既见过武庚,那苏护当然也见过。 他明知我的身份,还暗地发通缉令追击,那是存心致我于死地。当然,苏护只能在背地里偷偷的做,真要传开来,纣王非把有苏国给踏平不可。 先前他是雄心勃勃的来,现在却是步步险地,能否活着离开有苏城都是未知之数。 苏绮见他脸色阴晴不定,娇哼道:“你对我说过什么都不记得了?” 武庚整理整理思绪,暗道,阴差阳错的来至苏绮的庭院,巧合的识破苏护与王子禄勾结的阴谋,至少到现在,老天仍未遗弃我武庚。 他缓步来至苏绮身前,道:“我现在要离开侯府,三公主能否……” 苏绮黯然道:“两年未见,你就等不及要走?” 武庚侧过身,闭口道:“三公主,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我确有要事需要离开。” 苏绮拨着琴弦,幽怨地道:“你说的一切都是骗我的甜言蜜语?” 武庚此时却不能得罪她,无奈的胡诌道:“我应承过的,便一定会做到。” 他心底暗道,我没应承过的,须怪不得我不承认。苏绮没明白他的言外之意,芳心大喜,娇笑道:“你会参加三日后的比武会?” 武庚想的是怎么月兑身与恶来会合后立马走人,这有苏城多留一日便会多一日的危险。当然,这些话是不能与她说的,否则又会纠缠不清,不耐烦的应付道:“会!当然会!到时候我们再见!” 武庚戴好面具离开苏绮的庭院,依着来时的路往侯府门口而去。走出许久,耳边传来悠扬的琴声。武庚先是感到一身轻松,忽地一凛,这不是断弦的琴声?这人真是阴魂不散,到头来仍是被他发现。武庚止步道:“断弦兄去哪都背着长琴,不会累的?” 他转过身,断弦在他身后不远处,身前摆着长琴,却是弧单单的一人。断弦仍是那副万事不惊的样儿,道:“侯府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你是插翅难飞。” 武庚道:“断弦兄既识破我在三公主的庭院,怎不来捉拿?” 断弦道:“三公主既然存心护着你,我怎么都得给她几分脸面。” 武庚愕然,杀他这个王子是苏护眼下的大事。怎么会因一个女儿的袒护而放弃。他试探说道:“侯爷在哪里?” 断弦道:“捉拿你这杀人的小贼岂需要侯爷亲自过问。” 武庚一试便知,断弦并不知道他王子的身份。苏护是行事谨慎,并未告诉他事实的真相,他不禁暗呼侥幸。阴差阳错的到了苏绮的庭院,碰巧识破苏护与王子禄勾结的阴谋。 断弦目中杀气一现,道:“你杀我有苏十余精锐,要你填一命,算是便宜你。” 武庚抛开对死亡的恐惧,直言道:“动手吧!” 断弦抽过一柄短弓,搭箭拉弦,三箭边环直射向他上、中、下三方,威力惊人,大有一箭穿心之势。 武庚正待抵抗,忽地一股大力涌至,他的身子向侧跌去,于巧处避过断弦的三箭。武庚定眼一看,有天下大贤之名的萧木正冷冷地望着自己,道:“你胆子很大!” 武庚见他并无恶意,拱手道:“多谢大贤相助。” 萧木低喝道:“走!” 拉了武庚,往一侧偏僻处疾奔。断弦见他想逃,双手齐挥,接连四箭射出,有三箭是射向萧木,一箭躲身武庚。萧木在假山上一借力,斜跃开去,消失在假山之后。 侯府的侍卫呼喝声四起,萧木极为熟悉侯府的布局,左闪右躲,避过几队侍卫的围追堵截,终是从侯府的后门出了府,远远甩开追兵,径直来到僻静处的一间小屋。 萧木仰望着天,叹道:“我担心的事终成现实。” 武庚道:“大贤仍认为我武庚是乱源?” 萧木冷冷的道:“我说的有错?你一到有苏城便将王储之争引到有苏。” 武庚不服道:“依大贤之意,王子禄他一心致我于死地是天经地义,就我武庚在到处惹事生非?” 萧木沉声道:“我问你,以苏护的老沉,本该在你与王子禄间玩骑墙观火,怎会当这出头鸟,非要致你于死地?” 武庚背心一凉,这倒是他没想过的,喃喃道:“我想……” 萧木缓缓道:“大商与东夷战正酣,苏护是想等着机会造反。他与王子禄是互相利用,杀了你至少是一箭双雕,一是引起子受和王子禄的不和,造成大商的内乱;二是削弱南楚军的实了,没了南楚军,有苏大军会轻易横扫大商南疆。” 他的话和苏护养兵敛财的举动一对应,武庚是信了十成,道:“苏护在等什么机会?” 萧木淡然的道:“大商与东夷人一战的胜败。” 武庚恍然大悟,这场决战大商若败,苏护会立刻起兵造反。他低呼道:“奸诈的墙头草!” 萧木道:“自鬼方、东夷、准夷三大外族崛起后,蠢蠢欲动的诸侯非止是苏护。他们都与苏护一般心思,之所以迟迟不愿发难,其因便在于天下未有变数。大商看似固若金汤,却是内忧外患。内有奸臣当道,外有强敌虎视眈眈,没人烧一把火,自是谁也不会轻举妄动;若有人点把火,即使小小一点火苗也会迅速蔓延到天下诸侯,最终毁灭大商江山。” 武庚浑身一震,问道:“外族能威胁大商的存亡?” 萧木摇头道:“真正的强敌不是外族,而在大商内部。大商拱卫王畿的诸侯有几个是可*的?北面和鬼方直接交锋;西面的崇国,崇虎虽忠于子受,以崇国一国之力怎能抵挡西面的强敌周国?镇守东南的苏护野心勃勃,要知准夷族虽实力不弱,却远在数百里外,而苏护的雄兵却近在咫尺,对王畿的威胁为大。东面的姜楚是子受的国舅,然其能镇守一方非*本身的能力,而是王亲和姜族尊贵的身份,这种姻亲的身份平日可震摄旁人,其到战场,便一钱不值。” 武庚听他分析天下大势,越听越是身子发凉。萧木道:“周国的姬昌虽行事低调,志向高远。周国的实力也远在崇国之上,近年四处笼络人心,实力不容小视。姬昌的父亲季历死于先王文丁之手,在公在私,两国的决战都无法避免。之所以未及发难,是因渭水平原、岐山之西尚有犬戎、密须二大心月复之患未被攻灭,而无法全力东进,一旦消灭此二劲敌,便是姬昌向大商挑战之时。” 武庚是知晓历史进程的,看重偏安一隅的周国还情有可原。 萧木并非穿越人士,他也看透了周国的野心,这份眼光和见识,便胜他武庚多多。 萧木缓缓的道:“姬昌精通伏羲六十四卦易理,他自创伏羲六十四人阵,这大阵虽在武学上无多大用处,但用于战场便战力倍增。” 见武庚一脸茫然,详细解释道:“六十四人为一阵,六十四小阵组成四千零九十六人的大阵,大阵套小阵,小阵又掩护大阵,配合得天衣地缝,至少能应付三倍以上的大军。据我所知,周国至少练成两个这样的大阵。” 武庚深吸口气,道:“大贤说的是,周国确是大商最大的强敌。” 萧木深深地望他一眼,道:“周国地处西域,境内民风淳朴,却被视之外民,寻常的良才都不愿舍繁华的朝歌而去偏僻的岐山丰邑。但萧某有预感,不久之后,周国会令天下变色。” 武庚这一年来忙着练新军与王子禄对搞,浑然将灭商的周国抛在脑后,经萧木一提,他是有感于心,沉声道:“我若回朝歌定要提请父王从速剿灭周国。” 萧木取出一把短弓,精雕细琢的弓身闪着点点银光,显是世间异物。武庚正要追问,萧木将弓递补给他,道:“这弓我一介村夫拿着也是无用,送给王子防身吧!” 武庚接过弓,入手甚是轻巧,拉拉弓弦,竟颇为吃力,此弓想要拉开,至少需要五石以上的气力。萧木见他一脸兴奋,道:“这是逐日弓,相传出自上古的箭神后羿,想拉开弓弦需很强的臂力。” 武庚对逐日弓是越看越爱,喜道:“多谢大贤!” 再拱手行礼道:“能否多问大贤一句,大贤为什么会在有苏侯府?” 萧木微笑道:“须告诉你时,自会告诉你!这小屋送你暂时避难。” 武庚面带难色,道:“也不知能否出城。” 萧木似有深意的望着他,缓缓地道:“你是担心则乱,其实,最危险的是你在暗处,被苏护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若是去比武大会上露露风头,苏护护着你还来不及,怎还敢杀你?” 武庚被他一提点,如拔开去雾见天晴,他以武庚的身份在比武会露面,若在有苏有事,苏护在纣王面前怎么解释?以苏护老狐狸的作风,绝不会在大商与准夷决出胜负前提前发难。为免多年的计划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苏护会唯恐照顾不周护着他这个王子武庚。 武庚大喜道:“多谢大贤指点!” 萧木负手来至他身前,道:“我考较过你和王子禄,王子禄是飞扬跋扈,听不进逆耳忠言;而二王子你却从善如流,单凭此点,我收回你是乱源的话,或许你会是拯救大商的异数!有缘再会!” 萧木走后,武庚陷入沉思,这些国与国的勾心斗角是他闻所未闻的,其中更有甚大玄机,牵一发而动全身。争霸天下哪是他原先认为的说几句大话,练练兵就能行的?这时代古人的政治智慧远超他这高中文化的老粗,至少萧木、苏护这些人的见识就是非他所能及。 武庚被人一拍肩膀,惊醒过来,拍他的正是恶来。 武庚愕然道:“恶来大哥,你怎到了这里?” 恶来笑道:“是萧木给我报的信” 武庚将与他分别后的遭遇一一道出,待恶来消化了这些新得的情报,武庚问道:“恶来大哥,你查出了什么?” 恶来低声道:“找了几个有苏城的民间铸造师,兵刃的工艺确是出自有苏的铸造窟。” 武庚皱眉道:“苏护与盗贼有牵连?” 恶来沉声道:“不知!” 武庚沉声道:“苏护想算计我,我偏偏去参加他的比武大会,难不成他还能公开杀了我?” 他的计划太过大胆,赌的也是苏护敢否投鼠忌器。恶来嚅动着嘴,犹豫半响,终是深吸口气,道:“若王子愿留下,我陪你便是。” 武庚回头望望他,讶道:“他不敢杀我,却敢杀你。” 恶来哈哈大笑道:“生啊死啊的,恶来从来没放过心上!” 第十八章 比武 三日后,二人从偏僻的小屋到有苏大街,大批的人都往一个方向赶去。两人混在人群中,到了城外的大平原。走出几里,一望无垠的平原上赫然立着三个石制的大擂台,擂台四角旌旗飞扬,遮天蔽日。擂台四方各站十名戴着铜面盔的人,一动不动,犹如雕像一般,正是苏护麾下可以一当十的精锐——铜奴。 擂台周围搭了许多顶棚和石块,乃是供众人休息之处。擂台正对着三丈余的小高台,高台上立着数个座位。高台之下,守卫着一百名铜奴。在距擂台和高台百余之远处,一千手持长枪和盾牌的步兵担任着周边的护卫,若有骚乱,立时便能平定。 两人随着人群缓缓前进,找两个*边的位子。刚一坐定,号角声起,远远望去,苏护当先走上高台,跟随他的是苏氏三姐妹。 武庚远远的望去,苏妲己一脸憔悴,瞧不出丝毫的喜怒哀乐。号角声毕,鼓声又响起,四面大鼓齐声敲响,声传数里之外,声势浩大。 武庚冷冷的道:“有苏侯,好大的气派!” 三通鼓毕,苏护上前几步,朗声道:“承蒙各位赏脸前来参加有苏的比武大会,苏护邀请天下贤人前来,是为寻武技高强、心在社稷的大贤为有苏国效力……” 他在高台上大篇累牍的废话,诸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有苏国的三位美貌闻名天下的公主身上。 苏护说过,一一为众人介绍三个女儿。苏氏三姐妹衣着全然不同,又各有风情。苏倩着锦丝绯衣,明艳妩媚;苏妲己一袭表黛华衣,芳菲而端庄;苏绮内套雪白丝衣,外披灰白狐皮外套,华贵而清丽月兑俗;三人好似三朵含苞待放的花蕾,先前还吵闹的擂台周围顿时哑雀无声。直至三女退下,众人仍意犹未尽。 苏护洪亮的声间再次响起:“比武规则,由待卫长断弦为众位解释。” 一身戎装的待卫长断弦来到高台,大喝道:“比武大会共四个擂台,若某个擂台剩最后一人没人敢上前应战,那人便是最后的胜者。每个擂台最后的优胜者会进入最后的四人对决。每人会发一根木牌,比武输了收回木牌,比过一场可下场休息。比武决斗,生死各安天命,上场之前请各位先自斟酌。有苏侯唯才是举,无论身份高贵还是低微,身属哪国都能参加比武。若有私人恩怨,请在大会之后解决,不能扰乱比武会。” 他一挥手,从高台后走出两排美貌待女,共有一百人,手端着木牌,将木牌一一送至众人的跟前。 断弦道:“比武会开始! 比武开始,三个擂台依旧寂静无声,先上的人吃亏,谁也不愿当这出头鸟。过了良久,东首一人抢步而上,径直上了左首的擂台,道:“游士安世。”此人满脸肌肉,身材矮壮。 台下一身材高瘦的汉子窜上擂台,拱手道:“五虎山郭政领教高招。” 安世也不答话,拿起随身砍刀劈向郭攻,郭攻一笑闪开,飞脚踹出,踢在他的腿上。安世就地翻滚,摔了一跤。两人互拆到四五十招,安世身上已中十余下拳脚,冷不防鼻上又中一拳,登时鼻血长流,衣襟上全是鲜血。郭攻抢上一拳,打得他跌下擂台。这一场便是郭攻胜了。他环视一周,洋洋得意而下。由二人领头,群龙便活跃起来,转眼间,其他的擂台便有人开始动手。 武庚望了一眼苏妲己,手持长矛一跃而上,朗声道:“在下武翔,以武会天下贤士。” 他一出场,高台上的苏妲己和苏绮都是脸色微微一变。苏妲己吃惊犹盛,身子忍不住的一挪。苏倩瞥过擂台上的武庚,道:“二妹,你认识他?” 苏妲己忙摇头道:“不!不认识!” 苏倩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也不逼问。苏护脸色阴沉的死盯着武庚,很明显,武庚玩出这一手,今他是防不胜防,措手不及。 一人从擂台四周的人丛中窜了出来,脚一蹬,双臂一振,轻轻巧巧的上了擂台。这份身份耍得漂亮,擂台下与那人相熟的急忙喝了声彩,以壮其声势。 武庚目光憋过高台上的苏护和苏妲己,未及望那人一眼。那人被他轻视,怒道:“老子是断水常平。” 武庚道:“出招!” 常平狂怒而上,一掌直击他全身三处要害。武庚身形一动,低身上前,将常平高高的举起,这是来自柔道的招术,听得常平“啊”的一声,身子己被抛出擂台外。 武庚微微一笑,傲立当声。这一手一露,顿震慑全场。武庚实有练武的根基和天分,短短一年下来,气力、武技都是突飞猛进。 恶来不住的点头赞许,终是放了心,径直踏上其他的擂台,他也是看得手痒,想找人练练。高台上的众人都大吃一惊,苏妲己是心绪如潮,可恶的武庚令她是又气又恨。 苏绮呆呆的望着武庚玉树临风的站在场上,抿嘴微笑。姐妹俩是各有心事,牵挂的却是同一人。 武庚一招制胜,信心更足,道:“还有哪位愿来赐教?” 他连续作战,而不下擂台休息,惹得人群一番议论。人丛中一人叫道:“我来!” 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过好一会,才见人丛中挤出一矮子。这人不过四尺高,却拿着根五尺长的长棍,模样甚是凶横。人群中有些人见他矮得古怪,偏偏武器比他人还高,不禁笑出声来。矮子对发笑之人怒目而视,眼光炯炯,自有一股威严。 武庚道:“请赐招。” 高武快步上前,长棍直点他胸口大穴,又快又狠,高武知这青年武技精妙,不敢留招,一出手便是全力相拼。 武庚见他比之先前的常平高出许多,也不托大,单手持矛背在身后,一招泰拳的劈腿闪电般攻出,以腿正击棍身。“咔嚓”一声,高武的长棍被他一踢为两截,腿劲不止,直直的踢向他胸口。高武身子灵活,忙往后退。武庚踏上两步,推着他的背心,柔力一出,将他活生生的送出擂台,武庚举手间便战胜两人,胜得轻松潇洒。 这边擂台是一边倒,其他擂台早打得热火朝天,不亦乐乎,己有数人受重伤。忽听得人群一阵呼叫,一人被一刀穿心,顿时毙命,山一边的铜奴将尸体抬下。 高台上的苏妲己皱皱眉头,道:“太残忍了,怎能胡乱伤人性命?” 苏倩瞧得是津津有味,没好气的道:“二妹又在悲天悯人?” 苏妲己道:“人死之前还念着那虚无缥缈的名利,不是有苏国的讽刺?” 苏倩道:“是他们自来送死,与有苏国何干?怪也怪他们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苏妲己不悦道:“父侯!你要提拔断弦,也不须用这么多人的命来为断弦铺路。” 苏护被她一口揭穿用心,脸色微微一沉,目光注视着擂台,似未听到苏妲己的呵斥。苏傅听得断弦之名,笑容如鲜花绽放,道:“这些人能为断弦名扬天下铺路,死也死得值了。” 苏护不耐烦的打断二女说话,道:“够了!” 过得一个时辰,武庚连胜九个挑战之人,看得擂台下的群雄暗赞不已。其他两个擂台上死的死,伤的伤,唯独武庚这擂台连伤的人都少之又少。众人对这青年高手的来历都一无所知,纷纷议论不止。 高台上的众人,苏妲己芳心是喜悦多于不忿,浑然忘了武庚的可恶。 当然,高台上欣喜的不止她一人,在不起眼的一侧,苏绮也是俏脸微红,怔怔的瞧着擂台上大显神威的武庚。 断弦上前指指擂台上的武庚和恶来,俯耳低语道:“二人便是诛杀十余名巡逻军士的人。” 苏护佯作吃惊地道:“什么来历?” 断弦道:“不知!是否该将二人人擒了!” 苏护若有所思的摇头,道:“当着众人的面怎能拿人?比武会后再作计较!” 半日过去,四个擂台的比武己接近尾声,已有三个擂台胜出,分别是武庚、恶来、断弦。还有一个擂台,一连打倒五人的姚重正等着他人的挑战。 远处响起悠扬的萧声,似远似近。 恶来皱眉道:“他来了?” 武庚见他神色紧张,来的定是大敌,四下张望,却无人影,讶道:“谁?” 恶来神色凝重,道:“这是草原的萧声,我之前在北疆遇过一次,吹萧的人是鬼方国师虚空。” 武庚见天下三贤的虚空也来凑热闹,大是好奇,想见识见识这人的真颜。萧声过后,一女子的声音道:“鬼方国凌烟来拜会有苏侯爷!” 武庚寻声望去,一个妩媚的少女盈盈而至,她着紧身戎衣,娇女敕丰盈,更显英姿飒爽,只是容貌也大商人士不同,鼻梁稍高一些,秀目隐隐透着剔透的天蓝色。 武庚久见美人,也忍不暗赞:“好一个异族的美人!” 恶来见非虚空本人,低声道:“虚空有一子一女,子名凌云,女名凌烟,凌烟天资聪明,深得虚空真传,武术修为超过她哥哥凌云。她的性格古怪,笑容越甜手段便越狠毒。” 苏护起身道:“来人可是鬼方国师之女凌烟?”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鬼方与大商乃是世仇,众人对其绝无好感,纷纷怒目而视。 凌烟不理会众人的敌意,笑道:“禀苏侯爷,凌烟不请自来,莫非侯爷不欢迎?” 苏护沉声道:“本次比武会的规则是不分方国,只论真才实学,鬼方的名士能赏脸前来,苏护哪有不欢迎之理?” 凌烟嘻嘻一笑,道:“苏侯爷不用担心,凌烟此来只因一时手痒,想会会大商的男儿,不会让侯爷难做。” 苏护见她不似捣乱,也不欲节外生枝,便道:“请自便!”说过,又坐回位上。 凌烟缓缓来至恶来身前,秀目微微一亮。恶来与她有过几面之缘,自被她认出身份,冲她尴尬一笑。凌烟从他身前经过时,低声道:“恶来将军,与你一同来的,是王子武庚?” 她并不等恶来答话,微笑着越过,来至武庚前,娇嗔道:“再瞧把你眼睛挖了?” 武庚于近处饱餐秀色,笑道:“妹子生这么好看,不就是专门令男人神魂颠倒的?” 凌烟得他恭维,轻笑着从他身前越过,来到仅未决出胜负的擂台。 她还未上擂台,擂台下一人不知厉害,嬉笑道:“小美人,去了擂台伤着你,我可是会心疼的,不如跟我走。” 凌烟侧脸望着那人,媚声道:“你是谁?走些近让我瞧个真切。” 那人得她回应,大喜过望,忙迎前两步,二人的距离拉到丈半之内。那人道:“我是……” 凌烟打断他的话,道:“你有子嗣?” 那人听她问得奇怪,惊鄂道:“有什么要紧?” 凌烟娇笑道:“若你无子,恐你家便要断后。”话音刚落,夺过身侧一人的配刀,飞向哪口无遮拦的人,大有一刀穿心之势。 眼见那人便要丧生她的刀下,“啪”的一响,一刀飞出,两刀一撞,齐齐落地。凌烟寻着飞刀的来势瞧去,冷冷地盯着两丈外的武庚,道:“你倒喜欢管闲事?” 武庚知凌烟随时会再下毒手,冲着那死里逃生的人,道:“还不快滚!”那人侥幸捡回条命,不敢逞强,忙消失在人群中。 武庚打量着凌烟,微笑道:“不愧是鬼方国师教出的女儿,果然有些门道,就是心地歹毒了些。” 凌烟娇笑道:“我不仅心地歹毒,还很小气,我会记着你的!” 擂台上姚重手持长矛,见她到来,冷哼道:“鬼方小丑也敢来中原大地?” 凌烟被他呵斥也不生气,道:“怎么称呼?” 姚重一矛指着凌烟,道:“姚重,鬼方小丑,快来送死。” 话音刚落,凌烟已闪身至他左侧,顺势一指点向他肋下,姚重哪料到她的身法如此迅速,大惊着旋身避开,长矛直刺她胸口,去势又快又急。凌烟轻挥右手,于半空击中他的长矛。姚重只觉长矛传来一股柔力,再也拿捏不住,不得不弃矛而退。 凌烟左手捏着长矛,往前一探,长矛穿过他的脖子,姚重连人带矛飞出擂台,喷出漫天血雨。姚重在擂台上已连胜五名好手,身手不凡,哪会知被凌烟一个看似娇弱的女儿家几个照面击毙。 凌烟秀目环视一周,众人纷纷垂下目光,不敢与她对视。凌烟故作吃惊状,道:“没人敢来么?这是不是算凌烟胜了擂台?” 周围人既惊又怒,一时面面相觑,凌烟的手法狠毒,再无人敢上前挑战。 胜负已定,苏护起声朗声道:“比武决斗的四人已经决出,便是断弦、武翔、伯度、凌烟。今日天气已晚,四人明日会进行最后的对决。”(伯度是恶来的假名) 第十九章 绝色 武庚与恶来在城中绕了几围,回到偏僻的小屋。武庚立在木窗前,微笑道:“恶来大哥,想着当时苏护的脸色,我就说不出的痛快。” 恶来沉声道:“王子,一日未回到南楚军,一日不可大意。” 武庚微微点头,道:“鬼方国的凌烟来得蹊跷,这鬼方是什么来历?” 恶来道:“鬼方国位在大商西北疆人草原,族人平日以游牧,饲养牛马为生。鬼方人素以好勇斗狠而闻名天下,因其名风野蛮,而被大商的诸侯视为蛮荒的野人。” 他见武庚在凝神倾听,继续道:“鬼方国最厉害的人物就是大将速锋,常年与本朝的闻太师作战,互有胜败。” 武庚想着异族的绝色美人凌烟,问道:“虚家有什么势力?” 恶来答道:“虚家是鬼方国的豪族,领地百里,带甲一万以上。虚家除了领主虚空,凌云善骑战,是战场冲杀的猛将;凌烟善施诡计,更不能小瞧。所幸的是,虚家一系素与鬼侯的大将速锋不和,双方几次兵戎相见。闻仲太师对鬼方采的是剿、抚并用,这样草原狼才没成大患。” 经他的一番详细解释,武庚对草原的形势已有大致的了解,沉吟道:“既是臣属不和,当不足畏。” 恶来还未答话,户外一人轻笑道:“两个大男人还在背后说人坏话?” 武庚愕然望去,凌烟的身影出现在木屋门口,着的是草原上的短衣短裤,丰满的酥胸在略低的领口处若隐若现,衬托着凹凸有致的玲珑身材,能轻易的勾起男人最原始的**。她俏生生的立着,来回的扫视着二人。 武庚与恶来地视一眼,哈哈笑道:“妹子驾临,武庚本该出门相迎才是。” 凌烟眨眨眼,露出迷人的笑容,道:“你我才见过一面,就妹子长妹子短的,大商的王子是这么不要脸的?” 武庚上下打量她一番,大饱眼瘾,道:“夜风大,妹子穿这么少,请入内一聚!” 凌烟甜甜的笑道:“二王子,我是娇弱的女儿家,进来会不会被两个大男人吃了?” 武庚对着这个美貌而又毒辣的女子是大感有趣,笑道:“妹子也算是娇弱的女子?若被你给吃了,恐怕连个骨头也不会留。” 凌烟悠悠的入内,入到近处,香风袭人。她来至二人身前,恶来持矛挡在武庚身前,以矛指着凌烟,喝道:“退后!” 凌烟悠然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长矛,笑道:“你说我鬼方是野蛮人,我瞧着,对女儿家不知怜香惜玉的才是野蛮人。我与王子有机密事商议,你一个下人还不退出。” 恶来被她狠狠的讽刺,脸色一变,凌烟似未见着他的愤怒,悠悠的道:“你不走,我什么都不说。” 武庚拍拍恶来的肩,笑道:“恶来大哥,你先退下!她玩不出什么花样。” 恶来对凌烟是深有戒心,道:“王子,此女奸诈,不可大意。” 武庚笑道:“我的好妹子深夜来此,不说了想说的话,她怎舍得伤我?”恶来欲言又止,终是依言退至屋外。 凌烟目光移至武庚,抿嘴笑道:“王子就是王子,比野蛮人有见识得多了。” 她身子渐渐移近,几乎要与武庚碰个正着。 武庚享受的嗅着她身子散发的香味,低头直直的盯着她外泄的春光,猛的搂过她,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 武庚感受着她胸前的柔软,随耳道:“妹子有什么知心话儿就说,我听着。” 凌烟被他搂着,俏胸一寒,随即换作迷人的笑容,道:“王子不怕我砍了你的手?” 武庚望着她,微笑道:“谈交易前,我先占占便宜,待一会谈不成时,我也没机会了,是吧?我的好妹子!” 凌烟脸色闪过一丝讶色,这样的怪人,她还从未见过,与她得到有关武庚的情报是大不相同。凌烟默然片刻,侧过头道:“不知这么聪明的王子可知自己的处境?” 武庚怔怔的瞧着怀中的美人,并不答她的话,而是将头埋在她的脖子深深嗅了一口,附耳道:“没想到风情万种的好妹子还是处子之身。” 他左顾而言他,凌烟是微微一愣,抬首愕然的望着他:"是不是处子,凭嗅来嗅去的就能知道?" 武庚自顾自的解释道:“闻香而知女儿身,这本事妹子是学不来的。” 凌烟被他插科打诨,没好气的道:“你不是王子,而是无赖!我的话你听是不听?” 武庚占了她的便宜,哈哈大笑,道:“妹子的话不说我也知。” 他扶着凌烟的双肩,目光深注,缓缓地道:“鬼方想入侵大商,一是力有不及,二是怕引起大商市民的同仇敌忾,所以呢!就找到我这个没什么希望登上王位,偏偏又手握南楚军大权的二王子为内应。事成后,赔事贝钱,割些土地什么的给鬼方,不知我说的是不是?” 他一口道出凌烟的来意,悠悠的望着怀中的美人如何应答。凌烟失笑道:“我的二王子呢!既大家都是明白人,也不需凌烟多说,你应是不应呢?” 武庚自言自语的道:“说来,鬼方的条件倒是令人难以拒绝。” 武庚脑中浮现的是高中历史课本上汪大汉奸的模样,他要应了,不知今后的历史课本上会不会多一个汉奸武庚,是商奸武庚。 他失笑道:“但……便宜莫贪,看似划算的买卖,说不准就是陷阱,恐怕被妹子卖了还帮着数钞票,哦,不,是数贝钱。” 他一再的打趣,凌烟白了他一眼,嗔道:“这是对双方都有利的结盟,有什么陷阱?” 武庚抚着她的小脸,道:“比如说,击溃了大商,鬼方连我一起给吃了,或者是留着我武庚当个傀儡的商王,还可帮着鬼方打扫院子,捉捉盗贼什么的,哈哈!” 这番话武庚是嘻笑着说出,但一言就揭穿了鬼方的如意算盘。凌烟的俏脸闪过一丝杀气,右手疾出,不知什么时候已多出一根玉簪,直抵着武庚的脖子。 武庚望望忽施偷袭的凌烟,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儿,道:“妹子有话好好说,何必要打要杀的?女儿家还是温柔些更讨人喜欢。” 凌烟正容道:“王子只见到远忧,而不见近患。你不与鬼方合作,不用多久便会死在王子禄的手下,因他绝不会容你活在世上!” 武庚微笑道:“妹子的美貌,男人见了都会心神荡漾,偏偏还口齿伶俐,确实是世上最好的说客。不过我武庚还有个原则,便是……绝不会容许外族踏入我大汗,哦,大商的领地。做商奸,被万世唾骂的事,留给他人吧!” 凌烟怔怔的瞧着他,秀目闪烁不定,抿嘴笑道:“王子的话不嫌多了些?你既想死,凌烟怎会不成全你?” 武庚已察觉她的杀意,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目光深注她的秀眸,道:“妹子,真要动手,你莫要后悔才是。” 凌烟微微一愣,目光瞥过他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失笑道:“王子既无兵刃,在你伤我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杀了你!” 武庚笑道:“妹子怎不来试试?” 凌烟拿定主意他是在故弄玄虚,想的是先将他击伤,再活捉回鬼方,大商的王子,说什么也是奇货可居。她计议一定,手臂微动。一掌拍向武庚的后脑。 她掌到空中,全身忽地一阵虚软,再使不上劲,娇躯软倒在武庚怀中。她的玉簪被夺过,双手被死死的钳在身后。 武庚二话不说,顺手找来一根麻绳,将她的双手缚了,方才蹲在她身前,眼睛先扫过她高挺的酥胸,再瞧着她的玉容,道:“妹子,我劝过你的,你偏偏不听。” 凌烟不知什么地方遭了他的道,瞪着双眼,噘着嘴道:“你会使巫术的?” 武庚摇摇手,伸出两根手指,道:“不是巫术,是点穴!” 凌烟显是没听过什么点穴,愕然道:“那是什么?” 武庚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还没到认识穴位的程度,他精通中国武术,对这点穴之法是了然于胸,好整以暇的坐在她身侧,解释道:“只要我击中你腰间的穴位,你会暂时性的全身无力。” 凌烟似懂非懂的摇遥头,武庚笑道:“好妹子,你说,你武庚哥哥该怎么处治你呢?” 凌烟侧过头,道:“快杀了我!” 武庚不怀好意的在她娇躯上巡视一周,抚着她的小脸,滑向她娇女敕的脖子,笑道:“妹子先前也不舍得杀我,我怎舍得杀你?该是接受战利品的时候了,今夜真是个美好的夜晚。”说着,伸手便想去解她的衣扣。 凌烟秀目中的恐惧不在,换作娇媚,轻笑道:“原来王子是想要凌烟的身子,男人不都一样,给谁不是给呢?武庚王子身份高贵,文武全才,又生得英俊,给了你,凌烟也不后悔呢!” 她一副任君施为的样儿,这下轮到武庚吃惊,手上的动作也止了。先前的举动也只是吓吓她玩的,要说真的占有这身在敌对立场的绝色,他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凌烟见他犹豫不决,娇嗔道:“王子,你还不来怜惜凌烟?凌烟成了你的女人,定会去朝歌宣扬这令人难忘的一夜,嘻嘻!” 一番话说出,武庚感到主动再次落在凌烟的手中,这草原上的野丫头不比大商的女子,说不准她真会四处胡说,王子禄不又找到一个对付他的代借口?勾结鬼方是一顶大帽子,从大的说或许能摘了他南楚主帅的位子。 武庚收了色心,道:“妹子,你我无怨无仇,我放了你,你也别来找我麻烦。” 凌烟不依不饶的摇头道:“不呢!我还偏要王子的恩宠!” 武庚拿她无奈,苦笑道:“我的好妹子,算我怕你了,成不成?” 凌烟见他服软,这才伸伸手,笑道:“没胆的王子,我是真心给你,你却不要,还不替我松了?” 武庚怕她又来发难,警惕的替她解了麻绳,道:“妹子请,你我有缘再会!” 凌烟占了上风,俏皮的眨眨眼,道:“明日的比武,王可要记得怜香惜玉哦!” 武庚叹道:“是我求妹子手下留情!”凌烟扑哧一笑,白了他一眼,傅影已出木屋,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十章 夜会妲己 武庚嗅着她残留的余香,脑中尽是她的娇媚巧笑,千般诱人的风情。他生出些后悔,方才真要占有了这丫头,会是什么后果?想想都觉得香艳。 不过来日方长,总有一日,要将这丫头抱上榻狠狠的征服。他幻想着凌烟在身下申吟承欢的浪荡和妩媚,不禁面露微笑。 恶来入内道:“这样狡猾的丫头,将来定是劲敌,王子怎不杀了她?莫不是被她的美色迷惑?” 武庚摇头道:“恶来大哥,闻仲既是我的敌人,也是鬼方国的敌人。对待敌人的敌人,即使不能成为朋友,也不该成为敌人。况且虚家和军方两大势力要内讧就由他们去闹,于大商是最为有利,何必介入这些外族的恩怨。” 恶来对武庚的心思缜密是越加叹服,这个二王子虽生性放浪,没半分王子的风度,但行事却极有分寸,火侯掌握得炉火纯青,与一年前的愣头青已大不同,稍经雕琢便成大器。 武庚见着夜色,被凌烟勾起的欲火久久不息,沉吟道:“我想出去走走!” 恶来愕然道:“王子是想?” 武庚想的是与苏妲己子时相见的约定,几日过去,爽约的却是他。他摇摇手,道:“我去见一人,你留在木屋,捉不到我二人,即使苏护想动手,也会投鼠忌器。” 武庚交代过,缓步来至初遇苏妲己的酒肆前,立在穿越全城的小河边,凝视着长流不休的河水,深思不语。 过了良久,他身后一女子道:“你终于来了?” 女子的声音他永远也忘不了,武庚不用回头也知来人是苏妲己,欣喜着回身,道:“你夜夜都来的?” 一身素装的苏妲己轻咬着嘴唇,道:“早知你不守信,我就不会来。” 武庚霸道的揽过她的腰,将她的娇躯紧贴着自己。苏妲己使力的挣扎开,退后几步。 武庚踏步上前将她逼至河边,苏妲己退无可退,几乎要摔下河去,不得不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武庚凑近她的玉容,道:“妲己,今次是你主动投怀送抱的。” 他灼热的气息滑过她的眼睛,鼻子,落在她的嘴唇上。苏妲己浑身燥热,颤抖不已,娇嗔道:“哪有?都是你无赖!”眼见他的嘴唇贴来,也无力抵抗。 良久,唇分,武庚抚着她火热的小脸,道:“我是被人追杀,才会失约。” 苏妲己目光深注的盯着他的眼睛,芳心絮乱,低声道:“你在擂台这么厉害,谁会追杀你呢?” 武庚几乎想月兑口而出,是你父亲苏护,但却不想她陷入这种肮脏的争斗,话到嘴边又强行收回。 苏妲己轻声道:“我想知你是谁?” 武庚微笑着回望她,手已不规矩的伸入她宽敞的下裳,抚上她羊脂一般的**,来回的摩挲,嘴唇移到她的耳边,在她洁白的耳垂轻轻咬着,道:“比武时不是报了名?武翔!” 苏妲己被他挑逗得浑身燥热,手脚微弱的反抗着他的侵袭,轻声道:“你骗人!你不是普通的人!” 武庚咬了咬她雪坚挺的鼻尖,道:“等你成了我的女人,我便告诉你!”说着,手已沿着**而上。 苏妲己知他想做什么,清醒过来,忙重重的摔开他的手,制止他的进一步侵犯,口气坚决的道:“不能!” 武庚望着到手的猎物,也不急着占有她,环着她的腰,含笑望着她。苏妲己捂着喘息起伏的胸口,道:“你深夜找我来,是为了做这事的?” 武庚正容道:“是!我从第一眼见到你,便想占有你。”他肆无忌惮的直言轻薄,苏妲己皱皱眉,低垂着头。 武庚轻轻吻过她的脸,道:“我还要娶你,将你永远留在身边。” 苏妲己听武庚表明心迹,要与她长相厮守,而非露水野合。武庚纵然是流氓,也是个心怀坦荡的流氓。他的霸道、他的自信、甚至他的无赖都不断挑起苏妲己芳心的波澜。 她理理被弄乱的云鬓,道:“你连身份都瞒着,没半分诚意!” 武庚缓缓地道:“我是大商南楚军的主帅——王子武庚。” 苏妲己吃惊的望着他,她听说过南楚军一年前来了新主帅王子武庚,却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令她既爱又恨的男人,跺跺脚,道:“王子来有苏参加比武会做什么?” 武庚直直的盯着她,道:“一是为会会天下的武士,二是……为了见你。” 苏妲己愕然道:“见我?” 武庚暗道,谁要你的名头三千年后都人人知晓。 武庚正待说话,四周涌出数十名军士,着黄色军服,不是有苏国的人。众人将武庚二人团团围了,身形健壮的王子禄从小河对面的军士中拔众而出。 王子禄的出现,令武庚大吃一惊,他本该在领军东征人方。莫非大商与东夷人方之战胜了?王子禄前来有苏的目的只有一个——争取苏护的支持,进一步压缩他的势力。 萧木说得没错,两人的王储之争,已由朝歌蔓延至天下诸侯,谁能取得更多诸侯的支持,谁就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当然,王子禄亲自上阵,是苏护这老狐狸的抽身之计,他既不能再杀武庚,便交由王子禄来动手。将来纣王怪罪下来,罪名都在王子禄,他也可狡辩月兑身。 武庚与王子禄隔远对视,寸步不让。苏妲己不知王子禄的身份,呵斥道:“你是什么人?胆敢来有苏国放肆!” 王子禄扫过她的眼中闪过亮色,缓缓地道:“是二公主吧!这么夜了还在外私会男人,苏护的家教很严啊!哈哈!” 苏妲己被他讽刺,俏脸一沉。武庚将她拦在身后,道:“我来为你介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子禄,要说二公主身在偏僻的有苏,不知礼仪还能说得过去,王兄是朝歌的贵人,也不知礼仪,就令人费解。是祖尹他教导无方呢!还是王兄平日飞礼仪的时候不用心?” 他与王子禄争锋想对,在场的气氛陡然紧张。王子禄一挥手,诸军十齐齐搭弓,指着武庚,只待王子禄令下,便会百箭齐发。 王子禄冷冷的盯着武庚,冷笑道:“王弟啊!有苏侯已供出你企图暗中收买地方诸侯对抗大商,罪证确凿。勾结诸侯是欺君大罪,国法无情,大哥也护不得你。” 武庚头皮发麻,王子禄既将诬陷他的罪名想妥,定是铁了心要杀他以绝后患,今日是凶多吉少。 苏妲己挺身而出,挡在武庚身前,道:“胡说!我几日来一直与父侯在一起,从未见他与二王子商议。” 武庚愕然的望着替他辩护的苏妲己,这丫头心地善良,却单纯的毫无心机,王子禄本就是与苏护勾结起来要致他于死地,哪会理会苏妲己的辩护? 王子禄淡淡的盯着苏妲己,道:“恐怕二公主迷恋奸情,袒护姘头吧!” 苏妲己伸手挡着武庚,怒道:“血口喷人,我与你去见父侯。” 王子禄眼中闪过杀气,手缓缓的挥在空中。武庚知他杀人在即,他死则死了,绝不能再连累苏妲己。 他将苏妲己搂在身后,道:“王兄,这是你我的恩怨,她一个丫头懂什么,你放她走。” 王子禄也不愿在有苏城公然杀害苏护的女儿,沉声道:“二公主,这些事不是你能掺合的,走!” 苏妲己花容失色,紧紧拉着武庚的手臂,道:“这是在有苏,他不敢杀我的。” 武庚暗笑她的天真,为了争夺王位,王子禄连亲兄弟也敢杀,何况她是苏妲己?既成事实,苏护还会为一个已死的女儿去开罪大商未来的大王?他搂过苏妲己的香肩,沉声道:“我绝不会让我的女人挡在前面。” 苏妲己秀目含泪,不住的摇头痛:“我不要你去死!” 武庚替她拭拭泪,自信的一笑道:“一切都在我武庚的算计之中,他怎杀得死我?你先走,乖乖的!” 苏妲己摇头道:“你骗我的!” 武庚是有苦说不出,在这绝境,他还有屁的法子月兑身,一切都是为了哄走苏妲己的谎言。他强笑道:“快走!” 苏妲己倔强超出他的预料,她神色坚定的道:“我要见你走了才会走!” 武庚望着身后的河水,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月兑身之地,生机陡现,他大笑道:“说话算话!” 苏妲己微微点头。武庚放开她的香肩,转过身移前两步,离小河还有一丈,指着王子禄道:“王兄,敢不敢来与我单挑一场,令军士们瞧瞧,你会输成什么熊样。” 王子禄脸色一沉,他早在暗中见识过武庚的武技是突飞猛进。眼前是占尽优势之局,怎会去与武庚单斗?他冷笑道:“王弟,若你认了罪名,我便要执行国法,以正纲纪。”说着,手便要挥下。 武庚正欲跃下小河逃走,树林中涌出近百名战士,人人手持强弓,两排的利箭对着王子禄众人。领头的人是戎装在身的恶来和景杰,他们是早有布置,反将王子禄的人团团包围。 王子禄脸色一变,形势劣转,莫说杀不了武庚,连他想月兑身都是难上加难。武庚见援军到了,暗自庆幸拣回条命,平至二人前,笑道:“恶来大哥,景杰,好!” 苏妲己见武庚转危为安,大喜过望,拉着武庚的手臂,道:“王子,你……” 恶来一见便知二人的关系,将武庚护在身后,道:“二王子神机,早暗中这排化装成武夫混入有苏城,以备不测。” 武庚得他恭维讨好,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风头使尽的道:“妲己,我说过一切都在算计中的,哈哈!” 苏妲己含笑点点头,欣喜和崇拜溢于言表。恶来瞥过脸色阴沉、进退失据的王子禄,道:“二王子,请下令。” 武庚由下风扳为上风,得意的道:“二公主,持刀夜行,去侯府意图不轨,依有苏城的规矩,该怎么处罚?”他不敢公然杀害王子禄,只能借机狠狠的羞辱他一番,以泄心头怨气。 苏妲己掩嘴轻笑,与他一唱一和的道:“该收缴兵刃,主犯杖责五十,从犯责三十。” 武庚悠悠的望着一脸铁青的王子禄,道:“若是胆敢拒捕呢?” 苏妲己轻启樱唇道:“杀!” 武庚恭敬的道:“请二公主下令!” 王子禄死死盯着春风得意的武庚,周围的军士齐齐拔刀,将他护在正中,明知不敌,也不惜拼死一战。 第二十五章 巴濮绝色 武庚犹豫不决,他不能不调整与苏绮的关系,太远会惹恼苏绮;太近,于苏护、苏妲己处,该怎么解释?苏绮毕竟是有苏国的公主,不同于一般的女奴,为了占有女人而搞得今后行事太被动,也不划算。 权衡利弊,他终是压下心头的**,缓步出了军帐,并嘱咐守卫的军士,不得说他来过。 次日,子瑶从朝歌传来情报,王室内已有传闻,失窃定光剑已到西方,周、崇等诸侯开始行动,围追堵截。武庚召来恶来等人议事,商议的结果,还是去凑凑热闹,若能夺回定光剑,也算是立了一大功。武庚令恶来守着军营,出行的是景杰、费仲和两百南楚军士。他不能将所有‘出差’的机会都给恶来,否则,会惹得诸将的嫌隙。 苏绮要与他同行,被他好说歹说的劝在了南楚军营。 一行人西行十日,越了鄂国国境,再折向北,入了渭水平原,周崇二国交界的地方。 这日正休息间,迎面来了数十骑,领头的人武庚熟悉,是有过一面之缘的苏护义子苏全忠。武庚追问来由,原来苏护也得到情报,派苏全忠来碰碰运气,五十里封地,已算是比较诱人的封赏。 武庚与他热情的聊着,忽地‘咦’的一声,指着远方的天空道:“什么?”苏全忠翘首望去,见到红光烁闪。 众人奔至近处,见着被焚毁的小村,入目的是残垣断桓,惨不忍睹。村内村外满布人畜的尸体,烧成仅可辨认的焦炭。两人行过不断冒起的处处浓烟。有些尸身上尚呈干涸的血渍,想是杀人者离去不远。武庚望着几具**的女尸,尽是血迹,想是生前惨遭**;女尸旁还有两具幼儿的尸体,心下狂怒,杀人者手段残酷,连妇女小孩都不放过。 武庚厉声道:“什么人做出这禽兽不如的行径?”远处忽然传来呼喝之声。 苏全忠恨得咬牙切齿,道:“要他们血债血偿!”武庚起身道:“追!”众人疾行百丈,前路闪出数十人,拦住去路,清一色的黑衣装束。 苏全忠一见装束,低声道:“鬼方!”武庚一愣,在渭水平原能遇到鬼方军士,倒是奇闻一条。 鬼方当先一人道:“此路不通,快滚!”武庚想起小村死去的妇女、小孩、老人,杀意大起,冷笑道:“这是大商国境,哪容鬼方在此耀武扬威?”鬼方众人大怒,悍勇异常,纷纷抽刀砍来。 武庚拔出长矛挺身而上,他麾下的南楚军士也加入战团。苏全忠与武庚并肩作战,围歼鬼方军。 鬼方众人抵敌不住围攻,不多时便被消灭干净。武庚和苏全忠前行十余步,见人影攒动,人数众多,正朝众人而来。武庚正犹豫着是否硬闯,来人已至眼前,仍是黑衣装束的鬼方军,人人手持长矛,有上百人之多。 避无可避,遭遇战再次暴发。武庚手持长矛,正面硬击。当先四人的长矛给武庚挑落,其中三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拋跌开去。从一侧的森林冲出一队三百人的石斧手,将武庚和苏全忠的两百余人包围。 前后尽是敌人,冲进内围,冲着众人猛砍猛劈,杀声震天。待迫退鬼方兵一轮攻势时,武庚麾下的军士已剩了不到百人。 武庚心知不妙,他本道是小股的鬼方军,哪知敌人却越战越多,再往前冲是凶多吉少,大喝道:“快进树林!” 众人入了树林,敌人十多枝长矛朝众人掷来,格杀了十名南楚军士。五、六十个短刀手扑进树林,展开近身搏斗,务要置众人于死地。武庚一矛扫在一名短刀手胸口,那人颓然倒地。 费仲、景杰来到武庚身旁,道:“我们掩护,王子快撤。”战场之上,武庚也不废话,由二人率军断后,拉了苏全忠,挥矛猛刺,零散的敌军被他左冲右突,围攻的阵型终被迫开。 武庚和苏全忠全力冲刺,掠出重围,成功逃去。 奔出了过数百丈后,出了树林,见并无追兵,两人倒作一团,强烈喘息。武庚辛苦地道:“幸亏还没死。”苏全忠模模受伤的右臂,道:“你的属下?”武庚道:“他们打不过也能逃走,不会有事。”他先前全因小镇被屠的惨况所激怒,凭着一股复仇的怒火才大开杀戒。此时已渐渐清醒,敌众我寡,初遇强敌,他随身军士便损失怠尽。 武庚望望天空,叹道:“为什么此处会有大队的鬼方军?”苏全忠也无法答他。武庚沉吟道:“前面定有紧急军情,不知鬼方在攻打哪?”苏全忠模模伤口,道:“此是周国的边境,是在与周国作战?” 在战场,个人的武勇是微不足道,武庚不敢逞强,只想立刻离开这屠戮的地狱。 两人为免遇到鬼方兵,小心翼翼地潜走,穿出疏林,来到西南角。左侧草丛里窜出六、七名鬼方兵,手提大斧疯狂扑来。二人一番砍杀,几名鬼方兵无一幸免,全被杀死。 二人偷袭过,闪入树林,借着树木掩护,继续撤退。武庚见到前方丛林有一队十人的弓箭手正在休息,低声道:“有便宜可占。”两人偷偷上前,趁敌不备,斩瓜切莱般砍倒数人,敌人还以为来了大批援军,乱作一团。苏全忠叫道:“杀!”五名弓箭兵持配刀迎了上来。武庚扑上前去,一抖长矛,一人立时应矛而亡,一人给他扫得跌在一旁。余下的三人也被苏全忠给宰杀。 二人杀过,正准备再次潜入树林,忽地一人横移到武庚前方,左右双斧硬生生把他震阻在当场。苏全忠扑上时,也给对方迫退。无数鬼方兵由那人背后拥出,冲杀过来。 迫退两人的是个脸戴铜盔的将军。三人六目相交,苏全忠大喝一声,一把直劈黑衣将军。 黑衣将军卷起左斧,击中苏全忠短刀,刀应声而断;右斧又猛劈向武庚。武庚持矛一格,两人力道一碰,各退一步。 三个鬼方军士趁机砍到面前,武庚横矛一扫,击退三人。苏全忠大喝一声,拾起地上的大斧,猛扑上前,直扫黑衣将军背心。黑衣将军回身一斧,双斧一碰,苏全忠的大斧被月兑手,人也倒退出三步,落进鬼方兵包围中。苏全忠不敢怠慢,夺过一把刀,和众人杀在一处。鬼方军将他团团围了数层,是插翅难飞。 黑衣将军缓步迫近武庚,武庚身陷重围,能胜得过黑衣将军,也是无法月兑围。他不禁暗呼倒霉,明明是来凑热闹,却把命给丢了,路见不平的事,还是该量力而行啊! 忽地鬼方兵往四外退开,阵型大乱。一队百人的青衣武士冲杀过来,连珠箭发,登时冲散四周的鬼方兵。黑衣将军大怒,挥斧瞬间劈死两名青衣武士,便要上前捉拿,却被数人围住,一时无法月兑身。剩余的青衣人冲散苏全忠周围的鬼方兵,救得两人,立刻调转阵型,行动整齐划一,迅速月兑离战场。 武庚侥幸不死,冲青衣武士道:“多谢救命之恩!”那人却不答话。一行人从鬼方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杀开一条血路,来到一处山坡下的营地。一中年男子接下众人,道:“两位请!”武庚拱手道:“贵方是”中年男子微笑不语,领两人进了大帐,便退了下去。 大帐正中位上,一紫衣少女背对着两人,望着一幅地图入神。她身边立着一红衣人,左脸上有一条刀疤,面无表情地望着两人。少女听得两人进帐,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与鬼方军作战?”声音娇媚,听得两人心中一荡。 武庚是色心又起,微微行了一礼,道:“鬼方军烧杀抢掠,无恶不做,我二人是看不顺眼。”紫衣少女对这理由不大尽信,轻轻哦了一声,道:“你们不怕死?那是鬼方的五千大军!”武庚和苏全忠对望一眼,伸伸舌头,本以为只是小队鬼方军,哪知会是倾城灭国的大军。 紫衣少女继续道:“为什么不答我?”武庚叹道:“若早知鬼方军有五千人之多,我二人恐早逃得无影无踪。”紫衣少女听他答得坦白,道:“算你老实,没充大英雄。”武庚思索着这一行人的来历,应付道:“多谢救命之恩,若非相救及时,我二人已是一团肉泥。” 紫衣少女仍不转身,缓缓道:“鬼方大军正在围攻营地,你二人冲乱鬼方军的阵脚,说来,我还是该谢你们!”武庚才知鬼方出动大军,是为攻打这紫衣少女,只是不知紫衣少女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少女虽不回头,也似看透武庚的心思,道:“你定想知我是谁,值得鬼方兴师动众。”武庚被她瞧穿,如实道:“主帅是否愿给在下释疑?”他不知该如何称呼少女,随口道出。 紫衣少女道:“我是幽儿,我义父是姬轩辕,先生听过?”武庚一听姬轩辕,便想起恶来的话,是巴濮之地的首领。苏全忠道:“原是轩辕黄帝嫡系后裔,以黄帝子孙自居的巴濮。”他出口自知失言,忙赔礼道:“一时口快,恕罪!”幽儿语气平静,再次问道:“你们是谁?” 武庚不知巴濮的底细,怎敢随便暴露身份?冲苏全忠使个眼色。苏全忠大度的道:“有苏国苏全忠,他,是我的族弟,苏武。”武庚见他知情识趣,微微一笑,以示感谢。 幽儿低声道:“原来是苏先生,失礼了!”武庚暗道,还不转过身来,这么大架子?莫非是传说中的背影杀手?苏全忠被她秀丽的背影吸引,怔怔的道:“不知鬼方为什么会攻击巴濮。” 幽儿似在责怪他少见多怪,道:“巴濮拥有全天下最严密的情报网,细作遍布天下,从鬼方到三苗,从周方到东夷,无论朝野的大事还是秘闻,巴濮都了如指掌。”武庚听得目瞪口呆,却不能尽信。 她终转过身来,一身紫色绸衣及足,纹丝腰带,颈间玉石项链,一对眸子宛如一湖秋水,如玉似雪的肌肤,风姿绰约的姿态,合成一副天下间最美丽的杰作,玉容略施粉黛,分外的妩媚动人,令人心弦震动的气质,能使任何男子生出爱慕之心。 武庚和苏全忠看得一愣,幽儿见惯这种神情,白了两人一眼,目光落在武庚腰间的玉佩上,眼中一亮。 先前的中年男子和副将入帐,道:“小姐,鬼方大军阵型前移,看来又要进攻。”幽儿从容不迫的道:“黎叔,我军还有多少人?”黎叔望望武庚和苏全忠二人,心有疑忌,欲言又止。 幽儿道:“但说无妨。”黎叔道:“我军还剩不到两百,鬼方先前的五千大军,经过连番血战,至少应有四千余人。”形势恶劣至此,幽儿当机立断地道:“全军撤上山坡,死守坡上阵地,再将山坡的小路以巨石和大树阻断。”副将领命而去。 幽儿望望众人,道:“先上山坡。”一行人骑了马,往山坡上撤退。众青衣武士留得数十人断后,其余的井井有条地行动,显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精兵。众人绕过山间小路,到得山坡之上,望着远处的鬼方军,密密麻麻的列成阵势,一个千人队开始缓缓向前推动,战鼓、军号声震天而起。 幽儿立在山坡上,山风呼啸而过,吹得她紫色长衣迎风而动,更显英姿飒爽。她望着山下的鬼方大军,淡淡地道:“黎叔可有退敌之策?”黎叔思量一阵,道:“若要回巴濮搬救兵,是远水不解近火。”幽儿皱眉不语。黎叔咬牙道:“我去和鬼方军拼了,小姐便趁机突围。” 幽儿望着他沧桑的脸,语气轻柔的道:“鬼方领兵的是凌云,拼了命也于是无补。”武庚一听凌云,便想起那个小美人凌烟,他又暗暗自责,在这绝境还有空去想女人。幽儿道:“黎叔,你趁鬼方军包围山坡之前突围,去向大商搬救兵。”黎叔迟疑道:“谁来护你?”幽儿望望红衣人,道:“有蝙蝠在,黎叔不用担心。” 苏全忠久不作声,忽道:“还有我两兄弟,但有一口气在,小姐定会平安无事!” 幽儿待黎叔一走,道:“多谢两位仗义相助。”武庚道:“鬼方军草菅人命,我不会让他们碰到小姐一根头发。”她身旁的蝙蝠目光又扫得他一眼,仍是不说话。武庚不得不怀疑,这人是不是个哑巴。苏全忠自告奋勇的道:“苏某有些带兵的经验,若小姐信得过,由我去指挥迎敌。” 幽儿注视着苏全忠良久,从怀里拿出军符,缓步走到他身前,道:“苏先生素有威名,我怎会信不过?只需将军符亮出,两百人便由你和两名副将指挥。”她见形势严峻,手下也无可用之人,也是逼于无奈才将军权托付给苏全忠。 苏全忠嗅着她身子的异香,微微一怔,接过军符。 武庚拍拍他肩膀,道:“万不可硬撑,支持不住便带士兵上山,据险而守。”苏全忠也不多言,忙着指挥众人切断山间小路、修筑防御工事。 山坡上的军士开始搭建简易的防御工事。武庚、幽儿和蝙蝠退下山坡,来到山坡后的树林中。幽儿一双美目不住地打量武庚,看得他大是尴尬,周围鸦雀无声。 幽儿道:“苏武先生,我们去哪呢?”武庚避开她的目光,望望山间的小道,道:“躲上山!不易被鬼方军发现。”幽儿轻轻笑道:“便依先生之言。”武庚闻得美人的娇声媚语,豪气一生,道:“随我来。”蝙蝠一副冷冰冰的神情似雕像一般,随在二人身后。 第二十六章 徒劳的血战 ()三人径直上山,山下已是一片火光,鬼方的两千大军开始搭着一架钩援杀向山坡,强攻山坡上的阵地,苏全忠指挥众人左扑右挡,守得极为勉强。战况紧急,山坡失守是迟早的事。 上山只有一条小道,极为狭窄,仅仅容两人通过。三人绕着山间小道盘旋而上,疾行半个时辰,到得山腰的空旷处。 武庚望着身后的崎岖小路,道:“这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能于此修建工事,应能坚持得黎叔搬来救兵。”又道:“我去接应。”幽儿怔怔地望着他,道:“小心,速去速回。”武庚应了一声,飞奔下山。 苏全忠已是浑身鲜血,仍在拼死抵抗,刚击退敌军的一波攻势。鬼方军重整军势,准备第二波攻势,山坡上敌方的残军仍在血战。山坡下,尸体如山,鬼方军损失也不小。 武庚见苏全忠能抵抗如此之久,对他的统军能力也暗赞不止。 苏全忠见来了生力军,急道:“箭已shè光,巨石和滚木也所剩无几,守不住了。”武庚将山上的地形简要一说,苏全忠jing通领兵,听得有此天堑,大喜道:“修筑简单的防御工事,应可支撑十余ri,你带五十人上山修筑工事,我能守多久是多久。” 武庚道:“论指挥军队、修筑防御,苏兄比我在行得多,这里由我来守。”以鬼方此刻的攻势,想要守得半ri,也是痴人说梦。苏全忠知留他在此处便是送死,还待再言。 武庚见敌军攻至,急道:“快!”抽出配刀,砍翻一个山坡上的鬼方士兵。苏全忠再不推辞,领了五十士兵,迅速上山。 武庚冷静异常,刀光过处,再次砍翻两名攻上山坡的鬼方士兵。众青衣武士见他如此强悍,士气大震,将山坡上残余的十来名鬼方军一歼而光。 山坡下,凌云见巴濮抵抗强硬,大大出乎意料,眼中shè出冷光,挥手道:“长矛队,准备轮流掷矛!”“钩援队由长矛队掩护架钩援”“短刀队由钩援而上突击,务必占领山头”“待短刀队占领山头,大斧队攻上全歼敌军。”他指挥若定,一派大将风范。 山坡下两排近百名长矛兵齐齐举矛,长矛如雨点一般飞向山坡营地。顷刻间,数名青衣武士就死于矛下。飞矛的杀伤力太强,武庚急道:“快趴下,不可起身。”众人听命,齐齐趴下,顶上长矛乱飞,却很难再投中。武庚匍匐爬到山头,山坡下攻城队开始移动,架着四台几丈长的钩援,冲山坡缓缓而来。 武庚眉头一皱,若让四根钩援架好,对方先锋攻上山头,便再抵挡不住。他急令军士月兑了外衣,内裹干草,将军中照明用的油脂涂在最外,备齐火种。 待敌军的四台钩援架上山坡,他令军士将裹成的麻衣点燃,纷纷扔向钩援。火借风势,架好的两台钩援燃起熊熊大火。一招得手,武庚jing神一振,山坡下则一阵慌乱,众青衣战士见得生机再现,士气大震,欢呼声震天。 凌云见状,忙增加一倍人数的长矛队,长矛密集如雨。压制得守军不敢再抬头抛洒火团。鬼方兵士在长矛的掩护下,如白蚁一般爬着仅余两台钩援,蜂拥而上。 武庚抽出长矛,道:“准备作战!”第一个鬼方战士已攻上山坡,山坡下的长矛队也停止投矛。武庚猛一腾身,直劈当先一人,那人怎经得住他的猛击?顿被抛下山坡毙命。两军的攻防血战正式展开。 一阵夜风吹过,武庚全身浴血,望着山坡下成千的火把,长矛和配刀已被血迹覆盖。鬼方军的先锋部队湖水般撇下斜坡,退回己方阵地。武庚此时亦不闲着,令人将受伤的数十战士送往后方安全处,做简单的抢救治理,山坡上两百鬼方兵的尸体向众人展示着适才激烈的战况。武庚浑身浴血的立在大石上,回想刚才的战斗,鬼方军在损失近五十人后,终攻上斜坡阵地,守军拼死反击。 所幸鬼方军只有两台钩援,补充的新生力赶不上损失的消耗,山坡阵地的鬼方军越战越少。青衣战士顽据阵地奋力死守,再由武庚亲领五十人,逐一把敌人逐出阵地,杀得鬼方军仓皇地由钩援退下山坡。 凌云见强攻损失过大,便鸣金收兵,退回重振军力。武庚趁机令人毁了鬼方架设的钩援,这种攻城武器在当时算是工程复杂的器具,制造也耗时ri,毁一少一。 小山坡上的己军一阵惊呼,武庚举目望去,鬼方军高举狼图腾旗帜,两千步军开始前移备战,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开始第二波强攻。 一副将上前道:“若退上山,该可多撑两天!”武庚算算时辰,也不知苏全忠在山上布置得如何,此刻退却,失去山坡天险,能否抵挡住鬼方军,便是未知之数, 他望着身后的一百余青衣战士,喝道:“守稳山坡,击退敌人,能坚持多久便是多久,为山上的兄弟赢取时间。”众人见情势恶劣至此,哪还有一线生机?都yu语无言。为应付刚才敌人cháo水式此起彼继的冲击战,各人早疲不能兴,但因没人能想出破敌之策,均默不作声。 武庚望着小山坡下的火光,又月sè全无的夜空。灵光一闪,指着鬼方军的三架钩援,沉声道:“若能毁掉鬼方军的钩援,至少可撑过今夜。” 副将望着山下密密麻麻的鬼方大军,失声道:“怎能毁得钩援?” 武庚目光坚毅,道:“在鬼方军行将进攻之时,由我率领五十兵士下山坡突击,先乱其阵势,定有机会把钩援摧毁。” 副将还要再说,武庚挥手打断他的话,回身望着两百战士,沉声道:“我会是第一个冲进敌阵,最后一个撤退的人。”又鼓励道:“鬼方军绝想不到我军敢主动出击,以快打慢,攻其不备,还有夜sè掩护,摧毁钩援后会有很大生还的机会。” 众青衣战士面面相觑,脸上尽是怯意,虽说武庚信心十足,但面对数千鬼方大军主动出击,无疑是死路一条。 武庚冷冷的道:“若鬼方军攻上山坡,此处绝不会有人幸免。”众人还是一阵沉寂。 武庚叹道:“我应承过幽儿,定要坚守此地,你等既不敢去,我一人也去。”又对副将道:“给我准备长藤和油脂。” 副将猛一咬牙,道:“我姬离愿陪苏武先生共闯虎穴。”他回首对众青衣战士道:“是热血男儿,愿为幽儿小姐一战的,给我站出来。”一青衣战士站出,道:“我愿为幽儿小姐粉身碎骨。”见有人站出来,众人纷纷上前。 武庚见幽儿如此受众人拥戴,既愕然也心生敬意。他冲着众人道:“准备十根长藤和油脂,熄灭火把。”过不多时,全军火把尽熄,山坡上下一片漆黑。 鬼方军察觉山坡上的异常,千人队集结成阵,缓缓向前推进,随着密集的鼓声响起,鬼方军第二波攻势终于开始。一个百人步兵方队,齐齐向前,军奴抬着三架钩援紧跟其后。 正行进间,武庚率领姬离和五十战士从黑暗中迎面杀到,百人步兵队哪料到山坡上的守军敢主动攻击,被杀得措手不及,阵型大乱,硬被撕开一个缺口。武庚一人当先,长矛过处所向披靡,鬼方军还未回过神来,五十人如猛虎下山一般杀到军奴前。 武庚知时机稍纵即失,若等鬼方百人先锋队回过神来,只需牵制众人一刻,待大军杀至,五十人绝无一人能活着回去。他劈倒两名鬼方军奴,大喝道:“快动手。”当先在一架钩援上洒上油脂,抢过一个火把,钩援陷入火海之中。 山坡上众青衣战士见他得手,齐声欢呼。 姬离和五十名战士也不闲着,快刀斩乱麻,消灭推着钩援的军奴,在余下的两架钩援上浇得油脂,用火把点燃,三架钩援被摧毁怠尽。 一击得手,武庚大喝道:“撤退。”五十名战士齐齐转向,冲着来救的百人步兵队厮杀在一处。武庚领着众人返身杀回,鬼方的百人队一经冲击,纷纷溃散。 武庚持矛断后,掩护众人撤退。 战鼓声起,一批约百人的鬼方骑兵策马杀出,由两侧朝他们冲杀而来。蹄声震天,杀气腾空。敌骑未到,劲箭破空shè至。若凭武庚的身手,要月兑离险境却非难事,但此地距离山坡有二百丈的旷地,五十名战士绝无可能逃过鬼方骑兵的追杀。 武庚一刀劈翻持刀正砍向姬离的敌人,救得他一命。姬离还要道谢,武庚无暇跟他客套,越众而出,大喝道:“姬离,我断后,你率众先撤。”他领十人持刀迎往拥来的敌人,众战士见他奋身御敌,热血沸腾,便要回头助阵,给姬离死命阻止,大喝道:“依军令撤退!” 众战士不敢违抗,朝山坡退去。武庚冒着箭雨,截着敌人的先头骑兵队伍,令十人cāo过鬼方百人队落在地上的十支长矛,长矛激shè而出,划过几丈距离,如长蛇般shè向来骑。领头的三、四名鬼方jing锐骑兵,本是人人悍勇如虎豹,待发觉长矛shè至,一时人仰马翻。后方冲来的骑兵撞上前方受惊狂跃的战马,失蹄翻跌。 武庚迎着一匹而来的战马翻身而上,将宝刀插入腰间,拿过一支长矛,朝四、五名落马追击而来的鬼方战士劈刺过去,全是从恶来那里习来的战场实用招式。 四、五人挡不得他居高临下的全力一击,不到五个照面便全数毙命。武庚随手夺过军士手中的三支长矛,再次掷向迎面而来的敌骑,又有两骑落马而亡。敌骑先是一阵慌乱,跟着重整阵脚,狂追而来。 武庚五十名战士顺着山藤而上,不多时便可尽数上得山顶,忙令十人抢过战马,扬鞭策马而逃,与敌人的距离从十丈许拉远至十五丈外,离山坡也仅有五十丈的距离。衔尾追来的鬼方军在马上弯弓搭箭,十多枝劲箭像闪电般向众人背后shè来。骑在马上便是敌军骑shè的活靶,武庚左右挡格,右肩仍中得一箭,剧痛钻心。 他随行的军士也被shè死了五人,武庚忙纵身离马往两边斜移开去,其余的劲箭shè在空处。武庚身手敏捷,为躲避敌军骑shè,绕着‘z’型,折转而逃。他掩护着余下的五人,越过三十丈的距离,攀上山藤,腾身回到山坡阵地,惹来震天般的呐喊喝采声。 武庚望着熊熊燃烧的钩援,绷紧的神经一松,五十名战士仅损失十人,似做梦一般,比之烧毁钩援更令他欣慰。 他肩膀的箭头已自行取下,用布裹了伤口。经此一役,姬离对武庚佩服得五体投地,称叹不已。武庚强忍肩膀箭伤,望见鬼方将军凌云正在山坡下喝骂。 他擎出逐ri弓,来至山坡阵前,偷偷瞄准指挥鬼方军叫骂的凌云。全力一箭凌空划出,隔着数十丈的距离,一箭shè中凌云的坐骑,坐骑吃惊,将凌云掀下马来。凌云未料到守军的弓手shè程能及远,大惊而退。 武庚一招未得手,暗呼遗憾,道:“今夜鬼方军无力再发动攻击,五十人留守,剩下的休整,轮流休息,希望明ri此时,我们还可活着。”姬离欣然领命而去。武庚回到空无一人的后方空地,苏全忠筑成工事,见武庚仍未上山,担心他的安危,前来接应。两人寒暄一番,苏全忠听得他打仗不依行军之法,胆大妄为,瞠目结舌。 正在两人闲聊间,军士来报,鬼方军邀武庚和苏全忠去烧毁的山道一聚。武庚与苏全忠面面相觑,令人去探,鬼方来了多少人。军士回报,仅有凌云一人。 苏全忠皱眉道:“他在玩什么花样?”武庚豪情一生,道:“他既敢单身前来,还怕了他不成?” 烧毁的小道,凌云已插了数十根火把,照得灯火通明。他与武庚、苏全忠二人对面而立,目光寸步不让。苏全忠嫉恶如仇,冲着凌云冷哼一声。 凌云来到二人身前三丈处,止步道:“能否与本将痛饮一场?”武庚模不透他的来意,拱手道:“有什么赐教?”凌云从腰间取下三个酒葫芦,扔给二人,道:“来,先喝酒。”苏全忠将酒葫芦猛地扔在地上,武庚迟疑地望着酒葫。 凌云见二人都不喝,道:“莫非怕酒里有毒?”武庚暗道,两军对阵,凌云真要在酒中下毒,还送来给二人,才是令人匪夷所思。他拔开瓶口,豪饮一口,入口极为辛辣,叹道:“北方的酒果然够劲,好酒。”凌云嘴角微微一笑,道:“比之大商的酒又如何?”武庚望着凌云,道:“大商的酒柔和可口,当是各有各的风味。” 凌云又大饮一口,道:“两位兄弟英勇不凡,敢请教尊名?”武庚道:“苏武,一山野小民而已。”苏全忠冷冷的道:“有苏国苏侯爷的义子,苏全忠。” 凌云对他的无理也不在意,轻哦一声,道:“难怪见识不凡,又善领军作战,原是将门之子。”又冲着武庚道:“你不是巴濮的人,为什么要趟混水?” 武庚暗道:来当说客了,应付道:“我与巴濮没什么瓜葛,但既为大商子民,却不能眼睁睁见着鬼方肆虐。” 凌云死死地盯着他,道:“肆虐?好大的罪名!” 苏全忠民族大义之前,毫不含糊,冷笑道:“村民都被你屠杀干净,好轻松的口气!” 凌云猛地起身,目中jing光大盛。二人以为他要发难,忙暗自戒备。 凌云走到苏全忠身前,却不动手,一字一句地道:“你亲眼见到是我鬼方的人残杀村民?”武庚和苏全忠被他反将一军,顿时语塞,这确非二人亲眼所见,仅仅是猜测,猜测也没什么依据。 凌云继续道:“我还道你二人为什么要与我为敌,却有这等缘由。”武庚要冷静许多,道:“以你之意,村民非是鬼方所杀?” 凌云冷冷地道:“你既问我,我破例答你,至少此行,我鬼方军还未屠过村。” 凌云振振有辞,武庚气势大弱,道:“村民是谁杀的?” 凌云沉声道:“我追击巴濮的人,路过村庄时,已是鸡犬不留。什么人杀的?恐得问问巴濮。” 武庚后退两步,头脑嗡嗡作响。 苏全忠冷哼道:“空凭你一言也洗刷不了村民的血债。”他自幼生在侯府,华夷有别的思想是根深蒂固,他对凌云之言是嗤之以鼻。 凌云冷笑道:“既你见到屠村便认定是鬼方干的,我无话可说。”目光移向武庚,道:“莫要被人利用,还以为是热血男儿。” 武庚再无一丝自信,也不知该信幽儿还是凌云,摇头道:“你是攻打不下,又来挑拨离间。” 凌云哈哈大笑几声,道:“这笔账你非要算鬼方头上,本将笑纳就是。”又道:“你二人若想活命,立刻离开。” 武庚猜不透他言外之意,道:“胜负未分,凭你几句话,就想令我们离开?” 凌云冷冷地道:“胜负未分?你若有半分胜算,本将便将头输给你。”武庚见他胸有成竹,不似作伪,迟疑不语。 凌云从腰间取下一物,扔给武庚,道:“打开看看。”武庚接过那物,是用包裹包好的,打开一瞧,失声后退,那物落在地上—是黎叔的人头。苏全忠脸sè大变,示意武庚一起动手。 鬼方将军却似未见到他的眼神,淡然道:“你二人拼死抵抗,不就是想在山上修筑工事,可支撑到援军来?”黎叔已惨死,既无援军便无一丝胜算,武庚犹豫着时候该要动手拼命。 凌云似浑然不觉,缓缓道:“守得过今夜,明ri呢?”武庚落在绝对的下风,咬牙道:“你来是找我二人寻开心?”凌云摇头道:“我此来是诚心劝你二人离开,莫要给巴濮陪葬。” 武庚虽知必败,然大义所在,临阵月兑逃的事他无论如何是做不出的,道:“有我在一天,幽儿绝不能落在你手上。” 凌云见他仍执迷不悟,沉声道:“你莫不是被幽儿的女sè迷了心窍?我鬼方定是jiān人,她幽儿定值得你去陪葬?”武庚被他一抢白,无言以对,他对幽儿的信任以及对鬼方的怀疑确实毫无理由。 凌云继续道:“本将言尽于此,若你二人仍不走,明ri战场见。” 武庚还未答话,四周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姬离和另一副将当先而入,姬离喝道:“苏先生,我们将此处包围,鬼方蛮子插翅难飞。”话音刚落,几十名青衣武士已对凌云坚矛相向。 凌云气定神闲地望着二人,道:“你们怎么说?”武庚不yu趁人之危,摆手道:“放他走,明ri战场上见。”苏全忠嘴角抽动,yu言又止,他虽对凌云恨之入骨,但凌云是为劝说而来,恃多凌寡的话他说不出口。 另一副将冷冷地道:“苏武先生,此人不能放,擒住他便可解鬼方之围。”武庚暗道:“杀了凌云有什么用?只会激发鬼方军的疯狂报复,他既敢到山坡上,自是有备而来,何惧几十人的攻击?” 他目光盯着副将,沉声道:“他是为我而来,不能因我而丧命。” 副将目光回敬着他,道:“巴濮战士的xing命不能因你和他的私交而白白牺牲。”语气稍微缓和,又道:“苏先生,你是巴濮的客人,还请退下。” 凌云忽地大笑道:“你们此刻知晓巴濮人的真面目?” 武庚目光移在副将脸上,道:“你是什么人?”副将淡淡地道:“姬明,姬离的大哥。” 姬离见一方是大哥,一方是钦佩的武庚,夹在中间大是尴尬,忙道:“莫伤了自家和气。”武庚武庚沉声道:“兵符是幽儿所授,由我负责。” 姬明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块布,道:“幽儿小姐的密旨,若两位苏公子行事有异,立刻收回兵符。”姬明亮出最后的底牌,武庚终醒悟过来,幽儿仍是信不过二人,暗中早有防备,什么衷诚合作都是自欺欺人。 在姬明的呵斥下,便有人去收了武庚的兵符。 凌云冷冷道:“你二人还执迷不悟?”武庚和苏全忠再无话可说,先前的努力好似镜中花,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武庚叹道:“你为什么要冒险来劝说?” 凌云死死的盯着他,沉声道:“你放过我妹妹一次,我也放过你一命,两不相欠。” 武庚一震,原来凌云是早知他王子的身份。 武庚苦笑着道:“好!好!” 凌云冷笑着一挥手,从小道的隐蔽出现数十名鬼方军士。这是在武庚的意料之中,姬明却脸sè一变,他想玩偷袭拣现成便宜的计划失败。 凌云冷哼着道:“明ri我会全军攻山,你们离开的机会只有一夜。”他冷冷的瞥过武庚,负手飒然离去,姬明连下令击杀的勇气都没有。 武庚颓然道:“全忠兄,我们走?”苏全忠道:“要走,也该去向幽儿辞行。” (钩援:即钩梯,商周时期的攻城武器,梯身、钩体两部分组成。梯身可以上下仰俯,靠人力扛抬倚架到城墙壁上;梯顶端有钩,用来钩援城缘。《诗.大雅.皇矣》“以尔钩援﹐与尔临冲﹐以伐崇墉。”,是周人伐崇侯虎时使用的攻城武器。) 第二十七章 真假难辨 ()一青衣武士领着二人来到山顶平地的一处大帐。 两人入了大帐,武庚忍不住怒火,瞪着幽儿道:“好手段!”幽儿美目上下打量武庚一番,眼中尽是迷茫,道:“苏武先生,何出此言?” 苏全忠上前拉着武庚,道:“不要冲动。” 武庚轻轻推开苏全忠,走到幽儿身前半丈之处,眼中shè出寒光,道:“我兄弟为你出生入死,未想到你还留得一招。” 幽儿目光丝毫不让地回敬着他,道:“有话直说。” 武庚冷哼道:“你把密旨的事忘了?”幽儿摇头道:“什么密旨?” 武庚看不出她眼中有狡诈之sè,不禁犹豫起来,道:“副将姬明手持你的密旨,夺走了兵权。” 幽儿娇呼一声,后退两步,失声道:“什么?你将兵符交给姬明?我从未下过什么密旨,姬明他” 武庚从她言行瞧不出伪装的痕迹,一阵头皮发麻,追问道:“有无兵符我不在乎,我是来求证一件事,那些村民是不是巴濮军杀的?” 幽儿恢复一贯的从容,淡淡道:“你是在呵斥,还是在审问?我为什么要答你?” 武庚无言以对,不想再与她纠缠,叹道:“告辞!”又望望苏全忠,道:“苏兄?” 苏全忠道:“一事归一事,纵然小姐夺了兵权,也不能说凌云的话是真的。”幽儿神情恢复冷静,淡淡道:“我不要人可怜,要走便走,若能逃过此劫,自会报答两位相助之恩。” 她挥手令人送客,苏全忠道:“小姐,我兄弟是一时气话,大敌当前,千万不要内讧。” 幽儿盯着苏全忠,缓缓道:“你的兄弟认定我是小妖女,我有什么话说。” 武庚不理会苏全忠投来劝好的目光,道:“一时不信,百次不用,你我再不能诚心合作!” 幽儿背过身,将案台上的磨砚扔到地上,道:“你既认定我内心有鬼,多说无益。”武庚道:“你怕是言尽技穷!”幽儿道:“是我给姬明下的密旨,那些村民也是我下令杀的,你想怎样?”苏全忠见两人闹僵,幽儿更口出气话,忙道:“小姐,苏某不信你是这样的人。”武庚正要答话,打斗声远远传来。 幽儿喝道:“蝙蝠,你去看出了什么事?”蝙蝠大步而出,不多时回报道:“小姐,姬明叛变,杀上山来。”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武庚方知是冤枉幽儿,暗叹口气。 幽儿先回过神来,娇声道:“蝙蝠,你立刻去给我擒了姬明来。”蝙蝠一脸漠然,领命而出。 大帐之内一片寂静,半晌无人说话,昏暗的光映着人影晃动,外面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武庚先打破沉闷,道:“是我一时糊涂,丢了兵符,该死!” 幽儿冷哼道:“那你不去死?” 武庚知她还在恼恨,叹道:“我去将功赎罪。” 幽儿冷笑道:“小妖女的事怎敢劳烦苏武先生?”武庚被她顶得无话可说,唯有闭口不言。 大帐内恢复寂静,过得半晌,武庚又道:“小姐,此处已不可守,我们要立刻突围。”幽儿一言不发。武庚咬牙道:“黎叔已”幽儿猛地回过身,惊恐地道:“黎叔他不是去搬救兵了?他”武庚道出实情:“黎叔殉难,我们再等不到救兵。”幽儿娇躯一震,望着武庚,失声道:“你骗我。”武庚将和凌云的对话一一道出。苏全忠也从旁左证,幽儿方才信了。 她秀目含泪,勉强扶着案台才站稳,恨恨道:“此仇,我定要报。”武庚道:“小姐,已无救兵,再死守也是白白牺牲。” 幽儿狠狠盯着武庚,道:“我的兵符,你怎能交给他人?没有兵士,又怎么突围?” 武庚自知过于轻率,满是悔恨,无暇追问姬明为什么会叛变这些细节,眼下突围才是当务之急。鬼方军数千人将山口层层封锁,要突围是难于登天,众人实已陷入绝境。 苏全忠道:“要走便要趁着夜sè,到得天明是死路一条。”幽儿淡淡地道:“苏先生,你调集战士在大帐前听令!”苏全忠领命而去。 幽儿见武庚仍在沉吟,怒道:“你哑巴了?”武庚走到大帐之前,道:“若强行突围,即使能逃月兑,也逃不过鬼方军的追击。” 幽儿道:“该在此等死?” 武庚回过身,道:“此处交给我,小姐换上小兵的衣服,天明从山路逃走。” 幽儿吃惊地望着武庚,道:“山后是大片森林,无路可退。”她扎营之后便令人去探察地形。 武庚沉声道:“世上本没有路,路都是人走出来的。” 幽儿还未答话,蝙蝠快步进帐,道:“叛徒姬明被打下山崖,姬离擒至帐外,等候小姐发落。”幽儿见他轻而易举便扫平叛乱,赞许的点点头,道:“将姬离押上来,我要亲自审问。” 姬离被押进军帐,浑身浴血,见了幽儿,忙跪道:“小姐,大哥他没反,我们是冤枉的!” 幽儿冷冷地望着他,道:“冤枉?带兵上山为的什么事?”姬离申辩道:“士兵哗变,制止不住。”幽儿不信他的狡辩,冷冷的道:“你倒推得干净,姬明伪称有我密旨,接管兵权,不是造反是什么?” 姬离也对密旨之事大是疑惑,联想到姬明的举动,他再无先前辩解的信心,茫然道:“我也不知大哥哪来的密旨,他为什么要反?” 幽儿道:“他定是见鬼方势大,想捉我等去投诚。” 姬离不敢相信一贯对姬轩辕忠心耿耿的姬明会造反,但铁一般的事实摆在他面前,却由不得他不信。武庚也是不信一心要杀凌云解围的姬明转眼就去投了鬼方,姬明叛变的事有太多的蹊跷,他一时半会也不想不通透,这巴濮内部出了什么变故。 幽儿望着他道:“姬离,你是被姬明蒙在鼓里,我不再追究。”姬离茫然地点点头,瞪着蝙蝠道:“大哥他即使有罪也该活捉审问查实,此人出手狠毒,将之毙命,姬离不服。”蝙蝠仍是那副冷冷的神情,不与他争执。 幽儿道:“战场之上,哪还能留力活捉?蝙蝠是奉我命行事。”姬离咬咬嘴唇,狠狠地瞪着蝙蝠,明显是面服心不服。 幽儿望着武庚,道:“你的提议是否可行?山中全是树木挡道,要从森林中走出并不容易。”武庚也知徒步走出森林是异常艰难,道:“由小姐作主,若决定突围,能否逃月兑鬼方骑兵的追击,自求多福。”幽儿轻咬樱唇,一言不发。 苏全忠调集青衣战士在帐外听候军令,大步而入,见幽儿并未动身,奇道:“小姐,这是”幽儿道:“苏先生,容我再想想。”武庚走近他,附耳道出计划。 苏全忠见他又出怪招,成败却不能断言,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过得半晌,幽儿终下得决心,道:“我信苏武先生的话。”武庚见她未凭血气之勇去强行突围,喜道:“请立刻换衣,率军士从森林走。”幽儿摇摇头,道:“不!若军士一起撤离,会被鬼方人追击。”她犹豫片刻,起身道:“所有的军士原地死守,待挫了鬼方的士气,再伺机撤退。” 武庚自觉亏欠她良多,自告奋勇的道:“我殿后!”苏全忠上前道:“苏某愿和你并肩作战。”武庚知留下之人在乱军之中是凶多吉少,摇头道:“苏兄,你陪小姐离开,也好有个照应。”苏全忠还要说话,幽儿插口道:“防御工事都是苏先生修建的,他应在此主持大局;我派蝙蝠给苏先生作副将。由苏武先生陪我从山路逃走,沿途设下记号,你们沿着记号撤退。” 她连心月复蝙蝠都不选,偏偏选了个不顺眼的武庚陪同,众人都是愕然。 蝙蝠道:“小姐,我怕有人会对你不利。”幽儿道:“事态紧急,不要再争。”她已下严令,蝙蝠无奈,唯有拱手领命。 苏全忠和蝙蝠出去率军布防,军帐内只有武庚与幽儿两人。 幽儿轻笑道:“离天明还有半个时辰,苏武先生能否跟我说一会话?”武庚道:“说什么?”幽儿微一思索,道:“你的玉佩倒是珍贵。”武庚模模腰间的玉佩,胡诌道:“是祖传的。”他对幽儿始终有些疑忌,不敢告诉她王子的身份。 幽儿道:“能否借我一观?”武庚推辞不得,将玉佩递给她。幽儿仔细看了一阵,递还给他,岔开话道:“我们有几成把握能躲过此劫?”武庚信心十足地道:“我定会保护小姐平安抵达巴濮。” 次ri两人备足干粮和武器,往密林深处而行。幽儿随身带个大包裹,想是女儿家的东西。在山间艰难的行进两ri两夜,白ri由武庚背着幽儿前行,夜间便在大树下休息。森林中夜风刺骨,幽儿着一件长衣御不得寒,武庚便将皮甲月兑下给她。 幽儿披了男子的皮甲,另有一番韵味。几ri来,武庚不止一次偷看幽儿的美貌,想去占占便宜,但身在险地,也没那个心思。 他对幽儿照顾得好一些,大半是因为想借此讨好巴濮的姬轩辕,获取他的支持。 到了三ri,两人正在休息。幽儿尝过几ri餐风露宿的苦处,道:“前面何时是个头?都是你自作聪明害的。”武庚怔怔地望着她,见她妩媚纤弱,心中一动。幽儿秀眉微皱,道:“看什么?”武庚微笑道:“美人当然人人想看,不喜看美人的,那还是男人?”幽儿见他一脸不怀好意的目光,目光落在他单薄的衣衫,再模模披的皮甲,微微一笑,道:“油嘴滑舌。”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喝骂声,似高似低,不多时又寂静无声,武庚讶道:“森林中怎会有喝骂声?”幽儿耳力远不及武庚,除了风响却什么都听不到,茫然道:“你听到什么?” 武庚凝神倾听,再无任何声响,便道:“有人声但却不清楚。”远处断断续续传来细微的声音,却听不出是人还是野兽。 幽儿略带焦急地道:“在哪?”武庚起身,手指前方道:“那方有响动,说不准出路便在前方。” 二人前行小半个时辰,武庚听得响动越来越近,周围却无人迹。两人来到一处石壁,石壁有一根长藤孤零零的悬着。 武庚失望道:“难不成是山中野兽?”幽儿神sè凝重,道:“你再仔细搜搜。”武庚讶道:“还搜什么?”幽儿没好气地道:“你不是听得有人喝骂?” 武庚拉拉长藤,很是结实,讶道:“这倒是奇怪。” 幽儿来到他身边,道:“喂?” 武庚指着长藤,幽儿恍然道:“是不是有人?” 石壁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萧木狗贼,你不得好死。”幽儿陡闻人声,吓得后退几步,求助般的望着武庚。 武庚纵身来到石壁,道:“你是什么人?”声音传来:“你不是萧木狗贼,你是谁?”武庚应道:“我乃无名小卒,无意经过此地。”那人又骂道:“萧木,你这个挨千刀的狗贼,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他口口声声辱骂萧木,武庚不悦道:“你被大贤关在这里,想必也不是善人。” 那人怒道:“你敢骂老夫?再说一次,老夫杀了你!” 武庚见他被困着还嘴硬,大笑道:“你还是好好呆着!”回头对幽儿道:“我们走!”幽儿却不移身,沉思不语。 武庚来到她身边,道:“你不走?” 幽儿不理会他,来到悬崖边,道:“阁下是什么人?” 那人喝道:“关你什么事?” 幽儿道:“你若不说,我便走了。”那人二十年来除了萧木便未遇到过一个陌生人,此时见来了救星,哪会轻易放走?语气颇为激动:“你能放我出去?” 幽儿道:“看你是否值得救。” 那人不愿放过难得的月兑困机会,焦急的道:“你听过易铭的名头?”武庚听恶来说过,这易铭是天下三贤之一,却不知为什么会与萧木结了仇,还被囚禁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幽儿冲着石壁上道:“原来是十里易地的封主易铭。”她此言既向易铭表明知晓他的身份,也是为解释给武庚知易铭的来历。 易铭被困多年,未料到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竟知晓自己的名号,大是得意:“有点见识,若能放老夫出去,定重重酬谢,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武庚更在意的是他易地封主的势力,他虽不知易地在哪,是大是小,但有总胜于无。 幽儿道:“易地的五里封地换你一命。”她一口气就要走易地一半的封地,易铭被她公开讹诈,淡淡的道:“好贪心的女人!” 幽儿失笑道:“与大贤的ziyou头比起来,这些封地算什么?” 易铭犹豫半晌,终是求生的yu望占了上风,冷冷的道:“好!五里就五里!” 幽儿冲武庚一挥手,喝道:“将他救下来。” 武庚却不动身,令他犹豫的是,此人乃萧木囚禁,平白放了他,在萧木处又该怎么解释?其中内情,他不能明言,冠冕堂皇的话是这样:“他是大贤萧木囚禁的,想必不是善人。” 幽儿回头望着他,不悦道:“什么为恶,什么为善?萧木将人困在这荒林中便理所当然?” 武庚并不认同幽儿的说法,道:“萧木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会无缘无故将人困着,易铭必是十恶不赦的凶人。” 幽儿冷笑道:“好正义的话!你不去,我去!” 武庚见她一副娇滴滴的样儿,怎上得了石壁?忙拉着她的手臂,道:“危险!” 幽儿甩开他的手,道:“要救,我就分你两里地,不救便罢了。” 武庚暗道,两里地虽是少了些,但不积圭步,何以致千里?面对王子禄的权势滔天,想战胜他便须循序渐进,网络四方的势力,积少成多,方能一举成功。救易铭上来,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谁都不说,萧木怎知是他放的人?想着,便有些心动,道:“他会守诺?”幽儿不耐烦的道:“谁不知易铭说话从不食言?” 幽儿说过,对着石壁道:“怎能救你上来?” 易铭道:“我被困在半山的石洞里,萧木用铜条和兽筋锁着老夫,你上来将这些斩断。”武庚再无话说,拉着长藤,顺着石壁上行。 幽儿怔怔的望着前去救人的武庚,抿嘴一笑。 约半个时辰,武庚背着一人下来。那人长须三尺,却无一根斑白,脸如冠玉,无半丝皱纹,虽满脸风霜,眼睛仍是神采飞扬,炯炯有神。 武庚将易铭扶来靠着石壁,易铭吃力的直着身,打量着他,道:“你是谁?” 武庚拱手道:“苏武,有苏国的人。” 易铭摇头道:“没听过。” 目光移向幽儿,脸sè大变,失声道:“你”他也是久经风浪的人,震惊过后,随即回复平静,道:“小女子是天姿国sè,不会是无名之人。” 幽儿轻咬樱唇,道:“我是幽儿,巴濮国的人。” 易铭微一动容,道:“姬轩辕是你什么人?” 幽儿道:“他是我义父,易大贤跟他有交情?” 易铭随口应付道:“有过几面之缘。”他望着天空,喝道:“老夫被困二十年,今ri终重见天ri,哈哈哈哈!”狂笑一阵,又猛地咳嗽起来。 武庚一惊,被困二十年?真不知他受了多少苦,萧木的做法确是令人寒心,恻然道:“大贤小心调养,莫要岔了气。二十年是怎么过的?” 易铭想起二十年来的遭遇,浑身发抖,狠狠地道:“萧木他每两月会来送我活命的食物,偶尔还能吃着一些洞里的老鼠。” 幽儿失声道:“生吃?” 易铭瞪她一眼,道:“不是生吃还是你来煮熟的?”幽儿脸sè微变,沉默不语。 武庚道:“大贤受得不少苦。”易铭冷冷地望着他,道:“少装善人。”武庚暗骂道,这就算是狗咬吕洞宾了。 一连十余ri,易铭经二人细心的照料,易铭逐渐恢复元气,脸sè越来越红润。 武庚微感欣慰,易铭对生人是大有戒心,冷冷的道:“将那女子叫来,老夫有话说。” 幽儿本在远处,缓步来到易铭身旁,道:“老爷子有什么吩咐?” 易铭盯着幽儿,目光渐转为柔和,道:“你今年多大?从小就被姬轩辕收养?” 幽儿平静地道:“十九。” 易铭自言自语地道:“怎这么巧的?”又摇摇头,道:“时ri却不对。”他双手负后,俨然一副大家风范,来到幽儿身前,怔怔的瞧着。 幽儿和他对视良久,道:“你答应回到易地就给封地的,要失言?” 易铭沉声道:“老夫平生最恨被人威胁,答应你的事绝不失言。先打断你手脚,再把封地交给你。” 幽儿脸sè苍白,望着易铭的目光却令人不寒而凛。 第二十八章 恩将仇报 ()武庚挡在幽儿身前,冷冷的道:“恩将仇报!” 易铭淡淡的道:“小子,你在找死?” 武庚将幽儿护在身后,道:“当世大贤,苏武绝非你的敌手。但你若想伤害小姐,纵然不敌,也唯有跟你拼了。” 幽儿花容微变,道:“苏武,你” 易铭沉声道:“敢算计老夫的人,必须要死。” 武庚自知一战无法避免,无奈道:“请赐教。” 易铭来到他身前一丈之处,止步道:“老夫跟你玩玩。”双掌缓缓而出,武庚忙叫幽儿躲过一边,想摆个架势。易铭与萧木是齐名的大贤,武技岂是泛泛?武庚是全无退敌的把握。 易铭身形一闪,双掌有如天雷盖顶,封住他所有的退路,直劈面门。武庚双掌全力推出,劲力被易铭一引,人前跌出去,扑倒在地。易铭的手法和萧木是如出一辙,都是以巧力破了武庚的蛮力。武庚自认为与这两人的差距也没到一招就败北的地步,但看不穿易铭的手法,今ri是必败无疑。 易铭气定神闲来到他身旁,道:“看在你照顾老夫二十ri的份上,立刻滚。”武庚起身道:“要走两人一起走,要死两人一起死。”幽儿奔到武庚身旁,柔声道:“你何苦非要陪着我一起死?”武庚捂着胸口,道:“我说过要将你送到巴濮,便不会失言。” 易铭缓缓走向武庚,武庚为其气势所迫,忙往后退,虚晃作势,封住他的攻势。气势此消彼长,易铭双腕一抖,由四方八面挤压而来,将武庚的退路尽数封死。武庚进退不得,已被易铭的气势压制,抵挡得勉强之极,遑论使招还击。 刹那间掌锋撞在武庚的右肩处。武庚跄踉侧撞到一边的树上。状似天神的易铭,左右双掌,又奔雷掣电的直往失了门户的武庚推去,首当其冲的武庚的苦况可想而知。这是易铭恢复ziyou后第一次跟人动手,想以速战速决的方式打倒武庚。武庚败势已成,怎肯错过机会?立以雷霆万钧之势,将武庚逼得紧贴着树,无法移动。 武庚情急生智,一脚猛踢在树上,腾空而起。他趁易铭愕然间露出的一丝空隙,挥掌劈入,快如疾风。易铭见他败势已成,还敢抢攻,疾退半步,双掌左右合拢,准确无误地将他的掌夹在掌间。武庚骇然收掌时,易铭双掌再次铺天盖地朝他罩来。 武庚给他震得手臂麻时,忙拾起一根树枝,大喝一声,大有横扫千军之势。易铭的气势一弱,双掌以快打快。两人斗到急处,只见枝影掌影翻腾不休,两条人影兔起鹘落,正在作贴身搏斗。旁观的幽儿直到此刻都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只听“啪!”的一声,武庚手中的树枝断作两截,向一旁闪开,堪堪躲过易铭雷霆一击。他一口气尽,无力再抵抗易铭的攻势,捂着胸口,道:“苏武认输。”易铭负手望着他,道:“老夫给你一次机会,立刻离开,当是老夫还你的人情。”他的风度气量都令人折服。 武庚勉强的护着幽儿,易铭双手负后,望着天空,道:“你是垂涎她的美sè?”武庚摇头道:“她曾在鬼方大军中救我一命。这份恩,拼得xing命也要报还。”幽儿在武庚身后,道:“你不必为我陪葬。”也不望他一眼,来到易铭身前,道:“老爷子,你杀我之后,定要放过他。” 易铭见两人全然不惧死亡,微一惊讶,他仍是冷若冰霜的神情,道:“跟老夫玩生离死别这招,便成全你们。” 话音刚落,易铭随手一挥,一根尖尖的树枝犹如闪电一般疾shè向幽儿,若是击中,必会一击穿心。武庚挡在幽儿身前,顺势揽过幽儿的娇躯,将她护在身后。武庚自知必死,却听“铛”的一声,树枝斜插入一旁的树干上。武庚搂着她缓缓落地,无力支撑,倒在地上。幽儿痴痴地望着他,道:“你太傻了。”武庚猛咳两声,幽儿转过身,摇摇头道:“没什么!”易铭忽地仰天狂笑起来。武庚和幽儿都住口不语,望着易铭,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发狂。 半晌,易铭止住笑,道:“老夫一言九鼎,此时若杀你们,那我的话不是狗屁不如?”目光移向远处,似乎被勾起过去的回忆,道:“五里封地?我还有封地?” 两人愕然之际,易铭收回心神,道:“好自为之。”说过,他几个起落,已消失在树林之中,没了踪影。 易铭离开后,二人是暗呼侥幸,武庚忽地失声道:“全忠他们还未赶来,莫不是出事了?”幽儿想起殿后的巴濮军,两人耽搁二十ri,按常理苏全忠等人应顺路赶来汇合,如今却无动静,定是出了变故,道:“莫非他们” 武庚与她想到一处,道:“回去看看。”幽儿拦着他,道:“如今过得二十ri,回去也是迟了。”武庚知她所言不虚,狠狠地道:“全忠有什么不测,我定要鬼方军陪葬。”怒火没处可发,一掌击到树上。 幽儿道:“出树林再从长计议。”武庚知着急也于事无补,负了幽儿和包裹踏树前行,终于在三ri之后出得森林。 两人来到一处小村,找人一问,小村在崇国境内,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小村何曾有过幽儿这等国sè天香的美人,过往的男人全都痴痴地望着。 武庚道:“你太过引人注目。”幽儿美目瞥过他,风情万种地一笑,喜孜孜地道:“我到哪不受欢迎的?少见多怪。”她指挥军队从容不迫,沉稳有度,此时却一副女儿家的神情,令人见之心动。 武庚道:“你倒受欢迎,我却惨了。”见她茫然,又道:“没见到那些男人想把我生吞活剥的恐怖模样?走你身旁,要随时堤防不测。” 幽儿侧脸道:“你下次随着个丑八怪便不用担心。” 武庚替幽儿背着大包裹,颓丧着脸,道:“至少不用带这么大的包。我们是逃难,不是游山玩水。”幽儿被他逗得一笑,道:“他人想都想不来的福气,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武庚讶道:“什么人想要这样的福气?我双手奉送。”幽儿一跺脚,道:“做一点事便怨声不止,我自己来。” 武庚怎舍得累着她,失笑道:“能替美人背包裹是我几生修来的福气,可舍不得放走。你包裹里有些什么?”武庚暗中捏捏包裹,内中竟有刀、剑一类的硬物,他不禁一愣,那是什么? 幽儿边行边道:“自是换洗的衣饰。”武庚失声道:“你有衣饰换洗,还穿我的皮甲?你不知森林里夜间很冷?”幽儿得意地拉拉皮甲领口,冲他眨眨眼,俏皮地道:“偏要穿你的。” 四处张望,又道:“二十ri没沐浴,都有臭味了,定要找间最好的客店,先梳洗一番。”她婉婉道出如此香艳的情景,武庚微微一怔。幽儿似觉不妥,冲他妩媚一笑,道:“瞧你小馋猫的模样便知此刻想的绝非好事。” 两人到了一处酒坊,要了一大桌酒菜。二十ri的山中生涯,早把二人逼得难受,幽儿也是嘴淡得很,再顾不得斯文和风度,和武庚大口大口地扫荡起饭菜。一阵风卷残云之后,饭菜终一扫而光。 幽儿玩心一起,道:“夜里有没什么好去处?”武庚道:“别惹事,小心为好。”幽儿叫来跑堂的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跑堂的道:“二位来得是时候,今夜赶巧是镇上一月一次的桑林会。”当时的男女成婚者少,野合者多,桑林会就是zhèngfu为规范男女交往,组织的集体狂欢。 幽儿与武庚对视一眼,都知桑林会是做什么的,道:“反正闲得无聊,今夜去看看?”武庚此时既有好奇,也违逆不过她,道:“我说不去你便不去?”幽儿笑道:“既知没用,就什么都听我的。” 跑堂的见二人用过膳,上前招呼道:“二位要住店?我们这儿可是全村最好的客店。” 武庚点头道:“要两间”幽儿打断他的话,道:“只要一间。”武庚吃惊地望着她,yu言又止。跑堂将二人安顿在一处上房,幽儿令打水沐浴。 武庚讶道:“一张榻两人怎么睡?”幽儿梳理着秀发,道:“还用说,你睡门外。” 武庚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吃惊道:“你倒会安排。” 幽儿瞧着他,似笑非笑地道:“明知我不会武功,却不守在门外,我若受伤,你这英雄救美却救得太不彻底。” 武庚没好气地道:“我来安排,你睡地,我睡榻。” 幽儿讶道:“先前我还真把你当君子,哪知一下便露出狐狸尾巴。”武庚故意躺在榻上,道:“我是小馋猫。” 幽儿笑道:“允许你睡地上,而且在最边的角落。” 武庚佯作不怀好意地yin笑道:“你倒胆大,不怕我夜间上你的榻?” 幽儿被他逗得轻笑一声,道:“上就上,我把你底下的给阉了,快出去,我要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