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长》 1、就这么又重逢了 “神仙归庙宇，鬼怪归坟茔……” “互不相伤。” 黑暗中，也不知道是谁在翻来覆去念着这句话。那声音飘忽不定，时而像是自遥远的某处传来，时而却又像是他自己口边的呢喃。 他像是在黑夜中行走，无边无尽的黑暗之中，旁边好像有很多黑色的影子，又仿佛什么也没有，只有他一人，孤魂野鬼一般浑浑噩噩地在夜色中跋涉。 直到一个激灵，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醒了过来！ 不对……是活了过来！ 他活了过来！ 瞪着一双眼睛，杜楠双眼对上了头顶正焦急看着他的一对男女。 很年轻，样貌也很陌生，只是他们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这么眼熟？好生眼熟…… 嘴巴张着，杜楠还没来得及出声，只听那对男女中的男人先开口了—— “是你，是你吧？你怎么才死啊！……” 男人一边喊着一边哭了出来，眼瞅着他脸上的鼻涕眼泪就要落下来，旁边的女人赶紧推他一下，手上塞了张帕子给他，眼睛却眨也不眨盯在杜楠脸上，她的脸上是不遑男子的激动，眼中含泪，她道： “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什么叫怎么才死啊，也太难听了些。” 女人说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牢牢对着杜楠的眼，她笑了： “你怎么也死了？你怎么也死了啊……” “五花。” 一句“五花”，杜楠再无任何怀疑，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瞬间只剩下这对男女的身份，嘴巴张开，他“哇”的一声，也吼了出来。 没错，是“哇”的一声。 “哇嗷哇嗷”的，是小娃娃的哭声，嫩嫩的，一口气嚎出来，没过多久便上气不接下气了。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口，杜楠只觉得的自己差点憋死，他猛地一用力，伴随着一道鼻涕从鼻孔里拖下来，他终于再次呼吸畅通。 然后他就笑了，被男子抱在怀里，一只小手被女人摇着，一家三口同时笑了。 *** 杜楠一家三口穿越了。 “这个……咱们这不是穿越吧？应该算重生？”杜楠爹小心翼翼斟酌着词汇，很多很多年前他可是看过不少电视连续剧的，各网站他也都水有账号的，还是消费很高的那种超级vvvvvvip账号，资深老读者了。 可惜，对他来说，那已经是比上辈子还遥远的事情了，作为一名三零后←2030年后出生的三零后，他好死不死遇到了末世，冷不防从预·大宇宙时代背景乾坤大挪移到了末世背景，他们这一代苦啊，比黄连还要苦，要生存能力没生存能力，要适应能力没适应能力，算是开荒大的小白鼠，光顾着生存下来，之前能够看连载，追更新的日子对他来说简直是上辈子发生的事儿了，如果不是他这阵子拼命琢磨，他几乎已经记不起来诸如“穿越”啦，“重生”啦，这种生僻词。 “应该是重生。”杜楠妈权威得点了点头←虽然她之前并不太懂这些词儿，三零后里既有杜楠爹这种爱好广泛的类型，自然也有杜楠妈这种爱学习爱事业的类型。她之前是完全不懂重生穿越这种小说里带出来的词儿的，不过简单被杜楠爹科普了一下，她就对这些词掌握的比杜楠爹还熟练了。 “我和你爸都是在这里出生的，我十八年前出生，他也十八年前出生，出生就有之前的记忆，所以这应该算是重生。”杜楠妈道。 十八年前……这么说老爸老妈你们现在才十八岁！十八岁就把我生出来了，你俩这简直是英年早婚！等等……他这才发现老爸老妈身上是古代人的打扮来着，难道他们是重生到古代了？如果是古代的话，这年龄倒是可以解释了。 一脸严肃得看着一对双亲，杜楠想点头来着，可惜他脖子太软，点不了，好在他妈不愧是他妈，光从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挑挑眉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公，又看看儿子，她耸耸肩：“结婚是早了点，可这不是想早点把你生出来吗？如果不是老妈太想你，怎么可能两次都把脚踩到同一个坭坑里？” 被称为同一个“泥坑”的杜楠爹就委屈的张了张嘴巴，紧了紧怀里的儿子，他到底没吭声。 “而且，还有一件事……”杜楠妈正要说什么，她的话声忽然被门外一声大嗓门打断了。 “雨涵家的，你还要在雨涵屋里待多久？快点抱着孩子出来烧饭，孩子也抱出来，让雨涵安静安静赶紧养身子，一个男娃喝什么母乳，给他喝口米汤得了！” 伴着这个声音，门被微微推开一道缝，和嗓门的粗鲁截然不同的是对方推开门缝的小心仔细，生怕外面的风吹进来一丝一毫似的，一道高瘦的身影影子一样轻灵的从比她细窄了不知多少倍的门缝里挤进来，她赶紧又合上了门。 看着门口那张同样陌生中又带点熟悉的脸，杜楠瞅了半天，又瞅了瞅他妈，然后是他爸，然后终于顿悟他妈刚刚没来得及说的后半句话是什么： 还有一件事…… 你奶也重生了。 自己都几乎可以当婆婆的年纪死了，重生了，然后发现自己的恶婆婆也跟过来了。 唯一不同的是：恶婆婆变成了亲妈。 杜楠妈：就是很想再死一死，看看这是不是做梦。 2、肚腩 “……都是你平时不好好吃饭，这不吃那不吃，生个孩子也随你，面黄肌瘦。” “你看看你，都当了半天爹了，怎么连个孩子都抱不好？” “唉哟喂！这都拉了老半天了，屎都糊孩子一屁股了，我看你不但脑子不好使，鼻子更不好使！” …… …… …… 老太太从一进门开始就没个好脸色，不对，也不是没个好脸色，只不过好脸色都给他妈了，落在他爹脸上，就真真是一个好脸色都没有了。 把他爹指挥的团团转不说，他爹不做还好，一做就是一顿骂。 “敢情当年老太太对我还算客气。”杜楠听着他妈小声念叨道。 杜楠：…… 坐在他妈怀里，杜楠努力斜着眼看向一旁口沫横飞的老太太。 即使用他现在发育的还不是十分好的眼睛看过去，那位看起来也实在称不上“老太太”，想也是，他爸他妈如今才水灵灵十八岁，奶奶也不会年纪大到哪儿去，生在末世，见过的人都老的快，杜楠不太擅长猜人年纪，只是觉得这辈子的奶奶看着比他妈上辈子的样子看着还年轻好看，也是，他爸长得就像他奶，据他妈说，他爸这人唯二两个优点就是好看和有钱，好巧不巧，这两样都是他奶给他的。 可惜，在末世，这两样都毁了。 他爹的钱是蒸发的最快的，没了钱，没多久，他的脸也毁了，反正杜楠从出生起，他爸脸上就有疤，眼睛还瞎了，如果不是他自恋偷偷留了早年的照片之后老拿给杜楠看，杜楠是绝对不会把眼前的男人和他印象里的老爹联系到一起的。 差太多了。 杜楠静静想着，看着前方精气神十足骂人的老太太和老爹，眼前这鲜活的画面的洗涤下，他脑海里灰扑扑的上辈子的记忆开始模糊了。 不知道是冲击太大，还是这小婴儿的身体就是如此稚嫩，他开始困了，眼皮轻轻合上，他感觉自己被转入了另一个怀抱中，常年保持警惕的习惯让他依稀知道接手他的人是他奶。 他没有反抗也无力反抗。 那双手轻柔的帮他换好了尿布，又轻轻地拍着他的小屁股，杜楠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如果是梦的话，就让他不要醒吧。 就让他停留在这个有他爸有他妈，还有他奶的梦里，永远不要醒来吧。 *** 小婴儿一会儿一觉，所以杜楠没多久就又醒了。 好在醒来他爸他妈都在，奶奶也在，如此翻来覆去好几回，他也终于放下了最后一点点惶恐，接受了自己一家三口是确确实实重生在另一个世界了的这件事。 趁杜楠清醒、他奶又不在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还偷偷摸摸最后核对了一下上辈子的事儿。 “……我死了之后，他们有把我的工资结算给你们娘俩吧？我那次好歹也算给营地做出贡献才死的，他们应该给你们五斤白面，我还说要点奶粉，杜楠那会儿长个儿，你妈也骨折了，缺钙，他们给了没？”杜爸低声问，他问的急迫，可想而知他抓耳挠腮想知道这个问题多久了。 杜楠就看看他妈，然后视线落在他爸着急的脸上。 “给了，什么也没少。”杜妈也轻声道。 杜楠：其实是只给了两罐奶粉，过期的。 他爸为了营地的人的安全，引开怪物死掉后的抚恤津贴只有两罐过期奶粉，章程上说的其他诸如白面之类的东西，什么也没给。 一条命，给杜楠娘俩补了两个月的钙，那年，杜楠十岁。 他成了没爹的孩子。 他之前老觉得他爸没用，明明是个大人了，却什么也干不好，只能和他这样大的孩子躲在营地，靠他妈出门给他们赚吃喝。 可是等到他爸真的没了，他妈养好伤再次外出讨生活之后，独自一个人留在营地的杜楠这才发现—— 没有爸爸一个人待在营地的感觉…… 好害怕。 “给了就好，给了就好……”他爸却松了口气，为自己最后终于能“派上用场”给妻子赚到点活命的口粮感到很欣喜。 看着男人脸上显而易见的高兴，杜妈摸了摸杜楠的头毛，低头看向杜楠： “那我呢？我走的时候，托张阿姨把弄到的药给你带回去，用上了吗？” 杜楠看看自家的老妈，用现在仅能使用的方法回答了他——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用上了。 “真的用上了？”他妈却不像他爸那么好骗，只是静静地打量他。 杜楠就向下看了看，老实说，这动作很难猜，然而两人毕竟是多年相依为命的母子，杜妈居然懂了—— 用了，没有用上的话，我的胳膊早就没了。 杜楠看的是自己的左胳膊。 儿子自然的态度，杜妈终于信了，然后，她脸上也带上了和旁边杜爸差不多的笑容。 自己虽然死了，可是能救了儿子一条胳膊一条命，她心甘情愿。 然而—— 抱歉，老妈，我已经不是你离开时候的我了，我死的时候…… 小嘴微张朝母亲微微笑着，杜楠在脑海中向母亲道着歉。 他也撒谎了。 他妈用命换来的药他没有用上，张阿姨什么的……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记不清那是哪个人了，可是他却记得母亲离开后的那天，乃至一个月，他没有等来任何人。 没有人通知他母亲的死讯，更没有人为他带来伤药。 大部队的人走了，他一个人留在母亲临走前把他藏在的地方，一个人静静地昏睡，一个人安静地醒来，疼痛着，然后任由高烧再次席卷了他的意识，让他在沸腾中重新失去意识。 三个人非常有默契，都没有提自己是怎么死的，之所以提问，也只是因为关心留下的人的情况。 杜楠静静看着自己的父母，看懂了他眼中的疑问，杜妈刮了刮他的鼻子，轻声道： “没有说，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问彼此上辈子的事儿。” “我们等你呢。” “万一你没来……” 我们就算知道了上辈子的事儿，又有什么意义呢？ 后面这句话，杜妈没有说，可是杜楠知道。 还好，他们又在另一个世界重逢了。 “不过，我们怎么会重生呢？还是重逢到同一个世界……”稳重如杜妈，如今大概受了身体年龄的影响，性格也变活泼了些，如今确认完毕，她也忍不住对这种诡异事件起了好奇心。 “一定是我们一家四口特别有缘分呗！”杜爸就在一旁笑。 杜妈的表情一下子又变了：一家三口也就算了，怎么婆婆也跟过来了，还成了自己这辈子的亲妈，难不成她和她这位婆婆的缘分也深不可测？ 看着旁边笑呵呵的老爸，又看看认真思考的老妈，杜楠眼皮又沉了，两眼一闭，他又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坐月子。 杜楠他妈坐月子，他爹伺候月子，他奶从旁指点，指点不通的时候就自己上手，两个人把杜楠和他妈伺候的别提有多滋润了。 特别是杜楠，他妈给他照过镜子里，镜子里的他别提多胖乎了，水胖的脸上眼睛就是两道小缝，腮帮子把嘴巴都挤成嘟嘟嘴了，就凭这副尊荣，杜楠打赌他如今的体重至少八斤起步！ 果然，后来他妈告诉他：猜少了，这一辈子，杜楠一出生的体重就八斤八两，好吃好睡又养了这么些天，他现在的体重估计直奔十斤去了。 不管八斤还是十斤，都和他奶嘴里的“面黄肌瘦”一点边儿也不沾！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尊荣，杜楠觉得自己简直应该减肥了！ 然而他妈觉得如今的他还不够胖—— “……肚腩，上辈子你太瘦了，身体也不好，妈就想让你胖点，再长胖点，胖点结实，壮。”他妈一边捏着他的小肉手，一边轻声感慨道。 杜楠，音同渡难，又同肚腩，因为他妈怀着他的时候肚子实在太小了，据说看起来就像多了个小肚腩一样。 后来他出生了，还早产，果然十分瘦小，出生体重将将四斤，差点养不下来。 “多吃点，再胖点。”紧接着，不由分说，他妈又要喂他吃奶了。 想着这是老妈上辈子最大的遗憾，杜楠还能想什么呢？吃吧，如果吃胖点就能让他老妈高兴的话，他吃成个胖子又如何？ 何况看他爸和他妈的体型，他这辈子大概率长不成胖子的。 带着一丝侥幸，杜楠成功的把自己吃成了真·胖。 百天那天，他把他爸他妈和他奶压出了腱鞘炎，唔……这是上辈子的叫法，这辈子叫“脉之火疾”←就是说带脉上火了，上火就是发炎，没毛病。 不得已，老杜家重新开门接待客人的时候，迎来的第一位客人就是这里的医生，挨个把杜家三个大人扎成刺猬手，医生这才腾出功夫瞅了一眼摇篮里的杜楠，然后眼睛都瞪大了： “这娃娃……好……好壮啊！” 好险老人家在最后关头用壮代替了胖。 “这……壮虽好，可是也不要太壮了些，不然不利于小儿日后翻身学站。”虽然不愿意打击杜家人，可是医生到底是医者仁心，还是忍不住劝他们节制点，莫把孩子养得太痴肥，影响到以后发育可就不好了。 嘚瑟了还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杜老太太也听出医生这是说娃儿养太胖不好了，于是之前还觉得自家娃娃养的肥是本事的杜老太太立刻道： “我都和年轻人们说了，孩子莫要惯着他任由他吃，得节制，他们偏偏不听，因为这是第一个孩子就格外娇惯，怎么说也没用，而且也不光是喂的太多，还是因为他！” 嘴里说着，杜老太太的头猛地转向杜爸，眉毛高高挑起，扎成刺猬的手也往杜爸的方向一指：“他爹小时候就又胖又肥，小名儿叫豕儿的就是他。” “这娃娃随爹！” 涉及到自己养育孙儿的能力，杜老太太又利落地甩锅了。 头顶被扣了无数的锅，杜爸只能心里念着“上辈子这是亲妈”一边微笑地谦虚称错。 医生的到来了终止了杜爸杜妈的“养猪”计划，同时，也是因为这位医生的到来，为杜家三个大人做完治疗，老大夫还好心地顺便为杜楠把了把脉，然后宣布：杜楠除了过于胖了些，他的身体简直好极啦！简直顶的上五六个月的小娃娃，如今冬天已经过去，外头是春暖花开的好天气，他们可以出去遛娃了！ 眼睛一亮，杜楠激动的脖子一抬，脑袋都支棱着抬起来了。 “看这娃娃，虽然肥……壮了些，可是骨头着实硬实，如今已经可以竖抱，今日天气晴朗，择日不如撞日，你们不如今日就带他出去看看。”一边收拾着医箱，老医生一边道。 于是，在这位老医生的建议下，杜楠终于出门了。 由他奶抱着，又被他妈裹上一个小披风，紧接着还被他爸不放心的扣上一顶虎头帽，杜楠离开了待了三个月的他妈的月子房。 这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小院子，他出来的房子是整个大屋的西厢房，中间是堂屋，另一侧则是东厢房。房子修的方方正正，青砖灰瓦，院中种了一棵大树，如今那树开满了粉白的花，风一吹，那花瓣便从枝头落下，飘飘扬扬顺着风刮到院子里，更多的则是刮去了屋顶上。 那样厚厚的一层花瓣，半边屋顶都是粉白色的了。 简直好看极了！ 出生在末世的他何时见过如此鲜活的画面，他简直是贪婪地看着院子中的那棵大树。 然而他奶却不给他欣赏的时间，只是脚步轻盈的几步跨出了不算十分大的院子，腾出一只手扣在门上，然后猛地一推—— 被迫转移视线的杜楠刚刚还在懊悔院中的大树没看够，然而等到他对上门外景色的时候，他已经想不到自己之前还在懊悔什么。 粉粉白白，如烟如云一般盘绕在眼前的那些是什么？ 不是烟也不是云，那是……那是无数的花树啊！ 和自家这棵花树应该是一个品种，有的细有的则更加粗壮，那巨大的花冠们啊，就像云雾一般笼罩了前方每户人家的院顶，怪道他家就一棵树却有半个屋顶被花瓣淹没了，一棵树想当然做不到这样，那样是十棵树，百棵树，乃至……上千棵树呢？ 莫道屋脊重，粉云深处万万家。 杜楠睁大了双眸看向眼前的世界，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 没有废墟，不是满目疮痍，眼前的景色简直像画儿一般美：家家户户都是差不多的院子，篱笆就是围墙，上面或者爬着瓜儿，或者爬着果儿，有的干脆偷懒就翘着一些普普通通的小野花，家家院中都有一棵花树，如今正是开花的季节，家家户户的树仿佛比赛似的开着花，一棵比一棵茂盛，一树比一树招摇，那树上的花瓣吹满了各家各户的院子，落满屋顶，又落在外面的小溪流中，溪中土径上皆是花瓣，让人几乎分不清地上那弯弯绕绕的是小溪，还是村庄中人们惯常走的道路。 这里的院子是灰扑扑的，无论是青砖还是灰瓦都是不起眼的颜色，然而它们也不需要多打眼，地上的花瓣，天上蔚蓝如洗的清空就是最好的妆点。 好一副春日村庄图！ 杜楠痴了。 是仙境吧，这里一定是仙境了。 3、百日宴 这里搞不好真是仙境—— 杜楠很快对自己来到的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知。 在他爸他妈的大力操办下，他的百日宴办的那是相当热闹。 不止村里的人都来了，就连他住在邻村的阿公阿婆也来了！ 也就是他爸此生的爹娘了。 村里的人也就罢了，乡里乡亲住得近，大家走路就过来了。 这里的席办的相当接地气，就凭杜楠家的小院儿显然是盛不下整个村子里的人，这席是直接在外头吃的，家家户户出桌出凳，锅碗瓢盆大勺子，将杜家准备的大菜装了，装满各式菜肴的长桌就这么摆在各家各户的篱笆墙外头，就在那粉云一般的大树冠下，打扮一新的杜楠被他奶抱出来的时候，直接被这外头堪称壮观的席面吓了一跳。 然后，他被他阿婆阿公的亮相方式再度吓一跳—— 他这辈子的阿公阿婆是从天而降的！ 你可以想象一下那情景：一只鸟自那遥远的天边、掠过斜阳与云彩飞过来，先是一个小点，然后变大了一点，然后又变大了一点，直到杜楠发现那并不是一只小鸟，而是一只大鸟，那大鸟身上还载了三个人！ 杜楠的嘴巴一下子张圆了。 然而让他震惊的还在后头，就在他旁边，他老爸朝那三个人挥手了，还叫了一声爹娘和小妹。 这……这辈子的阿公阿婆到底是什么身份？杜楠惊悚了。 惊悚不过一秒半。 很快的、由于那只大鸟越飞越低，越飞越近，伴随着杜楠将大鸟乃至它身上的人打量的一清二楚，杜楠默然： 首先，那根本不是什么大鸟，而是一架木头……架子？杜楠说不好该怎么形容，总之，那东西远看像只鸟，然而只要稍微离近一些就会发现那只是勉强做出了翅膀形状的一个木头架子，原本还上了漆的，只是如今那些漆掉得七七八八，就很寒酸； 其次，那寒酸木头架子上坐着的三个人实在忒接地气了，两大一小，两个大的看着就比他奶大一点，一男一女，男的又瘦又小，女的又高又壮，都穿着短打，看着和旁边吃席的乡亲一般无二，被他们夹在中央的是一个小女孩，那女孩倒是好看的很，虽然年纪尚小，依旧可以看出眉目如画，虽然穿着不比周围其他人好上多少，然而绝对可以让人眼前一亮。不过就算再出尘的长相，配上旁边两人、再加上身后的大包小包，怎么看都朴实的很。 看着老爸热情跑过去叫人的样子，杜楠知道：这就是自己这辈子的阿公阿婆了。 唔……还有小姑姑。 应该是小姑姑吧？这辈子的辈分关系有点乱啊，他有点吃不准。 “实在对不住啊，我家这木鸢老旧了，落下来的地方不听使唤，原本打算依规矩停在村外的，结果怎么也停不住，好险最后听话了，不然非得撞上亲家这围墙不可。”憨厚解释的人是杜楠此生的阿婆，虽然又高又壮完全超过了杜楠的想象，可是看起来很好相处。 看起来很好相处的阿婆紧接着就注意到了被奶奶抱在怀里的杜楠。蒲扇大的手一把将杜楠拎起，徒手掂了掂，大嗓门再次脱口： “哎哟呵！这就是五花？哎呦呵！十九斤二两！这小子，肥！” 杜楠：……这阿婆到底是什么身份，徒手就能称体重？ 很快有人回答了杜楠的疑问：“朱屠户说是十九斤二两那绝对是十九斤二两，卖肉卖了半辈子，她这手比外头的称还准！” 那人边说便朝朱阿婆竖起了大拇指。 原来是职业的——这是杜楠脑中第一个想法； 幸好没跟他爸的姓——这是杜楠脑中的第二个的想法，朱五花什么的，这名儿不能要！ 将大胖孙孙揽在怀里不住的看，朱阿婆好险没忘了正事。 作为杜楠的阿公阿婆，他们不但要给杜楠礼物，这礼物还得比其他人重几分，这不，他们带过来的大包小包都是给杜楠的，将这些全部交给杜楠的奶奶不说，紧接着，一直被杜楠阿婆挡在身后的阿公终于从自家婆娘身后探出身来了，他从身后解下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他没有交给杜楠他奶，而是在杜楠面前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他把里面的东西直接放在了杜楠怀里。 “这是给阿楠准备的杏郎，祝阿楠聪明伶俐，寿数无量。”杜楠他阿公可以说是杜楠重生以来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了，他的声音很好听，睁大眼睛细细打量过去：杜楠发现他这位阿公长得其实也很好看，他爸和他小姑应该都是像了这位阿公。 不过……他爸长得和他奶也挺像的，这…… 一边胡思乱想着，杜楠一边瞅了瞅自己第一个收到手的百日礼物，然后脑中缓缓冒出一个问号：这玩意……是啥？ 黑不溜秋的，看起来就像个树根，只不过样子挺奇特，那些根须看起来就像个人形，人参？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他是见过人参的，人参根本不是这种颜色。 对于这个礼物，他脑中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看旁人都理所应当的样子，好似这个礼物是什么必须的东西似的。 大概是这里给新生儿庆祝百日的习俗礼物吧——心里这么想着，在声声道贺中，杜楠度过了来到这世界后第一个以自己为中心的庆典。 其实，也是他两辈子一来第一个为他庆祝的庆典。 那个礼物最终被他妈埋到家里那棵杏树下了——村里这些树是杏树，虽然可能品种和上辈子的杏树不是一个品种，不过上辈子他也没见过杏树。 脑子里的问题很多，不过大部分都是关于那个木鸢的，至于这个杏郎，他还真没想太多，可惜小婴儿的精力实在有限，哪怕他是个百天就十九斤二两的婴中壮汉，他的精力依旧就那么一丁点，被恭喜了一天，杜楠头一歪，什么问题也没问出来，直接睡了。 直到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太早的缘故，今天他睡得不算很安稳，毕竟，平日里他每天睡觉前都要大吃一顿再睡的，今天没吃就睡了，肚子里总是差点意思，于是杜楠就醒了。 这一醒，他先是四顾看了看，看到透着灯光的纸窗户时他立刻就知道：自己这是被放回屋里头来了，不过周围没有他爸和他妈的味道，这让他有点奇怪，平时他爸他妈至少会留一个人在他身边的，实在没工夫，也会把他放在他奶身边，他奶虽然不知为啥似乎有点嫌弃他，可是照顾他方面倒也从不偷懒。 是外面客人们还没散的缘故吗？杜楠听到外头有划拳声，碰杯声，还依稀听到了阿婆的大嗓门。 也是，难得聚一聚，大家应该会想要聚久一点，何况看这架势，现在应该也没太晚。 杜楠当时就在想，这种时候到底要怎么叫他爸妈呢？大叫吗？他如今这嗓门未必压得住外面的动静；哭？他又实在豁不出去这面子。 要不忍一忍吧，反正他又不是真的小婴儿，而且大夫也说了他现在太胖，其实可以减一减，可是他又有点想尿尿，天知道他这辈子最让他爸妈省事的就是这点了，想要尿尿或者那个啥之前可以通知大人，这让他爸少洗了多少尿布哦…… 心里想着，杜楠的手开始习惯性的扒拉，他想摸摸枕头确定一下自己的位置，如今他大一点了，虽然肥胖，不过他是个身手矫健的胖子，他爸妈也把他养的好，才这么大，他都能翻身了，虽然他已经很注意了，可是如今这身体他再注意也没有用，每天睡觉他总会翻来翻去，如今可没什么安全围栏，平时全靠他爸妈用身体做围栏，如今他们不在，他就得小心着点别翻下去，好不容易重生，这要摔下去摔坏脑子或身子可就…… 杜楠正想着，忽然，他僵住了。 没有摸到熟悉的布枕头，甚至没摸到平日里每天躺的细布褥子，他手下面这粗糙的触感是什么？ 强制压制着心里的不安，杜楠慢慢将头向下看去，一开始他的眼睛还因为看惯了外头的灯光有些没适应屋里的黑暗，他并没有看到下面有什么，然而一秒，两秒，三秒…… 杜楠在心中慢慢数着数，只数了八个数而已，他的眼睛就适应了这暗度，于是，他也就清楚地看清了如今在他身下的是什么。 他现在根本没在床上！他早就翻下了床！然而他却没有摔落在地上，有个东西抓住了他！ 那是个怎样的东西啊……乌黑的，细细的丝线一样的东西缠绕着他的四肢，触手可及的是一种冰凉潮湿的气息，还带着一股泥土的味道，仔细摩挲一下，那粗粝的感觉…… 就在杜楠浑身僵硬的时候，忽然，那东西动了！ 冰冷又潮湿的感觉从下方拱上来，更多的藤条一般的东西从下方延伸上来裹住他的身体，如果是上辈子应该还好，可是这辈子杜楠已经重生了一百多天了，他已经接受了这是个和平时代这件事，这种情况下让他忽然遭遇这种事，加上如今他这身体的年纪还小—— “嗷”的一声，杜楠嚎了出来，然后，伴随着一股热流肆意喷涌，他还尿了。 4、杏郎 哭声中，杜楠听到他妈温柔的对他道： “不用紧张，那是杏郎，你阿公阿婆今天送你的，装在盒子里亲手交到你怀里的那个有些像人参的树枝，想起来了没？” 妈妈的声音很温柔，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很久很久以前的小时候—— 他爸不算能干，从有记忆里，他家的生计就是他妈在抗，所以杜楠印象里的母亲永远是坚硬的，光是坚韧还不足以形容他妈，他妈更像一块石头，坚实，稳固，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和他爸头顶的天空一点一点稳稳撑了起来，不高，却可以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这也是外面的人对他妈的印象，只是只有杜楠知道他妈温柔的一面，每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妈妈总是温柔的对他说话，给他讲故事，讲外面的事情，告诉他不要害怕，还会告诉他她自己的各种打算。 那实在是一段温柔的回忆。 那回忆太令人怀念，加上母亲一下一下拍着自己脊背的手太轻柔，杜楠的眼泪一点一点止住了。 “这是这里的习俗，你去过外面，应该注意到这里家家户户都有杏树吧？虽然也叫杏树，不过这里的杏树和我们那里的还是有点不太一样，呵呵，我小时候，住的地方路过的一户人家家里就有杏树，他们家的杏树开花的时候可美了，这也是我那辈子见过的唯一一棵杏树，毕竟那个时候开始，植物就开始稀少了……” 他妈提到了上辈子的事，还是他妈小时候的事，这话题虽然跑题了一些不过却吸引了杜楠的注意力，以至于接下来他毫无反抗的被他爸擦干净了脸，洗干净了屁股，换了新的尿布，最后还擦了点他爸妈的面脂，香喷喷的被他妈抱在怀里，就像上辈子的小时候那样，他妈开始给他讲故事了。 “这里的杏树可不是普通的杏树，唔……我一开始也被吓了一跳，这里的杏树是有灵的，它们喜欢照顾小孩子。” “我小时候也有一棵杏郎，就在外头，你见过咱们家的杏树吧，是不是很粗？你仔细看过没有？那其实不是一棵杏树，而是好多棵，我和你爸还有你奶的杏郎都在那里，所有人的树抱成团，这才成了那样一棵粗壮的杏树。” “你的杏郎刚刚种下去，它还小，你也还小，它要照顾你，短时间也不会融入咱家的杏树。平日里你醒来的时候它会在你旁边照顾你，你睡着的时候它就会回到院子里，把根扎入泥土休息。 在这儿啊，一旦有孩子出生，孩子父亲的娘家就要从自家的杏树上选一株最合适的枝，从那孩子出生之日起便埋在土里认真栽培，在孩子百日前请专人挖出来施以术法，然后在百日宴上送给那孩子，这便是你收到的杏郎了。” “所谓杏郎，就是这里人们请来照顾孩子的树灵保姆，你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杏郎对人们的陪伴却远胜于保姆，这儿的人一辈子只会有一位杏郎，而一位杏郎一辈子也只会有一位小主人，等到小主人不需要它的照顾的时候，它就会走到小主人家的院子里，扎根进去，这一回，它的根就不会□□了，它会长成大树，永远长在小主人的家里，等到小主人家再有小主人的时候，或许某一天，它的某根枝条被选中，成了新的杏郎……” 母亲讲述的事情让杜楠听得入了迷，好不容易才从那仿佛故事一般的叙述中拔出心神，将脸从母亲怀里抬起，下一秒，杜楠的眼睛对上了床边的两条树枝。 黑色的，湿润的，还带着擦得没太干净的黑土。 仔细看，那不是树枝，更像是两道根须，树的根须，比较细嫩的那种，而在这根须之上又有许多更细的根须，最细的看着比他如今的胎毛还要细。 这就是之前吓到他的那些细细的丝线一样的东西了吧？杜楠冷静地品评道。 仔细想，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就被吓成那样了，是过了好几天太平生活忘了上辈子的经历了？还是重生以后身体太稚嫩了？ 又或者两者都不是，是他怕这几天的经历是个梦，梦醒了，他又变成孤零零一个人，回到之前那个世界去了—— 杜楠没有继续分析下去。 他转而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两条树枝上。 单看那两条树枝还好，就在他的注视下，那两条树枝之间又冒出一根枝条来，略粗一点，看着像是一段被撅断了的树枝，然后这树枝又顽强的重新长出来一点，刚好覆盖了断枝的部分，稍微细一点，这个……用个可能有点恐怖的形容词来描述的话，这新冒出来的部分看着就像是一截脖子。 没长头的脖子。 没办法，不知道是不是“杏郎”这个名词儿让他有了一种这是个“人”的念头，又或者是这杏郎的工作职能——保姆或者家人，如今他越看越觉得那搭在床边的两根枝条就像两只手，如果那两根枝条是手的话，那手中间冒出来的部分应该就是头吧？ 好吧，这家伙没头。 “杏郎”都是长这样的？这里的大人们是习以为常了才觉得没什么吧，也得亏这些“杏郎”照顾的都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真要是稍微大一点的小孩子，特别是那些被大人吓过、听过一些鬼故事的孩子，第一次见到这“杏郎”的话…… 杜楠觉得自己的反应应该不算过分。 吸了吸鼻子，杜楠向床边的“杏郎”伸出手。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哪怕手劲还不稳，他的控制力还是超过真正的小孩子，杜楠只是将自己的手搭在杏郎的手上，搭着就不动了。 然后，他就看着那杏郎的枝条先是一动不动了半天，稍后微微颤抖了一下，最后那些根须忽然全都翻上来，将他的手包住了。 那杏郎先是包住杜楠的两只小胖手，大概是见杜楠没有反抗的意思，过了大概一分钟吧，杜楠看到更多的根须从床下面爬上来，蔓延到自己身上，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那些根须包裹着拖了下去，像是被五花大绑，又像是被系了个多点安全带，他最终被摆了个斜坐的姿势躺在了一个枝条编织的椅子上。 呃……这是可以自动定义形态的婴儿椅？杜楠低头四下看看。不过—— 看看自己已经踩在地板上的白胖脚丫，又看看那些在自己脚丫的对比下显得格外细小的根须，又感受到自己身下不停地颤抖……不会说话，杜楠叹了口气。 还是杜楠他妈替杜楠说出了心里话。 “抱歉呐，这位杏郎，咱们家的娃太……太壮了，你可能会比较辛苦一点。” 看着几乎撑不住散架的杏郎以及坐在杏郎上一副生无可恋表情的小婴儿，杜妈最终还是没忍住，她和杜爸一起笑了出来。 5、这女尊男卑的异界 哭过这第一场，杜楠彻底放下了心理负担。 他开始变得更像这个年纪的小婴儿一点了，饿了尿了会轻轻哼唧，不再强忍着。 这多舒服，红屁股都没了！ 天知道他之前碍于面子老是忍着，尿了拉了好一会儿，等到他爸妈忙完了才会示意他们，在他们注意到之前就一直屁股泡在屎尿包里，长期以来，屁股都红了，红屁股的痛苦哦！谁红谁知道！ 尤其是如今他又有了杏郎。 不愧是祖祖辈辈都是干这行的，小杏郎对他的照顾那叫一个仔细，时刻注意他的情况，没过多久杜楠就发现他甚至都不用自己哼唧了，他稍微一动身子杏郎就知道他是拉了还是尿了，细细的根须立刻将脏了的尿布拉掉，然后架着他往大人在的地方跑。 唔，他家这位杏郎只会脱尿布，不会换尿布，也不会洗尿布。 不过即使是这样也帮了很大忙了。 尤其是杜楠。 杏郎的到来在他认识这个世界方面，简直是起了翻天覆地的作用。 没错，就是翻天覆地……的作用。 得亏有了杏郎，还不会走路的杜楠可以到处溜达了，先是在他这辈子的一亩三分地儿里溜达，等到杜楠把家里逛腻歪后，他就开始让杏郎带着他出门溜达。 大概是这里的人们都是被杏郎带大的缘故吧，也是知道杏郎们根本不会带着孩子跑到太远的地方，对于杏郎带杜楠出门这件事，家里愣是没有一个人阻拦。 不过，等到杜楠真的被杏郎带出去，他也就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 杜楠面前是一群小娃娃，刚会坐的，满地爬的，开始扶站的……年纪虽然大小不一，不过都比杜楠大的有限，考虑到那天百日宴上听人说的他是这段时间村里唯一一个百日的小娃娃，杜楠猜自己大概是这里面最小的，不过小的只是他年纪，看了眼其他人的胳膊，又看看自己的，杜楠觉得自己有理由相信自己大概也是这帮小奶娃里最……最壮的。 毕竟，他最近又长了两斤。 =_=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看起来大小不一的小奶娃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是自家的杏郎抱来的。 想也是，这些小娃娃里进度最快的一个也不过是刚刚能站，自己走的过来才怪。 被自家杏郎架着，杜楠舒舒服服看着眼前的小奶娃……旁边的杏郎们。 和这些小奶娃高矮胖瘦进度不一一样，这些杏郎也是环肥燕瘦，那个刚刚会坐的娃家的杏郎看着就比他家的杏郎大一圈，满地爬的娃家的杏郎虽然高度/长度（？）没什么变化，只是身子又粗了一圈，而那个正扶着自家娃娃学站的杏郎看着无论是高度还是粗壮程度，就更胜一筹了。 和他在所有小婴儿中看起来最胖……壮刚好相反，他家的杏郎恰好是所有杏郎里最瘦弱的那株。 不过，即使最瘦弱，他家的杏郎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尽职尽责的顶着他从村尾来到了村头这个娃娃开会的地方。 没错，在杜楠看来，就是娃娃开会。 难怪大人们对杏郎带他出门这件事毫无异议，敢情他们早就知道杏郎带他出门也是来这种地方。 地上铺着一张草席子，编席子用的草看着已经枯黄，显然已经用了好些日子，不过席子却相当干净，有些地方还被擦得发白，显然是每天被人好好擦过的。 这块席子明显就是让杏郎们带孩子过来玩用的，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被杏郎们带着在席子上玩，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还有几个明显大几岁的孩子，更远的地方又有更大的孩子，不过那些更大的孩子就不是坐在席子上玩了，他们追逐着跑来跑去，玩着如今的杜楠可望不可及的游戏。 所有孩子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周围都有杏郎。 而在他们这张草席子不远的右方有一颗异常粗壮的一棵大杏树，树下，她们组了个棋局正在下棋。 而在她们的另一个方向，也边是一口井，那边聚集的是村里的男人们，他们手上拿着衣服在缝缝补补，再不然是拿了草席在编。 =_= 没错，就是女人们……下棋，男人们……缝缝补补…… 要不然怎么说杏郎的到来让杜楠对这世界的认知翻天覆地了呢？ 他早就意识到这里大概不是个普通的世界，比如木鸢的存在，又比如杏郎，对于经历过末日里的怪物和人类异能者的杜楠来说，这些其实很好接受，然而，被杏郎带到村口和其他小娃玩顺便听旁边的老太太老爷爷八卦，杜楠忽然发现—— 这里不仅是异界，更是个女尊男卑的异界啊啊啊啊啊啊！ 对于杜楠来说，重点还不是女尊，毕竟他那辈子女人们的地位其实就挺高的了，关键的问题是男卑！ 这里男人们的日常就是操持家务，伺候公婆，照顾孩子，他们必备的技能是缝衣绣花，最重要的任务是为婆家延续香火、生个女娃，毕竟，他们的结婚不叫成亲，而叫出阁—— 这实在太颠覆了，以至于第一天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杜楠是双眼发直被杏郎拖回家去的。 然后回家就听他奶嫌弃道： “这孩子是不是又胖了，长这么胖，以后别嫁不出去……” 这还不算什么，紧接着，他又听他妈说话了： “没事，这孩子长得像他爸，据他爸说，他小时候也胖，但是长大了不也很秀气？” “哼！你就是看上了他那张脸！” “呵呵，子轩长得好看，我又能干，将来生出娃娃似他的模样，似我的做派，岂不完美？” “你这算盘打的精明，你就不怕生的孩子似你的脸，似他的做派？” “样貌似我又怎么了，充其量普通一点罢了，如果是男娃，就让他爸爸好生教他如何打扮，如果是女娃，那就娶个好看又能干的夫郎呗！” …… …… …… 停！ 至此，杜楠的脑子彻底当机，那天晚上，他连饭都少吃了一顿，然后不得不在半夜饿醒了。 “你发现了啊？其实这些天你奶的态度挺明显的，我还以为你会发现的更早一些。”将他抱在怀里喂奶，她妈用温柔的语调对他说着一点也不温柔的事实。 “其实我觉得这世界挺好的，再也没人要求我能干养家了，之前那些缺点如今差不多都成了优点，小子，别这么看我，你爸我如今人缘着实不错哩！”配合老婆忍了半天，如今儿子既然自己发现了事实，杜爸终于忍不住炫耀了，从旁边衣箱里拎出一件小衣服，他骄傲地说：“你看，这是爸爸刚给你缝的小衣服，上面的花儿全是我自己绣的，好看吧？精致吧？全村的男人没有一个像我这样手巧的，每天在外面，他们排着队向我请教哩！” 两辈子加起来，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在他爸脸上看到这种骄傲或者是自豪的表情……看着他爸得意洋洋的样子，杜楠顿住了。 记忆里，他爸一直是不安而自责，为自己在末世成了妻子的拖累而自责，为自己没法在末世养活妻儿而不安，因为这种自责与不安，他最后才为了那样一点食物毅然而然领了当时营地里最危险的任务，在那个世界，大概只有在那一次，他爸终于为自己感到骄傲和自豪了吧？ 只是，他和他妈都没看到那时他脸上的表情。 也永远也看不到了。 既然他爸喜欢这个世界，在这个世界如鱼得水，而这个世界对他妈来说似乎也没任何影响，那他…… 也就勉强接受这个世界吧。 不就是绣花吗？他学了。 经历过末世的纯爷们儿无所畏惧！ 心里这样想着，杜楠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嘴巴一张，他重新咕噜咕噜喝起奶来。 6、杜英 这里是修□□。 所谓修真，又叫修仙，有灵根的人可以通过修炼掌握神通，绵延寿数；而普通人在这个世界也不会沦为碌碌，为修仙者宰割，相反，因为生活中加入了修仙者们的一些手段，他们的生活便利了不少。 比如杜楠百日宴上他阿公阿婆乘坐的木鸢，那就是修仙者搞出来的东西，虽然是修仙者制造出来的，然而普通人也能使用，虽然价格不算便宜，可是保养得宜的情况下用个三四代人不成问题，杜楠他阿公阿婆家那架木鸢据说就是祖上传下来的，到了他阿公阿婆这代，刚好是第四代。 村口不远的地方有专门的供木鸢起飞降落的地方，这东西起飞的时候虽然不至于像飞机一样噪音轰鸣、也不需要太大的场地，不过木鸢起飞降落时要掠过好多人家的院落，考虑到大伙儿的隐私问题，木鸢们原则上要停放在村口的指定场所。 这也是百日宴上他阿婆乘坐木鸢直接到他家门口向众人道歉的缘故了。 杜楠如今就在村口，木鸢停放处挂了个很简陋的牌子，上面画了个简易的木鸢形状，这就是指示牌了，他站在这里待了半天，统共就有一架木鸢降落过，由此可见这里的木鸢还是稀罕物。 他的右边是木鸢停放场，左边开始就是一片绵延的绿色田地。 那些田地就是他这辈子生活的村子赖以为生的东西了，搞不好也是他将来谋生的手段。 据他观察，村里的人家几乎家家都靠务农为生，他们种的作物基本上就一种，那就是如今地里这些绿油油的草，因为一点经验也没有，杜楠完全分不清这到底是稻子还是麦子，看起来也不是吃的蔬菜，起码这些天他在家里的饭桌上也没有见过类似的菜。 这大概是一种经济作物——杜楠一脸严肃地想。 “你们快看，那是婴婴的大胖孙子，这么小就一脸严肃，和他奶一模一样！”杜楠正在思考日后的生计问题，旁边不远的田地里有人忽然高声说笑了。 婴婴——是这辈子他奶的名字，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他奶的芳名时，杜楠根本没在第一时间将这名字和他奶对上号，他奶是个高瘦的中年女子，一脸高冷，嘴又毒，真心和婴婴这个名字不搭调啊！ 偏偏他奶确实就叫婴婴，别人唤她婴婴的时候，她一脸高冷的答应的很爽快。 听到那人略带调侃的话声，杜楠一脸严肃的转过头去—— 那是个一身短打的女子，大概和他奶的年纪差不多，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还有对年轻夫妇，应该是她的女儿和女婿。 她的女儿女婿没说什么，倒是隔壁田地里又有个差不多年纪的女人直起腰来，一看杜楠他们的方向，乐了。 “还真是，婴婴这个孙子长得和她可真像，不只是严肃的表情像，就连长相都像。”对方笑道。 “长相像么？这娃太胖了，我都没看出他五官像谁，这几个娃娃最近天天来这里看我们种田，这么小就对种田感兴趣，将来怕不是几个好把式？” 没错，就是几个娃娃。 因为杜楠想要出村儿看看，他也不会说话，就是老往外头看，他家杏郎不知怎么就懂了，当真把他架了出来，然后他们一动，其他的杏郎也动了，跟在杜楠家杏郎的后面，它们各自扛着各自的娃，高高低低排着队出村了，杜楠坐在自家杏郎身上往田间地头那么一蹲，它们也一蹲，几个娃娃就又和杜楠一个朝向了，可以说，杜楠在这边蹲看了几天，他们也就蹲看了几天。 他们不知道，这几天他们都快成为村头的一景了，村里人每每路过都会好奇的瞅他们一眼。 “是不是好把式我不知道，这几天我倒看出来一件事。”又一块地头冒出个人来，这次冒头的是个胖大婶，说完她还特意卖个关子顿了顿，等到所有人都看她的时候她才继续道：“这几个娃娃每天玩在一起，体型越来越像了，都和婴婴家的娃越来越像了！” 其他人一看，别说，还真是这样！之前还没觉得，如今一看，这几个娃娃居然都是村里少有的胖娃娃了！ “这个我作证，是真的。”她们正在细细辨认，旁边一块地慢悠悠走过来一个老爷子，背着手，他走过来弯腰摸了摸杜楠旁边那个已经能扶站的娃娃的头：“这是我家的小孙子，之前不爱吃东西，瘦的我们老两口并他爹娘小两口每天发愁，自从和婴婴家的娃娃玩在一起之后，胃口不知比之前好了多少，饭量翻倍不说，晚上还得加一餐，可把我家老伴高兴坏了。” “大牛，乖乖跟弟弟学学怎么好好吃饭啊，杏郎，好生跟着婴婴家的杏郎，他们去哪儿你就带大牛去哪儿，别落下。”和其他人说完，老头还对孙子和他的杏郎叮嘱道。 名叫大牛的小奶娃有听没有懂，倒是他家的杏郎点了点最上面那越长越像颗头的断枝，然后端着自家的娃又往杜楠那边又靠了靠。 它这一靠，其他的杏郎也各自端着娃挪动了，竟是同时都往杜楠的方向凑了凑。 杜楠：我说怎么我走哪儿你们都跟着，你们的家里该不会都是这么吩咐的吧？ 喂！我不是开吃播的啊！ 心里吐着槽，杜楠眼尖的注意到老爷子身上粘了一颗草，那颜色那形状……看起来正是地里那种作物！ 杜楠眼明手更快的抓了过去。 他想闻闻来着，顺便凑到眼边仔细辨认一下，结果还没送到鼻子边就被老人截了胡。 “这可不能吃，五花娃娃，这杜英是给鸟吃的，人可吃不得。”他说着，一把将那草从杜楠手里扥了出来。 杜英？蹲了这么多天终于被告知这种作物的名字，杜楠仰起头来，胖墩墩的小脸向着老者就迎了过去。 奇怪，他好像真的看懂这小娃娃的意思了……心里称奇，到底人的年纪大了就格外待见小孩子，尤其又是带着自家孙子“学好”的小娃娃，老人便蹲下身来，举着刚刚从杜楠那里夺来的小草道：“这草叫杜英，是妙翎宫的仙鸟们最爱吃的食物。” “我们这里的土地种其他东西一般，偏偏适合杜英生长，改种杜英之后，大伙儿的生活眼瞅着越来越好了。” “你要想学习如何种杜英，不要看这几个婆娘，去看你奶，种杜英啊，你奶在村里是这个。”老爷子说着，比了个大拇指。 他说这话没有压低声音，被他说的几个妇人虽然不痛快可是都没有反驳，显而见之杜楠他奶的技术确实连她们也认可。 “别说，婴婴这方面确实厉害，我这地里今年可是加大心思看顾了，可是种出来的杜英最高等级也就四级，听说婴婴的地里今年可生出二级杜英了！” “真的假的？二级杜英？那岂不是传说中论颗卖的杜英？” “不不不，才不是论颗卖，是论两啊！别说一亩田了，十亩田里只要能出一颗二级杜英，就算其他地都长得不好，今年也能算是丰收的好年景了。” “走走走，我要去看看那二级杜英去！” “我也要去！” “带上我带上我……” 一时间，附近这几亩田的农户竟是都不干了，从地里爬上去，她们一边搓手一边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刚好，他还不知道他家那几亩地的位置呢！ 心里想着，杜楠当即开始挣扎了，懂了他的意思，他家的杏郎立刻开始行动了。 颤巍巍的将根须从地里□□，两条略粗的根须摆了个蹲马步的姿势，杏郎先是慢慢站起来，然后，一条根须从马步的姿势转成向前迈步，另一条根须很快跟上。 端着自家的大胖娃娃，杏郎跟着众人的脚步艰难前进了。 其他的杏郎瞅着它动了，立刻有学有样的跟上，于是，排在村里人身后，几名杏郎端着各自的胖娃娃，排着高高低低不太整齐的队伍，也往杜楠家的田地走去。 7、宋师姐 所有大人的心思都在杜楠他奶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身后多了这一队小尾巴。于是，小尾巴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村口走到了外头的田间地头。 被端着走了好远好远的距离，杜楠终于瞅见希望了，左前方的一块地边聚集了好些人，远远地，他还听到了他奶的声音。 不光他奶，杜楠还听到了他妈的声音，他妈也在！眼前一亮，杜楠随即注意到和他妈他奶站在一起说话的还有一个陌生人，他就没凑过去，转而指了指他家田地旁田埂的方向，杜楠示意杏郎先带他到那边儿去。 可怜杜楠家的小杏郎，扛着这样一个胖娃娃走了这么久，它已经快到极限了，眼瞅着胜利在望，它急忙努力加快了脚步，两条根须在土壤里快速翻进翻出，还带出了几条小蚯蚓。 然后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它再也撑不住了，一个屁股墩坐在了田埂上，小杏郎实在没力气撑起杜楠了。即便如此，它还是努力将身体在地上延展开，无数细细的根须穿来穿去将自己编成一张毯子，刚好装下杜楠的肥屁股，它这才将靠近地面的根须伸入土壤休养生息。 其他的杏郎有学有样，保持着前进时的距离依次停了下来，没过多久，田埂上又多了四张“毯子”，每张毯子上坐着一个胖娃娃，除了杜楠正努力往他奶的方向望之外，其他四个娃干什么的都有，有在毯子上翻来翻去的，有在吃东西的，有抠脚趾的，甚至还有一个睡觉的。 才不管另外四个娃在做啥，杜楠只是认真看着和他奶他妈说话的人。 那是个女人，看着和他妈差不多的年纪，长相很普通，然而她身上穿的是一身村里人少有人穿的灰白色长衫，腰间还悬了一枚玉佩，那玉佩流光溢彩，看着就很不普通，更不要提她脚上穿了一双月白色的布靴了，其他人的腿脚都灰扑扑的情况下，她的靴子和裙角皆是一尘不染的干干净净，怎么看怎么不普通。 不过真正让所有人一眼看出她不普通的还不是她这一身气质和装束，而是她旁边的大鸟。 女子身边停了一头几乎和她一般高的大鸟，脖颈细长，头顶丹朱，颈前尾后则是玄色，两条黑色的腿又细又长，只是在那边一站，便给人一种优雅高洁之感。 是……丹顶鹤？杜楠不太确定地想。 他注意到那鹤身上还有鞍具，难不成这女子是骑鹤而来的？ 这鹤怎么看怎么都比他阿公阿婆的木鸢高级啊！在村口蹲了那好些天，他见过的最高级的飞行工具也不过是一架新一点的木鸢罢了。 大概是“从高级交通工具上下来的人看着也高级起来”，和周围的村民一样，杜楠瞬间觉得眼前的女子高大上起来。 因为这名女子在，村民们不敢贸然过去找杜楠他奶说话。不过小声议论是难免的，杜楠便竖着耳朵听旁边大人们小声八卦—— “我看她玉佩上的记号，莫非是镇上珍兽阁的管事？这就是一直过来村里收杜英的王管事吗？” “才不是王管事，这位的来头可比王管事大得多，好像是县里来的，是县里珍兽阁的大管事！” “嗬！县里珍兽阁的大管事，厉害啊！”立刻有人倒吸了一口气。 对于大部分连镇上都没去过的村民来说，光是“县里”两个字便足以让她们肃然生敬了。于是接下来她们连小声议论都不敢了，和杜楠一样，她们竖着耳朵听杜楠他奶那边的动静。 “……没错，杜师妹说的没错，这几棵杜英已是二级杜英，实际上，倘若分得再细一些，说是二级乙等也不为过，尤其是这棵，已经很接近二级甲等了。” 说话的是那名陌生女子，丝毫不介意这是在田地里，她直接蹲下来，细细观察后得出结论。 “这些杜英我都要了，直接按县里珍兽阁对外的价格收购，我看你这田里其他杜英也不错，索性一并卖与我如何？”站起身来，女子笑道。 杜楠他奶杜婴婴便皱起眉头：“不瞒你说，我们村里的杜英一直都是镇上珍兽阁的王管事过来收的，我就是普通乡下人，不知道这样合不合适。” 女子便点点头，心里对她多了两分欣赏：“镇里珍兽阁的王管事……是王陵吗？我有些印象，我会和她说一声，到时候还是让她过来收购，不过收购完直接送到我那里，这样一来，对她来说还是好事。” 女子说完，看了看时间，朝两人拱了拱手：“时候不早了，我接下来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谢谢宋师姐，有机会我请你吃酒。”杜楠他妈也朝对方拱了拱手。 利落的告别之后，女子拍了拍身后的白鹤，翻身上鹤，然后在众人的目送之下，翩然驾鹤西归。 呃……没毛病，她确实是往西方飞的。 直到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西边，村人这才将杜家母女团团围住。 “那是县里珍兽阁的管事吗？看着就比王管事派头大啊！” “我听她管雨涵叫师妹，莫非她和雨涵是同窗？” “这就是二级杜英吗？我可是第一次见啊！” “婴婴你是怎么种出二级杜英的啊？” …… 女人在的时候村里人不敢吭声，如今她一走，对着杜家母女，她们就什么都敢问了。 “起开起开！你们都离远一点，你们也知道我这地里如今有二级杜英，踩坏你们按县里珍兽阁的价格赔我？”杜楠他奶一开嗓，原本聚拢起来的人群立刻呼啦散开了。 不过只是散开到田埂上，她们刚才那些问题还没等到回答呐！ 才不管她们，杜楠他奶只是重新蹲回田里，拿起放在一旁的小锄头，她竟是自顾自又捯饬起她的地来。 留下杜楠他妈笑呵呵的应对一群娘子军—— “对，就是县里珍兽阁的管事。” “勉强算是吧，我不是在镇上学习吗？其中一门课的先生刚好也教授过宋师姐，我见母亲这次种出的几株杜英与往常不同，想到宋师姐见识多广，就询问了她……” “至于母亲怎么种出的二级杜英，我还真不大清楚，大概是母亲一贯勤劳，每天大把的心力都扑在这杜英田里了吧？” “诸位大娘大婶知道的，我家地少，干活儿的人也少，我还要在外头读书，母亲就指望这几亩地养活一家老小，每天伺候田地非常认真……” 杜楠就看着他妈笑眯眯的将一群老少娘们的问题一一解答，她说话声音不高，语速不紧不慢，最后还卖了个惨，这样一来，众人原本的羡慕便瞬间变成了同情。 “也是，雨涵一直在读书，家里的夫郎又是个不中用的，一家四口就靠婴婴一个人种地养活，婴婴也是不容易。” “就是啊！婴婴家的地不多嘛，每天就伺候那几亩地，自然照料的比一般人家精心些。” “何况婴婴本身就能干。” “对，婴婴也很能干！” 到了最后，她们反而觉得杜楠他奶种出二级杜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自家如果用心点肯定也能种出来！ 对！他们也能的！可谁让他们家的地太多种不过来呢？ 回头多用心点就行了。 心里这么想着，村人最终只是在杜楠他奶的许可下瞅了瞅那几株二级杜英，然后便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晌午过了，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不知道家里的夫郎烧了什么好菜，她们得赶紧回去，顺便和家里人叨叨今天见到的镇上珍兽阁管事…… 一下子，所有人都散了，看到地头上五个小娃娃，她们还把自家的娃娃顺便拎了回去，这样一来，等她们都走了，田埂上就只剩下杜楠一个小娃娃了。 “杜楠！”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儿子，杜楠他妈眼睛都瞪大了，她怎么也想不到看热闹的人群里居然还有自己的儿子。 至于自己的儿子怎么能跑这么远看热闹，看他身下的杏郎就知道。 杜妈一把将杜楠抱在怀里，身上重量一轻，杏郎终于重新舒展开身躯，往杜妈的影子里一站，便是细脚伶仃的一根，眼瞅着自己没有了抱娃的任务，想了想，它索性抱起了杜楠他奶扔在地里的锄头。 “得亏那群娘们光想着问问题了，这才让我把好东西全部都藏了起来。”直起身子拍了拍后腰，杜楠他奶压低声音对自己的闺女道。 好东西？什么好东西？杜楠愣住了。 杜楠他妈依旧笑笑的：“嗯，我就知道您想要那东西，这才耐着性子应付她们。” 他妈也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莫非他来的晚了，前头那宋管事给了他奶什么好东西他没看到？ 杜楠正在抓耳挠腮的想，然后就瞅见他奶得意洋洋地从旁边拉过一个筐子，在杜楠他妈面前显摆了一下。 然后，杜楠就看到了“那东西”，顺便，还闻到了那东西的臭味…… 没错……就是臭味…… “越高级的骑兽吃的越是好东西，吃的好，拉得就好，这是多好的肥料呢！家里正给新的杜英育苗呢，有了这肥料，保不齐下一茬的杜英又多几棵二级甲等。” 说完，他奶还感慨了一句：“看不出来，这鹤看着仙气飘飘，拉得却这么多，它才在这儿站了多一会儿啊，筐子就拉了这么多。” 杜楠默然—— 是了，他奶里的“宝贝”就是那头鹤拉出来的便便。 难怪他奶不让其他人下田，却让那头鹤进来了，敢情他奶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俗话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那鹤不会边飞边拉吧？嗯，这么一回儿功夫就拉这么多，估计它真忍不住。” “你说它飞着的时候拉了怎么办？” “难怪你说镇上的娘们都习惯打伞，说那是防晒，我看防晒是假，防屎是真……” 一个抱着胖娃娃，一个抱了一筐……米田共，杜家母女就这样一边议论着那头鹤，一边气氛祥和的回家了。 8、黑·大·壮 重生以来，杜楠觉得自己对整个世界的认知有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现在看起来，还得加上他奶。 传说中，他奶年轻时是那种真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大财阀家的独生女，出生就是人生赢家，每天学习琴棋书画陶冶情操，稍大一点就被母亲带着满世界跑，去各大秀场观看时装秀，每每坐在第一排，同龄的女孩子去书店买漫画的时候，她参加的是顶级拍卖会的古典名画竞拍，其他女孩子还在想怎么镶嵌才能让钻石戒指上的五十分碎钻显大的时候，她的梳妆盒里已经没有十克拉以下的钻石了。 用他妈的话说：她和他奶简直没有活在同一个世界。在他妈的回忆中，他奶大概就是今天杜楠见过的鹤——仙气飘飘。 他妈和他奶从一开始就不对付，毫无共同语言，话不投机半句多，没办法，他奶的人生剧本实在太不接地气了。 然而这是过去的事情了。 重生到这个世界以来，杜楠觉得没有比他奶更接地气的人了。他爸他妈还偶尔会因为上辈子的经历流露出一丝丝与乡下生活不适应的违和来，他奶就完全没有。 他妈说上辈子送他奶什么礼物他奶都一副不感兴趣的面无表情，保不齐他妈根本就是错投所好。 不用十克拉的钻石，也不用100克拉，只要一坨仙鹤便便，就能让他奶的高冷裂一地。 没见他奶几乎压不下去的嘴角吗？ 搞不好上辈子他妈和他奶毫无共同语言的原因根本不是他奶不接地气，而是他妈不够接地气啊。 再有就是他奶对他爸的态度。 套用他妈上辈子的经历，一开始他还觉得那是恶婆婆的挑剔，后来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杜楠就越来越觉得：上辈子他妈和他奶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不过这辈子他爸老被他奶骂，好像……是挺该骂的。 “哎呀，你们终于回来了，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不过也幸好你们回来的晚了，要不然给我的时间还真不够。”看到他们回来，他爸高高兴兴从后厨跑出来，身上一点饭菜的香气也没有，倒是有股可疑的甜腻。 果然，下一秒，他爸就不卖关子的将自己忙活了半天的劳动成果端了出来——一个像模像样的小蛋糕。 别说，和杜楠上辈子在图像里见过的蛋糕有八成相似，看着也挺好吃的样子，能在古代的修真界折腾出这么一个他们那儿的蛋糕，别说，他爸确实够能耐的，然而—— 这个蛋糕就一个巴掌大。 就算是他爸的巴掌那么大，可是一切三份的话，分量就十分可怜了，如果是作为减肥中女性的饭后甜点的话，这分量十分优秀，可是吧…… “老娘从一早上就去地里重体力劳动了大半天，回来你就让老娘我吃这个？！”果不其然，他奶原本一直翘着的嘴角彻底塌了，横眉冷竖，他奶一脸冷酷看着他爸。 “其他的饭菜呢？”他奶继续问。 “没、没了……”他爸就小声道，之前举在胸前的小蛋糕也耷拉了下来：“光顾做蛋糕了，没、没来得及准备其他的……” 他奶就一个深呼吸，好不容易控制住火气，他奶又问他：“杜楠的鸡蛋羹呢？他最近已经开始加外头的食物了，这个你总该做了吧？” 然后杜楠就眼瞅着他爸后退了一步，一脸绝望道：“这、这个……没蛋了……” 他做的蛋糕，名字就是“蛋”糕，用了好些鸡蛋……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奶再次把他爸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不能骂太久，没办法，一家子都还饿着呢！ 脚尖一旋，她随即出门去了隔壁邻居家，等到再回家的时候，手里就多了几颗蛋并一把蔬菜。 “还愣着作甚？你把鸡蛋霍霍完了，我给你从隔壁借了几颗，还不快去给杜楠做蛋羹？至于我们，你就弄个最简单的疙瘩汤就行了，那个省时间。”他奶眉毛一挑，对他爸吩咐道。 然后杜楠就眼瞅着他爸又后退了一步，嗫嚅道：“那个……面粉……也在做蛋糕的时候用完了……” 于是，别的人家早就吃过午饭、午觉都睡了一觉的时候，杜楠一家子终于吃上了迟到的午餐。 杜楠吃的是奶和蛋羹，其他人吃的是……蔬菜蛋花汤外加一小块蛋糕。 总觉得他家的人除了他以外，都更瘦了——杜楠想。 还好这辈子他爸重生在了这样一个世界，他就在家搞搞家务，事业由他奶和他妈去搞就行，目前看来，他奶和他妈搞得很不错！ 杜楠他妈这辈子还在学习，杜楠一开始没多想，他还以为他妈学的是四书五经一类的，虽然重生在了修仙世界，可是他对自己家的定位从一开始就是“修仙世界的普通人”，毕竟他家是农户，住在乡下，来往所见也都是和他们一样的农户，谁说修仙世界的人都得修仙，组成各个世界的最庞大族群从来都是普通人！ 然而，他妈后来告诉他，她在镇上官学学的是法术。 杜楠：=口= “这个世界的最高统治者就是各大修仙门派嘛，就好比咱们这儿，最厉害的门派是妙翎宫，所以妙翎宫就是咱们这儿的官府，她们开的珍兽阁就是官家商铺，她们开的学塾就是官学。” 那你是妙翎宫的弟子吗？杜楠用眼神问她妈，这……这……如果他妈是妙翎宫的弟子的话，那他不就是妙翎宫弟子的儿子，那岂不是也算是修二代？天呐！重生在修仙界农户家里和重生在修仙界修仙者家里可是两种职业规划轨迹好不好！ 知道他在问什么，杜楠他妈摇了摇头：“上辈子我就是个普通人，所有人都多少有点异能的时候，我也就力气比之前变大了，来到这里也没忽然成为有多厉害灵根的人。” “不过这也不妨碍我去学习法术，如今这世道，法术已经普及到普通百姓的生活中，就算是妙翎宫的修真者也得吃喝拉撒，她们要吃的灵药，她们的灵禽要吃的灵草……换做修真者自己去种可是不划算，还是要依靠普通老百姓们来干，所以，为了让普通老百姓们的效率高些，修真者们也不遗余力给我们创造条件，有了各种便捷工具不说，还在官学开放基础法术供普通人学。” 杜楠他妈停顿了一下：“不过学费还是挺贵的，就算是基础法术，也不是个人就能学的起的，这点我得感谢你奶，其实我的天赋不算有多优秀。” 然而杜楠他奶却从一开始就打算让他妈去学习法术，学了好些年没见到什么大的成果也没放弃，仍然让他妈继续在镇上进修。 好在他妈挺争气，他妈的术法学习到什么程度，杜楠不知道，不过他却觉得他妈硬生生把镇上的官学上出了类似xx商学院的效果。 他妈在官学里的人缘可好了！宋师姐只是其中之一，藉由宋师姐的推荐，他奶种的二级杜英卖出了个好价格，比卖给镇上的珍兽阁划算的多，这还不说，他奶种的普通杜英王管事也按县里的价格收了，平均一亩杜英能比之前多卖个半成，乍看不起眼，然而杜英是种多季作物，一年好几茬，尤其是他奶厉害，比其他人还能多种个一茬，这样积累下来，杜楠他家的年收入就翻番了。 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他奶努力供他妈上了镇上的官学。 除此之外，杜楠他奶自己也能干，除了每天骂骂他爸以外，他奶其实着家的时间并不多，他妈去官学主要是搞交际去了，他奶在地里却是实打实的种田。 不爱在家看他爸和一帮大老爷们绣花儿，杜楠更乐意去看他奶种地，他发现他奶种地当真是一把好手！从育种开始就讲究，到撒苗，浇水，除虫……他妈在官学也不是纯搞交际去了，基础的法术还是有认真学的，尤其是和他奶种地相关的布雨术，吟风术之类……这些她都会，可是在农事方面就比他奶差多了，不过她会配合啊，他奶让她布雨她就布雨，让她吟风她就吟风，杜楠很快就发现，他家的杜英长得好绝对不是偶然，她奶着实下了功夫了。 他奶后来还种出一株一级杜英来！虽然是丙等，不过却将宋师姐又招来了，亲自收购了那株一级丙等杜英，顺便又让自家的鹤在杜家地里留下了几坨便便，如果说之前宋师姐过来主要是看在他妈的面子上的话，那么这次则是诚心诚意，起码在她管理的这块地界，能种出一级杜英的散户可不超过三户，今后他奶无论是产量能提高还是种出的杜英级别能提高，对她来说都是大好事！ 于是，第二次过来的时候，宋师姐还在杜家吃了饭，对他爸做出来的小蛋糕赞不绝口的同时，她还抱了抱杜楠。 “这娃可真壮实！”对杜楠的斤称也赞不绝口的同时，她没敢多抱，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很厉害的修真者，有限的仙术还没强化到臂力上，这样一个重量级的小婴儿她可抱不住多久。 不过，她送了杜楠一个礼物——一把修仙者制作的小锄头，使用灵木制造，上面加了好几个精妙阵法，可以自由变化大小和重量，被杜楠拿在手上的时候，刚好变成了一把和他身形非常和谐的锄头。 “听说你很爱看你奶奶种杜英，莫非不是在提前学习不成？那我可要好好笼络你，以后你种出好东西来，可别忘记宋姨啊！” 她这话倒不是笑谈，实在是杜楠几乎每日都去村里地头看人种地，谁家都看，尤其爱看他奶，如今村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杜楠迷种地、将来搞不好是能接他奶奶班的未来种地好手了。 不看别的，光看肤色就知道。 镇日去田头看他种地，如今的杜楠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 他变成了黑·大·壮。 9、五小无猜 “他已经够胖的了，如今还黑，你是想他将来大了砸手里是不是？”他奶一开始没注意，毕竟杜楠是一点一点变黑的，等到她后知后觉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大势已去。 于是她只能习惯性的去骂杜楠他爸：“你就不知道给他买个那个……那个防晒伞？” 他爸就很委屈地小声说：“买了，这不是五花长得太壮实了嘛，杏郎托着他已经很吃力，实在没有余力给他打伞了……” 看着边上内疚到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埋进土里的小杏郎，他奶能说什么呢，一跺脚，扛起锄头，她又出门了。 杜楠还想跟着，这回可跟不成了，他奶给杏郎下了死规定，没找到让杜楠变白的方法前，再不许它带着杜楠到地里去。 杜楠就叹口气。 他现在怎么了？不就是黑了点吗？他奶怎么光看见他黑了，没看见他因为太阳晒的勤补钙补的好，长得这么高呢！ 习惯了自由自在漫山遍野疯跑的日子，乍一被禁足，杜楠闷闷不乐地坐在了炕上。 一边是气急败坏的老妈，一边是不高兴被关在家里的儿子，杜爸一方面觉得亲妈说得对，儿子再黑下去，在这边可能真的不好找对象，而另一方面又情不自禁想要惯着儿子。 胖点多好，富态，壮！上辈子他想把儿子养这么结实都不能够的说，何况上辈子儿子根本没童年，小时候天天被自己抱着缩在营地，两个人基本一天天的不挪地方，如今这么安稳的世道，儿子想要出去玩怎么就不行呢？ 于是，绞尽脑汁思考了半天，杜爸当真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将家中最好的布料和丝线找出来，他给杜楠细细做了一顶帷帽，帽子内侧用了细棉布，透气又吸汗，还可以拆下来方便换洗，而垂下来的帽裙则用了一层要透不透的白纱，这纱还是他老婆偷偷买给他的，县里新出的好布料，他原想着设计成两件罩衫的，自己一件媳妇一件，不过如今显然儿子的事更要紧，他就紧着儿子用了。 帽子做好后，杜爸将杜楠拉过来试戴，别说，他的手艺当真不错，这样一顶帽子一戴，杜楠一个三头身的小黑胖愣是有了一种纤细秀美的感觉，杜爸试着用扇子朝帷帽扇了扇风，很好，帽裙微动，并没有被吹起来。 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想到这个好方法呢？心里一边自责，杜爸一边抱了抱自己的儿子，又拍了拍旁边的小杏郎，宣布他们可以出去玩了，前提是要一直戴着这个帷帽。不过最近一段时间还是避避风头的好，短时间内别出村了，就在村口玩就好。 有的出门总比被关在家里强，杜楠二话不说就出门了。 他的小伙伴们早就在老地方等着他。 就是村口那两棵大树中间，那张大草席上。 时间过去好几个月，原本的草席已经脏破不堪，不知道是谁家的家长给他们换了新的席子，新编的草席子，绿油油的，衬的草席子上的四个娃娃…… 有点黑。 =_= 没错，这四个娃也变黑了，虽然比杜楠好许多，不过看起来也是又胖又黑。目前之所以还没大人说他们，还是因为有杜楠这个格外突出的黑大壮在那儿比较着。 几个月来，他们这个一张草席子上的娃娃小分队一直同进同出，其实基本上就是杜楠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杜楠不是一直去地里吗？他们自然也跟着，日子久了，几个娃娃也都黑了，不过由于杏郎更大一点，有的进化出了叶子可以给他们遮阳，有的则用枝条编织成遮挡物挡在他们头顶，总之，除了杜楠以外，其他的娃娃多少都做了点防晒，所以没他那么黑。 看着别人家的白娃娃（？），又看看自己家的黑娃娃，杜楠家的小杏郎又自卑了几分，当即就往土里又扎了扎根。 感受到它这个小举动，杜楠轻轻拍了拍它：不是你的错，是我长得太……壮了。 壮……胖，他承认，也觉得太胖不太好，早晚他会慢慢减一减，可是黑就没必要吧？纯爷们，黑点就黑点，况且上辈子，在他生活过的营地里，黑才好呢！皮肤黑证明这个人有能力出门，只有天天缩在营地里哪里也不敢去的人才白的发光。 不过他爸辛辛苦苦给他做了帽子，戴就戴了。 戴着小帷帽，杜楠百无聊赖的扶着自家杏郎的树枝，闲着也是闲着，他索性开始练习行走。 小婴儿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聊，无聊且刻苦。 重新活一回，杜楠再也不觉得婴儿整□□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也不用做了，事实上，小婴儿每天都可上进了！生来一具软软的无法控制的身体，小婴儿要在短短的时间内学习如何掌控自己的每一寸肌肉，他们要在一年内长高至少30厘米，还要在短短几个月内长出几倍于出生体重的肉，在这具一开始连抬头都无法做到的身体上醒来，杜楠感觉自己每天的生活就像是一名最刻苦的康复期病号。 他先是学抬头，然后学翻身，再然后是学爬，其实他长得壮，腿上的劲也比同龄的孩子强好些，原本早就可以试着学走路的，被他妈阻止了，末世前看过专门育儿书，他妈说爬行对小婴儿的发育来说特别重要，不可以越过爬直接行走，于是耐着性子爬了好几个月，终于，他妈说他可以开始试着行走了。 大概他妈说的是真的，杜楠发现自己练起走来练得特别顺，他记得大牛用了三个月才从扶站到走的，他这才练习没多久，就觉得自己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走稳了。 杜楠就看了看自己周围小伙伴的进度—— 还在席子上翻来滚去的是杏花儿←这是个男娃儿，好像比他大两个月的样子，不过体型却比他小了好几圈，刚刚认识的时候杏花儿刚刚学坐，如今也不过刚开始学爬而已，不过他不爱动，他家杏郎每每将他放在席子上，他一开始是一动不动，他家杏郎就伸出树枝推推他，然后他就开始翻身，推一下翻一下。 是个懒蛋——杜楠评价。 然后就是正在学爬的杜英——也是个男娃，名字取得随意，就是村里家家户户都种的杜英，也是村里使用率最高的一个名字，就连杜楠他奶的名字也是从杜英而来，杜英→杜婴婴，对吧？ 不知道是不是杜英他妈也知道爬行对婴儿的锻炼意义，还是杜英自己特别喜欢爬，总之，这孩子从杜楠认识他第一天就在学爬，如今还在爬，不过无论是爬的流利程度还是速度都已经今非昔比。这段时间，杜楠和其他几个娃娃都是被自家杏郎扛到地里看种田的，就他是自己爬过去的。 未来是个狠人——杜楠点评。 再然后就是春雪——虽然名字里又是春又是雪，然而叫这个名字的仍然是个男娃，杜楠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娃人如其名，白白嫩嫩，香香软软，睡在杏花雨下，旁边是他的杏郎温柔帮他捡发间花瓣的杏郎……那画面有点美。 然而—— 和杜楠几个月混下来，春雪依旧叫春雪，然而整个人已经和名字基本没什么关系了…… 他现在在睡觉，事实上，不吃东西的时候他基本都在睡觉。据说认识杜楠之前他就特别爱睡觉，宁愿不吃饭也要睡觉，为此他家家长愁的不行，直到他遇到杜楠。 遇到杜楠之后，他就从一直睡觉的春雪变成了不是在吃饭就是在睡觉的春雪，也是因为这个小小的变动，春雪整个小人儿吹气一样的长胖了，和大牛一样，他家杏郎也得了家长的吩咐，要他们“杜楠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于是，但凡杜楠一动，无论春雪是在吃饭还是在睡觉，他家的杏郎一定战战兢兢扛着自家小男娃跟上去，天天在田间地头吃饭睡觉，春雪变成了个黑胖儿。 他家居然还没派人过来揍我——对于春雪，杜楠没得点评。 然后就是大牛了，也是跟着杜楠长胖长壮了的小男娃，和其他人比，他的进度就正常许多，几个娃娃里属他年纪大，早几个月他就在练站了，如今已经能磕磕绊绊满地跑了，这么大的小孩子，正是最难看顾的时候，好在有杏郎，杜楠经常一会儿不见他，然后过了一会儿就看到他被他家杏郎扛回来。 没多久我就可以超过你了——看着大牛的背影，杜楠想。 然后大牛很快又跑没影儿了。 认识了这么久，他对这几个小娃娃就算不想认识也被迫认识了，他们就像一届幼儿园的同学，这块席子就是他们的班级，然后这个班级没有老师，几个娃娃自带保姆。 想到这儿，杜楠耸耸肩：他是认识他们了，可是他们呢？真的认识他吗？都是小屁孩的年纪，他们能搞明白自己叫什么就不错了…… 心里这么想着，杜楠决定提升一下自己的程度，示意杏郎不要扶他，他自己开始尝试拄着小锄头慢慢走路。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响起了大牛的哭声。 杜楠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开始他心里并没有在意，因为大牛走路莽撞，经常磕到绊到，当然，大部分时候他的杏郎不会让他受伤，只会把他往回扛，然后不愿回来的小野牛就会哇哇大哭。 只不过这一次，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大牛确实是被他家杏郎扛着往回跑的，不过跟在他们身后的还有几个小女孩。 这是……被欺负了？杜楠有点惊讶地想。 10、妈呀！那个人也来了！ 看着连滚带爬扑倒在自己脚边的大牛，杜楠有心想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没多久他就发现这根本不可能。 你怎么连话也说不明白——杜楠看着哭花了脸的小黑胖，一脸无奈。 不过他很快想到：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啊！ 这还没捋顺溜的舌头！ 不能说就用看的，杜楠目光如炬在大牛和他家杏郎身上扫了一遍：大牛还好，身上虽是脏了点，倒也和他之前的样子区别不大，不过他的杏郎“头”边上的一根枝条却断了。 大牛的杏郎是几个小杏郎里最大的，也是最爱花哨的，其他杏郎还木头木脑只知道抱孩子的时候，就它偷偷摸摸在疑似头的主体最粗的枝条……的旁边悄悄长了一支嫩嫩的细枝，上面固定只长三片嫩绿的叶子，这让它看起来与其他杏郎格外不同。 如今，那长了三片嫩叶子的枝条断了，断枝就在几个小女孩中正中间的丫头手里。 行吧，不用说了，他已经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任由大牛哭湿了自己的开裆裤，杜楠扶着锄头转向了几个女孩。 一共六个女孩，比自己这边人数多一个——杜楠先是习惯性的清点了一下人数，不过他很快对自己的习惯无语了：就算自己这边的人数多一个又怎么样？自己这边平均年龄一岁，对方可是看着五六……七八岁？ 杜楠在判定小孩子的年龄方面并没什么把握，不过对面这几个女孩子显然年纪不小了——话都能说利落了，都能欺负小孩了，这就不小了。 隐隐将几个小伙伴掩在自己身后，杜楠看向拿着断枝的那个丫头。 那个女孩看着大概有五六岁？他印象里没见过这个女孩，好吧，其实他对其他几个女孩也没什么印象，村里的孩子性别泾渭分明，男孩和男孩玩，女孩和女孩玩，而且这里的男孩在大人们眼中更需要照顾一些，大人们将他们分在村人平时比较多聚集的村头，而女孩们则没什么人管，她们更喜欢去通往后山的村尾。 不过大人们呢？需要他们的时候全都不见了——看着底下空无一人的两棵大树，杜楠手持锄头立得稳当，目光牢牢锁定那个女孩。 帷帽下，杜楠的目光是犀利的，起码他自我感觉很犀利，可他太小了，这个举动非但没有震慑住对方，对方理都没理他。 杜楠：=_= “孙桃，你这样不太好吧？你把人家小孩子的杏郎身上的枝条折断了。”女孩的同伴皱了皱眉头，她身后也跟着一名杏郎，和杜楠这些事事需要杏郎照顾的小豆丁不同，她们这年纪的孩子已经不喜欢杏郎离自己太近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不让我动你们的杏郎？你们都有杏郎，就我和妹妹没有，我好奇！”这女孩个子不高，年纪应该也不会太大，不过说话已经利索。 就是这话很不中听。 她说着，将手里的断枝扔给旁边一个比她略矮一点的女孩，那女孩又矮又瘦，其貌不扬，拿着断枝把玩了一会儿，很快就不感兴趣的丢开了。 “你们放宽心，这些小豆丁这么小，话也不会说，我就算欺负了他和他的杏郎，只要你们不说，他们又怎么可能告状呢？”那女孩又道，说完，还一脸乖巧看了其他人一眼：“我们可是初来乍到，村长让你们领着我们姐妹玩，还让你们不要欺负我，你们不会一开始就拿这件事去告状吧？” 其他女孩就犹豫起来。 她们就是普通的乡下小孩子，她们只知道不能欺负大人不让她们欺负的人，可是大人不让她们欺负的人欺负了其他人，这要怎么办呢？她们有点转不开了。 这一转不开，她们就愣住了，而这样一来，那小女孩自以为拦住了其他人，转而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杜楠等几个小孩子身上。 “这些都是你们村儿的男娃娃吗？你们村儿的男娃都这么黑吗？还这么胖……”她一边说一边朝杜楠等人所在的草席方向走，她的视线最终落在杜楠身上： “哈哈哈哈哈，你们看这个矮豆丁，他还戴着帷帽，镇上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好看男子才戴帷帽，怎么说，他莫非是你们村儿最好看的男娃娃不成？” “我要看看……”那女孩说着，伸出手就向杜楠的帷帽抓去。 怎么有这么讨厌的小孩子？虽然从上辈子就知道不能忽视任何一个小孩子，可是这么讨厌的小孩子，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杜楠握紧了手里的小锄头，他正在评估自己如今这小身板对上小女孩的可能性，他家杏郎已经勇敢的挡在了他的身前。 不过他家的小杏郎快，另外一道身影更快，还是从对方那边跑过来的。 一道细瘦的身影将他和他家杏郎护在了身后。 “小妹，我们去外头玩好不好？这只是几个小孩子而已，我们初来乍到，你不要再做这些了好不好？” 那人声音不大，语气中充满恳求。 小妹？是对方家里的人？杜楠愣了愣。 然后他就听到小女孩哼了一声，随即一个大力从前方推过来，之前挡住他们的细瘦身影的主人被推倒了，虽然没压到杜楠，不过却也把他头上的帷帽弄掉了。 于是，之前看着还有点仙气飘飘的矮豆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露出真面目的黑·大·壮。 杜楠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小女孩的嘴巴慢慢张大，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让你手贱，他心里想，他的视线随即转向之前帮他阻挡小女孩却失败了的那道细瘦身影。 目光对上那身影主人的脸时，这回，轮到杜楠难以置信了。 这张脸……怎么看着有点熟悉呢？ 之前他只是大概扫了一眼对面的女孩们，注意力主要集中在那一看就是祸首的小女孩身上，他都没注意人群里还有这个人。 该怎么说呢？单看这张脸，毫无疑问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可是这五官结构，还有对方两边眼角对称长出的两颗小黑痣…… 就像化妆时人为加上去的一样，又像两抹钝止的眼线……杜楠脑中忽然浮现出这句话。 当时，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那个人时的脑中浮现的唯一一个念头。 没错，这张脸，和他印象里“那个人”的脸好像…… 像到他看着眼前这张脸就能情不自禁想象出这张脸骨骼随时间推移延长，到了成年时的样子。 杜楠的眼睛瞪得浑圆。 是了，他怎么没想到呢？他都重生了，对方只要也死了，搞不好，不对，应该说是有很大几率会像他一样重生，还是重生到这个世界！ 天呐！他脑中的第一个想法是：他成功完成任务了，成功和对方同归于尽，他拯救地球了！ 然后，紧接着，他脑中浮现了第二个念头：妈呀！他成功在上辈子的世界用同归于尽的方式干掉了那辈子的最强boss没错，可是他不知道他会重生啊！这下可好，他来了，对方也来了，这这这这…… 至此，杜楠已经脑中一片空白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完全是他身体的自发行为。 注意到那个小女孩在短暂的惊愕之后，随即恼羞成怒的扑了过来，然而她恼羞成怒的对象并不是杜楠，而是之前护住杜楠的细瘦身影。 飞扑到那个人身上，伸手为掌，眼瞅着她就要左右开弓朝那人的脸狠狠打过去。 杜楠“嗷”的一声冲过去了，一个屁股墩坐在对方脸上，他抡起了手里的锄头，毫无章法的、他用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朝对方身上打去—— 那个瞬间，他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他要对这边的世界负责，他要对他爸他妈他奶负责，这世界很好，他想在这个世界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他要拯救这边的世界！ 总之，不能让那个人被打！ 绝对不能让对方黑化！ 噼里啪啦，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了锄头敲肉的声音。 11、杜楠的新任务 一开始只有杜楠动手而已，没过多久席子上的小伙伴们也来了。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小娃娃根本没有帮同伴打架这个概念，他们就知道大人吩咐了，肚腩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肚腩干什么他们就学，就算他们没听懂这个吩咐，这不是还有他们的杏郎吗？ 每天端着自家的娃跟着杜楠跑了这么久，杏郎们驾轻就熟的在杜楠一动手的时候就行动了，几乎是同一时间将自家的娃端了过来，自家的娃娃们也争气，被端过来之后立刻有学有样，没有锄头他们就用小拳头捶，还在睡觉的……没关系，他至少有体重，别小看这些小黑胖，对于大人们来说，他们充其量有点压秤，对于另外一个小孩子，哪怕是年纪是他们三倍的小女孩，这些重量足够把她压得死死的，就算她能挣脱这五个小娃娃也没用，还有五位杏郎帮忙压着她呢！ 如果说其他三只豆丁只是习惯性的过来凑数的话，那大牛就是实打实的报仇。 他一边哭一边打，嘴里还说着：“坏！”“坏！”“坏！” 五个平均年龄一岁的小屁孩把一个五岁的小屁孩按在地上打这个画面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周围唯一可以阻止他们的女孩们都惊呆了，整个过程中她们压根没想起来去阻止。 就这样，伙同自己的四个小伙伴，杜楠将小女孩揍了一顿。 然而，虽然是团体作案，然而等到村里流言蜚语冒出来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就成了：杜婴婴家的黑大壮把新来的老孙家的大孙女打趴下了。 团体变成了单兵。 对于这个新闻，村里百分之八十的人家都是完全不信的。 杜婴婴家的小孙子确实又黑又壮，可是他再黑再壮也是个才十一个月的小娃娃，一周岁都没有哩！怎么就能把老孙家的孙女、还是“大”孙女揍趴下了？ 老孙和老孙家的闺女她们都见过，又高又壮还又黑，她们才是真正的黑大壮，她们自己都长这样，生出来的孙女又能弱鸡到哪里去？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闺女会打洞啊！ 偏偏老孙家生的老鼠……真不会打洞。 老孙和老孙家的闺女确实又高又壮没错，可是她们家的孙桃真的不高也不壮，再加上她鼻青脸肿的倒霉模样实在挺有说服力，村里人只剩下百分之四十的人完全不信这个新闻了。 于是村里又悄悄兴起另外两条流言—— 第一条是关于杜楠：杜婴婴家的孙子是真壮！这么点就能把年纪是他五倍的丫头揍趴下，等他长大了不得更了得？！ 第二条还是关于杜楠：老孙家的大孙女为什么被揍啊？因为她手贱揭了人家的面纱，不止手贱她还嘴贱，她居然嫌弃人家黑大壮了！然后黑大壮就恼羞成怒，把老孙家的弱鸡揍了。 甭管这两条流言听在其他人耳朵里是什么感观，反正听到杜婴婴耳朵里这两条流言一条事关杜楠的体型，一条关于他的样貌：壮！又黑又壮！ 你听听！这还能要吗？ 心里咯噔一声，她本能觉得不妙。 于是她恶狠狠的杀向了孙桃她家。 她是准备充足才杀过去的，这件事她压根没想着问杜楠，她直接找了村里的丫头们，没过多久就把那天发生的事情问出来了，问完事情的始末，她还抓了年纪最大的一个丫头，直接去了杜楠的同席家，呃……就是和他一张席子玩耍的小伙伴家，让那丫头把对她说过的话又对那几家子说了一遍，说的另外几家也义愤填膺了，这才集齐人马一起黑压压杀到了村尾。 村尾，就是那新来的孙家了。 孙家是外来户，也不能说是全然的外来户——她家几代之前正是这村子里的村民，后来也不知道是发达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出去了，然后前段时间又忽然回来了。 几代之前就迁出去了，又是举家迁走的，村子里早就没她们什么亲戚了，不过她们却不像是落魄后没办法才回来的，一家子穿着不错，回来又大手笔修葺了老房子，还请全村人吃了席，席上的吃食相当不错，这倒让村里的人没敢瞧不起她们。 不过这是今天以前的事儿了。 杜婴婴，脾气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又臭又硬，一个人把闺女拉扯大，又当爹又当娘，这意味着什么啊？这意味着她不光干得了女人的事儿，还干得了男人的事儿←哦，当然是这边世界男人们的事儿，比如…… 骂街。 根本不进孙家的门，把大门踢开之后，她直接堵在门口开骂。这是位逻辑清晰的女士，她一边骂还不忘记把这件事的因果说了一遍，特别是将孙桃那几句特别招人嫌的话重点叙述，挑明了是对方是先来欺负自己这边的小孩子的，直接让村里人对孙桃起了反感。 对了，她还很有技巧的先用大嗓门把村里的人都勾搭出来看热闹，等到人聚集的差不多，她才有条有理的将事情这么一说，除此之外，她的时间还卡的特别好，刚好是村里人都在家闲着没事干的晚饭后…… 如此这般，老孙家的名声在村里是彻底凉凉了。 不过，她家杜楠的名声也没挽救回来多少。甚至，经此一站，杜楠身上的标签除了又黑又壮以外，又多了一条“他奶贼不好惹”…… 杜婴婴：=_= 杜婴婴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她只能转过头回到家里，恶狠狠地给杜楠他爸布置了任务： “今天开始，你别琢磨你那点没用的玩意儿，你就琢磨一件事，琢磨琢磨怎么把杜楠给弄白喽！” 甩完话，她老人家又恶狠狠的摔门走了，留下杜楠他爸，看着杜楠发愁。 他愁，及不过杜楠的愁。 杜楠愁啊，愁的这几天饭量都小了，偏偏他奶还以为他是被那孙桃气到了，看他不吃还道了一声好，倒是他爸吓坏了，晚上趁他奶不注意的功夫，特特给他开了小夜宵。 当然，这都不是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他这几天搞清楚的事儿。 那个人确确实实是重生了——这是他现在已经十分确定的事。 这几天他趁大人不注意，偷偷摸摸让杏郎抬着他去瞅了好几次那人，上辈子他可是看过那人多角度照片的，最后还近距离打过照面，越看越像，他已经基本肯定这肯定是一个人。 不过，那人似乎和他奶一样，没有了上辈子的记忆…… 这对他来说，应该是件好事……吧？ 只一条，那人之前不是男的吗？怎么这辈子变成了女的？ 之所以叫“基本”肯定而不是完全肯定也是这个原因：性别没对上号啊！ 不过他后来自圆其说了：没准对方就是个女的啊，毕竟上辈子那个人就长得相当不错啊！他收到的资料里也没有写明对方的性别，没人规定穿男装就一定是男的吧？ 思维不能定势力——他提醒自己。 上辈子的那个人之所以变成需要被围剿的大魔头，据说就是经历造就的性格扭曲，具体对方有什么遭遇他不知道，但是对方到时候有多变态他是见识过的，普通人变态最多只能自我毁灭，而到了他那样的级别一旦变态起来，那可是可以直接毁灭他人的。 怕那人被揍所以先动手揍了那倒霉丫头之后，杜楠回到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搬家，他是不怕对方报复的，对方根本不认识他，就算他们打过照面也是杜楠看到了对方，对方肯定根本没注意到他，能干掉对方也是因为自己用能力偷袭…… 杜楠并不怕对方报复，但古人云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只是不想站在危墙下面，现在，这个村子，那个人搬进来的这个村子在杜楠眼里就是那个危墙。 可是如今他这么小，他说要搬家谁听他的啊！何况他连话都不会说啊啊啊啊啊啊！ 何况，他家的屋，他家的地，他妈他奶的事业还有他爸的绣花儿爱好者小分队都在这里，就连他也有四个一起打过架的小伙伴在这儿，这……这让他搬到哪里去？ 何况对方如果今后真的再次狂化，搞不好他无论搬到哪儿都会被波及，这样一想，好像……就和对方住在一个地儿，时刻了解对方的行踪，似乎才是最安全的？ 想清楚了这件事，杜楠心里反到稳了。 于是，赶紧把他爸叫起来让他爸给他加了一顿小灶，杜楠心宽的睡下了，等到第二天，吃饱了肚子，又带够了让他在外面野半天的吃的，又被他爸扣上一顶小帷帽，他出发了。 他去的是村尾的孙家，今天开始，他打算每天就近监视那个人了。 12、那个人 “娘，我不要她，你给我弄个杏郎，你看她有什么用？老是拦着我不让我做这做那，你看人家其他人家的杏郎，主人打我还知道帮忙压着我呢！”一大早熊孩子就在家里头叫唤，叫唤的内容刚好和自己想要监视的人有关。 杜楠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他们现在就在孙家附近的一棵树荫底下，大牛的杏郎将他们的破席子铺好，几个娃娃就立刻滚了上去，该睡觉的睡觉，该练爬的练爬，和其他时候没什么两样。 周围还有其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虽然都是女孩，不过这个年纪的孩子往往还让人看不出性别，以至于杜楠他们非常自然的混了进来。 坐在席子上，杜楠光明正大地听孙家那边的动静。 “怎么了？拦着你还不对了？你这性子太倔了，得改改——”回应她的是一道中年女声。 “你们就知道说我，怎么不说说我被打的时候她为啥不拦着别人呢？”女孩恨恨道。 “也是，你这做姐姐的，妹妹被欺负了，怎么不知道护着点？”听到她这样说，之前还在责备女孩的女人迟疑了一下，然后直接换了训话对象。 “我错了。”这次，回答她的是另一道童音，和之前小女孩尖锐的声音不同，这次的声音清澈，柔和又悦耳。 “做姐妹的，在外面要同气连枝，你年纪大，要照顾妹妹，就算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要在外面护住她，回来你告诉我们，由大人处理。”女人又道。 “是。”那声音随即更低了。 “对嘛！就是她不好，娘亲，我不要她跟着我，把之前你在县里给我买的玩具拿给我，有了这新奇玩意儿，不愁没人同我玩！”小女孩随即又尖声道。 “好好好，看你这急脾气，都是被你奶惯得……”果然，每个熊孩子都有个熊家长，那女人很快就忘了之前自己还在教育女儿的事，没多久，那女人大概是拿了东西给女儿，只听她一声兴奋的欢呼，没过多久，杜楠就见她抱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玩意跑出来了，身后跟着她妹妹，并没有那个人。 出门的时候她还看到了他们，小脸阴霾了一下，小女孩随即冷哼一声跑了。 才不理会手下败将，杜楠只是继续听墙根—— “既然小桃她们不要你跟，那就算了吧，她现在也大了，刚好让她带着妹妹学习一下怎么做姐姐，或许就会乖巧许多。”那女人还在说话，这次，说话的对象只剩下那个人了。 “你去外面捡柴吧，你也大了，该帮家里做点活儿了。” 于是，没过多久，孙家的院子里再度走出一个人来，背着和自身细瘦体型截然不符的大竹筐，那人出门后转向了和之前孙桃离开的反方向。 通往后山的方向。 杜楠想也不想催促杏郎带着自己追了过去。 如今已经是初冬，天气凉得很，虽然日头还很大，可是到了后山就格外凉，村里的小孩子们每年一到这时候就不愿意过来玩了，更不要提过来捡柴了。 这种季节的捡柴工作一般也是大人们来做，也是因为如此，等到他们过来的时候，外头那块地方的干树枝几乎找不到，都被大人们捡走了。 躲在大树后头，杜楠看着那人在附近转悠了好半天，然后继续往更深的地方走去。 更深一点的地方的干树枝也不是十分多，毕竟冬天费柴火。 杜楠就看着那人一点一点在地上翻找着，偶尔见到干柴便扔进身后的筐中，然而用了一上午的功夫也没将筐填满，别说填满了，杜楠估计里面的柴连三分之一也没有。 那人并不气馁，只是继续慢慢找。 越往深处树木越密，路也越来越不好走，杏郎们身上又都扛了人，杜楠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和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到后来一个没注意，他直接跟丢了。 前后左右都是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小树林，身上背着大胖娃娃，杏郎们一个个懵懂地愣在了原地。 杜楠这才意识到杏郎们原来也会迷路。 还好他不是真的小孩子，四处望望，杜楠辨出了个方向，正要指挥杏郎们返回的时候，被他们跟丢了的对象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看到那人的瞬间，杜楠屏住了呼吸。浑身僵硬着，他看到那人蹲下来，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看着他的，对他道： “原来是你们。” 然后他就看到对方歪着头问： “你们这么小，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迷路了吗？” 半晌没人回答，那人便又笑了笑：“对了，你们太小了。” 浑身僵直着，杜楠感觉自己的头顶被对方轻轻摸了摸，他也因此被迫仔细看了看对方如今的样貌： 不算十分长的头发束在头顶，随便用布带绑着，在树林这种阳光不算十分强的地方，越发显得她的皮肤白皙，样貌清秀，她的眼仁乌黑，深不见底，因为距离太近了，杜楠甚至还看得到他脸上还有一层细细的几近透明的绒毛…… 也是，对方如今也是个小孩子。 深吸一口气，杜楠强迫自己均匀呼吸，好不容易感到身体一寸一寸柔软下来，却冷不防又被对方抱了起来，虽然他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惊呼出声，然而为了控制平衡，他不得不伸出手轻轻抓住了对方的衣袖。 然后他就又听到对方笑了：“虽然这个娃娃看起来最大，不过他的杏郎个子最娇小，我看它背他背得吃力，就抱他了，你们有没有意见？” 他问得是杜楠以外的所有人。 不过，大牛他们显然是不会回答他的，倒是杏郎们愣了愣，半晌看到对方还在看着自己这边的方向，这才意识到他询问的对象还包括自己。 于是，杏郎们都轻轻摆了摆枝头。 只有杜楠家的杏郎还很担心，细细的枝条不停的往上够杜楠的脚，见它如此，那人索性将杏郎也一并抱了起来。 “你们一起。” “其他人跟上，我带你们出去。” 她说着，自行朝一个方向走去。 原来，她看起来清瘦，不过力气还挺大的——被她抱在怀里，杜楠心想。 一路上，那人并没有再说话，她在哼歌，一首杜楠从未听过的小曲儿，声音很轻，如果不是现在杜楠正被她抱在怀里，几乎听不见的音量…… 怡然自乐的哼着歌儿，间或轻声细语询问一下其他杏郎可好，是否需要他帮忙，那人不疾不徐的走着。 原来，她还是个热心人？ 可是……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是哪里呢？ 心里乱七八糟着，杜楠被对方抱下了山。 还没到家，他们就撞上了正在到处找他们的家长，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娃娃们还没被杏郎带回来，家长们已经把他们常去的地方找了一遍。 得知对方是在山脚下捡到他们的，包括杜楠爸妈在内的家长们都特别感激，尤其是杜楠他爸，拉着对方的手，非要招待对方在家里吃一顿午饭。 “之前就想去谢谢你，我们听村里的丫头们说过，当时孙大丫想要欺负五花的时候，是你过去拦的……”他爸充满感激道：“可这不是我家老太太直接骂上门了吗，两家关系不太好，我也不好过去寻你道谢。” “不、不必谢。原本就是小桃做的不对，我、我还得去捡柴，先走了。”对方低声说着，到底还是挣开了杜爸的手，红着脸害羞地跑了。 呃……就是害羞地跑了。 于是那种违和感又来了。 害羞？这个人是这种性格吗？之前和他们几个小屁孩在一起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啊？ 任由他奶在旁边大声训着，杜楠吃着奶，心里琢磨着。 他索性把今天遇到那人后、对方的每句话每个表情都在脑中过了一遍，两遍……过到第三遍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之前他就觉得违和的地方在哪里了。 今天那人见到他们的时候，第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原来是你们。” 乍一听起来没什么问题的话，却是让他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根源。那人看到自己一群小屁孩，说“原来是你们”，因为是第一句话，又是对着一群什么也不懂的小孩，所以第一句话是他最可能的心里话，不是他们的……他原本以为在哪里的人是谁呢？ 这么想的话……对方早就发现有人在跟着他？然后也是故意往山里的深处走、最后还消失不见的？ 他这是想做什么？ 杜楠皱紧了小眉头。 出师不利，第一次尾随就被对方抓包，杜楠在家老实了几天，然后，就在他在家待到第二天的时候，村里出事了： 包括孙家大丫在内、村里好几个丫头丢了！村里组织人手找到大半夜才在山里找到她们，几个小女孩吓得瑟瑟发抖，被大人追问半天最后才有一个娃娃哭着供出了孙家大丫。 原来是孙家大丫让大伙儿跟踪着她姐姐上山的，说想监督对方是否偷懒，结果对方进的深，一帮小丫头跟丢了。 得知有这种事，村里人直骂孙家大丫，只有杜楠心中了然。 想到那个在他们面前和在家长们面前明显不一样的人，杜楠打了个激灵—— 不行，得继续监控，密切监控！ 13、那个人烤的鸟蛋 那个人第二天一出门，杜楠立刻拍拍杏郎，示意杏郎带自己跟上。尽管他爸反复叮嘱他不要往山里跑，可是他现在显然决定不听了。 临走前，杜楠表情严肃的对着自己的小伙伴们比划了一下，示意其他人不要跟着自己，确定杏郎们都停下了准备跟上的动作，他这才放心离开。 不过，显然他放心的太早了，就在他离开没多久，杏郎们该抱娃的抱娃，该收拾草席的收拾草席，没多久就利索的朝杜楠离开的方向追去，还高高低低排了一队！ 等到杜楠再次跟丢了对方，回头却发现不知何时跟上自己的娃娃小分队时，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他大概不是一个很好的猎人——不但追不上自己的猎物，连自己什么时候被追上都没知觉。 不过这也不怪他，杏郎们走起路来原本就没什么声音，只会偶尔发出沙沙声，混在森林里，就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差不多。 “又是你们。”就在他看着后面高低不齐的小伙伴们懊恼的时候，那人的声音又从旁边忽然冒出来。 转头一看，杜楠果然再次对上了那人的脸。 依旧是笑笑的眉眼，不过，白皙的额头上却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不是刚弄出来的伤口，却也不是陈旧伤。 看新鲜程度，大概也就是昨天晚上出来的——经历过上辈子，杜楠多少对伤口比一般人了解。 因为注意到这道伤口的缘故，杜楠打量那人的时间就有点长，打量的那人都眯了眯眼了，他这才一个激灵，然后下意识的摸摸口袋，半晌“啊”的一声，把从口袋里掏出的东西递到了那人面前。 一颗小红果——刚好杜楠如今的巴掌那么大，是他上午的加餐。 这种果子皮很薄，杏郎们的枝条就可以刺穿，里面的果肉就像浓稠的果汁一般，吸着就能吃，因为简单易食，这种果子成了村里一岁左右孩子们的标准外出零食，不止杜楠，旁边大牛他们的兜兜里也有至少一个这种果子。 眼瞅着杜楠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一个红果子，其他四个娃立刻有学有样的摸向自己的兜兜，没多久，另外四个小巴掌也伸到了那人面前，前三个小巴掌里也是水灵灵的小红果，到了最后春雪……呃……这娃能吃，他已经把自己今天的小红果吃完了，没办法，他只能掏出了一颗蛋。 “嗯？”看着五只肉肉的小巴掌和他们掌间的各种吃食，那人歪了歪头：“给我的？” 也不点头，杜楠只是继续递着巴掌，其他的小娃娃自然是和他一样，眼瞅着几个小娃娃没有把东西拿走的意思，那人只能从他们手里拿过了那些果子和鸡蛋。 拿过东西，那个人并不吃，而是用两根手指夹了一颗红果细细打量，大概是以为她和自家的娃娃一样不懂得怎么吃这红果子了，大牛的杏郎还从旁边伸出一根枝条帮她刺破了果皮，红色的果汁喷出来，流了她一掌心，还有几滴喷到了她的衣服上。 一瞬间，杜楠差点以为她会生气，不过并没有。 他看到那人抬起掌心，就着掌心舔了舔流在那里的汁水，然后抬头看向他们：“好甜。” “谢谢。”他还对大牛的杏郎道了声谢。 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将手里的果子慢慢吃完了。 仪态这种东西，大概有一部分是先天的，同样一个吃红果子的动作，杜楠内芯还是个大人呢，然而吃起来依旧挺不雅观，之前他还安慰自己——这玩意儿要用吸的嘛！有几个人能吸的雅观？ 偏生他今天就见到了个把“吸”这个动作做的非常优雅的人。 一手拿着杜楠他们给他的其他吃食，另一只手轻轻捏住被刺开口子的红果子，她慢慢的吸，期间一点声音也没出，没过多久，她的手里就剩下了一个被吸得瘪瘪的小红果皮。 “还想麻烦你一下。”紧接着，她又捏起第二个红果朝向大牛的杏郎了。 大牛家的杏郎便利索的又给她戳了一下。 一点也不浪费地吃完最后一个蛋，那人伸出一只手挡在嘴巴前，轻轻打了个饱嗝，然后才看向他们，这一回，她的表情还有些郑重： “谢谢你们的果子，我总算吃饱了。” 哎？这句话的意思是……她本来是饿着的吗？孙家没给她吃饭吗？ 杜楠的脑袋上半晌飘出个问号来。 “不过，这些是你们的家人给你们带的食物吧？给了我，你们几个小娃娃岂不是要饿肚子了？”那人说着，拍拍身后的草屑站了起来：“饿肚子的感觉很不好，可不要饿肚子。”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喃喃，也不是对他们说的，杜楠看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半晌朝一个方向走去，临走前还伸手点了点他们几个：“不要乱跑，在这里等我。” 然后杜楠就看到之前对他的叮嘱置若罔闻杏郎们立刻行动起来了，铺草席的铺草席，放娃娃的放娃娃，再把玩具们摆出来，俨然一副把这里当成村里的大树底下了的样子。 杜楠：…… 他也被自家杏郎放下来了，左手里被塞了个戳破口的红果子，右手里多了个布娘←他奶给他买的新玩具，类似上辈子小女孩们玩的洋娃娃吧。 真是个让人无语的玩具，可是，他不能拒绝。 没办法，他只能一手掐着布娘的脖子，一手捏着红果子开始吸吸吸。 等他吸完这个果子后，呃……拍拍肚子，他尴尬的发现：好像更饿了。 如今每天上午的时候，他奶会让他爸给他装一颗红果一颗鸡蛋，对于大牛他们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饭量了，却是他的减肥餐=_=，他爸知道他吃不饱，每每还会偷偷给他塞多一颗红果，这才能让他勉强吃饱，如今少了颗红果，他就吃不饱了。 这该死的饭量！ 杜楠正在懊恼，前方忽然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朝那方向瞅过去，他一眼就看到了用外衣兜着什么东西回来的那人。 “看这是什么？”笑盈盈的，那人仅着里衣蹲下身来，示意娃娃和杏郎们看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斑驳的壳……这是鸟蛋？杜楠嘴巴微微一张，一道口水便从嘴边流了下来。 这该死的不受控制的口水！杜楠懊恼更甚。 “果然，你没吃饱。”伸手帮他将口水擦掉，杜楠看着那人对自己笑了笑。 “你们等等，我给你们烤鸟蛋吃。”说着，她就在距离草席有点距离的地方用石头挖了个坑，将鸟蛋埋进去，又将之前捡的柴火点燃，在上面升了一堆火，这才抖抖外衣上的土和草渣，蹲在了火堆前。 杜楠吃了他奶勒令他减肥以来的第一顿饱饭。 自从他奶在家里明令他减肥之后，无论是在家的饭量，还是在外头的饭量都被削减了，杜楠感觉自己身上的肉都有点松了。 有点难受，可是他也觉得太胖不太好，所以也就默认了这种安排，然而现在看来…… “吃饱肚子的感觉真好。”呃……他怎么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等等！他能说话了吗？ 杜楠愣了愣，半晌才发现说话的人不是他，而是坐在他附近不远处枯草地上的那个人。 盘腿坐在草地上，那人做了个自他们见面以来、杜楠见她做过的第一个不太雅观的动作——揉肚子。 然而依然揉的很优雅——杜楠心里默默地想着，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 然后杜楠就看着那人把地上生火烤蛋的痕迹毁尸灭迹，又慢悠悠捡了会儿柴火，看看日头，她又朝他们走过来。 “你们该回家了。”她说着，抱起了杜楠和杜楠家的小杏郎：“和上次一样，我抱你们吧，我记得，你们两个是最小的，不是吗？” 上次她送他们回家的时候，家长们的七嘴八舌中，稍稍了解了一下几个小豆丁的情况。 没有人反对，于是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抱娃的抱娃，没多久，杏郎们又整整齐齐抱着娃排好了队伍，跟着前面带路的那人，大家排着队下山去。 因为那人时间把握的很好，他们回家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自然没有挨说，将几个娃娃分别送回自己的家，那人背着竹筐又离去了。 这一天，因为之前用烤鸟蛋填饱了肚子，杜楠第一次中午吃少了，不想他奶非但没有高兴，反而被他吓了一跳，大中午的非要他爸去请大夫。 看吧，这就是亲奶，哪怕平时对他有点凶，可是心里其实很在意他的，就连不让他吃饭也是担心他吃太多长太胖对以后不好。 可那个人呢？ 她家不让她吃饱饭，又是为什么呢？ 一边被他奶抱着往大夫面前塞，杜楠一边微微走神了。 14、他们 杜楠很快发现，她家岂是不让她吃饱饭，而是根本就不让她吃饭！ 也不能说完全不让她吃饭，只是不让她上桌和其他人一起吃，至于她在后厨有没有吃、又能吃多少，杜楠就不知道了，不过从她每天在外面的表现看，八成是吃不到什么的。 经过几天的蹲守，杜楠如今已经基本掌握了那人这辈子每天的日程：每天一大早就要起来←具体几点起来他不知道，他如今的身体太小，不到太阳出来是起不来了，就算起来了也没有用，他爸他妈他奶出门之前，他压根没法出家门过来监察，只是，每天早上杜楠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把早饭烧好了，不但烧好，还把院子里的水缸挑满了。 其他人没起床的时候，那人在院里忙活，等到其他人到院子里吃饭的时候，她则缩进了后厨，杜楠发现她不能出来主要是因为那个孙桃，但凡她露个头，那个孙桃就和她妈她奶闹，她家里人也都是昏头，碰到这种混孩子不教训她也就罢了，居然还为了省事宁可答应她息事宁人，于是，孙家人吃饭的时候，那个人是不会出现在院子里的，只有等到孙家人吃完饭，特别是孙桃带着她妹出门了，那人才出来收拾餐桌。 收拾碗筷，擦桌子，然后在院子里洗一大木盆的碗筷，全都弄好了，孙桃她爹会根据情况给她派个活儿，把她支出去。 大部分时候是去山上捡柴，然后偶尔是去洗衣，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家让一个孩子干了这么多事，孙家夫郎往往还会在让她出去洗衣的时候叮嘱一句，要她去山上的溪水里洗。 杜楠不信那夫郎不知道，就算这里的溪水四季不冻，到了这个季节，溪水也是冷得不得了的。 更不要提那孙家大娘还时不时要她一个人给家里的杜英田担粪除虫了…… 绝对不是亲生的——扒在孙家的篱笆墙外，杜楠面无表情地想。 没错，以上情报就是他每天扒在孙家篱笆墙外面观察到的。 “你们又跟过来啦？”背着大竹筐转过头，那人看着身后一串被杏郎抱着的小豆丁，嘴角带着笑。 自上次盯梢开始，杜楠就每天过来跟着她，他跟那个人，其他四个娃娃外加他们的杏郎跟着他，每天一转头都能一准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发现一群小娃娃，那人索性不再费心甩开他们，而是每每走到一定时候，就停下来等着他们。 看到那人回头，杜楠就从口袋里掏出或者一个蛋，或者一个红果子，而其他小伙伴也有学有样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样吃的，他们的年纪比杜楠大些，能吃的东西也多一些，这样一来，几个娃娃掏出的东西往往能有两三种吃食，足够那人吃一顿还算不错的早餐。 “那先谢谢你们，一会儿我请你们吃好吃的。”第一次没拒绝，之后的每一次便也顺理成章接受了。 次数多了，每每到了这个时候，杏郎们还会主动开始铺开草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那人也坐在了他们的破草席上。 那个人吃他们凑出来的早饭，而杏郎们也趁机在这个时候给自家娃娃加第一顿餐。 不过，也别以为这群小娃会因此减肥成功。 每每吃完杜楠他们分享给她的早餐，那人从来都不会先去干活儿，而是在附近找吃的。 每到这个时候，杜楠就觉得这人实在挺厉害。 她总能找到吃的，还细心的会选他们能吃的东西找。 在山里她就找鸟蛋，按理说冬天的鸟儿很少了，可她总能翻到一两个鸟窝，搞到的蛋次次不同，但基本上不会空手而归； 去田里她就找一种根茎食物，看起来是一种野草，然而根部却有一粒一粒山药豆一样的根茎，看起来像土疙瘩，洗干净也像土疙瘩，只是烤熟了剥掉那层干泥一样的外壳，露出的白肉却是松软无比，抿一口，清甜清甜的！ 到了溪水旁她就捞小鱼小虾，她有个破陶碗，走到哪儿都带着，煮鱼煮虾的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场，她会先把鱼虾煮熟，再认真剔刺，末了再洗一块干净的石头将鱼虾肉捣碎，分给杏郎们喂给每个娃娃吃。 别说，相当好吃——杜楠吧嗒吧嗒嘴。 不等杜楠的口水流出来，那人已经迅速弄好一碗鱼虾泥递过来了。 “给你们吃，今天鱼多一点，虾少一些。”把破陶碗摆在草席中间，她像一位大厨一般介绍着今天的主菜。 杏郎们便纷纷将勺子拿出来，从碗里舀出一勺鱼虾泥给自家娃娃吃。 大牛家的杏郎却没先伸勺，带着根须的“手”在身上背着的大布袋里掏呀掏，末了抓出来一个木质的……勺子出来？ 虽然做工过于简朴，看样子只是一根木枝上简单挖了个洞，不过那洞却挖得圆润，仔细看的话，那木枝看起来有点像它自己身上的木枝？ 那杏郎指了指自己的“头”，那曾经被孙桃折断树枝的地方，那里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如今又冒出新的枝芽来了，虽然明显细一圈，不过却绿的很。 而那勺子的粗细则和那里之前的断口差不多…… “你把孙桃折断的树枝捡回来了，然后做了这个勺子，想要送给我，是吗？”盯着那杏郎，那人歪着头将自己理解的意思说出来。 那杏郎就点点头，新长出来的嫩芽在头顶颤巍巍的，它用枝手将手中的勺子递过去。 那人就接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对那杏郎笑了：“谢谢你。” 大牛家的杏郎是这些小杏郎里最大的，就像杜楠是这些小娃娃的榜样一样，某些程度上，它也是这批小杏郎的榜样，有它送勺子在先，接下来，其他的杏郎也陆陆续续送了礼物给那人。 春雪家的杏郎送了她一双筷子——用它自己身上脱落掉的最直的两根枝条做的； 杜英家的杏郎送了她一根簪子——用的也是它自己身上掉下来的树枝； 杏花儿家的杏郎送的则更高端一些——它送的居然是一双鞋垫！原料依旧来源于它自己，是它掉的树叶……的梗！杜楠知道好些杏郎都有收集自己身上脱落的树枝的习惯，却没想到有杏郎居然收集的更细致，连自己身上掉的叶子的梗都收集下来了！还把那些梗变成了鞋垫！ 这就有点技术了——看着那双鞋垫，不仅杜楠目瞪口呆了，其他杏郎的反应也没好多少，仔细想想，这并不是平白变出来的，每当其他杏郎陪着自家孩子满地跑/爬的时候，杏花儿娃娃总在睡觉，偶尔吃东西，他家杏郎往往只能等在席子上，等待的功夫它好像总在编什么东西，之前杜楠还没怎么注意，现在想来，这是在发展手工艺技能啊！ 如果说之前杏郎们在杜楠心里只是一种很神奇的植物保姆的话，那现在，他对它们有了新的认知。 它们……已经应该被称为“他们”了。 他们有自己的情感——被欺负了会伤心会难过；被人救了会感激——会想要感谢对方；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比如考虑送什么礼物…… 还会烦恼。 比如，杜楠发现自家的小杏郎最近就很烦恼。 只剩下他没有送礼物了。 作为杏郎里最小的一根，他无论体型、技能还是想法都是最稚嫩的，他甚至连收集自己脱落的枝条都不知道。 拍拍自己的玩具箱，将自己的玩具拨拉到一半，空出另一半的位置，杜楠朝自家杏郎“啊啊”了两声。 以后这里给你存枝条用——他对自家杏郎道。 小杏郎有点高兴地点点头，半晌枝条又都无精打采的垂下来：可是他现在没有原料、没法做礼物怎么办？ 他还用力抖了抖身体，想要看看能不能抖下一两根不牢靠的枝条下来。 然而，他的枝条非常牢靠，愣是一根也没有脱落。 原来不脱发也有烦恼——杜楠同情地想。 他本想用其他东西给杏郎，当做他的礼物送给对方，可是小杏郎坚决不同意。 杏郎们有杏郎们的坚持，那些不是他们的财产，他们不能拿主家的财产送礼。 可是你们也没有工资啊……杜楠无奈地看着自家的小杏郎。 他看着他一直耷拉着头，没送礼的日子每多一天，代表头的枝条就越低一点。 直到有一天，他脱发……不，脱落了一根枝条。 那天一大早，小杏郎就把杜楠戳醒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杜楠睡醒前戳醒他，只为分享自己的喜悦。 揉着眼睛，杜楠睡眼朦胧地看向小杏郎枝手上捏着的一根小树枝。 呃……真的很小，也就三厘米吧，粗度……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啊…… “头发”坚韧到这种程度，也是很厉害的啊……杜楠心里道，手上却怕小杏郎难过，拼命鼓着掌。 不过，兴奋了不到一分钟，小杏郎自己也发现这点了。 这么小的一根小木枝，又能做什么呢？ 直到杜楠往旁边一看，看到了他爸的绣花针。 于是，杜楠家的小杏郎终于送出了自己用自己枝条做的礼物——一根木质的绣花针。 15、艰难的拐诱 总之，他们就这么莫名其妙混在一起了。 每天从早上开始就待在一起，中午她送他们回去吃饭，然后下午他们再跑过去找她，直到晚饭的时候分离。 杜楠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是去监视人的、还是去找人玩的了。 不过管他呢！ 反正大牛他们每天都高高兴兴的，而那个人……看起来也挺开心的。 杜楠还是不知道她如今几岁←没办法，根本没法沟通嘛，不过怎么也得七八岁了吧？按理说这么大的孩子正是不耐烦和他们这种小豆丁玩的时候，他是独生子没错，可是大牛他们上头可都是至少有一个兄弟姐妹的，可是有又有什么用，那么大的孩子更愿意和拥有相同运动能力的同龄孩子玩，才不会理会他们。 那个人却完全不同，他对他们简直有百分之一百的耐心，会耐心等着他们，还会给他们讲解路边遇到的各种东西，一株植物，一条鱼……不过后来杜楠也依稀觉出来了：这不仅仅是耐心，更是分享。 那个人平时根本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所以能碰到这么一群愿意听他讲话的人，他难得有了和人分享的机会。 也是，毕竟，那人如今也是个小孩子。 这么想的话，杜楠心中的责任感忽然更大了：怎么看那人也没有之前的记忆，这样算起来的话，论内芯儿，他才是这么一大群人里最大的，他不仅得看好大牛他们，还得看好这人。 于是，他对这人也就更有耐心了些，具体表现就是其他娃娃坐不住开始在他介绍的时候到处乱爬乱走的时候，他坚定地坐在原地做一个最好的听众，而当那个人跑远了、半天还没回来的时候，他还得适时嚎几声，好把那人叫回来。 毕竟这后山还是挺危险的，那个人是风筝的话，他就得当牵线的人，风筝飞太远的话，他就得把线收紧一些。 对于杜楠来说，如今就是每天要看的娃又多了一个。 可惜被他看的娃似乎没这么想。 “肚腩看着个子最大，原来胆子这么小啊。”看着自己一回来杜楠就停止了干嚎，那人笑着，然后用手指轻轻刮了刮眼前的脸蛋。 于是，原本就黑的小脸蛋瞬间更黑了。 这叫什么？为了看娃把自己的名声都搭进去了！你才胆小！你全家都胆小！ 一肚子牢骚倾吐不出来，杜楠只能坐在席子上生闷气，等到那人再次递新吃食过来的时候，他就索性化悲愤为食欲，努力吃吃吃了。 唔——好吃！这个野鸟蛋花汤好好吃！ 吃完香浓的蛋花汤，杜楠几个娃还帮那人捡了会儿柴，虽说没捡多少吧，不过他们至少也努力帮忙了，顺便又练习了一下走路。 然后，赶在家里开午饭之前，那人又把他们送回了家。 孙家夫郎一般一天只会给那人指一个地方，所以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下午还会上山捡柴，上午喝的蛋花汤不错，倒是让他想起上次喝的蘑菇汤了，看看下午能不能弄到蘑菇…… 心里一边盘算着下午的加餐，杜楠一边吃完了自己的午饭——母乳并一小碗米粥，两根青菜并一个蛋黄，小口袋装满下午的加餐，想到上次喝的纯蘑菇汤……可能加点肉味更好喝？心里这么想着，又让他爸抱着他溜到后厨房拿了根腊肠，将腊肠也装在口袋里，杜楠这才心满意足地转移到杏郎的身上，一人一树慢悠悠的溜达到孙家门口。 他是第二个到的，第一个到的是住的离孙家更紧的大牛和他的杏郎。 他并不着急——根据他的经验，这会儿那人应该还在家刷锅洗碗，洗刷刷完毕之后还得把院子扫一下，应该还且得等一会儿。 算了算时间，杜楠索性开始扶着自家小杏郎练走路。 其实他现在已经会走路了，不过按照他妈上辈子的育儿理念，他用不着走太早更不用走太多，慢慢来对骨头更好。 心里哼着那人平时经常哼的小调，杜楠一晃一晃地走着，就在这个时候，孙家的院门忽然开了。 哎？今天这么快？还没听到孙家夫郎训话呢，简直都不习惯了—— 杜楠慢悠悠掉转过身子，正面看向孙家大门，这才发现出来的不是那人，而是孙桃。 切！原来是这丫头，不理也罢。 杜楠正准备重新转过身继续练走路，却听那孙桃说话了： “小不点，我知道你们每天都和她一起玩，你们现在也是在等她吧？你们来晚了，她今天出去的早，已经走了，她往那边儿去的，村里的老坟头。” 说着，她还指了一个方向，和去后山的方向刚好是反方向。 这妞儿脑子大概不太好，说这么多真以为大牛和他这么点的小孩能听懂咋地？当然，他确实听懂了，可是那又怎么样？那人早就和他们说过了，孙桃说的话一句也不要听，那不是只好鸟…… 呃，刚才他还说孙桃脑子不好使才会和他们说话，按这样说的话，岂不是那个人的脑子也不好使，她更是天天和他们说话来着。 也无所谓了，反正有没有那个人的叮嘱，他也不会听孙桃这坏丫头的话的。 心里想着，杜楠依旧转过身去，左脚稳稳向前迈去，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杜楠以为这样就完了，只要他不理会对方，对方总不能硬拉着他往那边走吧…… 他正这么想着，忽然—— 等等，好像还真能，对方怎么说也是年龄几倍于自己和大牛的小姑娘，她想要硬把他们两个一起弄走很困难，可是弄走一个还是很容易的。 心里感觉到危险，杜楠猛地看向大牛，在他看来，大牛可比他危险得多，毕竟大牛可没他那么悍，带头揍过孙桃一顿，当然更重要的原因：大牛比他矮也比他轻啊！孙桃又不是多壮的小姑娘，二选一只能抱一个的情况，用脚趾头想都是抱大牛不抱他啊！ 然而他又猜错了。 看着把自己一把抱住往旁边跑的孙桃，杜楠嘴巴都张大了：这丫头对自己的仇恨超过逻辑了吗？那个啥，你抱我很困难吧，我都感觉到你的哆嗦了哦！ 然而，孙桃的仇恨就是这么大，哆嗦着伸出一只手把杜楠的嘴巴捂住，孙桃艰难的把杜楠拐跑了。 16、坏小孩 “你怎么这么胖！这么胖！你这个坏蛋——” 杜楠觉得自己被人身攻击了。 你爷爷的，我还没骂你，你居然敢先骂我！还有天理吗？！ 原本就被孙桃勒得难受，如今还得承受精神攻击，杜楠怒了，于是他开始拼命挣扎起来，孙桃将他的上半身抱得紧，他就将一对胖腿挣扎出来，然后用力踹。 “好疼！好疼！你真坏……又坏又胖……”这下孙桃就更难受了。 杜楠原本就胖，体重几乎是她的一半，孙桃平时哪里拎过重物，她连她自己的亲妹子都没抱过，如今一下子抱了这样一个重量级的肉票，她凭着不知道哪里来的一口劲儿抱着对方跑了一百来米，然后就开始撑不住了。 本来就撑不住，如今杜楠又开始踹她，她的两只手得抱着对方，双手被占住了的下场就是她又挨揍了，别小看杜楠的腿劲，能撑得动这么一具小胖身子的腿那能是普通婴儿的腿吗？那必须得是两条粗壮的小腿儿啊。 反正比孙桃的胳膊都粗！ 忍着疼，孙桃憋着一口气又往前跑了几十米，实在没力气了，她就把杜楠放下来，开始拖着他往前走。 然后杜楠又不干了。 被拖着多疼啊！就算这地是干草地有层缓冲，可上面还有树枝石子儿不是？磨得很啊！于是他两条小粗腿往孙桃的小腿儿上一盘，一个粗藤缠细树将对方牢牢攀住，孙桃直接傻眼了。 孙桃是个心眼儿比同龄人多好些的小女孩，她之所以会想到要抱走杜楠，其实是想间接整那个人。 她知道自己根本讹不了家里那个她讨厌透了的人。 每次想要给那个人搞点坏事，到头来倒霉的从来都是她自己，然而即使如此，她还是没有放弃整对方。 今天她从玩伴那里知道了老坟头这种地方，玩伴告诉她这是村里大人们说过的小孩子绝对不可以去的地方，据说特别可怕，每年都有小孩在那边走丢，甚至还有大人去了那边再也没回来，还有人在那边撞到过鬼，得知这件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那个人引过去。 她可不是指望让那人在那边走丢，也不指望那个人真在那边撞鬼。这种事一般都是大人为了吓唬小孩子搞出来的，只是不想让她们过去了，才不会有那么可怕，况且那个人精着呢！ 之前不管被她骗到哪里都能自己找回来，到了现在甚至会阴奉阳违了，比如说她今天中午和她娘说她的玩具丢了，丢在老坟头那边了，当然她可没直接说是老坟头，而是只说了地点，她娘初来乍到的，对这儿还不如她明白呢，根本不知道那边是老坟头。果然，她娘根本不知道那是哪儿，直接如她所愿吩咐那人下午过去找找，那个人也答应了，可那只是表面答应，看那人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她才不会过去。 要不然说孙桃心眼多呢，知道自己没办法讹那个人，她立刻转而打上了杜楠他们的主意。 大人们还没发现，她却是知道：这五个小孩每天都跟着那个人出去玩，那人去哪儿他们就跟去哪儿，只要这次他们也跟过去，不管走没走丢，到时候只要自己和大人们说是那人带那五个小孩去大人们不让小孩子靠近的老坟头，她不信大人们会不讨厌那个人！ 孙桃想的可好了！ 可惜，出师不利。 她以为杜楠他们是小娃娃，自己一骗就会过去，可是——杜楠他们太小了，她说的话，他们根本听、不、懂！ 她当时就傻眼了。 是、是了……她之所以敢想出这个主意，就是想着杜楠他们不会说话，具体怎么过去的只能靠她说，只要她说是那人带他们过去的，杜楠他们连反驳都做不到，可是她怎么就没想到他们不但不会说，还听不懂呢…… 是上次杜楠揍她给了她错觉吗？ 然后她就呆住了，她知道她能算计的就这会儿这点时间，稍微再拖一会儿，那人就洗完碗出来了，到时候她的计划自然会落空。 不能落空！她心里这么想着，脑子一片空白，直接抱了杜楠就跑，抱人的时候，她还专门找了自己更讨厌的一个，然而…… 她光想着一箭双雕了，怎么就忘了……这只雕……他……他特别肥。 真……想哭，真……的好累。 欲哭无泪，孙桃感觉自己的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上半截是累的，下半截是被踢的。 终于—— 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杜楠又抱她的小腿抱得特别紧，重心都在被杜楠抱着的左腿上，她一脚踩空，直直往旁边栽去。 一声尖叫，孙桃被这突发的意外吓了一跳，身体急速的滚动着不知去往何方，杜楠又抓她抓的紧，又惊又怕，她猛地伸脚一踢，将杜楠从她腿上踢下去之后，滚动的趋势慢慢停了下来，直到她伸手抓住了一棵大树。 用力抱紧这棵树，她终于彻底停了下来，颤抖着慢慢睁开眼睛，看着身体旁边的悬崖，她的身体哆嗦了起来。 而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事。 就在她抱着树盯着悬崖、好不容易哆嗦渐止的时候，旁边忽然多出来一双脚。 一双穿着破旧布鞋的脚。 视线慢慢往上，她看到了熟悉的破旧发白的短打衣物，熟悉的下巴，然后，熟悉的脸。 是那个人！ 她一直想整的那个人！ “如果他有事，你会死的很难看。”她听到那人冷冰冰对自己道。 声音没有提高，没有压低，说的很平常。 然而，被那黑的宛若深潭一般的双眸锁定的一刻，孙桃再度猛地哆嗦了起来！她甚至比之前哆嗦的更厉害，嘴唇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滑落却不自知，就像一只被毒蛇盯住的猎物，她一动也不能动，然后身下一热，她失禁了。 直到她看着那人在周围检查片刻，又看向前方的悬崖，然后，她看着那人走了过去。 那人的身影消失在悬崖的时候，她终于能动了，“哇”的一声大哭出声的时候，她也总算想起了自己为什么总想要整走那个人。 害怕—— 她害怕那个人。 非常非常的害怕。 *** 大哭了一场，像是将自己内心的恐惧全部宣泄出去，不敢看身后那悬崖一眼，孙桃揉了揉眼，吸了吸鼻涕，然后站了起来。 大概她真的比同龄人机灵许多，完全陌生的地方，居然让她一点一点顺着坡度找回了原本的地方。 可惜一回到原路，没等她走太久，就让她撞见了村里的人。 现在正是村里人下地干活儿的时间，按理说村里不该剩几个人，然而如今和她撞上的却是好些人，大部分还是和她爹娘一般的青壮年，看到被中间一人抱在怀里的大牛，孙桃被吓了一跳。 她本能的猜到这些人是为杜楠他们而来。 可是她很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就算是又如何呢？被她抱走的那个小孩不会说话，这个小孩肯定也不会，搞不好对方连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还不是任由自己说？ 心存侥幸的想着，孙桃立刻想好了对策。 果然，一见面，抱着大牛的人就问她：“孙家大丫儿，你看到肚腩了吗？” 双手死死捏着，孙桃立刻道：“我看到我家大姐带他往这个方向走了，想到这边是大人们不让我们来的地方，我就追过来了，想要提醒她不要带小娃娃过去，可是她们走的太快了，我没跟上……” 好家伙，倒打一耙！ 看着村里的大人们闻言都皱起了眉头，孙桃心中窃喜。 然而，她高兴的太早了。 她就没想想大人们怎么能这么快就找到这个方向呢？按照那个人找到她的速度，那人应该在她抱着杜楠抛开没多久就追上来了，按理说根本没有时间通知大人。何况通知大人根本不是那人的作风，那人只会背着大人反将她一局…… 就在孙桃以为自己终于成功的时候，被大人抱着的大牛皱起了小眉头。 胖手手向前一挥，精准指向孙桃的方向，他气沉丹田道： “骗！骗！骗！坏桃骗人！” 事情再次没按孙桃的计划走，就在她以为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的时候，整件事的唯一目击证人——蒋大牛他忽然会说话了！ 17、悬崖之下 小伙伴之中，大牛的嘴是最笨的。 最懒的春雪都能叫爸爸妈妈了，他却仍然固执地紧抿嘴巴，惜言如金，在他们一起打群架之前，杜楠都没听他吭过声。 杜楠还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倒是他家里人挺担心的，直到今天。 “坏桃！拐黑胖胖！坏桃骗人！骗！骗！骗！”配合上手指动作，大牛吐字响亮又清脆，所有人都听懂了。 发音还特别标准。 这就得感谢那个人了。 对杜楠他们这帮小孩比他们的父母还耐心，她会和他们说很多话，见到什么说什么，然后顺便还给他们加强安全教育，比如：那朵花不能吃，吃了会拉肚子；那种虫要躲开，会咬人，要了起红疹子，痒；比如—— “孙桃和你们说的话你们不要听，她不喜欢我，你们又得罪过她，她也不会喜欢你们，她要你们去哪里千万不要去，那是骗人的，拐小孩的话。” “唔……拐小孩就是你们再也见不到父母了。”想了想，那人还给比较生僻的字额外加了注解。 别小看小娃娃，杜楠以为这些话就他听懂了的时候，其他小娃娃也懵懵懂懂记住了好多，比如春雪就再没碰过那种花，杜英再没抓过那种虫……不过谁也没想到，记得最牢的却是看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那人讲话全在一旁跑的大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孙桃的父母也在人群之中，看着村里人站在一边，自家的小桃站在另一边，隐隐有对峙之势，孙家人急忙站出来试图解围。 她们出来的有点晚，之前就听到门口有孩子在哭，谁家的娃娃没个哭的时候啊，加上刚搬过来没多久，和村里的人不熟，她们也不想揽麻烦，所以没在第一时间出去。 谁知这就是错误的开始。 等她们发现过了半天，那哭声非但没减小，反而越来越大、外面也多了好些大人的声音的时候，村里人已经都被小娃娃的哭声引过来了，非但引过来，中间那小娃娃还拼命往一个方向指，也是这村子的人闲，居然当真跟着这小娃娃指的方向寻过去了，然后就遇见了自家的小桃。 孙家本能觉得有些不妙。 然后她们就听到了那小娃娃的告状声。 拐人？这罪名可了不得，千万不能认了！ “这么大的小娃娃懂什么，拐人这种话可不能胡乱说，这……我看这孩子的年纪，就算能说话也说不大利落，该不会是他和谁胡乱学了，说来骗人的吧？”孙桃她奶笑道。 然后立刻被镇压了！ “骗人？你居然说我家大牛骗人？！我和你说，今天可是我家大牛第一次说话，小娃娃的第一句话最珍贵，怎么可能浪费在说骗人的话上？！”大牛她阿公跳出来护犊子了。 如今也有贵人语迟这个说法，这边的讲法是娃娃越晚说话，说的话也就越金贵，毕竟孩子不爱说嘛，那说出来的话还不是一口唾沫一颗钉，有一句算一句。 “我看大牛说的没错，是你家孙桃骗人，做了坏事还诬陷别人吧，上次就是这样。”看着被儿子抱在怀里的外孙，大牛他阿公越想越觉得自己猜的对，然后就越发看那个孙桃不顺眼。 外孙一直不说话全家都愁啊！他也愁，全家都想着贵人语迟，大牛得说出什么话来呢，结果，大牛说的第一个字是“坏”…… 行吧，这说明娃聪明，心里明白着呢，何况就一个字而已。 家里人就继续一起等，等大牛接下来说什么，谁都希望大牛第一个叫的是自己呢……然后，大牛又说话了，说的又是关于那个孙桃。 “大牛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他说什么肯定是真有什么。”老爷子就念叨着，想到大牛说的另外一个关键词：“大牛说那丫头拐了黑胖胖，黑胖胖……” 老爷子一边想着，一边还清点了一下能称得上黑胖胖的人数，别说，如今村子里能用黑胖形容的小娃娃当真没几个，全在杜楠他们这张席子上扎了窝，老爷子一数，然后一个激灵：真少了一个！ 其他娃都在，独独少了最黑最胖的杜楠。 如果说一开始老爷子只是嘴铁护犊子而已，这下就是真的有点急了：“杜楠他娘，你快让你屋里人看看，你家杜楠有没有在家里啊？” “没，没在家！我家五花吃完午饭就来孙家这边了，他们几个最近习惯在这头儿玩的……”不等杜楠他妈开口，杜楠他爸已经急匆匆的冒头了。 他一开始只是过来看热闹的，不想自己家的娃居然成了事件主角。 “什么？！”看着女婿一下子腿软的模样，原本闲闲站在队伍边缘的杜婴婴推开众人走了过来，一记眼刀冷冷杀向孙桃，孙桃瞬间觉得□□又是一凉。 “你还站在旁边做什么？还不审审那丫头。”看孙桃的表情就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事，大牛他阿公又扯过旁边一个女子。 这是大牛的大姨，她还有一个身份——村长。 看着村里人人面色不善将自家人包围在正中间的样子，孙家人心知这件事闹大了，咬咬牙，孙桃她娘猛地一巴掌将孙桃拍在地上： “你这死丫头到底做了什么？还不赶紧交代——” 面如死灰，孙桃全招了。 *** 完全不知道大人们正在多焦急的寻找自己，杜楠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围。 滚落悬崖的时候，杜楠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谁知他并没有滚多久，滚着滚着，他感觉自己仿佛撞在了什么东西身上。 不滚了。 睁开眼一看，杜楠先是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就在他惊恐于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撞到哪里看不见了的时候，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如今全是密密麻麻的枝条。 是杏郎！杏郎用自己的根须将他层层叠叠保护起来了，之所以看不见，也是因为杏郎同时护住了他的头！ 得亏如此，杜楠这才一点伤也没受。 没错，小心谨慎、出家门向来和杜楠形影不离的小杏郎怎么会放任别人随便抱走自家的孩子呢？除非将他一起抱走！ 于是，他就被一起抱走了。 孙桃之所以抱得那么辛苦，大半原因当然是因为杜楠，也有一丢丢的原因则是因为杏郎啦。 轻轻从里面拍拍杏郎的枝条，杜楠示意自己没有事，他可以松开了。 杏郎很快将枝条撤开了，再次拍拍杏郎表示感谢，杜楠随即转过头，想要看看自己刚刚究竟是撞到了什么…… “嘿，找到你了。”不等他回头，杜楠随即被人抱起来了。那熟悉的轻柔声音…… 他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果然——是那个人。 这个人……怎么也掉下来啦？还是说，她是为了找自己才故意下来的？ 虽然这里如今看起来不像是悬崖底的样子，可是从上面看起来明明是悬崖呀！ 嘴巴张了张，杜楠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看着那人亮晶晶的乌黑眸子，他伸出两只黑胖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对方洗得发白的衣襟。 然后等到他再次想起之前的事、看向地上自己刚刚撞上的东西的时候，这才被吓了一跳—— 那赫然是一具尸体！ 身上的衣服已经脆的看不出来，血肉早已干涸褪去，只剩一身白骨的尸体，或许之前还是全尸，然而被他一撞，那尸骨直接碎成两截了。 “不要怕，他已经是死人了。”那人的嗓音却仍然很稳。 然后她就抱着他往前面又走了一点，没过多久，他们便又在长满长草的草地中发现了另一具尸体，然后又过了一会儿，再发现一具。 他们一共发现了八具尸骨。 然后在天色完全变黑的时候，在前方密林深处，他们发现了一座茅草屋。 18、这地方很安全 “这地方很安全。”将茅草屋检查过一遍，那人最后对杜楠说道。 杜楠表示非常不可理解！ 这个地方！之前一共发现了八具尸体！如今又发现了一具！那具新发现的尸体就在你背后的床上，这种情形你居然还能说出“这地方很安全”这种话…… 大姐你好可怕！ 看着眼前的小黑胖张着小嘴、一脸懵逼的模样，那人嘴角微微弯了弯，用袖子将前方桌子上的灰尘抹掉，这才把杜楠和杏郎放在上面，她轻轻捏了捏杜楠的小肉手，一边轻声对他道：“死人，就是再也没法伤害我们的人，这里很安全。” 简直没法反驳！被迫吃下了一粒很难形容的定心丸，杜楠再次看向那人的背影，心情就觉得……有点噎得慌。 该说是完全的唯物主义者吗？还是说是坚定地无神论呢…… 总之你赢了——默默地在心中对那人道，杜楠再次看向床上那具尸体的时候，心境莫名其妙的很坦然。 就很安全。 能在这种地方如此充满安全感，真是托那人奇怪理论的福了。 杜楠坐在桌子上，看着那个人又将床上的尸体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对于之前那八具尸体，她也是这么做的。 她不但检查，还把那些人身上能拿的东西都拿了回来。 杜楠看着她将所有东西都掏了出来，然后将这些东西分成了三堆，然后再次拆分，分成五堆，六堆……直到最终变成了九堆。 最边上的第九堆明显特别大。 “这就对了。”她对着桌子道。 “前面八具尸体都是附近的村民，然后这最后一个人是妙翎宫的外门弟子，是修仙者，这是代表她身份的令牌。” “搜第一具尸体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她身上穿得衣服和鞋子并不配套，衣服只是普通村里人的样式，鞋子却雪白而干净，看着很精美，第二具尸体也很奇怪，她也是一副村里人打扮，身上却装了好些书简……” “如今把所有东西重新分类就明白了，前面那些人身上的好些东西都不是她们自己的，有的是从其他尸体上拿的，有的则是从这个人身上摸的，按照这些东西的汇总顺序，这些人死亡的顺序应该是这样……” 这个人还给九具尸体排了个序，毫无疑问，茅草屋这具尸体是最早去世的。 看着杜楠在旁边一脸认真地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她随手从第九堆里拿出一个令牌递给杜楠： 接过令牌，杜楠看着上面的字，唔……看不懂。 微微一笑，那人将他手中的令牌倒过来：“拿反了。” “这两个字是妙翎……” 还是看不懂——看来两个世界的文字体系不一样，自己将来得重头学习了。 不过，这个人识字哦……杜楠再次抬起头看向对方。 然后他就看到那人手里拿了一块长方形的石板，令牌上的两个字如今正出现在石板上，旁边还有好多小字，仔细看，有点像注解？ “这个人身上居然有字典，虽然是老版的，不过这可真是个好东西。”这人说着，双眸凝视在石板上，杜楠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如此明显的喜意——只是因为一本字典。 杜楠觉得自己好像又了解了这个人一点点。 这些东西里还有一个储物袋，显然这也是第九具尸体的所有物，不过却是从第二具尸体上发现的，那里的东西才叫多——女人的衣物、扇子、剑、书简……一大堆东西！不过更多的则是女孩子们喜欢的小玩意，香脂、唇膏、花粉之类的。 杜楠好奇的把玩着这个储物袋，反复将桌上的东西装进去，取出来……杏郎就在旁边陪着他一起玩，细长的枝条轻轻在桌子上绕了一个圈，防止杜楠不小心坠桌。 那个人则对这些毫无兴趣，她只是将里面的书简一一拣出来，然后慢慢翻看，她认识的字看样子也有限，每翻一页书至少得查五次字典。不过她很有耐心，愣是一边翻字典一边将这些书简翻看了个七七八八。 看完，她将这些书简分成了三堆。 “这些是她的学习笔记。” “这些是话本。” “然后这本是关于禁制的使用说明。” 说着，她将放在第三堆里的唯一一枚书简拿了起来，抬头看向杜楠：“肚腩，你知道禁制是什么吗？” 杜楠就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好吧，她是真的很爱和别人说话，当然，这个“别人”之前仅指包括大牛和他在内的五个小豆丁，如今更是只剩他一个。 她就继续道：“禁制就是我们之前见过的悬崖，也是如今将我们困在这里的东西。” 杜楠微微睁大了眼睛，所以—— “所以我们只要把这枚书简研究透了，将禁制破开，就可以出去了。” 噢耶！杜楠几乎想要欢呼了。 然后她就看到那人将书简合了起来，还站了起来。 不是应该马上研究这本书简吗？怎么就不看了？杜楠一头问号。 他的疑问很快得到了解答。 抱着杜楠到茅屋后头疑似厨房的地方转了一圈，那人耸了耸肩：“果然是一点食物都没有了。” “我估计除了那个人以外，其他所有人都是饿死的。”那人一脸平静地说。 =口=！！！！！！那你还这么平静！没有食物的情况下人可以活多少天来着？不对，我有食物！ 杜楠腾地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零食袋子拽了过来，从里面掏出了一、二、三……六颗红果子，两颗鸡蛋，还有一根大腊肠！ 然后他就努力用自己最萌的样子讨好地看向对方：看，我有这么多食物，那个……最后饿了的时候可不可以先缓缓，先不要吃小孩儿啊…… 他又想起来这家伙上辈子是个大魔头的事了！ 努力瞪大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看起来更可爱一点，杜楠还无辜地眨巴了眨巴眼睛。 然后—— 他就听到前方那人噗的一声笑了。 “肚腩，你这小眼睛一眨一眨的样子真好笑……”他听到那人说道。 暴击！！！还有什么比努力装可爱却被人说好笑更打击人的？！ 杜楠当时就僵住了，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对方，直到用自己的威仪（？）强迫他止住了脸上的笑容。 “是告诉我有食物吗？所有食物都是双份，你这是特意给我带的吗？我看看，还有一根腊肠？杜楠你真棒。”他看着那人翻看着他的口袋，一边翻一边说着，紧接着，杜楠感到自己的脸蛋被对方亲一下。 软软的，有点湿漉漉的，被亲了一下。 杜楠就又僵了一下。 在对方怀中扭了扭身体，杜楠有点别扭地看向对方，却一头栽进了一对乌黑的大眼睛里。 不知道该说什么，杜楠只能在袋子里摸了摸，摸出个鸡蛋递向对方。 两个人一起分吃了这个鸡蛋，杜楠吃的蛋黄，对方吃的蛋清，吃完蛋，对方还让他吃了个红果子，自己却没吃。 “我们得省着点。”再次拒绝了杜楠递过来的红果子，那人抱着杜楠站了起来，示意杏郎改变个形状，他用杏郎将杜楠背在了背上，然后从屋里那一堆东西里捡出把锄头，开始在外面掘地。 没错，就是掘地。 趴在那人细窄的肩膀上，他看着那人熟练地在茅屋前耕了一小块地，然后从屋子外的缸内舀水浇地，再然后，他从怀里摸出个袋子，从袋子里掏出一把种子，仔细地种了下去。 “记得我们去地里的时候，我给你们烤来吃的那种山药豆一样的土疙瘩吗？这就是它的种子。”一边埋种子，他一边对杜楠解释道：“这东西长得很快，两三天长出来的土疙瘩就可以吃了，我不管去哪儿都会带着它的种子，这样就永远不会挨饿了……” 这得多经常挨饿，才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啊……安静的趴在那人背上，杜楠没有吭声，只是，当那人再次回头查看自己情况的时候，他眼明手快的将手心里的红果子塞到了对方嘴巴里。 腮帮子上鼓起一个小小的包，那人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杜楠，这回她总算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不过因为多吃了一点，她今天又多干了一点活儿。 杜楠醒着的时候她在灯下看书，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灯下看书。 屋子里有一盏长明灯←看起来也是修仙者的玩意儿。播种完毕，那人就带着杜楠回了屋，将床上的尸体移开，他们两个人就直接上了炕，铺盖都没换一下。 杜楠一开始还有点纠结，然而纠结着纠结着，他就困了，蜷缩在那人旁边，他睡得安稳。那个人却是看了一晚书。 “禁制没那么好解，里面不懂的字太多了，不懂的东西也太多了。”她对杜楠解释道：“我需要先把说明书读通，然后再把里面不懂的东西在相关的笔记里找到。” 听起来很麻烦的样子——杜楠就瞅着她。 “也不算很麻烦，我再把其他笔记通读一遍就好了，这个人能布下的禁止，如果读通了她的笔记，肯定能破的开。”她这样说着，拍了拍旁边小山一样高的笔记。 你觉得不麻烦就行——杜楠心里道。 那人却是真的不觉得麻烦的。 除了第一天开了一天夜车以外，接下来的日子她竟是非常规律。每天起个大早起来研究书简，差不多的时候将杜楠叫醒，给他洗脸洗手，换洗尿布，然后再一起吃早饭，吃完早饭她会伺弄一下外面她种下的“田地”，收获好中午吃的“土疙瘩”，收集一部分种子，然后再补种一些，弄好这些，她就让杏郎看着杜楠，自己则继续研究这些书简。 非常枯燥的生活，难为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居然坚持下来了，倘若不是知道他们如今是被困在一个禁制中，杜楠几乎以为他们就是在这里生活的，而这就是他们普通的每一天…… 然后，就在他们的大腊肠吃完后的第三天，那个人放下了手中的书简。 “我们可以试着出去了。”她说着，眸光熠熠。 19、寻人 杜楠和杏郎紧张围观那人破阵的时候，禁制外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被她妈拍了一巴掌，孙桃这回彻底老实了。 抹着眼泪带着众人走到杜楠坠崖的斜坡，然而到了斜坡的时候，她傻眼了—— 悬、悬崖呢？ 悬崖没了呃！ 从斜坡上走下去，下面是一片密林，林中的树木有粗有细，即使是树叶掉光了的冬日，由于枝冠太茂盛，在天顶密密麻麻交织了起来，林中的光线仍然有些暗。脚下则是厚厚的落叶和断枝，因为少有人至，这里叶子摞叶子，下面的积成了肥，上面的却还在缓慢的风干，一脚踩下去，先是一片松软，紧接着就是插入泥沼一般的粘稠。 “这里我知道的，前阵子去老坟头给祖先上坟，回来的晚了，我撒尿的时候时不小心滚下来了，好像就是这附近，这里根本不是什么悬崖，要是悬崖我现在还能站在这儿找人？”说话的是一个大婶，她在上面看了看，又在下面仔细辨认了一下，最后确定道。 “哼，我在这边生活了快八十年，从来没听说过咱村子附近有悬崖，要是有悬崖咱能不知道？这边的路早就封了。”这次说话的是个老太太，难为她年纪一大把了，还愣是跟着一起下来找娃了。 “我记得我下来的时候还在拦住我的那棵树上做了个记号来着，怕万一黑灯瞎火掉了东西，第二天还能回来找，不过因为没有丢东西，所以后来我也就没回来，让我寻寻，那棵树……”第一个说话的大婶说着说着，还开始找那棵树了，找了半天没找到，不过她还是信誓旦旦自己就是掉到这附近的。 然后人们就狐疑地看向了把她们带过来的孙桃。 这回，不等村人问，孙桃她妈主动先开了口，依旧是巴掌开路： “你这死孩子，到底有没有说实话？你们真是从这边滚下来的？” “真的！我这次说的真的是实话，这里刚刚明明就是悬崖来着，怎么、怎么现在……”就成了一片树林啦？ 看着前方无边无尽的森林，孙桃迷惘了。 “别是这女娃娃胆子小，把平地看成了悬崖也说不定。”有人猜测道。 杜奶当时就一道眼刀又杀向了孙桃，眼瞅着她下一个动作就是过来找孙桃算账，村长连忙站了出来： “别瞎歪歪了，找孩子要紧，孩子太小，禁不起折腾。大伙儿今天就什么也别做了，点几个人在村里看着孩子们，其他人都在这边找人吧。” 说完，她就利落地分配好人手，以她们现在站着的这块地方为中心，所有人都找起孩子们来。 这一找就是一天一夜，哪怕这儿的人不懂寻找失踪人口的黄金窗口，然而人们本能的知道孩子丢了的头一天是找孩子的最好时间，一般能找到就找到了，找不到…… 一天一夜过去了，杜楠并没有被找到。 “别急，那孙家大丫不是说她大姐也跟过去了吗？有个大孩子带着，杜楠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吃饭的空档儿，村长试图安慰杜家人。 “没错！我家五花福大命大，绝对不会有事的！”不想被安慰的人如此信心十足，杜爸一下子就跳起来了，放下筷子，他拎上灯笼又寻了个方向找过去了。 村长被杜楠他爸吓了一跳。 “嗯，放心吧，杜楠很聪明的，他又那么大了，肯定丢不了的。就算迷路了，肯定也能慢慢找回来……”吃完最后一口干粮，杜妈擦了擦嘴，她也抄起一只灯笼离开了。 这个……谢谢你的安慰？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村长不确定地想着，然后，又被杜楠他奶拍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 “真是不省心的娃娃，和他爸一样，孙家那坏丫头一抱他就被抱走了，白长那么些肉！上次揍那死丫头时候的力气呢？等他回来，看我不揍青他屁股！”杜楠他奶说着，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一家三口，三个方向。 看着老太太的背影，村长忍不住斜眼看了一眼孙家大丫……鼻青脸肿的脸：那个啥，孙桃她妈就照头打了她两巴掌而已，她身上这些伤，怕不是都是你家杜楠揍的？ 总之，杜家人似乎信心十足，不太需要她安慰。 然而—— 这都好几天没找到孩子，她心里觉得不大乐观，之前她是想安慰杜家三口，何尝不是因为她自己心里也开始没谱起来？ 叹口气，村长再次动员起村里人来。 大伙儿足足找了七天。 村里谁也没吭声，基本上就等着谁先对老杜家说节哀了，不过是谁先开口的问题。事情的转机就是在第八天清晨发生的。 一大早，村里人凡是有空闲的都到这边集合了。 这几天，她们都是在这头吃饭的——老孙家负责提供粮食并做饭，村长直接下的令，加上村里人人脸色不善，孙家人一声也不敢反驳，如今孙家已经成了村里的大食堂，在她家吃完饭，村人就往森林那边跑，过来找人的找人，没有分配到寻人任务的也在下地之前过来帮忙找会儿。 所以一大早，大伙儿就一起目睹了这件神奇事的发生。 那会儿，所有人还都在斜坡上面，还没下坡，不知道是谁，正打算下斜坡去，忽然—— “这下面……变成悬崖了！”刚往下迈出半只脚的何家女婿大叫出声。 这一嗓门嚎出去，所有人都向斜坡下望去了，一望之下，大伙儿就惊呆了。 正如何家女婿叫嚷的那样，斜坡下面的密林赫然变成了悬崖！ 云雾茫茫，深不见底的悬崖！ 之前的林子呢？大伙儿在这儿找了这么多天的林子呢？ 所有人又惊又疑，特别是那些之前打算立刻下去的，如今都在纷纷庆幸自己还没迈脚，这要是一脚踩下去还了得？不正好掉到悬崖下头？ 这么些人里，独有杜家人的画风与众不同。 “他妈，你快看，是悬崖！是悬崖啊！”杜爸大声招呼着自己的媳妇，声音是难掩的欣喜。 根本用不着他招呼，杜雨涵一早就看到悬崖了，和杜楠他爸一样，她的脸上也是惊喜：“杜楠！杜楠啊！” 她直接叫起了杜楠的名字。 而杜婴婴则更加直接。 从后头拨开人群出来，看了一眼下头云雾弥漫的悬崖，她从身后抖出一条长长的绳子，把绳子在旁边一棵大树上绕了几圈，在地上打上嵌钉，她用力扯了扯绳子，下一刻，竟是准备抓着绳子下去！ “妈！您是从哪儿寻的绳子？这么长！”杜楠他爸声音里更是惊喜。 老太太就斜他一眼：“等你们想起来就晚了。” 杜楠他妈拉住她：“娘，让我去吧，您在上头给我看着绳子。” “不不不！让我去，我是男人！我……”老婆老娘都要下去，杜爸自然不甘于后，赶在杜妈前头一把拽住了绳子，然后—— 他拽绳子的手被老太太用力打了下去。 冷眼瞥他一眼，杜婴婴下巴扬了扬：“怎么可能就我一个人下去寻人？” 她扬下巴的方向另有两盘绳子，显然是给杜爸杜妈准备的。 看着女儿女婿高高兴兴过去拿绳子准备下崖的样子，杜婴婴只是看向村长。 “……悬崖都出现了，我看您要不要再等等，我们再研究一下，看看怎么一起下去……”村长对她道。 杜婴婴只是慢慢摇了摇头：“丢的是我家的孩子，大伙儿陪我们找了这么些日子，我们承情，如今已经找对地方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不能让其他人去。” “得我们一家子去。” 她说着，看看女儿女婿，她俩动作不慢，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固定好绳子了，如今已经来到她身边准备往下下绳…… 看着她们动作麻利的样子，杜婴婴再次将视线移向村长： “一会儿，如果我们扯动绳子给你们信号，你们就拉绳子把我们拉上来。” “如果一直没有信号，你就当我们一家四口都死在下面了。” 说完，她一扯绳子，径直向崖下去了。 杜家小夫妻也和她一样，一家三口几乎同时下崖，丝毫迟疑也没有，看着她们决绝的样子，村长嘴巴张了张，随后亲自守在了三条绳子旁。 *** 杜婴婴是做好充足准备下来的。 起码是她能够做到的最充足的准备。 杜楠父母镇日守在那边寻人的时候，她一个人去到村里所有人家里，问她们家留守的人要了她们家里所有的绳子，将这所有绳子牢牢固定拧成三根长绳，她一早就做好了下崖的准备。 她是相信孙桃说的话的，杜楠是掉到悬崖下头了，虽然这悬崖目前还没找到，可是她们早晚能找到它，找到它，然后下去。 下去就得有绳子，还得是很长的绳子。 杜婴婴是这么想的，事实证明，她想的都对，孙桃确实没说慌，那悬崖果然出现了，虽然出现的诡异，可是这不，她准备的绳子就用上了？ 只是…… 拉着绳子一点一点往下走，越走感觉越不对，这感觉……怎么不像攀在悬崖峭壁上，倒像是在个斜坡上？ 难不成这悬崖前半截路就是斜坡？ 紧紧抓着绳子，杜婴婴感觉不仅自己的人在云里雾里，脑子似乎也云里雾里了。 浓密的云雾笼罩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下面，不止如此，她也看不见上头了。 看不见好，看不见腿不抖。 心里这么想着，杜婴婴索性继续往下走，小心翼翼的走啊走，走啊走…… 没走多久，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像是走在斜坡上了，她简直就像走在平地上！ 谨慎的松开手里的绳子，以防万一，她的手依旧搭在绳子上，杜婴婴惊讶地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在平地上。 这才多久啊，就到底儿了？！ 杜婴婴诧异地挑了挑眉毛。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的闺女，女婿，这两个人也到底儿了，脸上是一模一样的见鬼了的表情。 真傻！傻女婿把自己的闺女也带傻了——她心里想着，却因此发现：等等……雾似乎淡了？之前她明明睁着眼睛也看不到身旁人的。 她向周围望去—— 没错，雾气确实淡了，而且似乎还在持续消散，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雾气先是淡到了可以看清旁边人的程度，风一吹又淡一点，她甚至可以看清一直被雾气笼罩的、周围其他景物事儿了。 往下看，是积满落叶断枝的地面，往上看，密密麻麻的树木耸入云雾，这里看起来……怎么这么像她们一直找人的树林？ 不对，好像这边的树更加粗壮一些。 杜婴婴心里想着。 然后，她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 不是她！也不是旁边的杜雨涵她们，因为诧异，也是因为谨慎，她们一动没动。 眯着眼，杜婴婴向声音的来源望去。 只见尚有余雾的林间先是出现了一道黑影，然后那黑影越来越清晰，变成了一道少女的身影，而在那少女怀中…… “杜楠！”杜婴婴喊出了那只黑大胖的名字。 20、崖下的经历 杜楠一家人在斜坡下团聚了。 那人把他交到他奶怀里，刚刚退开半步，他爸就冲过来了，毫不夸张地说，那可真是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杜楠还在发愁自己好像哭不出来表现不像个婴儿怎么办，下一秒，他爸脸上的眼泪鼻涕就全糊他脸上了。 于是等到村里人后知后觉从“悬崖”上跑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杜楠“哭”的眼泪鼻涕糊住了五官的模样。 就在杜楠一家人在“崖”下相遇的时候，忽然起了一阵风，从她们所在的地方直冲上去，直把笼罩在上空的最后一点云雾吹散了，然后，等待在上头的人们也就终于看清了下方的情景。 当时就有不少人高兴地为这一家人的重逢抹了抹眼泪。等到那家人哭得差不多，大伙儿这才纷纷走下来，道喜的道喜，捏小肉手的捏小肉手，一时间，崖下的小密林里一派欢天喜地。 不对，这里不应该叫“崖下”了。 这里……看起来和她们之前搜索过的林子一模一样。 刚才的悬崖就像一个幻影，风一吹就散了，再次出现在她们面前的还是这里原本就有的景色。 恭喜完老杜家，就有村人忍不住打量四周了，越看越觉得这里根本就是之前的地方，直到—— “不对！这里不是我们之前找人的那片林子！你们看！这棵树上有我做的记号！这里才是我之前滚下去的地方！” 开腔的是之前否定孙桃说这里有悬崖那番话的大婶，她信誓旦旦说自己来过这里，还不小心滚下来过，确认这里根本没有什么悬崖来着。 她当时还特意下来找过，因为当时并没有在下面找到她做记号的树，谁也没把她说过的话放心里去，就连她自己也以为自己是不是记错了。 然而这一次不一样了。 一棵上面刻了一个大大“六”字的树就矗立在她面前。 而她的名字正是“杜六娘”！ 这下再无人怀疑她的话了，只是……半年前她跌下来撞到的树是眼前这棵树，可这棵树并没有在她们之前寻人的时候被发现，这…… “杜老、杜老六，你莫不是撞鬼了？”当时就有人颤巍巍道。 “别吓我！”杜六娘的脸色刷的白了。 紧接着，又有人在旁边发现了一具尸骨，咳咳，就是杜楠滚下来撞上的那一具。 林子里登时此起彼伏阵阵尖叫，明明是太阳已经升起的清晨，这里却忽然阴气森森起来，紧接着，人们又想起附近就是老坟头…… “别瞎想，老坟头是祖宗灵地，是祖宗们庇护我们的地儿，你们又不是不孝顺，怎么可能会被祖宗害？”村长一句话就把即将兴起的鬼怪之词压了下去，看看周围，她摸了摸下巴：“我看倒像是仙家手段。” “我也觉得像。”杜楠他妈道，这时候她也从找回儿子的狂喜中冷静下来了，再次思考整件事情，她发现了端倪：“惭愧，我之前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就算她们是生活在修仙世界，可是她们只是这个世界的乡下农家子弟，平日的生活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如今一旦往这方面思考了，有了以前看过的各种故事传说打底，她们也便很容易的思考到答案。 “这林子平日里我们见不着，偶而变成悬崖，偶尔又似如今这样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我看像极了故事里说的禁制。”作为村里极少数在镇上修习术法的学生，杜楠他妈算是这些人里对修行者的事情比较了解的人了，仔细在脑中搜索一番，她想起了“禁制”这个东西。 然后脑中更是懊悔。 早想到这个可能多好？她可以去县里拜托宋师姐，宋师姐比她有见识，又有人脉，搞不好早就把肚腩救出来了，白害得孩子在里面吃了好多苦，都…… 杜楠他妈想着，懊悔的视线看向丈夫怀里的杜楠，然后就卡住了。 她想说“瘦了”，可是如今被丈夫抱在怀里的杜楠脸上肉嘟嘟的，看着哪里有瘦了的样子？说他又胖了倒是有人信的。 她一口气噎住了。 其实也不怪她没想到，实在是这地方太乡下了，大伙儿除了生活中偶感修仙者带来的便利之外，基本见不到修仙者，又怎么会想到会有传说中的人物在她们家门口摆了个禁制呢？ 禁制？禁制是什么？村里好些人听过这个词儿，然而你要问她们禁制到底是干什么的，倒是十个人里有八个不知道。 离她们的生活太远了！她们宁可相信闹鬼啊！ “好孩子，听说你是过来寻杜楠的，这些日子，想必也是你护住杜楠，再带他走出来的吧？”蹲下身，村长看向站在边上的女孩。 和村里人不同，她一眼就看到了这个女孩，心知杜楠能出来一定是这女娃的功劳，否则凭杜楠一个奶娃娃，哪里可能在仙人的禁制里待了这么多天还活蹦乱跳？ 她一开始就知道事情要问这个孩子，只不过村里人的注意力都在杜家人身上，作为村长，她少不了也得先恭喜杜家，这才耽搁了点时间。 如今，她终于有时间询问这孩子了。 “能告诉姨，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吗？” 这一句话出口，不止村里人、杜楠一家、就连杜楠的视线都落到女孩脸上了。 说来惭愧，他们到底怎么走出来的，杜楠也不知道！ 被那人背在背上，一步一步走到一个方向，那人蹲下来，从土里扒出第一块石头开始，周围就起了一阵浓雾，他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从头到尾，他只能听到那人数数的声音，这还是那人故意念给自己听的，她怕他害怕。 那些数字是她迈步的步数，她似乎是在计算步数，计算好，走过去，然后在指定的地点挖石头，那些石头大概就是所谓“禁制”的关键了，直到他听到了“啪”的一声响。 雾越来越浓了。 那个人改背为抱，将他揽在胸前，一步一步朝一个方向前进，然后走着走着，就看到了拉着绳子在地上匍匐前进的他爸他妈和他奶？！ 他们就这么出来了，这么简单，谁信？ 杜楠觉得假如是自己听到这件事，他大概率是不信的，所以他想听听对方怎么解释—— “我……我也不知道，杜楠弟弟……被妹妹抱了下来，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上次被杜楠弟弟……过抹不开面子而已，我怕大人知道后说她，就想着赶紧把杜楠弟弟抱上来，只要把他抱上来，抱回去，妹妹就不会被说了……”她居然先替孙桃解释了一番！ 双手揪着衣服下摆，就是她那件洗了不知道多少次，已经洗毛了边儿，还洗的发白的短打上衣，低着头，女孩长长的睫毛忽闪着，一副心慌的样子，任谁看到她这样都知道—— 她在说谎。 她能说什么谎？帮她那个不是东西的妹妹遮掩呗！ 一时间，人们又想起这起子事儿是怎么来的了，都怪那颗坏桃！大牛给她起的这名字好！ 人人义愤填膺起来。 “你辛苦了，如果不是你，杜楠这回就遭大罪了。”语气温和对女孩道，村长娓娓善诱，引着女孩继续往下说：“接下来呢？” “……”女孩儿的头就低的更低了，捏着衣服边儿的指骨都发白了。 “别怕，慢慢说。” “……我们遇到了好些死人，好多死人，好多好多，茅草屋，里面也有死人，我、我……那里没吃的，还亏得杜楠弟弟带了好些吃的，我……我吃了他的饭，我……” 女孩说着，忽然，她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杜楠那边：“我们是靠杜楠弟弟带的食物撑下来的，我吃了他的饭。” 一句话，功劳就成了自己的啦？被这直球击中，杜楠目瞪口呆。 还有，眼前这朵小白花是谁？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人吗？ 杜楠听到村里人议论纷纷：“对，杜楠这娃能吃，口袋总是装的鼓鼓的，里面都是吃的，这回两个娃娃能活下来，搞不好就是因为这娃爱吃能吃！” “要不然说能吃是福呢？能吃真是福气啊……” 喂！你们……你们跑题了喂！杜楠眼瞅着话题跑到自己身上了，自己却无力阻拦。 “……今天，雾比平时还大，我害怕，就抱着杜楠弟弟出了屋，雾越来越大，我找不回茅草屋了，正担心接下来怎么办，然后就碰到杜奶奶她们了。”那人继续说着，把话说完了。 很好，像是什么都说了，其实什么也没说——杜楠心道。 他看向村长——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你真是辛苦了。” 拍拍她的头，村长笑着站起来，显然不打算继续再问。 杜楠无语：居然就这么信了…… 好吧，比起“乡下小女孩靠自学解开了仙人禁制”这个说法，如今这个版本好像还真的更让人信服？ 失踪事件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村长将这件事报给了妙翎宫←还是他妈托的熟人——宋师姐，妙翎宫对这件事还挺重视，专门派了几位“仙人”过来调查，最后调查出来的据说在这里布置禁制的是一位几百年前的妙翎宫弟子，大概筑基的程度，她是木系灵根，据说在这边修炼感觉有所悟，这才停在村子附近继续修炼的，为了不影响别人也不被影响，她还布下了禁制，然后…… 然后她就在修炼中死去了。 没有仇人追杀，也没什么其他的狗血原因，就是普通的老死，修仙者如果没有不断提高等级的话，寿命也是有限度的，超了限，就会死。 那名女性修仙者就是这样自然老死的，只不过她死去了，布下的禁制却没解开，而且在她去世后，因为树根生长干扰到布置禁制的灵石、导致禁制部分功能失灵，就有了不幸失足落入禁制然后再也出不去的村民，那八具尸体就是这么来的，如果杜楠没有带上足够的食物，刚好撑到她们寻人时刚好碰触到某块灵石刚好解开了禁制，可能这禁制内又会再多两具小小的尸体。 以上是妙翎宫派来的调查员的解释，虽然一切似乎太过巧合，可是这不是巧合又怎么解释呢？ 从此之后，村里人再出门的时候，就都会带个食物袋子了，当然，给自家娃娃带的吃食也比平常多了至少一倍。 这是后话了，对于村里人来说，如今最重要的已经不再是村外那个禁制——妙翎宫的人已经彻底检查过，确认附近不再有任何类似的危险物件了。 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如今顶顶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该如何处置孙家人。 21、离开 孙家人诚恳地向杜家道了歉，礼数周到，态度诚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自家的闺女在村里搞出了这种事，她们居然打算就这样就算了，偏偏村里还拿她们没法子——她们真诚道歉了啊！况且房契地契俱在，只要她们不乐意，谁也没法赶她们走，总不能把她们打一顿吧？ 别说，还真行。 大人干不出不代表孩子们干不出。 一张席子上玩耍的小伙伴里，只有杜楠是独生子，其他娃娃都有兄弟姐妹。春雪有一个姐姐，杏花儿家两个姐姐，杜英的姐姐是一对双胞胎，然后大牛家…… 五个姐！ 姐姐们不愿意带小屁孩弟弟玩并不代表她们不喜欢弟弟，相反，因为年龄差的多，又是弟弟，虽然黑胖了点，可是姐姐们还是很疼弟弟的，之前弟弟们被欺负她们心里就憋了一口气，不过被大人们劝住了，如今可倒好，对方居然又找上门来了，都是一张席子上玩耍的小娃娃，今天孙桃抱走的是杜楠，下次呢？大牛还是春雪？ 姐姐们把孙桃揍了一顿。 根本用不着使阴的，她们直接找到孙桃，一见面就揍，今天是春雪的姐姐揍她，明天就是杏花儿家的姐俩，后天换成杜英家的双胞胎，紧接着，就轮到大牛家的五朵霸王花隆重登场了。 大牛虽然叫大牛，其实他原本是一头小瘦牛，个子又矮，说话也晚，家里人给他起个大牛的小名儿其实是希望他长得像牛一样壮，可是大牛的姐姐们就完全不同了。 她们是真·体、格、壮、如、牛！ 五朵霸王花黑压压地朝孙桃走过来的时候，孙桃直接尿裤子了，不过尿裤子也没用，她还是被揍了一顿。 完全无法反抗。 闺女被揍了，孙家人自知不对，忍了一次，两次……忍到第四次，孙家夫郎受不了了，直接找上了村长。 “孩子们小，不懂事，你放心，回头我就找她们爹娘说道说道，让她们好好管管孩子。”村长态度特别好，又是请座，又是奉茶，示意他不要着急，自己一定马上约谈对方父母。 可是…… 孩子小，不懂事，回头我们一定好好管管她—— 这不是她们之前对杜家人说的话吗？ 果然，隔天，孙桃又被打了一顿。 孙桃彻底没法出门了，可是就算不出门也没用，哪怕她坐在自家院子里，村里的娃也能趴在篱笆墙上用弹弓射她。 孙家人能扛得住整个村子，却扛不住她们家的糟心闺女，没多久村里就传来她们变卖家什准备搬家的消息。 没和任何人说，她们直接将东西卖给外头的人了，还是村里有人看到有外头的骡车从孙家拉了一车又一车的东西，这才知道她们要走了。 “……你这消息过时了，她们不是要走，而是已经走了，昨天晚上连夜走的，我兄弟不是孙家邻居张家的夫郎吗？他说昨天晚上就听到她们家来来回回搬东西的声音，那孙桃一直哭，孙家娘子还给了她一巴掌，不过马上又被她夫郎给拦住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大叔坐在炕沿上，一边缝着一件女人的衣裳，一边和杜楠他爸说。 这是他爸绣花小分队的队员之一，他爸如今人缘挺好，基本上每天都有至少一个大叔过来找他，一边干活一边八卦，被杏郎抱在炕上玩，杜楠也被迫听了满耳朵家长里短的八卦。 失踪事件之后，他爸他妈再不许她去孙家那边玩了，他内心是个大人也不行啊！如今还不是塞在一具小娃娃的身体里，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都能把他抱走。 杜楠老老实实在家闷了几天，刚刚听说孙桃被揍，才被揍了几天啊，怎么，这就要搬家了？ 孙家之于他来说本无所谓，可是那个人…… 被他监视了那么多天的那个人，每天和他们一起分享各种食物的那个人，带着他从绝境中走出来的那个人…… 拉了拉他爸的衣裳，杜楠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家老爸。 “哎？五花你是要尿尿……”他爸瞅了瞅他，反射性的摸了摸他的尿布，不等他摸到，杜楠又扯了扯他，还伸手指了指窗外，孙家的方向。 “肚腩这是想出去玩了，我知道你们紧张他，可这孙家都要搬走了，也没危险了，就让他出去吧，孙家那个娃娃还没走，肚腩不是和人家单独待了好几天？或许想要和小姐姐道个别……”放下手里的衣服，那大叔劝他爸。 听完他这番话，又瞅瞅杜楠，朱子轩最终抱起杜楠向院外走去。 院外头，各家各户门前如今都站着人，村里的新鲜事不算多，无论是有人搬进还是有人搬出，在村子里都是的大事儿，如今孙家离开，家家户户就都出来凑热闹。 “孙家挺有钱的哈！之前都拉出去两车东西了，怎么还有一车？” “这么新的水缸就要卖掉，她怎不在村里问问有没有人要？我正想买个新水缸哩！” 村里人对着骡车上那一大车家什指指点点，然后指着指着，她们就看到骡车屁股上坐着一道细瘦的身影。 安安静静的，她坐在装满东西的骡车后，车上的杂物堆得高高的，将她的身影都遮住了，还是随着骡车慢慢向前行进，人们才在后头瞅到坐在那里的她。 “是孙家大丫，她怎么还没走？孙家人不是昨天晚上就走了吗？” “哎？还没走吗？孙家人明明昨天都走了啊，该不会是留下来处理东西的吧？她们家老让这个大的干活，保不齐就是嫌丢人，把这收拾善后的活儿都丢给人家小姑娘了……” 人们议论纷纷的对象立刻从骡车上的货物转移到后头的小姑娘，虽然对孙家人没有好印象，可是对孙家这个丫头，村里人的印象还不错。 之前还在打水缸注意的大叔当即就朝她问话了：“孙家大丫，你是留下来善后的吧，你家这水缸卖不卖？多少钱卖？我想买个水缸……” 一双大眼睛向男子的方向望了望，女孩并没有说话。 倒是坐在前面赶车的男子笑了—— “她不是留下来善后的，而是和这些东西一起被主家卖给我了，你要买这水缸？200个大子儿，要不？簇簇新的大水缸，在镇上买至少半两银。” 一言既出，村里人都惊呆了。 杜楠也惊呆了。 随即，炸开了锅。 “这丫头不是孙家大丫吗？怎么？她被她爹娘卖了？这孙家人好生糊涂，要卖也卖孙桃啊……” “你这个笨蛋，孙桃那丫头蔫坏，一看就是孙家夫郎亲生的，这丫头是不是前头夫郎生下来的……” “难怪她们家从不让孙桃和那个小的干活，整天要这个大丫头做事，敢情是后爸啊……” 村里人小声猜测道。 觉得这些乡下人说的好笑，那男子又笑了：“不是后爸，也不是后妈，这丫头原本就是孙家在外面买的，一开始当闺女养的，后来生了自己的闺女，就不好好养了。” “原来如此。”村子里的人这才恍然大悟。 任由别人议论着自己的身世，女孩只是坐在车上，一双漆黑的大眼睛目视前方，一眨不眨，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是那头的孙家，还是逐渐远去的村庄…… 还是当她经过杜家门口的时候，她忽然转过了头，看到门口被爸爸抱在怀里的杜楠，她笑了笑。 不是破解禁制时那种自信的笑，也不是诉说禁制中冒险时面对大人们的那种柔弱的笑，而是就像平时在山上、和他们一起分享红果子时，那种有点稚气的笑容。 这样笑着的她，看不出一丝阴郁。 杜楠怔怔的看着她，看着她对自己笑，然后，不起眼地挥了挥手。 那是再见的意思。 又或者是永别。 也是，世界这么大，一旦在这里再见了，很有可能就是再也不见了…… 他听到赶车的人还在和村里人说话—— “水缸二百个大子儿，柜子一百个大子儿，这马桶也没用过几次的，十个子儿就卖。” “这丫头最贵，二十两银，少一两不卖。” “别小看这丫头，她命里带旺，旺子嗣的，你没看孙家买了她，立刻生了俩姑娘吗？家里想生闺女的买她准没错，就算不图生闺女，买回去当个童养媳也是好的呀，别看她瘦，然而能干活……” 杜楠听到那人把她和一堆家具放在一起，介绍着优点，价格。 杜楠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什么也听不见了，眼中只剩下那人最后那一笑，那嘴角淡淡的笑容。 直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这丫头我要了。” 杜楠猛地抬起头来，他看到那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听到村里人爆发出一阵倒抽气声，他看到他妈立在那骡车旁边，将一个钱袋交给赶车的人。 他的脑中忽然不再是一片空白了。 带着田野春泥气息的冷风被他吸入鼻中，耳边村人七嘴八舌的声音热闹非凡，他听到他妈说身上带着的钱不够，招呼他爸回家取钱…… 各种各样的声音沸沸扬扬将他的所有感观撑得满满的，嘈杂，又有些混乱。 他的心却一下子定了下来。 看着那个人小心翼翼从骡车上跳下来，紧紧跟在他妈身后向自己走来，杜楠咧开嘴，朝那个人露出了一朵长了四颗牙的大大笑容。 22、她的名字 “花二十两买个丫头，杜雨涵，朱子轩，你俩阔气的很啊！”回到家，他奶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眉毛高高挑起，杜婴婴一副很不爽的样子。下午的时候她去地里了没在，等到她回来的时候，基本全村人都知道杜楠他妈花二十两银买了个人的“豪举”了。 杜楠他们村儿不是个穷村，据杜楠观察，他们村儿不止家家户户都能温饱，应该都还能存点小钱。 他和大牛他们吃得都不错，虽然是男孩子，可是家里对他们一点没亏待，每个小孩子的零食袋子天天都是满满的，时不时还能换个花样，他们的衣裳也都崭新，遇到喜事吃席的时候，席面上的食物也是有荤有素还有好酒——吃穿不愁，岁月无忧，大概就是村里人的生活写照，但要说大富大贵也是绝对没有的，在这里做土著好几个月了，杜楠发现家家户户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没有很穷的，也没有很富有的，起码买人这种事，在这里是不存在的。 以至于村里人压根没想过她们叫了半天的孙家大丫根本不是孙家的娃，而是人家买的娃。 实在是超过她们的生活水平了。 就好比买人这件事吧，二十两银，村里基本家家户户都掏的出，可是掏的出也是大出血，二十两银是什么水平？可以供娃到镇上读三四年书，可以置几亩不那么好的地，如果对女婿的要求没太高的话，还能聘个女婿了。 无论是哪个选项，都比买个黄毛丫头强啊！更何况，她们闲着没事买个丫头做什么呢？因此，虽然觉得孙家那女娃娃可怜，可是面对中人二十两银的开价，村里一时没人敢开口。 可是她们都觉得如果这时候有人能买下那女娃娃就好了，听到杜家雨涵开口要买下女娃娃，村里人都高兴的很，简直就像这好事是自家做的一般，杜婴婴扛着锄头一进村，村里人就向她道喜了。 杜婴婴心情就很不美妙，她自知为人严厉可却不小气，作为当家人，她默许了闺女偶尔赚点小钱塞给女婿这种事，在她看来，反正数目不多，女婿平时买个丝线布头的也不值当什么，哪知闺女塞给女婿的“小钱”居然有二十两之多！能花二十两买人，保不齐她给女婿的钱更多！ 这就让她心情不太美好了，自己辛辛苦苦种地供闺女上学，闺女长了本事赚了钱却全都给了女婿，这…… 老太太有点醋。 这厢，杜婴婴老太太因为吃醋越发黑面，那厢，她闺女脸上的笑却越来越大： “说到阔气，阔气的可不是我们，而是母亲您啊！” 眼角往闺女那边一挑，老太太忽然左眼皮跳了一下。 然后，她就看到她闺女恭恭敬敬对她道：“母亲辛辛苦苦供我读书已经很是不易，我原本就没有私产，偶尔手里有个三俩子，也都是母亲供我读书习得的技能所获，自是要上交母亲的，母亲疼我不要，我才有钱予子轩，让他也买买自己喜欢的东西，这些钱，要说买个人，是万万不能的。” “那……所以呢？”老太太的左眼皮又跳了两下。 她闺女就又笑了：“所以不够的部分我便让子轩去您那边取了，留人要紧，我们只能等您回来再向您汇报此事……” 杜楠他妈说的文绉绉的，然而简而言之就一句话：钱，他俩是万万不够的，于是，不够的部分就从老太太您的私房钱里取了。 听懂了这句话，老太太猛地转过身去，用最快速度扑入自己房内，一阵翻箱倒柜的声响过后，杜楠听到他奶的怒吼—— “朱子轩！你怎么知道我把私房钱藏在哪儿！” 杜楠他爸就很委屈——因为你上辈子就把私房钱藏在那儿呗！ 上辈子明明是你告诉我放钱的地方在哪儿，要我钱不够就自己去取的呃。 可是这已经不是上辈子了，杜女士如今不再是你亲妈，而是你婆婆——杜楠他娘瞅了一眼他爸，眼神如是说。 自知做得不对，可是事情紧急，再给他们一次重来的机会，为了留下那闺女，他们还是会选择这样做。 杜楠他爸给老太太准备了一壶茶，杜楠他妈则抱着他将他交到那个人怀中，冲她笑了笑，然后小声对那人道：“你就抱着杜楠待在这儿，别怕，我家老太太只是刀子嘴而已。” 说完，夫妻俩就走到老太太面前，双双跪下去，开始挨骂了。 直被骂到狗血淋头。 整个过程中，杜楠都被那个人抱在怀里，瘦小的身体却有大大的力气，她把他抱得很稳当。 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盯着杜爸杜妈挨骂的样子，杜楠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诚然，杜楠他爸妈确实被骂的挺惨的，不过也正如杜楠他妈说的，他奶骂完人，喝了整整一壶茶，哑火了。 杜爸去厨房将早就准备好的晚饭端出来，杜妈给老太太递上筷子，接过筷子，杜楠他奶冷冷道：“天不早了，明天一早还得去地里干活儿，吃饭。” 杜爸杜妈便自自然然坐到了原本的座位上，眼瞅着那人还没过来，杜楠他奶便又挑挑眉毛：“还愣着作甚？” 那人愣住了。 杜楠眼瞅着自家奶奶的眉毛挑的更高了：“说的就是你，还不过来吃饭？” 那人这才抱着杜楠小跑到饭桌旁，杜楠他妈给她拉开饭桌那一侧的长条凳，他爸递给她一双筷子，又将杜楠接回去，待到老太太夹了第一筷子菜，大家这才纷纷伸出了筷子。 那人是最后一个伸筷子的，伸出去也只夹自己面前的菜，还一次就夹一小片菜叶子，更不要提他吃米饭的样子了，简直是数着米粒儿再吃。 “是家里的饭菜不好吃吗？还是饭量天生就这么小？”杜楠他奶便又有意见了，端着碗大口大口吃着饭，间隙抽空瞅到了那人小心翼翼的模样，刚拉直没多久的眉毛又忍不住扬了起来：“吃这么点，以后怎么当杜楠的童养媳？这小子现在就这么胖，以后想必也是条壮汉，你若还是这副细细弱弱的模样，可不好生养。” 老太太这话说的直接，杜楠的小嘴巴一下子张大了，他爸塞到他嘴边的一块五花肉当时就掉到了桌底，被杏郎一把接住，然后稳稳又放回他爸喂他用的勺子上。 然而他爸此时却顾不得继续喂儿子，他只是压低声音，对自家老太太道：“这、这……我和雨涵留下这孩子只是觉得不能让孩子被卖到不知哪里的去处，她又是五花的恩人，童养媳什么的，母亲你莫要再提……” 说完，他还摇了摇杜楠的小胖手，尴尬地笑着对杜楠说：“五花，以后你也有姐姐了，和大牛的姐姐她们一样，将来有人欺负你，姐姐们就替你打回去——” 他的话音还未落，旁边忽然传来啪的一声响，是饭碗放在桌上的声音，顺着声音望过去，杜楠看到那人将碗放在桌上，双手放在桌下，黑眸炯炯，一脸坚定地看着他奶： “我的饭量很大的，以后也会长得很壮，比杜楠还壮。” 这句话，那人是对他奶说的。 “我也会好好学习打架的。” 这句，则是说给他爸他妈。 至于杜楠，那人完全将他忽略过去了！ 杜楠他爸还想说点什么，然而那人已经重新拿起了碗筷，一筷子捞起旁边肉盆里的最大一块肉，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和之前的小心翼翼完全相反，她这次的吃相简直宛若猛虎下山，明明是一张小嘴细牙，吃起肉的样子却凶猛，吃得特快！眼瞅着那么一大块肉一下子就消失在对方的小嘴巴里，杜楠他爸赶紧从盘子里抢了一小块肉，生怕晚一秒盘子里就什么也不剩了。 啃了半盆肉，又足足吃了两碗饭，那人才打了一个饱嗝。 杜楠他奶微微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我那二十两银算是没有白花。” 说完，老太太也用差不多的架势干完了自己碗里的饭，抹抹嘴，她想起了一个问题： “丫头，你叫什么名儿？以前只听她们老叫你孙家大丫，这原本也不算个什么名字……” 光顾着目瞪口呆了，饭都一口没吃的杜楠听到他奶问问题，这才回过神来。 废话！上辈子的大boss说要当他的童养媳，为了当他的童养媳，誓要长得比他还壮云云，这听起来太天方夜谭了好不好？！ 他奶光想着给他当媳妇要长得壮，却不知道给大boss当老公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啊啊啊！ 脑中十万匹草泥马奔腾，杜楠忽然冷静下来了：对哦，她这辈子叫什么名字啊？人们老管他叫孙家大丫，她还没和人任何人说过自己的名字呢！ 仔细回忆一下，上辈子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大伙儿都用“那个人”称呼她，生怕一旦唤出她的真名，对方就会忽然降临一般。 杜楠心里想着，和他爸他妈还有他奶一起，将视线落在了长条椅上的那人身上。 出人意料的，这个刚刚说出为了当人童养媳可以努力吃饭长胖的话都没脸红一下的人，如今却满脸通红了。 白皙的小脸垂下去，他人只能看到她的头顶，然而那红莹莹的耳背却出卖了她。 细细的手指揪着洗的发白的短衣，那人低着头，用杜楠两辈子听过她发出的最小声道： “招妹，我叫招妹。” 杜楠嘴巴里的五花肉便再次掉了下去。 23、当归 “这名字好！简直不能更好，吉利！杜楠现在就需要个妹！”杜楠他奶赞道。 杜楠一家三口便齐齐露出了惊悚的表情。 杜楠是没法相信上辈子的那人这辈子居然叫了个这名儿，杜楠他妈是难以置信上辈子洋里洋气的婆婆居然接地气到如此程度，而杜楠他爸则是纯然无法忍受。 作为一名文艺青年，哪怕在末世最狼狈的时候，他都最大限度的在骨子里维持了一点诗情画意，如今，听到一个女孩子叫了这么一个名字，他觉得简直不能忍！而且如果是被叫这名字的人自己无所谓也就算了，然而看那闺女的表情就知道，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的名儿。 “把这名字改了吧。”杜楠他爸立刻出言反对。 他又忘了——如今他妈已经不是他妈了，是他婆婆，还是个看他不太顺眼的婆婆。 眉毛一挑，杜楠他奶冷哼一声：“钱大部分是我掏的，这就是我买的人，既然是我买的人，名字轮得到你做主？我就觉得招妹这个名字好。” 杜楠他爸顿时被噎回来了，然而看看小姑娘低着头的可怜模样，他忍不住向妻子求助了。 每到这时候，感觉总是挺奇怪的——心里想着，杜雨涵道：“招妹这名字确实不错，接地气的名字本来就最容易活人，叫这名儿的娃娃一般都身体康健。” “不过——” 口风一转，她道：“自从认识了宋师姐，宋师姐对我颇多提携，最近还说要介绍差事给我，我寻摸着说不定以后我身边也需要带个人充充场面，招妹这丫头就不错，不过我以后也少不得在人前唤她名字，招妹这名字哪儿都好，就是叫起来容易让人误以为咱家急着抱闺女，怕是人家出于顾虑不敢聘我……” 即使是女尊世界，生娃的依旧是女人，生娃就得歇产假，雇主得考虑这个问题。 看来，无论在哪儿，生娃对于女性的职场规划来说都是考验啊—— 杜楠他奶自然也懂这个道理，而且她比其他人还更在意这个。 为啥每年辛辛苦苦种地得的钱不置地也要供闺女去镇上念书啊？就是因为她想闺女以后能有比种地更好的出路。如今眼瞅着遇到了贵人，好出路就在眼前了，可不能让一个丫头的名字毁了这大好前途。 于是她立刻改口了：“赶紧把那丫头的名字改了。” 说完，她又瞅瞅自己闺女，叮嘱道：“事业固然重要，可是子嗣之事也小，你先把活计弄到手，然后该生娃还得生，生个女娃娃，一个就行，生太多伤身。” 杜妈便再次感慨了：这就是亲妈！上辈子自己和子轩结婚的时候，她可是阴阳怪气的说要他们结婚了就立刻生娃，生男孩，一个还不够，至少得俩！ 心里感慨着，她脸上依旧笑嘻嘻的，应了声是，她就坐在桌边和杜楠他奶商量起来：“母亲说的是，差事固然重要，娃娃才是咱们老杜家的根儿，我就想叫她当归吧，和招妹其实是一个意头，然而口彩更好，咱家合该着有女儿的，当归当归，早晚要归回咱们这个家。” “好！好！好！”一脸道了三声好，杜楠他奶拍手道：“当归这名字好！比之前那个还好！” 看看她闺女这名字改的多有水平？既维持了原本的好意头，又整整拔高了一个档次。 送闺女读书的钱没白花！ 她顿时看不上招妹了。 杜楠他爹也很高兴，在旁边凑趣道：“当归这名字好，朗朗上口，还是草木名，刚好合咱们家的营生。” 他奶看着就更高兴了。 她高兴的才不是一个名字，而是闺女女婿的态度。 趁她老人家高兴，杜楠他妈转向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女娃，轻声道：“这名字权做小名，回头再看你喜好起个大名，到时候你愿意用哪个就用哪个” 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对上她的—— “我喜欢这个名儿。”对方小声说。 杜楠他妈便摸了摸她柔软的头发：“以后就叫你当归了。” *** 招妹变成了当归。 对于她以后的住处安排，杜楠他妈的意思是让她住杜楠他奶那边的东耳房的，然而如今那边是她奶育苗用的温室，一时半会儿收拾不出来，何况他奶也没有收拾的意思。 “让她和杜楠住，杜楠如今也大了，本不该继续跟着你们住，西耳房不是早就给他收拾出来了吗？让她俩住一屋去，她能看着他，还能顺便培养感情……”杜楠他奶心中却早有打算，她还打着童养媳的主意呢！ “娘，杜楠和当归都还小呢。”杜楠他爸十分无语——作为两辈子都是自由恋爱、和父母斗，和婆母斗，好不容易斗赢了娶（嫁？）得心上人的小青年，他是十足反对娃娃亲的，何况还是童养媳这种形式。 杜老太太就斜他一眼：“小就更没问题了，都是小屁孩怕什么？就让她们住一起，回头你从我这屋给她搬一床旧棉被。” 于是当天晚上，当归就抱着一床大大的棉被，连同杜楠和他的杏郎一起，来到了西耳房。 房间是早就收拾好的，不止杜楠他奶，他爸也早就打算让他出来单独住了。 杜楠他奶是希望分屋后小两口赶紧给她再添个孙女，杜楠他爸则是父慈子孝尽享天伦之后，开始想念和妻子的二人世界了，所以一早就开始收拾旁边的耳房。 他可不是随便把儿子腾出去的，耳房内虽然没有重新粉刷过，然而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簇簇新，厚厚软软的炕褥是新的，里面的棉花来自于杜楠他爸此生父母的馈赠，杜楠他阿公那边产棉，收获的棉花又大又软，睡在上面暖和极了；小被子也是崭新崭新的，被面还有杜楠他爸联合另外九个大叔一起给他绣的花儿，不对，不是花儿，应该叫吉祥图案，这可是有讲究的，据说能保佑盖这被子的小婴儿一辈子平安；除此之外，他妈还给他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草席，草席自然也是新的；又沿着窗户打了一溜儿新柜子，据说这是让他以后放衣裳私房用的，不过目前里面基本还是空的。 一切都挺好，就是这边人喜红，尤其好给小孩子用红，以至于这屋里的好些东西一水儿的红，一进门不像是个小屁孩的闺房，倒更像是新房。 当归抱在怀里的大棉被也是红色被面的，杜楠他奶说是旧棉被，可是这棉被看起来起码有九成新，虽说在柜子里放久了有些味道，不过那是樟木的味道，并不难闻。 红色的大棉被沉甸甸的，当归两只手几乎抱不拢它。 很沉，然而抱着却踏实极了。 她从来没有盖过这样厚实又崭新的被子。 也没睡过这样新的炕褥……看着旁边绣着精巧图案的大红炕褥，她低头看了看自个儿身上破旧的脏衣裳——她素是喜洁的，一身衣服哪怕再破也被她洗的干干净净，然而这回孙家走得急，她被命令干了好些活儿，都没有时间清洁自己和衣裳。 想了半天，她到底没有上炕，检查了一下床上已经睡着的杜楠的尿布还是干的，吹熄烛火，她在炕边的草席上坐了下来，也没有盖被子，她就这样合衣靠着炕沿睡下了。 她以为自己睡不着的，然而她错了。 好久好久没有吃的这么饱，又在这样温暖的屋子内，即使没有盖被子，她还是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她睡得太熟了，以至于过了一会儿，杏郎悄无声息的用枝条缠住她都没有醒来。 于是，小心翼翼用自己身上所有的根须将她固定住，确认她没醒，杏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鼓作气将女孩的身子托了起来！ 托！托！托的好艰难！ 然而他还是成功了！ 成功的将女孩细瘦的身子往炕上拖了大概成人一根手指的距离，杏郎就没力气了，然而他并不气馁，用尽全力托着对方，停留在原地休息了片刻，攒足了劲儿之后，他再次将对方往上拖！ 拖！拖！拖……的又没劲了，就继续攒力气。 杏郎就这样拖了一晚上，第二天外头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他终于成功的将对方拖到了床上，轻轻给对方盖上从旁边抓过来的被子，杏郎再也没力气了。 将自己摊成一个大字型的树枝，来不及去室外扎根，他也睡了过去。 24、入v通知 一大早就发现自己和那个人面贴面，头顶头，甚至还呼吸交缠，杜楠倒抽一口气醒了过来，即使有过和对方一起在禁制里的生活经历，可是那人从来醒的都比他早，一醒来就进入清醒状态，他可没见过对方的睡颜。 如此无害的睡颜。 如此光明正大打量对方的机会还是第一次，他索性一动不动，专心致志的看着对方。 对方的眼睫毛真长啊，微微颤动的时候戳的他脸好痒。 对方的眼睛真大，同样是眼睛，怎么人家的就那么大，自己的就这么小呢？你看看，对方黑眼珠里的自己，眼睛小的都是一条线了，都是脸颊上的肉挤的，唉，听说婴儿时期太胖将来容易三高和肥胖，自己是不是应该节制点？ 小眼睛盯着对方，杜楠漫不经心想着，忽然—— 等等，对方的眼睛？ 他这才意识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睛了。 一双大眼睛对着一双小眼睛，杜楠看着对方一头小鹿一般跳了起来，站在柔软的炕褥上，他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又瞅瞅手上抓着的被子，愣了好一会儿。 原来那个人刚睡醒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杜楠想。 他好像很惊讶，是忘了自己已经来到他家了吗？杜楠又想。 昨天分配房间的时候他还勉强撑着没睡着，不过到底没撑到进房间就睡着了，之后的事情杜楠一无所知，自然也不会知道之后那个人根本没上床而是在地上和衣而睡的事。 他看着那个人眼神从迷惘迅速变成清醒，像是想起了什么，那人迅速将床铺收拾好，然后用小被子包起他就往外头跑。 她跑的方向是厨房。 如今外头已经渐亮，厨房里也飘出阵阵饭菜香，显然，他家已经开始做饭了。 “抱歉，我、我睡过头了，我现在就准备烧饭。”刚到厨房门口，那人就急急开口了。声音并不大，不过谁都听得出里头的急切和担心。 又来了——杜楠想。 厨房内，杜楠他妈正站在灶前炒菜。 见到这副场景，那人愣了愣。 杜楠他妈的动作却没有停，朝门口看了一眼，她又回过头去，一边炒菜一边笑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往锅里撒了一把盐巴，她继续道：“烧火做菜的事不用你们小孩子家管，以后多睡会儿，快吃饭的时候我们自会叫你。” 这是真的——他家一般只有在快吃早饭的时候才会进屋叫醒他，今天起床的这个点儿对他来说确实有些早了，张开嘴巴打了一个打哈欠，杜楠揉了揉眼睛。 不过，他爸呢？ 杜楠看到他妈将炒好的菜盛出来放在一边，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揽着那人的后背将他带回西厢房，让她等在原地，他妈进了自己屋，半晌从里面捧了一沓东西出来。 “这是杜楠他爸连夜给你做的衣裳，时间太赶了，就里衣是新的，其他则是我的旧衣裳改的，不过说是旧衣其实我也没穿几次，他爸喜欢给我做衣裳，我穿不清。” 说着，杜楠他妈将手里那一沓东西塞到了那人怀里——是一沓衣裳。 “热水我已经烧好了，如今就在灶上，凉水在外头水缸里，脸盆你们屋有，想要洗漱就自己弄，暂时不想洗的话就再去屋里歇会儿，忘了告诉你了，我们家起床吃饭都比别人家晚点。”他妈道，半晌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对她道：“杜楠他爸平时不起这么晚的，昨天晚上做衣服累了才这样，平时也是他烧饭……” 就有点……欲盖弥彰。 杜楠他爸平时也经常起晚的←再没有人比前天晚上还和他爸睡一个被窝的杜楠更清楚此事了。 然而那个人却好像信了。 看看杜楠他妈潇洒返回厨房的背影，听听隔壁他们卧室里杜楠他爸小声的呼噜，又瞅瞅手里的衣服，那人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迷惘。 抱着杜楠重新回到他们的房间，那个人将杜楠轻轻放到床上，然后仔细打量起手里的衣服。 一共三套衣服一套里衣还有一套鞋袜，看着都非常新。 三套衣服一套娇黄，一套青绿，还有一套藕紫，都是姑娘们喜欢的颜色，杜楠他爸还在上头绣了花儿，娇黄的那套上绣的是迎春，青绿的绣的是垂柳，藕紫那套上则是丁香，又别致又协调，看着就比其他人身上的刺绣大气，哪怕是杜楠这种对刺绣毫无了解的人都觉得他爸的绣活儿十分可以； 鞋子只是普通的黑布鞋，然而杜楠他爹也在上面绣了花，绣的是三种颜色的花，黄色，青涩还有紫色，刚好和衣裳的颜色一致，这样一来无论穿那套衣裳都搭配； 至于里衣则更普通，只是用的料子非常好，那人用手摸了摸，只觉得这里衣摸起来竟比外头那三套衣裳还要滑软些。 在那细软的里衣上摸了摸，又将那些精美的绣花儿摸了又摸，好半天，那人才抬起头对杜楠道：“你爹可真能干！” 听的杜楠一愣一愣的。 整天在家听他奶将他爹骂到缩成鹌鹑，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奖他爹？ 赞完杜楠他爹，那人拍了拍杜楠的头，让他等着，自己则翻出铜脸盆跑出去了，没多久便端回了一盆热气腾腾的水，先给杜楠擦了脸和手脚，擦完的水也没扔，她自己用那水仔细擦了头脸，还用手巾蘸水将头发抹了又抹……直到将自己擦的干干净净，这才将基本已经凉了的水泼到了院子里的树下，等到回来看到大字型瘫在炕上的杏郎，她还把杏郎拾起来，插到了刚刚撒了水的地里。 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回来的她也没闲着，她给杜楠梳头抹香脂，杜楠他爹给儿子准备闺房是认真的，铜镜、铜脸盆、木梳、头油……一应俱全，铜镜前还摆了一瓶香脂。 和之前给杜楠洗脸一样，那人给杜楠弄完才开始收拾自己。 绑了一夜的头发散开，黑缎似的披撒满了细细的脊背，没用梳子，那人用手指在头发里简单抓了抓，那头发便柔柔顺顺的被她抓整齐了，拧成股一把抓起来往上一扎，将杜英家杏郎送他的簪子插进去，一个端庄的丸子头便梳好了。 一滴头油也不用，人家的头发就黑亮又柔顺，一点香脂不涂，人家的脸蛋依旧白皙细嫩。 他低头看看那人放在他手里的铜镜： 再涂香脂也还是那么黑，而头顶那几根毛，用了头油也只会打绺——看着铜镜中自己如今的尊荣，杜楠面无表情。 他爸妈真的没记错吗？他这辈子长得真和上辈子一模一样？他上辈子有这么难看？ 杜楠开始怀疑自我了。 就在这时候，他手里的铜镜被那人拿走了。 将铜镜小心翼翼摆在桌上，还找了块手帕盖好，那人重新抱起杜楠，前后左右审视了一番，杜楠看那人明眸皓齿的对自己笑：“真好看。” 杜楠：…… 您眼瞎？ 你才好看。 看着眼前不知何时换好衣服的那个人，杜楠赞叹道。 紫色的棉衣在她身上穿着丝毫不嫌臃肿，倒衬得她整个人纤细羸弱，看起来格外惹人怜惜。 不过只是看起来羸弱罢了，能够单手抱着杜楠，另一只手给他喂饭的人能羸弱到哪里去？ 杜楠他爸妈自认自己都做不到，没办法，现在的杜楠，体重足足有—— “男孩家的体重不要随便放在嘴边，闭嘴吃饭。”餐桌上，杜楠他奶依旧是一言堂，一脸严肃吃着饭，倒是在看到对面那人单手抱杜楠给他喂饭时难得有了好脸色：“这才对，女儿家就得能干。” 审慎地盯着对方给杜楠喂了一小碗饭，她这才道：“行了，杜楠吃这些就够了，你自己多吃些，今天雨涵家的这早饭做的不错，难得没搞什么幺蛾子。” 杜楠他爸就心虚地喝了口粥。 其他人自然不会揭穿他。 吃完饭，杜楠他奶就像往常一样扛着锄头下地去了，杜楠他妈则是去镇上上课——村里不远的地方有牛车，每天固定时间载人去镇上，留下杜楠他爸在家刷碗。 那人自然又去帮忙了，这一回杜楠他爸倒是没拒绝，只是他自己也没离开，而是和她一起刷。 碗一起刷碗，桌子一起收拾完，地也一起扫完之后，那人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直直看着杜楠他爸，杜楠知道，这是等着他爸给她派活儿了。 那孙家夫郎每天就这样，做完家里的事儿就开始给那人派活，让她去外头干活儿。 可是杜楠知道，杜楠他爸并不知道啊！ 那人乌黑的大眼睛看着杜楠他爸，杜楠他爸一双细细的丹凤眼看着对方。 看着。 看着。 直到杜楠他爸打了一个大哈欠： “怎么了？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那个……接下来我们做什么？洗衣裳，捡柴，去地里捉虫……我都会的！”那人介绍了自己已经点亮的技能。 杜楠他爸就愣了一下。 半晌才摆摆手：“不用啊，在咱们家，早饭吃完我刷了碗再收拾一下地板就没事了啊，一般接下来我就回屋睡个回笼觉，再起来就是午饭前了，怎么，你要不要一起回屋睡觉？” “呃……你不想睡觉？那你就随便吧，反正杜楠有杏郎看着，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出去找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也可以。” 慈祥的笑着，杜楠他爸轻轻摸了摸她……头顶的小丸子。 然后，瞅了瞅呆在院子里的那人，杜楠颤巍巍的朝厨房走过去，在那里拿到了他妈早上给他煮好的鸡蛋并他爸给他洗好的红果子，又颤巍巍的去院子中央叫醒了不知道为啥现在还没醒的杏郎，拉着还不太清醒的杏郎走到那人身前，然后揪了揪那人崭新的藕紫色小棉裤。 仰起头，杜楠细细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那人：你要是不知道做什么的话，要不要和我出去玩？ 如梦初醒一般，那人看懂了杜楠小眼睛里的话。 她点点头，然后一手抱杜楠，一手抱杏郎走了出去。 小黑手一扬，杜楠指引着那人向村头走过去，走到村子里平时最热闹的地方，也是他们之前最常玩耍的地方。 杜楠引着那人来到树下，来到正在下棋的女性村人中间，去到旁边正在聊天编草席的男村人身旁，又带着他去到一群小娃娃里面…… 扯着那人的衣襟，他“啊啊”的叫着，如果有人可以听得懂他那舌头撸不直的婴语的话，就会听出，原来这是一段介绍。 这是当归，我们老杜家的当归，我奶杜婴婴罩的娃，有事想动她先想想我奶。 杜楠嗷嗷的叫了一路，叫的大人们虽然觉得乐呵却一头雾水。 然而那个人却诡异地觉得自己听懂了。 看着小娃娃卖力的样子，她终于不再沉默，在他喝了一口水继续开吼的时候，她自己介绍了： “……我叫当归，从今天开始，我就叫当归。” “哦哦哦！原来你叫当归啊，之前光管你叫大丫，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儿呢。” “以后我们就知道了，你叫当归。” “嗯嗯，以后你就是杜家大丫了。” “小声点，搞不好杜家不是当闺女养而是当媳妇养的啊！” “哦哦哦，那就叫你当归！当归好，当归真好听……” 村口的人们便七嘴八舌和她说起话来。 一个上午过去，半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她的新名字，而等到中午，这些人回家做饭吃了饭，又在饭桌上把上午的事儿和上午下地的家里人一说，全村的人就都知道了。 知道老杜家新来的女娃名字叫当归。 25、她变成了他 “当归, 又带娃娃们出去玩啊？” “当归，今天还去山上玩不？见到家大海她说一声，要她别再往水里跑, 否则仔细她的皮！” “当归, 给两个小山果，刚在隔壁村换的, 有点酸，不过味蛮好。” …… 当归往村外头走，沿途不断有人她打招呼。 她在的人缘相当不错。 不过么多人过来她打招呼倒也不仅仅因为她人缘好, 更因为跟在她身后的一串小娃娃实在太醒目啦！ 她在的形象样的：她用杏郎交织的筐背着杜楠, 在她们身后则依次跟着大牛、杏花儿、春雪、杜英还有他们的杏郎。 如今除了最懒的春雪以外其他娃娃都会走了, 大牛甚至还会跑了，大概从小就被杏郎们抱着排队排出了习惯，即使他们自己会走了, 还每天排着队跟在当归后头, 一群胖娃娃外加他们的杏郎跟在漂亮小女孩身后、排着整整齐齐的队迈着小步往前走, 场面已经成村里的一景了！ 何况他们还自带音效。 自从那天开，大牛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 直接从小哑巴摇身一变成了个小话痨。 他如今个大喇叭, 光走路还不行，他还见到什么说什么。 “树！”看到路边的树了。 “花！”看到树上开的花了。 “杜大山的老婆！”看到开着花的树下的一个胖姑娘。 “大牛，个人该叫堂嫂。”当归纠正他道。 “堂嫂！”大牛便利落更改了称呼。 胖姑娘呵呵的, 先弯下腰摸了摸大牛的小脑袋瓜，然后当归道：“她们都说大牛嘴巧，看还得教得好。” “大牛聪明。”当归立刻谦虚道。 听到她赞大牛，后面个小尾巴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了。 “堂嫂！”杏花儿不甘示弱，也叫了一声。 “堂嫂。”杜英紧随其后。 眼瞅着其他娃都说话了, 他家杏郎立刻戳了一下，愣把他戳醒了。 春雪也个好脾气的，被弄醒也不哭，他一般被戳醒就别的娃学东西的时候，大部情况下他只需要重复别人刚说过的话就能应付过关，可惜他刚刚睡着了，而在他睡着前睡听到的一个词儿大牛喊的那句“杜大山的老婆”，他又只会重复两个字的词儿，于…… “老婆？”春雪茫然道。 杜大山的老婆噗嗤一声了，摸着自个儿的肚子，她脸上母性光辉笼罩，转身就去屋里端了一个盆出来。 “给自己做的香豆皮，因为孕中给自己做零嘴的，所以各种佐料都放得，也放辣子，娃娃们也吃得，们拿去香个嘴吧！”她眯眯道。 当归就推辞道：“不用了，您还留着自己当零嘴吧，不要饿到肚子里的小娃娃……” “厨子，断断饿不到自己的，再说了，群小豆丁都叫堂嫂了嘛！接着——”将盆硬塞到当归怀里，她忍不住又戳了杜英一下：“小杜英，不堂嫂，表姐啊。” 杜英就看看当归，听着当归又重复了一遍“表姐”，他才叫了女人一句“表姐”。 谢过大牛的堂嫂&杜英的表姐，他们的零食又多了一盆豆皮。 村里家家户户乎都会做豆皮，然而盆豆皮可不一般→大牛的堂嫂可在镇上最大的酒楼里当厨子的，手艺杠杠的！ 她平日基本住在镇上，轻易回不来，如今回来还因为生娃，下子她们家的邻居可就遭了殃，据说她家每天香飘阵阵，全各种饭菜香。下可好，邻居们吃饭再也不香了。 别说邻居了，前天杜楠回家路过她家的时候她不知正做什么，那香味儿！杜楠当时就流水了。 杜楠严重怀疑当归之所以个时候带他们走条路就为了讨豆皮来着。 当归个人真鬼精鬼精的，她早就通过教大牛他们说话的功夫搞清了村里人之间的亲戚关系，知道大牛杜英她家的关系；也早就搞明白了大牛他堂嫂&杜英的表姐炒零嘴的频率。 不过她么算计并不为了自己，而为了他。 在溪边铺上席子坐下来，当归将之前村人给的吃食都摆在席子上，她自己并不吃，而将那些吃食全都给杜楠他们一群小娃娃。然而种配可不平均，每次给杜楠的总比其他人的多一些。 就么偏心眼。 可都么胖了，实在不用样啊——被偏心的杜楠欲哭泪，然而，每当看到她偷偷给自己留了东西，要自己赶紧消灭证据的时候，对上那对黑色的大眼睛，杜楠总忘了之前想要节制的念头，嘴一张，“证据”就被他咽下肚了。 当归来到他家一个月，月底一上称，当归胖了一斤，他…… 总之就别提了！ 心虚的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肉，又瞅瞅旁边的大牛他们，好像就比他们胖一点点，样想的话，大概……还好吧？ 当归好的看着捏自己肚皮的小胖子。 别人都夸大牛聪明，么小说话就么溜；要么就夸杜英，个娃娃里，大牛虽然走的最早，甚至在还能跑，然而论走路稳当，谁也比不过爬行时间远超三个月的杜英；夸春雪的也不——文静，男孩子家文静就一大优点；再不然就杏花儿了，个娃娃里，杏花最好看。 轮到杜楠，大人们似乎就一下子全成哑巴了，呃……夸他黑还夸他胖？怕不想杜楠他奶结仇哦！ 反正，杜楠边被夸的次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她却并不样认为。 在她看来，个孩子里，杜楠最聪明的一个。 杜楠很咿咿呀呀并不因为他嘴笨，相反，因为他儿懂得多，他只在需要吱声的时候吱声，不多浪费嗓子；杜楠也不到处走——自己的体重太大了，他家的小杏郎负担起来很困难，所以他就每天只固定练一会儿，有张有弛，然而每天绝对练习够足够一个半时辰←当归给他统计过。 她总觉得杜楠个孩子不像个孩子。 她自认为不个喜欢人说话的人，而她对帮孩子却话格外多。 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不在那个家里闷出毛病来了，连个小屁孩都不放过，稍后她在孙家的柴房里睡觉的时候，还就着月光反思了一会儿。 反思果，然而到回头那帮小屁孩又跟上来的时候，她忽然明白了答案。 因为杜楠。 那双黑色的小眼珠里闪烁的情绪让她有种对方能听懂她说的话的错觉。 孙桃、孙杏完全不同，之前的孟玲、张瑶也不一样，杜楠个非常乖的小孩子。 嗯……了，杜家有问她，她也就说，孙家不她被卖的第一户人家，她之前还被卖过两次。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她的记忆开始的很早。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她就有了最初模模糊糊的记忆。 还在襁褓中，她就被卖了，那户人家一开始对她不错，可他们很快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想要她了，所以她很快就又被转卖了。 在户人家的遭遇也差不多，对方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也迅速把她处理掉了。 在家的时间长一点，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四岁了。 然后她就被卖给了孙家。 在孙家，她过过天好日子的，只孙家夫郎一直不喜欢她，不知道“招妹”个名字不真的有什么邪门，好日子过了半年，孙家娘子怀上了，还一举得女，于她又被扔到一边了，不过孙家有钱，倒不至于又卖了她，毕竟她也算大了，给她们干点杂活、带带孩子还可以的。 谁知道孙桃那么不喜欢她呢？ 其实她也干什么吧？只面对孙桃那丫头的坏心眼，她一次也上当而已。如果只因为不想上当就被她看不顺眼，她宁愿一直让对方看不顺眼。 其实，来到里之前，她已经隐隐有点感觉，自己在孙家大概待不长了，她有去讨好村子里的人，村子里的情况她待了天已经有所了解：孙家在里最富的，孙家想要把他卖掉的话，里的人买不起她。 她个人大概挺坏的，对于有用的人就千方百计讨好，有用的人呢，她就懒得搭理。 她打算讨好村子里的任何人。 可孙桃实在太烦人了，为了算计她，她第一次村子里的人有了联系。 只—— 看着一向蔫坏蔫坏、每次使坏都能全身而退的孙桃被杜楠骑着脸狠狠的时候，她半躺在上，心里忽然觉得…… 真痛快！ 然后她就注意到杜楠了。 再然后，她就每天都能见到个小胖子了。 他可真乖，之前每个“家”里的小屁孩都不一样，杜楠总安安静静的，安静的听她说话，安静的看着她，当她肚子饿的时候，还会将自己的食物给她。 被孙桃扔到莫名其妙的方也很乖。 她才发她不不喜欢小孩，而只喜欢乖小孩。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孙家被赶了出去，她也被卖了，如她所想，卖了个村里人根本掏不起的大价钱。 只有一件她有猜对——小胖子她们家掏了笔钱。 她们家把她买下了。 她很珍惜次的工作机会。 杜妈说的让她把杜家当做自己家的话，她一点也不相信的，句话，她在之前每户人家都听过。当做自己家又怎么样呢？她们始终不会把她当做自己家的人，每天做不完的活儿，说到底，她只那些人家家里的长工，还被买断的那种。 迅速在心里摆正位置，她告诉自己得把杜家当做东家，新东家。 在她看来，杜家已经她阶段能找到的最好的东家了，为了能留在里，她必须做一名好长工。而做个好长工其实很简单——只要知道东家对的期望什么，努力达成就行了。 杜楠他爸妈对她的期望就好好带着杜楠，杜楠他奶对她的期望则做个强壮又能干的童养媳。 问题！ 从小就被迫给人带孩子，她最会带孩子了，何况杜楠么好带，一个月过去，她就成功把小胖子又喂肥了三斤！ 除此之外，她还争着在家烧饭打扫，有空就去里帮忙，用东家老太太的话，她烧菜比杜楠他爸好吃，打扫的比杜楠他爸干净，就连种都比杜楠他爸像个好把式，一个词儿——能干！ 拼命展示自己能干的同时她也有忽视东家老太太对自己的另一个要求——强壮。条要求对她来说稍微有点难，她大概天生吃不胖的体质，之前瘦还可以说因为吃不饱，如今一天三顿管够，中间还跟着杜楠加餐的情况下，他居然只长了一斤，不过个子倒长了三公，有骨头不愁肉，她相信只要她保持饭量继续多吃，假以时日，她一定可以长得强强壮壮。 她对自己很有自信！除了……最后一个要求。 “童养媳”。 也她终其一生也做不到的一个要求。 因为她男的。 26、杏郎的哀愁与幸福 他大概就是别人嘴里的早慧吧, 四岁的时候，他就朦朦胧胧晓为自己算了，他知道四岁的男孩已经可以被卖到“那种地方”了, 他又长得不赖, 被卖去那种地方的可能性就更大，于是再次被卖的时候, 他便使了个心眼儿，说动了卖他的人，让那人把他当女孩卖了。 卖女孩的价格比男孩起码高三倍, 那人远远把他卖了就跑了。 他以为自己大概没过多久就会被拆穿了, 谁知这一装就是将近六年, 也不知道该说是他演像还是孙家从一始就没把他放在心上。 反正，机缘巧合之下，他就成了她, 莫名其妙到了杜家, 还被杜家老太太当童养媳买了回来。 么好的工作绝对不能丢！ 咬咬牙, 他下定了决心：说什么也继续演下去。 就是杜楠……看了一眼站起来开始“锻炼”的小胖，他心里说了声抱歉：那个……以后我会让你纳妾的。 他在戏文里看到过, 招赘的人家如果不出来娃, 主家的夫郎可以再招一个，不过再招的就不叫妻主了，而叫纳妾。 想通了解决办法, 他就决定在童养媳条职业规划上继续坚定的走下去。 瞅瞅时间差不多，当归把小家伙们都叫起来，给他们布置了个抓虫子的任务，一群人就这样在草地上一边走一边找起虫子来。 *** 上辈如果不是末世的话，倘若有幼师专业, 只要把人送去，她一定就没时间毁灭世界了。 是天的幼师料啊——一边捡着虫子，杜楠一边想。 她特别会寓教于乐，比如让他们练走路件事吧，其他大人大多数都是把娃扔给杏郎，剩下的就是靠娃的本能了，晚上有功夫就折腾折腾娃，让娃从这个人走到另一个人，没工夫的就彻底放养了。 人就不会样。 前天是让他们每个人找十种草，昨天是则是让他们捡石头，到了今天就成了抓虫子了。 杜楠怀疑她是假公济私。 杜家不是不让她做活儿嘛，她就主动每天看着他，而大牛他们不是和他一直在一张席子上吗？于是他们就捆绑销售了，她每天看着杜楠的时候便顺带看看大牛杏花儿等几个娃娃。 经由杜楠被孙桃抱走一事，全村都知道了当归个女娃娃特别靠谱，又勇敢又有责任感，知道杜楠丢了立刻去追，连悬崖都不怕，还在那么可怕的地方坚持带着杜楠，直到被杜楠家找到。 孙家在村民们眼中有多不可信，当归在她们眼里就有多可靠。 发现当归带杜楠的时候顺便看着大牛他们的时候，大牛他们几个家庭当时就觉事儿挺好，等到后头发现她不仅只是坐在旁边看着孩子们，还带着他们学东西的时候，她们的感觉已经不是挺好了，是觉特别好！ 天知道她们自己对娃娃都没么有耐心啊！而她们家里的女娃娃则是一个比一个皮，又皮又糙，帮弟弟架可以，指望她们带弟弟、教弟弟东西……没门，她们自己还不会呢！ 当归娃娃真会教人：首先她会教娃娃们叫人，三姑六婆七大爷，她不厌其烦的教娃娃们，会叫人的娃娃多惹人喜欢啊，自从学会了叫人，大牛他们的家长没少被人羡慕，羡慕啥？你家娃聪明啊！聪明又大气！ 还不是因为会叫人？小娃娃被人夸就么简单。 除了说话，她还教他们练走路，还是玩着练，今天让娃娃们捡个花儿草儿的，明天捡个石头，不知不觉间，娃娃们的走路都稳了，更不要提捡完还教他们认颜色、数数，大牛如今都能数到十了。 婴婴笔钱花的值—— 她们心里实在很感激当归个娃，具体表现方法当然不能给钱，人家是婴婴买来预备着给杜楠做童养媳的，童养媳也是媳，不是长工，她们不能给钱。 她们就给东西。 大牛家就天天多给大牛带一份吃的；杏花儿家的夫郎擅长织布，特意织了一块布让杏花儿家的杏郎给她带过去，回头让杜家夫郎给她做上，也是自家的一片心意；杜英家则是种的果多，隔三差五让杜英给她带几个果；至于春雪家……春雪家鸡养得好，春雪他爹直接送了她一窝刚孵出来的小鸡儿。 征杜楠他奶的同意，当归就在家养鸡了。 家里没人懂养鸡，她就去春雪家里，特意找春雪他爹学了如何编织鸡笼，学了基本的养鸡常识，然后她就开始在家养鸡了。 大概世界上就是有来能干的人吧，第一次养鸡，她养的鸡居然全活下来了，如今都从雏鸡变成了半大的小鸡，虽然模样不好看，不过个个儿身强体健，再过几个月就可以下蛋了。 杜楠就怀疑她让他们抓虫子就是给些鸡开小灶来着。 毕竟之前他们采的草→上面的草籽都被她弄下来喂鸡了，而他们捡的石头儿也被他攒起来，杜楠猜她想攒够石子将来用这些石子给些鸡砌个更结实的鸡窝。 可真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啊——每多了解这人一分，他心里的感慨也就越多。 她其实也是个孩子呢，如果养鸡就能让她这么高兴的话，多抓点虫子、多捡点石子让她高兴高兴又何妨？ 于是，接下来杜楠就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们捡了好久虫子。 *** 对于当归带娃件事，有人都觉好，除了杜楠家的小杏郎。 下午的风吹过他光秃秃的枝条，咻咻……咻咻……的响。 他觉自己快失业了。 随着杜楠对自己的身体的控制力越来越强，他的大人芯儿终于能派上用场了，比如现在，其他娃身上弄的一身泥的时候，只有杜楠身上干干净净，即使是挖虫子他也挖的很小心翼翼，没让泥巴弄的哪儿都是，就手上不可避免沾了一手土，等到他家杏郎用沾了水的小手绢一擦，又干净了。 于是，其他杏郎还在忙着给自家娃娃擦泥巴换衣服的功夫，杜楠家的杏郎拿着一张小手绢，没事儿干了。等到其他杏郎跑到溪水边洗衣服的时候，他就更无适从了，最后没有办法，他只能把杜楠的手绢拿去洗，其他杏郎洗完外衣洗外裤，洗完外裤洗围兜兜，他只能将小手绢洗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说到洗衣服，一始其实还是杜楠家的杏郎最早学会洗衣服的。 他力气不够，每天抱着自家的娃都勉强，如今当归来了，她实在太能干了，力气又大，每天不但背着杜楠，还把他一起背起来了。 即使变成小背筐将杜楠娃兜了起来，可是他还是被当归娃背着啊！ 身为杏郎，娃娃明明应该趴在他身上呀！ 他还记得曾经看到过的、带着一对双胞胎的娃，前面一个，后面一个，还能把两个娃同时举高高，看着那位前辈身高八尺，腰粗一尺的伟岸模样…… 就很羡慕。 可是再羡慕他的力气也没有那么大，就像他再摇晃树枝也不掉一样，么没用的他能干么呢？ 他想啊想啊，就发展出了新的技能—— 洗衣裳。 那是杜楠还不会自己擦嘴巴的时候的事，第一次给自家娃娃解下围兜兜，拿着围兜兜去溪水里清洗的时候，短短一段路，他走的颤巍巍的，毕竟之前可从没有一棵杏郎下过水，试探了试探，他就那么下去了，一部分根须扒住河边的土壤，另一部分则牢牢抓住河流中的石头，他慢慢蹲下来，学着见过的人的样子，始给杜楠洗衣服了。 那一刻，其他杏郎都被他镇住了！ 看着他们的模样，小杏郎第一次找到了些许自信。 然后第天…… 其他杏郎就始学他的模样下河给娃洗衣服了。 又过了没两天，全村的杏郎就都会洗衣服了。 如今村里的杏郎如今非常热衷洗衣服，虽然他们只给自己照顾的娃娃洗东西，可是娃娃们的东西也不少啊，小点的是围兜罩衣，大点的裤子容易脏，实在不行还有被褥可以洗，总有不少东西可以让他们洗，就象忽然打了新世界的大门一般，人们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河边蹲了两排洗衣服的杏郎。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村新种了两排垂柳哩！ 不过样一来也有好事，家里小孩子的衣服是最容易脏的，有了杏郎帮忙，家里的主夫省了好些力气，除此之外，如今天气暖和一点了，村里的娃娃们总忍不住去水边玩，有了许多杏郎在水边蹲着，人们再也不怕娃娃们在水里遇上点什么危险了，杏郎们的根须在水里扎的密密麻麻，你织着我，我编着你，一旦有娃娃落水，杏郎们只要把根须抬起来就好，天然一张大网。 当有杏郎都会洗衣裳的时候，杜楠家小杏郎的新技能便又不显眼了。尤其是他家的娃娃还特别干净，吃东西不掉渣，走路不摔跤，在家还不尿炕，他能洗的东西都比其他杏郎少好多。以能挂在枝头上的东西也比其他杏郎少好多。 比如，次他枝头上就只能挂着一张小小的手绢。 如果秃头算一个优点的话，那他大概仅剩秃头这一头优点了——头秃，枝上没有几片叶子，风吹过来，晾在上面的东西干快。 走到半路上，从树冠上扯下已经干了的小手绢，小杏郎将它重新塞回包包，于是，再次回到家的杜楠又是一个浑身上下连手绢都干干净净的小宝宝了。 垂头丧气将自己插在院子中央的地里休养生息，小杏郎继续思考让自己变有用的法。 别说，他就这么想啊想啊，足足想了半个月吧，还真让他想到个好法。 确切的说是被他看到了个好法。 当归的棉裤上破了一道口子，破掉的裤子放在屋里好几天了，她不会缝补，又不愿意麻烦杜楠他爸，于是这裤子已经放在屋里好几天了，她连线都寻摸好了，就是不会补而已。 于是，当天晚上，学着杜楠他爸的样子，小杏郎摸着黑把条裤上的洞歪歪扭扭缝上了。 一边儿看顾炕上两个睡觉的娃，时不时给他们拉拉被子，一边穿针引线缝缝补补，小杏郎心里再次充满了满足。 27、杜楠他妈得了新差使 杜家的小日子就这样有条不紊的慢慢进行着, 大家各司其职，和谐共进。 当归养的鸡下出第颗蛋的那天，杜婴婴说今天大概有好事发生, 果然—— 当天晚杜楠他妈回来后就宣布了她有工作的好消息。 其实之前她对她前·婆婆/现·亲妈说宋师姐要给她介绍工作的事儿, 半是真的，另一半则是假的。宋师姐是挺照顾她不错, 可是她就是个乡下人外加镇学的普通学生，她的法术学的也就那个样儿，应付点小问题还行, 稍微大点就不行, 句话, 专业她就是个半吊子，就算宋师姐真能把她介绍到专门机构她也心虚啊，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我说孙家怎么忽然就回来了呢？明明村里户认识的人家都没有, 她们还说自己在外头混的不错, 敢情是过来等差事来了。”杜雨涵有点激动, 以至于难得的和家里人八卦了几句：“那孙家娘子原本是镇珍兽阁的小管事，点她还真没吹牛, 真是个不错的差事了。” “不过还有更好的, 她们的级管事年纪大了离职了，珍兽阁的意思是找个熟悉产地的人升任这个位置，孙家娘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咱们村子不是主要种杜英的吗？附近几个村子种的也是其他仙草, 加起来，咱们就是镇珍兽阁的仙草主要产地了。她原本就是珍兽阁的管事，如果又住在产地的话，那外头看来她就刚好是那个人选了。” “难怪那家子开始死赖着不走。”杜婴婴皱皱眉道：“梁不正下梁歪，那孙家就算临时抱佛脚住过来, 该不会的还是不会，我当时就看那家子种地的架势根本就是花架子。” 好好的地那么折腾，她早就看那家子不顺眼了。 当归心里也点头：原来是这样，难怪孙家一辈子没种过地却要搬到乡下，她还以为她们家在镇惹事住不下去了呢。 不过也不怪他不知道，些事孙家根本不会对他讲，现在想来，不只没对他讲，怕是也没和孙桃讲，她们初来乍到，又想要靠边居民的身份竞争新差使，原本就应该和村里人打好关系，然而因为孙桃的缘故，别说搞好关系了，她们根本是把全村人都得罪了。样一来，她们的差事怕是—— 他正想着，朱子轩已经在旁边催促妻子赶紧继续讲下去。 “那接下来呢？孙家不是搬走了吗？那差事呢？莫非她们是谋到了？” 杜雨涵便微微一笑：“谋到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那孙家不好好教孩子，教出来个熊孩子就是她们的现世报，那孙桃如果是把咱家杜楠还有当归弄到其他地方丢了的话可能也还好，偏偏她把他们弄到仙家禁制里头去了，还是妙翎宫仙人的禁制，妙翎宫都派人下来调查了嘛，切事情查得门清，如果开始那孙家是想谋差事所以赖着不走，那后来则是她们实在没了法子，镇的差事也丢了，又被妙翎宫下令永不录用，没了生计，她们就想在咱村子里赖下来。” 然而赖也没用，最终还是灰溜溜的走了，还把么好一闺女给他们家留下了——看着坐在旁边的当归，杜雨涵怎么看怎么满意。 “你之前说谋到也没你什么事了，莫非——”杜婴婴却不想听太多那家人的事，哪怕是那家人倒霉的事她也不想听，污耳朵！ 杜雨涵便露出一丝兴奋的表情，压低声音，她对家里人道：“那差事被我得到啦！” 杜家人便集体愣，虽然杜雨涵回来就说她领了差事，可是听她讲下去，她们还以为她得的是珍兽阁其他的差事，要么干脆就是孙家娘子的差事，万万没想到，杜雨涵得的竟是孙家娘子都想谋的差事，是她的级的管事啊！ 杜婴婴还好，她一贯冷脸，知道个好消息也只是嘴角忍不住往勾了勾，朱子轩可就不行了，猛地冲过去，他下子把杜雨涵抱起来了—— “老婆你真能干！”他忍不住彩虹屁了：“还没毕业就得了大管事的位置，你怎么么行呢？老婆你太厉害了，我看全村的娘子都没你能干！” “我真是太有福气啦！之前有算命先生说过的，我是旺妻命。”末了，他还夸了自己句。 杜楠还好→他早就习惯他爸这样的行径了，当归却是被朱子轩这突如其来的抱吓了跳——他还没见过么直白的表达喜悦的方式！紧接着又听到了连串的夸赞加自夸，他……他就难得露出了呆愣的表情。 “松开松开！当着小娃儿的面莫要样！”杜婴婴却看不惯他样，冲过去分开两人的时候，她忍不住道：“我是旺女命，之前邻村那个算命的算出来的，她算的最灵……” “我的命也是那个人算的。”他爸就道。 “怎么可能？给我算命的时候，那个老太太就一百三了，你比我小了几十年，她还能活着？” “她就是活着啊……” 接下来，杜楠他奶和他爸就跑题了，开始争论邻村算命老太太到底是生是死的问题。 被两人晾到一边的杜雨涵就整理整理被抱皱的衣袍，摸摸旁边当归的头顶，又抱起旁的杜楠，对旁边的两人道： “咱家的人都旺我，宋师姐对我说，我能得到这份差事，首先是托了母亲的福，母亲种出的二级甲等杜英越来越多，镇的珍兽阁早就对咱家有印象，我也是因此才和珍兽阁的大管事打过两回交道。” 只是几回交道而已，她便和镇珍兽阁的大管事挺熟识了，还给对方留下了非常不错的印象，就是她天生的交际能力了，不过点她却不打算在家人面前夸耀。 “然后就是杜楠当归他们的事儿了，妙翎宫来咱们里调查禁制的事儿，把牵扯进去的人家也都调查了个一清二楚，珍兽阁正是妙翎宫的生意嘛，我就因为咱们家的事儿又在珍兽阁大管事那边留了个印象。” 妙翎宫的弟子在村子里折腾出来个禁制，让村子几百年死了好几个人，虽然这些人已经和现在的村民没什么联系，可是不是还有差点在里面走丢的杜楠和当归吗？害人的孙桃她们家是要罚的，那被害人的家庭就得补偿了。 宋师姐就是在这个时机趁机举荐的她，她本人能干，家里人给力，在镇学上的学业虽说平平，然而她人缘极好，珍兽阁过去背景调查的时候愣是没有个人说她不好，全是说她如何能干的，下子，差事就落她头上了。 杜雨涵心道回头得请镇学的先生同窗吃酒，得往珍兽阁的大管事家走动走动，还得去寻宋师姐道声谢……人在原地抱着娃，她脑子里迅速接下来要办的事罗列了个清单。 “过两天就上任，东家还给我配了座驾，和我说最好明天就领家来，还有时间学习下骑鹤……”她紧接着道。 下，冲过来的就不是她老公而是老妈了。 得知闺女得了好差事也只是嘴角微扬的杜婴婴眼睛都睁大了，虽然面色严肃的可怕，然而熟悉她的人就知道不是生气而是激动。 只听她激动道：“座驾？骑鹤？那珍兽阁分配给你的座驾莫非是一头鹤？” 杜雨涵便点点头：“没错，未来的同事告诉我那是一头鹤，珍兽阁的中级管事以上都是骑鹤的……” “那你现在就去把它领回来。”杜婴婴斩钉截铁道。 杜雨涵：我可刚回家啊…… 好说歹说，她到底劝住了辈子的亲妈，答应她明天早就去珍兽阁领鹤，光是这样还不够，杜婴婴还要起去。 天知道杜婴婴心务农，平时一年也不见得去趟镇，请她去都不去，如今为了头鹤她居然主动提出要去镇了，可见鹤对她的吸引有多大。 “你不懂，鹤和鹤也不样，你会挑鹤吗？我得过去帮你掌掌眼。”杜婴婴振振有词道。 “可是母亲您会挑鹤吗？”杜雨涵疑惑道——无论是这辈子还是上辈子，都没听说她老人家养过鸟啊…… 杜婴婴就愣了愣，半晌转头，看当归：“明天你也去。” 当归就愣住：“我？” “你养过鸡。”杜婴婴道。 养过鸡→鸡是鸟→鹤也是鸟……杜老太太逻辑满分！ 全家都呆住了。 然而老太太言既出，全家都不可违背，于是明天不但杜婴婴会陪杜楠他妈去，当归也要去，可当归都去了，干脆带上杜楠吧，带上杜楠就要带上杏郎，家里就剩下杜楠他爸镇宅…… 杜楠他爸才不干哩！他也要去。 他还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去看看珍兽阁其他管事是怎么穿衣打扮的，他也要照葫芦画瓢好好打扮一下他家妻主。 输人不输阵，人靠衣装嘛！ 事关自己的亲闺女，杜婴婴便同意了。 于是明天便成了老杜家全家出动，起去镇！ 28、杜婴婴挑鹤 杜楠发现自己实在太不争气了, 去个镇上而已，他就整个人激动兴奋到睡不，他以为只有自己是这样, 结第二天在餐桌上一—— 一水儿的黑眼圈。 因为黑, 他起来反倒像是唯一一个没黑眼圈的那个了。 行吧，对于今天的镇上之行, 大家来都挺期待的。 唯一一个没什么期待的大概就是当归了←他原本就是镇上来的，然而他还是挂了一对黑眼圈，杜楠觉得原因大概在自己。 他在炕上烙了一晚上饼, 影响到对方休息了呗！ 于是, 瞅瞅对方的黑眼圈, 杜楠将小肉巴掌朝对方张开，露出里面一颗蛋。 “让我吃吗？”那人朝他笑了笑，半晌拒绝了他：“不用了, 我也有一颗呢。” 杜楠就将手里的鸡蛋轻轻碰在他眼睛上, 在那薄薄的眼皮上滚了滚。 不是让吃的, 是让热敷一下。 “对啊！热鸡蛋敷眼可以褪黑眼圈啊！”杜楠他爸立刻被点醒了。 这天早上杜家谁也没吃成鸡蛋，鸡蛋都用来敷眼睛了。 她们是坐牛车过去的, 杜家一家子都坐在牛车上, 村里正往地里走的人都觉得新奇。 “镇上有啥好事吗？不年不节的，怎么一家子都出去啊？”问话的是大牛他阿公，杜婴婴特意叫住了他, 要他和大牛家说一声，自己全家要去镇上，杜楠和当归也去。 杜婴婴就抿抿嘴：“是有小事要办……主要还是杜楠，他这不是太黑了吗？他爸是个没用的，把这活儿交给他这么时日了, 杜楠还没白回来，我就想着亲自带他去镇上，有什么霜啊粉儿的，能把他涂白。” 杜楠惊呆了。 一脸难以置信地看他奶，他不明白怎么这口锅就扣他头上了，明明是他奶想去挑鹤啊…… 儿子的小模样，他妈就笑眯眯的摸摸他的头顶：那啥，奶她脸皮薄嘛，还特能忍。 和村里大部分家里但凡有点啥好事立刻宣传的全村皆知的人不同，杜婴婴绝对不说。虽然闺女有了好差事这件事不可能瞒一辈子，可是在她们牵着鹤回来之前，太太是绝对不会主动和人说的。 好东西只有到了自己手里才算是自己的东西，何况哪怕是到了自己手里，炫耀太过了搞不好也就不是自己的东西了←杜婴婴非常懂得闷声发大财的道理。 “还是你想得周到！”大牛他阿公却信以为了，瞅了瞅杜楠，又想想自家好像也没比杜楠白多少的外孙孙，他赶紧摸着兜冲过来，硬是塞给她一块碎银：“不管你给肚腩买啥，一定给大牛买一份。” 他们家大牛也得美白！ 他这一冲立刻点醒了其他人，这会儿正是大家去地里干活的时候，不止大牛家的人，春雪家、杜英家、杏花儿家也至少有个人在场啊，甭管是不是直系亲属了，是亲戚就没有别人家的娃都美白就自己家落下的道理，一下子，另外几家也都过来给杜婴婴递钱了，有碎银的递碎银，没碎银的就递铜板。 当归：这村子好像不太穷。 领完代购任务，杜家人继续坐牛车往前走，小村庄在她们身后越来越远，村人们打招呼聊天的声音也渐渐听不到了。 春风温温柔柔的吹着，吹过道路两旁刚刚萌生出一点点绿意的树冠中，吹过杜家杏郎光秃秃的脑袋，又吹开了杜楠小帷帽上的面纱。 杜楠想，美啊。 蓝天，白云，还有褐色的、刚冒出毛毛绿的泥土。 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明明没什么像样景色的田野，杜楠愣是从头看到了尾，期间杜家人把早上敷眼睛的蛋当午饭吃掉了，这样一来，等到她们到了镇上便直接杀去了珍兽阁。 珍兽阁是整个白羽镇最高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建筑。沿着镇上最宽最平整的路往前走，没多久就可以到珍兽阁的招牌了，她们过去的时候刚好是中午的饭点，道路两侧的饭店里热热闹闹都是人，其他卖货的店铺里的人流就没那么多了，珍兽阁也一样。 她们一到珍兽阁便有伙计迎了上来，另有一名伙计一路小跑去了铺子后头，没过多久便请了掌柜出来。 “杜师妹，吃了没？您这是过来挑鹤的吧？”掌柜是一边抹嘴一边出来的，一刚才就正在吃饭。 “是啊，我家在乡下嘛，往返一次不容易，我就想着得早点出来，不想今天路上顺利，似乎来的不是时候，林师姐赶紧去吃饭，我在外头等一会儿。”杜楠他妈笑呵呵道，从不避讳自己的乡下出身，她还给她们带了乡下土鸡蛋当礼物哩！ 将一篮土鸡蛋拎在手里，林掌柜心下暗喜——这一篮鸡蛋可不少呢。 别看她们住在镇上，吃食上还不如乡下方便，就好比这土鸡蛋吧，镇上买到的土鸡蛋就是没有杜师妹从自个儿家拎来的好吃。 收了礼，林掌柜脸上的笑容也就更亲热了，让几个小伙计继续看铺子，她亲自带杜雨涵一家向后面走去。 珍兽阁分为前后两个区域，前面是门脸，是接待客人的地方，后头则是饲养珍兽的地方。穿过一个马厩，一个池塘，又经过一个满是鸟笼的房间，她们终于来到了一个满是仙鹤的房间。 这地方有点像前面的马厩，地上铺着厚厚的草，整个房间非常高，四面的墙没修到顶，而是在四面的屋檐下分别留了两米多高的距离，她们过去的时候，有好几头鹤正立在四个边的墙头上休憩。 房间里充斥着草料的清香还有禽类分辨特有的臭味，即使这里打扫的再干净，这味道闻起来也不太好，然而杜家却人人脸上都是喜色。 她们家的鹤就在这里头！ 杜婴婴立刻观察起房间里的鹤来。 眼瞅这辈子的亲娘已经按捺不住了，杜雨涵连忙询问起选鹤事宜来。 “……咱们珍兽阁的全部仙鹤都在这个房间里头，目前一共有五十八头，除去墙头上那几头——”林掌柜说着，指了指那几头站的最高的鹤：“那几头鹤是咱们这儿品级最好的鹤，要给将来级别更高的管事预备，其他的师妹你随便选。” 那几头鹤就很臭屁的样子——一家子齐齐往上去，从这个角度，她们只能看到几个乌漆嘛黑的鸟屁股，其中一个屁股还刚好噗通一声掉下屎来。 甭管杜家其他几个人是什么表情，杜婴婴到这儿却更是高兴了，好在她人家高兴的表情也与众不同。 到杜婴婴撇嘴的表情，林掌柜还以为她不满意，想到这是自己未来同级同事的娘，她便解释了两句：“这个……即使是仙兽，也是要便溺的，不过它们平时吃的是仙草，粑粑其实不那么脏，也不算很臭的……” 听到“粑粑”两个字，杜婴婴便更高兴了。 到林掌柜眼里，她却以为老人家是更不高兴了。 她表示可以理解，她老娘就不喜欢鹤，天天吵着要她把鹤弄的离家里远点。没办法，女人嘛，天生爱洁。 然而妙翎宫的制式坐骑就是仙鹤，她实在改不了，何况哪怕不是仙鹤，改成仙马、仙驴，那也得拉粑粑嘛。 将空间让给杜雨涵一家人，林掌柜善解人意的到门口等去了。 瞅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忍了半天的杜太太终于忍不住了，扑到旁边的鹤厩旁，她开始一个一个挑选起来。 别人挑鹤看什么杜楠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奶挑鹤专屁股，确切地说是看鹤屁股下面拉的粑粑。 不光自己，她还拉当归一起看。 将可以选择的五十四头鹤……的粑粑挨个品评一遍，她们终于挑中了一头鹤。 一这头鹤，之前一直闲闲站在旁边任由她们选的杜雨涵吓了一跳：唬！这还是仙鹤吗？头顶确实一块丹朱没错，可是白羽呢？这家伙怎么几乎是全黑的？！ 她赶紧瞅瞅旁边：没错啊，其他的鹤明明就颈部、后羽、尾巴还有腿是黑色，其他地方都雪白雪白，这才是她印象里仙鹤的模样！ 而且，其他的鹤，再她老娘给她挑的鹤，唬！它不光黑，怎么还那么壮！？足足比旁边的鹤大两圈。 奇怪，这形容词好像在哪里听过……心里纳闷了一下，杜雨涵没有继续想下去，现在还是阻止她娘比较要紧。 她可不想骑这样一头又黑又壮的鹤上下班！ 然而，劝阻无效，杜婴婴就是铁了心的觉得这头鹤好。 “我了一圈，这头鹤拉得最多，味道也最好，它吃得也最多，，它又去吃了。”吃得还是隔壁鹤盆子里的食儿。 黑仙鹤大口大口啄食的模样，杜婴婴脸上的表情柔和的简直要化了。 “母亲！”杜雨涵欲哭无泪：“这挑鹤不能只看哪头鹤拉得多的，不光是给您产肥，它还得背我上下班呢，您看它！” 杜婴婴眉毛一竖：“它怎么啦？” “它又黑又胖！”杜雨涵脱口而出。 “儿子还又黑又胖哩！”杜婴婴道。 杜雨涵：难怪她觉得刚刚到这鹤觉得哪里眼熟了…… 想到儿子，她再这鹤竟觉得顺眼了不少。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杜婴婴身后没开腔的当归轻声道：“其实它是头好鹤来着。” 和杜婴婴霸道的说话方式完全不同，当归说话从来都是轻声细语的，语速不快，光这一点就让人一听他说话就心情骤然放松下来，这一放松，性子也就跟他的语速一起慢了。 “粑粑能看出好问题。我没有养过鹤，可是我养过鸡，春雪他爹爹告诉我，鸟兽若是身体有问题，往往最先反应出来问题的就是它们的粪便，不管是又稀又溏，还是硬而不化，都不是好现象，那都是肠胃不好，肠胃不好的鸟兽绝对健康不了。” “您看这头鹤，它虽然模样不中看，可是它的肠胃是这里所有鹤里最好的，它还爱吃能吃，它多精神啊……” 随着她娓娓道来，杜雨涵细细打量眼前吃个不停的黑鹤，竟是越来越觉得：好像……这是头好鹤？ 又打量了这头鹤一圈，她出去将林掌柜叫了回来，询问起这头鹤的情况。 “别说，师妹您真有眼光！”林掌柜首先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别看这头鹤在下头，论血系，它和上头那些鹤是一个级别的。” 林掌柜指了指站的最高的那几头鹤。 “那怎么……”杜雨涵诧异了。 林掌柜便叹口气：“还不是这家伙生的慢，白羽迟迟生不出来，那些大管事们不乐意骑黑鹤，它就被剩下了。” “光是剩下还没什么，它还能吃，不但能吃还贪吃，专吃好吃的，被剩下之后，它的伙食就改成和其他鹤一样了，然而它不干，它就去抢其他高等级鹤的餐食。” 林掌柜说着，又指了指上面那几头鹤。 于是，杜家人再向那些鹤的时候就不觉得它们站在那儿是孤傲不群了。 原来是一群被抢了吃的还打不过的可怜鹤——杜家人心道。 再还在旁边吃吃吃的黑鹤，她们只觉一股王霸之气扑面而来。 而林掌柜还在介绍：“……抢其他鹤也就算了，它还偷吃，不知怎么的，它还把州府仙草园的仙草嚯嚯了……” “唉哟，敢情它还是从州府过来的？”杜雨涵被唬住了。不止她，其他杜家人也被吓了一跳。 没办法，她们家住在乡下，平时见过的来头最大的人就是县里的宋师姐了，如今这鹤居然是比县还厉害的州府里来的…… “那……我可以选它吗？”这下杜雨涵有点拿不准了，这鹤来头这么大，她怕不是她选鹤，而是鹤选她了。 “怎么不成！”生怕她反悔似的，林掌柜立刻道：“都说了，除了上头那几头，其他的鹤师妹你随便选。” “要我说师妹你然有眼光，一下子就选了咱们这儿来头最大的鹤，实不相瞒，们当有缘分，这鹤也是上午刚刚被送过来的……” 是被发配过来的吧——杜楠心里默默道。 甭管是怎么来的，杜雨涵却很高兴，当即和林掌柜订下了这头鹤。 “我们能从食槽里带点鹤食走吗？”就在林掌柜准备欢送她们的时候，杜婴婴冷不防插口了：“一来是没养过这金贵仙鸟，想要仙鸟的吃食怎么配，二来是怕它路上肚饿……” 后头这句才是您真正担心的吧——林掌柜连忙道：“您说的有道理，我这就让人给您准备……” “不必，我就从这食槽里装点现成的就好。”杜婴婴说着，从身后掏出一个大口袋。 姜还是老的辣，敢情太太还是有备而来——林掌柜觉得杜师妹的娘简直绝了。 于是，杜楠他娘继续和林掌柜寒暄的功夫，杜楠就看她奶和当归在旁边扒鹤槽，他当归扒扒，趁人不注意，从地上拾起了一坨黑色的粑粑，也扒进袋子里了。 他奶当时就给他竖大拇指了，挪挪身子将林掌柜这边的视线挡住，两个人继续蹲在那儿扒拉了。 等到他奶重新拎着那个袋子回来的时候，杜楠觉得自己简直没法直视那袋子了，他还瞅了一眼跟在他奶身后的当归。 这么快就搞清楚他奶的爱好了，还让他奶给他竖了大拇指——不愧是那个人啊！ 就这样，在装好鹤食（鹤屎）之后，杜家人便牵着鹤挥别了林掌柜，重新来到了外头的大街上。 29、鹤立鸡群 毫无疑问, 珍兽阁是这街上最高大气派、也是占地面积最广的建筑，然而这条街上其他的建筑也不遑让——虽然没有一座比珍兽阁高，然而基本都是二层建筑, 一座座雕檐绣柱, 画栋飞甍，派极了。 不过, 就都没什么人气，们来时这条街上没什么人，现在还是没什么人。 “好些年没有来镇上了, 镇上现在成这样了吗？看着就买不起。”奶是个实在人, 脱口而出就是句大实话, 瞅瞅旁边牌匾上写着“镇香楼”的饭店，奶道：“这饭店很贵的样子，你以后在这边上班要不家里给你带饭？” 妈便噗嗤一声笑了：“放心, 阁里有小食灶, 不用给带饭。而且就算没有小食灶我也饿不着, 您跟来——” 说着，妈就带着们朝左边一栋建筑走去, 路径正门并不去, 而是沿着墙边往后走，在窄窄的墙间小道中走了没多久，便柳暗花明了—— 又是一条街！ 这条街可与之前那条街完全不同, 满满当当，全是人！ 们出来的地方刚好是一家菜谱，卖菜的老板一边在店里用土灶炒菜，一边和旁边挽着菜篮子的大叔讨价还价，末了, 便宜了那大叔一个子儿不说，还饶了一把葱； 卖肉的铺子就在菜铺旁边，铺子很小，东西却不少，一头生猪横在案上，老板正在给客人割肉，另有一头生羊吊在上方的横栏上，任人挑挑拣拣； 做吃食的铺子则是热气腾腾的，一阵又一阵的热气从店铺里吹出来，带着一丝带着植物香的甜甜味道，而伙计同样裹着一身甜味，她的声音也像裹了蜜，一声声吆喝着—— “鹤圆子！好吃的鹤圆子喽！刚刚出锅的鹤圆子哦，客官您快来甜甜嘴巴呐……” 看着儿子目不转睛盯着店铺招牌，朱子轩立刻挤了去，等在回来的时候，手上便拎了一个又一个小儿拳头大的团子。 应该是团子吧？用叶片包裹着，中间用草绳绕了好几圈，长长的拉出个把手，让人可以挂在手指头上。 一开始还以为鹤圆子大概应该是一个个白胖的小圆子，上面或许还点缀个红点，就像仙鹤一样，然而实际上揭开叶片后露出来的却是一个个黑色的药丸子一样的东西。 看起来是以们家的鹤为模板……做的圆子——杜楠一脸高深莫测地想。 似乎猜出了在想什么，当归轻声对他道： “咱们这边适合养鹤，虽然咱们村不养，可是大伙儿种的杜英却是仙鹤的最爱，正因为如此，咱们这边就有好些东西都和鹤有关。” “比如咱们这个小镇叫白羽镇，而这个团子则叫鹤圆子。” “所谓鹤圆子其实是鹤饭的一种，鹤饭，就是鹤吃的饭，这鹤圆子其实是以前赶鹤人给仙鹤们准备的方便吃食，用各种仙鹤喜欢的仙草搓出来的圆子，有次被人不小心吃了一颗，觉口味不错，后来便制出了给人吃的鹤圆子。” “因为是给人吃的，所以也就做大了些，像是团子，不过依旧叫圆子。” 原来如此——杜楠想。 “当归说的没错。”杜楠爸说着，将手上的圆子分给了家里人，杏郎也有一颗，仔细看了看那鹤圆子，小杏郎小心翼翼的将它挂在了自己头上的枝条上。 所有人都有，除了家的黑鹤。 明明叫鹤圆子，是鹤饭，如今却成了人在吃，鹤反而没有，看着家黑鹤没逮着吃的着急的样子，杜楠觉有点好笑。 不过，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没有吃到鹤圆子，那黑鹤急了，从他奶手里拎着的袋子里啄了一嘴鹤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你可真不挑——杜楠面无表情想。 “……原来和以前不一样的就外头那条街。”吃过圆子，奶打量了一下四周，半晌点了点头：“这里知道，以前来镇上的时候，这里是镇上的主街道哩！” 是熟悉的地儿就好办事，杜婴婴手一挥，指了一个方向：“走，咱们买东西去！” 就等着这话呢！朱子轩眼睛一亮，将杜楠往胸前一揽，还把小杏郎放在了自己肩头，抢着走在了最前头！ 一下子正面迎向人群，杜楠津津有味的打量着周围。 不仅看周围的店铺，更仗着自己是个小婴儿，光明正大看着周围经过的人物事儿。 和之前想象的女尊男卑的社会一定是女的像男的、男的像女的完全不同，这里的女性大部分很女性化呀！ 这里大概就是他妈和奶还有村里其他女性给的错觉了，无论是他妈还是他奶都不太爱打扮，还以为这是这里对女性的性别教育，然而如今等出来一看，才发现—— 原来只是他们那儿的女性比较不爱捯饬自己。 镇上的女性就讲究了，无论多大年纪，基本上都很爱俏，或者黛眉一画，或者朱唇轻点，再讲究点的、妆容也就更精致，她们不会像他印象里的男人一样，大部分都穿着差不颜色款式的衣裳，而是穿红着绿，款式自由的很。 除此之外，她们的体格也不会像男人一样壮，和认知中的女性差不体格吧，环肥燕瘦什么样儿的都有，匀称的有，矮胖有，自然也有又高又壮比男子还壮硕的，不过无论什么体型，她们都自信的很，就看到有个身高绝对远超一米八的高壮女性正在旁边挑选高靴。 喜欢就买，适合就买，外表对她们的束缚只在于她们自己的喜好。 不过这里的男子倒是明显比认知中的男子精致许。 路边贩卖男子服饰首饰的铺子一点也不比女人的少，而里面的客人更是搞不好还更多一些。这里的男子极少有胡子拉碴的，偶尔有，那胡茬子必定也是精心打理过的，至少是他们自己认为精心打理过的，们的穿着也更鲜艳一些，款式也不少，确实很人会简单的化一点点妆，不过也只是让人觉“比自然的模样更好看”而已，当然，也有脂粉很浓郁的，不过看样子也只是喜好问题。 们自己的喜好，又或者是他们喜欢的人的喜好。 这地方的流行和审美看来是以女性们的喜好为主导的啊——杜楠想。 不过，之所以以女性为主导，倒是绝对因为女性的地位更高的缘故。一路被爸抱着往前走，已经发现店铺里的工作人员往往以女性为主，无论是店铺老板还是店伙计，除了一些主要面向男子的店铺，基本上所有店铺都是这样的配置，之前的珍兽阁也是如此，这样看来，这里的上层权力机构大概属于女性，也只有这样，才能自上而下成了女子主导的社会，工作机会明显向女子倾斜，男子们也便自然而然回归家庭了，比如，沿途带着孩子买菜购物便基本都是男人家，也有一些工作男子居，不过是一些需卖苦力的工作。 除此之外，脂粉铺里好像也是男子店员居——杜楠在心里默默记录着自己以后可以从事的行业。 对他来说，还是种地更合适一些…… 坐在脂粉铺里，杜楠想着自己以后的生计。旁边，一名男伙计正在为奶介绍店里具有美白功效的商品，她奶听的心烦，把爸拉过来接着听，眼瞅着两个人聊的没完没了，她奶大手一挥，将所有合用的都买了，又给大牛们买了一些，然后便迅速撤离了脂粉店。 然后又去了布店。 这也是他们家早就计划好的——去镇上看看珍兽阁其他管事怎么穿，然后给杜楠娘也来一套。 对此朱子轩心里早有了打算，一到布店就细细选了起来，精挑细选了好几块布，誓将自家老婆打扮的漂亮又体面。 然而出人意料的，结账的时候，这辈子的婆婆、上辈子的亲妈居然又从旁边扯了一块布。虽然不是什么好布吧，但是量足足的。 莫不是给的？朱子轩心下一喜，瞅了瞅布的颜色，又开始琢磨这种米白色的布做成什么款式的衣裳好看…… 跟着杜婴婴，效率就是特别高，逛街什么的就甭想了，她心里有明确的购物清单，无论去哪里都是买了就走，光看不买？eye-shopping？不存在的，绝对存在不了。 买了给杜楠的美白脂膏，又买了布，又去五金店铺买了一些修理工具，奶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还是之前下车的地方，还是之前那趟牛车，妈过去付了车资，考虑到他们如今了头鹤，她还打算额外给鹤付一张票钱。 然而即便如此，牛车的主人也不大乐意。 “这是鹤啊？看不出来啊，不过不管是不是鹤，这种鸟都忒能拉了，不行，不能坐。” 杜雨涵正在为难，杜婴婴又从后头出来了，将手里的鹤食（鹤屎）袋子交给当归看着，她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袋子出来？ 只见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拿着那个袋子在黑鹤的屁股周围不知道怎么鼓捣了一下，总之，那袋子就好像挂在黑鹤的屁股下了，固定好袋子，又扯了扯，确定很结实之后，杜婴婴拍了拍手，对车老板道：“放心吧，脏不了你的车，家鹤的屎有袋子接。” 竟是一个专门的鹤用屎袋！ 这下子，不只拉牛车的，杜家的人都被她这一手镇住了。 看见了吗？给了女儿女婿一个眼神，杜婴婴第一个上车了。 杜雨涵&朱子轩&杜楠：好像有点知道她老人家的黑眼圈是怎么来的了…… *** “就是个呆子！她怕咱家鹤的屎拉她车上，还担心肥水流了外人田哩！”一到家，她奶就嘲笑之前那个赶车的了。 “所以，您就连夜缝了那个……袋子？”杜雨涵试探性道。 杜楠就看到他奶难得脸上带了点红：“这不是怕肥水流外人田吗？” 杜雨涵&朱子轩&杜楠：果然，她昨天晚上没睡觉的原因八成是连夜缝袋子的说。 之后朱子轩便感慨道：“上辈子妈都没亲手给缝个什么东西啊！” 杜雨涵的脸色有些古怪：“这辈子母亲倒是给缝过东西，可是……” 她老人家的手工活儿有点没法看。 大概是凡人就有擅长不擅长的事儿吧，奶擅长的是种田，最不擅长的大概就是缝纫。 杜婴婴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个缺点，她虽然绞尽脑汁给鹤设计了这么个袋子，然而保证它不漏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对她来说，能保证这一条就很不容易了。 没看到这袋子密密麻麻缝了好几圈吗？怕是得用了一卷线，生怕自家的肥水露了，杜婴婴挑灯夜战，哆哆嗦嗦将袋子的形状裁好之后，就照着之前画好的印儿缝了一圈又一圈，足足缝了一整夜，这才放心。 她老人家有战战兢兢，看她脸上的黑眼圈就知道。 忍着笑，朱子轩帮她将袋子里的肥倒出去，倒肥的功夫还趁机瞅了瞅上辈子亲娘的手艺，然后又感慨了：这亏上辈子娘没给缝东西啊，娘缝的东西没法见人。 这边正嘀咕，固然，杜婴婴的眼刀又杀过来了。 手一哆嗦，朱子轩还以为自己脸上不小心带出来了，就听他娘对他道： “知道手艺一般，不过这原本也不是我们女人的活。” “你不是擅长这个吗？哦，对，你也只擅长这个了。” “去给咱家的鹤缝几个像样的屎袋子吧，就用今天买的这些布。” 她说着，指了指今天她在布铺里买的那匹布。 朱子轩沉默了：又自作情了，还以为这布是给买的，敢情是给鹤的，还是给鹤的屎买的…… 上辈子的亲娘给屎买布都不给买，一想就—— 很伤心。 伤心，低落，但是手不慢，上手摸了摸杜婴婴买的布，又在鹤屁股上比划了几下，朱子轩心里瞬间有了主意。 于是，吃过饭，朱子轩便带着布去屋里做活儿了；杜雨涵则是去了村长家，她要告诉村长自己新得的差事，毕竟接下来有好些事会需村长的配合…… 当归则是和杜婴婴一起为鹤搭窝，被杏郎抱在怀里，杜楠在旁边凑热闹。 以他奶对鹤的重视，杜楠一开始还以为奶会给鹤搭个厉害的窝呢，搞不好住在他奶屋里都有可能，谁知—— “就搭鸡窝里吧，反正都是要攒肥的，拉一起，好扫。”杜楠听到他奶对当归道。 然后他俩就开始一起在鸡窝里忙活，这俩都是利落人，杜婴婴缝东西不成，做其他粗点的手艺活儿倒没事，于是，没过久，一个高高大大的鸡房便出现在了原本的鸡房旁边。 样子一般无二，只是加高加宽了数倍。 杜楠：…… 看着那黑鹤傻愣愣立在一群鸡里的样子，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词儿： 鹤立鸡群。 30、鹤屎运 不说杜楠他爸巧呢？他给鹤做的屎袋……咳！尿不湿实在太漂亮了！ 那鹤不是一身黑吗？布刚好是白的←关这点, 据杜婴婴说是因为这种防水料子里最便宜的就是白哒，好吧，不管他上辈子的亲妈是出什么理买的, 总之, 她买对了！ 白色的防水料子给了朱子轩极好的灵感，他一下子想到了他家这鹤缺失的部分, 俗称“缺点”。 一，没长白毛；二，太壮显得尾巴有点秃。 再搞明白客户, 也就是杜婴婴的求→给这头鹤做一个可以包住……屁股的东西。 搞清楚这几点, 他的设计思路也就出来了。 首精密测量了一下他家鹤的臀围, 使立体裁剪法，朱子轩给它做了一个极简风但绝对容量大的尿不湿，然后他开始装饰这个尿不湿。 模仿他见的宋师姐的鹤的尾羽, 他将防水布料剪了一片片羽毛的形状, 将这些布块每两片缝在一起, 以增加它的立体度，缝好的布条起来就像一片片羽毛, 然后他就将这些“羽毛”一根一根的缝到之前做好的立体尿不湿上, 如果说这个尿不湿单独拎出来有些奇怪的话，他把它穿到鹤身上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家的鹤赫然变了仙鹤！ 虽然和其他仙鹤的颜色刚好相反, 然而这种反差反而让他家鹤显得更加鹤立鸡群……咳咳，与众不同！ 他家这头鹤不是比其他鹤大两圈吗？尾羽偏偏是正常长度，这就让它有点头重脚轻，总之，有点滑稽, 然而装上这白色尾羽就再也不一样了，修长的“白羽”完美平衡了它的鸟身，赋予了它仙气，加上它原本身上黑的化不开的原羽，这简直是一头从画中出来的神秘古鹤！ 听说古鹤的体型比现在的鹤大许多！ 朱子轩将穿好尿不湿的鹤拉出来给家展示的时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就连最沉得住气的杜婴婴都张大了嘴巴，半晌说： “你还是有点优点的。” 朱子轩：也行吧。 如果说黑鹤在他家得到的评价是“判若两鸟”的话，到了从没见它以前样子的村人眼里，她就只剩赞叹了。 “不愧是婴婴的鹤啊，一就比宋管事的实在，宋管事的鹤那么瘦，之前我没好意思说，就和个麻杆子一样，一就拉得少，鸟肥也是肥，得攒。”围杜婴婴（？）的鹤，村民忍不住拍拍它的前胸后背：嗬！这感！贼扎实—— “咱种田人家的鹤就得这样！壮！”所有的感叹最终化了这句话。 矜持的微微扬起下巴，杜婴婴心道：其他都对，就一点错了，小宋家的鹤挺能拉的。 因为黑鹤太抢风头了，杜楠他妈在镇上上管事这件事的影响力在村里反而小了些，不那是对普通村民而言的，对像村长这样的人，杜楠明显感觉自己家和村长家的来往更加密切了，比如说村长经常来自家找自己老妈商量事情，而村长的夫郎也经常来找他爸唠嗑，没事送点自家的吃食什么的，别说，村长家不愧是村长家，她家伙食挺好的。 其实，原本这就是个兜屎布的事儿，起因只是杜婴婴舍不得鸟肥而已，只是朱子轩完的太好了。练了一天骑鹤，第三天，杜雨涵骑那头鹤去上班的时候，整个珍兽阁轰动了！ 这还是原本那头鹤吗？这、这、这简直是扔掉宝了！ 不这也只是感慨罢了，毕竟，这头鹤的德行阁里好些人都清楚，赞叹后，她最终将功劳部归给了杜雨涵的夫郎和老娘： “巧思和巧！杜师妹你实在太有福气了！” 如果说到外形的时候，她只是感慨这东西设计的巧妙好，然而在得知这东西的功能之后，她才是的心动了—— 毕竟，谁家的鹤不拉屎啊！ 阁里的管事纷纷向杜雨涵请教这尿不湿的做法，实在搞不明白的还让自己夫郎来，杜雨涵自然无所不应，阁里几乎所有人都来讨教，藉事，杜雨涵这个刚刚马上任的空降小管事居然在珍兽阁稳稳坐下了位置，还了阁中人缘最好的人，这绝对是意外的收获了。 而且，这还是她家的意外收获之一。 一口气给他家的鹤缝了十来个尿不湿，绝对足够它一天换两个洗了还有替换的，朱子轩做尿不湿的任务也就结束了，毕竟他家就一头鹤，而村里更是只有他家有鹤。 没了事儿干，他便恢复了上午睡懒觉的堕落主夫生活。 可这人吧，平时一直懒惯也就算了，一下子勤快起来，还一连勤快了好几天，乍一清闲还有点不习惯，躺在炕上卧了好半天鸡蛋，朱子轩爬起来了。 瞅瞅之前杜婴婴买的防水布还有剩，那些布头做大人的东西显然是不够的，可是做个小娃娃的东西显然可以，何况…… 这布本来不就是买来做尿不湿的吗？他家杜楠正需尿不湿啊！ 虽说杜楠是个大人芯儿的小奶娃，可是毕竟是个小奶娃嘛，总有想尿尿大人不在的时候，而这个时候他就会尿在尿布上，可有了这个布不就好了吗？他在里面再设计一下，完可以做个现代版的尿戒子啊！非但如，之前他给黑鹤做的尿不湿多好啊，他完可以给杜楠弄一条差不多的啊！ 脑子里的灵光噼里啪啦电闪雷鸣，朱子轩一咕噜爬起来，开始给儿子做尿不湿了。 天杜楠就穿上了“鹤雏”版本的尿不湿。 所谓“鹤雏”版，其实也就是出生的鹤，他是没见刚出生的鹤，可是他见归养的小鸡仔啊！小鸡仔的屁股翘翘圆圆特别可爱，上面再支棱点绒羽，起来就更好摸了！ 不得不说，朱子轩在这方面确实有几分天赋，他做的尿不湿穿在杜楠身上，就连杜婴婴了都夸了一句，更不说外头的村民了。 第二天他特意带杜楠出去溜达了一圈，外面人人都问他最近给杜楠了啥，这黑胖胖都秀气起来了…… 呸呸呸！那帮不会说话的人，他家杜楠从来都挺秀气的好不好？那双眼睛虽小，可是仔细和他的丹凤眼一毛一样，假以时日水膘消失，他家杜楠一定是个好的娃。 藉“仙鹤尿不湿”引出灵感，有了“鹤雏”版人类尿不湿带来进一步构思，朱子轩紧接在家折腾了几天，竟他折腾出一件女式裙袍来。 通体白色，下方逐渐缀入乌纱制的墨羽，一片一片坠下来，前面就势普通的裙，后面的裙摆拖在地面上，静态的时候恰好扑出鹤尾状，动态时就更美了，简直宛若飞行中的仙鹤！ 这还不算，穿这裙子坐在鹤身上←前提是穿了鹤版尿不湿的鹤，两者交相辉映，降落的时候简直宛若天上谪仙啊—— 朱子轩给这裙子取了个简单易懂的名字——鹤裙。 他只是闲没事干做来打扮自家妻主的，除了裁剪上花了些心思，其他包括构思其实都是一瞬间的事儿，他很快将这事儿忘了，然而这事儿最后却变得了不得了！ 他家妻主是在白羽镇的中心商务区——珍兽阁上班哒，而珍兽阁坐落在白羽镇最中心最中心的大街上，虽然隔壁的小街上人流更多，可是，最高端的流行趋势永远是从她所在的那条街、那座珍兽阁引领起来的。 杜雨涵穿鹤裙骑鹤在珍兽阁上翩翩降落的那一瞬间，她就了整个白羽镇的时尚弄潮儿，以一人一鹤之力带火了这种款式的裙袍，没几天，镇的人，但凡有点钱的人家，都照葫芦画瓢做了鹤裙元素的裙袍，更有专的制衣店做出了更接近的款式，各路专家不断加入、不断改良的情况下，这裙袍竟是越做越精美，越做越流行，就像一股仙风，直从白羽镇吹到了上面的县里，从县里吹到了州府…… 白羽镇所属的州府府主极为欣赏这鹤裙，不仅自己天天穿，还搞收藏，也是朱子轩运气好，其时恰逢妙翎宫宫主三百零一岁芳寿，在妙翎宫地界，凡是挂一的生日都是大生日，一般都会大做，偏偏如今还赶上妙翎宫宫主执掌妙翎宫刚满一年，位置已经差不多坐稳，逢增寿之喜，妙翎宫宫主广发寿函，将其他派的宫主掌尽邀请来，也好正式与人以宫主身份相交。 可想而知，这事儿得有多隆重了，为了给宫主贺寿，妙翎宫下属的三十二府主皆费尽心思准备寿礼，宫主生日天只会受外面其他宫主掌的礼，她的礼一定到，没想太久，白羽镇上头的携云府府主便想好了自己献上的礼物——一幅百名能工巧匠精心缝制的鹤裙，还有与之配套的给宫主的鹤做的……鹤袍。 在她来，这简直是上神安排给她准备的寿礼：妙翎宫尚鹤，但凡有点身份的人，无论是凡人还是修仙者，都以乘鹤为荣，几乎人人骑鹤，宫主自然也不例外，寿宴上接待其他宫主掌之时，宫主大概率会骑鹤亮相；其次，宫主还年轻，只是三百零一岁的小姑娘，爱美之心尚浓，能将她妆点的更美更威仪的锦衣华袍一定会讨得她欢心，其他款式她想必已司空见惯，这新出来的鹤裙倒没准可以让她眼前一亮。 有这两条理已经足够了。 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赶在寿宴之前将寿礼送到，她的礼物顿时入了宫主的眼，场指定寿宴天的礼服便是这件衣裳，而寿宴天，宫主穿鹤裙和同穿了鹤袍的鹤一同从天空偏偏而降的那一刻…… 妙翎宫宫主从了一界传说。 总之，宫主很满意。 寿宴后，宫主还特意找人寻了她将她表扬了一番，期间免不得提到这鹤裙，问及来，携云府府主没有隐瞒，将这鹤裙这样那样解释了一番，言及鹤裙乃是她府下某个小村庄里的小夫郎因为婆母想为鹤制裙而设计的，为鹤制裙，再因目睹鹤的翩然仙姿，进而想到为自己的妻主缝制一件形似的袍服…… “能想到为鹤制裙，是风雅。”只闻传说的妙翎宫宫主笑了：“只因婆母的愿望，女婿便能为鹤设计出这样一件鹤袍，这户人家里的婆婿感情好；而那小夫郎随即便想到妻主，还为她做了这样美的鹤裙，她夫妻感情也好。” “这是大善之家。”宫主为杜家做出了点评。 杜家的事儿在宫主这里也就翻篇了，对她来说，献上这件寿礼的到底还是携云府府主，倒是收到好处的携云府府主这里还是想了杜家一下，待她重回自己治下的州府，立刻派人找了些赏赐送下去，和这些赏赐一并送去的还有她大笔一挥的墨宝两幅—— “大善之家”！ “风·雅”！ 老杜家一下子出名了！ 31、老宋 “大善之家我知道, 杜家都是好人，必须是啊！可是——” “风雅，一个鹤屎兜子有啥风雅的啊？”杜家堂屋高高挂起的两面琉璃字框下, 在得知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之后, 村民们迷惘了。 “仙人说是雅事，你们想, 屎屁尿都兜住了，自然比之一边飞一边拉雅一些。她们大概平时也挺烦恼这事儿的。”有人想了想道。 觉得个答案听着很靠谱，村民们遂纷纷点头。 杜楠：……总觉得仙人们想的和村民们不是一码事。 “不过, 就赏了两幅字外加一个荷包, 仙人看起来也不太阔气啊……”有个中年大婶小声道。 “不可妄议仙人——”村长出言阻止她道：“能得到仙人赞赏, 是杜家的大喜事，也是咱们村的大喜事，以后我们须以婴婴为榜样, 好好教导子女后代, 母慈女孝, 婆婿相和，才能越过越好。” 村长这话是训教村民用的, 不过说着说着她越发觉得话说得实在, 虽说是场面话，不过仔细想想还当真是这样： 若不是杜婴婴当初非要送杜雨涵去镇学学法术，她能遇到贵人、又去镇上的珍兽阁上班吗？而不是因为在那儿聘上了差事, 又怎能得了一头鹤，后面更不会有许多奇遇了。 而做出这鹤袍与鹤裙的朱子轩，当初更是十里八乡远近有名的不能干活儿的男儿，种地不行，杀猪不敢, 烧菜慢腾腾，洗个衣服还能把自己洗到河里去……他爹娘快被他愁死了，谁知他和杜雨涵最后居然看对眼了呢？看对眼也不成，换做一般的婆婆，知道闺女看上样的男子，一定会棒打鸳鸯，然而杜婴婴却不，虽然嘴上对他眼里，口中也嫌弃他不能干，可她也就是嘴上说说，他不会干地里的活儿就不要他干，烧菜慢杜雨涵偷偷帮他做饭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洗衣服，村里第一个大件——洗衣仪可就是杜家买的，表面上是杜雨涵要买的，可是谁都知道她家的钱都在杜婴婴手里，倘若杜婴婴不给钱，她也买不起。 诚然，朱子轩是十里八乡绣活儿最好的夫郎，可这是怎么出来的？他在娘家的时候大伙儿可没听说过他能耐，还不是杜婴婴惯得？他干不了其他活儿，她就给他时间让他慢悠悠磨他愿意干的绣活儿，成年累月绣下来，是个人也能练出来了。 不过朱子轩定也是有方面的天赋。 总之，家和万事兴，婆婆不能太苛责女婿了——她暗暗话放在了自个儿心上。 “之算命的说我旺儿，看来我不光能旺亲闺女，连女婿都能一并旺了。”总结完毕，村长便听到杜婴婴正和村民说话。 “您就是我亲娘！旺儿就是旺我！”听到她说这话，朱子轩在旁边真情实感道。 听到他样说，又看看他的表情——十足真情，村长心里再次点点头，家庭和睦果然重要啊！杜婴婴想要给鹤做个兜屎布而已，朱子轩随便做做便是，只有对方放在心上，才能做的般巧思般细致，才有了如今的神仙墨宝和……储物袋。 嗯，村长就是村长，一眼就看出精美托盘上摆放的荷包绝不是普通荷包，而是用了仙法的储物袋，甭管里头有没有东西，单单个储物袋就很值钱了，反正是庄户人家绝对买不起的东西。 又杜家贺了一遍，村长准备告辞了，她得空间留给杜家人和仙使←护送赏赐过来的仙使还在屋里头和杜楠他娘聊天呢！ 她虽说不让送客，可是这么多乡里乡亲的哪儿又真不送客，杜楠他奶便跟着她们离开了。 杜雨涵和当归在屋里陪仙使谈话，如今院子里便只剩下他们父子两个。 和村民们不，他可是早就知道是传说中的储物袋的，除此之外，仙使还礼单给了他，如今虽说还没打开袋子，可是他对里头有什么可是一清二楚的，他还知道怎么用哩！ 抱着儿子拿起盘子里的储物袋，朱子轩看了好半天，最后化为了一声长叹： “莫非我是走玄幻文男主男主路线的？龙傲天？” 说罢，看看怀里一张小脸亮晶晶、涂满了美白脂膏的儿子，他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愧色： “对不起，都是为了让我穿越到最适合的地方，咱们一家子才来的儿。” 杜楠便面无表情的看向他：大可不必。 上辈子小时候被他爸抱着躲在营地哪儿也不敢去的时候，他爸没少给他讲各种龙傲天的传说，是故，虽然没看过任何一本，杜楠却对龙傲天的事迹了若指掌。 您见过哪个龙傲天穿到女尊背景的地界的？假如咱们家是因为某个人穿过来的话，我看我娘比你更像女主一点。 唔，大概就是那种大女主吧。 托他爸上辈子阅读范围广的福，女频的故事杜楠也听过不少。 朱子轩愧疚了好半天，看着手里的储物袋，终究没忍住，他手伸到储物袋里，一会儿从里面摸出个大金镯，一会儿从里面拎出一匹布……一转眼他就从袋子里拿了好些东西出来，一想到这些东西居然是从么小一个袋子里拿出来的，他只觉得又新奇又欣喜。 拿起一块布在儿子身上比划，又从旁边掏出个大金镯挂在儿子的小手腕上，朱子轩到底嘴角弯了起来。 “还是我两辈子第一次靠自己赚到钱哩！你看看，么多好东西——” 被他爸用各种精美布帛包裹起来，杜楠看着他爸一边看着礼单一边念叨着镯子给谁，玉佩又给谁……他已经在想这许多东西要怎么分了。 不管哪里，适合你就好——杜楠想。 *** 他们爷俩正在外面研究礼品分配，西厢房的房门开了。 父子俩一扭脸看过去，发现里面的人大概是谈完了。 “我真羡慕你，自己能干不说，还有么有帮妻运的夫郎……”和他妈一一后出得房门，后头还缀着个当归，宋师姐对他妈道。 宋师姐大概真和他家有缘，之给他妈介绍工作的是她，如今护送赏赐过来的人还是她。 不过次过来的不止她一人，而是好些人一过来，一群仙人骑着鹤从天而降的时候，村里人被吓了一跳，也就没认出为首那人正是来了边好几次的宋师姐。 “么羡慕，宋师姐不如也找个夫郎啊！”如今两人关系越来越好，杜雨涵也敢和她开开种玩笑了。 宋师姐笑着摇头：“我们修仙之人寻找伴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要一起双修行过那许多时光，一定要找个天赋、性情、修炼程度都差不多的才可以。” “对了，年纪也不能差太多。”宋师姐又补了一句。 就看她对道侣有么多想法，她之肯定思考过找道侣的事儿，杜雨涵想。 就在这个时候，杜楠他奶送完人从外头回来了，一回来刚好听到她们正在讨论夫郎问题，她难得插话了： “小宋，你找夫郎有什么要求不？要不我帮你留意一下？” 实在是宋师姐给她家送喜事，她都觉得不做点什么都对不住人家，才难得想要揽一回姑六婆七叔九公才喜欢揽的差。 杜雨涵奈：“母亲，宋师姐可不是咱们普通人，她要寻找的夫郎可不叫夫郎，而应当叫道侣。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宋师姐竟是传说中的仙人！她乃是妙翎宫的外门弟子，还是那边排名第三的师姐，之我叫她一声师姐，实在是高攀了——” “切莫这样说，我只是修道人罢了，称不上什么仙人，你我两人投缘，又有师之谊，我年纪刚好比你大一些，你自然应当叫我师姐。”宋师姐笑道。 她是个八面玲珑之人，非但拒绝杜婴婴，反而还对她拱了拱手：“那就劳您多费心，我家中长辈都不在了，原本也没有人给我张罗事儿。” 句话其实只是客套话来着，偏偏杜婴婴性子直，以为人家说的就是真心话。 “那行，我帮你留意。”点点头，杜婴婴应了下来，紧接着，她还问了宋师姐的择偶要求，认真记录了一下，听到宋师姐对对象的要求在五十至一百岁之间时，她愣了愣，听到宋师姐如今芳龄六十有一，她才真正呆住了。 那啥……这不是小宋，是老宋！ 才意识到谢媒钱怕是不好拿，然而婴婴就是婴婴，心里想什么并不形于色，小宋……老宋的要求重复了一遍，她表示这事儿自己放心上了。 倒是宋师姐并没怎么件事儿当真，与杜家人亲热地道了别，她便与侯在东厢房外间的属下一骑鹤西去。 全程保持面无表情的高冷姿态，直到她们的鹤升上了天空，到了地上凡人论如何也看不到的高度，一行人中才有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宋师姐，您怎么看起来那么喜欢那杜家人？她们不就是普通的凡人吗？那老妪还说要与您介绍道侣，我们修仙者的道侣，岂是她一介乡下妇人可以插手的？”问话的是骑着鹤飞在宋师姐左边的姑娘，身着一身白衣，那白衣后摆明显呈鹤尾状，显然，她是个赶时髦的姑娘，早已穿上了如今最流行的鹤裙，而她骑着的鹤也穿着款的鹤袍。 脸上带着招牌笑容，宋师姐对她道：“我既是领了宗门任务过来在珍兽阁当值的，理应做好珍兽阁的活计，我负责收购好的仙草，那杜家老夫人刚好擅长种植杜英，我与她交往是机缘巧合也是理所应当。” “是她们的机缘也是我的机缘。” 那姑娘脸上便疑惑更甚：“和您认识是她们的机缘也就罢了，怎么还成了您的机缘了？” 宋师姐继续道，“入世么久，世间人万万千，我结识的凡人没有上万也有一千，然而在这万万千人之中，让我交往到现在这般熟识的凡人却独独只有一家，你说她们是不是我的机缘？” 说完，微微一笑，宋师姐目视方，显然不打算继续和她说话了。 我和杜家人的机缘不知道会深入到何等程度，不过，我和你大概是缘尽于此了。 明明都看出来我与那杜家人相投了，却还当着我的面将杜家人的凡人身份说的那么难听，啧啧，种蠢货，没缘分也罢。 倒是那杜家，雨涵那小夫郎制成的衣衫居然能入了宫主的法眼，真是了不得的机缘，杜夫人能干，杜小夫人聪慧，如今那杜家夫郎看着也俨然灵气逼人，再瞅瞅她家的两个娃，小的目前还看不出来，那大的显然也是个聪明的，她倒想期待一下，看看杜家人以后会是怎样…… 32、他的杏郎 和村里人普遍以为仙人给的赏不接地气, 不太实用完全不同，储物袋里的东西实惠的紧！ 十套的绣花针——不是普通绣花针，而是修仙者炼制的, 虽然她们不知道哪儿好, 但是既然是修仙者炼的，肯定好； 整整一箱各色丝线——不要小看这丝线, 像她们村里，夫郎们平时用的丝线多是货郎担过来的，一般有个十种颜色就算多的了, 所以也不怪村里夫郎们的绣花手艺比不镇, 原料就被限制住了, 而这箱子里的颜色据说有千种，单单一个红色就分出了近二十种，详细极了！ 七箱衣料——竟是按着她们家的人数给的, 而且看数量, 不只她们家的人, 连她家的鹤和杏郎都有份←不知道是不是府主还指望着朱子轩有朝一日灵光一现，给树也做套衣服, 再带起新一轮流行…… 大概是考虑到她们是种田人家, 赏赐里还有很多农具种子甚至种田的书，除此之外，金银也有, 然而比金银更值钱的是这里面竟有足足一箱灵石！ 灵石！灵石啊！ 那啥，虽然不知道灵石到底做啥用的，可是这是修仙者们之间的硬通货，可比金银值钱多了，虽然不知道这一箱子灵石到底值多少钱, 可是既然是府主赏赐，那肯定值钱的不得了！ “我眼睛疼。”好不容易清点完，杜婴婴揉了揉眼睛。 那些金银珠宝太闪了，灵石也闪。 “回头我给大家一人做一件鹤裙，总不能全世界的人都穿鹤裙了，早做出这裙子的我自家人还没都穿。”翻看着那几箱衣料，朱子轩美滋滋道。 杜婴婴就瞟他一眼：“少臭屁了，还全世界的人？你以为全世界有多大？” 朱子轩被她说的一愣，其实他只是不小心沿用了辈子的说法而已，根本没多想。 “有、有多大？”他反射性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只是咱们所在的界叫小苍界，我想着，既然咱们这个界都有个名儿了，那么肯定还有叫其他名的其他界，就好比你，如全村就你一个人的话，你要名字干啥？” 这……听起来居然很有道理——杜家人人点头了。 杜楠都忍不住忍不住神往了一下—— 一个可能无限大的界……听起来真棒啊！ “醒醒吧你们仨。”杜婴婴又瞟了她们一眼，这一回，她瞟的是杜楠一家三口：“我花了十八年让我闺女出了村，看看你们俩花多少年把杜楠送到县里吧。” 说完，她还难得在杜楠脸上多看了一会儿：“你们说，这小子该不会能听懂我讲什么吧？” 杜楠一下子就紧张起来，那个……他该不会露馅了吧？这么小就能听懂大人讲话什么的…… 然后，他就听到他奶道—— “终于能听懂人话了，这么大的孩子，之前老一副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嘴还不会说，我还以为他莫不是有点毛病。” 杜楠：…… 行吧，看来他装过头了，以后得把说话提日程了。 倒是杜婴婴，这就准备走了。 “母亲，您再等等，待我把东西全部收好您带到您屋里收起来……”杜雨涵道，在这个地方这个时代，没分家的情况下，家里的财物一缕是当家人保管的，毫无疑问，杜婴婴就是她家的当家。 岂料杜婴婴却只是摆摆手：“之所以得了这赏赐，主要还是你家夫郎做出了鹤裙的缘故，我充其量只是给他旺了旺，算不得主因。” “您让他自己收好。” 说完她就出门了，不过出门的时候又停了一下：“这么大的喜事，咱家回头得摆席，这事儿你们俩张罗，请客的时候别忘了亲家。” “得了这么多赏赐，你父母小妹的礼可别忘了准备。” 后这句话是叮嘱朱子轩的。 朱子轩感动的一塌糊涂，他妈对他其实还是挺好哒！ *** 这次杜家办宴，场面可比杜楠百日宴的阵仗大得多，这是整个村子的大喜事，她们村有人得了府主的赏赐，府主！在她们看来简直就是活神仙啊！ 附近好些村子都通过村长表示想要过来沾沾仙气，于是，这已经不是老杜家一家的喜事了，而是整个兔耳村的荣耀！ 没错，他这辈子重生的村子全名叫兔耳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杜楠整个人呆呼呼了。 种了这么多杏花树，怎么想也应该叫杏花村啊！怎么偏偏就叫了兔耳？ 后来当他被当归抱着山、站在一棵大树居高临下往下看的时候才发现——他们村子的形状……刚好是一颗兔子脑袋，兔头还不算大，但是两个耳朵的形状特别栩栩如生。 每当杜楠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很接地气的时候，生活总能告诉他，他还可以更接地气点。 把这件事当做自己村儿的大事，整个兔耳村都忙碌起来了，家家户户都出钱出力，到了后，反倒是事主的杜家人成了清闲的。 不过那也是相对而言。 虽然村里人都过来他家帮衬了，可是隔壁村村人过来到访的时候，首先一定会来杜家道贺嘛，送贺礼，说点吉利话，然后就到了终目的——瞻仰瞻仰仙人手书，接接仙气儿。 杜楠深以为这才是他们的终极目的。 没看这人一家老小都来了吗？至垂垂老矣的老妪老翁，下至看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奶娃娃，一家子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也强行过来了，背着扛着，总之一定要来。 杜楠看着她们虔诚的在两幅字下头磕头叩首，还自带供香供，做同样的事儿的人多了，杜楠家的香味越飘越浓，到了后杜楠觉得自家简直已经变成了一座寺庙。 还是香火特别鼎盛的那种。 兔耳村的村民们也很傻眼，她们万万没想到隔壁村儿会这么干啊，可是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对方这么弄似乎很有道理？肥水不流外人田，兔耳村的村人索性一边接待客人一边自己也这么干了。 看着在他眼里一向精明能干的村长也带着自家老父老母过来上香的样子，杜楠无语了。 杜楠的阿公阿婆也来了，虔诚的在“风·雅”下拜了拜，又在“大善之家”下头拜了拜，了香，供了，这才走到他们一家子这边。 “亲家，真是沾了你的光啊！你这命旺，不止旺雨涵，连子轩都顺带旺上了。”朱阿婆一过来就是道谢的话，听得杜楠一愣一愣的，他一开始以为这是客套话来着，然而看他阿婆阿公的表情……难道这是心里话？！ “跟着我们十八年都被骂没用，跟着亲家这才几年啊，一下子就变得这么有出息，还是亲家你会养孩子！”朱阿公在朱阿婆身后道。 威武高大性情豪爽的朱阿婆和看起来柔弱文静又温柔的朱阿公，说起来这对挺符合杜楠原本以为的女尊界设定的。 “不光子轩，看看这娃娃养的多好？杜楠，还记得阿公不？”朱阿公说着，凑近朱子轩，朝杜楠招了招手，杜楠立刻配合的张了张小胳膊。 朱阿公立刻笑开了花，将沉甸甸的杜楠抱在怀里，才抱了没多久，他便苦着脸道：“唉哟不行，快接我一下，我怕是抱不动！” 当归立刻眼明手快的将他抱走了。 看来他阿公也不十分能干的样子，当归比他瘦多了，还能抱着他满山跑哩！以及，他有那么沉吗——心里有点小委屈，杜楠紧紧抓住了当归的衣襟。 当归就在他背一下一下的顺气。 “这就是你们家新来的那个娃娃吧，叫当归是吗？”被杜楠吐槽不十分能干的朱阿公转眼看向了当归。 “没错，就是她。”朱子轩笑道。 待到当归对朱家阿公阿婆见礼后，朱家阿公便给了老婆一个颜色，朱阿婆立刻道：“既然是老杜家的娃，那我们家应该还是阿婆阿公家，按照规矩，我们应该是送杏郎的。” 她说着，将身后背着的东西抓到了众人面前。 那是个很长很粗的布卷，一看就知道里面裹了东西。为太长太大，一开始村人们只以为她背着的是一头猪又或者是其他什么大家伙，毕竟杜家这亲家是屠户，往常也是经常过来送肉的。 直接用腰间别着的匕首将面的绳结割开，布卷解开，里面的东西很快展现到了众人面前。 这……是杏郎啊！ 虽然比百日宴见过的杏郎高出许多又粗了好些，可是这是一名杏郎啊！ 朱阿婆是当着所有人的面送杏郎的，将杏郎扶起来、推到当归面前，她笑着对他道： “丫头，这是你的杏郎了，怎么，你喜欢不喜欢？” 当归愣住了。 他的表情……该怎么形容呢？杜楠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的表情。 当归的表情大部分时间都是镇定自若的，是温和的，当着大人的面会有露怯，偶尔也会愣住，不过大多是因为她们家的很多情况实在不按常理走，除了这种情况，其他的呆愣表情更像是他为了配合情境而演出来的。 大概是他的保护色。 而当着他和大牛等一帮小孩的面，他的表情就真实许多，自信的，高深莫测的，让人搞不懂的…… 然而，没有这一刻的表情。 为观察的仔细，杜楠已经很能分辨他的表情，哪种是真实的，哪种只是表面样子，这一刻，他知道他的惊讶是真实的。 而且，不完全是惊讶，还有难以置信，或许……还有一丝紧张？ 杜楠不太懂他此刻的心情。 他第一次在这个人脸上看到紧张，他们两个人一起落在禁制里的时候都没有。 他看到他一瞬间有不知所措，随即转过身，求助一般向后看了看他爸他奶，还看了看他奶，然后，他的肩膀被他妈轻轻扶住了。 “谢谢阿母阿父。”这句话是对朱家公婆说的。 “这孩子是我们老杜家的娃，不是买来的童养媳，也不是长工，只是我家的娃，我当亲生的。”这句话却是对所有人说的了，包括被她按住肩膀的当归本人。 “不知道她的生日，我索性就把她进门的那天当做她的生日，今天刚好也是她来我家的百日，刚好家中有喜，我便托阿母阿父为她也请一名杏郎。” “以后还请大家多多看顾这个孩子。” “好嘞！老杜家这是双喜临门啊！”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吆喝出声的，没过多久，杜家的小院子里便一连的叫好声，大伙儿纷纷向当归和杜家人道贺，杜雨涵眯眯的谢过大家，请大家出去吃酒，陪客人离开之前，她又轻轻推了推当归的肩膀。 “去看看你的杏郎，喜欢他吗？” 说完，微微一，杜雨涵随客人离开了，杜子轩将杜楠从她怀里抱开，又推了她一把。 “去吧，去院子里把你的杏郎住下去，差不多六个时辰，他就可以过来找你了。” 静静看着眼前沉睡中的杏郎，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也不动，一直到杜楠被他爸抱着关上门回到屋里，他眼中后看到的景象依然是那个人一动不动看着前方高大杏郎的背影。 33、可是杏郎又有什么错呢 原本已经随杜雨涵离开的朱阿婆偷偷拐了回来, 也不走近，就立在门口，她对院子里与杏郎对视的女孩道—— “有个事儿我觉得还得和说一声。” “这事儿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就和一个人说说。” 努力自己的大嗓门压到最低, 朱阿婆尽可能的轻声道： “这棵杏郎和一般杏郎不太一样，哎, 该怎么说哩？” “媳妇拜托我为你寻杏郎的时候，我一开始是在咱家的杏树上寻的，聘杏郎的法子们小娃娃家应该都不知道, 就是将聘杏郎的小娃娃的头发烧成灰, 混在水里浇在自家杏树根部, 待到七日后发出芽来的第一根新枝，就是杏树给送过来的杏郎了，所谓的选枝就是这么回事儿。古法应该用娃儿的血的, 大伙儿舍不得, 后来改良了一下, 成了现在这个法子。不过如今这法子也好用，子轩、杜楠的杏郎都是这么寻来的。” “不过……”说到这儿, 朱阿婆抓了抓头：“这棵杏郎最后不是在咱家树上寻来的。” “用这法子在咱家树上请了两次, 都没有新枝发芽，先说好！这个不是你和咱家杏树没缘啊！大概是咱家杏树法力不够，给杜楠这样的小娃娃长一个小枝可以, 给这样的大娃娃长个大枝儿就做不到了。原本咱们这边也没有给这样大的娃娃请杏郎的例子……” 也是呢，附近十里八乡都是种田人家，普通人家谁会从外面领个孩子当自家的养呢？还是这么大的？ 朱阿婆自己都没想过的问题，当归想到了，侧过头, 他安静地听朱阿婆继续讲。 “两次就是十四天，半个月都没请来杏郎，我怕耽误用，就急着想法子，想的嘴巴都起燎泡了，然后，就想起那棵树来了。” “那棵树？”女孩乌黑的大眼睛向她。 不知道为什么，朱阿婆忽然就想起自己去那棵树下请杏郎的时候了。 明明一个是人，一棵是树，然而他们给她的感觉，就很像…… 或许这就是天生的缘分？ 想到这儿，朱阿婆忽然觉得心中再没迟疑了，她原本就是个爽利人，如今一旦想明白，便重新变得爽利起来—— “那棵树可有些年头了，就在我们兔头村的山里面，那里没有其他树，就只有他一棵树，特别粗壮，我们小时候非常喜欢去那边玩哩！” “子轩小时候也去那边玩过。”她还补充了一句。 “可以请杏郎的树基本都在村里的人家院子里，只有他长在外面。” “其实他原本也是长在人家里头的。”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听我阿爸说的，而我阿爸又是听他的阿爸说的。” “他们说啊，那棵树原本也是一位杏郎，他现在生长着的那块地方原本也是人家，是我们村里的猎户，因为要到山上捕猎，所以住的离其他人家远一些。” “不过虽然如此，她们家的人却是很好的，和村里人的关系也很好。” “我阿爸的阿爸说那是一家好人。” “然后她们生了孩子，也有了杏郎，小孩子有杏郎照顾着，一家子过的挺好的。” “直到有一天，她们家的娃娃丢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搞丢了，她们和杏郎一起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 “真是找了好久……”朱阿婆摇了摇头。 “然后，因为太伤心，她们家的夫郎病倒了，没过多久人就没了，家里只剩下女主人，没多久去山上狩猎的时候，失脚掉到山下，摔死了。” “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散了。” “她们家的杏郎后来也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了，一开始人们都猜他大概是去山里了，人间没了牵挂，他又重新变成一棵树了。” “谁知——” “忽然有一天，他回来了。” “就长在她们家以前那个院子里，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发现他的时候啊，人们都快吓死了，他的树干上全是血！树冠上还吊了好几个死人，是真正的死人！活生生被树枝绕住脖子勒死，一个个死相凄惨，男的女的都有，不是村里人，是外头的人！” “后来官府的人过来查看过，说这些人都是人贩子。” “人们就一下子想明白了：原来之前杏郎消失不是去山里了，而是去头了，他一定是看到什么了，说不得他养着的娃娃就是被这群人贩子抱走的，他是去头找她们了，一个一个找出来，把他们都杀了，杀完了，才回家来。” 朱阿婆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她的神情有点滴落，不过很快又振作起来。 “官府的人说这树有古怪，我们村里的人把他砍了，可是杏郎又有什么错呢？” “他只是丢了孩子而已。” “反正没人砍，他就一直长在那里，当时的人们都死了，他还长在那里。” 朱阿婆讲完了这个故事，然后看向了女孩。 “当归娃，我和讲这个故事，就是想要告诉，这棵杏郎就是从那棵树上请来的，当时我请了半个月都没请来杏郎，其他人家的杏树和我家的杏树都差不多，我想估计去请也没用……” “说来也是奇怪，我当时就莫名其妙想起那棵杏郎来了，大半夜端着烧了头发的水跑过去，都不知道，我家老头子觉得奇怪追着我过去的时候，说快被我吓死了。” “可是我那时候就觉得其他的杏树不行，这棵杏树一定行。” “然后，果然——” “七天后，他发芽了。” 朱阿婆指了指立在当归面前的杏郎：“就是他了。” “长得又粗又壮，一就是为生出来的，也就那棵树能长出这样大的杏郎了，和他比，我们村子里其他的树还都太细瘦，根本长不出这么粗的枝！” “我就觉得们有缘分。” “可是虽然我心里这么觉得，可是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一声，毕竟这杏郎的来历有点不，总觉得该告诉一声，如果觉得害怕，不敢要他……”朱阿婆正说着，被打断了。 “我他。”拥有一双乌沉乌沉大眼睛的女孩忽然道，紧接着，她看到她了：“阿婆，谢谢。” “我喜欢他，我喜欢这棵杏郎。”一把抱住身前比她还高的杏郎，女孩侧过脸，特别高兴地对她笑了。 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叫她阿婆，之前她管她叫什么来着？朱阿婆是个大老粗，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她利落的不想了。 呵呵的“哎”了一声，她重新离开了。 于是，院子里就只剩下当归和他的杏郎了。 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杏郎。 和杜楠的小杏郎不，眼前的杏郎比他在村子里见过的任何一名杏郎都要高大，修长的树身，头顶茂盛的枝条长满了青叶，而“脚”下的根须也密密麻麻，异常发达。 白皙的手在杏郎略显粗糙的枝干上轻轻抚摸过，他用头轻轻贴了贴他。 然后便勤快的干起活儿来，在院子的大树旁挖了一个深深的坑，他把自己的杏郎种了下去，就在正在休息的杜楠的小杏郎旁边。 “们俩好好相处哦。”他嘴里说着，还用自家杏郎长长的枝条在小杏郎秃秃的小树冠上碰了碰。 然后，他就笑了，步伐轻盈的，他向朱子轩和杜楠所在的东厢房跑去。 *** “父亲，我很喜欢我的杏郎！”他大声道。 朱子轩被他吓了一跳——这孩子之前可从来没这么大嗓门说过话啊，随即，又被他嘴里的“父亲”两字开了嘴。 “喜欢就好。”他回答的也特别大声。 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一个人坐在炕上玩布头的杜楠想，他到当归说完便走了过来，脱了鞋上了炕，熟稔的从后头抱住了自己。 是以前，旁边有大人的情况下，他断断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而如今他却做了，还做的特别自然。 旁边的朱阿公便在旁边掩嘴笑。 两个人如今坐在西厢房里屋的炕上，身边摊开着好几套衣衫，都是鹤裙，样子是朱家阿公阿婆还有朱小妹的。 短暂的被打断了一下，当归坐好，他们俩便继续之前的话题了： “……据说妙翎宫宫主都穿了，我就这么得了府主的赏赐，那么些赏赐，我……婆母都让我自己收着呢！”朱子轩炫耀道。 “说你给我们做衣裳就算了，怎么还给灵石呢？那玩意儿据说老值钱了，一会儿我就让妹给送回来，让她长长见识就行了，别……”朱阿公嗔道。 “不咱家的木鸢还呢，雨涵说了，咱家木鸢飞不好可能不是老的缘故，而是没有灵石了。” “没灵石？”朱阿公正奇道：“这木鸢还需灵石？” “可不是，我也是听雨涵说才知道，而雨涵则是去珍兽阁上班的时候，偶然听同事聊到过，这才知道木鸢是靠灵石才飞得起来。”朱子轩道：“说起来，让我给家里备礼的时候准备些灵石，还是雨涵的主意，不想要，去和她说去。” 听到儿子又在自己面前秀恩爱，朱阿公脸上的容更甚：“呀，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这找老婆的能耐却是一等一的。” “那是。”非但不恼，朱子轩反而得意洋洋起来了。 朱小妹就是这个时候冲进来的，她太兴奋了，直接一头撞了进来，一边跑还一边对她兄长和父亲道：“爹爹！哥哥！咱家的木鸢又飞起来了！们快去看！它又飞起来了啊！” 朱阿公和朱子轩便放下布料出了屋。 远远的天空中，朱阿婆正骑在木鸢上飞翔，脸上的高兴劲显而易见，一会儿乘着木鸢往上飞，一会儿又往下飞，飞了好一会儿才降落，因为是降落在外头的“停机场”，她颇走了一会儿才重新回到杜家。 “高兴啊！我可真高兴，咱家这老木鸢可用了有年头了，眼瞅着它越来越不行，我倒不是担心以后出行不方便，就是舍不得它啊！真舍不得……” “这下可好，它又飞的好好的了，真好！”一连说了三个“真好”，朱阿婆大笑着，拉过站在一旁的朱阿公的手：“走！咱俩出去喝一杯去！” 朱阿公便立刻丢下旁边的闺女儿子，呵呵的跟着自家老婆走了。 反被秀了一脸恩爱，朱子轩耸耸肩，一手拉着自家小妹，一手拉着抱着杜楠的当归：“走，咱们也出去吃点好吃的，今天的主厨是大牛的堂嫂，镇上最大酒楼的大厨哩！” 总之，杜家这席办的既排场又实惠，宾主尽欢。期间席上还又出了一件喜事：大牛他堂嫂生了！ 掌完勺，刚刚吃饱喝足之后，她、她、她就发动了！因为怀孕时吃的太胖，她原本生的困难，然而耐不住这场席上足足有五个稳婆啊！ 附近五个村子的稳婆也过来给杜家道贺了！ 万一不行，五个村儿的大夫也都在呢。 呸呸呸——没有不行，五个稳婆一出手，难接的娃娃也被她们带出来了，哭声一前一后震天响，居然是一对罕见的龙凤胎！ 老杜家就是有福气啊！，就是因为在老杜家发动的，村长家的儿媳妇居然生龙凤胎了！村里几十年唯一的一对龙凤胎啊！ 当即，村长虔诚的托着两个小娃娃又在杜家堂屋的大字儿下又过了一遍，顺便给这俩娃娃起了“风”和“雅”的名字。 杜小风，杜小雅——接替杜楠，成了村里目前最小的小娃娃。 大人们笑呵呵的声音，小孩子高兴的尖叫的声音，还有更小的小娃娃稚嫩的哭声……混在一起从杜家小小的院子里震荡开来。 震的院子里的杏树和杏郎们的枝头颤巍巍的，颤巍巍的，仿佛也在窃窃私语一般。 34、眼瘸的当归 当归的杏郎他又黑又大还又壮！ 咦？这话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第二天凌晨当归的杏郎从院子里走到他们屋的那一刻, 着那笼罩了整个屋顶的巍峨黑影，正睡得晕晕乎乎的杜楠个没忍住，又尿裤子了…… 为什么……又用了个“又”字呢…… 扁着嘴, 杜楠感受着屁股下又热又湿的感觉, 脸苦大仇深，和他样被吓傻了的还有他的杏郎, 小杏郎虽然害怕但是依旧很努力的用全部根须把他抱住了←这是个保护的姿势，然而也因为是这个姿势，杜楠感觉自己的尿布糊着屁股更难受了。 杜楠：小婴儿苦。 好在他也没难受多久, 旁边的当归咕噜爬了起来, 说到这里也有些奇怪的, 他今天睡得特别熟，好几次杜楠醒了发现他还在睡着呢，要知道平常他可不是这样的, 每次杜楠醒来都发现他总能一脸平静的睁开眼睛, 很吓人, 就好像他永远不睡觉样。 这次就不同了，他醒来的时候, 杜楠还到他迷瞪了两秒, 这才清醒过来，到房间里多出来的大个子时，他愣了愣, 然后便笑了：“肚腩不怕，这是我的杏郎哦！” 杜楠：该说不愧是那个人吗？杏郎这么惊悚的亮相，他到了非但不害怕，居然一脸欣喜。 没错，就是显而易见的欣喜。 他现在才正像个小孩子, 轻轻安抚着杜楠，还顺便把杜楠身上的小杏郎安抚了遍，他轻轻下炕，着炕边立着的高大杏树，他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去，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黑色的树干，发现对方没有反抗的时候，他才将手掌心完全贴了去。 湿漉漉、冰凉凉……按理说这触感算不很舒服，可是当归却觉得这感觉踏实极了，抬起头看向方黑压压的树冠时，他咧开嘴笑了。 然后，他连同他怀里的杜楠和小杏郎一起，被一根长长粗粗的树枝卷了起来，轻轻卷着，然后往放，接下来他们就卧在大杏郎的树冠里了。 不知大杏郎在那里做了什么改造，当归只觉得那里就和张床样，还能像摇篮一样摇起来，伴随着轻柔的摇动，大杏郎枝头的树叶还咻咻响了起来，就像催眠曲似的。 于是，原本还想好好打量打量自己杏郎的当归很快就又睡着了，不止他，他怀里还没换尿布的杜楠也睡着了。 陷入沉睡前，杜楠还挣扎着想了下：这杏郎哄睡能力满分…… 然后，他就嘴一张睡着了。 留下他身上的小杏郎，依旧用自己细细的根须将杜楠包裹的扎扎实实，还努力用剩余的根须覆盖旁边的当归。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杏郎，大的……让他几乎以为对方不是同类，加对方身有区别于其他同类的味道，这味道让小杏郎有点害怕。 不过，即使害怕，他还是尽用自己的身子盖住了两个娃。 然后，小杏郎便被大杏郎用枝条揽住重新放回了炕。 人类来细密扭曲一团乱麻的根须在大杏郎看来条理清晰，伸出枝条，他将小杏郎从杜楠和当归身上解开，再将有点懵逼的小杏郎拎到炕的边，放下，紧接着他开始解杜楠的“鹤雏”尿不湿了，大概是款式新鲜，他短暂的愣了两秒，不过也的就是一两秒而已，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东西的穿脱方法，将鹤雏解下，湿了的尿不湿挂在头顶的枝条，紧接着，他将根枝条伸向旁边的小杏郎。 小杏郎呆了呆，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飞快的在炕的小箱子里翻了翻，翻出了两块干爽的新尿布，又从炕下用余温温着的暖壶倒出温水来。 小杏郎在旁边递东西，大杏郎在那边熟练的给杜楠洗屁屁，擦干净，换上新的尿布，还换了件新的鹤雏，将杜楠搭理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大杏郎这才将他重新塞回被窝，和当归起睡着去了。 做完这切，大杏郎才端起旁的铜盆，并之前换下来的脏尿布和鹤雏，他出去搓尿布去了。 在门口呆呆的着将洗干净的尿布张张搭在自己枝条上的大杏郎，小杏郎怔怔的，怔怔的…… 又来了个抢娃的……他懂了。 *** “母亲，父亲，这是昨天阿婆送我的杏郎。”第二天早晨早饭的时候，当归向大家介绍自己的杏郎道。 这孩子叫他们叫的的越来越自然了，脸上的表情也鲜活了——忍住想对视的冲动，杜雨涵夫妻俩只是温和的笑着，然后，在看到当归的杏郎时，两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成了呆愣。 这个……昨天好像还没这么大啊，在地里待了晚，如今有枝条都支棱起来的杏郎看着是……黑铁塔样啊！ “又是一个黑大壮，咱家这是什么风水啊！”着闺女女婿的啥样，杜婴婴撇了撇嘴，端起桌的粥，她“咕噜”喝了口：“这粥煮的好！” 没错，就是又一个黑大壮啊，杜雨涵和朱子轩先是看向了自己的儿子，紧接着又向了自家的—— 哎？他家的黑鹤呢？ 杜雨涵站了起来，走向自家的鹤厩——也就是鸡窝，她惊讶的发现：他家的鸡也不见了。 “当归，你的鸡呢？”她看向当归。 当归愣了愣，半晌也走了过来，到空空如也的鸡窝时，他也头雾水了。 然后他们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吨吨吨”的声音。 是柴房那边传来的。 柴房更在厨房的后头，从他们现在的角度看不到的。 家人互相瞅了瞅，朱子轩也站了起来，抱起杜楠，家子起放轻脚步往柴房走去。 然后，他们就到了柴房门口拼命用嘴啄门的大黑鹤。 “吨！吨！吨！”“吨！吨！吨！” 敢情是它用嘴巴砸门的声音。 那副凶猛又着急的样子，杜雨涵愣住了，赶紧走过去安抚住大黑鹤让它停下虐门的行为，杜雨涵随即一拉门，她脸上的表情就更古怪了。 “怎么了？”着老婆这表情，朱子轩赶紧抱着杜楠走过去了，当归也跟在他身后一起过去。 越过杜雨涵往柴房里，他们首先到的是柴房里摞的整整齐齐的干树枝，然后视线往下划拉，划到柴房地上的时候，他们看到了用细细枝条困成团一团的、当归养的鸡。 的是用细枝条绑的结结实实的！他们家的鸡！ 到门口的黑鹤和当归，那些鸡仿佛到了亲人，个个努力蹦跶着想要跳起来，它们像有千言万语，然而，声也叫不出来——那枝条捆的太巧妙，每只鸡的嘴巴都被捆住了。 杜雨涵：=口=！ 朱子轩：=口=！ 杜楠：=口=！ 当归：=口= …… 等等，当归好像知道这是谁干的了，拎起只鸡，当归赶紧往前头他们吃饭的地方跑去，然后一过去就到了刚刚抹嘴吃完的杜楠他奶，以及拿起杜楠他奶的空碗准备收拾的他的杏郎。 拎起手里被捆着的鸡，当归朝自家杏郎比了比。 黑塔样的杏郎立在原地，根枝条稳稳托着杜楠他奶的碗，另一根枝条忽然扬了起来，只见那枝条忽然箭般的射向当归手里的鸡，捆住那鸡的同时细枝迅速断开，再向那鸡的时候，那只鸡的五花大绑头又多了圈五花大绑。 目睹了这切的杜家人：这……厉害啊！ 不知道这名杏郎的故事，她们就觉得这杏郎身负绝技。 倒是杜楠←昨天晚，当归抱着他给他讲了大杏郎的故事，知道了这杏郎的来历，他倒依稀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名杏郎在捕猎呗！ 这是个勤快杏郎，大早就开始干活儿了，他奶刚刚赞好的粥就是这黑大壮杏郎煮的。而他家的鸡平时基本是散养的，除了夜里回窝休息，白天基本都在院子里溜达，前溜达自然没事，而如今院子里多了棵杏郎，还是祖是猎户人家的杏郎。 他祖待的猎户家八成没有养鸡，而且八成经常在山里抓鸡。在院子里干活的杏郎看到了院子里满地溜达的杜家走地鸡…… 狩猎完毕，扔进柴房，气呵成。 杜楠觉得自己眼前有画面了。 同样的画面也出现在当归眼前，嘴巴张了张，当归赶紧跑到自家杏郎面前，只见他和他比划了比划，下秒，那杏郎就仿佛懂了，根枝条抓住那只鸡，也不知道他怎么弄的，原本打成死结的细枝条一下子就都开了，他便把松绑了的鸡扔进了鸡窝。 两根枝条在这边收拾桌子，两根枝条摸进柴房，接下来，杜家人眼瞅着那些鸡一只一只被松绑，然后下饺子样，被重新扔回了鸡窝。 利落干净，仿佛清早的绑架事件没有发生般。 然后他家的黑鹤也便气鼓鼓的从柴房那边走回来了，屁股挤进鸡窝，它开始挨个拨弄着鸡窝里缩着发抖的公鸡母鸡们，不知道是在点数还是在清点它们有没有受伤，总之，拨拉了好几遍，它才重新立在了旁边自己的鹤窝里。 而当归的杏郎呢？他已经开始给杜楠温粥了，刚刚被他爸抱出去热闹的时候，他小碗里的粥凉了。 杜家人：…… 他们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只有杜婴婴，着杏郎重新给杜楠温粥，布粥，甚至接过来喂粥了……她点了点头： “不愧是当归的杏郎，和当归这丫头样能干。” 原本还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的当归立刻脸一红，半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奶……”他轻声叫了声。 至此，他便对杜家人都改了称呼。 前他可是从来不称呼杜家人的，明明朱子轩早就让他和杜楠起叫他们了，可是他总有他的法子，用各种方式避开了呼唤他们。 “嗯。”杜婴婴应了他声。 “女孩家就该这样，利利索索的，你又不是这小子，这么大了连句奶也不叫。”杜婴婴说着，往杜楠的方向了眼。 杜楠：我感觉我现在就和当归的鸡一样，躺枪。 当归却更是点了点头，他又叫了声“奶”，半晌，贴到杜婴婴旁边，他忍不住问道： “奶，那我以后还能当杜楠的童养媳吗？” 杜婴婴就瞟了他眼：“随你，你眼瘸我又不能扶你。” 当归就笑。 摇了摇头，杜婴婴拎起墙角的农具，推开院门往田地的方向走去。 留下院子里的朱子轩和杜雨涵笑嘻嘻的，而他们怀里的杜楠…… 他奶说得对！眼瘸！你这家伙眼瘸啊啊啊啊啊！！！！！！！！ 目瞪口呆的听着那个人和他奶的对话，杜楠简直觉得没法好了。 那啥，你怎么还没放弃给我当童养媳啊？ 35、噼里啪啦 非但放弃, 他简直比以前还要努力。 他开始向杜婴婴学习种植杜英了。 知道他妈都放弃了的，比起累死累活的在地里种地，他妈果断选择了也需要付出努力、但明显那么累的读书。 可当归不同。 其实杜雨涵问他的, 问他要不要去镇学学习法术, 当归想了想然后拒绝了。 “咱们家庄稼家，哪怕母亲如今在镇上当管事, 可工作还和地里的杜英相，我想和奶学习如何种植杜英，待到把这掌握的差不再想学习法术的事。”他还说了自的理由。 杜雨涵就点可奈何：那个啥, 看我赋不太好学习也不太好还当了管事, 可, 这法术真不那么容易学的事，我学的已经算晚了，好歹也九岁去学的哩！ 这孩子莫不看母亲一个种田辛苦才这么决定…… 她还想劝说, 杜婴婴做主同意了—— “让她试试再说。” 种地不件容易事, 等她吃了下地的苦, 也就愿意考虑考虑其他的出路了，更何况杜婴婴原本也不觉种地哪里不好, 之所以让闺女去镇学学法术一开始也奈之举——谁让她闺女生不种地的料？当然, 对外的统一口径还她老家见之明。 第二，杜婴婴带着当归一起下地了。 她们在地里忙活的时候，当归的杏郎就在田埂上带娃, 不他也抢其他杏郎的差事，往往就在其他杏郎看住的时候搭把手，大部分时间他只静静地立在那里，就像一棵真正的树，风吹的时候, 树叶哗啦哗啦响，了这处好树荫，五个黑娃就不会被晒黑了，而附近的大干累了活儿还来躲会儿太阳歇个脚。 当归的干再次让杜婴婴刮目相看：之前他来帮忙杜婴婴其实顶就让他抓抓虫子，拿个农具之类，这次实打实教他如何种植杜英了，然而当归做好极了，看起来完全不像第一次下地的，可看种地，用锄头掘地累很，普通的初学者往往坚持不了一个时辰，而想把秧苗拢种成整齐的一条线，也需要成年累月练习才做到的事情。 杜婴婴可不相信什么赋异禀，询问之下才知道，当归种土疙瘩的习惯。 “……我饭量大，经常吃不饱，所以就会种一些土疙瘩，这个长快，吃了禁住饿，我们在禁制里的时候，也吃的这个。”说着，当归还从荷包里摸出了一把土疙瘩，和其他不同，杜婴婴一摸这土疙瘩就知道这新收的，这丫头八成还在哪儿种地呢。 于，又问了几句，她便被当归带到了山上，就连杜楠都不知道，他居然在山里迹罕至的地自开了一片田，上面不仅种了大量“土疙瘩”，还应季瓜果，蔬菜，甚至一片杜英。 清点了清点那里面的蔬果品种，杜楠震惊了：好家伙！都他们吃的辅食的品种啊！难不成这些蔬果就用他们吃完剩下的籽儿种的？ 杜楠猜对了。 “将所吃的种子都种出来，你不错。”杜婴婴赞道，而等到她发现在那些土疙瘩和蔬果当中，那些长势喜的杜英时，她才脸色一变：“这也你种的？” 当归点点头。 看看那些杜英，又看看当归，杜婴婴最后笑了：“原来老爷给了这样一个用的女婿，竟为了让我一个如此干的孙媳妇！” 杜楠：=口=！！！ 连这话都说出来了，他奶看起来相当满意当归了，可他爸呢？那可你亲儿子啊！虽然上辈子的，可还我呐！论哪辈子，我都您的亲孙子啊啊啊！ 杜楠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奶，然而瞪到最后，瞪到眼睛都酸了也到他奶的一个回眸。 杜婴婴把东耳房的钥匙给了当归一把，这可全家只两枚的钥匙，一把在他奶手上，另一把原本也在他奶手上，如今到了当归手里。 他奶可连放私房钱的卧室都不上锁的，在东耳房结结实实上了把锁，可见她对这东耳房重视，原因他，这她的育苗基地。 “以后这东耳房你随便进，山上那块地种了，那边野兽不安全，偶尔些丫头片子胆子大也会往那边去，万一被她们把那么好的庄稼嚯嚯了忒可惜，你要想种，回头可以在咱家的地里种，也可以在家里的空地种。”他奶对当归道。 看的他爸泪汪汪的，知道，他亲娘啊……这辈子从未对自如此温情…… 其实上辈子也，上辈子他娘虽然对雨涵很凶，其实还很欣赏雨涵的。 她娘喜欢干的。 她娘喜欢干的→雨涵很干→当归也很干→…… 当归这娃娃很像雨涵啊——脑子里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朱子轩出了这么匪夷所思的结论，想到当归和自家亲亲老婆很像，刚刚冒出来的一点点嫉妒瞬间消失不见，变成了纯然的欣赏。 “儿子，其实我觉你将来这么个老婆可相当不错啊！你看看你奶这么喜欢她，将来一定不会婆媳问题的。”抱着杜楠，朱子轩美滋滋的对儿子说。 我才一岁，对比我大那么呐！就算忽略这些，这可“那个”啊！杜楠满肚子的槽，可惜吐不出来，其一，他不会说话；其二，就算他会说话，他也不告诉他爹娘这上辈子毁灭地的大魔头啊，还被他干掉的，万一说了，他爹娘不就发现他上辈子死的早的事儿啦？ 杜楠心里苦，偏偏什么也不说。 至此，当归已经在他家成功攻略了他奶和他爸这两座大山，唔，更正，他爸不算大山，充其量个限接近平地的土坡吧。 至于杜楠他妈，他妈简直根本就块平地。 “其实我觉挺好的，五花，妈一点也不反对早恋，早恋挺好的，真的，你想想，从知根知底儿，家庭条件也差不，三观什么的都一块儿培养的，也差不。 而这大了之后三观就很固定了，磨合三观特痛苦，如果青梅竹马就不会这个问题了，妈看科学早恋那个说法，觉特道理，如果妈当时读书时就早恋了，找个家庭三观都特合适的对象，也就你爸什么事儿了，唉，我和你爸其实还好，主要和你奶，阶级差太，磨合的确实些艰难……”你瞅瞅，他妈居然还劝他科学早恋了。 我觉您这么以为的主要原因您觉自和当归性格相合，以后婆媳问题吧——杜楠看着他妈。 杜楠觉这个家里，只他自为自争取一下了，那啥，他上辈子适龄的女都见几个，恋爱，也觉恋爱什么必要，如今好不容易重生，他就想着一家子好好，赋他或许可以考虑修个仙，赋他就好好种田，种种仙草也不错的经历，然后攒够了钱呢，他就带着一家子去外面旅游旅游，如此大好河山，不出去逛逛岂不可惜？毕竟上辈子的他什么美景都见呢…… 然而—— “我们肚腩呀，最喜欢的颜色枣红色和嫩绿色；最喜欢的吃食蛋和红果子，一次最好两颗蛋三颗红果子；最喜欢阿公送来的尿布；最喜欢做的事儿大抱着他到处逛。”某，抱着他回家的时候，那个忽然道。 如果说这些还稍微用心观察一下就可以观察的到的东西的话，那接下来的就比较恐怖了—— “我们肚腩呀，喜欢枣红色因为母亲经常穿枣红色，喜欢绿色因为绿色生机勃勃，肚腩喜欢绿绿的东西；而喜欢吃蛋和红果子则因为它们皮，便携带，吃的时候又不用特清洗，剥开就可以，除此之外数量最好两颗蛋配三颗红果子，因为肚腩喜欢吃蛋，蛋顶饱，然而吃一颗就会觉口干，这个时候就要吃一颗红果子，然后继续吃蛋，最后再吃两个红果子清口；喜欢阿公送来的尿布因为他送来的尿布比家里准备的尿布大两圈，就因为了这两圈，就可以做到尿完干干爽爽；而喜欢到处逛则因为肚腩喜欢听八卦。” 不仅说出了自的喜好，甚至连自这些偏好的原因都说对了——双手抓着他的衣襟，瞪着对，杜楠只觉背后的毫毛都竖起来了！ 大姐你这就点可怕了啊！男希望女了解自，但不希望了解的这么细节啊！还我喜欢听八卦什么的，这个爱好这么隐秘你到底怎么发现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杜楠内心疯狂的呐喊，然而当归只笑嘻嘻的，继续抱着他回家了。 然而，当当归第二给他准备了一套枣红色的衣裳，又配上一顶嫩绿嫩绿的帷帽，往他屁股下垫上朱阿公送来的又大又厚的尿布，零食袋里装了两颗蛋并三颗红果子，又抱着他到村头巷尾大最的地听八卦的时候，杜楠…… 真身心特愉快！ 就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头顶绿帽，穿着枣红衣的杜楠心想。 当一个特用心了解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时；当他每都根据你的喜好和需要调整时，不不说，那种感觉真如沐春风般的舒服。 尤其这个还长相当好看，本身又特优秀的时候。 杜楠就点软了。 其实，忽略上辈子的事儿，其实她这辈子真个相当不错的，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她虽然大的比自了点，可他妈说了，女性的平均寿命比男性长个八年左右，这样一抵消，他们俩的年龄差搞不好才最适合的，咳咳，都修仙世界了，他还想这么于寿命的事儿做什么？ 等等，他想什么呢？他们俩现在还都孩子呢！她想嫁给自，肯定不看上自了，而想留在这个家里罢了，自不趁火打劫。 杜楠心里这么想着，只不当对下一次对自很好的时候，他便忍不住对对也好一点，更好一点。 鉴于他现在还个屁孩，他做的很限，非乖一点，再乖一点，然后早上抹油油的时候伸出手往对白皙的脸蛋上也涂一点。 这么好的油油，涂在对的白脸上可比涂在自的大黑脸上好看了。 然后，那张白脸上便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看着那纯粹的笑脸，杜楠一不心也笑了。 看在其他眼里，便一大一两个孩子笑的很开心。 总之，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抹好油油，滚入香香软软的被窝，杜楠很快睡着了。 然后，半夜他忽然醒了来——如今他已经习惯那和自一起睡了，一旦了那的气息，他就很容易醒来。 那大概去东耳房看他和他奶育的苗去了，自从和他奶学种地以来，他经常这样。 迷迷瞪瞪的揉了揉眼睛，杜楠扶住了一旁的杏郎，看着一副期待为自做点什么的杏郎，杜楠决定给他个机会。 他点尿意，可如今今已经热了，他不喜欢在屋子里用尿壶尿尿了，于他便示意杏郎带他出去嘘嘘。 杏郎点点头表示明白。 也不用他抱，杜楠和杏郎手牵手往茅房的向走去。 今的夜色很美，抬头望空望去的时候，杜楠看到一条星河横亘在头顶的正上，仿佛水晶矿一般，又仿佛大大的钻石撒满了那片空…… 上辈子的时候，哪儿想到还看到这么美的景色啊，就算不末世也不行，他妈说了，末世之前、她和他爸还的时候，地球的环境就已经不怎么样了。 拉着杏郎，两个欣赏了一会儿银河，然后他继续往茅房走，期间还路了等在那里的大杏郎。 大杏郎还举起枝手询问他要不要抱抱来着。 摆了摆手，拉了拉旁边的杏郎，杜楠示意自这边两个可以的。 大杏郎便继续立在原地，杜楠则和杏郎步入了茅房，然后—— 他们看到了正站在那里尿尿的那个。 错，站着尿尿。 还哗啦啦的…… 噼里啪啦，杜楠觉自听到了自少男心破碎的声音。 36、梦里的捉迷藏 “大姐姐, 你为什么站着嘘嘘？” 他多想这样来一句，可是他能吗？ 不能。 书到用时方恨少，话到口边才现自己舌头还没捋顺啊！ 小眼睛瞪得倍儿开, 小嘴儿紧抿, 杜楠僵硬立在了原地。 他看到那人转过头来，从肩膀上居高临下看向自己—— 月光透过茅草屋顶点点滴滴泻下来, 那人身子在明，头在暗，一双黑仿佛吸光瞳仁隐没在黑暗中的样子…… 好吓人！ 杜楠时就感觉两条小腿有点哆嗦。 然后, 他听到那人声音自阴影中传来—— “肚腩, 半夜三更你跑到女茅房作甚？” 杜楠瞬间不害怕了, 他直接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还有天理吗？我跑到女茅房是因为我走错了！可是你呢！你可以说出这里是女茅房证明你知道里是女茅房，知道里是女茅房还在这里站着尿尿，、……这叫知错犯错！ 小黑脸上有多平静, 内心就有多激烈, 在心里和对方言语大战了一百零八回, 末了，杜楠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等等, 知错犯错……那啥……对方该不会不是不知道里是女茅房, 而是不知道自己是女？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儿啊……杜楠呆住了。 而那个人已经整理好自己，重新来到他面前了。 即使在茅房里，那个人看起来依旧是清秀清爽高洁高雅模样, 只见他像往常那样蹲下来，蹲在自己身边，一双墨色的大眼睛先是看看他脸， “肚腩该不会是睡醒没看到我，害怕了, 才来找我吧？” 然后又向下看去—— “还是说肚腩尿急啦？” 说着，他便利落的脱掉了杜楠鹤雏，尿布一揭，他领着他，带他去之前他自己站着地方尿尿了。 无语，无奈，却很想尿尿。 在对方的注视下，杜楠也哗啦啦了。 等等—— 眼皮一抬，杜楠又想到一个问题：注视……也就是说对方看着自己，对啊！每天都帮自己换尿布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男什么是女？ 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是女，傻的不是对方，是你啊，杜楠！ 杜楠又呆住了。 任由对方将自己也理好，提上小鹤雏的时候，杜楠听到对方在自己左耳旁低低道： “放心吧，我是不会把肚腩在女茅房尿尿的事儿说出去。” 有了前例子，杜楠觉得句话不能做表面理解，而应该深入分析。 把句话做了阅读理解，杜楠最后认为这是一句威胁。 你要把我在女茅房尿尿的事儿说出去，我就—— 我就把你也在女茅房尿尿的事儿也说出去？ 杜楠觉得应该不会是这样简单威胁，他前那是太傻了，才会对方说什么自己就理解成什么。 他小心谨慎起来，每天出门的时候还会趁人不注意多抓一些吃，今天是一个小红果，明天就是一颗鸡蛋。 越是风平浪静杜楠就越警惕，终于，他多拿了两颗鸡蛋某一天，杜婴婴去卖杜英了，归不用去学种地，又带着他们去山上玩了。 “我们今天玩一个新游戏吧，捉迷藏。”坐在草席子上，那人着对他们一群小娃娃道。 “不是新的，玩过，玩过！”大牛就奶声奶儿道，作为家里姐妹最多娃，他早就跟着姐姐们玩个游戏了。 “那大牛觉得好玩吗？”那人着看向大牛。 一双眼笑得眯了起来，越黑深不见底。 “好玩！要玩！一起玩！”大牛拍手道。 “那好吧，既然大牛要玩捉迷藏，我们就玩吧。”看着那两片薄薄嘴唇一开一合，杜楠后背寒毛直竖，该不会是等在这儿吧？ 他会做什么呢？果是他鬼，他会不会故意找不到自己，让自己“失踪”？ 或许是让大牛他们当鬼，然后他带着自己去让其他人绝对找不到的地方，然后“失踪”？ 杜楠脑中正在高速分析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情况，结果—— “肚腩！鬼！”他看到大牛指着他鼻子道。 呃……这……从一开始就和他分析不一样了？ 一脸懵逼的状态下，杜楠被指定鬼，然后小杏郎当被数数的那棵树。 那个啥，他应该会数数吗？他连话都不会说呢，而且…… 么小的小娃娃会玩捉迷藏吗？除了最大的大牛显然是会，春雪他们明显根本不知道做什么啊，就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地方站着，还好奇瞅着自己，一点躲藏的意思都没有，还是大牛去把他们拉走了。 至于那个人，那个人也被大牛拉走了。 难不成……是走让自己找人，最后找着找着迷了路，然后“失踪”路线？ 杜楠在小杏郎旁边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才开始抓人。 基本没有任何难度。 春雪他们躲实在不怎么专业，看着还八成是大牛把他们藏起来的，可是一来大牛也不是什么高手，而来就算大牛是高手也没有用：春雪他们自己已经走出来了，杜楠去的时候，他们就在外面大摇大摆乱转悠，完全没有自己正在“被抓”意识。 叹口气，杜楠直接把他们和他们的杏郎领到他们一开始铺草席子位置，一到草席子他们就知道了，该睡觉睡觉，该吃东西的吃东西，接下来的事儿就不用杜楠管了。 抓大牛倒是有点难度，不难度在他杏郎而不在大牛→大牛杏郎直接带着大牛上树了！ 杏郎的事儿要杏郎来办，所以抓住大牛也不是杜楠，而是杜楠家的小杏郎。 细枝一指天上位置，小杏郎激动极了。 树上自以为躲藏的很好的大牛家的杏郎便微微一颤，好几片叶子从天上掉了下来。 得了，杜楠算是看出来了，玩捉迷藏这件事，几个孩子懂不懂还另说，就更别提带不带劲了，真正玩带劲的是他们的杏郎。 大牛也被杜楠拉回草席子了。 于是，就剩下那个人了。 倒是真遇上对手了。 杜楠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他小伙伴们还没意识到这件事，几人的杏郎却发现了，还各自夹着娃和他一起寻找起来。 然，除了杜楠以外，他们都以为这是一场游戏，一场单纯的游戏。 倒是杜楠忽然心中一动，该不会……那个人是自己想要走吧？ 以为自己暴露了，所以想要自己失踪掉？ 想到这个可能性，杜楠呆住了。 他便走更快了一些。 可是小宝宝步子，走快了也没有快多少，一脚深一脚浅拼命倒着小碎步走着，终于，杜楠在一棵树下现了那个人的身影。 他抱着膝盖蹲坐在大杏郎的树身下，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他头上、肩膀上积了好几片叶子。 他坐在那里，仿佛入了画，直到杜楠走过去，将副宁静破。 杜楠才现他竟是这样睡着了。 白皙脸庞静美而端庄，他眉毛乌黑，睫毛浓而长，就像描画了眼线一般…… 和人家相比，自己简直就是随便长长，明明上辈子也没这么随便啊…… 杜楠就叹了口气。 正在叹气，那人忽然嘤咛一声，嘴里唤道： “奶……” 杜楠：……我看你真爱是我奶，是吧是吧，一定是这样的吧？ 然后，他就听到对方又道：“母亲，父亲……” 杜楠：你有点花心哦。 再后来—— “五花。” 杜楠：喂！！！你不是一直叫我杜楠吗？难不成在心里，你其实一直叫我五花？！ 一刻，杜楠忽然什么都不想了。 其实就是普通捉迷藏游戏吧？ 么想着，杜楠就觉得自己前真是好累，活脱脱自己把自己折磨的好累。 自己现在就是个小屁孩而已，除了他爸他妈知道他芯子里不是，谁能知道件事？而被个小屁孩发现了秘密又能怎么样呢？ 小屁孩又不懂事，连说话都不能呢！何况他干嘛要说，说了不就暴露他内心是个大人瓤这件事啦？他奶可不知道哩！ 想明白了一点，杜楠就很困。瞅了瞅前方的归，他往地上一坐，靠着自家小杏郎，补起眠来。 杜楠最近缺觉，生怕对方对自己做什么，晚上都没睡好！ 一觉他睡得很香，他还做了一个梦—— “我们今天玩一个新游戏吧，捉迷藏。”梦里他们又回到那个草席子上了，坐在草席子上，那人着对他们一群小娃娃道。 “不是，新的，玩过，玩过！”大牛就奶声奶儿道，作为家里姐妹最多娃，他早就跟着姐姐们玩个游戏了。 “那大牛觉得好玩吗？”那人着看向大牛。 一双眼笑得眯了起来，越黑深不见底。 “好玩！要玩！一起玩！”大牛拍手道。 “那好吧，既然大牛要玩捉迷藏，我们就玩吧。”看着那两片薄薄嘴唇一开一合，杜楠后背寒毛直竖，来了，那感觉又来了！ 就是一会儿了——杜楠隐隐预料到了什么。 不次负责抓人的是大牛。 大牛负责抓人，其他人和杏郎负责被抓，然后，大杏郎负责当那棵被靠着数数的树。 一切安排妥当，他们开始玩捉迷藏了。 “我带着你们，我们去一个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大牛找到的地方好不好？”杜楠在林子里瞎逛时候，那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头来，他对他道。 杜楠就静静地看着他，然后被抱了起来，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树从他两侧向后退去，被那人抱在怀里，杜楠感觉天色越来越黑，他掐算着时间，时间应该并没有去多久，应该是那人把他带到了更深森林了。 将杜楠轻轻放在厚厚落叶堆满的地上，那人离开了。 小杏郎懵懂地看向那人离开方向，他不懂，那人为什么忽然离开了。 杜楠却是叹了口气。 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吗？果然是看到了不该看东西的下场吗？那个人……果然还是那个人吗？终究……他还是没有任何改变吗？想要靠一点点怜悯和温情感化对方，果然是自己太天真了…… 杜楠看了看天空，看了看仍然看着那个方向小杏郎，杜楠还拉了一把小杏郎，让他“坐”在自己对面，杜楠随即将自己缩进了小杏郎的怀里。 好吧，因为他太胖了，小杏郎又太瘦，个姿势做起来非但没有小鸟依人的效果，反而有种杏郎快被杜楠压断的紧张感。 放空大脑，杜楠任凭自己什么也不想，原地在那里玩了一会儿。 然后，他才决定往家的方向走。 他方向感很好，又不缺常识，只要不是禁制，一般地方他早晚能走出去，对于对方居然采用了此方法，他反而松了口气。 拉着小杏郎，杜楠站起身来，辨了一个方向，他开始往回走。 然而，他并没有走多久。 五分钟不到的路程内吧，就在一棵树后，他忽然看到了一道身影。 白皙脸庞，上面一双黑仿佛将周围的光全部吸进去的眼睛。 然后，看到杜楠一瞬间，杜楠看到那双眼睛有水流出来。 那个瞬间，杜楠不想称那些水是泪水。 那是水，深潭中的一泊死水。 而今，那深潭却碎了一道边，被困在里头的水终于流了出来，先是一道细细水痕，然后水流越来越大，汩汩，成了磅礴的大水流。 杜楠看着那人满眼泪水看向自己，那一刻，他几乎觉得被人抛弃不是自己，而是他。 或许，就是他。 迷失了自己人……就是他。 倒腾着小碎步，杜楠一脚深一脚浅走到对方面前。 然后，他还没做什么，他小杏郎已经先他一步行动了。杜楠在对方面前刚刚站定那一刻，他便自发往对方的身上摸去，顺着腿爬上肩膀，两根枝条搂住对方的肩膀，其余部分则在对方胸前迅速交织……交织……很快，他便把自己织成一个背带了，动作相当熟练，一看就是做千百次。 做完一切，他将一条枝手还垂下来，示意对方可以从这里把杜楠塞进去了。 就像他前每天都会做那样。 然后，落下来的“水”也就更多了。 一刻，杜楠忽然就很高兴，自内心高兴。 抬起头，杜楠朝对方咧开嘴，了。 找到你了——他心里道。 一直笔直站着、直到将自己站成了一棵树人便颤抖起来。 颤抖着，颤抖着，他头慢慢垂了下去，脊背隆起，他蹲下来哭泣了起来。 看不到对方的脸，然而光看对方肩膀耸动的频率，杜楠就知道他哭得有多厉害。 行啦行啦，你不是没走远，而是一直站在这儿等我吗？我前想错了，你终究还是改变了……心里念叨着，杜楠到底伸出了手，身体倾斜向对方的身体，他抱住了对方的头。 “吧嗒”一声，他还将自己小脑袋耷在对方的脑袋上了。 然后，他就把自己砸醒了。 晕晕乎乎睁开眼睛，杜楠吓一跳的现，自己居然是真抱着归头的！ 他边正在惊讶，旁边传来大牛不满的声音： “你们不好，玩游戏，睡大觉！” 不知何时，所有小伙伴都找过来了，就在他们身边围了一圈，他们的草席子也被大牛杏郎卷了卷背在了树枝上。 可是我困啊，小孩子困就要睡觉，杜楠看向大牛，心里暗暗决定，果大牛再说他，他就…… 他就哭！ 小屁孩做久了好像内心也越来越像小屁孩，杜楠现在越来越觉得欺负小孩没压力起来。 反正在外人看来，大牛比他大哩！ 他边还在干瞪眼，下一秒，被他抱着脑袋动了。 归醒了。 看到他瞬间，大牛瞬间收声，原本的理直气壮瞬间变成了小心翼翼。 杜楠不解的顺着他视线望去，一望，就望到了归脸上。 归……哭了。 于是，呆愣愣的小屁孩又多了一个。 “你……怎么啦？”他问不出来的话，由大牛替他问出来了。 又一大颗眼泪砸下来，吧嗒一声，砸在了杜楠裤腿上。 揉着眼睛，归低声道：“就……做了个梦，梦到你们都没找到我。” “不怕！不怕！你看，我们，都在啦！”大牛就拍拍胸脯，末了，还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小手绢。 却被杜英一把了下去，摸出自己手绢，杜英磕磕巴巴道：“他，有鼻涕，用英英的。” 行吧，杜英如今也会说话了，就是不会说自己全名，每每听到他用“英英”称呼自己，杜楠都想到他奶。 瞬间就觉得杜英特别威严。 几个小伙伴便一起哄起当归来，杜楠自然也跟去了，一哄孩子，他就忘了什么。 前梦就像遇到太阳的露珠一般，瞬间蒸发不见了。 37、牺牲太大了 那一天他们回家晚了, 走到半路便碰到了成群结队提着灯笼上山来找他们的村民，作为年纪最大的娃，当归被杜婴婴骂到狗血淋头, 直骂到其他村民都听不去了, 纷纷劝阻杜婴婴才罢休。 虽然其他人都觉得当归很可怜，不过杜楠却觉得这样刚刚好, 某个人被夸得偶像包袱越来越重了，正缺骂来着，没看到被他奶骂了一顿之后, 那人哭了一通, 最后反而更有劲头了吗？ 被骂骂好, 被骂几次，他也就不觉得大伙儿都是因为他的性别才喜欢他，或者因为性别才对他寄予厚望, 时间久了, 说不定他就能想通自己恢复性别了。 毕竟, 无论是偷偷摸摸站着尿尿、还是为了伪装蹲着尿尿，感觉都挺辛苦的——杜楠想。 反正孩子们也没有什么事儿, 大伙儿又难得一起来到了山上, 时值初夏，山里树木多，正是蝉虫多起来的时候, 看看手里的灯笼，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不知道是谁先提议的，总之, 最后竟一同寻找起知了猴来。 知了猴就是没有蜕壳的蝉，原本生活在树的土壤里的，快要成熟的时候就从土里爬出来，沿着树干继续往上爬，直到褪去一层壳变成一只湿漉漉的知了，风一吹，翅膀硬了，也就可以飞到别的树上开始叫唤了。 杜楠才知道这看似土疙瘩一样的知了猴竟是可以吃的，为了寻这一小口吃的，村里的老太太老大爷都出马了，坚信自己寻找知了猴的经验最丰富，非要年轻人跟着自己来；大婶大叔也不遑让，她们觉得自个儿眼神好啊，后浪推前浪；大点的娃娃跟着大人学会了怎么找知了猴，早已耐不住性子自己去寻了，唯独杜楠这批小娃娃，任凭大人们谁说都听得惊讶的张着小嘴巴，手里拿着大碗，跟在大人屁股后头等着接知了猴。 原本的找人行动临时切换成了寻知了猴行动，寻够了知了猴大伙儿也没走，距离山上最近的人家回家拎了足够的油，还有人拿了子，大伙儿就着溪水将知了猴洗干净，便将它们一个个了油锅，端出来一盘一盘的，大伙儿围成圈凑在一起，一个我一个，吃的满口香喷喷。 期间还有件好事，不知道是不是夜里煎油的味道太香，或者是某鹤吃的太撑想要出门溜达溜达，自己出门溜达还要带着鸡小妹，总之，村里人正在山脚吃油炸知了猴，吃着吃着，有人眼瞅着一只鸡从旁边走过来了。 然后，是一只…… “莫不是野鸡？大伙儿瞅着啊！快来抓野鸡咯！”饭碗还没放下，就有人准备站起来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有八卦的地方就有杜楠。被他爸抱在怀里喂知了猴，杜楠一双小眼睛当时就往传说中野鸡的方向望过去了，然后，他也立刻认出了那是自己家的鸡。 眼瞅着就要有人抓他家的鸡，那一刻，也不知怎么搞的，杜楠立刻扒着他爸的胳膊探出身去了，然后喊出了他这辈子第一个说清楚的词儿： “鸡！鸡！鸡——” 生怕别人听不明白，他一着急，愣是又蹦出了三个字儿出来。 “我家的！鸡！” 那一嗓儿哦，据村里人后来回忆，真是好大一嗓门！ 震耳欲聋的小奶音一出口，所有人不约而同看了老杜家的方向一眼，往原本发现鸡的地方瞅过去，这回，她们看到了鸡后头的大黑鹤。 行吧，这谁都知道这不是野鸡，而是杜楠家的家鸡了。 其实家鸡野鸡大伙儿仔细看一会儿还是分得清的，这不是一开始发现鸡的人没见识吗？灯笼一照，她看走眼了…… 总之，后来大家都忘了这天上山来是为了找几个晚归的娃娃了，取而代之的记忆是那天晚上好吃的知了猴，杜楠家遛鸡的鹤，还有第一次开口说话的杜楠。 包括杜楠自己。 *** 知道对方是男的这件事之后，杜楠就越看对方越觉得对方是男的了。 他的表现其实挺明显的。 村里的女娃娃们的童年就是玩，然后在玩的过程中和大人学种地，学习如修理农具，有家学传承的或许还可以学习如制造农具，偶尔也有和他奶一样有志气（？）的，将娃娃送进镇学，这就顶了天儿了； 而村里的男娃娃们就更简单了，他们也玩，不过和女孩不同，他们的游戏更多是在草席子上，小的时候是由杏郎们带着学习基础技能，稍微大一点，杏郎会带着他们学习编织，杏郎们都是编织高手，有杏郎在，村里的娃娃们无论男女几乎都很擅长编织，比如杜楠他们每天都要用的草席子，村里几乎人人都会编，倒是刺绣这门技术在兔耳村算是稀罕技艺，还是在杜楠他爸嫁进来之后才逐渐发扬光大的。 村里人对男娃女娃不同的养育方式其实也预兆了她们将来会在家庭分工上到底会有什么不同有，她们这边的女娃娃将来多半会肩负起养家重任，而男娃则要好好搭理内务，虽然男娃们也有地帮忙的，不过那多半是妻主有其他营生无力顾及家中的田地←比如他家，因为他妈一早就在镇上学术法，他爸刚嫁进来的时候是要地做活的，可惜实在不力，被他奶赶回家而已；要么就是家里家里妻主实在羸弱的——他们村儿是没有这种情况的，他们村儿的女性看着都挺强悍；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农忙的时候，那个时候几乎无论男女都会地，当然，能干的人家还是轮不到男人过来帮忙。 而家庭工的不同塑造了兔耳村在男女性别上的审美，和镇上无论男女都很花哨不同，兔耳村的审美朴实的，这边对女性的审美是身体健壮，胖瘦无所谓，但是一定要结实；皮肤不要太白，太白让人觉得弱气；牙齿也要白，最好开朗爱笑，村里人嘛，乡里乡亲的，谁家和谁家的关系都很近，不人的高冷性子在这里可没市场。 总之，就是阳光运动型健康女性。 对男性的审美则没有那么固定，大概是兔耳村的女人哪一型都吃得吧，村里的男人高矮胖瘦都有，粗犷者有之，文弱者亦有之，如愣要总结一个审美上的共通点，大概就是村里的男人都很白。甭管是月牙白、粉嫩白还是苍白，总之白就好！ 所以杜楠这种黑胖才让他奶暗自担心他将来会不会砸手里了。 当归显然是白的，因为之前一直在镇上生活，他比兔耳村最白的男子还要白几，因为种地的缘故，最近就不知不觉黑了那么一丢丢。 杜楠就觉得当归的心情有低落，然而他虽然察觉了对方心情不好，却不明白为不好，直到有一天，他爸折腾着非要他敷面膜。 他的脸仍然没有白净起来，他奶又骂他爸办事不力了，然后他爸就开始他敷面膜美白。 不是贴黄瓜就是敷豆腐，偶尔还有珍珠粉，他爸每次都弄一大盆，不但杜楠敷，他自己也敷，然而就是这样还有余的，他就拉着当归也敷。 然后，每次敷完，杜楠就发现当归照镜子的时间会特别长，而皮肤状况变好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会明显好一丢丢。 杜楠：…… 他这才意识到当归这天心情低落究竟为哪般。 他然是个男娃啊…… 本土男娃。 就像每天被逼着美白的自己挺郁闷一样，每天被晒黑还什么也不能做对他来说大概也很郁闷。 想通了这一点，杜楠就不抗拒三天两头被敷面膜了，非但不抗拒，他还想办法让他妈从镇上他买来了防、晒、油！每天早上抹防晒油的时候，他依旧像往常一样从自己脸上沾点、再往对方脸上拍一。 别说，这防晒油真不错用，当归没有继续变黑了！皮肤有了休养生息的时间，他便逐渐白回来了。 当归便眼瞅着重新美滋滋起来。 如审美上的差异让杜楠第一次发觉对方“是个男的”的话，那么接下来他观察到的事便让他感慨对方“然是个男的”了。 他、喜、欢、绣、花——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杜楠只觉得天雷滚滚，不过仔细一想，对于这儿的男人来说，喜欢绣花儿搞不好才是最正常的。 看着他每每看着他爸绣花拔不出眼的模样，没办法，杜楠只好再度出马了。 每当有人上门找他爸讨教绣技的时候，他就赖在那人身上往他爸屋里指，这样一来，那人就可以光明正大进他爸的屋子偷师了。 次数多了，他爸讨教的大叔也看出来了，当着他爸的面道： “肚腩这娃娃真文静，看绣花能看一午，我看他将来必能子承父业，成为咱们村儿又一名刺绣高手！” 他说着，还捏了捏杜楠的小胖脸，然后赞道： “仔细看看这肤色也白净了好些，这可好，白净文静还爱绣花儿，将来一准儿好嫁！” 白净文静还爱绣花儿…… 好嫁…… 杜楠沉默了。 看着还在认真看他爸绣花儿的那人，他觉得自己的牺牲简直忒巨大了。 38、时光嗖嗖而过 三天两头敷面膜、按时涂防晒、每天还多吃水果蔬菜的况下, 他奶的账号升镇上脂粉铺大客户的那一天，杜楠真的变了一枚肤白莹润的小男娃。 他快三岁了。 又白净又文静还爱绣花儿——村里的大伙儿现在都是这么评价杜楠的。 老杜家八成花大价钱买了如玉坊的超贵美白丸←这是她们的背后评价。 因为爱听八卦，以两种评论都了解了的杜楠：…… 他挺无奈的。 白净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些面膜脂膏真起了作用, 他眼瞅着就白起来了, 其实止他，他家上至他奶下至他都变白了！ 自从得了他奶的许可, 手上又有一大笔钱，上辈子原本就是富二代出身的他爸可舍得花钱啦，每每脂粉铺有什么新的美白产品, 他一过去光顾, 一买就买一大堆说, 他还顺便去隔壁的药铺，打听来养身的方子，照着隔三差五给她们煲汤, 什么时令煲汤啊, 应季糖水啦, 他爸如今做的可好了，非但在村里的主夫圈里越来越出名, 就连镇上他妈同事那边, 他爸也有好口碑←他爸经常给他妈带爱心汤罐呀！ 杜楠看着就是比以前白了，可他妈那是眼瞅着肤白貌美了起来！要知道杜楠他妈平日里只能说是气质美人，谓气质美人嘛, 咳咳……那就是外貌上没有什么可以特别称赞的，他奶是个种地达人，养成来他妈也是个拼事业小能手，娘俩对貌什么的都不太在意，可是这一点, 放在娘俩身上就是不同的效果，原因无他，女不如母，杜楠他妈没他奶长得好看呗！ 杜楠他奶是天生的好骨相，骨相好，一个美人跑了，虽然他奶不爱折腾，耐住天生丽质，哪怕因为风吹日晒又上了年纪，他奶看着仍然是皮肤黝黑的美老太太一个，可他妈就不一样了，样貌就普通了些，能说难看，就是普通，而这普通的样貌正需要养皮，虽说俗话言美人在骨在皮，可是没有骨相的况下，把皮相折腾好了，也绝对能被赞一句美人了，他妈就是如此，如今在他爸的折腾下，敷内服，内保养都到位，她的皮肤越发莹润，晶莹剔透，加上平日里天天骑鹤也是个小的运动量，她妈如今任谁看着都能赞一句美人了！ 他爸就更不错了，他爸原本就像他奶，母子俩都是天生好样貌，他爸又有上辈子富养出来的好眼光各种保养常识，之前看着就不错，如今自然是更不错。 至于当归——得说，杜家变化最大的就是他了。 个头足足拔高了有一头，虽然看着还是瘦，然而却是极健康的，就像一块海绵一样吸收着营养，前年落下来的缺空如今在老杜家全补齐了，这娃如今看着是自内而的滋润，整个人就像个玉人儿一般，谁都的夸一句这家孩子养得好。 总之，老杜家几乎人人都有了大改变， 这天早上也是，一大早起来，老杜家就在喝煲汤了。 阿胶黄精红枣瘦肉汤，杜楠他爸昨天晚上就炖上了了，滋补的很。 杜婴婴吹着汤皮，吹到差多可以入口的时候，她喝了一口。 头两年喝汤她还开口必骂浪费来着，如今却已喝的很熟练，只是一边喝汤一边瞥旁边刚刚从外头溜达出来的鸡，道： “人家都夸咱家的鸡一看就好吃，可是我一只也没吃过。” 闻言，刚刚走到门口的鸡们……顿时不动弹了。 它们当然听不懂人话，可是杜婴婴的眼神已经代表了一切。 最后还是后头的大黑鹤到了，翅膀一张，往里踢了踢它们，这些鸡才重新贴着墙根往鸡窝里走。 “母亲，阿鹤也就这个爱好了，您就别再念叨了……”无奈又好笑，杜雨涵在旁边劝解道。 阿鹤——他家大黑鹤的名字，本来他妈想叫它来福的，杜雨涵好说歹说，最后杜婴婴随便取了阿鹤这个名字。 一头叫阿鹤的鹤，唔，也挺不错的。 诚如杜雨涵说，阿鹤的爱好很简单：一是吃，二则是令人捉摸不透的：养鸡。 如今他家的鸡基本都是阿鹤在养了，每天早上它会带它们出去溜达，具体溜达到哪里她们谁也知道，只知道村里人在村里见过阿鹤遛鸡，在山里也见过阿鹤遛鸡。一般回来的时候它们也就吃饱了，树上的草籽儿、小虫子、野果子……它们什么都吃，按理说这些应该在鹤的食谱上，然而阿鹤就很喜欢，吃了一次鸡食之后它就很喜欢，于是每天除了杜英仙草制的鹤食，它要要吃一份鸡食，如果还够，它就自己带着鸡出去打野食儿。 而出人意料的，阿鹤这头老欺负其他仙鹤的鹤，对它的鸡小妹们却十分照顾，也知它们是怎么建立的阶级敢情，十分护食、在杜雨涵上班的地方都能越级得到单独停鹤位的阿鹤竟能将自己的鹤粮主动分给这些鸡吃。 每天吃着杜英仙草，运动充分，还能补充额蛋白质的杜家鸡们便越长越肥美了。 可惜，光看能吃。 阿鹤让杀鸡。 过好在它还让她们捡蛋。 杜家的鸡蛋特别好吃，蛋黄特别黄，蛋清都比一般鸡蛋的蛋清好吃，经常有人过来想用三个鸡蛋换他家的一个蛋哩！ 又很可惜，杜婴婴基本不换。 过她也小气，比如杜楠一张草席子上长大的大牛他们，时不时就能得到一颗杜家鸡下的蛋。 说大牛大牛就到。 “肚腩！你吃好了吗？快点出来玩呀！”大牛嫩生生的大嗓门从墙传过来。 嘴里嚼着蛋，杜楠没吭声。 一旁的小杏郎就赶紧过去，挥挥枝手，他示意大牛他们进来。 然后这一进来就是一串娃，止大牛，杜英、杏花儿还有春雪都到了。看着他们一个个眼里冒着光、嘴角还挂着口水的模样，杜楠嘴里嚼啊嚼：就知道，你们是馋了。 要然早些年基本都是他等他们，如今却变成他们等他了呢？ 当归便笑，招手让大牛他们都过来，人的杏郎立刻十分有眼力见的将破草席在杜家院子里铺好，朱子轩随即将汤锅端过来放在上面，又给他们拿了个小碗，杏郎们便开始自助给自家娃盛汤。 他们也是过来白吃的，喝好汤，大牛从口袋里摸出了五个鸡蛋，杏花儿从兜兜里掏出一把山菇，杜英倒出来一把晒干的无花果，然后春雪最绝——他直接从口袋里扔出来一只活鸡。 “咕咕咕”叫着，那只鸡一得到自由就开始满院子跑，直到大黑鹤冲它一叫，它才像看到了灯塔一般，“嗒嗒嗒”奔过去，缩在杜家的鸡窝里，其他鸡挤在一块儿，动了。 瞥了一眼大黑鹤，杜婴婴对春雪道：“以后要带鸡的话，别带活的，活的吃到我们嘴里去，要带就带拔了毛、杀好了的那种。” “哦。”乖巧地答应一声，春雪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们喝完汤就满足了，坐在草席子上继续等，等到杜家吃完饭，朱子轩去刷碗，杜雨涵带着大黑鹤去上班，他们则是根杜婴婴当归一起去下地。 说是下地，他们其实是去地头玩。 当归的杏郎往杜婴婴家的田边一蹲就是好大一棵树，他们就坐在他下头。 如今他们大一点了，最小的杜楠已经快要三岁，最大的大牛则已经四岁多，他们已经开始学习编织了。 谓的学编织，其实也就是用大人给他们准备的干草编辫子的程度，过他们中间有杜楠这个大人芯儿的小娃娃，之前小的时候那是实在没法子，如今他大了，自然也想做点对其他人有点用的事儿。 于是他决定编草席。 仍然是用编辫子的方法←这个没辙儿，他手指粗短，原本也做了更精细的活儿，将干草变一条长长的辫子，然后再编一条，等到集起数条这样的“长辫子”之后，他将这些辫子摊开排列起来，然后再用数根干草用编小碎辫的方法在底下将这些辫子固定在一起，一张草席就初具雏形了。 他是一个人在编，大牛看到他这样编也跟着编，还把自己编好的草辫子给他让他一起固定。 没办法拒绝，杜楠只能先这样做，过事他们说好：“编好了们自己用，如果还有多，咱们就到镇上卖了，买糖吃。” 最喜欢吃糖了！ 大牛等人眼前一亮，编的更起劲了。 于是，其他草席子上的娃五六岁了还耐住性子坐着学编织，杜楠他们这张席子的娃却全都十分坐得住。 没多久就有人过来凑热闹了。 旁边的张老太种地种累了，捶着腰直起身子想要歇一歇，这就抽到旁边席子上正在做活儿的杜楠他们了，一边往他们的方向走着，老太太一边笑着问：“哎哟，大牛又带着弟弟们做活儿呢？今天这是做什么呢？” 头也抬，大牛继续编啊编：“编席子。” 他倒知道大人问话要回答，当归教过他们。 “哎哟喂，编席子，这可了得啊，大牛你们编的可真好！”这句话其实只是纯然的客套性表扬，就像大人们常常做的那样，小孩子明明没做啥，然而为了鼓励他们，大人们就会说的好像他们多厉害一样。 张老太一开始也是如此，直到她走到杜楠他们身边，看到了他们中间已经编好一半的草席子。 “的老天呀！你们快看，大牛他们这个娃娃好厉害！居然真的在编草席子！还编的恁好！”老太太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于是旁边正在干活儿的人纷纷过来瞅热闹了，她们一开始确实只是为了凑热闹而来，然而看到实物的时候，便一个个变了张老太刚才那般，了由衷的感慨。 “……要说当归会带娃呢？个男娃娃被她教的有多好？家大鹰都九岁都没学会编草席，这个娃娃才岁，你们看这席子眼瞅着出来了！” “看还止手巧，这些娃娃心更巧，你们看看这席子可是村里的任何一种编法？他们太小了，只会编辫子，这席子竟是他们用好条草辫子缀一起弄的。” “哎哟哟，居然做的如此平整，拿出来正经可以当个席子用了。” 站在杏郎变成的树下，村里的女人们一边休息一边感慨道。 “看看这些娃娃白白嫩嫩的小模样，谁能想到他们早两年都是小黑胖？婴婴找的法子好，个娃娃都白回来了，非但白回来，看还比村里原本最白的娃娃还要白一些。” “要说婴婴会养娃呢？” 末了，最终的夸赞又归到了他奶身上去。 “过，婴婴，当归就在家里种田了，镇学还去不去？”提到杜婴婴，人们就索性朝她吆喝了一嗓子。 慢条斯理将手里正在处理的杜英伺弄好，杜婴婴这才慢慢直起身子，没有扯着嗓门立即回复对方的问题，而是带着当归一起从田里走上来，直到站在众人中间了，她才用平时的音量道： “要去的，这是当归自己想在家跟学种地，顺便跟着雨涵学学认字。何况……”她又抛出来个大新闻：“雨涵说镇上好像要设立另一种镇学，是教人法术的，而是直接教人修仙，如果能上那种镇学，想着让他上那种去。” 这话就像一颗炸弹扔地上了，村里人瞬间沸腾了。 39、在家千日好 “嗯, 是有这么一，昨天晚上下班前我知道的这个消息，今天早上和我母亲提了一句就上班了, 这才没来得及和大家提。”被众问及此时的时候, 杜雨涵好脾气地先解释了一下，然后才开始慢慢答大家的问题。 “其实我也不太懂两个镇学的区, 因此今天还意去县里请教了宋师姐。她告诉我之前的镇学只教如何施术法，这个并不需要修仙方面的天赋。比如布雨—— 我们依靠的是阵法，将上学时学的阵法摆好, 再用灵豆将阵法引动, 雨水就会降落。可以说我们学的是各种阵法以及如何因地制宜的使用这些阵法。” “而修仙者就不同了, 我们学的各种阵法都是她们创造出来的，她们天生有灵力，可以直接调动灵力布雨, 我们需要个时辰才能做到的, 她们挥挥手就能做到。” 杜雨涵想着下午见到宋师姐时见到的景—— 听到她的问题, 宋师姐一边说着，一边随手一挥, 一阵雨便降落在她们喝茶的桌子上。 倒有点像她上辈子见过的水系能力者哩！ 当然, 这点就不足为外道了。 不过却可以和老公杜楠他们唠一唠。 见多识广，杜雨涵点点头表示了解，她的这份淡定倒是让宋师姐对她的评价又提了。 这点却是杜雨涵不知道的了。 “因此两个镇学学习的东西也完不一样。” “我们学习的就是各种阵法, 需要些天赋，不过大体是理解或者运用方面的天赋，再者就是需要下功夫死记硬背，学个七八年基本上就能出师了。” “修仙者则不同，她们去学的是养气吐纳的功夫, 宋师姐说这叫炼气，光是炼气期就有九级，宋师姐说卡在炼气期的就不少，半辈子卡在这一关的比比皆是，不过亦有天赋异禀之，可以短时间就炼气成功而筑基，比如妙翎宫宫主。 不过这养气吐纳功夫学得好，哪怕是炼气期也能让益寿延年……” 对于兔耳村的村民们，杜雨涵是知无不言，将从宋师姐那儿听来的都说给了大家听。 听得大家一愣一愣的。 “延年益寿啊……说起来我今年八十八了，是该学点延年益寿的法门了。”闻言，吴太婆抱着曾孙子道。 “我觉得我也有点需要，最近总感觉左耳朵不大灵光，仙不是有法门可以听到老远地方的音吗？”宋老太爷也若有所思。 “那个……大伙儿听我说，修仙也是有点年龄要求的，越年少越好，不过也不能年纪太，仙可没空给咱们看孩子……”杜雨涵还在说，然而已经没有听她讲话了。 “不过仙怎么想起来过来教咱们怎么做仙了？之前不都讲究万里寻仙，自己找去山门吗？”有又有了新的疑惑。 说，这个问题杜雨涵也听过了。 “说起来也是件惨。”言及此的时候，她的表略有古怪。 “据说还和咱们州有些关系。 那是不知道哪里来的、一个偏远的村庄里的一个女娃娃，娃娃从就仰慕仙，听说她时候有仙出现在她们村子过，对她说她有灵根可以当仙，那姑娘就着了魔，自己从家里跑出去了，直往传说中妙翎宫的方向找去，最后她也没自己找到妙翎宫，而是在隔壁兔尾村倒下了，还是被兔尾村的村民送去了镇上，然后镇上又把她送去县里，直到送去了州府。 她……仙逝了。” 村里就惊呆了： “怎么就仙逝了呢？” 杜雨涵的脸色便更古怪一些：“因为……她走到咱们这边的时候，已经七十多了，大概生活艰难吧，体就不好……” 村里：…… “她刚做完测试就去世了。”杜雨涵道。 “测试结果呢？莫不是个有厉害灵根的女……老太太？”那开始想说女娃来着，然而想到那后来已经七十多了，临时改成了老太太。 “她没有灵根。”杜雨涵道：“她时候遇到的仙大概是个骗子。” “大概仙是听到了这件，这才决定派来咱们这些村子普及一下仙之吧。”这叫加强基层教育——杜雨涵心道。 从杜雨涵这儿了解了满耳朵仙的八卦，村民们心满意足的家了。 倒是朱子轩听得兴起—— 炼气，筑基……他熟啊！原来好些玄幻说不是骗他的，难怪那些说写得那么好，难不成作者根本就是从那边穿越过来的？ 他要不要去参加一下新镇学的测试，想当年他看书的时候一直想试试哩！ 杜雨涵接下来的话就让杜子轩都吓了一跳—— “我估摸着咱们搞不好是有灵根的。” “什么？！”和杜楠如出一辙的丹凤眼瞪得圆圆的，直直看向了杜雨涵。 觉得这样子有点好笑有点可爱，杜雨涵示意他点，然后继续道：“我看宋师姐表演了一下降水，那样子像咱们上辈子的水系异能者，我就想，搞不好咱们那边的所谓的能力其实就是这边的通，只不过咱们那边处于萌芽阶段，而这边已经系统化了。” 这个说法……可以啊！仔细想了想，朱子轩觉得他老婆说的颇有理有据。 “普通大部分都死了，活下来的多半都有点能力，比如我的力气就大了好些。”杜雨涵指了指自己，力量强化——是她上辈子获得的能力，这辈子她的力气还是挺大的，只不过这边的女子力量也不、加上她没有刻意卖弄力量，这才没有被注意。 “还有，如果一点能力都没有，也活不到那会儿才死。”杜雨涵说着，这，手指指向了朱子轩。 朱子轩的能力比较玄乎——预知力。 即使是上辈子也是极罕见的能力了，可惜他的能力并不大，还时灵时不灵的，预知范围还窄，可付出的代价却非常大。 杜楠他爸一直对杜楠说自己倒霉又没用，这才瞎了眼又伤了脸，可是杜雨涵却知道—— 使用这种能力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之前的算命先生要么天残，要么孤寡一样，这种逆天改命的能力，哪怕并不大，一旦运用也要付出代价。 为了带他们娘俩选一条生路，朱子轩一共用了三次这能力，第一次瞎了一只眼，第二次伤了脸，然后最后一次瞎了另外一只眼。 等到杜楠出生的时候，朱子轩就变成了又丑又瞎还没用的样子。 “杜楠如今已经不了，在他面前我也不会再隐瞒，不管是哪辈子，这能力不用也罢，就权当自己是个普通罢。”杜雨涵难得对他严厉道。 瞅瞅老婆，朱子轩乖巧的点了点头，然后他又担心的看向了窗外……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杜雨涵随即道： “杜楠没遗传，他的能力是空间，可以放东西。” 朱子轩便松了口气，在上辈子，这可是最好的能力了，有个储物空间，简直就像拥有了个铁饭碗一样哩！ 两口子没再提上辈子的儿，继续讨论起这辈子的儿来。 “反正，这个世界普通的寿命都挺长了，看，村里年纪最大的鲁阿公，一百三十岁了牙口还挺好，我昨天还看着她让她夫郎给她炖大棒骨啃哩！” “嗯嗯，她夫郎也不了呢，不用做仙，能够在这么好的世道稳稳当当活一百岁就挺好了呢。” 夫妻俩挺知足。 这边儿，杜雨涵夫妻两正在悄悄话，那边儿，当归却开始对杜楠等一群娃娃展开安教育了。 “听到母亲说的了没？以后路边见到个陌生，和们说们有仙缘可以做仙可千万当真，保不齐那就是骗子。” 一双因为胖还有点没法完睁开的丹凤眼瞅向他，杜楠自以为自己一副认真听课的样子其实看着却有些无赖。 好像也就杜楠是这个样子，旁边大牛他们也胖，然而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胖墩墩的却也蛮认真的——当归心道。 不过还是杜楠看着最聪明。 心里偏心眼的评价了一句，当归继续讲下去—— “如果说有仙缘，为什么当时不带走？” “说是她带不走，仙那么厉害呢，阿鹤都能同时载两个大，仙就带不动一个娃娃？”他还用自家的黑鹤举了个例子。 “所以说那女孩……老太太一开始遇到的就是骗子，是她傻，骗子放过了她，她还自己傻乎乎跑出去，最后客死他乡。” “千好万好不如自己家里好，看看那老太太活了七十多岁就死了，咱们村子里七十的老太太还能生娃哩！” 他举得是村尾张老太的例子，今年兔耳村最大的新闻就是村尾张老太怀孕啦！七十一岁的年纪还能怀孕，这、这可是当可以啊！ 他说一句，前面草席子上的娃娃们便点一点头，这场面严肃又有趣，不少大就没忍住过来听一耳朵，这一听，就觉得当归说得有理，当下便暗暗记下原话，准备去提点自家的娃。 “总之，遇到陌生说有仙缘要带走不能跟，一定要和她说需要家和父母亲确认再说。” “遇到陌生说有仙缘却不带走就更不要信这句话，因为这话一定是假的。” “在家千日好，出门难——来，和我复一边。” 他说着，又习惯性的开始教学了。 于是娃娃们反射性的复了一遍。 田埂上便传来了郎朗读书……不，是安教学的音。 杜楠：我的理想里还有诗与远方呢，的理想就是待在家里。 说出去毁灭世界了，我看兔耳村八成就是这辈子的世界了。 40、金丹石 宅男当归不想去镇上, 别说新的系统修仙镇学了，他连之的职业教育镇学都不愿意去。 不过这却不影响他在镇学招生、镇上起了几十年未起的大集的时候，村的其他人一样兴致勃勃的去赶集。 就在杜雨涵给兔耳村的村民普及过新镇学之后没多久, 镇学真的招生了！直接就在原本镇学的地址又起了一层楼, 镇学还是原本那个镇学，只不过新的、教人修仙的班级叫“天字班”, 而原本的镇学则更为“地字班”。两个班的字一个天一个地，在修仙者看来，这就像两个班的学生未来的出路一个天一个地一样, 不过到了当归这就被解读为“脚踏实地”了。 “上个几年就能毕业, 毕业就能找工作, 这是脚踏实地的地。”当归当时就这么对杜楠道。 杜楠：…… 不知道，不了，是就有一种常青藤校a级优等生对我说蓝翔技校别好一样的赶脚。 蓝翔技校确实也很不错, 到了他那个年代, 江湖上仍然有的传说。 “甭管是脚踏实地的地还是其他什么地, 都给我去看看热闹！别小看看热闹，看热闹也能长识。”一眼刀瞥了当归一眼, 杜婴婴道：“没准人还看不上你, 到时候你反而成了人眼的热闹！” 当归便起来。 杜的话题紧接着便围绕着这白羽镇的鸡头大集展。 “……说到这鸡尾集，那可是老久没办了，咱们镇下面目一共有十五个村子, 想集合这十五个村子一起办个大集实在忒费事了，我记得还是我小的时候去赶过一次鸡尾集。”杜婴婴讲起古来：“那时候忒小了，就记得可热闹。” “母亲，咱们镇不是叫白羽镇吗？怎么这大集叫鸡尾集啊？”镇上贴出来公告的时候，杜雨涵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鸡尾集什么的，这字也太—— “你以为白羽镇原本就叫白羽镇吗？”一这语气就知道有门——杜婴婴看来是知道些什么。 “这镇上改叫白羽镇还是这一百多年的事情，再往白羽镇也是个村子，字叫鸡尾村。” 杜一人：…… “那会儿还有宁住鸡尾，不住兔头这个说法哩！说的就是鸡尾村的位置好，刚好在几个村子的正中间，鸡尾村慢慢就从最小一个村子变成最大一个村儿了，再往后就被升成镇了。” 喝了一口朱子轩奉上的茶，杜婴婴抹了抹嘴继续道：“这人升了官换身皮，村子升了官也得换点什么，他们就把自己的村换了，从鸡尾换成了白羽，切！还不是一样吗？他们那儿的形状就是一只白毛鸡尾巴嘛！” “鸡尾集是他们还是村子的时候就有的，那会儿一说办鸡尾集大伙儿就知道这是大集，久而久之成了习惯，改了儿没人认，非得说鸡尾集大伙儿才知道。” 竖起一根手指，杜婴婴挑眉道：“时间地点都不用提，就提鸡尾集就行，附近老人都知道：就是告示贴出来当月的十六日始，连办三天，每次的鸡尾集都这样！” 杜雨涵便想了想贴出来的告示上写得时间：别说，还真是这样，本月的十六号始，十八号结束，地点就在白羽镇，举办鸡尾集。 不说有一老，如有一宝呢？她老太太就是有识，对于这点，杜雨涵一直是服气的。 不知道是镇学招生想借鸡尾集的人气，还是鸡尾集根本就是由于镇学招生带来的热闹而顺势举办的，总之，两个告示一贴，周围十几个村子都热闹起来了！ 想去试试看神仙的、想去摆摊卖东西的、想去摊子上买东西的……甚至还有想找对象的，大伙儿统统都在准备了，倒是正儿八经打算去新镇学试试运气的人不多，起码他们村子不多。 杜楠估计是他妈那天的修仙科普做的有问题。 对于村的大部分人来说，每天就在学堂学习如何吐纳养气，这简直什么也不学没有区别，而且搞不好还一辈子也不能晋级，这……那个七十多晕倒在兔尾村的老太太有什么区别？ 于是这些天村讨论来讨论去都是鸡尾集的事儿，倒是招生少有人提起。 杜婴婴却是两手抓，两手都硬。 她策划了两条观光路线：一条自然是逛集，她先是带着朱子轩当归清点过中的细，确认什么短了什么缺了，然后直接拉了张购买清单，不过这次她制定的时间非常宽松，简单一算就知道除了买东西还有大大的富余，显然这是留给大伙儿的“长识”时间，为此，不止朱子轩欢呼了一声，就连杜楠当归都十分期待起来； 另一条观光路线就是去观神仙，据说这次过来的神仙是从妙翎宫出来的哩！刚出来的神仙，料想“仙气”都比较浓郁，用杜婴婴的话说，刚出锅的馒头还能冒口热气呢，想这神仙也不例外，你说小宋……老宋师姐？这位神仙她们太熟了，混在人堆就她们没啥区别，这神仙太接地气，看不出什么来。 （宋师姐：……） 十六号当天，杜往常一样，比其他人晚了大概一刻钟才起来吃饭，杜婴婴地朱子轩说他不做太多饭。 “留点胃口镇上吃。”这话从杜婴婴嘴说出来简直石破天惊！天知道她老人从来都实惠路线，去买东西就是买东西，路边遇到小食摊都不耐烦等的。 杜其他人彼此看一眼，脸上情不自禁都带上了。 这还不算，吃完饭，她还把之列好的购物清单直接塞给朱子轩他采购了。 “我带两个娃娃逛集，带他们长长识，买东西这点小事就交给你来办，钱袋的钱我多给了你一些，你愿意买点其他的东西也由你。”一边将一个钱袋塞给朱子轩，杜婴婴一边对他说。 杜人这回就更是惊讶了，朱子轩还情不自禁往旁边看了看日头，据说梦的日头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杜雨涵朱子轩是骑鹤过去的，杜雨涵的原意是让阿鹤再飞回来一趟，把杜婴婴三人带过去。 杜婴婴拒绝了：“虽然如今也算是咱的鹤，不过到底是东配给你工作用的，今天算工作日，你顺道带你夫郎可以，我们你就莫管了，我已经定好老方的牛车了。” 说完，也不等他们，杜婴婴直接带着当归杜楠，三人竟是先一步了。 其他兔耳村的村民一起挤在牛车上，大伙儿一路热热闹闹聊着之在鸡尾集逛到的好宝贝，杜婴婴看着没怎么吭声，不过心中却暗暗记下了不少。 从牛车下来的那一刻，杜楠觉得空气都新鲜了，他还好，被当归护在怀，当归自己他奶可是一群村民挤得紧紧的坐了一路，这俩原本就是苗条人，下车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楠只觉得他们又瘦了一圈——被挤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杜楠依然觉得坐牛车过来好，毕竟车上那么多人，他可是了不少新鲜事呢！ 于是她们现在就站在鸡尾大集了。 以往的集市都是在大约定的地方摆一摆不同，这鸡尾大集竟是摆满了曾经的鸡尾村、如今的白羽镇的！ 还没进镇他们就看到了好些摊位——之杜楠还以为这集市是摆在镇外头的，结果他奶带着他们从镇口一过去：好伙！敢情外面这些摊子是来晚了，被挤到外头的！ 可想而知头到底有多热闹。 他妈上班的那条白羽镇最阔气的大道如今都摆满了摊子，那些曾经高冷的大铺子也没法抵挡鸡尾集，雕栏画柱下头如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若不是们长得高←至少二层楼，怕是整个铺子都会被人群淹没。 摊位的规则是先到者得之，以除了几关系好提约定好了的，基本每个摊位都没什么关系，自然也不是按村子的不同划分的，这样一来，完全不知道什么产哪个摊子有卖，他们就不得不一个一个摊位的逛过去。 “鸡尾村的鹤圆子啦！鸡尾村的鹤圆子啦！老叶的鹤圆子，几百年了，还是这个味儿——”杜楠到了摊贩卖的吆喝声，小眼睛一下子转过去了。 鸡尾村？如今不就是白羽镇上的人了？ 看到对方的模样，杜楠还愣了愣—— “是镇香楼的老板。”当归小声说道←镇香楼，白羽镇最大的酒楼，就在珍兽阁旁边，顶顶排场的建筑一座，因为杜雨涵工作的珍兽阁还发这的饭票的缘故，攒够了票子，杜雨涵还带他们一来这搓了一顿，也就是这一顿，他们知道了这的老板长什么模样。 “原来她是老叶的后人？老叶如今的生意大得很啊。”杜婴婴也认出她来了，不过她显然知道的更多：“这老叶的鹤圆子可是鸡尾集最好吃的鹤圆子，，买几个去。” 杜婴婴立刻带头路，带着他们挤过去了。 从眯眯的老板手买了一串鹤圆子，各自吃了一个，杜楠当归的眼睛都亮了——果然比之吃过的鹤圆子好味许多！ 难得的是这好味许多的鹤圆子竟比外头还便宜。 看着旁边还在大嗓门招呼客人的叶老板，两个人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是老叶鹤圆子的味道，这圆子八成是她亲手搓的，不是老叶的人做不出来这个味儿。”杜婴婴道：“也就是鸡尾集太热闹，把这些老人都勾出来了。” 有了叶老板的鹤圆子的好头，杜楠当归对鸡尾集的热情可以说是越来越大了。 杜婴婴说的没错，在鹤圆子之后，他们又吃到了兔头村老王的色兔头，说是兔头，其实是用一种山果做的，那山果长得漫山遍野都是，在兔头村的山上别多，兔子头那么大，其他人怎么做都不好吃，就那老王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又是煮又是炸，出了油锅用大勺往上头浇一勺她们自制的浇汁，那味道甭提了，简直是香飘万！ 杜婴婴还是闻到这熟悉的味道才顺着味儿找过去的。 “原来是那种山果吗？我过的。”了杜婴婴说的才知道她们吃的不是肉而是一种水果，心琢磨了一下，当归道：“或许回去我可以试试做做看……” 杜婴婴就瞥他一眼：“看你行的。” 说完，便把自己手还没吃的最后一串兔头给他了：“那就再吃一个感受感受，我等你在做给我吃。” 当归便嘻嘻的将那兔头吃了←当然，杜楠也被他喂了两块上面最好的果肉。 杜婴婴虽然不爱逛街，然而她竟十分会逛街，只她把吃东西的时间逛街逛店的时间安排的恰恰好，他们的嘴巴一直有东西吃，然而居然也从来没觉得撑过。当然，关于这点，杜楠觉得她们仨饭量都很大也有关系。 不过杜楠总觉得他奶是在找什么东西，是她小时候在鸡尾集上吃过的好吃的吗？比老叶的鹤圆子、老王的兔头、老张的鸟屁股还好吃吗？ 舔了舔嘴唇，杜楠情不自禁的期待了起来。 当归大概也发现了，而且做出了他一样的揣测，杜楠抬头的时候，发现他也盯着杜婴婴的背影舔嘴唇哩！ 期间，他们还经过了一个别热闹的摊位，三个人挤了半天才没挤进去，以为是卖什么好东西的摊子呢，只能跳着脚蹦着往上看，只人群中央是两男子。一年纪大一些，大约四十来岁吧，留了一把美须，文质彬彬，一身白衣飘飘；另一年轻一些，一身的棱角宛若刀刻出来的一般，面容冷峻，一身黑衣立在一旁，光是身上的寒意就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就是这俩人，居然也是摆摊的，说是“摊”，其实就是一个小木几，上面连块台布也没铺，然后直接摆了一块石头，石头还摆了块木板，上头写了啥他们看不到了。 看不着也有看不着的方法，杜婴婴便向旁边人打道。 “说是算命的石头，摸一下三文钱，还得摸亮了石头才给算命，那叫有缘人。”旁边的女子这样对他们说。 哦，原来是算命的啊——杜楠当归瞬间没了兴趣，他们本想杜婴婴也不会感兴趣的，就做好了离去探索新摊位的准备，谁知—— 杜婴婴她十、分、感、兴、趣！ “，排队去！”她老人立刻把两人拉到了队伍，还自己站到了队尾。 哎？说好的不一样啊，他奶居然喜欢命理学，这……这…… 糊糊涂的，杜楠就同样糊糊涂的当归始排队，等算命了。 *** “这地方真有意思，女子英姿勃勃，男子风流爱俏，世界之大，果然什么样的风土人情都有。”人群中，蓄着一段美须的白衣男子眯眯地对旁边的黑衣男子道。 黑衣男子没有理他，仍然一派凛然，黑塔一般立在那。 不过这倒没妨碍他收钱，期间不断有人递了三文钱过来摸石头，他收好钱，让人摸一下石头，然后很快收下一位的钱。 “你看我这主意不错吧？没有盘川就想出来这么个法子，照这个进度下去，很快我们就能凑够十两银，刚好去买旁边酒的酒，杏花酒，我喝过数世界的杏花酒，很期待尝尝这小苍界的杏花酒……”同伴不理他也谓，白衣男子依旧着。 当然，他说的话别人是不到的，他们的交谈仅存于两人的意念之中，这显然是一种仙法门。 “可惜他们再怎么摸也没有用的，此地灵气不足，再怎么也出不了能将这金丹石摸亮的人物，须知这金丹石字叫金丹石，就是必须金丹修为才能采到的灵石，只有一种情况，不到金丹修为也能采到，然而那就更难得了，仙根非常、有这极大修仙可能的天才也可以将这灵石摸亮，是以咱们那儿的大门派习惯将这石头用作鉴别弟子仙根的试金石，这石头用途本来就多，还有不少门派用来做试金石，咱们那儿如今早就找不到这石头了，不想这次出门在这发现了许多，也是机缘。” “十两银子快到了吗？到了咱们就收摊去买酒。”惦记着隔壁的杏花酒，白衣男子有点想离了，看着还在排着长长的队伍给他们送钱的老百姓，他微微叹口气：“看着这些人啊，看着他们怎么努都法将这石头摸亮的样子，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此间最高修为的修士也才只有筑基九级，想把这石头摸亮是绝不可能的事……” 他正说着，小木几上的石头忽然亮了。 41、朱玑 “奶, 咱们刚才没看见，石头下面有块木板，上面写着的不是算命……”前面的人越来越少, 他们离两名摆摊人也越来越近了, 这样一来，当归也就看清了两名男子, 他们旁边的小木几，以及小木几上面随随便便钉着的、腾云驾雾般写了字儿的木板。 “上头写了啥？”杜婴婴问。 “摸石头，摸一下三文钱, 摸亮了石头送予有缘人, 摸不亮不退钱。”当归道。 杜婴婴就撇撇嘴：刚刚问错人了, 那人八成不识字，以讹传讹告诉她这是算命摊子了。 “怎么办，奶, 咱们要不走吧？”摸一下就要三文钱, 都能买三个鸡蛋了, 当归一算就觉得不划算。 “摸！怎么不摸？都排到这时候了。”杜婴婴却不肯走。 也是，往后一看, 她们后头黑压压好些人哩, 光是这份成就感，就让人觉得走了也太吃亏了！ 不过杜婴婴暗想他们派一个人摸一下就好，九个鸡蛋就未免太多了些…… 然后她就让排在自己前头的当归去摸了。 然后这一摸, 小木几上一直灰扑扑和路边石头没什么两样的石头亮了。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哦”了一声。 前一直一副神仙模样优哉坐着的白衣男子却猛地站了起来，目光如电看向前方的少女，道：“有根，你有根啊。” 警惕的看着面前的老头子，少女——当归收回摸石头的, 抱着杜楠往后退了一步，收回的时候摸了摸自己头发上的小珠钗。 周围便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声—— “这人眼睛瘸，明明是个女娃娃，带着小珠钗哩！偏偏说人家有根。” “就是就是，算命，我看他连男女都分不出来，算的什么命！” 我怎么就成算命的了？有—— 被周围的声音搞得满心错愕，白衣男子决定不理她们，对他来说，重要的只有眼前的小娃娃，这么年轻就能将这石头摸亮，对方到底是何等天赋的仙根，好奇，他很好奇！ 尽量保持云淡风轻的表情，白衣男子一派神仙气度道：“其实她们说的原本也没错，我是可以算命，不过我这里算的是神仙命。” “这位小友，我看你有仙根，或许可以当仙。如果确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修仙，修仙你知不知道？就是可以做仙……所以，让我摸一下可好？” 呵呵，其他人不知，他其实有一摸骨的好本事，不过这摸的可不是普通骨而是神仙骨，这些凡人其实也没看错，某种意义上讲，他确实在算命。 心里想着，他自得的伸出白皙而修长的，缓慢地向对方摸去—— “不好。”伴随着一道硬邦邦的声音，一名老年女子横亘在他们中间。 这女子自然就是杜婴婴。 有杜婴婴在，想摸当归的？没门！窗户也没有！ 横眉冷对白衣男子，杜婴婴道：“前那么多人你怎么不说要摸，就轮到我家水灵灵的小女娃就要摸了？你说他有仙根他就有仙根？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言辞犀利，直达重点！ 这……之前的凡人不是最喜欢路遇仙人说自己有仙根，但凡遇到修仙者这么说，说什么也得抓住这一线仙缘吗？他当年也是这么和他师父走的啊，怎么到了这地界，好像哪里都不对呢…… 白衣男子呆了一下，余光瞟到小木几上的石头，他忙道：“自然不是空口无凭，是他摸了这块灵石，灵石亮了，我才说他有仙根……” “你说是他摸了亮就有仙根啊，我说我摸了也亮哩！”杜婴婴说着，细细的眉毛高高一挑，左手将三文大钱拍在小木几上，拍完就向当归摸过的石头摸去。 “我说你这位夫人，这灵石不是一般的石头，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摸亮……的……” 白衣男子正说着，下一秒，看到杜婴婴掌下重新亮起的石头，眼睛瞪得都要脱眶了！ “这是！” 别说他了，杜婴婴自己都有点意外。 她其实也是话赶趟说到那里了，颇有点骑虎难下，没想到就这么巧，石头竟是又亮了。 “骗子！”就在此时，当归开口了，一只手抱着杜楠，另一只手指向白衣男子。 “专门骗小孩的骗子，假借对方有仙根为由，将小孩子骗走，回头找个地方就卖了，这是卖小孩的骗子！”当归义正辞严道。 人群中传来一片倒抽气声，白衣男子瞬时目瞪口呆！ “说你不是骗子，怕是你刚刚趁我家娃娃摸这石头前、在这石头上做了什么脚吧？我摸的时候没来得及解开，下一个摸的人绝对还会亮，不信你就瞅着。”杜婴婴闻言胆气也越壮实，又从钱袋里摸了三文钱拍在木几上，下巴同时朝当归扬了扬，当归立刻秒懂的举着杜楠的小巴掌过来摸石头了。 然后—— 当着周围人并黑白衣男子的面儿，那石头居然又亮了。 居然……又……亮……了…… 我为什么用了一个“又”字…… 嘴巴张的大大的，白衣男子风中凌乱了。 他凌乱了，周围的民众却是怒了—— “骗子！前骗那小女娃的骗子！” “胡乱说人家能修仙，得人家小姑娘万里跑出来寻仙，寻到死才找到仙门。” “到死也没找到仙门！她在我们兔尾村就快不行了，到了州府就咽气了！”有兔尾村的村民现身说法了。 一时间现场乱的和马蜂窝一样，嗡嗡嗡！嗡嗡嗡！白衣男子想说什么，奈何他脑子现在全被那连亮三次的石头占据了。 “哼！你倒是带我们走啊，照你的说法，我们一家三口都有根，都能修仙，你倒是带我们走啊！”杜婴婴现在的表情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傲慢”，下巴朝向白衣男子的方向，眼睛眯成一条缝，她就那么看着白衣男子：“下一步该不会就是一走了了吧？” “我……我……”连念了两声“我”字，白衣男子要说什么，他忽然看到自己身上的玉佩在闪烁。 “宗门令，要我们速速返回宗门！”贴到他身边，黑衣男子低声道。 “这、这次临时有事，没法带你们了，你们等着，回头我就回来找你们！”宗门令下，白衣男子自然只能以宗门令为先，看着眼前的三个人，他只能这样道。 “他们要跑！被发现了想跑！” “退我们大钱！三文钱呢！能买三个鸡蛋！” “你不是说摸亮了石头，石头就送给人家吗？人家一共三个人摸亮了石头，你倒是拿三块石头出来啊！” 眼瞅着情况不好，黑衣男子果断过来拉起白衣男子，将储物袋里前收的钱往天上那么一撒—— 人们立刻停止了前的声讨，也不围攻了，有人都低下身子捡起钱来。 等到钱被捡的差不多的时候，人们这才现黑白两名男子不见了。 “一定是趁乱跑了！”人们说着，看到杜婴婴祖孙三人还在那儿原地未动，旁边一个大爷还从自己捡的大钱里分了九枚给杜婴婴：“大妹子，这是你们的钱，唉哟，那块石头在？快拿着，按规矩这就是你们的，他们还少给你两块石头哩！” “谢谢老大哥。”收好大钱，杜婴婴对大爷道了声谢，又示意当归将木几上的石头拿起来。 于是，闹剧一场，他们非但身上的钱一文没少，反而多了一块摸了会光的石头。 “收着吧，反正也不占地方。”杜婴婴道。 当归便将石头放入了荷包里。 前围观的人们都散了，他们也继续往前走去，然而杜婴婴似乎在找什么的样子。 “奶，您到底在找什么？要不要我和您一起找？”杜楠现了的事，当归自然也现了，又走了一段路，他终于忍不住问了。 杜婴婴便瞅他一眼，半晌道：“算命的。” 杜楠&当归：……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都是一副同样的表情，杜婴婴难得有点不自在，挥了挥手：“你们不懂，和刚才的骗子不同，是真正的大仙，算的老准了，我的旺女命还有杜楠他爸的旺妻命都是她批的。” “你这不是还没在咱家落户吗？镇上每隔三年才统一派一次人下来统计户口，你来咱家的时候刚好统计完上一次，过些日子恰是下一次统计的时候，咱们就得提前把你的名字准备好。”杜婴婴说着，并没有看当归，而是继续目光如炬四处搜索着：“你母亲给你取的当归这名字也不错，只是听着像乳名，大女人在世，合该有个更敞亮的大名。” “不光得敞亮，得旺，一个名字是跟你一辈子的，好名字能旺你一辈子。” 当归呆住了。 张了张嘴，他想说什么来着，可是话到嘴边反而什么也说不出了。 向上看看他，杜楠收回视线：他就是这样，平时巧舌如簧，专拣好听的说，为了哄人高兴，什么话都说得出，能说的诚恳，可是，一到他真正入心的地方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就像锯了嘴的葫芦似的。 “行啦！行啦！别感动，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怕万一名字不好坑了咱全家！”脸转向一边儿，杜婴婴道。 杜楠就想：得啦！一个锅一个盖儿，他奶偏偏就挺吃这一套。 而当归好像也很吃他奶这一套——看着当归默默蹭上他奶的身边，帮她拦着一个方向的人一起往前挤，杜楠默默想。 于是接下来他们就专心寻找起算命摊子来，皇天不负苦心人，在一个咸鱼摊子下，杜婴婴一眼就瞅到了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头上满是咸鱼，坐在一把木椅上，前方有张破桌子，桌子上什么也没有写也没有挂，如果不是杜婴婴知道她是谁，怕是任谁也想不到这竟是传说中的算命大仙！ “就是她了！”大喝一声，杜婴婴抓上当归就往那边跑。 “我和杜楠他爹之前都是在邻村找她算的，后来原本也想找她给你起名的，结果听说她被曾曾曾孙女接去不知什么地方住了，便一直没找到，也是这次大集开的好，我就想着她会不会过来摆摊……”杜婴婴很激动，一边往前挤一边对当归道。 “终于找到您啦！”经历人山人海挤到老太太身前，杜婴婴对老太太道。 拨开掩住半边脸的咸鱼，老太太就特别和蔼和亲的对她。 这是一个特别特别老的老太太，比杜楠在村子里见过的有老人还要老，头发全都白了，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只有当她笑的时候，那纹路才“活”起来，看着慈祥极了。 “老仙，您还记得我不？前您给我算过命的。”杜婴婴先和人家叙了叙旧。 “旺！旺！”老人家就对她道。 闻言杜婴婴就特别欣喜：“没错，就是我，您说我命特别旺，旺闺女的……” 老人家就继续慈祥地笑。 然后杜婴婴就把当归一把拉了过来：“老仙，我这回找您是想给我这孙女请个名字，您帮忙算算要个什么名字好。” 不过在此前，她先小声对当归道：“你母亲这回特别叮嘱我，让我问问你自己想叫啥，老仙虽然神，不过没读过什么书，她起的名儿你不一定喜欢，咱们得自己想好一个大致范围，然后让老仙批。” 当归先是愣了愣，然后便冥思苦想起来。 不过他也没想多久，很快他就抬起头来了：“ji，我想叫ji。” “鸡？你确定想叫这个名儿？”杜婴婴一脸错愕看着当归，心想这孩子的审美也没比老仙好多少啊。 不过眼瞅着当归很认真，她便从包里掏出一大杯字典，在里头找到ji音的那几页，正要将字典供到老婆婆身前，她忽然想到什么，又转头低声问当归—— “那你姓什么可想好了？可若是以后你想……可最好不姓杜。”杜婴婴说着，用下巴点了点杜楠的方向。 若是以后你想娶杜楠的话，可最好不姓杜——当归秒懂。 于是他立刻乖觉道：“不知我可以姓朱不？” “成，反正你的户口就落在老杜家的户头上，姓什么都是我老杜家的人。”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聪明，杜婴婴立刻道。 杜楠：你们又在讨论童养媳的事儿了，别以为我不吭声就是没听懂。 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你俩还没放弃啊，想到这儿，杜楠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然而他叹气又有什么用，杜婴婴已经将字典递上去了，同时对老婆婆道：“老仙，我家这孩子姓朱，名字想叫ji，有的ji字都在这儿了，您给选一个最旺的。” 老婆婆点点头，将砖头一样的厚字典拿起来，干枯的指在纸间滑过，最后落在其中一个字上头。 “旺！”她选好了。 杜婴婴便如获至宝的将字典接过来，和当归一起屏住呼吸往老仙圈好的字上一看—— 玑，不怎么圆的珠子。 听着好像不怎么样啊，可是至少老仙没真点一个“鸡”出来，何况她老人家说这个字旺。 杜婴婴便瞅了瞅当归，意思是问他“怎么样”，当归点了点头，于是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 不过杜婴婴不太放心，又问了老人家好几遍“朱玑”这个名字怎么样，毕竟姓什么也重要，姓和名得配套来，万一名字特别好，偏偏姓氏不合适就不行了。 “旺！”老人家坚定的回答打消了她的忧虑。 于是杜婴婴终于放下心来，转过头对当归道：“以后你的大名就叫朱玑了。” “哎！”应了一声，看着破破烂烂字典上那个毫不起眼的“玑”字，当归的嘴角稳稳的翘了起来。 搞定了最大的一件大事，趁老仙没赶人，杜婴婴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杜楠这名字是不是也很旺，杜楠将来旺不旺妻，朱玑旺不旺夫，她自己将来能不能继续被子孙们旺的多活几年，闺女的差事旺不旺，阿鹤旺不旺，家里的杜英生意旺不旺……总算最后想起来朱子轩，顺便又帮他问了一句。 对于她的问题，老仙慈祥的着，答案是一水儿的“旺”。 于是杜婴婴便彻底放心了，从包里掏出一篮子鸡蛋并一枚大银锭，她虔诚的合拜了拜老仙：“祝您老高寿，回头我得求您看命呢！” 在老仙温暖的含笑目送下，杜婴婴领着俩孩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就在她们走后没多久，旁边走过来一名中年女子，瞅到老太太脚边的鸡蛋，又瞅到老人家里的大银子，她吓了一跳：“曾曾曾曾祖母，您又给人算什么啦？” “怎么收了人家这么些东西？” 她说着，在四周看了看，想赶紧找到那人把东西退了，可杜婴婴是出了名儿的腿脚利索，早就走远了。 没办法，女子最后只能拎着鸡蛋拿着银子重新回来。 “哎，哪里来的冤大头啊，怎么就想起找您算命了呢？您只会说一个字儿啊……” 她叹息着，而老太太呢？看着杜婴婴离开的方向，一脸慈祥的容，她老人家又张开了口： “旺。” *** 得了好名字，又给一家人批了命，得了一堆旺字，杜婴婴又带着两个娃在街上暴走暴吃了好久，最终带着大包小包回家了。 他们还给两名杏郎带了礼物——大杏郎太大了，生怕赶集时磕磕绊绊弄伤了他，当归就好说歹说把他留在家里了，因为大杏郎留守，小杏郎就陪他一起留守了。 然而—— 迎接他们的是栓了满头红绳的大杏郎。 许愿红绳。 今天镇上的相亲角有好些树都是这打扮。 看着端着锅拿着铲儿，一副在家努力工作了一天模样的大杏郎，又看看他头顶的红绳根根。 当归&肚腩&杜婴婴：……行吧，你高兴就好。 42、接地气的神仙 “他以后大名叫朱玑。”第二天一早的饭桌上, 杜婴婴宣布道。 听着这个一言难尽“ji”音，杜雨涵瞬间觉得不该放任母亲一个人带孩子们去卜名儿。 倒是朱子轩高兴得很：“跟我姓朱？娘你果然——” “姓朱也是老杜家的人。”不等他说完，杜婴婴斩钉截铁道。 偏偏朱子轩对此一点也不以为意, 呵呵的啃着鸡蛋, 他道：“也对，我也是老杜家的人嘛！唔, 咱家的鸡蛋真好吃！” 对于这种人，她还能说什么呢？杜婴婴懒得理他。 倒是当归抱着杜楠脸蛋微红，半晌没忍住似的, 抬头轻声说了一句：“杜楠说的第一个字, 就是我的名字哩。” 杜婴婴&杜雨涵&朱子轩&杜楠：还能这样强行碰瓷儿的！ 行吧, 你高兴就好！ “不……真有忽悠人去修仙的骗子啊？”任由当归继续美滋滋的抱着杜楠啃着油饼，看他吃得香，杜雨涵没忍住又摸了一张饼吃。 昨天杜婴婴她们回来的就挺晚了, 她们夫妻俩还得加一个“更”字。本以为这么晚回来一定没得吃了, 不想大杏郎还给她们留了饭, 别提夫妻俩当时多感动了！莫非这杏郎的能干程度还和他要照顾的娃娃的能干程度成正比？这大杏郎简直和当归一样能干，这不, 就把他们一并照顾了。 就是……他这满头的红头绳是怎么回事？杜雨涵控制不了自己去看他树冠上的红绳。 朱子轩却没想那么多：“大杏郎这一头红绳真好看啊！看着特别喜庆！” 他直接夸赞道, 然后继续老婆之前的题：“我看他们早晚翻车，仙如今就在镇上招生，大伙儿真想做仙, 去镇学不就行了？或者直接拉他们去镇学，简直就是大型打假现场啊！” 他还小小幻想了一下那场面。 “这就是昨天你们白得的石头吗？”看着在当归手心闪闪发光的石头，杜雨涵捡起来看了看，朱子轩又从她手上接过来看了看，总之, 当这石头在他们手上的时候，就一直亮晶晶的。 “大概是人摸了就会发光的石头吧。”杜雨涵道，这边的东西原本也不能用上辈子的来类比，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摸了就会亮的石头仔细想想，也能大概想到它的原理。 “我打算把它磨了给杜楠做一串手链。”当归还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别都给他，你自己也留点。”杜雨涵叮嘱他。 “不用，我一个女人要那么花哨干啥？”小手一挥，当归拒绝了：“我打算今天去金铺看看，瞅一个最好的样子给杜楠做手链。” 他还早就有计划了。 “行，你要做出来咱就省钱了，再带你去吃个兔头不？”对于这种行为杜婴婴向来是大力支持的，她还想起昨天当归说要试着做王家兔头的事儿了。 “那就再吃一个，再吃一个应该就差不多了。”当归还估摸了一下。 看着一老一少有商有量吃个兔头的模样，朱子轩又酸唧唧起来：“娘这辈子可没带我去吃兔头……” 杜雨涵便笑：“今天我带你去吃。” “我要吃五个！”比了一个巴掌，朱子轩又高兴起来。 一家人吃完简单美味的早餐，便各自出发了，这一次杜婴婴还带上了杏郎。 “料想你还得跟着来，还不如直接带你们过去。”杜婴婴说着，和拉牛车的讲到再给两位杏郎付份车钱，然而她这边正准备掏钱，大杏郎却用一根枝手递上来六枚大钱来。 看着这六枚大钱，杜婴婴脑中电光火石想明白了这钱是怎么来的——八成是昨天那假仙撒钱的时候他们也在旁边，还跟着捡钱了呗！ “果然得带你们去。”杜婴婴说着，接过大钱递给拉牛车的，一行人挤上了车。 她们在和昨天差不多的时间到了镇上，先去老王家吃了兔头，她们便尽找昨天没走的路走，一路吃吃喝喝看看，还顺便逛了金铺，就这么悠悠闲闲的溜达，杜婴婴很快发现了她们带杏郎的方便，小的姑且不提，大杏郎实在太有用啦！ 又可以开路，又可以帮她们拎东西，不得不说，有了大杏郎，杜婴婴都没忍住多买了好些东西。哪怕是正午太阳大了她们也不用担心被晒的，有大杏郎在，那么大一个树冠呢，比什么遮阳伞都好用！ 就是—— 当她们停下来购物休息的时候，路人看着挂满红绳的大杏郎，以为这是一棵祈福的树呢，于是半天下来，大杏郎脑袋上的装饰品便更多了一些。 而站在他枝头充作一根树枝的小杏郎…… 不知道是不是位置不好，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在旁边所有枝条都挂满了红绳的情况下，他身上居然依然一根红绳也没有。 不得不说，这其实也是一种能力。 期间她们还发现了她们家的黑鹤，她们以为正在珍兽阁鹤厩待命的黑鹤阿鹤如今却是在摆摊？ 虽然没有像其他摆摊的人那样弄个毯子搁商品，可是它摆了商品啊——她们家的鸡！ 一只只肥溜溜，羽毛丝滑，还“咯咯咯”、“咯咯咯”的在大黑鹤身下不远的地方来回溜达。和对面那家把鸡全部扔笼子里的摊贩对照一下，简直就是“走地鸡”的最佳活招牌！ 没看对面的摊贩脸都绿了吗？周围的人们每每看到两个摊子，立马就朝阿鹤这边过来了。 然而—— “你这鸡看着可真不错，怎么卖啊？” 夸可以，问也可以，靠来蹲下来看也没问题，就是不能摸，一摸那些鸡就往大黑鹤屁股下跑，然后大黑鹤就气势汹汹开始啄人，和之前仙气飘飘悠然踱步的模样完全不同。 “老板呢？老板呢？你家的鸡到底卖不卖啊！你家的鹤还啄人啊！”原本看鸡的人便嚎叫起来。 杜婴婴便觉得简直没脸再看下去了。 今天早上她还想呢，再把杏郎没带出去之后，家里就只剩下这些鸡了，现在看来，这些鸡也来赶集了嘛，没错，不是作为货物，而是本身也是赶集的对象。 八成是大黑鹤在鹤厩那边瞅到人们在赶集了，还瞅到有人带鸡赶集了，然后它脑子里就有条线搭错了，自己飞回去把鸡带来了。 没脸看就不要看，拉着当归的手，杜婴婴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 “呵呵，这是谁家的仙鹤，好生聪明。”就在阿鹤的“摊位”上面，刚好是镇香楼，就在镇香楼的三楼，临街的桌旁，一名男子道。 头戴帷帽，他是和两名女性一起坐在这镇香楼最好的位置上。 “是我家的……”旁边便传来一道听着有些痛苦的声音，顺着声音扭头一看，他对上了邻桌的人。 看起来是一对夫妻，二人皆着很简单的鹤裙，然而裁剪大方，上面与服色相同的刺绣更见雅致，衣着已是落落大方，再看那两人面上，两人皆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容白皙，皮肤莹莹有光泽，未着脂粉，只见调养的刚刚好的好皮肤，容光焕发，眉眼晶亮，端的是一对璧人。 刚刚说话的是夫妻二人之中的男子，只见他一双丹凤眼，眼尾微挑，唇红齿白，眉眼恰到好处，让人看了便心生好感。 男子便向他的位置转去：“原来是兄台家的鹤，我看这鹤竟是极聪明的，它怕不是在摆摊，而是在……” 那两个字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遛鸡，它就是在遛鸡。”朱子轩帮他说出来了。 没错，和男子一起坐在临窗位置的正是杜雨涵和朱子轩夫妻二人。 难得有这种大集，夫妻俩就偷偷摸摸出来逛个街约个来了。虽然平时也不用他俩带孩子，可是这种感觉还是很好很好的呀！ 因为对方是男子，依这里的规矩，杜雨涵只是微微笑着，并不与对方说，甚至目光都没多给对方一眼，这让旁边两名女子观感很好，也和她搭起来。 “这鸡尾集真热闹，虽然规模尚小些，我看这热闹程度就连鹤都大集都赶不上。”其中一名女子道。 杜雨涵自是不知道鹤都大集是什么，作为乡下人，她去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了，不这并不妨碍她落落大方的为两人介绍道这鸡尾集的由来，将杜婴婴对她讲过的鸡尾集的由来美一番，斯文不时有趣的那么一讲，邻桌的三人都笑了起来。 “宁住鸡尾不住兔头，这里的地名真是好生有趣。” 五人又聊了一儿，大概是知道了两人是本地人，又加上两人有如此灵秀的仙鹤吧，邻座的人便问了他们一个问题。 “按理说这鸡尾集如此热闹，十五个村子的人家家户户男女老少都过来此地了，那为何去镇学参与招生的人那般少呢？”其中一名女子疑惑道。 她说的还算客气了，她的同伴直接吐槽了—— “去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还净问养生问题，她们以为那边是做什么的？宣讲老年养生常识的？” “师妹——”头一名女子喝止她，然后，大概是为了粉饰什么吧，她又道：“这日我们看这鸡尾集如此热闹，而镇学那边却冷冷清清，心中颇是有些不解……” “其实倒是不难理解。”就像什么也没听出来似的，杜雨涵色未变，依旧笑吟吟，端起手边的茶，她喝了一小口。 你快别喝茶了！快将那不难理解的事说出来啊←她喝茶的时候，对面的两名女子都是这副表情，旁边的男子戴着帷帽看不到表情，不大抵和她们一样。 又喝了两口，杜雨涵方道：“咱们这镇子虽然离妙翎宫仙门甚远，然而一个地方但凡是在妙翎宫治下，便是民生安泰。” 她先恭维了一下妙翎宫，然后继续道：“咱们这边地有灵气，世世代代都种植灵草为生，妙翎宫有专门的机构收购咱们这儿的灵草，价格给的还非常不错，您看下头这热闹就知道，咱这儿啊，家家户户都有钱，生计不愁，日子的不错，大伙儿对搞不好需要修多少年才能看出来点成果的修仙就兴趣不浓，也是还是因为妙翎宫的仙人们给大家弄了太多的好东西，好多东西不修仙也能使用，大伙儿就觉得修仙也没什么，当然，咱们这儿没见什么真正的仙也是原因之一。” 杜雨涵委婉地给她们分析了一下，然后又提及了杜婴婴她们早上和她提及的“假仙”的事儿，当然她只是简单提了一下，重点提及了对方以石头为诱饵这件事。 听得邻桌三人一愣一愣的。 “原来昨天咱们在那儿一个生源也没见到、光应付老头老太太的时候，假修仙者那头居然人山人海都要排队了吗？”闻言，“师妹”终于还是大嘴巴的说出了她们的身份。 其实她早就露馅了，只不如今已经是正大光明的说了。 “实不相瞒，我们就是妙翎宫派过来新镇学招生的修仙者，也是十分惭愧了，平日里我们师姐弟三人都在宫中埋头修行，对这世俗中事实在不甚了解，以至于昨天招生第一天，竟是一名学生也没招来……”眼瞅着师妹已经脱马甲了，领头的女子索性也不再遮掩，而是大大方方对杜雨涵一抱拳。 “原来竟是神仙！”杜雨涵依旧落落大方，也冲她们一抱拳。 倒是旁边的朱子轩吓了一跳。他是真没发现，“师妹”露馅成那样他也没发现！ 妻子聪明大气，夫郎天真可爱——因为两人的表现，这三位修仙者倒是对她们印象更好了。 没办法，这两位的设定实在太符合这边的宏观审美观了，饶是修仙者也不例外。 “我看还是咱们太不接地气，此地百姓富足，原本对送家里小娃千里迢迢学修仙不甚感兴趣，就算咱们在镇上开了镇学，对于她们来说可能还是太远太缥缈。”戴着帷帽的师弟忽然道。 “师弟所言甚是，莫非是有了什么招生的好想法？”女子连忙道。 从言语中便可以看到，这位师弟颇受两位师姐的照顾，不知道帷帽下是什么样的大美男——看着眼前的男子，朱子轩心里八卦了。 完全不知道对方正在好奇自己的长相，男子继续道：“那假修仙者用了什么办法，咱们也可以依葫芦画瓢用什么办法，不他用假石头骗人，咱们可不那么做，咱们得用更实惠，更接地气的做法。” 说完，他便站起来，朝杜雨涵和朱子轩的方向微微一欠身：“感谢阁下提供的思路，我们是妙翎宫门下弟子，奉宫中命令来此地普及道法，招生还在继续，接下来还有很不错的招生奖励，阁下夫妇若有孩子，还请带孩子来看看。” 说完他就走了，两名师姐眼瞅着他走了，连忙也和杜雨涵两人施礼道别。 然后当天下午，杜雨涵就知道对方想出了什么招生办法了： 来测仙根赠大米，来着就送两袋米，不是普通的米，如果测出来有仙根还送一桶油。 杜雨涵&朱子轩：……这仙接起地气儿来，简直无敌了！ 43、招生不易 “大开仙门时的测仙根现场也没咱们这儿的多吧？”看下面的人山人海, 丘画红倒抽了口气←这是刚刚一人中的师妹。 “自是比上大测时的壮观景象，过也遑多让。”凌云——几人中修为最高的师姐悠然自得道。 两人随即一看向旁边的白衣男子—— “所以说还是师弟出了个好主意，这下咱们可不愁完成任务了。” 白衣男子——林夜白却只是淡淡道：“也是那对夫妇的提点。” 其实对方应该已经看出了她们的身份, 看破不说破, 还看出了她们发愁的地方进而提点于她们，对方是个妙人儿。 三人是在领了师门的建学任务后来到此地的, 本想着她们都是凡人眼中和神仙无异的修仙者，过来招生简直易如反掌，谁知一到此处就遇了冷场。 镇长还想蹭她们的热闹、派人大开集市, 然而只过了一天她们就发现：谁蹭谁的热闹还说不定呢, 何况人家都把这么多人弄过来了, 过来测试的却没多少人，都是老头老太太说，还都是一副赶集赶累了过来歇歇脚的表情。 就很郁闷, 到了第二日还是如此, 身为三人中的领头人, 凌云就着急起来，招到有仙根的学员是一回事, 没人来测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这样下去，她们怕是连做任务的资格都没有了…… 就在此时，她们遇到了杜雨涵和朱子轩, 也知那人说的假神仙事是真是假，总之她们得了启发，总算把人招来了，还招来了这许多人，真是欣喜！ 就在凌云跃跃欲试, 正准备下去开始测试的时候，林夜白又打断了她： “光这样还成，像那假修仙者似的，没有显示一点神通就想让人相信他是神仙，最后落了个被人打跑的下场，我们须吸取教训，切可犯同样的错误。” “师弟是说……”凌云和丘画红时看向了林夜白。 接收到对方的眼神，两人时点了点头。 于是—— 就在白羽镇辖内的老百姓挤挤攘攘在白羽镇镇学新建的高楼下翘首以盼，神仙什么时候发米油的时候，头顶忽然一阵仙乐飘飘，一阵云雾从窗户内飘出，那云雾飘出的位置刚好在太阳的方向，且飘出后并散开，而是变换成朵朵祥云状，下午的阳光从那朵朵祥云后映照过来，端的是瑞气千条！霞光道道！ 就在老百姓们被这景象震住之时，两名身着白色鹤裙的仙女从云中落下，而就在她们落下后，一名白衣男子也从云雾未散的窗户内飘然落下，就在他落地的刹那，以他为圆心，云雾从他们脚下“忽的”散开，那云雾散的急，现场几乎每个人都可以看到那云雾从自己脚下急急散开的样子。 “哇——”现场一阵倒抽气声，到人们再次抬起头去看前方的三名男女时，口中由得叫起“神仙”来。 微微一，三名男女各自落座。 “吉时道，现在开始，请大家排队测仙根。”凌云使用灵力高喝一声，示意老镇学的人可以安排大家列队测试了，老镇学的人倒也有效率，很快就把人们分成了三列，然而—— 问题又来了。 排在第一的三位老人家：一名是颤巍巍快要站住的老爷子，一名是勉强站的老太太，还有一位中气十足，是位中年大婶。 三位“神仙”：和想好的生源太一样！年纪适当的小娃娃呢？！ 她们往后望去，只见队伍里确实有小娃娃没错，可是各个年龄段的小娃娃都有，除了她们理想中生活可以自理的小娃娃，还有好些挂鼻涕的、啃手指的、甚至还有好些被抱在怀里哭着嚎着要吃奶的！ 这…… 三位神仙惊呆了。 她们一开始还以为这些人是送娃娃过来测试的，可没想到她们自己居然也过来测试啊！ 偏偏时间留给她们的已经多了。 老爷子颤巍巍的，眼瞅站动了。 “神仙姑娘，能不能快点给老朽测一测？我领了大米也好歇一歇，已经站在这里好久了，我这老腿快要撑住——” 看老爷子随时可以摔倒的模样，凌云咬咬牙，开始给老人家测试了。 她们使用的就是普通灵石，其实最好的测灵石是金丹石来着，然而那石头实在十分稀少，测试仙根只是它所有作用中最重要的一种，这种石头只有金丹以上修为的修者方可采集，原因据说就是因为那金丹石中有一丝类似金丹之气的神妙存在，可以和金丹修者的金丹隐隐呼应，所以这金丹石又是一味炼制各种进阶仙丹的的药材，例如筑基丹、蕴丹丸……如此重要的灵石自然不能拿出来让她们过来招生。 过她们用的灵石其实也是完全那么普通，而是精心筛选过的多系灵石，就是一块石头里蕴含多种能量，金木水火土，都有一些，在修仙界这可以说是最没价值的灵石，然而这种灵石价格却并低，原因就是这些灵石可以用作招生用，只需让受测人将手放置在灵石之上，冥想一定时间，时间到了，倘若灵石的能量有减少，那就是受测者有仙根，而根据减少的能量的多少也可以判断出受测者对于某种能量的吸收度更高，进而判断出她是几灵根。 当然，甄别能量减少了多少就需要另外的道具了，而这道具则是炼器坊的修仙者发明制造出来的。 颤巍巍的老大爷拎着两袋米颤巍巍的离开了，一步一挪，然而妨碍他拎着米，一次也没有放下。 有了这个开头，后面的测试也就顺理成章，凌云面无表情的开始了接下来的测试。什么比刚才的老大爷还要颤巍巍的老婆婆啦，刚刚满月的小婴儿啦，正在坐月子的孕妇啦……她来者拒，统统给做了测试。 她们身后的米袋就这样一袋袋减少，凌云一个一个的给人们做测试，感觉自己就是一台无情的测量仪，日头下去了，月亮升上来，然而待测试的队伍仍然老长，最后还是有人拎走了最后一袋米，她们今天的招生才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神仙，明天还发米不？”没有轮到的人高声问了一句。 凌云：是应该问明天还测试吗……算了，反正她们真的就是为了发米而来的。 可如今她们话已经说出去了，老百姓又如此踊跃，哪怕是为了她们的任务，为了妙翎宫的威名她们也得继续发……不，是测试下去。 “发！”凌云师姐一派神仙风度的淡淡道。 神仙风度只是表面，神仙的内心在淌血。 “可是你们没米了啊？米铺老板也在排队呢，她说神仙您把她店里的米都买光啦！”那人又道。 凌云：…… “放心，会有米的。”凌云师姐说着，示意众人让开。 如今她们是在镇学的学楼下，原本的镇学是一座二层楼高的建筑，如今随着新镇学的开设，又在原本的基础上加了一层，如今的镇学乃是媲美珍兽阁的高层建筑了，从高处俯视的话，除了珍兽阁醒目，就是镇学醒目了。 而镇学除了用作校舍的建筑以外还有个面积颇大的校场，这也是方便学生们演练用的，如今用作招生用，难为这么多人进进出出也勉强塞下了。 过既然是用作演练用的校场，镇学便没有刻意在上面铺砖，就是一片被踩的很平的土地而已。 凌云命众人退开了一段距离，待到空出来的土地面积差不多够的时候，她忽然一扬手，众目睽睽之下，那空出来的土地下便宛若有地龙钻出一般，那黄色的土壤翻江倒海一般从地下涌动着，被踩的硬实的地面从内部击破，大块的土地碎成小块，最后松软的高出了原来的地面一大截。 倒土诀！低阶土系灵咒！ 凌云后便是丘画红，双手在胸前迅速点画，空中便忽然出现了一大片雨雾，既浓且密，就笼罩着凌云犁好的地上方一米的高度，那水珠极其细密，没过多久散开的时候，每块泥土都被滋润了，空气里弥漫清新的泥土香，和下透了雨的耕地的味儿一样！ 然后，林夜白出手了，从口袋中洒出一把种子，也知他是怎么撒的，那种子极其均匀的落在了湿润的泥土中，凌云再次翻动了一次土地，那些种子便全都覆盖在了土壤之下，丘画红再下了一场雨，那些种子就被浸泡透彻了。而在这时候，林夜白双手舞动，一个个复杂的法术使向前方的土地，人们便眼睁睁的看到那种子破土而出、发了芽、拼命往上窜啊窜的，很快长成了粗壮的青苗，又很快变黄，谷穗沉甸甸的，颗颗压弯了腰…… 人们惊呆了，眼前的一幕太神奇，以至于少人当即拜了下去。 前我们亮相的时候也没这么大阵仗呢——看人们如此反应，凌云人还能说什么呢？ 她们最后只能道：“一会儿我们就将这稻谷收了，晾一晚上，明天早上就能分袋了。” 站在后排的杜婴婴一愣一愣的，而在她身旁，当归的眼睛也亮晶晶的。 “看来，这新镇学或许可以上上。”当天晚上，任由杜楠在炕上滚来滚去做睡前伸展运动，当归一边磨石头一边对他道。 他已经开始手打磨那块从假神仙那里得来的石头了。 就像他如今已经很习惯对杜楠说话一样，杜楠也很习惯听他讲话了。 这讲话可不是普通讲话，基本上是前·boss的真心话，上辈子怕是没人有幸听过一句。 杜楠就停止翻滚，趴在那里抬头听。 “本来想落选的，毕竟两袋大米领白不领，可是有了今天晚上这么一出，我忽然对她们教的东西有点兴趣了。” 杜楠：刚刚那句话里倘若去掉“毕竟两袋大米领白不领”，听起来还像句boss会说的话。 过，他能讲出这话来，岂是意味着他已经有了让自己自由入选或者落选的能力？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杜楠惊呆了。 44、顿悟 朱玑从炕的木箱中摸出了几枚石子。 不是普通的石子, 而是杜雨涵用剩下的灵石，如今她虽然有了镇的差事，不过自家田地里需要施术的时候她还是要的, 那些用剩下了的石子, 她看朱玑感兴趣，便全给了他。 修长的手指轻轻点着些石头, 朱玑在感受着什么。忆着今天下午在镇看到几位神仙施术时候的场面，他闭上眼睛，时间, 他又到了白羽镇的校场, 只不过次, 整个校场上只有他个人，周围没有任何人，他站在空旷无人的校场上, 前方是妙翎宫的修仙者三人。 他看着三人腾云驾雾的亮相, 看着她们为其他人测试, 又看着她们翻土、降雨、然后种植稻谷。 他注意着她们的每一个动作手势，然后尤其注意空气中的微妙变。 是的, 他感受到了。 下午在镇学等待测试的时候, 他头一次注意到了种“与众不同的东西”。 如果说神仙亮相的时候他第一次敏锐的感受到了什么，紧接着、为了研究如何落选而仔细观察测试方式就让他进而确认了“那东西”的存在，然后, 等到稻谷不够，三位修仙者大施法术，当着众人的面种田的时候，空气中“那些东西”的存在忽然大增，让他终于明确抓住了它的存在。 灵气！ 修仙者施术的时候, 空气中的灵气骤增，增加到一定浓度的时候，终于让他意识到了它们的存在！ 他好奇的感受着些浓郁的灵气。渐渐地，他感受到了来自与土元素的厚与坚实，感受到了水元素的湿润与清澈，又感受到了木元素的勃勃生机……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眼中的界竟是完全不同了！ 低下头，他看到了手中石子内蕴含的五颜六色的斑驳能量，是石子里没有被用完的能量，他手指动，就见石子里那些能量向自己的体内丝丝涌入。 所谓的有仙根，就是指样吧？ 于是，所谓的没有仙根，应该就是说能量无法进入。 他想到了水里的石头。 水那么容易流动，可以轻而易举的渗透到土壤之内，布匹之中……衣服放到水中就吸饱水，可是石头却不，无论放在水里多久，石头还是那块石头，水流从它身边匆匆而过，并不流入它的身体里。 朱玑想，没有仙根的人大概就是石头，体内没有吸收灵气的“孔”，所以灵气直接无视她们。 如果他想要测不出仙根，就得学习如何将自己变成块石头。 他伸出手来，想象自己就是一块石头、努力排斥着来自于外界的能量，下刻，他发现石头内的能量果然不再向他体内流动了。 他已经掌握了不被选的方法了，他想，大概有七成可能，另外三成不确定性来源于他知识的浅薄以及那三名修仙者。 他又好玩的尝试了几次， 然后，他的注意力忽然被他自己的手吸引了，抬起没拿石子的那只手，朱玑眯着眼仔细看着。 因为太细微了以至于他之前都没有看到，就在他的手，其实是隐隐有极细微的灵气在释出的，其实不止是他的手，仔细观察，他身体的其他部位也有种灵气的释出。 于是他的身体方面可以吸取灵气，另外方面其实又在释出灵力吗？ 所以，就是母亲说的“修仙教人养生吐纳”的来由？光是可以吸取还不行，还要“纳”为己有？就像…… 那些灵石？ 看向另一只手的灵石，他若有所思。 灵石内的灵气为什么不溢出散开呢？而且，就好比两颗挨在一起的灵石，它们不但自己内里的灵气不散开，也不之间互相能量流动，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它们有层“壳”吗？就像鸡蛋，内里虽是液体却并不淌出来，除非敲开它的壳。 刻，朱玑悟到了些东西。 他就那样闭着眼睛坐在屋里的炕，似卧非卧，似坐非坐，只手中握着灵石，另一只手则闲适的放在体侧。 他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实际，切都不同了。 屋外，风起云涌！ 以他所在的房间为圆心，周围的灵气忽然都被调动了，土壤里，田地里，甚至山林里每日随风散去的各色灵气忽然都被调集了起来，土壤山石中的土灵气，溪水河流中的水灵气，树叶山林之间的木灵气，矿石中的金灵气，还有空气中隐隐存着的丝丝火灵气，全都活了起来！粒粒聚成丝，丝丝凝成股，股一股结成巨大的旋涡，从方圆千百里路凝聚路茁壮，直直朝着兔耳村老杜家的西耳房方向卷来！ 时之间，兔耳村的空气沉甸甸的，呼吸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仿佛在呼吸着液体般，是因为地理位置原因而格外浓稠的水灵气，而人们却并不觉得窒息，反而只觉得痛快，身体里的陈年旧疾仿佛都随着呼一吸之间逐渐抽离了，青绿色的木灵气以水灵气为媒，进入人们的筋脉血液，哪怕是最后还是从她们体内冲了出来，然而人们的身体已经和以往完全不样了！ 而些溢出的灵气却仍然在拉帮结派，看到同类的灵气就汇聚进去，如今些灵力凝成的旋涡已经非常壮观了，因为太过沉，它们的拧转速度已经十分缓慢，仿佛千钧重，它们慢慢的盘旋着，扭转着，最终，降临在了老杜家的西耳房内，正在打坐的朱玑身上。 倘若此时有名有些经验的修仙者在这里，她便知道，情形是修行中极为难得的机遇——顿悟。 次顿悟给修者带来的好处是极大的，它可以是一次境界的提高，也可能是一次进阶。 而今次顿悟发生在尚未开始修行的朱玑身上，带给他的好处就是让他成功入道了。 哪怕因为缺乏法门不懂如何将些灵力完全留在自己体内，可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灵气改造过了，如今他体内的浑浊杂质已经尽被排出，肤色晶莹白润，身强体健，乃是炼气层大成的迹象。 是了，半夜的修行就抵过了普通人的十年，朱玑如今已经炼气期层，他已经可以被称为一名修仙者了。 而唯一目睹这场奇迹的就是旁边的杜楠。 那个……他就看着当归在那儿看石头来着，怎么看着看着，好像一切都不样了？ 空气忽然变得越来越，他时之间差点以为自己掉进了游泳池！偏偏他还可以呼吸！非但如此，他还出现幻觉了！ 空气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好多颜色的光带，那些光沉甸甸的从外面涌入房间内，压得他几乎抬不起头来，就那么硬撑着看，然后他就看到那些光凝成股全部向当归的方向涌去！他想叫来着，然而作为房间里的唯一的第二人，他也被那些光贯穿了—— 45、生而知之者 第二天早上兔耳村的村民们起来的时候, 只觉得神清爽。 而且不是一般的神清爽，是特别特别的神！清！！爽！ “唉哟？我这腰怎么一点都不疼了？”八十七岁的老张头一咕噜翻起身来，直到自己都翻来了他才做梦似的看看自己身后的炕头, 这……他都有多久没有起床这么利索了？ “今天脊梁好舒服！老伴你昨天给我按的可以啊！”说这话的是宋大娘, 伸个懒腰，老太太特别满意道。 然后她老伴就迷迷糊糊从旁边爬起来：那啥……我好像刚给你按就睡着了呢, 哎！我怎么也这么舒坦？ 没错，就是舒坦。 兔耳村的村民们起来的时候，几乎人人都觉得舒坦极了, 大概就是睡了一个特别特别好的觉的感觉, 当她们站起来的时候, 只觉得身体从内外到上下都舒服，往常筋骨痛的觉得痛苦全消，本来筋骨就没问题的就觉得身体里贼有劲, 恨不得下地来个三天三夜的秋收的那种劲头！ 而当她们打开门, 走到自家的院子里时, 那感觉就更美妙了—— 她们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的如此清楚！ 视野是那么的清晰，周围的一花一木是那样的青翠浓郁, 眼前的景色仿佛被洗一般, 她们看到了树新发的嫩芽，看到了好些娇嫩的新花，好些人不由自主的回忆起自己一次看东西有这感觉是什么时候, 是小时候啊……下雨后的村子，看起来也是这样的清透！ 因为太舒服了，人们便忍不住深呼吸一口，唔……这感觉就更加舒适！新鲜的、带着泥土香的水润空气吸入肺里的感觉，让人感觉自己的胸腔都熨帖了, 而再次吐出这口气的时候。 呼—— 身体里的最后一口浊就被彻底吹出去了。 “咕咕咕！”伴随着一声迟来的鸡鸣，兔耳村的一天开始了。 *** 如果说村里的其他人家只是感到浑身舒坦，神清爽，耳聪目明，那昨夜作为旋涡中心的老杜家…… “软成面条了。”一大早朱子轩就在被窝里这样对自家老婆道。 一早醒来之时只觉得身体仿佛不存在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来，然后就觉得自己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正打算老婆继续唠会儿磕，窗外便响起他辈子老娘的声音。 “多大人了！别一大早说这些没羞没臊的话，赶紧趁孩子们起来之前起床！”杜婴婴压低声音对他们道。 朱子轩：…… 杜婴婴说完便扭身走了。别看她刚刚说朱子轩说的硬气，其实她也刚起床没多久，脸都没洗呢！ 好在她知道朱子轩起床慢，趁这段时间她就赶紧去烧了热水，至于她自己则没等热水烧好，直接从水缸里舀了凉水洗脸。 洗好脸临倒水前杜婴婴愣了愣，这……她的脸有这么脏吗？脸盆里一层灰！ 不也就停顿了两秒而已，下一秒——“哗啦”，杜婴婴把水倒到家里的大杏树底下了。 脸洗好她就更有底，厨房里的事儿她不管，留给朱子轩一会儿过来忙活，经过自家鸡窝的时候她又愣了愣，这—— 鸡窝里的鸡横七竖八倒了一地，一瞬间她差点以为是黄鼠狼过来把鸡都咬死了，可是转眼看到大黑鹤也在旁边趴着呢！她家的鹤多凶多霸道她心里是有谱的，别说黄鼠狼了，怕是狼来了这黑鹤都能给踩死，杜婴婴就拎起一只鸡。 第一眼：哦，这傻鸡原来是睡着了。 第二眼：哎哟喂！这傻鸡拉了一屁股屎！ 然后，再看向鸡窝的时候她就发现：所有鸡屁股下都是一摊屎啊！包括她家的大黑鹤！ 别是得瘟病了吧？她心里又有怀疑，还是半晌大黑鹤一咕噜从地上站起来了，其他鸡也陆陆续续爬了起来，鸡窝里瞬间叫成一片，都是找她要吃的声音。 就凭这食欲，肯定瘟不了——心里放心了，杜婴婴手里的鸡往地上一扔，放心的离开了。 等着要饭吃的黑鹤&鸡：…… 就这样，就在村里其他人家已经吃好早饭，开始刷碗扫地，接着就要往镇赶的时候，老杜家总算陆续起床，忙活起来了。 *** 杜楠是被他家外头叮叮当当做饭的声音吵醒的。 除了做饭的声音，还有大黑鹤和鸡的叫声，风吹树叶哗啦啦的声响…… 好吵…… 杜楠慢慢睁开眼来，他心里还奇怪，怎么今天大家会这样吵来着，不快他就发现其实这些声音并没有比其他时候大，倒像是他的听力变得更灵敏了…… 怎么会这样…… 正这么想着，昨夜发生的事便忽然回笼了，一下子灌入他的大脑之中，他下意识地向当归的方向望去，然后一眼就望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卧在那里。 杜楠被吓了一跳，蹭蹭蹭爬过去一看才发现那人正是当归，还是昨天那姿势，他睡得正香，息悠长，看起来睡得非常熟。 只是他身上这黑乎乎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倒像是……泥？ 杜楠伸出指头戳了一块下来，然后用指头搓了搓：就是一种泥浆的感觉，然而比泥浆粘稠，看起来有些像石油的颜色。 不也正是因为做这个动作，他这才看到自己的手指头：妈呀！他的手也有这样的泥！ 昨天当归到底做了啥？他们俩怎么都变得脏呼呼的了？ “洗髓”两个字忽然闯入他的脑海，别说，他们如今这样子还相是他爸给他讲过的武侠小说里的洗髓，传说中骨髓筋脉被大量精纯的能量灌注，身体里积年的污秽排出，人们的身体就会出现一些黑糊糊的东西。 他当时就感觉了一下：别说，因为是小孩子的身躯，他的身体平时就轻盈了，如今怕是更轻盈，杜楠擦掉手一块脏泥一看，只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更白了。 心思一动，他左手轻轻一张，熟悉的感觉回来了！他的空间回来了！ 虽然如今的空间还是混沌状态，可是没有错，是他的空间！ 杜楠正在感受自己的老伙计，当归终于醒来了，然后，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肚腩你做什么了？好脏。” 杜楠：…… 好在他们有杏郎，感受到他们屋里的动静，大杏郎没多久就拎着一个大木桶来了，也就是大杏郎的力大才能做到这点，小杏郎就只能端了一个小木盆。 当归便先给杜楠洗了个澡，他抱给小杏郎穿衣服、抹油油的功夫，他又在大杏郎的遮掩下自己也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等到他洗好澡从大杏郎身后出来，便又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美少年……不，美少女了。 杜楠眼瞅着他，总觉得他看起来好像又比之前白了几分。 不止他，他旁边的大杏郎都茂盛了许多，而那一片片叶子更嫩的仿佛可以掐出水来，至于他的小杏郎呢？ 杜楠轻轻的点了点小杏郎头顶新长出来的叶子，仿佛害羞一般，小杏郎的枝头颤巍巍的，不没有躲，他反而自己的叶子更送到杜楠身前，要他看仔细。 没错，就连一直秃头长不出叶子的小杏郎都长出了第一枚叶子。 出门的时候，杜楠就有点发愁，他们的变化明显吧，他爸妈会不会觉得奇怪？尤其是他奶，哎……这要怎么解释才好呢？ 他在那里发愁，倒是当归，一脸自若，像平时一样抱着他从屋里走出去，见到他爸他妈他奶已经坐在桌边，他还笑着问了声好，然后坐到了自己平常的位置上。 “起晚了，不知怎么的，昨天睡得特别香。”当归一边走一边道，待到走的近了，看到他爸他妈他奶格外莹润的脸，他还诧异道：“奶，父亲，母亲，你们……怎么看起来特别精神？” 杜楠：…… 所谓“贼喊抓贼”是不是也可以用在这个地方？这家伙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每每主动出击将问题先丢给别人，至于他自己，最后反倒成了最无辜的那个。 行了，有他在自己还愁什么？继续不吭声任由他自己去应对就是，至于自己，老实吃饭就是。 心里想明白，杜楠便伸出小手拍拍桌子，示意自己可以吃饭了。 小杏郎开始给他剥鸡蛋，而饭桌，杜楠他爸也开始回复当归之前的问题了—— “可不是？一觉起来就发现身子特别软……唉哟！”这是被他奶踢了一脚，委委屈屈看他奶一眼，杜楠他爸换了个说法继续讲：“就觉得哪儿哪儿都舒坦，眼睛好像也看的更清楚了，你知道的，我常年绣花，眼睛就有点不太好。” “我刚刚洗脸，好家伙！一脸泥！不洗干净却发现自己的皮肤好像更白皙了。” “你母亲还好，脸上没有我那么脏，不洗了也变的更美了，当然，你母亲原本就美。” 杜楠：……总觉得什么情况到了他爸这里都会跑题。 “我就觉得自己昨天睡得好，其他的没在意，不倒是觉得今天空格外清爽。”对于丈夫的话不在重点杜雨涵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稍微补充了些自己的感受：“这个蛋是今天的新鸡蛋？总觉得这鸡蛋也比平时更好吃一些。” 杜楠心里点点头，别说，还是。 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一定是当归昨天引来的灵气搞得，看来不止自己，他家院子里的所有人乃至物都受益了，包括他家的鸡。 鸡犬升天——他脑中忽然浮现起这个词儿来。 杜楠这边正在胡思乱想，他奶忽然开口了，这一开口就压低声音，摆明了要说秘密的样子—— “我知道为什么，告诉你们，但是你们别往外讲。” 杜婴婴一言既出，杜家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然后四个脑袋齐齐往中间凑来。 小杏郎看看他们，半晌自己也把长了一片新叶子的头凑去，至于大杏郎，则是矗立在他们身边，一副望风的架势。 杜婴婴开始说悄悄话了： “昨天晚我在东耳房伺候里头的苗时，屋子里忽然出现了一片五颜六色的神光！” “嗬！”杜雨涵朱子轩倒抽一口气。 杜楠则是目瞪口呆：敢情……那个时候他奶也没睡？非但没睡？还看到啦？ “别提那会儿的感受了，就像是在水里头似的，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还能看到我那些苗，我几乎以为自个儿这是在河里头了。”杜婴婴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感觉，然后继续讲述道：“然后我就看到里面好些光朝我那些苗去了，尤其是其中一株苗。” “我总觉得，那些光像是被那株苗吸进去了！” “然后我就晕了。” “其实应该也是睡过去了，总之，等我再醒来，天已经亮了，咱家的鸡没叫，还是隔壁的鸡打鸣把我叫起来的。” “跳起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我膝盖都不疼了！天知道这是多少年的老毛病了，贴了好些膏药都美好的……”杜婴婴说着，发现自己有点跑题便连忙把话题扭回去：“等我重新站起来一看，你们猜怎么了？” 看着前方四脸好奇的人外加一棵树，杜婴婴声音更低了：“我那颗苗发芽了！” 那株苗？朱子轩和杜雨涵有些糊涂了。 当归杜楠却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没错，那株苗——那个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属于杜楠他奶和当归之间的小秘密，因为常年跟着当归的缘故，杜楠也分享了这个秘密。 说起这个秘密，其实还阿鹤有关系哩！ 确切的说是和它的屎有关系。 阿鹤的第一泡屎，不是拉在他家鹤厩里的、而是拉在珍兽阁，被当归杜婴婴偷偷带回来的那坨。 “还记得林掌柜是怎么说的吗？”生怕他们记不起来，杜婴婴还难得体贴的给他们复述了一遍。 “……抢其他鹤也就算了，它还偷吃，不知怎么的，它还把州府仙草园的仙草嚯嚯了……” “你们听听，这说明什么啊？”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杜婴婴简直两眼放光！ “说明……什么啊？”别说朱子轩了，就连杜雨涵都是一脸懵逼。 杜婴婴就一脸恨铁不成钢：“你们不如当归太多。” “因为吃了州府仙草园的仙草才被赶来的鹤，还是赶来才半日，这说明啥？说明他肚子里的仙草大概率还没有消化啊！” “保不齐他拉的屎里就有仙草的种子，甭管是什么种子，那可是州府的仙草园，是根草都比咱们这儿的种子强！” 杜婴婴说着，看着满脸震惊的闺女女婿，她脸上的骄傲之色愈来愈浓：“这不，我就在那天弄回来的鹤肥里发现了一颗仙草种，它种在屋里最好的土里，天天施肥，然而却愣是两年都不冒芽，若不是每日翻看确定种子并未腐化，我还以为……这不，昨天晚它就显神通了！” “这一定是棵仙草，特别特别厉害的一种仙草，轻易不发芽，一发芽就会引来天地异动的那种！” “昨天我看到的五色神光八成就是那个神仙修的那个……灵气！我这仙草要发芽，引来了天地间的灵力，那些灵气都往咱家走，一路免不了经过了其他地方，还有其他人，包括我们，这不，才让咱们都受益了。” “我今天早上特意去外头听了听，大伙都说特舒坦，睡得好，腿脚都不疼了！” 杜婴婴说着，最后总结道：“这都是我这仙草的功劳啊！” 杜家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包括杜楠当归。 杜楠觉得他奶简直绝了！能想到这个解释……不得不说，这解释听起来十分合情合理，起码听着比当归引来灵气合理多了。 “奶您真厉害！”当归赞道。 “你也厉害。”他奶就一脸不谦虚的表情谦虚道。 杜楠：……某种意义，您称赞对了。 总之，老杜家已经为今日的种种异像找到了合理解释。 不这样一来，今天的安排就得略作改变：因为仙草发芽引来的灵气实在太厉害了，东耳房里的好几株杜英直接长成了一级甲等！ 一级甲等！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儿，杜雨涵今天的行程直接变成了带着这几株杜英给宋师姐送去，而朱子轩的活计也变成了在家留守。 “你就在家看着我的苗，反正你看着也不像有仙根的。”杜婴婴叮嘱他道。 朱子轩：…… 至于她自己，还是照原计划孩子们去领米。 咳咳，不对，是去测试。 *** 此时的镇学招生处热闹非凡。 继昨天一个有仙根的学员都没发现之后，如今的镇学已经测出来三个有仙根的人了！ 一个是张老太——八十三！ 一个是贺阿公——七十七岁！ 还有一个居然是大牛！ 全是兔耳村的！ 外人还没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兔耳村自己先发现这点了，后面虽然又有三个其他村的人测出来有仙根，不兔耳村也又测出来一个有仙根的人。 这样一来，凌云索性专门将兔耳村的人集合成一列，专门给她们测起仙根来。 这一集中测试可又了不得了，居然又测出四个人来，而这四个人中，倒数第二个是杜婴婴，最后一个则是当归了。 特别是当归。 看着眼前的少女，凌云面上强制压抑尚且不显，心中却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练一层大圆满！眼前的少女赫然是练一层大圆满的境界！ 然而她却没有修炼过。 “师父说这世有生而知之者，学问上是，修行亦如此。” “传说中有不少活过三百年依然精神矍铄的老年人，世人只道稀罕，然而修仙者们看来却自有另一番解释。” “那些人就是修行的生而知之者，她们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懂得如何修炼，灵气于这世无处不在，虽然密度不一，然而总有存在，大部分人吸入灵气，随即呼出，然而有些人却能将这些灵气蕴于体内，使其滋其筋，养其骨，从而寿数不衰。” “这小少女就是传说中的生而知之者啊！”事后，凌云对自己的两名师弟妹如此道。 “只是可惜了那些老年人，她们有的仙根也十分不错，只是年少时未有人发现，以至于蹉跎至今，看来这师门任务非常有意义，就是令我辈积极发现这些有根之人，使其步入仙途，于我师姐弟而言，亦是一桩桩机缘。” 至此，她们的招生活动已是大圆满。 46、林夫子 “我家这娃娃真的没有仙根吗？”杜婴婴抱着杜楠问道。 “目前是没有, 不过孩子还小，仙根未稳，未来或有可能测出也说不定。”凌云哭不得, 然依旧很有耐心的回复杜婴婴道。 杜婴婴若有所, 半晌小声道：“行吧，差点以为我们冤枉了那两人, 对方搞不好是真神仙哩。” 他奶有没有冤枉那两人他不知道，不过他倒是冤枉他奶了，被杜婴婴抱在怀里, 杜楠原本还以为他奶是领了桶油不甘心才追问神仙呢！ 原来是为了确认那两名神仙的真伪。 也是, 倘若他也通过了测试, 那他们三人确实都有仙根，这证明那两个人的说辞是对的。 话说……他虽然没有被测出来，可是他的空间确实回来了, 虽然如今还是个什么也不能放置的混沌状态, 可是假如这个算是仙根的话, 那他确实有仙根没有测出来…… 莫非那两人真的是修仙？杜楠暗琢。 其实他并不意外，毕竟上辈子他的异能无法被检测出来, 排除在金木水火土五系异能之外, 他们这些无法被检测出来的异能统称特异系。 倘若对方真是神仙，那……想了下那俩人在羽镇被众乡亲喊打的场面，他静默了下。 还是觉得那俩人像极了骗子。 没有到杜婴婴在说什么, 也看不到杜楠的内心活动，凌云对两人道：“不过你家这大娃娃是个有前途的，已是掌握了天然修真之法，小娃娃跟在她身边的话，周围灵气足, 自然润养的比般人好些，来倘若有仙根，开窍也比般人容易许多。” 算不开窍，身体也比般人好上许多，健康长寿是跑不了的——这句话凌云心说，并未说出口。 看了眼乖乖缩在杜婴婴怀里的胖娃娃，她心道这小娃娃倒是怪静的，倘若真有仙根，倒是个修行的好苗子。 是…… 视线依次从杜楠、杜婴婴、还有其他兔耳村村民身上滑过，她心里忽然对兔耳村了好奇心，难不成这兔耳村有灵脉不成，不然这儿的人怎么有仙根的格外多？哪怕是没有仙根的，仔细看身体也比其他人好许多，男女老俱是耳聪目明，皮肤润泽，不小看这皮肤润泽，般人出的时候皮肤都是好的，因为杂质最，随着年龄增长，身体内沾染的脏污越来越多，这皮肤也越来越不好，天人五衰说的其实是这个道理，待到身体的污秽积累到定程度，便是寿命终止的时候到了。 兔耳村的人却各个皮肤都极好，看是体内杂质极的表现，倘若是修行之人也便罢了，这些可都是普通人！ 当天夜里凌云便悄悄携师弟妹两人齐去兔耳村探看了。 站在兔尾村的山顶上居高临下往下望，整个兔耳村以及周围的景色尽在三人眼中，这村子面临山，三面通达，中间还有河水贯通，从风水角度讲，乃是派“源源不绝有靠山”之相。 莫小看风水，所谓风水，暗藏五行相相克之理，看相看的好的人必是五行研究的极通透之人。 可惜三人之中有凌云对风水略有研究，站在山顶感受了下此地的灵气，凌云开口道： “此地确实地杰人灵，灵气比其他地界都浓郁些，不过远远达不到有灵脉的程度，兔耳村村民为何有此造，原因还是让人想不透。” 丘画红没有吭声，研究这些原本不是她擅长的。 倒是林夜看着兔耳村的个方向，半晌徐徐开口：“观那朱玑杜婴婴便可知，和修行之人住在的好处有多大，他家的三岁小儿杜楠按理讲体内应该已经积聚不杂垢，然今天观其面，摸其骨，竟是洗髓般的晶莹剔透，还有那日与我等有缘的杜氏夫妻，她们也是这家的人，旦知道她们是家，倒也不难解释两人的灵秀。” “分明是与修仙住在，日日沐浴在大量灵气中的结果。” 凌云和丘画红便点点头。 修仙都是住在山门的，所谓山门，往往是个宗派精挑细选的仙脉所在，灵气远比般地界浓郁，修仙学的便是聚灵入体之法，诸多修仙聚集在的地方，众人日日修炼引气来，灵气更胜，普通人住在那里看来都会与常人不同。 这杜家是这样的道理。 因为有个天懂得引气入体的天才女，家所有人都受益。 在她们想来，杜家的变是朱玑日日慢慢引灵气来逐日浸润的结果，其实某种程度来说她们也没想错，杜家家人两年来越变越，状态越来越好，还真是朱玑平日里能引来灵力，日日润泽的缘故，不过那时候的灵气聚集是在他无意识的状态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罢了。三人无论如何也不会猜到：杜楠今天洗髓般的通透、还有兔耳村发现了相当数量的有仙根之人，竟是朱玑夜修炼引来大量灵气强行灌顶通窍的结果！ 她们猜不到，朱玑自然也不会说，所以目前在她们看来，朱玑是个未来可能有大造的小女罢了，咨询过她的意，知道她不想和她们回妙翎宫，她们也任他留下，倘若知道他夜的修炼能有如此异像，怕是她们早十万火急此事秉明师长，马上有大修仙过来抢人了。 “朱玑个还未正式修炼的孩童应该做不到，我猜应是那名师姐的功劳。”林夜继续道：“两年前此地曾经发现名师姐的芳陨之处，那名师姐在此地修炼多年，想必是她修炼时引来的灵气改变了此地百姓的身体，长期下来，这边出的孩子也比其他地方容易有仙根。” 这个猜测比较符合三人的认知，闻言，余下两人纷纷点头，还遥想了下那位师姐该是怎样的大能，能影响到地百姓的仙根。 因为仰慕这位师姐，三人还特意在山顶修炼了晚。 *** 此次镇学招，共发现了十二名有仙根之人，其中八名来自兔耳村。然在这十二人之中，有半数人其实已经超过了修仙的最佳年龄，甚至还有好几位七十以上的，即使现在开始修炼，成也有限。 真正符合招目标求的其实有五人，用不到三名老师。 此次妙翎宫派人过来招是有人数规定的，达到多名可以设立镇学，未达多名其送往县学，十二名学员的话，恰好是可以开设镇学的最低求，不过考虑到实际符合求的学有五人，三人都留下显然是不合适了。 “我留下，我的情况两位师姐也知道，其实两位师姐会领这个任务也是为了照顾我。”林夜直接道：“这几天我已此地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十分喜爱此处的风土人情，接下来还想在此地多住住，这个任务我领非常合适。” 他说着，看着两位师姐还想说什么，他直接又道：“还有是朱玑这个孩子，他是块材料，虽然众所周知五灵根修炼来困难，然万有机缘修炼上去了，比其他灵根都厉害，我这辈子这样了，倘若能与这样位天才有过段师之谊，也是我的机缘。” 到他这样说，凌云等人这才不再劝他。 于是最后镇学顺利设立，留下来的先却有人，是三人之中看来最冷情冷面的林神仙。 不令学员们拜师，林夜以夫子自居。 他虽然看来派大家公子的长相，不想接触下来却还算和气。 是通过考核的十二人，他全收下来了。你想来来，想学什么都可以，养也可以，是他会的，言无不尽，知无不言。 开始人们还有些怕他不敢接触他，发现他这人除了讲究了点以外其实挺好接触以后，也经常趁课外时间找他打点事。 有问如何延年益寿的，有问如何种田的，还有好些打妙翎宫的神仙日子是怎么样的。 林神仙虽然还是板着张脸，不过却也答了。 除此之外，他在镇学住了段时间之后，更换住所住到了兔耳村里。 住在老坟头附近，之前妙翎宫师姐仙逝的那个地方，那地方太邪门，还死过人，即使解开了禁制平时也没人敢去，他却住了进去，村里的小孩子们都觉得他胆子大。 不过他既然都住了过去，小孩子们难免有些好奇，纷纷往那边探头的结果是，那边居然隐隐又热闹了点。 当然，也点点已，林神仙本质不是什么爱哄孩子玩的人，平日住在小树林里，他在那边栽了棵树，还垦了片田，种的什么人们不知道，反正好久没他种出来。 他还在那边自己开火来着，不过开火的结果也挺失败的，去那边探头的小娃娃有不在那边闻到过糊味的。 最后还是朱子轩直接挎了个篮子直接过去串门了，他带了堆自家种的瓜果梨桃过去的，还带着自己的绣花针和绣棚，看到林神仙煮午饭煮出了堆黑漆漆的东，他索性直接拉人到自己家吃饭去了。 末了还教他绣活儿来。 在自家看到正在绣花儿的林神仙时，杜楠和当归别提多诧异了，然林神仙却是瞟了他们眼，然后继续笨拙地绣花了。 再后来，他经常来杜家找朱子轩讨教，讨教绣花缝纫的方法，讨教烧菜炖肉，偶尔还会找杜婴婴询问些种仙草的问题。 时间久了，兔耳村的人经常在自己村子里看到他，大概是每每看到他的时候，他都在做些特别接地气儿的事情吧，时间久了，大家没人再提林神仙这个称呼了。 改叫他林夫子了。 倘若不知道他是在镇学教修仙的夫子，普通人到这个叫法，八成还以为他是普通的乡村夫子哩！ 宋师姐是如此。 47、杜婴婴做媒 她是过来考察杜婴婴的杜英田的, 顺便和她新订一个合同，如今杜婴婴种出了一级甲等杜英，这在她的管辖范围内就算是普通人家里的独一份了。 不哪怕不是公事原因, 她也乐得来杜家走一走。 杜家大人聪明, 孩子凌厉，主夫有情趣, 就连杏郎都比一般人家的能干，什么时候来杜家，这里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灶台上永远煲着两个壶, 一壶是热水, 可以沏茶；另一壶则或者是糖水，或者是汤水，既滋补又好吃。 都说仙日子, 人眼里她们这些修仙者总被人叫神仙, 可是在她看来, 杜家这日子才是真正的仙日子。 如果是平常，宋师姐大概早就一边喝糖水一边感慨起来了, 如今, 因为院里另一张小几旁坐的那人，她便正襟危坐，没敢放肆自己的言行。 那是名男子, 看三十岁的年纪，皮肤白净，长得极为俊秀，就是气质冷清了些，可是自有一番高洁之意, 让他一下子便从周围旁的人之中跃然而出，众人之间，他是最醒目的一个。 她听杜家人唤他夫子，外头的人也是这样唤他。 莫不是兔耳村新来的先生？教孩子们读书的那种，眼瞅兔耳村的娃娃们都对他很亲近的样子…… 由于一边喝糖水一边想着心事，一个没留，宋师姐自己一个人喝了将近一壶糖水，大概就一碗没喝吧，还是提前装进林夫子碗里的。 那天她骑鹤回去的时候，不得不中途降落了一次，找了个山头，如厕。 然后，她来杜家的频率，不知不觉间频繁了些。 “那是杜管事的师姐？”一边和朱子轩学绣花，林夫子一边低头问。 “嗯啊。”朱子轩随口道。 林夫子便继续低头绣花，待会儿喝了一碗糖水，这才问道：“她也是珍兽阁的管事不成？我看她老来收杜英。” 一向健谈、废话很多的朱子轩独独有一个时候废话不多，那就是绣花儿的时候。 偏偏如今就是这个时候，以他依旧言简意赅答了一句。 “嗯啊。” 林夫子便继续低头戳绣棚。 杜楠看绣棚都快被他戳坏了。 还是杜婴婴刚好带当归从地里回来了，经过他们的时候刚好听到他们的对话，杜婴婴顺嘴回答道：“老宋不是雨涵的同窗，她们只是和同一位先生学过法术，老宋能干呢！她不是镇上珍兽阁的管事，而是县里的。” “噢。”轻轻应了一声，林夫子放下绣棚，对朱子轩询问起糖水的做法来。 他说他想学习煲糖水。 朱子轩自是放下绣棚去教他煲糖水去了，当归也坐在一旁检查起杜楠今天的功课来，倒是杜婴婴和杜楠脑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两个大字： 有戏！ 这祖孙俩从此就仔细观察起来，宋师姐来的时候观察宋师姐，林夫子来的时候观察林夫子，等到他们俩同时来的时候就观察他俩的反应。 就观察了三天而已，他们脑袋里的大字已经不再是两个了，而是成了四个：大、大、有、戏！ 没办法，实在太明显了：原本一个月才来他们家一次的宋师姐如今连来了三次啦！ 而之前也不是每天都过来找朱子轩绣花儿的林夫子也天天来绣花儿了！除此之外，他点名想学的糖水，正是宋师姐头一天喝了一壶的那种！ 杜楠正很好奇这俩人接下来会怎么做，不想他奶打直球了。 隔天宋师姐先一步过来的时候，他奶直接问他了： “小宋，你觉得林夫子怎么样？把他介绍给你做夫郎如何？” 话音落下，宋师姐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就落在地上了，好在他家院子里的地是土地，没碎！ “这……这个……林夫子……”宋师姐这样八面玲珑之人，杜楠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模样，浑身僵硬，话都有点说结巴了。 眉毛一挑，杜婴婴道：“怎么？不乐意？那就算——” 她就要去捡杯子，就在这时，宋师姐一步踏来，两手握住了杜婴婴的手，双眼目视她道：“那就劳您多费心，我家中长辈都不在了，原本也无人为我张罗这事儿……” 目光特别真挚，语气特别真诚。 “行吧，先说好，我是先问你的，一来我和你比较熟，来你是女人家，我得先确定你这边确实对人家有意思才好对人家提。”杜婴婴利落道。 “一切都听您的安排——”宋师姐应道。 看宋师姐看自家奶的眼神，仰慕中还带了点女儿家娇羞……杜楠哆嗦了一下。 迅速搞定宋师姐这边，当天下午林夫子来的时候，杜婴婴也用同样直接的办法问了林夫子的意思。 当然，顾忌林夫子男人家的面子，杜婴婴是私下两个人的时候偷偷问他的。 具体林夫子怎么回答的杜楠不知道，不不知道也不妨碍他知道对方的回答，这不，当天下午杜婴婴就把他们一家子打发出去，还给了他们去外头吃饭的钱，当然，杜婴婴是让朱子轩烧好饭才走的。 “奶为什么让咱们出来啊？”抱着杜楠走在镇上的繁华小路上，当归难得一脸不解。 “你奶要当媒人介绍宋师姐和林夫子认识，咱们这些闲杂人等自然要回避，给小两口培养感情的空间。”朱子轩答道，一边答一边感慨，他上辈子的亲妈就是厉害，说给修仙者牵线，居然还真牵上了，殊不知别的人给凡人拉纤做媒都不一定成功哩！ 回答完，朱子轩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碎银，交到当归手上：“今天你和杜楠也去外头吃。” “那你们呢？”当归问。 朱子轩就戳了他眉心一下子：“自然也是去培养感情啦！” “乖！一个半时辰后咱们在这里见，在此之前你们俩随便去哪儿吃点好吃的吧，不不许出镇哦！”朱子轩叮嘱他们道。 杜雨涵笑吟吟在旁边看他们，没有丝毫阻止的意思，等到朱子轩叮嘱完，一拉她的手，两人便笑离开了。 看两人的背影，当归若有思。 于是—— 从自己收到的银块上绞了一小块下来，当归把它塞到大杏郎的枝手上：“这块银子给你们，随便你们去哪儿玩，一个时辰后这里见。” 说完，当归就抱着杜楠走了。 留下大杏郎和小杏郎你看我，我看你，末了，大杏郎将小杏郎放在了自己头上。 48、当归的择偶观 大体世上真有一见钟情这件事儿吧, 反正宋师姐和林夫子就这么上眼了，就像两个普通的凡人一样，这俩人恋爱了。 这地界可比杜楠上辈子的古代放的, 大姑娘小伙子婚前是可以自由恋爱的, 当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可以, 过婚前有喜欢的对象，谈个恋爱看俩人合合适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两人的交往还是比杜楠们的上辈子保守的。 对, 与其说是“保守”, 如说是“君子”。 大概就是十分“君子”的恋爱模式, 一般不会孤男寡女俩人单独在一起，起码要扯上一个人，这个人还最好是个有点年纪的人, 算是两人避嫌的见证人。 杜婴婴就是这个当之让的人选。 于是, 每一天宋师姐和林夫子都会在工作结束后来到杜家见缝插针的谈恋爱。 杜婴婴吃饭, 们坐在餐桌两头，你我, 我你； 杜婴婴下地, 们便坐在田间地头，风吹过宋师姐的头发，吹到了林夫子的脸上； 然后杜婴婴去茅房, 呃，这回这俩人跟了，们就抱起杜楠，始说些乱七八糟没重点的话。 茅房里蹲坑的杜婴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夹在俩人中间的杜楠：其实我真的走的挺好的了，用人天天抱着了。 还是当归出了杜楠的郁闷, 着将接过来放在了地上，自己代替杜楠的位置，站到了宋师姐和林夫子中间。 她们现在走在出村的小路上，宋师姐要准备离开了，第二天一早，她在县里还有差事。 依依舍的送走了宋师姐，当归拉着杜楠陪着林夫子回村。 送宋师姐离开的时候还好，天还微微亮，一路上磨磨蹭蹭走了太久，等到他们返程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附近有河流，们可以到萤火虫飞在长长的草丛之间，星星点点，和天上的星星遥相呼应，那场景美极了。 见杜楠去抓那些萤火虫，当归还以为是乖巧不乱走的缘故所以不抓，于是亲自给抓了一只，抓好萤火虫，随手施了个术，也知他做了什么，只见那萤火虫便飞离了，当归随即将那萤火虫递给杜楠玩。 杜楠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萤火虫，试探性的将手指向前戳过去，先是感受到了一阵急速旋转的风，随即仿佛摸到了一层风做的墙壁，微微一用力，的手指很快戳破了那层“墙壁”，然后他就摸到里面的萤火虫了。 待到他将手指撤出来，那萤火虫还在原本的地方飞来飞去。 杜楠想，当归这是用风做了个罩子，将那萤火虫关起来了。 来这就是他这阵子跟着林夫子学到的东西之一了。 到他给杜楠抓的萤火虫，林夫子半晌道：“比起修炼，你还是更喜欢学习法术，这清风咒施的错。” 别小这个球形的罩子，球形越小、球上覆盖的风力越小，对控制力的考验也就越大，朱玑做的这个罩子可以说是又小又薄了，小的可以就关一只萤火虫，薄的可以让杜楠的手指自由出入而伤害的手指，这控制力可谓高。 几乎比都高了——林夫子想，过的清风咒水平其实怎么样，之前招生时同来的两位师姐亦如此，但凡她们的清风咒好一些，那些稻谷就不至于得晾一晚上才能收了。 过这也是她们平时更注重修行，而非施术的原因。 修仙者的时间十分宝贵，尤其是前头几十年，能够两头抓两头硬的人非常少，只能重点选一头的结果就是大伙往往更注重修行，而是法术，恰好与朱玑相反。 教了这孩子几个月林夫子便发现，这孩子是个极其聪明的，讲什么都一点就透，然而大概也是太聪明了，有自己的取舍，比如在他已经建议大家最好以修炼为主的情形下，依旧将更多时间花在了学习法术上。 短短几个月，就掌握了好些法术，这段时间帮杜婴婴的田地布雨、捣土、引风的人都是他，而是杜雨涵了。 虽然他依旧是班上学院里进度最快的，无论是法术还是修炼上，可是，倘若他将精力全部放在修行上，只怕会更快。 何况在这种小地方，大部分人即使有仙根，那仙根也十分好的情况下，实在没必要和其他人比，应该和自己比。 “你的天赋是极好的，我要是你，定会将精力全部放在修炼上，修炼是一切的基础，只有体内的灵力足，施咒效果才会特别好，倘若你现在炼气二层，你施出来的清风咒威力至少是现在的倍，这样的球你能做个，而现在做一个怕就是你的极限了吧？”林夫子难得说了几句。 除了和宋师姐谈恋爱的时候，实在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来着。 牵着杜楠的手，当归扭过头来，对林夫子了：“可是杜楠只需要一个这样的球啊！” 闻言，林夫子愣住了。 当归便又笑，没有林夫子，向前方兔耳村的方向，虽然天色已经黑了，可是家家户户都点了灯，那边一点也暗，反倒是灯塔一样，亮晶晶的，指引着们返程的方向。 当归慢慢道：“林夫子讲的很详细，我知道修行是什么，知道修行易，哪怕是天才，都要花上许多时间。” “是普通的许多时间，对于普通人来说，怕就是一生了。” “可我想将那么的时间都花在修行上，对我来说，那一生的时间能让我提升少呢？从炼气一层到筑基？到金丹？或许我再厉害一些，可以更高？” “可是对我奶、我的父亲母亲、对杜楠来说，一生却很长，搞好就真是她们的一生了。” “宋姨请我奶帮忙介绍夫子您的时候，对我奶说过一句话，她说：那就劳您多费心，我家中长辈都不在了，原本也无人为我张罗这事儿……” 说到这儿，当归嘴抿了抿：“我想到时候也对人说，我家中长辈都不在了，我就想和她们在一起，大家高高兴兴在一起，我用法术帮我奶做地里的活，我奶会因为我学得好夸奖我；我想跟在母亲身边，她如何为人处世，也想每年收到父亲为我缝制的四季衣裳；我还想看着杜楠长大，您不知道，杜楠小时候可黑啦，又黑又壮，全村没有比更壮实的小娃娃了，如今却变得这么白净，小孩子的变化很大的，稍微错过一个月，就完全不同了……” 当归碎碎念着，说的都是生活琐碎，然而林夫子却听得怔住了。 就忽然想到，自家只是普通人的爹娘小妹，如今早已在了。 她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呢？离开的时候又是什么模样……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了。 “修仙路漫漫，需要强大的、向上的意志力才能坚持下去，可我想要的东西都在身边，我知道自己的归处是哪里，知道将来和自己相伴一生的人是谁，我的愿望没有更多，所以我大概在这条路上走不远。” 着冷静说自己的修仙路不长远的少女，林夫子忽然想：这怕才是这位少女最可怕的天赋吧？比起她生来就可以在体内留驻灵力的能力，这份思考力才更厉害！ 生而知之者，这就是生而知之者吗？明明如此年少，她竟想的如此透彻？ 是因为没有远见才做出了这种选择，她竟是因为早就预见了自己的未来，这才根据自己的需要做出了如此的选择吗？ 愣住了。 “林夫子是怎么上宋姨的啊？我感觉林夫子应该很受欢迎吧，是吧是吧？”紧接着，原本还一副智者模样的少女忽然促狭了起来，绕到旁边追问起的八卦来。 还沉浸在“对方是有大智慧的人”这个情境中不可自拔，林夫子下意识答道：“之前还好，我在内门确实还算受欢迎，过我自己心里也清楚，除了我长得还算错以外，很喜欢都来自于我的天赋，我算是修行天赋还可以的人，然后那会儿每天就是修行，什么也理，现在看来那会儿的我实在过于自大了。” “阿曦很好，和我在内门遇到的师姐师妹都不一样，她看起来一点也娇，穿着一身黑衣的样子特别严谨、偏偏为人那般风趣，你们不知道，附近所有村子的特产她都知道，她还知道好些旁人不知道的事儿……” 一提到自己的心上人林夫子就滔滔绝起来，等说了老半天才发现：自己和个孩子说什么呢？这话题娃娃宜啊！ 过扭脸看旁边的小少女，想着对方是那样的聪明人……唔，当个同龄人对待似乎也没什么对，反而还能帮忙拿个主意。 “反正就是一见钟情吧？”当归最后道。 仔细想了想，林夫子点了点头。 “会一见钟情那就说明林夫子你脑子里之前就对自己想要一同生活的对象做过无数次想象，遇到的人恰好符合你的想象，这才能一见钟情。”当归对他道，一边说着，心里一边想：每天说着修行最重要，心里却能想出一个一见钟情的对象来，林夫子这是凡心死啊。 “那你呢？”大概是恋爱中的人总喜欢问别人恋爱的事儿吧，冷清如林夫子，如今也忍住八卦的问起当归了，在兔耳村生活了这么久，是知道杜家的事儿的。 “我会，我知道自己将来要娶谁，我的脑子里便只有，我会以他为原型考未来所有的事情，从一始就在我的各种计划之中，所以未来任何旁的人都替不了的位置去，因为和我脑中思考了无数次的情形完全不符合。” “某种程度上说，我是完全不会一见钟情的类型哩！”当归总结道。 着如此大方说着自己的恋爱类型的少女，林夫子再次一愣一愣的，着旁边的杜楠，知道为什么，忽然心里就有些同情起对方来。 另一半太笨好，可是太聪明了……总感觉也怕怕的。 还是阿曦这样恰到好处的聪明人好啊——林夫子心里又夸起自己的对象来。 于是，才分没多久，又想第二天赶紧到来，赶紧在杜家见到阿曦了。 然后，终于有一天杜婴婴再也受了了，当着两个人的面儿，她直接对两人道： “你俩这俩这也处的差不时间了，是时候找个时间把亲事儿办了吧？” 说完，着两张羞红了的脸，杜婴婴直接把俩留在院子里，自己扛起锄头出去干活儿了。 准备定亲的话，她们就不需要自己这个工具人了。 对，就是工具人，朱子轩第一次说她就是两人之间的工具人时她还高兴，过时间久了她自己想想，可不，自己就是个工具人吗？ 累，做媒人真的好累，比种地还累。 过，等自己再回来的时候，应该就能被通知喝喜酒了吧？杜婴婴心里想着，吭哧吭哧干了一下午活儿，然后，等她回来，院子里到的就是坐在院子里临风陨泪的宋师姐。 49、林夫子的心事 “这……是求亲对方答应了太感动啦？”杜婴婴吓了一跳。 宋师姐便抬起头来, 看向她的那一刻，两行眼泪又从眼眶里滑下：“夜白他……拒绝我了。” “刚刚我和他求了婚，又和他说了我修仙者的身份, 然后夜白他、他就直接跑啦！” “他、他是不是不喜欢修仙者啊？”宋师姐求助的看着杜婴婴。 细眉一挑, 杜婴婴道：“这不能，他自己也是修仙者嘛！” “哎？夜白也是修仙者？”宋师姐呆了。 宋师姐看着杜婴婴。 杜婴婴看着宋师姐。 好像那个环节没捋顺——杜婴婴心道。 “不是你说的, 修仙之人寻找伴侣不易，俩人都活长，所以一定找个天赋、性情、修炼程度、年纪都差不多的。”杜婴婴可不像其他健忘的老太太, 她记性极好, 但凡旁人说过一次的话, 她基本都不会忘，况宋师姐的婚事她还特别在意，当时还特别记了两遍。 “你当我是随随便便给你介绍的吗？我可是特别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的, 像我们村里这些凡夫俗子定是不能给你介绍啊, 那林夫子我了解, 天赋不错，不然也不能进妙翎宫内门, 性子虽然冷一点, 不过落落大方，不懂就学，是个好性子, 修炼程度你筑基九层，他也九层，你俩人旗鼓相当，岁数的话我也问过，他比你小一岁, 今年芳龄……六十三，和你真般配。”杜婴婴利落的说着，除了说到岁数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以外，她将宋师姐当时和她说每一条择偶标准都分析的一清二白，就是外人听来都觉：般配！这俩人真般配！这媒做。 眼瞅着宋师姐听的一愣一愣的，杜婴婴眉毛一拧：“你竟是不知道他是修仙者吗？不知道人家是修仙者还和人家谈的那么火热，合着你当时和我讲的标准都是虚的啊？” 宋师姐就抓抓头：“这……这不是感觉对了，标准什么的……就成浮云了吗？” 然后她就看着杜婴婴讨好的笑。 你看这人怎么这么好呢？给自己找了这么合适一对象，什么都帮她想在前面了，是她自己不对，居然没一开始就说…… “这不是……我听你们叫他林夫子，村里其他人也这么叫他，他又和孩子们的关系那么好，还住在村里，就想着他是不是村里新来的夫子……”低着头，宋师姐轻声解释着。 如果宋师姐多打听一点，哪怕是打听到对方住哪儿也能早点发现倪端，偏偏她忒君子了，根本不往对方家里去，约会都在杜家，还遵循礼节搬来杜婴婴做个见证人。 特别重视对方的结果竟是两个人纯谈恋爱，真真正正做到了除了对方这个人以外，其他一切都不重要，看看，误会就是这么来的。 “……我没敢说自己是修仙者，当时就想着他是凡人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不修炼了，和他一起慢慢变老……”宋师姐越说头越低，大概是想到自己当时做出这个决定时的心情，又落了一滴眼泪，不过想到林夫子也是修仙者，她又笑了，然而很快又发现自己还是被林夫子拒绝了……脸上的表情变化来变化去，最终就成了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杜婴婴道：“这年头谁谈恋爱不是一开始就恨不把对方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你俩可好，居然什么都没问，我看你没问他，他也没问你，他那头八成也以为你是普通凡人哩！” 这也是极可能的事。 想着之前林夫子别别扭扭打听宋师姐的时候，自己回过一句那是自家闺女的同事。 那小子不会以为宋师姐真就只是自家闺女的同事吧？不会修行的那种……一想到这儿，杜婴婴的嘴角就忍不住抖了一下， “我看你俩之间怕是有误会。”杜婴婴道。 “是误会就得解开，不要拖，越快越好。”斩钉截铁为此事定下了解决办法，杜婴婴当时便带宋师姐杀去林夫子位于老坟头附近的住处去了。 确认林夫子人在屋里，杜婴婴直接将宋师姐往里一推，门一关，她便带着当归杜楠在门外候起来。 勤快人连人都能看出活儿来，杜婴婴在门外转悠着，一边转悠一边叹气。 本以为自家女婿已经是顶顶不能干的了，如今看这林夫子怕是还加一个“更”字。 看看这菜地，这里头种的是啥？怎么什么东西也没有？林夫子在这里住这么久了，东西也老久了，棵野草也长老高了吧？怎么这地里还是一片光秃秃。 只能说这人除草还算勤快——杜婴婴点评道。 又看看旁边的灶台，唉……这碗好几天没刷了吧？修仙者刷碗不都可快了？她家当归如今就用那个什么……水咒刷碗，在缸里转几圈就干净了，没道理当归都会的东西，教他的先生还不会吧？所以…… 这就只能是懒了。 如果是在自家，杜婴婴怕是忍不了，早就热火朝天干起来了，不过她还记得这是别人家，所以她就只是看看，末了在院子距离房门最远的地方找了个地方看起风景来了。 当然，这风景也没什么可看的。 好在杜婴婴也没在外头等很久，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吧，紧闭的房门终于开了，出来的两个人眼圈都有点红，不过脸上却带着笑容。 一看就和好了——杜婴婴松了口气。 “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了，没什么不能说的，这误会啊，往往就是不说才有误会。”杜婴婴一见两人便道。 他奶说的对——当归心里暗暗点头。 宋师姐和林夫子也点头了。 如今她们俩是真心把杜婴婴当长辈的，于是便将内由一并对她讲了。 由宋师姐开口的。 “正如您猜测的那样，我俩都误会对方了，我以为夜白是凡人所以没告诉他我自己是修仙者，他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没告诉我。”说到这儿，宋师姐抓抓头笑了笑，“我俩都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对方共度余生的。” 说到这儿，两人不由对视了一眼，然后笑更深。 对此，其他人可能体会不到，然而对于同样做出这个决定的她们两人来说，她们却知道对方是做出了多么奋不顾身的决定。 “都是修仙者不才最好吗？那为啥林夫子反而跑了？”杜婴婴觉这就很没道理。 对面的两人便又对视一眼，这次，是林夫子开口的： “是我，我觉配不上阿曦了，不能拖累她。” “啊？”杜家三口人便都一头雾水。 抿抿唇，林夫子慢慢道：“其实我会领这个任务，是因为受伤之故。” “我本是妙翎宫内门弟子，说的不谦虚一些，我算是天赋还算可以的，年纪轻轻便冲击金丹了。” 年纪轻轻……再次告诉自己修仙者和她们普通人的时间概念不同，杜婴婴继续听下去。 “可惜，我太过注重名声了，光想着早点晋升金丹，道基不稳硬冲的结果是受伤了。” “这伤虽不致死，可是对于我们修行之人来说，却也比死好不了多少，我直接从筑基大圆满降到了筑基九层，而且再也没法有进益了。”这么惨的事，林夫子说起来却像说着其他人的事一般，他的语气淡淡的，看来是真的将这事情放下了。 “那时候的我放不下，在宫中每日郁郁，师父和师姐们为了让我放宽心，这才为我接了出来建镇学的差事……” “一开始我还是那样子，还是后来与镇上的大伙结识、又住到了兔耳村，看着大伙儿每天开开心心、朝气蓬勃的样子，我才渐渐放下了心事，就觉自己已经很幸运，想要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体验体验之前耽于修行一直没尝试过的事。” “比如绣花，烧饭，煮糖水，还有……”说到这里，林夫子白净的脸上忽然一红，看看旁边的宋师姐，两人又一起红着脸笑了。 如果是十七八的少年少女，这场景大概挺美的，可是这俩一个六十三一个六十四了，杜婴婴就有点牙疼。 不过她总算弄明白林夫子跑开的原因了：不知道对方是修仙者的情况下，只需要他停下不修行就可以了，然而对方是修仙者，他却不好要求对方陪自己一直耽搁在筑基九层了。 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 “这普通人生病受伤还能看个大夫吃个药呢，你这伤难不成就没治不成？”杜婴婴又想起一个问题来。 “要不说您就是聪明呢！我总对夜白说，您老人家是附近最聪明的老人家。”宋师姐笑道。 杜婴婴：别叫我老人家，你比我老。 不知道她的心事，宋师姐道：“我刚刚也在里面详细问过夜白了，他这伤并非不能治，虽然发芽的洗髓草不好找，可是洗髓草子却还是找得到的，我们一边收购一边试着自己，没准哪天就能寻摸到了……” 宋师姐又简单说了说他这伤的制法，原来他这伤说难治也难治，然而说简单也简单，原因无他，制法是现成的，只是其中一味灵草难得。 需要洗髓草的嫩芽三片，偏偏那洗髓草是出了名的难发芽，起码据宋师姐了解，整个携云府目前都没有任何洗髓草的消息，而林夫子了解到的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妙翎宫里也没有，他师父已经在宫中高价悬赏了，然而还是没能收购到一株洗髓草，倒是有一条洗髓草的消息，说是携云府的仙草园有在试那洗髓草，虽然没有出来，不过到底也算有点谱，他师父这才让他领了这边的差事。 说到这里，林夫子还去旁边光秃秃的菜地里刨了刨，半晌刨出一颗圆溜溜的子出来：“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我在携云府的仙草园弄到了两颗洗髓草的子，本想自己试着，却好几个月了也没有进展。” “我们再试试，这仙草的事你问杜夫人就对了，她可是种仙草的行家。”宋师姐如今可是十足的杜婴婴吹，哪怕知道杜英和洗髓草根本是两难度，她依旧非常给杜婴婴长脸的道，还从林夫子心里拿过那珍贵的洗髓草子递给杜婴婴看。 其实她只是想表示亲热来着，州府仙草园都种不出来的仙草，她压根没指望杜婴婴能看出什么来，谁知—— 将那圆溜溜和个药丸子一样的子捏在拇指食指之间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 杜婴婴半晌从种子后头看向她俩道：“这就是洗髓草的子？它长出来发的芽能治林夫子的病？” 林夫子和宋师姐同时点点头。 杜婴婴便道：“那我有这发了芽的洗髓草。” 林夫子&宋师姐：咦？！ 50、新的林夫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 得来全不费工夫。 说的就是这株如今长在老杜家东耳房花盆里的洗髓草了。 宋师姐和林夫子弯腰凑在花盆旁边仔仔细细的看，将这花盆中的植株与自己在书上看到过的一一对照。 “……其茎细且长，顶上微微分两瓣, 是为其芽……”林夫子看的尤其仔细, 一边看一边将书上的内容念出来了，眼瞅着这草和书上描述的一般无二, 他脸上就带了一丝兴奋。 杜婴婴：…… 其实就是一根又细又长的茎，然后最上头长出了两瓣嫩叶，看着是两瓣, 其实一侧是一片嫩芽, 而另一侧则是两片, 因为看起来像“丫”字，所以她一直管它叫丫头草来着。 行吧，现在叫洗髓草了, 杜婴婴想。 然而林夫子越发兴奋了, 一张小脸粉扑扑的, 他情不自禁的用手在嫩芽旁边朝自己的方向扇了扇：“传说中洗髓草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莫非, 这就是洗髓草的清香？唔……与我之前嗅过的任何一种草木芬芳都不同, 隐隐有一种泥土的味道……” 杜婴婴就没忍住：“那是花盆里鹤肥的味儿。” 鹤肥，就是鹤的粑粑。 林夫子便僵住了。 不过到底是找到了洗髓草，没多久, 他直起身子出了声来。 宋师姐了出来。 看向杜婴婴，她率先开口了：“杜夫人，这洗髓草您什么价格？正如前头我和您说过的，这洗髓草在外头有市无价，您这洗髓草开出什么价格都不过, 可是我是想请您将这草优先卖给我，我和夜手上的东西加起来可以给您的大概是……” 她正继续往说，杜婴婴大手一挥：“这草送了。” 大概是她说得太爽快了，宋师姐没反应过来，半天理解了她这话的意思，不由得嘴巴张了老大。 “您可知道，这草很稀有的，很贵的，贵买不到的那种……”宋师姐赶紧又强调了一遍。 杜婴婴又是手一挥：“我知道，这草不就是正治林夫子那病的吗？拿。” 宋师姐说什么，杜婴婴已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实不相瞒，这草种是我家那大黑鹤产的鹤肥里得来的。当初如果不是给雨涵介绍了这份工作，我家没有这鹤，没有这鹤就没有这洗髓草。 算来，这草算因而得的，如今给了，算圆了一段因果。” 紧接着杜婴婴便叨念起这洗髓草的养护问题：“这株草确实不出芽，我大概用了两年多吧，才它种出来，不过出芽之后就很长，不用天天浇水什么的，就很养，俩它端走不用特别打理，放屋里就行，隔三天浇一次水就差不离了。” 说完，杜婴婴便捞起那装着洗髓草的破花盆，递给宋师姐了。 抱着那破花盆，宋师姐和林夫子自是千恩万谢，杜婴婴不爱听这，直接她打发走了。 倒是宋师姐，站在门外头，和林夫子又将这洗髓草细细打量一遍，再次慨这因果二字来。 “之前我曾对人说过这老杜家是我在凡间的机缘，现在看来，果然是大机缘。” “这杜夫人可真是有大智慧的人。” 林夫子认同的点点头：“不仅有大智慧，是大人哩！” 在兔耳村住久了，他这话尾莫名其妙就带出来一“哩”字。 两人先是一愣，然后对视一，手捧破花盆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洗髓草一到手，林夫子和宋师姐之间便再无障碍，高高兴兴对外公布了喜事，两人接来便作为未婚夫妻走起来，有了这重身份，两人之间自不用再夹着一杜婴婴。 杜婴婴总算松了口气。 她林夫子手上州府仙草园得来的洗髓草种送给杜婴婴了：“如果是其他人，我用这洗髓草种换发芽的洗髓草简直可，可若是亲手种出洗髓草的您的话，这交换大概勉强可以。” 宋师姐着道：“就是得再辛苦您两年时间，慢慢等着洗髓草发芽了。” 挑挑眉，杜婴婴将这草种收了。 “打算什么时候办婚事？不对，是修仙者，那办的应该是那……双修大典？”杜婴婴问。 这回回答她的是林夫子：“我打算先在县里办次婚事，然后回头再回门中办双修大典，我已秉明师父，听说我找到了洗髓草，师父十分为我开心。” “到时候两场婚礼都想请您出席……”宋师姐紧接着道。 手一挥，杜婴婴道：“停！县里的我，门中那双修大典我就不了，我不合适。” 最终宋师姐只能由着她只参加县里的凡人婚礼了。 不过婚礼上，宋师姐请她坐了父母席。 没错，就是婚礼上一拜高堂位置上的那高堂！ 别人只羡慕他奶一普通人居然能作为两修仙者的高堂参加婚礼，杜楠瞅见他奶的嘴角抽抽了，抽了不只一两。 当天晚上回到家，杜楠瞅到他那极少照镜子的奶仔仔细细照了半天镜子。 “没有很老啊……”他奶轻轻说。 后来朱子轩再让她跟着一起敷面膜的时候，她就没拒绝，而是跟着一起敷了。 至此，老杜家算全家都过县城了，在兔耳村就是顶顶有见识的人儿了，接来一连几天都有人跑到他家听县城的热闹。 对此杜婴婴一句话不想提，倒是杜楠他爸开心的紧，特意给过来听热闹的人烧了热水，来人自带瓜子，大伙儿热热闹闹聊了几天。 然后，她发现大事不了——林夫子嫁人了啊，光在县里办婚礼不成，得回什么门里办一次，而且办了像没法回来，这……她失学啦？ 新镇学一共十二名学员，其中八名来自兔耳村，放在其他村不明显，一村里最多就一学员，更多的是一都没有的，失学了……没人可以讨论，而兔耳村就不同了，一共八人呢！ 虽然林夫子说过等到他回到门中，会尽快派合适的人过来接替他，可是在这人过来之前，大伙儿不就没事儿干啦？ 难得大家刚刚习惯了上学，小娃娃，她这十二学员里头老人家多哟！有几七八十的哩！ “我年纪小的时候就失过一次学，先生说回家看看，结果一回就没回来，等到后头终于回来上学，我什么都忘了，跟不上啦，就没在上学。”八十三岁的张老太开始忆古。 话说这修仙就是啊，修了几月，她记性像都变了许多，这不，之前上学的事儿她都想起来啦？ “可不是呐！业精于勤而荒于嬉，我记得先生教过的话哩！这学业，甭管老师回不回来，咱都不能停。”七十七岁的贺阿公随即道。 大伙儿凑在村头的大杏树合计了合计，最后一致决定：即使是夫子不在了，这学不能不上，她得这仙继续修！ 夫子不在镇学教室在嘛，她就每天过上课，反正闲着是闲着，到了她这岁数，基本不用地了，在家闲着喝口水费灶费水哩，到镇学，热水免费供应！ 至于修仙的事儿不用愁，她这么多人呢，一群人在一起不会的东西多和别人提提，总能有人知道答案吧？实在不知道没系，继续学，问题等到新夫子来行。 就这样，林夫子离开后，新镇学非但没有冷清来，反而变得比往常更热闹起来。 这不是夫子不在吗？这里又有不少老太太老头子天天研究修仙，她这研究可与当归不同，她是奔着健康长寿的，所以研究多为养气吐纳的功夫。而这不就是所谓的养生吗？ 大概是老头老太太天生容易向同类聚集吧，没多久，她这班上就吸引了不少其他有养生需求的老头老太太，今天招引过来一，后天招引俩，时间久了，整镇学的教室就满是老头老太太了。 镇学成了老年人活室。 人气太足，气氛太活络，以至于半月后，御剑飞行款款降落于此的新夫子被吓了一跳。 *** 新夫子姓林，是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大姑娘，据说实际年龄就这么大，年纪轻轻就筑基六层，前途大大的有，如今被派来这偏远小镇做镇学夫子，多亏了林夫子。 这位是林夫子的远方侄女。 “嗬！我叔说了咱这镇学挺热闹的，可没想到这么热闹，就是学生看着老相了点。”坐在老杜家的饭桌上，小林夫子大喇喇的说着，听着她这话，再看看她大马金刀往那儿一坐的模样，不用猜了，这位是直爽人儿。 林夫子不但自己的活儿给了自家堂侄，自己住的屋子一并给她了，顺便自己的人际系说给了她。 这不，一将行李放到老坟头儿那边的木屋内，小林夫子立刻赶到老杜家蹭饭来了。 “我不爱吃辟谷丹，人活着就得吃饭，吃丹药，没意思。”和仙气飘飘，气质清冷的堂叔完全相反，小林夫子天生性子就特别接地气，不但在老林家吃的香，主帮忙干活。 这位可是用法术帮忙干活的，净水咒洗碗、清风咒烘干、最后能整旋风咒扫地，别提多利索了。 对老杜家的伙食很满意，她直接就问能不能以后都在此处蹭饭了，不蹭，她付灵石的，除此之外，她将堂叔两口子托她给老杜家带的礼物送过来了。 整整一储物袋的礼物，里面吃的用的穿得戴的，什么都有，有些干农活的工具，肥料就有一大堆，据说是在宫中御兽处收集的新鲜肥料。 “哈哈哈！原来我带了这么多大粪飞了这么些天！”就是小林夫子了，发现自己带过来的礼物里有这么多便便，非但不以为意，反而爽朗的了。 紧接着，她帮杜婴婴一起收拾起粪肥来。 什么活儿都干的，不怕脏不怕累，她不但帮杜婴婴干活儿，在外头闲着没事帮村里人干活，但凡行风啊，布雨的，随手就来，之前新镇学那边不是混进些旁听的老头老太太吗？她不以为意，仍然该教什么就教什么，她教的课比前·林夫子接地气，大伙儿普遍觉得她上课更易懂更实用，总之，她顺顺利利融进了这边儿的新生活。 51、朱子轩做了个梦 “我家住在很偏很偏的地方, 可比们这儿偏僻多了，灵气基本是一丝儿也木有滴，别说神仙了, 我们那儿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修仙是啥子东西。”和大伙儿混熟了, 小林夫子下班后没事也爱坐在大杏树下和村民们八卦，不过她八卦的对象是她自个儿。 “咦？！”村民们听得一愣, 修仙个事儿除了讲仙骨，其实更讲出身的，出生在距离仙宫越近的地方, 越容易出修仙者——是大伙儿公认的事儿, 道理挺简单, 一来那些地方灵气足，二来那些地方越容易遇见修仙者，穷乡僻壤的人们连修仙都不知道, 又怎么会想去修仙？ “那不是和前阵子那个姑娘……老太太一样？”有人就想到之前寻仙寻到兔尾村挂掉的老太太身上了。 “嗯, 虽然不是一个地方的, 不过论偏僻程度，我老家估计和她老家差不离。”小林夫子道。 “我们那儿可穷了, 还有战乱, 那边离咱们儿太远了，凡人建立的国家之间竞争就挺激烈，两个国家打起来, 老百姓就倒了大霉。”忆着自己小时的事儿，小林夫子啃了一口大饼，她是个挺喜欢吃东西的人，里无论什么时候都拿着吃的。 “我小的时候就出生在战乱之中，每天连口吃的都吃不上, 就想哪天能吃饱肚子就好了，不过我有一件事比那姑娘强，就是我家有出过修仙的人，我娘临死前告诉我，说我家其实是从修仙地界迁出来的，给了我个储物袋，然后就咽气了。” “也是看到那储物袋，我才知道我娘我爹是怎么在乱世中保住那点吃的给我的。”小林夫子叹了口气，想起去世的爹娘，她情绪低落了一会儿，然后又啃了口饼继续说了：“里头除了我爹娘省给我的一口吃的，还有一架木鸢。” “就是那种很老式的木鸢，里头的灵石还剩一点灵力，我就自己摸索那木鸢的用法，然后乘着它飞到了修仙地界，我运气好，木鸢灵力用尽之前飞到了修仙地界，我又有地图，就自己摸索着到了妙翎山，赶上仙门大开广收门徒，我也拜入了妙翎宫中。” 期间艰苦小林夫子一概没提，只是看她现在这什么都干、什么都爱吃的模样，想也知道是个历过苦的人。 “那你和林夫子是在妙翎宫相认的？”有村人随即问道，她还记得两位林夫子的亲戚关系呢。 “嗯，我后来才知道我家和夜白叔家是分支和主支的关系，那么多年过去，说是没关系了也不为过，我叔人好，认下了我，也算让我在这边有了个亲人。”小林夫子道。 难怪呢，林夫子走了一和她说她就过来了，么年轻又能干的人，换成别的修仙者，怕是只想着努力修行哩！ 村民们想的也对也不对，她们觉得小林夫子能干，是从她们的认知角度看的，在她们看来，小林夫子又接地气又会干活，各种法术用的飞起，实在是顶顶能干的人，殊不知这根本不是评价修仙者能干程度的标准，不过，她们倒是没评价错，小林夫子即使在妙翎宫也是顶顶能干的人了，年纪如此轻的筑基六层，在妙翎宫也是少见的天才，肯放下自己的修行过来接替林夫子的镇学任务，小林夫子是真的承他的情。 不过她自己也做得很快活就是了。 “哎呀，我当时测试选师父的时候，有人问我想跟个什么样的师父，我那会儿饿啊，就说想跟个会做吃的师父，让我永远饿不着就行了，然后我就有了现在的师父。”小林夫子又道。 “那是个什么师父？厨房的师父吗？仙家也得有厨房吧？”有个大爷蹲着问。 其他人正要鄙夷他，不想小林夫子却惊喜地看过来：“是吧是吧？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啊，我就想跟个在厨房当差的师父，结果……” 小林夫子的表情变得有微妙。 “结果？”有人追问道。 “结果我师父是个剑仙，一心苦修所以擅长炼制辟谷丹的剑仙。” 眼瞅着大伙儿根本不知道辟谷丹是什么，小林夫子还给大家科普了一番，然后才苦道：“哎，我就想着吃好吃的东西啊！就算不吃好吃的，至少也得是吃的吧，结果呢？一颗丸子，一吃就饱了，低级的辟谷丹都能一颗顶三四天，说说，有什么意义？” 众人：……对苦修的修仙者大概挺有意义，可是作为吃货的人生大概还真没了意义。 大伙儿都是俗人，也觉得样子不大好，那什么辟谷丹哪有一日三餐听着好吃？哪怕是粗茶淡饭，吃到嘴里也有个味道不是？ 不过大家随即又好奇起这辟谷丹的味道来，毕竟那辟谷丹可是修仙者专用，大伙在以前连听说都没听说过，就更不用提它的味道了。 大概是小林夫子太好说话了，就有人问她能不能给大伙弄点这辟谷丹尝尝，大家也不白要她的，和她换东西，当然，不方便就算了，东西太贵太费事也就算了。 “小事一桩，原料我儿多得是，有一味主材怕是不够，不过我记得杜英草可以替代，怕是味道会变一点效力也会低一点，不过差别不会特别大。”小手一挥，小林夫子当天就开炉炼丹了。 嗯……辟谷丹。 大概她师父是真的很擅长炼辟谷丹吧，她显然也得了真传，一炉接一炉，和做爆米花儿的似的，成丹率极高，轻轻松松弄出了好几簸箕的辟谷丹，她爽快让大伙儿自己分去。 于是兔耳村的大家就人人都得了好些辟谷丹。 因为数量太多了，以至于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家串亲访友的时候都带着辟谷丹当伴手礼来着。 真是体面又便宜。 杜楠他阿公阿婆还得了两大瓶子哩！ 作为小林夫子日常蹭吃蹭喝的主家，小林夫子特别给她家多炼了一簸箕！ 杜楠还尝了一颗杜英草炼制的辟谷丹来着，老实说，吃起来有一点点鹤圆子的清香，但不若鹤圆子好吃，现在想来，怕是这鹤圆子也加了一点杜英吧？大量加杜英怕是不会，毕竟杜英也不算便宜，只是杜英的汁子怕是加了一的。 辟谷丹的味道实在算不上好，吃了一粒杜楠就不想继续吃了，他还想吃点别的东西漱漱口来着，可惜—— 辟谷丹的威力实在大，吃完一颗辟谷丹他愣是什么也不想吃了，足足两天没吃东西，是真的不想吃，着实让杜楠一家子吓了一跳， 可惜，两天没吃杜楠也一两没瘦，辟谷丹还挺有营养的。 杜婴婴颇有失望，倒是当归居安思危，隔天便小林夫子讨教起这辟谷丹的炼制方法，为了支持他的炼丹大业，杜雨涵还给他找人打了一个小炉子，虽然不是修仙者炼制的，却也在炼制过程中融了好几块灵石进去，绝对算得上大手笔了。 第一次炼丹，当归特意按照小林夫子说的，沐浴更衣，还选了吉时，然后，在卯时刚到的时候，伴随着村子里的第一声鸡叫，他的第一炉丹成了。 第一次炼丹就上，他一炉丹几乎全都成了，就糊了两三粒。 然后，糊了的那两三粒被他喂鸡了。 当归的辟谷丹效力比起小林夫子也不差什么，而且似乎比小林夫子炼的口感更要好一，小林夫子都忍不住朝他讨了一瓶←毕竟，万一必须得吃辟谷丹的话，能吃点好吃的自然不想吃难吃的。 作为一个研究什么就习惯性研究透彻的人，当归接下来每天几乎都会开炉，连续五炉都可以达到成丹率百分之百后，他开始试着改良，或者通过调整大小控制一颗丹药“顶饱”的时间，或者调整丹药的口感，做多了的辟谷丹他也不全都自己留着，而是交给杜雨涵，他的本意是交给杜雨涵让她愿意怎么就怎么，送人也好，反正她如今认识的人越多，需要走的礼也越多。 而杜雨涵却将大部分辟谷丹托关系卖去了镇上的珍药房，得来的钱她也没自己留着，而是全部给当归买了材料。 “不是喜欢炼丹吗？我问了小林夫子接下来的炼丹计划，买了几份材料给，我不懂炼丹，如果有买的不对的地方，里有收据，我和老板说好了可以退换，如果还不对，就去那边自己挑，我也和老板说好了，到时候我过去结账。”杜雨涵笑着对他道。 当归后便炼的更起劲了。 他辈子搞不好会成为一名炼丹大师——看着当归全神贯注看着丹炉的脸庞，杜楠有时候会么想。 然后，就在十一月底的某一天，某天早上，杜楠忽然被一声巨响吵醒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那是当归开炉的声音，随即他发现不是，那是他爸惨叫的声音。 朱子轩这一嗓门把全家外加全村的人都折腾起来了←没办法，他叫的比鸡还早哩！ 然而—— “我做了个噩梦。”朱子轩道：“我梦到天上电闪雷鸣，像是破了个口子，大雨倾盆而下，然后咱们里发大水啦！” 52、流言 “就这梦？看你这胆子。”杜婴婴瞥他一, 低头吃饭再不理他了。 倒是杜雨涵心中一动，轻声问他：“你还好吧？没有什么磕着碰着吧？” 朱子轩果断摇头，然而想到那梦心中又有迟疑：“可是那梦……真的真了, 真的就好像……” 上辈子梦到过的一样。 上辈子也是他忽然做了噩梦, 梦到灾难连连，人类流离失所, 世界翻天覆地……然后，没过多久，他们的世界就真变成这样子了。 不得他不怕啊。 可是上辈子的预知力是肢体伤害为代价的, 甭管他是动还是被动的, 只要是预知就要补偿一样, 上辈子做了那梦之后他很快磕破了头，那么这次呢？ 提心吊胆了一整天，朱子轩一开始哪都不敢去, 甚至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生怕己又磕着碰着缺胳膊少腿什么的, 杜雨涵还特地请了假陪他，然而半天过去了, 啥事也没有, 朱子轩做了决定：“大概是安全了，想受伤都没机会，我出去试试。” 夫妻俩对视一, 最后一副英勇赴死的表情，一起出了家门。 他们先是沿着墙根走了半天，半晌还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朱子轩大胆的将脚从墙根里往外挪了半米，然后又半米, 再半米，直到他站到村子里的路中央了，还是无事发生。 朱子轩原地站住了。 根据他上辈子的经验，但凡需要他倒霉，甭管他站在多危险的地，危险总找上他，哪怕是如今这没有高楼大厦，也没有飞机的修仙界乡下，没准就有木鸢从天上掉下来，再不然还有修仙者呢！剑掉下来把他戳洞也不是没可。 然而，任他站了好半天，仍然没有任何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一片叶子都没有←现在天冷了，不止杏郎，村里的杏树叶子都掉光了。 “杜家的，今天早上是你吧？是看着耗子了还是看到蜈蚣了？怎么叫那么大声？”倒是路过的人开始给他打招呼了。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出来了？没在家睡回笼觉啊？” “当然起的早，子轩今天起的比全村的鸡都早哩！” 都是一村子里的人，朱子轩大概什么性作息大伙都知道，只是知道就知道，不要说出来呀！ 朱子轩没好气的看向旁边的人。 “到底是怎么啦？早上叫了好大一声。”平日里和他玩的挺好的王夫郎站到他身边了。 也顾不得继续在哪等木鸢或者飞剑从天上掉下来了，朱子轩赶紧拉过对道：“我和你说，我做了噩梦，梦到电闪雷鸣，然后就下大雨了，那雨老大的，最后还发水了！” 王夫郎笑他：“大雨？咱们这可连大雨都很少下，尤其现在是冬日，咱这的冬日出了名的雨水少，家家户户还盼着下雨哩！” “可不是，雨涵啊，刚好你在，我请你给我家杜英田下场雨不？”站在旁边的贺阿婆对杜雨涵道。 敢情她站在旁边不是为了听朱子轩说梦，而是为了和杜雨涵搭话。 结果杜雨涵还没回复她，朱子轩已经转向她了：“贺阿婆，还浇水呢！搞不好明后天就下雨了啊！那水老多老多，到时候你拼命往外担都担不完！” “说的好像真的似的。”看他说的急切，贺阿婆瞅瞅他，勉强将注意力给他一点：“那你好好给我们形容形容你做得那梦……” 如今是冬日，地里虽然还有一些杜英，不过到底不如天气暖和的时候长得快，人们也就没有之前那么忙，不忙的时候嘛，她们也乐得听人给己讲讲故事。 周围的人凑过来，或坐或站，大伙一凑了过来。 然而朱子轩在口才不错，讲的绘声绘色，明明就是短暂的梦境，愣是被他形容的十足详细惊险十足，他讲的吸引人了，至于旁边的人都听得一愣一愣的不愿意走，而新出来的人一看这边聚集了这么多人，也忍不住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朱子轩就会再讲一遍。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把这梦讲的详细、讲的好了，给人的印象深刻，至于当天晚上村里的惊叫声连连响起。 甭问了，问就是做噩梦了，梦到电闪雷鸣下大雨，然后还发大水了。 这一晚上折腾的，村里的鸡都没睡好觉。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人人脸上都挂着黑圈。 没办法，村子就这么大，一人大嗓门吼一嗓子声音就传老远，何况整晚上不断有人被噩梦吓醒。 于是第二天的时候，人们就扎堆开始说己的梦了，虽然没有头一天朱子轩说的好，可是都是真情感，沉浸感十足！不止年轻人，老人家也有好几做这梦的，大伙凑在一起你说说你的梦，我说说我的梦，虽然梦的内容都差不多，可是最怕这简直一模一样的梦了，简直邪乎啊！ 这一整天，人们的心就颤巍巍的。 村里的老年人就赶紧翻动脑袋里的小了：“说，咱们村子里还真是挺风调雨顺的，说大水了，就连暴雨都罕见，活到现在这岁数，我好像还就小时候遇着过一次暴雨，特大特大的雨，还带雹子的……” “唉哟，那下雹子怎么办啊？”大概是昨天梦里的内容吓人了，人们居安思危起来。 “那次可真砸死过人来着，不过都是在地里干活的，我那会在家里倒是一点事没有，不过也听说过有那偷懒的人家，平日没有好好修葺房顶，结果房子被冰雹砸塌了的……” 于是，当天村里就有好几户人家爬到放上修房顶去了。 村里人就是这样，看到旁边的人家修房顶己也想修，一来是容易从众吧，二来也是为了面子，村子就这么大，大伙的条件都差不多，房子也差不多，人家修了房顶的，房子看起来势必会新很多，这不就把家的小坡屋顶对比出来了吗？ 于是你修我也修，兔耳村一时兴起了修房顶的风潮。 而村子里人大伙都嫁来嫁去的，谁家都有其他村子的亲戚，有亲戚就容易走亲戚，村子里生活无聊，但凡鸡毛蒜皮的事都传老远，不要提这家家户户修屋顶的事了。 于是其他村里也知道了这梦，不过这时候，传出去的就不是兔耳村的老杜家的做了这梦了，而是有点神乎其神的——兔耳村家家户户都做了同一梦！ 其他村的人也有点生畏，虽然不至于像兔耳村这样家家户户都修屋顶，不过村长到底也提点了一句，让大家都检查检查，这万金油的话，说了有备无患嘛。 至于镇上，也有村里人嫁到镇上嘛！于是没多久，这传言就又传去了镇上，不过这时候传言也就邪乎了，成了周围好几村子的人都做了同一梦！ 一时间，大伙见面打招呼都成了“你听过那梦没？”，要么就是“万一发水怎么办哦？”。 镇上还有商铺开始卖发大水时用的避难包了。 看到他妈买回来的几避难包，杜楠有点傻。不过，瞅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村里天天天气晴朗，说大雨了，一点下小雨的意思也没有，杜楠觉得他妈这避难包怕是要堆储物袋。 如今储物袋就是他家的仓库，从他爸第一做了那梦之后，他爸就将家里所有东西扔的都扔储物袋里了，好几次他奶用东西找不到还吼他爸来着，就这样，他爸仍然顶住了压力，等到他奶用完，继续扔回去。 于是，传言在镇上愈演愈烈，而在最初的发源地——兔耳村，人们对这传言反而倒渐渐淡了，反正各家的屋顶已经修好，木板也准备了好几块，人们又恢复了田，打打牌的普通村里小日子。 然后，就在某一天夜里，人们都在梦里睡得香甜的时候。 没有打雷，一道长长的闪电无声无息的破开了夜空，几乎将夜晚变成了白昼的一瞬间过后，大雨倾盆而落。 53、巨浪 这雨下又大又急, 没多久就积到了没人脚脖子高度，然后还没有停，还在继续下, 等到积水与河面齐平的时候, 河水就蔓延了出来，整个村子就像泡在了大河一样。 整个过程太迅速了, 好些人醒过来的时候屋子已经全是水了，等到大家一个激灵赶紧跳起来往外冲去找家娃娃时，才发现杏郎已经抱着自家娃站在院子了, 力气大一点、再能干一点的还打包了好些东西哩, 虽然都是娃娃东西, 不过看到娃娃们都好，大人们还是松了口气，这才赶紧跑回屋收拾其他东西。 好在前阵子大伙儿做噩梦时候, 闲来无事, 大家每天蹲在村就是讨论噩梦相关的事儿, 万一遇到梦事儿要怎么做，家里东西先收拾哪个再收拾哪个, 真发大水了具体躲在哪儿……但凡能想的, 大伙儿几乎都一块想了个遍，以至于如今大水浇头情况十足紧急的情况下，居然所有人都还挺有条理, 愣是用最快速度将自家能打包东西都打包好了。 等到她们再返回院子时候，院子积水已经没过成年人膝盖了，雨水太大，雨伞根本挡不住，没办法, 杏郎们只能拿出防雨毡裹着娃娃们。 看着院子越积越高雨水，一时间，人们和杏郎不约而同抬头望了天空。 “老天爷，这是怎么回事哟？”嘴中呢喃最终还是被雨声淹没了，最后看了一眼家，咬咬牙，人们开始往屋顶上爬。 于是大半夜，兔耳村村民们全都蹲在了屋顶上。 杜楠一家人也坐在了屋顶上。 不过比起其他人家，他们家状态真可以说非常好了→人人衣着整齐，头上带着可以防雨的大檐帽，该拿的东西都带齐了，甚至不该拿的也拿上了。 比如此刻和他们家一同出现在屋顶的饭几，以及饭几上茶壶茶碗，仔细看，茶碗水还热气腾腾，面还带着一丝辛辣的气息。 居然是姜水！ 能把事情做如何全面妥帖，自然是大杏郎的功劳，几乎是村第一个行动的杏郎吧，早在大雨刚刚落下来没多久他就行动了，先将自家鹤和鸡叫醒，由阿鹤去顾那些鸡，他则一边烧水做饭一边收拾包裹，其实老杜家原本就因为比其他人警惕外加多两个储物袋，能放储物袋东西早都放进储物袋了，外头的东西并不多，然而大杏郎还是将摆在外头还没来得及收的东西又整理好，用防雨布打包完毕，暂时挂在了自己树杈上，他甚至还把晾在院子还没收的衣裳叠好收起来了呢！然后他才开始打包柴火、鹤粮、鸡粮，将所有东西往房顶上摆放整齐，他还将杜雨涵之前在镇上买的超级大伞在房顶上支好了，令小杏郎在房顶上撑着伞，他这才一棵树下屋顶，枝一伸，将所有人从温暖被窝拖出来了。 他还给他们递衣裳哩！雨鞋也帮他们从外头拿进来了，最后朱子轩慌慌张张差点忘拿储物袋，还是大杏郎帮他挂腰上。 “干奶，这是喝姜茶呐？”小林夫子远远御剑飞行飞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老杜家一家四口并两棵树外加一头鹤一群鸡坐在大伞下喝姜茶的情景。 当然，鹤和鸡并不用喝姜茶，不过为了驱寒，大杏郎给它们准备了姜丸子。 “小林你也过来喝！”这个小林喊没有任何迟疑，杜婴婴招呼她过来喝姜茶了。 大杏郎从树杈上又拿下一只茶碗，从茶壶倒了满满一大碗姜茶，他将茶碗递给小林夫子。 “这……这……我就不客气了。”看着瓢泼大雨中老杜家如此悠然的样子，小林夫子还能说什么呢？她索性端过碗一口气干了。 “辣！真过瘾！身子骨一下子热起来了，这姜茶熬的可真好。”喝完，小林夫子赞道，然后，她眉心一皱，“真没想到，居然真下大雨了，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如一直这么下下去的话，搞不好真得发大水了。” 老杜家便齐齐点头。 看着院子老杏树，杜婴婴也皱起了眉：“如真要发大水，可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谁说不是呢？你们没事就好，我去村其他人家看看，统计一下大家情况，这雨太大了，视野不清，声音也传不出去，不知道其他人家都怎么样了。”小林夫子说着就要再次御剑飞走。 当归拉住了她：“小林夫子，有什么我可以帮忙？” 这个时候普通人自然是待在原地自保就不错，可他是修仙者，就想着有什么自己可以帮上忙。 小林夫子便思考了一下，半晌从储物袋拿了一大堆药材并一本书给他：“还真有需要你帮忙事。” “这是一本药典，上面有好些药丸制作方法，这么大的雨水，又是冬日，保不齐就有好些人要生病，你挑着炼些药丸出来备着，这还有好些辟谷丹材料，你也炼些辟谷丹，万一……最后真发水了，这辟谷丹怕是会派上大用场。” 说完她就利落飞走了，在她走后，老杜家急忙给当归腾出来了个炼丹地方，当归负责清点药材，杜雨涵则开始翻开药典，在上面寻找如今这情况下可能用得上药丸。 都是利索人，没多久当归便开炉炼丹了，如今暴雨不断的情形下，人们除了雨以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倒是那丹成时炉子发出的爆破声响，成了人们唯一能从大雨中听到的声响。 “砰”！“砰”！“砰”！ 原本还觉得有点吵的开炉声居然成了天地间代表其他人存在的唯一声响，瓢泼大雨之中，人们眺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情也慢慢安定了下来，娃娃们甚至还睡了一觉。 这个娃娃不包括杜楠。 内芯儿是个大人，杜楠本能的觉得这事情哪儿不太对，下大雨这事儿最早是他爸做梦做出来的，然后不知道怎么搞，就成了全村人都做梦了，不过直到这时杜楠都没在意，直到他妈煞有介事买了好些避水装备回来。 和他那有一出是一出的老爸不一样，他妈是个凡事必有因人，不会平白无故买无用的东西，可他妈买了，不但买了，还默许甚至可以说支持他爸做各种避水准备。 难不成他爸上辈子其实是有能力？且是传闻中特别牛逼的预知力？ 想到这个可能，杜楠吓了一跳，然后就越想越觉得像。 上辈子可是着实有几个“先知”，数量不多，一只手数的出来，全都被各大组织招揽了，待遇都是最好，然而这些人却残残、病病、一个比一个残。 就和上辈子他老爸一样。 怎么他之前从来没往这边想呢？仔细想，他爸上辈子外貌特征还真符合那些“先知”！ 可以说，这雨从下起来的那刻开始，杜楠身子是暖，可是他心一下子凉透了。 怎么办？他爸不会又出什么事儿吧？ 杜楠一咕噜爬到了他爸身边，缩到他爸怀不动了。 上辈子到了后面，人们对各种能力研究越来越多时候，他听说过一个说法，预知力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有，一旦预知就会预支自身“福气”，健康身体，健全的家庭都是福气，除非这个人做过天大好事，做过大好事人身上是有“福报”，可以抵消预知需要付出的“预支”。 如上辈子他拉着当归同归于尽也算拯救了地球话，这可是天大的福报吧？那他可以将这些福报分给他老爸吗？怎么说没有他爸也没有他啊！且就算不行，只要他跟他爸一直待在一块，万一就算他爸真要倒霉，那老天爷也得想想跟他爸捆绑在一起的他？ 搂住他爸的药，杜楠将脸埋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忽然来了这一出，不过能被儿子如此亲近，朱子轩自然是高兴的，伸手也揽住儿子小肥腰，他着给杜楠拉了拉身上雨披。 期间小林夫子回来过一趟，和老杜家说了村其他人的情况，说大家都挺好，然后又从当归这拿了些辟谷丹，她说要继续去其他村看看其他村子情况，如可以，她还想去镇上看看。 说完她就又飞走了。 稍后的时间里，当归和杜雨涵骑着阿鹤出去过一次，她们给村其他人家送了些姜丸子，她们也想飞更远些看看，想去兔头村看看朱阿婆一家，然而没有小林夫子身周的罡风护体，她们飞不远。 仅仅是在村兜了一圈，她们就全身疼的要命了，一强壮阿鹤也在飞回来后缩在了垫子上，像只大鹌鹑似的，动不了了。 强大自然力之前，人类力量小的可怜。 看着精疲力竭的杜雨涵和阿鹤，看看窝在朱子轩怀一副害怕模样的杜楠，又看看拿出草绳开始给大小杏郎往身上栓绳的杜婴婴，当归握紧了拳头。 第一次，他开始觉得自己之前决定做不对了。 真正有大事降临的时候，只会术法是没有办法给家人提供她们真正需要帮助的。 新坐下来，他选择继续开炉炼丹。 只是，当他炼到第七炉丹药的时候，他连这点忙也不能帮了，积水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噩梦中的大水终于来了。 就像一个名副其实噩梦，连大雨都很少见、见过最宽的河也没超过十米的兔耳村人，无论多大年纪，她们见到了她们有生以来见过最大的大水。 湍急的水卷着黄沙还有其他东西，从村外席卷而来，前方的水流被后方的水流不断驱赶，一波又一波，越拍越高，逐渐形成了巨浪，以磅礴之势，那浪头朝兔耳村方向袭来—— 54、剑与杏郎 雨太大了, 以至于那浪头已经高高掀起在人们眼前了，人们才看这怕的庞然大物。 “抓好！千万别散，旦散了就去州府, 等不人的话, 就继续在那生活吧——”面对巨浪，杜婴婴当机立断道, 她已经做好坏的打算了。 时间紧迫，甚至没有点告别的时间，杜家人紧紧握住了彼此的, 身上绑了绳索, 能做的固定她们都做了, 剩下的就能靠命了。 她们抱在了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老杜家人和周围其他村样等待被浪头淹没的那刹那，道剑光从她们身后重来, 那剑光速度太快, 她们看道刺目的白光, 然而下秒—— 下了四天五夜的大雨忽然停了。 不对，仔细看那不是雨停, 而是雨被……斩断了？ 那刻, 时间仿佛静止了般，大雨被分成了两段，段在上, 段在下，中间却是没有丝雨点的。 而就在那里，此刻空中立了人。 穿了身普通的粗布蓝衣，头发高高竖起，左持剑, 右捏诀，却不是这阵时间直和她们在村里说说笑笑、还帮她们做农活的林夫子是谁？！ 村里人在发呆，那中断的大雨马上又落下来了，眼瞅就要再次将人们的视线遮掩，林夫子又动了，这次，人们清清楚楚看清了她的举动—— 剑光向反方向斩，她竟是用里的剑将大雨斩断了！ 然后人们便再次看了之前那种大雨被分成了上下两段的诡异景象。 不过这样来，人们也第次真真切切看清了那即将扑来的骇人巨浪—— 鼻尖冒水珠，双爱笑的眼睛此刻殊无丝笑意，凝视越来越近的浪头，林夫子头也不回对众人道：“我会尽全力阻挡这浪头，依我的灵力，大概能拖延炷香的时间，在这期间大伙尽快找安全的地方避难吧！” 说完，她再次挥出剑将雨丝斩断，然后这次雨水断开的时候，那浪头已经就在她眼前了。 下秒，林夫子被淹没了。 不道她在巨浪里做了什，那浪头像是被她牵引住了似的，居然原地停留在了那里，心里又急又怕，还有担心，好些人都不会动了，还是村长在她家屋顶大吼了声： “大伙愣干啥？不要浪费林夫子给咱们拖延的时间！快逃！往山上逃！” 这嗓门将有人都吼醒了，此时水已经淹屋顶处，屋顶虽然被淹但距离水面还不远，不道是哪杏郎第想的，他们忽然倒了下来，就倒在两屋顶之间，两三杏郎树枝缠绕在起，他们竟是用己结了座桥，将屋顶连在起了。 人们愣住了，然而杏郎却根本不给她们发呆的功夫，伸出余的枝，他们将人们往己的身上拖，示意人们踩己过去。 “你们……你们……哎！”人们长叹声，又吼了起来：“大伙赶快过，咱们过去了杏郎们就起来了！” 村人这才飞快地过起“桥”来，边走还不忘对脚下的杏郎说话：“你们快点呀！我们马上就过去了，我们过去你们就得跟上来啊！千万别掉队呀！” 杏郎们就纷纷用枝示意己听了。 杏郎的躯体有粗有细，因为浸了水，树干滑腻，加之人们又很慌乱，情急之下，就有不少人过“桥”的时候不心掉了下去，而这时候杏郎们则用枝织成网，甩将她们甩上屋顶。 仔细看，这和杏郎们在河边洗衣服顺便看孩子时的技能有什两样？看杏郎们边洗衣服边用树根织成网，看孩子们落水就把孩子们捞起来扔岸上，不少大人还羡慕哩！说道己那会的杏郎不会这技能，如果有朝日己也能体验把这被捞的感觉就好了。 那会她们说是好玩，然而现在—— 被捞起来的人咕噜爬起来，边抹脸上的雨水，边抹泪，边迅速回队伍里。 当归也跌了跤，不谁家的杏郎把他捞了上来，然后扔回了老杜家那边，朱子轩赶紧把他拉住。 别人能不道，他却是清楚：他的杏郎就是第躺下做桥的杏郎。 倒下搭好桥的瞬间就将他放在了己身上，示意他们赶紧逃命，然而大杏郎却没有走，他们家在中间，还有其他人家的人要经过他过来。 面色苍白，当归脚步有些踉跄，杜雨涵索性背起了他，家人飞快地往山上跑。 没有人安慰他，甚至没有人说话。 此时此刻，有人的心都是慌乱的，不止当归的杏郎留下了，她们有人的杏郎如今都在她们身后。 她们能做的好的事就是不要浪费林夫子和杏郎们给她们争取的时间，尽快找尽量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然后，祈祷林夫子和杏郎们都平安归来。 慌乱的脚步在屋顶上跑的飞快，又游过段水路，她们用快速度上了山，虽然兔尾村的山并不高，是那也是附近的高点了，村里后人跑躲避点的时候，炷香的功夫刚好。 居高临下看前方空中的景象格外清晰，人们看村口的浪头还在接的拍，然而却被林夫子用剑势化解，和她平时干活样利落，林夫子分解巨浪的动作端的是利索又犀利。而此时，杏郎们也已经在往这边赶来了。 人们心里松了口气，她们在想搞不好林夫子能够将这浪头拦住，不道是谁第发现的，远远地，她们看体积高度数倍于现在浪头的庞然大物在不远处成形了。 那是简直以淹没她们在的这座山的巨型水浪。 这……还是发水吗？ 面如土色，人们脑中片空白。 细剑斩向巨浪，林夫子斩出了这辈子犀利的剑。 然而—— 海浪太巨大了，她没拦住。 这刻，没有人认为她是败了。 是没拦住而已，她已经尽力了。 双合十，人们为被巨浪冲开的林夫子祈祷。 或许还在为她们的杏郎祈祷，为她们的村子祈祷，为她们己的家庭祈祷。 在往山上赶的大杏郎看了眼巨浪，又看了眼山上的人们，他忽然停了下来。 不止他，有的杏郎都停了下来。 快点过来！不要停啊！站在山顶看的清二楚，人们急了。 然而杏郎们非但停了，他们还往彼此的方向聚拢了。 他们站在了山脚下。 并排站成了排，然后张开了枝。 他们的枝，平日里干的的是抱孩子，孩子大点了不需要他们抱了，他们就扶孩子，开始是用枝圈在娃娃们的胸前，兜住他们帮他们学走路，等娃娃们腿脚硬朗点，他们就用枝扶他们，需要枝就以了，牵枝，娃娃们便天天走稳了。 大部分杏郎都擅长编织，这代的孩子们，有人的编织启蒙都是杏郎们做的。 因为这些功能，以杏郎们的枝往往是垂下来的，扭转的，灵动的，极少有伸展开的时候，如今，那些枝全部都展开了。 向上，向左，向右，杏郎们的枝向四面八方伸开开来，彼此拉住，牢牢拉住，打成无数结；他们的树根也深深扎入土地，彼此连接起来，在地下制成了比地上更加壮观的网。而似乎觉得他们织成的网还不够紧密，他们居然开始发芽了。 枝头迅速抽出嫩芽，嫩芽绽开成为嫩叶，然后叶子迅速支棱起来，将枝交织的网中后点缝隙填补的满满当当，他们就这样，昂首挺胸的，沉默而又坚定的，等待巨浪的来了。 然后，就在杏郎们的静候与人们的泪眼之中，那足以淹没兔耳山的巨浪终于来了，以铺天盖地之势，它袭向了杏郎们组成的树墙！ 大脑片空白，杜楠看杏郎们……拦住了那巨浪？ 虽然树枝断了不少，是他们确拦住了那巨浪！ 眼泪滑下来，杜楠嘴上刚刚带了笑，下秒他却惊恐地看，新的巨浪又冲过来了…… 怎会这样？ 他愣住了。 冰冷的雨水中，他忽然感了丝暖意，抬起头向上看去，他才看当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红红的。 他这是……哭了？ 然而雨水还是很大，肆虐在他脸上，将他的泪水淹没了。 沉默的，他们能眼睁睁瞅杏郎们再次齐心协力为他们挡住了又波巨浪，这次，好些杏郎的树冠都断了。 杜楠听旁边好几户人家忽然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嚎声。 然后，他看第三波巨浪在酝酿之中了。 比之前两波还要巨大，第三波巨浪来了。 然后—— 就在有人近乎诡异的平静注视下，雨忽然停了。 仔细看，仍然是和林夫子那时候样，雨被削断成了两段，半在上，半在下。 是林夫子？她没事？又起来抵挡巨浪了？人们刚这想，却在之前林夫子立过的那处看了另人。 男人，身白衣，把剑握在他右中。 他斩断的雨丝范围比林夫子大得，几乎会令人错觉雨停了的程度，人们的视野范围几乎看不见雨了。 面对巨浪，男子右剑轻轻挥—— 那浪瞬间被切分成数块，剑尖拧挑，下刻，那被斩成数块的水浪以他的剑尖为中心扭动起来，直旋转成为巨大的水涡，那男子剑尖向上指，那旋涡便脱离他的剑尖飞扬了空中。 “御水以火。”天地间，那人是轻轻说了句。 然后，他中的薄剑赫然成了把火剑，骤然向前绵延出数百丈甚至更远，火焰及之处，那天空的水涡也好，雨水也好，甚至地上的雨水，全部飞速化成了水蒸气，然而不等人们感水蒸气的巨热，那人又轻声道了声。 “风。” 然后，剑上的火便火龙般飞出，卷地面天空的热气迅速向前飞去，人们看那火龙席卷四方，越来越粗壮，直将四面八方的水都蒸腾成气，这才盘旋向天空飞去，冲破云层的时候，那火龙还发出了声咆哮，片刻之后，云彩被它穿透了大洞，然后待它消失后，久违的太阳便从那洞中出现了，片刻之后，厚厚的雨云散开，蓝天出现，阳光照射大地！ 大地上，人们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兔耳村的人们飞快的从山上跑下去，跑家的杏郎身旁，她们抱树干大哭，大声呼喊，期待杏郎像往日样回应她们。 然而—— 仅剩的树叶被她们摇晃地哗哗作响，杏郎们无声无息。 他们矗立在那里，就像棵棵真的树。 和村里其他人样，当归也站在他的大杏郎身前。 没有哭，他是怔怔看他。 大杏郎也断了。 比其他的杏郎更惨烈，粗壮的树干，拦腰断了。 站在有杏郎中央的位置，大杏郎让其他杏郎的根紧紧缠在了己身上，第发芽长出叶子的是他，长出叶子抵御巨浪的也是他。 巨浪来袭的时候，首当其冲承受了大力量攻击的，还是他。 他断的惨烈，不仅横断裂，竖的部分也断了。 而且，这断裂还在继续。 当当归和老杜家家人的面，大杏郎仅存的树干碎成了片片碎块，在他们面前分崩离析。 眼瞅就要裂地面下的部分了，这断裂忽然停了。 泪眼朦胧中，老杜家这才看将己箍成圈，牢牢圈住大杏郎根部树干的杏郎。 原来，巨浪袭来的时候，杏郎太了，根本参与不其他杏郎中去，于是东瞅瞅西瞅瞅，他终将己圈在了大杏郎身上，而因为体型有限，他能绕住大杏郎圈，于是他选择了重要的接近根部的位置。 也是因为他圈住了这位置，这才保住了大杏郎的树根。 重要的树根。 懵懂的站在地上，杏郎看大杏郎断在地上的树干在发呆，下秒，他和大杏郎便被老杜家家人保住了。 劫后余生的喜，重要杏郎们重创的悲，兔耳村终淹没在片哭声里。 结束这场灾难的神仙是无声无息的来的，又无声无息的离去。 然而那人白衣飘飘的身影，和那惊天地的剑却印在人们心里，再也磨灭不了了。 林夫子没有死，己撑剑从山那边走回来之后，足足吃了大锅米饭，她这才重新有了些力气，然后才去外头打探消息。 据她打探来的靠消息，这场大水不是普通的天灾，而是修仙者引起的。 “外头的散修强行越界，天上破了口子，妙翎宫费了好半天力气才将那散修拿住。”她对众人道。 “不过补上天上破洞的好像却是赶咱们这的那师叔。” “就不道是哪师叔了，不对，这厉害，八成是妙翎宫里哪位老祖，比我师父还厉害的老祖！”她又道。 如今林夫子还是十分接地气，然而见过她人剑抵御巨浪的幕，村里的人对她亲热之余更了份尊敬，尤其是村里的孩子，加上那修仙者也是用剑的，不不觉中，修仙者、尤其是剑修忽然就成了村里孩子们敬佩的职业，如今再问孩子们将来她们想做什，竟是清色的想要做剑修了。 杏郎们仍然立在山脚下，维持当时那保护的姿势，城墙样立在那里，哪怕他们高高低低并不整齐，好些甚至已经断开，他们依然立在那里。 有些人的杏郎活转了过来，从同伴之间“醒”来，又回村里己的家中去了，而更的杏郎则是继续无声无息的立在那里，仿佛真的是棵树了。 “怕是得让他们再缓缓，是依这里的传统，如果他们继续这样下去，怕不是会和其他杏郎长在起，真的成树了……” 那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有等将来再去他们枝头请新的杏郎了。 这句话林夫子没说，然而村里的人都猜得。 “主修木灵气的修仙者或许有法子，相关属性的天材地宝搞不好也行，是我就是穷二白的剑修，仙根里木灵根又差，我暂且没有法子。”抓抓头，林夫子脸愧疚。 村里人却已经十分感谢她了。 山脚下的现任杏郎们大部分还活，虽然能需要很久才能恢复，也有能永远都是棵树，是他们还活。 而村里的老杏郎们则…… 没有像现任杏郎们似的交织在起集体抵御□□，它们的树干全都断了。树干碎裂成块，飘的哪里都是，再也让人认不出来哪块木块曾是谁家的杏郎。 然而他们的树根却都在！ 这水太大了，巨浪卷的地面的泥土都跑了，土壤中的树根这才显露出来，人们这才发现，这些表面上长在不同人家院子里的杏树在地下竟是树根缠绕树根，连成片的，这些树根牢牢的抓住了下面的土地，还缠绕在房子上，大水过去，她们家的院墙几乎都没了，房子却基本都在！虽然缺砖少瓦甚至屋顶都有缺的，是房子的大体结构居然还在！ 如果说现任杏郎们组成树墙保住了人们的性命，那这些前杏郎就是护住了人们的家！ 他们，把他们和人类的家护了下来！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白羽镇附近的各村子，那破洞似乎就在她们头顶的天上，以这次灾难她们是首当其冲，本来妙翎宫想要补偿附近的居，想把她们迁灵气更充足的土地，分给她们更的田地，让她们更好的生活。 却被大部分人拒绝了。 “杏郎们习惯这里的土壤了，如今好些杏郎又还在土里歇，咱们不好己走哩！”人们是这拒绝的。 挖来泥土重新填满村子里的地面，篱笆重新搭起来，房子修补好，再把田地清理遍，她们已经又开始新生活了。 老杜家也是如此。 是没有了大杏郎，她们做的有些慢。 花了月的功夫将家重建，房屋上梁的那天，老杜家月来第次好好吃了顿饭。 大杏郎被她们挖了回来，如今就长在她家的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剩短短截树根。 沉默地吃完顿饭，朱子轩要起身收拾碗筷的时候，当归忽然率先站了起来。 离开饭桌，他膝盖弯重重跪在了地上，向杜婴婴等人行了大礼之后，他直起上身对众人道：“奶，母亲，父亲，杜楠，杏郎——” 将有人都称呼了遍。 “我想修仙。”目光坚定的，他说出了己的打算。 “不是之前那种修仙，我想去妙翎仙门在的地方，式修仙。” 55、老杜家离开了兔耳村 他目光是坚定, 然而也是纠结恳求，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依然望着前头老杜家一家人, 仿佛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来。 他视线又在老杜家一家四口脸上滑过, 甚至还看了旁边正在视察新领地的阿鹤和他鸡，落在院子里已经消失了老杏树们原本的位置上。 他们的树干已断, 下头的根须密密麻麻和其他杏树交织在一起，已经为整个村子地基。 终，他视线又移了回来, 然后几乎是用喊, 他将自己内心想说话说了出来：“我想让你们陪我一起去修仙, 我不想和大伙儿分开！” 说完，他便垂下眸子看向地面了，他看似平静, 实则已经紧张要命。 然而—— 前方传来嚼东西的声音, 嚼完, 吞下，还喝了口水顺溜, 杜婴婴：“其实我也想。” 当归便猛地抬起头来看向她, 和他一样诧异看过去的还有旁边的杜楠一家三口。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杜婴婴又拿了一张油饼啃, 一边啃一边道：“我也有仙根，之前老是嫌炼气慢慢腾腾不练，现在一遇到事儿就显出来了，这样不行。” “所以我就打算去修炼。” “那么就是我和当归都要去修炼，你们跟不跟着走？” 说完, 杜婴婴又嚼啊嚼起来。 当归还愣在那里，杜雨涵已经笑了：“好巧，我也想去鹤都。” 鹤都？鹤都是哪儿？ 其他老杜家的人就都一脸懵逼的看她。 杜雨涵这才慢条斯理解释：“妙翎宫所在的地方就叫鹤都，位于翩然海之边，妙翎宫在小苍界偏僻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那边灵气充足的同时也危险，妙翎宫也是出于镇守之因选择将仙宫建在那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妙翎宫在小苍界俗世辐射也就随着距离的远近而越远越小，咱们这儿还不算距离妙翎宫远，不过也在中后段了……” 她先解释了一下什么是鹤都以及她们和妙翎宫之间的距离。 行吧，一看杜婴婴和当归模样就知道这俩人什么也不知道，光想着去修仙了，却连仙门开在哪儿也没打听清楚。 “不过你过去干啥？你又没仙根？”杜婴婴。 她虽然亲闺女，可是也不是溺爱，有一说一，杜雨涵在她看来仙根怕是真不大行，行话早就从镇学毕业了，也不至于后靠交际找的工作。 您扎心了——杜雨涵心，嘴上却仍然保持微笑：“我虽然修仙不大行，可是我比你们通俗物，托母亲的福，宋师姐又一向照顾我，离开前她曾拉我去屋里偷偷和我说过，想为我再谋一个更好差事，如今找到了，就在鹤都，我之前还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如今却觉得没有丝毫犹豫了。” 杜楠看他爸没有丝毫意外样子，就知道他爸妈应该是已经事先商量过。 好吧，就他什么计划也没有，光听了满耳朵别人计划——叹口气，杜楠耷拉下了小肩膀。 不过，去鹤都呢！还是全家一起去鹤都！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高兴起来，止不住的高兴，嘴角都翘起来了。 同样翘起嘴角还有当归。 眼瞅着他还跪在那里笑，杜雨涵忙走过去把他拉了起来，帮他拍了拍膝盖上面的土，她对他：“一家人，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出来，不要跪，女儿膝下有黄金。” 当归就乐：“没事，跪您，跪我爹我奶，我愿意。” 杜楠：…… 他表示自己无话可说。 也不怪他这辈子不爱说话，先是因为会说话不敢说，怕露馅；再后来成了练说话才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舌头，想说说不出，不乐意说那些咿呀学语孩子话；然后到了现在……他发现他已经说不出来了。 太久不说话，他内心吐槽吐习惯了，整个人都便沉静了不说，何况他家如今好些情况实在让他连槽也吐不出来，没得话讲哟！ 杜楠继续保持沉默，沉默中，他吃了两颗蛋外加一张比他脸还大的油饼。 “忒！你这孩子怎么又吃这么多？！都要去修仙了，还不赶紧减减肥？”正要摸第二张油饼，杜楠小胖手被他奶移开了，被他攥在手里油饼顺势落在了他奶手里。 还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当归。 他奶便一边吃（从孙子手里抢来的）油饼一边感慨：“这么好吃油饼，不知道鹤都有没有……” 当归立刻道：“您放心，奶，我今儿个下午就去贺老丈家和他学怎么炸这油饼。” 杜婴婴便道：“你要是普通过去学，那老东西怕是不，我和你一起过去吧，顺便把咱家要全家出去修仙事儿和村里头说说，哎……” 于是，也没等当天下午，当天上午，杜婴婴就拉着当归去老贺家了，向他学如何做油饼，又和过去买油饼人家说了自家要去鹤都学修仙事儿。 然后当天中午，村里便传出了新的流言：老杜家怕煮熟了媳妇跑了，要全家一起去鹤都修仙去啦！ 杜婴婴：我不是，我没有，我没说！ 不过，从晚上开始，村里却陆陆续续来到了老杜家。 有送鸡蛋，原因也很现成：路途遥远，总得备着点干粮，这鸡蛋就是最好的干粮，煮熟了带身上，又好吃又不容易坏，还养人！ 有送钱的：出门在外，带什么也不如带钱方便，拿着罢！ 甚至还有送灵石的→不多，就一块，可是那是她家唯一一块灵石。 “不知道是那辈子祖宗留下来的，说是修仙用的，我家没有有仙根之人，你们既然要去修仙，就拿着吧，比拿在我手上有用途。” 说完就跑，根本不给杜婴婴拒绝机会！ 更多则是送手艺的，就像老贺家擅长炸油饼一样，村里这么些人家，总有一些自家珍藏的小窍门，比如谁家的黄瓜腌好吃，谁家的腐乳渍嫩，谁家的小青菜炒好，谁家的小酒酿的香…… 放在往常，这都是各家各户的本事，平时夸一夸和别人做个交换啥的，方子吗，那是万万不肯拿出来的，如今却都拿出来了，还伴着自家做好的腌黄瓜，渍腐乳啥的。 “你们去鹤都也不知道能不能置办上地，这好大一家子人呢，总得先活命，这么些方子，或许就有鹤都人喜欢的，你们看看能不能摆个摊子，兴许也能赚个一天的嚼用出来。” 行吧，这是怕她家在鹤都饿死自己。 “我有那么没用吗？”杜婴婴没好气对那人。 那人就往后退一步：“婴婴呐，你在村子里是顶顶能干，可是出去了，你还真得多听你闺女，你闺女是外场人，在鹤都那种地方，她还真比你能干……” 说完，就跑了。 又是一个聊下东西就跑。 杜婴婴：…… 老杜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收东西，她们在做离开准备了，说去就去，杜婴婴不是个拖拉性子。 因为有储物袋，所以她家能带东西就多很多了，家里所有木箱都带上，里面绝对不空箱，节约体积，争取再多放一些。 于是，锅碗瓢盆，带上； 柴房里木柴，带上； 里外衣裳也都带上，哪怕流行款式不同，不过衣裳料子都是好，到时候改改就行，也带上； 鹤带上，鸡带上，杏郎更是要带上。 小杏郎好说，和杜楠随时待在一起，大杏郎如今却不能动，杜婴婴想了半天，后把窗下大水缸清空了，装满了土，又把大杏郎栽在了里头。 “行！还能多带一个水缸！”看着装着杏郎的大水缸，杜婴婴高兴道。 杜家一家：…… 可怜如今大杏郎光秃秃不能反抗，他便最终被放在了水缸内。 家里所有人物事儿便都收拾好了。 外头的事儿，杜婴婴也有安排。 她把自家地委托村长做了公田，闲置年放放东西顺便养养地，后头再轮流给大伙儿种种，不给其他人，那还是她家的地，她们早晚会回来的！ 而她精心选育的杜英种子，除了自留了一部分以外，她全分给了村里头。 “别那么懒，一天就去地里待一会儿，像我似的，多去几次，一来走路多身体好，二来杜英也长得更好不是？多种些二级杜英出来，以后反而省心。”杜婴婴难得语重心长。 除此之外，她还把家里肥都分出去了。 “这是鹤肥还有鸡肥，鹤肥不用说，那是仙鸟，仙鸟拉得肥，就是仙肥！” “而我家这鸡也不一般，每天吃鹤食，准保比你们自家鸡拉鸡肥好使。” 总之，除了带走，杜婴婴把其他都给了村里其他人。 大水没有带走村里人的命，不过却带走了她们这一季的收成，大伙儿正是困难的时候，她也想帮帮忙。 终于，该整理东西都整理好了，该送人的都送人了，该做告别也都做了←这里指是杜雨涵，这天她基本没在家整理东西，光忙着工作交接和与同僚告别去了。 杜婴婴却和她不同，她只和村里人说了自己要走，却没说是哪天。 她不是个喜欢告别的人，所有人都哭唧唧的，多郎！ 所以她选择偷偷摸摸离开。 而恰好她家也能这么走。 和其他人想的不同，她们家是从天上走的，不是乘鹤，呃……也不能说完全不乘鹤吧，她家闺女女婿是要乘鹤的，还有那些鸡，至于她和其他人其他东西，则要搭乘飞剑。 没错，就是你想象中那个飞剑！ 御剑飞行飞剑！ 这还是小林夫子介绍，杜雨涵向她请了搬家事宜之后，她推荐了自己认识这个搬家公司……不，是搬家工坊。 咳咳，一个全部由剑修组搬家团队，专门负责接人送人，还能接送货！ “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不管在哪儿，我们剑修向来……有点穷。”小林夫子小声道，看看杜雨涵眼神，后自暴自弃：“行吧，是最穷。” “战斗力虽然最高没错，可是我们不会炼丹，买了材料不会分解，可这修仙路上做什么不要钱的？我们能凭战斗力拿到最好的材料，可是后来才发现，有材料是小头，大头都得给加工的修仙，到头来我们穷够呛啊！所以索性不靠材料就靠苦修了，百年不出门就在洞府打坐练剑，出来一看，自己更穷了。你以为我师父为什么擅长炼辟谷丹啊？省钱啊！” 叹了口气，她蔫蔫道：“好在如今剑修们终于比以前想开了点，大伙儿建了个工坊，我们虽穷，可是任何法器都没有我们的剑速度快，虽然舒适度不是那么好吧，可是又快又便宜。” “怎么样，动不动心？支持我们剑修一下？支持一下吧！”到了后，反不是杜雨涵求她推荐，而是她苦求杜雨涵了。 杜雨涵：…… 也没说拒绝你啊。 笑呵呵的，杜雨涵把自家大单给她了。 小林夫子便迅速叫了一群修仙小伙伴过来，帮忙搬家了。 也得亏是剑修，老杜家的东西实在多，又多又杂，好些还脏，若是其他法器，怕是主人会嫌弃，然而这些剑修态度却好得不得了，不但帮忙把所有东西都搬了上去，还大方对她们讲还有其他东西没有，多装点没关系，她们飞动！ “没啦！整个家都搬空了。”杜婴婴对她们道。 转过头，她回头看看着住了半辈子家，曾经满满当当家，如今却空荡荡的…… 她不忍心，到底又从整理好的东西里头拿了一盏灯并一套碗筷出来，摆在院子里饭几上，还点上了灯。 做完这一切，她走到饭旁、也是原本长着她家老杏树位置。 “老伙计，我虽然看不见你了，可是我知道你还在。” “只是你如今根须已经长满村子了，和其他老伙计们在一起，我也就不折腾你了，你已经缺胳膊断腿，再让你把须须们都断了，我不落忍。” “所以你就在家吧，在家守着家，咱家总得留个人，我和孩子们出去修仙了，你要不然就守在这里？等到过年，如果你也想出去看看，就发个芽芽，我带你一起出去看看。” “不想出去也没关系，反正我们早晚会回来的。” “可能很晚，可是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我们一定会埋在这里。” 说完，杜婴婴低着头在脸上抹了抹，等到她重新站起来，又是一副坚毅脸。 “走吧。”她对剑修们：“再不走就天亮了，村里总有个人起的比鸡还早。” “好嘞！”剑修们说着，便让杜婴婴上剑。 她们一共来了七个人，三个人带行李，两个人分别带杜婴婴、杜楠和当归，一个人带装着杏郎的大水缸，后还剩下了一个人，看了一眼已经上鹤的杜雨涵夫妇，那剩下来的剑修索性对她们：“你们也上来吧，鹤虽好，可是不如我们的剑飞得快。” 闻言，阿鹤立刻瞪了她一眼，正当所有人以为他要冲过去和那剑修干架的时候，阿鹤却脚丫往前一跨，下一秒，他便背着杜雨涵朱子轩，缀着一窝鸡，跨到那剑修的剑上去了。 他也想试试看御剑飞行哩！ 杜家一家人：…… 不过，也因为阿鹤这个小举动，刚刚离愁总算淡了点，杜家人眼里泪珠咣当咣当，总算没落下来。 确定所有人物事儿都上了剑，剑修们起飞了。 “我们会慢点升空，一是让你们适应适应，二来也是让你们最后看看自己家，这离家啊，总是……”为首剑修好心说着，然后被杜婴婴没好气打断了。 “谁说是最后啦？我们一定会回来的，我要埋在这里。”杜婴婴对她。 “是是，那也再看一眼……”能出来揽活儿赚钱的剑修果然好脾气很，被杜婴婴骂也不气，仍然慢慢升空，让杜家人再看看。 杜家人便专心致志低头看，看着她们住过房间，看着她们家的小院，看着她们屋顶，看着她们邻居四房，然后看着她们整个兔子耳朵一样形状的小村庄…… 杜婴婴抹抹眼泪，正想对剑修说别让她看了，快点飞吧，就在这时候，下方忽然亮起一盏盏灯来。 紧接着，她们就听到了地面上传来的，村里人的声音： “一路平安啊！” “好好修仙！” “早点把大杏郎治好！” “有空回村里看看！” 说什么都有，都是村里人的告别声。 原来，就像杜婴婴一早就不打算和村里人告别一样，村里人也一早就猜到了她不打算告别，还打算偷偷走。 终于，她们等到了这一天。 可是不告别怎么像话呢？她们想着还是得告告别。 这不，她们就告别来了。 “你们这些家伙。”狠狠吸了一下鼻涕，杜婴婴又抹了抹眼泪。 “放心吧，我们会回来的，家里地里就都拜托大伙儿了！”还是杜雨涵，代替母亲，她开始向大伙儿道别。 “没问题，我们一定给你们看好好。” “你们在鹤都可要好好混，将来我们若仙根出众，就也去鹤都，到时候咱们鹤都见。” “好的，好的。” 就像平时聊天那样，大伙儿说着告别的话。 渐渐地，随着杜婴婴她们越飞越高，大伙儿还爬上屋顶来着，因为大水时都爬过，这回大伙儿爬得可利落了。 再然后，就算在屋顶上，大伙儿也听不到彼此的声音了。 老杜家却能看到下方星星点点的灯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杜楠总觉得他家院子里灯好像也亮着。 然后，她们又静静看了一会儿。 直到剑修们打断了她们—— “接下来我们就要正式飞了，速度会很快，可小心喽！” “放心吧，我家人胆子都大得很……”杜婴婴话只说了一半，剑修们得了她的话，果断提速了。 于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变长长一波浪线，杜婴婴连同杜婴婴话消失在兔耳村上方的天空中。 老杜家离开了。 56、和想象的不一样啊 “你看, 那座山周围看着郁郁葱葱，山顶却寸草不，像不像个秃头？”飞剑上, 朱子轩和杜雨涵唠着嗑←这俩人是坐过各种飞行器的, 客机是最基本的，其他诸如降落伞、滑翔机、直升机、甚至热气球, 朱子轩都带着杜雨涵坐过，他毕竟是个富n代嘛，别说坐过, 他手上好几个驾照哩！ “是有点像, 不过为何就那里那么秃？”杜雨涵习惯性的性思考起来。 站在她们前面的剑修就笑呵呵道：“是我们整的。” 杜雨涵刚刚一愣, 飞在她们隔壁的剑修继续道：“咱们剑修不比其他修仙的飞行工具大，人家什么都能在飞行工具上坐，咱想要吃饭休息只能下去落个脚, 这落脚就得弄个能落下脚的地方。” “我们一般就这么一削。”杜雨涵她们前头的剑修空手比一个挥剑的动作。 杜雨涵朱子轩秒懂。 剑修果然是简单粗暴的修仙。 倒是杜家人的表现让剑修们挺意外的。 不止杜雨涵朱子轩表现的非常随性, 当归杜楠也淡定极, 仗着个子小，他们还扒着头往下看哩！连小杏郎也敢往下瞅, 可以说胆子非常大。 至于杜婴婴, 这位也就一开始加速的时候扯了一嗓子，后头自始至终非常淡定，剑修们啧啧称奇, 朱子轩则是完全不怪——他妈手上的证照可比他多，如果说她老人家对这御剑飞行什么意见的话，那大概就是不太舒服，毕竟，她老人家出门从来都是豪华专机, 如此简陋的飞行工具，她老人家怕是完全没坐过。 “你们一家子都是做剑修的材料。”不明所以然，剑修们朝老杜家比根大拇指。 虽然飞行舒适度方面差强人意，可是剑修们的服务可是非常全面滴——她们包饭。 这点就不得不说是物以类聚，吃货小林夫子的剑修朋友，也是吃货。 飞半天，估摸着客人们已经忍不住想上茅房的时候，剑修们脚尖一压，随便找了个被削的光秃秃的山头飞下去，请客人们去方便，她们自己则捕猎的捕猎，火的活，热火朝天做起饭来。 只不过吧，她们捕猎的能力没的说，这烧饭的能力就不咋地，看着那被烤的黑不溜秋的野猪，杜楠都觉得这猪死不瞑目。 更何况，打什么猎物也不打这种一看就不好吃的大野猪啊←这辈子家里伙食不错，杜楠如今在美食上也颇心得。 剑修们尴尬的从腰间的葫芦里摸出了辟谷丹。 就在这个时候，当归那边也抓东西回来了。 去茅房的时候，他跑得最远，杜楠以为他是怕人看见所以特意跑远去上厕所，不想他竟是带猎物回来。 他带回的猎物就一种——鱼。 “下头有溪水，我看里头有鱼就下去抓几条。”拎着鱼走过来，当归笑着道。 他摸回来的鱼应该都是一种鱼，全是杜楠在兔耳村没见过的品种，通体雪白，细的看不到一片鳞，然而用刀刮却能刮下一层细细密密的白鳞，鱼身细长，看着就像把细刀一样，鱼尾乌黑，上面有眼睛一样的斑点，剖开一看，腹中满满都是籽。 当归赶紧把鱼籽都掏出来。 从身后的大篮子拎出来，当归用料酒和盐巴将这鱼籽和鱼一起腌过，然后就着剑修们之前升起来的火，他拿出家里的大铁锅，将腌好的鱼籽和鱼一锅炖，包袱里现成的饼子，他将这饼子拍在锅边烤了一圈，等到鱼炖好了，饼子也烤的焦香焦香的。 揭开锅盖的那一刻，剑修们的眼睛都直了—— 杜雨涵笑吟吟邀请道：“不嫌弃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吃吧，都是粗茶淡饭……” “不嫌弃不嫌弃！”剑修们说着，身体力行证明了她们真的一点也不嫌弃，杜雨涵话音还没落，她们就已经在老杜家人之间见缝插针蹲好，等待投喂。 连个饭碗都没——看着剑修们一无所的样子，杜雨涵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七套……呃，老杜家的家底，七套餐具是凑不出来的，七双筷子倒是有，可是碗却不够，只能有的用碗的用盘，好在剑修们一点也不嫌弃，等到当归用大勺子将鱼和鱼籽装到她们的碗盘里，她们便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别说，倒不是剑修们太没见过世面，而是这鱼真的好吃。 当归烧饭烧得不错固然是一个原因，不过更多的原因是这鱼肉鱼籽着实鲜美，竟是老杜家从未吃过的美味！ 眼睛一亮，老杜家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二个人外加一头鹤，最后将所的鱼全都吃完不说，就连锅里的汤汁都被大家用饼子蘸了吃光。 剑修们意犹未尽，询问了当归捕鱼的地点，她们御剑飞行飞过去，不一会儿功夫就捕好大一串鱼回来。 等到她们再次飞起来的时候，剑身后头就挂一串飞翔的咸鱼。 对老杜家表明了自己接下来想继续蹭饭的想法，剑修们表示这鱼她们不会弄，都听老杜家安排，于是，在杜婴婴的安排下，这鱼就被做成咸鱼，就用盐巴腌起来先，然后飞着飞着，鱼也就变成咸鱼。 光这样还不够，飞起来的时候，负着杜婴婴的王剑修还在山顶空地上画了条鱼。 =-= 大概就是大牛画鱼的水平吧，不过好歹可以看得出来这是条鱼。 “行，以后大伙在天上飞，看到这个，就知道这里好吃的鱼了。”王剑修却很满意，拍拍手，她随即引剑向更高的天空飞去。 这座山头多一串鱼，鱼还没吃完，在下一座山头又多一串田鸡，下下一座山头弄到了好吃的小山猪，没吃完，也腌挂起来，一路飞，剑修们身后飞扬的东西越来越多。 而山下的简笔画也越来越多起来，但凡觉得什么好吃，王剑修一定一展画技，忠实的把她在这座山上找到的、觉得最好吃的东西画在上头。 非但如此，后头朱子轩吃这东西吃腻歪，便从储物袋里拿出了自家的茶叶煮蛋并邻居们送的腌菜，因为大伙儿送的东西太多，他就今天拿出腌黄瓜，明天拿出渍腐乳，邻居们都是挑最好的东西送过来的，这小菜的味道自是不用说，吃的这剑修一愣一愣的。 吃人嘴软，到了后来，原本颇具服务精神的剑修们在杜家人面前更自在了。 “咱们都这么熟，您就别叫我王剑仙，我单名一个仪字，您就叫我阿仪吧！”王剑仙爽朗道。 杜婴婴：……阿仪，我阿姨哩！ 虽然不乐意自己被人叫老，可是杜婴婴也不乐意整天叫人做长辈啊。 于是她道：“我比你大一点，是叫你小王吧。” 小王虽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不过觉得这个称呼也很亲切，便也笑盈盈应。 就这样，她们一路走一路吃，足足飞二天十二夜，终于，在第三天下午，杜楠正在飞剑上啃昨天在小镇上买的包子的时候，王剑仙道：“要到了。” 杜楠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向前方望过去的时候，他愣住。 好多的仙鹤…… 隔着遥远的距离，杜楠看到一头头仙鹤飞在天空中的画面。 从来没见过如此多的鹤，镇上珍兽阁鹤厩里的鹤数量也没有这么多，而且，看旁边阿鹤都呆住了的样子，怕是州府的鹤厩里也没有这么多鹤。 那些鹤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前方的，每一头飞行的方向都和她们一样。 顺着它们的飞行方向往前望，杜楠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座无比庞大而又巧夺天工的城市，然而他没有，他只看到了一座座高山，绵延不绝的山。 他以为他们已经飞的够高，然而此刻从他的角度望过去，非但看不到它们的山顶，甚至还看不到它们的尽头，那些山就像无穷无尽一般，更何况那山间有重重云雾，看起来神秘又遥远。 “尽头据说就是翩然海。”小王剑修道：“不过那是魔海，我修为尚浅，没去过。” “那妙翎宫呢？不是说妙翎宫就在翩然海旁边吗？”杜婴婴问。 小王剑修就微微一笑，指指前方绵绵不绝的山，她道：“这山全部都是妙翎宫啊！” “这里就是鹤都哟！” 老杜家先是目瞪口呆，想到这剑修随便给点什么都道好吃的模样，她们忽然悟—— 什么无比庞大而又巧夺天工的大城市，鹤都不能够是的，倘若真那么繁华的话，这修士能对她们那儿的粗茶淡饭都吃的那么香喷喷吗？仔细想，不止这小王剑修一行人，小林夫子也是这样的，而且如果光提剑修没代表性，那怎么林夫子和宋师姐也喜欢去她们家蹭饭呢？ 定是在妙翎宫地界没吃过啥好东西的过！ 行吧，她们以为自己过来注定要做乡巴佬的，现在看来，搞不好这里的修士才是乡巴佬哦！ 悟这一点，老杜家从上到下忽然坦然了起来。 “好嘞，我们只能飞到这里，接下来咱们要降落喽！”不知道自己早已成杜家人心里的乡巴佬，小王剑修脸上仍然挂着爽朗的笑容，脚尖一压，熟练的引着飞剑降落了。 57、这坑娘的剑修 如果说之前老杜家只是感觉鹤都大概和她们想象中不太一样, 那等她们落地之后，这个落差就更大了。 视野所及尽是陡峭的山壁，地上则是乱石堆, 大大小小都是石头, 再有就是石粒，除此外, 山壁上满是裂痕，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那些裂痕到处都是, 地上, 山壁上, 各种长度深度都有，看完那些痕迹再看地上，杜婴婴深深怀疑地上这些石头都是从山上掉下来的。 这是什么穷乡僻壤哦—— 老杜家深深沉默了。 而小王剑修还在雪上加霜。 “……一般人我真不带她回来, 和你们介绍一下, 这是我们的洞府, 你们看，那边那个洞是我的, 东边第三个是小庞的, 那边那个是老谢的……”小王剑修兴高采烈地为她们介绍起自己的家来。 修士的家叫洞府←这是她们在路上习得的修仙界小常识。 可是—— 仰脖子瞅瞅上方，如刀切般的山壁的上头，果然有个洞, 仔细看看，东边果然也有一个洞，西面果然还有一个…… 如果不是小王剑修介绍，她们怕是会以为那是猴子洞呢！ 居然是她们的洞府。 “……我小时候去镇上，听路过的旅人说过有个地方的人就是住山洞的, 别看外头不起眼，里头冬暖夏凉，什么都有，就和咱们家的屋里没什么两样……”看着山壁上的猴子洞……不，洞府，杜婴婴面如菜色道，不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家人，是安慰自己。 都说剑修穷，可这也太穷了吧？ 这一刻，老杜家所有人都这么想。 本以为这洞府大概只是外头看着磕碜，不想里面同样寒酸。 小王剑修的热情邀请下，杜家人只能去到了她的洞府里参观，看完后，她们只能想，这是谁给她的自信，请人来这样的洞府里参观？ 明明什么都没有，里面进去就是一条深深的路，然后路的尽头是一个硕大的空间，地方确实够宽敞，然而什么都没有啊。 不对，也不能说什么也没有，好歹有一张石床，上面有一床铺盖，不过破破烂烂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 “你们来这备考的时候就住我洞里吧，我去老庞洞里挤挤！”小王剑修还道。 听听，就连她自己都管自己住的地方叫“洞”，而不是“洞府”啊！ “这样不太好吧，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客栈类的，杜雨涵原本想这么问的。她记得自己依稀听宋师姐说过，鹤都可是有客栈的，虽然需花费灵石，可是怎么想应该住着也比这“洞”强一些吧？ 她家里人老的老，小的小，有个考生←没错，杜雨涵心中的准考生只有当归一人，自始至终，她都没把这辈子亲妈说要修仙的话当真，这么多人，她想着可得让大家住舒服点，尤其她们已经风餐露宿了十来天，正需好好舒缓舒缓筋骨。 谁知，她的话没问完，小王剑修就继续热情道：“你想问周围有没有其他免费的洞？别说，真有，我对面上面一点有一个，然后我下头靠地面的地方有一个，都没有禁制，主人应该不回来了，你们可以去住。” 杜雨涵：……其实我并没有刻意追求住所一免费。 可是小王剑修都如此热情了，她再拒绝似乎也不太好，于是，在几名剑修的陪同下去那两个洞……府里看了看，考虑到一家子都不御剑飞行，阿鹤也只有一头，她们最终选择了小王剑修洞府下方的那个无主洞府，一家子在里头收拾了整整一天，最后全都瘫在地上了。 “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唉——”就连杜婴婴都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没有床，老杜家在洞里打满了地铺，一家人一起睡下了。 一夜无梦。 杜雨涵第一个醒来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一睡不习惯这种地方的，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过惯苦日子的记忆在，她非但睡着了，睡得相当好，甚至比在兔耳村自个儿家里的时候好！ “年轻真好！”走出洞穴，她笑着伸了个懒腰。 别说，昨天抵达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看的不算真切，早上光好的时候看起来这里的景色其实不错嘛！ 昨天看起来乱石嶙峋的地面的石头居然大部分都是白的，大的不少，不过小石粒也多，看起来颇有些像白沙滩，杜雨涵想到了上辈子朱子轩带自己去度假过的地方，嘴角微微翘了翘，随即，她又听到了水声，循着水声往前走，走下一个石头坡之后，她惊喜的发现那边居然还有一条河，河水清澈见底！让人看着就充满喜爱。 女子终是喜洁的，她随即跑过去，是小心翼翼捧了一捧水嗅了嗅，然后浅浅尝一口，察觉无异样之后，她这才将手心里的水一饮而尽——甜的！ 她随即洗漱起来。 将自己打的差不多，她这才返程把一家老小叫了起来。 “这地方其实可以嘛。”喝着清甜的河水，杜婴婴也有些改观。 老杜家随即开始烧火做饭，滕饼子，煮鸡蛋，邻居送的腌黄瓜来一碟，再配上一海碗白粥，老杜家饱饱的吃了一顿早饭，正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杜雨涵看了看日头，笑道：“接我的人该到了。” 难怪她起得早，敢情今天她早有安排来着。 和其他人不同，宋师姐在这里给她寻了份好差来着，如今宋师姐陪孙夫子修炼无法腾身，却是派了心腹过来接她。 早在最后一封给杜雨涵的信中，宋师姐留了一张印信给她，对她说准备好上工的话就将印信烧了，第二天巳时整会有人来接她。 宋师姐的人果然异常准时，这不，巳时正道，天边款款飞来了一……辆鹤车！ 足足五头神俊的仙鹤拉的车子，虽然不甚华丽，可是那车子宽敞的，隐隐自有一番低调的气派在里头。 “老宋这是发达了啊！”杜婴婴低声呢喃着。 然后，当着杜家人的面，车里的人下来了。 那是个一身蓝色劲装的姑娘，身材不高，然而看着却矫健的，不过，明明看着挺利落一人，下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老杜家总觉得她下的有些迟疑。 视线落在杜婴婴一家人身上，她抱拳后问道：“请问是宋掌柜的义母和义妹一家吗？” 义母=干妈 义妹=干妹 瞬间想明白了这两个称呼是什么，老杜家目瞪口呆了。 这……宋掌柜居然是对人这么介绍她们的？ 这也太…… 实在是相当亲近了，只是—— 杜婴婴并不想表示高兴。 最后还是杜雨涵小心翼翼瞅了一眼这辈子的亲妈，然后轻声应了声“是”。 宋师姐都这么不见外了，她不能驳她的面子不是。 于是那人便又请了个礼，然后恭恭敬敬的请她们上车，说是要带杜雨涵去即将上工的地方看看，顺便让杜家其他人去都里逛逛←都是宋师姐提前安排好的。 这个时候，杜家人已经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了：去都里逛逛……她们不是已经在鹤都了吗？她们住的不就是鹤都吗？ 杜家人都能忍，她们就忍住没吭声，坐在鹤车上，也就飞了半个时辰吧，她们飞出了前的石林区，眼前的景色骤然开阔，映入她们眼帘的赫然是一座巨大的城池！ 一切都符合她们想象中鹤都的样子，不……比她们想象中的鹤都华丽繁华的多的多的多！ 这座都城实在太美了！ 镇上三层的建筑就是最高的建筑了，这里四五层的建筑却比比皆是，有好几栋更高的楼哩！一座座雕栏玉砌，精巧极了！她们明明还在空中，然而空中同样很繁华，不少和她们一样的鹤车就在她们身边，有其他飞行器，有木鸢，有葫芦船，更有好多精妙的杜楠形容都形容不出来的东西，一看就是大城市特有的玩意儿！ 因为空中实在太繁华了，有修仙者指挥交通哩！ 杜家人远远就看到一个白衣人在前方做出种种指示，而那些鹤车和飞行器就按她的指示行。 更不提，天空有楼阁哩！ 就在云朵之中，杜楠看到了好几座仙宫一般的建筑。 这、这、这……这才是他们普通凡人想象中的妙翎宫啊！ 就和其他第一次来到此地的乡下人那样，老杜家只觉眼睛都用不过来了，一个一个的，她们不约而同张大了嘴巴。 “这里是鹤都？我们住的地方不也是鹤都吗？怎么那么荒凉？”实在太震惊了，杜婴婴最后忍不住问道。 然后，她便看到那蓝衣姑娘又露出一开始那迟疑的神色了。 迟疑了好半晌，蓝衣姑娘终于开口道：“您不知道吗？您住的地方是人称鹤都郊区的青龙区，那里虽然距离宫门最近，然而被一群穷凶极恶的剑修占据，是出了名的荒僻危险的场所，平日里根本无人敢去那里，就更不提什么发展了。” “老实说，我过去那里接您的时候，一路上这心脏都扑腾扑腾的，生怕惹上那些不讲理的剑修，有去无回。”蓝衣姑娘说着，仿佛想起了那时候的心情，一张脸苍白苍白的。 “原来您不知道啊，是走错路了吧？我就说呢，您这么慈眉善目的人，怎么和那些剑修惹上关系？” 大概是终于发现杜婴婴压根不知道自己住到了什么地方，心里的疑惑一解开，蓝衣姑娘顿时不拘谨了，开始布拉布拉和她们说个不停起来。 她说得越多，杜婴婴也就越了解此地。 这坑娘的剑修们哦！害老娘以为这鹤都是多么艰苦的苦修地，敢情就她们那块地方苦，给村里人和亲家的信都写好了，这下可好，全得写了—— 58、鹤都一日游 为攻击力强大, 剑修们住的是灵力最足的地方，然而为不善经营，她们愣把最好的地方住了最破破烂烂的地方。 蓝衣姑娘姓蓝←一打开话匣子, 蓝姑娘就说个没完了： 曾经有人接了青龙区剑修点的单给剑修们送饭, 结果被一群正在火拼的剑修误伤，没卒, 过也比卒差不了少了； 曾经有人遇到剑修卖材料，那人开了个价，谁知剑修一下子就抬了三倍价格, 那人想要继续砍价, 然而那剑修下一秒, 拔刀—— 还曾有人图便宜想搭乘剑修们的新业务，载人飞剑项目，谁知中途剑修们却停在了荒山野岭, 生怕被人劫财劫命, 那人立刻撒丫子跑了…… 老杜家一开始听得还一愣一愣的, 总觉得对方说的和自己见过的是一款剑修，等到听到第三起事件的时候, 她们便了悟了。 咂咂嘴, 杜婴婴道：“敢情群剑修还有点的起餐的时候呐？” 老杜家别的人还没说什么，蓝姑娘接茬道：“唉哟，谁知道剑修们武力最高, 平日里哪里也去的，什么天材地宝都是她们先得，她们老有钱了！” 老杜家：……怕是有什么误会。 说了一会儿剑修，蓝姑娘随即又在杜雨涵的询问下开始为大家普及鹤都的常识： “咱们儿靠着翩然海，妖魔特别多, 以前说这里是小苍界最凶险的地方也为过，直到妙翎宫将仙宫安在了里，大伙儿如今看到的山脉名叫妙翎山，乃是妙翎老祖为了阻止妖魔进攻人类生活的地界以一己之力起的屏障。” 蓝姑娘说着，指了指她们来时的那些山。 看着那一座一座连绵不绝、看到顶的雄伟山脉，老杜家一家都咂舌了：她们前还以为是天然山脉来着，还说就是位置怪了点，原来竟是仙人仙术的结果？ 仙法也太厉害了！ 杜楠感叹着，顺便瞅瞅当归，发现他虽然安静，然而眼睛亮晶晶的，想也想得到他在想什么。 “过妙翎山是后来人叫的，妙翎老祖却是给座山起名鹤山的，她老人家喜欢养鹤。”她说着，还从怀里掏了一鹤食给飞在旁边的阿鹤。 大概是妙翎老祖喜鹤的缘故，妙翎宫地界几乎人人都爱鹤，对鹤有种天生的喜爱，哪怕是阿鹤种长得太神俊的鹤，蓝姑娘对他依旧极其和善的。 “妙翎山的尽头就是翩然海，过时间久了，海还是和陆地上的河流连了一片，就在山脚下，有时间你们顺着山往下走的话，还能看到海呢！” “还能见到海民。”蓝姑娘道：“想吃新鲜的海货可以直接和她们买，价格公道，滋味好的很。” 瞅了一眼朱子轩，蓝姑娘又补充了一句：“海珠也能从她们那里买到，过个要看运气了。” 杜雨涵和朱子轩暗暗将条情报记下来。 眼瞅着从青龙区出来的老杜家意外的和气，兼之她们又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亲属，蓝姑娘也乐得和她们介绍的更详细一些—— “妙翎宫在妙翎山脉深处，具体在哪里没人说得清，过宫门就在青龙区再往上走一点。” “你们是过来寻仙的吧，要论去山门选拔，别说，还真是住在青龙区最合适。” “那里距离山门最近，灵气又充裕，地方真是个好地方来着。” “就是邻居行。” 说到剑修们，蓝姑娘脸色又白了：“偏偏剑修们忒霸道，她们占了最大一块地方也就算了，还是横着占的，将贴着妙翎山脉那一片地方都占了下来，样一来，大伙儿去仙门寻仙势必就得经过她们的地界，前还好，就是路上太荒凉得小心点，要么就是剑修们练剑得小心点，几年那些剑修不知搞什么，非让你上她们的飞剑，还要收费……” “哎呦喂——”小蓝姑娘长叹一声。 老杜家：…… 过蓝姑娘也就感慨了一下，紧接着又尽心尽力的科普起来：“话说这鹤都，除去剑修们占据的青龙区，还有丹修们的朱雀区，符修们的白虎区，在这三种外的，则是统一住了玄武区。” “青龙区最大，朱雀区次，白虎区和玄武区则差不大，如今咱们所在的地方就是玄武区，要想淘什么好玩意，来玄武区是最好的选择。” “而四个区加起来也就是妙翎宫的外门，山门就在青龙区上面一点的位置，山门内统称为内门，而山门外则统一被称为外门，所谓的鹤都其实就是指妙翎宫的外门，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修仙者，也有少量凡人，基本都是过来寻仙缘的。” “像您们样一家老小都过来的，可以说是极少极少了，反正我是第一次见。”小蓝姑娘道。 “一起来难不还一个人来不？说那么点的孩子大人怎么放心让她自个儿过来寻仙，就像我样的，我闺女女婿也放心我一个人来哩！，我们才一家老小都来了。”杜婴婴道。 蓝姑娘想了想，觉得她说的还真的挺有道理。 然后她便先送杜雨涵去未来上班的地方，目送杜雨涵消失在那个提着“淘宝坊”三个大字的牌匾下，又看看淘宝坊看着气派的很，人来人往，显然人气也很错，老杜家便放下了心， 只是将杜雨涵送过来而已，蓝姑娘接下来的唯一任务便是陪老杜家逛鹤都。 既然敢将任务交给她，蓝姑娘便果然有她的独到之处，她对鹤都非常熟，带着老杜家一行人在（除了青龙区以外的）鹤都走街串巷，跟着她，老杜家着实涨了少见识。 她们见识到了鹤都无比壮阔的大门口。 就在朱雀区和白虎区正中间的位置，那城墙修的恁高，杜婴婴仰着脖子往上瞅了半天，愣是没瞅到尽头，那城门口也是好宽阔，别说鹤车了，怕是大船也能从里通过，别说，老杜家还真的看到船来着，飞船！足足有百米高百米长，那么一大艘船，就这样慢悠悠的从城门飞过去了，游刃有余，足见城门宽敞！除此外，她们还看到了城门上高悬的一个“鹤”字，鹤字也老大，只写的龙飞凤舞，飘飘欲仙，用杜婴婴的话来说，字看着就像要从匾上飞走似的，蓝姑娘便解释道，“鹤”字乃是妙翎老祖当年所书，其中蕴含了无数道，还曾有人光看字就入道功了呢！ 可惜，看的是这个“鹤”字。 “字是真迹，只是拓本，真迹在青龙区。”说到这儿，蓝姑娘就又有点委屈。 怎么啥好东西都让那帮剑修占了呢？提她修仙者的身份，她可是书法爱好者呢！ 可就算是拓本，也是丹修符修们冒着生命危险从青龙区拓下来的，没办法，她们原本雇佣玄武区的武修去拓来着，结果那帮武修伙拓完居然直接将字占走了，直接放在玄武区中央，平白有了好些人气，赔了夫郎又折兵，朱雀区白虎区的丹修符修们只能自己上了，过她们到底极富经济头脑，直接造了超气派的城门，还将字请上了城门，样一来，倒显得她们里才是鹤都的正门口，整个区瞬间看起来就市中心了许多。 便是鹤都四区的爱恨情仇怨了。 过看起来很市中心的朱雀区白虎区可真是热闹！ 朱雀区那边的药铺特别多，走在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草药香，杜婴婴还很职业病的嗅到杜英草的香气了哩！ 据说是用超品杜英制成的鹤丸，阿鹤嗅到直接迈动步了。 别说他，就连杜婴婴也有点不想走，奈何人家看她们的样子就不是买家，压根不给她们看。 随手甩出一箱灵石到对方脸上？ 傻子事儿杜婴婴才会干哩，她只是细细询问了对方收购杜英草的价格，她是积年老农，行家里手问出来的话都与众同，愣是把伙计听得只觉对方是高人，还掌柜的叫出来了，掌柜的懂得更多，自也知道杜婴婴怕是这方面真是能人，但和她细细说了收购高等杜英的价格，还将前那超品杜英做的鹤丸拿了出来，让她好好端详了一番。 杜婴婴心道：老娘种出了杜英也给你们哩！有老宋在，老娘直接卖给她去。 目的达到，杜婴婴一脸淡定地走了。 倒是唬得蓝姑娘一愣一愣的：“原来老妇人擅长种植仙草，难怪有底气居家迁来鹤都。” “那老妇人将来可以去领一块灵田。”她对杜婴婴道。 “领？灵田？”又听到了新情报的消息，杜婴婴挑眉看她。 “嗯，在咱们妙翎宫，无论是外门弟子还是内门弟子，进门之后都可以去申请领灵田的，过能力同可以申领的灵田等级、面积也同。” “只不过如今鹤都这里的朱雀、白虎、玄武三区人地少，好的灵田基本都被领光了，能够申领的怕是内门的灵田，和城外比较偏远一点地方的灵田。” “可惜前者需要是内门弟子才行，而后者的灵田灵气难免差一些。” 说到这里，蓝姑娘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又皱起来：“青龙区的灵田倒是没有领完，挨着妙翎山，那边的地灵气定是极好的，可惜剑修们基本不种地。” 那你是没见过小林夫子，那娃娃种地叫一个利索！心里么想着，杜婴婴点点头，认真件事放在了心上。 紧接着，她们又在蓝姑娘的带领下去了好些地方，她们还见到和她们一样过来寻仙的凡人了哩！ 和她们同，那些凡人好些穿得可阔气了，基本都住在三区最豪华的客栈内，灵丹灵符大量的买。 而那些灵丹听着也怪吓人的—— 七窍洗髓丹！让您在最短的时间内排除身体杂质，洗仙骨，通仙窍，助力您选仙大会上一举跃仙门！ 听听，丹药听着厉害？ 可是其实丹药里面却是没有用洗髓草的，杜婴婴一闻就闻出来了，当归也闻出来了。 “怎么样？要要给你买一些？”杜婴婴还偷偷和当归说哩。 “用了奶，里头没有洗髓草，还如咱们在家嗅嗅真正的洗髓草哩！”当归摇摇头。 杜婴婴深以为然。 对了，她们家第二棵洗髓草也发芽了，就在发水的时候。 总之，老杜家在朱雀区和白虎区愣是什么也没有买，就这样眼购物的溜达回了玄武区。 一路上，杜婴婴留意看着各家客栈的价格，如今马上就是仙门大选的日子，客栈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了，所有价格就明明白白摆在店门口，极好比较。 而大部分凡人也选择了住店。 没有吭声，杜婴婴只是暗暗记录着，待到重新溜达回淘宝坊的时候，杜雨涵正在门口和人谈风生——显然，她已经愉快融入新的工作环境了。 在蓝姑娘和杜雨涵的新同事的招待下，老杜家在玄武区最大的酒楼美美用了一餐，又打包了好些饭食，后，便由蓝姑娘重新送她们回去。 当然，蓝姑娘免得又战战兢兢了一番。 战战兢兢的飞进来，然后战战兢兢的飞走。 老杜家则是拎着酒楼打包的好饭食去小王剑修等人的洞……府里拜访了一下。 小王剑仙等人自是高兴坏了。 想看她们狼吞虎咽的模样，一看她们吃饭就饿，样不好——杜婴婴又骑着阿鹤回到了自己家现在的洞，然后，一回，她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搬了，咱们就住儿了。” 杜婴婴说道。 59、老杜家的新房子 “流言不可信, 咱们和小王剑修一起飞了么些时日，她们哪有外面说的那穷凶恶极的模样？”杜婴婴道。 停顿了一下，她想了想：“穷倒是真的。” “地方大, 灵气足, 有真迹，邻居们性格好偏偏外头都觉不好惹, 最重要的是，住处和灵田都不要钱，么好的地方哪儿找去？放咱兔耳村也找不着！”杜婴婴越说越觉此地优点多, 说到最后竟是根本找不着缺点了。 行吧, 过于荒凉算是个缺点吧, 可是作为村里人，一开始没集市的时候什么东西不都得自己做？，就连杜楠现在都会编席子了哩！ 小意思。 杜婴婴大手一挥, 决定了一家人未来的住处, 除了朱子轩颇有些舍不外头的繁华, 其他的人还真没什么意见，以至于朱子轩也就弱弱地一声不敢吭了。 不过既然打算住在这里, 杜婴婴就势必要将灵田和住处的事儿打探的更加清楚。 “什么？杜姐姐要去玄武区的淘宝坊上差？老夫人您打算把家安在这儿？”令人吃惊的事儿一桩接一桩, 小王剑修嘴巴都张大了。 淘宝坊！那可是淘宝坊啊！她们根本买不起的淘宝坊……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想不到她认识的人居然去那儿上、班、了！ 一群剑修瞬时眼睛亮晶晶的杜雨涵。 杜雨涵笑眯眯地回她们。 “姐姐，你去淘宝坊上差的事怎么现在才说，早点说我路上就抓只大嘎啦破给你庆祝了。”小王剑修的眼神尤其亮。 嘎啦破是啥？杜雨涵一头雾水, 不过面上却不露出来，仍是笑嘻嘻的：“实在是我也不知道来这里之后去哪里上班，我那干姐姐只说安排了份差事与我，具体是什么却没和我说。” 只说是个顶顶好的差事来着——杜雨涵想，光王剑修她们的反应, 大概真是份极好的差了，回头得请请宋师姐。 剑修们眼中的感叹就更深。 小林剑修道：“那杜姐姐位干姐姐一定是位特别厉害特别厉害的弟，能给杜姐姐安排么好的差事，之前我还想着杜姐姐万一选不上，就给杜姐姐在咱们边安排个差事来着。” 杜雨涵保持微笑，心道：你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喂，虽然最后是好意，可是我起来就真的一副没仙根的模样？ 原本她还对这选仙根没啥兴趣来着，如今不止她娘，就连王剑修她们都不好自己，杜雨涵决定自己到时候请一天假，测测仙根。 “您大可以住过来，虽说咱这边主要是剑修在住，不过也没说不是剑修就不能住啊，是她们都不住，一帮傻子，真不知道她们想什么，儿多好啊！灵气足，距山门近，山清水秀，自然风光……”王剑修说了自己儿一大堆优点，半晌又感慨外头的人脑秀逗，然后才对杜婴婴等人的眼光大加赞赏：“要不然说杜姐姐能被安排到淘宝坊呢？眼光一开始就和其他人不一样！” 我的眼光其实和外人还算一致，不过我辈亲妈的眼光绝对与众不同，心里念着，杜雨涵仍是好脾气的笑笑。 倒是杜婴婴赶紧问起灵田的事儿了，对于农人，地的事儿永远不排第一也排第二。 不想这个问题却把剑修们问住了—— “有分灵田这事儿吗？我不知道，没种过，也没见人种过。” 庞剑修插嘴道：“小林种过，不过是在内门种的，还种着种着就去闭关了，反正没见她种出什么瓜果梨桃给咱姐妹们送过。” 杜婴婴：…… 其实，早该想到这事儿了，着青龙区满目疮痍的样子，就知道群剑修八成只会苦修，不会种地。 眼瞅着杜婴婴她们的眼神都变了，小王剑修连忙拍胸脯道：“甭管有没有分灵田这码事，您说有就一定有，必须有！没有也要有！” 品品话说的，别说，还真有了蓝姑娘说的横行霸道之意。 只听小王剑修拍了拍胸脯，继续霸道：“里谁不服就让谁过来找我打，整个青龙区目前我排第一，我倒要谁打过我！” “哪儿用得到师姐出马？我排第七，让她先找我打，我打不过你们在上！”庞剑修随即道。 等到剑修们一个个保证似的对杜婴婴报出了自己的排名，她们才发现：好家伙！一路护送她们过来的敢情是外门排名一到七的的七名剑修←然，是在剑修里的排名。 老杜家顿时觉自己充满了安全感，难怪她们一路飞过来啥事没遇着，顺顺利利就到了呢？合着就凭这护送团队，她们也遇不着什么。 总之，第一剑修王剑修对杜婴婴道：“里的地您随便占，有人找茬就报我名字。” 听听这语气，其实，大概，果然……外界把她们传样，其实还是有点什么的吧？ 耸耸肩，杜婴婴却道：“我也占不了多少地，家里有多少我就比着减两亩。” 王剑修正要感动——她以为这是杜婴婴怕给她惹麻烦。 谁知—— “听说选上仙根，如果进入内门的话，还能去内门选几亩仙田哩！”杜婴婴一脸向往道。 众剑修：……行吧。 打听完落户和灵田的问题，杜家人就回去了，接下来她们就开始好好折腾自己的洞……府了。 既然决定以后要住在这里，那就把里好好捯饬一下，杜婴婴可没把握一家老小全都选入内门，如果不能一起住进内门的话，那她们怎么也在外门留套房子，那就是这套了。 没有挪地方，她们就沿用了之前那个洞做堂屋，至于其他的房间……她们不想用里头的小洞，而是请王剑修以之前那个洞为中心，两侧各挖了四个新洞。杜婴婴要一个，杜雨涵和朱子轩要一个，左侧剩下的两个就是当归和杜楠的。 “孩子们也大了，男女有别，总不能一直一起住，不过目前杜楠还小，倘若离不了人的话，归你就担待着点，再多带他一段时日。”杜婴婴道。 归笑着抱紧了杜楠。 杜楠：……想要一个人住。 所有洞穴都做四四方方的模样，里面看着就和普通房间一样，由于有一面在外头，光可以直接照进来，着敞亮极了，虽然暂时没有窗户和门，不过杜雨涵说她明天一早上差的时候就会顺便找工匠过来。 工匠们如约而至。 不过，可以出她们并不想如约而至。 从鹤车上下来，工匠们小心翼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到山壁上的剑痕，她们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若是往常，一趟往往光是量个尺寸就结束了，回去慢慢的做，中间还修改几回，最后过来的那次才是安装，时间长不说，还每次来都要额外付费。 然而一次却全跳过去了，几乎是脚一着地工匠们就开始做活，迅速量好门窗的尺寸，又和杜家人反复沟通确认过，然后直接从储物袋里摸出工具就开始制作，有什么问题现场就处理了，整个流程，从量尺寸到安装完毕，愣是大半天就搞定了。 就这样，还只收了少少的灵石。 然后头也不回的驾着鹤车跑了。 “鹤都的物价么便宜的吗？换算下来，比我们兔耳村打窗造门贵不了多少啊！”杜婴婴感慨道。 “窗户和门修的可真好，原来这么便宜吗？等我攒点钱，回头也请她们弄一副，呵呵，我的洞小，一副门窗也就够了，更便宜。”王剑修笑呵呵道。 杜楠：…… 不过王剑修说的很对，窗户和门确实修的不错，虽然收费没比兔耳村贵多少，可是无论是材料还是样式，都比兔耳村们原本的家好了不少。 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木头，杜楠家的新门户是红色的，又高又结实，上面还雕了吉祥图案，仔细，那是鹤，短短时间里不但做了门窗，还在门窗上雕了千鹤图，帮匠人的手艺着实不差。最中间的门窗最高大，两旁的四副门窗略低一点，一字排开的样子，若不是后面是陡峭的山壁，单门窗的话，起来简直就是普通的房子，尤其这格局还和们原本的家一模一样，杜楠心中顿时升起了浓浓的亲切感。 “里还弄副饭几并几个凳子，那边再种一棵树。”归明显也很兴奋，还比着杜家原本小院的布置设计起来，说到树的时候，怔了怔，倒是小杏郎听到他说“树”，自个儿拖着装着大杏郎的水缸挪了过去。 刚好就停在当归说的那个位置，就他两棵树。 杜家人就笑起来。 又请剑修们帮忙在门口的地方清理了一下碎石，底下的土壤露出来，意外居然是块肥沃的土地。 杜婴婴便当真把大杏郎原地种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种下去没多久，大杏郎的树桩子眼瞅着就嫩了一点，不再像之前那么干巴巴。 归沿着山壁建了鸡窝鹤厩，朱子轩忙着收拾家什，下午的时候，杜雨涵又令人从都里送了一趟家具，待到家具进屋，朱子轩将找好的铺盖铺上去，们的房间便又回来了，还比之前的更大更崭新哩！ 又把从原来家里头带来的东西原位置摆上，等到杜雨涵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差点以为又回到兔耳村了。 “明天我再在家门口开一小片田，里就真不比原来家里差了，么好的地就在家门口，是比以前还好！”饭几上，杜婴婴指点着家门口的一块地道。 饭菜香引来了一群剑修邻居，杜婴婴早有准备，令朱子轩赶紧加碗加筷，一大群人热热闹闹吃了顿饭，然后住进了新房子。 一夜，老杜家每一个人都睡得很好。 距离选仙大会还有六天。 60、踏仙门 三月三, 登仙台。 民间这是全家老小登高的日子，而实际上这一天是妙翎宫大开仙门选拔仙才的日子。 别的考试啥的，去之前能问的挺多, 然而换成选仙, 能问的就只剩下了一样—— “吃饱了没？” 杜婴婴问大伙儿，看所有人都点了头, 自个儿也点点头道：“今个咱也去登一登这真正的仙台。” 只留阿鹤和鸡在家，老杜家出门了。 还记着她们今天问仙的邻居们纷纷从自己的洞口探出头来：“一定要登上去啊！” 杜婴婴就朝她们挥挥手表示感谢。 本来王剑修想要送她们到仙门那边来着，杜婴婴拒绝了。 在杜婴婴看来, 这寻仙就得有个寻仙的样子, 虽然这些年神仙的传说少了好些, 可是她小时候听过的那些神话传说里，人们可是要自己走老远的路、历尽千辛万苦才能登到仙门里头的。 剑修们已经送她家来到距离仙门这近的地方了，那最后这段路她们就自己走过去。 由于不知道这登仙台到底要做什, 她们也就在能力范围内做了准备, 比如, 准备了足够的吃的喝的，不知道山里蚊虫多不多, 杜婴婴还让她们每个人带了一罐驱虫膏, 东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每个人背后都背了个小背篓, 归的背篓大些，他还把大杏郎背上了。 “登仙台的日子，我想让他也看看，倘若没睡着的话，他肯定要跟我上去的。”归是这说的。 没有觉得他这样做有任何问题, 杜婴婴就像把他胸前的杜楠接过来，多少减轻点孩子的负担，不料归却拒绝了。 “没事，杜楠不，小杏郎束他，还能帮我把大杏郎固定的牢固些，刚刚好。” 说完，怕杜婴婴抢杜楠似的，归还赶紧往前走了几步。 杜婴婴：……你以为我和你似的，这乐意抱着他呢…… 不过杜楠却是知道自己的体的，拍拍小杏郎和归，他从当归身上滑下来，然后自个儿往前走去。 这些人老抱着他，其实他已经走的很好了好不好，还能跑哩！ 心里想着，杜楠还跑了两步，半晌回头看看其他人——意思是：看我，都会跑了。 归却笑快走几步追上他：“知道你走的很好了，可是这是在陌的地方，不安全，还是我拉你好不好？” 说着，他伸出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掌来，十二岁的小少年，手指已经很长了。 杜楠到底没拒绝他，而是把自己的白馒头手塞了进去。 归拉杜楠走在前头，杜婴婴走在中间，朱子轩和杜雨涵则手拉手走在后头，开始了自己的寻仙之路。 她们现在正往青龙区的深处走去。放眼望去，山间是云雾，有限的视野范围内都是白色——两侧是被削得陡峭的山壁，地面则是被劈平露出白色内芯的石头路，这里原本也是是山，只是被剑修们斩断劈平了，或者是练剑的过程中，或者是较量的时候，和她们住的地方一样，青龙区到处都是剑修们苦修的痕迹，剑痕中充满肃杀之意，就连杜婴婴这看不懂剑的人也能感到丝丝寒意。 这也是老杜家住在这里的几天内亲眼所见，如若不是亲眼看到小王剑修她们练剑，她们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这些可怕的痕迹竟是人力所谓。 她们那儿的水灾也是剑修阻止的呢，怪不得能占了这好的地方，剑修就是厉害。 剑修们留下的剑痕遍布山间，几乎重塑了青龙区的地形，原本巍峨庞大的山体变得料峭，地面却变得平坦，石体地面上留下的剑痕成了新的水道，河水来到这种地方的时候就会自动分为好几股，数道河流笔直笔直的流淌在白色的石地上，弱化了杀意，显出一丝机。 不过会这想的怕是只有她们。 没过多久，她们开始在路上看到其他人了。 基本都是一个人在前行，背沉的行李的有之，和她们一样轻装简行的有之，还有身着破破烂烂，一看就走了好久的路，身无旁物的人。 与之对比鲜明的就是旁边坐八抬大轿带风赶路的富家问仙者。 每一种人都不在少数，甚至那些坐轿子、乘骑兽的富家问仙者数量还要多些。 想也是，世家子弟对修仙的了解总比普通凡人多一些，何况寻仙路漫漫，钱多总归好到一些，能来到这里的不是道心坚定的普通人，就是有权有势的富家子女，不知道她们的仙根如何，反正在筛选出来之前，这些富家子女的数量应该会多一些。 所有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谨慎。 谨小慎微的，所有人默默前行。尤其是天空，不知道是规矩还是什，没有人使用飞禽或者其他飞行方式前往测试地，就连那些富家子弟也是，基本都是使用人力轿，轿夫们健步如飞的在白色的地面上奔跑，沿途洒下一溜热汗，轿上的人却还嫌他们跑得慢，直催他们再跑快一点。 “还能这样的？”杜婴婴看的目瞪口呆，她们那边是小地方，家里请仆妇的都根本没有一家，就更不要提轿夫这种了。 “怎么不能？如今这条寻仙路，富家女基本都坐轿。”听到她的话，旁边有人对她道：“据说曾有富家女乘飞船过来选仙，动静太大热闹了正在闭关的剑修，被连人带船劈了，这之后过来选仙的人就默认不走空路了，骑兽也不敢骑，怕污染地面剑修们又，大伙儿除了自己走，就是坐轿。” “那考上的算轿夫还是算她？”杜婴婴一皱眉。 “只有去仙门这条路坐轿，真正登仙门的时候，自然还是要靠自己走的。”那人又道。 看已经消失成一个小黑点的轿子，杜婴婴道：“我看别是最后轿夫选上了她没有。” “那哪儿能呢？这修仙可是靠天赋的，这有钱人家的孩子从小就用各种草药润养，骨髓通透，原就比普通人强好些。” “那照这样说来，考上的岂不都是草药铺老板的闺女了？”杜婴婴说完，便又提了速，她决定以前面那台小轿为目标，努力往前追。 登仙台的时间是午时正，午时差两刻的时候，杜家人终于赶到了仙门口。 呃……确切的说距离仙门还有至少十里地的地方吧？她们过去的时候，前面已经满满都是人，人山人海，老杜家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许多人！ 而这人还能更多，刚到的时候老杜家缀在队尾，没过多久，随着后头的人陆续赶到，她们后头也乌泱泱一堆人头。 放眼望去，掐头去尾，十几岁的少女少年最多，大概就是当归这个年纪，其次朱子轩杜雨涵一般年纪的青年也不少。 至于杜婴婴和杜楠，俩人就是刚好被掐的头去的尾，她俩这般年纪的现场似乎真没有，就她俩！ 简单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杜楠向前方望去—— 这里也是山里，还是比青龙区更深的山里，不知从何时开始过渡的，和光秃秃的青龙区不，这里群山青翠，山间草木繁多，云雾也更多，远远望去，尽头是一片白色的云雾。 而仙门就在那被云雾笼罩的尽头前。 两根流光溢彩的柱子通天拔起，顶端的横栏两端有檐且翘起，在横栏中央悬了一面匾，上面书了一个大大的“仙”字，笔力遒劲，天然带了一股仙意。 和柱子的材质一样，“仙”字匾下方的两扇门也是流光溢彩的，像是水晶，却比水晶的颜色更多，那门和柱都极，几乎与山平齐，就那么立在两侧山间，说不清是用什固定的。 这就是仙门——杜楠想。 和他有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现场这多人却安静如斯，正是因为所有人都被这仙门吸引了。 “午时已到，开仙门——”就在所有人都凝望那高的仙门时，一道低沉的女声传来。 不清那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像是山里，又像是就在她们耳边，庄且肃穆，就在那声音落下不多时，矗立在众人眼前的仙门忽然裂开了一道小缝，那缝隙逐渐变大，最后直被完全从内拉开了。 然后，人们便在仙门后的地面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白衣人。 一身白纱鹤裙，通体白色，就在拖尾处有些许浓浓淡淡的墨色，那人一头黑发在背后松松束起，极寡淡的眉眼，她站在那里，眼中仿佛看到了所有人，又仿佛没有任何人。 然后，人们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所有选仙者请通过此门向前。”短短一句话，说完又沉默了。 然而此时此刻仙门大开，站在最前面的人已经看到门内的部分景象了——虽然天空看起来仍然云里雾里什也看不清，可是地面…… 根本没有地面！这仙门后头乃是万丈悬崖！ 前方的人立刻议论纷纷起来。 “神仙，这……这是悬崖，这要我们怎么向前？”立刻有人开口问道。 “是啊是啊，咱们是过来寻仙的，还不是神仙，不能御剑飞行，这悬崖咱可过不去……” 人们你一言我一句说得急，而那神仙却仿佛没听到似的，只是往旁边让了让，显是为众人让开道路，让她们前行的意思。 然而这样一来，众人反倒更迟疑了，甚至还有人质疑起这仙门的真实与否来。 “都说是从仙门登仙台，可从来没有谁说过仙门长什样，这不会是假的仙门吧？这是神仙给咱们的考验，让咱们先寻到真的仙门？” 这个说法听起来不无道理，时便有更多人迟疑的后退。 倒是站在老后头的归若有所思。 “修仙本修的就是缥缈仙缘，看得到路，也就是看得到仙缘了。而看不见路的则是没有仙缘……” 他的声音极轻，只有老杜家听到了。 然而，就在前头众人纷纷散开之时，却有后头的两人继续往前走了。 一是衣锦绣的富家女子；另一则…… 眼熟的衣着打扮，杜楠一眼就认出对方是自己路上见过的一轿夫。具体是轿夫中的哪人他不清楚，只是那轿子连轿夫都是一个颜色，加上那时他奶又在和旁人说话，他印象比较深刻罢了。 正是他奶说搞不好轿夫能选上的那台轿子的轿夫。 那少女纸扇轻摇，说出了和归类似的话：“寻仙寻仙，自然就是寻找仙缘，连路都看不到，自然是没有仙缘。” 她这边说完话，这才提裙慢慢往仙门后走，而此时此刻，那轿夫却已经一脚踏进了那万丈悬崖。 踏了进去，却完全没有坠下，如履平地一般，人们看到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云雾之中。 “唉哟，被抢了个先。”那少女又笑笑，将纸扇拍入手中合拢，她将扇子别在腰间，第二个走了过去。 “假的假的！这是障眼法！里面其实有路！”之前还在后退的人们顿时忍不住了，争先恐后的，纷纷向门内涌入—— 然而这一次，她们中的大部分人却没有之前那少年少女般顺利前行，时就有好些人拖长长的惨叫坠了下去。 这样一来，后头的人就有好些停在了仙门外。 一部分人停在仙门外，一部分人选择返回，而还有一部分人则选择继续前行。 仙门外，人们的选择分成了三种。 而就在各人的选择中，老杜家终于来到了仙门外，成了即将做出选择的第一排的人。 “娘，这路要不要走啊……我……我有点恐……”朱子轩有点犹豫。 “平时爬树摘杏子的时候怎么没听你说恐？”杜婴婴先是瞥了他一眼，随即低声对其他人道：“反正我是看见有路了的，还挺好走，就和雨涵镇上上差时工作的那条路一样。” “我也看到有路，不过不是白羽镇上那般宽敞，倒是和村里的路差不多。”杜雨涵也仔细瞅了瞅，她还压低声音对自己老公道：“我问过，这选仙大会极少听说有人无缘无故丧了性命的，下头八成有人接，不要太担心。” “你拉我，就算你掉下去，我力大，能拉得动你。”她又道。 朱子轩便紧紧抓住老婆的手，额头冒汗道：“行吧，最多就当玩了一次跳楼机。” 说完，他还有点担心的看向归：“归，你能看到路吗？” 归便点点头：“能。” 只不过他到底看到了什路，却没有说。 “看到就行，那咱们走吧。”朱子轩便道。 杜楠：……就没人想着问问我吗？ 行吧，他爸他妈他奶，还真没人想着问问他，还是当归看他一脸不满，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杜楠肯定看的到路，待会儿我带着你，你要好好看路啊，万一我迷路，可就指望你带我出去了。” 杜楠便点点头。 然后，彼此最后对视一眼，老杜家手拉手，一起踏进了仙门—— 61、各自的道 “每年我喜欢的时候到了。”云海之上的山顶处, 一名女子笑道。长长的头发从身后披散下来，她细眉细眼，嘴角带笑, 着一副极和气的长相。 “不惜停止闭关也要过来凑这热闹, 我信你是真的喜欢这选仙大会。”另一名女子道，她的个子高大, 肌肉结实。头发极短，竟是这年代颇少有的短发，身着一身短打, 她抱胸站在之前那名女子身旁：“我倒是对这选仙大会没什么兴趣, 早知道你这么爱凑这热闹, 我就找你替班。” “别啊别啊，我来这选仙大会一半是为了热闹，另一半则是为了你呀。”和气女子笑眯眯对短发女子道。 一阵恶寒, 短发女子利落地从她旁边跳开了, 跳到一名白衣男子旁, 着对方眼观鼻，鼻观心, 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她耸耸肩，只好往旁边走走，对坐在那边的另一名女子道：“鹤师弟真是一如既往的简朴, 早就知道他占了这东五峰里景色最好的一峰，我还他哪怕为了观景也好，定会将这新洞府修葺的像样一些，不想如今过来一，好家伙！还是剑修们一如既往的做派, 平削一座山顶就完事，连张多余的座位都没有，还得自备蒲团。” “我们剑修一向不注重物质追求，心中只有剑与道。”不想她这次凑近的女子也是剑修，一身白衣，腰中佩剑，听到高大女子的抱怨，她不以为然的冷淡道。 说完，她就拔出剑开始擦剑了。 行吧——高大女子怏怏的，后只得又回到最初那名女子身边。 “，后还是我这儿好不是？快坐在这里，我这毯子舒服的很，取翩然海千年鱼妖的鳞片所制，冬暖夏凉，可舒服了。”和气女子说着，拍拍身下的毯子，请她过来坐，还送了一杯热茶给她。 不止她，所有人都有，和气女子从自己毯子上下来，手捧一只精美的茶壶，另一只手拿了一叠茶杯，给在座诸人一人送了一杯茶。 “尝尝，这是我新炼的茶丸泡的茶，里面蕴含了一丝绵生草的香气，常饮可涤清神志。”她笑呵呵地说。 她可比之前那名高大女子受欢迎的多，这杯茶送上来，两名冷淡的剑修都忍不住放下之前做的事喝了一口，半晌那名鹤师弟还扭过头来问她：“多少钱？” 和气女子就笑笑地伸出一个巴掌。 男子便转过头去，将茶一饮而尽，继续眼观鼻了。 “怎么还是这么小气啊，之前你找我询价买不起也就算了，如今你都出窍期了，怎么还一副不舍得花钱的样子？”和气女子无奈的摊摊手。 “买得起也不划算，不过是涤清神志罢了，多修炼一个周天一样可以做到。”男子冷漠道。 和气女子便耸耸肩：“想和剑修们做生意真难，真难真难！” 她们这边正在聊天，坐在几人中央的妙翎宫宫主却大叫起来：“师叔祖！快将您这好茶赏我一口，我好渴！” 和气女子便摇头笑笑，又将一杯茶送到她面前。 此时她们正在妙翎山的明镜山顶，一起赏……人登仙台。 在场一共四位老祖坐镇，其中被称为鹤师弟的和那名女剑修都是出窍期大圆满，高大女子刚刚进入出窍期，和气女子修为高，俨然已是分神期。 现场修为最低的就是坐在中间的现任妙翎宫宫主青合，目前才只元婴期层。 本次招生……咳咳，本次选仙大会一共有五人主持，就是这五位了。 所谓登仙台，仙台自然是真的，可是怎么登，在哪里登，这个“怎么”和“哪里”，却都在此时此刻妙翎宫宫主手中的镜中。 所谓的仙门其实就是一件法宝，大概相当于一个巨大的传送阵，可以将人传送到指定场所，待到受测者进入门中，她们前往的所在其实就是另一件法宝——“天机镜”。 整个镜子就是一件法宝，镜中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主体材料是造化银（金）、息壤（土）、孟婆水（水）、忘忧草（木），白硫火（火）以及金丹石（异行材料），集合金木水火土等五行材料，其中点缀对仙根异常敏感的金丹石，主要功能便是测试仙根，就连一般测试方法测不出来的异灵根，这镜子也测的出来，不过前提是受试者身上没有另一块金丹石。 不过金丹石是极为珍贵的材料，这面天机镜几乎就小苍界大半数的金丹石用上了，过来寻仙的多半都是普通凡人，想也知道身上不会有金丹石。 受测者进入天机镜中后，她们眼前的世界就会完全不同了。 没有仙根的人眼前会是万丈悬崖，她们会直接从镜子中落下去，下面的悬崖也是真的，不过自有一帮弟子负责打捞这些受测者，那边就有下山的路，弟子们还会送这些受测者出山。 而有仙根的人则完全不同，她们眼中会出现路，每个人仙根不同，出现的路的长短、形式各不同。 一般来说，路的宽度长度预示了这个人灵根的好坏，路越宽越长，证明这个人的灵根越好，她的修仙路越长； 道路的曲折程度进一步预示这一点，同样的长度和宽度，道路越曲折，这个人的灵根会更好，不过除此之外，曲折程度同样代表了一个人的道心，有些人的仙根有限，然而她眼前的路却异常复杂，这并非代表她有多好的仙根，充其量只能代表她道心不坚，后往往只能困在一条思路，再也出不去。 天机镜自造出来起足有千年，关于如何使用这面镜子判断人的仙根，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见解，不过大体判定方法就是这两个。 道路越长越好，可以复杂曲折，但须得能走出去。 不同的仙根程度对应着不同的门，从天机镜出去的传送门分为两扇，直接对应了内外门。 两处都通往这明镜山顶，就在她们旁边，不过这山头宽敞的很，她们又布置了禁制，她们得到考生，考生们看不到她们罢了。 而说到这选址明镜山，则是妙翎宫宫主夜观星象，发现明镜山今日的云海风景最美，便想让新来的内门弟子一出门便到这无上美景的云上霞光，再往霞光来处望——天空中的妙翎仙宫清晰可见。那该是怎样一副美景啊！瞬间感觉自己不一样了有木有？ 妙翎宫宫主打算的可好了。 她自己登仙门成功的时候出来的景色挺随便的，那会儿她就想着，倘若有天她当上宫主，到时候一定这登仙台里的仙台安排的特别像仙台，今年刚好是她第一次使用天机镜主持这登仙台，为此她精挑细选了好几个月了，好容易选定这明镜山，结果—— 她算计了天时地利，唯独忘了算计这人和，鹤师叔祖是剑修。 而剑修的地界总是过于朴实。 朴实就朴实点吧，胜在自然风光好，加上自己仙宫都开过来了，仰头一就够与众不同，到时候自己再遣一队仙鹤搭成鹤桥，新弟子在仙鹤飞舞中从云顶至仙宫，这场景美的可以入画有木有？ 年纪轻轻、爱好华丽的妙翎宫宫主是标准的小仙女审美哩！ 讨了口水舒缓了一下灵脉，妙翎宫宫主继续掌镜了，她还在想等会儿自己要不要换套衣裳顺便换个妆面啥的，忽然—— “唉哟不对！灵气怎么消耗这么快？师叔祖你们快点过来看！” 这一刻，正是杜家人踏入仙门的那一刻。 几乎就在进入天机镜的那一瞬间，老杜家就分散开来了。 手拉着手也没用，毕竟镜中的路可是真的路，每个人到的路都不同，各自踏上的路自然也不同，这样一来，她们之前拉紧的手便被迫松开了。 “哎？”了空空如也的右手，杜婴婴皱皱眉，后吼了一嗓门：“我先过去了！” 说走就走，她就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她面前的道路非常宽阔，两边不到头的宽，杜婴婴却压根没有两侧一眼，只是向前走着，一丝犹豫也无，走了也没多久她就到了一扇门，然后她就出来了。 霞光刺眼，她不由得伸手挡了一下眼睛，随即她就发现自己在一片云海之上，脚下是光秃秃好大一个平台，然后平台之上除了她之外就是数名身着白衣的神仙。 “我这是……”杜婴婴愣住了。 修仙者们也愣住了——她们显然没想到，今年会有年纪这样大的寻仙者，非但如此，她居然还选上了，还是第一个被选上的。 反应稍微慢了一点点，修仙者们纷纷走过来恭喜杜婴婴了。 “恭喜你，成功登上仙台，你是今年第一位登上仙台的弟子。” 杜婴婴呆了呆，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不能吧？我们家进来的时候挺靠后了，我怎么可能第一个出来？” “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和躲在禁制内的几位老祖不同，几名修士并看不到寻仙者的镜中经历。 杜婴婴便答：“一条宽的望不到头的路。” “然后呢？”一名修仙者好奇问。 “然后我就直着往前走，再然后我就走到这里了啊！”杜婴婴道。 几名修仙者沉默了片刻，半晌其中一人问她：“你就没想着往旁边两侧走走看吗？万一路的尽头其实在那里呢？” 杜婴婴愣了愣，随即斩钉截铁道：“没有，我觉得路就在前面。” 想象了一下那场景，为首的那人便感慨道：“道路很宽，宽到望不见尽头，大部分人怕是会以为宽才是长，道路的尽头应该往两边寻才是，而师妹却坚信路就在前头，然后一往直前，这是道心真真坚定的表现啊！” 后，她朝杜婴婴一笑：“恭喜师妹，贺喜师妹，你不但是今年第一位登上仙台的弟子，还是第一位内门弟子。” 这么就成内门弟子了？杜婴婴呆住了，她本想问问她家其他人呢，不过很快想到：人家都说她是第一名了，得了，那帮家伙八成还在里头绕圈子呢。 她老人家就在这儿等着吧——迅速想明白，杜婴婴向几位修仙者道了谢，随即找地方坐着去了。 云海霞光啥的……有点刺眼了，她还特意找了个地方避光。 特意给新弟子安排云海霞光的妙翎宫宫主：…… 杜婴婴乘凉的时候，杜雨涵也在走，正如她踏进仙门之前说的那样，她看到的路并不宽，也就是村里小路那样的粗细吧，和家人失散了她也没有很着急，而是继续在自己到的路上前行。 然而路却越走越窄了。 如果说一开始她看到的路像是进兔耳村的主路的话，那现在看到的路简直就像是通往老坟头的山间小路了，平时去的人少，越来越细了，还有了分叉，选定一条走下去，到前方有光她就赶紧出去了，然后她就成了妙翎宫新晋的外门弟子。 接下来她也没走开，而是站在传送门门口等，等谁也好，反正她总能等到个人吧。 其他人都是自己来的，自己出来自然再无挂念，于是，等在门口的除了几名“监考”，便只有杜雨涵一人。 再说说朱子轩，进门的时候他可是左手牵老妈右手牵老婆的，一下子两手空空了，他就有点慌，再往下——妈呀好高好窄！他就更慌了，可是慌也没辙，好歹没掉下去不是？他就抖着腿往前走。 他脚下的路分叉路贼多，还黑，几乎是每走一会儿就得分个叉，每到这个时候，朱子轩就原地待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他便能隐隐觉得其中一条路亮堂一点，选择那条路继续往下走，没多久就会走到另一个分岔路口。 就这么一路胆战心惊的走着，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分岔路口，其中一条路距离他很近，通往一扇门，他再走几步就可以到门外的景象了，另一条路则不到尽头，又站在这个分叉路口待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亮起来的是看不到尽头的那条路，朱子轩便一脚踏了上去，又经历了几次选择，他面前终于又出现了一扇门，这一次他踏出去了，这一次，他一出门就到了杜雨涵。 “老婆！我终于找到你啦！”一抓住杜雨涵的手，朱子轩兴高采烈道。 一直等在两扇门前的修仙者们便好奇的问：“你为什么没有选之前那条路？之前你不是也路过一扇门的？” 守在那扇门门口的她都从门口看到他了，都以为他会过来了，谁知，他竟是转头走了。 握着老婆的手，朱子轩便道：“我要找我老婆啊，总觉得刚才那扇门后面没有我老婆的味道。” 修仙者：……敢情你找的不是出路，而是你老婆吗？ 于是，在内门口兜了一圈，朱子轩和杜雨涵一样，终成了一名外门弟子。 然后就到了当归和杜楠了。 62、朱玑登仙台 踏入仙门的一瞬间, 杜楠的眼前一片混沌，不见天，不见底, 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暗。 有点像他的空间——杜楠想。 “没事的, 杜楠，虽然和奶还有母亲、父亲走散了, 可是咱们四个没有走散。”头顶传来当归的声音。 即使是这种时候他也没有忘记先安抚杜楠，拉着杜楠的两只小晃了晃，他还拍了拍小杏郎, 又确定大杏郎在他背后背得很牢, 这才观察起四周来。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 可是没有掉去，证明他脚就有路。 心里这样想着，他谨慎的往前迈了一步。 然后, 令人惊奇的一幕生了。 以他踏出去的足尖为圆心, 一条路赫然出现在他脚！非但如此, 这条路还不断向四周延展，不是只向两旁, 也不是只向前后, 而是向所有面！飞快地延展！ 当归愣了愣，然后他随即笑了，低下头, 他对杜楠说：“看，我们有路了。” 就在他说这句话的功夫，周围又变化了，就在他们以为这条路就是他们接来要走的路时，就在他们旁边, 另一条路以线的方式切出来，正如之前出现在当归足尖的那条路一样，它也迅速拉伸着，很快变成了另一个一望无际的平面，然后紧接着，一条路—— 路一条接一条接踵出现，向左向右，向前向后，它们不断交错，不断拓宽，直到形成一个不分前后左右的平面，一个面垂直于另一个面，最后竟是在他们面前构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 当归和杜楠同时呆住了。 最后还是当归先回神来，摸了摸杜楠柔软的头毛，他道：“路，好像有点多。” 杜楠目瞪口呆：这不是有点多，这是太多！ 紧紧抱着杜楠，当归开始往前走，虽说路多了点，可是每一条路都异常平坦，就算有其他的平面横插来，给人的感觉也不像是阻碍，倒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分叉路而已。 “总觉得可以走走看？”当归说着，牵住杜楠的两只小，他踏上了旁边那条向上延展出去的平面。 在他踏上去之前，那个平面看起来就只是个平面而已，再说多一点，它看起来还像个障碍物，然而等当归的脚踩上去的瞬间，那个平面骤然变成了另一条路。 完全无视力规则，当归抱着杜楠站在了新的面上，之前的面倒变成了墙，矗立在他们身旁，他们眼前的世界看起来就又不同了。 不唯一和之前相同的一点：他们眼前还是异常平坦，虽然有无数平面交错，可是给人的感觉觉不是障碍。 好吧，现在他们已经肯定的说它们不是障碍了，只是另外的路罢了。 成功走到墙上之后，当归又带着杜楠和两位杏郎走到了头顶，看着自己头朝朝向原本的地面，他一开始还担心背篓里的大杏郎掉出去呢，后来发现大杏郎居然和自己一样并不会掉去，他兴的跳了一，然后这一跳不要紧，他居然一跃跳到另外的平面了！ 哪怕平日再老成也是个孩子，眼瞅着自己不但可以飞檐走壁，还可以一跳老远，当归先是惊呆了，随即便是大喜，他开始跳来跳去，从一个平面跳到另外一个平面，就在他的跳跃间，无数平面再次生成，不断延展，然后再生成…… 杜楠一开始只觉得眼晕，可是随着当归跳来跳去，他竟是也得了乐趣，兴致勃勃看着当归跳起来。 他上辈子也是没玩过游乐园的人哩！ 天机镜里他俩玩的开心，天机境外，负责操控天机镜的妙翎宫宫主感觉就不太美妙了。 她只觉灵气骤逝，继续这么去眼瞅着自己就要被榨干，一开始她还捏碎腰间的灵石想要吸取里面的灵气，然而很快的她发现这轮到她的私房钱要被榨干了—— 什么小仙女的形象也顾不得了，只听她大吼一声： “师叔祖助我！这灵力消耗好大，我快要被榨干了！” 此时，距离她上句话把师叔祖们叫过来还没超一炷香的功夫，师叔祖们正在检索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竟是吞掉了如此大的灵力。 她们一开始还以为是妙翎宫宫主使用上的问题，还是鹤白——也就是在场唯一一名男检修发现了事不在妙翎宫宫主，而是在镜中，迅速调出其中一副影像，看到影像中画面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她们看到的正是当归杜楠那边的形！ 这天机镜里的景象全是可以调出来的，就像杜楠上辈子的监控室，里面可以同时观看无数镜头内的景象一样，这天机镜内的景象也可以同时呈现，大伙儿这才一起在这里看监控……不，看天机镜来着。 每个人的仙根不同，她们在镜中看到的景象也不同，如果是在外面，其他人自是看不到她们眼中形的，然而此时这是在天机镜中，制作这面镜子使用了好些珍贵材料，其中一些材料便有化幻为真之能，这样一来，藉由天机镜这个媒体，观镜的人便能窥见众人的寻仙之旅。 看到当归幻化出的迷宫，所有大佬都惊呆了，她们一开始也以为这是个迷宫来着，然而随着她们越看越多，甚至还看到了新的点面如何生成，她们这才惊呼出声： “这不是迷宫，这是路！”说话的人是那名大女子——她名唤龙黎，乃是以武入道的一名武修。 “这么多条路！”这次开口的是那名女剑修，看到如此惊人的场景，她也无保持冷淡了。 “不是普通的路，每条路都可以通往终点……”鹤白喃喃道。 站在天机镜外旁观的她们看的比镜中人更直白一些，众人稍稍仔细一看，便也和鹤白一样看出了这迷宫的真相。 他说的是真的！所有的路真的都通往终点！内门的终点！ 现场一片静寂。 在场的所有人都十分了解这天机镜，正是因为了解，她们才知道这个幻境代表了什么。 道路越宽越长代表仙根越好，这幻境中的所有路全都又宽又长……都无边无际看不出来是条路了，不是又宽又长是什么？ 道路乍看起来复杂，然而实际上每条路都殊无阻碍，期间还没有象征心魔的障碍，简直是条条大路通仙路！ 这代表了什么？这代表这个人无论怎么修炼都能得道成仙！随便怎么修都成！ “……”一向笑呵呵的丹修谢观因如今也笑不出来了，她看着镜中的当归像是看着丹炉中即将出炉的、世上最完美的丹药，眼中满是狂热：“一看就是丹修的料，这娃娃我要了！” “哪里看出她是丹修的料了？我倒要说她是剑修的料。”现场两名剑修腾地站了起来。 眼瞅着龙黎也要加入抢人战局，妙翎宫宫主出了哀鸣：“师叔祖们……你们是不是忘了我？” 彼此看一眼，位老祖这才暂时停止抢人，来到妙翎宫宫主身边，助她一臂之力来。 而这一助，她们顿时明白之前宫主为何求助了：这天机镜简直成了一个无底洞，正在无穷无尽的吸收灵力！ 从来没有生的况—— 这宝确实需要极其庞大的灵气值才能操作，一般只有元婴期才能驾驭它，里面的受测者眼中看到的种种幻境虽然是由她们各人仙根所激，然而却都是由掌镜者完成架构的，可以说，这些幻境在镜外是幻境，然而在境内却是由元婴掌镜一个人建构的无数真实禁制！ 同时掌控这许多幻境，对于元婴期的妙翎宫宫主青合来讲并不是难事，然而这仅是在当归的幻境出现之前。随着这个超级大幻境的出现，青合的灵力顿时捉襟见肘，她从灵石中吸取灵力的速度甚至赶不上对方激的速度，生怕本次考核出了什么闪失，也生怕这仙才美质一个不慎在镜中出了闪失，她当机立断选择求助诸位师叔祖。 四位老祖一出手，天机镜中的环境顿时稳了。 庞大而稳定的灵力源源不绝的从四位大佬中输出，输送到天机镜中，看在当归和杜楠眼中，便是他们眼中的世界更加庞大了。 来自五位大能的灵气注入这个小幻界，本来就对灵气敏感的当归立刻意识到了它们的存在。 黄色的……坚实的、厚的……这是土地的芳香…… 湿润的、清透的，灵动的游走在他们周围的……这是水的气息。 还有这锐利的，大开大合一般的……金属质感的道路…… 微热的，金属融化，任意塑形成他所见到形态的，是火。 最后……青色的，让人无比愉悦的，生机勃勃的……是和大杏郎一样的木。 它们的存在是如此清晰，以至于当归感觉自己看到了它们的影踪，该怎么说呢？不是普通的影踪，他总觉得他看到的是更灵动的…… “是火灵！”身为丹修，谢观因对火系灵气最为敏感，尤其这火系灵气还主要是她输进去的，她眼瞅着自己输进去的灵气在建构环境之余竟然隐隐生出了一丝灵气，灵动的盘旋飞舞在里头那短衣少女身边，而那少女显然也现了它，瞪大一双眼睛，她正看着那火精灵飞舞的轨迹！ “不止火灵。”作为四灵根，鹤白对其他的灵气也比较关注，他看到除了火灵之外，那少女身边赫然同时盘旋飞舞着其他的灵。 这可是让她们更惊讶了，虽说里头这小幻界一子被她们灌入如此庞大的灵气，密闭环境加上浓郁的灵气，原本就容易养出五之灵，可是这容易只是相对而言的，倘若不是遇到亲和力超强的人，这五之灵可是轻易不会现身的。 而这少女，显然就是亲和力超群之人了。 当然，这里的“亲和力”可不是对人的，而是特指对五灵气的感知力。 她们看着那少女瞪着一双妙目瞅着空中细小的精灵，然后还把这些精灵指给怀里的小娃娃看。 等等—— 看到少女怀中抱着的小娃娃，位大佬眼睛差点脱眶，她们这才现少女不是单独一人，她怀里还抱了个胖娃娃！一开始她们还以为她是胸前一个筐背后一个筐呢，谁让两边长得都差不多，如今这一放大仔细看，再加上那胖娃娃从框里努力往外探出头来，她们才现这里头装的是个人！ “……那应该是杏郎。”人之中，鹤白老祖认出了两个筐的来历：“妙翎宫以北的某个遥远的地方，凡人的习俗是取杏枝为郎，庇护小娃娃长大成人。” “看大小，前面化作筐状圈住那小娃娃的应是那小娃娃的杏郎，而那少女背后背负的树桩，却应当是她的杏郎了。”鹤白老祖道。 什么原因，让这位少女背着幼弟千里迢迢来妙翎宫寻仙？她的杏郎又为何变成了这样？ 老祖们一时无人说话，持续向天机镜内输送灵力，她们越想要看看这少女还会给她们带来何等惊讶。 “杜楠你看！那里有一个红色的……”当归想了半天，没想到精灵这个说，土生土长在此地，他自是没在电影书籍上见类似精灵的存在的。 杜楠倒是在小画书上瞅到过，可惜他看不见。 茫然的对着当归指的地方瞅了好半天，杜楠表示自己看不见，于是他对当归摇了摇头。 当归却不死心，伸出一根手指举向天空，半晌后，不知他做了什么，杜楠看着他小心翼翼把指新放下来，递到他眼前，轻轻对他道：“杜楠，伸出你的指来。” 不知他要做什么，然而这并不妨碍杜楠依言伸出了一根白胖的小指头。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一丝清凉。 什么也看不到，然而指上却多了一股清凉。 然后当归又让他伸出一根手指，这次停留在他指的存在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暖意，紧接着，在当归的不断要求，小胖指一根一根伸出来，每根手指都有不同的感受，简直奇妙极了！ 看着杜楠小心翼翼的模样，当归笑了起来。 不是平时的笑，而是带了一丝傻气的、孩子气的笑容。 “现在杜楠的指上停满了那种……小精灵！我想到了，我想叫她们小精灵！” “杜楠的上如今停满了小精灵！” “她们也喜欢杜楠哩！”当归哈哈大笑起来。 虽然看不见，然而听着当归描述的那画面，杜楠也忍不住笑了。 然后，他就感觉指沉甸甸起来，不知是他的指撑得时间太长了，还是上面停了更多的小精灵，他愿意相信是后者。 然后，指上停着小精灵，杜楠和当归继续前了。 因为所有路看起来都很平坦，当归就让杜楠指路，杜楠指向那里，他就往那里走。 杜楠真是憋屈的很，上停满了小精灵，他一动不敢动，偏偏当归还要他指路，他就只能保持原来的姿势，小肥手指一直指向正前方，他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了，心想万一走不出去修不了仙可别怪他，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们最终还是在道路尽头看到了光明。 傍晚的阳光映入眼帘的那一刻，当归抱着杜楠从代表内门的传送门内走出来了。 不知是否是错觉，人们总觉得他们走出来的瞬间，门后仿佛有无数霞光，然而，那并非她们的错觉，就在当归完全站定在门外的瞬间，空气中忽然爆裂出一声轻啸，人们看到一头巨大的鸟影从他头顶跃出，那鸟影似鹤似凤，在众人身边又鸣叫了数声之后，又在山顶盘旋了一段时间之后方一跃升天，离开时惊动了霞光，直在空中落下一片笼罩了整个妙翎宫的红云，恰似一匹凤尾。 仿佛若有感悟，当归随即抱着杜楠就地而坐，摆了一个自然而然的体悟姿势。 仙台上其他的人或者和他一样打坐，或者痴痴望天，体悟不一，收获也不一，然而却是人人都得了好处。 这便是日后叱咤一方修仙界的大能朱玑登仙台的一日。 三月三日，朱玑登仙台，凤鸣声声，红云旋若凤尾，大能之兆。 63、嘎啦破 “能目睹一场顿悟, 从中有所得，这小女娃这算得上我等一日之师。”运行满一个大周天，静静体悟自己体内的变化, 末了睁开眼睛, 谢观因道。 “人之修道，最初修的乃是自然之道, 如今我们开仙门，选仙才，学习传授固然有所依, 然而这所依的不过也是数千万年前先人于重重顿悟中习得的各种自然之道, 可见这顿悟弥足珍贵。” “之前输入镜中的灵力就当是学费吧。”微微一笑, 她看起来心情颇好。 其他人亦如此，点点头，人人脸上带着笑容, 就连表情最漠然的两位剑修脸上都眼瞅着有一丝快意。 由不得她们心情不好, 到了她们如今的修为, 想要突破靠的固然是日积月累的日常修炼，更靠奇遇, 奇遇之一自然是天材地宝, 之二便是顿悟。 能够自己顿悟当然是最好的，如若不能，能够目睹别人顿悟也有好处, 只是顿悟有时比天材地宝更难求，起码在场的几位老祖，就很久很久没有见人顿悟过。 禁制内，老祖们在论道；禁制外，年轻修仙者们在体悟, 现场一派浓郁的学习气氛，就连她提前安排在崖下的仙鹤们都半天不出来，八成也是在灵气中陶陶然睡晕。 至此，她的种种安排算是泡汤了——一派和谐之中，只有妙翎宫宫主有点点失落。 好在她很快又振作起来，趁今夜月亮又圆大，她直接将仙宫开到了月亮前，待众人清醒后安排一出月宫祝宴，别说，那效果也是不错滴，没看好多新弟子脸上如梦似幻的表情吗？ 她们一定是对即将开始的修仙之行充满了期待。 这次的授牌仪式由老祖谢观因直接进行，往常这个流程可都是由督考修士走的，这次几位老祖却直接打架，最后还是谢观因猜拳赢其他几人，这才“抢”得这差事。 所有人都知道，这自然是想要先一步近距离看那天才少女呗！ 谢观因如愿以偿看到了当归，一近身就感觉对方身边气息轻盈透彻，再观其面，说不出的灵透，竟是长年累月灵气灌注洗髓之相。 果然，这等美质天才，哪怕没有寻仙，也自动走上修仙路。 心里感慨着，手上拿着代表内门弟子的牌子，她却没有将牌子递给当归，还是先塞进她胸前的杜楠手中。 杜楠正在想自己这登仙台算是怎么回事呢，就这么被抱出来，他这虽然登上仙台，可是总感觉名不正言不顺啊！ 冷不防被塞一个牌子，他便瞪大一双眼睛向前方的女人。 在场身份高的修士自然知道谢观因的身份，他们这种新晋弟子却是不认识她们的，刚才讲话的是妙翎宫宫主，其他大佬都坐在她身后，周围不知摆什么宝贝，或者修仙者自带光芒，总之那边流光溢彩，他连妙翎宫宫主长啥样都没清，更不用提其他人了。 杜楠呆愣愣地看着老祖谢观因。 谢观因也着他。 迟疑一下，杜楠选择将牌子递出去：“不是我走的。” “可是路是你指的。”当归却在旁边道。 我那叫指路吗？明明哪条都是路！说的没有想的快，杜楠习惯性的抬起头，用眼睛朝当归“说话”。 “可是我走的是你选的路，然后咱们一起出来的。”当归便又道。 杜楠还想说什么，谢观因却笑着开口了：“这牌子你拿着，原因就像这位说的，虽然路不是你在走，可是你为她指路了，而她也信赖的走了你选的路，然后来到了这里。” “修仙基本上是一个人的旅途，所以修仙路上人们往往只看到自己，你可知你们刚刚来时的路又叫修仙路？你们两个能够在这修仙路上不分散，最终一同来到这里，这原本就是天意。” “你帮扶他，他指引你，或许这就是你们一同来到此地的意义。”谢观因说着，将杜楠递过来的内门弟子牌塞回杜楠手里，着杜楠若有所思，她想，果然，这也是个灵透的孩子。 而抱着他的小少女脸上也是一脸喜意，仿佛到弟弟拿到内门弟子牌比自己拿到还高兴。 谢观因便微微一笑，随即拿出另一张内门弟子牌，递到当归面前。 这一回，当归便高高兴兴收下牌子，口中还对谢观因谢道：“谢谢师姐。” 她听之前那些监考修士要他们叫她师姐来着，不知道眼前谢观因的老祖身份，他还以为她也是监考师姐哩！ 谢观因被这句师姐叫的一愣，随即脸上带出一抹笑容：“不客气。” 说完，她还从袖内摸出一颗丹药：“这颗筑基丹，你将来或许很快会需要，算是见你面善的见面礼吧。” 然后她就继续给其他弟子授牌去。 她就为内门弟子颁牌，外门弟子那边人数更多，便依然由弟子们负责。 艳羡的着杜婴婴她们领内门弟子牌，朱子轩和杜雨涵没多久也领到了属于自己的外门弟子牌，对于这个分配，朱子轩坦然的很，倒是现场监考的修士有迟疑，为此她还特意在授牌前请教谢观因。 “他是异灵根，指引他去外门的是他心中的道，也是天道，天道如此，我们不可违，就让他孩子在外门吧。”对此，谢观因如此道。 那名修士便恭敬的退下。 天机镜中金丹石的功能主要是检测异灵根，修仙习道固然以五系灵根为主，然而总有这五系之外的灵根，如今这灵根被统称异灵根，普通五系灵石无法检测，得亏人们后来发现金丹石，和只要踏实修炼一定有所得的五系灵根不同，这异灵根很难说，大平庸是它，大仙大能也是它，实际上由于异灵根颇罕见，各大门派往往还很希望招揽异灵根的弟子，异灵根像是开奖，是天道的赏赐，一旦开出大奖，整个门派都受益无穷。 因着这一出，谢观因特意远远朱子轩一眼，到他周围围着杜雨涵、杜婴婴、还有当归等人，她又招人询问了她们的关系，得知这居然是一家子，她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一声：“大善！” 她当即手书一副“大善之家”，赐予老杜家。 觉得这样还不足以暗示这一家老小同登仙之喜，她还大笔一挥，补了个“仙”字。 一共两幅墨宝，就这样同时送到了杜婴婴手上。 老杜家拿着墨宝目瞪口呆——这样一来，她们家可就有两幅“大善之家”。 她们着是这么和气的人家吗？杜婴婴情不自禁对自己产生怀疑。 毕竟，在她来，这“善”字不是什么好形容词儿啊，乡下人可不懂什么大善小善的，她只知道那句“人善被人欺”，太和气的人容易被欺负，所以她从小到大就不是个和气人，她坚信：好人好事儿做的，可是做的不能太软和太过，让人当你是个软面团，以后一想起求人做事就找上你，那是傻子来着。 一幅字儿还好，两幅字儿就真让人对自己有怀疑。 着手上的大字儿，杜婴婴特意对当归和杜楠家庭教育道：“咱家虽然得仙人这个评价，可并不是鼓励你俩做个好人的意思，做什么好事都得先想想自己，想想家里，别为得个善名，把自己和家里都搭进去，那样的人别人明里夸他善，暗里骂他傻哩！” 当归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当然，这句话是背后教育儿孙们的，得小声说，当着送字儿的修仙者的面，杜婴婴还是颇和善地道声谢，然后问道：“仙长……师姐，加上这副字，我家如今已经有两幅大善之家了，家里还有一副风雅，是咱们宫主所书，回去后，这两幅字儿我要怎么摆？谁在谁上头啊？” 大伙儿这才知道——这就是制出风靡小苍界的鹤裙的人家呢！ 妙翎宫宫主大喜：“居然是这家人！这是天意！天意啊！我还和师叔祖写一样的字儿，哎哟哟，快告诉她们，师叔祖的字儿要放在我上头呐！” 于是老杜家便解了：新赐字的是个大人物，比妙翎宫宫主的来头还大哩！ 授牌结束后，弟子们便各自散开，哪怕是外门弟子，一开始也是要在内门上课的，除了一小部分人需要回客栈取东西，大部分人都直接留下来，自有师姐带她们去门派分给她们的宿舍。 要不然说这当学生最好要趁早哩？当归这么大年纪的小学生对住宿舍一般都没什么意见，到了朱子轩和杜雨涵这把年纪，虽然亲也成，娃也生，可俩人还都年轻，天天蜜里调油似的，事到如今让她俩分房睡，还是分宿舍，这……这…… 朱子轩当时便去询问走读事宜。 她家这情况实属特殊，师姐表示要去上头请示一下，不过请示出结果之前，她们可以先回鹤都的住处，只不过要她们白天最好早点来一，毕竟鹤都离仙门有点远，就算接到了通知，往来一趟怕时间来不及。 朱子轩便爽快道：“不怕不怕，我们家就住在青龙区，离咱们山门近的很哩！万一有事剑修师姐们还可以送我们，绝不耽误学习，麻烦把这个也告诉上头的师叔们啊！” 青龙区？师姐目瞪口呆地目送朱子轩哼着小曲儿远去了。 扛着比宫主手书来头更大的大字儿，老杜家就这么往山门的方向去了。 要不说剑修们绝对是被人误解了呢？一出门就碰到抱剑等在仙门外的王剑修一行人，老杜家感激坏了，如今可已经大半夜啊，这要是自己走回去，怕不是要走到天亮？ 剑修们绝对都是热心人儿啊！ 一见老杜家，热心的剑修们便围上来了，赶紧邀请她们上剑，等到她们都飞起来了，王剑修这才有空问她们测试结果。 “厉害啊！两个外门弟子，三个内门弟子，老夫人日后发达别忘提携咱们啊！”王剑修立刻道。 杜婴婴表示没问题。 王剑修又问起她们扛着的东西：“怎么测试一场还拿了个字框回来？我记得我们那时候也就拿了外门弟子牌，衣服啥的还是隔天领的，难不成这是内门弟子的待遇？没听说啊——” 杜婴婴便道：“这是谢观因写的，听说是比妙翎宫宫主还大的神仙。” 一个踉跄，王剑修险些掉下去，杜婴婴连忙扶住她的腰：“你可好好飞啊，我现在可还没怎么修炼过，你掉下去我可没法帮你飞——” 不是这个问题——赶紧重新稳住飞剑，王剑修这才仔细问起这字的原委，得知这是杜家一家人集体踏仙门的奖励，她这才叹道：“应该奖，应该奖啊！” 也是有这一出，带出谢观因这个名字来，老杜家才在王剑修的介绍下知道这谢观因到底是个什么人： 现任妙翎宫宫主都要叫师叔祖的老祖，分神期大能，门派第一丹修，炼丹大师！ 两个字—— “有钱！”王剑修赞叹道：“谢老祖是咱门派最有钱的人了，她炼的丹，甭管是什么丹药了，那都是一丹难求啊！” 老杜家便齐齐点头，她们已经得人家的两幅字儿了，丹药啥的，她们不强求。 飞剑飞得快，一边唠嗑一边飞就更快，没过多久她们就看到了熟悉的光山头，然后就到了自己家带着窗户门的山洞。 一点也不冷清，庞剑修正带另外两名剑修烤肉呢←七名剑修，四个过来接她们，另外三个看来就是在这儿给她们准备晚饭呢。 虽然很感动，可是杜婴婴对她们的手艺…… 老实说没有期待。 偏偏庞剑修她们自己可自信—— “快来尝尝！我做得嘎啦破超好吃！”拿着一块黑乎乎的烤肉，庞剑修一脸期待对杜婴婴道。 “我做的也好吃！”另一名留下来做饭的张剑修不甘示弱，也拿了一碗肉汤过来了。 来她们还是一肉多吃。 盛情难却，闻着味道还不算诡异，杜家人只好接过庞剑修的烤肉，接过张剑修的肉汤，这么一咬一吸—— 老杜家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 当归的反应更是直接：原本他还担心味道不好没给杜楠吃的，吃过一口之后，他立刻把自己咬了一口的肉塞杜楠嘴里。 被塞一嘴肉的杜楠：！！！ 这、是、什、么、美、味！？怎、、如、此、好、吃？ 一时间，老杜家都没顾上点评，只是狼吞虎咽起来。 剑修们就这么笑呵呵的她们吃，等到她们吃完，为每人盛上一碗热汤。 庞剑修便在此时得意洋洋道： “怎么样，我就说我做的嘎啦破超好吃吧？” 张剑修赶紧跟上：“我做的也好吃吧？” 这话实在没法否认，可是…… 杜楠严重怀疑：这东西能有人做难吃吗？ 以及—— 嘎啦破到底是啥？ 当归忍不住帮杜楠问出了这个问题。 篝火下，王剑修等人便一边埋骨头一边道：“这嘎啦破啊，是我们的土叫法，只生在山里，是一种特别好吃的食物，可难抓，我们七个人一起抓才有机会抓到，而且还得抓好几天，因为太难得，所以我们只有庆祝的时候才抓来吃，今天也是巧，我们就想抓一头嘎啦破为你们庆祝来着，就抓到一头嘎啦破，这是老天爷也想为你们庆祝哩！” 相处久，王剑修还学会她们哪儿的土语“哩”字。 虽然好像懂一，可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杜楠还是不知道。 直到第二天阿鹤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把剑修们埋在地下的东西叨了出来。 那赫然是一颗龙头！ 64、杜楠说话了 惊悚万分木有！杜楠撒丫子去找他爸了, 然后他爸的尖叫又叫来了他妈。 这一家三口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然而等到他们的声音招来了杜婴婴和当归，这俩人的反应就和他们略有差别。 “唬！这是啥玩意！”杜婴婴也被吓了一跳, 她很快就凑来看了, 然后看来看去也没看出这是什的样子。 “奶，我知道, 这是昨天咱们吃的嘎啦破，我瞅见王剑修她们把骨头埋这里了。”当归立刻回答她道。 杜楠&朱子轩&杜雨涵：…… 好吧，她们后来才发现她们如今日子的这地界好像……还真不尚龙来着, 更尚飞禽类, 比如凤凰, 仙鹤……这些吉祥瑞禽的图样经常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倒是龙这种东西……她们好像平时真没见哪里绣过龙图案的。 难怪这地界普通老百姓的反应就是诧异，然而不认得。 普通老百姓——杜婴婴, 当归瞅了一眼龙头, 又开始味昨天吃的美味嘎啦破了。 “七剑修才抓了一头, 这嘎啦破怕是不容易抓，不能吃一次也挺不错了。”杜婴婴知足得。 当归便孝顺道：“奶, 等我以后当剑修, 到时候给你抓一群嘎啦破吃。” 杜婴婴一愣，迅速压低声音：“当剑修？你可想好了，剑修的日子可都不太……宽裕。” 当归点点头：“想好了, 我觉得剑修挺好。” 杜婴婴便道：“那我就去学丹修吧，给你炼丹攒钱。” “奶你真好——”当归感动道。 杜楠一家三口在旁边看着这奶慈孙孝，一时不知说什才好了。 她们又仔细看了看这龙……嘎啦破头，狭长的脸上遍布细细密密的鳞，一双眼大得, 可惜如今是闭着的，看不到后头眼珠子的颜色，鼻长而宽，鼻孔大，似狮，鼻下还两条细细长长的还满是长须，除此之外，这头还长满了长长的鬃毛……确实乍看起来像个龙头没错，可是也和龙不同的地方，比如它没有鹿角，反倒是有一对牛角，不对，是三根，脑门上还伸出来一根短短的角。 其实他们也没见龙，说不定只是长得像而已？ 还是后来王剑修来家里吃（蹭）饭的时候，杜雨涵问了一句这嘎啦破的长相—— 还以为杜雨涵也是一吃上瘾想要问详细以后抓哩！王剑修便讲的也格外详细，根据她的描述，这东西是四条腿的，一身长毛，不动的时候看起来像海草又像藤蔓植物，跑起来就像一根拖把，根据她的描述脑部了一这嘎啦破的长相，老杜家总算从食龙的惊恐中拔出来了。 “其实这妙翎山说是硬生生从翩然海中拔地而起的也没错，朱雀区那边离山远些还好，那边原本就是陆地，咱们青龙区却离山门近，这样一来离翩然海也近，路上的水流顺着山根入海，咱们这边往走就全是水，不完全是河水也不完全是海水，里头就产海货。” 王剑修继续介绍着这嘎啦破： “我老家那儿管大贝壳统称嘎啦，我妈说有种怪兽专门在入夜的水边找嘎啦吃，它不喜欢和它抢嘎啦的小孩，所以一旦遇到就会把小孩吃掉，因为那怪兽叫起来\''破——\''、\''破——\''的，所以我们那儿都叫它嘎啦破。” “我们第一次遇见这嘎啦破的时候，它就在水边掏嘎啦吃，叫起来又\''破——\''\''破——\''的，不是嘎啦破是什？” “想不到我妈说的是真的哩！不是吓唬小孩的。” 王剑修最后总结道。 杜楠&朱子轩&杜雨涵：不，我觉得你妈就是吓唬小孩的。 不这样一来，对方应该就不是龙了，杜楠一家三口便放下了心，除了偶尔味一嘎啦破的美味，倒也没再想什。 直到某天杜雨涵上班的时候—— 她现在在淘宝坊上班嘛，顾名思义，就是让人淘宝的地方，她们坊经营范围可广了，小到凡人用的各种东西，大到各种天材地宝，她们坊都有卖，还定期举办拍卖会哩！ 这样一来，杜雨涵之前的工作经验就显然跟不上了，不她勤快好学，起码比她在外门修仙方面勤快好学多了，她天天抱着坊里的商品录背，从商品称，功能，价格，产地，如何判定品质好坏……她统统都背来，背完现在的录还不算，她还找以前的背，毕竟现在没不代表以前没有，也不代表以后没啊，为了避免以后有人带着宝贝来却被自己不识货放过，杜雨涵拼命的。 某天，她就背到了一本很久以前的录，还不是坊里的商品录，而是悬赏录！ 像平常一样，她先从画像看起。 被悬赏之物的画像。 头生鬃毛，三角，面有鳞，眼大若铜铃，鼻若狮，爪似鹰掌似虎，身有长鬃若彩缎，静若流锦，动若惊鸿…… 虽然形容词用的和王剑修不一样，可是这长相，尤其是这颗头，可和她见的那颗头长得差不多啊，除了这副小画上的头流光溢彩，她见的那颗灰不溜秋，不也搞不好是因为她见的那颗刚刚从土里挖出来的缘故，不对，就算不是刚被挖出来，那颗头的主人似乎也在水边窝了久了，头发的鬃毛里都长海藻了…… 杜雨涵觉得自己头晕了一。 然后等她看到画像下方标注的这异兽的称时，她就更晕了。 “青麒麟” “龙与地上凡兽交所产，小苍界特产神兽之一，超品骑兽，全身皆宝……” 后头密密麻麻一堆字儿，附带各种东西值多少钱。 总之，这青麒麟全身都是宝：鳞片可以入法器增加法器的坚韧程度，鬃毛可入药，还不是普通的药，而是某种特别珍贵的丹丸……所东西都是论“片”、“根”在卖，一句话，就是值钱的不得了！ 最后，全文末了提了一句： “排此肉身焉，余者皆珍宝。” 意思就是除了肉以外，其他都是宝贝。 杜雨涵：……写这录的人定不是吃货。 然而，她却吃了这独独不是珍宝的东西，其他是珍宝的地方想也知道，一定被王剑修她们埋了呗！也不知她们哪里来的好习惯，吃完东西立时就地掩埋，上次吃完嘎啦破……不，青麒麟就埋她家门口了，最后被鹤叼出来倒没埋远处，而是被她这辈子的亲妈埋她新开的灵田里了。 她怎么就没想到麒麟呢？其实她也没见麒麟，尤其这青麒麟长得还和她仅印象里的麒麟不太一样，再加上王剑修的形容词实在误导人…… 唉，吃也吃了，杜雨涵家之后却是对王剑修言明了此物的珍贵之处。 得知自己吃的东西居然那么值钱，剑修们纷纷倒抽气，不抽完气，她们却是舔了舔嘴唇：“还好不知道它这值钱，要是知道，定舍不得吃，也就不知世上竟如此美味了。” 杜雨涵：…… 想到她家地里埋着的青麒麟头，她还想着挖出来给剑修们，这青麒麟的骨头也是好东西，说不定她们就用得上。 不想却被剑修们拒绝了：“埋都埋了，就这样吧。” “再说我们只是穷而已，并不急需用钱，就让它在地里，滋养这一方水土吧！” 看着王剑修潇洒摆手的样子，杜雨涵想：怪道王剑修等人能在外门排如此厉害，她们心中自有属于自己的道。 于是，在外门的学习中还没对道所感悟，杜雨涵却是在王剑修这里稍稍入了点门。 她决定工作以外，修行方面也稍微用功点。 第二天开始，她便去了翘了好几天课的炼气堂，和朱子轩一起打坐炼气去了。 *** 和即使入了仙门依然更注重事业的杜雨涵不同，杜婴婴和当归可是非常认真的在修炼，这一老一小同在内门，每天一早一起去内门上课不说，还会在内门整整待一天，直到晚上才来。 其实修行的课程并没那么长，一般也就早上，师长们传道受业一番之后，各位学生就各自修行，他俩之所以会在内门待这久，杜婴婴是因为她在内门分得的灵田，当归则是为了这里的灵气。 他发现内门灵气充裕，极适合大杏郎休养，他便索性也申请了一块地，就种了足够交门派任务数量的种子，其余什也没种，就让大杏郎待在里面，他修炼的时候，大杏郎就在此处休养，几天过去，大杏郎的树干看起来竟了几分以前那般的青润。 至于杜婴婴则是真的在种地，老农人对好种子、好地不是一般的喜爱，分到这辈子种的最好的一块地之后，杜婴婴就埋头铺在了种地大业上，当然，她也在认真修炼，起码比之前在白羽镇上认真，奈何不知道是年纪大了还是怎的，努力了大半天，她愣是一点气感也没有生出来，索性每天就花一点时间修炼，杜婴婴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内门这块地上。 杜雨涵朱子轩在外门修炼，当归和杜婴婴在内门种树/地，全家人都有事做，尤其是如今她们几乎一出门就是一天，家里便成了杜楠的天下。 你说杜楠不也是内门弟子，怎么没去修炼？ 杜楠表示他其实去了的，然而他实在太小，听没懂，看他这样子，师长们索性让他自由安排自己的学业，等到坐得住了再来修行不迟。 于是杜楠就愉快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在家看家。 当然，其实他不止一个人，他还小杏郎呢！ 单单就这俩的话家里怕还是不敢让他独自在家，不这里是青龙区，王剑修又表示有她们呢，但凡杜楠遇到点啥事，烧个信就行。 没错，不是“捎”而是“烧”，到这里的第二天杜家人便学习到这种修仙者常用的通信手段了，每个人都有专门的通信符，可以自己做，也可以在外头买，因为使用者众多，这方便的玩意其实便宜的紧。 杜家如今也人人都有信符了，就连杜楠都有。 因着这一点，老杜家最后终是通了杜楠独自在家的提案，于是，这辈子头一次，杜楠可以一个人待着了。 “终于可以自由自在说话了。”伸了个懒腰，杜楠说了自己这辈子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65、青龙海 他憋得辛苦了。 一开始是不利索懒得, 后来就成了利索了但不敢，哪怕身边有大牛这几个对照组，可他底不是真正的孩子, 稍有不慎搞不好就话带出些破绽。尤其他家还有俩精明人。 是他奶还是当归, 在他心都猴精猴精的。 她妈了，当上班和合作伙伴在电脑上聊天的时候, 一开始颇犯过思考不严谨就把话回车出去的事，后来她索性就将发言设置成点击才能发出去的样子，这样一来, 回复虽然慢了一些, 不过这段时间内形中就会多思考几遍, 之前那种愣头青错误就再也不会犯。 杜楠深以然。 于是他把他的嘴设置了一下。 毕竟之前天天和当归在一起，这可是精明人中的精明人啊！想不犯错误，最好就压根不话了。 好在他今总算上去了。之前在镇的时候, 那家伙可是七天头去一天就不错, 剩下的时间还是天天宅家, 杜楠开话的计划拖延的迟的不能再迟，已经拖延他奶觉得他莫不是个傻子的地步了。 一行辛酸泪。 今天开始, 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小小的家已经困不住他的喜悦了, 杜楠忍不住跑门翻个跟头……呃，因身材太不灵活，上辈子轻而易举翻的跟头也翻不出来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喜悦，张开小手，杜楠嚎了一嗓子。 这一切都被“楼上”的王剑修看在眼中。 她可是尽职尽责帮杜家看孩子呢！此杜家人一出门她就蹲自家洞了，简陋的洞就窄窄一条，还么也有的, 换做其他人难免觉得枯燥，可剑修们苦修惯了，就这么撑着剑蹲在那，就这么闭着眼睛，人知她在想么。 直杜楠家跑出来嚎的那嗓子。 哎呦喂，家中大人，小娃真开心啊——王剑修心。 作也是小皮大的人，王剑修对杜楠的行表示分理解，眼瞅着杜楠不会翻跟头，她还下去亲自示范哩！ 杜楠……就会…… 他太胖了，又老是被抱着，严重缺乏运动的下场就是身宽胖，身不灵活。 “事儿，回头我每天教你，早晚会会的。”王剑修安慰他：“这人啊，干么都得有个好身板，修仙是，不修仙也是。” 杜楠深以然，他随即尝试着又了个长句子：“你得对，可是当归老是抱着我，你能和他不，让他少抱抱我，多让我走走路？” 难得一气了这么多个字，他好几次中途都觉得舌头硬的厉害，差点打不了弯，好在他料可能会这样，的慢吞吞的，有惊险的完了一长段话。 哟，这孩子听得懂我话啊？平时老见他被家人抱来抱去，连句话都听过，她还以……咳咳，原来不是不，而是家人在他话的份儿啊。 看着眼睛亮晶晶看着她的小胖墩，王剑修摸了摸他头顶的小揪揪：“我不，你也别和她，大不了她们不在家的时候，我们几个多领你出去转转。这人啊，纪大了才会知，有人抱着是福气，我妈小时候也爱抱着我，那会儿我也不乐意让她抱，老挣扎着她怀出去，我妈就老唉声叹气，走路太早的娃娃注定走得远，会早离家……” 看着王剑修一向豁达的脸上忽然露出的淡淡寂寞，杜楠小声问：“后来呢？” 看了小心翼翼的杜楠一眼，王剑修忽然一：“后来我就长大了，我妈抱我的时候闪了腰，就打死不抱我了。” 看她重新恢复了豁达的模样，杜楠这才放下了心，然后主动转移话题：“你刚才了，她们不在家的时候，多带我出去转转，今天你带我去哪儿转转呀？” 王剑修：……我之前怎么会以这小孩是傻的呢？这小孩明明比所有小孩都鬼机灵！ 她妈过，不爱吭声的孩子要么是傻的，要么就是个聪明鬼，她妈的对！ “我小时候特别能。”王剑修忽然来了一句。 被这天外一句的一头雾水，杜楠只得接了一句：“你现在也挺能的。” 王剑修：…… “不愧是杜老夫人的孙子啊！”她最后感慨。 杜楠：？？？ 不过出门就出门，王剑修对杜楠：“你知你的衣服在哪儿不？知的话带一身衣服出来。” “知！”杜楠答得老干脆了，小步跑回自家的洞……府，多久就背了个小包袱出来，别，这包袱打的比她都好！ 王剑修一乐，帮她把包袱放进自己的储物袋，又把杜楠和他旁边的杏郎一拎：“站好，我们飞喽！” 完，她就踩着飞剑，平平的飞了起来。 哎？平平的？就离地米多高吧？这是怕他晕剑？可是他是坐飞剑老家过来的好不好？ 御剑飞行在这种高度远比在天空中飞行难度大得多，只见她在石壁之间惊险的穿行，果是真正的小孩大概还不觉得么，杜楠却是发现他们越飞越低了。 这是带他去山脚下？有水的地方？ 想这个可能，杜楠心中一喜。 王剑修她们和老杜家科普附近环境的时候，杜楠也在旁边听着，他知他们家所在的地方看起来是山脚，其实不过是整个妙翎山脉的山上。 真正的山脚不是这，而那浸泡在海水中，又有陆地水流出，一听就让人想去好不好？ 可惜他家人今都忙得，一时半会绝有时间带他过去，不想王剑修却主动带他过来了。 其实也有飞久，杜楠已经听了水浪的声音了，果然，王剑修载着他又转过一面石壁的时候，他看了一片广阔的海面。 波光粼粼的海面！清晨的阳光洒在海面上，金色的！天空中有好些可大可厚的白云，就这么低低的贴在海面上，还有海鸟声阵阵，仔细看，还有好些仙鹤混在头哩！ 除此之外，他还看了渔船！ “这是……翩然海？”眼睛都瞪大了，杜楠忙问王剑修。 王剑修又是一乐——这孩子记性果然好！ “其实这是翩然海也错，毕竟水与水都是连在一起的，不过这算是内海，妙翎山横隔在翩然海中，将它分成了部分，一部分是危险的外海，也就是真正的翩然海，另一部分则是被妙翎山和原本陆地之间新形成的海，大部分由陆地上流出的水汇聚而成，与其是海，不是湖，一点危险都有，只不过了吹嘘，外头那些人现在也叫它翩然海，依我看，倒不叫翩然湖。” “那我们现在看的这片海就是翩然湖？”杜楠问。 谁知，王剑修神秘的摇了摇头：“非也。” 着，她脚尖一压，飞剑随即低低的飞在了近海海面上，特别低，几乎是临着海面的高度，杜楠蹲下来一猫腰就能摸海水的程度。 示意杜楠蹲下来，她自己也蹲了下来，王剑修对杜楠：“舔舔看。” 杜楠就依言伸出小手捞了一把水，然后舔了舔：“咸的！” 旁边的小杏郎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有嘴，他就把一根根须浸泡在海水中，像是也感受了咸味似的，他也“看”向王剑修。 被这小一模一样的动作逗的又了，王剑修便得意：“这才不是翩然湖，都叫它湖了，它的水其实就是陆地上的淡水，一点味也有，和翩然海更是有一毛钱关系，倒是我们这儿的水才是陆地上的水和翩然海的水共同组成的，头的咸味可是真真正正翩然海的咸！” “妙翎山是一座山脉，其中包括大大小小成千上万座山，这海就是被困在妙翎山脉中山与山之间的部分翩然海，和陆地上流出的河流汇聚而成的，我们叫它青龙海！” “是飞高了看像条青龙吗？”杜楠问。 王剑修就一歪头：“不，因这是我们青龙区的海。” 以某座山峰的半山腰位置界限，山上都是内门的位置，那山下贴着山根的位置，都是青龙区的地盘，今这海虽大，其实边界也是贴着山根的，自然也被剑修们算做了自己地界的海。 杜楠便深以他奶做的决定对，又有山又有海的，这可当真是个好地方了。 尝完海水，王剑修便载着他们飞了不远处的沙滩处，她先给杜楠脱掉鞋子，又帮他挽好裤腿，然后才自己也法炮制。 “咱们找宝贝吧？”王剑修提了一个建议。 杜楠欣然同意，王剑修把自己的衣服下摆翻了起来，她之前穿得原本是长袍，前摆一翻又在腰间一系，就变成了个大袋，弄完自己的，她还想给杜楠也弄个类似的。 被杜楠摆手拒绝了。 在周围翻找了半天，他找了好些被海水拍岸上的水草，不知之前是么样子的，总之今已经在岸上不知多久了，早已被太阳烤干了，偏偏韧度还行，伸出手扯了扯，杜楠觉得可以，接下来便坐下来编了起来。 王剑修就看着可稀奇了，这么小小的人，这么胖胖的指头，偏偏灵巧的紧，多久，一个网兜便他指间编出来了，一共编了个，杜楠自己留了一个，给了王剑修一个，还分给杏郎一个。 杏郎摆摆枝手，示意自己不需要，只见他动作更快，就一瞬间的功夫，便用自己身上的根须编出来一个大网兜，比杜楠的手艺还要好，就长在自己身上，更方便！ 杜楠便自己用了个网兜。 “你们村儿是不是人人都会编东西？还编的特别好？”端详着手中的网兜，王剑修感慨，在她看来，这网兜已经不错了。 “你怎么知？”杜楠仰起头问他。 “一看就知。”收下网兜，王剑修这次便放过了自己的衣服，将原本的“大袋”解开，下摆松松别入腰带中，一名潇洒剑修便又出现了，人一树就这么在海边寻起宝来。 “寻宝”是王剑修追忆童时回忆起来的法，记得她小时候，她可爱寻宝了，不管去么地方，找么都是宝贝。觉得杜楠应该也喜欢，这才做了此提议。 一会儿找一块有颜色的石头，一会儿又摸一根小小的灰白色的珊瑚，又一会儿又沙滩挖出一个酒瓶。 每找一样东西就拿给杜楠看，一边展示她一边觉得自己可真会看孩子，和孩子玩在一起可是最高境界的带娃了！ 殊不知杜楠表面上沉静的点点头，心却感慨：王剑修可真是童心未泯啊！ 倒是小杏郎，每每王剑修找么他都仔细看着，尤其是王剑修找酒瓶的时候。 “我们偶尔会晚上来这练剑喝酒来着，喝完了酒瓶也就扔了，搞不好这酒瓶就是哪次哪个剑修扔的。”王剑修。 小杏郎把这话记在了心，之后专门找沙滩挖，多久当真又被他挖出个酒瓶。 小杏郎就把这个酒瓶挂在了自己头顶唯一一根树枝上，颤巍巍的，别提心情有多好了。 等晚上，当归带着大杏郎回来的时候，杜楠才知他找酒瓶的原因。 他用酒瓶装了瓶青龙海的海水，一瓶装他自己放宝贝的箱子，另一瓶则浇了大杏郎的树桩子上。 不知大杏郎对这咸味的海水怎么看，反正小杏郎坐在他身边，像是和他描述了好久今天的白日见闻。 看小杏郎此，杜楠方有点愧疚，自己怎么就想着给当归带一瓶海水回来呢？ 不过灵机一动，他想了别的主意，他爸妈屋讨来纸笔，他画了一幅画给当归。 画得是今天他见的青龙海，以及在海边寻宝的他、小杏郎和王剑修。 结果就是这幅画把当归感动的不要不要的。 “杜楠画的是我和你们一起去海边玩的情景吗？” “对不起，最近太忙了，等下次放假，我一定带你过去玩！” 当归做出了他的保证。 杜楠：……你高兴就好。 66、杜雨涵成功引气入体 剑修们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青龙海边, 于是她们最喜欢带娃去的地方也是青龙海边。 眼瞅着杜楠又要黑去，杜雨涵连忙在杜婴婴发话前给他安排新的防晒脂膏，总算没重新变成黑大壮, 不杜楠脸上的皮肤到底比原来黑一点, 用好听点的词儿形容就是蜜色的，着很健康。 除此之外, 他眼瞅着瘦下来不少，还能翻跟头了！ 某天看着他跟着王剑修一起，连着翻了三个跟头, 杜婴婴都震惊。 “真是猜不到啊, 小王她们居然这么会带孩子, 你瞅瞅这孩子眼瞅着就不一样了，敢说话，瘦了, 还这么好动了！不错, 真不错！” 总之, 他奶超满意。 对杜楠微微晒黑的皮肤她也没有意见，来这里修了一段时间仙, 杜婴婴的审美潜移默化的有些改变：比如, 她现在不觉得男儿就得白才好了。 内门的男弟子两种，一种挺符合她原本的审美，白白净净, 安安静静，然而实际打交道下来，她有点嫌人家做不够爽朗； 倒是另一种，穿着打扮都不太在意的，皮肤健健康康, 平时说话也不刻意端着架着的，最近在杜婴婴这里评价非常高。 “差不多白就行，我这边好些儿郎不注意这个，闺女们也都挺喜欢的。”杜雨涵给杜楠涂防晒霜的时候，杜婴婴还这么说了哩！ 杜雨涵被吓一跳，差一点以为她这辈子的亲妈又有新桃花，偷偷询问过当归才知道：原来杜婴婴最近接触到好些种地特别好的师兄，那些师兄天天种地，皮肤能白净到哪儿去？尤其还遇到了一对师姐弟，这也是两口子，因为她们的地距离杜婴婴近，三个人聊得来，杜婴婴在种地方面是可造之材，她俩还偷偷把自己的门路介绍给杜婴婴！ 从仙禽厩弄新鲜大肥的门路！ 这可把杜婴婴喜坏了。 “奶已经好些天没好好修炼，天天就在地里种地，要么就是去仙禽厩担肥。”当归犹豫地把自己知道的儿说出来。 对了，仙禽厩的师兄也是位皮肤黝黑的修仙。 杜雨涵就傻眼了：儿子不好好学习她说的，亲妈不好好学习，她怎么办？ 说她其实也没有学习很好……如今班上唯一一个气感都没有的人就是她，也多亏她有个淘宝坊管事的差事在，要不然授业师父能批评死她。 上辈子一天差生也没当，所有考试全都第一名的杜雨涵憋屈死了。 之前她确实更在意工作，全家人都修仙，总有个人要好好干活，这样生活才有来源不是？她自认就是那个人了，可是等到差稳定下来，她也确实去好好上课了，谁知一上课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是差生，一点气感也没有，后头所有的东西都没法学，她现在愁得很。 “母亲莫急，这引气入体就像一张纸，捅破了就好，一旦第一次感受到气，后面就自然而然会。”知道杜雨涵在愁什么，当归安慰她道。 杜雨涵就更愁：当年她也是这么安慰数学不好的同学的，然而呢？那位同学的纸一直没捅破，一直都不好。 深知一切安慰都是空洞的，到底还得等那层纸捅破了，母亲才能真正解忧，当归便冥思苦想，接下来的日子里还在内门的典籍馆天天泡馆，每天旁听“丹”班的课，最后还到丹馆天天炼丹去。 附带一提，他主修剑。 妙翎宫的课程是这样设计的：一进门，所有人统一上大课，传道有专门的修仙，这些一般是任务，符合条件的人都可以接任务，这种课基本每天都有，要不要每天都上课则是个人的自由，毕竟引气入体这种私人的很，学懂门道自己修行的好的话，根本也用不着天天上课，毕竟上课也耽误修行。 当归便是一开始连着上七天的课，将所有授业师父的课都听了一遍，听了她们每个人的感悟，然后就在自修室自修去了。 是了，内门还有自修室，一般就在一小段灵脉上，每人一个格子间，比一般的格子间大一点，不大的有限，里面啥也没，就供人修炼，每位弟子有三年的免费使用时间，从第一次使用开始倒计时，超三年也可以使用，不就需要付费了。 当归登仙台之时便是练气二层大圆满，如今更是已经到了练气三层，他估摸着自己又快大圆满了，但是他并不着急。 反正如今在她们这一届，他已经是级别最高的人了。 按照规矩，其他人当唤他大师姐的，然而偏生这一届还有杜婴婴在，大师姐的奶，那要怎么办？ 于是一点气感都没有的杜婴婴莫名其妙成大师姐，当归目前则是二师姐。 这辈听着也挺奇怪的，不大伙儿也没更好的选择，索性就这么叫了。 大课之外还有小课，这些就比较细，毕竟修仙日后还有剑修、丹修、符修……诸多种类，一是入道方式不同，二来大伙儿也得有养活自己修仙路的技能本事，这样一来，这些小课的内容就是关于此的，这算是选修课，可以根据自己的未来计划选择性的听课，当归之前选择的剑课，如今由于某个打算他倒是连丹课也去上。 认认真真炼了一个月的丹，将自己在丹室的额度用的只剩两年十个月，当归这天晚上带着一袋丹药回家了。 吃饭，他将这个袋子送到了杜雨涵手里。 袋子是她自己缝的，对外却说是未婚夫给自己缝的。 着这个袋子，杜雨涵情有些复杂：自家自家知，当归这么说她又是高兴又是发愁，高兴的是当归什么都想着杜楠，老往他脸上贴金；愁的则也是这一点，不知是不是她多，她总觉得当归好像当真挺喜欢做这些活，这辈子的女儿家可不兴爱绣花啊！ 算，孩子高兴就好，喜欢绣花儿又怎么？反正当归这孩子厉害，就算有些小癖好，其他人还敢指点他不成？就算有人想指点，自己也不能让她指点，家长都不在意，其他人又能怎么样？ 这么想着，杜雨涵便高高兴兴的接下袋子。 “这是我研究了一个月炼制出来的引气丹，顾名思义，可以引一丝灵气入丹田，每颗丹丸可引入的灵气各自不同，母亲可以试试，或许对母亲寻找气感有些帮助。”当归对杜婴婴颇爱撒娇，对杜雨涵却是敬重，学着她对杜婴婴的称呼，每每称呼杜雨涵便是一口一个母亲，杜雨涵哭笑不得。 当归的意她很感动，不里却并没有抱很大希望，引气丹这名字，她听都没听说→别看家中如今属她修为低，可是论见识，她怕是比好些金丹修仙都强，毕竟她可是背淘宝坊所有名录的女人，这在淘宝坊都是独一份了！如今大掌柜对她满意的紧，若不是她修为实在……无限趋近为零，早就给她升职。 这也是杜雨涵发愁的主要原因，她家修仙的人多，需要的灵石多啊！一个涨薪的机会就在眼前，却因为学习不成涨不，换成谁都愁！ 因此，以杜雨涵目前的见识，这丹药八成是当归炼制的新丹药，这孩子聪明，辟谷丹一炼就得，可那是在有方子的情况下，这种功能的丹药她听都没听说，想必是这孩子自己发明创造的，发明创造一种新丹药是多难的，她可是相当清楚：丹药名录可是有数的！而这可是上万年以来无数丹修共同努力的成果，只研究了一个月就炼制出来新丹丸，这…… 这是孩子的孝敬了，杜雨涵虽不相信，可是心里却高兴的很，如果这是真的就好，这枚丹丸载入丹典的时候一定会写上——“此乃朱玑为其母研制之丸”，哪怕没有她的名字，她也名传千古了不是？ 杜雨涵笑着摸了摸当归的头，当天晚上便吃一粒丹丸。 然后，她当真感受到了一丝灵气的存在。 虽然极其细微，然而就像一阵风，又像一滴水，那丝极细极细的灵气就这么在她盘腿运功之时进入了她的眉。 杜雨涵成功引气入体。 67、春风得意杜雨涵 “都说仙呢？之前我其实还有些以然, 现在看来，这修仙的人就是一，我这一引气入体, 立刻就感觉到和以往的区别了。”一大早杜雨涵便欣喜道。 昨晚引气成功后她便什么也没干, 觉也没睡，就盘坐在床上, 仔细感受体内一丝灵气的行走。种灵气滋润经脉的感觉真的奇，她一向觉得自己身体挺，然而被灵气滋润过, 她现在感觉更, 力气变得比原来更大了说, 五感更是比之前敏锐了许多，就连皮肤都更了，除此之外, 杜雨涵觉得甚至连自己的脑子都比原来了。 “总觉得现在这脑袋是去背坊里些名录, 怕是三天就能背下来。”杜雨涵自信满满道。 说完, 她看向当归，一脸笑容：“这一切都多亏了当归。” 当归敢当：“如若是因母亲, 我也到炼制这丹丸。” 朱子轩便道：“可见比这丹丸更珍贵的是我当归的一片孝心。” 看着眼前一片和乐融融, 杜楠心中一丝涩然：是了，长这么大，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自己都没有尽过孝…… 然说杜楠真是他奶的亲孙子呢？杜楠这边涩涩的时候，杜婴婴也有些酸。 她也没引气入体呢——怎么这引气丸却是炼她的呢？ 当时她就没吭声，只是大口大口吃饭，然而熟悉她若斯，边和气融融的三个人立刻注意到她的情绪变化了, 杜雨涵当时就把当归昨天递她的袋子递了杜婴婴：“母亲，我昨天已经您试验过，亲证效极，您也试试看？” 杜雨涵说的巧妙，立刻将自己先得丹丸的事说成自己先服来做试验，然而—— 杜婴婴醋了，杜雨涵哄的种。 鼻孔哼了一声，她又夹了一筷子菜，还旁边杜楠夹了一筷子，继续喝起粥来。 当归便在这时卷了一张饼子，里面按杜婴婴的口味裹上各式小菜，他对杜婴婴道：“奶，尝尝看，这是我从贺老丈儿学的油饼，今儿第一次做，您尝尝看和贺老丈的比如何？” 眼瞅着杜婴婴没接，当归又道：“这里头裹的蛋可是咱家鸡今天下的，唯一一个双黄蛋哩！” 杜婴婴这才道：“双黄蛋我吃做什么，你吃，你正长身体哩。” 说着，她便接过油饼，并立刻吃，而是将油饼打开，看到里面黄白分明的煎蛋然是一颗双黄蛋，她便将这蛋单独拿来，放到了当归碗里。 将这双黄蛋一分二，自己吃一半，杜楠另一半，当归这才道：“我觉得奶需这引气丹，我总觉得奶自己就能引气成功。” “奶在我心里是最厉害的。”他还十分直白的拍了一记马屁。 偏偏杜婴婴就吃这一套。 卷起油饼吃了一大口，杜婴婴仰起下巴：“行吧，这是有你青于蓝吗？我看你这能干劲就是像我。” 杜楠：喂……奶，你俩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啊喂！ 杜雨涵：感觉自己在这辈子亲妈的心里已经退居二线了…… 朱子轩：呜呜呜……上辈子的亲妈辈子都没说过我像她，明明人家无论哪辈子都和您长得这么像！ 杜婴婴才管杜楠一家三口怎么呢，她心情重一恢复愉快，一张油饼很快被她吃光了，再抓一张，她一边卷饼一边赞道：“我看你比老贺能干，他炸了一辈子油饼，你这第一次就把他超了。” 当归便微微笑。 看着杜雨涵放在她手边的袋子，杜婴婴重把袋子放回她面前：“其实我也觉得我着这个，亏我之前以你是个聪明的，这修仙面，连你屋里的都超了你了，你得多努力。” “免得到时候全家都飞升，就你飞走。”说完，杜婴婴忽然起什么，补充道：“听说修仙到后头还能让人返老还童呢，别到时候我看着比你还年轻。” 这就扎心了——杜雨涵脸上保持微笑，内心却现裂痕了。 自己上辈子是学霸，从来没被人说过成绩差，这辈子原本也是的，如今却因修仙成绩差被这辈子亲娘嫌弃了，全家飞升什么的……她必须得跟上！ 杜雨涵暗自下定决心今后一定把主精力放在修行上。 过最多百分之八十的精力，还是分点精力在事业上的。 杜雨涵升职了。 原本只是一个厅的副掌柜而已，如今她却升成了正掌柜，同时管理三个厅，虽然是什么关键的大厅，只是买卖些么值钱、又或者难以鉴定的东西，然而级别升了，工资也涨了，杜雨涵满足了。 过，让她一下升这么快的却并是她引气入体。 就算她引气入体也过是炼气一层而已，在整个淘宝坊，这级别实在称上什么，就连跑堂的都比她差什么，杜雨涵能在这里作副掌柜一来是宋师姐的推荐，二来是她过往经历，三来则是她本人实在精干，这么快就把店里所有商品名录背过，这份心力着实让上头的人刮目相看。 如今她又祭了引气丹。 “说来也是惭愧，全家一齐过来寻仙，就我天赋低，尚未引气入体，我家大娃孝顺，在典籍馆阅尽丹典，又泡在丹室一个月，最后我炼了这引气丹，我一开始还将信将疑呢，谁知只吃了一颗就感到了一丝灵气直从脑门钻进来了，竟是引气入体成功了！” 如是普通的炫耀也就算了，偏偏如今杜雨涵真的引气成功，她这话也就格外令人信服，她是在坊中早会后大掌柜询问她时说的这番话，也是因这番话，大家才惊觉她家居然全家都入了妙翎宫！ 也是她低调，平日里大伙儿只道她是宋师姐的义妹，是从凡间小地来的，对于她家集体寻仙的事却是知，大伙儿见她拼命，还以是一个人养家压力大呢！这一来，大伙儿便觉得她容易，虽然是个关系户，然而本人实在能干又长袖善舞，且又没在重的位置上，如此这般，大家这才欣然接受了她一介未引气入体的外门弟子做了副掌柜的事，然而今日一问，大伙儿这才现这杜掌柜可以啊，家中竟然还有内门弟子？非但如此，还炼了丹药？能够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是精明人，一下子就听了商机，这可是丹药，还是让人引气入体的丹药，知她孩儿是谁，又是多大年纪，倘若她真能炼这丹药，淘宝坊可又有了一门生意，止如此，淘宝坊可是妙翎宫的产业，能自己创造丹药的弟子，内门日后一定会更加重视，这杜掌柜眼瞅着达！ 淘宝坊的大掌柜一怔，随即笑着询问杜雨涵可否她几粒这引气丹，杜雨涵自是答应。 她早与当归商量，这炼的丹药就在淘宝坊贩售，杜雨涵这般闷声大财的人如今难得高调，的正是在大掌柜面前秀这引气丹，卖个最划算的价钱。 在众掌柜的诸般心思中，大掌柜火速完成了对引气丹的鉴定，鉴定结——确实丹药！确实可以助人引气入体！ “实在是天才，居然到了这种法，使草药引，调动服丹人体内本身沉睡的仙根，的还是五行相生相克之法，旁系仙草激相生仙根，杜掌柜，你这闺女是个天才！天才丹修！”大掌柜大力夸赞道，这丹丸再也只是低级丹药罢了，大掌柜看中的有限，然而她真正看中的却是这炼丹的人——十三岁！晋内门弟子中排名第二，第一是她奶！入门当天引天地异相之人就是她，还得了谢老祖的赐字赏赐，如今才入内门几个月啊，就制丹药了？！ 这、这、这……怎么有这么灵秀的闺女呢？ 大掌柜难得情绪外露，对着杜雨涵就是一番责怪：“杜掌柜，你这也太低调了，全家登仙门是事啊，天大的事，谢老祖都说大善了是？你居然瞒的如此死死的，这是怕我你请酒成？” 虽是责怪，可是任谁也听得这话里非但没有一丝责怪之意，反而充满了赞赏。 杜雨涵便顺棍而上，笑呵呵的：“大掌柜都这么说了，我请客实在过去，回头咱就开一桌，到时候大家都来啊！” 众人自是齐道择日如撞日，早点请客，大伙儿必是全员到齐。 也就是这事引来了大掌柜的关注，换做平时，杜雨涵请客是可以，关系的掌柜自然也会到，可是这种淘宝坊所有掌柜都到齐的请客，怕是只有大掌柜话才做得到。 杜雨涵颇费了一笔私房钱请客来着，过如此这般，她在坊中的地位算是彻底定了，宋师姐再能干关系终究远一层，如今杜雨涵自个儿闺女是内门弟子，老娘是内门弟子，闺女还是一入门就惊动高层的秀，如今更是炼了丹丸，杜雨涵这是达！ 自家会会达杜雨涵说，她目前只知道自己升职了，涨薪了，她家因卖丹药转了大一笔钱，然后……她的名字居然真的随当归这丹药载入了史册。 《丹典——第九千九百九十九：引气丹，妙翎宫内门弟子朱玑其母杜雨涵所制，此丹因孝而生，故又名益母丸。》 益母丸什么的……听着就有点调，到日后诸多小弟子无论男女争相进服益母丸的场面，杜雨涵嘴角抽了抽，随即又笑了，管她呢？她也算名留青史的人啦！ 同天，她还收到了来自杜楠的礼物。 是一个荷包，上面没绣花没绣草，绣的是字，还是药典上介绍引气丹的这段文字。 杜楠亲自绣的。 杜楠：=-= 当归做的这般，他……他过意去了，深觉自己也得做点什么表表孝心，可是他没有钱，直男思维，也到其他更表孝心的法，最后还是庞剑修带他去海边玩的时候看他苦闷询问了一句，然后对他道： “这世间男儿对母亲表孝心的法，最主就是绣活儿吗？我记得我弟弟小时候都是这么做的，母亲收到可高兴了，别绣里头的东西，绣就绣挂在外头的，这别人问起来的时候还可以显摆显摆，当妈的说穿了还是最喜欢自个儿的孩子，特别是当着别人夸自己的娃，别提多开心了。” “让老娘开心，有显摆的机会，这就是孝顺。”庞剑修总结道。 于是，每天坐在海边戳啊戳啊戳，直男杜楠送了一个一点也直的礼物：绣字一副。 他的很，这份礼物既包含了他的能耐——刺绣，又包含了当归的能耐——炼丹，他妈挂去，一次可以显摆个人，绝对够她显摆的。 然，他妈收到礼物的时候高兴的得了，感动的都哭了。 得了，回头和他爸学学绣活儿，回头争取他妈再绣个什么吧——杜楠。 殊知杜雨涵此刻心情复杂极了——她的杜楠啊……终究还是变成了这个世界的娃，真的会绣花儿了。 可是又怎么呢？会绣花表适应能力强啊！孩子身体健康适应力强，到哪儿也会水土服，这是事！ 于是杜雨涵很快又高兴起来。 你看看她，如今夫妻恩爱，情投意合，闺女争气孝顺，儿子健康也孝顺，母女……关系也挺和谐，她这辈子算是值啦！她可得修炼，争取这辈子长长长长长长长！ 得了，一鼓作气，努力修炼去！ 68、一场造化 杜婴婴最近压力有大, 之前闺女女婿好好修仙、务正业，她回家闹心；如今她俩打鸡血似的别务正业，她更闹心。 她、兔耳村出了名的干人, 被家里争气的孙拖累依旧自强息, 一人扛起养家大任的大女，现是家里倒一了。 杜楠被她自忽略。 于是, 以内门收成到了紧要关头为由，她老人家回家了。 这辈一次外宿，杜婴婴颇适应了两日, 她向来早上吃过饭过来, 中午吃自己家里打包的盒饭, 晚上则仍回家吃饭，如今这回家了，她先是图省事磕了两天辟谷丹, 过两日她就觉得这日这么过, 哪怕人修仙, 可是非必要时刻还是吃药，后她就想起了之前人家说过的食堂。 这辈还没去过食堂呢……杜婴婴琢磨着, 这次可以趁机吃吃看。后她就地里抬起头, 准备找旁边人打听一下食堂哪里。 而—— 放眼望去，山间处处绿树青青，淡淡的云雾袅袅, 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杜婴婴：…… 这里就得提一下妙翎宫的灵田位置了——妙翎山内门分下来的灵田都山上。 绵延绝的妙翎山脉到底有多少山脉，八成只有负责这块的弟才，杜婴婴却是的，她只她去领灵田的时候，她说过自己过往种植杜英的经历后, 管事弟便额外分给了她一亩地，如今她一个人种四亩地，加上家门口开出来的一亩，如今她种地的面积倒是和村里时差多。 其实可以再多分一亩的，可杜婴婴自自己力极限哪里，便只要了一亩，她和当归分到的田连一起，都同一座山上，大概半山腰的位置，老实说，就是她腿脚还行，这来回一趟都容易。 过山头太多了，分配每座山上的灵田就少，往往是隔老远才看到另一个人的灵田。除了当归，她周围倒是还有几名弟的灵田的，如今当归是上剑修的选修课，人，就大杏郎地头栽着，杜婴婴早这样，她想问的是当归，而是另外几名弟，而明明刚才还看到她们远处耕田种地来着，这次抬头却一个人见了。 杜婴婴看了看日头，这才现所谓的“刚才”已经过去很久了，人家怕是早就提前出去吃饭去了。 是她平时都自己带饭吃，别人邀她一起去食堂她向来拒绝，久而久之，人家就再问她，于是，这下尴尬了。 杜婴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荷包，想了想里面辟谷丹的味，半晌决定还是得想法找个人问问食堂哪儿。 她正这么想呢，后，就瞅到对面山上的人了。 是巧了，这些山其实都挺高的，哪怕妙翎宫已经接近半山腰的地起了好些平地，已经降低了相对高度，而这些山的实际高度仍很了得，拿出来任何一座，都是杜婴婴之前见都没见过的高度，往往大半座山都被云雾笼罩，爬到山顶，据说还看到云海哩！ 杜婴婴自己所的这座山如此，对面的山亦如此。 往常云雾大的时候，杜婴婴基本是看到对面有山的，如今一来是正午，二来恰好今天云雾多，她四下望人的时候，山谷中吹过一阵清风—— 哗啦！ 云开雾散的时候，杜婴婴眼尖地瞅见了对面山腰有个人，立马的，杜婴婴右手张开朝那边吼了一嗓： “敢问那边儿的姐妹兄弟，咱宫里头的食堂哪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山间辽阔，瞬间回荡出无数啊啊啊来。 杜婴婴正等对同样吼回来呐，却眼瞅着对忽纵身一跳，下一刻，竟是直直朝她飞了过来，随着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她越看清了对的模样—— 踩一个大葫芦上，那是一位白衣女←得亏她穿白，青山里白呲呲往那儿一立，醒目的很，换个穿灰色的，她还真一定一眼瞅的着对；年纪看起来大概二十多到三十←这应该是表面年纪，进门越久，杜婴婴越修仙者的年纪表面看；一头乌黑长，松松的束脑后，除了腰间挂了一根玉坠之外，身上再无其他装饰。 穿着除了颜色以外都很简朴，而这人的长相却一简朴——实是个好看人儿来着，英姿勃勃中带着一股风流俊俏，薄薄的嘴唇带着三分笑，杜婴婴越看她越眼熟，她记性好得很，多时便让她想到了对是谁—— 给她们授内门弟牌的那个人，还给了当归一粒筑基丹的！ 想着当归当时唤对师姐对没否认，杜婴婴便朝对：“原来是师姐。” 谢观因笑吟吟：……嗯？ 好她记性好得很，尤其这位还是别引起她注意的新晋弟朱玑的奶奶←得对一家老小齐登仙，她还意瞅了瞅那一家，最后写了大字送人家的，她有印象。 看着杜婴婴，想了想，谢观因没有否认，而是好脾气笑：“师妹好。” 啊……这么鲜嫩的师妹……感觉自己都变年轻了有木有，哦呵呵呵呵呵！ 鲜嫩的杜婴婴：？？？ 虽觉得这师姐笑的未免太和气了，可是管哪儿总有一两个这种和气人儿是？尤其她现最需要这种和气人。 于是她便解释：“师姐，我虽进内门有段日，可是一直没去过咱们宫里的食堂，刚想寻人问一下，想周围一时无人可问，这，我就看到您了。” 谢观因想了想：“宫里的食堂……呃……刚进内门时的食堂，让我想想它哪儿啊……” 谢观因就认真回忆起来，老实说，此时距离她入内门已经至少七百年还是八百年来着？她有些记清了，时间都记清，就更要提那时候的食堂了。 杜婴婴就站旁边看她冥苦想，心想：好像问到靠谱的人了，这位师姐大概记性大好。 好最后这位师姐还是想起来了，还很热心地表示可以带她去：“耽误你这么多时辰，肚饿了吧，走，我带你飞过去。” 对的盛情邀请下，杜婴婴继仙鹤、飞剑、鹤车之后，又有了一种新交通工具的乘坐体验——葫芦。 而且是妙翎宫镇教老祖之一——谢老祖的名法宝：囚天葫。 别的葫芦常有，谢老祖的囚天葫可是常有，天地间只有一个，再寻到了。 对此一无所，杜婴婴站葫芦上，还表了一下乘坐感想：“这葫芦真好！上面看着小，一上来怎么觉得这么大？一看就稳当，别说站着了，我看坐下，躺下都成问题。” “师妹说的是，我这葫芦啊，正确坐法还就是躺着，只是平时碍于面，我要么站着要么坐着。”谢观因，说完，她还邀请杜婴婴坐下。 让杜婴婴坐下，她自己随即坐下，两个人坐葫芦上，摇摇晃晃往谢观因记忆中的食堂飞去，期间两个人还唠着嗑。 “这可比飞剑坐着舒服多了！”杜婴婴赞。 “哦？师妹还坐过飞剑？” “嗯，我们家就是坐飞剑过来的。”杜婴婴讲完，忽想到什么，又问她：“搭乘飞剑过来考试，算我们作弊？” 她才想到眼前这人是师姐。 谢观因便依笑呵呵：“，坐飞剑过来，本来是你们的仙缘体现，这和传说中被仙人带来修仙的人无甚两样。” 杜婴婴这才放心，后，她又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开心事和谢观因聊。 她聊的是喜事，比如兔耳村的农家生活，自家的杜英生意，家长里短，独独修仙的事儿没怎么提。 其实没什么好提，引气入体都没有做到，她揭自己的短作甚？ 偏偏这些和修仙无关的事儿偏偏对了谢观因的心，修仙的事儿她熟啊！熟，每天都做，旁个人过来找她，聊的还是修仙的事儿，修仙对她来讲已经没什么新鲜了。倒是这些农家事儿她听来实新奇。 她听得着实津津有味，直到地到了她还那儿听呢，于是本想将人送到就走人的谢观因改变了主意。 “师妹，如我们一同去用餐？” 杜婴婴无所谓啊，于是谢观因便压着葫芦飞到了食堂门口，囚天葫一收，和杜婴婴一起走了进去。 别说，这旧地重游，又勾起了谢老祖的兴致，她一路走过去，脸上的兴味比杜婴婴还浓，虽说是她带杜婴婴来的，而真正进来她比杜婴婴还搞清状况，最后还是杜婴婴找食堂师傅打听清楚了这饭要怎么打，看着跑没影的谢师姐，杜婴婴做主了几个菜……最后端到了食堂中央→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师姐怕是真没来过食堂，要么就是来过忘了，如今她对这食堂正是好奇的时候，安排食堂里、便她瞅来瞅去的地最合适。 得说，这个安排深得谢观因意。 对于坐了这么个热闹位置，谢老祖满意极了，低下头瞅瞅杜婴婴的几个菜，虽没什么别的，却恰好都是她没吃过的菜，谢老祖便更是满意。 她今天还就想吃口新鲜的。 “师妹破费了。”她笑着对杜婴婴谢。 “没有，都是食堂最便宜的菜。”杜婴婴实。 谢观因：^_^ 保持微笑，看着张罗都张罗一声，已经大口吃菜的女，谢观因越觉得杜婴婴是个妙人儿。 如果说谢观因一开始和杜婴婴展开交谈是因为朱玑的话，两人葫芦上聊天开始，就是因为杜婴婴本身是个很好的交谈对象了，看似冷漠其实练达，看似粗线条实则粗中有细，与人交往很好的保持恰当的距离感，还时有出人意料却没有惊吓只有惊喜，和这样的人交往，实很愉快。 就这样，谢老祖愉快地和杜婴婴一起将大盘里的麻酱拌黄瓜、红烧狮头、炒时蔬吃完了，连食堂提供的免费柿蛋花汤都喝光了，末了听杜婴婴说这汤免费，可以无限续碗的时候，两个人还一起又去打了一碗，后咕噜噜，又喝光了。 打汤的时候，谢老祖看到菜牌上的酒名有些好奇，就打了一壶酒，又要了一碟花生米，她便拎着酒端着花生米，载着杜婴婴重新上了葫芦。 这一次，她们聊起了地里的事。 杜婴婴说自己来到内门种植的仍是杜英，过内门的风水当真好，这几亩地里长出来的杜英里居有一半怕是二级甲等，剩下的都有一级之势，就看最后的分级了。 对于杜英，因为炼丹之故，哪怕养仙鹤，谢老祖是很了解的：“这杜英可是好东，一级杜英可以炼制超品鹤丸，倘若种出了超品杜英的话，那用途可就大了，那就再仅仅做鹤食，还可以作为一种提炼剂直接入修仙者的丹药，包含元婴内的各级洗髓丹里可以用，虽效力随级别递减，而炼制得法的话，未必比洗髓草差，而却比洗髓草好寻。” 谢老祖随口就说出了炼丹的小窍门。 可惜说了没用，闻言，杜婴婴只是诧异了一下，随即头：“那等我回头种出超品杜英，都卖了，将来自己和孙女炼丹用。” 谢观因便难得脸色有复杂：你的孙女一看就是极有炼丹天赋滴，至于老师妹你嘛…… 过是人就有短板，她自己有，而且还努力，所以自打击另一个努力的人，于是她大的分享出了自己的短板： “其实，师妹你问我刚刚山那边做什么，其实我种地。” 咳咳，谢老祖的短板，就是种地了。 提到这个话题，杜婴婴瞥向她—— “原来师姐的灵田对面山上？” “非非，那边其实是一片悬崖峭壁。”谢观因：“其实我种的是地，而是一棵草。” 说着，她怀里摸出一粒种，这种颇大，看着足有鹌鹑蛋那么大，金灿灿的，上面还有闪电般的纹路，乍一看绝像一颗种，倒更像是一粒丹丸。 果，杜婴婴愣住了：“这是种？长成这样的种……” 嘴角微微一翘，谢观因脸上难得露出一情绪：“其实好些人都说我被骗了，我自己没种出来，又找人种，种了好久都没种出来，我就想大概这可真是一颗种。” “传说中，这种的存期限眼瞅着就要到了，我这几天一直想着要要把它切开看看，可是还是没舍得，刚刚我悬崖上就是刚刚把它挖出来，之前我想试试看悬崖上的环境让它芽……” 这是造化草之种，传说中，这草种只留存七百七十七年，连自己登仙门时间都快忘了的谢观因独独对这草种的寿命记得牢牢，原因无他，这草种是她进入下一个阶段的关键。 她分神期逗留时间已太久，普通修炼对她进阶已无一助益，只有大机缘才可以，而这多年前得到的造化草种就是她眼中的大机缘。 这些，她自都没有同杜婴婴讲。 就像平辈一样，她只是和杜婴婴聊天而已。 修仙者其实过是这样，她已经将一个机缘握手里很多年，这么多年仍无果，或许就是她的仙缘到头了…… 就谢观因淡淡想这些的时候，杜婴婴问她否借那种一看，得到肯定回答后，杜婴婴便将那种捏指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半晌抬起头正色对她：“如果师姐已经心灰意冷的话，否给我一个机？给这草一个机？” “下杜婴婴，种植杜英四十余载，目前种植杜英的最高级别一级甲等，村里的各种瓜果梨桃我都种过，洗髓草种过，目前芽的有两株……这种资历，师姐可愿意让我试试看？” 坚定的目光直望入谢观因眼底，谢观因惊觉这一刻坐她面前的再是一名炼气期都没到的新晋弟，而是一位足以与她平起平坐，平辈伦交的高人大士。 一介凡人，何以露出如此气魄？ 是了，这是对自己的极度自信，是对自己沉浸多年的手艺极度的自信。 自信到了这种程度，便几乎可以称为“匠”，而无论哪个行业，“匠”都是大师级终极追求。 这是个有追求的女——这一刻，谢观因忽悟到了什么。 每个人追求的东同，而这同的东又可概括为一个字——“”。 有追求的人追求的最终目标都是“”，各自的“”。 而眼前的女，她可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明明门都没有入，而她心中有“”。 或许，她手里捏着的这颗造化草种根本是为她的准备的？而是为了成就眼前这位女的“”？ 嘴角一勾，谢观因笑着将杜婴婴捏着草种的手掌合拢：“那就有劳师妹。” 她就这样将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珍贵造化草种交给了杜婴婴。 头，废话多说，杜婴婴下了葫芦之后便开始研究这枚草种。泡种，育种……她将自己之前收拾各种种的法轮流这颗草种上用了一遍，所有法都行的情况下，她回了一趟家。 而却是去看自己的儿孙，而是拎了阿鹤就走，这个时候的杜婴婴看着有可怕的，完陷入自己考的杜婴婴无人敢惹，只看她掠了阿鹤就跑，来匆匆，去匆匆，竟是又回到了妙翎山分给她的地里。 后，她将种放到了阿鹤面前。 看着阿鹤大嘴一张吞掉那颗种的时候，她心中大定—— 阿鹤这头刁嘴鸟，你莫看他饭量大看似什么都吃就以为他当真什么都吃，他其实挑嘴的很，只吃新鲜的植或者植种，这些都没有的情况下，才吃鹤食。 如今看阿鹤迫及待对着金丸张嘴就吞，杜婴婴便：这一定是颗草种，而且还是枚“新鲜”草种！ 人的判断有时候还失误，却极少，尤其是她家这头刁嘴鹤！ 张嘴一笑，杜婴婴随即剁了一堆一级杜英草给阿鹤吃，一边喂，她还一边对阿鹤念叨：“多吃多拉，快把那草种拉出来。” 想了想对，于是她又改口：“对，拉的太快万一没溶掉那层外壳搞好还得让你再拉一次，你就看着拉吧！” 莫名其妙却又欢喜的，阿鹤吃撑了。 那一晚时正，向来大便规律的阿鹤拉了，早就侯一旁等他的杜婴婴那坨格外大的便便中寻到了之前被他吞下的草种，原本上面的闪电纹路已经没了，只剩一层金灿灿的颜色。 将它洗干净，杜婴婴把它放了干净的山泉水中，里面滴入自己精心配置的营养液，后泡着草种的破盆前坐定了。 “只要是草种就想芽，是条命就想来这世上走一遭，你想芽吗？” 她对这草种。 杜婴婴盯着这花盆足足七天七夜，即将八天的那个晚上，杜婴婴遍布血丝的双眼目视下，她看到了那金色的、一直纹丝的草种外壳终于裂开来，露出里面褐色的内瓤，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失败了，而，将它翻过来，杜婴婴却看到了瑟缩另一侧的小小嫩芽。 只是个胚胎一样的小芽而已，尚未伸展开，就那么抱着，蜷缩着……看似极其脆弱，而杜婴婴眼里，这却是一条极其强大的生命！ “就你命硬。”嘴角裂开一抹得意的笑，杜婴婴捏着草种，小心翼翼的将它埋到了早就为它准备好的坑里，埋土，施肥，盖好。 这段时间以来，为了这颗种她每天都只睡到两个时辰，终于……再浇好水的时候，杜婴婴坐了下来，后，这一坐，她就睡着了。 这一夜，风起云涌。 造化草一旦芽，便再无阻碍阻止它生根芽，比起漫长的潜伏期，它的成长期迅速的可议，几乎就杜婴婴将它埋入土中的时候，它就迅速的开始生长。 根须深深地埋入地下，抓住土壤中的每一滴水，每一滴肥，甚至其他植根须上的水和肥，它像一位掠夺者般野蛮生长！ 向上，小小的、嫩嫩的、脆弱的胚芽绽放开来，推开黑色的、沾了水而无比沉重的泥土，它向天空张开自己的枝芽，它生长的是那么快，地下的土壤水分已经无法满足它了，它开始迫切的吸取空气中的灵力！ 于是，以它所的灵田为中心，妙翎宫附近圆数千里，甚至更远的灵力风起云涌，水流一般涌着，直空中搅成了巨大的旋涡，后瞬间—— 倾斜如注！ 所有灵力尽向这小小的植株灌入，天空灵力涌太快，一时电闪雷鸣，一时云龙现，一时火凤出，各系灵力摩擦出火花、各色天相频现，直把妙翎宫上下所有人都引出来了，就连鹤都都看到这番惊人景象。 如此声势浩大的天相持续了好久，造化草终于吸饱了，最后一对胚芽长成细长的绿叶张开来，一朵雪白的花露出来的时候，这疯狂的生长终于停止了。 造化草已经完成生长，再吸取灵力，多余的灵气便化作一场大雨落了下来，落范围内每一寸土地上，落这里每一名生命身上。 杜婴婴的田里，几乎被榨干的杜英得到了仙霖的滋养，但恢复了以往的鲜活，甚至更胜一筹，一棵棵原本是二级的杜英晋级，直到变成了杜婴婴见所未见的超品杜英； 隔壁栽当归地里、代替当归看着杜婴婴的大杏郎受了这场雨露，眼瞅着了芽出来，一根和粗壮的树桩比细的可怜，而却碧绿碧绿的枝探了出来，还挂了两片新鲜的嫩叶。 而被这声势吓傻了、恨得将头埋进地里的阿鹤身上的黑羽却慢慢脱落，露出里面新生的白色羽根来。 所有生灵都得到了滋养，自包括距离造化草最近的杜婴婴。 睡梦中的杜婴婴有仙气灌顶，自此七窍畅通，无数灵气涌入，直让她炼气九层大圆满。 只差一，就可以筑基。 这一日，杜婴婴引气入体成功。 69、嘎啦破2 最后一滴灵霖散开之后, 当归从隔壁的地里偷偷冒出头来，走向杜婴婴，看犹自紧闭双眼的杜婴婴, 一时他不敢贸然唤醒她。 这段时间以来, 为杜婴婴忙于种地整天不家的缘故，生怕她出事, 当归也有阵子没回家睡觉了，每天还是回去一次，和其他人报告杜婴婴的情况, 然后晚上杜婴婴睡在灵田里, 他也跟睡在隔壁自己的灵田。 他就这样站, 直到杜婴婴自己醒来。 终于自沉睡中醒来，杜婴婴睁开双眼，道：“我悟了。” 她说完, 看向旁边的少年, 继续道：“当归, 以后怕是你得穷一了，奶悟了, 奶不适合炼丹。” “奶就是个庄稼人, 即使修仙了也还是得种地啊！” 看这样的杜婴婴，当归忽然笑了，“没事的, 奶。” 以谢观为首，无数老祖自闭关中醒来，她们早在之前造化草引动惊人灵气潮的时候就被惊醒，然而却无人敢动，只是各自从洞府中赶过来, 遇到第一个赶到的谢老祖的时候，才晓得引发这一切的乃是她手中那颗久久不发芽的造化草种。 “恭喜祖。”即使在妙翎宫，谢观也是老祖中的祖，乃是传说老祖中的一，祖中人人皆知这造化草对她的意义，知晓这造化草一开花，配上谢观的炼丹术，她接下来的升阶再不是问题，是以所有人都朝她道贺起来。 谢观却没有向往常那样潇洒自如应对各方来贺，只是双目莹莹注视前方犹在薄雾笼罩中的半山腰，然后，忽来一阵清风吹散云雾，里面的情景终于露了出来。 其他人第一眼看到的都是灵田中那莹莹一点绿的造化草以及它顶端开的雪白花朵，谢观看的却是坐在造化草前的杜婴婴。 骑葫芦，她从天空而降。 注意到她的到来，杜婴婴一咕噜站起来，随即用铲子精心将造化草从土中移出，就移到她平日里转移高阶杜英用的破花盆中，然后，她将这花盆往谢观身前一递。 “恭喜师姐。”种来种去都没种出来的草种开花了，应该恭喜她一下吧？杜婴婴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词儿，只能如此道。 却不知这句话正是最适合此时此景此人的话。 谢观终于笑了，接过花盆，她先是仔细看了一眼这造化草，随即又细细看向杜婴婴：“还要感谢师妹。” “不客气。” 杜婴婴这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谢观身后、随她一起从天空落下的其他祖却震惊了，谢老祖何时多了这样一位师妹？显而易见，这造化草怕是她为谢祖种出来的，可观其修为……炼气九层？莫非对方是隐藏了修为？ 这闭关多年的怪物，错过了今年的登仙台，她们中自然无人知道杜婴婴这新晋的内门弟子，还是后头跟也飞下来的龙黎瞅杜婴婴有点眼熟←她参与主持了今年的登仙台来着。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人过去打扰里头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困扰多年的问题一朝解决，知道自己的修仙路可以继续下去，谢观发出了豪爽的笑声。 看她笑得开，杜婴婴就也乐了。 她不是个笨人，事到如今，她已经猜出来谢观不是什么“师姐”，八成是什么大人物。只是这人为何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却是一概不知。 她刚才睡着了且睡得，竟是睡了这辈子以来最好的一觉。 当归有告诉她，然而这么多人在这里，他一时倒也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插话。 最后还是谢观告诉杜婴婴之前发生了什么。 “……你修为时间尚短，若是积淀多一，基础更牢靠一，直接生金丹怕是也不是问题。”谢观为她惋惜道。 杜婴婴却摆摆手：“已经可以了，哪儿有那么多好事儿，我已经占尽便宜啦。” 得知自己如今已是练气九层的“高手”，杜婴婴忽然意气风发起来，瞅瞅旁边的当归，又瞅瞅谢观：“师……师叔？我可以家了不？好些天没家，怪想孩子们的。” 谢观便笑：“之前不是一直叫师姐吗？那便继续唤我师姐，你家去吧，要不要我送你去？” 杜婴婴拒绝了：“不了，我家鹤在这里哩！我和当归骑它去。” “行吧，师妹。”谢观笑吟吟道。 瞅了她一眼，没辙，杜婴婴就这么当一群老祖的面儿简单收拾了收拾，拉当归，背大杏郎，最后骑一头雾水的阿鹤家了。 如今正是上午，按理说杜雨涵应该正在外头上班，然而如今她却是在家的，和朱子轩一起，两人正着急呢，就看到杜婴婴她们驾鹤飞来。 一看阿鹤，夫妻俩吓了一跳：“妈呀！你怎么变这个样子了！” 杜婴婴被她们说的一愣：“我有什么变化吗？” 难不这修炼到炼气九层还能让人外观起变化？可惜她不是随身携带镜子的人，瞅不见。 杜婴婴正想着找镜子呢，就看到杜雨涵和朱子轩都跑过来了，围着阿鹤转来转去，朱子轩道：“不是说您，说的是阿鹤，阿鹤怎么变一只杂毛鹤啦！” 这点杜婴婴也发现了，骑鹤的时候就发现阿鹤掉毛了，黑毛下冒出了白毛，白毛上浮着黑毛，觉得这样子不舒服也不好看，杜婴婴一边骑它一边还帮它拽毛哩！ 不知道是不是她拽的太多，如今阿鹤身上的羽毛黑白斑驳，看还不如以前。 眼瞅傻乎乎的阿鹤还没发觉自己变了什么模样，杜婴婴连忙阻止朱子轩进一步发表意见：“呸呸呸，什么杂毛？这叫芦花色！” 朱子轩就扭头，看向了自家鸡窝里唯一一只芦花……鸡。 从来只听说过有芦花鸡，这芦花鹤……朱子轩发愁接下来的鹤袍要怎么制了。 不过，杜婴婴他们已经回来，夫妻俩总算放了。 “母亲您不知道，方才妙翎宫方向奇相丛生，又是打雷又是闪电，飞龙游凤的，我们在鹤都都瞅怪吓人的，我担你们，这不就赶紧拉子轩回家了。”杜雨涵对她道。 她刚说完，朱子轩便补充道：“娘你不知道，那场面实在太吓人啦！那么大一道闪电，直直从天空劈下去，那云看简直就像一条龙，粗！直接在空中盘旋冲下去，还有各种声响，吓人老吓人啦！” “我怎么不知道，那些闪电龙啊凤的，当时我就在它们下头哩！”杜婴婴道。 朱子轩愣住了：“真的假的？莫非这是亲娘您折腾出来的？” 杜婴婴便一皱眉：“我骗你作甚？不过那动静可不是我折腾出来的，我就坐在折腾出这动静的玩意旁边。” 朱子轩便看向当归：“莫非是当归……” 当归便笑摇了摇头，“不是我，而是奶种出来的一棵草，叫造化草的……” 他便将自己观察到的事情从头到尾描述了一遍。 他虽然不知那草种是怎么来的，也不知他奶和谢观是如何认识的，可是他知道他奶是怎么在那草种上忙活的，那草发芽的时候，他可是距离最近的人了←没睡觉的，重重情况尽收眼底，他口才又好，绘声绘色讲了一遍，就连杜婴婴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简直就和杜子轩杜雨涵听到的反应没啥两样。 “……所以，奶现在炼气九层了。”当归最后道。 朱子轩的嘴巴便张的有鸡蛋那么大！ 杜婴婴便高高扬起下巴，视线依次从朱子轩，杜雨涵脸上滑过，末了道：“我就知道自己可以不吃丹药，靠自己功炼气，看看，只要基础打的好，一炼气就能到九层。” 其实，如果奶的基础打得好，可以直接升金丹——当归是听到谢……师姐这么和杜婴婴说的，然而他才不拆杜婴婴的台，于是杜雨涵和朱子轩闻言纷纷点头。 “我以后也得少服丹药，还是要向母亲这样认真打基础。”尤其是杜雨涵，还开始列新学习计划了。 在家中环顾一圈，杜婴婴这才发现家中不见杜楠的身影，不过没等她问，当归先开口了—— “杜楠呢？刚刚天气这样，也没回来吗？” 当归原本还以为杜楠在屋里头，刚刚进屋找了一圈没人，这才赶紧又出来了。 “没，他和庞剑修去海边玩了，放心，他没事，事情一发生我就给他发信符了，他那边立刻回了，倒是母亲你们这边，我怎么发信符都人复。”杜雨涵道。 “哦？这样吗？大概是我那会儿睡着了吧。”杜婴婴没太在意。 杜家不知道，之所以收不到信息其实是异像发生的第一时间，妙翎宫便开启了内门护山大阵，将内门诸山脉牢牢护住，这个时候，非但里头的信符飞不出来，外头的信符也飞不过去。 这是以防万一。 听闻杜楠还在外头玩，杜婴婴便感慨了一句：“杜楠这孩子，之前不言不语也不爱动，我还以为他莫不是个傻的哩，现在被剑修们就带了几天啊，竟这么贪玩了。” 当归立刻道：“奶，我去把杜楠接回来吧。” “别，让他玩，小孩子就该这么活泼，看机灵。”杜婴婴一言既出，饶是当归再想把杜楠接回来也是不了，在杜婴婴的安排下，朱子轩烧饭，杜雨涵去上工，她和当归则是洗漱，等到洗漱完毕朱子轩的饭也刚好上桌，两人热热乎乎吃了顿饱饭。 *** 与此同时，他奶回家半天才发现他人没在的杜楠从水里站起了身来。 左手抓一个比他个子还高的抄网←自己做的，背后背了一个小小的背篓←自己编的，他正在海边一个山洞里摸嘎啦。 早在之前风起云涌的时候庞剑修就道这是有人要升阶，要么就是珍宝现世，总之都是厉害人身上发生的厉害事，这种时候内门一定早早开启护山大阵，里面的动静折腾不出来，他们不用担。 “倒是鱼啊贝壳啊这个时候一定特别多，而且好抓！动物对这灵气变化敏感的很，遇到这场面八成吓得要死，我们得赶紧过去捕捉，运气好的话，兴许还抓得到嘎啦破……不！青麒麟哩！”听听，庞剑修还惦记嘎啦破呢，而且看她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杜楠严重怀疑她惦记的是青麒麟身上最不值钱的部分——肉。 然后他就看到庞剑修急吼吼的去抓青麒麟了。 杜楠不觉得自己可以抓到青麒麟，于是他便乖乖待在庞剑修指定好的海洞里，摸嘎啦。 嘎啦也是极好吃的，可以清炒，可以烧烤，可以调汤，还可以晾干了留慢慢吃。 一转眼就想到了好多吃法，杜楠又摸了一个嘎啦，然后随手放进了自己身后的背篓里。 如今他已经很习惯没有异能的生活了，反正他这辈子身强力壮，小背篓沉一点他也背得动。 摸了一个又一个，杜楠如今已经是摸嘎啦熟练工了。 然后，就在他又瞅到一只大嘎啦，弯腰过去摸的时候，他忽然感到两道视线，直起身子看过去，他看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四脚地，通体乌黑，那东西就像一个拖把，头上、身上长长的黑色毛发海带一样垂下去，直接垂到下方的海水里，看不到它的大部分五官，昏暗的海洞里，只见那家伙铜铃一样大的眼睛灯泡一样发着光，还是红光。 盯着那小身影，杜楠道：“青麒麟？” 那东西一动不动，无动于衷。 杜楠就换了个说法：“嘎啦破？” 然后，只听那东西忽然嘴巴一张，一口白牙凶猛的秀出来，发出长长一声小奶音：“破！！！！” 杜楠还没怎么动作呢，庞剑修的声音便由远及近迅速接近过来—— “我听到嘎啦破的叫声了！在哪儿在哪儿它在哪儿！！！！！！！” 然后杜楠就发现前方的嘎啦破忽然消失了，下一秒，他那一片混沌的空间中忽然多出来一个“拖把”，竟是那嘎啦破……不，青麒麟躲到里面了？！ 70、杜楠和青麒麟 也亏得它躲得快, 几乎就在它刚刚躲进杜楠空之时，庞剑修已经到了。 踩在飞剑上，庞剑修左看右看, 最视线落在杜楠脸上：“刚刚我像在这里听到一声破？” 看着小嘎啦破在自个儿空里不停哆嗦的可怜样儿, 杜楠就抓起刚瞅到的嘎啦，然用力在旁边的石头上敲了一下, 嘴里大喝一声：“破！” 一样是小奶音儿。 庞剑修被这忽然一声吓了一跳，心想这个孩子平时安安静静声音一向不大啊，想不到自己不在的时候竟是如此、气、十、足！ 不过她到底信了, 剑上跳下来, 她对杜楠道：“别说, 你这一声和嘎啦破真像！不过是小嘎啦破。” 一个剑花挽出将剑收回腰剑鞘内，庞剑修没有离开，是弯腰瞅了瞅杜楠背篓里的收获。 “厉害啊！你小小一个人儿竟是抓了这许多嘎啦！都比我多！”说着, 庞剑修将杜楠给她编的网兜往下一撂, 露出里面仅有的嘎啦一三四五个。 也将自己的背篓卸下来, 杜楠数了数数目，抬起头对庞剑修道：“够啦！” 他背篓里有十八个哩！数量多然个头不大, 庞剑修那边数量少却都是大个子, 两边加一起，足够她吃顿饱的了。 庞剑修就舔舔嘴唇：“今天吃什么？要将嘎啦砸破是不是？这个力气活我来，你在旁边看着就是。” 说完, 看杜楠点点头，她便将网兜并背篓一把抓起，带头向前走去，期那嘎啦破一直猫在杜楠的空内，虽然不再发抖了, 然一动不动，看起来……更像拖把了。 也不理它，杜楠跟着庞剑修走到海洞外头，别说，这乍一昏暗的海洞里走出来，外头的阳光真的相当刺，杜楠就把脖子面的草帽拿出来戴在头上。 草帽，同样也是他自个儿编的。 他给庞剑修也编了一顶呢，这几天越来越觉得太阳晒了，刚才去海洞就是因外头在晒，庞剑修这才找了个可躲太阳的海洞，躲太阳顺便摸嘎啦，可是海洞里虽然防晒然冷得很，庞剑修，杜楠却是不能在里头多待的。 他手虽小却灵巧，昨天就将自己那顶帽子编的七七八八，刚才在海洞里完工，之他又给庞剑修也编了一顶，之有时摸了十八个嘎啦呢！ “送你。”杜楠将庞剑修那顶草帽递给她。 又惊又喜的将帽子接过来，庞剑修拿着帽子爱不释手：“你编的？” 她之前离开前就看到杜楠编草帽了。 “嗯。”杜楠道。 庞剑修便感慨道：“这辈子是第一次有男人送我礼物哩！” 杜楠：…… 感慨完便将帽子扣在头上，庞剑修问杜楠：“看吗？” “看。”杜楠瞅了瞅，帮她微微调整了一下，道：“这样更看，回头我我爸那儿要些彩带，缀在旁边更看。” 庞剑修便臭美的戴着帽子不摘了：“你这孩子可真说话，手也巧。” 接下来的时里，她就在沙滩上用沙子给杜楠垒了个灶，用土系小法术加固一下，那灶就坚固的可架锅子了。 锅子也是成的，庞剑修储物袋里就有，锅碗瓢盆更是不缺，各色调料也齐全，可说，就缺手艺了。 杜楠恰不缺手艺。 上辈子他是苦过来的，说起来也是时代特色吧，能在那个时代混下来的人，都得能力出众，要么是异能出众，要么就是活命能力出众。 他算是者？ 之前给杜雨涵绣个荷包其也不算啥，上辈子他连衣服都是自己裁，毕竟哪儿有那么多成衣等人捡，就算有也头十年就被人捡光了，别说裁衣服了，他织布呢！ 上辈子养伤的时候待在基地里不能出门，他就去基地工厂做工赚积分养活自己，织布就是那儿学的，裁衣服也是。 做饭维修更不在话下，他能驾驶市面上大部分交通工具哩！不谦虚说一句，他的异能没出来的时候，他可是各支异能者队伍难得乐带上的普通人呢，啥？不是因他是颗万金油。 可惜，上辈子他学手艺的时候，家里人也都不在了，这些就只是谋生手段已，如今重活一次，杜楠便很乐多做点事。 比如，在他和剑修出来的时候，他就做饭给她吃。 蒜是自家种的，青龙区的土地长出来的大蒜外的汁多瓣大，他手太小拍不了蒜，他就用小刀细细剁碎，剁成米粒大小的蒜粒，就放到锅里的热油里小火煎，直到香味窜鼻子了，他就用大勺子连油带蒜蓉舀出来，热乎乎浇在事先准备在碗里的鱼油酱油，这就是烧烤必备的蒜蓉酱了，配什么烧烤都吃，浇蔬菜也可； 再刷锅子煮米粥，大火将米煮开花，煮到粥油都熬出来的时候，将事先砸出来洗的嘎啦连同细姜丝一同扔进去，简单洒一丁点盐，就是简单的海鲜粥； 最剩下的就是庞剑修摸的五个大嘎啦，这么的嘎啦无是做烧烤是煮粥都可惜，最的办法就是生吃，本地没有柠檬，却有另一种酸味的果子，叫酸果，杜楠每每出门必随身携带这果子，遇到上海鲜的时候就简单的用它做浇汁，连同海水一起吸进嘴巴里…… 吸溜！ 庞剑修忍不住吸口水了。 就一个嘎啦已，杜楠准备了三种吃法。等到杜楠宣布可开饭的时候，庞剑修立刻伸手抓了一个酸果生嘎啦，一口吸进去，然赞道：“吃！” 不怕烫的吃了一个蒜蓉烤嘎啦，她又赞道：“吃！” 然等她装了一碗海鲜粥吸溜了一口，便只能摇头晃脑继续赞了：“怎么能这么吃呢？小肚腩你的手艺可真！” 杜楠就叹道，是这边的东西在太多了。 只要不是这几剑修的手艺，这嘎啦这般鲜美，任谁做都吃，倒是他上辈子食材少得很，了把不吃的食材努力做到能入口的地步，倒确比较考验人的手艺…… 杜楠一边想，一边又将几个生嘎啦放上去，一边摇起了小蒲扇。 香味太大，引来了周围海民的注，大人，看到烤东西的只是个小孩子便只是笑笑罢了，和杜楠身边的庞剑修打了声招呼便继续忙自己的事，倒是小孩子可管不了那么多，闻着香就往这边跑过来了，尤其是看到弄出这香味的是另一个小孩子。 当时便有几个小孩跑过来了，四肢细瘦，皮肤黝黑，一看就是海民的孩子，大概都是杜楠这个年纪的，比他大一点但大的有限，有男孩也有女孩。 跑到距离她大约十米的地方，孩子就不再过来了，最是一个个头最矮的小男孩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又往前跑了十来米，然蹲那儿了。 “你在做啥？”犹豫了也就两秒钟吧，小男孩开口了， “烧烤。”杜楠对他道。 小男孩就像模像样点评道：“你做得烧烤可真香。” 烤架上拿了一个刚刚烤的嘎啦，他把它递给小男孩：“要不要吃吃看？” 大大的黑珠亮晶晶的，小男孩大嗓门道：“要！” 杜楠就先看看旁边的庞剑修，看着庞剑修对他点点头，他这才转过身招呼其他的小孩子：“你要不要也过来尝尝？” 小朋友便哗啦一下子围过来了。 怕烫也要吃，小嘴吹啊吹的，狼吞虎咽将嘎啦一口吃下去，然，有黑珠同时亮晶晶瞅向杜楠，的味都是一样的，那就是—— 厉害！ “你做得嘎啦是这个！”矮小的小男孩朝他比了个大拇指，随即拍拍小胸脯：“我不白吃你的，这就下去给你摸，那个……摸到你能再做些给我吃吗？” 他提了个小要求。 杜楠就瞅了瞅自己的小荷包，看到里面有大蒜数头，便点点头：“行。” 庞剑修也不甘示弱，和那帮孩子一起下去摸，她仿佛较上了劲，一开始只是摸嘎啦已，稍便开始比谁摸到的嘎啦更大，到了来谁都忘了摸嘎啦的事儿，反脱了外头的衣裳全都钻进了海水里，去摸“更大的家伙”去了。 喂……说的摸嘎啦呢？杜楠内心叹了一句，拍拍屁股上的沙子站起来，他只能自个儿继续摸嘎啦去了。 一摸一个准，就像一台无穷的摸嘎啦机器，杜楠飞快的摸着嘎啦，期他并没有太注空里的那头嘎啦破，只是时不时看它一。 庞剑修跟着那帮孩子越游越远的时候，正弯身摸嘎啦的杜楠忽然心一动，下一秒那头拖把一样的小嘎啦破就再次出在他前了。 阳光下看它……唔，是像个拖把啊，又像刚海里爬出来的海藻怪——杜楠想着，静静地看了那嘎啦破一，然继续摸嘎啦了。 等到他再直起身子的时候，那黑色的小身躯就不在了。 并没在这件事，杜楠数数背篓里的嘎啦够了，就重新上岸，继续烤起嘎啦来。 也得亏杜楠去摸了这么多嘎啦，庞剑修和那群孩子比着比着早就忘了摸嘎啦这件事，等到她重新回来的时候，拿着什么海货的都有：大海鱼！大海螺！甚至有大海蟹！唯独没有人记得带嘎啦。 看着一脸沉静烤了满满几大盘子嘎啦的杜楠，她不思的笑笑，末了将自己抓的海货一股脑儿全送给杜楠了。 这一天，杜楠通过烧烤认识了一群海民的孩子，算是他在这里交到的第一群朋友。 至于在他空里短暂待了一阵子的青麒麟，杜楠却并没有特别在。只是经由这件事，他重新注到自己的空来。 上辈子他的空就是一个储物空，只能装死物，活物没法装，就是一个副其的大仓库来着，除了空在够大，其并没有什么其他优点。 他自己这么认的。 他做过验，当他空里什么也不装的时候，是没法被发觉是能力者的。 这里的被发觉指被仪器发觉，及被其他能力者。当然，并不是有能力者都有这种能力，仅有极少数专门能力者可做到这一点，要么就是对能量极其敏感的超高阶能力者了。 那个人，毫无疑问是者。 之能和上辈子的当归同归于尽，利用的也正是这一点，并不是因他是多么厉害的能力者。 他只是清空了有库存，空空空如也的潜伏在那个人附近，然瞅准机到了他身，用力抱紧对方的同时将对方往自己的空里一拉……已。 无法放置任何活物的空规则自然然的将他俩都杀死了。 这辈子杜楠自己的空大概是这样，不想那头嘎啦破却跑进去了，难不成，他的空和前不一样了？ 当天回家的时候，杜楠便做了个验：他将新朋友送给他的海货放进去了。 然他家就吃晚饭了，饭桌上当归再次讲述了讲述他奶之前带来的惊人天相，杜楠听得两发直，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惊人天相居然是他奶造成的，他奶因此炼气九层了有木有？ 他和他爸似的愣了愣，心想莫非他家其是穿书，书是《杜婴婴修仙记》来着？ 这么一折腾就颇耽误了些时辰，等到杜楠睡前再次想起来看的时候，空里那些海货都死了。 那就是是不能放活物喽？可是那头嘎啦破……不，青麒麟又是怎么一回事？ 杜楠静静思考着。 思考无果，他就睡着了，然等到他半夜尿急起来尿尿的时候，他发——那头青麒麟居然不知何时又到他空里了。 那头青麒麟不知何时来，也不知何时离开的，反正，等到杜楠再次早上醒来吃早饭的时候，空里又空空如也了。 隔天再去海边的时候，那头麒麟一天都没有出在他面前，只是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大概是子时吧，那头麒麟又在他空里了。 晚上出，早上离开……一连几天都是这样，杜楠面无表情地感觉自己大概真相了： 这青麒麟是把自己的空当旅馆了，一个可安全睡觉的旅馆。 不用付房费不用费心思维护的那种。 71、混沌 其实他大可以将这个“旅馆”关上——他是可以做这点的, 可是大概是头青麒麟晚上缩他空间睡觉的样子看太可怜了，他有这样做。 他选择继续观察。 为了搞清这头麒麟进入他空间的方式，他先是家附近做了一圈警示线, 使用一种石粉做的, 为这几天他海边干别的，就天天儿磨粉了, 也得亏他新认识了好几个伙伴，看他儿磨粉他们也跟帮忙，加上杏郎也帮忙, 几天他就有了好大一包石粉。 这些石粉只要踩上就会站脚底, 接下再走路的话就会留下痕迹, 杜楠先是离家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撒了一圈石粉，隔天一早他某处发现了几枚的爪印，将这爪印拓下, 第二天他缩了警示线的范围, 这一回他将警示线设离家五十米处, 隔天仍有脚印后他再继续缩短距离，终于, 他确定头麒麟想要进入他空间的话, 须得他十米内，超出这个距离，麒麟无法进入。 合家伙还跟踪自己——杜楠想。 就杜楠研究对方进入自己空间的条件时, 头麒麟又空间里搞出新动静了。 它开始带外面的东西进了。 它带了好些泥巴进！ 还是湿泥，无数团湿泥悬浮混沌空间之中，后它开始堆湿泥巴里滚滚去，而不知道是这泥太滑还是怎么的，它滚了半天也将堆湿泥巴滚出个花样, 倒是把它自个儿滚得看狼狈了，最后抱这堆烂泥，麒麟睡了。 倒是杜楠想了想，心里有了个主。 第二天早上起之后，吃过早饭，目送家里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杜楠家简单收拾了一下，翻出自己的内门弟子牌，后就坐门口等今日份剑修了。 今天过照顾他的人是张剑修。 其实杜楠早就觉得自己实太麻烦人家了，剑修也是修仙者，是修仙者应该就不会清闲，就算她们刚刚闭关醒，暂时不想修行，也得赚钱吧？偏偏她们对他奶了声会看顾他，就真的如看顾，天天带他去海边玩啊！一待待半天，杜楠就是觉得太过不去才开始主动边给她们开灶的，谁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一开灶，她们好像热衷于带他赶海了？！ （非错觉）今天也打赢了温剑修抢带杜楠出去玩任务的张剑修一大早心情就好。 谁知杜楠一看她就站了起，对她道：“请今天可以带我去内门吗？” 脑子里想烤海鱼蒸螃蟹的张剑修就愣了一下：“这个……今天不去海边吗？” 杜楠就目光复杂的看她，唉，这些剑修怎么这么长不大呢？天天想去海边玩…… 大概是杜楠眼中的情绪带出了什么，张剑修当时就有些心虚，她后退一步：“我们今天去内门……玩什么啊？” 杜楠：…… “今天不玩，今天我想去典籍馆查资料。” 典籍馆？查资料？！ 张剑修的嘴巴立时张的圆圆的——这话的如果是个大人乃至大孩子她都不会外，可是偏偏眼前这话的男娃娃只有四岁，看对方睁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脸复杂看向自己的样子，张剑修心虚了：“去典籍馆好，查资料好！爱学习是好事！” 她，还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外门弟子牌←凭外门弟子牌也是可以去典籍馆看书滴。 杜楠就递给张剑修一套油饼加蛋做早饭，后上了她的剑。 啃上当归特制的油饼，张剑修一边赞好吃一边暗叹：要不这家风老重要了？老杜家一家都是能干人，如今这最的人眼瞅也上进，这么就提出去典籍馆查资料，她四岁的时候干啥？连字也不识一个呢！ 感叹完，张剑修还好奇的多了一句：“不过杜楠你去典籍馆查什么资料啊？” 也就随口一，谁知—— “查青麒麟的资料，也就是嘎啦破。”杜楠慢条斯理回答：“我想查一下它们的种族属性，后查一下它们的生活习性，居住环境，以及窝的构造。” 的人儿，愣是的如有条理，张剑修又愣住了，随即笑道：“查的这么仔细，杜楠难不成是想抓一头嘎啦破养不成？” 杜楠便道：“也不是这个可能。” 听人儿一正经的回答，张剑修不忍打击他，便强忍住笑道：“我们就等看你抓的嘎啦破了。” 笑间，张剑修将杜楠送了内门，看他从典籍馆的门口进去，想内门是这苍界最安全的地方，她就放了心，她原想跟去典籍馆的，可她实一看书就头疼，办法，她便决定去找内门的朋友聊天，闭关好久，拜访拜访朋友也是正经事。 张剑修去做正经事了。 杜楠也做。 当他刷内门弟子牌进入典籍馆的时候，好多弟子还以为他是前辈大佬道侣生的娃走错地方了呢，谁知他像模像样阅读了门口的典籍馆使用规则，后爬楼梯寻找了起。 他个头虽力气不，旁边还有一个奇怪的树……妖？不知道杏郎这种存，好些弟子都拿不准杏郎的身份，只是这两力气都不，各自抱沉甸甸的一摞书籍，放桌子上，个人类人儿便认真阅读了起。 不理会其他人的目光，杜楠一边查字典一边读书。 =-=呃……他字还识全。 当归早早就教他识字了，他也自认为学习态度认真，脑子也不算差，可是大概比起当归还是差吧，加上他识字年限不够，处的字又实复杂，简单的常用字他固题，可是复杂的书面语就开始有些困难了，不要提眼前这些典籍上的古语了。 不过只要耐下心思慢慢读，还是读得懂的，就是这里的书实太多了，他找了半天找的这些书里虽记载了各种珍兽，关于青麒麟的记录少的可怜。 “你是要找青麒麟方面的典籍吗？”杜楠正继续苦读，旁边忽传一道声音。 杜楠抬头一看，发现他话的是一个身体硕大的男子，错，就是硕大，大大的头肩膀身子几乎连成一条线，他一坐下，整张长条桌感觉都坐满人了，而他仅是坐而已，杜楠发现自己拼命仰望才能看对方的头，可想而知对方真是个大块头。 不但块头大，他长得也奇怪，的不太好听一点，有点像□□，也可以是像青蛙，眼球眼袋都大得，而眼皮耷拉，眼睛细细眯成两条，鼻子扁平，偏偏下方一张嘴巴极大，旁边还有两条鲶鱼一般的胡须。 看这张脸，杜楠点了点头：“错，我就是找青麒麟方面的书。” “你找错了，你找的些书都是近代人写的，近代青麒麟极少，已经有人写它们了。”男子道，他完，大手抓一书放杜楠眼前，是一比杜楠杏郎一起扛过的书加一起还要高的书：“这书上有关于青麒麟的一些记载。” “谢谢。”杜楠便道了一声谢，后吃力的翻看起书。 果，这书上，杜楠翻了青麒麟的一页—— “青麒麟，始麒麟与凡兽杂生之种，仙兽科，四足地行兽，年少便可御风行走，年长者可驭风飞行……” 原青麒麟是始麒麟凡间野兽杂交而生的品种，天生便可以御风而行，所以速度快，等年长的时候，甚至可以直接乘风飞起，不是仙禽胜似仙禽。它们喜食灵气十足之食物，住遍布仙草的山洞里，睡山一般的宝石之上，它们天生有穿梭空间之能，传闻中青麒麟的叫声似“破”，便是破开空间之，它们甚至还会破开空间寻宝。 他了解的青麒麟不太一样——杜楠想。 他认识的青麒麟每天偷偷摸摸海边摸嘎啦为食，睡一堆湿泥巴上，仙草？狗尾巴草都一根。 不过他大概有点知道这些家伙是怎么沦落如地步的了：你想想，不请自啊，他这种空空如也的空间也就算了，万一是个富户的空间呢？比如某个大门派。 简直是门派大忌。 也就穷的叮当响的剑修不会发现这个事实，它们相安无事吧？ 不对，也不能相安无事，青麒麟太好吃，眼瞅就快被剑修们灭族了。 抬起头，杜楠面无表情的想。 了解完青麒麟的生活习性，杜楠心里有了个谱，紧接，他心思一动，翻看了一下关于始麒麟的介绍，这一看不要紧，他忽发现始麒麟乃是三大混沌神兽之一，混沌二字让他一下子想起自己的空间！ “请，有什么关于混沌时代的记载吗？”时杜楠已经察觉身旁男子的渊博了，他索性直接求助于对方了。 男子便点点头，又摇摇头：“关于个时代的记载非常少，起码妙翎宫的典籍馆非常少，据越古老的界上古典籍越多，关于个时代的典籍也会越多，我一直甚是向往——” 男子完，像是脑海中翻了一下，半晌道：“传中世界尚未形成，一切尚是一片混沌的时候，这团混沌孕育出了始龙，始凤，始麒麟三大混沌神兽，它们也是唯三可以混沌中生存下的生物，有了它们，混沌元素慢慢开始变化，之后生出了金、木、水、火、土五大基元素，各种生灵才得以被孕育出，随各种元素越越多，世间万物乃形成……” 男子慢慢向杜楠讲述了他所了解的混沌时代的记载，他讲的不有趣，而是杜楠极感兴趣的事，等两人一个终于讲够，一人依依未尽的时候，整个典籍馆赫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还有等门口不敢打扰的张剑修。 郑重感谢了男子，杜楠这才跟张剑修离开。 “你好厉害啊！居敢敦仪这么久的话都不害怕。”飞离内门老远，张剑修才声道。 杜楠就一愣，敦仪？ “就是你话的人啊，我们刚入门的时候他就了，他是内门典籍馆的典籍管理员。”张剑修道。 杜楠这才知道人的名字身份。 难怪对各种典籍如数家珍，敢情对方是管理员。也是自己运气好，第一次去典籍馆就遇管理员，白捡了个便宜。 被张剑修送回家，回自己的房间，杜楠盘腿坐床上，再次审视起了自己的空间，只不过这一次，他忽对自己的空间有了新的体悟。 该不会……他的空间之所以无法存放活物，是为空间里只有混沌元素的缘故呢？ 除了三大混沌神兽以外都无法生存的元素。 72、上辈子杜楠的能力 上辈子的空刚出的时候是什么子呢？ 杜楠仔细回忆了一下, 然后发自己想不起来了。 只知的空无论何时都是满满当当的，根本看不到里头货物以的状态，第一次看到自己空的完整状态是在死前执行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 为了执行任务, 清空了空里的所东西，这第一次看到自己空的原本模——那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空, 里面遍布白雾，仿佛无边无界。 的空无法存放活物，只能放没生命的物体, 唯一的优点就是大, 大且稳固, 也是因为如此，被选做九十九名围剿之一，也是唯一一名毫无攻击性的能力。 因为的空足够大, 可以容纳对方可能在其中造成的灾难性毁灭。 继续回忆自己刚刚出异能时的事, 那段一直避免想起的回忆中, 可能藏着关键线索—— 那会儿的左胳膊断了，伤口化脓, 发起了高烧, 妈妈出去帮找药，可是等了好久一直没见妈回来，就知妈凶多吉少了, 妈是个靠谱人，如果能回来的话一定会回来，哪怕找不到药，一动不能动的，在原地等了一个月, 直到终靠自己挺了过来，没死，虽然少了半截胳膊，可是多出来一个空。 然而—— 等离开之前藏身的地方，重新走到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沿途的遍地尸体。 原来，那次异兽攻击，基地里的人终究全都没逃过，唯一活下来的竟是被基地抛弃的？ 杜楠觉得好笑。 在尸体里找了很久，直到找到妈，然后，把妈装进了自己新生的空，和爸的骨灰一起。 爸不知，上辈子爸死后，和妈找到了爸的遗体，收殓了，烧成灰装在罐子里，从此跟着们娘俩游走各个基地之，然后，妈不知，在她死后，杜楠也收殓了她。 这个世，从此就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杜楠清楚的记得，就在把妈爸装进新生的空没多久，天空忽然下起了雨，瓢泼大雨。 也不知那时候是怎么想的，或是想大雨后尸体会腐烂变质引来更多异兽吧，又或是想留下那些人的遗体给和一的人收殓？ 一具是一具，麻木的在雨中殓尸，不知收殓了多久，知地面上的尸体全部空了，一串军用大卡发了当时将最后一具尸体装进空的。 “空系能力？和我们走吗？”第一辆车上的司机问。 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坐上对方的车子，和对方走了。 在对方的营地，对方询问的能力到底怎。 这是让展示一下的能力的意思。 是，杜楠便将空里的尸体一具一具往掏。山一般的尸骨堆满了整个营地，杜楠不知自己那天的表情是怎么的，大概些可怕，从此之后，营地的人就些怕。 明明妈说过笑起来很开朗阳光的。 杜楠眯了眯眼，然后忽然发自己似乎回忆起来了一点点关键之处—— 数量。 从第一次往空里装东西开始，的空每次的吞吐量都非常大，几乎无时无刻不是满满当当的，弹药武器、食物补给、服装穿用……各种末世人们必备的物资是基本的，除此之，因为空的殊性，运输过土壤，水，氧气，各色矿石，就连火，也运输过。 总之，上辈子的空好像什么都装过，而且量都挺大的。 而那会儿的空可是一片白雾，和如今这一团混沌的子截然不，假设两辈子的能力是一的，空的起始状态也是一的话，那两种空降状态的不，原因大概就在运送过的那些东西了？ 上辈子运输过的物质为空带来的五行元素搞不好可以媲美混沌三神兽？也是由这个缘故，的空进展到了下个阶段？可这辈子显然没法找到那么多东西往里装，那岂不是的空永远无法进化了？ 杜楠想着想着，受不住盘腿坐的姿势了←坐久，腿麻了。 由坐改卧，侧卧在床上，单手托着脑袋继续想，又因为想了久肚子点饿，从旁边的柜子里摸了个点心吃。 当归从内门食堂打包回来的小灶点心。 吃饱喝足，杜楠也想明白了：没法进化就没法进化呗，反家如今人手一个储物袋，又不缺这点空。 一开始去典籍馆又不是去查空的事儿的，只是想去查查看青麒麟的窝长什么，然后帮着这只笨麒麟搭个窝嘛←谁让这小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搭窝的子？ 想明白这个，杜楠一咕噜从床上跳下去了。 是等到杜家一家老小回家，们看到的就是杜楠蹲在家门口认真捏泥巴的子。 73、麒麟 别问, 问就是在给麒麟做窝，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的反应都和张剑修差不多, 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毕竟那是七个剑修连手才能抓住的神兽, 杜楠一个小孩，怎么能抓的着哦！ 是杜楠捏的怪认真的, 表情也严肃，听张剑修说，为了给麒麟做窝, 小伙还特意去内门的典籍馆看了一天典籍哩！光凭这份认真, 她们就不能笑。 于是以王剑修为首, 所有人都信誓旦旦保证道：以后杜楠的嘎啦破……不！青麒麟她们一定不吃！ 说完，就继续笑呵呵看小娃娃继续玩泥巴了。然后看着看着，就觉这小娃娃真认真啊—— 杜楠不是普通的玩泥巴, 他从河里拎了河水, 从附近挖了好些土, 先尝试性的往土里加水，加一点揉几下, 直到找到最合适的水土比, 记下来，这才将所有土分成均等的数份，河水也是, 捡了一根短差不多的树枝，穿好围裙以免泥巴污了衣裳，这才开始自己的捏泥巴大计。 所有人看的一愣一愣的：这是玩泥巴？现在的小娃娃都是这样玩泥巴的？那她们小时候岂不是连泥巴都不会玩？ 杜楠实在是把泥巴玩出了排场来。 只见杜楠将每团泥巴揉面团似的揉了好多下，直到硬度达到一定程度，他便以那根树枝为尺, 将这团泥巴塑成一个正方体←宽都和那根树枝一样！每一团泥巴都样操作，没多久他便了好些块一模一样的泥砖。 就这样有条不紊做出了一块一块泥砖，不不说，这么些泥巴砖摆在一起的时候，当真壮观的。 别说张剑修了，就连杜楠自己人看到他这捏泥巴的阵仗都被唬了一下，大概是太专业了？于是接下来不管杜楠找她们要什么，她们都给了。 杜楠找他妈他爸要的是用完的灵石。 就像用完的废电池，他有好些这样的废灵石，一来是节俭舍不扔，二来是朱轩觉这些灵石用完了也好看，头做个东没准用上，久而久之，他就囤了好些这灵石，如今杜楠把它们从他爹娘那儿都要来了。 杜楠找他奶要了好些杜英，他原本的意思就是要一些最普通的杜英就行了，是他奶如今一场造化下来，田里就没有普通杜英，最次的也是二级甲等杜英，这还是原本留在里育苗、没放进地里赶上“造化”的，不想浪费这么好的杜英，杜楠索性直接找他奶要了一把。 然后到了当归这里，杜楠请他最后压阵，等他弄完帮忙。 当归便点点头，笑吟吟的守在旁边看杜楠继续忙活。 至此，杜楠已经完成了搭窝的全部准备了。 接下来，他便将之前捏好的泥巴砖拼在一起，捏成砖块只是方便他拼装而已，等到用泥巴砖将形状大致搭好，他便将其中一些泥巴重新加水抹平，将从他爸妈那儿要来的灵石一颗一颗镶嵌在底部，稍后在旁边将他奶给他的杜英草了一圈，这样一来，一个“枕仙草，倚宝石”的窝的雏形便出来了，稍微调整了一下，确定差不多之后，杜楠便请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当归施法，先用土系法术让泥巴砖之间联合的紧密，紧接着施咒让灵石固定在泥土上不会掉落，紧接着来了一场雨水咒，饱含灵气的甘霖落在新的杜英草上，好些杜英当时就芽了。 看到成品的众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别的不说，单说这窝，还真有点仙气！尤其是几位剑修，看着眼前珠光宝气的麒麟窝，想想自大石头一劈随便弄出来的石床，颇有点人不如嘎啦破的意思。 头和杜楠商量商量，如果这窝一直没有嘎啦破用的话，能不能留给她们用用……几名剑修不约而的想着。 是，看这孩准备的这般好，竟是一副真心想养嘎啦破的样，也罢，哪个小孩小时候不想养点什么？她们小时候还想养猫养狗养大鹅哩！ 如此这般，几名剑修帮杜楠寻起嘎啦破来，庞剑修说那天听到过一头嘎啦破的叫声，听声音应该是个小嘎啦破，小孩养小嘎啦破，绝配！ 怜那头小嘎啦破，这些日只要一去外头觅食准备能听到几位剑修的声音，整片海岸没个安全地方，每天只有在杜楠的空间能够感受到片刻安宁，尤其是——在外头放了几天之后，确定杜英草已经够高度，杜楠把自己做好的麒麟窝扔到空间里来了。 破啊！破破破啊！多么豪华的嘎啦破窝！传说中最大最强壮的嘎啦破的窝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窝在自己带进来的烂泥巴里，小嘎啦破腾地站起来了，闪电般跳到那个窝附近，小心翼翼闻了闻窝上杜英草的芬芳—— 破——多么好闻的仙、草、芳、香！ 紧接着，它轻轻的用左前蹄碰了碰窝上的宝石——破！这也是传说中的宝石吗？ 然后，“腾地”一下，小嘎啦破窝在杜楠做的麒麟床上，也不挪地方了。 真·不挪地方，为了霸占这个完美的窝，它不但晚上一定要来杜楠的空间里休息，就连天杜楠把窝拿出去晒太阳顺便给杜英草施肥，它也壮着胆围在窝旁边不走，也正是因为如此，其他人也就第一次见到了这头小嘎啦破。 好黑一拖把——几乎所有人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都这么想，然后众人随即想到了它能是什么： 好伙！杜楠当真把嘎啦破……青麒麟抓到了！？ 剑修们的口水当时就有点泛滥，泛滥的小嘎啦破小身一抖，看了一眼自己的窝，它躲在了杜楠身后，却勇敢的没有落荒而逃。 而剑修们也战胜了自己，一头嘎啦破就在她们面前，她们愣是没有扑过来，只是心里流着泪——完了，嘎啦破没了，嘎啦破床也没了…… 心里流泪，脸上却还挂着笑容：“这么厉害，杜楠当真抓了一头青麒麟啊！” 然后，她们便对上了刚刚抬起头来的杜楠的一双黑眼睛。 刚刚脱了点奶膘的小孩，脸蛋还是苹果似的饱满，下巴却尖了，恰似一个杏仁的形状，上面嵌着的一对乌黑大眼，小鹿似的。 小动物一样的小男孩，和他身后的小动物……别说，还真有点爱。 王剑修脸上的笑容瞬间慈祥，轻轻摸了摸杜楠的头，还摸了摸小嘎啦破的头：“放心吧，姨姨答应过杜楠的，绝对不吃你养的嘎啦破……青麒麟。” 杜楠当时就朝她笑了。 被这天真无邪地笑容击中，王剑修瞬间是一串誓言出来：“放心吧，姨姨不但自己不吃，也不会让别人吃！” 她说着，胸脯拍的啪啪响，从此以后，以王剑修为首，七名剑修当真没吃过青麒麟，也没让其他人吃过这附近的青麒麟。 传说中麒麟后来会出“破”以外的叫声，其声极似“杜楠”，便是王剑修等人一开始还是会捕捉其他青麒麟的，期间杜楠的青麒麟怕被认错，每每唤出“杜楠”之名，示意自己是杜楠养的麒麟，稍后其他青麒麟见它如此呼唤竟是真的没有被杀，遂模仿之，到了后来，几乎所有麒麟都会“杜楠”这个音了，时间久了，“杜楠”便成了麒麟们遇到危险后的音。 以如此原因登上了史册，虽然是史册中的《神兽志》，也是杜楠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了。 不过这是后来久久以后的事了。 现在只有杜楠最初养的那头青麒麟会叫他的名字。 抓重点——“最初”。 提到这个杜楠就有点无语。 他其实本来就是想做个窝，给那头笨麒麟做个窝而已，然后莫名其妙落在其他人口中就成了他要养麒麟，然后，他还真的被这头麒麟赖上了，小麒麟晚上会在他这里休息，天则会和他一起到海边摸嘎啦，还会主动载他去海边呢！ 有了它，杜楠总算不用麻烦剑修们了，小麒麟跑快，以轻而易举载他去任何地方，如此甚是方便，杜楠便顺理成章成了里第二位拥有专属坐骑的人。 只是他没想到后头生的事—— 小麒麟和他混久了之后，渐渐变不害怕剑修们了，平时也乐意在外头一些，天气好的时候，它就拖着它珠光宝气的窝到外头睡觉，事情也是这时候生的。 就在小麒麟在外头呼呼大睡的时候，杜楠的空间里跑进了一头麒麟。 第二天杜楠还骑它去海边赶海了哩！带着对方摸了好多大嘎啦，还和它一起和小伙伴们玩了一会。 直到他。 骑在一头黑拖把一样的麒麟身上的杜楠一，就对上了拖着珠光宝气的窝抓耳挠腮找杜楠的黑拖把小麒麟。 只青麒麟一对上，瞬间打起来了。 杜楠这才目瞪口呆，他的第一个反应：他认错麒麟了！ 然后，第二个反应：有一个把他当免费旅馆的。 诸如此类的事情有一有二就有三，来杜楠空间里免费过夜的麒麟越来越多了，剑修们上赶着都找不到的嘎啦破，如今杜楠空间里一堆！ 而且不只是小麒麟，中麒麟大麒麟也都过来了。 青龙区居然还有这么多麒麟……杜楠先是惊讶，随即有些头疼：他没这么多废灵石了，而他奶的全部杜英都进来怕是也不够这些麒麟分！ 然而他并没有烦恼多久，因为这些新来的麒麟没有一开始那头小麒麟那般谨慎，足足住了好几天才带了第一块泥巴进来，这些新来的麒麟嚣张的，各个都是搬的架势往里运泥巴，而且这些麒麟明显是熟练工，一头头搭窝搭的老熟练了，没过多久，一座座麒麟窝便在杜楠的空间里拔地而起，杜楠这才现他根据典籍建造的麒麟窝和实际的麒麟窝还是有区别：实际的麒麟窝看起来像山，把泥巴垒成山的形状，在“山”里挖洞，挖出来的泥巴也不扔，还是糊在窝的外部，这样一来，一个个窝便看的颇壮观，小星球一样悬浮在混沌一片的空间内，偶尔也有落在外头的泥巴，然而这些泥巴也和那些大大小小的窝似的悬浮在空间内，渐渐地，这些窝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片绵延不绝的山脉，像一片高低不平的土地。麒麟们还没有停，泥巴垒窝只是第一步，紧接着，它们开始装饰自己的窝了。 各宝石和仙草被它们从外界运进来，宝石铺在窝内，仙草则植在窝外，这不是杜楠给小麒麟搭窝用的废灵石和普通杜英，而是货真价实的灵□□草！ 隔着空间，在外头杜楠都能感受到那货真价实的珠光宝气以及浓郁的灵气，杜楠严重怀疑这些麒麟把自己多的收藏全搬来了，等到这一轮“装修”结束后，杜楠空间里的麒麟山已经和之前完全不了，混沌的空间内有一片小小的浮空岛，岛上遍布灵□□草，各色珍宝闪着幽幽光芒，从外面看去竟是一片神仙景象。 而陆续还有大的麒麟搬进来。 一头无比庞大的麒麟从外界进入他的空间时，杜楠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头货真价实的大伙，那小山一般的身躯，杜楠想，怕是王姨也不敢对它下手吧？ 这头麒麟带着一道灵泉而来，不知它是用什么法将它带来的，在空间里筑好自己的窝后，杜楠的空间里有了第一道水系。 那一夜，杜楠的空间里电闪雷鸣，雨点从天空落下，他的空间里有了雨，天雷从空中落下，点燃了地面上的仙草，他的空间有了火，除此之外，仙草带来浓郁的木系元素，灵石蕴含丰沛的金系元素，还有土壤中的土系元素，至此，五大基础元素就这样次在杜楠的空间中被集齐了，而且不似上辈的单纯集齐，这一次，他集齐的五大元素是“活”的，是生生不息的！ 大雨结束，空间里的混沌渐渐退散，他的空间第一次出现了天。 74、铲屎官杜楠 “老祖, 大事不好，麒麟丢了！九头拉车神兽中的麒麟丢了！”空中一座云雾缭绕的仙岛上，某座不知用何种仙石所筑的仙宫内, 一名白衣修士从外面疾跑进来, 他满头是汗，一看就是急的, 走过门口到室内长长一段距离，他扑倒在宫内唯一一件家具——一座白玉塌前。 白玉塌周身被白纱所笼罩，其上叮叮当当点缀了好些宝石, 不知何处吹来的风不断吹动白纱, 却因为宝石沉甸甸的, 怎么也无法将这白纱吹起，露出里面人的真面目。 那人只在门口说那一句便不敢多说，他也是害怕, 这才慌不迭脱口而出, 只是说完才觉自己声音太大, 将头埋在双手间，他的鼻尖贴在地面冰冷的玉石地面上, 额头的汗都凉了。 了好半晌, 一直飘飘摆摆的白纱被吹得直向两边而去，白玉塌内忽然一股白气从内冒出，空气时爆破出一阵密集的雀鸟鸣叫声。 他知道：这是里头的人终于运行满一个大周天、吸入的灵气吐纳出来、高密度的灵气与周围普通浓度的灵气摩擦所致, 一般只有修为高深的大能修炼时才有如此效果。 世人传说逢大能或者异宝现世，每每必有异像，或是天现苍龙白虎，或是仙锣阵阵，或是鸾鸟鸣声声, 其实都是高浓度的灵气引起的，倘若灵气再高些，真的以灵化物，可以看到异像也是有可能的。 不如今这位大能只是在旅途中休憩，连正经修炼都算不上，如此这般还能有此异像，只能说明不愧是灵虚期大佬。 白玉般的将白纱拢起，挂在旁边精美的鸟形挂器上，里面那人将腿从踏上放下来，一双样白玉雕成似的赤足踏在下方当真用白玉雕成的地板上，一时间，竟不知道两者哪边更白。 里头的人是一名男子，通体白衣，唯独里面的里衣领口红的鲜艳，纱帘遮住了他肩膀以上的部位，他的外貌外人看不到了。 “丢了？何时的事？”那人开口道。 他的声音空灵，慢而稳，听起来一点也不着急。 地上那人的心便稍稍放松了一点，然而并不敢将头抬起，仍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道：“属下失职，昨夜将神兽关于兽厩内，看它们吃完仙草，饮完玉露便去外头了，属下发誓一步也没有离开，只是没和神兽们共处一室而已，然后刚刚算着时间快要启程，打开兽厩一看，却发现其他神兽都在，唯独麒麟不见了。” 他说到这里，攥了攥拳头，硬着头皮把后头的话补全了：“您昨日刚收的灵泉也不见了。” 里头那人就一怔，很快想起自己昨天兴致好，单独骑那麒麟去外头收了一道灵泉，那是一道天生灵泉，泉水五色斑斓，蕴含五行灵气，泡茶酿酒是极好的，没找好合适存放那灵泉的地方，他便顺将那灵泉放到底下人的储物空间了，然而，麒麟是可以破开他人空间的。 很快想明白了这件事，那人点点头：“当是那麒麟带走了，昨日我收灵泉时，那麒麟也饮过那里的水。” 然后八成就惦记上了。 这件事下头跪拜的人也清楚，只是他不能自己说是麒麟带走了，因为那有推卸责任之意，他只能将所有事都算在自己头上，由老祖自行分辨。 好在连他都能想到的事，老祖果然更加料得到。 不跑丢麒麟到底是他的错，他便继续认错—— “属下派人在附近到处搜索过，完全不见麒麟的踪影，属下无能，属下……” 里头的白衣男子却不让他继续告罪下去，白玉般的往上一抬，仿佛有一只无形大将他托起，地上的男子瞬间站了起来，那只无形的还帮他掸了掸衣摆，这才离开。 “谢谢老祖。”男子只能小声道谢。 白衣男子却是陷入了新的思考，一动不动单腿盘在塌上想了一会儿，他道： “你不用派人在附近找了，那麒麟神俊，可以劈开空间跨越空间前行，它这一走，便不知是去了哪方天地，不到底不是始麒麟，而是一头神俊些的金麒麟而已，想要进入一界，两者间距离至少得在八万八千里间，以我们现在所在的浮宫为圆心，你去查查方圆八万八千里内有多少个界，再去这些界发布告示，或许能寻到些线索也说不。” “是。”老祖支招，那人大喜。 不—— 白衣人话音一转：“就怕它去的不是普通的界，而是人力点化的空间，那却是难寻了。” “人力点化的空间？”那人顿了顿：“我是知道外门有位师弟有一方空间，可是那空间只有方圆两百米大小，听说他现在用那空间种花养草，还颇饲养了些仙兽，听说他这空间已算是大的，只是这大小养些鸡鸭猪羊还好，不太能……养麒麟啊！” 白衣人便笑：“我也知道那名弟子，他那空间实用的很，灵气十足的恰恰好，刚够他修炼所用，我还尝他那空间里产的桃儿，个儿大汁足，味道相当好。” “原来老祖也尝他种的桃子……”难得和老祖有了共同经历，男子顿生一种亲切感：“不另外一名师妹的空间却什么也种不得，非但种不得，东西也放不进去，可那名师妹却是内门弟子。” 白衣人便继续笑道：“这仙根选拔可不仅仅以空间能否有用，实用来鉴定，试仙石既然将你那名师妹选做内门弟子，是因为她的潜力更为巨大。” “这能孕育空间的仙骨又称混沌仙骨，盖因一切空间皆是自混沌中来，正如我们所生活的界，每一界的初始时皆是混沌一片，混沌初始时，没有任何生灵，直至其中孕育出始麒麟，始凤，始龙，这才有了最初的生气，由它们繁衍不息的又引来了五大基础元素，这才有了这诸多生灵，也才有了这世间，说到底，我们人反而是最后才被孕育出的，也有些界最后孕育出的世间至灵不是人类，他们那儿的智慧生灵便也不是人，起码不是我们这样的人。” 男子听得一愣一愣的，白衣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继续说着：“而这混沌状态呢，就是一切活物都不能存活的姿态，只有始麒麟，始凤，始龙这三大混沌生物可在其间生存，你那名师妹的空间应当目前就是这种状态。” “原来如此。”男子听得悠然神往：“那这名师妹的空间岂不是非常厉害？” 白衣人便又笑：“关于这点谁也说不好，这混沌气听着非常厉害，可是如今我们这些人的肉身都是五行元素构成，并非混沌元素，那混沌气自是无法用来修炼，目前看来，它除了开辟空间以外并无其他用，除非其中孕育了五行，使用空间将混沌气转化为五行气，仙根主人这才能在这世间修道。光是转成五行气还不行，浓度还得刚刚好，灵气浓，主人样无法利用；太淡，那和凡间便没什么两样，倒是那名外门弟子的空间便不错，灵气刚刚好，比周围环境的灵气浓几分，长期这么修炼下去，配以服用空间中产的仙草仙桃，主人的进境必不会差的。” 闻言那弟子便再不羡慕了，他咂舌道：“难怪那名师妹迟迟没有引气入体，难不成竟是无气可引？” 白衣人便点点头：“怕是如此，为此，她的师父还曾经我借一次麒麟。” “目前这世上的麒麟大致有四种：青麒麟，红麒麟、白麒麟和金麒麟，无论哪种麒麟体内都有始麒麟的血脉，它们自是可以在混沌中生存的，如果它能在那弟子的空间中生存，势必会为她的空间带来一丝变，奈何她的空间太小，麒麟不愿进去，她便只能等待其他机缘。” “可真不容易，亏我前还羡慕这些异灵根之人。” “大众人走的方是世间大道，无需羡慕任何人，走下去便好。”白衣人说完，不再继续前的话题：“你派人将寻找麒麟的告示分发出去吧，这附近应该有三个界，小苍界，朱南界还有幻月界，记得这几界皆是女子当家做主，你且记得多派几名女弟子前去，男弟子去穿着打扮需严谨，戴帷帽，态度要彬彬有礼，礼物也要备齐。” 又叮嘱了男子几句，白衣人且站起身来，准备动身了。 *** 如此切身相关的一番话，杜楠想当然的，一个字儿也听不到。 蹲在女子当家做主的小苍界的妙翎山脉中的某座半山腰的自己家中，他发着愁。 他的空间变化了，有了白天，然后……他发现他的空间里便一直是白天。 永昼状态。 而且，混沌散开、进入永昼之后，他的空间多了一片白雾，伸手不见五指，到处一片白茫茫。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这里的看不见不但指的是视觉上的，也指意念上的。 前他闭上眼睛是可以感受到整个空间的，虽然空间很大不见边界，但是里面的东西对他来说毫无保留，可如今就不一样了，基本全是保留，凡是被白雾覆盖的地方，他什么也“看不见”，大概的感觉就是——空间里的东西对他有所屏蔽了。 这还是他自己的空间吗？杜楠无语地想。 样郁闷的还有两头小嘎啦破，咳，小青麒麟，两头一模一样的青麒麟被杜楠洗干净后一看，长得便不一样了，前捡的那头发色更深一些，青的发黑，而后来的那头则是青中带金，老实说，看着好看一些。 前者杜婴婴取名“阿青”，后者取名“阿金”，言简意赅，清晰好懂。 两头嘎啦破原本在杜楠这里找到了自认为最安全的窝，谁知没多久便被一群同类找到了，纷纷驻扎进来变成了公共场所，这样一来它俩依旧是族群里最菜的两只，安全的地方不再安全，它俩只得扯着杜楠做的豪华大窝在杜楠家门口扎了窝。 好在如今剑修们不再吃它们了，每天跟着杜楠去海边玩，闲来摸摸嘎啦吃，两头小嘎啦破便慢慢忘了杜楠那个空间。 看吧，连嘎啦破都觉得他的空间用途不大，杜楠正这么想着，忽然发现自己的空间又有了新变化—— 白雾在一小片区域散开了。 不，也不能说是散开吧，只是变淡，淡的刚好能让他看清里面的样子。 那里面，是一块黑色的土地，虽然很小，可是看着就很肥沃的样子。 啊！ 难不成，上辈子想了好久的“农夫山泉有点田”的空间模式，这辈子终于要开启啦？ 杜楠心里想着，随手往那黑土地上一抓，感觉自己居然真的抓到了些什么，他赶紧将抓到泥土的往上一翻，看着里满满一把黑色泥土的时候，杜楠激动坏了，然后，他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不臭，然而也不能说好闻，一种青草混烂鱼的味道。 每天都要把麒麟拉的屎收集好给他奶留着，杜楠对这味道实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是麒麟粑粑的味道。 敢情，这是空间里的麒麟也嫌自己的粑粑臭，刻意把粑粑扔来了不成？ 在外面给麒麟铲屎还不够，还得给空间里的麒麟铲屎，杜楠觉得自己可以放弃这个空间了。 75、放心，我会帮你打探的 不过即使是个有味道空, 到底还是个空，杜楠当时就想把这个好消息和里人分享下，姑且算是“好”消息吧, 然后—— 她妈就带着张通缉令……不, 寻麒麟启示回来。 “今天从宫里发出来，说是外界仙君坐骑兽丢, 若有线索，必有重谢。” 她妈副看乐呵模样展示着手里启示：“你看，这老头麒麟, 你说什么人窝藏住哦！这窝藏人怕不得是户？反正咱这人是藏不住。” 杜楠里咯噔声：等等——该不会是那个伙吧？！ 他这边正怀疑, 当归和杜婴婴回来, 听到杜雨涵话尾，当归还接句：“那头麒麟走时候还偷带眼灵泉，据说是仙君刚到手宝贝哩！” 麒麟！灵泉！证据确凿, 杜楠就是那晚伙没跑。 他还以为对方和小嘎啦破样, 就是青龙区本地土著麒麟呢, 敢情还是个外来户？外界！仙君！坐骑！ 你说你好好包吃住工打着，干嘛跑我这里啊啊啊啊啊啊！杜楠当时就傻眼。 “那是头金麒麟, 刚刚成年三百年, 正是青壮时，据说它可以在八万八千里以外破界哩！那头麒麟就是对方老祖在外面浮宫歇息时偷跑。”当归显然解比杜雨涵更些：“对方说，如果麒麟在小苍界应该会很快就被发现, 这么久还没被发现，不是没有在小苍界，就是在某人空里。” 某人→杜楠竖起小耳朵。 “某人空？”杜雨涵不着痕迹想杜楠下，她立刻想到儿子上辈子空异能，不过很快想到儿子说过, 他空不能装活物，便很快又放。 当归便头：“我道这世上有混沌仙骨说，所谓混沌仙骨，就是内自带混沌元气，可以自身孕育方小世界仙骨，真是世界，无奇不有！” 他还感慨下，继续道：“由于主人仙缘不同，这些空里头模样也不同，有是混沌片，没法存放任何活物；有空则灵气莹然，里头灵力充沛，种出瓜果都比般瓜果好吃灵力足，仙草就更不要说；还有空则平平无奇，就是个储物场所，没有灵气，也没有其他特殊，只在小方面有所区别。” 杜婴婴听完道：“听起来第二个不错。” 当归笑笑，从储物袋内摸出个桃子，他对众人说：“这颗桃就是第二种空里种出来仙桃，尝尝看，他说滋味可好。” 杜人：！！！！！！！ “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空仙桃？”杜婴婴好奇道。 当归便笑着将桃放到她手里：“这几天内门不是发布门派任务，挑选炼气期至筑基三层弟子接待客人？我看酬劳不错就报名，这桃子正是其中名客人给，据他说，这是他门派名混沌仙骨外门弟子在其空所植。” 说完这句，他又瞅瞅杜雨涵，继续道：“而我所以道比母亲更详细，正是因为我接待这批客人就是发布这寻麒麟启事人。” 杜雨涵便头，她猜得没错。 “虽然没有透露老祖消息，不过那人倒也透出不少事出来，前混沌仙骨事便是他口中老祖告诉他，麒麟带着灵泉跑掉事也是他说，他还告诉我说他是从个叫东都地方来，和咱这儿相距三个界，他那儿凡人是男子养糊口，女子在相夫教子……奶，母亲，原来这世上竟有这许界？这界与界竟是如此不同？” 这句话可就远远超本地人见识，起码作为土生土长本地人——当归就惊讶不得，换做其他人概也样，然而他面对杜人却是也诧异。 作为穿越or重生人士杜雨涵也就算，起码她有上辈子见识，然而杜婴婴也丝毫不诧异。 “这世界这么，你现在来到地方到哪儿，等你将来厉害出去看看，搞不好还有男人生孩子地方哩！”杜婴婴爽利道。 当归便信以为真叹为观止：“等我将来有机会，定要去看看，奶，我起出去看，好不好？” “好啊，不过你得努力，万到时候我能去，你不能去，可就傻眼。”杜婴婴眉毛挑，信足。 当归左脸颊便绽放出朵小酒窝：“好，我定会努力。” 说完，他便去厨房拿刀和案板，让杜婴婴分桃。 将桃分成均等五份，把没回朱子轩份流出来放好，老杜其他人起分吃这个桃，就连不定杜楠也吃。 别说，滋味当真极好！ 杜雨涵和杜楠就觉得口感好，而杜婴婴和当归却是吃出桃肉里蕴含丰沛灵力。 “要不然说得出门长见识哩？直待在老话，咱可吃不到这样好桃！”杜婴婴说完，还将桃核剔出来，往阿鹤方向抛—— “吧唧”口，阿鹤将整个桃核吞下肚。 杜婴婴去洗刀，杜雨涵则拿着那张启示回自己屋，让杜楠惊不止东西离视线，杜楠好不容易缓过来，结果等到他和当归走到自己屋，当归又从自己怀里摸出张寻麒麟启事。 和杜雨涵手里模样。 哎呀，这辈子当真经历少，这么事就让他跳噗通噗通，别眼，杜楠爬上床，他觉得自己得休息会儿平复下跳。 就在他躺下没久，当归也躺下来。 不止躺下来，他还侧卧着，头冲着自己方向。 不过他经常这样，专平复跳杜楠闭上眼，对此并不在意。 然而—— “放，我会帮你打探消息。” 下秒，道清朗声音刻意压低声音在杜楠耳边响起。 杜楠耳朵当时就是哆嗦，背后汗毛立刻直起来，僵硬地将头转过去，对上就是对方黑白分明眼睛，往下瞅瞅，妈呀！他居然还在笑！ 就那种……“我什么都道”笑容。 杜楠捂着胸口坐起来。 “你……什么时候道？”没有否认，杜楠同样压低声音小声朝对方道。 当归保持微笑：“其实刚刚还不太确定，现在肯定。” 杜楠：…… 当归便也咕噜坐起来，面对面坐在杜楠对面，他低下头对杜楠道：“其实你前阵子磨石粉时候我便颇在意，后来我发现你做麒麟床会儿消失，会儿又出现，我就更加在意，发现你去查找麒麟典籍，我就想想自己曾经看过，麒麟可以破界事情，就想你是不是有个我看不到空。” 杜楠：…… 行吧，还真是瞒谁都瞒不眼前这个人，这个人太细，还博学。 我因为空去查麒麟也就算，你没事看麒麟书做什么啊！ 仿佛连杜楠内吐槽也读懂，当归便笑：“看你和奶都那么喜欢嘎啦破，我就想研究研究，看看怎么抓头嘎啦破给你吃。” 杜楠彻底无语。 不过这样来，对方去接门派任务这件事便非常顺理成章，敢情他是抱着打探消息目过去，不过即便他不说，他表现也足以让所有人相信他就是为好报酬过去。 反正对方已经道，杜楠又已经很憋得慌，当时他便小小声把自己空情况和对方说，杜楠自己可能都不道，他自个儿话语中带着无限委屈，然而当归却听出来，看着小小个男孩抱着膝盖垂头丧气介绍着自己盛产麒麟粑粑空时，当归想笑，不过他忍住。 “我觉得这杜楠空很厉害，那个人内门师妹空和杜楠很像，可是小连麒麟都不乐意进去，杜楠空却能引来这么麒麟，简直是太厉害！”当归这个人很奇，当他想说服人时候，任何人都会对他话信以为真。 真吗？被上辈子boss这么说，我可是会当真啊——抬起头，杜楠看向他。 当归便头：“那人外门师弟空很，又能种东西，可是是外门弟子，那个内门师妹空那般小又什么也不能做，却是内门，我觉得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而杜楠空又，又不能种东西，集齐他俩优啦！”他紧接着道。 你……快说服我……抬起头，眨巴眨巴眼，杜楠眼中这般说道。 “总，杜楠不要妄自菲薄，你这空现在虽然现在看起来没用，可是我觉得定不是真没用，只是我还不道它怎么用。”当归继续道，双眼亮晶晶：“毕竟，我从第眼就觉得你很厉害，你就定真很厉害。” 他说着，抬起右手，食指拇指张恰似把□□，他用“枪管”指指他自己头：“这是本能，我本能你信不信？” 信——瞅着当归带笑眼睛，杜楠里无声道，然后瞬全身充满自信。 76、三年过去了 时光荏苒, 一下子就过去了……嗯，三年。 时间在孩子们身上总是体现的最深刻，杜楠七岁了, 从原本矮矮胖胖的小豆丁长成了七岁的大豆丁, 细胳膊细腿，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如今他的皮肤微黑，乍一看很像海民家的孩子，可是离近了看就发现他的气质其实颇沉静, 又有些像读书人家的娃, 却是他每隔几便去典籍馆看书的缘故了。 他现在还是没去内门修炼, 但是却常过去看书，人人都害怕的典籍馆馆长敦仪颇喜爱他，每每杜楠过去, 他总是过去和他坐一会, 两人颇有些忘年交的意思。 另一个变化大的人自然就是当归。 三年过去, 当归已是娉婷十六岁。 一个少女最好的年纪—— 少年来讲就有点灾难，他变声了。 =-= 为此他还专门拜了师, 为此他特地调查过, 拜了一个多年前出门就也没回来的师父。 妙翎宫的宫规是这样的，内门弟子可以有师父，这个一般是师父挑徒弟, 然而总有一些天才，因为天资实在太过惊人，几乎被所有大佬都看上，这种时候，徒弟就可以选师父了。 当归就是这种情况。 谢观因得了造化草一早就闭关去了, 抢徒弟的人少了一个，然而竞争者依旧众多，可是众人又实在不忍当归这样作为一名普通的内门弟子，只在内门上大众课程，内门大佬的意思就是让他自选个师父。 然后当归就仔细调查了一下，选了个多年前出任务然后也没回来的。 当归这边自然是刻意为之，可是大佬们谁也猜不到他是刻意为之啊，毕竟，这么多大佬可选，哪个人不是铆足了劲选个最厉害的做师父？谁也不到，反而显得当归的选择是真的挺……不说倒霉吧，反正也挺无奈的。 她们还打算让当归选一次的，然而当归却在听清楚情况之后，依旧坚持了自的选择。 “诸位师长的名刺摆在我面前时，我沐浴更衣焚香拜祭后，请天为我指一位师父，天为我选了这位师父，所以她就是我的师父，不会改了，否则便是有违天。” 他是这样说的，听他这样说，诸位大能便不坚持，只是觉得这孩子心坚定，没有师父的孩子可怜，她们更应该多照应着点。 众人皆醉之时，只有外表是小孩，内心却是大人的杜楠勘破了真相：其实就是变声期到了，当归怕继续待在内门上大课会被人发现罢了，倒不如借拜师的名义躲出去，洞府里一猫，外统一宣称闭关，等到闭关出来，任他变成么样，都好找由啊！ 要不说杜楠怕是这世上最了解当归的人呢？ 他果然是这样的，也是这样做的，为此他还专门在内门闭关了一阵子，可惜只是表面闭关，晚上忍不住了还是会回家睡一晚，吃吃剩饭，在自床上睡个觉么的，他以为人都不知，殊不知杜楠都看在了眼里。 看到方渐渐凸出来的喉结，杜楠了，还给他缝了个高领内衣来着。 就是那种脖子上高高竖起两个立领，内里还用布多缝了几层保证能时时立着，上面还绣了花的。 =-= 没错，时光荏苒，杜楠到底还是师从他爸，学会了这世上男必须掌握的技艺——绣花。 当归收到这衣裳的时候先是挺高兴的，然后表情瞬间有点复杂，最后他还瞅了杜楠一眼，那眼神意味深长的啊…… 然后这回轮到杜楠冲他笑了。 微微一笑，杜楠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背影的神秘。 从此以后，当归便一直穿着这种高领衫了，随着杜楠的绣花技艺逐渐精巧，上面绣的花纹越来越复杂，配色越来越大胆，里衣的颜色也七色彩虹一般么都有，外面却永远只是一件雪白的鹤裙，配上当归端丽轻灵的长相，说，妙翎宫新一代的时尚领袖就这么横空出世了。 从妙翎宫到民间，这种内秀的高领衣颇流行了几百年。 这却是现在的杜楠不到的了。 三年间，朱子轩莫名其妙就炼气五层了，明明他修习的不算十分刻苦，还在霓裳馆找了个差事，每当差当的比修行带劲多了； 同样也当差，杜雨涵却才炼气两层，不过她事业格外好，如今已经是淘宝坊的副掌柜，仅在大掌柜之下，与另外三名副掌柜并驾齐驱，分掌淘宝坊的各大事物，自能干是一方面，自的娘和闺女更能干，闺女是炼丹高手，更是内门新一代最有天赋的弟子，而娘……娘居然更优秀！ 号外号外——杜婴婴真的成为谢祖的师妹啦！ 自打从杜婴婴手里接过造化草，谢祖便一刻不敢耽搁闭关去了，那个时候人们就发觉了么，果然，谢祖一共花了三年时间炼丹，服下丹药，然后，只用了一天半，便突破了停滞了三百年的分神期，成了灵虚期大能，那是个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祖突破的那一刻，有一头巨大的火龙从祖闭关的地方跃出，在天空盘旋了许久许久，方圆几万里都可以看到游走的龙身，整个天空都变成了红色，龙身笼罩处，所有火焰全都从地面飞上了天空，天空仿佛着了火，而待到火龙散开，那些火便化成了火灵气从天而降，那一天，仙根属火的人据说人人有所得。 嗯，杜楠他爸就是那天直接从炼气层升的五层哩！ 谢祖出关后，第一件事就是代师收徒，将杜婴婴变成自的真·师妹了。 谢祖的师父啊……那可是祖们的祖了。 杜婴婴严重怀疑这是让自从此没人敢教的意思。 “绝不会，谢祖一定会亲自教您，她出马，可比任何人都强，哎哟喂，干娘，您怎么这么厉害啊！我就三年闭关，一出来，您果然成祖宗了。”坐在杜家小院的饭几旁，宋师姐慨万分。 之前她离开就是陪林夫子闭关养伤嘛，两人成了亲，这养伤就可以靠双修，这不，两人就双修了整整三年，这还是借了谢祖出关时灵气反哺的光，否则两人且还得双修一阵子哩！ 林夫子就在旁边乐，还是之前那副文质彬彬有点冷清的模样，可是他气色却好了许多。 此次出关，夫妻俩人双双金丹二层了。 “她教我啥啊，她又不会种田。”一到自这位师姐就愁，人不知，杜婴婴却是很懂，她这位师姐是大户人家出身，完全不会种地的，偏偏她是以种田悟的。 “我也不知，不过祖既然敢收，干娘您就把心放好吧。”宋师姐笑。 在石头洞里憋屈了三年，她如今一看到杜家这农家小院就高兴，尤其是杜家这院子的布置和之前一般无二，就连饭几都是原来的款式，她刚来的时候还以为自穿越了哩！ 她这回来顺便宣布了个好消息：“我这次会和雨涵直接做同事了，我已经找好了新差使，淘宝坊的大掌柜年纪大了要退休，正好我过去顶上。” 杜雨涵欣喜无比：干姐姐直接成了自的直属上司，这……这也太好了吧？ 倒是王剑修她们闻言凑了过去：“小宋，您光照顾雨涵，也照顾照顾其他姐妹呗！” 三年来，王剑修等人一直和杜雨涵姐妹相称，她们和杜雨涵是姐妹，杜雨涵和宋师姐是姐妹，舍五入一下，她们和宋师姐不也不是外人了？ 宋师姐愣了愣，她仔细瞅了瞅眼前这几人，然后吓了一跳：“这……这不是大师姐吗！” 她在外门才不过排行第三而已，眼前至少有两人可是她前头的外门大师姐和二师姐！她一眼认出了她们的身份。 也是过来后这几个人实在太和气了，她一时没认出这就是之前外门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剑修，还是排名前七名的！外门排名大比之时，自可是被她们揍得半死啊！ 宋师姐立刻后退了一步。 王剑修便跟过来：“啊，咱们都是雨涵家的亲戚，舍五入咱们也是亲人啊！” “嗯，小王她们人蛮好的，杜楠还是她们带大的。”杜婴婴在旁边。 宋师姐这才放松了一些，然后小声问了一句：“那……请问大师姐现在修为如何？” “金丹五层。”王剑修爽快。 “金丹层。”这是排名第二的张剑修。 “论修为，你还是三师姐呢！”庞剑修在旁边注释。 附带一提，她如今也金丹二层，眼瞅着三层了。 宋师姐：……心情就很复杂，双修了三年，怎么还不如一群光棍？ 被剑修们团团围住，宋师姐被迫认了两名大姐，又认了五个小妹。 杜婴婴：让你当年乱攀关系，现在自也明白受了吧？呵呵呵。 总之，三年就这么过去了，一切好像都没变，然而大家却都悄悄有了些更好的小变化，一切都很好，除了当归…… 三年过去，当归死了二百多年……不，失踪了二百多年的师父回来了。 77、天道存在 如今的归炼气期层, 依旧是同期登仙台弟子的“二师姐”，不过此时距离她们登仙门之时已三年，年那批新弟子早已从“新手村”出来, 和全体内门弟子论排行了。 新登仙门弟子们生活上课的地方被叫做“新手村”来着, 这也是当归离开“新手村”才知道的事。 挺喜欢这个说法的，因为在兔耳村的愉快生活经历, 一直都对带“村”的地名很有好感。 内门弟子五年一小比，十年一大比，根据大比的名次定排位, 倘若你不想等大比之时就想确定自己的排名也可以, 打败现有名次的人, 你就可以拿到她的名次，不过这个挑战必须在仙门规定的擂台上进行，且有师长做裁判才行。 不过没有比试的日子, 大家也不是完全没法确定自己的排名的, 还可以根据修为来简单判断一下嘛。 归在炼气期的排名不算十分靠前, 然而也不算十分落后，属于十分中庸的位置, 不过她却是这批人中最受人瞩目的一个。 其一自然是因为他登仙台之时造成的动静, 引动天相啊——那可是无数修仙人心中的渴望，毕竟但凡能够引动天相，一定是因为汇聚的灵气相当惊人, 以哪怕归是五灵根，内门中依旧无人敢小觑。 这又不得不提一提这五灵根。 漫长的修仙史上，五灵根可是曾经一度被人称为“废灵根”或者“杂灵根”，这个论点大概流行了五六千年吧，乎统治了修仙界的主流, 在那个时代，人们认为灵根越单一越好，因为灵根越少越好修行，修为高了，寿命越长，人们才可以更好的继续修行下去，而灵根乃至五灵根则因为需要修炼的灵根实在太多了，每一种属性都要修炼，每一种仙骨都需要大量灵气滋养的结果就是这个人的修行速度会非常慢，好些人甚至停留在炼气期就再也无法进行下去了，最后老死在炼气期。 不过仔细追溯这个论点就会发现，“五灵根废物论”这个观点基本都是从下界修仙界流传出来的，界由无数“界”组成，而在这些“界”中，修仙者们根据其“灵力浓度”和“处大能的数量”，又将其分为“上界”、“中界”和“下界”三大类，然，其中更有更详细的划分，这暂不多说，总之，在灵力不足的下界，五灵根废物论基本是主流，因为下界数量最多，以这个论调一度最为盛行。 直到一个个中界出现，再加上有幸前往上界的修仙者数量多了，这个观点才逐渐被抛弃。 然，在大部分下界，这个观点还是主流。 小苍界是一个中界。 谓“中界”，可以解为这是连通“上界”和“下界”的交通要道，然后就是因为它的灵力浓度适中，在这，能够有仙骨修仙的修仙种子数量虽然不如上界，可是却比下界多了好些，修仙者的生活给人们带来了相当多的便利，很多普通人也以种植仙草、仙谷为生，普通人都能在自己的田里种仙草仙谷，可想而知这的灵气浓度还是不错的，虽然灵气最浓的地方被修仙者镇守，可是普通人也能拥有有灵气的土地。 这灵气足，大能多，从上界来的消息也就更多，以小苍界地界，五灵根绝对不是什么废灵根，甚至，正是因为她们位于中游的缘故，对于未知的一切都抱有敬畏和希望，她们反而更尊每种仙根。 按照妙翎老祖的观点：每种仙根都是上天的恩赐，上天赐它入骨必有意义，天下没有废物仙根，只有废物本身。 以当归的五灵根在这只是一种仙根的存在形式而已，之以如此受人瞩目，主要是因为他的天赋本身，初登仙台便引来天地异动，稍后初次学丹又炼出了引气丹，的天赋惊人，上至老祖，下至妙翎宫的老内门弟子，都颇注意他。 归的天赋固然是他为众人所瞩目的原因，不过也只是原因之一而已，的姿容，则是其他原因。 十六岁的归，天人般的姿容已经初具。 生的极白，和杜楠这种肤色随日晒时间变化的完全不同，乎是怎么晒也晒不黑的那种，而且还不是那种不阳光、病态的白，那是一种莹白如玉的白，让人之便仿佛到了一尊美玉，众人之间，第一个看到的人必是他。 的五官不能说多精巧，然而就是恰恰好，眉毛不用修，斜斜向发髻处飞去，似剑眉，却比剑眉多了温和，的不长却浓黑，两颗眼角的小痣不仔细看乎看不出来，然而离远了却点缀了的眼型，恰似下垂的睫毛的消失点，让他的眼眸看起来微微下垂，天然一种宁静的味道。整张脸上，的眼睛生的是最好的，黑眼珠极其黑，而眼白的地方又极白，黑白分明，看人的时候，任何人都有种被他深沉注视的感觉。 的身材瘦削却有力，身量不算最高的，却也不低——七尺有六，一众师姐妹中，既不会泯然众人，却又不会高的过于突兀，加上行为有度，无论做什么动作，看起来愣是比旁人多了雅致，论修为排名，归在内门总排名上排不上号，然而论姿容样貌，在内门绝对排的进前三。 可想而知，这样一个人，是相当受人瞩目滴。 而对于一个有秘密的人来说，受人瞩目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第n次被邀请一起去茅房的时候，归起了拜师的念头，为此特地做了一番功课，找了一个据说两百年前出门游历……未归的师父，金丹期，出门前在门内登记的等级是三层，在内门刚刚有授业资格而已←妙翎宫内门当人师父的执业门槛是金丹期，二层，是个女修士，剑修，没有一个徒弟。据说性子清冷不爱说话，平时没事就自己闭关，因为不爱交际，出门游历也是自己去的，这一去就再没回来，且彻底没了音讯。 在当归想来，两百年没回来，大概就……回不来了吧？如此这般，便寻了这位女修士做师父，拖简单的行李←其实也就是大杏郎，去了对方的洞府……的旁边，师父的洞府附近杂草丛生，便将杂草除去，种上自家最拿手的仙草——杜英，又在洞府前按照自家饭几的样式打了个类似的，归过上了雀占鸠巢的快活日子。 再也不用担心上茅房被人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了！而且师父洞府门口的景色颇不错，虽然周围完全没邻居，可是没邻居才好啊！ 攒够一些钱后，归还托杜雨涵帮忙，找了之前给自家做窗户的工匠，来此给依葫芦画瓢打了套门窗哩，如此一修缮，越发显得这地方是他的洞府，至于师父那个两百年都没人用的洞……唔，都快被草长没了。 而这位师父在当归心，也就像这个洞口一样，眼瞅就没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归被通知——师父回来了。 是在家收到通知的，家里炖了物汤，别说，味儿还是挺好的，正喝得欢，腰间的信符亮了，打开一看就收到了师父去内门核销任务的信儿←两百年前，她就是接了个外头的任务这才出门游历的，如今这一核销任务，自是说明她来了。 “你那天道选的师父终于回来了啊，这拜师礼是不是终于派的上用场了？”杜婴婴倒是看挺高兴的，在她看来，归哪儿都好，就是师父不好，有和没有没区别的师父要何用？唉，简直就和她师父似的。 她们祖孙俩啊，就是师徒运不大好，可是她好歹还有师姐，归连个师姐都没有，你说说，这要出门至少收个徒弟再出门嘛！ 如今可好，归的师父回来了。 “放心，拜师用的样礼我年年更新来着，如今就在子轩的储物袋，可以随时带过去。”要不然说杜雨涵靠谱呢？对于没有的师父她也是随时有准备，不瞒大伙儿说，她连给她这辈子亲妈杜婴婴师父的拜师礼都备呢！ 朱子轩当时便将储物袋的样拜师礼——猪腿一条，灵石九枚，服装一套，戒尺一把拿出来了。 看归强颜欢笑收下拜师礼的模样，杜楠继续面无表情的喝汤，嗯，物汤—— 这就是老杜家性别教育的初始区别了，知道这物汤是做什么的，而归却不知道。 物汤，归，川芎，熟地，白芍味药材熬制的汤，调经的基本方，爸特意给归熬的。 “虽然不知道归到底来了没有，可是女孩子吗，来那个的头几年总是不规律的，而且就算还没来，喝喝这个调调气血也是好的。”爸还把熬这汤的法子教给了呢，如今这汤就是他看火熬的。 虽是女子的汤，不过男子喝了应该也没啥事，你看，和爸也喝呢——默默又喝了一口汤，杜楠目送归离去。 爆就爆了吧，你这女装穿的时间也够久了——心道。 不说老杜家的各人心思，单说当归。 怀无比复杂的心情，归硬着头皮去了平日里无比熟悉的洞府，师父的洞府，倒不怕在那所谓的师父面前被发现是男人，只怕那师父告诉家里人。 撒了一个谎而已，日后就要一直把这个谎守护下去，哪怕这个谎一开始根本不是对老杜家撒的。 喜欢如今的生活，不想这份安稳因为他的性别被拆穿有任何变动。 越是喜欢越不敢，小心翼翼的维系这个谎言。 前往内门的途中，脑中想过了无数办法，然而每一个在他心都不够完美，最后，抱着决然的心情踏在了洞府的土地上，熟悉的饭几旁，坐了一名白衣女子。 然后，待那白衣女子朝转过身的时候，看清对方的面容，归，第一次意识到了天道的存在。 那人并不是别人，正是数年前在白羽镇那场水灾中一剑止水的男剑修。 圈点：男，剑修。 78、淬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狂地笑声响起, 是在洞府外，而是在男剑修的脑海之中。 确切的说，应叫识海。 他的识海无边无际, 什也没有, ，也能说什都没有, 里面有棵树。 一棵异常粗壮的树，树冠通天，树根庞大, 无限下延, 别无他物的识海中, 这棵树生长的嚣张。 发出上面那番狂笑的竟是这棵树。 “淬玉啊淬玉，想不到你自己是个假女子，就连白捡个徒弟也是个假女子！哈哈哈！天道好轮回, 实在太好笑了！”声音里犹带遮不住的笑音, 那树的树冠都颤了起来。 被他称为淬玉的男子：…… 看到当归的第一眼, 他就看出对方乃是扮做少女的少年。至于他为何能够一眼发觉对方的真实性别，姑且做女装大佬的直觉吧。 =-= 自己多年未归, 数年因为缉捕逃犯的缘故来到此界, 然后发现此界是其他界，正是自己出身的界，这……回都回来了, 如回来看看，毕竟下次回来还知道等多久以后，想着自己年好像还领了个任务，就在识海中翻了翻，年对他来说费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得到的东西, 如今在他这级别已是不稀罕，然而他到底是节俭惯了的人，什也丢，愣是被他找到了，于是便带着东西去交差，这一交差，发现自己多出来个徒弟了。 本以为可以顺便换回男装，然而如今徒弟都有了……哪有人拜师打听师父的？就算自己平素与人交往再少，对方应也能知道自己在这里的身份是名“女”剑修，这样一来…… 原本都扔到虚海深处的女装只好吹了吹，展了展，又穿起来了。 “啧啧啧！这女装真是什人穿都好看的，你这样一装扮，倒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模样，那时倒觉得什，如今看来，你徒弟这女装扮相可比你好上止百倍，往人家身边一站，你简直就是名莽男子。” 淬玉没吭声，心思一动却又从识海中摸出一顶帷帽，想着以后出门时得戴着。 只是当着便宜徒弟的面，这帷帽到底戴呢？ 沉静的目光对向方的少年，却见对方正目光熠熠看着自己，自己的视线往对方瞅过去的瞬间，对方“噗通”一声跪下了，紧接着他便听对方道——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师父可能不记得了，师父曾在四年前一个叫兔耳村的小村落一人一剑止水封天，徒儿就是那村里的人，时便是看到师父挥剑的英姿后方对父母说想要寻仙，想如今您居然成了徒儿的师父，这……感谢师父多年前大恩，救我一家和全村百姓！” 说完，小少年认真地磕了三个响头。 声声磕在淬玉的心上，恰似他心里“咯噔”、“咯噔”的声响。 张狂的笑意再次响起，那树再次笑的树冠全都颤抖起来：“你刚刚还以为就你认出对方的性别，对方还没认出你的，是不是？哈哈哈哈哈哈哈！敢情对方认出你更早呐！四年前你抓人封天的时候穿得可是男装，凡是见过你穿男装的人、绝对不会认为你是女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徒弟一眼就看出你是男的了！” 并不理会那笑声，淬玉只是将拿着帷帽的又放下去了，紧接着，还等他说什，小徒弟又机灵的从上了四样拜师礼，其实就是这世间最寻常的拜师礼而已，只不过…… 视线落在其中那件高领衫上时，淬玉的视线多停留了几秒，归便笑着将那衫送到他面前—— “师父，这是我未婚夫缝制的新衫，如今咱们妙翎宫地界的女子都流行这样穿，尺寸他留的足足的，就是因为不知道师父的尺寸，如今看来还是长了，我可以帮师父改一下，缝进去一……”归笑着，“一小心”透露出来一自己该掌握的小技能。 “用，我自己会改。”于是，他师父也透露出来了自己该掌握的小技能。 于是，师徒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第一次相见，师徒俩就格外默契。 也没避讳，就当着归的面，淬玉师父摸出一把剪刀，利索地将衣衫剪了三刀：两刀在袖，一刀在摆，将新衫裁成适合自己身材的长度，又摸出针线，穿针引线，将边缝好了，依葫芦画瓢，他很快这样处理起外面的罩衫鹤裙来，只是这鹤裙的下摆刺绣精巧，为了破坏这份精美，他颇思考了一下，随即在裁剪后，还补了几针，好让刺绣依然完美。 一边绣，他一边低声道：“修仙者出门在外，餐风饮露，什技能都要会一点，这裁衣缝补便是那段时日学会的……旁人问起，就这回答。” 归便点点头：“知道了，其实，师父这件衫就是我缝的，鹤裙也是我绣的。” 这世间男子的艺向来只给家人做东西，师父什的，见都没见过，还是“外女”，归索性就自己来了。 淬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师父当的，教人家的第一节课居然是如何装女人更像吗？谁知你徒弟比你精，人家出师了！” 面无表情的，淬玉中的针消失了，将针狠狠钉在识海中那树的树干上，听着对方怪叫声声，再大笑，淬玉这才将针又提出来，最后缝了两下，收工。 乍一回来就多了个徒弟，对方因自己入道说，还和自己一样，因为种种原因扮了女装……保齐真是天道给自己选的徒弟，淬玉即便认下了这个徒弟。 徒弟孝敬的衣衫穿上身，拜师茶饮下肚，又喝了徒弟烤的香喷喷的大猪腿，两人的关系就定下来了。 然后，环顾了一圈四周，淬玉道：“既是有了徒弟，那此间地界便有狭小，得找个更大的洞府。” “喂喂喂！你这没良心了！为了徒弟才想换个更大的窝，为了我你怎么就想不起来？我明明比你徒弟更需地儿啊啊啊啊啊啊！”识海中，那个聒噪的声音再次响起。 就是有本事对如此大的音量听而闻，淬玉命当归自行先睡下，然后自己则御剑飞往了妙翎宫的中央地带。 中央山脉·理事宫！ 顾名思义，这是妙翎宫理事的地方，这里的理事然不是处理妙翎宫的事，宫内大事自当在妙翎仙宫内进行，此处的理事指的是宫内弟子的诸事，下至新弟子入门分发衣物宿舍，到诸弟子领灵田，再到门派任务发放，弟子违规处罚，上至宫主继位大典，老祖晋升典仪……统统都是这边负责。 可以说，只要有事，去理事宫准没错。 在妙翎宫生活了大概一百年吧，淬玉基本就记住这里了，于是这次他也往这边来。 理事宫一开始只是一座宫殿而已，随着职能越来越多，越分越细，新建的宫殿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几乎已经成了雪花状分布的巨型宫殿，又叫雪花宫，因着来这里的人是最多了，如今在宫外还形成了规模不小的集市，专供内门弟子交换之用，很多人做了任务、交了任务用品之后，若还有其他的，往往选择在外面摆摊卖掉，淬玉曾经就经常在这边卖东西。 他之飞到集市处就不飞了：宫内规矩：只有老祖或有十万火急之事才可直飞到理事宫，其他人需依规矩步行到理事宫。 颇为怀念的在弟子们的摊位上一一浏览过，淬玉踏着稳稳的步伐向理事宫走去，因着他如今身上穿得一身都是如今最流行款式的衣衫，他极为融洽的融入了诸弟子之中，看着完全不像个离开妙翎宫、乃至小苍界二百年之人。 然后他便顺着记忆走到了理事宫的右下角——飞升殿。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因为所有修仙者的终极目标无他，皆是一个“飞升”而已。 是以这里便是弟子们晋级后报备的地方。 看着大大的“飞升”二字，淬玉心中微微波澜，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几次踏入这里的情景。一次是从炼气升筑基，一次是筑基升金丹，每一次过来，他都觉得头顶大匾的飞升二字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然而这一次…… 向接待弟子秉明来意，他随即像之两次那样站到了测试等级的石台之上，盘腿在那里，随即运起灵气来。 四周代表筑基、金丹、元婴的灵钟飞快亮起至最高位，嗡嗡作响，声音杂乱就像坏掉了一样，就在评级弟子以为这测试钟真坏掉之时，淬玉依旧闭目默默运功，充裕的灵气迅速蔓延至旁边另一个测试台，直至代表“出窍期”和“分神期”的两尊灵钟依次被点亮、这一回，灵钟没有熄灭，而是和旁边的三枚钟一起共鸣着，发出嘈乱不安的声响，直到它们头顶那尊体型硕大的大钟亮起自鸣—— 钟下，只有金丹期的评级弟子瞬间脸都白了，眼睛和嘴巴同时张的大大的，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那……那可是代表灵虚期老祖的大钟啊！ 在本门，能够到达出窍期就可以被称为准老祖，而灵虚期……那是老祖中的老祖，本门目前已知的只有一位灵虚期老祖，那就是新晋的谢观因谢老祖，会来这里测试的基本都是元婴以内的弟子，给老祖们的测试台这里虽然有，可是从没有一位老祖真过来测试过，对方说自己升阶了，想过来测试顺便领升级装备，看着对方原本弟子牌上的金丹二层，她以为对方是过来证明自己已经元婴了的，谁知、谁知…… 对方居然已经灵虚期了！！！！！！！！！！！！！ 她想要做什，然而其实已经什也用她做了，宫内因为谢观因的晋级，阵子刚刚敲响过这尊大钟，所有人都知道这钟声代表了什意义。 本门又出了一位灵虚期老祖！ 79、种树达人 到了淬玉这境界, 观已是非常灵敏，尤其他在外头历练的久，又比长期安逸环境下的修士敏锐, 知到四面八方飞来的人越来越多, 他当时便果断站起来，从还在痴呆状态的评级弟子那儿要来了定山牌, 和升级奖励一储物袋，然后便飞快地御剑离开了。 他如今的级别算得上老祖了，他可以在理事宫御剑飞行了——刚入门时的弟子规没白背, 这么多年了, 各项规章他还记得这么清楚呢！ 于是, 等到其他人过来的时候，淬玉早就跑了。 “让你显摆，显摆的人都来了, 看你怎么办！”这边, 淬玉在空中疾驰, 识海之中，那棵树还在讽刺他, 他飞了多久, 那树就念叨了多久。 直到淬玉飞回自己原本的洞府，一来就看到了眯着眼睛往外瞅的徒弟，远处代表灵虚期大佬的钟声阵阵, 当归正想到底是哪位老祖又晋级了哩！ 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位大佬就是自己的师父罢了。 将徒弟抓起往自己剑上一放，淬玉随即带着当归向身后绵延不绝的妙翎山脉深处飞去，直在这些山脉中又找了个四周无邻居，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头，他随即将定山牌往下一掷, 无形的护山阵随即化作五光十色的光雾袅袅升起，彻底封住整座山，淬玉随即将山匙打入当归的脑中，然后便带着他直直飞入了新占的山头，随便在山上打了个洞，他自己遁进去了。 看着这样急吼吼的师父，当归莫名就想到他身后是不是有人在追他，于是他转过头来，往身后那么一望—— 黑压压一群修仙者出现在那边，比他奶种出造化草那会儿还多！ 为首的还是熟人哩！正是他奶的师姐谢师姐。 因着他奶的缘故，当归和谢老祖还算熟，刚巧，谢老祖是这么认为的，她自是知道一群老祖抢徒弟的事儿的，想当年，她自己动过念头呢，结果人家靠天道自己选了个师父。 那三年，谁不是一提这事儿就摇头，都说这孩子可怜，选了个师父和没有似的，好的苗子怕是也得被耽误了，谁知—— 天道就是天道，之这淬玉失踪了两百年没回来，被朱玑选中做师父后，这不到三年就回来了。 天道的意志果然无穷！ 悬浮在空中看着下头的小少女，老祖们再次感慨万千。 如今可再没有人说当归运道不好了，反而各个羡慕起淬玉的运道来。 没错，就是羡慕起淬玉的运道来，莫不是天道想给这孩子指个好师父，淬玉这才晋级的这般快？当年也没听说这淬玉是个多厉害的修仙者啊，是，算算岁数，她才三百多岁，能够修炼到元婴——比如宫主，已经算是厉害的了，她居然修成了灵虚期，众人实在想听听她的经历。 因着巨大的年龄差，在场老祖竟无人识得这新老祖，询问徒子徒孙的时候才发现：敢情不止她们不认识新老祖，新老祖的同期不认识她，在内门的十年，那淬玉简直就像个隐形人一般！ 抓耳挠腮，老祖们纷纷将视线投向谢观因——一来这她修为最高，二来，下方的小少女是她师妹的孙女，熟人！ 想到这一层关系，众人又羡慕起谢老祖来，她这师妹收得好啊！ 诸多羡慕眼光中，谢老祖笑吟吟的和当归交代了一下己方的来意。 得知自己的师父居然是灵虚期，刚刚的钟声就是自己师父测试时发出的，当归怔了怔，然而他只是心诧异，面上丝毫未露，代师父谢了诸位老祖的贺，他又言师父方才有所，这才赶紧去修炼，给他师父树立了一个修炼狂人的形象，这才客客气气送走了诸位老祖。 难怪修为进展如此之快，“有所”→悟性高；“赶紧去修炼”→刻苦，又有天赋又刻苦，修炼不快就没天理了！ 于是，在当归的三言两语之下，他师父愣是从社恐被他掰成了高冷修炼狂人。 “你倒是收了个好徒弟，依我看，你这徒弟除了穿女装这一点外，都不像你，倒是像我多一些。”识海之中，将外头的事听的一清二楚，那棵树慨道，待到众人都离了，他放催着淬玉赶紧出门：“快快，快找块肥沃土地将我种下去，千年没着真正的土，老子快干死了！” 被他催了好几遍，淬玉这才出门，只见他在新占的山头绕了好几圈，最后将山顶一削，直削出一个大平台，这才手一挥，下一秒，当着当归的面儿，一棵奇大无比的树就立在了平台中央，粗壮的根须自己活动起来，破开石层，直直往下抓去，直到将自己固定好，树冠上的树叶微微一抖，空气中的灵气瞬间都比之浓郁了许多。 自己这师父怕不是普通人——目睹了这一切，当归心想。 看着那大树茂盛的模样，他心隐隐有些激动，自己这师父怕是找对了，你看看，他这树种的多好啊！ 而与此同时，听着空气中经久不息的钟声，杜楠想了半天才想到，这好像是内门又有新老祖诞生的钟声。 招呼了一下犹在海边玩的高兴的阿青，阿金还有阿青金，他准备回家了。 =-= 时间过去三年，他带在身边的小麒麟又多了一头，比之的两只小拖把还要小，这是空间里大麒麟生的小麒麟。 没错，就是那头从仙君那里带着灵泉偷偷跑到他这的那头大麒麟，生的，小麒麟。 80、初壤 知道仙君派人来寻大麒麟的天, 杜楠前想后觉得还是得把麒麟还回去，他自是赶不大麒麟的，所以能让那仙君研究看看怎么把他家的麒麟拖回去。 他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过去, 谁知, 天晚上，那大麒麟自却离开了。 第二天归再次过去打探消息他才知道, 那大麒麟竟是昨天晚上又回去了，被人发现的候，它正在兽厩里吃仙草呢, 一副没事麒麟的模样, 宛如自从来没失踪过。 还能怎么着呢？仙君的人能撤了驯兽启示, 留礼物一堆，最后带着麒麟了。 杜楠也就松了口气。 然后—— 又隔了四五天吧，那大麒麟又回来了, 这回, 头上顶了一颗老大的灵石。 杜楠：…… 然后在他这里待了没两天, 又离开，然后过几天又回来…… 真·住旅馆。 就是不知道这麒麟是把仙君那里旅馆还是把他这里旅馆了。 不过, 就凭那大麒麟每次空爪离开、总带点什么回来, 怕是仙君那边是旅馆的可能更高。 不对，不是旅馆，而是工作场合。 大麒麟八把那边做拿工钱吃饭的地儿了。 那仙君后来再没派人过来发寻兽启示, 看样子也是发现并默认这点了，眼瞅着连唯一能做点什么的仙君都不管了，杜楠还能怎样，他也不管了。 如今他的空间对于麒麟们来说大概就是个开放场所，随便来, 随便，还能顺便相亲仔的那种。 阿青金就是大麒麟住到他空间后第二年的，没丝毫预警的，湿漉漉的小拖把就这么裹着一团湿泥巴现在那片逐渐扩大的“黑土地”上，仿佛就等着被他看到似的。 杜楠心念一动，小麒麟就现在他怀里了，阿青和阿金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它，小家伙也不怕，被他抱得很舒服似的，还在他怀里打了个滚，这一滚，想到它身上裹着的黑色泥巴可能是什么，杜楠赶紧端水它洗澡。 那麒麟屎看着酥软，仿佛一粒一粒的干燥土粒，然而实际上摸起来却是胶质的感觉，软而黏，一粒一粒连的紧密，杜楠它洗了好半天也没能将那泥巴从它身上洗掉。 心一动，杜楠将阿青阿金唤过来一摸，他这才发现阿青阿金身上居然也这样一层胶质的黑泥，不过它们身上的黑泥不知道是不是间更久一点的缘故，和身上的鳞片毛发结合的浑然一体，看起来就像天然上色一般。 想到阿青阿金身上一直糊着这么一层屎泥巴，杜楠瞬间感觉不太好了，它们可经常上床哩！他的床！ 可是床不是刚刚上的，也不是就上了一次两次，看着头小麒麟，杜楠叹口气，继续打理起小麒麟来。 这粑粑洗是没洗掉，甚至水里干干净净，一点浑浊都没，杜楠能放弃把粑粑水洗掉的打算，开始梳子它梳毛。 年麒麟身上大部分都是鳞片，在头部，身子部，还四肢末梢毛发，而小麒麟却不同——它们身上到处都是毛，还是很长的毛，阿青梳毛的候杜楠还看过，毛发根部没鳞，一点鳞也没，是它们的毛发长得极其细密，恨不得一个毛孔来十根毛的那种细密，寄虫根本没法在毛发根部存，而因为毛发厚，怕是被咬一口也不在怕的。不过因为麒麟们似乎很喜欢去海边叼嘎啦吃的缘故，几乎所麒麟的巴、脖子方、乃至腿上、腹部……但凡垂坠到海水的毛上都缀着好些海藻，还一些小贝壳什么的，杜楠前阿青阿金清理掉的就是这些东西，不过没多久它们身上又缀满了小贝壳就是了。 如今这头新的小麒麟身上却是还没这些贝壳，湿乎乎一团黑……泥巴——杜楠决定催眠自那是泥巴，这些泥巴比他空间的“黑土”更黏，尤其它现在小麒麟身上的候，清理掉它们了不可能完的任务，杜楠索性就把它们梳理到小麒麟的毛发上，根根毛发均匀涂满“黑泥”的候，新的小麒麟也了一个黑糊糊的小拖把，就和小号的阿青阿金似的。 杜楠将它往地上一放，小家伙软软的跪卧在地上还站不起来，而此阿青和阿金似乎观察够了，凑到它身边舔起它的膝盖来，似舔舐也似鼓励，更像是一种催促，在阿青阿金的帮助，小麒麟没过多久就站起来了，风一吹，湿漉漉的毛发干燥后，它竟是跟在阿青阿金屁股后头小步跑了起来。 “唉哟！阿青阿金这是啦？”天晚上，过来蹭饭的剑修们稀奇道。 杜楠：…… 杜楠能说什么呢？他能说他空间里不止一头麒麟，而是好多好多麒麟，这头小麒麟是其一头大麒麟的吗？ 他不能，所以他能不吭声。 剑修们便将他的不吭声做默认，然后愉快地小麒麟起了“阿青金”这个名字。 杜楠：……槽多无口。 于是，明明自还是幼崽，公母也不知道，在众人眼，阿青阿金经了一对小夫妻了，还是一对新手爸妈的小夫妻。 阿青：？ 阿金：？ 倒是阿青金挺高兴的，每天活泼泼跟在阿青阿金屁股后头，怕是早把亲娘忘在了脑后。 不过杜楠感觉它亲娘大概也乐得如此，每天门上班、领（偷）了好东西就回家，小麒麟都一岁半了，杜楠也没见她看过小麒麟一眼。 还不如阿青阿金负责任哩！ 不过，说到小麒麟身上的“黑泥”——麒麟粑粑，杜楠前头疼过的每日铲屎场面并没现。 年来，他空间的黑色土地并没多多少，除了麒麟们大规模搬进来筑窝现了大量“黑泥”，后这些黑泥的增长就很缓慢，一年半的增长怕是都没小麒麟身上带着的黑泥多。 加上根据杜楠观察，阿青阿金的粑粑也少了。 前它们主要吃嘎啦，粑粑就多一些，如今它们跟了他，杜婴婴想要好肥就很舍得好料，种的杜英也它们留一份，谁知这一吃杜英，两头麒麟倒了每隔好几天才拉一次了，而且吃的杜英等级越高拉的越少，杜婴婴很郁闷，奈何两头小麒麟如今最爱的主食了杜英，嘎啦虽然还摸，是每天不吃杜英就吃不饱似的，两头小麒麟瞪着大眼睛巴巴跟着杜婴婴来回跑的模样……饶是杜婴婴也败阵来，还是继续它们吃杜英了。 倒是阿鹤新夺回了杜婴婴心里的位置。 每每瞅着两头小麒麟，杜婴婴最后还是摸摸阿鹤，语心长道：“阿鹤，这个家里啊，最的还是你啊！” 阿鹤就特、别、骄、傲！ 对了，如今随着杜雨涵的升迁，她经配上木鸢了，不是朱阿婆那种破旧的木鸢，而是一种很新奇的款式，平可以小小一枚收在戒指内，使的候拿来就是好大一艘木鸢，上面的座位宽敞又舒适，还储物空间，如今小夫妻俩去鹤都上班上学都是自开木鸢过去的，阿鹤则了杜婴婴和归的坐骑。 至于杜楠，杜楠自然不愁，他头麒麟呐！ 每天或者阿青、或者阿金驮他去内门，他也不做别的，就去典籍馆读书。 大概因为一空间麒麟的缘故，他对珍兽类的书籍特别感兴趣，年来，他慢慢将典籍馆里珍兽类的书籍读了一大半，期间他还知道了了不得事情。 典籍馆的馆长——敦仪不是人，而是一种名叫蛤的妖，那是一种体型特别巨大的妖，目前知习惯活在翩然海，喜水，喜潮湿，喜洁，喜安静，喜欢进食富含血肉物，天混沌仙骨，腹巨大空间……光看这些描述还看不什么的话，后还细细记述了对方的长相，甚至还一幅画像，看到画像的候杜楠愣住了：这不就是敦仪吗？ 他没好意问，知道一天他看到敦仪从书架上将那本书抽来，在后头补充了什么…… “这是我写的，自传。”看着目瞪口呆的杜楠，敦仪并不隐瞒，而是非常坦率地说了：“你不觉得我长得和你们人类不太一样吗？” 杜楠：我确实觉得不太一样，可是这世上也确实长得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人类嘛！ 敦仪便摸了摸巴：“难不我这人形幻化的还挺功？” 杜楠：抱歉我好像你错觉了…… 然后，坐在典籍馆的长凳上，两人继续聊了儿天，杜楠才知道敦仪乃是数千年前翩然海的大妖，在翩然海兴风作浪，让妙翎老祖将翩然海一分为二，把整个妙翎宫安放在央的主要原因就是他。 “她把我关起来的地方几本书，那些书很趣，然后，我读了更多的书，就觉得原来的日子没意了。” “再后来，我就找她要了世间所的书，虽然目前妙翎还没完她的承诺，可是我如今也了这许多书，未来还可以更多的书，这很好。”敦仪慢条斯理道。 “难不我们现在都是在你的肚子里？”杜楠惊呆了。 得到肯定回答后，杜楠又疑惑了：“可是你到底是怎么自现在自的肚子里的？” 敦仪便僵硬的勾了勾嘴角：“将来你也可以做到的，每种混沌仙骨都自奇异的地方，还需要自摸索。” 杜楠：……敢情你早就知道我空间啊！ 仿佛看了他在想什么，敦仪就指了指自的肚子：“大概这是我的天赋，也就是你一开始空间不稳才能被我感知到一点点，现在，我经什么也觉不来了。” 杜楠就瞅瞅敦仪，敦仪又瞅瞅他，末了，两人像是了一个共同秘密似的，一起笑了。 这一回，敦仪的笑容又比刚才柔和一些。 “是，你现在就能天天待在这里，什么也不能吃，水也不能去，这……假如你的习性就是书写的那样，这就是完全违背天性了，你不难受吗？”杜楠又问他。 敦仪点点头，又摇摇头：“难受，但是也快活。” “水弄坏书籍，大吃大喝也弄脏它们，书籍是智慧的结晶，是一个又一个人的想，能够克服自的兽性保护这诸多智慧和想，我感觉自在。” 杜楠就道：“大概就是自律你自由吧？” 敦仪想了想：“自律我自由？嗯，就是这样子。” 说完，他就继续写书去了，对于在诸多智慧和想把自小小插入进去这一点，敦仪点心虚，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心虚，他写得十分认真。 看他的模样，杜楠想，或许自将来也可以写一本书放在这里，就写麒麟观察日记，如今这世间关于麒麟的记载真不算多，比如这麒麟屎方面的记载吧，不但他老妈工作的淘宝坊没记载，就连这典籍馆也没记载，看来，就等着他来补充了。 杜楠瞬间觉得自任而道远起来。 他本以为自大概还要很久才能搞清麒麟屎的秘密，不想，因为某个机缘巧合，他很快就知道了。 而这个机缘巧合就是归，的师父，的树。 归天道指引的师父回来的事儿，全家都知道，可是这位师父居然就是敲响大钟的灵虚期大能的事儿，老杜家可是不知道了。 还是归带着师父回家的候，如此这般一介绍，老杜家才知道敢情前阵子门内新的老祖赫然就是自家归的师父。 可是这位师父看着好眼熟，越看越像……年救了她们全家乃至全村乃至全镇性命的男剑修。 继续圈点：男，剑修。 老杜家的人眼神都不错的，记性更不错。 对此归是这么解释的—— “师父她女扮男装。” 老杜家：…… 然后归便秉明了师父的来意：一来是让师父和自家里人见见面，毕竟这年头师父可不是随便拜的，几乎等同于另外的父母，归的意，自然要让两边见见面；然也让自家人沾沾仙气的意，灵虚期修仙者在他们这边就是真正的神仙了，她们每日灵气吞吐量可大，对于普通人来说，光是在她们身边干坐着搞不好都能受益，归这是想方设法自家人谋点福利；二来，则是他师父确实也求于他家。 “真土，师父说他想要这个，想请母亲代为寻找一。”师父一声不吭，归就全做了他师父的代言人。 “真土？”杜雨涵皱了皱眉，在记忆里翻了好半天，她还真没见过这个词儿。 “也可能叫初壤，不是息壤，而是息壤的祖宗，世上最初的土壤。”归补充道：“如果能找到这些的话，师父可以材料换，除此外，师父还需要收购一批材料，如果母亲那边可以找到的话，师父同样材料换。” 说完，归还拿了一张小纸条，一共两段，上半段是淬玉需要的材料，半段是他可以拿来交换的材料。 看的杜雨涵头晕眼花：不愧是灵虚期大能，全是顶级材料。 除了这真土初壤以外，还好几样材料杜雨涵拿不准，她表示要和坊里大掌柜商量商量——也就是宋师姐，淬玉点头示意无妨，杜雨涵就立刻忙里忙张飞了。 她这么急自然是因为他是自家孩子的师父，不想这举动却正淬玉的意，不懂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这人是务实派，想要的东西，人家立刻帮忙找最好不过。 他就觉得徒弟家里人不错。 而在杜雨涵这里呢，拿着材料单过去的第一间，整个淘宝坊高层都被镇住了。 淘宝坊说穿了还是妙翎宫的意，其后自然是妙翎宫的高层老祖，因着淬玉不爱与外界交往，自打定山以来，这位新老祖可是和谁也没说过话，山头好像也没，如今从杜雨涵这里却拿了他想要的材料单，再看看他可以拿来交换的材料…… 岂止杜雨涵眼晕啊，老祖们都眼晕。 全是大伙儿梦寐以求的好东西！ 想要！ 而淬玉想要的材料好些淘宝坊是没的←真正的好东西大伙儿可不拿来卖，就等着和人交换呢！如今就是大伙儿终于等到的机！ 一间，门内的老祖们几乎人手一份抄过的清单，你凑一个我凑一个，愣是把淬玉想要的材料凑了个七七八八，除了初壤这项还是无人知道，其他竟是都凑齐了！而她们想要的自然也不是钱，而是淬玉这边的材料。 所这一切便是由杜雨涵负责的。 而这也正是归的另一个打算了。 全家杜雨涵的修天赋最差，他就想着让他妈拼仙缘，而仙缘一自然就是多见仙人，高阶修仙者见多了，应该总能遇到点仙缘吧？ 别的不知道，杜雨涵最近确实挺乐呵的。 或许不是个好修仙者，然而杜雨涵绝对是个好的事业型人才。 在最短间完了除初壤以外所材料的收集，还让所仙长都满意，将装满材料的储物袋交到淬玉师父手上的候，杜雨涵脸上高兴，也一点对自的不满：“还初壤没收集到，请再我一段间，我想办法再打听打听……” 她这边还些不满意，殊不知淬玉经被她吓了一跳了。 这么多材料让他收集的话，怕不得上千年？就算他手里材料也没，一个一个交换的话，也得许多年，徒弟的妈居然一个月就收集好了！这…… “你将来修仙路很顺的。”淬玉真情实感道。 杜雨涵就笑：“借您吉言。” 对此，淬玉经很满意，但那棵树却不满意。 “笨蛋！木头人！一个初壤而，两千年都没收集到，你笨蛋不笨蛋！”即使树身在山头扎了根，可是那棵大树的声音仍然是从他识海传过来的。 “如今其他材料经具备，就差初壤了。”难得的，淬玉回了他一句，也是杜雨涵了他底气，前材料差得多，他都不知道怎么回复对方，能任由对方骂。 岂料他不说还好，一说，对方嗓门更大了：“就是因为其他东西都收集全了差初壤，老子更郁闷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希望还好，如今希望就在眼前，就差一样就没希望了，我好气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淬玉又不吭声了。 直到归过来。 他是去典籍馆接杜楠了。 今天杜婴婴要去地里不回家，杜雨涵和朱子轩也要在外头庆功宴不回家，杜楠小小一个人在家，虽然剑修，但总不好天天麻烦人家，秉明师父后，他索性把杜楠接到这边来了。 他想着，反正这不是杜楠第一次和淬玉见面，就算淬玉不是爱说话的人，可是杜楠也不是，两人相处应该蛮愉快的。 他想得很好。 是，杜楠确实不是第一次和淬玉见面没错，他却是第一次和那棵树见面。 几乎是在见到杜楠的第一眼，他们所在的山头地震了。 抱紧杜楠好半天，归才意识到这并非地震，而是他师父的那棵树，那棵树不知怎么了，竟是把树根一根根从山石里□□了。 不明所以的归抱着同样不明所以的杜楠，没办法问树，他们能不解的看向淬玉。 却见淬玉也是一脸懵逼。 不过他不是因为不解而懵逼的，而是被吼的—— “别阻拦我，我要到那个小娃娃那边去！现在！马上！让我——” “初壤！好浓郁的初壤的气息啊啊啊啊啊啊啊！” 81、树带着所有东西跑了 “初壤？”杜楠知道个词儿, 杜雨涵些天整天找材料，苦寻不见的初壤这项材料就连他都知道了，他还找敦仪打听过哩！难得有敦仪也没听说过的东西, 他段时间便一直埋头苦查, 查资料。 就在你身上！！！不对，藏得更深, 简直就在你的血肉里，在你的骨头里——大树急促的说着，虽然还没有连根拔起←根须太多没法一次全拔 出来, 不过也拔出了好些树根, 如今些树根全部扒在抱着杜楠的当归身上, 还在拼命往里探，目标嘛——自然是当归怀里的杜楠了。 画面实在有点惨不忍睹，而树说出来的话更不像样, 不知道的人听到他话, 八成还以为他想吃小孩, 不过听不到也不差什么了，家伙的动作看起来就很像要吃小孩的模样。 好不容易将一根树根搭在了杜楠身上, 大树先是满足地哆嗦了一儿, 随即表现更饥渴了。 “嗯，他说有很浓郁的初壤的气息。”淬玉师父在转述那棵树的话。 他？用力把搭在杜楠肩膀上的树根拽下去，当归一心两用听到了师父话中的关键词。 难不成树还能说话？说只有他师父才能听到、其他人听不到的话？他想。 对方又提到了初壤——当归顿时充满了警惕。 “他说在杜楠的血肉里, 在他的骨头里……”要不然说淬玉是个没眼力见的，么敏感的词儿也不知道选择性复述，他愣是原封不动说了出来，眼瞅着当归都要炸毛了，他还不知收敛, 好在大树及时说出了关键词，好歹没把当归内心的联想继续往吃小孩方面带了。 “……他说，在他的空间里。”淬玉转述道。 吃小孩的危机虽然暂时解除，可是对方却一语道出了杜楠的空间，当归更警惕了。 倒是他怀里，杜楠自己开口了：“说的初壤是这个吗？” 说着，他从当归怀里伸出了小手，张开，露出里面一小坨黑色。 看到这坨黑色，大树连话都顾不上说了，直直朝它刺出自己的树根—— 他的动作是那么快，以至于杜楠本能的觉不太好，可是他太小了，动作又太慢，只能眼睁睁瞅着对方的树根剑一般刺过来。 同样觉不好的还有当归和淬玉，两人一个近一个远，一个用手一个使剑。然而那大树速度不比淬玉慢却比淬玉距离杜楠近，比当归距离杜楠远速度却比他快得多，以至于两个人竟是都没拦住，只能看到那树根刺到了杜楠托着黑土的小手上。 然而—— 本以为会有的鲜血淋淋的一幕并没有出现，包括杜楠在内，现场的三个人一齐往杜楠的小手上看过去：只见一根小小的树枝抵住了那即将刺入杜楠手掌心的树根，尖对尖，枝对根，却是小杏郎帮杜楠顶住了大树的攻击。 哦——大树愣了愣，仔细看了看小杏郎，原本刺出去的根须瞬间化为须手，还扯着小杏郎看了看：这是哪里来的小树妖，看着有些眼熟。 他正说着，看着被自己抓在“手”上一副恐惧模样却仍然张开身体护着下头两个孩子的小杏郎，透过他的枝体，又看到了下方的杜楠。 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小男孩安静地看着他，眼中没有恐惧，没有好奇，只是那样看着他。 被这样一双眼睛如此平静地注视着，不知怎的，大树忽然就觉自己之前的动作不妥，须手一松，他将小杏郎放了回去。 对不起。他自己都没想明白的功夫，道歉的话已经说出来了。 “他说对不起。”还被淬玉如转述了。 然后，他就看到下方小男孩小嘴巴微微一张：“没关系，小杏郎说他没受伤。” 原来对方刚才之所以那么看着自己，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那小树妖吗？大树静静想。 脑子一冷静下来，他顿时觉非自己之前的动作不妥，现在的动作也不妥，整个树都罩在一对小孩身上，、、成什么样子。 原本恨不将对方团团围住的根须挪回来，重新虚虚扎回附近的山石之中，大树看起来又是一副千年古树宁静致远的样子了。 不止外表，就连在淬玉识海中也是表里如一的安静，淬玉当时就有点郁闷：人什么时候么安静过？对着自己永远那么聒噪，如今换了个面对的人居然就和换了棵树似的，居然这么了？难不成之前真是他自己不对，才让那树成日那么暴躁？ 淬玉师父反思中。 倒是外表一派“高树”形象的大树内心其实没有那么安静，梦寐以求的东西就在面前了，他激动的不了！忍住嘴忍住树干忍不住根须，在山石下，他的根须无控制的往杜楠的方向试探着、偷偷摸摸的往前伸啊伸，仿佛样就可以趁人不注意伸到那个充满浓郁初壤气息的空间中。 杜楠：……感觉到了，一直余震不断哩。 想到这里，他就示意当归放自己下去，朝那大树的方向走过去，期间小杏郎一直十分警惕的缠在他身上，恨不用自己的身体给杜楠织件小马甲，任由他奋斗着，杜楠只是慢慢走着，终按照自己的步调走到了棵大树前。 真高啊……抬起头，看看那直穿入云霄的粗大树干，又看看云雾中几乎可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的超大树冠，杜楠想。 然后他回正脑袋，小手抓着那坨初壤，对大树道：“想要个？个就是初壤？” 大树就慌不迭抖抖树冠，用行动代替了声音。 淬玉师父更郁闷了：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那家伙可从来都恨不用声音代替行动啊！不公平！真不公平！ 然而大树才不管他想什么呢，如今，他眼中只有身前小小的孩子，确切的说，是他手中托着的初壤。 杜楠便点点头，随即转过头对淬玉道：“抱歉，我不知道个就是初壤来着，我以为是麒麟屎。” 他没忘记，之前淬玉可是拜托他妈收集材料来着，其他材料都收集全了，就差初壤了，若是让人家以为自家有就是不给就不好了，杜楠就稍微解释了一下。 听到他么说，大树没忍住，他又开口了：所谓初壤就是麒麟屎，开天辟地之初，天地一片混沌，只有混沌三兽能存活的空间里，初壤就是麒麟粑粑啦！ 顺带一提，初火是始凤凰的口息，而初水则是始龙的尿。 杜楠&当归&淬玉：…… 不过可不是什么麒麟粑粑都可以称为初壤的，只有在混沌空间，吞食混沌之气产出的粑粑才能叫初壤，有就是生子的时候，麒麟生子的时候，哪怕不是在混沌空间里，它们也本能的调用体内残存的混沌血脉，逼出初壤包裹幼子，保护它们诸邪不侵，不为其他野兽所食，毕竟麒麟是出了名的管生不管带。至于麒麟在混沌空间之外，吃普通食物拉的那些就是普通大便，麒麟的吸收能力非常好，凡有一丝灵气都会被它们吸收，拉出来的粑粑比普通粑粑还不如，没什么用途。 杜楠：…… 行吧，难怪他用阿金阿青的粑粑做肥，好像没什么作用，他奶还纳闷，说甚至还不如家里的鸡粪呢，敢情就是不如鸡粪。 点点头，杜楠表示自己懂了，然后他就将手上的初壤递过去：“给。” 大概是他给的太爽快了，大树愣住了，他随即道：小孩，我要的可不止这么一点，我要很多，空间里的初壤我都想要哦！ 谁知杜楠听淬玉转述了他话，还是点点头：“行，都给。” 如此大方……大树彻底惊呆了。 他心想，如此大方的人，不是白痴就是有大智慧之人，眼前的小孩怎么瞅都不像傻子，莫非是后者？ 天底下精明的人也算计不过有大智慧的人，种便宜，不能沾！ 心里迅速盘算好，大树道：不行，样你太吃亏了，我不能让吃亏，说吧，想要什么，都说出来，让淬玉给，他没有的话，就让他去找。 非常慷慨，然而慷的是他人之慨。 淬玉：…… 杜楠就道：“没事，拿走吧，反正我还有的。” 大树又是一愣：还有？ 杜楠点点头：“因为我空间里有很多麒麟，些就是它们拉的粑粑，只要麒麟还在，我早晚还有新的……初壤吧。” 大树惊呆了。 他原本只是感受到了初壤的气息，气息存在于杜楠的骨血，就是存在于他孕生了空间的仙骨，他知道他有空间，却不知道他到底有个什么空间。 一个有很多麒麟的空间……光是想了一下，大树就晕了晕。 “……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混沌空间吧，什么也没法存活，后来忽然进来了一头麒麟，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又进来了好多麒麟，然后我就看不到自己的空间了，只能看到一小片地方，就是有麒麟屎……初壤的地方，我还以为是那些麒麟要我铲屎。”站了一儿累了，杜楠索性坐了下来，坐在大树前，杜楠简单讲述了一下自己的空间变化史。 他说的平淡，大树听得却越来越兴奋，好不容易听到最后，他忍不住问：“的空间有多大，能装下我吗？” 杜楠就往上看了看，又往下看了看，大概猜测了一下位树先生的身高体长，半晌点点头：“应该可以。” 和他的空间比起来，棵树不算大。 看他还是点头，大树便安静了下来，沉思了片刻最终做出了某个决定似的，他次开口，却是不是在淬玉的识海中发音了，而是用整棵树，用树叶发音了。 那是一种十分奇特的声响，似树叶沙沙作响，又似风过树枝高高低低的轻鸣，似一种来自亘古的声响，杜楠听到那声音问自己：“我可以到你的空间去吗？” 杜楠就瞅了瞅淬玉：“如果淬玉师父同意的话……” “他的意见不重要，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就说愿意不愿意。”那声音继续问。 杜楠就点点头：“愿意。” 然后那大树便不作声，下一秒，只见他先是从山石中拔 出一根粗壮的根须，以这根根须踩住大地，用力，然后又拔 出另一根粗壮的根须，就像是巨人的两条腿，他用这两条腿站了起来，然后，伸出根须往淬玉那边一伸，从淬玉那边拿了杜雨涵之前刚刚给他的储物袋，然后对杜楠点点头。 杜楠便会意的打开了自己的空间，下一秒，巨大的树木自山顶消失，杜楠将他收进了自己的空间。 82、极木之处，火凤始出 一棵大树, 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杜楠空间里那一小片没被云雾笼罩的地界，就在那片黑土地上，几乎是一着地, 他就惊叫出声—— 初壤！好多初壤！ 随即就是一连串的狂笑, 仿佛陷入了极度狂喜，那大树哈哈大笑着。 根须埋入脚下黑色初壤的瞬间, 他竟是又长高好些，直把遮住杜楠视线的迷雾又推散了一些。 这还是麒麟们筑窝后杜楠第一次看清自己空间里的景象，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空间里不知何时已经形成一座又一座起伏的山脉, 灵泉、仙石、仙草乱七八糟的安放在那里, 一头一头大麒麟的身影不时在云间闪现, 还有一些小麒麟，它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好奇的向这边。 一群糟蹋好东西的笨蛋！杜楠听到那大树“开口”, 不过他心情大概太好, 不多时, 他又大笑起来。 伴随着哈哈大笑声，他开始掏东西了。 从淬玉那里抢来的储物袋被他随手用枝手一抛扔在天空里, 无数珍贵材料便下雨似的从里头掉下来, 并不落到地面，而是悬浮在空中。 然后，杜楠听到那大树开始清点材料。 涤天河, 紫金砂，碧玉枝…… 数家珍般的熟悉，杜楠着那树将所有材料清点了一遍，然后道： 好好看着吧，我这炼制之, 世上怕是除了我还没有人能做得到，哈哈哈哈，我说的这话，这子怕是只有我们树才做得到，你们人自然做不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像是说一个奇怪的玩笑，那树又笑。 虽然不觉得这句话哪里好笑，不过杜楠却认真“”起来。 土炼。收起笑声，那树低声道—— 他说着，无数树根顿时同时震颤，原本被诸多根须抓住的初壤顿时向上飞去，就像从地面往天空坠落的雨，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只见那些原本胶着在一起极难分开的初壤竟是被分成无数粒土粒，每一粒土粒都一样大，一样重，被分成极细极小的小颗粒，往上扬起的时候，像雨滴，像迷雾，直将整棵树都笼罩了起来。 你这是让人看还是不让人呢——杜楠心想，“视线”却没移开。 土炼中，土是一切的基础，就像火炼中火是基础一样，有这初壤，这土炼才能成立。那树却才不管他到看不到，兀自继续道。 然后他便开始往这土做的火中扔材料。 随手一抓将原本放置在空中的灵石抓到这诸多土粒之中，几乎是被他枝手碰到的瞬间，那数不清的灵石便化作比土粒还细小的灵石粒，被土粒裹住，又似颗颗裹住那些土粒，没多久，那原本乌漆嘛黑的初壤粒便看着金灿灿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这些颗粒沾染在他的树身上，他顿时成一棵金灿灿的树，树上长满金枝玉叶，旁边的麒麟们都看呆。 土生金。他听到那树沉声道。 你这不叫土生金吧，明明是硬生生加进去的啊……旁观在一旁，杜楠心里吐槽道。 可树就是树，树想要做什么，才不会会人类的想法，他继续着自己的“炼制”。 金生水。口中念着，他又抓一道由无数灵泉融汇而成的灵河，随手扔在天上，那灵河瞬间成一道天河。 天河倒置，里面无数蕴含充沛灵气的水珠落下来，和沾满金气的土壤相遇，瞬间—— 水生木。伴随着这道声音，杜楠眼瞅着那树竟然又开始生长了，他的树干越来越粗，同时树身越来越高，这一刻，杜楠到他几乎是托着附近的云雾往上长，每长一米，遮住他视线的云雾便高一点。 这一刻，杜楠只觉得对方简直就是盘古，在他空间内醒来的盘古。 从卧到起，站直身体，脚踩大地，手托天空，他把杜楠空间的天地分开！ 然后—— 木生火。这一回，他没有从储物袋中的材料中再抓取什么，通体金灿灿的大树不断向上生长着，期间调动附近的灵气无数，迅速生长的树身和周围诸多五行灵气、混沌之气摩擦，直至树身上赫然生起火来。 着原本枝繁叶茂的金色大树浑身浴火的样子，杜楠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果不是对方还在大笑，他几乎以为这树玩大出事。 没错，浑身浴火的这一刻，这大树非没有畏缩，反而狂笑起来。 一时间，杜楠空间里的世界尽是这大树张狂的笑声，杜楠和麒麟们都惊呆。 直到杜楠又听到那大树用笑后暗哑的声音又重复一遍—— 木生火。 只见原本就茂盛的火又旺盛几分，火向上，大树最茂盛的树冠也在上，杜楠到最大的火势汇聚在那里，这一次，他第一次看到了成形的灵气，他到无数火灵气汇聚、汇聚、不停的汇聚、又庞大又稀薄到浓缩，到最后竟成一只鸟形。 赫然是一头火凤凰！ 杜楠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火的生灵从无到有，着她矗立在大树被烧成炭的枝头，嘴一张—— 伴随着一声无形容的好听鸣叫声，一团火出现在杜楠的空间，而在鸣叫之后，那火凤凰随即翅膀一张，飞走了。 始凤之吐息，谓之初火。杜楠正痴痴看着那凤凰消失在他空间的不知名角落，便再次听到了那树的声音。 像是很疲劳似的，不过声音依旧是带着笑的。 你把初壤无偿送我，我却不好意思真空手拿你这好东西，所以送初火给你，初火换初土，你可满意？他听到那声音笑吟道。 杜楠惊呆！ 83、红衣男子 烧焦的树干忽然裂开, 中间走出个男子来。 他一身红衣似火，看起来就像黑色树干上正在灼烧的红色隐火，发垂地, 眉目如画, 赤足从树干中走出来的那一刻，杜楠差点以为自己见到了精灵。 或许, 方原本就是精灵，树的精灵。 因为方说话了—— “你这空间真不错，大, 不憋屈, 混沌气息浓郁, 难怪这些麒麟来了就不走，呵呵，这些家伙虽然审美堪忧, 倒是个个识货。”依旧是大树的语气, 然而发出的却是清润的男声。杜楠立刻将方大树画了个等号。 随即, 他就满脑子号。 首先，树的精灵不应该穿绿色吗？再不然穿褐色也符合常理一点……其次, 他干嘛自己烧自己？烧了树身的自己, 又出来一个人形的自己？ 满心疑惑，杜楠看着方先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脚，划个术法权做镜子照了照, 像是很满意，便撤掉了术法，转头看向自己未熄火的树身—— “火生土。”他轻轻念道。 唇间低语间，已被烧成木炭的树身纹理间的隐火忽然烧了出来，先是变成一棵火树, 随即化作无数火星在空中散开了。 就像下起了一场火做的雨——看着空间中无比梦幻的景象，杜楠心里静静。 火雨落下便做土，原本因为没了初壤而变得光秃秃的土地便再次形成了。新土层绵密而酥软，看着比前肥沃了不。 而这火雨不止落在杜楠原本能看到的地界，落在麒麟们所在的“仙山”上。 火驱散了云雾，杜楠现在是可以看到麒麟那边的景象的。 新奇地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麒麟们纷纷在自己的窝处探头，好奇地望向这边。 看到被麒麟们布置的乱七八糟的“仙山”，男子摇了摇头：“也罢，东西都是好东西，奈何被糟蹋的不成，我便再帮你整理整理。” 他说完，再次伸手一抓，这次抓住的却是麒麟们从各处偷带来的灵泉，仙石，仙草。 诚如男子所说，东西都是好东西，能被麒麟看上带来的，基本没孬货，然而麒麟毕竟是灵兽，找到好东西会胡乱堆在自己的窝里，因为麒麟们的随便摆放，这些宝物非但不美观，反而因为被放在了不合适的地方，很多灵泉开始干涸，仙草开始枯萎，仙石也渐渐没了灵气…… 实在有点暴殄天物。 抓着这些东西，在麒麟们的惊鸣声声中，男子将这许多灵泉再次往天上一抛，在空中布置一番，再将那许多仙石按照属性重新摆放，然后插花似的，将那蔫头巴脑的仙草们一一插到看起来最美观也最适合它们的位置，最后手一挥—— 被重新布置一新的灵泉、仙石仙草便重新回到了麒麟们的山上，重新落在高低起伏的山上，灵泉瞬间重新顺着山势流淌起来，在新落下的土壤中冲出新的水道，它们卷着新土碎小的仙石向远方流去；仙石被活动的水流一冲，摆放的位置加自然了，得到了底层的泥土水的滋养，重新闪烁经营起来；至于那些仙草就别提了，几乎是重新入土的瞬间，它们眼瞅着就水灵起来，有一些仙草开花打籽，花籽顺水而去，水带来了风，有花籽被风吹跑了，落在了其他地方，生根，发芽。惊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麒麟们这忽然醒过味来似的，纷纷从原本的地方奔向自己最兴趣的东西，或者饮灵泉，或者衔仙石，或者食仙草，漫山遍野灵石闪烁，仙草芬芳，有仙兽悠然自得或休憩或奔跑，什么是仙山？现在！这里是仙山！ 可惜，没让杜楠看多久，云雾重新笼罩了眼前的仙山，杜楠再次什么也看不到了。而男子也再次发话了。 “可以放我出去了。”在空间里朝杜楠挥挥手，男子道。 归便目睹了一场大变活人。 “哈哈哈哈哈！我又回来啦！小娃娃的空间虽好，可是混沌气太浓，到底不如外边喘气痛快。”说着，他赶紧吸了两口气，然后缓慢吐出来，一副终于舒坦了子。 几乎不用淬玉师父或者杜楠介绍了，光听他这句话归几乎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你是……刚那棵树。”他说的是肯定句。 “正是大爷我。”男子他的话加以肯定。随即，细眼眸往旁边淬玉的方向一瞥，他催促道：“快快快！赶紧将那蝰蛇肉烤一烤，前光看你吃了，老子闻都闻不到，死啦！” 一棵树要吃烤肉——杜楠心里正在吐槽，忽然注意到归凑到他身边来了，弯下腰，归摸摸他的头，轻声他：“怎么，你好吗？” 杜楠便点点头：“很好，他帮我在里面整理了一下，送了初火我。” 说着，他便将空间里发生的事小声归说了一遍。 不得不说，讲故事方面，杜楠颇得了他爸几分真传，叙述方式虽然言简意赅，然而该说到的绝都提一笔，愣是让归听得身临其境一般。 “所以说，你的空间里如今有凤凰了？”归。 “我也不知道，那凤凰看着是火灵气极充裕时凝聚的，就像归你登仙台出来时的天一，也不知道后会不会散开。”杜楠道。 “应该不会立即散开，高浓度灵气形成的灵兽被称为灵神，乃是诸灵兽的老祖宗，灵神在这里会散开是因为周围灵气浓度远低于灵神自身的缘故，你那空间却不同，里头装的是纯然的混沌灵气，就算也有其他五行灵气，那灵气也不多，仍是混沌灵气居大，混沌灵气可是其他灵气的老祖宗，尤其那凤凰又是我耗了无数珍贵材料方催出的一点真火化的，一出生就在混沌空间，是那般大一个混沌空间，倘若它能存活的久一点，乃至一直存活下来，说是始凤也不为过。”听到他俩的谈，红衣男子一边啃蝰蛇肉一边道。 不知道是不是憋了太久有淬玉这么一个不爱说话的交谈象的缘故，他可健谈了，有话要说，没话找话也得说，一边说，他热地招呼归杜楠也来吃块蝰蛇肉。 “来来来，这蝰蛇肉可好吃了，一人一块，别客气，这蛇的很，肉也多。”男子说着，不忘吩咐淬玉再烤几块。 看着眼前比他两手合包要粗的蝰蛇肉段，杜楠：看出来了，这蛇一定又又粗，肉很多。 可是一人一段？看着这至半米的肉段，他确定他再黑大壮也没那么好的胃口。但凡是人，大概都没法有这么好的胃口。 他正这么着，忽然看到旁边淬玉也扛了块半米的蛇肉段吃起来…… 杜楠：好吧，他见识，敢真有人有这般好胃口的。 “谢谢，我们就吃一点就可以了。”归笑着，拿出匕首从他递上来的大肉段上切了两小块烤的外焦里嫩的蛇肉，他先自己尝了一点，确定没题后杜楠吃。 就着归的手尝了尝，杜楠眼睛一亮：别说，味儿真不错！ “要不说是人就有点优点呢？你师父最大的优点就是这烤肉了，多难吃的肉都能被他烤好吃，你们不知道，发现他是剑修的时候，我可害怕了。”红衣男子继续他们唠嗑。 又从烤架上拿了一段蛇肉，为了好的唠嗑，他坐到他们身边来了。 被孤立的淬玉：默默啃肉。 “害怕？担心剑修们烤肉技巧太差？”归笑道。 红衣男子便大呼：“你懂我！” 杜楠：敢剑修做饭难吃是出了名的，连树都知道。 然后，几乎不用他俩，男子就把一切都说出来了。 包括如今外面修仙者最知道的，淬玉老祖能在短短二百年间从金丹期到灵虚期的秘密。 “为了找材料的缘故，我俩误入了一个界，那个界时间流速外界不同，外面一年，那边十年，足足修炼了两千年到灵虚期，哎哟喂，我的命可真是不好，找了这么个没天赋的剑修双修。”红衣男子哀嚎道。 “双修？”杜楠赶紧从蛇肉里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一眼红衣男子。 看他现在这模，红衣男子笑了：“看子你这小家伙懂什么是双修？” 油乎乎的手一摆，他道：“两个人一起修炼自然就叫双修，男女，男男，女女，要是两个人一起修炼自然就叫双修。” “将我残余树身置身在他的识海中，以他修为养我树身，我俩这算是最高等级的双修。”红衣男子自豪道。 杜楠便点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揭底淬玉不算，红衣男子把自己也揭底了，据他介绍，他是一棵平平无奇的梧桐树罢了。 “不过我活的些，又侥幸得了一段建木在身上，最后渡劫化作人身，又得一番际遇罢了。”他这介绍道。 杜楠：你就直接说你嫁接了一段建木就行了，不过建木是什么？ 有题就，他这人直爽的很。 而红衣男子则是巴不得有人他。 “建木就是初木，是最初的木灵气所聚，可聚天下木气精华。” “你那空间若能得一块建木，初木便得了，不过按理来说最好是先弄到始水，混沌三圣兽带来的先天三元素便是土、火、水，有了这三，木金是时间的题，不过这个时间到底要用多久就说不好了，你可能需要多的时间来收集它们……”男子又道。 杜楠就一边啃蛇肉一边他：“那个，我收集它们做啥呢？” 红衣男子被他的愣住了。 “就……自成一方小宇宙，听起来很牛……”他道。 他原本真的是这的，可是在杜楠如淡定的啃蛇肉背景下，他这番话说的莫名有点心虚。 却是很牛，然而……好像又没什么用？ 杜楠这空间如今已经有了初壤，初火，又因为麒麟的缘故多了些许其他五行灵气，可是也就是这了，除了混沌生物，其他生灵是没法在内生活，也就是他身上有一段建木，勉强能在混沌中生存，可是待久了他都憋气，就不要提杜楠等人了。 如今杜楠虽然在偶然的况下收集到了初壤初火，可是要集齐另外三，也知道没那么容易，毕竟，这世上没那么多偶然。 从辅助创世的激动中清醒过来，红衣男子道：“你这个孩子可真冷静。” 冷静且自制——他不自禁多看了杜楠几眼。 仔细了，他方道：“收集齐了能发生什么我也说不好，不过哪怕收集不到，你的空间里已经有了初壤初火，可以留着将来其他修仙者换材料，也可以留着自己家人用，而且不说别的，它们你的修炼很有好处，所谓的异仙骨，便是老天爷额外你的通天手段，初壤初火天生可以聚灵气，有了它们，你吸引灵气的效率就比其他人强，哪怕先天的仙骨并不强，然而每日如大量的灵气凝聚下，你的修炼速度不会慢，起码在土、火二系上不会慢。” 杜楠便点点头，这个好处不错。 经济、实惠，眼睛看得到摸得着，是他心里理的好处。 修炼，然后活得一点，再一点，也不用多，全家人一起的时间一些就好，全家人都修炼的况下，他不至于拖后腿就行。 本质上，杜楠是个十分实用主义的人。 “不过关于混沌仙骨的事儿，你也不能全听我的，哪怕是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几个混沌仙骨人。”大树难得谦虚了一把：“混沌仙骨人可以说是所有仙骨中最神秘的一种了，各个不知道是闷声发财是怎的，一个个连本自传都不出，外人便他们的修仙方式所知不足。” “我认识的几个混沌仙骨人都是冷静，自制，低调的实用主义者，几乎算得上是仙骨的自带性格特征啦！” “不过我倒是看书上写过，天生混沌仙骨的人其实就是拿了通天牌，他们自成的小世界甚至可以直通上界呢！有人专心打磨自己的小世界，最后竟从自己的小世界去了天界，直接飞升了！” 杜楠便他看的是哪本书。 红衣男子答曰：《某某某修仙记》——下界的流行话本。 杜楠：…… 直通上界吗？或许吧，带着爸妈的骨灰上辈子的归同归于尽在自己上辈子的空间里的时候，或许满足了什么条件吧，自己一家子外加归这重生在这个地方？毕竟这里是修仙界中的中界，这里比起来，自己上辈子的世界就是下界？ 虽然没法解释他奶的事，可是听起来颇合合理。 看来，这空间是得好好研究一下，初水初木初金最好也能收集一下，万一呢？ 红衣男子怎么也不到，他前了半天的创世主的理由没有激起杜楠自己空间的兴趣，反倒是下界一个话本把他的兴致激起来了。 84、久违的拥抱 杜楠和红衣男子谈甚欢, 杜楠发现红衣男子虽然爱到聒噪，然真心是个渊博之人，他能也不是瞎能, 是每一个话题都能他同时延展出来几个话题, 哪怕几个话题根本在一个知识面上，他仍然能针对每个面的头头是道, 这样的人，杜楠真心佩服。 毕竟他上辈子根本读过多少书，就着他爸能找到的一些带字的小、明书……一类的东西勉强识完字也就罢了, 系统教育是受过的, 所他最佩服读书多的人。 他的佩服是流于神色的, 红衣男子一眼就瞅出来了，难得他这么自大的性格，面对这般小娃娃纯然的敬佩, 竟有些不意起来。 “其实也是我活得久了, 活久了知道的东西自然多, 将来等你活到我这岁数，知道的东西搞不比我还多！” 想到对方此渊博, 本又是树, 杜楠便趁机向对方询问起大杏郎的事。 “……是我家的大杏郎，也是当归的杏郎，淬玉师父止水的时候, 杏郎们为了帮村们抵挡大水，围成了一堵树墙，大杏郎还催出些叶子让墙更牢固……大杏郎齐根断了，然后至今有醒过来……”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大杏郎受伤的始末，杜楠想问问他这边有有可让大杏郎重新“醒转”过来的法子。 “竟还有这样的树妖？”红衣男子听的愣住了。 “不对, 我见过你那棵……小杏郎，看起来既似妖又不似妖，倒像是刚刚开了点智，可是他是妖又实在称不上。” 男子着，又看了杜楠旁边的小杏郎一眼，小杏郎之前为了听他讲话都从杜楠身后探出来了，今他一看，小杏郎便又缩头了。 然，只是缩头，小杏郎并有后退。 “你再给我详细这杏郎，他们是怎么来的，是做什么的。”红衣男子来了兴趣，向杜楠问道。 杜楠便将他所知道的关于杏郎的一切都了。 听这杏郎是普通百姓从自家杏树上请的，再找人施术法就能“活”过来，从此便开始了在人类家中带娃的日子时，男子只觉得不可议，紧接着，他又听杜楠细细了这杏郎的一日：娃娃小时候就每天看着娃，终日抱着，为了抱娃还把自己化作各种形状，不光抱着，还给换尿布，甚至还会洗尿布；娃稍大一点会走了就开始跟前跟后扶着，给喂食，擦嘴，还给换衣服；等到再大一点，还教娃编织，编草席，编鞋垫，甚至还有聪明的杏郎会了缝纫绣花…… 杜楠到这里的时候，“聪明的杏郎”——小杏郎还从随身背着的兜里摸出针线给杜楠缝衣裳哩！示意自己就是那棵“聪明的杏郎”。 红衣男子叹为观止。 “这不纯粹一个树奶妈吗？不对，换到你们这地界，应当是树奶爸才对。”男子叹道，看了一眼小杏郎，回头又笑着对淬玉道：“之前光你扮女人样子搞笑，敢情你们这边的男子就是这样的，就连棵树，因为做了保姆的活儿，居然就叫做杏郎了。” “果然活得久什么都能见得着，这样的树妖都能让我见到，真是……”男子着，摇头又叹气：“不过能在危急时挺身出站出来，己身微薄之抵御洪水天灾，他在哪里？这样一条汉……杏郎，我愿意试试，看看能不能帮他一把。” 红衣男子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看就看，竟是现在就帮大杏郎看看。 他和杜楠可是了一宿话了，今天才微微亮，拉着这样小一个娃娃夜谈至今，早饭也想着给人家吃一口……不得不，淬玉和红衣男子能凑到一起，性格大抵还是有共通处的，红衣男子老淬玉木讷，不通故，自己其实也多少嘛！ 不过杜楠却眼前一亮：“可吗？可现在就看看吗？您不需休息吗？” 红衣男子爽利摆手：“我其实不需吃饭的，吃东西就是解馋已。” 于是杜楠便激动的拉了拉当归的衣摆，两人对视，随即在当归的指点下，男子也使任何交通工具，直接夹着他们两人就拉到了当归灵田所在的山上，薄雾之中，他一身红衣似火，朝霞一般从天降，直接降落在了大杏郎身前。 将当归和杜楠放到地上就再也不管他们了，红衣男子蹲下身，直接伸手摸上了大杏郎的树干。 这个时候，淬玉也从天降了，看了看扔在一旁的杜楠和当归，他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摸出了一块……烤蛇肉？ 昨天剩下的。 =-= 虽然一块蛇肉比当归的腰还粗，又是烤剩下的，可是他总算想起来两个孩子还吃早饭了。 在当归和杜楠都是过过忍饥挨饿的苦日子的，对一大早吃蛇肉也意见，反，对方是急着过来给他家大杏郎看病的，他们心里感激着呢！ 于是，一边啃蛇肉，俩人一边看男子给大杏郎诊病。 一诊之下，红衣男子直接惊跳起来了！ 紧接着他又从杜楠这里抓住了小杏郎，不等小杏郎挣扎，他直接抓住了人家的小枝手，也就一两秒时间吧，便迅速松开了。 只是红衣男子的脸色却不大了。 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他的嘴巴哆嗦了半天，最后才道：“我、我之前看这杏郎的时候怎么觉得熟悉呢，他们内怎么会有我的血脉的？” 此话一出，当归和杜楠立刻不吃了，两个人的视线在红衣男子和大小杏郎之间传来荡去，这…… 大概是两小眼神中的意太明显了，红衣男子读懂了，非但此，他的视线随即对上了淬玉的，对方眼中的意味更明显，然后他就更悲愤了—— “我可是从不沾花惹草、清清白白一棵树啊！我比你们还想知道他们内我的血脉是怎么来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划破天际，直把大清早下地劳作的弟子们都惹得抬起头来了，自然也包括隔壁田里的杜婴婴。 那个……大小杏郎的爸爸来了？抱着胳膊，她在一旁听热闹，依稀析是这么回事。 只是…… 大小杏郎也有爸爸？像村里人从来想过这个问题。 当归也看到杜婴婴了，还朝她挥了挥手哩！简单的朝他挥挥手，杜婴婴继续站旁边看热闹。 确实挺热闹的，周围谁也吭声，红衣男子自己一个人就把所有话都了。 “……我不是！我有！我还是童男子呢！我就是棵树，有那种俗的欲望，你看我清清白白一棵树，花都看过呢！” “和其他的树孩子什么的——有的事！尤其是杏树！我发誓我对杏树一点兴趣也有！” 自己解释了个遍，只是，像越解释越解释不清了。 最后还是当归提醒了他一下自家村子的位置，他这才想起来—— “错！就是那里！那附近不就是我之前遇到你的地方吗？我在那儿一群人围追堵截，还砍掉了大一根树枝！” “一定是我那节断枝人拿去和某棵杏树嫁接了！” “唉哟——你这都什么人啊，怎么就把人家和其他树接一起了呢？还是杏树……” 当归&杜楠&淬玉：…… 然事情的因果大概可能就是这样了，大小杏郎内怕是真的存了他这一丝梧桐木之气，搞不也正是因为这一丝梧桐树之气，兔耳村一带村落的杏郎这才有了神志，成了可带娃看娃的树保姆。 只是—— “有我血脉的树居然成了奶爸，每天就是看娃带娃，这……这不合常理！”脸色仍然青一阵白一阵，红衣男子依旧无法接受。 只不过这一次他无法接受的是杏郎们的“工作”了。 之前他老嘲笑淬玉男扮女装，看着实在不爷们来着，今他自己血脉衍出来的树直接就是树奶爸，每天的活重心就是看孩子奶孩子，这这这—— “我绝对有看孩子这种爱——”看着淬玉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他连忙郑重其事再了一遍。 只是，信不信就人知道了。 杏郎因为他那一丝血脉有了神志，虽然每名杏郎性格都有区别，可是所有杏郎唯独在一件事上极有共同性——那就是看娃。 杏郎们对孩子的喜爱是天的，他们几乎是将人类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在照顾，耐心，爱心，关心，可比父母都尽责了。 难怪三人之中，唯独对杜楠/我最，敢情他天喜欢孩子啊——这一刻，在场的三个人同时这么想。 认亲告一段落，杜楠紧接着就是询问他大杏郎的情况，他知道，当归虽然站在旁边有催促，可是他心里可急了，毕竟，让当归从村里走出来寻仙的主理由其实就是大杏郎了。 “也是你们照顾的精心，这是谁配的肥？刚适合此时虚弱的他，这肥里有极温和的木气，最适合此时的……大杏郎，不过想唤醒他却难，这木气太稀薄，只能温养，想唤醒他，需更浓郁且霸道的木气，最系出同源……”红衣男子着，抬起了一只胳膊：“算你们有运道，遇到了我，换做一般人类修行者还真叫醒不了他。” 他着，也取刀，直接伸手在自己雪白的胳膊上划了一下子，当着众人的面，绿色的血从伤口中汩汩流出，尽数灌注到大杏郎的树干上，他就这么一直放血，血干了就再划一道子，直到绿色的粘稠血液沾满了大杏郎的整个树干，准备收工的时候，他看到了杜楠身边探出头、状似关心望向这边的小杏郎。 “罢了，也给你一点东西。”着，他一把将小杏郎抓了过来，然后抬着还在流血的手腕就是一阵浇，小杏郎浇的满头满脸挣扎不止，险从他手中逃跑了。 男子手上的伤口也恰不再流血了，随手抓了一把土擦掉手腕上的血迹，抹掉土再次将手腕抬起的时候，男子手上别血了，就连刀口都看不到了。 “我的树液就是天下最纯的木灵气了，比单木灵根的修仙者还精纯，除非对方境界比我高，灵虚期上。”红衣男子，紧接着，他又把淬玉的储物袋摸过来了，从里面凑了几样杜楠不认得的材料，又让杜楠从空间里抓了一些混着他木身燃烧灰烬的初壤，最后想到请杏郎的程序，他让当归也放血。 对于这一点，当归眼睛眨都不带眨的，足足放了一海碗的血，这才停。 将这所有东西混入灵田原本的泥土中，男子揉面团似的将它揉的酥软，最后一抖，“面团”瞬间变成松软的土粒，伸手确定过干湿程度之后，他将这些土埋入大杏郎脚下。 “行了，就等他自己醒过来吧，不超过七天，他绝对醒！” 然，比男子估计的还快，就在那团混合着当归血液的土埋入大杏郎脚下的当天晚上，仿佛有所感，坐在大杏郎面前盘腿打坐的当归忽然睁开了双眼。 无数树根从地底破土出，绕着他的身子，湿润冰冷的树根将他裹住了。 是大杏郎！ 时隔四，从地底张开怀抱，大杏郎终于再次抱住了他的孩子。 85、姬夜雨 大杏郎的树桩安静的燃烧着, 矮矮一截树桩烧出了好高一截火焰，刚睁眼的那个瞬间，归差点以为自己看到了大杏郎！花的大杏郎！ 火树银花一般, 他面前是一棵火烧成的树。 果不是大杏郎的树根抱着他, 归一定会冲过去的，然而大杏郎用树根抱紧他, 温和有力又坚定，归就这么看着大杏郎的树根燃烧，燃烧到一定程度火势渐渐熄灭, 好高好高的火势落下来, 重新栖息成一段焦黑的木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那焦木裂来，一段好生嫩生的新绿露出来, 然后, 他从里面走出来。 小杏郎？ 看到他的第一眼, 几乎所有人都这么想，就连小杏郎自己都被吓一跳, 一下子跑到对方面前, 照镜子似的和对方比比，这一比就发现两名杏郎看起来个头还真差不多，仔细看看小杏郎还高一些哩！只是从树桩子里走出来的杏郎浑身新绿, 一看就鲜嫩不少，倒显得小杏郎看着老相了些。 小杏郎才不管这些，他就知道一点：他、现、在！比大杏郎高啦！ 伸出一只小枝手在自己和对方的“头顶”比比，他得意的将自己比对方高出的距离比划对方看。果杏郎们也会说话，小杏郎现在八成正在聒噪：看, 我现在比你高啦！ 然而大杏郎就是大杏郎，即使重新刷上绿漆变青嫩了依旧也是大杏郎，只见他立刻将地底的树根往上拱起一点，身高瞬间增高数寸，立马把小杏郎压下去了。 小杏郎也想模仿，然而他的树根可不比大杏郎粗壮，大杏郎上面的部分虽然烧没，可是下头的树根却留存好些，尤其是两根主根须，比他地面上的身子还长还粗哩！大杏郎可以凭借粗壮的根须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抬高，小杏郎可做不到，不知是不是长身体的时候抱了个太重的娃的缘故，他的根须又细又密，仿佛无数细线扎入土壤，虽然够结实，但到底不大杏郎的根须壮实。 于是小杏郎只能呆呆地看大杏郎踩着“高根”从他面前牛气哄哄地走过去了。 大杏郎就是大杏郎，哪怕体型今比小杏郎还要小一圈也是大杏郎。 大杏郎将归从地上拉起来，还他拍拍身上的土，期间路过小杏郎之时从他的背包里拿出水壶来，然后走到旁边正在啃饼的杜楠旁边，把水壶递他示意他喝水，最后在杜婴婴身前站直，他站颇久，似乎在对她说“我回来了”，随即，从杜婴婴身边拿过锄头，到隔壁杜婴婴的灵田里，帮她干活去了。 除了体型小了好多圈之，大杏郎竟是无缝衔接般归来了。 红衣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大杏郎在灵田劳作的身影，抓着饼的手都僵住，直到最后长长叹出一口气来：“之前看那小杏郎我还没有这般感觉，今看到这大杏郎，我方是真信了，这杏郎当真是万能保父来着。” 归，杜楠到杜婴婴，老杜家的仨人他全照顾到了，从小到老竟是一个也没忽略，看他小小一个树根样儿的小人在那儿熟练耕地的样子，谁能说这不是个老把式？ “这绝对不是我的爱好，大概是那杏树的缘故吧。”红衣男子道，然后继续啃饼了。 等待大杏郎苏醒的时间，他和杜婴婴一见故。 “你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看到田埂边一直默默看向这里的杜婴婴，他时道。 刚从地里施肥回来的杜婴婴：…… 俩人一个是种地的，一个……虽然不会种地，然而本体是棵植物，天生对土壤、肥料有简介，没多久这俩人就详谈甚欢了。 归师徒两人在地里打坐之时，红衣男子主动搭讪，找杜婴婴聊起来，得知杜婴婴就是这段时日制肥给大杏郎的人的时候，红衣男子对她比个大拇指，直夸她这肥料配的好，果不是有这肥慢慢润养着，大杏郎的状况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好。杜婴婴原本不是个爱唠叨之人，然而耐不住这人说的全是她感兴趣且擅长的东西啊！一提肥料，得，杜婴婴也屏不住了，顺着对方的话头聊起来，很快的，两人针对各种肥料配比问题聊得热火朝天起来，最后还是杜楠肚子饿了，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套简易炊具，现场烙起饼来。 不得不说，虽然如今杜楠什么修也不是，可是单看他储物袋里的行头，那可是准剑修的架势啊！锅碗瓢盆一概不缺，里头还有一把小剑哩！也是剑修们他的。 杜楠：其实我不想做剑修…… 然而剑修们热情得很，你送一个锅，我送一个灶……就比着自己储物袋里头的基本装备，最后愣给杜楠凑套剑修野外标准装。 既然是剑修野外标准装，那材料必然是不足的，就点面粉和油而已，杜楠索性就烙几张大饼，自己吃，也他奶吃，末了看到红衣男子兴趣盎然伸过来的手，还他烙一张。 这一吃，红衣男子又惊为天人了。 之前他觉得淬玉的烧烤就很好吃，今发现杜楠这么小小一个人儿，随手烙的饼居然这么好吃。 一边吃饼，他一边仔细观察杜楠。 你看，这小人儿吧，他是混沌仙骨哩！又是有初壤的混沌仙骨，淬玉那家伙花了两千年才收集来的珍贵材料……换的其他珍贵材料自己可尽数花在他的空间里，还在里头催生出一头火凤凰呢！刚刚又为了他……好吧，不是为他，而是为淬玉那家伙的徒弟耗费了好些精血，他们救活了那杏郎。 红衣男子为了撑场面什么也没说，其实他是亏大了的，刚刚流的哪儿是血啊，全是浓浓的木气精华，不光耗体力还耗修为的，也就是他和杜楠实在聊的很好，义气上头他才做这赔本生意，该怎么办呢？怎么才能找补回来点呢？ 于是，啃着饼，红衣男子忽然道：“我能做你师父吗？” 他这话是对杜楠说的，杜楠一始没听懂，还以为他是和他奶说的呢，刚想说他奶有师父了，结果抬起头一看，才发现对方瞅的人是自个儿。 “我？”指着自己，杜楠呆呆。 “嗯。”红衣男子道，他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好，杜楠是自己的徒弟的话他就不吃亏了，无论是之前做什么，那都是给自己徒弟做的啊！划算！ 他完全没想过杜楠会拒绝，毕竟他可是灵虚期高树，一般人求都求不来的哦！ 谁知杜楠想了想，下个动作居然是摇头。 “不能？为啥？！”红衣男子惊呆。 杜楠就道：“因为我是妙翎宫内门弟子，就算拜师也只能拜妙翎宫的师父吧，可是您不是妙翎宫的……树？” 红衣男子愣住。 于是，天夜里←大杏郎醒过来的时候是午夜，天还没亮哩！理事宫·飞升殿里，代表灵虚期老祖的大钟又被敲响。 负责测试的弟子还在后头睡觉呢，愣是被钟声震醒，揉着眼睛爬起来，她好不容易才把这钟声和灵虚期老祖对上号，匆匆趿着鞋子从后面跑过来，就发现撞钟的乃是一名红衣男子，一边在那儿发动灵力撞钟，他一边喊着：“人呢？人呢？” “我是你们这边名叫淬玉的人的双修道侣，算不算你们宫里的人？能分山头吗？” 一连串问题砸过来，测试弟子目瞪口呆。 别的门派都是千辛万苦求一名灵虚期老祖加入本门，她们妙翎宫居然是灵虚期老祖自己跑过来求加入，她们宫……居然是这么牛的吗？ 还有淬玉老祖……原来有双修道侣了哦——这种时候，测试弟子还忍不住八卦了一下。 于是，就在本门刚刚出了第二名灵虚期老祖后没几天，本门又添一名灵虚期老祖，正是第名灵虚期老祖淬玉的双修伴侣，名叫姬夜雨的树……修一名。 和沉默寡言的淬玉老祖不同，姬老祖善言的很，对于上门拜访的诸多老祖，他一一接待，还陪聊，然而聊的久，就不知道是谁陪谁聊，从姬老祖这里问到想知道的事之后，她们自个儿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都交代给对方了，最后出来的时候，所有人俱是云里雾里、神恍惚的模样，也是，能活成老祖的，基本上都一千岁打底，被对方拉着回忆上千年的事儿，这、这可比修炼还费脑子啊！ 几番下来，姬老祖的山头就比淬玉老祖的山头还门庭冷落了，不过多亏了他的讲述，今其他老祖倒也知道淬玉老祖之所以两百年来进步神速的原因其实倒不是其他原因，而是两人误入的秘境使然。 修行果然无捷径——想明白了这点，老祖们的道心倒是更稳固了些。 而成功成为妙翎宫老祖、占一座风光极好山头、听了满耳朵各种八卦的姬夜雨趁机收下杜楠做徒弟，这下子，他彻底满足。 86、翩然海 背小书包, 杜楠学去了，当天还剑修们御剑飞行送他去内门的呢。 “每天带你去海边已经带习惯了，想到以后都不能带, 有点不知道怎么办呢……”庞剑修道。 “哎, 自己每天拉扯的孩子要去他地方，让他人看了, 我这心情……我这心情该怎么形容呢？”王剑修伤感道。 可以形容为幼儿园毕业班老师的心情吧——杜楠想。 实他也没过幼儿园，如今因着剑修们的系，他还和她们样有了离情别绪。 杜楠拉拉剑修们的衣摆, 等到她们弯下腰来, 他依次给了她们每人个拥抱。 感谢她们, 在他们来到鹤都的这段日子，用自己的友善帮助并接纳了他们人，他们这才能够这么快在这边的新生活立足。 最容易感动的温剑修当时就哭了, 还张剑修用剑戳了她下。 “哭么哭！这好事, 杜楠被老祖收成徒弟了, 将来前途大大的有，咱们得为他庆祝。”张剑修道, 可怎么庆祝呢？剑修们庆祝的方式永远就种→嘎啦破！抓嘎啦破来吃！ 可如今这地界的嘎啦破都太会了, 各个都学会了杜楠杜楠的叫，她们听着都不忍心，眼瞅着这嘎啦破不能吃了, 她们寻么替代呢？ “回庆祝吧，咱们先去雨涵和阿曦那边，雨涵说了，给咱们找了个差事，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做做。”七人中的领人, 王剑修道。 他人立刻来了精神。 “么差事？雨涵说的好差事定极好的，比咱们自己找的靠谱。”温剑修立刻抹干眼泪不哭了，重新露张小脸，满怀期待问。 “去了不就知道了？我们走吧！”王剑修说着，祭了飞剑。 他剑修自然跟。 实找她们做快递员了，在淘宝坊经营了这么些年，杜雨涵也算在坊中有了自己的威望和人脉，来想自己做点么来，二来也想帮帮剑修，现在时机已成熟，她便折腾来了这么个新业务。 修仙界的网购——网没有网滴，可杜雨涵如今会分发宝册到下诸州，客户选定了想要的东西，就用宝册后附赠的信符下单，她们可以选择普通快递←这这里原就有的业务；然而也可以选择特快专递←这就杜雨涵新加的剑修专递了。 你想啊，凡你买了么值钱材料，怕路闪失，或者要急用，有么比剑修们专程护送更可靠呢？御剑飞行，速度第，且剑修们天生武力值高，般只有她们劫人的份儿，谁会想不劫她们？ 杜楠几乎已经可以预剑修们的生意兴隆了。 挥别了剑修们，杜楠骑着麒麟们在内门奔跑，内门太大了，靠两条腿走不现实，而御剑飞行筑基五层之后才能做到的事，大部分人要么像他样选择骑兽，要么选择飞行工具。而在这些人中，选择飞行工具和飞行骑兽的人往往更多，毕竟山脉环境下，飞行显然可以更快。 不过总有人买不起飞行工具或者飞行骑兽的，要么就因为某些原因无法飞行，这些人才和杜楠样选择在地面行走。 比如如今和他起走在山路的两人。 两人男女，男的他曾经有过面之缘——登仙台那日成功登仙台成了内门弟子的那名轿夫，即使登了仙台，然而他无也无任倚靠，平时能省就省，别说骑兽了，他就靠两只脚，每天奔波在内门的各个场所； 另个女的则骑了驴子，不仙驴，就最普通的那种乡下驴子，个不大长也不神俊，可脾气挺好，还认得路，每天背着女子在山路嗒嗒嗒的跑，可乖了。 在内门的地面通勤弟子中，他们仨算比较有名的仨人。 没办法，这边步行的弟子就个，他人再落魄至少也会弄骑兽代步，只有他，进门四年了还在步行，实在独份； 而像那女子骑凡驴的也只有个，每每在兽厩中看到这样驴子，他弟子便知道准这女子在这边了，她也独份； 至杜楠，他更加独份了——年纪小小，骑着和他样个小小的骑兽，那骑兽还像个拖把，曾有人问过他他骑的这么神兽，杜楠老实答了，那人明面笑呵呵，私下却对人说杜楠小孩儿不识货，明明只狗却愣当做麒麟骑。 可如今离内门中央区域，往后面的内山门走的，也就他们这仨人。 即使内门也有区分的，靠近山门的那边弟子们的主要活动区域，无论弟子们刚入门时大课，还领各种物资，甚至理事宫，实都在这块区域，这块区域由老祖们垫高的，随也在群山之中，然而看起来更似平地，方便刚入门的弟子们学习和生活，这块区域被称为外山门； 而内山门则更靠近翩然海的方向，连绵不绝的群山深处了，在妙翎宫，凡金丹以修为的弟子便可在这片区域辟洞府，而窍期以的老祖更可以挑选山据山而居，几乎修为越高，她们住的也就越深，久而久之，这边就被称为内山门了。 因着居住人修为等级高的缘故，这里天然就高深莫测，内门弟子最向往的地方。 可惜，在她们自己的修为达到金丹期之前，大只有个途经可以到这边去，那就拥有名住在这里的师父了。 目前看来，地面通勤派的弟子中，大概就他们仨人顺利拜了师。 三人无声无息的同行了段时间，前方的山路分了三道岔，这个时候，骑驴的女子忽然口道： “我叫邢考，拜在秋月人门下，以后你们若要炼丹可以来蔚来峰找我。” 那名男子沉默地抬起来，半晌言简意赅道：“阿宣，孙冉人门下，朱云峰，剑修。” 然后便轮到杜楠了。 然而他既不知道自己师父山的名字，也不知道他将来要做么的，—— “杜楠，姬夜雨人门下。” 他只能比阿宣更言简意赅了。 落在那两人眼中，那就这个小孩更神秘了。 神秘，且沉默寡言。 没办法解释更多，杜楠只能神秘兮兮的骑着阿青离了。 要说他师父这个山，那可够靠里的，阿青阿金不会飞，虽然没人之后跑得飞快，然而还花了好些时候才走到他师父占得山的山顶。 这还杜楠第次来到这里，之前他最多被姬夜雨带着路过这里认了下路，如今还他第次爬来。 他登顶的时候已经正午了，天气晴好，云雾不多，来后，杜楠第眼看到的就树形的他师父，就立在悬崖边，树枝伸展的的，副晒太阳晒的很惬意的模样。 地面土壤湿润，他师父八成还给自己降了阵小雨。 这日子滋润的，会过——杜楠心里想着，让阿青阿金带着阿青金去玩，自己则向姬夜雨的方向走去。 随着他距离姬夜雨越来越近，前方的风景仿佛下拉似的，也在他面前徐徐展了。 杜楠这才发现前方赫然片望无际的海！ 比青龙海辽阔的多的多的多！眼望去无边无际尽深蓝色的水面，这…… 翩然海！！！ 杜楠的眼睛瞬时瞪大了。 “壮观吧？”姬夜雨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杜楠转，发现姬夜雨不知时化成了人形，撩衣摆，他坐到了自己旁边。 “嗯，太壮观了，这还我第次看到正的海。”杜楠对他道，说着，小脸忍不住朝向海面了，难怪王剑修对他说青龙海实不算正的海，比正的海小得多，敢情这才正的海！ 微微笑，姬夜雨道：“我第次到海的时候，比你还惊喜，直接站在海边站了天，涨潮了还不走，最后还海看到我被海水吞没了，怕我事，硬生生把我从海里拖来的。” 只不过，海们看到被水淹没的个人，从海里拖来的却棵树，那些老实人吓死了。 想到很多年前的情景，姬夜雨嘴角含笑。 “还棵树的时候，我旁边个私塾，听到里的先生为学生介绍海洋，听到这世还有如此辽阔的水域，我自悠然神往，这也我最初想要成人的理由。” “有了脚才能行走，才能去传说中的海边去，因为这个念太强烈，最后，我的变成人了。”姬夜雨说了些自己的往事。 “我也，听爸爸说过海的模样，我就直很想去看海。”杜楠抱着膝盖道。 可惜，他最后确实看到了海没错，然而那海和那世间的他万物样，充满了异变怪物，里面还有垃圾，各种尸体，脏乱不堪，不看也罢。 如今他却在这个世界看到了海，先青龙海，如今看到了翩然海。 “活着好啊！”杜楠忍不住感慨道。 “不过实这也不算正的海，传说这世所有的海都来自片海域，那片海叫海，而这世间所有海水中的海水皆从那海中流淌而，包括我们面前的翩然海。” “怎么可能？”杜楠皱了皱眉。 “怎么不可能？比如这翩然海就没有尽，拼命往前飞也海，倘若继续往前飞，那就该跨界了。” “跨界？”杜楠看向他。 “嗯，这小苍界原就海界，为了盛放海流的海水形成的界，这里的灵气之所以浓郁，还因为这海连通海，这妙翎宫地界可越临近翩然海灵气越足，你没发现吗？”姬夜雨对他说：“传说中，海中居住了百万天龙，更鲲鹏繁衍生息的故里，非常非常辽阔。” “那里的水岂不都水？”杜楠忽然道。 愣了愣，想到杜楠之所以会这样说的理由，姬夜雨也笑了：“搞不好还。” 87、修炼 杜楠如今是这么安排的, 每天早上睡到自然醒，自己睡到自然醒还算，他还要等到师父睡到自然醒。对于一点, 姬夜雨是这样解释的→ “自然醒, 其中关键的两个字就是自然，其次才是醒, 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状态，自然醒自然也是醒来的最好状态，你的身体休息够, 自然会想要醒来, 你的身体感受到不对, 自然也会想要醒来，无论哪种，能够自己醒是最好的, 要设置么人为的唤醒。” 别说, 听起来还真的非常有道理。 “每天自然醒来是修炼的第一步, 说是净焚香样的仪式也为过，长期做到自然醒的话, 身体会很好, 修炼也事半功倍。”姬夜雨进一步说。 杜楠就想到了他爸，他爸可是每天睡到自然醒的天然奉行者，就算之前为做早饭被迫早起, 他一定会在没事的时候回去睡回笼觉，然后重新睡到自然醒。对比他每天鸡一叫就起床的妈，别说！他爸的修炼进度明显快啊！明明他爸看起来不比他妈聪明的样子，难不成就是自然醒的威力？ 于是杜楠便心安理地每天睡到自然醒。 他如今睡在观海峰←吐槽他们的山峰没有名字之后，姬夜雨立刻发动脑筋给他们的山头起了个名字, 生怕别人知道，他还把名字写在山头上呢！过他可不是剑修们做么都用剑的模式，而是精心选一批花种，然后让杜楠把花种在山壁。 无论是“观海峰”三个字也好，还是花种的搭配，他全权交给杜楠负责。 “我会写字。”理由都很正大光明，看到杜楠诧异，他比杜楠还诧异：“你见过那棵树会写字？” 杜楠：……我还没见过哪棵树认字哩！ 最后这偌大的观海峰三个字就是由杜楠打好底稿，又去的，然而首先他字写太好，其次解花种颜色也搭配的乱七八糟的，再次攀着山壁花对他来说难度实在太大，最后，花了好些时间，他总算出来的“观海峰”三个字但歪七扭八，颜色也很怪，然而还是最致命的缺点，后来他离远看的时候，发现自己还写错一个字。 么是耻辱柱，就是耻辱柱！关键还是他自己写出来的。 站在附近山下往看，杜楠脸色青青白白的。 “莫非你也有树的血统？要然你的脸怎么会发青呢？”关键时刻，姬夜雨还样说道。 杜楠：…… 后来他就主动在每天打坐之后加一个时辰练大字的时间，然后还多攀爬的时间，骑着阿青阿金它们种花种草还是不够细致，他想办法自己爬着修改。 于是如今杜楠每日的作息是这样的：睡到自然醒，醒来之后简单的吃一点东西，等师父睡到自然醒的时间他就练大字，大字练完差不多师父也就醒，他再和师父学习，姬夜雨的教学很随性，日水气浓他觉太潮湿需要驭风他就讲风系术法，太阳太足，需要植物遮盖，他就讲木系术法……总之，用什么就讲么，他才管正常人类修士的教学进度，只讲最实用的东西，可怜杜楠也没和其他人类修士一起修行过，充其量他平时就去个图书馆，于是他以为样的教学进度是正常的，一开始还暗想自己是不是有点笨，怎么刚入门的简单都学会，然而他内里毕竟是个大人，学不会他就记着，然后多联系，慢慢的，也就跟进度。 一般人是先打坐引气，会引气还行，还学会如何运功，然后等到体内灵气聚集到一定程度才会开始学习术法，然而在姬夜雨的教导下，杜楠完全反了过来，他居然是先学的用术法，再学引气，灵气是燃料，各引咒法是开关的话，他相当于在燃料都没有的情况下，每天不停的按动开关键，偏偏他还没觉样有么对，只觉“打开”是自己笨的缘故，要么就是不用心，每日勤学苦练，然后，在某一日，他真的打开“开关”。 看着自己点燃的一簇火苗，他惊喜地抬起头看向姬夜雨：“师父，你看，我点着火了！” 姬夜雨便看着他笑：“恭喜你，引气成功。” 于是杜楠才知道，原来这个感觉就叫引气成功。 可是仔细想想，他明明没有常常打坐么的…… “你见过那棵树会打坐来着？我照样变成人啦？”对于他的个疑惑，他师父依然振振有词道。 “打坐其实就是一个体式而已，一开始人们主要用来观想用，观想自身，反思一日的行为，然后发现个动作特别容易进入状态，后来变成统一修炼的姿势，在修行方法还没有普及前，很早以前人们就开始用这个姿势入定，约而同进行的同一行为，也是一天然。”姬夜雨先是肯定打坐行为，紧接着，啃口桃，他继续道：“可是你年纪么小，天天打坐是会变罗圈腿吗？再者对长身高也好，我就让你换了方法。” “打坐是一个体式的话，那么各引咒方法也是，而且更加好用。” 他说着，随手比一个引火咒，同样一个动作由他做起来，愣是比杜楠灵动优美了知多少倍。 杜楠的心思又被姬夜雨看出来了。 微微一笑，他对杜楠道：“是不是觉我做的比你好看？你是不是还在想是因为我的比你白，指比你长比你好看的缘故？” “然也有个原啦，过是根本原，根本原在于我施咒的时候，对火系元素理解比你深，我甚至可以看到这附近的火系元素，我的伸出去，引动它们，它们还会和我的指跳舞呢！” “是古代大能发现的火系元素喜欢的动作，他们记录下来了些动作，加以改良，让更多无法看到这些元素的人也可以经由使用这动作和该系元素舞蹈，进而可以引出它们，才是这些势诞生和存在的原。” “在我看来，和打坐其实没有区别，都是从无到有，通过某个动作更轻松的感知元素嘛！” 他说完，又啃口桃，然后一口一口，直到将桃吃完。 杜楠若有所思。 总之，他就这样引气入体。 引气入体之后，姬夜雨还是让他继续练习各术法，然后额外给他观想的时间，可以打坐，甚至可以站着，他对姿势没有强求。 一般杜楠将打坐安排在最后，睡觉前，姬夜雨说打坐睡着也没关系，那也是一“自然”，于是杜楠索性便将打坐成睡前准备，然，为了睡得更舒服，也是为以后长的高，罗圈腿，他的打坐姿势的躺着的。 杜楠觉幸好如今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山，倘若他在家里的话，他奶八成会说他和他爸一样懒。 行吧，他现在觉他爸其实懒，他爸只是特别“自然”而已。 对了，他每天还有固定的爬山时间。 一开始爬山只是为修改错字而已，为这山太陡，太高，他一开始爬的颤颤巍巍，颇为艰难，还摔下去好几次！ 好在有阿青阿金，它们接住了他好几次，还有几次则是被他师父接住了。 杜楠“攀岩”的时候，他师父就随便长在悬崖峭壁的某处，像是看着他，又像是只是随便长在那里看看风景而已。 有他在，杜楠攀爬的再无后顾之忧，他先是把山壁的错别字修改正确了，然而只是更正错字感觉字体还是不美观，他随即开始调整字体，一改就更折腾了，总觉今天可以修改的更好，就这样，杜楠改了一次又一次，到了后来，他还调整花色了。 反正都要改，如将字体颜色也改改？ 一开始他都是乱的，师父给他么花种，他就随便种去，然而随着现在时日久，他对花木的解也越来越多，光看子他就可以分辨这是什么花的子，知道它们的大致花色，知道它们花期，植株高度……每次修改的时候，他还调整一次花色，在那里新的花草，旧的花草也抛弃，他揣在身，然后爬回去的时候，将它们随手在山的某处。 如今观海峰，花越来越多。 一开始只是花哨了山峰头部而已，接下来，随着杜楠攀爬技术的提高，他开始往其他地方探索了，而在探索过程中，他总是带着花，些花也就被他在了山体的各处，从山峰顶部往下一路花开，直到山底下。 杜楠如今已经可以从山峰上轻易爬到山底。 他可不是原来的小胖子，如今的杜楠瘦的很，精瘦！四肢看着又瘦又长，然而有力气的，他可以完全徒从山顶一直爬到山底的观海台。 是他第一次爬下来的时候，在山底发现的一个平台，是个天然形成的平台，平时潮涨的时候就会与海齐平，退潮的时候就高高显露出来，恰似一个宽宽的台子。 杜楠便用石头在这里铺了两把石椅，石头同样是他去海里摸来的。 没错，学会攀爬技术之后没多久，他又迅速掌握了游泳技术，如今的杜楠还能去海里摸石头呢！那么重的石头也能被他从水里摸上来，然后又扛到平台上。 杜楠觉自己现在颇有两把子力气的。 天气好的时候，杜楠会和姬夜雨一起，坐在石椅，钓鱼。 有钓竿，然而却没有线。 看似无线，其实有线，起码姬夜雨那边是有线的，用灵气凝成的线，专门引诱喜食灵气的海鱼。 杜楠边则是真的无线了，过他也气馁，有之前成功引气入体的日子，他相信只是时日不够而已，他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做任何事情。 过，他也会真的每天都一无所获，钓到鱼也没关系，他会游泳，可以到下面摸嘎啦，摸小鱼，还可以抓海螃蟹！ 所以每天杜楠依旧是有收获的，大部分收获他就地烤了和姬夜雨一起吃掉，小部分则就地处理好，抹好盐巴挂在山壁，等到风干后，便是现成的咸鱼咸虾干之类的，可以带回家去，分给剑修们一点，还要给之前一起赶海的海友们分一些。 看着山壁越来越壮观的海货们，杜楠心里盘算着。 每天自然的修行着，在生活中修炼，又在修炼中生活，杜楠的修仙生活过的着实惬意，期间当归还过来看过他好几回，每次都笑嘻嘻的，杜楠就想当归的修仙日子过的大概也挺休闲吧，毕竟他师父和自己师父在一起这么多年，八成是一个体系才是。 殊知，他完全想错。 离开杜楠所在的观海峰，归拎着一包虾干坐在阿鹤身上，阿鹤神俊飞快，他没多久就到了他和淬玉所在的山峰。 如今山峰可与杜楠之前见过的完全不同，所有植物一概削去，边边角角的石头也削去，整个山峰赫然被人削成一个圆柱体！巨大的、直耸入天际的圆柱体！ 没有任何可借力的位置，个圆柱体山峰就这么突兀的矗立在群山之间。 立在这座山前，归开始脱衣服。 刚刚见杜楠所穿的宽袍大袖外裳皆除掉，直到露出里面一身黑色劲装，与其说那是黑色劲装，如说是黑色绷带缠绕出来的东西，看着像衣裳而已。 脱下来的衣服和虾干一起裹成背包负在背后，归吐口气，看着云间看到的顶的峰顶，双捏住石壁，臂、肩上一层薄薄的肌肉微微隆起，他开始攀爬了。 88、当归的修炼 姬夜雨选好山头离开后, 淬玉便对他道：“那我们的修炼也正式开始吧，朱玑。” 之前他直唤他当归的。 “师父师父，亦师亦父, 我们这里虽然女子为尊, 不过许多称呼上倒是没有刻意改变，沿用了外头的叫法, 倒也合了我们的实际。”淬玉慢慢道。 是你是男子的实际吗？当归心想。 他心念刚刚这么，淬玉的视线就移向他了。 那眼，该怎么形容呢？真的仿佛淬了冰样, 寒冷无比, 当归脑中当时忽然片空白, 他感觉整个人战栗起来，那刻，他竟是本能的想要往后跑！ 然而他没有, 因为淬玉很快便将视线移开了。 可是当归原本闲适的状态却彻底没了, 脸上的轻松尽去, 他整个人警惕万分，此时此刻, 周围的切尽在他的警惕范围内, 风吹草，鸟鸣虫走，他的感纤细到了极致。 淬玉却垂眸道：“这才是我想看到的状态, 之前的你，像是被宠坏了的小孩子。” 宛如盆冰水淋下来，当归脑中瞬间清醒。 “为什么想当剑修？因为我救了你们，救了你们村人吗？如果单单想救人的，当医修或者丹修可能是好的选择, 安，轻松，反正你别人不同，你的天赋几乎可让你去学任何你感兴趣的东西。” 淬玉说着，他右持剑，宽长的袖摆遮住了他的，只见道雪白的剑尖在地上慢慢划过，发出几乎可用刺耳来形容的金玉响。 刺耳而枯燥。 当归却因此想起了自己最初见到淬玉时的那幕。 强大——那是他看到淬玉时脑中唯的想法。 极致强大的力量，可退洪水，补天，挡在所有人面前，他个人把剑就是铜墙铁壁，切尽在掌握的淡漠气质，仿佛这世上没有值得他有所畏惧之物。 “不，不是医修也不是丹修，我想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看着淬玉的剑尖，当归道。 “我想变得比你还要强。” 也不道为什么，当着淬玉的面，当归说出了那刻自己心底的念头。 那个藏在心底，没有任何人晓的念头。 从小的经历让他道，味逞强是没有任何好处的，逞强有什么用的？只会让些恶趣味的人兴起作弄你的念头，然后让另些人给你布置难度高的麻烦罢了。 作为个聪明的小孩，他很早就发现了这点，所他选择的应对方式是——示弱。 恰到好处的展现自己柔弱的面，这样可省去很多麻烦。 长此往，这种“柔”几乎成了他性格的分，尤其是他示人的那分，只是前还好，私底下他至少还是“强”的，然而在杜待久了，曾几何时，他的性格居然真的变柔了？ 或许淬玉说得对，他现在真的是被人惯坏了的小孩子了。 只是—— 被淬玉当面质问，感受到淬玉强大的气息，潜藏在他内心深处久、甚至潜藏在他性格底许久的另层人格忽然醒来了。 视线从淬玉的剑尖慢慢移到淬玉的脸上，当归竟是笑了。 而看到他的笑，淬玉冷如冰玉的脸上竟然也勾起了抹僵硬的笑容。 “很好，你道你为什么定要当剑修，也道剑修的最大也是唯的优点是什么。” 雪白的剑尖缓缓离开地面抬到地面平行，淬玉缓缓道： “绝对的强悍。” “剑修最大也是唯的优点就是这点。” “再没有其他的了。” “除了自己的身体剑外，不倚靠其他外物，对于剑修来说，不用考虑太多的东西，仙丹，灵宝……都是多余之物，有，好；没有，亦好。” “越简单越好，我们剑修复杂的只有剑招，然而随着修炼的加深，你会发现，就连剑招都是越简单越好。” 于是，淬玉挥出了剑。 看起来轻飘飘挥出的剑，然而极稳，剑刃平平的，仿佛上方托了座山，他就挥出了剑。 然后，前方的山塌了。 完整的，平直的，前方淬玉选定的那座山的侧山壁完整的裂开来！ 先是从上方逐渐拉开山主体的距离，随即裂成了数块大的小的山石，然后山崩般倒塌下来。 然后淬玉又挥出剑，然后又剑，再剑。 四面山壁都被他削落，整座山变成了高耸入云的长方体，也不他是怎么削的，但凡山体分光洁溜溜，无比光滑而完整，然而被削断不要的分则乱石崩云般，大大小小裂的什么大小都有。 然而淬玉还在继续，这次，他的剑可不是之前那样慢腾腾的剑了，而是挥极快，胳膊剑几乎挥成残影，他这次挥的是快剑。 时间，当归耳边尽是山崩的音，巨大的山石从他们前方滚落，滚入山底的水中，滚入山下的石隙间，山间充斥着轰隆隆的响，烟尘遍布，然而所有的山石也好，烟尘也好，并不到他们面前来，仿佛淬玉面前有面无形的墙，把切都拦住了。 也就是淬玉选的地方偏僻，倘若在风景好、人多的山峰附近，这静之下，怕是立刻有人出来告骚扰。 然而此间寂静，只有山体崩塌的音，等到音消失，淬玉又挥了剑，剑风吹开了山间的浮沉，再次出现在当归眼前的山经之前判若两山。 他们的山光秃秃的，寸草不生，棵木不长，完是座光滑溜溜，直上直下的圆柱体了。 巨大的、高耸入云的圆柱体。 站在这光秃秃、看起来周围山峰截然不同的自山头前，淬玉转过身来，对当归道： “为了不扰民，现在开始，你去将这些石头运至海边吧。” “翩然海边。” 他道。 看着这满坑满谷的碎石，其中好些石块甚至比三个他还要高还要宽，当归当时就愣住了。 何况还要将这些石头运到翩然海边，他们这座山峰可不靠海吧！ 然而淬玉经剑尖挑，挑起肉眼可见最大的块山石，他沉道： “剑者，兵器也，般用山石中淬出的金属所制，想要了解剑，不如先了解淬出其身的山石。” “何况想要修剑，先淬其身，方可淬剑。” “你这身体太差了，无法御剑，先打磨自己的身子骨吧。” 说完，也不扔掉剑身上那巨大的山石，就让它那么停在剑上，他开始缓慢的练剑了。 看着这幕，当归深深吸了口气，缓慢吐出，然后选取了块合适大小的石头，他开始往翩然海的方向搬石。 看似搬石，说是搬山也不为过。 淬玉并不让他个人搬山，而是就走在他身边，剑尖上始终挑着那巨石，待到当归好不容易走到翩然海边将中的石头扔下，他也不扔掉那巨石，而是继续挑回去，然后等当归搬起第二块石头的时候，他再挑着那块巨石过去。 趟又趟，无比枯燥的搬山旅程。 搬山的过程中，当归先是指磨破，然后掌心磨破，再后来他的肩膀也磨破了。 几乎每块石头上都有他的血迹，血迹般有三块，两个掌印，再个肩膀上的血痕，这是中途不歇息的情况下，倘若中途休息下的，石头上的血迹就多。 然而淬玉只是漠然的走在他身边，他休息，他也休息，他摔倒，他在旁边等着，也不搀扶，而是等到他爬起来，然后两人重新启程。 头三个月是最难熬的时候，原本就枯燥，还剧痛，磨破了的地方好了又破，茧子还没生出来，那段日子说是地狱也不为过，好在当归挺过去了。 他几乎没有时间修炼，原本那样打坐运气的时间几乎没有，每天几乎睁开眼就在搬山，然后搬山的途中晕过去或者睡过去，最后他索性就在搬山的过程中运气，发现运气可让自己的伤好的快、恢复也快的时候，他很快学会了保持这种状态，到了第五个月中，他经可连睡梦中都保持运气状态了。 托运气调息的福，他的伤好得很快，状态也还算不错，起码偶尔师父请假去看望杜楠的时候，心细如杜楠，都没看出他哪里不对。 每天就睡两个时辰，当归足足用了八个月时间搬山，背着淬玉剑尖上那最大也是最后块巨石走到翩然海边的时候，这次当他看到翩然海的时候，整个人怔住了。 保持背负巨石的姿势，他抬头静静看了会海水，然后将肩膀的巨石轻轻扔出去。 最后块石头也被他扔入海中了。 他活了下肩膀，他为自己会酸痛难忍的，然而实际上并没有，他只觉得轻松，无比的轻松。 长期的搬山让他的肩膀比原本宽了好些，原本属于少年的那层脂肪被进步消耗掉，他现在整个人精瘦，穿衣时只觉飘逸，然而脱下衣服的他看起来就像把剑，把刚刚淬出来的剑！ 师徒两人同观了会海，直观到傍晚才离开。 这回，没了负重，两人走的极轻快，只用了平时半的时间，他们就走回了圆柱山下。 “累吗？”淬玉这时才说了今天的第句。 当归摇了摇头。 他为他会很累的，然而他没有，他现在甚至觉得兴奋，种终于完成了某件大的激，混着种期待接下来会做什么的好奇，两种情绪交织在起，混成了种非常诡异的兴奋状态。 淬玉自是看出来了。 嘴角裂开抹僵硬的笑容，淬玉道：“既是不累，那我们就开始下个阶段的修行吧。” 指了指前方的圆柱山，他道：“爬上去。” 爬山，爬那样座光滑的圆柱山，那几乎是个比搬山还要不可思议的任务。 然而，之前搬山的时候样，淬玉还是他起来的。 将上身的衣裳脱到只剩里头的绷带*，淬玉将衣摆并剑同插入后腰的腰带内，双放在光滑的山壁上，他道： “如果能打赤膊就好了。” “嗯。”当归轻轻应了，然后学着他的样子，也脱到了这种程度。 然后，他便看到淬玉双指猛地插入石壁之中，“嗖嗖嗖”向上爬走了。 看到他的速度，当归的眼睛都直了，深吸口气，也学他的样子将指深深扎入石壁，当归也开始攀爬了。 然而这个作比他想象中难的多。 他的骨自然没那么硬，然而当归却有别的法子，人类的身体怎么可能比山石硬呢？淬玉师父肯定也是用了术法的，于是在指即将遇到山壁的时候，他迅速出“陷地术”。 这是种土系术法，可将坚硬的泥土变松软，实证明他这招选对了，他的指顺利插入了进去，另只随即跟上，然后是两只脚。 脚都要施术，且都要调灵气，他爬得极缓慢，饶是他的施术速度在炼气弟子中经算是快的，可是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他距离地面只爬高了三十尺而。 攀在山壁上歇息了阵子，他很快发现，这种歇息比不歇息还要累，攀在石壁上歇息是需要身肌肉同时发力的，且上脚上的灵力输送还不能停，咬咬牙，当归赶紧往上爬，然而这回，爬了十五尺不到，他便摔了下去。 直接跌落在下方坚硬的石板上，说是摔得头晕眼花也不为过，然而淬玉的音随即从遥远的山上飘下来： “再来。” 这天，当归摔下去了足足几十次，摔到不第多少次的时候，躺在地上，他就这么直接晕着睡过去了。 然后半夜醒来的时候，他又听到了淬玉冷漠的音：“再来。” 这次，不是不是短暂的休息让他的体力好些了，抑或是爬了这么久，他的身体终于学会了些攀爬技巧，他没有再摔下去，直往上爬到大约三百尺的高度，他看到了坐在那里休息的淬玉。 在山壁上挖了个浅浅的洞，淬玉如今就坐在那里，等他。 就这么看着他，淬玉没有说。 咬咬牙，当归尽最后的力气，用法术在旁边的山石上挖了个浅浅的洞，也坐了进去。 那夜，他睡得黑沉，直到第二天早才醒过来。 然后醒来又是爬山。 如今这个高度，他经不敢摔下去了，淬玉的性格，他不会为对方会在自己跌落的时候救下自己。 实上他也猜对了。 终于有次当归个失、从几百尺的高度跌落的时候，淬玉就这么眼睁睁的他落下，甚至，他是他起落下的，当归跌落的时候，他也轻飘飘从原本的地方跃而下，然后，看着他狠狠摔在了地上。 然后，给他正骨，服药，又用功法帮他运气周期，确认当归好的差不多，他又道：“再来。” 于是，刚刚跌落的感觉犹在心头，伤痛也还没完褪去，当归又再次站在石壁前了。 每回都要重头爬起。 而这只是头三回跌落的待遇，第四次跌落开始，淬玉就不再帮他诊治，而是给了他本医典本丹典，并个储物袋。 “这里有治疗的方法，你自己看，丹药，你自己炼。” 而再往后，连储物袋也没有了，他还得自己去采药。 好在跌打损伤的药在这里是最普遍的仙草，随便那座山上都有，杜楠他们所在的山头上长得格外多。 如果说开始当归探望杜楠只是出于关心，那之后每三次探望中的次，他是为采草药去的。 就这样，边爬边摔，边受伤边学习如何诊疗炼丹，当归先是学会了不摔下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保证直用力就可了，时刻保持施术的状态，力竭之前就要挖好容身的浅洞，然后等到调息好继续往上爬。 如此点点往上爬，用了大约半年的时间，当归第次爬上了圆柱山的山顶。 淬玉在那里等他。 他爬上来的时候刚好是清早，日出时分。 站在圆柱山山顶，看着太阳从云海下慢慢升起来的壮观景象，当归时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如何，感觉自己之前完不同了，是么？”淬玉在旁边问他。 看看自己的双，感受到自己筋骨的变，当归点点头，出生的太阳倒映在他眼中，他的眼睛简直对面的日头样亮。 随即，淬玉便将他往下推，大随即从后面拎住他的后腰带，没用任何防护，淬玉竟是就这样拎着他，直接从山壁上疾驰下去的。 直到距离山底大约还有五十尺左右距离的时候，他这才将上的当归往下头抛，随即自己也跳下来。 “再来。”淬玉道。 “这回，不许用术法，直接用你的脚，爬上来。” 说着，他转过身子，扒住山壁，这次当归看得清楚，他居然是没用任何术法，仅凭□□强度，就将指扎入石壁之中的。 瞳仁瞬间缩小，看了看自己的，当归再次站在了石壁前。 从杜楠那边回来，恰好是他第三十次用这种方式爬山的时候。 指为钉，深深钉入石壁之中，当归迅速往上爬去。 炷香的功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山腰第层薄雾中了。 89、见面 杜楠再也不觉得当归的师父和善, 如今他觉得自己的师父才是天下最和善的儿。 挎着篮站在圆柱山下的时候，杜楠先是目瞪呆，好不容易合拢嘴巴, 他扭头旁边的姬夜雨就是一句：“师父, 您我可好啊！” 姬夜雨就下巴一扬，鼻孔出道：“你才知道。” 之前当归老过来看他, 因见面也算频繁，所以杜楠也就没过来找过他，这不是今天钓两条大鱼嘛, 这鱼的味儿实在好吃, 杜楠就想着要分给当归一点, 这不就挎着篮装着鱼过来吗？然后，就看到这与记忆中截然不符的圆柱山。 “一点审美也没有，我要是这山, 得哭。”撇撇嘴, 姬夜雨道。 淬玉是被他们从山顶吼下来的。 呃……没错, 就姬夜雨在山底下那么一吼：“淬玉！下来拿鱼！” 然后淬玉就轻飘飘从山顶走下来下来，拿鱼。 嗯……就是脚踩在山壁上, 从山顶上走下来。 接过鱼, 淬玉师父还掀开上面盖着的草瞅瞅。 “瞅什么瞅，我们给你的可是整整半条鱼，从头到尾竖着半分的那种, 好吃着呢！”姬夜雨道。 “那就多谢。”盖上草，淬玉师父朝两道谢←没错，杜楠他也道谢。 道完谢，他道：“当归还在上头练习，我先过去看他。” 看他这么好说话的样, 杜楠没忍住，开问他：“淬玉师父，我想看看当归，可以吗？” 一双黑白分明的细眼瞅向他，淬玉道：“可以，不过得你自己上来看。” “要你自己上来，随时看，随便看。” “在下先告辞。” 说完，他怎么来的就怎么走的，脚踩在山壁上，一步数十丈，就这么迅速离开。 杜楠：果然鬼畜。 想看可以，得我自己爬上去看，爬……眼前的圆柱山吗？ 看着头顶高入云霄的“山”，杜楠将另外一条鱼一半交给阿青，一半交给阿金，让它们分别将鱼给杜婴婴还有自己爸妈送去，杜楠姬夜雨道：“师父，那我试试。” “随便你啊。”姬夜雨很无所谓，作一棵树，他有的是耐心，于是他就在山脚下找儿变树，还不忘记杜楠说：“你就从这儿爬，掉下来我接住你啊！别担心！” 杜楠就点点头，然后当从师父所在的那位置开始爬。 杜楠的双手刚刚贴上山壁，师父的声音又从风中响： “爬不上去也没事，就当咱们没来过，反正依淬玉那性，他肯定不会当归说哩！” 杜楠：……师父我还没开始爬哩，你就做足我爬不上去的准备…… 如此一来，杜楠却觉得自己还必须得爬上去，不说去看看当归，至少让他师父看看。 将手放在石壁上，杜楠先像往常爬山那样尝试抓住什么借力，然而周围光且滑，并没有可以抓住的方，倒是隔壁再高点的方，他看到五深深的指洞，往上看，发现上面一溜同样的痕迹，想到那可能是当归留下来的痕迹时，杜楠抿抿嘴。 他随即也和当归一样想到用法术。 可是他自己的施术能力心中有数，坚持一会儿是可以的，想要爬上去，那却是万万不能。 可是，他还是可以用法术爬上去，不过是用和当归不一样的法术。 心想着，杜楠从兜摸出一粒种，指间一按，那种就被他轻轻埋在山壁之中。埋种的时候同一手同时施咒—— “万物生”。 土木水三系复合术法，可助力种生根、破土、发芽、尽快长株。 见在杜楠的手指引导之间，那颗种迅速从种长一坨厚厚的草，唔……也能用“厚厚的”来形容它，这种草的名字叫石壁草，看名字就知道，它是一种喜欢生存在山壁上的草，叶粗而厚，也就十厘米长，然而韧度非常高，牢牢扒在山壁上，恰似一极好的抓握物。 在自家师父山头爬山的时候，杜楠基本每次攀爬都会借力这种草，久而久之，他就无师自通这么一手：有石壁草的时候靠石壁草爬山，没有的时候他就自己种，反正石壁草是一种山石很友好的植物，它可以有效固定山土，防止山体滑坡哩！也正是因如此，杜楠的兜，空间都存不少石壁草种。 如今这不就用上？ 一抓住石壁草，杜楠的另一手迅速又埋入一颗草种，术法使出，新的石壁草冒出来，他的另一手也有方。 爬山主要靠石壁草，期间累他则会催生一种藤蔓植物，坐在藤蔓植物上休息，既安全且惬意，杜楠就这么摇摇晃晃爬上几百米。 姬夜雨眼瞅着徒弟的身影快进入山腰的云间看不到，他索性又变往山上飞去，也不飞到山顶，而是飞到杜楠歇息的方……的下头，又变树。 趁机吃东西的杜楠：师父这是多怕我掉下去哦！ 于是他爬得更给力。 就这样一路爬一路种，累休息饿就吃饭，杜楠在二天太阳升的时候当爬上山顶。 还在浑汗如雨魔鬼训练的当归被山顶突然冒出的小黑影吓一跳。认出这是杜楠的时候，他一向从容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怎么来？” “想看看你，所以来。”杜楠道。 “那就一吃早饭吧？”淬玉师父也看到他，从旁边拎出篮来：“刚好，你们昨天送过来的鱼还没吃。” 于是两组师徒便重聚在久违的山顶上，一吃顿热乎饭。 杜楠才知道——这师徒已经很久没有正经吃饭，这段时间，这俩竟是一直吃辟谷丹的。 吃过饭后，淬玉还当归道：“你去送送杜楠吧。” 看似十分和善，且通情达理。 如果没有后头那句话的话：“背着送。” 杜楠：鬼畜啊！ 然而当归却很习惯的样，一咕噜从上坐来←这师徒俩连凳都没有，将杜楠背在自己的背上，然后他开始带着杜楠下山。 他用的自然不是杜楠的方法，而是不用一点法术，纯凭□□的力量，将手指插入山壁，就这么硬生生往下爬。 他已经爬得非常熟练，哪怕有杜楠在背上，他依旧下的飞快，虽然不如淬玉师父上下山来的姿态飘逸，可是速度却不比他慢多少的样。 “害怕吗？”他还有空和杜楠说话。 “不怕。”杜楠摇摇头。 然后当归便笑：“我忘，你是自己爬上来的。” “可惜，我们下去的这条路大概不是你上来的那条，你种的石壁草我都没看到。” “那以后我多来看你几次，石壁草长多，你就不管走哪条路就都看得到。”杜楠道。 当归便笑：“好呀。” 他没开，两接下来又沉默一阵，直到杜楠看到山底，距离山底大概还有几百米的时候，当归忽然又说话。 “那时候，你害怕吗？” 那时候？杜楠被他问住。 “就是你师父忽然钻入你空间的时候。” 那……不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吗？杜楠愣住。 “那时候……我没法阻止，我没阻止他的树枝刺向你，也没阻止他进入你的空间。”背着他，当归继续道。 顺着他的话，杜楠一下回到那一天，然后也瞬间明白当归的逻辑，于是—— “没有。”杜楠斩钉截铁道。 手指插入石壁之中，当归停顿片刻，半晌才语略带疑惑的说：“什么？” “因自信吧。”杜楠道：“你给我的自信，因那再强，我感觉也没有你强。” 是的，被进入空间的时候，按照一般逻辑，好像确实应该害怕一下下的，然而杜楠没有。并不是因他迟钝，他并非迟钝的，诚如他所说，他的底来源于一种自信，上辈的时候，困杀那带来的自信。 而说实话，师父不弱，可那给他的感觉，却比师父还要强。 直到现在，他依然能够清晰的回忆围杀那的那一天，那给自己带来死亡威胁。 躲藏在角落，以那中心，空都变浓稠的液体一般，波纹状逐层扩展开来，那种即将窒息的恐怖感—— 老实说，经历过那种感觉，杜楠觉得如今很难有什么会让他畏惧。 杜楠回答的确定极，于是，这回变当归不解。 “我……有这么强吗？” “嗯。”依旧是极自信的回答。 于是当归笑，他道：“那我继续努力，争取的变那么强。” “加油。” “好的。” 从杜楠那得到意外却期待已久的回答，当归的语已经变轻松：“可是杜楠呢？杜楠什么也要这么努力呢？你看看，你如今也能爬上这圆柱山哩！” “杜楠也想变强吗？变得很强，比自己的师父还要强？”他好奇问。 “并不是，我强大没有刻意追求，可以的话，我希望云淡风轻的过完这一生，修炼是活的更长久一些，和奶、爸妈、还有你一长久的活下去。” “嗯，听来很杜楠。” “不过，我还是得努力变强一些。”揽着当归的脖，杜楠又道。 “什么？” “因你越来越强啊……” “以后你欺负别的时候，我得变强一点，阻止你欺负不该欺负的。”明明是孩话，可是杜楠说的极认：“然后，如果别欺负你的话，我会保护你。” 当归被他这句话说的愣愣，过好半天才重新又笑：“嗯，那我争取不给你找麻烦。” “那就最好不过。” 两的聊天声顺着风吹到后头两位师父的耳中。 “难怪当归总说杜楠聪明，现在看来，杜楠当聪明。” 聪明又通透。 淬玉道。 姬夜雨就瞥他一眼：“那当然，你以我随随便便就找徒弟吗？” 淬玉：难道不是吗？ 他这么想，然而却不敢说出来。 倒是姬夜雨看到他不吭声还是不放过他，看着前方当归背着杜楠飞速下山的样，他又瞟淬玉一眼：“你不是一向给徒弟做表率吗？让徒弟做什么，自己绝也做什么，你让徒弟背杜楠下山，什么你不背我？” 淬玉：…… 于是杜楠和当归在山下等很久，等来的就是扛着一棵大树努力下山的淬玉师父。 看着一向风轻云淡的淬玉脸色发白满额冷汗的模样，杜楠和当归心中同时姬夜雨的体重好奇一。 90、长辈命的杜婴婴 从阿青背上接过半条鱼, 杜婴婴低头瞅瞅阿青——一双铜铃似的眼亮晶晶，正瞅自呢！对这家伙心里想什一清二楚，杜婴婴便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杜英, 也不用找碗, 扔地上就行，阿青立马欢快快把们吃完。 吃完还知感谢, 拖把样的小身子杜婴婴腿上着实使劲儿蹭蹭，这才打算走。 不过杜婴婴也没让空爪回去。 “等等，把这个杜楠带回去。”杜婴婴说着, 又从储物袋里摸出个数个盒子, 每个盒子都长得不一样, 然而共同点就是都精致的不得，有通体碧绿的碧玉盒子、有晶莹剔透的水晶盒、有雕花细腻的木盒、还有金光灿灿的看不出材质的金属盒……总之，个个看起来都特别金贵！华丽！讲究！一看就不是杜婴婴会用的种, 这一把盒子可不好拿, 杜婴婴想想, 又从储物袋里随便摸块布，虽然不至于脏兮兮, 不过看着也不怎样, 就像库房里积压多年的处理布，颜色失真，唯一优点就是, 以及看着就挺结实的←一看就是杜婴婴的风格。 只见杜婴婴用杜婴婴风格的块布将不是杜婴婴风格的华丽盒子们一兜，随即四个角一系系成个小包袱，杜婴婴扯一把，确定包裹足够解释，这才将递阿青。 点点头, 嘴一张，阿青叼包裹就走。 将半条鱼挂旁边的树上，杜婴婴随即又下地种会儿地，又将地里的虫捉一罐子，这才从地里出来。 罐子里的虫是阿鹤的，这可是上等灵田里的一级甲等杜英身上长出来的虫，哪怕杜婴婴伺候田地精心，还是阻止不们已经吃点杜英叶子，不过肥水不流外人田，她索性就将这些虫子一一抓喂自家的鸟，甭管是阿鹤自吃，又或分自家的鸡吃，总之，后的鹤肥鸡屎都会用到自家地里。 没错，即使成谢老祖的师妹，兔耳村出身的普通村民杜婴婴的思路依旧如此简单朴实。 被谢观因收成师妹，好多人都羡慕极，仿佛她得多好处似的，然而杜婴婴看来—— 她亏。 看到她刚才随手从储物袋掏杜英喂小麒麟的行为吗？她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她随身带着杜英做什呢？这还是她成为谢老祖师妹后被迫养出来的习惯。 =_= 谢老祖是谁，是妙翎老祖的弟子啊，据说是第一百零七个徒弟，也是小一个徒弟，于是杜婴婴就成这第一百零八位徒弟。 得知自的排序后，杜婴婴悟：难怪敢替师父收徒呢，敢情是这师父有这多徒弟，有这多徒弟的人一定不介意多收几个徒弟，她……她……唉。 前面许多师姐师兄各自去哪儿，杜婴婴不知，然而她却知她们的徒子徒孙好些都妙翎宫，原因无他—— 她都见过。 凡是活着的，宫里的，她都见过。 成为谢老祖师妹之后没几天，谢观因就特意为她举行一场宴会——认亲宴。 她把妙翎老祖直系徒弟的直系们都请来。 天的景况哦……乌泱泱全是人头！还全是佬！杜婴婴修为倒数第一！ 偏偏她是长辈，为谢观因的师妹，现场除谢观因辈分高，就是她高！ 虽说妙翎宫无内外门基本上都是按修为辈分，可是这可不包括些拜师的，拜师的批人还是按辈分来。 于是杜婴婴就平多这好些师侄小师侄女。 虽然她们看起来比自个儿年轻吧。 一天，认识修仙以来，她头一次觉得长得老相真不错（？） 不过，也真是见鬼，好像自打她接触修仙后，她就往辈分的路上一路往前冲，也回不头？ 天晚上，坐谢观因身边，全场就她俩坐着，其他人都站着，杜婴婴面无表情地听着谢观因为她介绍着诸位师侄师侄女师侄孙师侄孙女……的名字，师长是谁，爱好为，又是什来历……每每介绍完，谢观因必随手出一件礼物，和她同辈的谢观因都，这又是为她举办的席，她能怎办？也得呗！ 修仙也是人，修仙界也是人住的地界，但凡是人，就得依人的规矩，别看杜婴婴风硬朗，她实是个明人，人情往来清楚着呐。 于是，咬咬牙，她也礼。 谢观因炼丹，的都是自亲手炼制的丹丸；她种地，就她自种的仙草吧。 杜婴婴的就是杜英。 早上从地里弄出来的杜英根上的土都没干呢，就被她当礼物送诸位师侄师侄女以及她们的徒子徒孙。 她一共多一千三百四十九个小辈←杜婴婴记得清楚的很，因为储物袋里的杜英后就剩三株，批收成一共有一千三百五十二株杜英，她点的明明。 半年的辛苦打水漂……天的杜婴婴，看起来格外深沉而严肃。 不过这些师侄师侄女师侄孙师侄孙女也都是知礼的，没嫌弃她的礼轻不说，之后还她送礼哩！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当初收礼收杜英草的缘故，又或是听说过她是如成为谢观因的师妹的，她们送的礼物全都是种子。 各种仙草仙植的种子，修为高的送的自然是各种高阶仙草，修为低的送的就是普通仙草中的变异品种，又或是特别稀罕的普通仙草，就连刚刚进门的小师侄孙女，也送她家乡的出名花种哩！ 这份心意杜婴婴是十分感动外加感谢滴，只是她如今算是明，她不想种遍天下仙植啊，她其实不是个纯粹的花草爱好来着，她就是个积年老农，以地为生，以地为命，种地是她谋生的手段，久而久之，成她唯一会的东西，一辈子的心血都这里，她离不种地，但也不是个东西就想种。 杜婴婴觉得自还是喜欢种杜英。 她的名字就是从这普通仙草而来，因为叫杜英的人太多，才改一个字，又加个字，变成杜婴婴。 于是，对于诸位师侄师侄女的好意，她心领，也留下其中感兴趣的闲时种种，有就是假如她们有想她帮忙种的她会种种，其他的，她都攒下来，留杜楠。 杜楠有个特别然而却没什用的空间的事儿，她知，除此之外，他现爬山的时候顺便漫山遍野种花的事儿她也知，如今看来，家里真正喜欢花花草草的人反倒是这个孙子，刚刚杜婴婴放包裹里托麒麟带杜楠的些盒子里装的就是些花草的种子。 也不知是修仙界规矩还是怎的，她收到的礼物都老华丽，偌一个金光闪闪包装盒里装的就一颗小小的种子。 就有点费布——杜婴婴想，回头得回家一趟，让雨涵屋里的自缝个口袋。 想着接下来的计划，杜婴婴一边继续捉着虫，和学会术法就习惯用术法做事的杜楠当归不一样，哪怕如今她也学些术法，然而还是喜欢用老方法做事。 学习新事物上，这老年人啊，概就是比不得年轻人的，哪怕学会也老想不起来用，回头得试试用术法捉虫——杜婴婴想。 如今杜婴婴搬到妙翎山上，传说中的妙翎老祖住着的山头，之前刚进内门的时候，刚进门的小弟子对这山联想颇多，其实不止新弟子，就连许多修为已经挺高的弟子也对这山神往已久，人人都这妙翎山怕不是妙翎山脉中雄伟、高、险峻……的一座？ 然而，她们都猜错。 这妙翎山根本没妙翎山脉内，就翩然海中，距离妙翎山脉还有一段距离哩；也不高，起码和后头妙翎山脉一比，后头随便拎出来个山头都比高；除此之外，也不险峻，挺平的，下头的土地甚至只有退潮时才能露出来，平时涨潮的时候根本就一直泡水里的。 基本上就是座岛吧。 这里的土壤也不算肥沃，好灵气足，杜婴婴颇费些力气，从其他地方担好些土和肥掺入原本的土里，这才养出几亩好田，不多，不过多她也种不过来，如今的地刚好够她种。 至于她原本种出造化草的灵田，由于距离太远的缘故，她也没法去种，杜楠和当归也是一样的原因，杜雨涵和朱子轩又进不来内门，杜婴婴便将灵田转之前老和她交流种田经验的夫妇俩，她肥的师兄也转一亩，一来是谢谢人家，二来对方也是老农，自伺候出来的好地她们，这也算没埋没。 如今两边和她还有联系，如今她地里的肥和好土还是对方的，虽然没法帮她把土担过来，可是对方着实她找好些土和肥。 也得亏这些土和肥，来到这边后，她的杜英好险没有掉品。 如今杜婴婴地里的杜英基本都是一级杜英，偶尔还有几株超品，杜婴婴目前的目标就是将所有杜英都升级成超品，至于以后怎着，她想试试看，超品之后还能不能种出更好的。 她这边正干活，谢观因来。 虽然一下子自找这些师侄师侄女，然而这位当真是位好师姐，出关后基本上每天都过来一趟，也不拘做什，她讲讲修行，也听她讲讲地里的事，还经常和她一起搭伙儿吃个饭。 杜婴婴抬头看看太阳，果然，差不多是饭点，谢师姐这回是过来吃饭来。 果然，一眼就看到她挂树上的半扇鱼，谢观因眼前一亮：“哎哟呵，是鹤鱼嘛！这鱼可好吃，师妹你吃没吃过这种鱼？如果没吃过今天的饭我来做，我知这鱼怎做好吃！” 杜婴婴当然没吃过这鱼，杜楠今天第一次送这种鱼她，之前杜楠虽然也隔三差五送鱼过来，可这一条鱼，她也是第一次收到。 于是她就打下手，看着谢观因将自炼丹的炉子寄出来，上面架上一口锅，开始煮鱼。 这从小就修行的人就是和她这种半路出家的不一样，法术用的习惯的很——看着她熟练的控火手法，杜婴婴想。 两人其实之前都没怎做过饭——杜婴婴很久之前是做过的，杜雨涵小时候她做过，然而等到杜雨涵一天天长，先是帮她做饭，后来家里多朱子轩，这做饭的差事就和村里其他人家一样，彻底交出去，反倒是谢观因之前是完完全全没做过饭的，两人搭伙儿吃饭后，看杜婴婴操几次，她随即用炼丹炉学着自来，如今厨艺已经远远超过杜婴婴。 于是现反倒是谢观因做饭比较多。 好她挺自得其乐的，搅丹炉一般用手法控制锅中的鱼汤，只见锅中的鱼汤一会儿顺时针晃动，一会儿上下翻滚，时不时还空中打个圈，杜婴婴不是第一次看谢观因做饭，然而每次看还是觉得稀罕。 与此同时，谢观因也和她说起话来： “是杜楠送过来的吧？嘿，不知这小子知不知，他送的这半扇鱼是有骨头的半扇，这鹤鱼好吃的部分其实不肉而骨，你看我用现煮来煮去其实是将这鱼身上的肉全部煮下来，待到上面后一块肉也脱骨，这骨头已是酥，里头的骨髓液也化开来，咬一口，里头的骨液真如琼浆玉液，回味无穷啊！” 谢观因说着，舔舔嘴唇：“不过，如今既然鹤鱼已经出来，鹤节也该到呢。” “鹤节？”又听到个新词儿，杜婴婴不解。 谢观因便神秘一笑：“万物萌生，仙鹤们俩俩一对，引吭高歌、结为连理的季节。” 杜婴婴秒懂：就是□□的季节呗！ 91、弥天八界 “鹤节？”第一次听到这说法, 杜雨涵抬头向了说话的人，是她的同僚何芳，在淘宝坊和她平起平坐的另一位副掌柜, 这是鹤都本地人, 父母都是妙翎宫的外门弟子，她就出生在这里, 对鹤都自是比杜雨涵了解的多。 何芳笑道：“就是仙鹤繁衍的时节。每隔一段时间，翩然海会有大波鱼群从外界涌入，这些鱼好些都是本地没有的鱼, 其中好些鱼都是仙鹤们特别喜爱的鱼, 每逢这时, 各地的仙鹤就会云集翩然海海岸，数量多了，它们就顺便在那边生蛋抚育幼鸟。” “但凡神俊点的、适龄的、又到了成亲年纪的鹤基本都会去, 果那一年的鱼群特别好、仙鹤们爱吃的鱼特别多的话, 外头的野鹤甚至都会过来。” “野鹤？”又是个自己没听过的词儿, 杜雨涵赶紧继续请教对方。 何芳又一笑：“咱们宫里珍兽阁的鹤是家养鹤的话，那野外无人饲养的鹤就是野鹤了, 这最好的野鹤是天外来的, 咱们修仙者只有元婴以上才能跨界游走，这鹤也是一样，普通仙鹤是没法跨界的, 除非经过跨界门，倘若不经过跨界门的话，那便只修为相当于人类元婴以上的鹤才能在界外飞行了。” “界外？”一个又一个新词，杜雨涵自认见识算是广的人了，今天却感觉自己原来根本还是井底之蛙。 “嗯。”好在何芳什么也没说, 她不知道，就和她解释道：“咱们所在的地界叫小苍界，和咱们一样的界，光是这附近就还有朱南界和幻月界，稍微远点有不危界，再远点还有几个界，总共八个界吧，统称弥天八界，这每个界之内自然叫界内，而八界以外，就叫界外。” 她还当真不知道这些事——杜雨涵听的连连点头。 “附带一提，咱们这八界叫界，包含咱们八界在内的则是弥天境，比界更高一级的区域就是境，弥天境以外，就叫境外了。”她听的认真，何芳又多介绍了一些。 “你也不用急，这些事儿别说普通百姓了，普通修仙者好些都搞不清楚，好在咱们的差事特殊，混到咱们现在这位置，哪怕修为普通，以后也有出界的一天。” “搞不好就是今年了，想出界的话，你就祈祷今年的鱼又多又好吧。”留下一个悬念，何芳神秘地笑了。 杜雨涵愣了愣，随即祈祷起今年翩然海的鱼大丰收起来。 然后，将杜楠送给她的鱼分了一大块给何芳，又分了些给其他同事，最后留下的部分刚好够她们两口子吃，这才拎着鱼回家了。 说来也是没辙了，闺女儿子们上学住宿也就算了，老娘居然也要上学住宿，她们夫妻俩想了很久的二人世界居然这么早就达成了，只是天天二人世界未免有点寂寞，两人的饭不好做，懒得做饭的日子，夫妻俩就常常在鹤都吃好饭才去，只是外食久了也会想念家的味道，今杜楠送来的这半条鱼刚刚好，不但引的一向严肃的何芳副管事和她说了这么多话，还让她一不小心了解了要信息。 出界办差啊……她想去！ 这人的野心真的是随着见多识广越来越多越来越大的，之前没出过兔耳村的时候她就觉得只要出兔耳村找份差就行，今来到了鹤都，她就想出界了。 可是未知的东西多好，这界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听着就好像星球似的，要是真这样的话，出界岂不就相当于去宇宙旅行了？ 越想越激动，杜雨涵拎着鱼迫不及待见到朱子轩了，她想赶紧把自己刚知道的事儿分享给丈夫知道。 说来也是有意思：他俩上辈子结婚的时候感情还没这么好，那会儿又有婆媳问题，她又整天忙事业，后面又经历了末世…… 一起经历了末世，又一起重生到这个地界，大概是有一辈子的共同语言，又有一辈子的秘密，俩人的感情反而比上辈子还好得多，已经不仅仅是夫妻了，还是伙伴，什么秘密、什么新鲜事都忍不住和对方分享，也只有对方可以解的那种。 心里想着，杜雨涵到朱子轩了，朝他招招手，等他过来，两口子一起开开心心家了。 有了何芳那段神秘的话，又吃了杜楠送来的异常美味的鱼，杜雨涵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想，稍后和宋师姐提起，果然没出她的所料—— “没错，鹤节代表了鱼潮，这可是老天爷给咱们送来的好东西，里头的鱼又好吃灵气又足！鱼潮不是每年有，也不是每次都去一个地方，不过五次里总有一次会来咱们翩然海，是以咱们妙翎宫的仙鹤格外神俊，其他界都愿意从咱们这里购鹤。”宋师姐笑道。 “鱼潮小的话，那鱼自然紧着鹤吃，然而鱼潮一旦大，那些鱼自然会从翩然海涌出，涌至内海，然后再涌到鹤都的海。” “果鱼潮特别特别大的话，还会涌到鹤都之外呢！” “不过那种好事就很稀罕了，我记得上一次大鱼潮还是六十一年前，我老家的河塘摸到了好大一条鱼，一米多长的鱼好多条！我那会儿还小，只记得老人们说那是河神，还是后来到了这边，做生意的时候不小心了六十一年前的记录，才发现那年有大鱼潮来着，我才想到那年的大鱼怕是和鱼潮有关。” “我们家乡的鱼都不大哩！最多也就小臂长吧。”杜雨涵忆了一下。 宋师姐就笑：“那么好的事哪儿能常有，鱼也得歇歇，不过说来也巧，我前两天和内门管渔业的师姐聊天的时候还聊到多年前鱼潮的事情哩，她说最近上次大鱼潮之后几十年一直没有大鱼潮，都是小潮，按照规律，保不齐大鱼潮就会出现在这几年了，刚和她聊过，你今天又提到这个，搞不好今年真的会有大鱼潮！” “我也不是平白无故提到这个的，实在是最近杜楠往家里送鱼的次数有些频繁。”杜雨涵说着，一边心中感慨：宋师姐就是神通广大，连内门管渔业的师姐都识得，她连宫里有人专门负责渔业都不知道哩！来，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想着，杜雨涵从储物袋摸出一条鱼来：“这不，今天早上杜楠又钓到鱼了，上次你出差我没见着你，这次赶紧给你送来了。” 宋师姐是个识货的，一眼就出这是鹤鱼来了：“嗬！这么大一条鹤鱼！你快留一扇，给我半扇就好，这鱼骨可是个宝贝，你可知道？” “知道知道，还是我妈上次提醒我的。”←因着上次杜楠送她的半扇鱼里没有鱼骨，何芳掌柜就没好意思提这码事。还是杜婴婴家的时候，特意提醒她们一定要吃鱼刺，杜雨涵两口子这才知道这鱼身上最好吃的东西竟是鱼骨头！ “不愧是我干娘啊，就是有见识！”习惯性又赞了杜婴婴一句，宋师姐还是要杜雨涵分一半鱼走。 杜雨涵当然不要：“你都拿着吧，和我师姐夫吃点，剩下的送点给人也好，我们不缺，杜楠还钓鱼呢，他以后钓了我还给你送。” “也是，杜楠这娃现在出息，也拜了灵虚期老祖为师，听说他们就住在翩然海旁，难怪钓的上这么多鱼来。”宋师姐终于不再拒绝，着鱼，她感慨颇多：“打我进门就是小鱼潮，小鱼潮鱼少，仙鹤们够吃就不错，剩下的便几乎都是内门老祖山上的弟子才捕的到了，再有多的，就被青龙区的剑修拦了，哎，你不知道啊，但凡剑修们一出手，别说鱼了，连片鱼鳞都留不下！而且她们就自己吃，卖都不肯卖，所以，别看我在门中做生意这么多年，我也就是知道鹤鱼而已，自己还真没吃过。” “托咱们家杜楠的福，我也可以尝尝这妙翎宫最出名的鹤鱼喽！”说着，宋师姐又仔细了手中的大鱼。 “别这样，今师姐和青龙区剑修们的关系也极好不是？”杜雨涵笑道。 宋师姐就更感慨了：“那还不是托了你的福？我干娘的福？果不是你们，我哪儿认识的了她们啊！” “哪有，明明是师姐夫的侄女小林检修介绍王剑修给我们的。”杜雨涵道。 于是，师姐们你我，我你，两个人精一起笑了。 来，这认识人多就是好啊！以后须得还要与人为善——这一刻，两人同时这样想。然而宋师姐想的更多一点，她还想着怕是真的切一段带骨的鹤鱼送给内门的薛师姐，就是那个管渔业的师姐，她虽说是管渔业的，然而毕竟没有个能住在翩然海旁的好师父，这么大条的鹤鱼都出来了，还频繁被钓上来，保不齐她推论中的鱼潮真的在酝酿了，事情到底怎么样须得专家把关，她这边就去提醒一下，万一真的鱼潮到了，她们好做准备，一旦捕鱼大丰收，那可是门中大事，涉及到出口外销，则又轮到她表现，今她刚刚升任这淘宝坊的大掌柜，正是她表现自己建立功勋之时。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前方的杜雨涵，心中叹道：自己怕是真有几分眼光和几分运道，这老杜一家人，怕真是自己此生的机缘。 接过鱼，宋师姐提点杜雨涵道：“你最近多留意坊中诸事，尤其多注意看外界的商品册，好好表现，果真有大鱼潮的话，怕是要出界做生意，到时候我带你去。” 杜雨涵大喜。 师姐妹俩达成共识，遂各自行事去了。 不提杜雨涵自此又是一番苦学，单提杜楠。 作为有个能住在翩然海旁的好师父的人，杜楠发现自己每日钓鱼的海有了一些变化。 92、夜行姬 杜楠敏感地发现：海中鱼类的种类明显变多了！ 他是个细致人儿, 上辈子末时每每去一个地方便习惯尽快熟悉当地的各种情况，这习惯顽固的跟到了这辈子，所以, 如今这片海域中有什么鱼、是昼伏夜出还是昼出夜伏, 它们喜食何种饵料、又是何种鱼喜欢的饵料……杜楠如今心中门清！ 之前他们这边能钓上的就种鱼：一是一种类似清道夫的鱼种，然而个头要大得多, 每天附着在海面以下的山壁上，专吃那边的藻类←这种鱼让人看了就不想吃；二则是一种类似乌贼的鱼，每天正午时分会海底浮上海面, 晒太阳？杜楠不太确定；则完全不是海面能钓上的, 要将灵气线伸的的, 才能海底下钓到，这种鱼实不是一个品种，而是深海鱼的统称, 杜楠基本是钓不上的, 他的灵气线还没法伸那么, 只有姬夜雨才钓得到。 这实蛮好理解—— 甭看他们住在海边，然而他们所在的山根本不是天然的, 而是硬生生在海中央竖的人屏障, 故此他们脚下的海实是深海，既是深海，他们这边的鱼自然也基本是深海鱼。之前在青龙区经常可以看到的那些色彩斑斓的小鱼这统统没有, 肉眼能看到的鱼基本灰不溜秋的，一点也不眼，钓上的鱼就更奇形怪状了←对于这点，杜楠倒是一点不意外的，上辈子他就知道, 深海鱼原本就奇形怪状的居多，毕竟是深海嘛，谁也看不谁，就随便。 这种情况下，海忽然出现的花花绿绿的小鱼群就非常醒目了。 一开始他还以是什么东西掉下海了呢，直到他更接近一点，这才发现那不是什么落海的东西，还是一群黄色的小鱼，颜色和之前在青龙区过的浅海鱼一样鲜艳，然而比那些鱼还要好看的多。 它们还有翅膀呢，杜楠跳到海试图用手捕捉它们的时候，好些鱼当时就“飞”了，嫩黄色的鱼鳍张开，恰似一对小翅膀，身上裹着水珠，它们灵活的躲开杜楠的手跳开了，不过它们也没“飞”多久，不超过两米吧，就重扎回了水。 第一次发现这鱼会飞的时候，杜楠泡在海呆了好一会儿。 它们聚群而居，大量出现在他们所在的山脚下，不止他们所在的山脚下，但凡临海的山脚下有！ 这种会飞的小黄鱼只是个开头，又过了两日，杜楠又看到了一群红色的鱼，上头有蓝色的斑点，整条鱼看就像一只极大的眼睛，第一次看到这种鱼的时候，杜楠被吓了一跳：任谁往海一看，看到一堆眼睛密密麻麻看着你，怕是得吓一跳。 继小黄鱼和大眼睛们之后混进的是一种通体蓝色的胖头鱼，它们的个头可比前两大得多，似乎是以前两食，追逐在前两之后，混在间，时不时想要抓一条或黄或红的小鱼吃，眼瞅着这些鱼就被它追着往山后头跑了，没过两天，杜楠就发现山脉中多了好些小黄鱼或小红鱼，以及追着它们的胖头鱼。 发现鹤鱼是在他统计完第十一种鱼之后，那天他钓鱼的时候，把鱼拎上之前他就知道这回的鱼大概率是个大个子，然而他没想到居然这么大，足足有半个他！ 脊背上的鱼鳍和把刀似的，鱼身看着有点像蛇又像鳗，在他的灵气线上也不老实，依旧非常带劲的挣扎，还好旁边姬夜雨及时用自己的灵气线织了一张网将鱼网住，否则它怕是得成功脱逃。 和往常每次一样，杜楠将这大鱼煮了吃了，不想竟是异常的美味，饶是姬夜雨吃的眼前一亮，小麒麟们更是铜铃眼亮晶晶，那天开始，他们就尽盯着这鱼捕。 就连小杏郎被这紧张又期待的气氛感染了，明明不吃鱼，却依然将自己的树枝织成网，每天蹲在观海台边上和他人一捕鱼。 这鱼一开始难抓的很，然而也就过了天吧，杜楠发现这种鱼多了，每天能钓到一两条，这才有了他到处送鱼的事。而且，随着时间的推迟，他们钓上的那种鱼越越大、越越，姬夜雨最钓上的这条足有五尺！且差不多有杜楠的头那么粗，钓竿上拉的时候，不说那是条鱼，说是海蛇怕是也有人信的。 这个时候杜楠还是不知道这鱼叫鹤鱼←他奶以他师父那么渊博肯定知道这是什么鱼；他爸妈以他奶会和他说，重重理所当然的误会下，杜楠至今不知道这鱼是鹤鱼，也不知道这鱼身上鱼骨最好吃。 没辙，他师父也不认得这鹤鱼啊！鹤鱼是此地的叫法，和他自书上看的不哩！ 再加上剑修们的误导—— 没错，这么好吃的鱼，杜楠自然不会独享，随着供应量的显著提高，他不但将鱼送给了他奶、他爸妈、当归……还送了王剑修她们。 不想王剑修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这鱼。 “这是秃尾巴鱼啊！好吃！贼好吃！煮鱼汤最好吃！”王剑修立刻道。 顺便，还把自己给这鱼的儿介绍给了杜楠和姬夜雨知道。 姬夜雨：“原是秃尾巴鱼吗？亏我之前还想这鱼看着倒像是一种传说中真海中游出的上古鱼种，叫夜行姬的，只是那只是传说而已，且只有寥寥数句，我不太确定，据说那鱼最好的做法是烧烤，且最好吃的部位是鱼骨……” 看，他奶想的没错，他师父渊博着呢，且比本地人还渊博，知道这鱼最好的做法不是烹煮而是烧烤。 然而——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之前鱼潮的时候，我们捉到这鱼，烤过也煮过，绝对是煮的好吃！汤也老好喝了！”王剑修拍胸脯保证。 雪白的大牙，爽朗的笑容，看就很靠谱的样子——姬夜雨信了。 杜楠：……总觉得好像哪不对，哪呢？ 后他才想：他这是忘了剑修们的烧烤水平了——剑修们不善烧烤，天底下能被他们烤糊了也好吃的怕是只有嘎啦破，这鹤……秃尾巴鱼虽好吃，到底到不了烤糊了也美味的程度。 于是，误会就这么继续下去了，杜楠师徒不但按“秃尾巴鱼”记住了这种鱼的字，还每每使用烹煮炖的方法，吃肉喝汤，鱼骨留给麒麟们。 倒把麒麟们感动坏了。 和剑修们不，麒麟们可识货了，说它们是天底下最识货的生物也不错，天生就拥有一双鉴宝的大眼睛，甭看审美能力不咋地，然而能被它们看上的东西绝对好←能力不足抢不到的时候凑合过日子的时候不算，但凡有点能力，麒麟们绝对在能力范围内给自己安排最好的。 吃食上也不例外。 这鱼好吃！鱼骨更好吃！主人自己吃鱼肉，鱼骨省下给我们…… 主人是大好人——阿青阿金阿青金感动坏了！ 作杜楠这边最小的只小麒麟，它们自己可是抓不到这鱼的，这鱼在水下游得极快，倘若是在地面上，几只小麒麟还可以通力合作想办法用围追堵截抓一条两条秃尾巴鱼，然而在水下，那可是秃尾巴鱼的主场了，麒麟们的水下速度拼不过的。 被秃尾巴鱼咬了好几口，小麒麟们彻底断了吃鱼的心思，不想杜楠却厉害，虽然他的灵力线没有姬夜雨，然而他擅观察，他立刻就观察出秃尾巴鱼的喜好了，在最恰当的地方放他最喜欢的饵料，是以他修虽低，钓上的秃尾巴鱼却不比姬夜雨少多少，他送出去的秃尾巴鱼可是他自己钓的，偶尔还能孝敬他师父一条哩！ 在小麒麟们眼，杜楠简直太厉害了，明明也是幼崽，可是却那么会抓好吃的，厉害，实在太厉害了！ 于是，糊糊涂的，在不知道的地方，杜楠收获了小麒麟们的爱意满满。 而在他更看不到的地方，云雾覆盖下、他的空间之中，大麒麟实对他也佩服的很。 大麒麟只能比小麒麟更识货，如此美味当前，大麒麟们也出觅食了。 就在海中，杜楠的空间偷偷出，对于它们的举动，杜楠知道当不知道，只是当“瞅”仙君的那头大麒麟连续好几天在海“摸鱼”的时候心有点感慨：原这就是“摸鱼”的由吗？ 大麒麟连续几天“摸鱼”不上班，不知仙君那最近有没有什么重要安排，要不然这这样出门发现麒麟不在…… 啧啧啧！仙君也不容易啊！ 一边感慨，杜楠一边钓鱼了。 如今发现这边鱼多了的可不止他们师徒了，虽然之前周围无人钓鱼，不过大概也是这附近的鱼实在没啥好吃的，如今这么多这么好吃的鱼出，尤是这秃尾巴鱼——就连杜楠这不贪口腹之欲的人觉得他好吃，大概他人更是如此。 于是，杜楠发现他山头陆续有人下了。 远远地，也不互相打招呼，或像他们一样用灵气线钓鱼，或各显神通用法术、阵法捕鱼，好些山头有修仙过抓鱼了。 还有仙鹤过抓鱼哩！ 由于这边的修仙数量还是太少了，彼此距离极远又不太打招呼，没有交流的情况下，杜楠还是不知道鹤节一事。 不过他倒是知道会有鱼潮了。 “洋流变化了，如今这海域中前所未有的鱼种类超过十种，且鱼群庞大，已经够得上中级鱼潮的标准，会不会形成大鱼潮，就看后面有没有大家伙了。”姬夜雨如是道：“不知道这翩然海底另一头到底连着哪边的海，就这一两天了，我们等着吧。” 点点头，杜楠赶紧织了的蓑衣，又编了的斗笠，师徒二人、小杏郎连头小麒麟有一份。 于是，这一天，就在杜楠和往常一样在海边垂钓之时，天色忽然暗了下。 时值正午，天色却暗下，一下子暗若午夜不说，不等他反应过，姬夜雨已经抓着他外加小杏郎往上飞去，看到他们跑，头小麒麟自是也赶紧追上，于是，杜楠稀糊涂就观海台到了山顶。 将他往地上一放，姬夜雨眯眼看海面，看他难得严肃，杜楠也朝样的方望过去，这一望，他看到海面不知何时生出了一股白气，宛若一条白色游龙，那白气海的另一头他们这边飞窜过—— 93、青龙出 “大家伙来了。”双手拢于袖中, 姬夜雨道。 忙在上施了“明目咒”，杜楠望向白气，视野放大数倍, 他才发现白气来源于疾驰的鱼类, 仿佛被什么东西所追赶，海中的鱼儿在飞速的游动, 不知是数量太多海中没了地是太害怕慌于逃窜的缘故，它们好些甚至跳出水面了，白气就是好些鱼跳出水面是带出来的水珠。 如果是之前种会飞的小黄鱼也就罢了, 可是些鱼分明是不会飞的鱼, 杜楠看得清楚, 里头的鱼有相当一分是秃尾巴鱼！ 而秃尾巴鱼平时可是极海面，倘若不是他饵料下的好，怕是只有姬夜雨么长的灵气线才能将它们勾上来的。可如今些秃尾巴鱼全都游在海面上, 不是一条两条, 也不是几十几百条, 看着阵势，怕不是有千上万条？千上万是什么概念？想秃尾巴鱼的味, 他发现自己居然不合时宜地吞了口口水。 就在杜楠对自己的反应有点无语的时候, 头顶他师父的向也传来了一声明显的吞口水声。 紧接着，就是阿青阿金阿青金边的三声。 杜楠：…… 能说什么呢？秃尾巴鱼实在太好吃了呗！ 不过他很快就没时间听些有的没的了，只听姬夜雨忽然“咦”了一声, 杜楠赶紧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海面，一看，他的脸色又变了。 他看了将些秃尾巴鱼逼海面的东西。 讲真，听姬夜雨说“大家伙来了”的时候，他又紧张又期待, 不知道自己会看什么惊的海兽，谁知如今看了，是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 麒麟。 追在秃尾巴鱼群后头的是麒麟，数不清的麒麟。 他空间里的麒麟段时间整天在海里摸秃尾巴鱼的事情，杜楠心里门清的，只是麒麟们似乎并不擅长在海中摸鱼，是以它们虽然每天都在摸，然而效率实在称不上高。然而如今它们能将秃尾巴鱼逼一步，真该说才是麒麟应该有的架势吗？ 杜楠心里想着，冷不防看好几道光从后的各山脉飞来，是他山峰的修仙者，如今动静太大，终于把她们也引来了。 看麒麟追逐着鱼群狂游不止的场面，修仙者们随即一愣，随即就是倒抽气声。 她们可不是杜楠，如今海里的麒麟也不是拖把一样的阿青阿金阿青金，一看许多麒麟在海上狂奔，修仙者们登时大喜。 “咱们边曾经盛产麒麟，只是近几千年来麒麟越来越了，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麒麟，难不麒麟竟是改了习性躲在了翩然海中，啧啧啧！你看看它们，在海里游奔得多熟练！”隔壁上头就来了，嗓门大，声音顺着风当时就飘杜楠耳中来了。 杜楠：……实不光是本界的麒麟，有了阿青金它妈的例子，些麒麟中保不齐就有大半是从他界来的。 实在是本地的麒麟过的实在太落魄了，和他界来的麒麟一看就不大一样，他界的麒麟看着就是神兽做派，鳞发靓丽，自有一番瑞气千条的吉祥光芒笼罩全，至于本地的麒麟嘛…… 看阿青阿金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发现麒麟的缘故，亦或是为了鱼潮而来，总之，从后头的山脉中飞来的修仙者越来越多了。或者剑光、或者各种飞行法宝的光芒，天空一时尽是各种宝器光芒，尽是闻讯而来的修仙者。 而随着越来越多，麒麟们也越奔越近了，也就是时候们才发现：等等——好像不是麒麟追鱼，好像麒麟也在被什么东西追的样子哎？ “我们边可能需要点防护。”姬夜雨在时候忽然道，他说着，随手一挥，一面透明的护盾随即在两一树三麒麟前布下。 杜楠立刻明白他为什么么说了：赶着鱼群在海面狂奔不止的麒麟们的老巢在哪里？在他里！而麒麟们遇危险、被追得满大海狂奔拼命想往老巢跑的时候会往哪里跑？必须是他里啊—— 于是杜楠就睁睁看着麒麟们看他的时候睛都亮了，一对对铜铃瞪得和灯泡似的，瞅他的瞬间，它们瞬间不再漫无目的了，而是冲着他就来了，麒麟们都往边跑了，被它们驱赶的鱼群自然也往边游，而跟在它们后头紧追不舍的“大家伙”想当然也追了过来。 看在他中，就是一条白色的云龙从海面上迅速向观海峰逼近，直“龙头”一头撞上观海峰的山壁—— “哗啦——”伴随着巨大的水花在山壁上绽放，无数的鱼噼里啪啦击在观海峰上，简直就像下了一场雨一样，只不过雨点全都是鱼，一条比一条大的秃尾巴鱼！ 之前在狂奔的麒麟则瞬间不见了，它们之前是被追傻了，加上追逐它们的东西实在可怕，速度太快一点逃跑的时间也不给它们，以至于它们根本没有时间遁入杜楠的空间，如今可好，就一刹，基本所有麒麟都抓住了机遇，竟是在鱼群撞击在山壁的一瞬间同时消失了！ 至于它们消失哪里了，别不知道杜楠能不知道吗？自然是消失他的空间里了呗，有好几头麒麟嘴里叼着鱼哩！ 至于说为什么说“基本所有麒麟……”，因为有一头麒麟没有抓住机会，就是仙君的头金麒麟了。 也就是阿青金的亲妈，摸鱼的时候它最积极，也摸得最远，于是被发现的时候，它也是距离危险最近的，几乎就被后的东西咬着尾巴追了，逼近山崖的瞬间，金麒麟拼命朝杜楠的向跑去，它本能的知道杜楠的师父很强，时候或许可以救它，然而它随即又想自己的崽在杜楠边，于是它又想往他地溜走。 麒麟的矛盾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它一犹豫，尾巴被对狠狠咬住了，口中发出长长一声“破”，金麒麟奋力向天空飞起，后咬着它的尾巴的“大家伙”紧随而上，伴随着庞然大从海中拔而起带起的惊涛骇浪，一直追逐着鱼群和麒麟们的东西终于现了！ 长须，青鬃，鹿角，牛目，似长蛇而有硬甲，腹下偏生四爪，东西赫然是—— “龙！”嘴中喃喃道出东西的名字，杜楠瞪大了睛，一眨也不敢眨，他满怀感叹地看着四爪青龙咬着麒麟直直腾空，直腾与他们的观海峰峰顶同高，姬夜雨出手如电，一把将金麒麟从龙嘴里拉了过来，一举动惹怒了空中的青龙，大嘴张开，发出一声巨吼，伴随着巨大的吼声，杜楠看青龙就么张着大口撞在了姬夜雨张开的防护罩上。 “咣当”一声，杜楠看着对的嘴狠狠撞过来，随即被防护罩反弹出去，姬夜雨随即大袖一挥，青龙重重地重新摔回了海里。 天空中一时尽是水珠。 青龙带来的雨珠，以及同样由它带来、由于它重重落海、从海中溅起向上飞去的水珠…… 雨珠对水珠，噼里啪啦，空中竟是激起了一道水珠互击而起的水线。 “好家伙！龙都来了！”从缥缈宫内门各处前往翩然海边的修仙者在增多，如今过来的已经不仅仅是各峰的弟子，好些没在闭关的峰主自己都过来了。 青龙犹不死心，从深海中盘腾而上，它要冲出水面，继续找姬夜雨算账，然而，就在时候，天空忽然裂开一道长长的闪电。 先是一道，然后第二道，第三道…… 一道比一道宽且长，一道又一道汇聚在一起，随即天边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闷响。 而就在闷响过后，天空裂开了。 一道划破天际的闪电将天空劈了两半，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鸣叫，一头异常神俊的仙鹤从裂缝中飞了出来。 先是一头，然后数头，随即更多头…… 一群仙鹤，竟在节骨上从界外飞来了！ 94、鹤来 墨其颈, 雪其身，丹朱一点缀额顶。 的就是仙鹤的美好姿态。 群的仙鹤从天而降的时候，那场景实在是美极。 难怪仙人爱乘鹤, 这看起来就很“神仙”——杜楠心想。 不过他也就感慨了一下, 概是那群仙鹤从天空飞至海面这段时间吧，待到仙鹤们降至海面, 接下来的事情直让杜楠目瞪口呆。 它们居然直直往海里冲过去了！ 确切地，它们是直直朝海里的青龙飞过去了，头鹤身侧的一头仙鹤第一个飞下去, 在站到青龙背上的同时伸出脚爪, 那脚爪尖锐惊人, 直直越过鳞片扎进了青龙的血肉之中！不等青龙收缩身躯，周围其他仙鹤一头头跟上，像第一头仙鹤那样, 纷纷落在青龙的脊背之上, 力爪抓住青龙的身躯, 它们抓那样力，青龙吃痛, 龙头一昂, 一个水炮正在口中酝酿，之前一直盘旋在空中的头鹤就在这时款款落下，单脚踏在青龙两眼之间, 另一只脚狠狠抓向对方左眼的同时，长长的鹤嘴力往下一啄，刚好啄在龙嘴之上。 “鹤吻”—— 听起来浪漫，然而鹤吻以是仙鹤最狠的一招物理攻击了，尤其是攻击青龙的仙鹤一看就不是凡品, 它的个子极，比周围所有仙鹤都好几圈，身上的黑羽极黑，仿佛吸了所有光线进去一样，乌的不见一点光；而白的地方极白，特别是身上的羽，一根根看着就像剑一般，杜楠上辈子的话来形容，这鹤看起来简直通体高等级合金造的！而这辈子的话形容的话……唔……概就是此鹤遍体华光，内修外现，显是不凡。 别，这一点杜楠倒是蒙对了，他自身修为不高，显然勘不破这仙鹤的修为水平，然而周遭围观之人尽是佬，哪怕不是佬而是佬的徒弟，那修为也远比他高，尤其妙翎宫尚鹤，好些人的坐骑就是仙鹤，各方面识一结合，所有人都这鹤不凡。 这群鹤显然是破界而来，而神兽能破界的话，修为至少元婴以上，是以这群从界外飞来的仙鹤修为最低的也是人类元婴的水平，何况这是头鹤，能做一群至少元婴修为的鹤的头目，它的修为有多高？ 反正，现场好些人的修为都没它高，因为他们看不出来。 姬夜雨倒是看出来的，于是，挑了挑眉毛，他“哦”了一。 但见那鹤只“吻”了龙嘴一下，那龙嘴便被它啄狠狠闭上了，刚刚发的水炮就这么炸裂在龙口之中，那闷响，听围观的人都忍不住觉自嘴疼。 旁人都觉疼了，那龙自是更疼，它当时就觉不好，长长的身躯扭曲着，就想往水下潜去，水里就是它的天下了，仙鹤虽喜在水中觅食然而不善水，若被它拖入海中，那要杀要逃岂不皆由他便？ 然而它想好，仙鹤们才不会让它称心意。 领头的鹤叫了一，随即抓着龙头开始往天上飞，其他的仙鹤随即会意，细腿尽头的钢爪牢牢钳着龙身，随即也张开双翅飞起来。和青龙的体型比起来，仙鹤们的体型显然小不少，然而耐不住它们数量多，之前那龙半面身体还在水中，好些仙鹤还在旁边观望呢！今这一整条龙身被同伴们硬生生从海里拖出来了，旁边观望的仙鹤立刻给自找到了事情做，立刻钳住龙身其他裸露的位置，眼瞅着那青龙腹下的爪子挣扎的厉害，立刻还有仙鹤过去抓住它的四条腿了哩！ 钳住，然后死命啄！ 鹤吻！鹤吻！无数个鹤吻！ 亲眼目睹这不思议的一幕，旁观者尽是惊呆了。 甭管活了多年纪的，活多年也没有，那么多年里她们都没见过这情景！ 其中就包括谢观因。 事情发生的时候，担心小师妹一个人在岛上不安全，谢观因立刻从自的山峰飞过来了，然后，开启屏护，两人在最近的地方近距离围观了这不思议的…… 呃……该怎么呢？鱼潮？麒麟潮？龙吃麒麟？仙鹤食龙？ 简直是一环套一环，忒复杂了！ 原本按理龙不应该在仙鹤的食谱之上的，麒麟原本也不应该在龙的食谱上，只是今硬点子太多，实力强悍了，自然就想尝尝不在食谱上的食材吧，这龙一看就是野生的龙，仙鹤……起码头鹤一看就是野鹤，这野生的神兽就是厉害，那野龙概是出窍期初期，野鹤则更加厉害，怕是已臻出窍期圆满，饶是双方先天有差距，然而修为足以弥补此间差距，尤其是这仙鹤还有一个鹤群，被一群元婴以上的仙鹤围攻，也算这野龙倒霉。 “这仙鹤果然不愧是我妙翎宫最崇尚的神鸟，群鹤捕龙，你我今目睹的这一幕，足以入书流传千古了。”谢观因也是极其爱鹤的，今看到仙鹤占了上风，她心中自是高兴。 “仙鹤，论血脉远古自比不上混沌三神兽，然而仙鹤自有仙鹤的好处，旁的神兽皆比不上，麒麟略贪，龙则淫，凤脾气火爆，唯独仙鹤冷静自持，身处族群而上下礼节，一夫一妻一双鹤，无论是捕食筑巢，孵蛋育雏，事无小，皆由双方共同分担，任何时候，看到其他仙鹤落难，其他仙鹤立刻会主帮忙，一头仙鹤的力量有限，几十头仙鹤的力量就不小觑，而几百头、几千头仙鹤的力量足以撼天地，未必比混沌三神兽差。” 谢观因还评价了一下仙鹤的风骨，评价地高兴，她还随口咏了句赞美仙鹤的诗哩！ 然而她旁边站着的小师妹是杜婴婴。 看着谢观因高兴的样子，杜婴婴心：那是你没仔细观察过我家的黑鹤。 么尊老爱幼？礼守礼，不存在的，统统不存在，甭管见到么鹤，它向来都是揍了，一切翅膀话的。 不是和谁学的，阿鹤明明是一头仙鹤，向来喜欢翅膀扇其他鹤，因着个子，翼展宽，它一扇一个准，别的仙鹤根本接近不了它，往往是其他鹤的嘴巴还没伸过来，阿鹤就一翅膀把对方挥一边儿去了，遍鹤厩无敌手有没有？！ 不管这对师姐妹心中想的仙鹤到底应该是么模样，总之，天上的那群仙鹤当真厉害，直把那青龙拎起来老高，啄了半天，直啄的它鳞片七零八落掉了好些，龙须也只剩了一根，那群仙鹤还不放过它，将它直接往观海峰上一扔，幸亏那边有姬夜雨在，护着杜楠直往后退了几百米距离，也不离开，两人就这么继续近距离围观仙鹤虐龙，他们俩只是看着，三头小麒麟更是乖巧，他们退它们也跟着退，依旧站在师徒二人的腿边，一起跟着看。然而麒麟来了精神，它先是试探着接近鹤群，发现鹤群没有驱赶自的意思，它立刻涨了志气，混在鹤群里头，一起参与围殴起青龙来！ 事情正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金麒麟正混在鹤群里揍龙揍欢，妙翎宫的修仙者目瞪口呆之余也看的稀奇，就在此时，海中有异。 严格来，此时距离仙鹤们过来也没多久，天空的口子已经被围观的老祖们顺手堵上了，谁天上的口子堵上了，海里不何时出现了一个口子。 海，被人从中间劈开了，里面露出一个人来。 一身青衫，手中一柄青色长剑，那是一名青年，看着也就十八九岁左右年纪，头发黑的发青，在头顶束起，以发冠饰，他的穿着扮一看就与此地不同，此人气质冷肃，虽然穿着简单，然而周身气势异常逼人，一看就是高手。 将杜婴婴放在自的葫芦之上，谢观因直接飞了起来，飞至翩然海旁，身后就是绵延不绝的妙翎山脉，将妙翎宫和小苍界的诸人挡在自身后，谢观因笑着问对方：“此乃小苍界妙翎宫，在下谢观因，请问友自何处来？越界来到我们这里是为了何事？” 谢观因一下子就将重点全挑明了。 今的修仙界极忌讳“越界”二字。 主要是任何能越界一定会引起该界荡，比之前白羽镇的洪水，那就是有人私自越界给凡人带来的灾难，对于修仙者来只是一次闯空门，对于普通人来能就是生灵涂炭，所以在修仙界，越界基本上是被禁制的事。 基本上所有界都有主人，是主人就有门户，但凡想要开放的界都有自的界门，想要到访通过界门即，除非是灵兽，不受人类意愿驱使的越界，比方才的野鹤越界，野鹤逐鱼潮而来，来此地同时是为了繁衍生息，这种越界修仙界非但不会禁制，反而欢迎，当然，修仙者随时准备着，为神兽们的越界收尾善后，确保它们的越界不会影响普通百姓的生活。 闻言，那男子非但不怂，反而举起了右手剑：“我正在追逐这头青龙，这青龙是我看上的骑兽，为了驯服它，我已追逐了它足足九天九夜，眼瞅着已经要驯服它，不哪里来了一头金麒麟，那青龙忽然挣脱了缰绳，追着麒麟便跑了，等我好容易从界眼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场面。” 哪副场面？自然是仙鹤和麒麟一起围殴青龙的场面。 这段话有两个关键词，其一是“驯服”，其二则是“界眼”。 其一明这青龙是男子过来这里的原因，其二则是明男子没破界，今量新鱼种涌入，定是深海中开了界眼的缘故，至今没人搞懂这是么理，有时候海里会开界眼，相当于两个界的海域之间忽然开了一扇门吧，两边的海以互通有无，每隔数年的鱼潮就是这么来的，众人都，只是这界眼都是天然形的，不比人力开辟的界门安全，想要不破界而从界眼过来…… 闻所未闻啊！ 看了一眼谢观因，男子将剑尖垂下，视线随即也垂向剑尖，他沉回答了谢观因另外一个问题：“吾乃邱盛，来自极天境。” 有些年轻的修仙者还没太明白，然而谢观因这边是心下一凛。 任何名字中带“极”的境，一定都是极端环境的境，而这种环境往往极端不好，也因为此，这种境往往只有修仙者，而且是高阶修仙者。 起码眼前此人的修为他就看不透，此人就是一名高手！ 然而谢观因脸上的笑容更加亲切自然了：“原来是这样，友正在驯服的青龙顺着界眼跑到我们这里来了，这么巧合的事情也能遇到，见我们真是有缘。只是友初来此地，还有些事不——” “这殴青龙的麒麟不是我们妙翎宫的麒麟，而是太一仙君的麒麟啊！” 95、太一仙君 太一仙君, 金麒麟（义上）主人，数年前途经小苍界短暂丢了金麒麟那仙君，出身门, 乃是无上大境——太虚境中人, 更是太虚境唯一门派、太虚派内门长老。 当时他这么介绍了一自己而已，介绍简单, 介绍轻描淡写，然而听到他号谢观因却是心大肃—— 太一仙君！这可不是太虚派普通长老，而是执掌太虚派思堂长老, 足实权长老！思堂, 既刑罚堂, 至弟子，上至掌门长老，凡犯错, 全部都要去思堂走一趟。 一开始听对方报出号“太一仙君”时候, 谢观因还不敢信, 毕竟传闻中太一仙君可是极其铁血一仙君，传说中太虚派原本思堂渊源太久早已腐朽, 惩罚没背景普通弟子, 对于稍微点背景弟子或是门中长老简直形同虚设，不少人是去走个场便罢，甚至还人连场也不乐意走, 太一仙君就是这个时候进入思堂，凡来受罚，无论对方是普通弟子还是背景弟子，他一定会亲自场督刑，确保无人多受刑, 也无人少受刑。 那些背景，无论对方是珍宝诱惑还是师长说情，太一仙君一概不理，末了还会给他们罪加一等。 然而奠定他凶还不是这些，而是他曾经一次外出缉凶之。 位太上长老犯二百八一条派规，按律当诛，然而他修为极高，门弟子又极多，竟是太虚境内占一界逍遥外起来，任凭派内一条条派规判来，他权当没看，该做什么仍然做什么，全然不乎，直到太一仙君上任。 带了一众思堂弟子，令他们侯界门之外，他一人一剑，扯裂对方界天空，独自一人去了对方大本营。 他进去时候一身白衣胜雪，出来却是一身血衣。 据说那天他一共杀了一万三千八百三二人，全是罪当诛派内弟子，他记住了人姓、生平、犯何事、犯条律，其中没一人不该杀，亦没一人被杀错。 太一仙君一杀成。 此之后，他执掌思堂内，再无一人敢不来受罚。 不，据说不少人因为怕他、不他而减少了犯错几率，这些年来，思堂受罚弟子连年减少，思堂反倒成了太虚派最清闲堂口。 这句话谢观因如今是信了。 若不是最清闲，这太一仙君怎么可能一叫就来呢？ 她还笑和对方聊天拖延时间呢，不立刻弟子通知她太一仙君到访，就界门外等候呢！等她批准就进来。 如此彬彬礼，真是……传言不可尽信啊！ 不仔细，“礼”某种方面来说也是“律”，不应该算是更高级、更通情理“律”，一个以“律”掌“”之人，“守礼”应该也是应该吧？ 暗中吩咐弟子快将对方请来，谢观因笑眯眯地对那邱盛道：“太一仙君已经赶来了，事……我找个地方，们慢慢谈？” 就这样，谢观因迅速将危险人物转移出妙翎宫地界了。 要不然说不能把别人好脾气当做人家好欺负呢？以自己青龙被打得遍体鳞伤为、邱盛朝太一仙君索要赔偿时候，太一仙君眼皮抬也不抬。 “可知我那麒麟乃是一头母麒麟？还是一头孕母麒麟？刚刚我已派手检查，我那麒麟身流血不说，腹中麟儿已是没了，我倒问问要怎么赔偿于我？” 这锅甩……简直和自己一样漂亮！ 看仙气飘飘太一仙君一边扣锅一边垂眸喝茶模样，谢观因登时对他了新认识，也是，能执掌一方大派重要堂口人、还是将堂口内外都弄服服帖帖人，又几个是好惹呢？ 那邱盛到底没继续索要什么赔偿，单单一个谢观因他还可以一战，饶是对方这边还两个灵虚期他也不怂，极端环境出来人自自己战斗方，哪怕修为相同，他自持自己战斗机巧方面绝不比对方弱，何况这边还是对方地盘，对方投鼠忌器，谁占上风还未可知，谁知又折腾出来个太一仙君出来。 这人看云淡风轻实则一身煞气，作为同样一身煞气之人，他一瞄就知道，何况对方被称为“仙君”，凡这类道号一般都是上镜大派修仙者，还是地位不低修仙者，作为散修，这点常识他可是。 眼瞅对方是个硬点子，邱盛也不啰嗦，直接站起来就要走人。然而这个时候太一仙君却又叫住了他。 “我看道友修为应灵虚境，我们太虚派新发现了一个秘境，正邀高手一同探秘，道友既是这时来到此地，说不定也是暗示这里自一番机缘。”太一仙君说，手中飞出一枚信符：“这是秘境地址和我介绍信，凭此信符道友可进去探访一番。” 邱盛一愣，接信符看了看，僵硬嘴角随即微微弯起露出一丝喜意，同时庆幸自己刚刚没仅凭一时意气做出什么莽撞为：听对方口气，竟是太虚派人，那可是大派中大派，绵延几万年上古门派，这种门派最是护短，自己惹了对方无异于惹了个一辈子大麻烦。 而作为修仙者，一辈子很长，这种麻烦可不能轻易惹。 于是，他朝太一仙君拱了拱手，谢对方之后，还朝谢观因道歉说叨扰了哩！紧接，更是向谢观因询问界门何处之后，这才通界门离开，彬彬礼极了！ 龙也没带。 “算是给贵派赔礼道歉了。”他这样道。 谢观因：…… 倒是太一仙君笑了：“先是拿还没驯服青龙索要赔偿，如今又用还没驯服青龙赔礼道歉，这人真是好生不讲理。” 谢观因便也笑了：“还要谢谢仙君，如若不是仙君即使赶来，这客人还当真不好送。” “谢仙君客气了，凭您能力，送客自是不难，最多是发愁如何草木无损送客罢了。”他称谢观因仙君，自是因为看出了谢观因如今已不是分神期而是灵虚期了。 上次两人面之时，谢观因分明还是分神期，还是卡关口多年分神期。 看来对方这几年来自一番造化。 谢观因微微一笑：“仙君懂我。” 太一仙君便摆摆手：“无非是我都是门派中人，自要以门派安危为先，那等散修自是不理解我们这番心思。” 谢观因深以为然，接她就将对方留来青龙借花献佛转赠给太一仙君。 又摆摆手，太一仙君拒绝了： “那青龙对方既然给了，就收，我看这翩然海极适合养龙，我那思堂周围乃是一片苦修之地，殊无合适地方。” “可是，您那麒麟不是被对方咬……”那啥了吗？即使心知对方八成是瞎说，谢观因依旧真诚道，仿佛自己根本不知道对方瞎说一样。 太一仙君便笑了：“我那麒麟是怀孕了不假，这次那青龙虽然咬重，可是它也无非就流了几滴血罢了，皮肉伤而已，我派人检查时候，伤口几乎都长好了，是看吓人罢了。” “哎？”听那麒麟居然真怀孕了，谢观因还愣了愣。 太一仙君又是一笑：“它早就生了，之前我还不确定它将麟儿生了何处，如今倒是些猜测。” “金光璧八成将幼兽生了贵派某处。”他说，看谢观因说什么，微微压了一手，示意对方稍安勿躁，然后继续道：“我那麒麟性格天真活泼还略些迷糊，修为确实比那野鹤和青龙差许多，然而它血脉极好，生来就可以使用先天术，那术威力惊人，未必不能与那青龙一战，之以被那青龙咬断了尾巴也没使用术，我猜是因为它幼崽此地，心系幼崽，生怕幼崽藏身之处被自己破坏，它这才任对方欺辱。” “忍辱负重，全权为了幼崽，金光壁实乃一片慈母心啊！”太一仙君感慨道。 谢观因：……真是这样吗？姑且当做是这样吧。 于是太一仙君彬彬礼来，又彬彬礼离开了，临前还给了谢观因一枚信符。 “我方才同那邱盛说话也是真，我派真发现了一个秘境，是远古秘境，正寻高手一同探索开发，我看谢道友如今已是灵虚期修为，能秘境开启之时达到灵虚期，我们又今日面，怕不是这秘境也是谢道友机缘。” “信符内还我地址，谢道友若是感兴趣，可与我一同前往。”太一仙君说完，施施然离开了。 带他心中一片慈母心，谢观因心中略点吃里扒外金麒麟。 这场风波就这么忽然起，又忽然落了，就和外头翩然海一样。 任凭之前那般波涛汹涌，如今翩然海却是一片风平浪静。 青龙被谢观因命人扔进翩然海中了，它学了个乖，一入海便往深海处钻去，离岸边仙鹤们远远，恨不得万八千里远才好。 麒麟们就和没出现一样，撞壁瞬间全都消失了，因麒麟遁入空间本事，对于它们消失众人倒是没疑问，都以为它们大概是终于反应来，遁入某方空间逃走了。 仙鹤们则一改之前凶悍，海边沙滩上悠然鹤立，待到身上和嘴上龙血、龙鳞被它们用海水清洗干净，便没人能将它们和刚才疯狂围攻青龙悍鸟联系一起了。毕竟它们看起来是那般高洁而优雅，目中无人，无欲无求…… 无欲无求都是假象，没多久，仙鹤们便海水中发现了丰富鱼潮了，它们争抢水中小鱼，声声鹤唳，海边愉快地追逐打闹。 外界之海涌入丰富鱼类填满了翩然海，不海底青龙吃开心，偷偷空间出来到外海捕鱼麒麟们也开心，然而最开心还要数仙鹤们了。 以野鹤们到来为讯号，小苍界仙鹤们纷纷各地赶来了，翩然海旁边山壁是最受欢迎，它们栖息那里，尤其以杜楠和姬夜雨他们观海峰最受仙鹤们欢迎，不知道是不是那里围殴了青龙缘故，又或者是这里长满了杜楠他奶那里得来仙草种子长出来仙草仙花仙果，总之，野鹤们率先将栖息地选定他们山峰了，仿佛一条无形规则，接来陆续飞来仙鹤们几乎是按能力级别来选地方作为临时栖息点，反正放眼望去，杜楠觉得他们山头仙鹤看起来最强最壮，模样都比其他地方仙鹤神俊几分。 前未大鱼潮，丰富鱼种，温暖气候，天然最危险也是最安全环境，这是仙鹤们盛宴，它们不远万里各处赶来，奔赴这场宴会，没多久，翩然海就成了仙鹤海洋，一时间，天上天尽白羽，每天峰顶爬去时候，杜楠会途经好多白鹤，也不理他，仙鹤们是自顾自做自己事，条不紊打扫临时巢穴，梳理羽毛，用鱼骨石子羽毛装饰这个临时巢穴，待到他每日必经那个仙鹤窝里鹤一头变成两头时候，杜楠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哦，原来是繁衍季节到了哦—— 96、阿鹤姗姗来迟 姬夜雨最近有点烦。 没法变成树形晒太阳。 作棵树, 饶是可以变成人，姬夜雨每天还是习惯变成树待段时间，或者睡觉, 或者晒太阳, 或者淋淋细雨，或者干脆什么都不想, 那么纯粹地待阵子。 然而如今却不能——只要变回树，有无数仙鹤想要飞到的枝上，树冠庞大, 树枝极多, 最多的时候次吸引上千头仙鹤歇过来, 沉沉的哟！而且群不止停在枝上摆姿势，它们还啄枝！些鹤识货极，眼看出姬夜雨身上的树枝是好东西, 树底下没有断枝它们想法自己啄, 被啄的浑身痒, 姬夜雨大吼声新变回人形，倒是没反应过来的鹤顿时从天而降, 天空下场鹤雨。 那场景杜楠被勒令保密。 件后, 姬夜雨便跑去当归和师父的圆柱山躲风头，据说那座山目前是妙翎山脉中仙鹤数量最少的座山，除阿鹤偶尔飞过去之, 再没头鹤过去，姬夜雨对此非常满意，便新找个地方，长过去。 不过杜楠却没跟着起过去，对于难得的鹤节感兴趣极, 依旧留在们原本的观海峰上，开始段与鹤同居的日子。 每天早上醒来睁眼是头鹤→不是别的鹤，正是最初的野鹤头领。它对杜楠们的观海峰很满意，尤其满意峰顶，它可不管杜楠师徒的小屋在峰顶，在们门口圈块地方，作自己的临时巢穴。 因着它头顶的丹朱特别红，远远望去似颗鲜红欲滴的红宝石，杜楠给它起个名，叫阿朱。 据杜楠观察，仙鹤们的地位是以观海峰中心，以观海峰的峰顶中心的中心，由中心向两侧、由上至下分布的。 距离观海峰越远，和观海峰的峰顶距离越长，仙鹤的修越低，照个规律琢磨下来，阿朱赫然是目前海滩仙鹤的大？！ 不过作大，阿朱的日子过得异常简朴。 明明占最“豪华”的地方，然而阿朱并没有像其鹤那样筑巢，还大搞豪华装修，是在峰顶靠近海边悬崖的边上随便找个地方而已，大分时间它和其仙鹤样去海边觅食，吃够回来休息，日子过的规律而枯燥。 依杜楠看，阿朱过来是纯吃饭的。 不过和它起飞过来的小弟小妹们却明显不是。 迅速在观海峰峰顶以下各自占块地方，小弟小妹们开始筑巢。 其鸟类或者是雄鸟筑巢，或者是雄鸟雌鸟相亲成功后，两公母起筑巢，而到仙鹤里不同，无论公母，大家统统都盖房！ 盖房场面有点惊人。 仙鹤盖房的材料大体是：石子，草，泥巴，以及各种装饰物。 选址占好地方之后，仙鹤们开始囤积各种盖房物资。诚然，里是片偌大的海滩，然而好看的石子可有限，好看的草也有数，各种装饰品更是稀缺。于是，争夺些资源，仙鹤们难免打架。 然而—— 打着打着架，不小心成几对。 打败的对手当然不行，而是打的势均力敌的，杜楠亲眼目睹过两头之前还在片仙草打架的仙鹤打着打着姿势忽然变，你张开翅膀往上走下，我张开翅膀往下屈个身，四条大长细腿配合得刚刚好，然后架也不打，两头仙鹤起到各自的家里看看，哪边地盘好选哪边，弃掉地盘上的窝也不浪费，直接衔到新地址去，和原本的窝拼，个完整的窝成！ 对，仙鹤们筑的巢都是半圆形，杜楠开始还以它们的窝长样呢，几场架看下来，眼瞅着好几对半圆拼成整圆最后凑出个完整的窝，杜楠才知道敢仙鹤们的半圆窝只是半的窝而已。 盖房子打架成不知多少对，接下来，抢食物打架又不小心成好几对。 如今翩然海里的鱼可不是普通的多，那是非常多！如今家旁边的小溪流都满是翩然海中游出来的鱼，翩然海的鱼只能更多，种况下还因争夺食物打起来，杜楠觉得大概是那鹤原本对另头鹤有意思，借故找茬而已。 不知道仙鹤们的相亲好多都是打架引起的缘故，以至于真正的相亲看起来也像打架。 “鹤舞”—— 是杜楠阵子观察到的新物。 最早发现仙鹤们打架的时候感慨仙鹤们的架打得漂亮，简直和双人舞似的，哪怕战况激烈互相都把彼此的羽毛啄下来，那翩然飞舞的羽毛看着都有点刻意，仿佛是营造舞台效果故意撒的样。 它们打架像跳舞，如果打的满意，彼此看对眼，真的跳舞，真正的跳舞可更，俯仰，承合，得和幅画似的。 看着海滩上翩翩起舞的仙鹤们，杜楠只觉得最近周围尽是粉红泡泡，到处都有爱故在发生。 也们观海峰的爱故特别少。 和单纯过来吃饭的鹤大佬阿朱不同，它的小弟小妹们可是铆足劲头过来相亲的，不筑巢的地点最好，选用的石头也是附近能找到的最好看的，甚至还有头鹤用纯珍珠筑巢哩！ 正是开始从阿朱旁边飞出来踩住青龙的那头鹤，身阿朱的左膀右臂，它果然能干极，不筑巢的地点在观海峰下面点点距离，筑巢的材料还都是模样大的珍珠，珍珠都是“左膀右臂”从海里挖蚌、嘴个、从蚌里开出来的，粘合珍珠的泥巴也格讲究，都是雪白雪白的细沙土和不知什么东西混的呢，除此之，它还找各色鱼鳞作装饰物，最后造出来的巢极，连杜楠看都觉得简直是尊艺术品，然而，是么个巢……的主人，没找着对象。 “呀！是朱南界幻秋真人的鹤歇云仙子啊，它今年的窝还是么漂亮，可是还是没找着对象啊。”说话的人是黄师姐，身着身道袍，左手本簿，右手支毛笔，她边说边在簿上嗖嗖记录着什么。 黄师姐是从隔壁山头飞过来的，飞到观海峰前，彬彬有礼的奉上拜帖和礼物，得到杜楠允许后才降落到峰顶，段时间她隔三差五过来，和杜楠也成熟人。 开始杜楠对仙鹤的解是仅靠自己观察，如今在她的介绍下，算是有更深刻的认识。 黄师姐是仙鹤达人，此次过来也是“追鹤”。 她对仙鹤极解，次飞来的鹤中，有好些她都叫得出名来，比如阿朱的左膀右臂叫“携云仙子”，是朱南界幻秋真人的坐骑；住在携云仙子下头的那头叫“蕉下客”，没有主人；往下再数，那头仙鹤名字是“恒李”，乃是幻月界度洲真君的坐骑…… 简直如数家珍。 “谢师祖之前还把我叫过来瞅瞅群野鹤里都有几头有主人呢！也是我，换宫里其人，谁也没有我眼力！”黄师姐自豪道。 杜楠：八成是怕太仙君过不来，赶紧看看是不是还有人可以起背锅。 对，黄师姐是谢观因的徒孙来着，作谢观因师妹的孙子，她称杜楠师弟。 作见面礼，她还送杜楠本自己写的：《鹤考》。上面记录仙鹤的种种，还有她些年追过的每头仙鹤的长相、名字、主人是谁…… 如果仙鹤也有娱乐圈的话，位大概是仙鹤界的狗仔队队长。 杜楠还在《鹤考》中发现阿朱的记载，不过，《考》中只把它称神秘而强大的年轻野鹤首领，尚未它定名。 杜楠赶紧把自己给它起的名字告与黄师姐知道，然而听闻“阿朱”名，黄师姐的神略复杂。 杜楠才知道仙鹤头顶的红色……是没有毛导致的。 特别红≈特别秃 “你起的名儿……和直接叫人家秃头没什么两样啊……”黄师姐感慨道。 杜楠：…… “只是仙鹤中头越红的越受欢迎，因越红也是越强大的表现，它般强悍，某种程度上说来，你名儿倒很贴切。” 于是大笔挥，黄师姐便将“阿朱”两个字缀到“神秘而强大的年轻野鹤首领”后头，从此作它的花名在上留存下来。 杜楠当时觉得有点对不起那头仙鹤的。 越来越多的仙鹤从远方飞来，越来越多的仙鹤彼此结成伴，不少鹤巢中渐渐多几颗蛋，仙鹤夫妇开始不再成双成对的飞翔在海面，只派头鹤出门捕鱼，巢里永远得剩头鹤留在家中孵蛋。 阿鹤是个时候过来的。 所有仙鹤都抵达目的地，海滩上十八线郊区的地盘都被占完的时候，阿鹤从天而降。 直直降落在观海峰上，带着它的鸡。 作杜雨涵的前·专属坐骑，如今杜婴婴和当归的保姆坐骑，它阵子难得没干空闲下来，因着鹤节和鱼潮的，杜雨涵阵子简直忙成狗，在宋师姐将鹤鱼送给内门管理渔业的那位师姐不久，那师姐果然去调查山脉内水域内的鱼类状况，发现果然鱼种增多，慌不迭布置人手在各处，不，刚刚布置好人手没多久，鱼潮来，还是前所未有的大鱼潮！听说龙和麒麟都出现哩！ 鹤都边已经渔业大丰收，杜雨涵如今被宋师姐委以任，正在到处收购鱼潮中的稀有鱼种呢！ 因太忙，她几乎都住在鹤都，好不容易回家看，家里个人都没有，看着阿鹤。 神严肃蹲在堆蛋上，它正、在、孵、蛋。 杜雨涵当时惊呆，鱼潮的另个意是什么？是鹤节啊！所谓鹤节是仙鹤相亲的日子，阵子她没少听珍兽阁那边的人说各地的仙鹤都飞过来相亲。 顺带提，珍兽阁是淘宝坊旗下的生意，还是她过来边之后才知道的，因着之前在珍兽阁工作过的缘故，她和珍兽阁那边的关系直挺好的，哪怕不是级单位吧，对那边的各种消息也比较解。 她庆幸自己当初选公车的时候没选鹤车而是选木鸢，如今乘坐鹤车上班的同僚全都没鹤拉车←仙鹤们都相亲去呗！样来，不在玄武区居住的同只能住客栈，不过她也没好到哪儿去，即使她选的是木鸢，由于最近太忙不是也只能住客栈？ 然而忙归忙，想到不日之后可以越界出差，杜雨涵心里还是欢喜的。 直到她看到自家的阿鹤。 “哎呀！都什么时候，你怎么还在家待着？” “赶紧着，快去……”她原本想说翩然海边的，然而怕阿鹤不知道地方飞错，她现在可是不大相信阿鹤的脑子，于是话头转，她对阿鹤道：“快去杜楠和师父那边，快去快去，些天你莫要回家，在那边待着，好好待着哈！” 挥挥手，杜雨涵把头雾水的阿鹤送出家。 于是便有之前出。 头雾水的阿鹤降落到翩然海边、目前仙鹤们心中最昂贵的地皮——观海峰上。 带着它的鸡，对，还有蛋。 98、阿鹤和阿朱2 鹤鱼肉不光今天有, 隔天还有，然后隔天的隔天……基本上每天都有。 杜楠这才发家最会抓鹤鱼的不是别人正是阿鹤着，之自己辛辛苦苦才钓一条, 阿鹤一出爪, 一天就是好些条。 当然，他不知道阿鹤带的鱼有一半是阿朱吃剩下的。 这几天海边都是鹤, 海都是鹤屎，杜楠就没好抓鱼，这吃不到鱼还怪想念的, 不想阿鹤就及时送温暖了。 刚刚好像不心提到海都是鹤屎。 嗯……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 会让他奶很快乐的鹤屎没有出在海滩上, 不知道是不是过相亲的缘故，仙鹤都讲究的很，特特将粑粑部拉到海了。 =_= 好吧, 好像拉海也没多讲究。 倒是阿朱后没往海拉粑粑, 在阿鹤的示范下, 它在观海峰上鹤厩后头的鹤茅房如厕的。 和其他人家不一样，老杜家是专门给鹤修了茅房的, 本是方杜婴婴铲屎顺减少自家打扫难度的一件事, 落在其他人耳中是阵阵赞叹： “杜家真是好人家啊，给鹤都专门设立了茅房，真真大善人家！” 因着由上自下尚鹤的缘故, 苍界几乎人人爱鹤，常有于鹤的谈从各地传出，比如鹤食、鹤饭、鹤圆子、鹤裙…… 如今又多了鹤茅房这件。 饶是家中就有阿鹤一头鹤，阿鹤仍然拥有一个茅房，就是普通茅草搭的, 四面上方通风，中间到下部则有遮掩，既照顾了阿鹤的隐私又防止臭气扩。 这茅厕还是杜楠设计并搭建的。 采用上辈子冲水马桶的设计原理，落下之后直接就会积到粪池中了，而这粪池则使用了储物袋的空间原理，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杜楠自己就有空间的缘故，他对储物袋这种需要开辟空间的炼器手法学的格快，这不，都能独立开辟粪池空间了，存下的粪肥直接进入他奶盛肥料的储物袋。 对于自己这项天赋，杜楠没有张扬。 第一件空间炼器作品是个粪池什的……他实在不想让人知道。 =_= 然而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着，用不着的东西他怎也想不起做，如今他家最用得上的东西就是粪池了，他奶高兴，他和他爸省心，实在太实用了。 因着这个，杜楠第一次得了他奶的大力表扬，直把杜楠夸得和朵花似的，就连他爸也很高兴，因为他奶难得表扬他的时候连他爸也表扬了，说他爸养的孩子不错。 杜楠：…… 他妈也很高兴，不过高兴的原因却和其他人不同。 作为家最精通俗物之人，他妈一眼就看出这东西的经济价值了。 修仙者也是人，是人就有肠胃，有肠胃就得上厕所，除非修炼到特别厉害的阶段、吸风饮露就能饱，那个时候才或许不需要茅厕。 不过那也只是“或许”而已，她自己离那程度十万八千，认识的几个高阶修仙者又不好意思问人家，所以这个问题对于杜雨涵说只能说是未解之谜。 不过未解就未解，杜雨涵对答案也没有那执着，她只要知道哪怕是修仙界，上厕所依旧是人每天的必然需求就好。 于是，她开始在鹤都尝试贩售杜楠制作的这种厕所了，为了达到更好的效应，她还给这新式厕所起了个“鹤房”的雅名，这一带个“鹤”字立马不一样了，人肯定会问“鹤房”是什呀？莫非是新出的鹤厩？这边就以答了——非也非也，并非鹤厩，而是茅房，一开始是为鹤造的茅房，然而实在好用，就造了人用的版本，怎样，要不要试一试？用过的鹤都说好，人也说好。 这样一番话讲下，保不齐试用完的人就入了两套厕所：一套人的，一套鹤的。 他妈当真是个会讲故事的人，产品故事讲的刚刚好，非常符合当地人的习惯，加上产品又实用，没多久，淘宝坊的厕所订单就自界各地到处飞。 王剑修她最近忙的不得了，净送茅房了。 杜楠心还有点过意不，不过王剑修她倒是送的挺乐呵的，她最近赚的钱多，再攒一攒就能攒够出用的盘川了，说不定还能其他界淘淘好金属什的，说不得就能让自己的剑再提升一点点。 说穿了，剑修省钱，是剑修的剑还是很烧钱的。 杜楠想，他和当归大概没有这个烦恼。 自从厕所开始卖火了，杜楠也有金库了，他做厕所卖的钱，他妈都给他了，和当归的一样，他妈帮他和坊谈下的契约是分账契约，虽然只有三七分，然而积少成多也是笔不错的收入，何况他妈还询问过他的意见，还帮他理财，大概就是投资坊的一些生意，他妈的眼光毒的很，最多就是赚多赚少的区别罢了，他基本没亏过。 据说当归在还开始自己投资了哩！ 他妈说，当归的眼光比她还厉害。 咳咳，说远了点，总之，继阿鹤的屎之后，阿朱的也到他奶的储粪袋了，两头鹤如今一同喝水，一同捕鱼，一同吃鱼，还一同拉屎。 按理说感情应当算是不错，然而不喝水、捕鱼、吃鱼、拉屎的时候，阿鹤仍然会向阿朱挑战。依旧是翅膀对翅膀，细脚你退我进，你进我退，虽然最后往往还是以阿鹤被挥出结束，不过在阿鹤被挥出的时候阿朱也会跟着飞出，就着阿鹤被挥走的方向，两头鹤接下一同海上捕鱼，阿鹤被挥哪边，它就吃哪边的鱼。 颇有点人类抽签决定哪边吃饭的情趣。 只是阿鹤你这情趣有点口啊……两头鹤一同河水吃鱼感情好是真的，是打架也是真的打，也是阿鹤皮实，否则就照阿朱那力气，怕不真被挥出个好歹？ 杜楠就曾经看到一次阿鹤被挥到山壁上、上面好大一块石头都碎了！而阿鹤居然没事，很快就“骂骂咧咧”叫着扑棱了。 然后俩鹤继续该打就打，该一起喝水上茅房就一起喝水上茅房，一起捕鱼吃鱼，还不忘给他带鱼肉。 对了，如今阿朱也会帮阿鹤背鱼肉了。 99、鹤之剑意 它们背来的鱼肉太多了, 杜楠将一部分鹤鱼腌制成咸鱼，其他的给自家人送，他奶他爸他妈王剑修的份他托阿青它们送去, 当归这里则是由他自己送去。 他现在爬起圆柱山来越来越顺当了, 渐渐地不靠一路种植物、单靠手指脚掌的力量也能爬上去了，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可自由掌握自己身的感觉, 杜楠有点迷上这种感觉，会亲自给当归那边送鱼，其中有个原因是他还蛮想去爬山的。 “你有当剑修的天赋。”目睹杜楠爬山的速度越来越快, 身手越来越矫健, 送来的鱼也越来越新鲜, 一日，淬玉师父一边吃鱼一边。 杜楠的速度越快，送来的鱼越新鲜嘛！饶是淬玉师父并不贪图口腹欲, 可是他舌头灵得很, 这鱼的新鲜度一尝知。 剑修吗？托下巴想了想, 杜楠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这想。 和因为目睹淬玉那惊天一剑定下未来目标的当归不同，同是看到了那一剑, 杜楠当时也觉得那一剑极厉害, 有终于得救了的欣喜，然而没被激发出“后我也当剑修好了”这一类的想法。 硬要说的话，他师父在他空间内的土炼法更让他震撼。 “我将来大概率会炼器吧。”杜楠。 像普通人会选择职业一, 修仙者也会有职业这一说，不这个职业更像是某种“”，研究某种“”，在精研的程中，又它入, 比如剑修是剑入，丹修则可丹入，剑也好，丹也好，是帮助修仙者更好的接触“”的媒介，毕竟是这虚的东西，没有媒介，一般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法发觉它的存在。 “炼器也很好，只是炼器的话你需要掌握的知识更多，好什都要了解些，剑也可了解一下，比如你师父的剑水平相当不错，哪怕不剑入，然而足足领悟了十二剑意。”淬玉又。 杜楠惊讶地看向坐在旁边直接端了一锅鱼汤在喝的他师父，其实他不知剑意到底是什，只是认识的剑修多了，他便知那是一种极厉害的东西，尤其还是从淬玉口中说出来，感觉更厉害了。 倒是当归当时朝姬夜雨的方向望去了，一副很诧异的子。 “这点那呆子说得倒没错，对剑了解的越多，将来炼制各种与剑相关的法器总归会容易许多，不说剑阵了，做个可发射剑气、剑芒的小玩意也是好的。”姬夜雨说，对杜楠招招手：“你今天别急走，在这里看看他们练剑。” 招呼完杜楠，他随即对淬玉：“你不是每天都带当归练剑吗？今天什时候开始？吃了我徒弟这多天鱼，你良心意得去吗？赶紧给我徒弟耍一段剑看看。” 说的淬玉和街上的杂耍艺人似的。 也是淬玉这般真的好脾气（？），被姬夜雨这种语气命令也没生气，只是慢悠悠站起来，还对当归和杜楠微微笑了笑，这才带剑走到旁边，姬夜雨随手一挥布置了一面透明的防护罩，他这才起剑—— 他的剑是轻剑，又薄又窄，一把和沉重完全挂不上钩的剑，倒是能让人联想到“急”、“快”类的词，然而他的动作一点也不急也不快，只是慢慢将剑平平上举。 “山。”杜楠听到他轻轻了一声。 然后那剑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剑，还是方才那把剑，依旧是前那又薄又窄的模，然而给人的感觉再也不急也不快了。 “沉重”—— 杜楠觉得一股沉重的感觉自那把剑上排山倒海而来，如若不是姬夜雨在他们身前布下了一层防护，他觉得自己甚至会被这股沉重压倒。 “镇压”！ 是了！与其说是“沉重”，不如说这种感觉更像是“镇压”。 额头冷汗都冒出来了，在杜楠为这股威势会愈演愈烈时，那股沉重的感觉忽然一轻，变成了轻盈。 “风。”淬玉又开口了，伴随这一声，他剑上的镇压感立刻消失的影踪，取而代的是一阵清风盈盈。 杜楠脑袋上的碎头毛都飘起来了。 “吹面不寒是春风。” “夏风自带骄阳势。” “七月流火，寒天将至，乃是秋风。” “冬风有雪，内有奇寒可冻骨。” 单说了一个“风”字还不停，淬玉随即又说了春夏秋冬风，每说一句，他剑上引来的风转变一次，竟是和他说的一，春夏秋冬区分的明明白白，短短数分钟内，杜楠只觉的自己竟是了一个季！还是那种春夏秋冬异常分明的季！ 接下来的时间内，淬玉继续舞剑，他不善言辞，说的趣，多说个提示又或者预告而已，然而他的剑实在精彩万分，某种程度上他是需解释的，他的剑足表达一切！ 这，杜楠看他慢悠悠展示了好几种剑意，直到后，他的剑法仿佛变成鸟类一灵秀，仔细看还有点眼熟。 “仙鹤？”这阵子没少见仙鹤，不等淬玉介绍，杜楠脱口而出。 然后淬玉便笑了：“没错，正是鹤，这是本门的入门剑法——素仪剑，初正是妙翎老祖观鹤舞后有感而创。” “我说你有练剑的天赋。”他还加了一句。 杜楠：……不是我有天赋，而是你有天赋好不好？实在是你舞的太像了，让人一眼认了出来，和我的天赋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啊！ 即使杜楠如今爬山已爬得相当熟练了，淬玉师父依然要当归送他下山，杜楠觉得当归师父的本意是想给当归增加难度来，然而如今他可不胖了，加上当归格看和前没区别，其实力增长的厉害，如今被他下山简直和背根羽毛似的，实在没什难度增加的感觉。 倒是大杏郎有学有，自己用枝手抓起小杏郎往下走，他俩现在差不多的身形，这倒是难度十足，只见大杏郎每走一步便将根须深深扎入土壤中，这垂直的扛小杏郎往下走，小杏郎被它顶在头顶，一副胆战心惊的子，好几次忍不住想把自己的根须也找个地儿扎一扎，然而都被大杏郎阻止了，它只能将自己的根捆大杏郎头上了，求个心安吧。 “你掌握了多少剑意啊？”坐在当归的背上，杜楠问当归。 嗯，当归如今已可和他师父一用脚直接在山壁上行走了，虽然不知是什原理，可是他走的越来越稳了，一开始是只能分一程这，后来成了三分一程，到现在基本可全程这走下来，杜楠索性不趴在他背上了，而是直接坐，反倒更加舒服一些。 “不曾。”当归：“我到现在还在学习素仪剑法，剑气剑势都已具备，也可发出剑罡，然而始终不曾领略其中的剑意。” “素仪剑法里的剑意是什剑意啊？”杜楠继续问，今天看淬玉展示了那好些剑意，他有点好奇本门的入门剑法里的剑意是什：“很难吗？” 当归便点点头：“别看是入门剑法，然而里面包含的剑意可是非常多的，传说这门剑法中一共蕴含九十九种剑意，能够参悟十分一已可称为剑术小成，能够全部参透是非常厉害的人了，本门据说目前只有妙翎老祖参透了全部剑意。” “这厉害的剑法？居然还是入门剑法？”杜楠惊呆了。 他理解的是，既然是入门剑法，理应是简单好学，方便大家入门的剑法才是啊！ “本门在这方面实在是极有气魄了。”当归笑：“素仪剑法位列十大剑法一，连好些上界的剑法都没有咱们这素仪剑法厉害，这种等级的剑法其他门派往往将其深深藏起，非真传弟子不可学，而本门直接把它列成了入门剑法，所有弟子都可学，哪怕是接触不到其他剑法，然而只要好好修习素仪剑法，领悟几种剑意，也足让很多剑修触摸到大。” “师父说，他非常感谢老祖的这个决定，天赋普通，也没有背景资源，除了努力没有什优点，他靠一门素仪剑法一路艰难晋级，一直走到了现在，他刚刚展示给你的剑意全是悟自这套剑法。” “那他目前一共悟了多少种剑意了？”杜楠随即问。 眼神直直看向下方的万丈深渊，当归：“九十八种。” 杜楠便倒吸一口气：只有妙翎老祖才能领悟九十九种的剑意，他目前已领悟九十八种，这……才是真正的有天赋吧？！ 当归说完这些话便不再开口，生怕他因为习剑意方面不顺利而心情沮丧，杜楠灵机一动：“淬玉师父说这素仪剑法是妙翎老祖观鹤舞后有感而创的吧？如今正是鹤节，你们的山因为植被少且距离翩然海太远所都没鹤去，我们那边如今可遍地是鹤，它们天天跳舞哩！尤其是阿鹤和阿朱，它俩天天在观海峰上跳，你要不要这阵子住在观海峰上，或许对你领悟剑意有帮助？” 听出杜楠话中的关切，当归没有拒绝，用信符给师父发了条消息，当晚他在观海峰住了下来。 和他们的山峰不同，这观海峰在杜楠的伺弄下，当真仙草缤纷，如今又住满了仙鹤，更是一派仙山架势，傍晚看已是很好，待到第二天他一早起来，站立到悬崖旁，远处是出生的日头及金光粼粼的广阔海面，下方尽是白羽舒展，真真是仙人居所！ 阿鹤是在这个时候醒来的，然后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找阿朱打架。 两头鹤像平时那你来我往起招来，阿朱的进攻防守原本极有章法，它虽是野鹤，然而修为，战斗验极充分，自有一套成熟的属于自己的方法，而阿鹤原本主要是靠强横的□□打遍鹤群敌手，如今遇到了阿朱这□□同强悍的对手，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中，它也渐渐摸索出了自己的舞蹈方式。 “鹤舞”！ 看到两头鹤探翅膀舞蹈一般的招，当归一开始只觉好看，当做舞蹈一般来欣赏，然而看看，他的表情越来越认真，他甚至学两头鹤的方式走动起来，素仪剑法早已烂熟于心的情况下，行走间被他情不自禁带了出来，腰间的木剑握在手中，他一遍又一遍的舞，阿朱阿鹤的打斗何时结束了他都没有发觉，沉迷在自己的剑法中，杜楠从屋里走出来的那一刻，他几乎把当归当做了一头鹤！和阿朱一异常神俊的鹤！甚至比阿朱还要姿态优许多！ 毕竟阿朱的鹤舞力量为主要诉求，因为是鹤所自带了天然的优雅，而当归如今的剑法习自妙翎老祖，那剑法人为设计，又反复打磨，早已优华丽的似一段的舞蹈，尤其当归身段极好，剑法又熟，这剑法被他使了一遍又一遍，简直犹如一头优雅的仙鹤在峰顶舞蹈一般！ 原本缩在峰顶下头一段位置的歇云仙子看直了眼。 它一开始只是好奇而已，天天看阿朱阿鹤比试已成了它找不到对象的时候打发时间的好手段，直到它看到了当归。 痴迷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想清楚了什似的，它英勇的从窝里站了出来，飞到当归面前，它风度翩翩的伸出了自己的一面翅膀。 这是个邀舞的姿势，然而仙鹤们的舞蹈起源来说，说这是约战的姿势也不为。 舞的浑然忘我，当归立刻接受了它的邀约，一人一鹤，一凭木剑，一凭白翅，他们竟起招来。 鹤舞！简直是两头仙鹤在跳舞——站在门内，杜楠看直了眼。 他这看，看一人一鹤优雅的你来我往，直到—— 忽然使出一剑，剑尖处，仿佛一头巨大的白鹤将羽翼展到极致一般，猛地一挥，歇云仙子随即便像阿鹤似的，被当归挥了出去。 眼中忽然绽放一抹巨大的喜悦，转眼看向门内的杜楠，当归喜：“我悟了。” 这忽然的，他领悟了人生中的第一剑意——鹤剑意。 100、天赋 展羽挥翅, 稳步挪移，一姿一态皆有度，鹤是凶猛的, 然而这种凶猛有别于豺狼虎豹, 也有别于同羽翅科的鹰，是一种文士的猛, 哪怕是在最搏命的时刻，看在人眼中，依旧是含蓄而优雅的, 是内敛的, 然而却是经过精心算计, 可以一击致命。 剑意是一种感觉，哪怕是同一种剑意，不同的人悟出来的剑意都有不同, 鹤与鹤的姿态还有所不同呢, 因鹤而出的剑意焉能人人相同？好比师父, 光是一种“风”之剑意，还悟出了四季之分。 这剑意的领悟极靠个人体悟, 而且也极靠情境, 也是那难得告假，虽然还是早起，可是比在圆柱山起的可要晚许多, 难得的轻松一刻，目睹云海壮观后的豁达心境，加看到群鹤聚集的勃勃机，又看到了野鹤领与阿鹤的对战，最后还亲自和一神俊的仙鹤对战了一场, 当归这番际遇可谓是时地利人和鹤也和，缺一不可。 自己也心知悟出的这鹤之剑意怕是相当可以，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便忍不住想要多巩固几日，于是接下来的时间，继续师父告假，然后告假归来，对杜楠道： “我发现杜楠每次给我提的建议都很好，接下来这几也请杜楠给我安排一下呗。” 说完，便笑盈盈看杜楠了。 杜楠被的笑噎了一下：不是我安排的好，是你自己有赋好不好？ 于是，今发现当归师徒除了女装大佬之外的又一个共同点： 是都喜欢夸。 也亏得是个大人芯儿，如果是真的小孩子的话，每面对这种夸奖，、可是会膨胀的！ 不过对于当归的题还是认真想了想：“那你先休息吧，之前你在淬玉师父那儿的修行太苦了，每绷那么紧，总得休息一下呗。” “休息？”当归也认真想了一下，半晌真诚对杜楠道：“要不你还是给我安排一下吧，我实在不知道休息要做么。” 杜楠愣住了——居然有人不知道休息要做么？休息不是么也不做吗？又或者是想做么做么？ 不过仔细想一想，当归好像真没休息过，无论是之前在孙，还是后来来到自己，以及再后来们一起来到了鹤都。 总是忙忙碌碌的，永远在做事，孙那边自有孙人给安排数不清的事做，到了自虽然没人安排活儿给，可是习惯了忙碌的日子，还是主动给自己揽活，然后是到了鹤都，每都在修炼…… 真辛苦的人。 想了想，杜楠决定还是自己给安排一下吧。 看了看时间—— “如今阿朱阿鹤已经去外吃饭了，一会儿它们会带鱼肉回来，我这边先做饭，你的话，不如下山看看？朝翩然海的这面山崖我种了很多卜梦花，如今正是这种花开的时节，你可以去山下赏赏花，也可以去看看其仙鹤们，这边的仙鹤可多了……” 杜楠说着，还从屋里掏出了黄师姐给的《鹤考》：“这里有很多很厉害的仙鹤，你不妨试试看能不能一一找到它们。” “不过最好在辰时之间回来，那会儿阿鹤它们一般回来了，刚好可以吃饭。” “好。”当归爽快答应了。 于是，腰间带着《鹤考》，戴着杜楠给的斗笠，当归去赏花追鹤了。 “对了，下去的时候注意仙鹤的巢，别离它们的巢太接近，仙鹤喜欢彼此的巢保持一定距离的，和人也是，尤其最近好多巢里都有小仙鹤了。”眼瞅着要下山，杜楠又跑出来叮嘱了一句。 “好！”又应了一，当归往下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下山了。 几乎是一攀到山壁，看到了杜楠所说的卜梦花了，杜楠虽然没有说这花长么样，可是说在这边种了很多卜梦花，而放眼望去，花开最盛的只有一种植物，当归便想这应该是卜梦花了。 花瓣呈粉色，也有粉紫色的，花不大，然而层层叠叠，香气不浓，汇聚在一起也不会熏人，倒是让人觉得刚刚好，当归瞬间想到昨夜睡下的时候，梦中一直盈满梦境的香气了，之前还觉得杜楠熏被子的香怪好闻的，现在想来，应该是这花的香气，被风一吹，直从山崖吹到屋子里了。 仙鹤们也极喜爱这花的香气，放眼望去，好几个大鹤巢在这种花最茂盛的地方，它们直接将巢筑在了卜梦花的花丛中，都不用摘花做装饰了，花丛是最好的装饰。 正如杜楠所说，当归还看到了好些小仙鹤哩！ 和大仙鹤的黑白分明的鹤羽完不同，小仙鹤是黄褐色的，看着怪像小鸡仔的，不过等到它们站起来一看——是大长腿！ 有的巢里已经有小仙鹤了，有的巢里还只是蛋，有的巢甚至还没迎来另一位主人，也更别提蛋了。 仙鹤们的进度颇不一致。 从山壁爬下来，当归沿途已经看到好些仙鹤了，然而当来到海滩的时候，这边的鹤只能更多。 说道海滩，这里其实原本是没有海滩的。 这里的山是当年妙翎祖人弄出来的山，相当于直接把山插在翩然海里，所以山边是深海，然而随着岁月的变化，水面下的山体渐渐被冲刷出来一个坡度，也形成了可以勉强称作“滩”的地方，然而面还是没有么沙石，还是大批鱼群和鹤群过来之后，鹤群了筑巢弄了好些大石块下来，或者用脚爪抓着在山壁磕成更小的石块，或者直接用嘴啄，更厉害点的甚至一拍翅膀能把石拍碎，总之，仙鹤们弄出了大小不一的好些碎石块，好的它们捡了，它们看不的留在海边，海边算是有了最初的碎石滩，然后是某种后来过来的小鱼的功劳了，那是一种细管状的小鱼，只有人的食指长，却比食指细的多，它们喜欢活在沙土中，最好还是浅海的沙土，于是没有沙土，它们自己制造沙土，娇嫩的身体钻入坚硬的碎石块，钻的过程中便有无数细细的沙土初步形成了。 这种沙土也是它们繁衍的好地方，数不清的小细管鱼在石变成的沙土里诞了。 仙鹤们似乎也极喜欢这种小细管鱼，当归看到好些仙鹤漫步在沙滩，弯下脖子，用长长的鹤嘴啄食小细管鱼吃，不过据当归观察，它们抓到小细管鱼后并不立刻吃掉，而是叼着返回自己的巢去。 想到巢内的雏鹤，当归想，那大概是抓给小仙鹤们吃的吧。 不过仙鹤们用嘴啄食细管鱼的行又让当归若有所思，于是接下来又开始在沙滩舞起剑来，这一次，对于几个用剑尖急刺的剑招，又有了新的体悟，使出来比之前更加细腻圆滑了不少，一丝剑意渗透进去，隐隐又提高了一些。 辰时回到山的时候，的中多了一兜子细管鱼。 “我看仙鹤们抓这种鱼喂幼鸟吃，想这种鱼说不定很好吃。”当归笑着对杜楠道。 是很好吃没错→杜楠早尝试吃过这种鱼了，可是—— “这也太多了吧？”看着足有当归半拉身子长的超级大兜子←还是海草现编的，杜楠惊呆了。 “一不小心抓多了一些。”当归微笑，然后将兜子递给了杜楠。 “你……又怎么歇云仙子了吗？”看到又跟在当归后爬峰顶的歇云仙子，杜楠。 “嗯？”当归也转过去：“我没怎么它啊，因着昨不小心击飞了它，我刚刚路过它的巢还抓了好大一把细管鱼给它做赔礼来着。” 杜楠：…… 细管鱼，仙鹤雏鸟喜欢吃的食物，皮薄肉多营养丰富，且大小适合，极适合雏鸟进食，大一点的细管鱼还被大仙鹤用作导幼鸟捕猎的具。 以，来自杜楠这阵子的翩然海鱼类观察日记。 昨严重怀疑当归的素仪剑法使的太华丽太美了，直把喜好华丽的歇云仙子都吸引过来了，还好当归把歇云仙子打败了，取决权在而不在歇云仙子这，杜楠想着既然这样也还好，谁知，今当归又给了歇云仙子一把细管鱼，还是一大把。 在仙鹤之间，往往只有母鹤父鹤才会给雏鸟细管鱼，成年仙鹤之间是不互相赠送细管鱼的。 除非它看它了。 送对方细管鱼代表愿意和对方一起抚养幼鸟，尤其是送很多细管鱼，那是显摆自己养娃能优秀，极度邀请对方和自己一起蛋的意思了。 眼瞅着歇云仙子又风度翩翩亮出一面翅膀出来了，杜楠抿了抿嘴唇，拎着当归递给自己的细管鱼去厨房了。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凄厉的鹤鸣，歇云仙子的身影又从峰顶飞了出去。 拿着一双筷子夹着沾了蛋液的细管鱼炸着，杜楠心想，对于歇云仙子来说，当归怕是有点渣啊。 偏偏这人还是然渣，自己不知道的。 心里感叹着，杜楠将一盘小细管鱼炸出来了，依旧是一部分分给奶，一部分分给爸妈，一部分给王剑修她们，一份留给两位师父，最后剩下的才是和当归。 两人吃了一顿香喷喷的香煎细管鱼并鱼片粥。 吃好之后，想着当归下午的休闲活动还没有安排，杜楠索性让去给奶送细管鱼去。 “你游过去吧，不用去，到时候发信符让奶过来拿。”杜楠这样道。 于是当归在蓝白云的翩然海中游了好几个时辰的海→阿青一个时辰能往返的地方愣是找了半也没找到。 “祖的地盘到底不一般，应该是用了某种禁制，一般人进不去吧，麒麟倒是可以凭赋技能找过去。”这样对杜楠道。 不过这次经历倒是激起游泳的兴致来了，那之后，每的行程便多了一个游泳。 然而可不像其人会找气温舒服的时候游泳，尝试在各个时间段游泳，清晨，正午，下午，黄昏，甚至深夜。 然后有一，大晚杜楠睡得正香的时候，一个湿漉漉冰凉凉的身子忽然蹲在了床边，冷不防被对方发的水滴醒，还没反应过来，杜楠便听到当归的音了。 “我又掌握了一种剑意。” “水之剑意，确切的说是海之剑意。” 杜楠：我搞不好真的很有赋来着。 101、吃到鱼骨了没？ 继鹤之剑意、海之剑意后, 当归还掌握了花之剑意，每日沿着长满植物的山壁爬上爬下，亲眼目睹一株株植物发芽到绽放, 又繁盛至极到凋零, 当归对此自有一番自己的体悟。 “这个阶段我能掌握的剑意大概也就这么多了。”当归总结道：“能掌握的这么顺利，其实仔细, 和我过往的经历还是分不开。” “鹤之剑意，阿鹤早就来咱家了，和它生活在一起, 我对鹤原本就比较了解；海之剑意, 咱们村子里虽然没有海, 是那次洪水给我的印象实在太深了，说它最后成了海也不为过；然后就是这花之剑意，奶种杜英草哩！我还和奶一起种了好些物, 能够这么快领悟, 大概就是平时的积累加上一点点灵光点拨。” 说到这里, 他冲杜楠一乐：“当然，这最后的灵光点拨极重要, 还得亏我们杜楠了。” 杜楠：…… 到底是苦修惯了的人, 和杜楠一起短暂的度了个假（？）之后，当归没有再继续请假了，带着阿鹤它们当带回来的鹤鱼肉, 他利落地观海峰的另一侧爬下去，回到圆柱山去了。 对于这种分别，杜楠是无所谓的，反都在一个地方，见面随时以见面的。反倒是歇云仙子闷闷不乐了好些。 造孽哦——杜楠颇同情歇云仙子的, 是若说要安慰安慰它，还是免了，他怕歇云仙子彬彬有礼的朝他挥起翅膀。 歇云仙子：你多了。 最早孵出来的小仙鹤已经开始褪去一开始的那层黄色容貌了，优雅的初白羽渐渐覆盖了全身，脑门也开始红通通的时候，鹤节就快要结束了。 就像一场盛宴到了收尾的时候，人们酒足饭饱，上餐的人也不那么认真了，上菜的速度越来越慢，只是偶尔来点甜品酒水之类，点缀一下人们疲劳的味蕾，也让宴不至于戛然而止。 海中的鱼群也越来越稀疏起来。 养活了无数仙鹤雏鸟的细管鱼渐渐没了，没有了它们钻在其中固定，海滩上的沙土也渐渐被海水冲刷的消失掉，沙子逐渐消失，紧接着消失的就是海滩上大小不一的碎石。 第一批仙鹤离开了——这是没有找到伴侣也没有雏鸟的仙鹤，它们就是过来吃饭的，饭少了，它们便要离开了； 紧接着离开的是雏鸟已经以飞行的仙鹤，每当这时，外界的仙鹤就要大洗牌，因为好些仙鹤都是外界诸如珍兽阁这样的地方饲养的嘛，们饲养的仙鹤倘若在鹤节找到了对象，又生了幼鸟，这归属就是个问题，在小苍界，原则上归属地由仙鹤们选择，两头主家不同的仙鹤成亲生仔的话，它们最后回哪里由仙鹤们自己商定，这就造成了有的地方一下子回来了一家好几口仙鹤，有的地方一头鹤也没回来，几家欢喜几家愁，为了提高仙鹤回笼的几率，基本上养鹤的人家都对鹤非常好，这样的情况下，又有了两边仙鹤都带伴侣和幼鸟回自家的几率，这种情况下，仍然只能由仙鹤们决定，就有不少仙鹤各回各家，幼鸟分别携带，下次鹤节再相逢的事情发生； 而如果一方是野鹤就不存在这种问题，大部分情况下为了雏鸟，野鹤方的父母选择和伴侣回去，起码一直到雏鹤长大位置，它们留在伴侣的主家，这也是为什么好些人家宁冒着仙鹤能跟别人跑了的风险也不阻止仙鹤过来参加鹤节的原因，毕竟也有相当的概率以拐一头野鹤回来啊！而如果是血统别厉害的野鹤，那们就发达了。 不过据杜楠观察，最厉害的这批野鹤是好多都没成。 最厉害的野鹤有相当一部分都在阿朱的鹤群里，除了它们这一支以外，还有两支野鹤群界外过来，也很厉害的样子。虽然是野鹤，然而也有好些仙鹤是有主人的。 据黄师姐介绍，野鹤也选择主人的，选定主人也是它们脱离鹤群的原因，只不过有鹤节这样的大型活的时候，它们往往还回到原本的鹤群，和其他仙鹤一起行，歇云仙子就是这样。 一批又一批仙鹤离开了，阿朱的野鹤群也有仙鹤离开，还是有几头仙鹤和小苍界的仙鹤成了的，有了幼鸟，它们决定留下和伴侣一起在此地抚育幼鸟。 有一支野鹤群离开的野鹤有点多，它们试探的来到观海峰顶，得到阿朱的同意之后，被默许加入了阿朱的鹤群。 翩然海边的仙鹤已经越来越少了，观海峰上还剩下的野鹤们显浮躁了起来，虽然没有目张胆的过来询问阿朱，只是它们显随时要身了。 而阿朱和阿鹤的打斗还在继续，杜楠如今都不知道它们这算是什么关系了，说是没成吧，它们是一起跳舞，每晚上还在一个鹤厩里头睡觉；说它们成了吧，阿鹤还是每被阿朱挥出去，一点也没怜香惜玉。 今也是，两鹤的打斗最终以阿鹤被阿朱踢出去告终。 这一次，阿鹤飞出去的时候，阿朱忽然展开翅膀飞到了它身边，不是以往顺势一起去海面捕鱼的默契，阿朱叫了两声，像是询问阿鹤些什么。 杜楠听到阿鹤也叫了两声，然后庞大的身体忽然在空中一个翻转，没有飞向远海，竟是重新飞了回来，重新立在了悬崖边，就这么看着依旧飞在空的阿朱。 然而阿朱没有飞回来，它没有鸣叫，然而观海峰上的野鹤像懂了什么似的，一头头摩拳擦掌般的展开羽翼，一脚踢毁住了自己精心筑造的巢，它们纷纷朝空飞去，没过多久，就在阿朱身后盘旋成了一个整齐的队形。 它们这是要离开了——杜楠忽然懂了。 再看向单独一个立在悬崖边上的阿鹤时，杜楠忽然觉得阿鹤的背影孤零零起来。 又在空盘旋了一儿，阿朱最后高亢的鸣叫了一声，转身向更高的空飞去，以它为首，全部仙鹤都往同一个方向飞去，确切地说，是“撞”去—— 依旧是以阿朱为首，长长的脚爪往空中狠狠一抓，一道电花出现在它脚下，然后它又是一抓，一道长长的闪电随即划破了空，其他的仙鹤急忙跟上，纷纷向裂缝的地方挤过去，没过多久，而阿朱此时又用尖尖的嘴巴猛地一啄！ 之前野鹤群来时的震撼景象便再次出现了，看着鹤群成员一一飞过裂缝，守在最后的阿朱又看了观海峰一眼，然后也钻了进去。 自始至终，阿鹤一直凝望着那里，一不。 看着这样的阿鹤，杜楠忍不住到了它的身边，踮起脚尖，摸了摸它杂色的羽毛。而阿鹤也意似的，长长的脖颈弯下来，用长嘴拢了拢杜楠的头发。 好好一个整齐的发髻就这么被阿鹤弄乱了。 一直躲在鸡窝里没敢出来的鸡小妹们也纷纷出来了，跑到阿鹤身边，叽叽喳喳的，没人知道它们在说什么，阿鹤又看了空一儿，要离开重新带着小妹们玩，忽然—— 空又是一道闪电！ 伴随着裂痕，一双巨大的羽翼里面挣出来，随即是鸟头，看着那格外红的丹顶时，杜楠心中一，果然，随着整头鹤闪电缝隙中出来，里面出来的仙鹤赫然是刚刚离开没多久的阿朱。 是阿朱！阿朱又回来了！ 在给鸡小妹梳理羽毛的阿鹤也愣住了，它随即欣喜的大叫起来。 老实说，阿鹤的叫声不大好听，和仙飘飘没什么关系，听着倒有点像乌鸦嘴的乌鸦。 然而阿朱飞的更快了，风度翩翩地重新落在观海峰上，落在阿鹤身边，它站在地上，忽然张开了羽翼。 阿鹤愣了愣，随即傻乎乎也张开了自己的两面翅膀。 于是，两头鹤就这样张着翅膀缓慢的跳起舞来，最后两颗头轻轻碰在一起，好像达成了一个恒久的约定。 离开了自己的鹤群、放弃了野鹤头领的位置，阿朱最终留在了阿鹤身边，成了杜楠家的一员。 *** “看不出来阿鹤这丫头还有这本事，拐回来这么漂亮一夫郎。”越看阿朱越觉得它神俊，杜婴婴啧啧称奇道。 “哎？阿鹤是母鹤？我一直以为它是小子来着，你看它的质，多傻小子啊。”杜雨涵有不同见解：“反倒是阿朱，温文儒雅，神俊异常，一看就是个好丈夫。”上辈子活了那么多年呢，哪怕这辈子也活了不少时候了，看问题还是受上辈子的影响。 最直观的就是现在了—— 这辈子亲妈认为阿鹤是母的，觉得是公的。 两人的判断依据相同：都是因为阿鹤的呆愣质。 因为有新成员加入，老杜家难得回到自己在青龙区的“洞府”，全家团聚了一回。一家人一起将阿鹤的鹤厩扩建了一番，还豪华装修了一下，杜婴婴还地拿出了好些一品杜英出来，单独拿出来为给阿朱的见面礼，不过看着旁边阿鹤露出“也要”的小眼神，没忍住，也给阿鹤抓了一。 到底是自家养了好些年的鹤，傻就傻吧，前种三品杜英的时候阿鹤就吃三品杜英，如今种出来一品杜英了，没道理不给它。 “没准两头鹤都是母的，整个鹤节也没生出蛋来，有这个能啊……”杜婴婴和杜雨涵争论的时候，向来轮不到他开口的份，朱子轩便偷偷对两个小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杜楠：……您上辈子还看过百合文吧。 倒是当归点了点头，然后同样小声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它俩也能都是公的。” 杜楠：…… 于是，杜婴婴和杜雨涵母女一撮，朱子轩和当归一撮，两边人或者高声或者低语，纷纷对两头鹤的性别问题加以揣测。 说到阿鹤的性别问题，这其实是个历史遗留问题。 仙鹤的性别很难判定，和一般鸟类雌性体型大、雄性身形小不太一样，它们的这种差异很小，甚至因为修为不同，还能相反。外观看它们几乎一模一样，成年之前，就连性别器官看起来都一样，要知道它们的性别，一是等到它们生蛋，看是谁生的蛋，二来就需要人工撩起尾羽给它们关一下。 然而阿鹤吧……它出了名的凶，谁敢看它的屁股啊，连啄带扇还用脚踹不说，它甚至还朝试图它屁股的人扔屎！ 两次三番下来，彻底没人打它屁股的注意了，于是老杜家它带回来的时候，其实它是性别不状态的。 一切关于它性别的言论，其实都是老杜家各自的揣测。 比如杜婴婴一开始觉得它是公的，因为觉得它性子愣，长得不大俊俏，然而随着它越来越得老人家的心，老人家开始觉得性子愣约等于性子直爽，长得不俊俏……大女子那么追求长相做啥？总之，杜婴婴越发喜欢起阿鹤来，于是就开始当它是女鹤。 以喜好定性别，也就是他奶干得出来的事了。 总之，阿鹤的性别如今家里人大概是一半一半，一半觉得它是母的，一半觉得它是公的，至于手持关键一票的杜楠来说。 唔……他觉得阿鹤大概……应该……很难讲。 只要阿朱知道它是什么并且没意见就好了。 心里着，杜楠熟练地剃掉鹤鱼的鱼骨，一半喂给阿鹤阿朱，一半则丢给了小麒麟，剩下的鱼肉扔进锅里，他开始煮鱼碎汤，经过半年的历练，他这鱼碎汤煮的相当有水平，就连他师父喝了都称赞不已的地步，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杜楠就让家里人都尝尝这新鲜的鱼汤。 倒是杜雨涵目睹了这一幕，忽然道：“难怪仙鹤麒麟都喜欢肚腩，敢情肚腩对它们这样好，这么好吃的鱼骨自己不吃，直接喂了它们。” 杜楠：？ 杜婴婴则是冷哼一声：“这败家行径，和他爸一模一样。” 杜楠：？？ 所有人都没察觉任何不对的时候，当归忽然道：“杜楠，该不你不知道？” 杜楠：？？？ “不知道……什么？”他迟疑问。 当归便也迟疑地回答：“鹤鱼鱼骨最好吃这件事……” 于是，鹤节结束，海中再无鹤鱼的时候，杜楠终于知道鹤鱼的确吃法了。 好在那晚上当归偷偷敲了他的门，等到杜楠开门，当归便闪身进来，身后掏出了一个小袋子给他。 “这是什么？”杜楠问他。 当归神秘一：“是鹤鱼的鱼骨，其实我和师父也是鹤鱼快没的时候才知道的，还是你师父回观海峰的第一，因着省事，我们索性用烤的，还鱼骨也烤了，吃鱼肉的时候不小心吃到鱼骨，这才发现这鱼骨竟这般好吃。” “因着你之前给我们的鱼都没鱼骨，我还以为你别爱吃鱼骨，这才着鹤鱼群马上就要了，留些鱼骨给你日后馋了的时候吃，不曾你居然没吃过，这鱼骨还真是留对了。” “其实也就一条鱼骨而已，我和师父还对半分，这个袋子里是我分到的那一半，我就吃了一口。” “呐，吃吧。”说着，当归眯眯将口袋放到杜楠的手上了。 于是，鹤鱼完全消失在小苍界的水域中时，杜楠，第一次吃上了好味的鱼骨。 然而—— 他师父没有。 完全没着姬夜雨居然不识货这种事发生，淬玉师父一根鱼骨没给他留，得知徒弟吃了当归留给他的鱼骨淬玉什么也没给他留，当白，姬夜雨便势汹汹杀回圆柱山了。 据说淬玉师父很惨。 倒是杜雨涵知道儿子之前居然一直不知道鹤鱼的精髓在鱼骨之后，提出买条鹤鱼给儿子弥补一下。 被杜楠拒绝了。 对他而言，口腹之欲还没那么重要，鹤鱼随便捕的时候他吃点鹤鱼没关系，没有鹤鱼了、还得外头高价买的时候，他就觉得没必要了。 不过他倒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淬玉师父知道。 呵呵的匀了条肥大的鹤鱼给淬玉之后，杜雨涵又忙得像陀螺了，如今全界鱼类大丰收，留了一部分给自己这边的人解馋，剩下大部分鱼们卖出去，每次鹤节都带来大量的海产，这些海产光是在内部消耗是不行的，们还得卖出去。 诚如宋师姐所说，大鱼潮带来的鱼类大丰收之后，们要去外界卖鱼了。 确定下来这件事之后，杜雨涵便嘻嘻的在家里宣布：要跨界出差了！ 102、朱子轩又做了个梦 她, 杜雨涵，年方二十七，炼气二层, 修为和刚开始修炼没多久的小儿相同, 然而，就是这样的她, 居然成为全家第一个跨界的人儿啦！ “是去朱南界还是幻月界？”当归问她←对于小苍界来，最近的个界就是朱南界以及幻月界，过能知道这俩界对他们家来已经是很大进步了, 毕竟之前她们连自己活的界叫小苍界都没概念哩。 “非。”杜雨涵故作神秘地先是摇了摇头, 随即压低声音道：“是去太虚境。” 她这边犹自卖了个关子, 太虚境，搁他们这儿可是熟悉的很！ 然而杜楠已经惊讶道：“太虚境？那可是上境了，还是个极厉害的上境。” “哎哟呵, 你知道？”这回轮到卖关子的杜雨涵诧异了。 杜楠就点点头：“典籍馆里的《境考》中看到过介绍, 那是上境, 全境所有界都属于一个门派，名叫太虚派, 是个历史久远, 人才济济的大门派，可比我们妙翎宫大得多。” 听着儿子的头头是道，杜雨涵欣慰道：“看来我们杜楠真是息了, 我知道的事情你都知道。” “我之所以知道这太虚境，还是宋师姐要派我过去差，经过她的介绍，我这才知道原来外面还有这等上境的。”这句话是杜雨涵对其他家人的。 完，她又转向杜楠, 呵呵：“以后，我要再有么懂的问题，得可以先请教杜楠。” 杜楠便暗自着以后还得多看些书。 看看肤色微黑、身板精瘦眼中却自带儒雅之色的儿子，又看看旁边玉树临风、看似漂亮秀气实则已经掌握三剑意，算是极厉害的新人剑修的大女儿（儿媳？），视线紧接着自己老公脸上滑过——嗯，油光水滑，脸蛋光洁，谁看了都得夸声样貌好，然后落到自己的婆……亲娘脸上，知是是错觉，亲娘脸上的皱纹好像都淡了一些些。 总之，挨个看了一圈自己的家里人，杜雨涵只觉得满足，特别满足。 努力拼搏事业是为了啥？其实还是图个家人有个好活，将来有个好前程？如今她家者有能耐有慈和，夫妻和睦，娃一个比一个争气，只看看她们，她就觉得这几年的钻营没白费，如今她眼瞅着即将和更厉害的地界有所接触，杜雨涵立刻到的是“孩子们将来没准会有更好的发展”。 厉害如谢老祖，是因为认识了太虚境的仙君，这才对方的邀请下进入了太虚境新发现的界，自己界中获得了好些好处算，还忘提携自己的门派，有她其中牵线搭桥，她们这才有了去如此上境做意的机会，宋师姐，如此一来，她们小苍界便是弥天境第一个和上境做意的界了。 倘若第一回意做得好，将来就有源源断的意可做，而与上界的接触越多，她们界虽然会因此灵气变得更多，然而却有可能拥有更多的大能修仙者，因此变成上界是未必可能的事。 可怜天下父母心，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杜雨涵立刻到当归了。 一双精光熠熠的眼眸看向当归，杜雨涵道：“当归，有的事和你一声，只是知这样会会耽误你的修行。” 看着当归若有所感看过来，杜雨涵心里赞道这孩子真是个聪人，随即中道：“我们这次门有个机会，去可带一名保镖，原则上来，这些保镖需要元婴以上的弟子方可应征，如果是剑修的话，还要求掌握至少三剑意，我和你宋姨了，听你已经掌握了三剑意，你宋姨极开心的，就如果这样的话，那她那边就稍微放宽点要求，让你作为我的保镖一起过去看看。” 完这段话，她又补充道：“过这只是我的单方面的法，具体去去还得看你，还有你师父。” 当她第一段话的时候，当归的眼中便亮了，如今更是亮的惊人：“我去！” “得你师父答应哦。”杜雨涵提醒他。 “我这就去禀师父，母亲放心吧，师父定会同意的，他最赞同修行千里步千里这法了！” 当归心知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太虚境这上境，若无奇遇，外界的人怕是得到境界极高之时才去的，越是名门大派的地界越是如此，反倒如野境，人人都去的。 倒是上境机遇有多少，随手就能捡到点么值钱的宝物之类的，相反，上境这些东西反而少，就算有，早已被门派发现且保护了起来，等闲人怕是根本摸着，上境的机遇本这里，而是物质之外。比如下界求得的东西，中界搞好就求得到了，到了上界保齐就是极寻常之物。这才是上境的“机遇”。 何况杜雨涵了，妙翎宫极重视这次意，所挑之人尽是精英，像他母亲那样就是经营的精英，可而知其他精英少，就比如其他保镖吧，哪怕是元婴，怕是得千挑万选才能进来的元婴，一路上与这些人一起，和强者一起，对他来是极好的机遇！ 杜雨涵嘻嘻地看着当归立刻跑去，没有阻拦他。 式开始修炼之后，当归便再没有骑过阿鹤了，从内门到外门——用的；从山下到山上——用爬的，如果这一开始是淬玉给他布置的修炼任务的话，那如今他已经养成习惯了，几乎无做么他都用条腿。 是得赶紧过去，否则跑回来——杜雨涵。 视线从当归的背影移开，杜雨涵重新看回屋里的时候，才发现剩下所有人都看着自己。 杜婴婴嘛，就是那么看着，杜楠呢，因为个子矮，自下而上仰视她的感觉让她感觉特别可爱，然后自家的老公呢，就是□□裸的“亮晶晶，满天星”了。 “那我们呢？”光眼神暗示还算，他还直接问了。 杜雨涵就轻咳了一声：“那个……你们是没掌握三剑意，又没有元婴吗……” 那就是没戏了——三个人的眼皮子立刻耷拉下去了。 顿时觉得有些愧疚，杜雨涵连忙安慰他们道：“莫急，只要这次意做得好，以后我去的机会大大的有，将来那边的路趟熟了，以后用那么紧张，得就可以带你们都去看看。” “别太虚境了，以后我搞好还能去更厉害的境做意呢！”着着，杜雨涵就又豪情万丈了。 “你可以的——”就是他爸了，立刻眼神又是一亮，崇拜地看向自己的老婆。 “过——”杜雨涵随即一愣：“比太虚境还大的境有哪些啊？有吗？” 这回，全家人的视线全部移到杜楠脸上了。 被人这么看露怯，别，这个问题他还真知道，于是杜楠慌忙道：“有啊，和太虚境一样大的境就有太室境，胤天境……比太虚境大的我知道的有一个，昆仑境，那才是真的无上大境。” 老杜家便露神往的神色，就连偷偷站窗外往里看的阿鹤都一副神往的样子，而阿朱知到了么，往天空望去—— 杜楠等人家中神往的时候，当归已经跑到圆柱山上和他师父禀名此事了。 嗯……他们师徒的山峰最终决定就叫“圆柱山”了。 言简意赅，问名字都知道。 他如今身强体健，脚程比杜雨涵猜的可着实快少。 “师父，我去。”当归还表了自己的态度。 “嗯，我去。”岂料，他师父的反应有些异于常人啊。 “太虚境，我没去过。”他师父着，语气中就露了一丝向往来。要他师父人情世故上比较自我呢？他太擅与人交往，然而人却坦诚的很，当着自己徒弟的面，心里么就来了。 “能帮我问问你母亲吗？灵虚期能去吗？我会九十八剑意……”完，淬玉还一脸期待地看向自己的徒弟了。 当归：师父，我还等着您的批准呢…… 然而淬玉依旧诚恳地看着他，心里么特别显。 没办法，当归只能又跑回家一趟先。 他心里倒是盼望此事能成，虽然他师父看起来像是有心为之，只是单纯表达自己的愿望而已，可是这事若成了着实对他母亲有帮助——再怎么，他是后门进去的嘛，母亲这边带了个后门的，总归大好，然而有个灵虚期师父补上就一样，而看到他们师徒都，旁人怕是只会以为他是他师父要带的，而会到他母亲身上，至于找灵虚期老祖的麻烦？一般人还至于这么开…… 当归心里的很白。 他能得到的事，杜雨涵自然得到。 “这个……灵虚期老祖应征？这……我得问问师姐，过这事估计师姐没法做主，还得继续问上头。”毕竟灵虚期老祖门内已经是极大的战力了，是最终战力过很重要，杜雨涵对他道：“过，我看八成可以。” 答案还是那一个：灵虚期老祖去，你能拦着他成？ 于是当归师徒便这样顺利加入了妙翎宫外做意的保镖队伍，看到灵虚期老祖都来了，一众元婴保镖顿时欣喜已，对修为显足的当归这里她们非但以为意，相反还有些庆幸。 她们都以为老祖是为了徒弟才特意加入的哩！ 就连杜雨涵和宋师姐都因此又受了上面一番表扬：上头都没有马，就把老祖请过来了，队伍里有老祖坐镇，大家的心就更宽许多啦。 于是，九月二日这一天，淘宝坊行商的队伍浩浩汤汤的整装完毕，随时准备发了。 这是深宫内某位善卜的老祖特特占卜的吉日，还有吉时哩！如今车队等待的是吉时，吉时一到，车队就可以发前往界门。 到占卜，这里还有个小插曲来着。 发前朱子轩做过一个梦来着。 “我梦到你一个脂粉铺子里，穿着一身粉衣，好像看着么。” “其实我么没看见了，可是就觉得这个梦让我舒服，挺舒服的。” “对了，你身后有扇门，门里进来了个一身红衣的男子，竖着高高的马尾辫，瘦脸，高眉，一副小白脸的样子，知道为么，梦里我除了你以外就注意那个人了，我起来了，梦里让我感觉很好的原因就是那个人，从看到他的那瞬间开始，我就感觉好，非常好。” 自梦中醒来，朱子轩把杜雨涵强拉醒了，一脸忧郁地对她道。 杜雨涵就很困，过老公的梦她还是很意的，然而停下来好像又没么事，于是她便安慰他道： “我是都和你了吗？这次行上头极为重视，还请宫内最擅占卜的老祖占过了，大吉。” 看朱子轩还是愁眉展，杜雨涵便压低声音道：“我没和你，和宋师姐一起去找老祖占卜的时候，我还认识了老祖的一名弟子，和对方混熟后，对方还帮我卜了一卦。” “上上大吉！比行商的结果还要好！” 朱子轩便略安了心，只是稍后眉头又皱了起来： “占卜结果既然这么好，可我的感觉为何如此好？” “该会——” “那个人是我的情敌吧？这个梦预兆着你门招桃花儿？” 杜雨涵就无语。 摸了摸老公的头，她把他的头按了枕头上。 “睡吧睡吧，你别梦了，如今家里日子好，占卜有专门的人占，你这搞好就是个普通的梦而已。” 过稍后朱子轩又做过几次那个梦，只是接下来那几次梦里，便没有那名红衣男子现了，那妙的感觉便没有了，倒是梦里的杜雨涵很高兴的样子，他便轻松起来。 身边跟着老妈，手里牵着杜楠，旁边还站了大小名杏郎阿鹤阿朱外加一群鸡，站人群中，老杜家送了杜雨涵和当归。 103、锅底灰 杜雨涵和当归此行走的是大界门。 中界彼此之间, 倘若关系好的话，又或者来往频繁的话，是会单独设置一扇界门的, 界门是另外一个界, 直达，很方便, 比如小苍界和朱南界、幻月界彼此之间都有直达界门。 然而中界和下界，中界和上界之间基本不会有界门，原因无他, 双方实力不对等, 也算一种保护机制吧, 防止高一级的界藉界门对下一级的界进行人口或者资源侵占，双方之间并不设立界门，是以本次行, 杜雨涵她们走的是大界门。 从大界门去的时候, 杜雨涵只觉眼前一片漆黑, 直到船上的灯纷纷亮起，她才清如今的景象—— 前方, 是一片浩瀚的黑, 东南方有颗亮亮的星，然后再无其他。 如果说前方的景象没什么的话，那身后的景象则是让她有些惊住了。 站在领头船的船尾后望, 她们刚刚离开的小苍界像一颗巨大的星球一般，不过不似上辈子航拍照片上海洋与陆色彩分明，她们身后的小苍界笼罩在白色的微光之中，仙鹤们拉着鹤车，浩浩汤汤正在逐一从那微光中脱来, 宛若一颗又一颗气泡。 真魔幻。 好像到仙鹤们飞翔在外太空似的——杜雨涵想。 说不，其实是外太空吧，修仙界的外太空。 所谓大界门去之后对应的便不是某个界，而是界与界之外的广阔空间，里无论是空气是灵气都与她们原本离开的界不同，宛如太空一般，不适合普通人以及修为低的人生存。 比如杜雨涵如今是全副武装状态的，她身上穿了一件厚厚的金属铠甲，不过虽然是金属铠甲，然而并不贴身，反而与她本身的身体有一段距离，内侧源源不断的产生和小苍界的空气、灵气差不多浓度的空气、灵气，从领口的位置上溢来，刚好笼罩了穿甲人的半颗头，尤其是鼻下的位置，让穿甲人可以吸入，可以说，如果没有件铠甲，杜雨涵是绝对没法进行本次的跨界旅途的。 铠甲乃是一件宝器，比法宝要高一个级别，乃是淘宝坊中的炼器大师所造，专供坊中级别不够的大掌柜差之用，站在她身边的宋师姐身上也穿了一件铠甲。 倒是很像上辈子宇航员穿的衣服，不过款式和原理大不相同是，杜雨涵心想。 人你我，我你，都苦笑了。 “每到此时恨自己修为太低。”宋师姐道，伸伸手臂，又踏了踏脚，身高腿长的宋师姐做动作原本是极潇洒的，然而如今她穿着胖乎乎的铠甲，坐下来便让人觉动作有些笨拙可爱。 “要说低，如今怕是没人比我更低。”杜雨涵自嘲道，旁拉车的仙鹤，她道：“怕是仙鹤们的修为都比我高。” 宋师姐摆摆手：“不止比你高，也比我高，本次生意拉车的鹤都是珍兽阁从小苍界各调来的力量最大、体格最好、模也好的仙鹤，最低修为都是元婴期大圆满，厉害着呢！” 杜雨涵便咂舌了。 本次行，她们使用的依旧是鹤车。 妙翎宫尚鹤，被妙翎宫的修仙者推崇多年，仙鹤如今不但是妙翎宫的标志物，也是整个小苍界的标志物，外界的人一到仙鹤，往往立刻会认为她们是妙翎宫/小苍界的人，如今头一回大批人马去上界做生意自然也是如此，不但使用仙鹤拉车，她们人人皆着鹤裙，除此之外，车上亦装饰着各种祥云纹路，总之，誓把仙鹤=妙翎宫推广到太虚境去。 本次她们一共携带二百零八量满载货物的鹤车，一艘庞大的鹤船在前头开路，一方也携带了行李，另一方则是供人休息，太虚境与小苍界距离遥远，哪怕她们有明确的坐标，然而亦需要七天七夜的时间才能抵达，没有一艘供人休息的船是不行的，除去二百十一名淘宝坊的工作人员，有二百十一名保镖，除去自告奋勇带徒弟过来的淬玉老祖和他的徒弟以外，其他人可都是竞争上岗，为了争夺保镖席位，妙翎宫内元婴以上的修仙者几乎打了起来，是最终淘宝坊将保镖修为明确定在了元婴期，才将全武行的范围缩小，最后变成了门内元婴期的大比武，经过一番恶斗，如今站在船上的元婴可都是狠角色。 二百多名元婴修士，外加四百多头元婴期的仙鹤，绝对算是不低的战力了，何况她们有一位灵虚期老祖压阵，掂量着本次的行规模，杜雨涵心安不少。 实际上，她可没有安抚朱子轩时表现来的那番淡定，丈夫的异能她心里是知道的，安抚完朱子轩之后，她又去那位善占卜的老祖门下，又找了一名师姐给自己占卜，占卜来的结果和之前相同→，她没完全放心，待到朱子轩稍后没有继续做噩梦，她才最终放心，如今到最终成型的行队伍如此强悍，她便更加安心。 尤其界门没多久，她远远到了一片浮岛。据宋师姐介绍，那是各个门派经营的浮岛，职能多种多：或者供旅者们休息，或者提供补给，可以问路，亦可以寻求保护。 早些年可是又极多不正干的散修在界与界的不管带到处打劫来着，那个时候，界外可是最混乱的方，敢跨界的要不是高手，是不怕死的亡命之徒，是后来各个界分别人力，在各自的界外设起一座座浮岛，派高手驻扎，才解决了个问题。 “咱们界的浮岛上有淘宝坊的分铺哩！”宋师姐道，“不过在那边工作考核的可不是做生意的能力，而是修为了。” 宋师姐想了想：“现在在那边管理淘宝坊的是一位剑修师兄。” 在此之前没有经商经验，然而能打，于是么走马上任了。 “我去过的其他浮岛大体也是如此。” 剑修把持服务业的浮岛吗？杜雨涵心想，那她大概知道浮岛上的接待水平大概是什么了。 简短的聊天缓解的杜雨涵第一次跨界的紧张心情，人没多久开始做正事了：如今每艘鹤车上都有一名管事并一名保镖，使用信符与每名管事通话，确保她们和货物都没有掉队，没有因为跨界引起身体不适什么的……将一切状况尽在掌握，确保万无一失，是她们一路上最重要的正事了。 不过对于杜雨涵来说，她的正事有一件：那是时刻注意当归的情况。 虽说当归如今年纪已经大了，可是父母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她是忍不住在忙完之后又去前头找到了当归，想要确认他边的情况到底如何。 实际上，当归的情况十分不错，起码比杜雨涵好。 也许是修为太低的缘故，饶是穿了铠甲，杜雨涵是在跨界小时之后有了不良反应，具体是眩晕，呼吸困难，有些想吐，大概是传说的跨界眩晕症了，二百多名管事里倒有十八人了此证，然而病没治，只能硬熬，生怕当归里也有同的问题，杜雨涵硬挺着来到了船头、当归师徒俩驻扎的位置，然后到的是什么铠甲也没穿，和平时一在船头站着的当归。 作为修为同没上元婴的当归，他也分到了一件铠甲宝器，可是淬玉却没让他穿。 “经过么久的训练，你的身体应当能适应此种环境，试着维持运气调息的状态，么行动，一路保持下去，也是一种训练。”淬玉对他道。 于是当归便当真没穿铠甲，么维持着平时运气的状态，一开始他觉有些熬不住，然而熬着熬着，他当真习惯了，等到杜雨涵过来时，到的是活动自若，宛如没事人一般的当归了。 “唉哟！当归莫不是元婴了未同我们说？”跟在杜雨涵身后，宋师姐惊道。 “没有，我是硬抗呢，师父说也是训练。”当归笑道。 到当归没事，杜雨涵也放了心，一屁股坐在船板上，她好久没说话。 “母亲是怎么了？”当归赶紧蹲了下去，想要轻轻帮她拍背，不料却拍在了盔甲的硬壳上。 宋师姐便解释道：“你母亲才是硬抗呢！她是跨界晕眩症，第一次跨界的人好些会，我当年也有同的症状，多休息会好，可我让她下去休息她偏不，不，硬挺着和所有管事开过会，要过来你的情况才放心。” 当归便不再晃动她，从储物袋摸了一包什么放到杯子里，又往里倒了一杯水，侍奉着杜雨涵将它喝下，然后便将她的头放在自己膝盖上，用手指帮她轻柔太阳穴。 也揉了不一会儿吧，杜雨涵眼睛睁开了，眼中的困乏少了好些，非但如此，脸色也重新红润了起来。 “我感觉好多了。”杜雨涵轻声道。 宋师姐惊了：“是什么灵丹妙药？我明明之前问过医生的，都说症状无药可医，只能硬抗，待到身体适应自能缓解。” 当归便笑笑的将之前泡水的那包东西拿到她前给她了：“是我奶给我的，临行前要我带上，家里的锅底灰。” “我们从兔耳村带到鹤都的，如今知道我们要跨界，奶给我要我带上，原本准备是到了太虚境才泡来喝的，谁知如今派上了用场。” 宋师姐便感慨：“不愧是干娘啊！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话可真没说错。” “我都忘了，母亲也给了我一块。”从上爬起来，杜雨涵从自己的储物袋里也摸一块锅底灰：“不知道别人家的锅底灰喝了有没有用，总之，我把锅底灰送过去，让大伙煮了分来喝吧。” “你刚好，别瞎折腾了，我把老康叫来，让她拿去煮。”宋师姐阻止她道。 老康是船上的厨子，她去煮，其实是再合适不过。 一回，杜雨涵没在逞强。 不止是不是老杜家的锅底灰着实有用，是大伙儿的身体着实康健，总之，喝了杜家锅底灰煮的大锅水之后，船上人的身体确实一个个都好了。 104、九龙拉棺 “真是得亏你们家的锅底灰了, 这跨界晕眩症实在太厉害了，亏我自诩壮得和牛似的，结果这一跨界, 第一个倒下来的就是我, 反应大的是我，唉, 我老朱修仙前没生过病，修仙后更没生过病，如今这一病可难受死我了。”再看到当归的时候, 因着锅底灰是他家提供的原因, 保镖们纷纷和他打招呼表示感谢。 话的是平时高冷的剑修朱苓, 作为本次保镖中武力值第一的修士，朱苓自进入车队那起就特别高冷，平抱剑而立, 谁不搭理, 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 如今一开口，众人才道她不开口的原因。 一口带着浓郁口音的话啊！ 眼瞅着众人都看她, 朱苓的脸腾地红了：“我、我道我这口音怪, 可是我这方面笨啊……进门学了五百年没学会你们的话，索性、索性……” 索性就不开口了——众人心道。 是当归机灵，他面上笑容不变, 立刻改了些许口音，用兔耳村本地话对朱苓开口道：“你这口音听着是不是和我们这儿有点像？” 咳咳，兔耳村村人们平里话是有口音的，只不过老杜家的语言天赋都非同一般，杜雨涵去镇上上镇学的功夫, 就把镇上流行的鹤都普通话给老杜家普及的差不多了，等到一家人来到鹤都，这鹤都普通话的就更标准了，除了一些特色尾音实在去不掉，其他的基本听不出是地人。 当归这一开口，朱苓就激动道：“别，还真的有点像啊！你家是哪儿的啊？” 当归便将兔耳村的位置告诉她，朱苓想了半天←没办法，她是五百年老家过来寻仙的，时间过去这么久，很多村子都有改变了，后她道：“不过村名镇名都陌生，可是时间过去太久了吧。” “不过方向确实是一个方向，可我们真是老乡！”朱苓道。 “一定是这样，不然你这么严重的晕眩症怎么一喝我家的锅底灰水就好啦？一定是因为我老家就是你老家。”当归笑吟吟道。 “对！就是这样！我们一定是老乡！你看，咱俩姓氏都一样哩！”朱苓着，眼睛都亮了，一下子又带出来个哩。 “就是哩！”当归带出来一个。 于是，两个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都笑了。 高冷的朱剑修都褪下了高冷的衣，其他人其实没多难相处，确实有性子真高冷的人，可高冷不是难相处的意思，多只是没那么爱话罢了，然而修仙之人都耐得住寂寞，众人通过考核进入保镖团队，自然在修行上自有一番见解，彼此互相论论道，一来二去，众人之间的气氛便越来越好了，连带着鹤车上的管事们都松了口气：之前因着保镖们都一个赛一个高冷的缘故，她们很难做事，和她们话都心翼翼的，到了后，连彼此交谈都省就省了，做生意的都是活络人，让她们和这些保镖们一样高冷，真的很难熬啊！ 这时候，她们就不得不再感慨一句了：朱玑不愧是她们杜管事家的闺啊，你看，还是她们做生意的人家会□□孩子，同样是剑修，然而嘴多巧一剑修？三下两下就把其他剑修都搞定了，还带着她练剑呢！ 而且—— 看看，她们这样的人家出来这么优秀的娃！ 一时间，管事们都豪情万丈了，纷纷暗想自己一定好好干，自己成不了大修士没关系，自己的娃兴许可以啊！ 到时候自己娃的师父搞不好就在这群大修士里啊——这么想着，管事们面对保镖们更是人人脸上带笑，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捎带给她们一份，平还常常凑过去和她们一起唠嗑。 整个队伍里的气氛都变得老好了。 保镖们在武力值方面确实没的，在“道”的理解上没的，然而在其他方面，还真的未必比得过管事们。 比如人生阅历方面。 诚然修为越高寿命越长，在场的保镖们乎人人的岁数都是管事们的数倍，然而她们大部时间都在苦修，就算偶有一些历险经历，然而那是可遇不可求的，非人人都遇得上，各种经历上，反而不如常年东南西北满界跑的管事多，何况本次前往太虚境，派出的多为有丰富跨界经验的管事，她们经历本就多，嘴又巧，讲出来的故事绘声绘色，保镖们都极爱听。 比如这一天，她们又坐在一起讲故事了。 如今是晚上，虽然界中旅途一片漆黑，不昼夜，然而为了防止大家入界后因此混淆，宋师姐还是早早下令让车队统一在白天的时间亮灯，然后夜晚熄掉三之二。 熄掉三之二灯光的车队便黯淡了许多，如今她们所在的船尾看向后的鹤车，只觉那鹤车看着都格空灵。 在是休息时间，除了轮值留在鹤车上的保镖和管事，剩下的人如今都在船上休息，她们就是这个时候聚在一起讲讲话，算是休息的一种。 这次，主动讲故事的人是何芳——当初给杜雨涵普及鹤节的那位副掌柜，这次出差，作为坊中跨界经验丰富的掌柜，她一同前往了。 “我这人没啥修行天赋，就是仗着祖上会经营吧，早早便凭借着一点修为将家安在了鹤都，这才侥幸早早就进入了淘宝坊，混到在算有了些见识。”作为鹤都本地人，她入淘宝坊比大部掌柜都早，她道坊中其他人背地里经常怎样她，如今索性自己直接将这件事了出来，作为开场。 “那是我十岁左右发生的事，实话，我如今年纪已经不，时候发生的事记不得什么了，唯独就记住了那一件事，实在是印象太深刻了。” 眼瞅着所有人的视线都朝自己这边看过来，何芳开始讲故事了—— “你们，界航行，大概会遇到什么呢？”她先是提了个问题。 “呃……浮岛？”立刻有人，她们如今已经经过了两个浮岛了。 “嗯，还有呢？”何芳肯定了一下，然后继续问。 “……其他的界？”这个就更少了，除了一开始离开苍界的时候看到过远处的朱南界和幻月界，她们目前还没看到其他的界。 “算是，还有呢？”何芳问。 “这……”其他人想不出来了。 本次过来的元婴们，老实在跨界旅行方面，经历还不如一些管事多，之所以会积极报名就是为了先体验一把，为后跨界做准备，她们答出来的都是沿途所见，没有见到自然就答不出来了。 何芳便不再问了，她主动公布了答案：“尸体。” “啊！？” 眼瞅着众人脸上皆是一片惊讶之色，何芳点了点：“界旅途，我们还会遇到尸体。” “我家里人都是宫里的门弟子，都在面有做买卖的差，常年在东奔西跑，我时候没人看管的时候，她们就只带上我去，我十岁那年，母亲带着我，我进行了人生第一次跨界出，我记得很清楚，那次我们坐的是船，和在我们搭乘的船差不多大，很大一艘船。” “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晚上就偷偷来到了甲板上，差不多就是在这个位置吧，我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玩。” “然后玩着玩着，忽然有重物落在身后的声音，我就转过一看，赫然是一具尸体！” “我当时吓死了，哇哇大哭，直把船上所有人都引了出来，大人们后将那尸体收殓了，一把火烧了。” “母亲，那人已经死了很久了，大概原本是悬浮在我们附近的某处的，我们的船经过扰动了他附近的气层，他便掉了下来。” 众人听得一惊一乍的，听到此处便有人问道：“怎么会有尸体呢？你幼年之时……是散修横行界，常有强盗抢人杀人之事发生的那时候吗？” 何芳摇：“我时候那会已经安定了，而且我遇到的尸体我当时看得明，是一具安详的尸体，衣着很讲究，穿着富贵，口中衔珠，是富贵人家的中年人。” “哎？”诸人不解了。 “我母亲那会儿不道，还是后来询问我祖母，才道原来很多界有将尸体流入界以求不朽的习俗。” “人死在界的话，尸体可以千年不朽的，这点大家不道吧？”何芳道。 看着众人皆摇，她继续：“不是谁早发了这件事，修仙还好，倒是好些凡人修仙这里听闻了此事，竟打起了不朽的主意。好些王侯将相死后墓不修了，直将自己的棺材尸体直接送入界，以求死后升天，因着这习俗，界便多了许多的棺木。而因为只有富人家才这样做，所以棺木中多是宝贝，散修们会在界横行，好些是打的棺木中宝贝的主意，而他们撬了棺木，只将尸体留下来，这些尸体就成了漂浮在界的游尸，不得那天，遇到周围有船队经过，便掉落下来。” “原来如此。”听到这样一个故事，众人先是点点，随即又有了新的疑惑：“可是修仙倒好，凡人是如何将棺木运到界的呢？” 何芳看了那人一眼，然后道：“这就需拉棺。” “凡人没有通天的法力，然而他们的智慧却可通天，自己无法上天跨界，他们就找来可以上天跨界的神物，带他们上去。” “仙鹤，麒麟，火凤，龙——都是他们找来抬棺的神兽。” “驾鹤西去——凡人中不是早有这个法吗？溯古追下去，便道这的就是以仙鹤抬棺，带死升天。” “不过凡人的帝王尚龙，好些修仙界尚龙，尤其凤凰属火，属阳，和死人代表的阴相悖，麒麟代表祥瑞，和死的阴气不合，终，渐渐地，抬棺就成了龙的事。” “凡人是讲究，他们那边天子死曰崩，诸侯死曰薨，大夫死曰卒……不同级别的人死的称呼都不同，那抬棺神物的等级有所区别。” “普通点诸侯的就用两龙抬棺，厉害点的公爵以四龙抬棺，公主皇子之类的等级再升，六龙，到了帝皇级别，就一定是九龙，且这九龙抬棺的等级不同，高等级的九龙抬棺据是以九五爪烛阴天龙为役兽来趋势，拉扯死升天，又叫九龙拉棺了。” 想象着那画面，众人皆是一脸感叹。 “真想有机会见一见那九龙拉棺啊！”当时就有人道。 何芳便摇：“好不，凡人中还有九龙拉棺的刺青纹样呢，然而那是极凶的纹样，非常人命数所背负，见到九龙拉棺亦是同样的道理，传中那棺木中往往有成千上万的生人活祭品，无数人被活生生的拉入界死去，整个棺木满是阴气，乃是极阴极凶之物，见极死，好不遇到啊！” 好好的一个凉爽夜晚，因着这个故事，众人皆感觉凉飕飕起来，后宋师姐都屏不住，令人提前将灯全部点亮，又命厨房提前做饭，吃饱喝足，这才好些了。 不过稍后船上倒是流行起讲鬼故事的风潮来，只是有何芳这个故事在前，后的故事再可怕，好像没越过这个故事去。 余下的旅途中，乎每人每天都在祈祷不遇到这九龙抬棺，不道是不是祈祷起了作用，直到她们进入太虚境的界门为止，她们的旅途异常顺利，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走完了苍界到太虚境的路程。 105、红衣男子2 “可出来了……”跨过那扇巨大无比的界门、对面灿烂的阳光时, 车队里不少人都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因着重见光明的心情太喜悦，以至于些人都没顾得上这上界的大界门。 倒当归从快入界门开始就一直仔细观察，站在领头大船的船侧, 瞅见些车队和们同时进入界门, 有船、有车、和们一样，那些车船之上也有些人, 不过男性居，穿着和们有雷同之处，也有差别大的, 倚在船侧往外的时候, 隔壁船上就有些船员朝拼命招手来着。 注：对方船上的船员, 性别：男。 当归只皱了皱眉没说话，倒隔壁几名师姐感慨了句：“唉哟！这外头的小哥们可真热情奔放！” 眼瞅着她们还没转过弯来，旁边一名管事赶紧出声提醒她们：“此处与我们小苍界不同, 乃男主外, 女主内……” 就愣了一下, 师姐们立刻醒过味来了：敢情不热情奔放而轻佻啊。 不过那也没啥嘛，反正她们不觉得自己吃亏。 然而对方也没往这边招手太久, 大家过来都有正经事, 没过久，所有车船便被专人拦下了，在穿着黄色太虚派道袍的修士们的引导下, 所有车队依次驶往界门后头的云海。 车队一停，又有一队修士过来了，这些修士的修为可不低，最低也元婴，为首一名甚至出窍期, 们先出示了自己的太虚弟子牌证明了自己的身份，随即，那名出窍期修士背手往旁边一站，其修士随即分为几队，开始对港车队进行例行检查。 们先查验她们这边的函。 这张函当归过，一共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只有一页，乃太一仙君给她们的介绍函；第二部分则比较长，上面详细记载着本次所有随行人的信息以及商品详情。 事实上，这些修士一第一张函脸上的神色就一变，一名修士随即不动声色发了一枚信符，原本背手站在旁边的那名出窍期修士随即一跃过来，将太一仙君的介绍信接在手里又读了一遍，随即对宋师姐和杜雨涵彬彬有礼道：“原来太一师叔祖介绍来的，因着太一师叔祖从未给人开过通商的介绍函，下面的人有些拿不准，这才让我过来掌掌眼。” 还稍微解释了一下。 宋师姐和杜雨涵自然也同样客气：“应该的，我们也第一次来太虚境行商，所有信息我们已经按其地方的标准列明了，果咱们这边还有其要求，我们随时可以补上。” 那人便道：“不用了，已经足够详细，稍后还请诸位道友来这边登记取牌，放心，不需要大家再额外填写什么的，只对照着名单点一下人数，稍后我们的人会制牌给大家，和我手上这张牌差不，凭借此牌大家可以在太虚境中界行走，因着诸位第一次来，里面还额外有些方便，诸凭借此牌住店八折之类的。” “那敢情！”宋师姐道。 作为带队的头领，宋师姐自有她的独之处，比她就在列表的同时硬生生把名单上的人名顺序表背下来了，当下，她便组织众人按照名单上的顺序排队，对于众人之中修为最高的淬玉老祖，她一开始还在犹豫要怎么安置对方才对，正在想否应该请对方专门派一名弟子过来为淬玉制牌……淬玉已经一撩衣摆，自行站头一个，让对方给自己制牌了。 老祖都主动排队了，其人更不敢落后，负责维持秩序的管事们根本没操心，隔壁船上还在乱糟糟的时候，这边已经制几十张牌了。 领头的那名出窍期修士心中暗暗称赞：师叔祖果然不随便为人开介绍函的人，但凡得师叔祖赏识，那人也罢，那界也，必有出众之处。 于，因着对宋师姐她们印象颇，也为了讨太一仙君欢心，那人在所有人制牌完毕，货物也清点完毕之后，第一个将她们的车队放行了不说，想了想她们的货品内容，还专门给她们指了条明路，又另开了介绍函给她们，又将本地最大的几家海货供应商的名单给她们了，凭的介绍函，宋师姐大可以直接找上门去。 这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宋师姐和杜雨涵大喜。 太一仙君的介绍函把她们引入了太虚境没错，可太虚境大得，她们第一次过来做生，人生地不熟，过来了就只靠自己找门路卖货，她们已经做了一开始会艰难的准备，不想这人却在这个时候给了她们各大商铺掌事的联系方式。 要说对各大商家的了解，还应当算这人，本地人，又掌管门户的位置，指的路基本差不了。 不过宋师姐和杜雨涵还了个心眼，她们打算先自己带着货物先自己去找找卖家，比较比较价格，了解一下行情，然后再动用男子给的介绍函。 不得不说，她们还真的碰心人了←当然，更主要的原因大概就太一仙君的名头在太虚境实在太使了，拿着老人家介绍函的她们，根本没人敢骗她们。 货比数家之后，她们快发现自己找的商家开的价格没有那人介绍的几个商家价高，宋师姐和杜雨涵商议了一下，她们快拿着介绍函找上了其中两家，和对方签订了供货协议，其实这两家开的价格不最高的，然而经营品种却最，且交谈下来感觉最不错，鹤鱼这些海货生她们只做一次，想要日后长长久久的来太虚境卖东西，她们还得靠其特产，她们相当于用这一批的海货给日后的其买卖买了一块敲门砖，然而即便此，这次的生还纯赚的，且赚的颇，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圆满完成了任务，两人都高兴得，索性给所有人都放了假，给了大家几天时间，大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回头来这边集合就行。 几乎得放假通知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跑没了影，就连鹤都飞跑了，也杜雨涵之前在珍兽阁当过差，知道阁中培训出来的鹤异常听号，不然的话，她现在八成已经开始发愁时候回去的问题了。 宋师姐对此不外，她出外差的机会，不她一人此做，之前每次出差、但凡差事完成的顺利，领头人一定会给大伙儿放个假，她只照做而已，于她只着杜雨涵，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道。 “听说这边的香粉有名，我打算去脂粉铺子给夫郎买些带回去，义妹要不要一起来？给你家子轩也买点。”宋师姐吟吟道。 对于这种邀请，杜雨涵本来想可以一起去的，然而她听了“脂粉铺子”这个词儿。 已经遗忘了几天的、朱子轩的那个梦忽然又出现在她脑海中了，杜雨涵连忙摆手：“脂粉什么的，子轩不爱的，我林夫子也不喜欢涂脂抹粉的人，你不其礼物带给。” 不止自己不去，她还劝宋师姐也不要去了。 “呃……像也，那我再想想，义妹你呢？”宋师姐问她。 杜雨涵便拉拉旁边的当归，“我带当归去成衣铺买套衣裳先，这才几天，这孩子就又蹿高了一大截，带着的衣裳眼瞅着就不合适了，我又不会针线……” 宋师姐便往当归身上一，惊道：“还真，这孩子怎么还长个子呢？我了她这岁数早就不长了。” “啧！我们当归以后怕不要长得和男子一般高？”宋师姐道。 “长得高事情，就连杜楠，以后我也希望长得高高的。”杜雨涵道。 小苍界虽然对女子的身高没什么限定，然而俗审美像对男子还有些要求的，人们虽然觉得男子要高些，可也不要太高，杜雨涵上辈子的一米七五左右就这边男子的最想身高了，只经历了两生，杜雨涵却觉得男子身高一米八以上着才更气派，倒与本地人有所不同。 倒当归，听杜雨涵的话，明显松了口气。 “那我也和你们去衣裳了，给子轩买件道袍也不错，我太虚派的道袍都怪的。”宋师姐随即改了主。 倒淬玉师父作为真·男子，对衣裳什么的没有一点兴趣：“我去外头随便走走。” 于最后剩下的这几个人也兵分两路，分别去各自感兴趣的地方了。 早在这几□□商的过程中将此界的地形图背了个麻溜，杜雨涵早就记下了几家有名成衣铺的位置，于没费什么功夫便带当归来了一家成衣铺，这家店明显家高档成衣铺，里头人不，然而衣裳无从布料还做工来说都十分讲究。 然而再讲究，里头的服装款式可不比小苍界，这里的衣裳款式只有道袍一样，放眼望去尽各种各样的道袍，颜色都差不，也就男女款的区别罢了。 只当归的个子太高了，店里的成衣根本没有合尺寸的女款道袍，杜雨涵于灵机一动。 “那就试试男款。”在她来，女人穿穿男人的衣裳，原本不个事儿。 倒当归捧着衣裳，颇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抵挡住内心的渴望，抱着衣裳进了试衣间，半晌再出来的时候，出来的便第一回男装打扮的当归。 可把杜雨涵和宋师姐直了眼。 平时女装的当归算得上清丽出尘，然而今男装打扮的当归便俊朗非凡！尤其穿得还一身道袍，直把衬托着身材挺拔，俊雅仙。 “哎哟喂，我得给我家夫郎挑一身道袍带回去。”宋师姐喃喃道。 当归穿男装居然这么美男子——这杜雨涵脑中的第一个想法，紧接着——当归的胸居然这么平的？比她还平…… 甭管两人脑中怎么想吧，总之这道袍收了两名女子的一致评，宋师姐赶紧给自家夫郎打包了几身道袍，而杜雨涵也给当归又挑了一身不说，给家中其余几人也一人挑了一身。 结完账，老板出她们外地人来了，吟吟地问她们要不要来点香粉。 “香粉？我家夫郎不用香粉的……”杜雨涵心中第一个念头就否定。 然而—— “不那种香粉，外界都说我们太虚境的香粉有名，然而我们这边有名的香粉却不你们以为的那个香粉。”同样一身道袍的老板着摇了摇拂尘，指了指案上精美的香炉，道：“我们这边的香粉指的供香的香粉，将香材磨成粉，使用模具将粉定成花纹，再以火燃起，上可以供奉道家仙祖，下可以熏衣裳，您在店中待了这么久，有没有觉得我们店中的味道闻？您此时再嗅嗅自己的衣袖，不也有了同样的味道？” 别说—— 刚进店杜雨涵就觉得这铺子里味道闻了，清新淡雅，然而弥厚，听那老板这么说，她又赶紧抬袖问问自己身上：果然，对方所说，她身上也沾满了这香气。 “我想买，老板可知哪里有这香粉买？先说，脂粉铺子我不去。”杜雨涵还记得朱子轩的梦呢！ “不用不用，本店就有卖的，我们太虚境与别处不同，这成衣店卖熏香几乎约定俗成的事，你去外头的脂粉铺子反而买不这种熏香的香粉。”说着，引着两人来一楼，就在进门处对面，之前杜雨涵那边没挂什么衣裳就直接上了二楼，今那边果然摆了些瓶瓶罐罐，几名客人今正在那里，打开罐子，将里头的香粉倒在手背上，仔细闻嗅。 像脂粉铺子—— 她心里刚刚浮起这个念头，人已经被宋师姐带那些瓶瓶罐罐前去了，手背上随即被老板吟吟的从罐中舀出一勺香粉放上去，老板示她闻嗅，然而杜雨涵却仿佛没听在说什么似的。 着前方，她的脸色渐渐白了。 她这才发现，这边这些瓶瓶罐罐的后头，赫然一面镜子，一面蒙了一层粉纱的镜子。 “这里……为有一面镜子？”杜雨涵听自己僵硬地问老板。 “啊，客人担心风水吗？放心，我们这边最不缺懂风水之人，早已请人过，镜子放这里无碍的，况我们还披了粉纱，更加无碍。” “至于这里为放镜子，其实也为了便利部分客人，有些在店里买了衣裳不合适的客人带了衣裳过来改，有些小改动随手就改了，们可以直接在一楼照镜子就可以知道改动效果，无需上楼照镜……” 那老板再说什么，杜雨涵已经听不了。她只着镜子，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身粉衣，站在一堆瓶瓶罐罐之间，像极了待在脂粉铺里。 为粉衣？她原本就只有一身粉衣的，朱子轩做了那梦之后，俩不约而同把那粉衣处掉了，今她身上穿得原本一身白衣，只，映在披了粉纱的镜中，她便穿了粉衣的样子。 然后，她又了一扇门，朱子轩那天早上对她说过的话随即浮现在她脑中—— “我梦你在一个脂粉铺子里，穿着一身粉衣，像正在着什么。” “其实我什么也没见了，可就觉得这个梦让我不舒服，挺不舒服的。” “对了，你身后有扇门，门里进来了个一身红衣的男子，梳着高高的马尾辫，瘦脸，高眉，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梦里我除了你以外就注那个人了，我想起来了，梦里让我感觉不的原因就那个人，从的那瞬间开始，我就感觉不，非常不。” 也真奇怪了，朱子轩对她说过那么话，基本她只记住大概思的，然而唯独这段关于梦境的话，她几乎一个字不差，全记住了。 脑中朱子轩关于梦境的描述回访这一句的时候，她她身后的那扇门有人进来了。 那一名一身红衣的男子，梳着高高的马尾辫，瘦脸，高眉，脸极白。 和朱子轩梦中的一模一样。 跑！赶紧跑—— 左手拉住当归，右手拉住宋曦，杜雨涵奋不顾身门口奔去，她奔得那样快，几乎与门口刚进来的红衣男子擦肩而过了。 她对方嘴角带着一丝微，越过她，直门中走去，而她则慌不择路，只要有路就可以，脑中盘算着最快的去界门的路，她还想着信符要怎么发，怎么通知大家现在立刻离开。 然而—— 就在她即将跑离这条街的时候，她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抹红色。 她的头随即撞了一个红色的胸膛里。 猛地后退去，杜雨涵随即抬起头，然后，她又了刚刚在成衣铺门口见的那名男子。 红衣，高马尾，瘦脸，高眉，一张白白的小脸上，那双起来不算太黑的眼眸今正着她。 “为什么，见了我……就逃？” 歪着脸，那人朝她说话了。 106、天眼 三个在往外疾走的人, 还有不知道哪里忽然冒出来、堵在三人面前的红衣男子。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他这一组人有些突兀。 那一刻，杜雨涵冷静的可以。 握宋师姐和当归的手抖都没有抖, 她在脑中飞快想如何答方这个问题。 她想了很多种答方式。 轻松一点的“尿急, 想上茅房”。 需要一点演技的“家里有急事，别拦我！”。 索性不解释版的“赶时, 管你何事？” 总之，那一瞬，她的脑中有无数理由闪过, 她甚至想了不同的理由应该应什么样的表情和语气。 然, 又被她一一否定了。 行不通的。 于, 她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刚才，留在里面的话，会死。” 了, 这就她刚刚的真实想法, 也她夺门出的唯一原因。 看到男子的瞬, 她立刻想到了朱子轩她说的话。 “……我就感觉不好，非常不好……” 说这话的朱子轩面色苍白, 额头上还有冷汗。 朱子轩的梦戛然止, 他没有继续梦下去，所以“感觉不好”的原因也无得知，然今天看到男子的瞬, 杜雨涵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朱子轩会“感觉不好”。 会死。 因为自己会死！ 继续留在店铺里的话，一定会死！ 本能反应驱使，她带身边两人夺门出。 离这里！说什么也要离这里！那一刻，她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这样呐喊道。 然—— “哦？”她看到红衣男子过脸来, 原本浮于表面的笑容一瞬竟真实了许多，然后她见方笑道：“早就闻女子大抵都有占卜的天赋，居然真的。” “你说的没错，继续留在那里的话，你都会死呢。” 说完这句话，那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一双薄薄眼皮的眼睛看向她，那人问向杜雨涵：“那你不妨再猜猜看，你在会不会死呢？” 看面上没有一丝笑意的红衣男子，杜雨涵汗如雨下。 这个没有确答案的问题，答案掌握在红衣男子手里，否确取决于方的心情。 然，就这样一个问题，她也必须答。 于，杜雨涵握紧了宋师姐和当归的手，看方的眼睛，她一字一字答道：“不会。” 然后，前方的红衣男子又笑若春花了。 “女人果然厉害，你又答了。” “说来也怪，刚刚我明明很想杀人的，可我在忽然不想杀你了。” “不过，该干的事情还得干，毕竟收了东西的。”男子说，忽然伸出手掌，用力抓住了杜雨涵后心的衣裳，因杜雨涵紧紧抓宋曦和当归之故，他这一抓竟一下抓了三个人。 只他却仿佛无所谓似的，当街上所有人的面，就这样一窜飞上了天。此界治安很好，发有人抓人升空，立刻有巡逻的太虚派修士过来询问了，来的还一队人，放眼望去得有五十名修士左右。 宋师姐眼中出了希望，然杜雨涵却一片绝望，无声的，她用嘴唇无声的说别来、别来…… 然那些人还飞来了。 甚至都没有接近他，那些人身上忽然冒出一股血雾，短暂的空中滞留之后，他身体和头颅骤然掉了下去。 原来就在那一瞬，红衣男子不知做了什么，竟在同一时刻将这些修士的头颅全部斩断了！ 血雨空中落下，下面的人纷纷抬起头来。 这一刻，杜雨涵总算知道方为何穿了一身红衣了。 那竟一身血衣！ 嗅方身上腥臭的血味，杜雨涵看方抓自己飞速往天上飞，直至撕界壁冲了出去—— 抓三人立在界外，他伸出右手，一根无比粗大的白色锁链猛地他红色的大袖中滑出，那锁链的末端乃一枚钩，红袖中滑出后，那锁链迅速顺男子刚刚撕的界壁冲了下去，直到整条锁链拉的直直的，紧接，它始往缩了。 与此同时，几道流星远处划过来，直到它落在他不远处，杜雨涵三人才发，那不流星，同样几个拖锁链的人，他有男有女，刚刚杜雨涵等人看到的“流星”尾巴赫然他身上拖拽的长长锁链！ 当当归，杜雨涵还有宋曦的面儿，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几人身上的锁链仿佛“钩”住了整个界似的，在锁链的拉力之下，她方才离的界竟一点一点往他的方向接近了！ “走。”距离他不远处，也站在众人之的一名黑衣男子忽然说了一句，他随手撑一扇界门，自己率先走了进去，包括红衣男子在内的其他人紧随其后，只他人随进去，界门却不关，他身上拖拽整个界的锁链犹自露在外头。 然后—— 锁链猛地拉直，下一秒，竟即时加速，锁链猛地自界门内往里一拉！ 整个界骤然撞上了界门，伴随一道黑色的光，长生界消失在了太虚境内。 在太虚境外，长生界被拖入的地方，所有人都呆住了。 不管袖出锁链将整个界拖入此的红衣男子等人，还被他抓在手上的杜雨涵三人，以及被整个界拖进来，整个界破碎了大半，侥幸没死的、此时还活在长生界的诸人。 所有人都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深深震撼到了。 这里仍然一片漆黑的界外没错，然在这个界里，却到处悬浮白骨，拥有长长脊椎骨的某种生物的白骨，绵延不绝的山脉一般，蜿蜒悬浮在巨大的空之中，不止一条两条，几乎盈满了整个空，他出来的位置这种生物的头骨，确切的说，冲牙齿的部分，那怎样巨大又狰狞的头骨啊……只看的人肃然生畏。 然后，在这些白骨的终点，人看到了一个长方体。 宛若一个界一般悬浮在那里，人一时竟不知道那什么。 直到有人一个叫破了那东西的身份。 “棺材！那一口棺材！” 所有人同时倒抽一口气。 的，那人说的没有错，那大的几乎和一界大小相差无几的长方体一具棺木。 假如这东西棺材的话—— 忽然有人心中一动，再次看向界中悬浮的无数白骨之时，他也便勘破了那白骨的身份。 “龙！这龙骨！” “九龙拉棺！不，数量不，这绝不止九头龙，这、这……满界都龙骨，这到底有多少头龙啊！” *** 九百九十九头，一共九百九十九头龙……的骸骨。 下面的人还在惊呼的时候，当归经点好了此处龙骨的数量。 托曾经和朱子轩学习绣花之故，他数数的功夫极好，尤其这种长长的，密密的，乍看起来让人无头无绪的东西。 如绣线一般。 强忍越界的痛苦，他在来到新地方的一时便睁了眼睛，然后，看到眼前情景的一瞬，他便想到了何芳管事那天讲过的九龙拉棺的故事。 和其他人一样，那天那个故事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事后他不止一次幻想过那个画面，然，真见到之时，他才知道，想象不及实物的万分之一。 然震撼过后便震惊，他随即发此地竟没有丝毫灵气的，灵气修士修行的基本，没有灵气就意味他和普通人一样，尤其他出生在中界，经习惯中等灵气的空气了，如今乍一被投放到这没有丝毫灵气的地方，这不异于将他扔到了空气极其稀薄的场所！ 心中咯噔一声，他随即看向旁边浑身因为越界浑身浴血的杜雨涵和宋曦，然后感觉加不妙。 这两人的身体不如他，虽然在越界面前三人的修为几乎可以等同差不多，然托淬玉的福，他的身体素质不知比两人强悍多少，示意在毫无戒备越界的情况下，三人虽然都浑身冒血，然他的情况其实最好，宋曦次之，杜雨涵则情况最糟糕的。 非出血量最大，她还昏迷过去了。 然即便如此，她的手却依旧牢牢地抓他的手。看杜雨涵昏迷之中依旧不忘紧紧握住自己的手，似生怕一个没抓住、自己掉落下去，当归心中一紧，随即反手握住了方。 宋师姐也如此，看昏迷的杜雨涵，她也静悄悄反握住了杜雨涵的另一只手。 比杜雨涵好点，短暂的昏迷过后，她又醒过来了。 所有人还在一脸震撼看前方的龙与棺的时候，独有一人，悄无声息地笑了。 之前打界门让众人进入的那名黑衣男子。 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不过也就短暂的笑了一下，他的嘴角随即又落下去，看红衣男子手中抓的当归三人，他皱眉道： “刚刚就想问你，这三个人怎么事？” “这三个人吗？哎？我什么时候抓了三个人在手里的？”像刚刚发他在自己手上似的，红衣男子像愣了愣，随即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想起来了，这刚刚我在下面做事的时候，不小心遇到的说话很灵验的女人。” “一见到我就跑了，我问她为什么要跑，她就说因为不跑会被杀，你说准不准？” “不比你的占卜还准？”说，他看向隔壁一名女子。 那一名其貌不扬的女子，眉眼清淡，混在人堆里就看不见，衣裳打扮也同样不起眼，一身灰袍，随时混入人堆里就会不见。 闻男子问她，女子眼皮抬也不抬，她说话的声音倒好，只她口男子道：“这不常吗？你穿一身血衣过去，凡有点眼力的都会跑。” “哦，我还以为我遇到宝了，遇到预感和你一样厉害的人。”挑挑眉毛，红衣男子道。 “不可能，大丫……道友的推衍我目前见识过的最厉害的，比太室境的道德仙君，昆仑镜的广益真君都不差，尤其此次我还特特拜托她施术我即将要做的事进行了干扰，短时内就连道德仙君和广益真君都无法勘破这干扰，堪不破，自然也就找不到我。”黑衣男子说，视线转向被他称“大丫”的女子，寻求肯定似的，又朝方问了一句：“这样吧，该遮盖的痕迹，都遮盖掉了？” 女子依旧眼皮抬也不抬，点点头：“前后五十年，我一行人的命理痕迹不会出在他人的卦盘上。” “只要——” “只要什么？”黑衣男子连忙问。 “只要不要遇到了天眼之人。”女子道。 “我等凡人看不到命运的，命运在你我面前，你我等同于盲眼，只能藉由方法尝试推导，推导某人会于某时出在某处，导致某件事的发生，使用干扰术，中抽掉我的出，我都没出了，后面的事情自然不会发生，这极简单却有效的方法。” “只这了天眼之人不一般，他真能看得到，这障眼法最多只能蒙蔽他一时，时一长，他还会看到真的命理。” “只这种人数量极少，起码我就只说过，未曾看过，也不知道他不真的存在……” 灰衣女子说，视线越过众人，看向了远方。 “那就了。”黑衣男子随即道：“能够蒙蔽这世最厉害的卜卦之人就足够了，始做事吧。” 点点头，所有人都始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距离此界不知多遥远的小苍界，妙翎宫的外门，青龙区某座山下的一个山洞里。 口中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朱子轩自噩梦中醒来了。 他醒来的一句话就： “好多骨头！好大一棺材！杜楠，我梦到你妈被一群人抓起来啦！” 107、唯一线索 “真的, 全骨头，特别多特别大的骨头，森白森白的, 然后中间有一个长方块块儿, 为太大了，我了好半天才想出来那什么东西, 那个棺材！然后我就到你妈了，她之前我梦到的红衣人抓在手里，除了她, 宋师姐和当归也抓着, 然后他们旁边还站了好几个人, 每个人手上还抓了一条大粗链子。”将自己的身子裹在花棉里，朱子轩一头冷汗，旁边或坐或站着杜楠、杜楠他奶, 杜楠他师父三人, 除了杜婴婴以外, 另外俩人都一脸困容。 在寅时半，换算成杜楠上辈子的时间就凌晨四点多, 除了杜婴婴刚刚起床准备地做活, 一向奉行“自然大法”的杜楠师徒正睡得香哩，然后冷不防朱子轩一嗓门吼醒了。 这不第一次了，杜雨涵一离开, 杜楠他爸就和失了魂似的，天天觉得他妈这要不好，那要不好，尤其自杜雨涵离开后，他就彻底与杜雨涵失联了——他们用的普通信符, 这种信符也就能在小苍界使用，出了小苍界就不好使了，联络不上老婆，朱子轩就担心，也他状态实在不好，杜楠和他奶索性回家住了，而姬夜雨则觉得一个人无聊，也跟徒弟一起回了家，于今天朱子轩吵起来的人就多了一个他。 “我你这白天想太多了，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白天想点，晚上就不会做梦了。”姬夜雨会这样和气的对朱子轩话←让人想不到吧？按修为，姬夜雨灵虚期高人；朱子轩炼气五层；论性情，姬夜雨性情洒脱嬉笑怒骂皆随意；朱子轩则温婉浪漫有点缺心眼；基本上吧，这俩除了都爱睡到自然醒以外基本没有任共同点，然而就这俩人，愣关系处的极好。 之前没深入接触过还只面子情，今这一住在一起，这俩就格外投脾气，杜楠一直觉得他师父对他已经算态度耐心，语气温柔了，遇到他爸，那要加上一个“”字。 也不知道不为姬夜雨爱华服，而朱子轩则爱刺绣裁衣的缘故。 “其实我也没太想雨涵，也就早上起床的时候觉得床边空落落的，就想雨涵在外头有没有睡好，然后每天吃饭的时候吃到雨涵爱吃的菜，便担心她在那太虚境吃饭味可合……”朱子轩道。 众人：……一天起码想四次，加上你平时上午还得各来个小甜品什么的，那就至六次，还没多想！ “你不想淬玉师父么？”而当事人朱子轩偏偏还觉得自己这样极度正常，还好奇的问姬夜雨道。 姬夜雨：…… “不想，他离开这么些日子，也就你今天问我，我才想了一吧。” “想他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众人于又沉默。 大概这么多人围着他的缘故，又到周围尽寻常的家中情景，梦中的白骨棺木带给他的震撼总算消去了些，只，印象太深刻，忘忘不掉了。 寻常人做了个梦，大概也就个梦而已，然而朱子轩可不普通人。 这里不特指他的梦预言梦，而他的第二个身份。 他上辈子还个富n来着，作为一个家里不差钱的人的童年，小时候家里必定给安排了各种才艺课来着，所以朱子轩会画画，他刺绣此好就托画画好的福，一般的绣郎最多就跟着外面的花样秀绣，而他有绘画功底，且师从各路名师←上辈子的名师，以才一绣惊人，格外有天赋。 于，别人做梦也就算了，梦里的情景再生动也只能自己回顾回顾，回顾不了多久大概也就忘了，而朱子轩却为绘画才艺，他可以画、、来。 于，回笼觉也不睡了，那天他自己关屋里画了一天画。 画的还素描←特别写实，用的自制的素描纸，笔也自制的铅笔。 精心打稿，朱子轩将自己梦中的情景忠实绘制到了素描纸上，也将自己梦中受到的震撼与恐惧也绘制在了上面，画完画的时候，他长长舒了一气，觉得自己总算从那情境中走出来了。 然而却其他人带进去了。 邀请过来画，姬夜雨、杜楠和杜婴婴在见了画之后都吓了一跳。 朱子轩画的太逼真了，尤其他还画的相当好，入感特强，他这人讲究，为了给人好的沉浸感，拉人进来之前，他还精心布置了一，比着画面不够大，黑暗的部分不够多，他还在画后头布置了黑布，将赏画的时间定在夜里吃好晚饭后，然后就点了一盏蜡烛做观赏用光源，还持在他手中。 站在朱子轩身后着那副画，杜楠三人直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仿佛他们此时就站在一界之外，远远着那龙骨和棺来着！ 难怪朱子轩梦中惊起，任谁到这一幕怕都会深深震撼。 “画出来就好了，我在觉得心里好像没那么紧张了，夜雨得对，大概真的不想就没那么担心了，我今天沉迷画画，好像就比较没那么担心雨涵了。”朱子轩道。 “我你这就没事干，在家闲的。”杜婴婴冷哼了一声，随即对他道：“这画画成这样，也不怕晚上吓着自己，一会儿抬我屋里去，我胆子大，不怕。” 朱子轩就笑：“娘您觉得我这画画的好，上了就直嘛，还的这么傲娇？” “熬胶？我还点蜡呢，废话，在就搬，弄好收拾收拾你这脏屋子，明天早点起来给阿鹤它们清理鹤厩。”利落地给朱子轩布置好了今明两天的活儿，杜婴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那画儿，走了。 朱子轩连忙会意地画拿来，笑嘻嘻地送去了她老人家房中，他还想依葫芦画瓢精心布置一番，杜婴婴果断拒绝了。 朱子轩杜婴婴打发回自己屋里干活去了，杜楠和姬夜雨却没走，两人依旧留在杜婴婴房中，饶此间灯火通明，然而视线落在那画上的时候，三人依旧可以感觉那阴气森森。 “这不什么普通动物的骨，而龙骨。”杜楠第一个开道。 他最近已经不灵兽考了，而开始兽骨考了。学习方面，姬夜雨向来只起一个提点作用，最多加以引导，有时候连引导都不引导，杜楠想学什么东西，他就教，在他来兴趣最好的师父，学什么冥冥中自有天定，未尝不一种天道引导，于杜楠想兽骨考就兽骨考，他还凭借灵虚期高人的身份带他去淘宝坊一类的地方一脸高深的表示想铺中的各种兽骨哩！光，不买，就为了让徒弟实物。 此学去，杜楠还真有了一些小心得。 “而且，不地龙骨，也不海龙骨，而天龙骨。”杜楠得肯定，眉头也皱了起来：“这龙和棺材……到底什么意思？” “龙抬棺吧。”出人意料，回答他的居然杜婴婴：“两头龙拉的棺材里好像大官，四头龙拉的就王爵……龙越多拉的棺材里的人身份越高，最多九头龙拉的棺材，里头一般皇帝，可这画里的龙明显不只九头，我就不知道了。” “应该九百九十九头龙，果九以的天龙拉棺求得升天，那九百九十九头龙拉的棺材，为的就镇压了。”一双桃花眼盯着朱子轩的画，姬夜雨脸上见的严肃。 “九神奇的数字，传中一境之中至多有九百九十九头天龙，一旦达到九百九十九头这个数量，一定会有龙出走去寻找其他的境，然而这些龙全锁在一起，它们便只能互相争夺资源，它们争夺各种东西，食物，灵气……一路争夺一路飞升，它们会摧毁所至之地的一切，直到将那里再也寻不到任食物，没有人，没有灵气，待到那些龙吃完同类，最后一头龙也死去，那里就变成了完完全全的地狱。” 视线从画面转到杜楠和杜婴婴中间，姬夜雨道：“那么，在问题来了，子轩知道这些事情的？” 不知道天龙长什么样，甚至分辨不出那天龙骨，却能将天龙骨画到杜楠都能辨认出来的地步； 不知道龙拉棺的典故，却能画出龙和棺木； 果这只个巧合，有多巧合能够细节到这种程度呢？ “雨涵和当归怕不真的遇到危险了，之前我们那儿发大水，也我这女婿第一个做了梦，然后大伙儿都做了发大水的梦，这才人人多有些准备，又等来了淬玉师父的救援，这才躲开了一场大灾。”杜婴婴道：“我这就拿画给谢师姐去，抬棺之还她给我听的，我让她，接来该怎么办，保不齐还得让她同人打听。” 这也杜婴婴让朱子轩将画放自己屋里的缘故，第一眼到那画的时候就感觉不好，当着朱子轩的面不露声色，杜婴婴早就决定要将画拿给谢观掌掌眼。 “我同你一起去。”姬夜雨道。 两人立刻连夜敲了谢观洞府的门，大晚上到这般阴气森森的画，谢观也吓了一跳，听闻这画的起乃朱子轩的一个梦，除此之外，他还梦到杜雨涵抓，果没有这幅画，她还可以将这梦当做关心则乱的梦，然而她偏偏一开始就到了这幅画。 “没听太虚境有什么事啊，我这就发信给太一仙君，他回信需要些时间，我们这段时间再去赤霞真君那边卜一卦，他本门中未闭关的修士中最善卜之人。”谢观这么的，也这么做的，她给太一仙君发了枚信符——不朱子轩杜雨涵他们用的普通信符，而可以跨境使用的高等信符，然后又带两人连夜敲了赤霞真君的门。 “我之前已经卜过了，此行必顺利无比的吉事，你还要我卜，唉，我就再卜一次，这卜卦之时不次数越多越准的……”赤霞真君虽不太高兴，不过还为他们起了一卦。 “大吉”二字出之时，谢观刚好收到太一仙君回复的信符，他回复的急，发来的竟语音符： “刚刚派人去长生界查了一，确实出事了，有人做了手脚，不知事情发生了几天了，竟无人知道长生界出事，道友怎么知道的？我在正在前往长生界，道友知道甚么线索？能否一同前往，界门我会为你开好，届时道友可直接前往……” 闻言，谢观、赤霞真君和杜婴婴三人你我，我你，视线最后落在赤霞真君开出的“大吉”卦符之上，赤霞真君手一抖，那“大吉”赫然从他手中跌落了去。 火速从界门前往太一仙君那边，待到了地方，谢观才知道：真的出大事了！整个长生界没了！ 毫无预警的自太虚境消失了，而这件事若不她派人询问太一仙君，怕晚才让人知道。 没有任线索，也没有任目击人←整个界都消失了，连同上面的人，这个时候只能依靠占卜了，偏偏太虚境所有善卜之人卜出来的结果都吉，此时再着这一个个“吉”，太虚境掌教脸上一片铁青，太室境的道德仙君，昆仑境的广益真君身处遥远，正在前往太虚境的路上，在他们到来前的这段时间，他发自己竟什么也不能做！？就在这位执掌太虚派已达两千年的掌教开始露出几千年的暴脾气，雷霆震怒即将到来之时，太一仙君奉上了朱子轩的画。 “这截止在，长生界消失一事的唯一线索了，请掌教阅览。”太一仙君道。 108、死卦 “实在不可思议, 看来对方那边有能力可以与吾等抗衡卦师。”说的先抵达一步的道德仙君，刚好在距离太虚境不远的地方游历，他才到得这么快。 当然, 道德仙君的所谓“不远”, 也距离这边三境二十七界的距离，能够这么快赶到这里, 实乃神速。 广益真君却距离此实在太遥远，为了不继续耽搁宝贵的搜救时，道德仙君抵达后, 他索性元神化虚降临到了此界, 所谓元神化虚真身未到, 元神幻化一座虚影来到此处，这一种极快抵达某地的方式，一般灵虚期可修炼此, 然而想要自使用, 一般要到合体期后, 修为越高虚影能够抵达的地方越远。 于当今最出名的位卜算者难得面对面聚在了一起，将人聚在一起的太虚派掌教在旁作陪, 同时作陪的有太虚派最善卜的胡道人, 这四人今在就在一个巨大的黑色房内，这不存在于任何界、任何境的空裂隙，这里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风……亦无座椅，四人盘腿浮坐在空中，中一张八卦圆几。道德仙君等三人好，然而广益真君却五彩斑斓而又透明的，随时虚影, 然而他却能拿起东，只见他从圆几上拿起那张画，没错，就朱子轩绘制的那副龙棺图，长长的睫毛垂下去，道：“更不可思议的这张图的绘制人，只怕对方怎么也想不到，我们这边居然有开天眼人。” “您……这么肯定？”道德仙君一怔。 “除了这个，有什么能解释当下的状况呢？”广益真君说着，将那副画随手一抛，定在了四人旁边的空中，纯黑色的背景中观此图，四人更觉震撼，盯着图上的龙骨，广益真君再次开口道：“昔修禅时，我曾在化缘途中偶遇一小童，我口称佛号，而那小童却唤我道长，我不解其意，遂问那小童，那小童道：我观你后要做道长的。” “那时我只将此事归于笑谈，然而多后，我竟真的由佛改道，真的做了道士，再想当那件事，只得感叹果然一切早有安排，我等以算窥天机，终不若亲眼能看到天机者。” 说到这里倒不得不提一句广益真君的往经历：他前竟一位僧人，修为极高的僧人，后来不何故由佛改道，改道时，他的修为已灵虚期，按理说他已经可以被称为仙君，只他自己认为往众众皆又佛而来，不足以让他被称为仙君，以他现在明明修为比道德仙君高，称呼却比仙君低一级的真君。 虽然他并不避讳自己的往，然而却也不随和人说去的事，刚刚他说的那番经历，其他人却第一次道。 “那小童能看到天机的开天眼者？”道德仙君忙问，待到广益真君微微点头，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敢问那小童今何在？” “已入轮回，我后来寻他才道，他只来这世上行九载而已。” 所有人同时了然：这才他们心中“天眼”的归宿与结局。 天眼虽然罕有然而也不至于一个也没有，实在他们的夭折率太高了。 “王道君好，胡道人好，我一来注意力就被桌上这幅画吸引了，竟没和位打招呼就说起了事情，对不住了。”广益真君说着，视线转向一旁，向圆几旁的太虚派掌教以及胡道人问好道。 听到广益真君连自己的名字都道，胡道人一开始受宠若惊欣喜不已，不他很快想到这怕对方算出来的，于又有些蔫了下来。 倒太虚派掌教摆摆手道：“真君来本就为了我太虚派众弟子性命而来，正事要紧，和我打招呼类的，不重要。” “那就请将贵派这位天眼人请来吧，事情的关键怕都在他身上了。”广益真君道。 于太虚派的王道君王掌教露出一丝尴尬：“实不相瞒，这天眼却不我们太虚派的，而弥天境小苍界妙翎宫的外门弟子，名唤朱子轩，因着才炼期的缘故，他不能行走小界门，只能从大界门中转，刚刚广益真君虚神抵达时，他没到……哦，弟子刚刚通我，他到了，我这就使人把他请来。” *** 道德仙君仙君，广益真君真君，太虚派的掌教要叫道君……心里正在反复默念待会儿会见到的人的称呼，朱子轩发现麒麟车已停了。 身后跟着杜婴婴和姬夜雨，右手牵着杜楠，朱子轩刚从麒麟车的车厢出来，被车前一字排开的人影吓了一跳：至少二十修士！都穿着道袍！虽然看不出来，然而各个修为绝对比他高，光看势就道了！ 看到他站在麒麟车的车门口，这些人立刻跑出来一个为他拉开车门，他正往下迈步呢，只听这些人忽然异口同声道：“欢迎朱道友！感谢朱道友不辞劳苦，莅临太虚派——” 然后，齐齐一躬身。 朱子轩当时被震得差点一个趔趄，好杜楠扶住了他，紧紧抓着儿子的小手，他好容易稳住了，却一时卡壳了，最后杜楠帮他回礼。 “广益真君和道德仙君已到了，我们前已经将太一老祖和贵派的谢老祖提前请了进去，现在诸位老祖一起在等朱道友一行人，事态紧急，道友先请随我来。”为首人又一躬身。 “应该的，应该的。”提到这个，朱子轩比他们急，口中喃喃念着，抓着杜楠的手，他立刻跟着对方走了。 因着朱子轩等人修为地位故，路上已经颇耽搁了不少时，太虚派已给他们一路开绿灯，今更恨不得将麒麟车停到了大门口，下得车来，只经一条不算长的走廊而已，他们面前出现了一扇印有太极图案的大门。 “这里面，抱歉，这里头却吾等不能入内处了，请道友一家自行进去。”带他们来的人说着，用力推开前方的门，朝他们比了个“请”的姿势。 看着一团漆黑的里头，朱子轩踏了进去。 几乎进门的瞬，他感觉自己漂浮起来了，而里头也不再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里有六个人正盘腿坐在空中，他这一飘直接从门口飘到了他们身边，确切的说他们一家一起飘了来。 这六个人中的个他们比较熟悉的谢观因和太一仙君，另外四个则完不认识，而在这四个人当中竟有一个五彩缤纷而又透明人，他静静看来的时候，朱子轩一瞬以为自己见到了神仙。 真·神仙，不修仙者这种的！ 朱子轩正在这么想的时候，左手边一个他们不认识的人开口了： “你朱子轩？” 这人面容和蔼，语温柔，然而说的语就像和小孩子说似的，让人听着有点别扭。 朱子轩正想施礼，偏偏对方又继续道：“听闻你已经炼期了，纪此幼小就到了这个修为，画又画的这般好，小家伙真不错。” “纪幼小”…… “小家伙”…… 朱子轩一瞅，果然瞅到对方的视线根本没在自己身上，而停留在自己手上抓着的杜楠的脸上。 这就尴尬了…… 朱子轩不道怎么开口，其他人也不好开口的时候，杜楠开口了：“您认错人了，朱子轩不我，而我爹。” 说着，他把他爹往前一扯，扯到自己身前了。 于这回愣住的就了方才一脸和蔼、语温柔对杜楠讲的道德仙君了。 手掌停在自己的三道美须上，将朱子轩从头打量到脚，道德仙君惊呆了—— 他可从来没想一名天眼能活到这岁数啊，儿子都这么大了，这天眼怎么也得二十多？对于开了天眼人来说，这可实实在在高寿了啊！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朱子轩，这幅画的绘制者，亦谢道友师妹的儿子，刚刚您认错的那个小家伙的父亲，顺说一下，这个小家伙的师父乃妙翎宫的姬夜雨仙君……”大概也怕道德仙君再弄错什么，太一仙君主动出面为他介绍道，他正说着，原本站在入口的姬夜雨飞来了，只见他纵身一跃，轻而易举越诸人的头顶，从天而降的时候，红衣上的蝴蝶宛飞起来一般，更有阵阵香风从他的宽袍大袖中盈来，只让人感觉暗香扑鼻。 从未见此花哨的男子，诸人不由得停顿了一下。 也正趁这个功夫，广益真君已经将朱子轩打量了一个遍，待到姬夜雨也在空中坐定，他才开口道：“朱道友的命，我果然算不出来，只我略通一点运观想术，但见朱道友头顶的运紫极欲黑，显福报至极，此一来，也就可以解释朱道友为何此康健了。” 朱子轩有点无语：什么紫极欲黑……那不就紫的发黑吗？头顶紫的发黑，真的不印堂发黑吗？就这说我有福报，这……雨涵都被人抓跑了，我哪有什么福报啊，印堂发黑倒大霉倒真的…… 想到这儿，他的眼圈就又红了。 而此时道德仙君和广益真君也在太一仙君的介绍下将朱子轩的生平了解完毕了，实在他的人生并不长，也好介绍，道他来自子当家做主的小苍界，又道他的妻主此次被人抓了，会梦到这目前唯一的线索也因为妻主被抓的缘故，位仙君索性开门见山了： “长生界消失，包括你妻子在内、整整一界的人亦同时消失，对方使用了干扰占卜的手段，将线索部抹去了，目前唯一的线索就在你手上，你仔细想想看，可有更多线索？” 伸出手背一抹眼泪，朱子轩点点头，他随即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沓厚厚的素描纸来：“有！” “来这里的路上我没闲着，将梦里梦到的所有人和场景都画下来了，请各位仙人看一看。” 说着，吃力地抱着尺高的画纸，他一步步走到众人身旁，将画纸重重放在了他们中的圆几上。 画纸上的第一页，赫然那名红衣男子，高马尾，瘦脸，高眉……一切细节都被画下来，一颗痣都没有少。 与此同时—— 以黑衣男子为首，他们一行人正在空中收集龙骨。 “这可万龙骨，今黑市上有人高价收购，一根完整的龙骨可以交换四十吨高阶灵石，更不要说这龙骨本身就最好的炼器材料一，任何武器宝但凡加入这龙骨，品质一定会有所提升……”比他的武器——锁链。 这锁链原本就用万龙骨所制，前只有九根，足以拖动一界，今这里有这许多万龙骨，想象着将这些龙骨部炼锁链，黑衣男子心中忍不住狂喜。 “原来你雇我们来这里就为了这些骨头？”百无聊赖的在空中拨弄着白森森的龙骨，红衣男子皱眉道：“我以为你为了那棺材里的东。” 黑衣男子摇头：“怎么可能？这棺木凶的很，听我的，我在这行已经混了几千了，什么东能沾，什么东不能沾，我最清楚不！这棺材就一般人沾不得的玩意儿，我想努力一把飞升，不想半路折在这里。” 说完，指点红衣男子道：“我劝你赶紧取点龙骨，外头的人不什么时候就能找来，我们取完就走，切莫久留，你取的龙骨只要数量不，都你的，算额外付你的报酬了！” 敢情他们雇佣关系。 他这么对红衣男子说的，也对其他人说的，闻言，其他人倒却加快了收龙骨的速度。 除了红衣男子，有一旁不在算着什么的名叫大丫的修士。 倒前被他们拖来的长生界没人管了——黑衣男子所以费这么大心力将长生界弄来实属入境需要，此境的壁垒太厚了，道它在哪里也进不来，需用一界的引力方能破开，这个子他曾经见人用才想到的，所谓富贵险中求，他虽然干的搏命的买卖，然而轻易不搏命，将界拉进来也就算了，龙骨收够了他就走，多余的事他才不去做。 眼瞅着他就到渡劫期了，他得多囤几根好龙骨，其他的龙骨则换其他珍贵材料，为渡劫多一份准备。 依旧没有收龙骨，红衣男子在空中漂浮着，不他在想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修士腾地站了起来： “不好！对方居然真的找到了开天眼人，刚刚我心神不宁，索性又给我们几人卜了一卦，卦象……”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向冷静自持的她脸上难得露出一丝慌乱。 “死！” “除了他和她以外，我们的卦象都变了死卦！”她说着，指了指红衣男子有旁边一名不停收龙骨的修士。 “该死——不说天眼轻易找不到吗？这……”黑衣男子顿时也一阵慌乱，不他也就慌乱了片刻，很快他就看向红衣男子和旁边那名收龙骨的修士，前看着颇和善的面上露出凶狠色：“说，为什么你们个不会死，死的我们几个？不你们个将事情泄露出去的？” 说着，锁链从袖中滑出，他眼瞅着想动手了。 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看向他，红衣男子摇了摇头：“不我将事情泄露出去的，大概也不会她。” “那为什么——”黑衣男子仍一脸狠意。 “基本上，你们会死这件事和泄露不泄露的没关系。”红衣男子说着，忽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只我觉得你们可以死了。” 说完，没人看到他怎么出手的，除了他和那名在收龙骨的子以外，前参与行动的每个人脖颈上皆爆出一团血雾。 脸上犹自带着混着一丝不可思议神色的狠意，黑衣男子的人头落下。 片刻后，他的身体也落下去了，和其他人的身体一起。 与此同时，他们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六个人。 有男有，高矮胖瘦不一，骑在一头巨大的黑麒麟身上，他们突兀的出现在这方空中。 “叫我们来做什么？”站在最前头的人先看了一眼旁边的龙骨，道：“收龙骨这种事我可没什么兴趣。” 红衣男子微微一笑：“刚好，我也没什么兴趣。” 说完，他指向几人的身后，那巨大的棺木的位置：“那个。” “有兴趣了吗？” 转头看了那棺木片刻，那人回头来：“有点意思。” 109、谁人卜命 “一共九百九十九条远古天龙, 最小的一条年龄也九千多岁，根据间的温度、湿度、骨头的腐蚀程度推断这些骨头在这至少停留了一万年……这棺材在这至少一万年，上面搞不好万年以前的仙植, 而不知道这棺木途径过那些界, 又经历过什么特异状况，上面搞不好十分特殊的金属也不定。”这话的是一名个头娇小的女修士, 穿着一件麻袋一样的黑斗篷，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声音却清脆, 在她的背后, 背着一柄异常大的剑, 和她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然而看着却异常协调，仿佛她们原本就是一体似的。 “总之, 这大概率宝物！”将手中的龙骨扔到一旁, 重新抬头来, 她的眼睛几乎在放光了。 “金属？点兴趣，我也加入。”站在她旁边的是一名模样极落魄的男修士, 瘦瘦高高的, 衣服破破烂烂，腰间配着一柄又细又长的剑，听到女修士的话, 他懒洋洋道。 “九百九十九条龙，这是镇压的棺，应该不少符文吧？可能还是古符文，我对这个感兴趣，加入。”这次举手来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剑修, 蒙着面，无论是从声音还是外形无法判断他的性别。 “我也加入吧，最近点缺钱，你们不要的东西就给我，我拿去换点钱。”张口就是换钱的男修士是这六个人中个子最高大的一个，老实，当归从未见过如高大之人，其他人骑在巨大的黑麒麟身上看着是不成比例的渺小，而他坐在上面却是差不多刚好，体型巨大的黑麒麟在他身下看着点娇小了，他着，将女修士丢掉的龙骨捡来，扔自口袋了。 然后这六个人就剩最后一人没表态了，这是一名女修士，这是名高挑靓丽的女修，一身灰扑扑的道袍遮不住她的好身材，然而她的神情却极冷淡，抱着双臂坐在麒麟上，她没好气道：“你们加入了，我能不加入吗？要不然单独让这胖子送我出去，还得收我一笔搭麒麟的钱。” “算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和你们一玩玩。” “挺好，上面的东西各凭本拿，你们随便，反正我最感兴趣的是这棺材头关着的东西，呵呵，什么东西能被关在这，我十分感兴趣。”红衣男子笑道。 “你可悠着点，万一特别凶险，我可扔下你跑的。”最开始表态的男子道。 红衣男子只是笑，笑得异常开心。 每个人表了态，点想要的东西之后，他们这个小团体成型了。 嗯，就是成型了。 冷眼在旁边围观着，当归将一切看在了眼，也听在了耳中。 在他看来，这几个人是认识的，然而并不是一伙，红衣男子接受了之前黑衣男子的聘请，和他们一劫持一界来到了这，然而藉由对方找到地并且进入，红衣男子觉得和黑衣男子不“志同道合”了，遂杀了对方，只留下一名女修士，同时召唤自的同伙进来。 一开始，他以为他们是同伙，不过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他们不是一个固定的团伙，然而却也不是陌人，彼之前大概合作过不少次，实力相当，没利益冲突。 不过，那名女修士是怎么回？杀掉了所人，连擅长遮盖占卜痕迹的女修士杀了，唯独留下她，莫非…… 当归脑中正想到一个可能，红衣男子恰好开始为其他人介绍这名女修士了。 “这位是关云，混沌仙骨，天拥一个灵气取之不竭的空间，在这个没灵气的地方，还少不了她，如果不是麒麟的话，你们怕是在这飞也飞不来。”红衣男子笑着道。 果然，这才是女修士被留下的唯一原，当归暗道自猜对了！ 那名女修士原本还在害怕，如今听到红衣男子的介绍，忽然冷静下来了，只见她飞到众人身边，声音清脆道：“我现在已经将空间向你们开放了，只要在我身边四十尺以内的距离，你们应该可以感到灵气十分充沛才是。” “哦——”高挑美艳的女修士挑了挑眉，从麒麟身上跳下来，悬浮在空中飞行了一儿，她挑眉道：“的，和在外面一样了。” “四十尺以外呢？”坐在最前面的男子却没下来，依旧坐在麒麟身上，他问道。 “那需要其他的方式。”露出一抹极肉疼的表情，女子压低声音道。 瞅了一眼红衣男子，看红衣男子点头，男子这才点点头，不再问了。然而，他不再问话，身后那名落魄修士却忽然开口了。 “早就想问你了，红衣，你手上抓的玩意儿是什么？” 他这句话一问出口，当归脑中顿时嗡的一声。 随即，他感觉自人了，被名唤红衣的红衣男子抬手来看了看，视线刚好对上对方带笑的眼，当归看到那人盯着自笑了： “你不我忘了手上还抓了人。” “这是我从长界抓的人，我还以为她们中人很善卜来着。” “善卜？”落魄男子咧了咧嘴：“你卜？” “呵呵，现在看来不是她们。”红衣男子又笑了。 “随便你吧，不过别让她们离我们太近，你这家伙在意的东西邪的很，我可不想沾惹上。”坐在最前的那名男子道。 “放心，回头等我想白的时候，自然将她们处理掉。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棺木上吧，那上面什么，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呢……”嘴上着，红衣笑着，手上依旧抓着当归人，他率先向棺木飞去—— *** “这——”一页页翻看着朱子轩提供的“线索”——那些画，直到看完最后一页，道德仙君感慨道：“是让人……叹为观止，原来情还可以这么画出来的。” 作为知名卜卦者，道德仙君不知为人占卜过多少回，也提供了不知多少线索，然而他提供的线索和朱子轩这些画相比，简直太模糊了木？ 他现在已经认考虑自这把年纪学画的可能了。 千五百多岁学画画还来得及吗？一点基础没的那种…… 其实不止道德仙君，现场几乎人人看完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赞叹，哪怕朱子轩的修为在他们眼中低的可怜，然而他的画一拿出来，任谁也得这是个人才。 如果他们上辈子和杜楠是一个地方的人，就知道这种表现形式叫“漫画”。 通过这种方法，朱子轩将自梦中的情景完美再现了，到底发了什么，其中谁，已是无需再问了。 清楚的不能更清楚了。 “这个人我知道。是凌泽派的弃徒，两千百二十年前在秘境强抢同所获宝物被弃逐外，名字叫……冯道一。”持着一页图，太一仙君忽然道，作为太虚派的掌刑长老，他不但对本犯错之人了若指掌，对于其他派的一些犯徒资料也所了解，他时不时研究各个派的刑律，对方的犯徒资料就是顺带了解的。 “凌泽派怎么没将他杀了！”王掌教骂了一声，立刻传信符出去，同时传出的还朱子轩的画，着朱子轩的画实在画的太详细了，穿着打扮甚至衣裳的质感栩栩如的画了出来，太虚派大力搜查之下，很快就将他最近光临过哪些界、去过哪些浮岛、甚至连他在哪家店买的衣裳找出来了。 其他人也是如，画像在，他们又大多不是什么清白身家的人，几乎每个人身上案底，通缉令更是早就发布过，不出几天，除了红衣男子之外，他们的平履历便摆在众人面前了。 不止这些，还他们近十年的行为轨迹。 实在是朱子轩的画暴露的细节太多了！ “神奇——我们虽然也能通过卜卦大概卜出他们以往去过何处，然而那也只是一个大概的方向，然而朱道友提供的线索却能具体到如地步，乃神奇至极！”以往别人看到他的卜卦结果时发出的感叹，他一句没少，全给朱子轩了。 “这……”我能我什么也没卜吗？眨眨眼，朱子轩不知如何什么才好了，他觉得他也就提供了一幅画而已，所寻人的儿是太虚派的弟子做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他们这么多踪迹，实在是对方能干而不是自啊！ “非也。”广益君自是看出朱子轩想什么了：“我们卜卦是观自然相，观众相，通过各种算法推衍一个人在过去的某个时间或者未来的某个时间应该在什么地方做什么。而朱道友的算法天然，我们经过复杂推衍才能推出的结果原本就在朱道友的结果之内。比如这冯道一身上穿着的衣服，我们要通过复杂的推算才能算出他在某时去某处，然后为某个原买了这件衣服，而朱道友的推衍结果中，他就直接穿了这件衣裳。” 嘴巴张了又张，朱子轩半晌弱弱地：“我……我没算，我……我就是看见了，看见他穿了这件衣裳啊……” 道德仙君便点点头：“是了，这就是天眼了，我们费尽心思才能推出的结果，朱兄只要看的就可以了，什么叫算法天然，这就是算法天然！道，这是道啊！” 坐在一旁，杜楠听着两位大占卜师的讲话，心好像点白了：卜算就是计算，普通卜算者大概就是普通计算器，而眼前两位则是高级计算机，他们通过各种算法，结合各种参数从而推理，进而推导出一个结果，这样想来，占卜之术其实是数学才是，占卜师则是数学家。 难怪整天被别人觉得神奇的两位卜算师现在觉得他老爸神奇，对于严谨的科学家来，他爸的很神奇！ “冯道一是从一个凡人手中得到龙棺的道标的，那凡人不知道那道标的途，只知道这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宝贝，日后家厉害修仙者的时候再使，然后就被冯道一得了，冯道一自然不是那修士的后人，他是杀了那凡人之后将道标弄到手的。”太一仙君道。 虽然不是本的人，然而还是抓人的，众所周知，太虚派最擅长抓人的人就是太一仙君，于是，如今他还兼了汇总情报的工作，顺带一提，收集情报的也是刑堂的弟子，如今的遇到情，太虚掌教忽然发现，本最擅长收集情报的居然不是情报堂的弟子，而是刑堂的，这也是点无奈，好在手心手背是肉，太一仙君也是太虚派的弟子，还是他的左膀右臂，对于手下办如得力，王掌教欣慰的很。 “众所周知，道标是前人留在某处的记录，只能一次，且冯道一还找人制作了界，他花了大价钱使人制造了一扇界，与其是界，不如是一道缝隙，极其大的缝隙。”太一仙君着，指了指案上一名男子的画像，同样是朱子轩画的，也是冯道一本次的同伙之一：“就是这个人，这个人也参与了这件，将长界拖进去的界就是他弄出来的。” “和冯道一一样，人也是小乘修为，且专精界标研究，正是靠着研究界标，去了不少稀界面，得到了许多资源，这才以一介散修之身顺利小乘。” “不过也着这道界的存在，那龙棺时所在何处就更难推断了，人制作的界到底开往何方，除了冯道一和他以外无人知道，这个地方可能很近，也可能极远，这是冯道一先留下的障眼法。” “我们推论冯道一之所以选择长界作为匙，要是为体积大小重量人口皆适合的缘故，冯道一曾经找人研究过那道标的使方法，据那道标所在之地壁垒之厚，非凡人可以撞开，还是冯道一提出能否以一界为引，撞开壁垒。” “那凡人的祖宗似乎曾经被困在龙棺所在之处过，道标也是那时留下的，侥幸使那界唯一留下的界撞出界外，这才逃出天，冯道一就是研究过他那时的记录，经过精心计算，发现长界最符合要求，这才选了长界。” “只是他一个人是做不到的，他便纠集了人手，全是小乘以上的散修高手，每个人是精挑细选，的刚刚好，竟让他搞出这么件大来！” “这名女子名唤大丫，乃是高级散修中非常出名的卜算师，能被蒙蔽到这种程度，女当是出了大力。”太一仙君着，手指也顺势指到那名女修士的画像上了。 “大丫？这是化名吗？能将我们蒙蔽过去的卜算师，名字不该如随意啊……”道德仙君又是一愣。 “非也。”却是广益君又开口了：“仙君久不去凡人界大概不知道凡人那边的习俗。” “就像贱名好养活一样，凡人那边的卜算师怕担果，很多也给自取一个最普通的凡人名字，我看这女修士的名字搞不好的就叫大丫，而她搞不好也是从凡人一步一步修炼出来的。” “只是，可惜了——”透的睫毛盖住眼眸，广益君道：“身为凡人，能够成为如厉害的修仙者不容易，如今却是身死道消，不知她可算出来了自行的结果。” “蒙蔽他人的同时，怕是她自也被蒙蔽了。”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倒是道德仙君赶紧加快了推衍的速度，不多时他这边也了结果，伴随着一声长叹，道德仙君道：“不止这大丫……” “除了这人还这人。”他的手在红衣男子和一名女子的画像上点过：“包括冯道一在内，其他人竟是死了。” “情果然还是落在这红衣男子身上，也是朱道友最先梦到的那个人。”视线停留在红衣男子脸上，看着对方笑盈盈的脸，广益君道。 “只是这红衣男子到底是什么来路，我竟是完全算不出。” 他眯了眯眼：“怕是对方队伍最厉害的卜算师不是那个大丫，而是他才对。” “于是将我们蒙蔽至的人也不是那大丫，而是红衣男子。” “想要卜出对方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怕是极难的挑战了……” 听到广益君如，所人皱了眉，而朱子轩的心更是沉了下去。 握紧了拳头，他暗中做了一个决定。 而与同时，轻轻降落在棺木之上，红衣男子心情愉快地哼了歌。 110、力士 近看这棺材更壮观的可以。 原本的材质早已看不出, 上头处覆盖着厚厚的泥土石粒，顶部的位置甚至有积水，远看就像一个小水洼, 近看才发现它们居然大的像湖像海！ “简直已经自成一界了。”第一个从麒麟身上下来, 打头的男子蹲下身来，看了眼地上洼地中的湖（？）, 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支大碗又一支不知什么材质制成的手套，仔细戴好手套之后，方用碗盛了一大碗水上来。 当归知道为什么这么仔细, 虽然修为没有可以出去历练的程度, 可师父已经讲过一些出门历练的注意事项了, 比如，在陌生拿不准的地方，尽量不用术碰触任何东西, 最原始的办往往才最安全的。 这很多洞天福地中的传承宝物高修为的修士拿不, 最终反而让很多低修为的弟子得了, 仙门都没入、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凡人得宝物传承的传说不少，盖因此故。 碗中的水呈现一种诡异的紫红色, 而的手套更黑了, 端着碗，男子环顾了一圈四周，视线落在当归等人脸上, 甚至看了一眼黑麒麟。 黑色麒麟红色的眼睛幽然注视着，倒仍然骑在黑麒麟身上的大块头男子不干了：“游二你甭想打我这麒麟的主意！我这麒麟又不说话，就算闻了、喝了这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你去找人啊！红衣旁边那三个人你随找一个，中间红衣抓的那个人我看都快死了，你不如就选她, 如果红衣不答应大不了去外头抓人嘛，那个界上面应该有好些活人呢！” 大块头嗓门很大，然而这一出口，当归心里又一咯噔。 看看旁边的杜雨涵——虽然中间清醒过一次，然而杜雨涵依旧很虚弱，她的修为太低了，且又没有认真炼过体，跨界的压力对她来说太大了，她这受的不止皮外伤，有内伤，短时间好不了的。 视线在红衣脸上滑过，男子的眼睛最后停在了大块头身上：“既然你说那边人多，那就过去我抓几个来。” “付钱，一趟一趟的钱。”大块头虽然看着憨厚实，然而竟个积极计较的人。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几乎撞出火花来，就在这个时候，红衣男子松手了。 一把将杜雨涵扔在地上，笑吟吟道：“既然你想用们，那就用呗。” 名叫游二的男子一皱眉：“你不对们感兴趣？” 红衣男子继续笑着：“就算被你用，不妨碍我感兴趣嘛，兴许这就们的命运？嗯，你的视线转向们的那一刻，或许就命运……” 不耐烦听那些神神叨叨的话，反正已经听出来了：那就人，自可以用，红衣没意见。 急着想要了解这水的情况，游二立即伸手向杜雨涵抓来。 咬了咬牙，宋曦看看杜雨涵，又看看当归，正想只能自站出去的时候，当归已经站起来了。 “让我来吧，我母亲受伤了，晕了过去，而我醒着，身体好。”挡在杜雨涵面，当归道。 这一出来，倒让游二的手停顿了一下：“倒个孝子，我喜欢。” 说着，该抓为递，直接将手中的碗递当归面了。 端起碗，当归先嗅了一下，紧接着又尝了一口，然后道：“铁锈味，有一种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暂时没毒，因为我没死。” 听着当归的报告，那名落魄男子笑了：“有意思，我有点喜欢你了。” 而那名身负大剑的女子则端过当归手中的碗，嗅了一下，然后尝了一点点，像品味了许久，她才抬起头来：“有些淬银的味道，能够味道这么浓郁，八成有不少淬银，至于这种腐烂的味道，倒像植物烂掉后才有的，能同时生长在水下和淬银共生的仙植并不多，我知道的一共有三种，其中不值钱，只有一种值钱，然而倘若要那一种的话，我们就发达了。” “什么？”名叫游二的男子问她。 “孟奇花——这个你们都知道吧，炼制雷丸的必备材料，如今只有昆仑境和黄泉境才有，然而昆仑境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基本拿不，而黄泉境的危险度极高，没想这里居然有，这棺材莫不从昆仑境或者黄泉境拉出来的？”提及孟奇花，女子激动起来了。 不止她，其人一样激动，就连最冷静的那名名叫游二的男子，脸上都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只要有可能就要下去找，何况如今这三成可能！”说着，视线看向周围：“这地方太大了，我们几个不动用术的情况不知要何时才能将这棺木打，何况这棺木外头就可能有我们需要的东西——” 的视线移向当归，随即移，最终落了大块头身上：“去拉人，越多越好，将那个界的人都弄来，但，只付你一成运费。” 大块头原本正在激动的脸上登时换了一脸不满：“凭什么？都弄来，那要多少趟？我不干——” “好，我可以付你全款，只要你答应放弃找的孟奇花以及后面可能找的任何宝物。”游二爽快道。 “那不行！”大块头先立即否认道，随即撇了撇嘴：“抓人过来吧？我最擅长抓人了——” 说完，一夹麒麟走了。 当归注意那个大块头手腕上多了一根手镯，极像手镯的东西，其人的手腕上亦如此，之看没有，飞来这里路上才多出来的东西——当归猜测那就关云所说的“其手段”了，可以让们离她四尺可以使用灵气的东西。 将这个细节暗暗记在心里。 随即看向大块头消失的地方—— 不知师父现在在哪里，不被那大个子运过来，其的人呢？有杜楠们……们知道自这边出事了吗？ 这出事以来当归第一次有时间想家里，不过并没有想太久，因为根本没有想多久，感觉才想了一下下而已，那个大块头的音已经又出现了。 宛若惊雷一般自天空响起，当归反射性的向的方向望去，然后，惊呆了—— 之黑衣男子等人几个人用锁链将长生界拉入界门传送这里，亲眼目睹这一个过程，当归已经觉得这匪夷所思了，然而，现在，更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被黑衣男子等人扔在那里、距离们遥远的长生界不知何时居然离们近了不少。仔细看，它在持续朝们接近。 并看不那个大块头的人，然而却听了的音，如今听的对方哼哧哼哧自喊号子的响。 “大块头啊！吼——嘿——” “力气大啊！吼——嘿——” “使劲拉喂！吼——嘿——” 船工的号子，当归在鹤都的港口就曾听过船工们这样喊号子，后来入长生界，又听熟悉的号子时，差点以为自又回去鹤都了，后来才知道各界的船工大体都这样。 们先喊名字，然后为助威，一个一个名字喊下来，直事情做完。 这个人看来真的叫“大块头”？ 不对，现在应该感慨的根本不这个，而—— 看着空中距离棺木越来越近的长生界，当归嘴唇紧抿，眼睛都瞪圆了！ 真的看见大块头了，没有骑那头黑麒麟，如同当归之所见的船工一样，赤着上身，汗流浃背，手里抓着数根粗大的色锁链，而锁链的另一头…… 赫然背后距离遥远的长生界？ “唉哟，这个……灵气流速好快，不能这么用啊，唉——”说这话的关云，看大块头这样出现的她同样震惊说不出话来，然而没过多久，她就不得不说话了。 然而根本没人搭理她。 视线牢牢锁定在大块头身上，当归心里大大的震撼：这就高阶修士？饶这长生界如今已经破损大半，然而人力居然可以达这种程度？难怪师父说的力量根本无与高阶炼体者比，莫非……这人就高阶炼体者？ “这胖子真死要钱，听说我只付一成钱，这把几趟缩成一趟了吗？”看着空中卖力的大块头，游二冷哼一：“不过，倒能做出来的事。” 红衣男子就笑笑：“只有能做出这事。” 说完，看看旁边双目圆睁看向上方的当归，红衣男子对道：“不用想这修为高了就能做，这殊技能，一般人做不的，简单羡慕一下就行了，不用很羡慕。” “行了，人手已经差不多就位了，赶紧安排一下，看看怎么配吧。”拍了拍手，背负大剑的女修第一个认领了：“我要七百个人，带们去最下面采集棺木下的植物。” “那……我要一千吧，唉，子从来都单打独斗，对指挥人真没经验，这么多人够不够？我想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可以淬剑用的材料……”说这话的落魄的男剑修。 “切！小家子气，就要这么点人，你们莫不以为一界很小？”这次口的那名一直蒙着面、不出性别的矮个子，因着对符文感兴趣，当归猜测可能一名符修。 “那你要多少？”被人说小家子气，男剑修不太高兴了，一双三眼瞅向。 “不要，我自看。”说完，飞跑了。 “喝！我以为多大气呢！原来比我们小家子气——”嘴里吐槽着同伴，不过底重新考虑了一下，末了，男剑修又多要了一千人。 …… 龙棺上，红衣男子等人一边讨论着，一边漠然地看向逐渐逼近的长生界，仿佛那上面的只一堆材料，任由们挑选的材料。 实际上如此，没有灵气的界中，长生界所有的修士都与凡人无异，在可以自由使用灵力的们面，们只鱼肉。 而在残破的长生界中—— 目睹自所在的界被一人拉动的震撼犹在眼中，如今发现自已经来了龙棺附近，们心中瞬间又多了途未定的不安与惶恐，尤其看那些高阶修士看着自的眼神……一时间，几乎人人自危，纷纷有了不祥的预感。 然而没有用的，没了灵气的们与凡人没有任何区别，们只能看其中一名男子忽然自棺木上朝们大手一张，数不清的人被大力拉了棺材之上！ “始干活吧。”说道。 111、南，平南星，仙鹤 “天龙于野, 千龙之卦，已知那边有九百九十九头天龙骨，那这龙就不在九百九十九头龙中, 亦不在棺中, 那便当在棺外，对方应该有一名同伙乃是天龙。”视线落在前方的巨大的推衍盘之上, 广益真君道。 “传闻中天龙大无穷，一年天龙足以拖动一界，那棺木的大小应当足以媲美一界, 莫非……他们是想要将棺木拉出？”王掌教面容严肃问。 “非也, 我这边开出天龙乃在长生界旁, 后两同时向棺木移动，应当是那天龙拖着长生界去了棺木处。”这次开口的是道德仙君。 和身前、头顶、脚下皆写满了复杂符号的广益真君不同，道德仙君用的只有手中小小一星盘而已, 而他用的星盘旁人不同, 上面么也没有, 只有数颗小星，怕是只有他自己看得懂其中的含义。 “长生界在牌人口一共八千九百二十三万人, 其中死卦五千一百万余, 真真好大的杀孽——”为了确定长生界的情况，广益真君竟是为长生界上所有人卜了生死卦，前方空间浮着的一枚枚明卦代表生, 暗卦代表死。 “这便是佛道最大的区别了，佛家修的是来世，讲究这辈子定要多行善，来世方有个好因果，道家却不同, 道家修的就是今生，只要够一直修炼下去，便是永生，有今生没来世，便有好些亡命之徒。”道德仙君说着，手中的星盘又有了变化，盯着盘上星，他道：“所有生卦之人前途又有了变化，或足下沾土，或周身浴水……他们当是被送上棺木做了先头兵。” …… 得了朱子轩和太一仙君的线索，道德仙君和广益真君修正了分障眼法，各自找角度入手卜卦，两人合，互为印证，查漏补缺，竟是将龙棺境内发生的事卜算了个八九不离十，而事情暂时也又僵持在了这里，他们甚至卜到了此时界内出现了红衣男子的新同伙，卜出了里头的情况有了何等新变化，而却卜不出那地方的道标，连个方向卜不出，这说明了么？ 藏有龙棺的那个境的道标搞不好是变动的，这不算罕，总有几个秘境异常诡异，它们的位置以变化，这种情况下，除非有冯道一手中那种一对一的定位道标，否则是算不出来它的具道标的！ 这种情况下—— 两位大卜师交换了一个眼神，仿佛达了某种共识一般，两人分别再次卜算起来。 整个空间画满了广益真君的星符，而道德仙君手中的星盘裂开来两次，不得已简单修补一下赶紧继续在用的时候，两位卜师已经不复最初的模样。 原本留着三撇美须、看着一副中年人模样的道德仙君直接变了个垂垂老矣的老，而广益真君虽没变老，而他足足掉了一个境界！人是瘦得脱了形，隔着虚影看到他的憔悴，原本丰润俊朗一位仙人如今形销骨立，颧骨凸了出来，只有一双眼睛亮的怕。 “根据大命运术，本次凶星在南，九百九十九头天龙镇压的凶星还不算凶星的话，我想不出别的了。”广益真君目光矍铄道。 老头模样的道德仙君点点头，抚须道：“刚好老夫占出来的方向也是南，以看到平南星之处，用的是灵棰星算法，应该错不了。” “习卜多年，我竟是从未卜出如此凶险之卦，也亏得用了灵棰星算法，如今还有机会阻止这一切的发生。”道德仙君继续道。 “这才是吾等习卜的意义所在。”广益真君亦轻轻点头：“我这大命运术还用一次。” “我这灵棰星算法也够用一次。”道德仙君道。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位卜师不由得对视一笑，笑还在空间中回荡，两人的身子同时向后栽去，竟是晕倒了？！ 看着王掌教一边伸手去捞道德仙君，一手发信符询问广益真君那边的情况，朱子轩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 这段时间，他不是不想继续“做梦”，把雨涵们的情况梦出来就好了，他还切切实实躺在床上，试图做梦来着。 而越是想么越是么不来，他索性没有梦了，这种情况下，他只得将希望寄托在道德仙君和广益真君身上，仗着自己曾经为他们提供过线索，他便每天过来，看着对方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卜算，看着对方一日憔悴胜过一日，直至看着对方飞速老去…… 他听不懂他们的话，也搞不懂他们的算法，而却听懂了他们言语中露出的胸襟。 和他不同，这两位仙君是真的和此事毫无干系之人，既不是太虚境之人，亦和他杜家毫无关系。 而他们却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就为占卜，虽不知道那代价具是么，是看他们的模样，朱子轩还猜不出来？ 不是寿数就是修为！ 和他们相比，自己实在太渺小了。 不止修为太渺小，而且胸襟亦狭小。 直到昨天晚上，睡觉前他脑中想的还是“雨涵如何”“当归如何”，最多想了想“淬玉师父”一下，而他心中最担心的始终还是他家的一亩三分地。 而且—— 道德仙君也好，广益真君也罢，为了一步准确的占卜结果，他们还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他想要结果却只是躺平睡觉？ 如果他是老天爷，他也不让这种人“看”！ 看着面带笑容倒下的两位仙君，朱子轩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他回到了太虚派这阵子给他们准备的房间，杜楠和他妈不知去哪儿了，这些天他天天去占卜师蹭占卜听，这俩人却没去，他们到底去做么他没打听，反正肯定没闲着。 你看看，雨涵一出事，他整个人就和失了魂似的，老妈儿子怎么着顾不上想了。 上辈子亲妈说的没错，他就是没用。 想了想，他找来脸盆，去外头的热水壶中倒了水，好好洗了个脸，又摸来刀子，静静细细的把这些天长出来的胡子修掉了。 静静看着镜子里虽有些憔悴却依俊俏的男子，他笑了笑。 杜楠，你爸帅气的样子你看到了，也看够了吧？重新回到上辈子的模样，应该也没啥吧？反正你上辈子也没嫌弃你爸丑。 他想着，看向手中刚刚用来刮胡子的刀，刀片举到眼同高的位置，在左右眼中间选了选，最后停在了左眼上。 雨涵说过他眼睛虽好看，是仔细看右眼好看一些。 那就先留着右眼。 至于左眼…… 或许原生的眼睛看不到了，天眼就开了吧。 如果想要么就得付出么的话，那就这样吧。 心里想着，他将刀尖对准了自己的左眼珠，没敢看，朱子轩闭上了眼，后双手—— “朱子轩你干么呢！”伴随着一暴喝，他手上的刀子被打掉了。 哆哆嗦嗦抬起头来，朱子轩一抬头就看到了杜婴婴。 “杜楠说这些天你做不出梦来心里急，怕你想不开做傻事，让我盯着你，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没这么大胆子，不想你居真的犯傻——”杜婴婴说着，眉毛一挑，和平时训斥他的样子没有么不同。 杜楠……听到儿子的话，朱子轩微微一愣，而他随即又哭丧了一张脸：“是找不到雨涵们我心里急，娘，您难道不急吗？” 后，他就看到杜婴婴的脸变得很严肃。 “永远不要对一位母亲说这种话。”他听到这样说道。 随即，他看到蹲下身来：“雨涵们是我的闺女，孙女，你就不是我的儿子了？” 那一刻，看着杜婴婴看他的眼神，朱子轩几乎以为是带着上辈子记忆的。 于是，再也控制不住，抱住杜婴婴的肩膀，朱子轩哭了出来。 直到他哭累了，就着杜婴婴的肩膀便睡着了。 这很难得。 不知道是不是这阵子整天强迫自己睡觉做梦的缘故，他先是不做梦了，后连觉也不大睡着了，每每刚睡下就会醒来，全程惊跳，他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这回，他却睡的很深沉，几乎一闭上眼睛就陷入了深度睡眠，后，他做梦了—— “我看到……一条巨龙拉着长生界，向龙棺的方向飞去——” “我看到……长生境大半已经破碎，而半边犹存，幸存的人们人人脸上惶恐不已。” “我看到那棺上披着厚厚的泥土，顶上有湖，幸存的人被分几队，一队被驱赶下湖，一队被带往棺底，一队被逐向棺前，还有一队则去棺尾。” 黑暗的秘境之内，朱子轩一边说着自己的梦境，一边飞快的描画着。 如今他已经不再用之前那样精细的画法了，而是换了速写，一边说，他拿着自制铅笔的手飞快地在纸上挪移着，随着他的叙述，一条令人一便觉胆战心惊的巨龙赫出现在白纸上，而在巨龙身后则是破败的长生界，他甚至还用寥寥数笔画出了长生界上人们的表情，那是一种惶恐，隔着纸张让人察觉的惶恐。 几乎是一醒来他就直夹着画笔画布跑到卦室来了，生怕自己遗漏了么，也生怕广益真君和道德仙君要行“最后一次”大命运术或么灵棰星算法，他急于将自己的梦说出来。 光是说出来还不够，还要画下来。 “除了红衣男子以外还有七个人，他们的长相是这样的。” “淬玉师父没死也没在长生界，事情发生的那一刻，他不止自己逃离了长生界，还带了旁边好些人，不过他们没了灵气供应，勉强挂在了一条龙骨之上。” “和他一样的还有好些人，大家的问题是只有一个，就是没有灵气，没有灵气就么也没法干。” “棺材的关窍在顶的积水潭中，有人在探索过程中触动了开关，启动了整个棺木。” “棺材里的东西是么我看不到，而那里面的东西很怕，十分怕，最后被放出来的时候的场面……” 似乎回忆到了那一幕，朱子轩战栗了一下，随后，他低下头来：“我说不好，画下来你们看吧。” “我比不上道德仙君和广益真君，不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只不过，那东西从棺木中出来、火焰充斥整个界、龙骨被燃烧条条火龙的时候，我看到了鹤。” “嗯？”众人一怔。 朱子轩却点点头，手不停地画：“仙鹤，很多的仙鹤，它们从西面飞过来了。” “总觉得挺像我们那儿的仙鹤的，您以把我儿子叫来，他得仙鹤多，没准认识。” 说着，他还把每头仙鹤的样子化素描，栩栩如生的展示在每位大面前了。 待到他画完最后一笔，朱子轩的音戛而止，和之前的广益真菌以及道德仙君似的，直接身子往案上一趴，他竟是晕倒了。 嘴角带着一丝微笑。 112、伏幽境！ “这是歇云仙子, 因为野鹤群的首领阿朱留在了我们家，所以它大概是接任了首领？因为它原本就是阿朱的左膀右臂来着，然而鹤节已经结束很久了, 歇云仙子不是应该返回朱南界了吗？了, 歇云仙子虽然在野鹤群，然而它是有人的, 它的人是朱南界的幻秋真人……”杜楠一眼就认出了歇云仙子不说，还认出了其他仙鹤，顺便递上黄师姐所著《鹤考》一本。 他这一说, 又有俩人被请过来了：一名是黄师姐。她的《鹤考》写的实在太详细了, 宛若一阵及时雨, 王掌教看到一半就喜得大叫一声赞，他这一赞，黄师姐这本滞销已久的《考》彻底出名了, 上至高层, 下至刚入门的弟子, 太虚派几乎人手一卷，太一仙君是请黄师姐帮忙协助寻鹤； 嗯……就是寻鹤。 幻秋真人也被请来了。 听说太虚派掌教派人来寻她的时候, 幻月真人是紧张的, 然而紧张之中，又带了一丝尘埃落定的安心。 以为自己的鹤终撞到了铁板，太虚境这是找上门来了, 幻月真人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说，只是默默带上自己的全部身家，过去算账了。 真·算账——替自己的鹤结账。 也是她一来，众人才知：鹤节结束, 歇云仙子根本没回来！而是带着一群野鹤横冲直撞，见界就撞，直到形成了鹤灾。 这界的小报报道得可详细了！ 不过它们一个界就撞一次，该界的影响往往也就一次，这才没引发深入的注，只是作为鹤的人——幻月真人可是都不敢闭了，足见注程度了。 “歇云它……它是个路痴啊！你说原本的鹤首领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就派了它当首领，歇云在家门口都经常迷路，稍微远一点的距离从来都是我带着它飞，万万不敢让它自己飞啊……”这一刻，幻月真人是绝望的。 “偏偏它迷路还飞得快，我追着它一共跑了八个界，然后就追不到了，后续也没听说哪里的界又破了，我正在洞府担心，你们便找上门来，我还以为它撞破了太虚境的界，呐，我把全部财产都带上了，想着给它结账呢……” 看着一扯储宝袋，露出自己全部身家的幻月真人，众人情之余，还有一丝了然。 “误打误撞，这就是误打误撞了。”刚刚醒来就听闻这个消息，道德仙君喜道：“仙鹤因为迷路的缘故不停撞界，发现不是自己的故乡便再撞界出去，它们一开始撞的还是普通的界，然而这许多普通界中，保不齐它们就不小心撞入了一个秘境，而很多秘境的神奇之处就在从一个地方进来，不能从一个地方出来，经由这种秘境一中转，仙鹤群出去便是一个距离故乡远的地方，应该就是幻月道友失去它们消息的时候开始，它们一定是去了其他地方了。” “我刚刚给这歇云仙子卜了一卦，卦象表明它们现在正在伏幽境的幻天之都，里恰就在此界之南，而伏幽境的东部三界都可以看到平南星！”说到这里，广益真君一如佛陀一般无悲无喜的面容居然也稀罕的带上了一丝喜色，“界的道标天然隐秘，人又做了种种手脚，你我耗费寿命修为无数也只能算到这里，不想破解之法竟落在一群迷路的鹤群上。” “我们算不出来龙棺所在的境在哪里，然而算得出这鹤的行踪。”看着朱子轩画的鹤像，又看看黄师姐所著《鹤考》上的鹤图，广益真君赞道：“善！” “人算不如天算，天眼朱道友在吾等这边，便是天道在吾等这边。”道德仙君抚须道。 “仙人梦鹤，大吉也。”看看梦中犹挂一丝的朱子轩，广益真君淡淡了。 有了广益真君推算出来的野鹤坐标，众人一下子有了清晰的目标，待到王掌教伏幽境各界之打招呼，太虚境的大批人马立刻通过重重界门中转奔赴了伏幽境。 目标——伏幽境·东部三界！ 太虚以南，平南星照耀之下，藏有龙棺的秘境大概率就在三界之间的某处！ 留下杜婴婴原地照顾还在昏迷的朱子轩，骑着阿鹤，旁边飞着阿朱，杜楠也随众人一出行。 此次前往伏幽境的人马中，太虚派弟子占大头，长生界是他们的，上面最多的自然就是太虚弟子，他们当然要去，然而还有相当一部分是杜楠这种的——亲友门去长生界或者行商或者游历，巧不巧刚赶上此劫，公私，他们也要去。 诸多人中，杜楠居然成了最显眼的个，原因无他——他人太小了，夹在一群大人中便格外醒目。 修仙者中，年富强的青年长相是流，大部分人都选择将自己的状态定格在最青春美的时刻，像道德仙君样的中年外观都少有，就不要提老人了，小孩子修仙者虽然也有，然而不出现在这里——跨境寻人的道路上。 十岁还是娃娃样子的杜楠就格外醒目。 基本不有人将自己的外观定格在小娃娃，这难度也极高，所以修仙者中，看着是小孩子的就基本真是小孩子，看到杜楠也在队伍里，当时便有人问他： “小娃娃，你怎么也来了，你也是来寻人的？” “嗯，我母亲和……姐姐也在长生界上。”杜楠答道，姐姐二字说的略有迟疑，听在他人耳中，便是他难过至极，人原本还想问他他家大人在哪儿，怎么让他一个小孩子过来，如今是不敢问了。 保不齐这孩子家里的全部大人就在长生界上了。 殊不知杜楠其实是有大人和他一起来的。 姬夜雨也来了，只不过没在外头，而在杜楠的空间里。知道边没有灵气之后，姬夜雨便开始找材料——他说有给淬玉提供灵气的法子，不过需要准备一材料。 这几天他带着杜楠在外头东奔西跑就是收集材料来着，这一点还托了朱子轩的福，朱子轩如今在协助太虚派占卜长生界的下落，这一点，无论是护送他们来的太虚弟子还是迎接他们的太虚弟子都知道，他们多有亲眷门在长生界上，知道朱子轩卜出了键线索，他们心里都极是激，如今姬夜雨收集材料听说也是救人，百忙之中，他们还帮忙一起寻找来着，也是有了他们的帮助，姬夜雨这才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集到了足够的材料，只剩一个稳定的可以扎根的空间待确定了，这时又卜出了龙棺的可能下落，姬夜雨自然是要赶过去的，然而既要赶路又要扎根，思来想去，姬夜雨最后定下了徒弟的空间。 是他如今便是变成树形生长在杜楠的空间中了，他的树形原本就在淬玉的空间扎根过，两人又因着某原因有过血契，姬夜雨变成树形之后，竟是可以吸取灵气供淬玉使的！ 只不过杜楠空间的灵气有限，他要吸取的还是外界的灵气，徒留一根树枝长在徒弟的书包上，恰似一个小装饰，其实这是姬夜雨留在外界吸取灵气的手段而已。 “还是你爸画的太细致，我看到他们手上的手镯，才想起他们可能是这个法子吸取灵气的。”姬夜雨道。 倒是大杏郎听说了这个法子，此行便坚持随姬夜雨一起待在杜楠的空间，只有祖上自姬夜雨一截断枝上继承来的建木血脉，大杏郎待在杜楠的空间是极不舒服的，然而它硬生生坚持住了，除了每天固定出来晒晒太阳以外，他竟是全天扎根在了杜楠空间！ 而小杏郎见他如此，索性也跟了进去。 他们都待在杜楠的空间里了，看在别人眼中，杜楠便成了一个人出行。 “你去边的队伍吧，方是少室派还有昆仑派的人，此前他们各自有学生来这边交流，其实交流地点本不在长生界的，只是长生界是港口界，听闻这里来自各界的玩意儿众多，学生们才组队来到了这里，哎……都是十来岁的弟子，年纪轻轻就能跨境交流，必是各派的精英弟子……”慨了一番，人非指点了杜楠一个的去处，还动带他飞了过去。 也是杜楠个头太小了，混在一群大人中间，稍有不慎伤着碰着还说，万一丢了可就不了，倒是少室派昆仑派边过来寻人的人都是带学生过来交流的，心想这人擅长应孩子，是以他才把杜楠带了过去。 巧不巧，别人也是这么想的，杜楠过去的时候，刚另一人带了一个女娃娃过来。 和他差不多年纪，说不定比他还小一点。女娃娃头上梳着高马尾，一身灰色剑修常服也遮不住的样貌，她的背后背了一柄长剑，若不是她和杜楠一样骑了仙鹤，剑怕是拖到地上。 大概是真的带惯了“孩子”吧，这少室派和昆仑派的带队仙人看到别人送来的孩子也不恼，而是留了他们在身边，吩咐他们跟着自己，竟当真带他们赶起路来。 “你这鹤不错，两头都极。”女娃儿没有和杜楠打招呼的意思，倒是看到他的鹤仔细端详了一下，半晌赞道，还伸手拿了鹤团子喂它们。 陌生人递过来的食物，阿朱自是理都不理，而阿鹤是大口大口吃得香，吃完一个还要一个，直到把女娃袋中的鹤团子全部吃完了为止。 倒是把女娃的鹤气得够呛，最后还是杜楠摸出了自己做的鹤团子，递给女娃，由方喂给了自己的鹤。 看着自家的鹤一口一个吃得香，女娃竟有惊讶：“你这鹤团子是什么做的？鹤五从来不吃外人做的鹤食，然而极喜欢你这鹤团子。” 听到杜楠说是鹤鱼，她这才点点头道：“就不奇怪了，没有仙鹤可以拒绝鹤鱼的美味。” 说着，她还有点不意思地想问杜楠可还有这鹤鱼做的鹤团子，如果有她想买。 因着前阵子鱼潮中阿鹤阿朱捕了许多鹤鱼的缘故，杜楠这鹤团子多得是，索性也不收钱，直送了鹤团子方，也是因着这个的缘故，杜楠总算和这女娃有了点交情，也因此知道了方的名字。 “旎旎”——方的名字叫旎旎。 短暂的交流完全不影响他们赶路的速度，中途几乎没有任休息，沿途一共穿过十余个界门，大队人马终浩浩汤汤的抵达了伏幽境的东三界！ 113、织网 一路上杜楠的表沉默的可以, 他是沉默，旎旎便是高冷，两个小娃娃每天跟着队伍日夜赶路, 沿途除了鹤相关的题几乎零交流, 杜楠还会偶尔和他们说几句，旎旎便是除了杜楠再没和其他人说过, 直看的两派的领队夫子暗暗称奇。 然而旎旎是不是真高冷，杜楠不知道，他自己的沉默却完全是假象——他师父在空间里一直和他唠嗑, 他们赶了愣是没停过嘴！ “哎呀, 这个界的灵气挺充足啊！吸起来真舒服。” “怎么还没吸够就离开了？新来的这个界灵气好匮乏, 这是下界吧？” “淬玉那个呆子，你说他是不是点带衰？刚从那暗不见天日的地方出来没几天，又去了另一个暗不见天日的地方, 哎！你说是不是因为他主动要去那边的缘故, 这才遇到这种事的？” “我都吸了这么长时间灵气了, 你说他那边收到没？一点他的情况我都觉不到，哎……” …… …… …… 不知是天性如此, 还是和闷葫芦淬玉师父被困在两个人的秘境憋疯了的缘故, 淬玉师父实在很能说，不过杜楠并不反能说的人，这种时候, 个这样的人在，多少可以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这日子，他一直努力找事情做，先是陪老爸赶往太虚境，然后陪师父寻找材料, 如今又和其他人一起前往伏幽境救援……也是因为他一直在路上，总事情做，他才不至于太慌。 其他人概也试如此吧，以不管路上多劳顿，家几乎是毫不停留的一路赶路，在最短的时间来到了伏幽境。 早在路上他们就定好了行动计划，到了伏幽境，他们并不登陆东三界的任何一界，而是就地停留在东三界的界隙之中，伏幽境支援了他们三艘宝船，每一座都媲美一座浮岛小，他们可以在上面开会、休憩。 伏幽境是一个境，共十四个界组成，其中包含七个中界，七个下界，原本包含的界就算多的，而这界里头更是足足七十八个小门派，地处边陲，太虚派掌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人物了，如今更广益真君等人的卜算结在这里，听说这里极可能发可怕的灾难，境内不知此事的普通弟子和百姓还好，人们竟是人心惶惶起来，好在太虚派派了量精英过来不说，听闻少室派和昆仑派亦人来，他们倒是安心了不少。 倒是王掌教未雨绸缪，虽然已经提前派了量人手过去，然而心内仍不安，非但门内已闭关多年的老祖们请了好几位出来，还发出信符，从无上教请了数名修为高深的老友，做足准备，他亦虚神前往伏幽境。 这倒不是他不敢亲身前往，而是作为一派掌门至尊，为门派忌，若无撼动门派根基的事，他是不可以离开太虚境的。 如今，在太虚派条不紊的安排下，三界界内和往常无一，除去里面的门派高层，普通人甚至不知道外头发了什么，是界门被关闭了。而在界隙之间，过来寻人的人分成了数组，每天悬浮在指定地方，他们在守株待鹤。 已经循着广益真君道德仙君的占卜结先鹤群一步来到了此地，如今他们等的就是鹤群了，待到鹤群飞来准备撞界的时候，就是真正的道标被发的时机—— 为了不干扰鹤群的行为，他们全员都配置了隐匿符，这还不是普通的隐匿符，而是佬制作的高端隐匿符，可以暂时开辟一个个小空间众人的身形藏起，要他们不解除隐匿状态，又或者符文时间未到，哪怕仙鹤从他们在的地方穿过，也无法碰触到他们的。 杜楠也分到了一枚隐匿符，静静藏匿在隐匿符开辟出来的空间内，除了自己，他看不到任何人，然而却知道这附近到处都是人，甚至还许多增援的佬也隐匿其中。 至此，伏幽境的东三界外，弥天网已经织成。 而在这里不知名的某处，那个藏九百九十九头天龙骨的空间内，一头比这龙骨粗的多、也长的多的天龙正游曳其中，他在龙骨之间拨弄着，不过却不是在收集龙骨，而是在收集龙骨上的人。 长界被拖入界门的一瞬间，好人立刻反应过来冲了出去、侥幸没死的人冲出来便发自己来到了这个灵气一丝也无的空间，好在此间拥许多龙骨，抓在龙骨上，好人残喘至今。 他们看着还留在长界的人被一个块头连界带人一起拖走，弄到那棺材上不知做什么去了，然后，不知道是不是人数不够，那块头竟然又折了回来，开始在龙骨上抓人了。 他一开始还是人形，到了后来，似乎是觉得这形态不方便，当着众人的面，居然变成了一条龙！比这空间的龙骨还要，巨的龙身游曳在龙骨中，抓到一个人便握到爪间，没了灵气，修仙者们想要逃逸都做不到，能睁睁等着自己被他看到，然后抓起来。 淬玉原本也是这人中的一个，是，差点被抓到的一刻，他忽然发一股灵气自识海内而来，心中一震，他立刻飞了出去。 然后，他就躲到在了。 114、一臂之力 朝旁边的修士比了个收的手势, 看到对方也会意的和自己比了个同样的姿势，淬玉将路捡到的修士放在一旁，后继续观察。 淬玉并是在一味的逃窜, 他是在观察, 后顺手救几个人。 过这种时候的救人算救人，只要条龙仍在继续抓人, 只要他们没有找到安全的地点，这只过是在拖延而已。 拖延被抓的时间。 能和淬玉一样在破界时躲来这种地方的修士都是修为高且机警，这两者只占一样都来到此处, 是见到淬玉还能在此间凭借灵跳来跃去, 没有一个人提问, 大伙儿只是安安静静，看着淬玉借着龙骨的掩体观察条龙，后自己也一起观察。 “这条龙是灵虚期, 和你的修为当是伯仲之间, 而他是天龙, □□强度怕是远远高过去。”说话的是一名穿着虚派道袍的修士，能够精准的判断出天龙和淬玉的修为, 说明他的修为肯比他们要高, 只是如今没了灵，他只能抱在一根龙骨，若是淬玉刚刚将他拎开来, 怕是现在已被天龙送去棺木挖棺材去了。 嗯……目前看来，他们觉得些人停抓人是需要人手探索棺木，棺木目前尚未打开，只看他们还在停抓人就知道。 “没错，哪怕同人类一样是灵虚期, 而对方是天龙，打败同期人类修士几乎是毫无意外的事。而你是剑修——”这次悄悄开口的是另一位修士，黑白须，看着颇有些年纪，虽穿的也是道袍，而却和虚派弟常穿的款式大相同，应当是其他门派的修士，看向淬玉腰间别着的剑，他一抚胡须，虽在落魄，而双竟是极亮：“同等修为的况，剑修亦是打遍同级无敌手！” “所说，目前唯一可和他强大的身体一战的，就是你的剑了。” 低头看看自己的剑，淬玉抬起头来，现如今龙骨之的所有人竟都同时看向自己，双亮晶晶的。 “我会努力。”淬玉答道。 “于如何打败对方，你目前有什么想法没？”最早开口的位虚派修士问他。 “天龙之剑意。”淬玉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 “可！天龙对天龙！思路正确！你的天龙剑意可有几把握？”白须老者笑道。 淬玉便看了他一：“尚未修习。” 众人：…… 瞅着众人脸的笑容都垮来，淬玉这才道：“适才我停在龙骨之间挪移，一方面是为了躲避对方，一方面就是在观察这龙骨的伤痕。” “在第一条龙骨躲藏之时，我现龙骨有被狠狠攻击的痕迹，此间没有其他生灵，当是其他天龙的攻击，我便想，天龙自己最了解天龙的缺点，亦最了解如何攻击自己的同类，待我多观察几条，说会有所得。” “思路正确！”白须老者便又兴奋起来。 “这领悟剑意之事就靠你了，过我们也能全靠你，我们得帮忙。”先头虚派修士道，伸手一点淬玉腰间的剑：“我们帮你，也帮了你，过却可帮帮你的剑。” “这是即将要与天龙一战的剑，让我们助你一臂之力，在战斗之前，且让老夫帮你淬一淬剑，你可愿意？”白须老者道。 “我有万年寒衣一片，淬入剑中的话，可增加剑的韧度。”说拿就拿，虚派修士当时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了一片蓝色冰晶一样的东西，东西出来的时候，众人只觉周围的温度立即降了几度，还有人当时就想打个喷嚏，好险忍住了。 “我这边有一块铁精，是普通的铁精，而是华境王天君亲自煅出来的铁精，知可否用得。”这次说话的是早前被淬玉拎到此处的一位女修士，之前一直一吭，如今却冷防拿出了一块铁精出来。 普通的铁精都是好东西，何况这是华境王天君煅的铁精。 华境王天君——可是天最知名的铸剑师！虽是凡人而却能炼出践最精纯的铁精，世间最出名的十把名剑中有两把出自他手，这才一介凡人之身得了天君的称呼，也是世第一人。 “我这里有玉精钢。”这次拿东西出来的是一位文弱书生一般的修士。 “我这里有一朵品质非常错的寒火，看看用用得。” “我这里也有一朵火，过却是阳火，咱们谁的能用用谁的。” …… 在场众人人人都拿了东西出来，有些材料的名称淬玉知道，而却是他怎么都弄到的好东西，更多的则是他知道的，而看中年修士频频点头的样，想也知道只怕珍稀程度比前头些一点也次。 “都是可让剑更加坚韧、锋利的好东西，我已经有思路了。”白须老者抚须道，说着，他还环顾了一圈四周：“而且咱们周围还有更好的东西。” “这么多万年天龙骨在这里，这简直是老天爷要我们天龙骨为基，淬这把战龙剑之意。”说到这里，老者笑了，也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炉并一把煅剑台，他随即看向淬玉—— 万事皆备，就差淬玉的剑了。 与老者对视了片刻，淬玉解了自己的剑，将剑递到了老者手中。 “啧！你这剑之前是谁淬的？简直一塌糊涂，要说战龙了，我看战条长虫都会断！”几乎是一摸到剑，老者就低骂道。 淬玉：…… 一开始是因为缺钱，后来则是被到没有其他人的秘境两千多年，他的剑，一直是他自己淬的。 没有战过龙，而长虫却是绝对可打败的，他誓。 “能战胜长虫是因为你剑法好，合着你之前拼的全是你自己，而是剑。吧，现在我相信你的剑法绝对没问题了，能用这把剑活到现在的剑修，一有两把刷。”老者道。 淬玉：……虽被夸赞了，可是并开心。 心中知道自己目前最大的使命是什么，淬玉很快又去观察龙骨去了，而其他人则在旁边，安静地看老者淬剑。 他们之前还在想没了灵如何控炉淬剑，而老者自己都没说，他们就知老者必是心中有数，如今一看，他果有数。 只见他用阳火点燃了炉，又将寒火燃烧在煅剑台。 一红一蓝，一明一暗，将铁精扔在炉中，老者随即将淬玉的剑放了进去，待到剑身浸泡满铁精，他随即加入玉精钢，待到两者和原本的剑胚完全融为一体，他便将剑取出，冷防放在寒火燃烧着的煅剑台。 “呲”的一，剑胚瞅着冷却来。 敢敲敲打打出大响，老者便用龙骨磨，一切能被龙骨磨掉的部都要，待到手中的剑胚重新变得又细又长之时，他这才又把一块铁精掷入炉中，重复之前的动作…… 老者将自己的心思全部投入到了淬剑中。 而淬玉则在停的从龙骨的伤痕揣摩剑意。 期间淬玉还带着众人转移过一次，又救几个人回来，毫无例外，听说众人的计划后，他们也把自己储物袋里的宝贝拿出来了，最后一个救回来的人宝物最多，他的储物袋简直是个宝库，直把老者乐得胡都翘起来了。 根据材料迅速调整淬剑计划，老者继续淬剑。 众人猜老者是名门大派的知名淬剑大师，一般淬剑师可没法有灵无灵淬剑切换如此自如，更要提还能随时更改淬剑计划了！ 哪怕在转移的过程中，老者依旧紧紧盯着炉中的剑，竟是完全没有停过！ 而其他的人则自始至终安安静静，看龙的看龙，找一块掩体龙骨的找龙骨，每个人都做着力所能及的事，在谁也认识谁、谁也没有灵可吸，随时可能被抓走的况，众人居难得的和睦，知道的人看到这一幕，八成会为他们是几千年的老交，绝对想到这帮人根本是陌生人而已。 而当他们这个临时小团体的人数增加到二十八人的时候，终于，开始减少了。 剑还没有淬成，附近却已无可抓之人，头天龙没了人抓，开始收集龙骨了。 龙收集龙骨的速度极快，照这个速度去，剑还没淬成，他们就会被找到了。就在这个时候，其中一名修士站了出来： “我去引开他吧。”说完，他就自隐藏处站了出来，顺着长长的龙脊骨向前跑去，快跑到龙头的地方时，被头龙如获至宝地抓了起来。 看着人被大块头抓在手中，和其他人统一放在最方一条龙骨，淬玉抿了抿嘴唇，后抓着其他人再度转移到新的龙骨。 有一有二就有三。 有了第一个人成功用这法拖延了时间，第二个、第三个人……也便出现了。 他们这个小团体的人数迅速减少着，减少的人如今都在巨龙选好的条龙骨，似乎是人数还够，他在攒人，待到攒够一数量，便统一拉回棺木去。 待到老者举着淬好的剑高兴地站起来的时候，龙骨已经只剩他和淬玉两人了。 没有问其他人的落，老者脸的笑容慢慢收敛，将剑递到淬玉面前： “我们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接来就看你和你的剑了。” 点点头，淬玉接过了自己的剑。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剑是如此沉重。 而，就在这个时候，大块头也看到他们两个人了。 “哦！居还有两个人，还有漏网之鱼吗？呵呵，又可赚一笔钱了。”视线对准淬玉和他旁边的老者，他转过身来，飞速朝他们两人的方向而来！ 即使是人形他还是保持着龙型的一点习惯，明明人还在空中，大手已张开成爪，仿佛淬玉两人已是他的掌中之物一般，而比他的速度还要快，淬玉挺剑而，新淬好的剑挡在胸前，他直接剑抵住了对方的大掌！ 115、鹤来2 “哦？还可使用灵气, 也我们人么？”视线停顿在淬玉脸上，大块憨厚地问。 淬玉：…… “好狡猾大块，居然会反间计！”围观人先愣了愣, 随即骂道, 因为淬玉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切。 借着对方抵在自个儿剑上力道，他猛地往后纵身, 而在纵身间，他手中剑已经虚虚晃，道龙身藉由他后退轨迹被长长拖出, 当他在远方站定时, 龙恰好成型, 淬玉剑尖挑，那龙随即从他站立那处向大块在处咬去。 飞龙之剑意！ 淬玉竟真悟了这剑意！ 人当他聪明绝顶，然而只淬玉自家事自家知, 老实说, 接过剑之前, 他还没把握自己定能使出来，然而接过剑那刻, 他决定自己必须使出来。 第条龙咬上大块瞬间, 他手中剑尖再次挑，又条龙自剑尖冲出，然后第三条龙, 第四条…… 旁边围观就算不剑修也手，他们明眼瞅着这龙条比条凶猛了。 每挥出条龙，对于淬玉来说便次练习，自认天资不算聪颖，淬玉从来不怕练习, 剑不够好，那就千剑，万剑，十万件，千万剑！他这么教当归，自己亦这么做。再枯燥事情他亦可数百年如日做下去，练剑对他来说再自然不过事情，哪怕在战斗中！ “手——这么短时间内挥出了五百八十三龙不说，们看，这五百八十三龙还不同，每居然还区！”名在上方围观修士赞叹道。 “现在六百了。”另名修士道。 “他这天龙之剑意不普通天龙剑意，而极阴极凶极狠怨龙剑意。”说这话名腰间配剑女修士，认真盯着淬玉举动，她轻声道：“他剑意自此间被困天龙骨而来，这里天龙临死前不知和同伴经历了多少场打斗，在嗜血绝望中死去，说最阴险天龙之剑意也不为过。” “没错，而且仔细看便会发现，他挥出每条龙无论外形还攻击手段不同，虽说叫天龙剑意，然而算精细些，又可说不同天龙剑意。”这次开口位男修士，也剑修，如今能在此间阶修士，剑修亦阶剑修，这俩人对天龙剑意说道，不曾经见过天龙剑意，便自己根本就天龙剑意掌握者。 “无量天尊！如今已经八百多条龙了，按们说，他岂不要挥出九百九十九龙？”名丹修惊呼：“他怎么悟出这么多种天龙剑意？这里只龙骨啊！” 那名女剑修便道：“其实和们研究丹药差不多，之前他直在观察龙骨，龙骨上不同位置不同伤痕，而那些伤痕仔细看下来又能发现不同龙制造，看多了，看久了，仔细人便可分析出那些伤痕哪条龙制造，再经过番揣摩，那条龙在他中便隐隐出来个形象了……” 这样没错了。 齿痕略细小，深刻入骨，齿痕皆落在其他龙喉部，待多看得几具被这样齿痕攻击过龙骨就会发现，那被攻击龙身上每每还同时伴被缠绕过痕迹。 紧紧地、同样深入骨缠绕…… 淬玉在脑海中想象了下那条龙样子，它大概个子比其他龙略小，然而凶狠、善战，喜欢趁其不意用身体缠绕住对手，然后在致命处给予致命咬。 想象着那条龙与其他天龙战斗样子，薄剑平平滑出，条体型娇小却灵动天龙极快速度从他剑尖而出，缠绕住前方大块，大口同时咬上对方脖子！ 而这个阴狠暗杀者亦没活到最后，在它尸骨上，淬玉发现了被狠狠撞击痕迹。 它骨被直接撞成段，没花哨攻击，亦不遮不掩，就完全依靠强悍身体力量，这应该也个“大块”，货真价实大块，几乎顶之前那条娇小天龙三个腰粗，这个横冲直撞大个子，根本用不着咬，它只需要撞击即可。 中那条龙静静地看着自己，对方盘起身体，正要猛地向他撞过来瞬间，淬玉又剑挥出，那条龙便从他中撞了出去，巨大龙身直向大块撞击过去—— “哎哟喂！不行了不行了！”饶身体坚硬无比，然而这么多条龙逐进攻过来，大块哇哇大叫了起来，终于，当着人面，他再次变成了龙形！ 条巨大天龙骤然出现在黑暗空中，在他身上缠绕着，啃咬着。 原本因着人形个子小，当他被龙包围起来时候，人们只能看见龙，看不到他人了，而今他旦变成龙型，淬玉之前挥出龙在他身上便登时小了，甚至，就在他变成龙形那刻，那些缠绕在他身上龙当场便被撑爆了！ 站在上方龙骨上观战人不惊不急，只静静看着，在他们注视下，淬玉又挥出数条龙，再次将那巨龙箍住。 被巨龙挣脱也不怕，他继续挥剑就，藉由次又次唤出天龙，他对新剑意掌握越来越纯熟，在与大块战斗中，他亦发现了应对对方适合调用哪些龙。 发现大块力大无比时候，他先集中召唤了段时间那种娇小善于偷袭天龙，条条身材略细但敏捷天龙飞射到大块身上，条条将对方缠紧，张开大口啃咬，然而他很快发现大块身体强度实在太大，这些天龙根本破不了他鳞片，他又开始召唤粗壮力量大天龙，开始用撞。 因着他出剑速度极快，条条天龙盘旋在空中，缠绕着，撕咬着，数百道天龙剑意缠着巨龙出现在空间中时候，观战者齐齐倒吸了口气。 那实在不可思议幕。 如今淬玉剑意已经掌握十分纯属，条条天龙就和真样，当这些庞然大物齐齐出现在空中时候，人们只觉自己看到了当年景象。 那九百九十九巨龙同时游曳在空中景象。 太过壮观—— 然而！ “等等——现在已经九百九十八天龙了，加上那龙修变成龙！”说话那名女剑修，同为检修之故，又同掌握了天龙剑意，她比般人注意淬玉与天龙战斗，除了偶尔和周围人解释几句，她几乎直言不发观战，也直注意着场中天龙数目。 “现在……九百九十九天龙出现了！”看着淬玉缓缓又挥出剑，这巨龙从他剑尖形成之时，她眼睛顿时瞪大了。 双大眼盯在空中延展着身躯，龙身逐步成形天龙身上，她屏住了呼吸。 其他人亦同。 活下来人不缺大能，知道九百九十九龙含义人自然也之。 同个境中，能够同时存在天龙最多只能九百九十九，超过这个数目，天龙就会开始彼此争斗，彼此撕咬，毁灭即将到来。 虽然如今场中天龙只，其余全剑意，然而这些剑意化作龙太逼真了，逼真到人们情不自禁感觉接下来会什么可怕之事发生般。 第九百九十九天龙龙尾自自己剑尖脱出那刻，淬玉手中薄剑忽然碎屑落下。 这把刚刚用无数珍贵材料淬炼过剑竟碎了。 与此同时，鲜红液体自那缺了个口剑尖滴落。 众人这才发现，经过刚刚番战斗，曾几何时，淬玉握剑那只胳膊已然血肉模糊！ 然而，仿佛不知道自己受伤般，也仿佛不知道自己剑已经开始崩溃。 淬玉只盯着那条刚刚脱离剑尖龙。 “喔！我还第次见到这么多条天龙呢！虽然只剑意，我数数，共多少条龙了呢？条条三条……”然而，被众多天龙围绕在中间进攻大块却仿佛仍余力，憨憨声音由龙体发出，便和憨厚没什么联系了。 低沉、宛若暗雷阵阵，那龙说着，身体在空中蜿蜒、盘旋、翻飞，带动他身上或咬或盘在他身上天龙剑意来回扭转着，仿佛这么多天龙攻击于他来讲还游刃余。 刚刚出去那条龙如今也盘在他身上了，然而，那条龙依旧盘旋翻转着，仿佛多了条龙也无谓似，哪怕，它出现令空间里龙成了九百九十九。 “……九百九十八条，唔，加上我，现在这里就九百九十九条龙了耶！”恰逢此时，那个大块龙也数到九百九十九之数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淬玉再次举起了剑。 单手持剑在身前缓慢画了个圆，伴随着剑身由慢而快震颤，剑身裂隙越来越多，片片金属雪片状从剑身落下，与此同时，剑身震颤带来了种轰鸣声，极低，开始甚至因为太低根本不被人听到，然而这声音越来越大，落在人们耳中，只觉这声音不似剑鸣，反倒像种兽吼，种极大极雄浑兽吼。 点像前方巨龙声音——众人脑中不约而同浮现这个想之时，但见淬玉猛地向前刺出剑！ 条比之前天龙剑意要庞大巨龙便从他剑尖窜出了。 和它巨大身体相比，淬玉和他剑几乎可忽略不计，时间，人们视线里满那条不可思议巨龙！那条黑龙，浑身尽披黑色鳞片，宛若从深渊中攀出般，黑鳞，黑须，它原本就够巨大了，然而在它从剑尖脱出到龙尾离开剑尖这段路程中，它居然还在持续变大！ 它出现那刻起，之前盘咬在大块身上天龙不约而同发出道悲鸣，当时便相当部分从大块身上被扒开，化作光点云雾般，直被吸入新生巨龙体内，眼瞅着那新生龙便比之前长了数十丈，腰粗了数十尺，然而这种吸食还在继续，人们眼瞅着空间中天龙数百数百消失了，没过多久，此间龙就只剩下了，自然大块，而另赫然那最后出来新龙！ 然而如今它却比大块块还要大多了，空间中那黑色庞然大物居临下，用它血红眼睛注视着大块那刻，众人不约而同吞了口口水。 了，这才第九百九十九天龙，这条龙姓毁名灭，将原剑意毁灭，最后出现它便天龙中最强者。 而今，这条龙盯上了大块。 伴随着淬玉剑尖向下划下，龙几乎同时张开巨口，张牙舞爪撞在了起—— *** 关龙棺秘境之内，淬玉与大块决斗到了最后阶段。 而在秘境之外，伏幽境内东三界界隙中，人们却对此无知，他们只紧张着，因为前方已经人发来消息——鹤群出现了！ 众期望中，它们终于出现在伏幽境之中了，其实开始它们在距离伏幽境十万八千里云殊境，就在人们为它们想要飞到伏幽境不知还要几年时候，它们忽然撞入了个秘境，等到它们再次撞出来时候，赫然出现在了占卜中预言到伏幽境！ 再次带破界而出歇云仙子灰土脸，也懵逼。 自从老大离开已经……数不清多少天了，数不清撞过多少界，它已经多少撞出点经验出来了。 这个界……出来就觉得不对啊！ 挥着翅膀在东三界中飞着，歇云仙子脸傲地飞着←众人+众小弟小妹眼中，然而，只它自己知道，这刻，它内极慌张。 嘎——这个界怎么这么空啊！个人木！ （因为人用隐匿符躲起来了呀） 嘎！嘎——好疼啊！ 嘎！嘎！嘎——疼也得继续撞，前面三个界，让我看看该撞哪个捏？ 嘎嘎嘎嘎——老大赐给我辨明前路力量吧！我决定就这个界了！小弟们！小妹们！我们起努力……哎？老大？ 正打算往三个界中左边那个界撞时候，歇云仙子眼睛瞪得老大，难置信看着右边空中忽然出现……呃……树影人影鹤影。 树影——姬夜雨变成树，树冠看着点熟悉啊； 人影——杜楠，小小孩看着也挺熟悉呢； 然后就被小小孩骑着仙鹤影子了——老大，这次熟悉不能再熟悉了，起跟着混了几百年老大啊！永远让它看着尾羽、指引它前进道标老大啊啊啊啊嘎！ 那刻，歇云仙子热泪盈眶了，翅膀压，飞行路线随即改变，它直朝阿朱方向飞去了—— 而同样刻，旁边守株待鹤多日人们却傻眼：旁边怎么忽然出现棵树？鹤还因此改变了路线？这预言部分还不？他们该怎么办？ 同样守株待鹤多日杜楠也傻眼，眼瞅着歇云仙子直直朝他方向扑棱过来了，后还跟着黑压压群鹤：好家伙！这不原本鹤群吧？原本鹤群可没这么多鹤，这个鹤群多少鹤？成千？怕上万了吧—— “师父，咱们要怎么办？”杜楠选择询问他师父。 没办，因为从他空间忽然猛长出来让他隐匿符失效、人鹤同时从隐藏之处暴露出来人就他师父。不清楚师父为何忽然冒出来，杜楠只能呆呆问他。 “谁知道要怎么办？！该死淬玉！之前我还说察觉不到他没吸到灵气哩！如今这怎么了，下子吸了这么多灵气，在空间我快被他榨干了，不把树冠伸出来还能怎样？”这刻，姬夜雨也绝望，然而边绝望，边骂，他还得继续往外长，淬玉还在通过他吸取灵气，现枝条吸到灵气根本不够用，他只能继续往外探。 众目睽睽之下，这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大树还在野蛮生长；那边，野鹤群已经即将撞上他们了—— 然后，就在歇云仙子为首野鹤群即将撞上师徒人之时，师徒人身下阿朱面无表情挥了下翅膀。 就像个巴掌，它翅膀把激动朝自己扑来歇云仙子扇边儿去了。 这对歇云仙子来说常态←过去几百年来，但凡自己发疯，老大向来这么扇自己。 嘎——多么熟悉翅膀扇！ 然而，这对歇云仙子如今手下们也常态←过去段（迷路）日子来，歇云仙子向来也这么飞着飞着，偶尔调转个方向继续飞，然后带着大家起撞过去。 于，歇云仙子被扇得转弯，它们亦转弯，这可不普通转弯，而意欲破界转弯。 就在歇云仙子落下地方，成千上万仙鹤齐齐伸出了钢钩般利爪，用力那么撕—— 伴随着熟悉电闪雷鸣，原本空无物界壁开了，露出了里面隐藏已久秘境！ 116、天道 那里刚是一个薄弱点, 又或是因为这里刚是被淬玉后一剑掀飞的巨龙撞来的地方，否则，以境壁垒之厚之隐秘, 仙鹤们怕是无法撼动这里分毫。 天时地利鹤和缺一不可, 人们终找到了这个秘境！ 姬夜雨当时就从杜楠的空间里扒来了，依旧维持树形, 他将树根留在原本的伏幽东三界界隙内，树冠则一头扎入秘境，任凭界壁不断电闪雷鸣, 他就那么卡在那里, 借着这段功夫, 杜楠则骑在阿朱身，和鹤群一起飞入了秘境。 万头仙鹤忽然现在众人头顶之时，站在龙骨的修士们先是惊呆了, 随即欢呼起来。淬玉也恰抬起头来了。 搏尽全力发后一击, 与大块头撞击在一起的结果就是——他赢了！ 大块头巨大的龙躯狠狠撞天壁, 整条龙撞晕了过去，他也已力竭。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那些仙鹤的。 “真美啊。”淬玉轻声道。 然后, 他心中忽然有所悟。 静静看着天空数量成千万, 姿态也成千万的鹤群，他忽然再次扬起了手中剑，经一役, 他手中的剑已是一段残剑，剑身只剩下原本的一半长不说，残存的剑身还瘢痕遍布，他一动，便又有金属碎屑掉落。 淬玉扬起了这把残剑, 道：“我悟了。” “之前我只道素仪剑法中厉害也是后的剑意乃是天龙之剑意。” “我错了，老祖当年观鹤有感创的素仪剑法，天龙剑意又怎么会是强的，天龙剑意或许很强，然并非强，起码，在素仪剑法中不是强。” “强的应该是万鹤剑意。” “素仪剑法中的剑意并非九十九种，是至少一百种。” 他说着，使剑的手忽然反手向反方向平平滑过，伴随着“昂”的一声，他手中的残剑彻底碎了，碎屑不落，反向天空飞去，化千万头小鹤的影像，越往飞，鹤影越大，待到它们飞高空，看着竟是又一支鹤群一般。 因为太像真正的鹤，杜楠还听到旁边的歇云仙子“嘎”了一声，仿佛在对方是不是新的落单的野鹤。 鹤影尚未消失，却见淬玉的胳膊“吧嗒”垂了下去，手中依旧紧紧握住剑柄，紧接着，他竟是整个人往下倒去。 糟糕！淬玉师父这是力竭了！ 杜楠连忙冲过去，险将淬玉师父接在阿朱背，却见淬玉师父双目虽紧闭，然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他竟是—— 杜楠赶紧摸了摸他的鼻息，又摸了摸脉搏，然后松了口气。 险没事。 总之，淬玉师父get——心中想着，杜楠跳到阿鹤身，由阿朱载着淬玉师父，他刚想将淬玉师父送到师父那儿去，忽然，他前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人影。 抬头一看，杜楠愣住了。 那是一个个头儿娇小的女修士，穿着一件麻袋一样的黑斗篷，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却极亮，身后背着一个比她个子还高的剑……鞘，至里头的剑，如今已经被她拿在了手！ 冷汗，当时就从杜楠的额头现了。 这个人他认识，是红衣男子现在的同伙，他爸爸画来过。 他连忙看向自己方才离的地方——他师父的树冠依旧卡在那里，旁边不时电闪雷鸣，显然外头的人正在持续破壁，这界壁太厚了，除了他刚刚趁机跟着鹤群飞进来了，其他人竟是还在后头…… 不，不对。 不止他一个人飞进来了——看着不知何时现在他身后的旎旎，杜楠愣了愣。 他很快想到了：旎旎躲藏的地方距离他近，又骑了鹤，保不齐就是和自己一起混进来的。 娇小女剑修的视线在两人脸滑过，随即就像没看到他们似的，视线往一抬，移向方姬夜雨……的树冠了。 “不能让他们进来呢。”说着，她抡起了手中的大剑，正要欺身跃过去，忽然—— “乒！”的一声，兵器撞击的声音！ 向着声音发的方向一看，杜楠这才发现是旎旎！刚刚还在自己身后的旎旎不知何时现在了娇小女子的必经之路，还自己的剑抵住了对方的剑。 娇小女子的剑大，旎旎的剑居然也不小，短暂相交之后，两同时跳。 再次站定的时候，娇小女子便将旎旎看在眼中了，下下仔仔细细将旎旎打量了一个遍：“倒是看走了眼，居然混进来了一个高手。” 也不啰嗦，她随即再次挥起大剑，一片铺天盖地的剑芒竟是同时朝旎旎的方向射去！ 旎旎亦持起剑，将剑在自己身前画了一个圈，她口中轻念道：“万鹤之剑意。” 成千万头仙鹤从她长长的剑身飞迎向对方的剑芒之时，她转头对杜楠道：“带他离，这里有我。” 说着，再不看他。 目瞪口呆中，杜楠倒也没耽搁时间，立刻带着淬玉飞走了，将他交给自己的师父，眼瞅着师父旁边已经被撬一点点缝隙了，咬咬牙，他没有停留，是驱鹤向棺木的方向飞去。 老爸的预言让他不安，他心里一直有个念头没对任何人说，虽然他修为低微，如今其他人没有到的况下，他自己一个人先跑过去看起来鲁莽极了，只是，有件事，确实是他才做得到的事。 这段子，朱子轩后画来的那副画一直盈斥在他脑海中，几乎是一闭眼就会“看”到那画面的地步。 “……那东从棺木中来、火焰充斥整个界、龙骨被燃烧成条条火龙的时候，我看到了鹤……” 他老爸晕倒前是这么说的，其他人的注意力大多在“鹤”身，他则更多的注意到了“火”。 那副画，老爸的是速写的形式，然简单的线条却传达了异常可怕的画面。 熟悉的可怕画面。 他一下子就想到了辈子的当归——“那个人”！ 那个人辈子的异能就是“火”，似火非火，那是一种黑色的火焰，可以燃万物，任由它燃烧的话，可以一直燃烧到天荒地老。辈子那个人就曾经这种火直接燃尽了两片大陆，只剩下后一片大陆的况下，不想让那人的异能折腾完后一块大陆，杜楠这才选择抱着对方同归尽在自己的空间。 越看老爸的画越觉得画的火像“那个人”的火，妈呀，该不会当归在棺木里受到了非人对待，又黑化了吧？那可就太让他想杀人了！ 保护了这么多年，把一个原本性格乖戾、已经始往歪路走的前任大魔头养成如今这样彬彬有礼，根正苗红、身名正派的妙翎宫少侠有多难得？除了他怕是没人知道！ 就这样一路战战兢兢，不容易到了当归十八岁的时候，他居然有种孩子终长大了、非没长歪、还格外直的感动，然—— 就不能让他多感动几百年吗！！！！！ 能让如今这样性格乐观正直（？）的当归有几率黑化，那些人不会…… 不会是自己老妈事了吧？ 想到这儿，杜楠就更害怕了。 简直不能继续多想下去，杜楠伏在阿朱身，祈祷大家都平安无事，一切都还来得及—— 然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做了差的打算，万一没有来得及的话，他会再将当归装到自己的空间一次，那样的话—— 早在还在路的时候，他就始驱散自己空间的麒麟了，如今他虽然还是无法看得到空间里的全貌，然对空间还是有一定管控权的，具表现就是如果他真的不想让麒麟们进来，还是做得到的。 生怕万一到了那一步，空间里的麒麟全部会被烧死，又或和辈子一样，连烧死的机会都没有了，直接跟着他们一起挂了—— 他可不想下辈子一生就发现周围一堆拖把——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杜楠苦中乐了一下。 如今他的空间里已经除了阿青阿金阿青金以外再没有其他麒麟了，这三只他也是打算万一真的到了危险的时候，随时将它们放来的。 阿朱的速度很快，他已经看到前方的棺木以及破碎的长生界了。 然，就在这时候，一个矮个修士忽然现在了他的前方，蒙着面，他看不到对方的长相，也分不对方的性别； 紧接着是一名高挑美艳的女子，她落在了矮个修士右侧； 和她几乎同时到达的是一名看似落魄的高个男剑修，腰间别着一把破破烂烂的长剑，那人不怀意看向他； 后抵达的是一名男修士，一身灰衣，堵在杜楠的正前方，他轻轻落在众人中间。 “小孩子？就一个小孩子吗？阿碧是怎么事？一个小孩子都没拦住？”他皱眉道。 除了红衣男子之外，其他人居然都现在了这里——看着眼前一张张曾经在他爸画见过的脸，杜楠吞了口口水，他的视线自众人脸滑过，不对，还有一个女修士不在这里，应该就是那个可以给他们提供灵气的。 不过她在不在都没什么影响，因为打不过还是打不过，眼前的人他一个也打不过。 就在杜楠心里快速想着能把这些人全都装进空间的可能有多大时，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破！” “破！” “破！” 起彼伏的声音，声声不同，然声声的内容又相同，数不清的“破”逐一发的时候，听起来竟有点像瓶盖的声音，又有些像气泡破裂的声响。 杜楠愣了一会儿，直到看到旁边不知何时现的麒麟……们。 没错，就是麒麟们。 不知何时，他身边的空间中竟然停满了麒麟，一头头麒麟，或青或金或白或红，个子有大有小，小的还，多嘴叼着点仙草灵石，大的可，几乎每头麒麟身都骑着一名修仙，还不是普通的修仙，看对面黑衣男子等人如临大敌的反应就知道，当是修为不低的修仙。 尤其还有几头麒麟一起拉着车过来的，那车当真是华丽极了，面层层叠叠金粉描画着无比复杂的符文，里间香风阵阵，一看就知道里面一定坐着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这是……对方的救援到了？太虚派掌教的脸面居然这么大吗？居然请来这么多人？尤其是东面、面、南面……那几人，一看就是级别相当高的大修士——以游二为首的盗墓修士五人脸色瞬间凝重了。 这是反派们的想法。 落在杜楠眼中，他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麒麟们带来的人多厉害，是麒麟们的表。 或愤怒，或委屈，或愤怒中带着小委屈，仔细看，麒麟们竟然全是充满控诉的看着他的。 废话！你去干活的时候发现东被房东从家里扔来了，还把钥匙换了不许人进，你不愤怒又委屈啊！ 是，总之，麒麟们委屈坏了，是，班也不了，不管在那里，所有麒麟从四面八方赶来了，精准定位杜楠所在的位置，载着自己的主家越过一个又一个界，终来到了这藏有龙棺的秘境之内。 能寻到麒麟做坐骑的修仙一般还真不是普通修仙，尤其是能找到一群麒麟拉车的，总之，莫名其妙被自家麒麟弄过来的居然都是大修仙，如今，这些大修仙在秘境相遇了，对面站着五个一看就不像人的修士，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座巨大的棺木…… 雪白的手划同样绣满符文的垂帘，里间的大能从车内探身来：“虽然不知道为何来到处，不过，似乎有在下可以帮到忙之处？” 与同时，另一辆车的垂帘亦被拉了，露的居然是广益真君的脸。 他原本正在坐着麒麟车辇，飞速前往伏幽境，之前在秘境中占卜他是虚神前往，他的真身却一直坐在这麒麟车辇。 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场景，广益真君立刻知道了间是哪处了。 “天道，天道指引吾等到来也！” 117、朱玑2 之坐在那架金光闪闪、画满华丽符文的麒麟车上的修仙者率先出手了—— 那是个虽穿了一身道袍, 而道袍无比华丽的修仙者，周身笼罩在金色的符光之下，他看起来简直是一尊神像, 只见他伸出雪白修长的手指在空中一抹, 竟是抹出无数样金光灿灿的符文来，无数的符文布满了天空, 尽数封住了游二等人的退的路，亦封住了麒麟们要继续随他而去的步伐。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趁广益真君等人将人拦下，杜楠继续驾鹤往奔了。 随着他离那棺木越来越近, 看到棺木上的情形时, 他的瞳孔缩了缩。 火！ 不知何时, 棺木上出现了火！ 红色的、蓝色的、绿色的……火焰静静燃烧着，慢慢地连成片，一开始杜楠还觉得这火应该是刚开始燃烧, 而很快的, 随着他距离棺木越来越近, 他惊恐的发现不对！这火根本不是刚刚燃烧，不是燃烧在表面, 而是从内部烧出来的！ 根本是因为里头经燃烧到一定时候了, 这才将外头点燃了！ 妈妈！ 当归—— 咬住牙关，杜楠握紧了拳头。 *** 朱玑仿佛到了有人呼唤自己名字的音。 叫的是“当归”这个名字，是自己在家里时的名字。在这个地方, 又有人谁会叫自己这个名字呢？ 母亲吗？宋姨吗？ 朱玑环顾了一圈四周，抹了一下脸上混着血的灰，笑了。 她们不在这里了，真好，她们不在这里了。 “醒了吗？那就继续往走吧。”, 他又到那个恶魔的音了。 红衣男子的音。 火焰中，他的一身红衣看起来不再是红衣了，干涸了的血液被烈火烤干，变成了一种不纯粹的黑色，红衣男子变成了黑衣男子，而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他脸上的笑容亦没被撼动分毫。 看了他一眼，朱玑从地上爬起来，随即继续朝走去。 他们现在正在棺木之中，不知多深的某处。 之长生界上的人不是被抓来协助探索墓穴了么？到底人多力量大，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了好些通往里面的路。而路这样多，反而不知道哪条才是正确的路了。 只每条路都派人进去，而外头的路经这样多，里头的路更多了，随着路越来越多，原本的人手居不够了，那名名叫游二的男子不得不答应了那条龙开出来的高价，让他去龙骨抓之从长生界逃走了的人。 游二等人很谨慎，而且他们的目标似乎原本就不是墓中的东西，而是棺木上经历万年时间产生的各种资源、植物，最多就是棺木中可会有的符文，于是，除了那名个子最矮小的修士进了棺木之外，其他人基本都是躲在外头的。 除了红衣男子外。 哪里的挖掘有了新情况他就跟着去哪边，他兴致勃勃。而这往往意味着危险，所他竟是哪里有危险往哪里去。 这是个疯子——宋曦是这样评价他的。 朱玑没吭。 他只是觉得……如果是他来到此地的话，怕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只是做法绝对不会与那人一样就是——他。 选择一样不代表可理解，一到母亲因着被红衣男子抓着强行越界，受的伤至今未好，朱玑就恨不得将红衣男子杀掉。 只是双方原本就差距甚远，如今他这边没法灵气，红衣男子那边尚可，这种杀意就基本成了一种妄。 “杀了我吗？呵呵，我一直都知道哦，虽所有人里你是唯一没对我动手的，可是那一刻迸发杀意最强的人是你，你才是所有人里最杀掉我的人。”跟在朱玑身，红衣男子笑呵呵说，仿佛别人杀了他这件事亦没什么大不了，相反还很有趣一般。 “所有人”——指的是刚刚走到最通道里的所有人。 不断的在去哪条路这件事做出选择，他们经越走越深了，而留下的人则越来越少，行至刚才那段路，他们经不剩下几个人了，红衣男子、他那名叫观云的伙外，不包括朱玑一共有四人，经历重重选择，失败的人或者被机关射杀或者受伤，他们算是走到最的几人，而就在面那段路上，机关再次出现了，只不过这一次，面对机关众人竟是没有选择抵御，而是趁红衣男子抵御机关的时候去刺杀他！果…… 朱玑不知道他们怎样了，他自己被机关落下的巨石击中晕倒，等到醒来，就是现在这情况了：红衣男子观云还在，其他人则不知所踪。 朱玑希望他们还活着，哪怕受了重伤没关系，活着就行，那样还有可被救出去。 不是被外面的人救出去，而是被敦仪。 没错，就是杜楠的忘年友人、亦师亦友，典籍馆的管理员——敦仪。 他原本是不知道这个人的长相名字的，因为长相特殊的缘故，杜楠从未在家中具提过对方特异的长相，因为敦仪知识渊博、杜楠对其非常仰慕之故，每每提到对方都是尊称，从不带出对方的姓名，所，朱玑一直知道这么个人，知道对方看似高冷其实善，知识渊博、愿望是收集更多的书，最好是古籍……他知道很多细节，唯独不知其姓名长相。 再加上敦仪自己知道自己长相特殊，比起人交往更爱一个人坐在车上看书，因此，不管是长途跋涉的界内之旅，还是他们抵达长生界，朱玑竟是从没把这个人杜楠口中的敦仪对上号。 直到他们在棺木上遇上了。 是巧了，他们被分到了一个地方探索棺木，一起挖掘通道的时候，宋曦发现了他是他们一个地方来的，很快的，他们就发现了双方有个共认识的人——杜楠。 如果没这一茬大概他们不会聊的更多，而有了杜楠这条线，朱玑首先知道了对方是谁，知道对方只是看着冷漠怪异而，而敦仪是知道朱玑等人的，不止朱玑，他连杜雨涵、宋曦都知道，显是杜楠平时与他提过他们的姓名与大概情况，这样一来，双方竟是一见面就成了熟人。 “您是过来寻找古籍的么？”知道他是谁，朱玑不难猜到对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嗯，没错，闻这次是来太虚境的长生界，太虚境可是历史悠久的大境，着或许有机缘找到更多古册，我这才参加了测试，与大家一来到了此处。”果，敦仪点头道。 至于是什么测试？保镖的测试呗！敦仪是作为保镖来到这里的。 只是古籍没找到，还碰上了这百万年难得一遇的大事件，自己更被拖入了此地。是敦仪没到的了。 “典籍馆休馆期怕是要延长了。”行吧，这个时候了，他最惦记的居还是这个。 确认完关系，敦仪看看杜雨涵：“杜夫人看着情况不大好，要不要到我的空间里来？” 朱玑先是一惊，随就是一喜，杜雨涵还在昏迷之中，宋曦明显还不知这是什么情况，他经朝对方合拳一拜了：“如此甚好，那就拜托先生了。” 先生——敦仪最喜欢的别人对他的称呼，朱玑自知道。 于是，当着宋曦的面，敦仪大嘴一张，杜雨涵就这么被他直接吞下去了。 经过朱玑小解释，她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知道是大喜，对敦仪千恩万谢。 敦仪看着怪异冷漠而却是个好人，非但收下了杜雨涵，紧接着，他还陆续收下了好些在探索中受了重伤之人，一开始还好，典籍馆中地方够大，他只要收就好了，而随着收下的人越来越多，典籍馆的地方不够了，他不得不将桌子椅子扔出来，如今这棺木中的乱石下就有好些妙翎宫典籍馆的桌椅，只是收人归收人，敦仪还不忘叮嘱被他放入肚中的人：“你们可要爱惜书籍啊！” 只是，这只是一开始的事情罢了。 这凶棺可不是一般的凶险，随着不断深入，折损的人手越来越多，受了重伤被敦仪放进肚中的人越来越多了，到了来，他们是发现救援不会太快到来，待到救援人马过来，他们怕不是会死光？于是，默默的，敦仪开始见人就装，希望人们爱惜书籍的提醒再没说过，甚至，因着地方不够，他还开始往外扔书了。 典籍馆的书不管多少年，看着都是整洁的，虽不至于崭新，而一看就是被细心保管过的，经由杜楠之口，朱玑自知道敦仪平日里有多爱惜这些书，之所在内门弟子中凶名赫赫，是因为整天盯着弟子生怕对方弄坏书籍之故，如今……他居开始扔书了。 “不……不要紧吗？”朱玑轻问。 盯着地上的书，敦仪一双外凸的眼睛简直是黏在上头了，而他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要紧，只是人更要紧。” 说着，他又扔了一沓书。 只是，他扔的极小心，哪怕是将它们扔在地上，依旧是整整齐齐的扔的，将它们摆放在附近找到的最安、最干净的地方……他扔的小心。 而，这没持续更久的时间，很快，他连这样扔都做不到了，一批一批的将人类修士装进自己的空间，里头的书只大批大批往外扔，扔在哪里，怎么扔……是没有时间顾及了。 不过，在他被敦仪装起来之，他们分开了，他直接被红衣男子提走，而敦仪则被抓去了另外的地方。 这样好，母亲，宋姨如今都平安，敦仪接下来被送到其他地方还可救更多的人，而自己可将有人在救人的消息暗暗传出去，让更多的人知道，这是好事。 他敦仪说过，必要的时候，他可自己吞自己，就是将自己隐藏起来，只不过，时间不更长就是。 “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吧。”敦仪还把时间都告诉了他。 至此，两人分离，所有唤他当归的人都不在他身边，这一刻，他从当归变成了朱玑。 118、恰似一个拥抱 火焰, 出现在他们如今走的这条路的各处，无论是头顶、两侧墙壁还是脚下的地板，只有缝隙的地方就有火苗, 它们渐渐连成一片, 偶尔冒高一下，似舔上他们一般。 看到这火, 朱玑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脚步却没有停下，他继续向前走。 这火是早就烧起来了的, 之前分去探索湖底的人碰到了机, 原本在里头的人连人带水全部泄了下去, 然后误打误撞发现了进入棺木的通道，只是那“湖”里的泥和水也流的到处都是，有人不小掉了用来照的火把, 那火把落在通道中的水渍上, 竟是瞬起了火！从那会儿开始, 这棺木中便有零零散散的火四处烧了起来。 只是这火原本只在棺木内部的中上层，如今他们已经在棺木里头很深的地方了, 看来这火竟是随着他们一起从外面烧来了。 朱玑估计外头的火应该已经很大了。 这种情况下, 之前的来路显然不能走了，他们只能往更深的地方走……希望敦仪还好，希望敦仪空间里的母亲一切平安。 里默默祈祷着, 朱玑继续带头往里走。 只是如今偌大的通道里只有他们三人，三人的脚步声回响在同道中，直显得气氛静谧到有些可怕。 朱玑有种预，他们快到终点了。 果然，就在他出现这个预没多久, 他们前方终于出现了变化—— 他们在尽头看到了一个黑点。 离远了看是个黑点，而随着距离的接近，他们发现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空间。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之前他们简直就是在走迷宫，一条通道的尽头一定是门，或一扇门，或两扇门，偶尔还有三四道门的，让你做选择，不同的门通向不同的路，走错了就是机加死路，而走对了……依旧是机。 而这次显不同。 不用回头，朱玑都觉身后的红衣男子兴奋起来了。 然后，他们终于走到这条通道的尽头，来到那个黑色的空间里了。 这是一个极大的房间。 一眼望去看不到屋顶，朱玑怀疑他们正在整个棺木的正中央。 在这个巨大的房间的中，他们看到了这具巨大的棺材正着的东西。 那是一具石棺，没有盖，无数的剑从上而下插入中。 他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剑，没有人拿在手中，也没有挂在兵器室，没有剑鞘，就这么……插在石棺里，一柄插一柄，无比密集。因着这些剑的数量太多，先头他竟没认出这是什么东西来，先是觉得那是一把无比巨大的宝剑，稍后又觉得像是一头俯首的怪兽。直到他离近了，才发现那是一柄柄剑。 细剑，粗剑，长剑，短剑……样式各不相同，一看就不是一个人的剑，然而光看那些剑残存的气势便知，这里每一把剑都是绝顶好剑！经历无数生死之争，见无数血光骄傲犹存的好剑！ 可这么多上等兵器为何同出现在这里？ “倒看看这么多剑刺着的到底是什么。”轻声笑着，红衣男子第一次从朱玑身后踏了出来。 只见他走上前去，直接动用了灵气，红袖翻飞间，那些剑他成群的震开来，只插入四周的墙壁上，眼瞅着那些剑一层一层的减少了，压在最下方的东西的轮廓也就终于显露出来。 赫然是另一把剑！ 上万宝剑刺杀在最下头的，赫然是另一把剑！ 那是一柄红色的剑，没有刀柄，那剑身极薄且长，随着剑身逐渐露出来，那剑身流露出来的邪气再也遮掩不住了。 脸上带着狰狞的笑，红衣男子一把握住那剑身做的刀柄，鲜血，他的掌中淌下，然而那血仿佛下头的红色剑身吸食了似的，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然后，他握紧了那把剑，一把将抽出。 完整的剑身显露出来，带着极致恶的邪气仿佛聚形似的，以红衣男子为圆，旋涡版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空气中忽然传来嗡嗡的声响，细看去竟是墙壁上红衣男子震来的剑身在颤抖。 伴随着最后哀鸣般的“嗡”的一声响，天空中下了一场剑雨，抬眼望去，朱玑发现：墙上插着的那些剑竟是尽数断了！？ “哦！”挑挑眉，红衣男子吹了声口哨。 “是没到，都以为棺中镇压着什么人，没到居然是一把剑。” “柳。”他读出了剑柄上剑的名字。 “我喜欢，它是我的了。”说完，红衣男子嘴角微微翘起，又将红剑持在手中细细探看了片刻，他欣喜道：“占卜结果说我此行会得到好东西，天道诚不欺我！” “你这种人……居然相信天道。”一直闷不吭声的朱玑忽然道。 红衣男子便看向他：“为何不信？” “因为死了很多人？” “我又不修来世，活在这辈子，便是我的道。” “我可以杀别人，别人然也可以杀我，但看谁的剑更利一筹呗！” “只是如今我手中有柳，而你——” 看着朱玑空空如也的双手，他忽然狡黠一笑，抓住旁边的云，他对朱玑道：“你先挺这一劫再说。” 说完，他便在朱玑面前消失了，连同手里的云。 徒留朱玑一人站在这空旷的房间中，环顾了一圈四周，行吧，实如今这里已经不空旷了。 火——已经沿着他们之前行的通道烧了来，如今这里四处都是火，红红火火，竟是无比热闹的。 有点像兔耳村里丰收季之后大家的篝火会； 又有点像青龙区家新家门口，剑修们为了给己一家庆祝开的烧烤会。 都是些美好的回忆。 而这些回忆，都是来到杜楠家里后，一点点积攒下来的。 是不可思议，今天他大概是死了，死之前居然是如此轻松愉快的，实在不可思议。 之所以这么轻松，大概是因为母亲已经跟着敦仪离开这里了吧？ 只是可惜了己给杜楠和奶他们带的礼。 朱玑紧了紧腰间的储袋，没有打开来。 火越烧越大了，没了放脚的地方，他索性爬进了石棺之中。 那个……你说，他如今躺在棺材里了，如果大火将他烧的模糊，待到人们发现他的候，不会以为他就是棺材里镇压的人吧？ 一瞬间，朱玑有了个奇怪的联。 不行，万一这样的话，他岂不是会挫骨扬灰？可不能那样，他还着将来魂归故里呢。 所谓的故里，然是兔耳村。 于是他又坐了起来。 坐着的话比较不像原本镇压在棺材里的样子，这样就比较不容易误会了吧——除了他以外再无他人的火室之内，火烧眉毛之际，朱玑居然难得孩子气了起来。 然后这一动，他忽然摸到了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圆溜溜的东西，触非常坚硬，在上面，朱玑看到了剑痕。 像是剑尖刺的痕迹。 他又在棺材底摸了摸，确认里面除了这个东西以外再无他。 “该不会棺材里正镇压的凶是这玩儿吧，红衣拿走的剑也是镇压它的万剑中的一把？”手里捏着这个黑球，朱玑喃喃语道，说完他就笑了：“不会吧？那样的话，红衣就傻眼了。” “不我岂不是更傻眼？镇压它的东西拿走了，就剩下我和它在一起，我岂不是危险了？”他随口说着，中并未太相信。 然而—— 就在他这句话刚说完没多久，信手将黑球往空中抛去的那一刻—— 周围的火忽然不见了！ 朱玑看到的只是周围原本熊熊燃烧的大火忽然消失不见了，而视野转换到骑着阿朱飞在棺木外的杜楠身上，就变成了棺木上原本蔓延的大火全都消失了！ 与说是人一口吹了似的，倒不如说是人吞了一样。 这个形容虽然很奇怪，可是亲眼目睹那一幕，杜楠里却是是那样的。 同样这么的还有敦仪。 他原本正在通道内到处救人，事到如今，他已经什么也顾不上了，见人就往己的空间里扔，空间里原本的书都扔光了，为了尽可能的容下更多人，他如今已经变成原形了，只是他毕竟是海里头的生灵，在陆地上行走已经颇痛苦，在到处是火的环境中行走更是难熬，然而为了多塞个人，敦仪忍住了这种痛。 他面前通道内的火就是这个候忽然灭掉的，刚塞完一个人，敦仪愣住了。 他还以为己把火也吞了呢。 他的第一个法是：不好！书会吞进去的火烧着。 然后他随即起来：大可不必，肚子里的书都他扔了，会烧着的是人不是书。 是人也不行啊！他还吐出来一个人看了看呢，好在那人虽然莫名妙，不十分激敦仪，亦对他说道，放吧，肚子里都是人，虽然很挤，不没火，没事…… 敦仪便重新将那人吃下去了。 杜楠和敦仪是同到朱玑的。 趁着火势熄灭，两人同往棺木内部冲去—— 敦仪如今已经将所有人尽数收入腹中，没了别的害怕之处，他仗着圆形一路方才的通道撞去； 杜楠则是骑着阿朱，旁边飞着阿鹤，歇云仙子以及上万头野鹤群←没错，因着阿朱在，歇云仙子然跟上，而因为歇云仙子跟上了，野鹤群然也跟上，如此一来，杜楠竟是带着一群野鹤在飞的，有了这么一群野鹤群，杜楠一路势如破竹，速度竟是比原本就在棺木中的敦仪还快！ 而之前的火又去了哪里呢？ 在朱玑手中的黑丸之中。 只愣了一瞬间而已，朱玑随即发现大火消失的原因正是己手中的黑丸。 是它！抛入空中的一瞬间，它将周围的火全部“吃”掉了！ 没错，就是吃掉了。 朱玑立刻觉得不对了。 只是这个候已是晚了，那黑丸已经从空中落下，重新坠入他的手掌里了。 然后—— 一抹黑水那黑丸剑尖刺破之处流淌出来，流到他的掌，黑分，随即黑色消失不见，竟是直接渗入了他的骨血！ 那一刻，朱玑觉己整个人燃烧起来了！ 他变成了个火人！ 巨大的痛苦席卷了他，他觉己的身体即将炸裂开来—— 杜楠就是在这个候赶到的。 他带着鹤群从上空飞至，而底下则是比他早一点抵达的敦仪。 他到的候，朱玑已经完全是个火人，确切的说，已经不是人了，根本就是一团火，黑色的火，四处席卷着，整个空间内如今到处是火，那火邪门的紧，简直沾着什么烧什么，整个棺木都开始崩塌。 杜楠还好，在空中，敦仪可就惨了，眼瞅着那黑火已经烧到他脚下了，他却一眼瞅到了杜楠，还不忘大声提醒他： “杜楠！那是当归！黑色的火里头是当归！” 杜楠然知道。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了。 他也知道继续这样下去的结果。 于是，阿朱盯着火势观察接下来如何是好的候，他颤巍巍地阿朱身上站了起来，然后—— 猛地从阿朱身上跳了下来！ 从天空而降，杜楠跳进了黑色的熊熊火焰之中，像上辈子那样，从背后用力搂住了火中人的肩膀。 恰似一个拥抱。 119、仙台火 像辈子那样, 杜楠将朱玑拖入了自己的空间。 几乎是在两人遁入空间的瞬间，刚刚往杜楠身蔓延的黑火立即消失了，顾不诧异, 杜楠先查看怀中的朱玑, 这才发现他现在的情况……挺奇妙的。 果说他刚刚是火的话，那么现在就是个火做的人。 能看出人的形状来了, 只是五官、皮肤……全是火，还是黑色的火，这样子看着挺诡异, 只不过杜楠却有种感觉——他没死。 没死就, 今在这修仙地界, 只人没死，其他的总有希望。 杜楠松了一，抬头, 就对了两双眼睛。 一对奇大无比, 看到它的时候, 杜楠几乎没有把它和眼睛联系在一。 是那头天龙！父亲画里画过的天龙！ 画中威风赫赫的龙偌大的身躯软软的在他的空间中摊开来，遍体鳞伤, 那龙看着自己, 看似凶神恶煞实则虚弱无比； 另一对眼睛则是一对乌溜溜的眼睛，来自一头体型硕大的黑麒麟。 显，这条龙是这头黑麒麟带来此处的。 一龙一麒麟与杜楠对视着, 半晌杜楠屏不住了，扒出空间，他猛地吸了，等到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踪影。 他一开始还担心当归会不会也需喘, 而每当他尝试性的将当归拖出去，哪怕只拖出去一点点，那黑色的火焰随即就会熊熊燃烧来，知晓这火的厉害，杜楠赶紧把他重新塞回去了。 说来也奇怪，一把他放回去黑火就会慢慢平复，仿佛限制在当归这具人类的身躯内，而当归看来也没有更不的样子，他大胆的做出决定——就让当归留在他的空间里。 大概他的空间和辈子不一样了——杜楠想，又或者是当归和辈子不一样了，可以在他的空间里存活了。 只是他自己还不能。 再次回到界的时候，杜楠出现在前消失的地方，他回来的时候，阿鹤背着三头小麒麟满天飞着找他，一看到杜楠从天而降，不等他落下，阿鹤立马飞过去把他接住了。 摸摸它的头，杜楠随即发现以阿朱为首的鹤群抓着敦仪飘在下头的半空中呢。 敦仪太重了，也就是现场的仙鹤足够多，才把他勉强吊在空中了。 倘若不是有这些仙鹤在，敦仪怕是会直接掉下去。 “杜楠——你——妈——在——我——肚——子——里——呢！”眼瞅着杜楠又从空中冒出来，敦仪立刻又对他吼道。 不知道是不是吼的太用力了，伴随着最后一个“呢”字，一个人当时就他从嘴里喷了出来，险阿朱眼明手快的拉住，扔到歇云仙子，那人莫名其妙的出来，又莫名其妙的保住了命。 “其他人也在我肚子里。”这次，敦仪不敢大嗓吼了，老老实实的，小小声道。 仙鹤们迅速带着三人离开了燃烧的棺木，就在他们离开没多久，偌大的棺木黑色火焰吞噬的一干二净，看着那火还燃烧，杜楠一挥袖，将黑色的火焰尽数收到了自己的空间内。 “真是不可思议，敢问小友是哪个名大派的有为弟子？”浑身金光的降临到他们身边，那名不浑身为符文笼罩的修仙者彬彬有礼问向杜楠。 杜楠冷不防愣了一下。 倒是旎旎也在这个时候赶来了，抓着那名娇小女修士盘腿坐在仙鹤，旎旎扛着剑霸道：“妙翎宫，杜楠。” 诸大佬不约而同注视着，杜楠觉得这大概是自己这辈子的高光一刻了。 “真是不可思议，这棺木里镇压的居是业火。”虽棺木本身尽数烧光了，而已经站在此界中，广益真君竟是卜出了此界的因果！ “可以焚烧万物的火焰，凡间便称它为灭世火，传说中这火一旦出现便会一直燃烧下去，直到烧遍整片大陆乃至一界，是以凡间最怕的就是这火，以万剑力镇压这业火丸，又抓来九百九十九头天龙拉棺将它送往必死寂所，能想出这办的凡间帝王还真是有些了不。” “为何说是凡间帝王？”杜楠不解。 广益真君便笑道：“因为这业火对凡间人来说是最可怕的灾祸，可是对修仙人来讲，却是最了不得的机缘一。” “仙台火——果你读书偏一点的话大概会曾经看到，这是业火在咱们修仙界的另一种称呼。” “凡人避不及的火却是咱们修仙者梦寐以求的，再差的仙骨经由这仙台火一烧，里头杂质尽去，再出来的绝对是一条仙骨，日后倘若能再修炼绝对会飞升。” “不过也是倘若，大部普通天资的仙骨经不住这仙台火的灼烧，只有极的仙骨才受得住，再有就是即将渡劫的修士了，倘若得到了一滴仙台火，依小乘修士的修为，几乎毫无意可以煅骨成功，平安渡劫，就连日后飞升都会有帮助。” “可以说啊，这仙台火可是高阶修士梦寐以求的天材！可遇不可求的奇珍！” “那当归他……”杜楠问。 “这样子，已经算是控制住了，也是他运极，自己仙骨极不必说，更遇了你，你这混沌空间充满了所有世间的初始灵，偏偏这世间的却不足，刚把这仙台火限制在他的身体里，这样烧的慢，慢慢烧，细细烧，反而能让他将这仙台火运用到极致。” 广益真君说着，连连赞叹。 杜楠懂了：他空间里氧不足，烧不来呗！只是这烧不来，就只能烧当归自己了。 “孩子，你就把他放在你的空间里，不放出来，在头得到仙台火、因这仙台火太凶险、一不小心烧过头犯了大错断了仙路的例子亦有。” 杜楠觉得自己像又懂了什么：前他只以为那人辈子的异能是火，现在想来，搞不辈子他也得到了这火？后更是因为得了这么危险的火惹了事，这才变成了危险人物，因着天天人追杀喊打，最后竟真成了危险人物了？ 毕竟当归这辈子天生五系灵根无比宽广，根本就是道修仙的体格，假这辈子和辈子一样，他—— 而且，假这火没有人控制会不停燃烧、直至烧完一界的话，辈子那个人将火封在了自己的身体，这样一来，辈子地球没有灭亡，搞不那个人才是真的救世主来着？ 那样一来，灭掉救世主的自己算是什么…… 反派？ 不，辈子的事不能细想，这辈子他过！ “那红衣男子日后知道了，岂不是死？”已经从广益真君的推衍中将棺木中发生的事了解了个差不离，杜楠换了个话题。 广益真君便又是一笑：“我前还以为对方亦是开了天眼人，又或者是媲美道德仙君与我的卜算师，今看来，他或许赢得了我与道德仙君，而终是赢不了你父亲。” “就凭他只拿走了一柄镇压用的剑。” “你父亲可是从一开始就梦到了——” “……从棺木中出来，充斥满整个界的火焰……你父亲从一开始就梦到了这棺木中真镇压的东西。” 说罢，广益真君对杜楠友一笑。 得亏了广益真君为首的这些麒麟仙人的长眼，杜楠解除了对当归的担心，放心将他安放在自己的空间中，时不时查看他一下，其他的时间都在帮其他的事情了。 同样得亏了这些“麒麟仙人”，太虚派掌原本安排的人手甚至刚刚进来，就发现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除了红衣男子、大块头天龙还有关云以，所有人尽数捉，浑身笼罩着金色符文的修仙者雪白的手一挥，无数符文从天而降，将这些俘虏尽数笼罩，原本的禁锢瞬时又结实了数，直把这些人捆的严严实实，这位修仙者一亮出身份铭牌一边介绍道：“在下周夺，来自穹邕司，此次刚返回主司述职的路，果诸位同意，在下可以将这些犯修押往穹邕，当，受牵连的道友可一同前往或派人一同前往。” 闻言，众修士肃敬——穹邕司！那可是当于修仙界大理寺般的存在啊！且比人间的大理寺管辖范围宽广的多，至无大境，下至凡间，但凡修仙者犯错、扰乱民间治安，穹邕司皆可以满境缉人，且抓回去审判，那是修仙界最铁无私、最公亦是最严酷的所在。 铁无私的、公的是穹邕司的判官；严酷的则是穹邕司的刑狱。 一旦加入穹邕司就会自动解除原本的师关系，这是为了防止判官刑官徇私舞弊，而这可以说是最光彩的脱离师的方式，几乎所有派都盼望自己多几个加入穹邕司的弟子，因为那无形中就是一种认可，凡是可以加入穹邕司的修士，心性、修为缺一不可。 铭牌做不得假，太虚派掌教用虚神查看过对方的铭牌后，遂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他们原本也将这些人送去穹邕司，今穹邕司的人居就在现场，更是亲自出手帮他们抓了几个人，他们没道理拒绝。 不过，这些道友到底是因何出现在这里的？他明明没叫来这么多人啊！些人一看甚至还是自己的前辈，他自知子没有那么大。 广益真君最终用一句“天道指引”解释了所有。 为了慰劳也是为了表达感激，太虚派王掌教特特为本次所有参加救援活动人设宴，多了这么多不请自来的大能是意，他虽彬彬有礼的送了请柬，心里却知道对方八成不会来。 果，那些麒麟驮来的修仙者中，除了广益真君以，都没有参加宴会，动一结束他们就无声无息的走了。 云淡风轻，了无痕。 倒是救援者和救援者喜逢，大伙颇热闹了一场。 棺木，几乎所有还活着的修仙者几乎都敦仪装在了空间中，最后算下来，敦仪竟是所有人中受伤最重的那个，也亏得他硬朗，硬是撑到所有人都从自己的空间中步出，他这才哐的倒地。 值得一提的是，和他奶、他爹一等待老妈从敦仪空间里出来的时候，杜楠竟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虽美须烧了一半，而杜楠依旧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白衣男子！ 曾经在白羽镇算命摆摊，结果镇人暴打一番，最后钱拿到、倒赔了他们一块石头的白衣男子！ 你看，他当年的同伴——黑衣男子今就在他后头呢。 两人灰头土脸，互搀扶着出来，看到杜楠看着他们还没想到啥，而紧接着杜婴婴忽“啊”了一声。 她也认出这俩人了。 “那两个骗子！”指着白衣男子的脸，杜婴婴大声道。 120、东方大吉 “我就说我不是骗子吧？你看看, 你今都练气入体了，你这位小孙孙也练气入体了，那天那女孩呢？肯定也成为修仙者了吧？还是挺有前途的修仙者？”一想杜婴婴是谁, 白衣男子立刻过来了。 看着杜婴婴抿嘴不言, 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唉哟！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金丹石不会说谎，只是那镇子是小地方, 我总觉得修仙种子不会多……” “唉！还是金丹石验的准！”白衣男子总结道，随即他又问：“那颗金丹石呢？你们不会普通石子扔了吧？那可是相珍贵的材料，尤其是在界境, 那么大一块金丹石, 可以换好些材料了——” 杜楠就把袖子摞来, 露出里面亮晶晶在袖筒里着光的一条……链。 虽然显然是敲碎了，不过……到底没扔——看着杜楠一家三口，白衣男子也说不来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最后只得叹了口气。 “所以最终可惜可惜了了的就是我的酒钱了。”白衣男子道。 “酒钱？”杜婴婴看向他。 “可不是, 我拿出一枚那么珍贵的金丹石摆摊, 为的就是骗……不，赚些打酒钱好去买旁边铺子里的杏花酒, 我喝过好多地方的杏花酒, 很想尝尝那小苍界的杏花酒呢！”白衣男子道。 杜婴婴乐听老家那边的事，便又理了他一次：“杏花酒？也是，你们摊子旁边应该是老邓家的杏花酒铺, 那么折腾就是为了吃酒，你可真贪杯啊！” “这不是贪杯，而是一种念想，我每至一地定喝地的杏花酒，各地风土不同, 酒也不同，能够饮遍各地的杏花酒，岂不快哉？” “我们那儿杏花多，几乎家家户户都酿杏花酒，无非是就老邓家开了铺子而已。” “这样吧，我给你酿！”杜婴婴道。 白衣男子便摇：“不一样的，非的是在那镇子、那酒铺里喝的杏花酒，才是我想喝的杏花酒，其他的……是另外的杏花酒了。” 两人完全不在一条线，半晌杜婴婴耸耸肩，觉得自己省事了呢。 “可是凡人的帝王怎么能抓到九百九十九天龙呢？”杜楠仍然在想这问题。 他已将里生的事告诉了他奶他爸，然而有些事他还是有疑惑。 “怎么不能？可别小看凡人，尤其是古时期的凡人，厉害着呢！”白衣男子也听到他说的话了，不等其他人回答便插口道：“千万里苍龙壁——坚固程度足以抵挡小乘修为修仙者全力一击！阴阳青羊宫——号称最美仙宫的，前身可是凡人帝王的宫；而今天下丹修入门必修的《丹典》，亦是凡人道士写的，虽然他写的只是最初基础版，然而没有这基础，也就没有后的诸多丹方了。” “这些久远的姑且不谈，华境的王天君知道吗？他也是凡人，然而他炼的仙剑天下无双，无数剑修前赴后继寻他求他为自己炼剑，凡人呐……他们生命虽短，好些尚不及修仙者百分之一，而在这百分之一中，他们好些人实打实创造了无数不可思议之事，何况一人的力量有限，然而无数人的力量便不可小觑，凡匠人用数代时打磨一门艺，而凡帝王可倾一国之力，能做的事就更多了。” 呃……他不知道华境的王天君，可是白衣男子这番话他觉得有理，不说这些他不知道的事，辈子，他所在的地球在修仙者眼中应也是下界吧？所有人都不会修炼，然而有异能，好多异能厉害着呢！ 点点，杜楠表示自己明白了。 而白衣男子仿佛没说够，摸了摸被烧去一半的美须道：“传说中真海边曾有古凡人大国，一统百境千界为一国，而该国渔民善捕龙，甚至以捕龙为生，该国百姓餐桌都可以有天龙肉，更不提国王了。” “说不得这里拉棺的天龙就是那一国的渔民捕捉的呢！” 看着他说的一脸神往，杜楠道：“您去过很多地方吧？” “不多不多，也就去过九百三十一境，二百五十四界吧。”白衣男子摆道。 杜楠：果然是资深驴友，还是以此为傲的资深驴友。 “不过话说到这里，奶，你和我爹是怎么过来的啊？你们不应该在虚境吗？”杜楠转向他奶。 他奶就先一皱眉，随即一摆：“甭提了！” “你爹的德你还不知道？一醒过来就说寻你们，关键还哭哭啼啼的，我被他哭得心慌，又想一家人还是得在一，于是就跟着后面过来的小王剑修她们过来了。” “嗯？王姨她们也过来了吗？”杜楠四下看了看。 “她们是过来增援的，不过，还没到——”说到这里的时候，杜婴婴的神色有点古怪，看了一眼杜楠，又往旁边看了一眼：“你瞅瞅，那是一麒麟不？” 杜楠就往旁边瞅了瞅——一雪白雪白的大麒麟，端的是漂亮的紧，被一群修仙者围在中央，那些修仙者似乎是在判断它有没有主人，果没主的话，不跟他们走…… 杜楠瞅过去的时候，正好对那麒麟一双眼，那双碧色大眼中的哀怨哟……别提多熟悉了！ 杜楠一下子就想之前被那许多麒麟围住齐齐幽怨看着的场面了。 “……我和你爹原本正坐在王剑修和庞剑修的剑，正跨界门哩！谁知下一秒就现界门不见了，再一瞅就现自己在这家伙背，那家伙跑得贼快，去的地方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儿，等我们再瞅到人气儿，就是这里了。” “你王姨她们估计还在路飞哩！唉，冷不防丢了我们，不知道正怎么急呢，不知道我过来这里后给她们的信符收到没……”杜婴婴叹了口气。 杜楠顿时明了——又是一找门来的失家麒麟，不过，这麒麟选择了把他奶和他爸抗来。 这是让他奶和他爸为它做主的思？想到这里，杜楠忍不住笑了。 又确认了一下归在他空中的情况，确认归没事，依旧像是睡着了似的在空中躺着；再确认那火也没事，始终烧成一归的形状，一点也没溢出来，杜楠放心了。 何况这些麒麟鬼精鬼精的，倘若有危险它们怕不是跑得比谁都快——心里这么想着，杜楠再次开放了空。 前方的白麒麟瞬消失了！下一秒，它“破”的一声出现在杜楠的空中，现自己又回来了，那麒麟“破破破”的叫了好一会儿，好奇的瞅了归一眼，随即扭就跑，又跑向前方迷雾覆盖的地方去了。 其他麒麟也回来了不，不但自己回来，之前被杜楠扔出去的东西也被它们驮回来了，不知道又去哪里黑了点新宝贝，它们欢欢喜喜的重新回了家。 倒是好些正在班的大麒麟不好立刻回来，然而它们也“听到了”房门打开的声音，轻快的“破”了一声，紧接着，几乎所有主人都现自家麒麟一下子提速了。 麒麟们这是急着下班搬家哩！ 任性，鬼机灵，然而好哄——看到麒麟们完全没有找他算账的思，杜楠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倒是后来杜楠颇收到了好多礼物并信符——皆来自于那天到场的麒麟主人们，礼物中一分是给他的，感谢他对麒麟们任性的包容，另一分则是透过他给麒麟们的，珍树仙植灵珠金宝！打开礼物的时候杜楠只觉自己的双眼都被闪瞎了，这些全是给麒麟的！没说是给自家麒麟，就说是给空里所有麒麟的。 这是生怕自家麒麟受了委屈啊……殊不知，你家的麒麟都是自带宝贝过来的，仙君们你们是宝贝多了吗？被麒麟们拿走了那么多……你们都没现吗？ 还是现了也觉得不够呢？ 杜楠瞬时想他爸曾说过的猫奴了。 所谓喜欢养什么宠物的主人的性都是不同的，大概这些麒麟们的主人某种程度也是有共性的吧。 大概就是这共性了。 于是，秘密暴露了，然而好像不是什么坏事。 今杜楠的空里可着实有不宝贝，更有好些灵泉←自然也是诸位仙君送来的，那名叫周夺的星官送来的灵泉格外多，杜楠甚至将这些灵泉布置成一道彩虹瀑布了哩！ 就在距离归沉睡之处不远的地方，好看不说，灵气还多，且这么多灵泉带来的水汽可是不，这么多的水汽，多可以让归舒服点？ 杜楠不确定的想。 不过布置完没过多久，那里就成了麒麟们回家后最喜欢洗澡的地方，于是瀑布改澡堂，每天看着麒麟们在“澡堂”内穿梭，时不时还彼此蹭来蹭去互助搓澡。 杜楠：…… 这是后话。 今的杜楠正在一家团圆。 他们刚刚和白衣男子说话的时候，他妈其实已出来了，只不过他爸先冲了过去一把主抱住了老婆，一边抱一边哭，杜楠和他奶就把空暂时留给这小两口了，和杜雨涵见了一面便让他爸把他妈抱进屋了，屋里自有虚派的医修在等待——虚派专门派了医修过来，好些医修，确保所有人都能得到妥善处理。 杜雨涵的伤只是缺乏处理，一旦接受了专人治疗，立刻好了大半，码表面的伤口都好了，内伤还需回去服些丹药外加泡泡药浴，这些丹药药浴不便宜且稀有，然而所有材料虚派都出！这便好说了，于是看完病，换完衣裳，两口子再次出来的时候，杜雨涵竟是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的。 一出来，杜雨涵就询问归的情况了——之前她已听朱子轩说了归这边生了什么事了，只是不亲耳听一下，她始终不放心。 于是杜楠又看了归一次，然后将归现在的情况汇报给他妈听。 “虽然在燃烧着，不过感觉挺好的，像是睡着了，然也可能是昏迷，广益真君说了，这是仙台火在给归淬骨，我的空简直是最好的淬骨场所，等到归淬好骨出来，保不齐就是筑基甚至金丹仙人了。”杜楠道。 “谢天谢地老天保佑这孩子没事，谢天谢地有你这空，不然……不然……”杜雨涵说着说着，一滴眼泪滑下来，竟是哭了。 这可是极稀罕的事！ 杜楠他爸有多常哭，杜楠他妈就有多不常哭！ 只见杜楠他爸笨笨脚不熟练的安慰着老婆，好在杜雨涵到底心性坚定，也就哭了一会儿，眼泪还挂在睫毛，竟是笑了。 “我归得了最大的好处，那红衣男子倘若知道了岂不是气死？一想到那一幕就想笑。”她道。 然而刚刚说完这番话，她又眉一皱：“不过比这好处，我倒宁愿归平平安安的，没得这好处我归也是好的修仙种子，何苦受这大罪？我听广益真君说，这淬骨还是有风险的，且不知道多年……” 一时，朱子轩也被她传染的又哭又笑来，心疼妻儿受的这番苦，他自己反倒受不了了。 最后还是杜婴婴一挥：“事已至此，莫得再说这些没用的话，日后杜楠负责照顾归，雨涵你好好赚钱，待到归出来，面前便是一条修仙的康庄大道，这修仙不得钱财，家中唯有你最擅营，你且为孩子多攒些。” “娘，那我呢？”朱子轩抬泪眼，巴巴问。 杜婴婴：…… “你且和那广益真君，道德仙君套套近乎，求人家帮归看看，这样子持续多久罢。” “好嘞！”立刻抹干眼泪，朱子轩腾地站了来，转身就跑了。 那原本只是杜婴婴实在想不出来给朱子轩随便安排的活儿，不想朱子轩居然真的照做了，还真的从两位大能中求得了关于归的占卜。 “道德仙君给咱们归卜了一卦，说是大吉，归此次定能平安度过。” “广益真君亦开了一卦，说归接下来的吉向是东方。” 他嗒嗒跑出去，很快又嗒嗒跑了回来，说完，依旧巴巴地看向杜婴婴。 “东方？咱们小苍界是哪边？好像是南边？”杜婴婴皱眉了。 121、别离 “是这的, 我刚刚没说清楚，想了想，觉得还是要来说一声。”杜婴婴话音刚落, 门外, 广益真君已经步进来了。 如今进来的可不是之前广益真君那透明璀璨的虚神，而是他本人。 广益真君本人极高大, 饶是去了那透明璀璨的“神光”，整个人看起来竟是更仙气缥缈，不染凡尘了。 好在他说话真的挺接地气儿的。 “老人家。”一看到杜婴婴, 他就先躬拜了拜。 杜婴婴：…… 和老杜家其他所有人打了招呼, 他这才道：“其实这几天就算你不找我, 我也会找你一趟。” “一是为朱道友。” 他看了一眼表情有点不自然的朱子轩，半晌微微一笑：“我刚刚和朱道友提了一个建议，建议他之后可以来昆仑派进修卜卦之道, 朱道友似是不愿意, 这才拿到结果就告辞了。” “然而即使他不愿意, 我还是得来和你说一声。” “朱道友在这占卜一道上天赋极高，然而他这卜卦之术是要付代价的, 我看他自己也道, 而之前朱道友之所以无事，盖因其洪福齐天，福报惊人, 当是前生做了天大的好事或者子孙后代做了天大的好事之故，然而因此次我等占卜不力，为了找到龙棺道标，朱道友做一梦，这梦做完了, 我观朱道友头顶的紫气竟是几乎耗尽。” “这种情况下，若是朱道友再做梦就有风险了，然而我观他并不能控制这梦，万一真的梦到什么，我怕朱道友会有折损的危险。” “是以，哪怕朱道友并不愿意，我还是得来说一说这事。” 说完这句话，广益真君认真看向朱子轩，随即视线转向杜婴婴：“我观您家家人之间感情极深，不敢不同您讲。” “讲的对！”杜婴婴说，瞪了朱子轩一眼，朱子轩下意识想要躲老婆后，只是，这一回他老婆也不站在他这边了，揪耳朵把朱子轩从自己后拎来，杜雨涵气极反笑了。 “回头再和你算账。”杜雨涵极小声对朱子轩道。 “刚刚朱道友听完这个建议就离了，以至于我这话其实只听了一半。”说到这里广益真君也是莞尔，该怎么说呢？擅卦多年，从来都是人巴不得多听他讲几句，他说完了好久依旧不离的人多，而朱子轩这话不听完就的，可是前所未有，朱子轩这的，在他这边竟是独一份！ “不管朱兄暂时想不想去昆仑，我这里都可以给朱兄一枚昆仑祝春牌，凭借此牌，朱兄可以去昆仑问天宫寻求自问题的解决之法，亦可在昆仑境以及附近十三境七十八界内行自如，而昆仑境，刚好在此地正东方向！” 闻言，杜楠等人皆是一愣。 而广益真君微微一笑：“而这祝春牌不只本人可用，其家人亦可使用，朱道友可携家人一同前往。” 听到这句，朱子轩头都抬起来了！ 而广益真君还在继续说：“朱玑的情况我了解不多，只能从卦象判断，虽然最后结果是平安的，然而程却可有千变万化，这仙台火虽是极神妙之，然而烈极险极，几乎都是小乘以上仙人才会使用，炼气期便得到此的人……朱玑之前，我闻所未闻，以炼气之躯吞小乘之火，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说不得要煅上千年……如此这般，也是个问题，只是既然卦象指向东方，便是东方有解决之法。” “我对我这卦，还是颇有信心的。”广益真君谦和道。 “你要没信心，别人就更没信心了。”一道清嫩的声音忽然自门外而来。 杜婴婴等人顺声音望去——她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嗯，不认识，不小女孩后的谢观因却是熟人。 不杜婴婴他不认识，杜楠却是认识的。 “旎旎？”他一下子叫了小女孩的名字。 朝杜楠挥挥手，旎旎先是打了个招呼，随即道：“先说明，我不是故意偷听，实在是你声音不小，我还在大门外头就听到了，而且你大门也没关。” 呃……这不是习惯了吗？不管是在兔耳村，还是在青龙区，他家都没有白天关门的习惯，反正家里有人，往来都是熟人。 “师姐。”看到谢观因，杜婴婴站起来，先是同她打了声招呼，随即看到来的小姑娘似乎是孙子认识的人，看对方年纪小，她习惯的摸储袋，正打算随手送见面礼，却被谢观因按住了。 “师妹，这次不用。”谢观因笑正说这话，那边，旎旎已经在掏储袋了——她的储袋高级些，是手上的储手镯，从手镯中摸一个大盒子，旎旎道：“呐，给小师妹的见面礼。” 众人当时便目瞪口呆了。 帮忙将礼盒子放在杜婴婴手中，谢观因为人介绍道：“五师姐，这位就是婴婴了，我代师父收下的，咱目前最小一位小师妹。” “婴婴，这是旎旎师姐，排名五的，咱的五师姐。” 材高挑，虽不至于满脸褶子到底还是留下了岁月的痕迹的小师妹杜婴婴，和穿一粉红剑侠装，一张饱满苹果脸、看比她孙子还小的五师姐旎旎就这么见面了。 “……哎！刚认识的时候婴婴唤我师姐，我后来越想越觉得这是缘分啊！天的缘！”旁边，谢观因已经在感慨了：“你看，我大师姐叫仙仙，二师姐唤灿灿，三师姐闺名香香……” “婴婴这个名儿，师父一准儿喜欢，一看就是我师妹的名字。” “我当时就觉得这是老天帮我师父送来的徒弟。” “其实，反倒是我格格不入，哈哈哈哈哈哈！”谢观因难得笑的如此豪放。 “能因此代师收徒，我看谢道友亦有卜卦之质。”广益真君道。 谢观因便摆摆手：“不了不了，丹途漫漫，终其一生，倘若我能将这丹道体悟再深一二，亦是人生大满足矣，贪多嚼不烂，非天纵奇才不能为也！” 广益真君随即看向旎旎，彬彬有礼道：“旎旎，好久不见。” 旎旎便瞥他一眼：“请叫我云道友，谢谢。” 原来，旎旎姓云。 “……他说的没错，这仙台火玄妙的紧，来这里之前，我已寻好些医修问了，都说从未遇到此等情形，虽是无碍，然而怕是会折磨人极久。” “倒是得找个法子早点让朱玑炼化这火，否则——”旎旎看了一眼杜楠：“万一你修行不精早早仙逝，这家伙从里面来，上的火不好熄灭的话，是一阵折腾。” 杜楠：……虽然但是，你说话可真不好听啊！ 其他人在一旁说话，只有杜婴婴一直静悄悄的，坐在椅子上安静了半晌，她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师姐！” 众人被她这一拍吓了一跳，旎旎和谢观因更是同时转头看向她—— “怎么了？”人异口同声道。 杜婴婴一脸严肃问向她：“师姐，我一家子去昆仑那边儿的话，可以不？” “可以啊，修仙者原本就是要游历诸方的。”谢观因反射回答。 只不没有才炼气期就游历诸方的←这句话，她没说来。 因为杜婴婴随即问她了：“那拿昆仑祝春牌也不要紧吗？这不算脱离师门吧？” “不算。”这次回答她的是旎旎：“这就是昆仑派发给其他门派弟子的研习牌，一般发给其他门派在某方面极有天赋的弟子，邀请他去昆仑交流学习，好多门派都有这种研习牌，名称不同罢了。” “我也拿。”旎旎道。 于是，杜婴婴便彻底放下了心。 对名师姐点点头，她随即转向广益真君， 但见杜婴婴先是对广益真君道：“真君，那就蒙您赐下祝春牌了，老杜家感激不尽！” 作为杜家当家人，杜婴婴拍板下了接下来一家人的安排。 而且这个决一做就做的决然——杜婴婴决直接从这里发一路向东，竟是不回去小苍界了。 “就是个门而已，不是不回来，没什么的。”她这道。 “何况家里也没啥值钱东，而且有小王她在呢！”她像是说服杜雨涵等人，像是为了说给她自己。 老一辈的人都恋家，杜婴婴也不例外，从兔耳村离往妙翎宫就让她难受的要了，她怕自己这一回去怕是会更丢脸。 更是怕耽搁了当归和朱子轩。 “我这边本也没什么事，倒是你那边有差事得交代。”杜婴婴说，看向闺女。她没说什么其他的话，若说这离家，全家影响最大的怕就是杜雨涵了，朱子轩之所以之前不肯说，怕也是因为杜雨涵之故，妻子的事业正做的风生水起，眼瞅回去就是光明坦途，他不远耽搁了她。 杜雨涵自然道朱子轩的顾虑，只见她笑了笑：“这好说，宋师姐就在这儿，我一会儿找她说一声就是，我不是大掌柜，离职和她交代一下，宋师姐会理解我。” 她说完，眼瞅朱子轩眼圈一红，她拍拍他的肩膀：“我这可不全是为了你，主要是当归，当归这孩子可是辛苦了，还是我拖累了她，不把她早点治好，我内心极是不安。” “何况以我之才，何愁找不到生计？”杜雨涵难得不谦虚了一把。 朱子轩这才抹抹眼睛，想到杜楠空间里头的当归，他一门心思全到当归上了。 然后就是杜楠了—— 作为有师父的人，他得和师父告假。 “嗯……其实，就算你不和我告假，我也得同你告假。”另一个小院之中，淬玉师父在一字一字转述姬夜雨的话。 “为了让那帮人进来，为师我撑在界隙太久了，需要休养一番，这段时间也指导不了你，你自修吧！” “你且先同家人去，待到为师养好伤，自会去寻你，你且留好这信符，放在上便是。”说完，淬玉递给他一根树枝。 树叶有点发黄，看来他师父这次却是伤的不轻——杜楠心里想，从空间中摸好些初壤，对淬玉，朝自己的师父深深拜了一拜。 替淬玉发完言，接下来便是淬玉自己的话了。 “说来也巧，如今你师父在我的识海中，当归却在你的空间里，我这对师徒当真——”他干巴巴笑了笑，如今他腰间已经没有剑了：“以下的话请你转达。” “为师的剑坏了，接下来要寻找新的剑，亦要消化此行中新的体悟，师父没有什么旁的东给你，给你这个吧。” 说，他将一个圆球递给杜楠。 “闲暇时，你把这个给他看。”这句话却是叮嘱杜楠的了。 于是，接圆球，杜楠拜了拜淬玉，这才离了。 修仙路上，大体就是一个一个的遇见，以及一段一段的别离。 时间很长，别离会很多，很长。 好在他的寿命也很长，只要活，早晚会再次相见。 左手拿一段树枝，右手握一个圆球，心中若有所悟，杜楠离了位师父的小院子。 122、离开前的准备 “辞职, 去昆仑境？大可不必啊！”从杜雨涵口中听到她要辞职，宋师姐赶紧扔掉自己夫郎手、抓住了她手。 林夫子：…… “雨涵，你可是我亲妹妹啊！不说这次得亏你救了我命, 我豁出自己这个大掌柜不当也得把你位置保住, 可是如今根没这个必要啊！”握紧杜雨涵手，宋师姐眼中放光道：“昆仑境！那可是昆仑境啊！你也知道咱们淘宝坊就是门中意, 如今发展了这么久，今年才得到太虚境入境牌，按照这速度, 想要发展到昆仑境不知猴年马月, 可是如今你却拿到了去昆仑境入、境、牌！” “不用辞职！你这是公差！我派你去昆仑境出公差, 到哪里物色各色宝贝，可以话，将咱们淘宝坊分店到那边, 旦成, 你就是咱们淘宝坊大功臣啊！” 哎？可以这样？手被宋师姐上上下下摇晃, 看宋师姐眼中雄心壮志，杜雨涵渐渐也被感染了,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不多久，姐俩就手握手，头顶头, 谋划起如何在那边分店事宜了。 看两个女人投入模样，林夫子摇摇头，从储物袋摸出纸笔放到两人旁边桌上，他紧接到旁边两人煮茶去了。 煮好茶，他更到街上买了酒菜回来, 这么大事、这么短时间，两个女人肯定没聊够，最好是让她们边吃饭边聊。 安排好两人，林夫子关好门，又到老杜家歇脚地方去了，来是告诉他们杜雨涵不回来吃饭消息，二来则是向他们表示感谢，尤其是朱子轩。 这次妻主平安回来，杜家小夫妻简直功不可没，妻主说她们碰到个疯人，倘若不是雨涵反应快，她怕是当场就交代在那里了，更不要提后面这许多事，而雨涵何反应快？朱子轩做梦了呗！而最后所以够找到包括他妻主在内这许多人，朱子轩更是起了决定性作用。 前阿曦总说老杜家怕是她贵人，他总以这主要是指他们夫妻缘分，如今看来怕是真。老杜家真是他们家贵人来！ 老杜家买完酒菜，想杜家怕是马上就要远行，想他们路上需要什么，林夫子又把各种活物品他们买买买，嫁了位精明妻主缘故，林夫子如今也不像前那么傻阔气了，别人什么价就什么价，虽然是不会砍价，不过他现在知道大宗购买找对方多送他点东西了。 比如买了这么多东西，他就让老板送他点东西，这老板精明，眼就看出这是位家里阔绰大家公子哥儿，家里不差钱，只是享受砍价乐趣而已，于是当时便爽气送了他好些柴火——他们凌癸界草木繁盛，柴多！便宜！ 林夫子心满意足离了。 倒是老杜家收到这许多柴火，吓了跳！ 那可是足足个储物袋木柴哦！光木柴得花多少钱？ “买这些东西送，划算吧？”图就是别人这瞬间表情，看到老杜家目瞪口呆模样，林夫子更满足了，又将个储物袋递到朱子轩手里，他云淡风轻道：“雨涵正在和阿曦讨日后去昆仑境淘宝坊分铺事，想你们家马上要去昆仑境，这在家百日好，出门事事难，我就你们在街上买了些必备物品。” “其用不，我家东西少，但凡值钱点物事或者常用物事，早在离小苍界时候，我与我娘便都带在身上了，我们连鸡都带哩，在不缺什么……”只是如今两家已经不是普通交情了，也不是普通义母女、义姐妹关系，简直是过命交情了，于是朱子轩到底收下了林夫子番好意，接过林夫子递过来堆储物袋，他道了声谢。 “道甚么谢？合该我同你道谢才是。倘若不是你，我家阿曦怕是——”说到这里，林夫子又是阵后怕。 “谁说不是呢？”说到妻子，两个男子极有话聊，携手进门，此时家中无人，就朱子轩个人在，两人布菜聊天，时不时碰杯小酒，极是投契。 *** 诚如朱子轩所说，想人离乡贱，物离乡贵，他们把家里头常用物事尽数收拾到储物袋里了，家里鸡都没落下←这些鸡可是阿鹤宝贝，万他们离了，这些鸡没人照顾变成野鸡了怎么办？ 如今看来竟是带对了，谁知道他们居然如此匆忙就要改道了哩？ 自家该买东西倒是没多少，只是杜婴婴想得亲戚朋友们带些东西。 得写信。 虽然已经算请宋曦带口信回去，可是是怕万错过又或者别原耽搁了，杜婴婴决定上双重保险。 特意在外面买了磨，又用杯茶坐在茶馆里写了上午信，好容易用如今练得歪歪扭扭字儿写了两封信出来，杜婴婴去信行将两封信寄出。 亲家那封极长，详细介绍了自家最近发事儿，然而了不让亲家急，只是大事简单写，小事细细谈，说到她们家某些事在伏幽境了，如今正在期间个叫灵癸界地方，说到子轩得了仙人青眼介绍去大门派游学了，杜楠如今终于不胖了，虽然是有点黑，不过模样长得不错，和你家子轩挺像←也就是亲家写信才这样说，平日里杜婴婴才不这么想：杜楠这是像自己哩！隔代亲！ 只是到底是亲家信，想这去不知多久才回来，她便难得夸了朱子轩，虽然没有明说让亲家努力多活几年，不过她在信中叮嘱亲家好保重身体，“等子轩回去看她们”。她亲家寄了自己这边留杜英种，都是等杜英种子，部分让亲家留下，部分托亲家送与兔耳村村长，由村长分众人。 除了种子，她更是难得逛了回街，买了好些所谓“伏幽特产”，并随信件发与了亲家。 小王剑修她们便简单了，和她们说了己方已经提前抵达便是，只是接下来不日便要前往昆仑境，青龙区洞府便托她们代照看了。 做完这些，杜婴婴这才重新回到街上，找了农铺，她算在这边买买种子农具。 总，婴婴很忙，无暇伤感。 杜楠也很忙。 林夫子和他奶逛街时候，他其也在逛街，只是这灵癸界虽是下界，然而商业异常发达，商业街仿佛血管般遍布城市间，三人竟是完全没有撞，擦肩而过也没有。 不过杜楠并非个人在逛街，走在他身旁是敦仪，确定完当归和他妈都无事后，他最挂念人便是敦仪了，只是作次大功臣，又受了重伤，敦仪不好，是他清醒后看到杜楠拜帖，主动出来找杜楠。 两个人直接去了酒楼条街。 “重建典籍馆前，先吃顿饱吧。”杜楠是这么说，恰合敦仪心意。 然而，吃光了条街酒楼所有食材，也不敦仪个饱嗝，看来他们离这个目标尚远。 “我们家大概会去昆仑境吧，当归寻找尽早吸收仙台火办法，刚好，广益真君送了祝春牌我爹。”此番杜楠约敦仪出来，是了他，二来就是了和他告别。 敦仪抹抹嘴，静静看了眼他，半晌从怀中摸出张令牌：“刚好，广益真君亦了我张祝春牌，我想你要不要同前往呢，据说可以携带亲友，我就想你要不要起去寻医。” “我没有亲人，友人中活，也只有你了。”敦仪道。 听闻他这番话，张了张嘴巴，杜楠张胳膊紧紧抱住了他。 “谢谢你敦仪。”什么是朋友？这就是朋友吧，上辈子个真正朋友也没有他，此此世居然有了这样位好友，明明平日里只是同看书书友而已，他们甚至从未在典籍馆以外地方过面，却在危难救了他母亲，在这种时候想带他们，杜楠觉得自己何德何……简直幸运透顶！ 木讷地坐在椅子上半晌，敦仪也笨拙地抱了抱他。 这幕很奇怪，敦仪长相在有别于他人，又两人体型差异无比巨大，酒楼中来往人纷纷向他们看去，然而无是杜楠也好，敦仪也罢，都像没看到似，直到抱够了，两人才松。 “要不要起出发？我们去寻医，敦仪你去寻书？”确定两人心里都当彼此是好友，杜楠这才敢提出这个提议：“当然，吃饱点，填填肚子，或许将来可以修炼出另外空间，不用不吃东西也可以放书？” 仔细想了想，敦仪点了点头：“凡人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我虽读书已破万卷，所行路亦早已过万里，只是我身躯亦是凡人万倍，或许，我应该行万万里。” “我想亲自去寻更多书！尤其是古籍！”说到这里，敦仪难得眼中亮了丢丢。 于是，接下来杜楠就陪他去信行了。 敦仪要原形，典籍馆要继续放假，他去寄典籍馆延期馆公告了。 而杜楠也顺便自己小伙伴们写了信。 先是青龙海边海民友人写了信，紧接兔耳村大牛写了信，除了信件，他寄了书他们哩！不是什么大部头书，而是地流行修仙话，刚刚他和敦仪去书店时买，共买了三套，寄出去两套，他自己留套。 除此外，他也阿公阿婆写了信。 早知道他奶会二老写信，所以旁没说，他只是细细说了自己近况，敦仪擅画，他请敦仪画了自己家画像出来，连同他爸托他二老以及小妹寄、自己做衣裳，并寄了他们。 做完这切，他才回到街上，采办自己此行逛街最主要想买东西。 杜楠要买砖瓦、木板有基工具——他想建屋来。 在自己空间里，沉睡当归盖栋屋。 他没有建屋经验，旁边敦仪也没有，只是敦仪他出了个主意。 “何不看看此地建筑？再找熟手砖瓦匠仔细询番，听他们建屋该买何种材料，每种需买多少……最后再买些地盖屋书籍，边细细研读边盖，如何？”敦仪道。 “妙哉。”点点头，杜楠肯定了这个主意，当真找了地最老练砖瓦匠，细细讨教了盖房题，杜楠在对方建议下买了各种材料，又买了好些书籍，将自己钱袋花干二净，这才心满意足回家。 至此，老杜家算是做好了离准备了。 123、送别 他们没有和广益真君同行。 倒不是完全为广益真君先要去此地以西的流云界趟的缘故, 而是杜婴婴觉得广益真君已经帮了自家许多忙，什么事都不好事事拜托别人的，何况杜婴婴拉着杜楠算了算, 广益真君虽然有麒麟车, 然而接下来还要再去个界，这样行下来, 和们搭龙船前往昆仑境、时间上也不差什么。 没错！经过多番比较，杜婴婴决定搭龙船去昆仑境！ 不是民间雕龙的龙舟，而是真·龙·拉的船！ 也是他们如今所在的界乃是附近知的港口界有这选择, 龙船啊！般地可没有！起码他们小苍界是木有滴。 之所以做这个选择, 主要还是比较完各种交通式的路线, 杜婴婴发现唯有这龙船的前进向是直向东的，哪怕不是最快的，可是路线笔直, 吉利啊！ 杜婴婴之前辛辛苦苦找老太太给朱玑卜字知道了, 其实还是很信这个的, 于是咬咬牙，杜婴婴当即订了龙船的票。 “这辈子, 钱袋没这么干净过。”着中的张船票, 杜婴婴木然道。 “娘你的钱也花完了吗？真巧，我也是耶！”全然不知道杜婴婴做了什么，刚好听到这句话, 朱子轩凑过来道。 之前林夫子确实送来了许多东西，然而—— 咳咳！不是说他送来的东西不好，只是林夫子这人吧，大概从小是大家公子，嫁了宋师姐之后虽接地气了点, 不过也只是“买东西会让人搭东西了”的这么点，他送过来的东西不少，然而他送过来的东西吧！ 柴：买东西送的柴，上等好柴，赞个； 米：本地特产雪松米，天然带丝松香，软糯，略黏口，是制甜品、点心的上等佳米； 油：桂花油，色如蜜，香如桂花，期间更可以见到天然桂花朵朵，可梳头，可调脂粉，可润唇护肤，亦可煎炸小点心，是极妙的点睛浇头； 盐：本地特产的竹盐，调以特制香蜜，香气清雅，留香时间甚长——说明上：沐浴扫除之用。 前面这已经这样，余者中酱是玫瑰酱、杏花酱、桂子酱；醋是玉露醋、香蜜醋、玫瑰醋；茶……茶倒都是好茶，林夫子喜喝茶，挑茶绝对是个中高，送来的全是好茶！ 总之，林夫子确实送来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只是他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也和别人家的不同，格外风雅。番下来，最实用的反倒是他送来的免费“柴”了。 当然，这东西朱子轩私心里还是极喜欢的，毕竟他上辈子也是个大少爷嘛！只不过是末世来临以前，先是末世，之后又重生到了个小村子里，他是想风雅也风雅不起来，如今能从别人那里得来这么多“风雅”之，朱子轩内心窃喜，然而高兴的同时还得尽主夫的责任，清点完毕之后，查漏补缺，他又跑去将缺少的必需品买齐了，这买，上的钱不小心花光了。 杜婴婴斜他眼：“……别拿你和我比，你的钱袋常年是空的！” 倒是杜雨涵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走过来微笑道：“母亲莫忧愁，此次出行宋师姐算我是公差了，让我探路顺便尝试能不能在那边开铺，为此故，宋师姐直接结了五百年的工钱给我，放心，家中有钱，尽够的。” “倒是师姐为了付我工钱，掏空了自己上所有的钱，如今钱袋空空的人怕是师姐是。” 好在太虚派好事做到底，不但送众人来，还负责将众人送回去，宋师姐这不至于借钱能回去。 最后，还是杜楠他们先送宋师姐走的。 “你刚刚给了老宋什么？那么高兴，还要和你再签约？”杜婴婴好奇道。 问的是杜楠。 刚刚送宋师姐等人上船之前，杜楠将个包裹交给了，好大个包裹，宋师姐了，又和杜楠说了什么，没多久眼冒精光了。 “是烧烤炉，可以根据烧烤肉类大小、重量自动配烧烤时间、火候大小的，之前我做好个了，只是前阵子事多，直到昨天晚上赶工做足八个，这是送给王姨们的，着劳烦宋姨送过去，所以顺便送宋姨个。”杜楠慢条斯理道。 闻言，朱子轩立刻眼睛冒光了：“这是……烤箱？” 杜楠点点头：“之前……听爹你说过，我觉得适合王姨，想法自己做了个。” 只是他自己其实并没实际用过烤箱，也没见过，只是听闻朱子轩说过而已，每个功能的设置都是根据他现有掌握的符文来设计的，不知道具体使用起来比真正的烤箱如何，他自己试过，觉得还可以。 “儿子，你真是……有点厉害啊！”这下，连杜雨涵都情不自禁向自己儿子了。 ！这动能力多强啊！虽说心里知道儿子实际年龄不是壳子着这么小，可是多大也是孩子，而且，哪怕是个老大爷，自己靠揣摩造出来个烤箱也是很厉害的事好不好？！ 连向最难夸人的杜婴婴都点头了：“不错，咱们家这仙，杜楠修的最好，实惠。” 杜楠：……行吧。 送别完宋师姐，接下来他们家又去送鹤了。 之前歇云仙子简直长他们家屋顶了！ 确切的说是他们住的地的屋顶。 歇云仙子对阿朱有多死心塌地，它的小弟小妹对它有多死心塌地，着歇云仙子长在了这里，其他的鹤立马跟上，自然也长在了这里。 它们站的密密麻麻的，能站到杜楠家屋顶站他们屋顶，实在站不下往旁边站，时间，杜楠家暂居的房顶、院子里全是鹤粑粑不说，着这鹤实在太沉重，屋顶还差点被压塌。 眼瞅着阿朱坐立不安，杜楠想了个法子。 他联系到了黄师姐——是《鹤考》这本畅销的作者，黄师姐也来了，不过没和他们住处，甚至没在界，好在杜楠和系好，有的联系式，两人待着的界在隔壁，信符传递的也快，收到杜楠的信儿黄师姐来了，到这许多鹤，黄师姐高兴坏了。 见到这么多鹤，大概是除了杜婴婴以外，另个高兴坏了的人了。 杜楠还叫来了幻秋真人——歇云仙子的主人，这位倒是刚好和他住在个界的，其实也不用他叫，自打发现歇云仙子，幻秋真人基本住杜家墙根下了，甚至这几天的鹤肥都是他帮杜婴婴收的，可是帮了大忙。 有了黄师姐，切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歇云仙子之所以赖在这里不走，原谁都猜得出来——它不认路嘛！ 如今歇云仙子已是大大出了，出的原是它不认路！ 为不认路，所以不敢继续飞，何况它又在这里遇到前老大，这种情况下，它更是要请老大出山。 可是偏偏老杜家是要往东去的，和它想去的向根本是两个向。 “……光是它头鹤的话并不难，怕是早同你回去了，只是它现在是头鹤，而头鹤是有务送所有鹤回家的。”黄师姐析道：“但凡这鹤有头想回家没回去，它得送它回去，它不走，为它是头有责任感的仙鹤。” 有责任感，然而没向感——杜楠和幻秋真人心道。 “那怎么办？我是可以送这鹤回去，只是这里有这许多鹤，我根本不知道它们来自何，又将去往何处，我又不懂鹤语，这该如何是好？”幻秋真人几乎要哭了。 在这个时候，黄师姐微微笑：“莫慌，切有我。” 拍拍胸脯，黄师姐爽朗道：“刚刚进来之时我已清点过，这里的鹤我认识之，这是我可以指路回去的，余下不认识的也不打紧，我可以慢慢研究，根据它们的毛发颜色细微不同，叫声的差异……只要足够多花时间，早晚可以析出来，何况其实范围并不大，它们是在撞击某个秘境后来到这里的，它们的隶属境界只要以那个秘境为点，研究之前同之后即刻……” 接下来的话越来越专业了，幻秋真人已是听不懂了，只是这不打紧，他只要听懂句可以了，那是：黄师姐说找得到！ 于是，两人拍即合，当时便决定两人同骑在歇云仙子上，送众仙鹤归乡…… “您可真是爱鹤之人，头自己的鹤也没有，却愿意花这许多时间送我们回去……”幻秋真人感动坏了。 黄师姐又笑：“您不也样？只有头鹤是您的鹤呀！” 同乘在歇云仙子上，整装待发的鹤群在他们后，两人朝老杜家挥了挥，歇云仙子随即朝阿朱鸣叫声，其后鹤群更是同时鸣叫声，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鹤群飞起来了，又在空中盘旋阵，宛如告别般，它们随即再次撕裂界隙离开。 把认识的人、鹤……都送走，那天早，老杜家也出发了。 124、龙船 没当归, 杜楠早起炸油饼，又熬稀粥，一家子就着微熹的朝霞吃早饭, 抹抹嘴, 杜雨涵刷碗，朱子轩擦桌墩地, 最后杜婴婴最后将东西全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遗漏什么，一家子各背着小包袱走。 阿朱载着杜雨涵夫妇, 阿鹤则驮着杜楠他奶, 外加己那一窝鸡小妹, 一家子满满当当的朝港的方向飞去。 他住的地方距离港颇有一段距离，乃是城中富户大宅的某院落，此次因着虚派需要场地, 大宅的主人立刻清空人手奉上的, 只是这地理位置虽好, 距离港之类的就远些。 这也不难理解，不管是哪地界, 机场都是建在郊区的。 好在他有阿鹤阿朱, 鹤飞的极快，几乎是一路迎着朝阳飞过去，越来越多阳光洒在他身上的时候, 他也离港越来越近。 看着前方的日，朱子轩喜道：“娘，我这是朝正东飞的哩！连港都在咱东面，这也忒巧，此次出行当归一定顺顺当当的！” 杜婴婴便瞥他一眼, 一副懒得他说话的样子。还是她前面的杜楠回他爸一句：“爹，这可不是巧合，奶是精挑细选才选的这边的港，这凌癸界有四港哩，只有这港刚好是在咱住处的东边。” “呃……哦……原来如此，真是辛苦娘，不过即不是巧合，当归也会顺顺当当的。”朱子轩又道。 “当如此。”杜雨涵笑着道。 事实证明，杜婴婴对广益真君说的“东为吉位”执行的可不是一般般的彻底，那简直是非常彻底！ 选东面的港只是第一步，其次他登船的港亦是这港的东港，因着天龙体积庞大的缘故，这时间段的东港只有一艘龙船，就是他要乘坐的龙船。 这可真是一艘气派的船！ 几乎将整东港填的满满的，杜楠他到的时候，如果不是那边有牌子写着大大一“东”字，几乎没发现那边是东港，原因无他——船大重，海里的水都挤得漫出来，平常供乘客上船的步道如今都在水下至少米的地方，之所以连深度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敦仪正站在步道上朝他挥手呢！ 杜楠估算过敦仪的身高，按上辈子的度量衡单位，敦仪大概米五左右，他站着露出脑袋的高度，刚好差不多米吧。 “清晨好，杜楠，杜老妇人，杜家贤伉俪。”彬彬有礼问候所有人，敦仪继续吃早饭。 手上抓着一块小饼干一样的东西，他一一吃得香。 杜楠认得这种“饼干”，这是地的特色早餐，只不过不是饼干而是饼，放在他手上正常大小的饼，被敦仪捏在手指之间，大小就变成饼干。 因为早就约好一起前往昆仑，告知对方家准备坐龙船前往的时候，敦仪也便买票，不过却没他一起来。 “出发前我打算再去街上吃一圈早点，地的早点做的极有特色。”敦仪的理由是这。 不过他这吃早点的速度倒是快，都说是“吃一圈”，居然比他一家来的还早。 杜楠一家可没有敦仪这傲人的身高，没有落脚的地方，他便盘旋在空中。 他算是来的最早的，在他后，陆陆续续又来一些客人，像他这样一家子一起出行的完全没有，像他家这样大包小包的更是一人也无，几乎全是独行客，除剑或其他武器之外根没有其他行李，没有落脚的地方也不愁，他行漂浮在空中便是。 于是随着发船时间的接近，东港半空的人越来越多，乌压压的，倒是最后抵达的人吓一跳。 最后抵达的是一胖男子，穿着华丽，皮肤白白的，还留三撇美须，十根手指上倒是戴十七八戒指，各戒面都极大，宝光幽幽，直闪的人眼花。 眼瞅着所有人都在天上，大胖子往上瞅瞅，又往龙船的方向望望，眼瞅着不见船家，他过不来有些着急，杜楠眼瞅着他急着急着，忽然瞅到旁边港……停着的一艘船。 招手唤来那艘船的船家说什么，那船家先是摇后又点，那人掏出一储袋递过去，船家收下后便利落的下船，紧接着那大胖子便己划着船过来。 从原站立的地方划到这边也就三十米左右的距离吧，那胖男子已然一身汗，将船桨放到一边，他掏出一张手绢抹着汗，还气喘吁吁的。 这是……为搭船直接买一艘船？脑补着刚刚发生的事，杜楠心想，可真是阔气啊！不过对方好像是普通人？ 真·没有一点修为的普通人。 倒是那胖男子用一双小眼睛在空中所有人脸上溜一圈之后，精准地锁定杜楠，还对他笑笑。 也就是这时候，龙船上终于出来人。 是一群高大的汉子，杜楠一眼就认出这些人定是常在海边生活的海民——肤色明显！他一肤色黝黑，肌肉结实，一看就是常年干力气活儿的，只不过他可比杜楠见过的海民高大的多，一几乎比敦仪矮不多少。看到天空中已经等候如此多的乘客，为首一人点点道：“客人到，伙计，准备发船！” “好哟！”年轻力壮的伙计一声吼后，下一动作竟是齐齐将上身的衣裳脱！不过，不等朱子轩捂住杜雨涵的眼睛，他又纷纷下水，跳下水的同时，杜楠注意到他每人手上还拖一根绳子，绳子的一绑在船上，而另一则在他手中。 伙计的入水动作极为标准，水花极小，其中一伙计刚好落在敦仪旁边，落下时打出的水花却根连他手中的“饼干”都没有打湿。 敦仪继续吃饼，而伙计却开始推船。 “张五郎啊！” “吼——嘿！” “力气大啊！” “吼——嘿！” “劲推啊！” “吼——嘿！” 喊着一种奇怪的号子，他开始推船。 没错，偌大一艘船，他竟是靠人力往外推！ 他的力气好大——杜楠先是这么想，紧接着——龙呢？他好奇。 难不成这些人就是龙？ 不过如果是龙的话，应该用不着这么多人一起推船吧？ 杜楠耳中听着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号，这是种有规律的号，有一领号人，那人负责喊名字，以及其他指令的号子，而其他人只负责“吼——嘿”就可以，他注意到“张五郎”大概是他其中一人的名字，因为紧接着，这名字又换好几遍，终于，在喊到第十人的名字时，大船被他推的离开港，原漫上来的海水一下子降下去，水从敦仪身体边退去，敦仪岿然不动。而那胖男子的船则不受控制的左右摇晃好一阵子，好险最后没有翻船。 倒是那些船工在成功将船推出港之后立刻纷纷向船的侧游去，只见他手里抓着之前拖下来的绳索，一人一根，排列整齐，他竟是用绳索拖着船又往前游一阵，直到船体完全脱离原的港湾来到深水之中，站在船尾目睹这一切的领船工这时放抓起胸前的号角，猛地吹一声—— “呜——” “呜呜——呜呜呜——” 仿佛龙吟一般的声音！听到号角响起的时候，杜楠只觉己后背的汗毛都炸起来！他明明没听过龙吟，充其量也就见过一（受伤后的）龙而已，然而听到号角的一瞬间，他却觉得这声音是龙吟！ 紧接着，仿佛为印证杜楠心中所想似的，天空中忽然一阵小雨，周围人一样，杜楠抬起来，看到云中来客的时候，他一双眼睛都睁圆。 是龙！ ……三……五条龙！它盘旋着，蜿蜒着，云中而来，巨大的条形身体拨动云彩，带来雨水，它只朝着他的方向而来，却在即将冲向他的时候，落到海水之中，任由船工将绳索套在它身上，动作间，杜楠还眼瞅着它用巨大的身体蹭给他上绳的水手，这……显然他感情不错！ 再仔细观察，杜楠这才发现那些龙身上竟是披着一层透明的铠甲……上面还有固定绳索的位置，这是……缰绳？ 船工训练有素的将绳索固定在五条龙的身上，而这些龙也训练良好，极为乖巧的等着船工将所有绳索上好，中间竟是除偶尔蹭蹭他之外完全没有其他反抗动作的。 而待到这些天龙被讨好，船工嗖嗖的上船，重新开始穿上衣，领的船工这才对空中的诸人招呼道：“客人，可以上船喽！” “请将船票对应要去的界牌同时出示一下，缺一就麻烦请您下船喽！”船工笑着，同时伸出手来。 修士人便一一检票登船，船工说的情况没有出现，所有人都是票据俱全，检查完他手中的船票界牌，将它还给主人，船工老大笑眯眯的请他入内。 眼瞅着所有人都登船、就剩下己、偏偏己坐的船还离龙船越来越远，大胖子急，举着手中的船票界牌对船老大吼道：“船家！船家！我也有票啊！界牌也有的——” “哦？这位也是乘客吗？”船老大看向他，下一秒，竟是随手将腰间的绳子扔出去，但见那绳子的另一赫然是一道勾，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那勾牢牢勾住胖男子所乘船只的檐，用力勾勾紧，只见那船老大的手臂肌肉一下子高高隆起，紧接着用力一拉，竟是将胖男子连人带船一起从海里拖出来！ 在空中吼出一道波浪线，胖男子落地的时候惊魂未定，还是船老大己从他手中拿出船票界牌验验：“嗯，对的，发船时间到，可以开船喽！” 说完，将船票界牌塞回胖男子手中，他又吹响胸前的号角。 号角再次发出长长的龙吟—— 紧接着，真正的龙跟上—— 一声—— 声—— 五声龙吟之后，杜楠觉得身下一动，紧接着他便看到前方的龙动起来，它的动作并不快，因着体型巨大的缘故，看着还有些缓慢，然而也正是因为它身体巨大，小小的动作便足以引来诸多变化。 巨龙微微一用力，整艘船便被它拖动好远，下一秒，他刚刚所在的港已经变成一小点！？ 巨龙再一用力，他便连那变成小点的港也见不着。 一路向东，在蔚蓝的海面上拖拽飞行不久，前方出现一道巨大的界门，巨龙腾身向界门的方向冲去，整艘船被它拖离海面的瞬间，下一秒，他便连龙带船消失在凌癸界。 125、杜楠的新伙伴 老杜家并没有在甲板上待久, 在船老大的提醒下，们登船后就进入船舱了。 “很快就会跨过界门了，到时候外头就界隙了, 你这身板可能受不住。”这句话对朱子轩说的。 视线依次从杜雨涵、杜婴婴、杜楠身上滑过……甚至连阿鹤和阿朱都了一眼, 还有阿鹤包里的鸡。 “你们俩也不行。”这指杜雨涵和杜婴婴。 “们也不行。”这指鸡妹们。 “不过你们三个可。”这句话则对杜楠及阿朱阿鹤说的，说到杜楠的时候, 船老大还弯下腰摸了摸杜楠的脑瓜：“好孩子，年纪这么，体格不错啊！我那子着和你差不, 今年也才勉强能上船而已, 如今也在船上, 回头你和交流交流！” 莫名其妙了一阵表扬，还了一个预备玩伴的杜楠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闹了半天自己就和家里的鸡一个水平的老杜家其余人则沉默了。 也没沉默很久, 赶在大船进入界门前, 们赶紧拎着行李进船舱了。 不过这龙船的船舱修建的同样高大又排场, 船头船尾用了整面透明琉璃，视野极好, 杜楠一家和胖男子站在船头的琉璃后观了龙船进界门的场面, 又着龙船被巨龙拉入一片漆黑的界隙，颇为神往的了好一会儿天龙拉船，老杜家这才想起来可先放行李不迟。 还杜婴婴先想起来的, 着旁边的船老大，杜婴婴询起这房间分配的。 闻言，船老大先哈哈一笑，随即压低声音，头也弯杜婴婴：“其实, 告诉你们件，船上的房间先到者先，你们上来的早就可先去选，你们一家子的话，我建议你们选二层船头的房间，那个房间大且视野好，极适合你们这样一家子居住。” “当然，乘咱们船的，你们还第一个一家子。” “呃……你们一家子吧？”船老大还确认了一下。 “当然，您我和我娘长这样像，我儿子又和我长这么像！”朱子轩立刻道。 “呵呵，你们母子确实挺像，你们父子也长像。”船老大道。 杜婴婴冷不防插了一言：“我女婿。” 船老大就愣了一下：呃……女婿？ “女婿能和丈母娘长这么像，你们有缘啊！”最后，感叹道。 感叹完，随手招来一人，来人一个孩子，着和杜楠差不大，想到船老大刚才的介绍，对于这人的身份，杜楠心里有谱了，果然—— “这我家的子，独子，今年十岁，名叫青哥儿，大名儿还没取。”船老大介绍道：“待会儿让带你们挑屋子去。” “客人们好！”青哥儿先清脆应了一声，随即视线落到了杜楠身上，没办法，这个年纪的孩子，哪怕懂，也会更对同龄人感兴趣，尤其还出现在这个场合的同龄人。 已经能随船出行的年纪最的孩子了，如今一下子出现了个眼瞅着比更的，好奇带了一丝好胜。 “那我家孩子更大一点。”杜雨涵笑着道，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杜楠。 杜楠自己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杜楠，木土杜，金丝楠木的楠，应该比你大一点，我马上就十一了。” “名儿叫五花。”杜楠介绍完之后，朱子轩冷不防插嘴道。 杜楠就挺无语的。 倒青哥儿着挺高兴的，其一，杜楠比大一点，这少让松了口气；其二，杜楠也有名儿，这么大的孩子，总有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眼瞅着对方同差不，就放心了。 也孩子，还性格开朗的孩子，青哥儿紧接着就高高兴兴带们挑屋子去了，还像模像样为们介绍起二层船头的房间来，那说辞语气……一听就模仿爹的！ 倒胖男子眼瞅着老杜家了暗示去挑好屋子了，也急忙拦住船老大请给自己也安排一下，船老大又笑着给指了一处视野不错又宽敞的屋子，让另一名船工带下去了。 倒杜楠一家如今已经在那船老大推荐的房间里了。 果然一处极好的屋子！居然套房的设计，里面一共四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一面极大的、朝外头的琉璃不说，还有个厅，平时可供一家人一起活。 这种设计在这辈子这个世界可不见！ “这房子设计的可真好，还有这么大一面琉璃，这怕法器吧？里面刻了符文什么的？不然怎么能让咱们在界隙之间过的这般舒坦？”连太空服都不用穿了←心里头，杜雨涵一直把她之前穿那套防护服叫太空服来着。 青哥儿摆摆手：“可没有符文啥的，这窗户青羽龙的龙鳞烧化了重新凝固而成的，的既清楚又结实，我们那儿家家户户的窗户都这种材料。” 敢情这并不琉璃——闻言，杜雨涵等人心都一惊，倒青哥儿没儿人似的，又模仿大人为们介绍了句，随即恢复了孩子的一面，迫不及待邀请杜楠和一起出去玩了。 赶在两个孩子出门前，杜婴婴连忙拦住青哥儿，为敦仪也定了个好房间，这才放们走。 青哥儿带杜楠去甲板上玩去了。 如今龙船已在界隙平稳航行了一段时间了，除了敦仪和另外一名瘦瘦高高的修士还在甲板上站着外，其人当都下去了。 杜楠赶紧先朝敦仪的方跑去，和说了帮选好房间的。 “客人，您把船票给我一下。”青哥儿度业务员附体，找敦仪来船票，像模像样核对了一下：“郭仪道友吗？这您的钥匙，请收好……” 接过递过来的钥匙，敦仪慢条斯理道：“其实，在下名叫敦仪而非郭仪。” 青哥儿愣了愣，但见敦仪弯下身，蹲坐在地板上，从储袋拿出一杯茶来，手蘸水在甲板上分别写了“郭”和“敦”两个字，末了指了指右边的“敦”字。 “我的姓氏右边这个。” 青哥儿红了红脸，赶紧重复念了一遍敦仪的名字：“敦仪道友，我记住啦！” 敦仪点点头，半晌对道了一声谢。 青哥儿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敦仪道友真个好人！我上船工作这么久，除了你家人，第一个我道谢的人呢！”对杜楠道。 “你在船上工作久了啊？”杜楠。 “我算算……二……三……四……有五个月了。”青哥儿道。 杜楠愣了愣：“在船上这么久，你没下过船吗？” 青哥儿摇摇头：“当然下过，不过都在船周围一百尺内，等客人的时候，爹爹会带我下船，到附近的摊子买买东西，风景，不过时间都不长就了。” “我已经吃过凌癸界，牧昀界，星耀界……八个界的土特产啦！”算了算账，青哥儿显摆道，随即杜楠：“那你呢？你去过少界啦？” 杜楠也认真算了算：“我出生在苍界，如果不前阵子有急，现在大概连苍界也没有出过，为了前往伏幽境虽然沿途经过了好些界，然而基本没有停留过，所严格算下来，我大概只去过两个界吧。” 青哥儿安慰：“不紧，这次咱们沿途会经过七个界，如果你不在前头的界就下的话，到终点站的时候，你去过的界就比我啦！” “这些界你都去过吗？”杜楠。 “呃……没有，我们这次回去走的不来路。” “那你也会经历七个界，到终点的时候，你去过的界还比我。”杜楠道。 愣了愣，青哥儿半晌感慨道：“杜楠，你可真聪明啊！” 杜楠：……我这其实只学数学而已…… 然而青哥儿不管，孩子认定了的就很难改变，觉杜楠聪明，接下来，觉杜楠越来越聪明了。 首先表现在认字上。 杜楠认所有客人的名字！ 本次出航，爹给布置了个活儿，就登记所有客人的名字和对应的房间号，然而这些人名里倒有大半不认，反倒杜楠，每当遇见不认识的字抓耳挠腮之时，杜楠总会轻声告诉这字读什么，还会将意思解释给听，遇到很难记的字，杜楠还会给讲故呢！杜楠讲故可好玩了，听一次就能记住，可比之前死记硬背还背不过强了。 为此，青哥儿还过杜楠平日的消遣什么。 “读书，绣花儿，烧饭做家务，和师父修炼……爹，杜楠为啥还学绣花儿啊？为什么我不用学？我这么笨，不为没学绣花儿的缘故啊？”私底下对父亲夸耀自己新认识的伙伴厉害的同时，青哥儿也出了自己的疑惑。 船老大被自己儿子的题的噎了一下，知杜楠从苍界来的之后，自知道了原由，如此这般和儿子解释了一下之后，青哥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原来，在杜楠哥的老家，男的女的，女的男的吗？可，杜楠哥有jj啊，还和一起上过厕所呢！难不成……自己其实也女孩儿吗？ 青哥儿颇混淆了一下，不过，但见杜楠及杜楠的家人和常人没有什么不同，也就不纠结这个题了，就觉杜楠很厉害，这么大的孩子最喜欢模仿自己觉厉害的长者←哪怕大个月也大啊！于终日跟在杜楠后头，杜楠读书也读书，一段时间下来，青哥儿的识字水平明显提高了。 船老大极欣慰，不过，也有发愁的地方。 为青哥儿也学会绣花儿了。 五大三粗的儿子在自己破掉的上衣上绣了朵花把破洞遮住了，这……真不该哭该笑啊！ 船老大莞尔了。 126、真正的东方 船老大对子的最近的变化乐其成, 对子的新伙伴也很感激，具体表现是对老杜家开放了船很多根本不对乘客开放的场所。 比如厨房—— 船票是不包饮食的，一般修仙者多是靠辟谷丹, 而杜楠家还是更习惯凡人餐食的, 于是，不等杜家询, 船老大主动邀请他们“要不要来后厨吃饭”。 老杜家大喜！ 船的厨房在船尾横跨第二三层，这两层都有通道通往厨房，和这艘船的船老大以及船工们一样, 这厨房也修的粗糙结实又高大, 灶台不多, 三个灶，一个灶常年热着水，一个灶则是米饭, 另一个灶用来炒菜。 无论是热水的锅、蒸米饭的锅还是炒菜的锅, 都极大！朱子轩双手都拎不起来的程度！ 这里的饭碗也极大, 每个碗都抵杜楠家的五六个碗大小，端着这么大一个碗, 朱子轩到灶前盛了一大碗饭, 又用勺子往盖了一大勺菜，这经比他平的饭量多了，然而被船工们看在眼, 生怕他是在客气，不敢多盛，一连好多人了他会不会太少，要不要再多盛点，朱子轩头都摇晕了, 那些人确信他的饭量这么小。 不是我饭量小，是你们的饭量实在太大——看着旁边船工们一个塞一个冒尖的饭碗，朱子轩一边吃一边想。 连年纪最小的青哥碗里的饭菜都不少，虽比大人少一些，却也比老杜家任何一个人吃的多得多了。 “怎么样？船家大锅菜合不合口味？”所有人都盛完菜，船老大这把锅里剩下的米饭和菜装并一碗，端过来，做到青哥和杜楠间，他笑呵呵地杜楠一家人。 “说，还挺好吃，这大锅菜的做法和我们那边相差甚远，可以说是做法完全不同，一开始吃着不习惯，然而竟是越吃越香！”朱子轩赞道。 有点东南亚风味，这大锅菜竟是混着椰香还有一种热带香料的辛酸味，浇在米饭竟是极开胃。 船老大脸的笑容更深了：“谢谢，这是我们老家的味道，里头所有食材都是我们海边的特产，难得你们吃得惯，因着我们那边的家常菜似乎和其他地方差得多，好些地方的人完全吃不了，说是又甜又咸，怪异得很。” “回头我也露一手，给你们做做我们的家乡菜。”朱子轩道。 “那敢情好，你们是从小苍界来的吧？我们从未去过那里呢！”船老大应了。 说做做，朱子轩是个动派，当天晚露了一手，确切的说，为了喂饱这么一群能吃的汉子，他午吃完饭走了，让杜楠从屋里拿了家里装粮食的储物袋过来，直接在厨房忙活了一下午，直接做了一大桌兔耳村特色菜出来，呃……因着这里有桌子，所有船工都是席地而坐的，所以所有饭菜其实都是摆在地的。 因为担心船工们吃不惯，想着他们的口味，他还尝试了一下用他们的食材做了一道类似香茅咖喱的菜，里面放了好些肉和土豆，浓浓的浇汁盖在最头，之前因为材料朱子轩一直做过，如今难得找到了类似的材料一尝试，说，最受船工欢迎的是这道菜！ 听闻是用他们的材料做的，且做法不难，船老大还向朱子轩询能不能买下这个菜谱，朱子轩摆摆手，表示这菜谱只能送不能卖，倒是让船的年轻船工都极高兴。 “家乡大炖菜吃久了，想换口味很久了，然而我们船个会做饭的人，照着阿妈的方子将这大炖菜做好了不容易了，想改良，之前全都失败了。”一个一看很年轻的船工腼腆地说。 “如果不嫌弃的话，让我在厨房帮忙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让我在厨房发挥发挥优点，我最喜欢改良菜谱了。”朱子轩拍胸脯道。 当然，他这可不是全然的爽朗，他有私心的——朱子轩且惦记着老婆重伤初愈哩！一早在凌癸界买了好些煲汤材料，早想着给老婆炖些补汤，如今能在厨房待着的话，最好不过。 不过他也不光给老婆炖补汤，闲来无事，过船工们的思，他还用那个灶的煮水锅给大家做了好些花草茶、清炖老汤之类的，倒是把船的年轻船工感动的够呛。 还有人哭了哩！说是虽然不是阿妈的味道，然而让他想起了阿妈。 朱子轩：…… 朱子轩也把所有间都花在厨房里，闲来无事的候，他还会画画。 一家人难得一起出远门，还是这么远的地方，一来是想留念，二来是想将来当归醒来给当归也看看，他把每天所都画了下来。 全当拍照了。 倒是这个技能把船工们再次惊艳了，好些船工都央他能不能给自己拍个照……不，画张相，背景是在船的各个地方，船工们平工作的地方。 “谢谢朱叔叔，回家后我把这画给我阿妈，我阿妈知道我在船的生活是怎样的了，将来我再出航，阿妈想我了也可以看这张画想我。”拿着朱子轩给自己的话，年轻的船工们感动地说。 笑了笑，朱子轩接着画起画来。 藉由画画这个理由，他也顺理成章婉拒了船工们拉他去“健身房”的热情邀请。 继厨房之后，和老杜家混得越来越好之后，船工们还大力邀请老杜家一起去锻炼了。 杜楠知道原来船竟然还有个“健身房”。 位于舱底，里头的“器械”其实是各种船原本有的东西，无比巨大的船锚啦，套龙的绳索啦，还有放在那里的米袋、油桶之类……全成了船工们磨练自己的器具。 米袋油桶也算了，杜楠试过去抬那船锚，他惊讶的发现那船锚可比它看起来的大小要沉重许多！说抬起来了，凭他的力气，用尽全力居然都法让那船锚动一下。 反观这船无论哪一位船工，居然都可以扛着那船锚做蹲跳起运动，这力气—— “我也法抬起这船锚，不过我相信，只要咱们努力的话，早晚可以把这船锚背起来的！”青哥看杜楠的表情，以为他在失落，竟然安慰起他来了，接下来，更是脱掉衣，带着杜楠一起做运动去了！ 转头看向青哥的候，杜楠吓了一跳——青哥看着不胖，反而有些瘦，可如今脱掉衣，底下竟是一身腱子肉！这居然是一个十岁小孩的身体？如果不是看身高和脸，拿出去八成谁也不信啊！这简直是训练有素的剑身小健将的体魄啊！ 不过想想之前看到的包括船老大在内的船船员的体魄，杜楠觉得不难理解青哥现在的身材。 也是相处久了，杜楠知道，船的船工们竟然无一是修者，能够推龙船、套巨龙……他们靠的是自己肉身的力量，而不依靠任何器具在界隙间活动自如还不会受伤害，他们仰仗的同样是自己健壮的体魄！ 杜楠曾经听当归说过淬体，现在想来，青哥他们是在淬体吧，反复打磨自己的身体，他们的身体是他们最大的武器。 想了想，杜楠当和青哥一起锻炼起来了。之前识字绣花他是老师，如今淬体的话，青哥是他的老师了。 在青哥的带领下，他们扛着米袋油罐向方的厨房跑去，一次单手抗三袋米，另一只手则是两桶油！ 杜楠以为自己一开始绝对做不到的，谁知，试了试之后发现…… 他居然可以？ “你是在哪里训练的啊？好厉害！我这样抓着还有点困难，途可能还要休息一次……”一边往跑，青哥一边羡慕地说。 仔细回忆了一下，杜楠道：“大概是爬山吧，和师父在一起训练的候，我天天爬山来着。” 他也只能想到这个原因了。 “爬山？！”青哥的眼先是亮了亮，随即又落寞下来：“可是这里有山。” “或许我们可以爬其他地方。”杜楠道。 他想的是舱底那高大的墙壁，或许可以在这边让青哥练习徒手攀爬，谁知青哥居然瞄向了外头。 带着绳索，他邀请杜楠和他一起在船壁练习“爬山”了。 “杜楠，你这个主太好了！在外头，这边龙骨带来的庇护最小，在界隙训练，效果一定特好！”青哥眼睛亮晶晶道。 杜楠：……喂……这个主可是你想的，不是我想的啊。 不过龙骨的庇护又是什么？ 眼瞅着青哥经跃跃欲试了，他只能跟，好在船的绳索够结实，仔细确认过两人的绳索，杜楠又找来阿朱阿鹤当救生员，他们当在龙船的外壁攀爬了起来，说，像青哥说的，这边当锻炼难度极高，之前他爬过最难爬的山是当归他们师徒的圆柱山了，如今这“船山”的难度居然比圆柱山只高不低，这可是斜面啊！还是和正常山反向倾斜的那种。 一开始说青哥了，杜楠都掉下去不少次，好在阿朱阿鹤眼又飞得快，立马接住了他们，每天这么练下去，某一天，他们两个居然的抬动那枚船锚了。 虽然是两个人一起抬动的，不过这经很厉害了，饶是船老大看到都忍不住赞了一句。得知他们的锻炼方法之后，更是把那边也列成了“健身房”的一部分，不光年轻的船工，连他自己都每天去那边爬一爬。 “对身体的打磨不则退，每天都不能疏于练习。”船老大道。 杜楠这样每天和青哥一起练习，他们一起在船身练习攀爬，一起扛着船锚在甲板跑步，一起为厨房松米送油，到站的候，停船靠岸，他们还会一起和大人们一起在离船不远的地方看一看，间久了，乘客们都以为杜楠是船家的孩子了，还有乘客找他帮忙呢！杜楠也不解释，反正每天跟青哥一起，服务用语他也早背熟了，帮忙都是顺手的事，他无所谓啦。 不过他最喜欢的大概还是在停船靠岸的候，偷偷骑在龙背，和天龙们一起冲向天空，在云玩耍。 也是这个候，杜楠知道，他们候船的候，天龙们其实是去空玩耍嬉戏去了，长间的飞对于它们来说虽然不疲劳，然而却很无聊，总要疯玩一会。 青哥在有次趁人不注偷偷拉了杜楠一起跑到巨龙们身，大人们将天龙松绑的一瞬间，他们随巨龙们一同飞出去了。其后，巨龙们在空打滚，翻转，他们则在龙背滑来滑去。 一开始杜楠只会紧紧抓着巨龙的鳞片，一动都不敢动，还是隔壁青哥嘻嘻哈哈的示范给他，如何在龙身打滚，如何在它们身打滑梯。 这可是最长最高的滑梯了吧，从巨龙蜿蜒的身躯滑下来的候，简直像在坐云霄飞车！正的云霄飞车！看，他们旁边是云霄呀！ 辈子有坐过云霄飞车，只在老爸嘴里听过描述，杜楠感觉自己这辈子坐了个足够！ 这样，从一开始僵硬地骑在龙身一动不敢动，到敢在龙身打滑梯，到后来，杜楠不仅敢在一条龙身从龙头滑到龙尾，还敢从它们身跳下去，直接抓住隔壁的龙，再从它身滑下去，五条巨龙是五条长长的滑梯，他和青哥的笑声从云霄传来，船老大不仅感慨： “青哥还是第一次这么高兴，之前在村子里，不是我夸口，他体格是最好的，也是因为太厉害了吧，所以同龄的孩子们都不愿和他玩耍，我这索性将他带来了船，如今遇到杜楠，也是两人的缘分。” 旁边的朱子轩也感叹出声了：“谁说不是呢？我家这子从小老成，说是我照顾我，其实他照顾我更多一些，如今竟高兴成这样，难得像个小孩子了，我好感动。” 说着说着，朱子轩竟然哭了。 对方居然说哭哭，船老大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想到对方来自小苍界，随即了然。作为一个粗糙的汉子，他身自然有手绢这种擦泪神器，办法，他只能转移了个话题。 不过却不是为了转移话题而临想的，而是早有想法。 也是杜楠和青哥关系实在好，两家关系也极不错，他如今出口： “朱兄，你们一家这次的目的地是昆仑对吧，你们只我此目的地，位置在凌癸界最东的是哪个，似乎只要是东边的地方可以，而有一个固定的目的地，你我两人如今交情不错，能一下为何如此吗？” 掏出小手绢压了压眼角，朱子轩道：“其实什么说不得的，我家除了杜楠之外，其实还有个闺女，之前为了救她娘受了重伤，虽然这也是好事吧，只是整个人昏迷醒过来了，有一位极厉害的好心仙人对我们说，她最后是能醒过来的，只是怕会用许多间，那候我们活活着也不知道，怕照顾不了她是一方面，也是不忍心她受这许多苦，那仙人说我家闺女的吉位是东，我们索性往东来了。” 船老大一愣：“竟是这个原因？你们一家子背井离乡出来了？” 朱子轩也一愣：“这原因还不够吗？” 船老大笑了：“够，自然是够的，你家那闺女现在何处？” “在杜楠的空间里，我家小子是混沌仙骨，有个空间来着。”也是信得过船老大的为人，朱子轩直接说了。 船老大点点头：“，那我也给你交个底。” “之前你只我此途经的几个界哪个最靠近凌癸界的正东，我告诉你是无量界。” “这个说法也对也不对，船票途经的几个界，位置最是凌癸界之东的是无量界错，然而，然而这艘船途经的地方，位于凌癸界正东的却不是无量界。” 船老大坦率地看向朱子轩：“那个地方是正的凌癸界正东，不偏不倚的正东，不过却不是船票列的停靠站之一，而是本次航的终点站，也是我们的老家。” “东界——如果占卜准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我们老家看看？” 船老大提了个建议。 127、蜂蜜与鲜花的秘境 “在凌癸界的正东？前后左右没有其他界？真正正东的方岂是就它一个？去了！”闻朱子轩的转述, 杜婴婴当时就拍板了。 没有丝毫犹豫的。 朱子轩觉得，如说硬要找一个占卜吸引他的理由的话，那个理由搞好要着落在他妈这边。 看看, 他妈多广益真君的话啊, 广益真君说东，他妈绝往西, 幻想一下假如他学了占卜，成了比广益真君差一点的的子轩真人什么的，他妈做啥询问他的意见, 会到他的话装见, 啧啧, 这日子多美好。 想过！！！ 这一刻，朱子轩忽然发自内心的想学占卜了，理由却是连广益真君卜出来的着调。 “过, 那边离那啥问天宫什么的近？当归的儿要紧, 的儿也能完全管了。”杜婴婴转头问他。 “近的近的, 有麒麟哪儿近，阿青阿金阿青金说要送学。”朱子轩自豪道, 看看, 他家是能用麒麟的人家了！得亏儿子孝顺啊！ 杜婴婴惊讶：“哎哟呵？能和阿青它们对话了？” 朱子轩便点点头，又摇摇头：“是，是杜楠, 他说阿青他们说想送学。” “哦。”闻是杜楠说的，杜婴婴立刻问了。 这差别待遇……朱子轩又恨恨了一把，越发坚定了努力学习占卜、将来让他娘对他刮目看的信念！ 他正这么想着，没多久，让他更恨恨的儿出现了, 完他说的话，他娘还完全放心，直接过去找船老大具体细细询问最后真东界的儿去了。 朱子轩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屁颠屁颠跟。 倒是杜楠这边←朱子轩刚说的没错，阿青阿金阿青金确实说可以送他来着。 因着最后次杜楠一家骑阿朱阿鹤它们，三只小拖把就委屈了。 杜楠和青哥儿在“健身房”训练的时候，三个小家伙也没闲着，“健身房”有好些拖车来着，平时船工们用它托运点东西什么的，放在这里还可以当个练气力的托举物儿…… 总之，这东西被阿青它们瞄了。 无师自通的，它们从旁边衔了那套绳←没错，就是龙船天龙用的那，这里有好些磨损过的绳子，扔在这里，同样被当做训练用绳索，道是是之前它们在哪儿偷看来着，它们无师自通了绳索的套法，有钩子的一头搭在拖车，另一头则套在脖子里，阿青阿金套的还算标准，阿青金的个子小，最近的环也套，是它就用牙将绳子咬在嘴里，然后三头小麒麟就开始练习拉拖车了。 杜楠一开始以为它们是练力气来着，后来后后觉的发现：它们，好像练习的是力气，而是拉车？ 自己练习拉车的麒麟，这场景有点奇幻啊…… 一开始它们拉的实在够好，三头麒麟嘛，力气大小一，还会往一个方用力，这车一开始光顾重新套就够折腾了，半天走了一步。 过，道是是杜楠它们的艰苦训练鼓舞了三头小麒麟，又或者说这里艰苦训练的风气实在太浓厚，总之，三头小麒麟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闲来无还去船头偷瞄天龙拉船，如此勤学苦练的结就是—— 它们居然真的学会拉车了。 拉杜楠之前，它们还找到（家中最闲着没干的）朱子轩，咬着他的衣摆将他推到拖车，然后拉着他在厨房里跑了一圈哩！ 试拉完朱子轩，成功，三个小家伙这找杜楠，拉着他兜风顺便自荐去了。 “们想拉啊？”摸着三头小麒麟……手感算太好的毛发，杜楠着它们小小声“破破破”叫着，感受到了它们的意思：“为什么只骑阿朱阿鹤骑们吗？” “因为们还是小朋友啊，骑小朋友是太人道吗？” “呃……人道是什么道？大概是人类的道义的意思。” “说们小了？也开始干活了，所以们也可以干活了？” “嗯嗯……看出来了，看看，这么重的拖车拉的这么好，绕了那么远还能载着们回来，们小小纪，已经比歇云仙子还认路了哩！阿青很厉害，阿金很厉害，阿青金也厉害！” “说们的车比阿朱阿鹤坐着舒服？呵呵，万一将来老爸学的问天宫离们去的正东边远的话，们可以送老爸下学？比阿朱阿鹤快？” 看着三个小家伙六只倔强的小眼睛齐齐看自己，明明嗓门大语气也小的推销自己的“卖点”，可是却又那么小心翼翼地模样，杜楠由得觉得有点好笑。 只是他心里好笑表情却严肃，拍拍三个小家伙的胸脯，他正式道：“那到时候老爸就交给们了！” 三只小麒麟瞬间委屈也倔强了，面容同样肃穆，郑重的“破”了一声。 倒是杜楠看看旁边看的一头雾水的青哥儿，想起青哥儿邀请自己坐龙型“云霄飞车”的儿，他也邀请青哥儿坐自家的麒麟车了。 三头小麒麟顿时更高兴了！ 这一高兴，它们就跑得格外快，也是途经的地方刚好有秘境，它们还现场表演了一个“破界”，直接拖着车，载着杜楠和青哥儿去到那个秘境了。 是杜楠和青哥儿也就眨了个眼而已，下一秒睁眼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眼前是一片漆黑了，而是到了个特别美的地方。 天空奇蓝，大朵大朵的雪白云朵仿佛城堡一般漂浮在空中，距离地面近的很，而地面则全是绿草和花朵，草非常长，乎与期间的花茎一般长，各色的野花开的到处是，蜜蜂和蝴蝶在花间飞舞着，遇见人也怕，显然极少遇到人。 这……简直美极了！ 青哥儿惊呆了—— 饶是杜楠，也被这近乎仙境一般的自然美景惊得屏住呼吸了数秒。 直到小麒麟载着他们缓缓落地，沉重的拖车压在厚密的花坪，乎没发出一点声音。 附近没有一户人家，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蓝天，而蓝天的面积有多大，花坪的面积就有多大。 他们竟是这里唯二两个人！ 两小只目瞪口呆了半晌，最终变成了惊喜。 也就是小孩子了，对突然发生的情接受度特别高，青哥儿甚至问没问，直接就在花坪奔跑起来。 “爹说在船航行或许能有奇遇，这就是奇遇吧！是吧是吧是吧！”小少高兴坏了，当即在花坪翻了十好个漂亮的跟头，随即道做什么起来。 倒是杜楠看到这里的花好看，忍住采了好些花。 他打算给当归弄一些，这样的话，哪怕现在看到，当归也可以看到这里的花。 还可以给他奶给他妈也摘一些，他爸说过，女人是喜欢花的。 过，给他奶和给当归的花得带着根，当归是道何时醒来所以得用能活的花，而他奶则是—— 杜楠确定，假如他摘一堆去了根的花给他奶，他奶一定一脸莫名其妙。 对他奶来说，“花无千日好”，有根，能“岁岁常见”，最好还能结的花是好花。 闻杜楠是给家里人摘花，好让他们也看到这么美的花，青哥儿懵懂的点了点头，也摘了好些花，给他爹和船的船工们的是折断的花，而给他阿妈阿奶等人的，则有根有须，将这许多花用随身携带的绳索捆成一捆负在背，就像一堆柴火，青哥儿又高高兴兴到处跑了起来。 要得说真论玩耍还得看真的小孩，这一点，杜楠的外表象小孩也没有用。 比如，看到这许多蜜蜂，杜楠脑中的唯一想法大概就是得小心，小心别让青哥儿和小麒麟们被这蜜蜂叮到，而青哥儿想的却完全同。 “杜楠哥，这里有这许多蜜蜂，又有这么多花，一定有蜂蜜！”蹦蹦跳跳玩了一会儿，青哥儿肯定地道。 倒把杜楠说的一愣。 是，两个人便又开始找蜜蜂窝了。 也亏得两人脚力一般，没有靠麒麟的情况下，他们全力在花坪奔跑，跑了好半天，居然真的看到了一棵树，然后树然挂着一个好大的蜜蜂窝！ 青哥儿和麒麟们的口水立刻同时留下来了。 他们捅了蜜蜂窝。 饶是杜楠的动作够快，蜜蜂的速度也快的很啊！没办法，他们只能慌忙的爬麒麟车，由三头麒麟重新破界逃离了此界，眼前的风景一下子从天气晴好鲜花满境的异境到了一片漆黑的界隙之间，如是他们车带着的大堆鲜花，之前的经历简直就像个梦！ 过是梦，杜楠眼瞅着好只蜜蜂竟然也跟着他们过来了。 就愣了两秒，杜楠慌忙将那只蜜蜂收到自己空间去了。 这一天，他们吃得就是烤蜂巢。 青哥儿他爹和船员们对青哥儿摘回来的花接受的有点一头雾水，过对他和杜楠带回来的蜂巢却是极欢迎的，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们可敢糟蹋了，直把它拿到朱子轩面前让他动手。 别说，朱子轩还真吃过这东西。 “这东西最好的做法就是现烤，什么也用加，小火烤绵密，大火烤脆生，怎么好吃，最好吃的是里头的蜂蛹，闻到香味了就能吃！”吃过表敢做，是，朱子轩提供技术支持，最终这蜂蛹是由船老大亲自托着烤的，直烤的这个大蜂巢香喷喷的，焦嗒嗒的，每人切了一小块，众人将这蜂巢分了。 杜楠还给敦仪要了一块哩！这些天敦仪没下来和他们吃饭，道自己饭量大，且先就在储物袋里存了粮，敦仪如今每日在房间内读书吃饭，竟是没怎么出来过。 给敦仪将蜂巢送去，杜楠这下来吃自己那一块，别说，除了嘎啦破，这可是他吃过的最鲜美的食物，想到自己居然小心怀念了一下嘎啦破的味道，杜楠心虚的瞅了旁边也在舔蜂巢的三头小麒麟一眼，好在三头小麒麟吃的正香，完全没理他。 除了蜂巢，他们每个人还分得了一小罐蜂蜜，数量着实多，可是味道好极了！船员们舍得喝，每个人就尝了一口试试味道而已，一尝之下就肯多吃了，说要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倒是杜雨涵喜欢这蜂蜜，朱子轩当时就冲了好大一碗浓浓的蜂蜜水给老婆喝了。 隔天，杜雨涵惊讶的发现：自己的暗疾似乎……好了？ 止如此，所有吃了蜂巢的人发现第二天自己精神极好，而力气更是大了一点，虽然似杜雨涵一下子身体暗疾全消，过个身体有陈伤病的船员也觉得好了少。 船老大分析着：长气力，精神好应当是蜂巢蜂蛹的缘故，而暗疾则是蜂蜜的缘故了。 “这是宝贝啊！保齐就是某天材地宝来着。”船老大感慨道。 过虽然感慨这东西神奇，船老大却没对杜楠他们去的那个秘境打什么心思。 “这好东西，见一次已经是福气，能够吃到简直就是天大的福气，福气太多就是祸，人能太贪心。”船老大笑着道：“这是阿妈说的。” “阿妈是个有见识的人儿！”杜婴婴赞道。 倒是船员们在亲身感了蜂蜜的疗效之后，更肯吃剩下的蜂蜜了，而杜楠道这蜂蜜有疗效，便将自己那罐蜂蜜一分为二，一半留给当归醒来吃，另一半则是又给敦仪送了过去。 只是被敦仪拒绝了：“的伤已是好了，昨天送给的蜂巢还有许多蜂蜜，已经受过这蜂蜜的恩惠，得亏一直想着，谢谢，过小孩家，自己也吃一点，从小养一个好身体，现在每天在训练身体吧，吃这蜂蜜好过。” 说完，敦仪便又把蜂蜜罐给他推回来了。 杜楠索性将自己那罐给了他奶，刚好杜雨涵也将自己夫妻的份额给了她，将蜂蜜存在自己那儿，留够给当归的量，杜婴婴每天晚给全家人冲一碗，倒是滋润的很。 她也觉得这蜂蜜味儿好，得杜楠送来的花就是产蜂巢的那个秘境长的花，她对杜楠送的花便极在意，杜楠送给杜雨涵的花，她就让杜雨涵欣赏了一晚，第二天随即也拿到自己地里起来了。 没错，因着在船指导船员菜的缘故，混得熟了，船员索性清了一小块地给她，将杜楠给她和杜雨涵的花在里头，甚至还帮青哥儿准备送他阿妈阿奶的花一了，杜婴婴接下来的日子便彻底专注在了这块地。 对了，细细问过船老大之后，他们一家的目的地终确定下来了。 就去真东界！船老大他们的老家！ 128、记录 老杜家在清点财产。 如今杜婴婴、朱子轩、杜楠原本的钱袋子都清空, 全家的全部财产便就指望杜雨涵袋子里的那些。 “……五百的薪水，师姐将升薪也给我算进去，只过确定业绩的况下, 师姐就是按资累积计算的, 虽按资计算这薪金已是错，过我有信心, 拼业绩的话就是这个数，只会更高——”杜雨涵面带笑容道，暗疾消去的她满脸都是自信, 看着格外意风发。 杜婴婴难得白自己姑娘一眼：“看你能耐的。” “就算知道自己能干也谦虚点, 更要知你师姐的, 她也是真的信赖你。”杜婴婴道。 “这是自然，师姐信我，怕是我亲姐也过如此, 待到到方, 我自当好好行事, 争取做出点事来，将来教师姐难做。”杜雨涵道。 能将五百的薪水支出去给一个她们哪儿所有人暂时都去的方, 天高皇帝远, 时间还那么，宋师姐仅是信任她，更是自己给自家担保来着。 就一部分灵石光明正大的当着杜婴婴的面分给朱子轩做私房, 杜雨涵将余下所有财产交杜婴婴保管，做完这一切，她嘿嘿一笑，自回房间做计划去。 倒是杜婴婴看看闺女塞给自己的大钱袋，又看朱子轩一眼, 半晌，到底将钱收来。 如今这些钱都是闺女凭本事赚的，她是真想收，奈何朱子轩是个败家的，又没掌过家，她可放心将这全部家底一下子交给他管。 还是她帮忙收着吧，能攒就攒，到时候雨涵开分店少得动里头的钱，就算宋师姐还额外给她启动资金，而那启动资金如今在雨涵那里，然而万事开头难，为差事办的漂亮，前期少得搭些自家的进去，她得尽量留着这些钱。 这一来—— 杜婴婴便在自己种的花中间间或插种些杜英苗，精心伺候，想着下船后尽快找到将这些杜英种下去，能早收获一茬，家里的收入就一些。 没错，时隔，杜婴婴再次感到养家的任又到自己肩上，只是她非但没有开心，反而精神振作来，浑身都是精神头儿，走路来都虎虎风！ 而朱子轩——眼瞅着杜婴婴没有拿走自己私房钱的意思，也高兴来。如今虽然每日再给妻子煲补汤，他也没扔厨房的活儿，而是趁在厨房做事的间隙船工们聊天，细细问他们家乡男人女人的穿着打扮，惯颜色，待到将一切都打听仔细，他就从储物袋里选布，配色，回头给家里每个人量好体，然后就每天高高兴兴的裁衣裳。他做得快，没久老杜家就人人穿上真东界风格的新衣，当归暂时穿上，可是朱子轩也给他缝一套，交由杜楠收来。 看船老大他们的身材就能猜出个大概，真东界、码是船老大他们老家那边的真东界，人人皆人高马大，壮硕结实，服装也是如此，短打居，男人们还习惯将胸脯胳膊露出来，露出大块胸肌肱二头肌在外头。 论胸肌肱二头肌，朱子轩自然是没有的，天皮肤雪白细腻，在小苍界的更是保养的水润光滑，这的胸……露也罢，过他在设计裁衣方面极有天分，露有露的方，他给自己裁一件里衣，有些像现代的立领衬衣，过改良好些，袖口、领口乃至衣襟都包边的形式，见一颗扣子在外头，只留着简单的包边，袖口收紧，将这衣服穿在真东界男人们的衣裳下，只显得朱子轩比平时一丝潇洒倜傥，“高瘦”变成“劲瘦”，倒给人一种“蓄势待发”、“深藏露”的感觉。 这间打底衣缝出来之前，船工们看朱子轩穿着本男儿的衣裳分针走线还有点适应，时间，加上那件衣裳一出，他们便纷纷留意来，整天有事没事往朱子轩那边凑，都想尽力记下来点这衣裳怎么裁，回头好教阿妈给自己也裁一件。 船上的船员可基本都是轻小伙子呢！正是求偶纪，何况就算是求偶纪，是人就少得有点审美上的需求，是鹤也有呢！ 在老杜家安家之后，阿朱有段时间还老往朱子轩身边跑，直到朱子轩也裁件鹤裙给它。 可见，这爱美之心灵皆有之啊！ 倒是杜楠，虽然一早就收到他爹给他精心缝制打底衣，过他的审美却是更偏向真东界的原本风格的，将底衣收好，他像青哥儿那打扮，，之前由杜楠穿的严严实实、朱子轩还没发现，如今儿子这么一穿他才惊讶的发现：儿子居然是胸肌、肱二头肌俱全的！ 往下一拉，好家伙！居然还有几块小腹肌！ 是船老大他们这肌肉饱胀的鼓出来，杜楠是瘦削却结实，看他瘦，一身带劲的小肌肉露出来的那一刻，谁都看得出这孩子是经过认真系统的训练的。 梦想中的完美身材啊……朱子轩痴痴的看着儿子的身材，着实羡慕一把，只是得知儿子这身材是怎么练出来的之后，他默默缩回去。 他还是做他的白斩□□，反正雨涵从没过他身材好，搞好雨涵就喜欢白斩鸡款的。 无力安慰着自己，朱子轩再给儿子裁第二套衣裳的时候，却是自禁朝能更凸显儿子的优点方面设计。 看过上辈子那么大师那么设计，朱子轩本就是能接受各种各审美风格滴！ 倒是杜婴婴杜雨涵颇喜欢真东界宽的新衣裳。 “方便！”杜婴婴赞道。 “凉快！”这是杜雨涵。 朱子轩：其实当原本的设计可以露出胳膊更凉快，只是……朱子轩愣是给妻子也做打底衣。 美其名曰是防晒。 倒是杜雨涵看看朱子轩自己也穿着这“防晒衣”，以为丈夫只是想白斩鸡一的身子被人比下去，这才遮掩一下，又肯一个人这，这才拉自己老娘作陪。 自以为读懂丈夫的小心思，杜雨涵欣然穿上丈夫同款的“防晒衣”。 是，路途行至一半，老杜家已经全员鸟枪换炮，除（朱子轩的）身材，他们看着船上的真东界本人已经相像。 对穿什么完全无所谓，杜楠只觉得这新衣裳方便活动。 他青哥儿如今也又一件事——做拖车。 自打坐一次麒麟款拖车之后，青哥儿表示：现有的拖车是船上拉米面的拖车，太大也太沉，小麒麟们的身材太配。 “我们那儿的龙也是一开始就拉这么大的船的，都是从小一点的船拉，随着身材大，期间停调整船的量大小，太行，会影响龙的发育，太轻也行，影响它们力，也容易翻船。” 这是意外遇上行家！ 提龙船的事，青哥儿的一套一套的。 仔细聆听青哥儿的意见，杜楠决定给小麒麟们量身打造一辆拖车。 青哥儿主动提出要一来，是两人一连好几天，训练之余的时间便都花在做拖车上。 青哥儿可是徒有理论知识，他止见过大人们做龙船更亲自上手帮忙做过，而杜楠虽然没有这些知识，然而他见过好些麒麟车，两人的常识加一，，还真让他们几经改版设计出一款精巧的麒麟车，只是因着青哥儿的加入，这麒麟车大小是车，然而看来却颇有些像船。 然后两人便开始造船，木头的是林夫子买东附赠的木柴，钢钉则是船老大给的，大小合适的被杜楠融新炼化，两人鼓捣两天，将设计图纸上的麒麟车做出来，虽然略显粗糙稚嫩，然而因着量身定制的缘故，三头小麒麟拖着竟是刚刚好！ 阿青它们高兴坏，拖着空车跑几圈，又将两人弄到上头，载着两人出船兜好大一圈。虽然没像上次那遇到隐秘的秘境，过却载着他们到一座好大的浮岛之上，两人带着小麒麟在这浮岛上好玩一圈，将身上的钱凑凑，在岛上吃顿丰盛的午餐，这才意犹未尽的坐在麒麟车上新回到龙船之上。 “真好！我还从来没去过浮岛呢！因着我们船上的龙太大，有可能会影响浮岛的结界，所以阿爹从在浮岛停留，如今这是我第一次去浮岛呢！其他人也是，我们船上的人都没去过浮岛！”青哥儿高兴着，随即又惋惜道：“要是我像你阿爹一会画画就好，我可以将浮岛上看到的东画下来，回去给其他人看，也给我阿妈看！” 这句话倒是提醒杜楠。 他爸会画画、画的好、也喜欢画没错，沿途更是一路画、记录好些美景人像，留下好些回忆没错，只是—— 他他爸看到的东一啊！ 他看到的东也想让他们看看，更想让当归看看，他擅言辞，再好玩的事由他叙述出来，大体会枯燥而无聊，他也擅画画，他爸确实教过他，可是他学的并怎么好，反倒是当归画的比他强许，过…… 会画画，他可以写下来！文字的形式将沿途的所见所谓记下来，只要他描写的足够详细，岂是比画画差少？ 做就做，这天回去之后杜楠就开始写游记。 止写出航后的所见所闻，他从凌癸界的经历写，一晚上就写厚厚一本，稍后放进自己的空间。 大杏郎便将这本书整理在当归的头边，待到日后“游记”越来越，当归的身边便浮满书。时时还有朱子轩画的画加入进来，倒将沿途杜家人遇见的一切记录的明明白白。 129、幻录仪 的根须向前后左右扁平的伸展开, 尽可能的吸附土壤，时间久，在大杏郎的脚底便多一片平平的土地, 一开始是薄而平的土地, 稍后随着他的根须不断生，抓取的土壤也越来越多, 便变成一块厚厚的土地。 段时间，大杏郎就守着当归立在片土地。 他又比小杏郎。 当归失踪的时候，他不知道做什么才能帮助当归, 索性遁入杜楠的空间里, 生在姬夜雨的身边, 试图模仿姬夜雨的每一个动作。具体他学到什么杜楠不知道，只是当归进入空间之后，他的树根吸取土壤变成地面, 树冠则重新茂盛变成当归的天, 大杏郎变成当归的天地将他护在自己的树干中间。 因着树冠越来越大, 大杏郎索性将杜楠写得游记展开，朱子轩的画也展开, 挂在自己的树枝, 时不时翻动页面，倘若当归是睁着眼的话，必能一眼看到。 其实他们也不知道当归现在有没有睁着眼睛。 如今当归就是一团火, 一团有形状的火，不见五官，不见手脚，就么静静燃烧着，一种挺奇怪的状态。 不过他还活着, 如果单凭杜楠自己的感觉还做不得准的话，大杏郎的表现则进一步佐证杜楠的感觉。 毕竟大杏郎和当归血脉相连。 抱着当归进入自己空间的那一刻，杜楠其实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稍后发现自己没死当归也没死自是大喜过望，那儿事情多，他没有仔细想件事，只以为是辈子修仙的缘故，所以他的空间稍微有些改变，原本没法进人的空间如今能进人。 只是稍后随着他进一步测试发现：他的空间还是进不人的。 来到龙船有些时间，他和敦仪一起讨论过他空间的事儿，当时敦仪还提出想他的空间试试，然而，就当杜楠敞开空间，准备让敦仪进入的时候，敦仪摆手。 “个空间不是我能进的地方，我要进的话，必死无疑。” “一片死地，我的直觉告诉我个地方我不能进，进一定死。”稍后，敦仪么形容道。 恰似杜楠辈子的感觉。 辈子，他的空间也给他种感觉。 他才换一个方向思考他的空间如何忽然能进人的问题，想来想，最后着落在大小杏郎的身。 师父可以在空间生存，自然是因为他体内有初木——建木，而大小杏郎则是因为体内有他一丝血脉，间接也算有一丝建木的血脉，只是血脉越稀疏，生存起来越困难，大小杏郎在杜楠空间明显没有姬夜雨自在。 杜楠是想明白大小杏郎可以在自己空间生活的原因，紧接着，他便想到姬夜雨师父可以远距离给淬玉师父提供灵气件事。 只不过他是一支树枝探在外头样吸取灵气的，之所以在自己的空间里，只是因为频繁跨界，他需要一个稳定维持原形的地方而。 而姬夜雨师父之所以可以和淬玉师父互通灵气，是因为他们有过“血契”，具体姬夜雨师父没有细说，然而杜楠的思全都落在“血契”两个字。 兔耳村有个说法，“请”杏郎，用的是“请”字，当地亦有人偶尔管他们的关系叫“定契”，而从阿婆那里透露的零星片语，杜楠又知道很久以前，人们请杏郎是需要用到婴儿血液的，哪怕现在用不到，然而也用到他们身体的某部分——哪怕是头发什么的，都算是基因片段吧？ 不，也算一种“血契”呢？ 尤其当归和大杏郎是真的订的“血”契，如果是样，那么大杏郎和小杏郎岂不是和师父一样，从空间中中转灵气给自己和当归？ 而自己也是因为个原因，才可以在空间中短暂的待片刻，没有死。 可惜大小杏郎不说话，没有人可以回答他的问题，还是杜楠自己回忆出来一件事：他抱着当归进入空间之前，小杏郎的头原本出好几根的嫩绿枝条的，然而后来那枝条枯萎，什么时候枯萎的？事情太忙杜楠没有在第一时间留意到，然而等他留意到的时候，经是他抱着当归进后。 小杏郎不说话，可能也感觉不到痛楚，然而杜楠看到他的改变。 说不定就是那一次。 除此之外，大杏郎重新变大也是当归进入之后，或许就是因为大杏郎本能的感知到当归需要他的帮助，为提供更多的灵气，大杏郎才越越大的？ 而且，杜楠时候回忆一：之后，他又进入空间过几次，查看当归的情况，在几次当中，每一次小杏郎都在。 越想越觉得个猜测搞不好是真的，杜楠现在更倾向于当归在空间里活来的原因是大杏郎，而自己能短暂出现在空间的原因则是因为小杏郎。 想明白件事之后，杜楠便尽可能不进空间，他怕自己每进一次就伤小杏郎一次，而且他想看当归也不一定非得进，他可以用“观想”的方法。 反倒是小杏郎发现他不进来，便自发自的代替杜楠的位置，每天待在杜楠的空间里，除出到船头看一次龙，竟是再没出过！ 好在空间里的日子也不算分无聊，杜楠的游记……两杏郎读不懂也就算，然而朱子轩的画他们是看的懂，除此之外，杜楠更在每次出的时候给他们带些东西回来，有一次回来甚至带个“幻录仪”回来，又买好些“影球”，子，两杏郎在空间的日子便更不无聊。 说到个“幻录仪”和“影球”，不得不提一淬玉师父在杜楠向他告辞的时候，托他给当归看看的那颗“球”。 好时间内，杜楠是真的以为那东西就是个球。 淬玉说要他将那球给当归看看，他就当真将那球拴在大杏郎距离当归脑袋最近的枝条，让当归每天好好“看”着。 虽然奇怪，不过他可没质疑师的习惯。 直到有天他在胖男子那里看到幻录仪，又看到配套使用的好些影球。 而那些影球得则和淬玉师父给他的一个样。 那一天，青哥儿难得看到自己位“小大哥”不沉稳的表情。 “呃，大哥也没见过影球吗？我也没见过，你表情……你很喜欢吗？”青哥儿还给他找个理由。 “也难怪你们没见过，是无大界才有的玩意儿，啊！等等——我不是说你们来的界不好，我也是小地方来的，我只是说玩意稀罕，咱们那边的人知道的不多，用的人就更不多，不知道才是常。”胖男子气喘吁吁道。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胖的缘故，每动一都汗流浃背，如今从层甲板到他们目前所在的底层，运动量明显超过他的负荷范围，胖男子满头满脸都是汗不说，还喘的厉害。 青哥儿颇看不他的。 在青哥儿眼里，胖算不得不好，胖且弱才是不好，在他那人人以健壮为美的老家，人人皆自律，平时又勤劳肯干，胖男子样的，实在是遇不到一个滴。 青哥儿都样，船的船工更是如此。 朱子轩样的瘦子在他们眼里还算自律的——起码管得住嘴嘛，敦仪那种虽然胖但是更壮，在他们眼中也是健美的一种，唯有胖男子样的虚弱白胖，完全在他们的鄙视链底端。 反他们提供的只是船又不包括服务，段时间船工们压根不搭理胖男子，倒是胖男子时不时找他们，又是塞好吃的，又是聊天唠嗑，杜楠还以为他莫不是对健壮船工们有什么特别喜好…… 不，一次他拿着幻录仪和影球来，就是为放“活话本”给船工们看。 所谓的“活话本”其实就是电影，杜楠听说过没看过，和船工们一起看两出戏，其他人还在看的津津有味，他经离开，找坐在最后头、一头大汗给众人放影片的胖男子，他找他请教起来。 “请问幻录仪哪里可以买？” 胖男子简直受宠若惊：“你想要吗？想要送你就是？” 呃……反应？杜楠打消之前关于胖男子喜好的揣测，越发搞不懂对方为何如此热情，然而话还得继续问：“不用，东西应该不便宜，你既是说要送我，那你怕是只有一个，我不要你只有一个的东西。” “我就想问问你，东西哪里能买到而。” “个……东西在无大界其实很好买，只不过咱们途经的地方并没有无大界。不过……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地方也经常可以买到。”胖男子道。 “哪个地方？”句话是青哥儿问的。 大哥都走，他也不看，跟在杜楠身后就过来。 看一眼青哥儿，胖男子脸的容更和气，一边抹着汗，一边用哄小娃的音轻道：“在浮岛啊。” “浮岛的什么人都有，头卖的东西也最多最杂，好些人专门浮岛收货哩！可是我的商业机密，如今可都告诉你们啦……” “可是如今咱们的行程里头没有浮岛停留的计划，个好法子也就打水漂，要不，我还是把台幻录仪送你吧？” “谢谢，暂时不必。”感谢过胖男子，杜楠和青哥儿随即离开。 龙船不浮岛不代表他们不，招来阿青阿金阿青金他们，杜楠和青哥儿随即往龙船外飞。 阿青们的脚程极快，一连飞两座浮岛，别说，还真让他们发现一家店内有卖幻录仪，虽然不是新的，然而价格不算很贵，杜楠掏掏自己的钱袋，发现里头是空的之后也不尴尬，而是掏出一台自己做的烤肉炉，为店家展示烤肉炉如何使用之后，店家极感兴趣，不但将幻录仪换给他，还倒送他好几个影球。 “虽然都是老话本，可都挺有趣儿的，回看看吧。” 店家还找杜楠询问联络方式呢，问他以后若还想要烧烤炉要怎么联络他。 杜楠直接将杜雨涵的联络方式给他，才和店家告别。 帮杜楠将幻录仪抱在怀里，青哥儿对自己位大哥更加崇拜！ 于是当天晚，当归便通过幻录仪看淬玉留给他的幻录内容。 是他新悟出的天龙剑意和万鹤剑意的展示。 黑色的空间内，忽而一条天龙出现，忽而又有万鹤降临，可比任何活话本都好看多啦！ 130、天龙 因着船上娱乐有限, 胖男子的幻录仪颇受船员们欢迎，这一欢迎，就有好些船员萌生了要一台幻录仪的念头, 因着杜楠经买到了自的幻录仪, 接下来就有好些人请杜楠“购”。 小伙子们吃在船上，住在船上, 还没空下船逛街，一趟下来积蓄颇不少，买个幻录仪还是可以的, 甚至, 其他的可以买买。 倒是青哥儿要幻录仪, 然而没有钱。 “我现在只是学徒，阿爸……不，船老大他不给工钱的, 包吃住经很好了。”一提到公事, 青哥儿还换了称呼：“压岁钱没在我身上, 都在我阿妈那儿，阿妈说要攒着给我将来娶媳妇。” 杜楠：……又是一个被家长以各种理由收走压岁钱的孩子。 对于青哥儿来说, 平时下船吃点喝点外头的东西, 找阿爸要钱没关系，际上不用他找阿爸要钱，他阿爸一般会直接买了给他, 可是幻录仪可不是这些小东西，找他阿爸要钱青哥儿就不乐意。 同理，杜楠提出可以借钱给他的提议被否决了。 “短时间内我没有工钱，这要多久才能还得清嘞？我阿妈说，不能随找别人借钱, 借的多了，就变懒汉了。”青哥儿道。 果然熊孩子背后是熊家长，这不熊的孩子身后一是一对明理的家长——杜楠里着，就开始那要怎么办。 他俩的讨论刚好被胖男子听见了←大概是杜楠对他最好的缘故，胖男子最近没事就乐意和俩孩子凑一起。 他出了个主意：“你俩可以做生意啊！” “有句话道是‘要富，先修路’，这路指的不一是际走的路，路是路，你俩有这拖把车，这就是路，你，船上其他人都去不了的地方就你们能去，这不是只属于你们的路是啥？这是上上之路啊！”坐在地板上，胖男子对他们说。 青哥儿的小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了：“不懂。” 倒是杜楠大概猜到了点什么。 胖男子继续道：“你看，如今这么些人托你们买东西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们可都把钱给你了，这钱在你身上，你可以……” “不！我不可以！我不可以用其他人的钱买东西！”没等胖男子说完，青哥儿经义正辞严拒绝他了。 瞅着他们这边的静经引得旁边船工们看过来了，胖男子吃力的站起身来，压低声音对他们解释道：“没，没，我没让你用其他人的钱买东西，我的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你们可以把所有人的钱收集到一起，和商家压低价格，用更低的钱买东西，又或和商家说，你们买二台，让他送你一台……当然，这就需要比较高的谈判技巧了……” “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青哥儿挑眉道。 “这就是做生意啊！”胖男子笑笑，掏出手帕，摸了摸脸上的汗水。 青哥儿眨眨，拉着杜楠跑了。 带着所有人的钱，两人跑了三座浮岛，刚好这三家店都有幻录仪卖，和三家店的老板谈过，最后他们选了一家最宜的。 店铺老板给他们提供了两种方案，一种是买二三台送一台，另一种则是什么都不送，再降点价钱，至，杜楠将选择权交给了青哥儿，之的价格都是由他谈的。 青哥儿纠结了片刻，最终选了第二种。 省出了一台幻录仪的钱，青哥儿和杜楠扛着二三台幻录仪并二三个影球回去了。 影球是每台幻录仪都会附送的，为了让大家多看几个片子，青哥儿特意选了二三个内容不同的影球。 “我还是没办法用大家的钱赚钱，总觉得沾了别人的宜。”事后，坐在麒麟车上，青哥儿对杜楠道：“选了第二种之后，我觉得好高兴。” “嗯，比得到幻录仪还高兴。”青哥儿说着，如释重负笑了起来。 “我大概不是做生意的料，还是当船员适合我，嗯，我以后就当船员，长大了当船老大！”提到未来的职业规划，青哥儿彻底忘了幻录仪的事，看着经出现在麒麟车的龙船，他意气风发的挥了挥手小手，帅气的吼了一声：“进！” 阿青它们立刻加快了速度，载着他们“咻”的一下，到了龙船之上。 倒是船员们高兴的很，原本经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谁知只是中等程度的出血，给出去的钱没花了，反而又拿了一笔回来，他们高兴坏了，纷纷夸赞船老大有个好儿子，老杜家的娃厉害，然后纷纷拿出自的影球排队放映起来。 倒是杜楠回头拆了自家那台幻录仪，研究了好几天，最终重新组装回去，部材料自炼制，部材料就在沿途的浮岛上收购，他打算自攒一台幻录仪送给青哥儿。 只是，在他完工之，船员们先私底下偷偷找上他了。 “那啥，你们哥俩在太厉害了，给我们省了这么好些钱，我们就合计着送你俩一人一个东西，这是我们凑的钱，你拿着，青哥儿不是一直要一台幻录仪吗？你能帮忙给他买一台吗？” 说罢，皮肤黝黑的船工小哥儿露出一口大白牙期待地看向杜楠。 杜楠自是答应。 于是趁出境之他还特意又跑了一趟之买幻录仪的那家店，找那家店的老板又买了一台幻录仪。 趁刚大宗购物没多久赶紧买，宜！ 于是当天晚上，大伙一起吃完饭的时候，船工们把给青哥儿的礼物拿了出来。 “青哥儿，送你的幻录仪，你不是一直要吗？”一群船工小哥簇拥着幻录仪出来的那一刻，厨房内有种遍地阳光的感觉：“不许拒绝，这是用你省回来的钱买的。” 青哥儿一怔，随即一蹦三尺高。 抱着自的幻录仪，青哥儿高兴坏了，左摸摸，又默默，半晌抬起头露出一口小白牙。 而船工们紧接着又簇拥着一个东西出来了，撩开上头的盖布，抱着那东西，他们转向杜楠了： “这次是给杜楠的，那啥……喜欢吗？” 看着他们怀中抱着的东西——精雕细琢的梳妆台一座，杜楠……一口茶水喷出来。 “那个……梳妆台我们虽然能做，只是手工到底不如木匠好，做礼物不行嘞，索性就让青哥儿帮忙去浮岛上的店里头看了看，这是青哥儿的光，你要是不喜欢花纹找他！”船工小哥们指了指青哥儿。 看着青哥儿一脸期待看着自的黑，杜楠能说自不喜欢吗？ 不能。 于是—— “耶！我就知道杜楠大哥一会喜欢，我姐最喜欢这种雕小花的梳妆台了，不喜欢那种雕大花的，不爱雕龙雕风的，她说那些是老人家用的……”手往腰间一插，青哥儿一副老道的模样。 倒是船工们听得纷纷点头：“那回头你们帮我带点梳子啥的呗，就要这种雕小花的。” 虽然大伙儿基本都是单身，可是早晚要追姑娘的嘛，年轻姑娘喜欢小花，记住了！ 瞅着青哥儿经开始和船工们传授经验了，而自雕着好些小花花的梳妆台摆在自面了，无语地看着这台精致的梳妆台，杜楠无语了。 敢情他们拜托自的事同样拜托了青哥儿一遍呐！ 难怪今天下午自支开青哥儿去买幻录仪的时候，青哥儿离开的那么快，因为他支开自嘛！ 着着，杜楠笑了。 他经开始期待自一家在东界的生活了。 那一是个和兔耳村一样的好地方！ 五条天龙拉着龙船纵身一跃，再次越过一道境们，他们离开了这个让青哥儿拥有了属于自的幻录仪的地方。 而又在进入新的境中之后没多久，再次放下两名客人之后，他们的船上、除了杜楠一家并敦仪以外，只剩下胖男子一名客人了。 时，距离东界还有一站。 而不知道是不是即将回到老家的缘故，天龙们大概迫不及待归乡了，杜楠明显觉得船速加快了，因着比往常快了太多，还有越来越快的趋势，他都不敢套麒麟车出去了。 最后一站——无量界瞅着道了。 看到无量界的港口时，船老大和船工们松了口气。 如今杜楠一家在他们中是自人，船上唯一的客人是胖男子，送走了他，船上都是自人的情况下，他们当然就轻松了嘛！ 瞅着港口越来越近，船工们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他们经开始细声讨论回家要让阿妈给自烧什么菜，又或无量界的港口边有什么小吃可以吃吃看了…… 就在这个时候，经被船工们笑容满面帮忙拿着行李出来的胖男子汗流浃背了。 好吧，因为他一直都很容易出汗，所以谁没将他如今这番样子放在上，倒是杜楠和青哥儿对他还挺感激，两人还朝他摆了摆手。 胖男子看了他们一，那一啊……和往常明显不同，就好像千言万语似的，仿佛他有什么话特别说。 杜楠一愣。 就他这一愣的功夫，杜楠瞅着胖男子露出了个破釜沉舟的表情，下一秒，“噗通”一声，就像一座大山被削了一半，又像泥石流哗啦倒下，他跪在了甲板上。 头磕在甲板上，胖男子大声道：“求求你们了！我不在这一站下船，我正去的地方是东界，求求你们了！带我过去吧——” 不止杜楠一家，船老大并船工们都傻了。 “不能的，东界可是我们的故乡，我们可不会随随带人回去。去东界一事免谈，请你在这一站下船，日后有缘你大可请别人带你去东界，搭我的船过去，不行。” 一向笑呵呵的船老大如今一张严肃脸，无情地拒绝了胖男子。 旁边的船员是一样的表情，第一次看到他们这么冷漠的表情，杜楠这才意识到自家能够被船老大等人青看待，似乎是极难得的事情？ 而他们家去东界还是船老大主邀请的呢！ “你是从哪儿知道我们的终点是东界的？我们可从不和人讲我们从哪儿来的，我不喜欢被偷偷摸摸打探的感觉。 而且—— 之一直讨好我们，给我们送吃送喝，还放影球给大家看就是和我们搞好关系，让我们带你去东界？” 船老大更严肃了，这一严肃，就格外吓人。 人高马大的船老大背后站着同样人高马大的船员，气势汹汹，宛若一群人形巨龙站在那里，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们的境，方拉船的巨龙回过头来，巨大的龙眸从天上俯视船上的胖男子，直瞪得胖男子身子筛糠似的。 头不抬，他哆嗦着道：“我说！我都说！” “我是凡间一个做生意的因为生意做的有点大惹了皇帝的被抄家了皇帝说要让天下没有我的去处于是我的没了去处无处可去我就到了我爹家我爹应该就是来自东界！” 一气呵成，一个磕巴没有，从未听过一个人可以语速这么快，所有人都惊呆了。 众人还是回忆了一下，自行给他刚才说的话断了断句，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当然，能反应过来的经是少数了，更多的人至今还是一脸茫然呢。 比如青哥儿就没听懂，不解地看向杜楠，他经习惯不懂就问杜楠了。 杜楠对他道：“他说他是个生意人，生意做太大惹恼了皇帝，被抄了家，皇帝还要他无处可去，于是他就离开了原本的故乡，着去他爹所在的东界去。” “原来如。”杜楠讲完后，身后齐齐一声吓了他一跳，转过头去，他这才发现船工们抱着胳膊听他解释哩。 “你怎么知道你爹来自东界？他和你说的吗？”船老大皱眉道。 听到他语气比刚才缓和，胖男子抬起头来，道：“他没有说。” “那你怎么知道？”船老大眉间的结更深了。 胖男子抿了抿唇，最后小小声道：“因为……因为……” 说到这里，瞅着就要到港了，他豁出去了，闭上睛喊道：“因为他是龙啊！” “天龙啊！” 看看男子，又看看居高临下俯视胖男子的五条天龙，船上的人又茫然了。 131、驭龙者 看着胖男子圆胖的身材和脸蛋, 众人一脸匪夷所思。 “就这……天龙？”实在忍不住，船上一个轻小伙子口了。 胖男子便闷声闷气道：“我像我娘。” 众人就更默然：原来天龙的审美是这样的啊…… “听说他是坐船来的。”胖男子继续道。 众人：确定是坐船不是拉船？ 大的秘密已说出口，胖男子索也没有任何顾虑了, 倒豆子一样, 把自己的事儿都交代了—— “我其实没见过我爹，也没见过我娘, 我娘生我的时候没了，因为……因为我太大了，难产, 拼着命把我生了下来, 临走和接生婆留下一句话, 说我爹是天龙。” “我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因着没人管，也就没读书, 好在有小聪明, 便从小做生意, 渐渐地生意做大了，周围的人多了, 也着实过了一段时间人人追捧的日子, 然好景不长，家业太大了，皇帝国库空虚, 原本就想拿大商人的家财填补国库，偏生那个时候，有消息传出来我的父亲是天龙的说法……” “是当接生我的那个接生婆子说的，只是她说的是天龙，到了皇帝那边就理解成了真龙。” “偏生我好像真的和死了的皇帝爷的老子有像, 据说上一位皇帝老爷也和我似的，胖高……” “皇帝便彻底容不下我了，抄家不说，要将我斩首，我是花了一笔钱财出来的。” “可收我钱的人我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想帮我逃生，是指着我有其他没被抄走的家财，待到榨干我身上一银子，他怕是会直接将我给皇帝，换得一笔赏银。” “好在我之前生意做得大，和修仙界的神仙打过交道，知道除了我们那个界以外，有其他界，只是因着这生意隐蔽，平时都是我亲自在做，其他人完全不知道。” “我便是藉由这条道儿离的，番辗转离了我之前的界，只是颠沛流离，也不知道将来能往哪边去，我这心浮萍一般，始终定不下来。” “这个时候，我就特别想爹娘。” “娘已死了，娘的故土也回不去，我就只剩下爹能指望了。” 说到这儿，胖男子的眼中放了光：“我有另一个故乡啊！我爹的故乡，便是我另一个故乡啊！” “我爹总得回老家吧？就算他现在不在，那边肯定也有我的爷爷伯伯叔叔堂兄弟之类吧？” “就这么着，我立刻知道自己去哪儿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就到处留心天龙的事儿。” “小时候，别人都说我爹是坐船来的，我就留意船，这一留意，就留意到咱们这龙船了。”说到这儿，胖男子讨好的一笑：“传说中有一艘龙船，起是龙乡，水手都是天龙，他们力大无穷，遇见渡劫修士都不怂，肉身强大无比，乃是世间一等一的力士。” “听到这个传说，我就立刻想到我爹了。” “我听说真海旁有一上古大国，名叫真东国，统一百境千界为一国，该国位所有界以东，全世界的水都是从真海中流出来的，所有的天龙也是产自那里，因为天龙众多，海边渔极善捕龙，甚至捕龙为生，普通百姓家中甚至都有天龙肉……” 胖男子说的话立刻让杜楠等人想起白衣男子曾说过的话了。 这……难不成白衣男子梦寐以求想去的地方就是真东界？这个传说中的地方就这么让他们一家稀里糊涂的去着了？ 老杜一家的嘴巴都张大了。 倒是船老大的表情变得……面无表情了。 “既然是寻亲的，那想去也可以。”他的口风松动了。 胖男子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喜意，刚要说出感谢的话，船老大口了—— “不过可想明白了，像这样的，去我们那儿会很辛苦，活不活的下来都难说，搞不好，不在这里下船。” “这里已距离任何凡人界都很远了，天高皇帝远，其实已很安全。” 船老大看着胖男子，一字一字道。 胖男子也看着他，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我早想明白了，一个人单打独斗太辛苦了，我想找我爹。” “行吧。”船老大的视线瞬间从他脸上挪了。 船工们随即也不再看那胖男子，是看着即将靠岸的港口：“老大，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靠不靠岸啊？” “靠，干嘛不靠，船上待了这么久，总得接接地气儿，去吧，留小六小七兄弟在船上看守，其他人下船吃饭去吧，快到家了，想买什么赶紧买，这次停靠一个时辰！”船老大一声令下，船工们欢呼一声，接下来，解龙的解龙，拉船的拉船，无比迅速的，大伙儿将船停好了。 生怕船老大趁机抛下自己，胖男子倒是坚定不下船了，也没管他，其他人该干啥干啥，船老大更是邀请老杜家和自己一吃饭。 两家人常在停船靠岸的时候一起吃饭，船老大介绍的铺子都极不错，便宜好吃，这一次老杜家也自然欣然前往。 倒是吃饭的时候，朱子轩情不自禁感慨道：“原来龙哥是龙啊！” 没错，船老大姓龙。 船老大便摆摆手：“谣传的事情也信，我只是懒得和那人辟谣罢了，和我不说假话，我们可都是普通人，再普通不过了。” 普通人……朱子轩愣了愣，默默吸了一口面条，他想屠老哥大概对普通人有什么误解。 “不过那人说的二条传说倒不全是假的，我们真东界原本确实是真东国来着，只不过那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了，国早没了，国王屠龙太多，到处抓龙拉棺什么的，终引起了天龙之怒，直打了一场毁天灭地的大仗，达到，整个国家都被水淹没了，龙少了好些，国家更是直接灭国，我们这块地儿算是侥幸存下来的，因着我们那儿的人喜欢养龙，大仗的时候，自家养的龙救了我们那儿的人的命，龙将我们送到现在的地方，那地方就是现在的真东界了。” 这……敢情真是传说中的龙乡啊！那真东界旁边的海岂不是真海？ 老杜家再次震惊了。 “我就说广益真君这卦卜的准！看他要咱们往东，说东是当归的吉位，今这不就是吉位吗？当归起火了，龙什么的……有的都是水！”杜婴婴再次广益真君吹了。 “真的，听闻大娘您说的情况，我就觉得那广益真君真是个会占卜的人，不知那位真君好见着不，有机会让他给青哥儿起个名字就好了，青哥儿大名没起呢，他命硬，长辈说他的大名不能随便起，好找高人算一算。”好吧，合着船老大也信占卜呢！ 杜婴婴便对他道：“广益真君不太好见，我们也是因缘际会遇着他，不过他夸雨涵屋里的有卜卦天赋，把他介绍到问天宫，将来让他在问天宫好好混一混，寻个高人给青哥儿好生挑个好名字。” 船老大便喜道：“竟有此事？那要子轩找人做什么，待到子轩学有所成，让他直接给青哥儿取一个便是。” “子轩可是青哥儿的叔叔了，叔叔给取的名字，当然比外人的强！” “就是这个理！其实我老家有个高人来着，只是这边太远了，否则……我觉得她老人家比什么高人都高人……” 接下来的谈话就没其他人啥事了，船老大和杜婴婴谈得兴起，一言我一语，说的全是占卜奇闻。 倒是杜楠眼睛亮晶晶的，直接问青哥儿道： “青哥儿，们那儿水多不？” 青哥儿就赶紧吞掉嘴里的面条，头，特别肯定的说：“放心，大哥，我们那儿水特别多！全是水！” “到时候把当归姐往里头一泡，说不得就滋一声灭火了。” “那敢情好。”听到他的童言童语，朱子轩笑了。 怀着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期望，老杜家欢欢喜喜吃起了面条。吃好面条之，在街上逛了逛，想着家里缺什么东西，买了一些，这才重新回到船上。 这再次的时候，天龙们拉得更卖力。 拖拽着巨大的龙船，他们在两天之内便抵达了无量界所在的境的边界，这一次离境门之，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一个异常荒芜的境。 到处都是破败的碎石，有一片漆黑的空中旋涡，这些碎石和旋涡居然不是静止的，是动态的！从未见过这样的境与界，老杜家看的心惊胆战，小麒麟们也不敢拉车出去了。这个时候，一直悠闲待在船上的船老大忽然一跃跳到船头，船头有个座位，平时轻易无人坐，是青哥儿满眼往的对杜楠说过一回—— “那是船老大的位置，想要能成为一艘龙船的老大，就得能坐在那个座位上，时引导至少三条天龙才行。” 那个时候杜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今，杜楠意识到：他大概可以亲眼目睹一次了。 只见船老大端坐在那个悬空的座位上，从下方一捞，捞起了五根粗粗的绳索，杜楠早就注意过套龙的绳索有两套，一套连接龙与船，另一套似乎也是连接龙与船的，只是，终被系在船头这个座位下方。 缰绳——看到船老大抓起绳索的瞬间，他忽然明白了这五道绳索的含义。 接下来，他便看船老大胳膊上的肱二头肌高高暴起，猛地牵起其中一条缰绳，往一个方一牵，那道绳索所套的天龙便一个方去，因着这个小小的变化，它们躲了一道黑色旋涡，紧接着，他往另一个方时牵扯了两道绳索，这一次，他们则是避了一块从旁边砸来的碎石…… 他的牵引极巧妙，不光要注意龙得注意船，这样一来就不但考验力量，更考验对这碎石的轨道判断，时需要掌握各个旋涡的引力方，覆盖范围。 “放心吧，我们的老大厉害着呢！这一片的地图他熟得很！”生怕杜楠担心，一位船工温言对他道，随即视线再次移到自家老大身上，有往，有观摩。 原来此—— 这才是真正的驭龙！ 简直像在太空飞船一样，是那种混乱的太空！平静的地方天龙就可以拉着船走，然到了这种地方，天龙是很难记住路线的，或者面对危险它们会本能的逃避，说不得它们避了，船就避不，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位既认路善驭龙的领航员。 青哥儿的父亲就是这位厉害的领航员了！ 眼睛一眨不眨，杜楠专注地看着船老大的一举一动。 “好嘞！马上要到家了！伙计们，把船舱门关好，出来干活喽！”前方的船老大忽然一声吼。 “好嘞！老大——”船工们也是一声吼。 一边吼，他们飞快地外走了，之前站在杜楠身边的船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莫慌，这才离，每个人从船上拿了长长的绳索，一头在自己身上，一头则在船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号子，下一秒，船员们竟是齐齐跳下了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了，杜楠看着前方的巨龙始撞击界壁了。 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以巨龙为首，它们被迅速吸入里头的瞬间，杜楠等人所在的龙船也被吸了去。 下一秒—— 海水！ 杜楠惊讶的发现自己一行人都在海底了！ 132、初水 黑色的海底—— 若不是龙船船舱内的灯全都亮起, 直把船周围一带都照亮了，他们怕是还不到外是什么情况。 杜楠这才发现之前巨龙们并非将界壁撞破，而是那里一扇界门。 那扇界门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界门。 当真就是一扇门的样子, 似乎是某种金属材料制成的, 异常厚重，他们乘坐的船从门扇边经过的时候, 杜楠一时都没认出那是扇门。 太大！太高！也太厚了！ “这是……界门？”好半晌，杜楠才轻轻出声。 “嗯！”回答他的是青哥儿清脆的声音，没和他船工一起下水, 然而青哥儿的眼睛注视着他们, 似乎正在努力观摩。 只不过观摩的同时他也没忘了杜楠这位小大哥, 相反，想到杜楠一家是第一次，他还主为他们介绍起：“我们这儿的人没法修仙, 所以外那种界门我们不做, 便手工打造了这样一个门, 开启的方式实也很简单，就是靠成天龙的冲撞, 至少三成天龙同时冲撞这门才开。” 三成天龙同时冲撞？这得是多大的力量？难怪一般人没法进入此界, 这门朴实无华，一法破万法，光是三天龙之力这个门槛就基本把准入条件卡死了！ 而这门……还是手工制作安装的？ “是的, 做这门实还算简单，并没花太久，就是安装稍微困难，听说好些人一次又一次的潜入海底，这才将门分块安装拼接起, 最后潜下的人将门焊死成一块，才了这门。”青哥儿道。 “这么深的海底……人是怎么在这么深的海底活下的？这海水的压力可大得很——”杜楠错愕道。 目光炯炯船外的众船工，青哥儿一脸自豪道：“我们这儿的人从小就在水里玩，出生三个月家里人就带着在海水里玩了，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无所谓了。” “我现在还只潜不到这个深度，不过阿爸说，照我现在的进度，大概四后可以试试潜到这里。” 青哥儿说的事情实在太匪夷所思，杜楠等人被深深震撼到了。 而接下还更震撼的事情等着他们！ 就在龙船的全部船身从界门挤进之后，海水的压力自然而然推着门扇关上了，天龙拉着船迅速往上游了不多时，借助灯光，杜楠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好双闪着光的眼睛。 无比大的眼睛—— 而随着那眼睛的主人们朝他们逼近，杜楠发现那些接近他们的东西赫然是—— “龙！”脱口而出对方的身份，杜楠眼睛同时瞪大了。 青哥儿点点：“嗯，大哥你这是第一次，在这边住久了就知道了，我们这儿的海里盛产龙，海里龙是最寻常的。” 可是船老大和船工还在外——杜楠正想开口，紧接着，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 以船老大为首，船工们开始作了。 一拳一个，他们将试图接近的天龙揍飞了出去。 因着海中阻力大，这些天龙“飞”的缓慢，蜿蜒着身躯从近在他们咫尺到远到不见，就像一副放慢的画面。 然而船工们的拳却不慢，但凡龙围过，他们继续揍。 而船老大更厉害，他那一拳打出去，水中赫然出现一个又一个旋涡，直把附近的天龙全部绕进去，螺旋一样迅速卷到远方了。 他开路，他们船负责拉船的五天龙什么都不用管，只是拉着龙船拼命上冲，深色的海水不断他们身后流去，同时迅速远离的还那一张着大口试图再次接近的巨大天龙。 只是这海里的天龙竟是极多的，不断龙被揍飞，迅速的又更多的龙游过。好在船工们完全不再怕的，一个走一个，个揍一双。杜楠注意到他们背后实个之前没见过的气囊一样的东西，杜楠猜想这是让他们可以在海里呼吸的东西。他们虽然身体极为强悍，然而还是人类，不能在海水中呼吸，只是明知如此，每每到他们赤着精壮的上半身，只背一个如此简陋的气囊在深海中揍龙，杜楠还是觉得这一切极为魔幻。 倒是敦仪忽然往前跨了一步——他一早便从房间里出了，站在他们身边听了好久，直到现在。 “我能出去吗？”敦仪忽然开口，他问的是青哥儿，船工们都下去了，如今船上的本地人就青哥儿一个。 敦仪说着，还指了指舱门。 “可以，我们这舱门也是使用特殊材料制作的，密不透风，从进入界门的那一刻，船舱内储藏的气就释放出，如今咱们呼吸的就是这些事先储存的气，你现在开舱门也可以，开舱门的时候大量气出，外的海水进不，只不过不能频繁进出……” “好的。”敦仪点点，随即像他船工一样脱掉上衣，然后迅速的打开舱门，一声平静的“我出去了”刚从舱门处飘过，他的人已经出现在船外。 避开了船工的位置，他在离开船身一段距离的时候忽然变身——一无比巨大，比船的天龙还大的妖兽赫然出现在海底！ 很难形容那妖兽的长相，他应该是长条的，然而和尾乎一般粗，因为太粗了，他起并不长，然而了天龙比对，便知道他极长！没手，也不见脚，只在部的地方一双□□一样的眼，像□□，然而可比□□大的多，除此之外，他的身体表面还好些凸起，乌黑的身躯起些像海参…… 到这一幕，杜楠忽然想起了曾经在典籍馆里过的、敦仪的自传里记载的“蛤”。 “那是啥？”这次轮到青哥儿发呆了。 “蛤，是敦仪先生的原身。”敦仪都自现出原形了，那介绍一下便无障碍，于是杜楠将敦仪自传里对自原身的描述说给了青哥儿听：“……那是一种体型特别巨大的妖，目前已知习惯生活在翩然海中，喜水，喜潮湿，喜洁，喜安静，喜欢进食富含血肉之物，天生混沌仙骨，腹中巨大空间……” “好像很厉害！”青哥儿眼睛都放光了。 倒是胖男子忽然哭了：“果然——果然天龙是可以变成人的！我爹肯定是天龙！” 杜楠：…… 敢情他之前自也不是很确定吗？不确定的情况就敢费这么大力气寻找天龙之乡，不是他实在太能干，这点事情对他说没什么；就是他赌徒心态极强。 倒是敦仪这一出去，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一开始杜楠还以为敦仪这是深海生物的本能，见到水忍不住想下去了，然而，敦仪接下猛地一吹，周围的天龙便被他吹走了，紧接着，他更是游到了船老大身边，也不知他用什么方法和船老大沟通的，下一秒，船老大竟是将手中的条绳索给了他。 不知道他用哪里抓住了那绳索，紧接着，他竟是和天龙一起拖起船！ 原本就不慢的船速竟和飞起了一般，快到周围的水流成了色，无数的气泡出现在海水中，杜楠只觉得外满眼的，被这飞一般的速度惊呆了，青哥儿的眼睛都直了。 而今日份的惊奇显然还没用够，接下，杜楠心中一，就在他迅速自空间中关注过去的时候，他的空间中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天龙—— 旁边还一高大的黑麒麟。 是那天的龙和麒麟！ 杜楠一直以为他们离开了，因为他完全无法在空间中感知他们的存在，谁知他们居然没走—— 他、他、他、这算窝藏犯人？！ 就在杜楠呆住了的那一刻，空间里，巨大的天龙仿佛感知到了什么，龙口中响起号角一般低沉的轰鸣。 故乡啊—— 我闻到了故乡的气息—— 那声音极低极沉，以至于杜楠根本分不清那是龙声还是人声，他总觉得自听懂了那天龙说的话。 我终于回了——不是错觉，他又听懂了。 这一次，龙吟还在空间中震颤，那天龙巨大的双眸中忽然泪涌出。 隔着空间，天龙与杜楠遥遥相望，用那双巨大的泪眼。 我大块仇报仇，恩报恩。 你送我归乡，我送你初水。 接着吧—— 他说着，颗泪珠从眼眶中滚落，仿佛瀑布一般，又像是天河从空中淌下。 颗泪珠，一颗直接落在了还在燃烧的当归身上，另一颗则是在落下的途中化作了细密的雾，直把杜楠整个空间都笼罩了。 这一刻，杜楠忽然懂了—— 原，这世间最无情之物的眼泪，才是世间最初的水。 就在他若所悟之时，那黑麒麟又了，紧随后，那大块化作的天龙猛地从杜楠的空间中一纵，先是龙，随即龙身，然后龙尾…… 天龙飞出了杜楠的空间，下一秒，一条比五天龙还大，比敦仪还大的天龙便出现在龙船之外了。 飞在五天龙以及敦仪之前，他直往水面之上冲去，他游的太快，直在水中开了一条和他身体一样粗的通路，而没了阻力，敦仪他们拉船的速度也就更快，就在那大块龙一飞冲天没多久，敦仪和五条天龙也冲出了，因为冲的太快，他们都飞到空中了。 恰好与空中转的大块撞了个眼对眼。 又与杜楠对视一眼，大块在空中转身，饱览了一遍广阔的海面之后，他一个猛子海中扎了进去，就此消失不见。 133、抵达龙乡！ 忽然出现的龙虽然让龙船抵达海面的速度大大加快了, 然而训练有素的船工们并没有为他的突然出现乱了阵脚，早在船身冲上天空的时候，看准时机, 船老大缰绳向下一挥, 前头的五头天龙立刻听令的向下飞去，而攀附在船身上的船工们立刻向船两侧跳去, 手里各自扯一根绳索，直将那绳索抻得笔直，在他们各自的方向引导下, 船头先轻轻水, 其次是船前部, 中部，最后是尾部，前后落差极小, 坐在船上的杜楠等人只觉微微的晃, 再看向外头的时候, 现自己居然已经在海面上了。 如果这里可以称为“海面”的话。 杜楠惊讶地现自己如今正在一片白云之上。 云？等等——他们之前是从海里冲出来的，虽然后头为大块头的加入速度一下子提到极限快到他们什都没看到就冲出来了……难不就是这段距离里生了什？ 倒是青哥儿感觉脚下平稳了, 赶紧松开了之前的扶手, 示意杜楠他们安全了。 “大哥放心，咱们这里的海就是这的，最上头一层是云海, 下头水汽越来越沉，才和你们那儿的海一。”贴心小导游青哥儿道。 “我第一次见到你们那儿的海时也吓了一跳哩！你们那儿的海居然没有云衣。”和杜楠一家待久了，青哥儿也学会了他们兔耳村的土话尾音哩。 “云衣？是指这云海吗？倒是贴切。”杜楠这才了然。 只是，这看，这里就更像天宫了。 传说中神仙生活的地方不就是这？住在云层上, 站在地上，腿都藏在云雾里的。 不愧是真海—— 而与此同时，船老大和船工们也陆续回来了，和他们一起回来，敦仪又变了人形，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一向缺乏表情的脸上如今难得带显的喜意，有一丝惊讶。 “那头龙……不是那头龙吗？”敦仪问向杜楠。 “嗯，是他，之前他受了伤，被黑麒麟带到了我的空，和我撞了个正之后就消失了，我以为他们离开了，毕竟他们来的时候我就没现，我以为那黑麒麟有什更厉害的越界神通……”杜楠对他道，说到这里，杜楠有担心：“怎办？那头龙可是逃犯，我窝藏逃犯了——” “你又不知道，没关系的。”敦仪道。 然而杜楠却更担心了：“可是我把这条龙带到这里了啊，对方可不是什好龙……”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们这里多的是龙，管他好坏，是坏的更好，将来我们餐盘上又多一块龙肉。”反倒是话只听了一半的船老大爽朗地笑了，而在他身后，其他船工也都笑嘻嘻的，刚刚已经见过大块头，他们竟是没将大块头的来头放在心上，看他们如此普通的态度，杜楠嘴巴张了张，心情竟也慢慢放松下来。 对那头天龙完全不感兴趣，倒是对敦仪极感兴趣，船老大和船工们将敦仪围住：“这位大哥厉害啊！您也是龙吗？和我们这儿的龙长得不大一啊……” “不，我不是龙，我是蛤。”不太习惯受人瞩目，敦仪习惯性的视线向下，落在甲板上，不过口中倒是慢条斯理地回答了众人的问题。 “蛤？蛤是什？我们都不知道，别怪我们见识少，实在是我们这儿资源贫瘠，海里除了龙以外什都没有……” 除了龙以外什也没有的海应该算贫瘠吗？ 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或许算是吧，耳中听船员们和敦仪唠嗑，杜楠再次望向前方的云海。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刚刚好，日头正从云海尽头升上来，半轮红日染红了半面海，那片无边无际的海啊—— 杜楠从未见过如此宽广的海面，四面八方当真全部都是云海！在这里，时久了会让人有一种错觉，这里只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头顶的天空，而另一部分就是他们船下的云海，没有陆地，只有天与海。 而待到日头越升越高，天空变得越蔚蓝的时候，杜楠又多了一种天地倒转的感觉。 看！天空蔚蓝，海面雪白，倒像是云跑到了地面，而海跑到了天空中似的！ 这种奇妙的感觉持续了许久，直到一名船工忽然大声道：“看到了！我们要到了！” 顺他的方向望前看，杜楠看到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岛。和看起来几乎与天地同宽的海面面积相比，这座岛看不大，然而随他们逐渐靠近，杜楠现只是看小而已。 而随他们越来越近，杜楠渐渐看到岛上的风光了—— 宽广的海滩是必备的，后头则是椰林一的树林，而在树林之后，杜楠便看不清什了，不过这不要紧，在海滩前的海面，他看到了好些渔船，更看到了好多人！ 一个个皮肤黝黑，身材又高又壮，口中喊号子，他们用绳索从海中拖拽什出来，一边用力，他们喊杜楠听了一路，已经烂熟于心的号子—— “张郎啊！” “吼——嘿！” “力气大啊！” “吼——嘿！” “加把劲啊！” “吼——嘿！” …… 不等他们喊完，杜楠头顶的船工忽然大吼一声：“哥哥哥哥——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杜楠这才想起来，今天负责在上头值班探路的船工名叫张五郎来，联想到刚刚号子里喊到的“张郎”，他们果然是一家！ 果然，他这一嗓门喊出去，原本在全神贯注拉绳索的渔们纷纷抬起头来，看到前方的大龙船，一个个面上漾起笑容，而其中一名年轻男子更是笑出一口大白牙：“你们回来的刚好，咱们刚刚打上来一条龙，是红龙，你最喜欢吃！” 杜楠头顶的张五郎便欢呼一声，顺桅杆滑下来，而船上的其他人亦纷纷跑上船头，和地面上的亲人朋友们打招呼的同时，大伙儿的喜悦最终凝聚一声响彻天际的欢呼—— “终于回家啦！” 船工们的喜悦是切切实实的，声音也是极响亮的，然而，竟然有一道声音比他们响亮。 被之前的所见所闻震昏了头，直到现在才清醒过来，胖男子双膝一跪，面向云海，他也大声吼了—— “终于回家啦！我回来啦！爹爹爹爹——” 最后那个“爹”字回响阵阵，直传出去老远，原本从岛上跑过来接应众人的土著渔们便有傻眼，看这个陌生的白胖子，他们的脚步都变得迟疑了，终于没忍住，待到和船老大等人汇合的时候，就有人问出声来：“这……是之前那个混蛋在外头留下来的孽债？” 说话的是一名老者，年纪看不小然而身材竟比船老大壮硕，显然在船老大这边极有威望，看到他过来，船工们都纷纷以右拳击肩，这是个对长辈表示问候的礼仪，极亲切又恭敬——早在路上，杜楠向青哥儿请教当地礼仪的时候，青哥儿就将这个礼仪交给了他。 船老大便赶紧摇了摇头，同以右拳击肩，他在问候完老者之后赶紧解释道：“不是我们的，是龙的。” “他说他爸是天龙。” 老者：…… 众渔：…… 船老大赶紧把杜楠一家人带过来，为他们互相介绍：“不理那个人，这几位是我的朋友，这位是杜老夫人，旁边是她的女儿女婿，杜雨涵，朱子轩，然后这个娃娃名叫杜楠，是青哥儿路上认的大哥，一路上颇为照顾青哥儿，教了他不少东西。” “他们家有个闺女，身不太舒服，回头我再和大伙儿细说，他们一家过来就是为咱们这边适合他家闺女静养。” 介绍完老杜家，船老大又介绍了敦仪：“这位是敦仪先生，和子轩他们一个地方过来的，回家的路上，也帮了忙的。” 说到这里，他到底没忍住，情不自禁赞了一句：“敦仪先生力气大得很！乃是一名力士！” 这句话一出，老者和渔们看敦仪的眼光都不一了，当时就带上了敬佩与欣赏。 杜楠：……这里的审美果然直接又粗犷，他爸得练肌肉了。 介绍完老杜家和敦仪，船老大又介绍老者和过来的众人，杜楠这才知道，老者原来是船老大的大伯爷，也是他们村子的村长，虽然不是最年长，却是村里最强也是最德高望之人。 于是，船老大的介绍告一段落之后，杜楠立刻以右拳击肩，向老者行了一个恭恭敬敬的礼，其次是其他人，看到他的作，朱子轩这才想起杜楠之前教过他们的当地礼仪，赶紧跟也行了礼，倒是杜婴婴，在朱子轩之后，带女儿一起给老者以及众人行了个家乡的礼，又将自己一家以及来此地的原介绍了一遍，端的是不遮不掩，白白。 而老者显然是个见识多广的，看到杜婴婴行的礼，又听到她们一家从哪里来，立刻意识到了什，进而和杜婴婴坦率交流了起来。 “既然高人说是东边对娃娃身好，那就在咱们这儿住下，你们是阿鹰的朋友，就是咱们所有人的朋友，就当这里是自家，先去阿鹰家住，回头村里给你们盖个房子，住起来就更方便。”老人看极厉害，不想对他们一家竟是极和气，尤其是看到杜楠的时候。 他弯腰拍了拍杜楠的肩膀，赞了一声：“这娃娃好，身和青哥儿差不离，看文质彬彬的气质，学问怕是得甩青哥儿几条街，文武兼修，好孩子！” 看老人眼中的赞赏，杜楠赶紧道了一声谢。 在老人身边腻歪了一下，就一下下而已，青哥儿随即带杜楠跑开了。 “大哥，我带你去看龙，是红龙！红龙很难抓哩！” 于是杜楠就见到了传说中的—— 巨大的红龙被长长数根鱼叉刺死，沉的身被渔们用绳索拖拽离开海面，如果说拖拽猎是男人们的活儿，接下来处理猎就是女人们的活儿了。而这活儿显然比起前者一都不轻松。 见识到当地力大赛龙的汉子们之后，杜楠又见到了当地同力大无比的娘子军，同身材高大，态健美，她们是带刀、扛盆过来的，刀算普通，就比普通刀大一些，然而盆却是极大的盆！堪比他家的洗澡盆！女人们一个个头顶盆、右手握刀、左手拎马扎似的凳子过来，简单的和众人招呼一声，便撑开凳子，大盆端在手中，等候在了一边。 一位老妇似乎是主持，只见她一刀斩断龙头，旁边一位身材异常高大的女子随即拎起旁边的盆开始装血，待到盆中的血差不多满时，下一名妇人随即将自己的大盆塞过来，无缝衔接，保准一滴血也没漏，待到所有人的盆里都有满满的鲜血时，那红甲巨龙的伤口里也一滴血也流不出了，老妇人这才以刀在龙腹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帮她在开刀的时候撑起巨龙的身子，待到刀口开完，妇人们这才将巨龙放下，坐在原本撑好的马扎上，她们笑嘻嘻的挥起手中的刀，竟是像切猪宰羊似的分起龙肉来。 这一幕实在太震撼了！ 也是直到这一刻，杜楠才深深觉得自己如今身在真海旁——传说中的龙乡！那个盛产天龙，渔们极善捕龙，甚至捕龙为生，家家户户都吃得上龙肉的地方。 134、真东国移民 “怎么啦？这种吃法不习惯吗？也, 我们这边的人吃得又酸又辣，还有点甜，说你们外头不怎么这么吃的。”吃饭的时候, 看到杜雨涵朱子轩等人看着饭碗里的肉迟疑, 莲花阿嬷还特意跑过来问了一句。 莲花阿嬷就之前带着女人们解龙的那位老妇人，她村长的妻子, 亦村里德望最的女人，不过之所以在村中备受尊敬倒不因为自己的男人，因为她自己, 从年轻时就村里女人们的老, 到了如今还老, 村里女人但凡有个啥事都原因她请教，就像村里的男人更习惯找村长一样。 她也个天生的热心人，给所有人都分好饭了, 也催所有人都吃上了, 自己还没吃, 这不，注意到客人们的迟疑, 她立刻又放下饭碗关心了。 “这……倒不口味问题。”杜雨涵干笑了一下, 看着碗中的肉，她脑子里的震撼还没消停呢！ 因为有上辈子的回忆，龙在她脑子里可物, 早在发吃嘎啦破的时候，他们三口发那颗龙头的时候就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吃了龙，虽然后来发自己吃的不龙麒麟，可麒麟也没让他们感觉好多少！ 如今—— 这可真的龙！龙啊！ 这东西可以出在话传说里, 可以出在像上，出在饭桌上就有点…… 虽然祖宗也有“龙肝凤髓”这个说法就了。 “因为龙吗？”莲花阿嬷了然道：“你们外头的人好像觉得这龙个挺俊的物来着。” “没错，就这样，因为平时看它们总有些仰望的意思，有点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在饭桌上看到……”杜雨涵道。 莲花阿嬷便笑了：“也外头的龙太少了，咱们这儿的海里有这东西，不吃它们，咱们又能吃什么呢？总不能吃人吧？” “这海里……就真的有龙啊？”杜雨涵问。 莲花阿嬷就叹口：“可不？我家祖祖辈辈就住在这边，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这海里就都龙了，除了这些家伙，什么也没得吃，那会儿连后头这椰实都没有呢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们这边儿的人便能吃这些龙，外头的传说里说我们力穷擅长捕龙，实在不捕龙就得饿死。” “您家？”杜雨涵敏锐地出了区别。 莲花阿嬷便又一笑：“嗯，老头子他们的祖上从外头来的，论真正的土著，还我们这支，姓屠的这支。” 阿嬷将村子的历史娓娓道来—— 原来，村里真正的土著莲花阿嬷她们的祖上，传说中擅长捕龙的渔民就指的她们的祖上，不过话传说里并没有说，在最初的时候，这边的海里除了龙以外什么也没有，渔民们就算不擅长捕龙，也能擅长了，那时候她们所在的地就座岛，和哪片陆也不接壤，人们住在这里，过着不吃龙就被龙吃的日子，还后来“真东国”的国王派来的探险者来到了这里，惊奇的发了他们这群土著，惊讶她们居然以龙为食的同时，也带来了外界的东西给她们。 因为以龙为食，国王特赐姓为“屠”，取得便“屠龙”之意，这片荒芜的土地第一次开始和外界互通有了，注意到当地土著已经彼此通婚极久，国王派来了新的移民住到这里，这些新移民被赐姓为“龙”，又修建了水路，让外面的物资可以进来。 当地土著们算头一次过上了好日子，有了各种水果吃，有了各种粮食作物，她们这边的土地贫瘠到什么也长不出来，国王便将外面肥沃的土壤运进来，帮她们改善土壤，渐渐地，她们这边终于有了各种在自己土地上种出来的水果粮食，海里也有了龙以外的其他鱼种←当然，鱼种也国王从外头运进来了。 这才有了“真东国海边的渔民善捕龙”一说。 “椰实、辣子、酸角都那时候被带进来的种子长出来的，咱们这边的地太贫瘠了，除了这些啥也长不出来呢！倒这三样东西长得都挺好，也因为如此，咱们这儿的菜全都又酸又甜又辣。”阿嬷道：“倒适合这边的候，咱这边又湿又热，适合吃这些。” “好景不长——”她话音一转。 再后面，就有了天龙与人类的战斗，真东国的土地几乎全部都被海水淹没，最后剩下的居然她们这块地，仅存的土地养活了仅存的真东国人民，这个时候，真东国已经不存在了，这里便成了真东界。 “这些龙实在太能吃了，之前国王运进来的那些鱼都被它们吃光了，它们就吃彼此，呼唤雨来淹没我们岛上仅存的庄稼，把庄稼里的田苗冲下水里吃，还吃我们养的龙，我们的孩子……” 讲到这里，莲花阿嬷的表变得严肃，眼角的皱纹长深刻，她抿嘴道：“或许在外头的天龙很俊，可咱们这儿的天龙啊，可实在不什么好东西。” 她说着，指指碗中被芬芳香料浸泡的肉块：“这条红龙啊，在你们来之前在海边兴风作浪了好久，吃了两头咱们养的龙，都可乖可好的小龙崽，之所以被吃还因为那红龙要吃岛上的娃娃，那两头龙崽为了那个娃娃和红龙战斗到最后，被它吃掉了。” “可怜那两头小龙崽啊，我们之前那头白龙最后留下的两颗蛋里孵出的小龙崽，和它们阿妈一样，都可好可忠义的小龙……” 说到这里，阿嬷眼中还带了一滴泪，泪水没有滚落，被她强憋回去了，看看远处的海，阿嬷又笑了：“总算，我们也给它们报仇了。” 说完，她口吃起碗中的龙肉来。 完莲花阿嬷的讲述，杜雨涵一家人若有所思。 恨龙又爱龙，食龙又养龙，这些一概因为此地特殊的地理条件和物种结构所引起，或许，这里人龙的态度才最朴实的原始态度？没有任化，每天接触彼此形成的最真实的想法？ 因为可爱所以爱，因为可恨所以恨？ 想到这里，杜雨涵看了一眼碗中的食物，半晌用手抓了一块肉吃。 嗯，还不错。 在他之后，朱子轩也动手了，至于杜婴婴……她碗中的一盘子肉已经快清盘了。 作为修仙界某处的普通土著，她一早就没有这种纠结。 这顿饭，既欢迎杜婴婴等客人到来，又庆祝远的游子终于归来的意思。 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众人这才开始忙活正事—— 船老一行人出远门可不为了收个船票到处送人的，他们的主要目的原来采购。 关于这点，杜楠也刚刚知道。 这艘船极，客人却并不多，杜楠一早还觉得这样走一趟不免有些浪费哩！然看着从船舱之内运出来的各种东西，杜楠深以为船老这行为精明。 载人不过顺路，顺便赚点钱，赚的钱他除了给船工的工钱，船老几乎没留什么，全买了东西。 令杜楠十分诧异的，他买的最多的东西土。 没错，就最普通的那种土，有的有灵有的没有，唯一的共同点就够肥沃。 “每去一界我就下去买些当地的土，我们这的土太少了，海里的龙还时不时捣蛋导致外头一圈的土地进一步下沉，加上岛上的土不好，种不出东西来，我就想出了这个法子，说我有点傻也罢，可我能想到这个法子了。”说到自己买的土，船老笑出了一口白牙。 然杜楠一家倒颇惊奇——这……不填海造陆吗？能想出这个法子，船老果然个厉害人儿！ 除了土壤，船老还买了好些牲畜、外头的各种蔬菜、水果、各种粮食作物，有成的，亦有批种子，他还买了好些鱼苗！其实不止鱼苗，各种能在海水里生活的东西，他都多少采买了一点。 有些像莲花阿嬷故事里的那个国王，他将岛上没有、外头有的东西运来了岛上。 “阿鹰从小我讲古长的，去外头探索航道极难，可他从小就决定要替村里人走出去，然后把外头的东西带回来。”和其他人一起搬运着东西，眼瞅着杜雨涵等人也在其中帮忙运货，莲花阿嬷便笑着和她们道。 除了土壤以外，所有的东西被统一发给村里的各个人家，船老自家也得到了其中一份，因着带船外出的缘故，他家分到的比其他人家多一点，不过也就这点区别了，基本按人头平均分配的。 杜楠家甚至也分到了一份！ 他们分到的东西有：一把种子，一棵树苗，一头小羊，一袋粮食，一碗鱼苗。比其他人少些衣料啥的，种类却差不太多。 村长做的主：“既然要在这边住阵子，就当于安家了，村子里没卖东西的，这做饭用的各种东西除了从海里捕，就得靠自己种了，别说我，我也有自己私心的，我这借你们的劳力给村里多种点东西嘞！” 生怕杜家人拒绝，村长还这样道。 殊不知—— 眼中精光闪过，杜婴婴却没拒绝，将所有东西收下来，她拍胸脯道：“行，承蒙老爷子将咱没当外人，咱一家子一定好好待这些东西，种东西我在行，绝不会给您浪费了东西！” 她这么说的，看她态度，村长极满意，他个人，也格外欣赏同样利索的人，杜婴婴这样的性子颇他胃口，不过，因为村里实在土地贫瘠，他倒没将杜婴婴这番话放在心上。 将东西给她他客人的态度，然村里的各种作物一直种一直死，就连牲口也养不了太久，毕竟连棵草都极难在他们这儿的地上长出来，他们又拿什么喂牲口呢？ 此时此刻，村长老爷子完全没想到，就这送出去的好意，将来会给他个超级的惊喜回报！ 惊喜到胡子都飘起来的那种！ 135、杜婴婴种地 当天晚上, 老杜一人便在村长安顿了下来。 村长和船老大住一起的，住在船老大就相当于住在村长了。 村长是船老大爷爷的大哥，和老伴无儿无, 弟弟弟媳被天龙杀后, 便收养了当时年纪还不大的侄子，便是船老大的阿爸了。 后来, 船老大的阿爸也在探索航路的过程中了，老两口又养大了船老大，如今年纪大了, 船老大便强行把自建在了老的屋旁, 打通中间的墙, 两并做一。 老杜如今住在船老大这边，岛上虽然土地珍贵，然而人口亦不算十分多, 户户的房屋面积便都不气, 就算加上杜楠一, 地看着也绝不憋屈。 “当归还在水里包着呢？”杜婴婴询问杜楠。 前大块出去前在杜楠的空间里留下两滴“初水”，其中一滴落在当归上, 将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而另一滴则化成一场雨，杜楠的空间至今还在下雨。 “嗯，还在水里包着, 看不清，不过大杏郎说事。”密切注意空间里当归状态的杜楠立刻答道。 “那就行，我觉得，这准就是当归来东边的机缘。”杜婴婴道：“说不得当归就这么醒了也说不定，你且时刻注意着。” 杜婴婴吩咐杜楠道, 待到杜楠点，杜婴婴又道：“当归一到这里就得了这初水，全是船老大的功劳，人对咱一实在，咱也得知恩图报，这儿的人都能耐的很，能让咱帮上忙的事情不多，我看搞不好就得着落在这种地上，这是我的老本行，这阵子你该干什么、能干什么，自瞅着办，别打扰我，我好好种田去。” 说完，竟是立刻从储物袋里掏起伙来，一刻也不打算休息，杜婴婴要开始种地。 杜婴婴可带多少土，最多就是植物根系上为了护根裹着的土吧，她可想到还会来到土里不长庄稼的地界，倒是肥料和种子带了不少，当然，种子主要还是杜英。 杜楠这里倒是有初壤，还说奶点，被拒绝了。 “这里的土需要的不是一点半点，你上的土能把这边的土全部替换？不能的话，就得用这边的土，肥料也先不用，我就用这里的土种种看。”说到种地，杜婴婴简直浑遍布王霸气，前她或许还要闺留下来她布个法阵，施个雨什么的，如今她已炼气大圆满，会的法术虽然不多，然而种田需要的基本都会，当时就把杜雨涵一三口打发出去了，她自也出去，因为现在时间还不算晚，寻思着这会儿上门拜访也不算失礼，杜婴婴直接去敲了隔壁船老大的房门。 船老大的老婆开的门。 她的名字叫杏花儿，倒是个让老杜一倍感亲切的名字。 和这边的男人似的，杏花儿的材也是高大健美款的，杜婴婴的个已是不低了，然而杏花儿愣是轻轻松松比她高出大半个来，不过她性格温柔，杜婴婴过去的时候她一只里捏了针线，另一只上则拿着一件衣裳，显然正在补衣裳。 看到杜婴婴过来，杏花儿赶紧热情地招呼了一声，得知杜婴婴此行过来是想问问哪里的土可以让她挖一些，她随即自告奋勇地说带她去。 “杜大娘您一下，我把青哥儿的衣裳放一放，这就带您过去。”她说道。 杜婴婴便道：“那就辛苦你了，实在是我这里人地不熟，不晓得哪些地已有人占了的，又想多挖几种土，只好辛苦麻烦你带带路。” 她的视线随即落在杏花上的衣服上：“既是青哥儿的衣裳，我看你也不要放了，让我婿你缝了就是，最擅长这个，况且是青哥儿的衣裳，缝缝也忌讳。” 说着，杜婴婴直接从杏花儿上拿起那件衣裳，回到自暂住的地，到再出来的时候，上的衣服已消失了，显然，她已将衣服交朱子轩了。 杏花儿心里暗暗称奇。 她已听丈夫说过杜婴婴一是从哪里来的了，据说是个人当做主的地儿，嗯……关于这一点，其实她体会不算深，实在是因为这边也是人当做主啊！比如她的钱就都在她箱子里放着呢，还是杜婴婴说自婿会补衣裳这一点让她惊讶了一下。 她男人可不会补衣裳。 不过她人知礼，遇到这些事也直接问，只是笑呵呵的带着杜婴婴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为她介绍着周围的人。 姓名、辈分、大概年纪、性格……杏花儿说得仔细，杜婴婴听得认真，过多久她便发现，此地的名字竟是极有规律的！ 男人用各种物的名儿的多，而人的名则是各种花草。 “您发现了啊！”杏花儿依旧笑呵呵的：“咱这儿除了龙就是龙嘛，最稀罕龙以外的东西，一开始发现出去的法子前，咱真是什么也见过，只有祖宗留下来了几本书，上有各种飞禽走兽花鸟的名儿和故事，咱便用这些起名了。一来是为了多认些字，而来也是想不能因为有就当这世上就真这些东西，平白成了见识的人。” “也就是后来发现出去的路了，村里的人可以去外了，才有人真的见到了自名字指的那些东西。” “那你见过你名字里的花儿吗？”杜婴婴问她。 杏花儿黝黑的脸上便浮现一抹暗红，随即笑得更开心了：“见过！” “青哥儿爹去外的时候我带了一枝杏花儿回来！我这儿的土虽然种不了杏花儿，可是我将上的杏花儿压成片留下来了，想看的时候就看！可好看了！” 杜婴婴便道：“那我回种一棵试试看。” 抿抿嘴唇，杜婴婴道：“刚刚以问你这个问题，其实是我想起我老了。” “我是乡下人，老是个到处都是杏花儿树的地，因着杏树多，叫杏花儿、杏枝儿的人就格外多。” 杏花儿这个名字，激起老太太的思乡情了。 就一下下，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后，杜婴婴便再不伤春感秋了。 倒是杏花儿诧异了一下，随即又问了她好些村里的事，饶是杜婴婴描述的平淡，然而听到杏花儿开放的季节，村里像是飘了一层粉云似的，她还是整个人都心向往了。 “也是只有这种地才能养出你这样文质彬彬又白净的人了。”杏花儿叹道。 呃……其实杜婴婴并不白，杜楠也不白，真的称得上白的其实就朱子轩，然后就是空间里的当归了，然而到底比不得这边的人住在海边，成天风吹晒的，和杏花儿的肤色比起来，杜婴婴居然都被映衬的成个“白净人儿”了。 “你这样更好，力气大，能干活儿，在我看来，你这边的板才是最好的。”这句话杜婴婴赞得诚恳，盖因她当真是这样想的。 因她赞的实在心诚，杏花儿也就更高兴了，直按杜婴婴的要求，带着她一连弄了好几个地的土，有平时种菜的土，有海边的沙土，还有椰实树下的土……把杏花儿觉得有点区别的土都弄了一花盆，杜婴婴这才满意，只是这样一来，她回去的时候天就黑了。 她是顶着星河回去的。 这是即使在兔耳村也见过的壮观星河，杜婴婴都忍不住停下来看了好久，到再低下的时候，她便看到了过来接她的船老大。 杜雨涵和朱子轩也来了，旁还跟着杜楠和青哥儿。 杏花儿仔细一瞅，青哥儿上穿得衣裳正是傍晚出去时被杜婴婴抢去交朱子轩缝补的那件。 那会儿她其实不是在补破洞，而是在延长，青哥儿长得快，这么久不见，上衣裤子都短了一截，她当时上还拿着布，就是想缝一段在袖口裤腿上。 衣裳是最普通的衣裳，延长用的布条也是最普通的布条，村里的妇人都是这么做的，然而同样的布条被朱子轩这么一缀，愣是和前见过的都不同了。 充当延长段的布条是用不知什么法封在原本的袖口里的，这么一弄，看着就像里还穿了一件衣裳似的，而这样还完，朱子轩竟是在里那层布条上绣了好些图案！非常规律的图案，就像一个个格，直绣了满袖口，然而被这么一弄，倒显得青哥儿这件衣服都不一样了，比前讲究了不少！ 杏花儿的眼睛都看直了—— “杏花儿姐你看看这样可以不？不知道你这边惯用什么花样，想着青哥儿是男娃，我就用了最简单的花纹，也不是为了花哨，只是我摸着里这布比较容易磨损，便在外用刺绣的法将这布重新加固了一下，省的一两个月就坏了……”看她瞅自改的衣裳，朱子轩赶紧解释道。 可不是！前村里妇人用老法子延长的袖口可不是一个月就坏了嘛！杏花儿心道。 她知道这是遇到巧人儿了，连忙谢过朱子轩，她心想后定要多和请教。 青哥儿娘，龙氏杏花儿，私下里其实爱好就是裁剪绣花儿呢！ 心知婆娘的这点爱好，船老大也挺高兴，又问了她都去那些地弄了土，船老大心里其实并对杜婴婴的行为特别在意。 分到了种子，又在这边住了下来，想种点东西是常有的事。 眼瞅着船老大一和自闺一聊得欢，杜婴婴便让年轻人自聊天去，反正她需要的土已弄够了，将自关在门里，杜婴婴又从空间中掏出一个个花盆←还是她从兔耳村带出来的那些花盆，只是后来又多了一些罢了，平时有地中用不到这些她也一个不丢，平时全放在储物袋里随携带，这不，现在就派上用场了？ 收集土的时候分门别类，如今将土放到花盆里的时候依旧分门别类。 杜婴婴原本就记性颇好，和种地相关的时候就要加上一个“更”字。不用做标记，每个花盆里的土是从哪里取来的，她心里门清，弄好后，她浇了水。 水是船老大的，随是住在海边，然而却是有淡水的。 村里的淡水有两种来源：一种是降水，这边雨多，户户房顶上都是大水缸，专门接雨水用，这种水一般用来做活用水，擦洗，浇地……诸如此类；另外一种则去山上挑。 这边有山的，山顶有个淡水湖，而山上亦有条条溪流蜿蜒下来，里的水清甜的很，这才是平时饮用的水。 杜婴婴用的是第一种水，早在路上就问了杏花儿平时种地使什么水，杏花儿回答她后，不杜婴婴开口便对她说房顶上的雨水随她用，待到两人见面后，还让青哥儿她扛了两缸下来。 错，就是青哥儿。 这怕也是她这边和外不一样的地了，别的地青哥儿这样大的孩子也帮里做活儿，可是力气活做的有限，本地却不同，不止上房顶抗水、就连平时去山上挑水这样的重活也是娃娃的，据说村里的娃娃基本从七八岁就要开始做这些事了。 “这儿哪儿算是什么重活啊，里最轻省的活儿啦！”杏花儿捂着嘴乐。 乐完还指了指青哥儿：“大娘以后但凡有什么这类的活儿，就让青哥儿做。” 杜婴婴愣了愣，最后看向了杜楠：“事，我这边也有杜楠，让杜楠做。” 于是直到这一天，杜楠终于开始了有别于兔耳村甚至苍界男娃娃的新活。 暂且不提杜楠，先看杜婴婴。 将花盆里的土处理好后，有种村里发她的那些种子，她在花盆里种上了杜英。 错，就是她伺弄了半辈子的杜英。 以选择种杜英，杜婴婴自有她的道理。 正是因为了解，她才选的杜英，她是打算以杜英为参照物了，杜英种下去几天后该有什么反应……杜婴婴再了解不过，也是因此，她才将杜英种下去，细细观察这些杜英种在此间土壤中的反应，大概过了八天吧，她就对本地的土壤有了解了。 确实是盐碱地错，只是不同地的土壤也不同，她的杜英虽然在有花盆中都长得不好，然而这不好中也能分出个“特别不好”和“普通不好”来，这样一来，根据平里种植杜英的验，杜婴婴先搞清楚了本地的土壤分布。 只是个大概哦！ 她种杜英，也种其的，自然知道有些土壤或许不适合种植杜英，然而却可能适合其的，于是，了解完土壤后，杜婴婴又将村里分的种子精心育种一番，根据种类不同，种在了最可能适合它长的土壤里。 她有贸然施肥。 因为她同时也发现了，本地的土地虽是盐碱地，然而绝对不贫瘠。 其实仔细一想就明白了——本地外一圈是海，海里全是龙，龙肥！但凡只要龙的粑粑不像麒麟粑粑那么用（←此处特指麒麟在杜楠空间外拉的粑粑），那必是响当当的好肥！整年累月被这么高浓度的龙肥浸泡着，保不齐里甚至就有一大半是龙肥，其次本地又基本不种庄稼，不种庄稼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不耗地力啊！ 天天施肥又不消耗，这里的地是太肥了！肥到有毒，以至于好些普通秧苗一种就死。 想也是，明明就是颗普通的黄瓜苗，你非要往上它浇龙肥，这人大体还有享不了的福，庄稼也有啊！ 这地，就是一般庄稼享不了的福了。 这一幕，看在不擅耕植的本地人眼中，就成了“本地土壤贫瘠”了 只是—— 她杜婴婴如今在这里。 意识到这里土壤的问题后，杜婴婴将各种种子分门别类种植到土壤中后，另在每个花盆中额外埋了数枚杜英种。 黄瓜西红柿享不了的福，一级杜英享得！一棵一级杜英享不得，她就种三棵、十棵，实在不行就埋棵特级杜英种，她杜婴婴又不是有？ 种了半辈子杜英，堪称这面的大能，杜婴婴可是积累了相当一批优质杜英种的。 于是，终埋首在自的房间，只把老杜以外的人看的云里雾里，饿了就嗑一颗辟谷丹，渴了就煮点浇菜的雨水，杜婴婴算是彻底住在了房间的“地”里，只在房间顶上开了天窗让阳光时不时透进来……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到再出来的时候，杜婴婴上抱了两个花盆。 一盆挂满了硕果累累的西红柿，一盆则着青青的秧苗。 136、故土不离 “只是其中盆而, 我止种了这种，其他各种常吃的蔬菜瓜果干粮还种了些，除了一些实在种来以, 常见的作物基本能种, 就是想让它们长得还得再想想法子，过这里的地倒适合种西红柿和稻米, 这种都长得可以。”指着房间里的各种花盆，杜婴婴平淡道。 屋里头除了老杜家的几人之，全都惊呆了。 僵直的站在原地久, 过了半晌, 村长老爷子才口道：“妹子, 我……我能摸摸这些……吗？” 仔细听都能听得，老爷子的声音里隐隐都是颤抖。 “随便摸，吃也行, 西红柿的话捡红的吃, 这些青的再长长。”杜婴婴方道。 于是村长老爷子便凑旁边长着西红柿的花盆, 就像和最珍爱的小辈说话一般，他弯下腰, 视线与红色的果实齐平, 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绿色的枝干叶子，随即, 更小心的摸了摸上头红宝石一般的果，末了还凑近轻轻嗅了嗅。 半晌转过头来，老爷子露一抹满是褶皱的笑容：“就是这个味儿，新鲜的西红柿的味儿，我最喜欢了。” 还在茎上或者刚刚摘下来的西红柿有股特有的香气, 带着一丝丝青涩，这是新鲜西红柿才有的味道，船上带过来的、存放久的西红柿是没有这种味道的。 并摘那果实，老爷子随即看向旁边的黄瓜，茄子，各种青菜…… 有几是他认得的，更多的则是他认识的，越看越激动，看最后，老人直身子，以右拳击肩，他向杜婴婴行了个本地的礼。 这个礼节杜楠学过——部分时候是晚辈行来表示对长者的尊敬和问候的，施礼者的年纪明显于受礼者时，那就是纯粹的尊敬了。 之无愧的礼！ 在他之后，是一阵紧密的“咚”“咚”声，却是以他为首，莲花阿嬷和船老一家时右拳击肩，向杜婴婴表达敬意了。 也是从这天始，村里所有人在见杜婴婴的时候，都会这种礼节问候她了。 在杜婴婴的带领下，渔们始种田了。 真·全种田！ 龙也捕了，船也，就每天留几个人在海边巡逻，包括村长在内，所有人都投入了种田业上。 没办法，西红柿太吃了！黄瓜清新水嫩呀！还有茄子，和土豆西红柿一炒一炒，比红烧红龙肉吃一百倍呀一百倍！ 杜婴婴种来的蔬菜原本就吃，加上是新鲜的，之本地长加上亲手采摘的加成让村们觉得这些蔬菜比天上龙肉还吃，就连小孩子们都是这么以为的，这，也海边比赛憋气扎猛子了，小孩子也都过来了，从人们的腿间钻来，钻第一排，奇懵懂地看着杜婴婴为所有人讲述杜英的种植要点。 嗯……没错，就是杜英的种植要点。 经过期测试，杜婴婴经确定下来，本地想要种地，必须先种仙草，种植其他的仙草是可以，只是她最擅长种的仙草就是杜英，自留的上品杜英种多，她索性选定杜英作为稀释地力的主力。 只是主力而，此地土地位置，土壤成分亦有差别，部分土地可以靠杜英稀释地力，有一些土地则还需要其他仙草的加入进一步改良。 听杜婴婴致讲了一遍种植要点，伙儿排着队，慎重的从杜婴婴手里接过了一小袋杜英种子，然后便热火朝天地干活了。 而杜楠一家也就看了其他地方绝对看的种田场面。 犁地的是天龙啊！ 拉着临时制作的犁，它们努力向拉着，在天龙的拉动下，这耕犁一拉就深远，这还是生怕犁坏地，无论是渔还是天龙都小心翼翼收力的结果。 地被迅速的犁了，紧接着就是人们的活儿，往常农人们干活最怕的费力气的活在这里都是事儿，在天龙犁过的地面上细细锄过一遍，只将地上的土壤拍得无比松软，人们这才撒下种子。 先撒杜英种，浇水，略过施肥这一项，最多再往上头撒点船老从头买的土，接下来他们就静待种子发芽。 也是土地太肥沃的缘故，或许是杜婴婴随身带在身边的杜英种子都是经过她多年筛选、最后选的超级种，这些杜英长得极。 看着东一茬，西一茬的绿油油，杜婴婴和杜雨涵心生感慨：哪怕是在兔耳村，能够将杜英种成这的人家，绝对是把式了，然而此地却连小娃娃种来的杜英长得都差。 没错，村里的孩子们也各自扒拉了一小块田，天龙顺便犁之后，他们便学着人的模，自己跟着种了。 杜楠和青哥儿也一种了哩！ 杜婴婴如今在村们心中那是极会种地的人儿，被人们霸占了，每天各种问题问个没玩；作为她的孙子，杜楠便被孩子们围住了，在他是真有几把刷子的，还记得吗？在杜楠还会走路的时候，以为自己将来的路就是种田，杜楠那会儿见天让小杏郎抱着他地头看他奶种地哩！还晒成了个黑壮，如今他虽然是黑壮了，但是一路看他奶种田，期间还因着爬山的缘故更把他奶从别人那儿得来的各种仙草种挨个种了一边，他在种植方面俨然一名小小专家。 各种问题，杜楠完全在怕的！全能解答！ 时间久了，杜楠在村里的小娃娃们之间的威望便也建立来了，如果说之娃娃们是因为听了人们的教导，要他们要“欺负”杜楠，对杜楠友的话，如今却是真的因为佩服了。 于是，在成为青哥儿的哥之后，杜楠陆续成了一群小孩的哥，倒叫青哥儿自豪有危机感，每日拼命训练，什么都训练，誓哥最重要的左膀右臂！ 第一茬杜英很快成熟，打籽儿了。听着村问何时可以铲这些“杂草”，始种菜的时候，杜楠深觉这问题有些奇幻。 仙草做杂草，凡人的青菜茄子被做宝贝，这是只有真东界之人才能做的事。 过对于能修炼的真东界之人来说，仙草可能真还比过凡间的瓜果梨桃实在。 和青哥儿他们接触久了，杜楠便知道：本地人是货真价实的凡人来着！ 真·能修炼的凡人。 完全无法感知灵气，也没法引气入体，从这一点来说，他们就是头没有仙根的普通人。 可是看着这些可以徒手殴龙的真东界渔，杜楠实在很难相信他们就是普通人。 概就是之白衣人说的“可要小看普通人”吧。 以杜楠的眼光看，这里的人走的是炼体的路子，他们没有所谓的修行法门，他们的生活就是最的锻炼，他们的法子锻炼来的小娃娃，四五岁的就能打过炼气五层的杜楠他爸了，单论战力的话，这里的人怕是人人成年皆元婴？ ，元婴都足以描述他们的战力，码得灵虚期，和位师父似的，而村长老爷子这的，虽然没见过他老人家动手，可是从他身上的气势看，保齐更厉害？！ 总之，在这个成年人战斗力人均分神、灵虚的地方，杜楠居然找回了“只有自己一家人是凡人”的感觉。 杜英是仙草是杂草，想要种植渔们向往久的瓜果梨桃，就得先种杜英。 杜婴婴带的种子虽多却也够这许多人分的，只能每家分一把先种来一片杜英，打籽，打来的籽再种一茬，如是再之后，偌的耕地上便一片莹绿了，饶是心里一直想着各色蔬菜，在看这片岛上从未有过的新绿是，渔们还是极激动。 更提稍后杜楠带着村里的孩子这些杜英的叶子做了些巨的鹤丸，他只是想尝试一下，想村里的天龙居然真的很爱吃，这下可，再也觉得这些仙草是杂草了，村里人种得更劲了。 确定每一片土地的杜英都达了一定数量，杜婴婴始指导村们种菜了。 其实应该再种几茬杜英消耗肥力的，只是一来村们实在等及了，二来种菜亦耽搁种杜英，在绿油油的杜英田中，渔们播种下了各种常见蔬菜。 自己种下的第一株西红柿/黄瓜/稻米歪歪扭扭长来的时候，些渔感动地哭了。 你凑个西红柿，我凑根黄瓜……将这些长得怎么的蔬果凑了几框，渔们办了个篝火会，吃的特别金贵——全素宴！ 多人家还拿了珍藏的酒。 杜楠还被青哥儿带着偷偷舔了一口来着，咸咸的，带着海水的味道，据说原料就是海水和椰实，是村里原有的材料唯一可以酿来的酒。 “回头就有真正的酒喝了，村子里种稻米了，有了这许多稻米，有了这许多蔬菜水果，咱们以后想喝什么酒都有！你们倒是省着点喝着苦海酒，以后怕是这酒才是真罕有了。”坐在篝火，村长老爷子一边喝酒一边笑着道。 “那有啥？更才是！”立刻有村人声笑道：“祖祖辈辈喝着苦酒喝了几千年了，终于能喝点其他酒，还是咱们自己地里长得东西酿的酒，谁稀罕着苦海酒？” 说完，他笑着饮了一口酒，下一个动作，竟是将手里的酒缸扔了。 这里人的力气极，就那么轻轻一抛而，那酒缸竟是直接扔进了海里。 在他的带领下，其他人也纷纷学他的子，痛饮一口酒之后将手中的酒缸扔入海，止男子，就连女子也是这，小孩子们没有喝酒，他们就扔椰实的壳子。 伙儿笑着，笑着，笑得心……的时候，知是谁第一个哭了，就像扔酒杯一，这哭亦是传染的，只传得岛上哭声一片的时候，有汉子哭着道：“走了，咱们走了。” “地里长了庄稼来，咱们能靠自己地里长来的东西活下来了，咱们能继续在祖宗的地界上生活了。” “可是？土地越来越少，越来越贫瘠，伙儿以为祖宗留下来的土地就要败在咱们手上了……” “真东界的汉子就要站在真东界的土地上，哪怕这土里一无所有，可是这里有祖宗的骨，祖宗们的血，站在祖宗的身上，咱们的身体就有力量，我想走，我早就想了，就算最后淹死在这龙尿海里，我也绝对头！” “谁说就汉子要站在真东界的土地上了？我们女子也要站在这里！”这次说话的是一名女子，举着一个酒缸口口喝干里面的酒，一抹嘴，她将酒缸扔进了海中，看着酒缸溅的巨水花，她目光炯炯道：“真，走了。” “走了！” 伙儿的语言最终就汇成了这一句话。 有人在此时吹响号角，在号角的伴奏下，渔们喊号子来，这许多人齐念口号，念道最后竟像是一个人念来的似的，像海的低语，像是一曲古老的歌谣。 看着旁边哭着笑着状似疯狂的族人，他脸上带着纵容的笑容，转向旁边杜婴婴，他坦然道：“是真的，如果再种东西的话，我们这一支真东移早晚要完。” “虽然知道想要活下最的法子就是乘船离这里，可是和这些孩子一，我心里也是宁可死在这片海中，也想头过活的。” “是说头，只是……” “故土难离啊——” 老人说着，手里的酒杯和杜婴婴碰了碰，朝她深深一鞠躬，半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笑来。 这一天，有许多人朝杜婴婴敬酒，只敬杜婴婴，他们还敬杜雨涵、朱子轩，就连杜楠，他们都敬酒了。 然，杜楠杯子里喝得是椰实。 因为喝了太多酒，村们醉了，因着他们扔海里的酒太多的缘故，近海处的龙都醉了，这么的机会居然没有任何一条龙上岸找茬。 因为椰实喝太多，频繁来上厕所的杜楠在午夜看了天空无比浩瀚的星河，因为太了，他抬着头看了久，久，最后觉也睡了，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连今晚的星河一，写作游记，放进了归休息着的空间里。 137、红娿若 “楠哥！接下来看你的——”海面上, 一位骑在龙身上青年大吼一声，随手一扔，一张大网便铺天盖地飞过来。 “好！”海面上另一位青年简单应一声, 他身下骑得却不是龙而是麒麟, 一头黑的金的麒麟，只见他左手一拉缰绳, 黑金色的麒麟随即升上天空，他扬手抓住大网的一端，乎就在他将网拉紧的瞬间, 海面下头忽然窜出数不清的鱼来！ 也乎是同时, 网的外侧, 原本平静的海面忽然开，一条红龙自下方闪电一般的冲出来，冲出来的同时张开大口, 它的目标赫然是这冲出来的鱼群！它的嘴得那般大, 显然是想着尽可能的一口吞下更多的鱼。 此时此刻, 它与麒麟青年的距离不过一张薄薄的渔网，但凡只要它一转头, 那张大嘴吞下的对象就不是鱼群而是麒麟青年。 极其惊险的一刻—— 只是“看似”而已。 瞅着红龙的嘴巴就要碰鱼群, 麒麟青年维持着原本的动作，右手拉网，左手却松开缰绳, 不慌不忙的朝坐在麒麟身上朝红龙挥出一拳。 看来没用多大力气，然而只听“嘭”的一声，那红龙先是被击中，随即“哗啦啦”一声，是那的龙身重新坠入水中的声音。 紧接着, 青年手中的大网一沉，却是之前自水中跃的鱼群被这忽然的一幕吓，来不及进一步躲藏，纷纷撞上渔网。 简直就像一阵密集的枪林弹雨撞上渔网——两名青年将网拉的死死的，冲撞的力量越大他俩的喜意越浓，直最后一条鱼也撞上去，两人这才对视一笑，麒麟青年一挥手，两人随即往红龙坠下的反方向飞去，载着装着满满大鱼的渔网，随着收网的动作，他俩也越飞越近。 “这次这鹤鱼大丰收嘿！”骑龙的青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一头齐肩的头编成好些小辫子，他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看来极不好惹，只是这一笑来露出些许稚气，让人意识他的年纪应该算不上很大。 而他旁边那位骑麒麟的青年看来和他又是另一种风格。 他的皮肤也黑，却不是骑龙青年那种黝黑，而是一种茶蜜色，就像被阳光浸泡过一样，头乌黑，在头顶盘成髻，随便用一根簪子簪住，他的脸型极好，窄而不，一双丹凤黑白明，端挺的鼻子，配上薄薄的嘴唇，他看来愣是多一股“文气”，虽然身材看来比旁边的同伴单薄许多，然而绝不会被认软弱力，劲瘦的身体里仿佛蕴含着穷的力量，和他身上的文气混合在一，成一种矛盾却又和谐气质，而等周围他们其他的小伙伴陆续骑龙从面八方飞过来的时候，众人中，他便显得格外不同。 最初那名骑龙的青年是青哥儿，而骑麒麟的青年就是杜楠。 如今已经十九岁的杜楠。 他已经成年。 “那红娿若真是狡猾，被楠哥揍飞的同时还叼一条鱼走，鱼群的首领哩！最大一条鱼就被它那么叼走，狡猾！真狡猾！”青哥儿虽然个子来，只是性格仍有一份稚气，码在杜楠前如此。 红娿若是他们给那条红龙的名字，确切的说是杜楠的名字。 娿若是他们这边的老说法，形容厉害又奸诈的美女的意思，大概是真东国时期流传下来的吧，码在现在的真东界可看不这种美女，和这边的汉子极像，这边的女子也是阳光、健气、豪迈又大气的，实在没有能用上这个词儿的。 直杜楠遇上那条红龙。 第一次遇那条红龙的时候，它还很小，小就像一条红鱼，混在一群红鱼里头，每天看人们过来就张大嘴巴等食儿吃，每天给的鱼食相当够，然而鱼塘里的鱼却还是饿死好些，人们找半天也没现原因，直某天轮杜楠值守鱼塘，现这条与众不同的“红鱼”。 将它拎来的时候，那张大嘴巴还学其他鱼一样圆圆的张开来呢，实在不道它怎么将鱼模仿的那么像的，杜楠将它从鱼塘里扔出去。 再次见它的时候，它的个头已经蛮，绝对在红鱼里混不下去的那种，只是它似乎极喜欢鱼食，不道时不时杜楠将它放生的缘故，它便经常在杜楠巡逻的时候出现，混个鱼食，没有鱼食的话，混个鹤丸子也是极好的。 它偶尔也会吃渔民们饲养的鱼，只是每次就吃一条两条，伤大雅的程度，而且每次吃完就跑，受伤之后甚至还会躲鱼圈里养伤，这样狡猾的龙，杜楠那会儿刚好在古籍上看“娿若”这个古词，因着它是红色，便给它红娿若这个名字。 只是不道它是不是母的罢。 因着杜楠给它名字，先是杜楠的小伙伴们道这条龙，渐渐地，大人们也道，于是再现它偷吃的时候，人们便不再对它做什么，反正吃的也不多，最多走一拳就是，反正它皮糙肉厚，而红娿若仿佛也拿准这一点，论谁在海上捕猎，它都会凑过来吃一两口，只是它实在聪明，做的事非但不让人讨厌，有时还会夸它聪明。 就比如杜楠和青哥儿这回捕鱼，他们捕的是鹤鱼，这种鱼最狡猾，遇危险它们会聚集在一，一冲，冲力之大甚至可以将渔网冲破！而红娿若直接吃头鱼，没头鱼，鹤鱼们一时慌乱，他们这回捕鱼能够这么顺利，和红娿若偷头鱼也有点小关系。 于是大伙说说笑笑，对红龙的偷鱼行再次轻轻放过。 这里提养鱼。 没错，如今的真东界非但有可以可以种植的作，亦有鱼。 虽然种类不多，只有种鱼，然而经过渔民们努力保护，这种鱼在真东界得可好！其中一种就是他们今天捕的鹤鱼——这种在每个界都非常受欢迎的鱼种！ 而提养鱼就不得不提一个人——朱子轩。 惊不惊奇？意不意外？ 成功让鱼种在真海中活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子轩。 作入住礼，村老爷子当年给他们好些东西，除种子之外，还有和其他人家一样的小鱼苗。 一碗鱼苗。 其实还有羊的，咳咳，羊没养活，饶是他妈种出青苗苗也没养活，实在是老杜家基本上没养过这东西，加上杜婴婴忙着教村里大人种地，杜楠也忙着教村里小孩种地，杜雨涵忙事业，小羊只能让朱子轩照顾…… 就被他照顾死。 将村一家请过来，大伙儿吃一顿热气腾腾的小肥羊。 倒是这鱼，其他人家的一碗鱼苗死得差不多的时候，朱子轩的这碗还活着。 这…… 还是因他上辈子是个富n代啊！他上辈子没有养过羊，然而却是养过鱼的。 还是那种特别珍贵，特别稀有，通过特殊途经弄的特级观赏鱼。 他甚至有个房间就建在水底下哩——他在家里建个特别大的水族馆，里面有好些梦幻鱼种！ 怎么说呢？船老大这碗鱼或许是被人骗，别人卖给他的鱼不是皮糙肉厚的食用鱼苗，而是娇气的观赏鱼苗。 红通通的小鱼苗，看着怪可爱的，反正羊也养死，旁人又忙着种地没空找他请教绣花工艺，如今也没现问天宫的踪迹，他就索性天天在家研究养鱼。 这一养，居然真被他养活！ 那商家虽然骗船老大卖观赏鱼苗给他，然而卖的却不是淡水鱼而是海水鱼，精心调配海水的浓度，朱子轩的鱼越养越大，等被人现的时候，这些鱼已经一碗装不下，装在屋顶上的水缸里。 青哥儿打水现时被吓一跳，大嗓门叫来村等人，然后，村这么一看，再次激动—— 朱子轩就有活：教村里人养鱼。 这实在是个技术+耐心的活，朱子轩上辈子可是实打实跟着人学过一阵子的，这才伺弄好自己那一房间的鱼，如今教人来也是像模像样，倒是看着极靠谱，村赶紧将其他人家侥幸没死的鱼全部送来他这里，别说，朱子轩又养活一种！ 而他养活的第一种鱼就是被红龙混在里头的红鱼，也是村里如今最惯常吃的一种。 好好的观赏鱼被他养的又大又胖，还得极快，除确实漂亮，已经看不出一点观赏鱼的特质，倒更像是十足十的肉用鱼，关于这一点，朱子轩也是唏嘘不已，好在他如今接地气多，觉得这样反而更好。 再加上后来杜雨涵又从外头带来鹤鱼，这种鱼又被朱子轩养活，如今的朱子轩在村里也是受尊敬的很，而等他找问天宫的山门，凭借祝春牌去昆仑上学去，听闻他在那边每天学习的是如何占卜，村民们激动坏，从此村里但凡婚丧嫁娶，取名问吉……全成朱子轩的事，在对朱子轩的态度方面，人们除像对杜婴婴的尊敬之外，更多一份神性的尊崇。 但凡朱子轩建议往东，村民绝不往西。 梦想的生活在亲妈以外的人身上提前实现，倒是让人完全意想不的。 138、淘宝坊昆仑分店 而说到这问天宫, 当年朱子轩前往昆仑问天宫的时候，还引起一番轰动了哩！ 原因无，因为是坐龙船过去问天宫所在的昆仑界的←船老大非要送嘛, 五头天龙啊！下方好些修为差一点的兽当场就哆嗦了。 饶是朱子轩当天穿得就是自己缝制的一身布衣, 然而看在其眼中，这布衣看着像是某种大伙儿不认识的珍贵材料了。 别说, 们可能还真不认识，毕竟这是椰实外壳沥出来的纤维制成线纺成的布，除了之前物产贫乏的真东界, 一般还真不会用这种东织布。 这出场就够秘大佬了, 尤其后来不乘龙船, 改乘麒麟车了。 昆仑界可是个元婴满地跑的地方，除了学宫里头的学生或许修为低一些，然而所有不缺见识, 饶是阿青阿金阿青金它们看起来拖一样, 还是被所有认出了它们的身份。 殊不知—— 朱子轩乘坐麒麟车其实只是方便自己从家中通勤而已。 坐在龙船上来回认了一次路, 三头小麒麟便盘算好从问天宫到真东界的大致路线了，当然, 它们的路线和天龙们的路线还不同, 因为可以跨界，它们走的好些路可是会通过某些秘境的超近路，而且由于修为尚浅的缘故, 它们的跨界距离还不够远，这样一来，朱子轩坐麒麟车的时候，就会经过不险境，得亏了杜楠和青哥使用龙船上的材料又改造了一次拖车, 在拖车上造了一个类似船舱的密闭空间，这才让朱子轩能够“惊惊吓吓上学去”，“平平安安回家来”。 每次上学回家的路上必有一段是在真海中度过的←因为阿青它们跨界的距离不够远，而真海又太深了，周围全是天龙，看到们就会朝们的方咬过来，然后小麒麟们就拉着朱子轩拼命跑……这种屁滚尿流的日子足足过了好几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阿青它们大了一点，不只个头，胆子大了，面对天龙它们还敢回咬一口才逃了，而朱子轩的胆子大了一点，起码，现在已经可以静静坐在车里，欣赏各种龙想要要自己却又咬不着的姿态了。 而到了现在，阿青阿金它们大了一些，不知是麒麟的成长就这么快的缘故，还是真东界的环境真养，阿青阿金如今已经是两头威风凛凛的麒麟了，虽然不像金光壁那般大，然而体态健美，威风凛凛，且成长空间还极大，如今送朱子轩上学的活儿阿青阿金两头麒麟就干得了，小一点的阿青金则留下来，陪杜楠海上捕鱼的就是它。 反倒是和一样拿到祝春牌的敦仪暂时没有前往昆仑界。 在村里一个房子里发现了一屋子的古籍，一部分是祖先留下来的，多的则是们在潜水的过程中字海底发现的。 这里的们虽然识字不多，然而们崇敬祖先，善待祖先留下的任何遗物，这些被保留的很好，然而在敦仪这个专业典籍馆馆长看来，还可以好，于是敦仪索性在那个房子旁盖了个屋子随便住下了，一方面修复这些古籍，另一方面是为了研读，时间久了，村里的孩子们看看好奇呀，老过来找，时不时还找请教一些问题，于是不知不觉之间，便成了孩子们口中的“先生”了。到了后来，索性真的每天拨出半天，专门教这里的一些字，变成了真的先生。 哪怕是去昆仑，无非是想看多的而已，如今这里就有这么多看，还是古籍，还有好些字需要破译的那种，还天天有唤自己先生，觉得这种生活极惬意，敦仪便安心的留在了真东界。 亲妈新开始种地，老公开始上学，孩子有先生和玩伴，哪怕是昏迷中的那个，如今得到了初水，环顾一圈，发现家中似乎就自己没事干了，于是杜雨涵寻摸了寻摸，开始琢磨搞事业这件事了。 船老大送朱子轩去昆仑境上学的时候，她去了，发现在那边取得商号资格并不难之后，迅速申请了商号资格，开启了一个名叫“淘宝坊——昆仑分店”的小铺子。 然后她就当真有了间铺子。 用身上现有的钱盘了一家不算大地段却还算不错的铺子，杜雨涵紧接着开始为货源发愁了。 除了钱以外什么没有——这句凡尔赛用来形容她现在的况再合适不过。 她修为不高，不会炼丹，不会炼器，如今这里距离小苍界说是十万八千里近了，生地不熟，不了解……这种况下，这事业很难搞。 还是杜楠发觉了妈的窘迫，特意留在家中炼了好长时间的“器”，自动烧烤炉炼了好几十台，紧接着，还继续研究起了幻录仪，之前不是曾经攒了好些幻录仪的零件想要自己攒一台吗？只是还没有造出来，其船工就送了一台幻录仪给青哥儿，还是托买的，如此一来，手里的零件便留下来了。 只是之前早就拆过一台幻录仪，对于如何制造幻录仪杜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而且心里的想法多，还想在这个幻录仪上多加一个功能，那就是——录像。 那些影球是怎么制作的，不知道，反如今这些幻录仪是不能录像的，只是依上辈子的见识，却觉得录像放影应该最好同时具备才是，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捯饬，还真搞出来一台可以同时录像的幻录仪来，虽然目前手边的材料没有办法搞出影球存放新的录像，然而却可以使用已有的影球，洗掉影球上原本的内容，便可以直接将新的内容录制在上头。 有了这两样东，杜雨涵已经心里有点谱了，没想到还有让她惊喜的等着她——青哥儿等得知杜楠在家闭门造车是为了给母亲开店准备卖的货物之后，们纷纷拿出东来了！ 真东界的男孩擅长各种手工活，由们制造出来的东极具真东界特色；而女孩不例外，她们会和男孩们截然不同的手工活，诸如各种编织之类的…… 孩子们心思单纯，看青哥儿不肯用大伙的钱得一个赠品幻录仪就知道了，这里的大抵是这样实在的性格，简而言之，就是生意完全不同，甚至相反了。 辛苦做的东，们直接言明是送给杜雨涵的，还是杜雨涵连忙摆手，说这么多东她可不能收，不过可以代为售卖，能够代为售卖已经很好了，这种代理权可不是一般能拿得下来的。 在杜雨涵的解释下，孩子们勉强懂了“代理权”是什么东，看杜雨涵挺开心的，们开心，于是，将东塞给杜雨涵，们便新笑着离开了。 倒是杜雨涵，她是真的挺高兴的。 孩子们的东虽然不值钱，真要放去，自己的铺子怕不是成了个杂货铺？可是杂货铺没什么不好，她甚至依着这个方构思起店面设置来。 然而，紧接着，她迎来了大的意外惊喜—— 岛上的大们从孩子们那儿知道杜雨涵要开店了。 们送过来的东就极其珍贵了：龙骨，龙鳞，龙血…… “你知道的，咱们岛上没有别的东，只有这些。” “当然，这是你们一家过来之前的事儿了，以后就不是这样了。” “收下吧。” 们说着，将东留下就走，倒让杜雨涵一下子想起了离开兔耳村的日子。 真东界的虽然产龙，可是们是不卖龙的。 就像船老大，哪怕是之前出船到处买土买食物的时候，们没从老家带出去一头龙出去卖。 “我们吃龙，是因为我们这里实在没有任何东可吃，如果卖龙就不一样了，时间久了，一定会有为了卖龙而猎龙的。”曾经，在杜雨涵亲眼目睹莲花阿嬷放生一条小龙时，仿佛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莲花阿嬷这样道：“就好像我们不会杀刚出生的龙，没有做过大恶的幼龙不会。” “哪怕它以后会变成恶龙吗？”杜雨涵当时这样问。 “嗯，哪怕它以后会是恶龙，起码，现在它不是。” 不会自己贩卖，然而却可以馈赠朋友，杜雨涵越发觉得能够得到这里的友是多珍贵的事。 杜雨涵最终没有收下这些过于珍贵的材料。 因为她想到别的可以卖的东了。 还是这里的为让她想起离开兔耳村那天之后，想到那天乡亲们说过的话，她忽然想到的—— “你们去鹤不知道能不能置办上地，这好大一家子呢，总得先活命，这么些方子，或许就有鹤喜欢的，你们看看能不能摆个摊子，兴许能赚个一天的嚼用出来。” 呃——王大娘，您的话居然真的应验了，这不，她就得靠大伙儿给的方子赚一家的嚼用了吗？ 于是，从村里收来家家户户吃剩下的黄瓜豆子，杜雨涵生平第一次天天泡在厨房，她开始做腌黄瓜渍腐乳了，还尝试性酿了点小酒。 看她忙活，周围的阿嬷婶子纷纷过来帮忙，磨豆腐、搅酒曲之类的这些力气活，她们全替杜雨涵干了！ 村里的汉子则帮她烧了好些装酱菜豆腐的罐子，至于罐子外头贴着的各种标签，则是杜子轩写的。 “王氏小酒。” “杜家渍腐乳。” “黄记腌黄瓜。” 每个方子做出来的东外头，杜雨涵用提供方子的乡亲的姓氏起了个名儿，末了还留了“小苍界特产”的名儿。 临走前，杜婴婴又塞给她一个储物袋，打开一看，一水儿的杜英。 吧，这产品配置，当真是个杂货铺子——咧嘴一笑，杜雨涵系好储物袋，带着大伙儿攒出来的各种商品，前往昆仑界开始了自己的新事业。 139、胖男子与送回故乡的信息 她自都没想, 这些胡乱拼凑的商品后来居然异常受欢迎！ 杜楠鼓捣出来的可以录影的幻录仪和烧烤炉很受欢迎，这不用说，前者填补了目前家用幻录仪不能录影的空, 且体积比原本的幻录仪小了许多, 理应受欢迎；后者，只要有剑修在, 就注定受欢迎。 孩子们制作的手工艺品也陆陆续续卖出去好些，因为实在很有特色嘛！ 出人意料的是酱菜也非常受欢迎。 昆仑界这么大，店铺这么多, 贩售各种奇珍异宝的店铺数不胜数, 然而, 愣是没有一家卖酱菜的。 真·市场空——惊讶于自家酱菜销量居然相当不错，杜雨涵抽空关店去外考察了一圈，惊讶地发现了这个事实。 仔细想……她们淘宝坊在鹤都的意其实也是各种奇珍异宝嘛, 来这里的候, 她当然也想卖奇珍异宝, 只是她来的匆忙——她们本就是去太虚境卖东西去了嘛，东西都卖完了才发了后来的事, 身上除了货款以外, 她们什么也没有，而且就算有怕是也没什么用，之前考察市场市场的候, 杜雨涵就发现了，这里不愧为无上大境，随便小店里拿出来的材料，好些就堪比她们坊中的顶级货了，就算她把她们那边的东西都带在身上, 怕是也没有什么竞争力，无非成为买家们货比三家中的其中一家罢了。 反倒是如今这些烧烤炉、酱菜之类的，才真正她们的意和其他店铺区分开。 毕竟修士也是人，虽然因为通晓法术的缘故活已然比其他人便利许多，可是假如可以更便利，为不呢？ 想明这一点，杜雨涵随即准备就全神贯注做这酱菜意了。说这里，不得不提一个人——刘天龙。 便是之前和他们一起同来的胖男子了。 因着他是自跪求船老大非要跟过来的，自然没有老杜家在村里的待遇，基本上，连个接收的人家都没有，只是他也不气馁，就住在自的船上——上龙船之前临买的那艘，然鹅…… 当天晚上就下雨了。 刚呼哧喘气船颠倒了个底朝天，当成屋顶撑在顶…… 龙来了。 恶狠狠的亲戚海中拔身而起，直朝他的方向咬过来。 还好他爬得快，否则那天龙咬碎的就不止船，而是连他带船了。 那天起，他便彻底消住在海边认亲的念了。 只是正如船老大所说，他这样的人，在真东界存下来，真的很难。 和此地的土著一比，他实在太弱了，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越是蛮荒之地，对于个人的身体素质要求越高，像他这样的，想在这里活下来，真的不容易。 同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还有老杜家，可是人家有技术，老杜家会种地啊！ 他也有技术，然而是经商的技术，真东界完全没有商业啊！ 好在这边的人虽然对他冷漠却不至于让他死，发种子的候，他厚着脸皮凑过去，村长也好，杜婴婴也好，也给了他些种子，勉强在岛上耕种了一小块地，如今勉强不至于饿死也就是了。 只是吃饱却是不可能了。 杜雨涵是在这个候找上他的。 就在刘天龙躺在地里，四四方方一小块地，还不如他的身高长，如今地里的东西已经都他吃完了，青黄不接，他正在发愁自接下来怎么办…… “我需要一个伙计，你要不要试试？”杜雨涵蹲在了他顶上方。 刘天龙“咕噜”一下爬起来了。 杜雨涵一眼就看出这是个经商的人才了，能把意做皇帝都忌讳的程度，忽略“真龙之子”这个因素的影响，这绝对是个人才了，搞不好比她都有才。 只是她一开始没有帮他。 毕竟他是自跪求船老大来这里的，她们自都是客人的情况下，在这里帮助对方实在不一定正确，同样手无缚鸡之力，同样只有经商这个在这里毫无用途的技能，在这个真东界，如果没有自的家人，她杜雨涵也什么都不是，这种情况下，她不帮他。 如今情形却有点不同了，她在昆仑界开店了，有了自的一亩三分地，更重要的是她也确实需要个帮手，于是，她就主动找胖男子了。 刘天龙这个名字，也是这回才知道的。 经过一番面试考核，杜雨涵有了自在这边的第一名员工。 而新员工亦不负众望，迅速了解自未来东家未来的处境之后，首先大力肯定了做酱菜意这件事，其次，他还给她出了个主意。 “不逐渐增加酱菜品种？各个地方的酱菜口味都来一罐？昆仑境是无上大境，哪里的人都有，这些修仙者未必不怀念自凡人在家乡吃过的酱菜，就算不考虑这一点，多多增加各地口味的酱菜，也有‘淘宝’之意，和咱们的店铺名称刚好相符……” 仔细想了想，杜雨涵颇觉得这个主意可行。 反正她目前钱还是够的，多加些酱菜而已，倒是做得，倒是这其他界口味的酱菜怎么做，是个难题。 这个难题稍后敦仪解决了。 “这些酱菜谱来自一本名叫《酱菜考》的古籍，不知和人所著，在咱们妙翎宫的典籍馆存了上半册，如今这下班册竟让我在这真东界遇着了，最近刚刚根据记忆册整理为一卷，如今你恰好做了酱菜意，这本书送给你，或许也是天意。”敦仪说着，施施然递给了杜雨涵一本厚厚的书。 这……莫非真是天意？杜雨涵震惊了。 认真谢过敦仪先，杜雨涵郑重收下了这本《酱菜考》，只是她一开始没算做这许多种，算先根据此地人口味先贩售样，倒是刘天龙格外大方，储物戒指里掏出一个大袋子：“老板，您是发愁钱的问题吗？放心，我这里还有些钱财，虽然只是小钱，不过应该够咱们买下做这些酱菜的材料，外加再扩建一层，好把所有酱菜罐子全摆下的……” 他说的轻描淡写，杜雨涵接过袋子拉开一看，却是再次震惊了—— 这里的钱已经比她五百年的工资并本次带来的创业金还多了啊！这是……小钱？ “你不是……为了脱离原本的地方，已经把最后一笔钱财花了吗？”杜雨涵问道。 刘天龙的就点点：“是花了啊！” “那这是——”杜雨涵摇摇手里的钱袋子。 “这就是点不值得一提的小钱嘛！”刘天龙道。 杜雨涵：……这刘天龙大概和她上辈子的婆婆有的聊。 “其实，就这点钱，已经能做些事了不是吗？有这些钱，你为不自做些事呢？我观你的能力实不在我之下……”杜雨涵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刘天龙便坦率回答他了，这一次，他的眼中充满坦诚，这个一向精明的人这回说的是实话：“手起家的事情我已经做过了，也做了极大，可是极大又如呢？还不是皇帝抄了？” “那候开始，我就不算再手起家单独斗了，我自小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东窜西逃的日子，我无数次想倘若我有父母兄弟就好了，如果能有个保护人就好了。” “如今我虽然尚未找父兄，然而有了您这位东家，您就是我的保护人，我可以尽情干，来事情成了您亏待不了我，事情不成了，您能帮我兜底，多好啊！” “逃跑的候，我一直想着的事情如今成了一半，真好！”说完，刘天龙笑了。 无比舒心的。 杜雨涵：那狗皇帝底对这家伙做了什么？怎么说出来的话……让人这么迷惘哩？ “其实——”笑完，刘天龙又压低声音，不好意思地对杜雨涵道：“东家，我也不瞒您，其实我来此地还有个愿望——” “？”杜雨涵一挑眉，她没有发现自如今这个动作看起来像极了杜婴婴。 她觉得接下来刘天龙再说什么她都不会意外了，然而，当她听对方接下来的话，发现自还是太天真了。 只见刘天龙红着胖脸，视线半遮半掩道：“东家，我想做龙。” “啊？” “我不是有一半天龙血脉吗？我就想着，说不得，我可以当龙。”躲躲闪闪又高高兴兴的，刘天龙说出了自最后一个秘密。 或许……是最后一个秘密吧。 “您看，龙可以变成人，人为不能变成龙呢？况我原本就有龙的血脉呢？” “人的日子我已经过过了，有点弱，我这身子想要修炼都不行，说不得变成龙就行了呢？龙不是天就有神通吗？” “不管我意做的多大，变成了龙我还做什么意啊，我得去海里嘛！” “不过东家您放心，我候要走一定提前找好接班人再走，员工忽然离职最麻烦了，我做老板多年，最懂这个，除此之外，我即使变成了龙，如果遇什么好货的话，一定先和您提——” 看着眼前娇娇羞羞说着自未来理想的胖男子，杜雨涵彻底无语了。 她觉得，船老大和村长可以放心了。 之前和他们提及想聘请胖男子做下属的候，他们还提醒过她哩！说这胖子鬼鬼祟祟非要跟着说不定想做什么，怕她骗。 现在看来…… 想做龙……看这边的人吃龙之后还想做龙…… 她…… 对方有天龙血脉的事情她如今已是信了，毕竟作为纯人类的她已经完全不能理解对方的想法了。 总之，在刘天龙的能力+金钱的双重辅佐下，杜雨涵的昆仑界淘宝坊顺顺利利开了起来，今年经营下来，成了远近闻名的酱菜铺，哪一界出身的人都可以在这里找家乡口味的酱菜，万一没有，还可以专门定制，倒是安抚了无数吞丹吞腻歪了的仙人胃。 而在昆仑界立足之后，杜雨涵和刘天龙更这酱菜淘宝坊的分店开了昆仑境的各个界，甚至周围的一些界。因着昆仑名气大的缘故，淘宝坊=酱菜铺这个等式便彻底建立了起来。 以至于宋师姐后来做意的候都受了些影响。 比如当她介绍自家的铺子名叫淘宝坊的候，有大地方的人便会诧异问道：“淘宝坊？您是那家酱菜铺的大掌柜？” 宋师姐就傻眼。 不过一回傻眼，回傻眼，忽然想某个可能，宋师姐便热泪盈眶了。 下属差点她的眼泪吓死：“掌柜，您撑着点，虽然名字一样，可是咱们意不一样，只要咱们继续努力，早晚让对方的意误解——” 宋师姐便在此摆了摆手，掏出林夫子绣的手绢抹了抹泪，她眼中重新精光熠熠了：“定是雨涵！我的妹！定是她不负众望，咱们的分铺开昆仑界啦！” 于是，隔着遥远的距离，杜雨涵终于自一家的消息以这种形式送回了故乡。 140、当归 财气粗地出好一笔悬赏, 宋师姐开始想办法找人去昆仑境找杜雨涵接头。不知道那边到底什么个情况，义妹怎么做酱菜生意，然而想必一切都是缘由的, 于是, 写长长一封信，她又将铺子里的各式商品都挑一件做样品, 托人往昆仑境送去。 期间，因着刚刚又一次鱼潮发生，她意准备鹤鱼以及鹤鱼的鱼苗过去。 不过真东界在的鹤鱼却不是宋师姐托人送来的。 真东界的鹤鱼丰收的时候, 宋师姐高薪聘请的修士连半程路都没走完哩！ 他们这边鹤鱼的鱼苗初是阿朱阿鹤弄来的。 来到真东界居住, 阿朱每都在海面飞来飞去, 阿鹤自然跟着它一起飞，杜楠以为它只是熟悉新地盘而已，直到某他发阿朱叼一条鱼来。 熟悉的被剃中间一道硬骨的鱼……肉, 看清这是鹤鱼的时候, 杜楠吓一跳。 第二阿朱它们出去的时候, 杜楠拉住阿鹤骑在它身上，这才知道两鹤到底做什么。 它们俩飞老远, 远到一般渔民都不去的地方, 和部分远海的海面一样，这边的海面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到, 然而阿朱却是看到什么的，阿鹤应该也看到什么，证据就是，它们终盘旋在一处，就那么盘旋着飞着, 看准某个时机，两头鹤忽然向下冲下去，也就是杜楠反应快，及时抱紧阿鹤的脖子，否则怕不是会直接摔下去。 两鹤的速度极快，下一秒，杜楠发自己就冲进海里，好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来到这里段时日，已经跟着青哥儿练习下水，他身体素质颇不错，总算没在下水这一项上掉“哥”的面子，今已经学会在水中闭气的法门，水中睁眼也不畏惧，待到杜楠睁开眼来，看到的一幕让他差点不小心张开嘴巴泄气。 他看到什么？ 他居然看到鹤鱼！虽然不多，就三条而已，然而绝对是鹤鱼！ 然后就是熟悉的龙！同样发鹤鱼，数不清的龙从四面八方向鹤鱼的方向冲来—— 只是它们快，阿朱阿鹤更快，前在上空观察半就是为这一刻，两头鹤各自抓住一条鹤鱼就往上冲，而杜楠哪怕在错愕中倒也没掉链子，愣是也随手抓一条鹤鱼，两人一鹤抓三条鹤鱼冲出水面的时候，十几头龙追着他们从海里冲出来，嘴狠狠咬下，终只咬到阿鹤屁股羽毛上滴下去的水。 抓完就跑，两头鹤迅速飞去。 这边的海可不安全，它们直接飞岛上去，在陆地上熟悉的用脚按压鱼身，抽骨—— 概因为这边的鱼不好抓的缘故，两头挑嘴的仙鹤吃一条鱼的肉←前可是从来不吃的。 倒是阿朱在吃肉的时候抬头看看杜楠，看到他怀里抱着的鱼，眼神里隐隐赞赏。 也是到这个时候，杜楠才发自己居然那种时候也没忘抓条鱼来。 看看手里的鱼，又看看阿鹤叼着另一条鱼的肉，似乎是在问自己要不要，杜楠摇摇头，两头鹤就把那条鱼的鱼肉也吃。 想到两头鹤抓鱼时的勇猛样子，杜楠次对仙鹤的胆量新的认识，敢从那么多条龙口中抢鱼，两头鹤可以的。而它们居然真能功抢到—— 不过，也是从这一点，杜楠才发：呃……这海里原来鱼吗？ 接下来，杜楠又和两头鹤下去过好几次，除一次对手实在太凶两鹤没法下手外，其他几次它俩就没空过嘴，连带着杜楠也基本没空过手，不一会儿，他们就攒下好几条鱼来。 不过杜楠也不是光顾着捕鱼，每次下海时他仔细观察，观察几次他便发：这些鱼并非是这真海里的，倒像是和他们小苍界翩然海的情况一样，是从外头漏进来的。 “你这是遇到海门！”到杜楠说的，船老随即斩钉截铁道。 “谓海门就是个说法，其实就是小漩涡，几乎看不见的那种，海门开的时候，外头的东西会一几率游进来，不过游进来的东西多半第一时间就会被龙吃掉，像你这样能抓到海门对面的东西可真是极其罕的情况——楠哥儿好眼力！”看着杜楠抓到的鱼，船老竖起拇指赞道。 杜楠立刻摇头，指着自家的两头鹤：“不是我，是它们。” “是阿朱阿鹤先带着鱼来的，我觉得好奇，跟它们一起过去，这才发在那边的海里头鱼。” 然而稍后等船老兴冲冲带人过去，海里已经除龙以外什么也没。 概那个海门就开一会儿，漏过来的鱼也就那么几条吧。 倒是当着其他人的面，阿朱阿鹤又俯冲一次，这一次它们叼出来的却不是鹤鱼，而是几尾小小的鹤鱼苗。 “果然是行行出状元，你俩就是这抓鹤鱼的状元。”看着将小鱼苗扔到他们面前的阿朱阿鹤，船老哈哈一，拍拍阿朱阿鹤的胸膛，眼瞅着两头鹤纹丝不动，他又赞一声：“平日里看你俩轻飘飘的样子，看不出来嘛，你们壮得很！” 到他的话，阿朱是平时的模样，阿鹤却骄傲地翘起尾巴。 倒是在接下来的数年里，阿朱和阿鹤又带来过两次鹤鱼，只是这两次都不是在真东界，而是在和杜雨涵去昆仑境的时候“消失”一段时间，待到来的时候，带鱼苗来。 概是因为上次给他们小鱼反而被夸夸吧，阿朱才认为他们更喜欢小鱼的缘故，以带来的都是小鱼苗。 是后来结合当地的新闻，杜楠才猜到两头仙鹤是过鹤节去，嗯……其他鹤自然是过鹤节去，这俩……也说不得是赶鱼潮去。 这倒绝对是阿朱带路，看阿鹤过往的表，它是一不知道什么是鹤节的，亦不知道鱼潮，反倒是阿朱，作为头鹤，它似在这方面什么神通，哪里鱼潮，它一早就知道。 总，得亏阿朱阿鹤，真海中能养的鱼种又多一种。 今的真东界，稻米、杜英、蔬菜瓜果、海里三种鱼，生活改善。 杜楠亲历这种改变。 今他每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是去海面和同伴们一起巡海，把想要偷吃的龙从渔网里扔出去，每个人叉一条或者两条鱼去，这就是他们早饭的肉食。 去地里一趟，想吃什么就摘点什么，想吃的自家没长好也不打紧，找同伴换一个就是； 稻米产量虽然不高，不过加上他妈帮伙儿进的货，也差不多够吃。 这边的主食是米，小麦产量不高，想吃面的话得靠他妈从外头进的货。 对，村里今是家商号的，不是别人开的，正是他妈开的，淘宝坊真东界分店，分店的掌柜是自告奋勇的胖男子刘龙，对于能够来真东界的淘宝坊做掌柜一事，刘龙十分满意，甚至这个活儿是他极力争取来的。 说是商号，其实更像个杂货铺，里头针头线脑、米面油什么都卖点，一般都是村里长得不太好的东西，他自掏腰包从外头买好些茶叶，平日在外头几把椅子，弄一壶茶水，来几个杯子，连遮阳的东西都不用，这里变伙儿爱聚在一起唠嗑的地儿，而刘龙也坐在杂货铺的门槛上，眯眯地家八卦。 拎着两个西红柿从杂货铺门口路过的时候，杜楠被热情打招呼—— “楠哥儿好啊！”这是村里的婶们对他说的。 “东家少爷早上好嘿！”——这是刘龙。 向人一一问候过，杜楠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他家早就不在村长家住，也没在村中央被保护的农田里占一块地方，而是和其他人家一样，包围在海与田地中间，外围保护者的一部分。 不过，和其他人家的建筑风格完全不同，远远望去，哪个小院是他家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原因他——他们把这边儿的家盖和兔耳村几乎一模一样的！ 当然，考虑到这边风，屋子的构造略调整，可是论是外墙颜色、房屋几间……甚至外头的各种东西，都和前一模一样。 其实根本就是一件东西←今他们家用的东西是当年从兔耳村背出来的哩！ 至于盖房子的材料则是杜楠当年准备的那些——当年他在凌癸界买的盖房材料，他当时准备在空间里给当归盖个房子的，不过他倒也没说话不算话，今这房子虽然没盖在空间里，不过也算盖给当归。 将西红柿和鱼交给院子里正等菜下锅的杏郎，洗洗手，又从小杏郎手里接过一盆温水，端着水，杜楠走向左边那个屋。 在这个屋里，靠窗的床上，此时正静静躺一个人。 乌黑的长发，雪白的脸，端挺的鼻下，一张薄唇淡淡血色。 和被仙台火点燃前容貌一般二，正是当归。 141、女仙 当归是差不多三年前结束了燃烧状态的。 那是个凌晨, 仿佛有所感觉，杜楠忽然醒来了，和之前每一天一样, 他一醒来就向自己的空间内“看”去—— 然, 他就惊讶地发现包裹着当归的那滴初水迅速减少。 当归熟悉的面容再次出现他面前的那一刻，杜楠脸上情不自禁带上了, 眼角也是一热，他自己也没有发现——哪怕当归这张脸和上辈子的那个人已经像了个十足十，然而, 对着这张脸, 他已经再也不会害怕了, 只剩下了想念。 水消失，当归的身体露出来，饶是杜楠早就知道对方的性别, 然而真正看到对方由于□□而展露无疑的平板身材时, 他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说来也怪, 明明青哥儿等人光屁股的样子他没少见的。 杜楠将这归结双方身材相差太多的缘故，青哥儿他们的身材是极阳刚、极健美的, 充满了与美, 而当归则极白，加上平日里他总将自己裹得密不透风，从脖子武装到脚趾, 一直看不到，如今一看到—— 杜楠急忙避开重点位，将当归的身体检查了一遍，确认没缺胳膊断腿儿，又把重点位也检查了一下：很好, 也没少什么，他这放。 雪白的身躯漂浮空，仙台火淬的是仙骨，然而杜楠却觉得这火简直是将当归的身材也淬了一遍似的，饶是同性别，然而他只觉得当归这副身子是他见的最美好的同性的身子了。咳咳，也是这边的审美太彪悍了，虽然不可否认达到了量的极致，然而无论男都高大健硕，这么多年看下来，竟是当归的身材让他看着觉得最符合审美。 审美这种东西，看来是很难改变的东西啊，及，对美好事物的欣赏上，看起来没有性别之分——里这样想着，杜楠又看了当归几眼，这找了套衣裳，让大小杏郎帮他穿上。 出于某种思，杜楠当归穿的是自己的衣裳。 就把这当做一次机会吧，让家里人看到当归穿男装的模样，多看几次，将来当归终于想好公布性别的时候，家里人也能有个理准备——杜楠想。 然而，杜楠确定当归确实“熄火”，将家里人唤来看他的时候，老杜家的人看到穿着杜楠衣裳的当归—— “可见着了！这么多年了，因我的缘故，这么多年了，当归总算熄火了——”几乎是见到当归的一瞬间，杜雨涵就情不自禁哭了出来。 和杜楠他爸完全不同，杜雨涵平日里是个流血不流泪的硬派子，哪怕人处世看着比杜婴婴圆滑许多，然而很多方面，她俩绝对都硬派。 这些年，别看她忙忙碌碌一直搞事业，然而她里一直惦念当归，当归是被她带出去出事的，而她受伤更是当归一直护着她，这些宋师姐都与她说了。 看着妻子哭成了个泪人，朱子轩也哭了，夫妻俩一左一右，直把当归簇拥间，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穿着。 倒是杜婴婴没有立刻吭，和杜楠似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当归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确定哪个零件也没缺←起码看着没缺，这松了口气。 嘴角情不自禁扬起来，杜婴婴道：“火熄了就好，说不得哪天就醒了。” 说完，她转去：“酒呢？杜楠你去年酿的酒放哪里了？今天咱们得喝一杯，好好庆祝庆祝……” 说着，她脚步飞快走出去了，而杜楠分明看到了她一边走一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得了——合着他当归性别上做出的一点点小暗示，白暗示了。 真不知道是当归实太像子了还是他家人眼睛都拙，这么多年了，当归居然完全不掉马——明明当归长得没那么性化，且他家除了他老爸外，都是精明人儿啊！ 杜楠事分析了一下：也是巧合，当归其实性格挺像男子——上辈子的男子，然而这种气质刚好符合了他们本地的性气质，而如今他家又阳刚之气和阳光一样爆棚的真东界住了这么久，不论性格，单论身材，当地子各个看着都比当归壮的情况下……也不怪老杜家眼瞎。 熄火了的当归却一直没有醒来。 大概是外淬好了，现淬里←对于当归久不醒来这一点，杜婴婴等人倒是自有一番解释。 “本来还应该烧好些时日的，咱们不是按着仙人指示来东边了吗？得了初水，我寻思着是这水浇灭了火，也不一定是浇灭，反正有用，只是这水只是减轻痛苦而已，并没有影响这火的药效，是当归娃还得按着原来的步骤继续这样待一会儿。”杜婴婴是这样分析的。 不止杜雨涵和朱子轩，就连杜楠也觉得她分析的有些道理。 只是这火熄灭眼瞅着就知是好转的表现，老杜家觉得次东行是来对了，将当归放他位于老杜家房子东厢房东面的床上，老杜家继续日子了。 对于杜家人来说，修仙本就是了一家子长长久久团团圆圆一起，如今既然当归没事，早晚会醒来，他们就好生日子了。 像往常一样，杜楠将面盆放床充当床柜的高箱上，拿出手巾当归拭面、手，当归身上一点也不脏，不知道是不是被仙台火烧的原因，当归如今整个人晶莹如玉，没有一丝污垢，将手巾放那莹润的脸庞上，杜楠每每有种错觉：这手巾搞不好比当归的脸还脏…… 只是之前他烧着的时候没办法，如今既是已经不烧了，看他躺这里，杜楠总觉得不能什么也不做，于是，每天简单洁面，接下来他还少不得给他翻翻面，每天太阳不那么强烈的时候，还会用自制轮椅推他出去晒晒太阳，倒是权当他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照顾了。 只是这些活儿对杜楠来说简直不算活儿，很快就将所有程序走完一遍，大杏郎也把早饭做好了。 烤鱼、小米豆粥、渍腐乳、再一人一个西红柿生啃，是一顿极具如今的真东界特色的早餐了，当然，若是真正的真东界土著的餐桌，这些怕是不够的，起码还得加多两个菜顺再加一桶米饭，只是对于老杜家这种饭量，这些已是足够。 今天一起吃饭的只有杜楠、杜婴婴祖孙俩，因着昆仑界经商上学的缘故，杜雨涵和朱子轩夫妻俩并非每日都回来的。 吃饭，杜婴婴自去地里种地，而杜楠则留家看。 对于这一点，杜婴婴虽然嘴上不说，里却极满意。哪怕真东界如鱼得水，她骨子里始终是个小苍界子，虽然里告诉自己要入境随俗，孙子和这边村子里的小子玩一起，玩成了个高大壮是难免的事，然而她里始终觉得小子要安静文气一点，不说绣花儿吧，家看看也是极好的。 于是，叮嘱杜楠注意用眼，每看一时辰就要去房顶上看看远处，杜婴婴扛起锄出了门。 而杜楠则收拾了碗筷之，又将院子里清扫干净，这推着当归重新进了屋。 将当归放回床上，杜楠则坐旁边的案旁，翻起之前放那里的一本，看了起来，一边看还一边拿起毛笔纸上写着什么，时不时更拿旁边一本厚的像砖的翻一下，然许久翻下一页。 他现看的是一本古籍，之前和青哥儿他们潜水的时候海底翻到的一块巨石上拓下来的，因着上面的文字都是古文字，所他读起来还不够流利。那本厚的像砖的是他自制的字典，上辈子他就见别人有本字典，他只翻阅一次，对于字典上文字的浩瀚广博吓了一跳，自印象深刻，如今到了他破译这真东国古文字的时候，他就按着记忆里字典的样子，自制了一本字典，每每和同样破译真东国古文字的敦仪交流一下，两人原本就是因结缘，如今真东界一同研习真东界古文字，这份友谊继续深化了。 如今杜楠已经研究这真东国古文字将近九年，哪怕他已经快可独立阅读一本古籍，然而他发音上还是有极大困难。 那是当归醒来之前的事。 就当归熄火回家之的当天，杜楠原本正外做饭，他爸忽然慌慌张张从屋里跑出来了。 欣喜当归的归来，他原本是当归屋子里做活的，他说当归长个儿了，要给他缝一身新衣服。 左手还拿着绣花针，他爸一双丹凤眼瞪得大大，跑出来就对外的人道： “当、当、当、当归说话了！” 还发生了什么事，老杜家立刻齐齐跑进了当归的房间，而这一进去，他们就听到了当归的“说话”。 那是一种非常奇妙的发音，带着气音，仿佛低吟，又宛若某种清唱，因着发音的关系，每一个字节都像是拖着慢了半拍，却愈发让这种语言说出来矜持又雍容贵气。 明明是当归说话，然而他说的话……老杜家没一个人听得懂。 不对，也不是没一个人听得懂。 那天当归就那么喃喃念了很久，杜楠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很久，令其他人一雾水的话语，杜楠却听到了一个有点耳熟的词。 因着当归重复了那个词三遍，反复确定了三次，杜楠依稀有了猜测。 “当归刚刚说的搞不好是古真东国语，有个‘龙’字，我听到他重复了三次。”而这个“龙”字，刚好是他数不多的、知道发音的古真东国语，还是因岛上姓龙的人家多的缘故。 和他们一样第一次来真东界的当归昏迷忽然说了古真东国的话，还明显不是半吊子，他说了长长一段话，言语熟练，倒像是母语一般。 最还是敦仪这诡异的事件找到了可能的原由—— “我曾哪本志怪传说听到疑似关于仙台火的记录。” “大概是广益真君这样的大修仙不会去看的那种民间话本吧，是一个学生弄坏了一本，当做赔礼，给我讲的一个故事里的。” “上面说有凡人遇真火，那火足足烧了他三天三夜，那三天三夜里，他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疼痛吼出的词语全不是他原本的家乡话，甚至不是男子，而是子的说话方式，陌生的口音，陌生的遣词方式，三天三夜，火终于熄灭，而那人也终于醒来之，道这火是异火，载有仙人修仙的事儿，而就他说完那番话之，当即顿悟入道修仙了，只不——” 敦仪停顿了片刻，半晌慢吞吞道。 “只不那他不再做男子装扮，穿了道姑衣裳，却是做了仙。” 听闻这番故事，老杜全家傻眼。 142、祈愿词 “这莫不夺舍？”朱子轩急了。 们以为当归就正在淬体而已, 早一点晚一点而已，都会醒来，果像故事里说的, 那现在岂不正在紧要关头？仙台火里头有东西和争体呐！ “非也。”敦仪摇了摇头。 “我猜那仙台火里大概含有曾经烧亡之人的一丝意念, 说意念或还轻微的，说不里头烧亡之人的一生？” “而且还不普通烧亡之人的, 这火霸道，可以烧万物，倘若所有灼烧之物的情思都蕴含在里头, 那蕴含久？我估摸非抗住仙台火一阵时日的, 具体条件我不知道, 然而这一点应该基本的。” “这些情思那些渡劫期大能不会有丝毫影响，一来们修为高深，道心坚固, 二来们既然已经修炼到渡劫期, 必寿数久矣, 自其人那里来的几十数百年算不什么。” “然而当归这样年纪轻轻就有大运道了仙台火的人来说，消化这丝情思便需要更的时间与定力, 不过一旦消化完毕, 来说不坏事，毕竟任何能困住仙台火一段时日的都有大能之人，到们的一丝情思也相当于到们的传承, 好事。” “变性了也好事？！”朱子轩惊恐地瞪大了双。 难不敦仪先生知道了当归的实际性别，这主动帮恢复真实性别铺路来了？杜楠情不自禁看了敦仪一。 看到的就敦仪淡定又认真的脸。 注意到杜楠看，敦仪便看向道：“你所言，再当归体内这仙台火的由来，我现在倒可以肯定之前这个猜。” “当年那九百九十九头天龙拉出去镇压的业火原本就来自这里, 而那火也不紧紧无数把剑镇压在棺木里的，而在某个人的体内，那人躺在棺木之中，再由九百九十九头天龙拖拽而出——” 杜楠愣了愣：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怎么一开始没到呢！ “合咱们这把人家辛辛苦苦送出去的火又送回来了？”杜楠情不自禁感慨道。 “倒进一步研习这些古籍有帮助。”敦仪总结道。 凑到当归旁边，敦仪和杜楠要接下来不还有新发言，而朱子轩则还在纠结。 故事里的事说的还不清楚，那个人受记忆影响只内心性别换了呢？还仙台火烧，导致整个人性别真的改变了哩？ 在纠结，纠结将来给当归到底应该准备男装还女装。 最终，朱子轩决定男装女装都做。 “性别个很复杂的东西，有的人，外表男的，内心女的；有的人外表女的，内心男的，不知道当归将来到底会变什么样子，总之，遵从的内心就好，咱们家长能做的，就什么性别的衣服都给准备一些。”看床上的当归，朱子轩平和道。 “！”握紧拳头，杜雨涵支持自己老了。 杜婴婴：…… 姑且不提朱子轩做衣裳做的上瘾，接下来的时间里，杜楠倒真的又到当归开口过几次。 都用古真东语说的，尽可能的将这些话记录下来，先前因为古真东语了解不，们并不懂到底在讲什么，然而随两人懂的真东国语言字越来越，渐渐地，杜楠也就能懂的话了。 大部分时间里，念诵的一段长长的祈愿词。 翻来覆去的吟诵，时间长了，杜楠都可以背诵了。 甚至还睁过，当睁开的时候，杜楠便知道仙台火还没有熄灭，起码在当归的体内还没有。 因为那双睛睁开后里面没有睛，而两个黑洞，杜楠一开始看到这一幕时，后背都发毛了，然而待仔细看才发现那不黑洞，而黑色的火。 黑色的火填满了当归的眶。 当睁之时，杜楠会有种错觉：那里面压抑的火会从的中窜出来—— 还好，只错觉而已，当归稳稳地控制这些火，今，那火越来越小了，当归偶尔再睁之时，已经出现，那黑色的火焰已经限制在瞳孔之中了。 说话的次数并不，睁的次数更少，然而只要像杜楠这样天天守在边的话，总会碰到个几次。 比，今天，当归又睁了。 不知不杜楠翻动书页的声音吵醒了，床上的人忽然睁开了一双，闭睛的时候看起来一切正常，睁开的时候，那里的瞳孔黑的与众不同，仔细看，竟两团跳跃的黑色火焰！ 只见微微张开口—— “??。” 古真东语！哪怕青哥儿来了怕都要傻，然而杜楠却只转过头去，床上睁睛的当归答了一句： “鴓?。” 旁人来一头雾水的话，内容其实很简单。 当归问“今天天气何”，杜楠答了一句“挺好”而已。 最结合当归传承的这个人的习惯，说极其雅而已。 杜楠说完，当归的睛继续睁，睁……然后慢慢又合拢了。 杜楠便转过头，正要继续念书，外头忽然传来拍门板的声音，紧接就青哥儿的大嗓门—— “大哥！有事找你！” 就喊了一声。 和杜楠终日混在一起这么年，两人已经有了好些约定俗的小默契——比这找人只喊一声，知道杜楠家里有个昏睡的“姐姐”，哪怕知道老杜家跑这么远就为了让她醒来，然而亲见过当归，青哥儿总觉方只睡了，生怕自己喊打扰了方，向来就喊一声。 话声刚落，杜楠便将书放回原处，看了当归一，随即向门外走去。 看有事，原本在院子里晾晒小黄瓜条的大杏郎立刻接替进了屋，小杏郎看了一圈，最后选择接替大杏郎的活，继续晒黄瓜条儿，晾完黄瓜条，小杏郎走到当归的屋，看杜楠随手放在岸上的书，笔墨都没有收起的样子，一副唉声叹气的模样，任劳任怨地给收拾起这些东西来。 在老杜家，任何人都没有这姿态，仔细看，小杏郎现在的模样倒像极了青哥儿的娘，每每青哥儿将自个儿的屋子折腾的一团糟，青哥儿娘总唉声叹气却又手利落的帮收拾屋子。 倒杜楠，已经习惯留些事情给大小杏郎忙活，直接跑去门口和青哥儿说话去了。 一看到，青哥儿便露出一口牙冲笑了，随即从腰间的储物袋里摸出一块石板。 “看看这啥。”杜楠道。 接过石板，杜楠只在上头看了一便惊讶的抬起头来：“这枚石壁——” 青哥儿便又一咧嘴：“古字吧，你和敦仪先生一直研究的那种，常和你们在一起，我虽然不认这些字儿，然而倒也能看出不，一看这石壁上的字你常看的那种，我就赶紧给你拿来了。” “谢了。”杜楠也一笑，伸出左拳和青哥儿轻撞一下，直接看了起来，这一看，眉头皱了起来。 “这东西哪儿来的？”再次抬起头来，杜楠看向青哥儿。 “虎哥儿们之前不自己出船了吗？还问咱俩要不要去，因为你说不去所以我也没去，这不，没了咱俩，们的船沉船了。”青哥儿先有点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随即道：“们自己修船的时候在那边的海里发现了这个，我看们也鬼精鬼精的，知道靠自己修不好船了，这才赶紧在附近找了找，找到你会感兴趣的东西，这才敢回来。” “毕竟，今谁都知道，你可咱们这儿年轻一辈里最好的船匠！”青哥儿说的骄傲极了，仿佛说的自己似的。 杜楠就看看，半晌拍拍手里的石壁：“这个东西我还真感兴趣，你看，这石壁上其实就一段话，然而这一部分字和当归嘴里念的一段话一模一样，我还真去那边看看，可以的话下海看看，果能找到更的石壁就好了。” 或许能找到当归体内这朵仙台火的更线索。 “你感兴趣咱们就过去啊！虎哥儿们还在，连村子都没进，生怕大人们说哩！”青哥儿笑道。 说走就走，反正今们都半大不小，几乎顶年人用了，杜楠就和敦仪以及奶奶说了一声，又和大小杏郎交代了一下，衣裳和行李都没带，直接就出门了。 也不必准备什么——在真东界生活了这么些年，和这里的年男子一样，可有自己船的。 真东界没有小船，有的都大船，虽不像船老大们那样的大船，然而就小两圈左右，这样大的船自然不属于某个人，一般情况下都和自己的好兄弟一起造的，杜楠今也有一艘船，属于和青哥儿的船，两人从十四岁左右开始造这艘船，用了三年左右才造好，不过那只个初阶版本，之后又改造过数次，才有了今这般模样。 船上几乎们两人的另一个家，上面什么都有，搞不好比家里头的东西还，平日里还注意什么东西短了及时补充，自己的船极上心，青哥儿岛上的屋子里乱七八糟，这边的房间却收拾的井井有条，可不杜楠帮收拾的，全自己一手整理的结果！ 去岛上的水湾开走自己的船，又在不远处接上偷偷摸摸骑龙侯在那边的虎哥儿等人，青年们出航了。 143、船底的洞 他们出去的时候是上午, 日后还没升高到最高点的时候，有经过杜楠改装的力装置，他们的船行的不算慢了,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花了半天的时间才约莫抵达目的地。 杜楠行人到的时候, 虎哥儿的船已经沉没了大半，留守的人正手持修补工具, 呆愣愣的不知道接下来做些啥才好，看到杜楠到来，所有人都大喜过望, 用力杜楠的方招手, 别提高兴了。 杜楠当时就拎工具箱下水了, 而青哥儿紧随其后，跟在他身后也下了水。 进水点挺好找，就算原本不好找, 现在也很好找了→虎哥儿他们打的那摞摞大补丁进水点指示的明明白白。 看得出他们很努力了, 这短的时间里修补了这次, 然而漏了的船可不是靠修补次数就能补好的，维修人员的思路和技术十分重, 尤其是这种键部位。技术不到家的话, 保不齐就越补越漏，修补的过程造成的漏洞搞不好比原生漏洞还大——就比如说钢钉钉进去，固木板的同时, 很有可能会在敲钉子的时候在钉孔附近敲出放射性裂痕，而这些裂痕就会造成进水。 毫无疑问，虎哥儿他们的船现在就是这样。 也是心急，也是勤快，他们补的特别, 然而缺口附近几乎每块板的钉子附近都有裂痕，好些水便是从这些裂痕涌进去的，越补越漏就是他们现在这种情况。 也不怪他们技术烂，真东界的汉子虽然人人都会开船，甚至人人会造船，然而造船和修船又不是完全个路数，造船时，人人届是精心备材，整块整块的材料往船上用，很地方都是完整的，根本不涉及到敲钉问题，而修补的时候就完全不同，基本上全是敲钉敲补丁的活儿。 这个时候就很考验修补人的技术了，敲钉技术在此格外重。 “五十钉”是最基本的，涉及到跨界航行的好的大船——比如青哥儿老爸的那艘船，修补时必须用“百钉”的敲钉法，所谓的“少钉”，其实就是指在块固大小的板上敲入少钉、钉附近不会有裂纹的计数，钉数越高说明敲钉人技术越好，经由他修补的板漏水可能越低。 杜楠目前还不会“百钉”，不过他却熟练掌握了“五十钉”，其实他可在板上钉入八十五枚钉保证不会有裂纹了，不过村里没有这种计数方式罢了，然而在同龄人之间，杜楠的敲钉技术已经是顶顶好的了，同龄人之间但凡谁的船需维修，首先想来的必然是他。 不过这却是杜楠活了辈子的另个实惠了。 上辈子他没有异能之前是后勤人员，有了异能之后——异能是空间，还是被分在后勤人员里的。只装东西太无聊了，时间久了，他便学会了很后勤人员才会的技巧，修理是必须的，上辈子他就很擅长修修补补，到了这辈子，他上手就比其他人快许，哪怕上辈子没有修过船，然而这间的道理大体是通百通，经过番学习，杜楠很快就成了村里的修船小能手。 嘴里叼钉子，杜楠先虎哥儿他们修补漏洞用的板拆除，也就是他现在力气够大，否则虎哥儿他们钉钉子的力气大，般人还真不见得能把这板拆下来，饶是如此，杜楠拆这些板也颇花了些时间，拆到最后，他在船底现了个洞，显然这就是船进水的原因。 令杜楠意外的是这块板上的洞……是个咬痕。 看了眼而已，手没有停，杜楠挑好合适的板材，然后便开始在船底敲敲打打了，就用了块板而已，杜楠这个洞补好了，对旁边的青哥儿比了个“可了”的手势，青哥儿随即扯绳索，排水泵开始工作了，船舱内的水不断被泵出来，而与此同时，上头的小伙伴开始上拉船…… 躺在海水，杜楠看船底，他直观察到船底回到正常水位止，这才秉气，重新游回了海面。 出水的第件，他猛地吸了口气，紧接他便听到了大伙儿的笑声及道谢声。 “谢谢楠哥儿！你这来，个顶七个！”虎哥儿笑朝他抛出绳索，待到杜楠抓住，他个用力便把杜楠提了出来。 身上带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亮，几乎和那些水珠落在甲板上，杜楠先是抹掉脸上的水珠，随即才接过旁边同伴递过来的布巾，不过也不是给自己，而是递给旁边同样刚被拉上来的青哥儿，待到青哥儿擦完之后他才用那块布巾简单的擦拭了下身上的水珠，也不急穿衣服，杜楠对虎哥儿道：“我看你们的船是被龙咬坏的。” “可不是嘛！”接过杜楠手上的布巾，自己也擦了下，虎哥儿懊恼道：“我还奇怪呢，是船底的龙哨坏了，然而下去修船的时候我看过，没坏啊—— 龙哨，种安装在船底的管道，船下水航行来的时候，水流通过管道会出种类似龙吟的声响，还是那种愤怒的大龙的龙吟，总之，听来就不好惹，这便是真东界渔的祖传智慧了，利用这种小装置，减少龙对船只的攻击，虽然简单却有效，码在海面是有效的，因海面小龙。 附带提，他们也会在海边圈出块地方，在充当界限的地方下网，网上亦装有这种声装置，达到驱散些龙的目的。 “……我当时只顾修船了，都没看到犯人……哎！我这还是新船呢……”虎哥儿正在懊恼，忽然船底又是阵震，显然是被什东西撞击了下，下子联想到咬破自己船底的那条龙，虎哥儿当即跳下了海，同仇敌卡，他的兄弟们随即下饺子样噗通噗通跳下去，呈包抄姿态，几人找那条恶龙算账去了。 而就在他们下去之后没久，“恶龙”鬼鬼祟祟的从海里冒出头来了。 红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亮，似是闪金光，同样红色的鬃毛浸泡在水，海草样散开来，看到船上的杜楠，“恶龙”轻声啸了声。 特别乖巧。 “红娿若？！”杜楠愣。 仔细想，能干出这种的龙……还真的只能是红娿若！ 从小混在红鱼群长大，它早就习惯人类制造的防龙哨的声音了。甚至它还偷过那防龙哨呢！条龙，随身携带人类制造的防龙哨在身上，在相当长段时间里，它就是用那防龙哨在海自保的，现这件的时候，渔们啧啧称奇了好阵子呢！ 这样的红娿若，自然是不怕防龙哨的，在哨声咬破虎哥儿的船，简直易如反掌。 果然—— 伴随破水声，虎哥儿哇哇大叫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天杀的，我们的船又被啃出来个窟窿啊啊啊啊啊啊啊！” 叫声戛然而止，虎哥儿不叫了，因他也看到红娿若了。 杜楠能想到的情他也想到了，尤其此间除了他们养的龙外只有红娿若这头外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犯人是谁，虎哥儿立刻气势汹汹朝红娿若扑了过去。 反倒是红娿若，表情未变，又冲杜楠啸了声，在虎哥儿扑到之前，它闪电般的消失在海面，就在众人找寻它之际，杜楠人又听到声闷响，紧接，他看到他和青哥儿那艘船猛地抖了下。 还在水里的虎哥儿本能的钻到杜楠他们船底下看，半晌浮上水面报告道：“你们的船……也被啃了个洞。” 青哥儿觉得简直不可思议：“这红娿若莫不是疯了？怎连咱们的船也攻击？咱们明明经常喂它的。” “说的好像我们没喂过似的！自从楠哥给它取了名，看它聪明，我们也眼睁睁瞅好些鱼被它吃了哩！没抓它！最就揍了拳。”虎哥儿道，紧接，他呆呆道：“难不成揍他也不行？也记仇？” 倒是杜楠，直站在甲板上没吭声，如今自己的船也破了也没去查看船，眼瞅红娿若又浮了上来，直没有吭声，眼瞅红娿若又浮了上来，他对红娿若道：“你是不想我们离开这里吗？什？” 不畏惧防龙哨的红娿若，咬破众人的船确实易如反掌，只是，它何这做？如果是普通的龙，杜楠大概还不会想什，然而红娿若是头极聪明的龙，杜楠实在想不到它这做的理由。 闻言，青哥儿和虎哥儿俱是愣，反倒是红娿若在听到杜楠这句话之后，忽然自海水冲了出来，红色的身子从杜楠双腿之间穿过，身子往上挺，杜楠就这被它顶了来，成了个骑在它身上的姿势。而就在杜楠反射性的抓住它的鬃毛之后，红娿若迅速的往海里冲去。 这幕生的太快太突然，就在红娿若的尾巴尖入水之后，青哥儿人这才反应过来，众人连忙骑上自己的龙也往海里追去—— 红娿若鲜红的身体在海里看是暗红的，随海水的深度越来越深，它的颜色也越来越暗，直到和海水化了色，再到后来，便更暗。 好在杜楠燃了随身携带的海灯。 说是灯，其实里面放置的是种石头，浸泡在药水日，遇到海水会光。 游到地方的时候，红娿若忽然停住了，它冷不防这停，后头的青哥儿个没刹住车，直直冲到了红娿若和杜楠前头，还是被红娿若咬住尾巴这才停住了。 猛地后甩头，红娿若青哥儿连人带龙往后拉了回来。 不过也就这瞬间朝前的功夫，青哥儿已经感受到前头的不同了。 燃自己的海灯，青哥儿副惊魂未的神色。 “前面……有个旋涡。” 他对杜楠道。 144、蓝海 虽然还不出来, 然却有股引力，在青哥儿冲到前头的时候，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漩涡的拉扯力, 那股力量极大, 他只是感受到了已，就已经被牵引了, 也就是红娿若咬住了他，否则他搞不好就被直接卷去了，他旦被卷去, 同伴们势必会追他, 搞不好他们就—— 青哥儿阵后怕。 难不成……是因为有这漩涡在, 红娿若才咬破咱们的船底的？是让咱们不要前了的意？小心翼翼的往前探了探，虎哥儿也感受到那股力了，收, 他向杜楠□□的红龙。 红娿若便得意洋洋的扬起了下巴。 在水下, 众人使用语“说话”的, 这是彼此还能清对方的情况下，如果光线再差, 他们还会借助海灯的明灭来“说话”。 可真是个聪明的家伙——和众人起向后躲了段距离, 虎哥儿后怕道。 海边生活，他们比谁都敬畏灾，台风、海啸、海底漩涡……都是极其可怕的东西, 哪怕他们的身体已经很强悍了，可是大自然永远比他们千锤百炼的身体还要强悍。这么大的漩涡在海底生成的话，假如他们刚才船没破，继续前行的话，十有八九会被卷来, 虽然他们可以凭借超强的力量可以跑出来，然他们的龙以及船……只要在水下的部分，旦被这么厉害的漩涡带动，却不好出来，到时候船上破的怕就不是只个洞了。 怎么办？我们直接离？可是船怎么办……着前方明明不出却暗藏危险的海流，虎哥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觉得这漩涡大概会儿会停。海灯边，杜楠伸出左比划起来：我们是从同条航线来的，没有遇到这个漩涡，红娿若也没有预警，估计这个漩涡不是直存在的。 他正说着，海里的众人忽然感受到股推力，感受到扑面来股温暖的海流之后，杜楠忽然感觉到身下的红娿若动了。 嘴巴忽然张的大大的，下秒，杜楠甚至眼瞅着有大坨浓郁的口水从嘴里飘了出来。 这是——杜楠愣住了。 不他很快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了，就在这之后，他们前方忽然涌出数鱼来！ 数不清的鱼！先是小鱼，五颜六色的小鱼！紧随其后的是些个子稍大的鱼，直冲冲从前方朝们的方向游来，游着游着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鱼群正呆愣在原地，红娿若已经动了。 闪电般冲入鱼群，大嘴就那么张着，个来便将愣在原地的鱼群消灭了大半。直到这刻，青哥儿、虎哥儿等人的龙才意识到什么，慌忙加入战局，因为太惊讶，豹哥儿甚至直接喷出了口气，眼瞅着他怕是要缺氧，杜楠赶紧将存在自己空间里的气囊扔给他了个。 接气囊，豹哥儿朝他比了个感谢的势，将气囊接在自己身上，没了后顾之忧，他新奇的伏在自己的龙背上，还忍不住自己也抓了条鱼。 是没见的鱼耶！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抓着鱼，他用另只兴奋的朝同伴们比划着。 还等什么呢？群半大青年立刻忙活起来了，也不骑龙了，直接游在海里，浑水摸鱼起来。作为海民，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网兜，个来下来，乎每个人的网兜都鼓囊囊了。 他们抓的鱼只是鱼潮的小部分，更多的鱼还是被他们的龙吃的，从小在这片海中长大，哪怕是家养的，这些龙也知道在这里吃饭，“快”是至上的道理，赶在其他龙嗅到端倪之前，们就起将这些鱼解决了，刚才还铺盖地的鱼群转眼间就剩下了条。 “哗啦”声，红娿若破水，将这最后条鱼衔在了嘴里。 也就是这个时候，杜楠发现了前方不对劲之处。 就在鱼群游来的方向、比他们现在待着的这片海域更深的地方，他到了个明亮的……蓝？ 着他不动，其他人顺着他注视的方向望去，也到那个蓝了。 豹哥儿的视力最好，的最清楚：不是蓝，是片颜色更浅更亮的海水，我还到里头有鱼，咱们刚刚抓的这些鱼。 “说”着，他还拍了拍腰间鼓鼓的网兜。 这么大的青年，正是冒险精神最茂盛的时期，尤其他们各个年富力强，初生牛犊不怕虎，呃……他们连龙都不怕，胆子更是比般人大，尤其听到前方还有鱼，时间，所有人包括他们的龙都朝蓝的方向游去。 随着他们距离蓝越来越近，他们惊讶的发现之前起来很小的蓝原来这么大！且—— 真美啊——游到蓝前方的时候，满眼都被“蓝”内的淡蓝色浸润，饶是平时就是个粗糙的不得了的糙汉子，青哥儿也在到对面的那刻，发出了如此的感慨。 他的感慨，乎是此刻所有人的感慨了。 那个远大概只有巴掌大的蓝，如今就在他们面前了，不如今那个蓝可不是蓝了，是个大概丈长丈宽的圆形，不那么规则吧，不大小大概是这样。 就像扇，这个圆形外面的他们所在的海域漆黑不见五指，圆形里头也是海，然那里头的海水是种亮蓝色，蓝的发青，就像……婴儿蓝？杜楠不确定自己的形容是否精准，若是他老爸在这里，大概可以将这种蓝色定义的更精准些，然在他这里，竭尽所，他也只能想到这么个颜色了。 里面甚至还有鱼，好些鱼！刚刚他们抓的鱼怕是从这里冲出来的，如今还有些鱼在那里探头探脑，只不到他们在口，那些小鱼不敢出来就是了。 在太好了，有阳光在里头的感觉，让人了就情不自禁想要接近！ 青年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虎哥儿第个摸去的，其也没什么第第二个只说，乎和他同时，其他小伙伴也摸去了。 杜楠索性自己也去了。 经那圆形的的时候，杜楠感受到阻力，不就已，对现在的他来说不难受，然后，他就游到对面那片婴儿蓝中了。 先他步游来的虎哥儿等人已经在撒欢了！ 之前没在其他水域待、他们从比较，如今游到这片水里，虎哥儿觉得这边的水舒服透了！暖洋洋的，简直就和泡澡样有没有？！ 在海水里游着，好奇的着旁边游泳的鱼，旁边的鱼儿也好奇的着们，直到气囊里最后口气用完，他们才鼓着腮帮子，朝上方有光亮的地方游去。 着头顶的晴空万里，杜楠觉得：这世界真奇幻。 他们从个海底游到另个海底，然后从另个海底往上游，游到了另个海面？ “楠哥，这是怎么事？咱们现在在哪里？”抹了把脸上的水，青哥儿左右，最后脸期待地向了杜楠。 杜楠也四顾了下，半晌道：“我们大概是跨界了，刚刚那个蓝应该就是界来着。” “跨界是这么容易的吗？我都不知道这片海里直接连着这么个界。”青哥儿满脸的兴奋。 “我也不知道，不我在家乡的时候，那边的海里曾经有鱼潮，据说就是从其他界里越界来的，说不得和这次就是类似的情况？”杜楠想了想：“也可能和之前的漩涡有关。”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来了，咱们就在这边探探路，楠哥！青哥儿！前头有陆地，咱们上去歇歇脚不？”两人正说着，他们已经听到虎哥儿的大嗓了，在海里待久了也腻烦，他浮上海面就跨在了自己的龙上，和他样的还有他的其他兄弟同伴。飞上来就到了前方的陆地，他立刻招呼还在海里头的杜楠和青哥儿了。 青哥儿立刻跳上了他的龙，拍拍自己的身前，他还想让杜楠和他同乘条龙来着，不想红娿若已经不知何时新钻到水下，利落地钻入杜楠的两腿之间，顶，就把杜楠新驮自己身上了。 “我想做你的龙！”着红艳艳的小红龙，青哥儿哈哈笑道。 嘴巴张，竟是露出抹有像笑的表情，小红龙往前窜，瞬间越青哥儿往前头的陆地飞去了。到所有人都走了，青哥儿也不再耽搁，拍身下的青龙，直接飞了同伴之间。 与海之间，九名青年骑着龙从海上飞来，爽朗的笑声不时从空中漏下来，这是如今此间人，倘若有人的话，怕是他们会被直接误会成人。 他们就这样飞着，直飞到前方的大陆上，居高临下俯视下方的土地，青年们发现，之前以为是整片大陆的地方其并不大，大概比他们的岛还要小，只不，下方的情景却和他们那边大不相同，清下面景色的那刻，他们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显然不是大自然鬼斧神工早就的景象，下方的整片大陆上，只有边缘圈是沙滩，沙滩里头，则是片玉石铺成的平整地面，虽然部分地面已被沙子淹没，然还是得出大部分都是种材质铺成的，在那地面之上，高高竖着数不清的柱子，然后在正中央，有面同样高高竖起的石壁。 那柱子比粗大，也就是他们飞的足够高才能清们的全貌，待到他们降落下来的时候，他们九个人连同他们的龙刚好可以停在其中根柱子的柱顶。 可想知此地的壮观了。 这是那儿？ 青年们迷惘了。 145、帝者 用杜楠拿出来的烧烤炉, 青年们吃了一顿烤鱼。 吃的是他们之前在海里捕抓的些，些鱼好吃，些鱼则味道不怎么样, 不过真东界的汉子们从小都是单一口味长大的, 对这鱼的口味基本不挑。 填饱自己肚子的同时，他们还自己的龙烤了好些, 混在龙群里，红娿若吃得津津味，它极喜欢的样子, 杜楠索性把自己的份全烤它吃了。 填饱了肚子, 之前晾在烤炉旁边的衣裳也都干的差不多了, 他们穿好衣裳，这才重新打量起周围这片地方来。 其实现在时间经不早了，大概是回家会被打屁股的时间了, 可是难得到了这样一个处处充满神秘的地方, 不探索一下实在说不过去, 真东界的人从来不缺胆量，如今这海的每一寸海域都是他们祖祖辈辈探索出来的, 如今忽然多了这样一片他们从不知道的海, 青哥儿人兴奋的！ 几人中最稳妥的杜楠都没说要回去，其他人便更加当做忘了这回事儿似的，骑着龙从柱顶飞下去, 近距离接触这些石柱，他们更是被这些石柱的大小震撼到了。 “着简直是山啊！这柱子到底是什么人立在这里的啊，这得多少人才能把这么粗的柱子立起来？”饶是向来以气自豪的虎哥儿，到这么粗的石柱，也是觉得这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了。 “这柱子上的痕迹好奇怪。”这次开口的是青哥儿, 他飞的离石柱更近一些，发现石柱上非光滑的，而是一道道凹陷痕迹，顺着这些痕迹飞过去查，可以到这些痕迹是完整的一道，呈螺旋状盘在石柱上。 石柱本来粗，而这些痕迹的宽度亦惊人，且在这轨迹中，还一些更深的凹痕，排列的分整齐，总觉得点眼熟。 在青哥儿人凑在一起冥思苦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留下来的痕迹时，飞得远远的杜楠飞回来，开口了—— “是龙鳞的痕迹。” 青哥儿人惊讶地转过头来，着杜楠骑在红龙身上，面容沉静道：“石柱上的螺旋痕是龙沿柱子向上爬留下的痕迹，而螺旋痕里头的凹陷则是龙鳞的压痕。” “之所以会留下这种形态的痕迹……”杜楠往旁边的石柱去：“我估计应该是些龙原本是在石板之上，顺着石柱盘旋向上爬，最后再以龙身狠狠缠绕石柱，这才在石柱上留下了自己身体的痕迹。” 青哥儿他们惊呆了。 “怎么可能？！龙……这得多大的龙？！”虎哥儿当时便大叫出声，大掌一拍身下的白龙，他们当时便连龙带人飞到了一根石柱上，白龙也聪明，飞过去的同时顺着柱上的痕迹盘过去了，然而，盘、盘不上，相对于柱子，短了…… 而自己也白龙一起嵌在石柱凹痕内、虎哥儿头顶脚下甚至可供自己站立的边痕，脸上一副难以置信的表。 然而实际上，他经信了。 这世间怕是再没人比他们更了解龙，无论是这蜿蜒向上的爬行方式也好，还是上面的鳞片纹路，都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天龙，只不过，要比他们身边的龙伙伴粗上数倍甚至百倍…… 不只虎哥儿人，他们的龙都被震住了似的，悬停在石柱旁，几个人龙原地呆愣了好一阵子。 每一根石柱对应一条龙，虽然石柱大小高低完全统一，然而上面盘过的龙却大小粗细不一，青哥儿自认为自己在同龄人中对龙的了解算是数一数二的，然而任凭他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这些龙为什么齐刷刷跑到这种地方，还都统一顺着石柱往上爬，没听说过龙这个爱好啊！ 他本能的向杜楠，却见杜楠再又观摩了几座石柱之后，忽然飞至石柱林的边缘，数起这些石柱来，而青哥儿见状，也他一同数了起来，方便之后验核之用。 “九百九九。”/“九百九九！” 几乎是同时，两人报出了石柱的数字。 杜楠若所思—— 而此时此刻，他们也走到中央的石壁前了。 远远去的时候他们只觉得是一块巨大的石壁，稍微离近点之后便觉得上面似是一些花纹，而到他们真正走到石壁前头了，才发现是文字，只不过不知是不是时日久了，上面好些石块脱落下来。 “是杜楠你的种，古真东国的文字！”虎哥儿道，紧接着，他又抓起一片掉在地上的石片，越越眼熟，他抓着石片走到杜楠面前：“你，像不像我你带回去的片？” 杜楠拿起石片一，别说，还真是—— 虽然上面的文字不一样，可是材质、字体都之前青哥儿带回来的石片一模一样。 不过…… 几眼便将石片上的文字扫完，杜楠发现这上面的内容他知道的部分祈愿词的内容不一样了。 难不成完整版在这里？ 心中一动，杜楠道：“帮我个忙——” 根本不用杜楠将说完，青哥儿人经开始收集脱落在地上的石片了。虎哥儿不同，他是听杜楠说过九百九九头拉棺的龙的故事的，几乎在数出九百九九这个数字的时候，他杜楠一样意识到了什么。 他之前一直将杜楠说过的事当故事听，哪怕自己住在充满天龙的海旁边，他也没把个故事自己的生活联系起来。 直到现在。 到些粗壮无比的石柱，又到上头可怕的天龙盘旋过的痕迹，他忽然充满了好奇。 第一次，他对古文字了兴趣。 不止他，现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哪怕没听过杜楠讲的故事，然而现场这一幕实在引人遐思了，这里唯一的线索大概是中央石壁上的文字了，而此时此刻，他们之间唯一能够破译这些文字的人是杜楠。 大伙儿立刻忙活起来。 一部分人留在陆地上，另一部分人则他们的龙一起去了海里，他们之前找到的片石片大概是从海里通过海眼过去他们边的，能过去一片，保不齐更多片。 找石片的工被青哥儿人包圆了，拼石片的活只能杜楠自己来，将所石片聚在一起，杜楠骑着红娿若，以巨大的石壁为底，他开始拼图了。 没任何线索，只形状文字为提示，这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拼图，好在杜楠的是耐心，研究真东国古文字多年，他对这些文字的了解也足够，而他如今还气←可别小这种拼图，青哥儿之前他的石片算是最小的，还更大更重的石片，而将这些石片拼到石壁上，除了考验眼常识，更是个气活儿，也是杜楠如今气不小，才能扛着这些石片辗转几个位置，直到找到合适的位置，再使用“五钉”的方式敲到石壁上。 由他将石壁上的“图”拼出了大半，接下来的部分，饶是虎哥儿人对真东国古文字不了解，然而他们也可以通过拼凑形状来帮忙了。 这样，一帮人这么忘我的拼了一天一夜，到所脱落的文字都回到了原本的石壁上，所人都颇成感的站在了石壁前，然后，视线不约而同的落在了杜楠身上。 骑在红娿若身上，杜楠从石壁顶上的文字开始破译，破译的内容越来越多，他的表也是变了又变，破译工展到最后的时候，红娿若经站在地面上了。 读完最后一行文字，杜楠长长吐出一口气，从红娿若身上跳下来，他忽然跪在地上，朝石壁的方向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这个礼青哥儿知道，因为还是他教杜楠的。 这可是他所知道的，他们这里最恭敬的礼节了！ 虽然早早学会了，可是除了教杜楠的时候演练着行过几次之外，他可着实没实践过这么大的礼节！ 据说这个礼节可是古真东国流传下来的，只国王或者特别德高望重者行的礼。 —— 想到学礼节的时候，阿爸对他说的这番，青哥儿忽然问向杜楠：“大哥，你行这礼……因为这是国王？” 杜楠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半晌道：“是国王，同样，亦是一名德高望重的士。” 从地上起身，杜楠将石壁上的内容慢慢翻译在场的众人听—— “石壁上记载的是一段祈愿词，还一段历史的记录。” “祈愿词是国王写的，词藻优美，感真挚，他在为万民祈福，为天下祈福，除此之外，没其他记录，起来其他任何一段祈愿词没什么两样。” “然而——”着石壁的中段，杜楠抿了抿唇：“简短的祈愿词之后，便是史官对这段历史的记录。” “记录了天子的祈愿的同时，他亦将祈愿的背景，祈愿的原由，祈愿的……代价说的明明白白。” “业火肆虐，直将富饶繁荣的真东国大陆烧的民不聊生，土壤凋敝，人口零落。” “集宫廷民间最厉害的武道家之，亦无法将这业火消灭的况下。” “国王对上天写了诚挚的祈愿词，然后——” “身为囹圄，帝愿以己身为囚牢，镇压业火。” “为了王国百姓的安危，国王决定以自己的肉身为牢，以身殉国。” “倾尽国库，他建造了巨大的棺材，为的却不是自己，而是为了囚禁这肆无忌惮燃烧万物的业火，躺在棺木之中，生怕自己万一失败，反为业火操纵，他又请世间最厉害的剑客们以剑为钉，将他业火一起死死镇压在中央的棺木内。” “再由九百九九头天龙拉棺，将他业火一齐拉离真东国。”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当年九百九九头天龙拉棺，带国王离开古真东国的地方。” “帝身陨处，他的身体因为囚禁业火的原因被拉离故土，然而大臣们却在这里为他立了石壁，所以这里亦是古真东国国王的衣冠冢……” 杜楠的没说完，旁边遂响起几声闷响，却是青哥儿人，故事听到这里时，他们经忍不住下跪了。 对着这面权做古代真东国国王墓碑的石壁，青年们齐齐下跪，杜楠一样，他们对着他行了此生第一次最郑重的大礼。 为国王，同样，亦是为了这位以身殉国的大士！ 146、漩涡与水龙 然而, 不等青哥儿等人从地站起来，色忽然变了。 说来也怪，他们来到这个界的时候, 他们那边已经是下午了, 经过一番跨界，按理说如今他们那边已经是晚, 色应当黑了才是，然而他们进来的时候这边是阳光灿烂正午的感觉，刚刚还是, 蓝白云, 海风阵阵, 气很好，然而—— 在他们完礼，起身的瞬间, 色变黑了。 骤然白日变黑的感觉, 不止是色的改变, 海还起风了。 “不好，这是有大风浪？”从小在海边长大, 对海气候的变极为敏感, 虎哥儿立刻脸色变了。 青哥儿表情却更加凝重。 “不，不只是大风浪，我感觉不好, 很不好……”作为村长唯一的后人，也是船老大的独子，青哥儿自小和长辈学习，他又认真，各种技能在村子里的同龄人中都是顶尖的, 他的感觉也更准确一些。 “我们到面去。”他说着，骑龙往石壁顶飞去。 对于青哥儿的判断，杜楠也好，虎哥儿等人也好，心里都是极信服的，二话不说，所有人都驭龙向飞了，停在石柱顶，大伙再次向海面望去，这一看，所有人都呆住了。 他们看到了极不思议的景象—— 昏暗的海，不何时出现了一个老大的漩涡！然而和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那个漩涡正在内卷，直把周围的海水全部向下吸卷进去，不是积聚力量的那般卷，而是彻底吸进去。 杜楠等人眼瞅着海面的水在迅速降低。 太不思议了，这么一大片海呢！海水却在以如此惊人的速度肉眼见的降低！ “那个界。”杜楠立刻想到了他们来时经过的那个：“是那个界另一侧有漩涡在吸水！我们最早过去时捕到的鱼是这个原因过去的！红娿若次示警说明那个漩涡至少出现了次，如今这是第三次！” 只是…… 这第三次的声势实在太过浩大，怎么看都和前面次的规模不一样，能将海水洗入这么多，他们那边的海怕是都能涨高一截了…… 等等！ 他们那边的海！ 不约而同想到一处，青年们的脸色登时变了。 “家里人！”想到界另一头的家人，他们第一次后悔贸然进来了。倘若他们没有进来，现在在家里，和自己的家里人在一起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这里干着急。 在他们着急的时候，那昏暗的空竟也出现了一个旋涡，然后，空和破了个口子似的，水从那里倾斜出来，不水，更有许许多多的鱼从空中掉落，各种大小的鱼，杜楠眼瞅着一条似鲸鱼、却比鲸鱼大得多的鱼从顶掉落下来，掉入海中，然后迅速被海中的漩涡卷入了漩涡眼，随即消失不见。 这一幕实发生的极快，只是看在众人眼中却像是慢动作似的，震撼了每一个人，接下来他们又看到好些更大的、从未见过的深海巨兽从空中跌落，伴随着空中的水，卷入漩涡了。 脚下的海是漩涡，空中则仿佛有一片汪洋在倾泻，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活着，不得不说，这些真东界的年轻汉子们身体素质着实了得。只是—— 水太多了，的水带来的增量显然超过了漩涡卷的水量，石柱被淹没了大半，眼瞅着水位还在继续往涨，杜楠抹了一把脸，他飞快地从空间掏出工具来，开始在石柱的凹痕处敲钉，选择大尺寸的钉，盖帽刚好被成年男子掌心所握的大小，他并不将那些钉全敲进去，而是留了一段在外头，另有一部分钉他在敲定的同时敲了一段绳索进去，很明显了。 “抓住！人也好，龙也好，抓住！”生平第一次吼的方式说话，杜楠在说完之后，第一个抓住了枚刚刚敲进去的钉，而红娿若更是不他说，直接咬住了一段绳索，同时更四只爪子紧紧握住了四根钉，有他们俩做示范，他的人的龙连忙同样的姿势抓住了剩下的钉，豹哥儿的龙大概笨一些，这么多龙做示范了还呆呆地愣在旁边，被豹哥儿按住头，愣是塞进绳索套之间了。 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完毕，他们道接下来大概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所有人都开始努力呼吸，蓄气，等待自己完全被水淹没的那一刻。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一致的，他们本能的想回到自己家的那边去，是，长辈们教给他们的道理中有一项：在不避免的危险发生的时刻，首先保全自己的性命。 于是，怀着复杂的心情，努力蓄下最后一口气，他们看着自己被水淹没了。 说来也是奇特，由于雨太大，之前他们明明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然而等到他们被水淹没的那一刻，由于水体相对之前平静，他们反而能看到东西了。 然后，他们被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一座大陆！ 他们所在“小岛”原来只是一座大陆露出海面的一小部分，在海面之下，虽然时日已久如今已经遍布海藻，然而仍然依稀见那是一座繁华的大陆，建筑物高高耸起，既奇特又漂亮；城池分明，那一座座城池在他们眼底依次铺开，哪怕是如今已被淹没在海底，是仅从遗留到现在的那些轮廓便猜当年这里到底有多么雄壮辽阔。 “文明”！ 这一刻，所有人脑中都浮现了这个词！ 是了，此时此刻出现在众人眼底的不是一座大陆，更是一纪文明！ 而杜楠脑中浮现的词则更具体一些。 “古真东”——几乎是看到那片大陆的瞬间，杜楠心中便明了。原来，被海水淹没的古代真东竟然是这里吗？ 传说中一统千境万界的古代文明王，它竟在这里！ 杜楠几乎以肯定。 居高临下这样看，杜楠发现这片大陆基本是平原，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算是这个平原唯一的一座山，而铸有龙柱和石壁的平台则建在这座山的山顶。 是了，也合该如此，距离空最近的所在，是王祭的地方，这逻辑没有问题。 只是—— 来不及多想，杜楠看到他们所在的地方终于也被海里的漩涡囊获中了，在漩涡的周转之下，山峰最终被斩成数段，而他们所在的平台则不是由何种材质建造的，居然牢牢守住了完整一块，整个平台带着下方的土以及方的石柱、石壁，又加藏在石柱凹痕处的杜楠等人，瞬间卷入了漩涡之内，直到他们距离漩涡的终点越来越近，他们再次看到那个界了…… 说来也怪，这一刻，杜楠也好，青哥儿也罢，所有人的心居然都是无比平静的。 过去！这么过去！回到他们家人所在的那边去—— 屏住呼吸，紧紧抓牢手下的钉，他们这样卷入了界！ *** 此时此刻，杜楠等人心系家人，而他们的家人也在紧张中担心着他们。 “我怕是命里犯水。”看着海里的水越涨越高，杜婴婴半晌道了一句。 闺女、女婿、孙子全都不在，大杏郎察觉不对背着当归跑过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山顶种地呢！ 连回去都不了，大杏郎已经将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好，除了房子没拿，以说它把能带的东西都带了，将储物袋和阿鹤的鸡挂满自己的枝头，又把当归往身一背，他开始跑路了。因着他带东西带的太全，小杏郎实在没得拿，最后只能光溜溜的跟在他身后。 他人家也是大抵如此，也是得亏杜雨涵在杂货铺里了好多储物袋的货，村里人原本很少人买的→也是，对于基本不出、野外生存能力又强、所有工具都能徒手自己造的真东界渔民来讲，李实在是个拖累的东西，直到这一刻。 发现海水不对劲的时候，渔民们奔相告，自然也告诉了在中央杂货铺开店的刘龙，想着村民们转移家当不方便，刘龙把店里的所有储物袋都发出去了，不说一人一个，起码一家至少一个，他让大伙儿赶紧回家收拾东西。 第一次领会储物袋的优点是在这种时刻，村民们划着船，带着全部家当，最后还捎带了划船齐慢的刘龙，齐齐向山顶奔去。 最后一点人，这才发现九个孩子没回来。 也是青哥儿等人自以为自己已经十八岁，算得成人了，然而在真正的成年人眼里，他们还是毛头小子。 “杜楠和青哥儿去给虎哥儿修船了。”还好，从杜婴婴嘴里，他们得了九个孩子的下落。 “嗯，虎哥儿他们的船坏了，不过在船坏了的地方发现了一块记载有古真东文字的石片，那片石片的东西是我和杜楠很感兴趣的文字，杜楠还问我不过去来着，只是因着接下来还给村里的孩童课，我没有去，现在这个时候他们还没回来，应当是还在那片海域。”因为杜楠出发前还和敦仪说过自己的去向，所以敦仪也说出了自己道的一些情况。 “这群毛头——出也不说一声，若不是楠哥儿和家人说了一声，我们现在怕不是得急死！”以船老大为代表的家长骂了一声。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道情会发展到无控制的地步。只想着在山顶避一避好，倘若山顶也被淹了，那也没关系，他们大以转移到船，在船躲过这一劫。 作为海民，他们大大小小的海灾难气经历了不多少，哪怕是还没多少经历的小孩子，也听大人们讲过不少灾难气的故，所以一开始的时候，竟是人人都不怂的。 直到海水越涨越高。 海里的水一波一波向涌，很快的，人们没有陆地以站立了，纷纷转移到船，巨大的浪头中，再大的船都显得无比渺小，他们开始完全凭借体力和经验在这大浪中掌握平衡，保证自己的船不会翻，而渔民们的龙则游曳在船旁的海水中，龙鳞时不时在海水中明灭出没，每每遇到不小心撞过来的龙，这些龙负责将它们赶开。 这个时候，大伙儿已经感觉不对了，然而在此时，更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顶忽然破开好几个洞，水柱自那些洞里倾注而下，仿佛数条粗壮的巨龙，钻入了他们身下的海中！ 147、世仇 坐在被狂风骤雨捶打摇摇晃晃船上, 人们发现越来越多龙浮到了水面上，它们一开始过来时候还不忘贪吃啃食海水中鱼←因着场大水缘故，村民们养鱼养殖圈里来了, 游得到处都是, 而吃着吃着，它们就顾不上了——比它们更大龙居也浮上来了。 越来越多龙浮上海面, 由于它们现，想要在海上维持平衡便更加困难，龙太靠上了！龙叠龙结果便是好船竟是滑到了龙身上, 还是不断扭来扭去到处乱窜龙身上, 不少船便在个过程中翻了船甚至破裂——好在人们反应极快, 船了事便立刻弃船，男人背着人，女人托着孩子, 一家人踩着滑来滑去龙身迅速往最近村民船上转移, 而其他人也眼明手快抛绳索, 也就是真东界人身体强度实在强悍，换做一般人, 怕是船翻了同时, 一家子就没了。 杜婴婴带着当归杏郎，今正在船大船上，种船应当是本地强度最强船了, 加上船大控船技术着实强悍，他们船有惊险在海浪上摇摆着，他们边自也有龙不断上浮，不过有船大以及他带领一众船工们在，不等龙对船造成影响, 他们就将龙揍飞了，一边揍龙，他们一边将周围小船村民接到大船上来，而村民在上船之后立刻加入了揍龙行列，女人、孩子还有人在船上帮忙救人，而男子则倾尽力维持船平衡与稳定，放眼望去，船上今飘着船基本只剩下船大样船了，能看到大概有几十艘，有几艘船看着比船大还大还气派，杜婴婴倒是不知道村里竟是有许多大船。 “大娘，你躲到后头来点吧，风浪大，别把你掉下去了。”一道声音杜婴婴身后传来，扭头一看，杜婴婴发现她说话人是青哥儿娘——杏花儿，怀里抱着一株杏花树，杏花儿浑身湿漉漉现在她身后。 是杜婴婴给她种杏花树，一早就开过口说给杏花儿种杏花树，将杏花树试种成功之后，第一株杏花树杜婴婴就给了船大家，杏花儿十喜爱棵杏花树，你看，逃难都不忘把树挖来抗在身上。 点点头，杜婴婴便依言带着大杏郎往后躲了躲，因着上次兔耳村水灾缘故，她之后在翩海颇苦练了一番泳技，五十多岁年纪还能学会泅水，杜婴婴自觉还以，而看到此时巨浪，她不认自泅水技术能派上多大用场。 躲到后头点之后，杜婴婴赶紧又查看了一下当归情况——大杏郎把她裹得严实，虽发丝被雨水打湿了不少，是看着身上倒没湿太厉害。 “水是怎么回事啊？咱们里之前有过么大水吗？”杜婴婴询问起旁边杏花儿来。 皱着眉，杏花儿摇了摇头：“长么大，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么大水。种程度水，我总觉得……” 她咬了咬嘴唇：“我总觉得怎么么像故事里真东国灭国场水啊……” “别瞎想，种程度水不是今海里龙能折腾来，说不定一会儿就退下去了，你且其他人去准备吃，里所有人都得保存体力，没法休息时候，绝对不能饿着。”次开口是莲花阿嬷，一语打断杏花儿猜测，她把她赶去其他妇人一起去做饭了。 给船上妇人们都配了活计，让她们都忙碌起来，莲花阿嬷站在了杜婴婴旁边。 看了一眼眉头深深皱紧人，杜婴婴安抚她道：“我女婿，不是我夸他，他在方面真颇有几神通，之前两次梦见了两场大灾，我们家能够团团圆圆活到现在，都是他两次梦，昨天早上他离开之前还笑呵呵，没听他说自梦到什么，想必我们应该不会死，大概有惊险。” 别说，她话还真安抚到了莲花阿嬷，朱子轩得了祝春牌到昆仑派问天宫学占卜一事里所有人都知道，而她因着见识又比其他人多几，更知背后代表意义是什么，听到杜婴婴样说，莲花阿嬷便微微点了点头。 “我看我们也别站在里瞎想了，需要帮手地方很多，我们也去帮忙吧……”杜婴婴正在么说，忽，更加惊人一幕现了—— 看着前方海面，杜婴婴愣在了原地。 里，原本是天上落下水柱位置，之前水柱只是看起来像龙天空落到海里似，今，她肉眼瞅着，竟是真有龙天空落下来了！ 白色，红色，黑色…… 各种颜色龙，落水天眼里钻，长长身体伴着水流，自天眼里冲了来，一开始杜婴婴压根不敢相信自眼睛，她还以自看错了，是，哪有水会转头？只坠落了一半而已，龙便纷纷水流中，直向他们方向飞来了。 而海底则同时钻好天龙来。 之前他们见过天龙明显不同，说不上来，而今海里天龙很明显了三种，一种自是真东界人自养龙；一种便是真东界海中野龙；后就是或者天空落下，或者海中钻龙。 发现龙现第一时间，男人们立刻海里跳了来，湿漉漉地落在甲板上，一个个露不解神色。 船大也是此，倒是村长，见到龙之后，忽脸色一变。 “是他们，他们过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船大皱眉道。 嘴巴抿得紧紧，村长叹了口气：“所有人都来吧，女人、人、孩子也来，把武器抓上，接下来场仗，人人都得参与。” “打不过，就是死。” “打得过，就是少死几个人。” “大伙儿争取多活几个。” 不止船大，船上人人都大惊，多年海上生活，村民们自有一套在海上不同船上之时传递消息办法，村长话被第一时间传了去，而所有船上人们反应几乎都是一样。 船大大惊：“大爷爷，是怎么回事？他们到底是谁？龙……场水莫非是龙弄来？” 村长沉重点了点头。 “咱们平日里见龙不同，龙……是有智慧、有记忆龙，说他们是人也不过，龙里人。” “真东国国王死了，死前抓了九百九十九头天龙拉棺，最终引起了天龙之怒，一场毁天灭地仗打到最后，真东国被海水淹了，就剩下咱们么一块地方，咱们人祖先，而海里……剩下就是他们祖先。” “咱们人不多，他们龙也不多，双方各据一地，平日倒也互不干涉，日子平静到几乎让人以他们已经离开了，而每隔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每当他们积聚够力量，就会现一次，掀起大风大浪，想要将咱们仇人子孙彻底灭杀干净。” “还是在我很小时候，爷爷在临走前我讲过件事，他还我讲了对方引起种种怕天象，只是么年都没有遇到故事里事，我也觉得他们是不是不在了，本想临死前才把件事告诉你，看来，是我想错了，他们还在，只是在寻找最合适机会而已。” 盯着前方乘风破浪，距离他们越来越近龙群，村长面色越来越沉。 船大更是惊讶：“么重要事，大爷爷你怎么来也不提？” 干瘪嘴角向下一咧，村长个时候居笑了：“我小时候也不明白何爷爷死前才我说种事，现在我是明白了，是不愿意将仇恨种子继续种在子孙后代心中啊！” “是又不能不说，么人，总得有个人知道件事，万一将来遇到，也让大伙儿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到底，我们是人，对于他们来说本身就是罪，就像倘若他们杀了我，你怕是要提点后代子子孙孙都要我复仇似，事解，遇不到就算了，遇到了——” 说到里，村长手上握拳力气越来越大，青筋条条暴起，他沉声道： “他们要战，我们便应战！祖宗们留下来好事，咱们承了，留下来坏事，咱们自也得担着，只是躺平了任由对方杀也做不到。” 说完句话，村长指着敦仪、杜婴婴还有刘天龙等人，又朝着前方巨龙吼一声：“是你们与我们真东国人恩怨，几个人不是咱们里，你们不误杀！” 说罢，只见者猛地将身上湿漉漉上衣撕开，露肌肉虬结上半身，拿起一根骨叉，他暴喝一声：“，孩子们，抄家伙，准备战斗了！” 看着平时气爷子瞬间入战斗状态，斗气勃发判若两人样子，杜婴婴惊呆了。而在他号召下，船上男子也好，女子也好，论少，竟都是战意盎模样，就连平日里性格温柔杏花儿都抄了一把骨叉冲来，杜婴婴简直不知何是好了。 倒是站在她身边莲花婆婆没有动，人只是皱着眉，低声说着：“国王不是坏人，我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我们人送了么多好东西过往绝对不是坏人……” 而她话没有被众人听到。 拿起各种武器，在对面天龙群逼近他们所在船身前之时，船上人动了。 男人，女人，人，甚至孩童，但凡以走动，了保护自亲人家园，拿起各种能当做武器使用东西，他们喊着，咆哮着，越过杜婴婴，越过莲花阿嬷，冲了去。 人与龙，竟是瞬间战斗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法术，里人们使用是纯粹□□力量，而过来报仇天龙显也不是平日里他们遇见最多野龙，拳至龙身，龙身反撞回去，龙被拳头砸到海中再次昂起头来，而人被龙掀下身子也会再次爬起来，重新抓住龙身一部，继续战斗。 惊涛骇浪之中，人与龙行着殊死搏斗。 杜婴婴愣住了—— 她嘴巴张了又张，而不知道自应该说什么才好。 一方是想要报仇，另一方虽知道，是也不想就此死去，没有办法判断对错，他们只是了各自目战斗而已。 她什么也没法说。 是—— “阿凤，阿鹰……”看着自丈夫孩子龙血博样子，莲花阿嬷再也站不住了，再也不去想国王事，抄起一把骨叉，不等杜婴婴阻止，她也跳下了船。 “……都是什么事啊！”杜婴婴也不知道该何是好了，个时候，她觉得她最应该做事是拉架，是—— 她没有拉架能力啊！ 148、义龙台 海中, 人与龙战斗正酣之时，伴随着一阵轰然雷鸣，天顶又破开一个大洞, 一条比之前所有龙都要巨大的龙缓缓从天而降, 那是一头黑色的天龙，龙角粗长, 左边的角缺了一段，龙髯茂密，水草一样漂浮在龙头四周, 巨大的龙爪撕开天, 破开海, 蜿蜒之间，海水中形成了一个又一个巨大的旋涡，天旋转之间, 水涨的更快了。 “缺了半根角的黑龙, 阿爷故事里提到过这头龙——”海中, 一拳殴飞一条巨龙，村长看那条巨龙, 面容肃穆：“当时和阿爷搏斗的龙就是这条龙, 阿爷断了他左边的龙角，而他则咬断了阿爷的右臂。” 船老大恰在此时从海里冲了出，一出他便大声吼道：“海里在好些界门开了！不知他们是怎么搞的, 之前从没有界门的方都裂开了，界门另一头怕是水，他们不停的翻江倒海怕是就是为了打通界门！而和我们战斗怕是拖延时间，让界门完全打开！” 殴飞头龙之后，船老大总觉得哪里不对, 谨慎的他抓紧自己的龙，不顾危险强行潜到了海水之下，看清海底在的形，顾不上吃惊，他赶紧出报信了。 如果是之前，他们大概还以拼一把，尝试从界门逃走，如今海水拼命从各个界门里涌入，那股力量大，他们怕是…… 村长脸色一变。 倒是村里他人在听到船老大这番话之后，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战意更浓。 张开大嘴狠狠的在手中抓握的天龙身上狠咬一口，渔阿强满嘴是血，分不清那是他的血还是龙血，他双眼通红道：“和他们拼了，反正是死，死要拖着他们一起死——” “对！拖着他们一起死！区区龙而已，咱们真东人根本不在怕的！”海面上当时就有不少人声响应，一声一声，渐渐，不止成年人在吼，老人们吼了起，到了最后，甚至还听到了孩童们稚嫩的吼声。 村长薄而干瘪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短暂的闭上了双眼。 闭眼没影响他手上战斗的动作，一拳挥出，趁机偷袭的天龙被他狠狠挥天际，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老人满眼决然。 他的眼底有水淌下，然而此时此刻，分不出那到底是泪水还是海水。 与此时，最后到的黑龙从远处的天空飞过了，伴随着猛冲的动作，巨口张开，发出一声长长的啸声，原本与真东界众人搏斗的天龙回应似的，纷纷回以样一声长鸣，一时间，海面上啸声一片。 口中样长啸一声，村长扬起了手中的骨叉，他的啸声未停，真东界诸人亦纷纷啸声起，风声，海声，龙的啸声和人的啸声。 以黑色天龙为首，天龙们集结起，龙眸冰冷，看海浪上的海，而在他们的对面，海们亦以村长为首，手握各种武器，咬紧牙关。 这一刻，场的龙好，人好，他们都知道，这是最后一刻了。 杜楠就是这个时候出的。 他之前在石柱凹痕处敲的钉派上了大用场，若不是他敲的钉足够解释，他们这批人和龙八成早就在这大漩涡里被冲的七零八落了。 只是没有被冲走够他们受的，从未经历过这样大的风浪，就是他们平日里训练有素，身体素质实在好了，加上杜楠在空间里储藏了好些囊，靠着这些囊，他们勉强在水中活着。 只是这漩涡仿佛没休没止一般，就在青哥儿等人已经开始绝望的时候，杜楠发他们冲出了。 刚刚吸了一口新鲜空，杜楠他们不及庆祝，就发外头的境况很奇。 左边是天龙，右边是人，两边的氛非常紧张。 是比氛更紧张的是这水吧？眼瞅着海上一条船都没有，又看到了海面飘零的船的残身，青哥儿等人立刻知道这是浪头大将船打裂了，眼瞅着所有人都泡在海里，青哥儿还大吼了一声：“阿爷！阿奶！阿爸阿妈你们快到石板上啊！这是古真东国修的石板和石柱，老结实了！你看我们从另一个界被漩涡转过都没散架——” 倒是杜楠明显察觉不对，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他奶的吼声： “古真东国国王死前找了九百九十九头天龙拉棺祭天，这是当年那九百九十九条龙的子孙回报仇了！” 言简意赅，杜婴婴趴在浮在海上的大杏郎身上，朝孙子把事简单说了一遍。 听闻这句话，杜楠等人呆住了。 青哥儿他们还好，毕竟，虽然刚从杜楠那边知道了古真东国国王是个好国王，并非传说中暴戾的王，是，抓了九百九十九头天龙这件事是事实，这不，他们还把证据带回了呢。 这……证据都带回了，这场架……看必须得打下去了。 咬咬牙，青哥儿等人已经准备加入战局了。 倒是杜楠，轻轻一抓身下的红娿若，红娿若立刻会意的往上飞去。 是这红龙着实胆大，面对对面天龙的威压，青哥儿等人的龙比它大好些，然而明显有些害怕，然而这红娿若非但不害怕，相反，杜楠只是让它往上飞而已，它便自作主张飞到了石壁上。 骨碌着一双大眼，它好奇看对面明显杀红了眼的天龙阵营。 而对于杜楠说，红娿若选择的方却是刚刚好，他不是个喜欢引人注目的人，只是这个时候，他必须引人注目了。 于是，抬头看上方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天龙团，用平生最大的音量大吼了一声：“歿殑楈泗泞泜——” 他说完，所有人都傻眼了。 还是敦仪听懂了，并且翻译道：“他是用古真东国语说的，说当年的事是误会。” 看着上方的龙不为所动，顶着倾盆大雨，杜楠继续用古真东语说下去了，手指下方的石壁与龙柱，他大声道： “看到我脚下的石壁了吗？这是帝身陨处，是古真东国国王的衣冠冢，时，是九百九十九头天龙的龙冢——” 不止村长等人，就连青哥儿他们是大惊。 “这个……你刚刚没和我们说啊？” 杜楠便看他：“我正要说，你们就跪下去了，再之后我们就被漩涡卷进去了，我根本没得及说完。” 说完，他便继续用古真东语对头顶的巨龙道：“古真东国国王不是因为身死寻找九百九十九头天龙拉棺，而是为了囚禁当时肆虐大陆的业火！” “那火是当时真东国无法对付的怕火种，一旦没法控制，便会一直烧，它烧人，烧，烧龙，烧海，烧龙，烧一切——” “降服它的体出之前，它就一直这么烧，直到燃烧完一个界，一个境，烧到外面，还以继续烧。” “身为囹圄，国王用自己的肉身镇压了业火，而这还不算完，知道自己无法镇压这业火久，他决定带着这火离开自己的帝国。” “是又怕这火给他方的人带麻烦，他要寻九百九十九头天龙拉棺，让他们带他到死境中去。” “而这抬棺九百九十九头天龙并非被抓捕的，他们是自愿的！” 说到这里，手指一转，指身下四面八方的龙柱：“看到这些龙柱了吗？这便是当年那九百九十九头天龙抬棺离开的方！” “这个方是古真东国国王的衣冠冢，是九百九十头天龙的龙冢，甚至，这个方的名字不叫的，而是叫——” “义龙台！” 杜楠大声吼出了石壁上记载的、这个方的名字。 一统百界千界为一国，划整个真海为内海，古真东国乃是上古凡人大国。该国有渔善捕龙，甚至以捕龙为生。 为了找龙带业火离开自己的帝国，古真东国的王亲自找上了此善捕龙的渔。 “……月一日，帝身亲至，访海边龙村，请捕天龙……” 然而听完国王的计划，村里人为国王的决意所感动，遂决定说出自身的秘密。 “……村曰海中龙不堪任，欲亲为帝乘舆……” 村们说海里的龙不堪此大任，不如让他们为国王拉车。原，这个村子的好些渔不是普通人，而是龙，化为人身的龙，知道自己的决定如果告诉家人会为家人所阻，他们没有告知家人，只留了书信告诉家人自己是为皇帝捕龙去了，便和皇帝离开了。 “……之后他们找过的话，就让他们看看这个龙柱吧，这龙柱上的盘纹是龙族寿终正寝时会留下的，我们龙族死时会找坚固的石柱，在石柱上留下自己的痕迹，记录自己的龙身粗细，龙鳞大小，当做自己过这世间的记载，只有寿终正寝的龙有时间做这种事，看到这个龙柱，他们就会明白，我们都是自愿的，到时候再和他们说说国王的计划，他们便会理解的。” “这火早晚会烧到海边，再烧到海里，为了子孙后代，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杜楠翻译着石壁上史官关于天龙的记录。 只是—— 天龙们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子孙后代根本没有找过，而是一怒之下直接在海边掀起巨浪，淹没了整个真东国，自然淹没了这记载着真相与遗言的义龙台。 这九百九十九根石柱上的龙纹便是天龙们最后的遗言着。 “看吧，这就是我在这世间最后的模样，我有这么粗，这么长，我的龙鳞是这个形状的……” “我是自愿的，没有人强迫我。” …… 天龙们的遗言很简单，很实在，因为是自己决定离开的，他们还是说说笑笑之间在石柱上留下这些痕迹的，一边留，还一边比，看谁留下的痕迹最深，谁的龙身最粗，谁的花纹最漂亮，排列最整齐，没有缺鳞…… 毕竟，他们都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不是在这般模样了。 听说死境很苦。 没有一丝灵，没有任何希望的方，是存不下任何生灵的。 哪怕他们是龙。 “到最后的时候，我们应该会丧失神志，到时候，我们会自相残杀，彼此撕咬，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身上的鳞片便不像在这个时候这般排列整齐又漂亮了。”私下里，他们自己讨论过。 然而—— “那又怕什么？反正我们在有神志成为人之前，本是这样打打杀杀中过的，在想，变成人、有了家之后，我们反而没有原那般自在了，有多久没有痛痛快快打过一场了呢？” “怕受了伤被老婆骂，好像已经百年没有正经打过架了。” “那就约定那个时候吧？” “即将丧失神志的时候，咱们痛痛快快的打一架。” “痛痛快快，淋漓尽致的打一场，至死方休的那种。” “好！就这么约定好了！至死方休！看看咱们这九百九十九条龙里头，谁是最厉害的那条！” “哈哈！就这样，最厉害的任务最重，死的最难受，饿死！” “哈哈哈哈哈——” 哈哈大笑着，天龙们彼此交谈着，在高高的石柱上用力留下自己的痕迹，将自己最强壮、最美好的一刻留在上面，然后，在石柱的顶上，套上了事先放在那里的粗大脖套。 天龙们全都套上脖套的那一刻，长长的锁链被牵起，位于中央石壁上的、装着国王的巨大棺木被拉起。 “国王陛下，咱们走嘞！” “走嘞——” “臣等恭送皇帝殡天——” 天龙的啸声中，大臣们带着哭声的恭送声中，九百九十九头天龙粗长的身体不断上盘旋，尾尖离开石柱的那一刻，锁链的尽头，巨大的棺木从石壁上起了，他们越升越高，直至离开了这个世界。 “就是这么回事！当年那九百九十九头义龙是这样载着国王离开的！” 石壁顶上，杜楠大声道。 149、分别—— “当年那些天龙是古真东国人, 说古真东语，我想如果你们是他们的后代，应该也听懂古真东语。” “这边的人类因为年代太久, 经历了这么多年, 古真东语已经不再使了，可是天龙的寿命比人类长很多, 寿命长的话，或许可以活到现在也说不定，这样的话, 我猜你们应该听懂我在说什么。” 扯着嗓子说了半天, 杜楠的音渐渐低下来,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沓纸来。 “他们后去的地方我刚好去过，我父亲还因缘际会画了那个地方的画面, 因为画面太惊人, 我一直将那些画带在身上, 你们看，他们确实履行了约定。” “他们带着国王, 去了没有任灵可以活下来的死地！” “他们也履行了另一个约定。” “痛痛快快打一架。” “至死方休——” 杜楠说着, 将手中朱子轩画的、秘境中龙骨拉棺的画拿在了手上，高高举了起来。 水太大，他也不知道这幅画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待多久, 然而—— 就在他将画举起来的候，头顶瓢泼的水忽然变小了，紧接着—— 温热的水…… 滴落在他的头顶？ 杜楠这才睁开眼睛——水太大，他的眼睛一直没法睁开。 睁眼开，上的就是头顶数大眼睛。 是天龙群！自的身, 他们将他的身和画笼罩在身下了，他们的视线集中在他手中的画上，雨水同样浇在他们的头脸之上，然而能雨水没有温度，泪水却是有温度的！ 杜楠赶紧将手中的画调整角度，方便天龙看的更清楚一些。 然后，他们的眼泪便到了雨水也不能混淆的程度。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巨大的眼眶中滚落，砸在杜楠的身边，砸在石壁上，砸在石柱上，砸在整个义龙台上！ 杜楠看到他们从海中游出，长长的身缠绕在义龙台的石柱之上，顺着前辈留下的痕迹蜿蜒过去，有的龙身不如石柱上留下的龙痕宽，而有的则已经超过了自的前辈…… 盘绕在石柱上缓缓上升，直到龙头行至石柱顶端，盘踞在那里，所有天龙口中再次发出一长吟。 和之前的啸不同，这次的龙吟高高低低的，宛若长长的呜咽。 抱在大杏郎身上，杜婴婴在这个候说话了—— “放下吧，我知道打了这么多年放下不容易，这么多年你打我我打你的，新仇旧恨，说放下肯定不容易。” “不过村长这边，除了村长老爷子以外，在场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知道你们之间的旧事儿。” “村长老爷子的爷爷也是临终前才把往事告诉他。” “为的就是让旧恨尽可能不留在年轻人们的记忆里。” “所以，村长老爷子他们这边有今天这一次的新仇而已。” “而你们活的岁数大点，记忆好点，新仇旧恨都在你们心里。可是你们现在也知道了，当年的事儿说不清了，可也不是人家的错。” “新仇旧恨都放下，肯定更不容易，可是合该你们这边做。” 杜婴婴说完，抬起头孙子道：“把我说的话翻译给他们。” 点点头，杜楠就把他奶说的话翻译成古真东语，说给了头顶的天龙们听。 半晌，盘踞在距离石壁近的那头黑龙张开巨口，发出一长啸。 这次的啸很特别，不似龙音，倒更像是人类的音节…… “他说啥？”杜婴婴再次发现语言不通的麻烦了。 杜楠愣住了，半晌抹了一把头脸上的水，大众人道：“他说他们如今已经将海底能打开的界门全都打开了，古真东国有百境千界，原本除了这里，全都沉没在海里，如今各个界门已开，顺着他们搅起的漩涡来到了这里，而如今的漩涡已然是天然形成的，不受他们控制了……” 杜婴婴：…… 真东界众人：…… 倒是杜楠忽然懂了些什么：他们之前遇到的两次漩涡，应该就是这些家伙带出来的吧？或许他们本来也没发现那里还有一个界，是打开界门搅漩涡的同，将那边的界也破开了？ 所以那边的水才少了好些，义龙台才露了出来？ 当然，也可能是那边的界门原本就偶尔会被打开，海水渗入别的界，义龙台早就露了出来…… 总之，这些事情现在已经说不清了，现在重的事情是活下去，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又怎么才能活下去？ 站在石壁之上，杜楠发现海面再次上升了，天上的水和地上的水，眼瞅着就相接了—— 黑龙猛地从龙柱上弹了出去，他向天空的漩涡游去，张开巨爪，他向海上的大漩涡狠狠撕去，然而，就被撕裂了一秒，那大漩涡很快又恢复了旋转，其他的天龙亦从石柱上下来，回到海面，试图阻止漩涡，然而任凭他们撕的龙爪破了，龙鳞片片自身上脱落，这巨大的漩涡有越来越大，根本法被他们扭转分毫。 看着眼前的一幕，村长叹道：“或许，业火的出现就是个预兆吧。” “预兆着命运将尽。” “早一点晚一点而已。” “当年国王囚禁了业火，更有天龙带着他和业火出去，然而真东国还是被灭了锅，而如今——” 到了这一刻，真东界众人反而安静了下来，浮在水中随着巨浪上下颠簸，这种身下头上都是海的感觉真是十分奇妙，果然，大海是他们的归宿。 而海中的野龙亦像他们一样，纷纷自海水中探出头来，这一刻，它们亦是安安静静的，不去攻击人，也不攻击其他的龙，是充满敬畏与好奇的看着周围的天气。 当归，便是在这一刻醒过来的。 眼里的黑色火焰依旧在燃烧，然而他这一次却是站了起来。 抓下身上固定自的小杏郎，当归自杜婴婴的背上离开，纵身一跳，便跳在了石壁上。 他落在了杜楠身边。 雨很大，可是他的身周竟是没有雨的。不止如，他身上原本的水眼瞅着也没了，放眼望去，所有人都被水浇的湿淋淋之，他居然是干爽的。 是因为火，当他忽然跳到自身边的候，杜楠注意到了他身上的火，就像身周描画了一层薄薄的黑边，他周身是火，黑色的火，然而他却将这火控制的极好，不会烧到身上的衣服，却能烧尽接近他的水珠。 杜楠看到他站在石壁之上，先是向周围看去，然后向下看去，再次抬起头来的候，一行眼泪忽然自他的眼眶中滑下来。 这便是他身上唯一的水意了。 他哭了。 张开口，他慢慢道：“??。” “人也好，龙也好，都是我的国民。” 杜楠的脑中自出现了这句话的翻译。 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是了，当归内的业火是古真东国国王身禁锢的那朵，倘若业火可以将一丝情思带入现在囚禁业火之人的内的话，那刻，这个人莫不是…… 国王？ 然后，杜楠就感觉自旁边之人轻轻背在了身上，紧接着，他竟是背着他纵身跃下了石壁，潜入海中，直游到石壁的底，下一秒，杜楠看到他直直掌在石壁底力一击，那经历这许多年、又经历如大风大浪而屹立不倒的石壁竟然齐根……断了？ 紧接着，杜楠见他伸出两手臂，抓着石壁的边缘，竟是把这高大沉重的石壁举了起来。 高挑瘦削的人，巨大的石壁，两者截然不成比例，可是这奇幻的一幕当真发了。杜楠眼瞅着“当归”举起石壁，额头青筋暴起，然后力一掷，将石壁力投出去的瞬间，他亦从口中发出一暴喝：“！” 小龙！小心—— 却是一句示警的话。 他是古真东国语说的，天龙们自然听懂他的话，听到示警后反射避开的同，便看那巨大的石壁从旁边破空而过，直朝天顶漏水快的那个漩涡插去，也不知道他投掷的力道有多大，但见那石壁不但没被那漩涡中的水流推出来，相反，石壁还将水推回去了！非但如，在齐根没入漩涡之后，周围的水汽眼瞅着竟是反向流了起来，开始从空中向空中的漩涡钻去，当水汽扭转到一定程度的候，海上的漩涡也越转越慢，就在，站在义龙台之上，“当归”修长的手臂向左右探开，左掌呈“咬”状，右掌呈“尾”，在水中，他缓慢地打起一套拳来。 这套拳杜楠有点熟悉。是他在这里学过的一套健拳！真东界人人皆会，因着在这里活的缘故，自然也交给了他，传说中是古真东国国王自创造的拳法，不知是不是因为天天练习这龙拳的缘故，杜楠觉自身变强壮了许多。 而同一套拳法，由“当归”打出来格外不同。 他打的极缓慢，却稳健。渐渐地，杜楠觉有一条龙仿佛盘踞在他的双臂之上，不，不是仿佛，而是真的出现了一条龙！一条水龙！ 在海水之中，经由当归的拳法引导，一条海水做成的水龙成型了！ 而它还在越变越大—— 游曳在杜楠身后，红娿若好奇地看着那水龙越来越大，从有自的头颅大小，逐步变成了一条和它一样粗细的龙，又过了一会儿，变成了它的三倍大小。 “唔……我近翻译水下发现的古书，有一本书提到过，国王是当年古真东国第一武道家来着。”浮在水上，敦仪道。 “是国王！国王来救我们了！”海水之上，被自的丈夫负在背上，莲花阿嬷喜极而泣。 作为从长辈那里听来许多国王他们所做善事故事的人，她从一开始就觉国王是好人。 当归站在石壁上说的那句话不止杜楠和那些龙听懂了，敦仪也听懂，他听了，也和周围的真东界人说了。 他们可不懂什么是仙台火，他们知道当归内的火和当年国王内封印的火是一回事，所谓的一缕情思……莫不是国王的灵魂？ 当归早不醒晚不醒，偏在他们遭难的候醒了过来，这是国王看到他们有难，醒过来救他们来了啊！ 虽然人们仍然浸泡在海水之中，然而他们心中充满了雀跃欢喜。 青哥儿也很雀跃欢喜，不过他的雀跃欢喜又比其他人多了一些，双眼紧紧盯在舞拳的当归身上，他眼里慢慢燃烧出渴望的火焰。 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已经很强，等到再大一点，他大概会比阿爸、阿爷还强，他以为那就是强的终点，而今他才知道，原来还有更远的终点。 不修仙，身的强大还可以有另一个更远的终点！ 在众人与龙兴奋的注视中，当归臂中的龙终成型了。 那可真是一条庞然大物！ 整个义龙台都容不下它那庞大的身躯，当归的身和它比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见，它就这么盘旋出现在义龙台之上，依从当归双手的指引，它在海水中缓慢的盘旋着，盘旋着，直至在之前的漩涡旁搅出一个不次于它的大漩涡，就在，当归右拳摊开成掌，将这条巨龙缓缓推出—— 两个漩涡缓缓地撞击在了一起！ 激烈的水花四溅之后，两个漩涡的转速越来越慢，渐渐地，水面竟是平息下来。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海上的人们不由发出劫后余的欢呼。 人们离开危险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寻自的亲人，杜婴婴倒是好说，孙子就在瞅见的地方，眼瞅着没危险，她便赶紧清点起自家的其他人口来。 大小杏郎自然是在的，一直以来，大杏郎和小杏郎配合当紧紧箍着她哩！倒是大杏郎树枝上的鸡少了一。 杜婴婴正皱着眉在海面寻找，就见旁边一条细细瘦瘦的龙顶着一鸡朝她游过来，不止鸡，他身上还顶了两个娃娃，先把娃娃交给各自的家人，紧接着又把鸡顶到杜婴婴面前。 杜婴婴心里称奇：这龙不是那些古真东国天龙，那些龙可不知道这些孩子是哪家的，更不会连鸡都能准确送给自，可是说他是家龙，又未免太聪明了。 “谢谢你啊！”将鸡重新放回大杏郎的枝上，杜婴婴他道了谢。 那龙就咧开嘴，竟是回了她一个笑呵呵的表情。 这个表情，让她想到某个人啊…… 杜婴婴正在这么想，忽然听到之前自龙身上抱走一个孩子的女人道： “是那叫刘天龙的后，村里杂货铺的掌柜，刚刚我娃被水冲走的候，他忽然变成了龙，把孩子救下来了。” 因着一直关注孩子的下落，她看分明，那刘天龙原本是颤巍巍勉强浮在一块船板上的，然而看到孩子被冲走，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龙了，然后就把孩子救了。 之前大分人的视线都在当归身上，可是她因着担心自孩子的下落，却是一直注视着刘天龙的。 众人大惊。 “原来你真是天龙啊！” 那细细瘦瘦的天龙形态的刘天龙便不好意思似的笑了笑，半晌竟是口吐人了：“我也是才确定。” 虽然言语含糊，不过却是人言。 有了这一出，加上刚刚从死里逃，一间，人们竟是都笑了。 看到他奶他们都没事，杜楠松了口气，抱紧了胸前的当归。就在出掌飞出那条水龙之后，当归便重新闭上眼睛陷入了昏迷。 就在他准备给当归换个姿势，改抱为背，向他奶游过去的候，海上忽然异相再起！ 刚刚恢复平静的海面上，不知竟是又出现了一个个漩涡。 数不清的漩涡各自扭转着，越搅中间的圆心越向下陷，人们眼瞅着身边的水面竟是短短间下去了好大一截！ 这是……水退了吗？ 人们正在懵懂，敦仪已经醒过味来了：“不好！之前涌入的水退了，接下来怕是会有大吸力，会把我们连人带水卷到其他界去——” 几乎就在他说话的功夫，人们已经感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吸力了，大力的水流将他们向四面八方撕扯着，赶在众人被水牵着四散分离之前，杜婴婴抱着大杏郎大道： “走散了也莫急，大伙儿到小苍界兔耳村集合！报我杜婴婴的名儿，到候准有人接待你们！” “杜楠，活着啊！活着——” 先给众人提供了个集合地点，叮嘱孙子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杜婴婴便被漩涡卷走了。 其他人也一样。 而杜楠自然也是如，来及听到奶奶的半句叮嘱而已，他便被卷入一个漩涡了。 死死抱着怀里的当归，杜楠心里默念他奶的话，紧紧闭上了眼睛。 150、各自的下落 如此多的海水同时退回去的力实太惊人, 众人根本一准备也没有，就被水流卷入不同的漩涡了。 同时被卷的还有海中的天龙。 这场声势浩大的退潮一直持续了很久很久，直那些被漩涡撕裂的界缝慢慢愈合, 海中的漩涡这才慢慢平息。 不少被漩涡吸了大半程的天龙一下子没了引力, 瞬间恢复了自由，左顾右盼了许久, 确定的没事了，这才甩甩尾巴，快活地去追海中忽多出来的些大鱼去了。 而被卷入海中的人们, 他们的海中旅途也了终, 因为被卷入了不同的漩涡, 以他们再次浮上海面的时候，来的亦是不同的界。 灵虚境·青羊界 最后一口气眼瞅着就要用完，船老大看了头顶的亮光, 拍了拍妻子的手示意她睁开眼睛, 又拍拍自己的龙示意它也睁开眼, 待他们睁开眼之后，船老大这才指了指头顶的亮光。 因为过程中船老大等人还一直往上游的缘故,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能够隔着水面看头顶的蓝天白云了。 和他们一起被卷这里的数个村人也看了。 眼前一亮, 众人急忙加快速度向上游去，龙头人头一齐破开水面的时候，他们发现自己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海水清浅, 是透明的青蓝色，无数他们从未见过的彩色小鱼其间游泳，看他们也不怕，甚至还有小鱼啄上他们的脸颊。 贪婪地呼吸了半天，众人这才慢慢向岸上游去。 岸边绿树林, 而且树就和他们那边完全不同，应该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抹了把脸，换上储物袋里拿出来的干净衣裳，又简单吃了食物，感觉精气神儿了许多，船老大这才带头朝陆地上的人家去。 “，去找当地人打听一下这里是哪里，距离小苍界有多远——” 西海佛国·千灯界 船老大夫妻俩带着名族人上岸的时候，青哥儿也岸上，只是他的岸上遍布黄金一般的沙粒，夕阳西下，直把他身后的海面也照映的一片金光，宛若一个金色的界一般。 青哥儿是被水浪冲岸上的，因着路途遥远，途中又撞了什么，他再后来晕了过去，还是他的龙一直卷着他，眼瞅着头顶一团金光，这才卷着青哥儿奋力的浮上了海面。 因着青哥儿一直没有醒来，他的龙担心坏了，又是卷住他的肚子往外控水，又是舔他的脸，试图将主人舔醒。 看岸边的个光头穿袈裟的小和尚眼里，是非常了不得的画面了。 “不啦！不啦！有怪物要吃人啦！！！”小和尚们大叫着，一边勇敢的站原地和天龙对视，一边让同伴回去叫人了。 没过多久，一个小和尚牵了一名青年僧人过来，直指着青哥儿和天龙的方向。 那是一名异常高大壮硕的僧人，露出的臂膀上的肌肉比青哥儿还要发达，而和小和尚说话的时候，语气却温和的很： “阿弥陀佛，这不是怪物，是天龙。” 僧人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天龙的头，眼瞅着天龙眼泪都要出来了，这才伸手向青哥儿摸去，只见他将青哥儿的上半身扶起，用另一只手掌，青哥儿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就拍了一下而已，青哥儿吐出一大口水，下一秒钟咳嗽着醒了过来。 “这里是……”睁开眼，青哥儿露出一丝迷惘：“其他人呢？我阿爸阿妈呢？阿爷阿奶杜楠他们呢？” 后他看旁边的小和尚，后看了他身后的健壮僧人。 恰此时，不远处同夕阳一样颜色的金色寺庙群的钟声忽响起，肃穆又庄严的钟声一圈一圈来海上，直将海水震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来。 眯了眯眼，青哥儿觉得生困顿，头一歪，再次睡了过去。 那僧人将他抗肩膀上，看旁边仍着急的天龙，也将它抗肩上，身边围着一群小和尚，他们自沙滩上离开了。 留下身后一堆大大小小的脚印，不多时被海水抹平了。 而此时此刻的弥天境·小苍界—— “哗啦”一声，一条体型巨大的天龙破水而出，他的身体紧紧绕着一对老夫妻，仔细看，这对夫妻是村长夫妇！而他们的手上又分别抓了一两人，村长抓了一个，莲花阿嬷则是两个。 当初觉得大水会将众人淹没，再也活不下去的时候，这对夫妻就手握手站了一起，他们家的龙更是和他们夫妻站一起，而待大水忽撤退的时候，他们被一齐卷入了漩涡里，如今他们手上抓着的个人是被卷的路途中顺手抓的。 岸上钓鱼的小女孩惊呆了。 “这是什么鱼？英英你钓上来了大一条怪鱼！”原本坐她身边的其他小孩都跳起来了，指着小女孩钓竿另一头的天龙，大声嚷嚷。 她们说的没错，天龙是咬着小女孩吊钩出来的。 呃……那个啥，这不是一直水里漂着没吃东西饿了吗？眼瞅着亮光处飘了一条扭来扭去的小肉虫，天龙就忍不住上岸的时候顺打了个牙祭。 非常非常小的牙祭了。 光是那长条条的“怪鱼”也就罢了，这“鱼”长长的身子还缠了个人！一群老太太老头！ 钓鱼的小女孩扯了扯钓竿，没扯动，最后还是村长将吊钩从自家龙嘴里拔出来还给她的。 先将老妻推上岸，紧接着又把其他人扔了上去，村长老爷子最后一个上岸，环顾了一下他们之前过来的位置，他诧异了。 这个……他们居是从一条细不能再细的小溪里出来的。 而小溪两旁，此时站了些小孩，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个孩子手里或者拿着小鱼网，或者握着小钓竿，旁边还放了些竹筐，竹筐里有鱼，显，他们之前钓鱼。 “请问，这里是什么境？什么界？距离小苍界有多远？”拧干胡须上的水，村长随即彬彬有礼的向距离他最近的小童请教。 女童就很懵懂：“境是什么？界又是啥？我不知，我只知我们这里叫兔耳村……” 于是，这回目瞪口呆的人变了村长等人了。 接下来他们向闻讯赶来的兔耳村村长报出了杜婴婴的名号，非常管用，村里人的态度立刻一变，引着他们来老杜家的老屋不说，还自备马扎、茶水、酒菜肉也从家里拎上，男人们纷纷带着菜肉进了厨房，留下女人们老杜家的院子里喝酒饮茶，外加打探老杜家的消息。 听杜婴婴他们那儿地的厉害，村里人都与有荣焉，各个笑呵呵的，而听村长他们之以回来此地是因为遭了水灾，大伙儿又感同身受的安慰他们： “水灾啊，我们知！当年老杜家就是村里遭了水灾之后离开的，不过不是因为遭灾，而是因为遭灾被仙人救了，想去寻仙以后救人，你们就放心的她家住下吧，你们会地不？会地的话，婴婴家的田也给你们，放心住下来，当自己家一样——” 一出水面抵达了提前约定的集合，村长一人兔耳村住下了。因着都认识杜婴婴之故，两边每天聊天的内容免不了谈杜婴婴，一来二去，双方的关系倒是越来越了。 而被他们频频谈及的杜婴婴本人—— “阿嚏！阿嚏！”又打了两个喷嚏，杜婴婴接过大杏郎递过来的姜茶，一饮而尽，觉得一杯不够，大杏郎又给她倒了一杯，哪怕不乐意喝，而知此时此刻自己可不能生病，杜婴婴赶紧捏着鼻子又喝了一杯。 旁边的刘天龙也被小杏郎灌姜茶。 呃……撤水的时候他们离得近，眼瞅着细细瘦瘦的刘天龙就要被卷跑，杜婴婴眼明手快将他抓了过来，一起扒大杏郎身上，他们最终一齐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嗯，就是莫名其妙。 “大妹子，你这人形化的啊！不知旁边哪个是你儿子，还是都是你儿子？呃，你是龙还是树？可以请教一下经验不？” 她们是被一条大鱼从水里抓出来的，光是一条大鱼没什么，关键是这大鱼长了两只人胳膊。 光是这刺激还不够，紧接着，杜婴婴又见了长了个人脑袋的黑熊。 后长了个虎头的人…… 她和刘天龙死里逃生这边灌姜茶，热水还是他们热心提供的。 “谁也不是我儿子，我就一闺女，是人。”杜婴婴答。 旁边的妖就更惊讶了—— “你闺女居一生下就是人形吗？这……你怀孕的时候莫非天天看人吗？” 杜婴婴：…… “请问这是什么境？什么界？小苍界什么地方，听说过吗？”平心静气，她决定向这些妖请教一下坐标。 而—— “境？界？小苍界？全部没听说过耶！” 吧，一听这架势杜婴婴知了，怕是和她们之前乡下的兔耳村一样，这群妖怪也是本地的乡下妖怪。 寻找回家的路……感觉更艰难了…… 而此时此刻的朱子轩和杜雨涵，以及阿青阿金阿朱阿鹤—— 事情发生的时候他俩刚离开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阿青阿金是载他们往返昆仑界和东界必须的神兽，而阿朱阿鹤则负责他们昆仑界内的交通。 和平时一样，他们一般会昆仑界待三四天才回去，毕竟回去一次太费事了。而这一次，他们回去的路途非常不顺。 连穿次周围都是水，两人有了个惊恐的猜测：东界莫不是被水淹了？ 而稍后昆仑日报上的内容进一步佐证了他们的猜测。 “……今日各地频有特异气候，海潮频繁带来了大量鱼潮的同时，还有凡人海中见了天龙，据广益君占卜分析，当是海有异动，此番异相应是各地海水倒灌进入海、又自海返回造……” “这可怎么办？！娘、杜楠、当归可都那边呐！”手上抓着小报，朱子轩一屁股坐了地上。 还杜雨涵表现还算稳当：“先别慌，你先回忆一下，此次离开之前，你可梦此次相关的任何梦境？” “不曾。”朱子轩果断。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这才都放心了。 “没有做梦，那杜楠他们应当无事，只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假如东界如今都是水，他们如果还活着，肯定不东界了。”朱子轩很自的想了这一茬。 后他就看妻子指了指自己。 “啊？”朱子轩歪了歪头。 “占卜吧，你不是学了这么多年占卜吗？如今完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咱们只能靠你的占卜算出他们的下落了。”杜雨涵：“前提，不许做梦，不许暗示自己做梦！” 心里咯噔一声，朱子轩觉得自己学多年、学无的事情……即将暴露了。 这还是开头。 接下来，夫妻俩周围更出现了其他异相—— 麒麟，一头赛一头神俊的麒麟，不知为何，找他们店里来了。 或者蹲他们店口，或者站他们店后头的院子里，或者停屋顶上……总之，站哪儿的都有。 青、红、白、金……一色不缺！而且这些麒麟各个膘肥体壮，一看就知平日里伙食极。 淘宝坊再次出了名，不少客人还问他们是否改卖麒麟了哩！ 只有杜雨涵夫妻心里有苦说不出。 将他们的店铺挤得满满当当，白天店里大吃大喝，晚上还店里睡觉，因着麒麟太多、地方不够、它们甚至还卧了夫妻俩的炕上，直把朱子轩压得差一命归西。 还他们知儿子和麒麟的那事儿，这些麒麟会这样，八是上班回去，发现进不了儿子那头的“公寓”了呗！这才找上了儿子的老子和老娘。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如今他们俩就是那座“庙”。 脑袋枕着一头麒麟，胳膊上卧着一头麒麟，朱子轩苦哀哀：“哎哟喂，儿子，你底跑哪里啦？麒麟都找不的地方……底是哪儿哟！” 151、当归归来 “神仙归庙宇, 鬼怪归坟茔，互不相伤……” 耳边翻来覆去回响着这句话，朱玑朦朦胧胧感觉自己正在一片冷水中, 胸口以下都在水下, 只剩一颗头在水面之上，耳边听去尽是哗哗水声。 有一双有力臂膀他整个人拦胸抱住了, 抱得那紧，他抬起手摸了摸那双交叉在自己胸手，发现无论是自己、抑或对方手, 都是冰冷。 他仿佛正在一个黑暗洞穴内, 洞穴下方是水, 周是什么他并不清楚，只是感觉这除了他和抱着他人之外还有他人，走在他们身边, 或者比他们走得快, 或者比他们走得慢, 他脸颊可以感受到他们行动间带来阴冷气息。 莫不是死了？ 有过一瞬间，他这想到。 可是感受到那双紧紧抱着他臂膀, 他皮慢慢垂了下去。 再次醒来, 他是被阳光照醒。 柔和微风擦过他睫毛，朱玑睁开了双。 他想坐起来，然而紧接着就发现自己被紧紧桎梏住了, 一低头，看到那双横在自己身、他拦胸抱得死紧双臂时，他才想起之那段诡异经历。 控制着力扭过身子往看去，他先是看到了一个棱角明下巴，随即看到了一张微黑脸, 薄厚适中嘴唇，鼻子，看到对方鼻尖下方一颗不起小痣时，他明了了这个人身份。 “五花。”时隔多年，他叫出了自己心一直喜欢这个小名儿。 五花已经和他记忆五花完全不一了，如今五花已经有了成年男子子，看着俊朗青年，谁又把他和之那个黑大壮小胖子联系在一起呢？唔……和稍那个瘦皮猴也不。 真是男大八变——朱玑想。 如果不是他识得对方脸上记号，怕是根本不敢认。谁让杜楠天两头往空间放东西，制作了可以录像幻录仪之，还拍了家所有人影片放给他看，唯独自己没有出镜呢？ 倒是他声音自己最熟，影片所有旁白都是杜楠自己念。 认真用这个别扭姿势看了好半天杜楠，好不容易看够了移开视线，他这才发现他们现在在水，非常清浅水，条大长腿叠在一起贴着地面沉在水底，他们之所以够呼吸是因为上半身被抬起来了，被两个努力小家伙。 看着杜楠背一黑金色、一红色两个隐约身影，朱玑试探地叫： “阿青金，红……娿若？” 两个小脑袋立刻从杜楠背露出来了，一颗麒麟头，一颗龙头，正是阿青金和红娿若！ 看到清醒朱玑，阿青金瞬间瞪大了睛，而红娿若则朝他露出一抹像是微笑表情，然继续回去顶住两人重量。 正是因为这两个小家伙一直顶着杜楠背，才没让他俩整个人被水淹没。 轻柔而不失有力松开杜楠横在自己胸胳膊，朱玑弯腰他从水打横抱起来，然一步一步朝岸边走去。 两个清洁咒打出，两人身上就全干了，看到旁边阿青金努力甩鬃毛子，朱玑又一清洁咒打出，小麒麟也干爽了，手指在红娿若头停住了，他微微一笑：“你就算了。” 手指化掌，他摸了摸小红龙湿漉漉鬃毛，出人意料，居然不是想象中湿透感觉，虽然带着水，然而却也挺干爽？ 五花说对，原来天龙虽然喜欢生活在水中，可是摸起来却不是湿，大概是因为它们鬃毛鳞片结构特殊，这让它们时刻摸起来都是干爽——朱玑想。 用法术整理了一块地方把杜楠放上去，给阿青金派了个“看着杜楠”活，他自己则是和红娿若重新回到之躺在头浅湖，唔……应该称这是浅湖吗？非常浅，也就两尺深吧，看起来非常清澈，清可见底水中游着一些小鱼儿，大不过成年男子巴掌大，小大概指头粗细。 看着就非常好吃——朱玑想。 他直接用法术选了几条他觉得最好吃鱼“钓”上来，了一条给旁边一直看着红娿若，但见那小龙睛一亮，随即不用他帮忙，自行潜到水中抓鱼去了。 鱼处理好，又从杜楠储物袋摸出一个烧烤炉，想起杜楠为他介绍过烧烤炉用法，他点着了火，鱼放在上头烤。 “哦——还真挺好用。”挑着眉毛看着鱼在头被自动翻转烧烤，瞅着不用自己盯着火，朱玑便在旁边用捣土诀开了一小块地，又从翻出土疙瘩种子，播种下去。 儿时种起来颇费力东西，如今有了法术情况下种起来极为简单，何况土疙瘩本就长得快，没过多久，地土疙瘩就成熟了。 这一次，他没再用法术，白皙修长手直接抓住上方植株根一拔，露出来就是下头连成串一颗颗土疙瘩。 久违收获，让他想起了童年，那段每天老饿肚子，终日和土疙瘩为伴日子。只是那时候迫不得已唯一吃食竟让他如今异常怀念。 就连那股特有青涩香气闻在鼻中，都是回忆美好味了。 “五花啊五花，你得快点醒，要不然这土疙瘩和烤鱼怕是要糊了，你这个烧烤炉是不是缺一个保温功……”朱玑说着，向杜楠方向望去。 也就是这一望他才发现时刻杜楠竟是醒着，不知何时，杜楠睁开了。 两人目相对一瞬间，他看到泪从杜楠眶滚了出来—— 他想过无数次自己醒过来应该怎么面对众人，毕竟自己已经睡了太久太久了，久到快和他来到老杜家时间差不多，他想装作从没离开过，醒过来朝大家笑一笑或许是最潇洒最不尴尬？然而—— 看到杜楠泪，他愣住了，半晌看到有水滴落在自己手背上，抬起手看了看，往脸上一擦，他这才意识到竟是自己哭了。 然，不等他反应过来，他便看到杜楠直接跪起来，膝行几步来到他面，伸开手臂，猛地他抱住了。 谁也没说话，两个人就这抱着哭了好半天，稍又一起猫着腰蹲在浅湖旁边洗了洗脸，半晌抬起头来彼对视一——两对红。 两人又一起笑了。 “我现在比你大了。”杜楠也没有想到，自己在看到当归醒来第一句话会是这个。 这么多年了，“那个人”已经在杜楠记忆渐渐模糊了，也就是在真东界，看到当归带了一层“黑边”一般火跳到自己身边时，他才忽然想起了当年那个人也是这么控火。他人高呼“国王回来了”之时，他脑子想却是“是不是那个人回来了”？ 假如他们是因为死在这个世界才转世投胎来到这个世界话，假如当归体内火是来自古真东国国王话，那么国王体内火会不会根本就是来自于死在这那个人？ 这话，假如说融合火过程中会看到之融合火人一缕情，那么，当归会不会看到那个人一缕情，进而回忆起来上辈子所有？ 所以，当归又变回那个人了？ 那一刻，杜楠担心不是那个人回来，却是这辈子当归会不会消失。 还好，闻到熟悉土疙瘩味，他便知了，是当归！这个人还是当归！ 当归回来了—— 洗好脸，顺便又洗了洗手，两个人回到原本地方，吃鱼，顺便吃土疙瘩。 “还好你储物袋还有土疙瘩，当时那场火烧得厉害，我身上什么也不剩了，头土疙瘩自然也没了，说来也奇怪，发现自己储物袋没了时候，我心最可惜不是别，竟是这土疙瘩。”一边吃土疙瘩，朱玑一边说。 “你之不是把土疙瘩了我一些？我便一直留着，基本上随时放在身上，从小到大，基本你有都会我一份，也幸亏如，你土疙瘩才保住。”同大口吃了一颗土疙瘩，杜楠。 小时候明明一颗土疙瘩就让他吃半天，如今他一口可以吃好几个。 听到他这说，朱玑笑了：“你这是变相告诉我，以他东西还是要给你一部，做个备份？” 听到“备份”这个词儿时候，杜楠顿了顿，这可不是现在这个地方会用词儿…… 于是，嘴含着土疙瘩，他歪过头看向了旁边云淡风轻男子。 然，对方察觉，看着他，又冲他微微一笑。 “我这呀，如今多了好些东西。”微笑着，朱玑伸出一根白皙手指指了指自己头。 “敦义先生说不完全对，这火不止有困住它人情，基本上，被它烧死东西都有一缕情在头。”他说着，手臂撑在膝盖上，双手瞬时托起下巴，这让他脸看起来肉了一点点，也看起来幼稚了一点点。 “所以——”杜楠依旧看着他。 “所以——”朱玑抿抿嘴，微微皱起眉：“我现在除了会说古真东语，会写古真东文字，还了解了好些奇奇怪怪技，甚至还知了好些动物习。” “都是被火烧死？”杜楠问。 “都是被火烧死。”朱玑点头，“而且——” 话题一转，他看着杜楠：“这个火似乎来自天外，它好似并不是从本地产生，因为它，我看到了另一个地方生活。那是个和这截然不同地方，没有修仙，没有显然，然而那些人也不是普通凡人，穿着、习俗都不同，然而他们那并非没有强大力量者，有人会有特别力量，他们称之为异。” “这个火大概真是灭国之兆，我在那个世界看到这火时候，那个世界也是一片疮痍，一副即灭亡景象。” 说到这，他看着杜楠，杜楠则看着他。 用同姿势托起下巴，杜楠侧着头看向他：“然呢？那个地方困住仙台火人也是那个地方国王吗？为了当地人民，用自己困住了那火？” 他说完，仔细看着当归，看到对方停顿了一会儿，半晌：“不，只是个普通坏人罢了。” “有点可怜坏人。”就在杜楠以为当归不会再继续说时候，当归却忽然开口了，脸上带着一抹奇异笑，他看着自己：“那个人那辈子得到唯一一个拥抱，就是死。” 杜楠嘴巴张了张：原来你把那个当做拥抱吗？ 他看到当归又笑了笑：“不说那个人了，反正他已经死了。” “我们现在最应该想想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记得奶吼过一嗓子，要咱们去兔耳村集合，咱们得研究一下该怎么回兔耳村了——” 说着，拍拍衣服上尘土，他站了起来。 152、奇奇怪怪的地方 “这个湖虽浅, 然而仔细尝一尝，湖水却是咸的，这里大概是一片残海。”伸指头蘸了湖水尝了尝味, 朱玑。 “残海？”杜楠愣了愣。 “有的时候在内陆偶尔会有这种现象, 就是原本是海的地方，因突如其来的环境改变, 海被分割，随着时间推移，地貌进一步改变, 加上内陆淡水的融入, 渐渐地原本的海变了湖, 这种海可以叫残海。”朱玑说着，回过头看看杜楠一副呆愣愣的子，半晌指着脑袋一笑：“从那个家伙的回忆里看到的, 现学现卖吧, 不过我之前在典籍馆也看到过类似的记载。” 杜楠：……您可真是从善如流…… 他们决定离湖往外走, 看看能不能遇到什人，打听一下这里到底是何处。 “你骑红娿若吧, 你还骑过龙呢！”拍拍红娿若的后背, 杜楠对朱玑。 看着一脸期待看着自己的半大青红龙，朱玑怔了怔，微微一笑, 遂走到红娿若身旁，他只抬一条腿来，随即便觉自己的腰被杜楠握住了，轻柔不失有力的协助他骑到红娿若背上，又帮他摆放好脚的位置, 杜楠半晌又拍拍他的后腰： “你的身子得微微往前倾，因红娿若身上有缰绳，骑它会更费力一些，不过红娿若很聪明，你只要稍稍往前倾配合它一点，就能骑得很稳。” “对了，手可以抓着它这两撮鬃毛，左右这两撮长的鬃毛你尽管抓，不疼的，但是脑后这些不要碰，这边有痒痒肉。” 手把手示意他可以抓哪里，哪里不能碰，杜楠一脸认真的子。 点点头，朱玑示意自己清楚了，又当着杜楠的面骑着红娿若行了几米，杜楠这才拍手示意可以了，随即利索地骑在了阿青金身上，青金色的麒麟火红的龙并排小跑着，先是在树林中跑着，稍后更是飞到了树木之上，在天空中飞了好一阵，茂盛的树林路边的野花从他们两侧飞快向后而过，温的春风轻柔的自他们面上拂过，若不是他们目前亲人走散了，这实在是个好去处来着。 只是走了好半天也有看见人，后还是阿青金的眼神好，忽然一个俯冲，带着他们从天上飞了下来，他们这才看到下方刚好有个人。 只是这人……杜楠缩回了原本想拍人肩膀问路的手，皱了眉头。 这人看着好怪异。 阿青金看到的这人是个彪形大汉，个头足比杜楠高两个头，膀大腰圆，须发浓，虽然身材是异于常人的高大，可是看在杜楠眼中还好，毕竟真东界的汉子动辄都是这的身高，是这个人的表情怪异，穿着也怪异。 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盔甲，这人浑身血污，胸前甚至还有数枚直插入他身体里的箭，再仔细看他的表情，这人的表情也很怪，双目圆瞪，怒发冲冠状，可是…… 一直怒发冲冠就很奇怪，更何况他的眼睛一直目视前方，可是前方……明明除了树以外什也有啊…… 杜楠正看着大汉皱眉不止，忽然，他的袖子被轻轻拉了一下，转过头一看，是朱玑，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姿势，随即用那根手指指向旁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杜楠吓了一跳：他这才发现周围不知何时多了好些人！ 可是这些人同很诡异！ 之前那名壮汉一，周围的人好些都穿着破烂的铠甲，只是大部分人身上的铠甲看着不似大汉身上的做工精良，假如壮汉看着是将军的话，旁边的人大概就是普通兵士，然而他们身上的伤口却一点不少，甚至更吓人，刀伤、枪伤、箭伤……滑过半张脸的伤口还是小伤，好些人根本缺胳膊少腿了！ 都这了，他们还在往前走，那壮汉一，他们就是往前走着，看似是同一个方向，却又毫无目的一般。 杜楠甚至看到了一匹战马！只是旁边的人类一，那战马身上亦插满了箭。 这是怎回事？ 杜楠朱玑对视了一眼。混在这群“人”里，他们往前走了一段，也就往前走了一里地吧，他们周围的“人”始减少了。 先是身体变虚影，紧接着风一吹就彻底散了，宛如从来有存在过，亲眼目睹眼前的“人”一个个消失，杜楠只觉自己后背毛毛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甚至还摸了摸自己后背的鸡皮疙瘩，自己现在不会也是个“魂”吧？这身体，到底存在还是不存在？自己当归该不会是死了吧？这才遇到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只是他们的身体到底有散去，反倒是走在他们前头的那个壮汉，身体上肉眼可见的伤口不知不觉消失了，齐根插入的箭一支一支被顶来似的，不等掉落便消失的干干净净，而他脸上的血污亦似风干了的灰尘似的，随风散了…… 而与此同时，他们身边又多了新的人—— 一名穿着异常华丽的子←她的脖子上还有半拉长好，整个头连同上头叮咚作响的珠玉一同沉的向后仰去； 一名老者，身体有缺损，只是脸色黑的可怕，怕是服了什剧毒之物； 一个少，走路不大利落，应该是腿上有伤； 两名男子，看着纪都不大，一名高壮精武，少了条右臂，另一个则是一副书模，个子高高的，看到身上有什大缺损，倒是脸上有一伤痕，直从左眼滑到下巴之下，看着吓人。 所有人都是一，一脸麻木的向前走着，然而越往前走，杜楠便发现他们身上的伤口便好一些，他不由得又往自己身上看去—— 只是他身上一点伤口也有，别人身上发现的东西法在他自己身上印证就是了。 他正想着，左手忽然被拉住了，拉住他的人自然是朱玑，用眼神示意他暂时不要妄动，杜楠这才发现：好像……走到目的地了？ 前方被一棵满花的树掩盖着，朝花冠后努力看就会发现有一个村落掩映在那里。而在村口，此时此刻正坐了一位老妇人。 她看来已经很老了，脸上、脖子上露来的部分褶皱压褶皱，她的眼睛已经尽数被皱纹盖住，嘴角两旁各有两深深的皱纹，脸颊的肉干瘪下垂耷拉下去，倒扯着她的嘴角亦往下垂，看着一副不好惹的模。 这名看着不好惹的老妇人此时在村口支了口锅，锅里不知熬了什，她时不时拿挂在锅边的大勺在里头搅一搅，旁边有一张桌子，上面高高摞一叠大碗，而在碗旁边还摆了纸笔，看到她，杜楠愣了愣。 “我们先装作与周围其他人一。”他听到朱玑在他耳边小声的快速。 微不可查的点点头，杜楠示意自己知了。 紧接着，他便板脸，勉强做了个旁边人差不多的子，其他人一朝前走去。 所有人不知不觉排一列，站在老妇人的锅台前了。 杜楠已经可以闻到那锅里东西的味了。 是一种甜香，仿佛是花掺着蜜的味，好闻极了，热气腾腾的，可是这个时候，闻到这种味，他只觉得这地方更诡异了。 然后他便听到那老妇人口了—— “来来来，喝了这碗汤，暖暖身子，然后就不难受了。” 左手抓一只大碗，右手的勺子一歪，一红红的汤水便从勺子里落到了海碗里，将碗递排在前头的壮汉，那壮汉便浑浑噩噩的喝了下去。 老妇人的勺子不停，紧接着又他后头的华服子老者装了一碗汤，一边招呼他们喝汤，一边放下了勺子，双手在腰间的围裙抹抹，她抬头向壮汉等人的方向望了望：“两个轻人，一位老爷子是吧，你们从此就是一家人了，你们是一对小夫妻，你是他们的爹，就这着，村里东头左边一排房子的倒数第二户就是你们的家了，这是钥匙，你们拿了过去吧。” “回家歇歇，睡一觉，第二天就都好喽！” 老妇人说着，将他们的身体向村子里推去。 看着三人虽然一派混沌状态，然而却直直朝村东头走去，老妇人这才放下笔，新抄大勺子并一个大海碗，接着招呼后头的人。 “来来，你们也喝一碗，喝了我这汤，明天你们就哪也不疼了，什都好啦……” “唔……你们也是两个轻人，还有一个……更轻的？”依旧是放下勺子接着就抓笔，老妇人抬眼往三人的脸上看了看…… 杜楠严怀疑她其实根本什也看见，因紧接着，她说—— “你们从此就是一家人了，你们是一对小夫妻，你是他们的子，就这着，村里西头右边一排房子的后一户就是你们家，拿着钥匙过去门吧。” “回家歇歇，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就什都好了。” 说完，她便拍拍三个大小男子的后背，催促他们过去了。 错！这次这三个人，全是男的！一名小少，另外两人则是那两名青男子！ 杜楠觉得这老妇人怕是根本看也看！毕竟她光眼皮就那厚！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轮不到他发表意见了，因前头所有人如今已经都走了，摊位前目前就剩下他朱玑了。 一共四碗粉红的汤水被老妇人装了来，两碗在他们二人手中，两碗则被老妇人放在地上，摆在红娿若阿青金面前。 “喝吧，喝了我孟婆子的甜汤，你们就哪都好了，喝吧，快喝吧……” 孟婆子？！ 听到这个词，杜楠差点扔掉了手中的汤碗。 153、甜汤 因为太过震惊, 杜楠接下反而“演技”自然了，至老妇人之后例行公事般的话，因为之前已经听过两轮, 他反而没有更加意外。 “……你们从此就一家人了, 你们一对夫妻，你们俩则他们家养的……唔……你马, 它蛇，你们家住在……哎？房子住满了，刚刚递出去的最后一把钥匙, 这可怎么办？让我翻翻看, 看看能把你们俩安到谁家里去——” 老妇人去翻前面的纸张去了, 也因为这个动，倒也没催他们赶紧喝汤，这汤杜楠朱玑自然不敢喝, 反倒红娿若舔了舔嘴唇, 直接“吨吨吨”把碗里的汤喝完了, 喝完自碗里的还意犹未尽，一双大眼睛偷偷往旁边阿青金的碗里瞅去, 阿青金还在犹豫要不要喝的功夫, 它脖子一歪，头往下一闷，眼瞅着就要偷“汤”成功, 被阿青金发现了，也不犹豫了，阿青金也“吨吨吨”把碗里的汤喝干了。 也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这俩喝的实在太快，杜楠根不及阻止，只喝喝了, 现在这情况也没法逼它俩吐出，只能走一步了，只他自手里端着的那一碗却不敢喝的。 就在这个时候，村里里跑出个哭哭啼啼的男孩。 用袖子掩着上半张脸，他一边哭一边跑，因着他这个动，杜楠只看得到他下半张脸，白白净净的，嘴唇粉红，下巴尖尖，应该样貌不错。 这孩子看身大概四五岁左右，有的孩子这年纪大概话还说不大利落，不过这孩子的嘴却巧，一跑到老妇人便把意说清楚了：“孟阿婆，我爹爹娘亲又不见了，刚刚我从外面回，发现他们消失了，阿婆，你说他们不不要我了？” 说完，男孩揉揉眼，将整张脸露出了。 原以为自不会更震惊的杜楠被这张脸吓了一跳—— 应该眼睛的位置两个大黑窟窿！泪水从窟窿里露出，里面没有眼珠子！ 惊讶太甚，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朱玑及时扶住了他，险没让旁边的俩“人”发现他的异动。 也得亏那孟婆正在安抚娃娃。 伸出一双干枯的手，老妇人在那黑窟窿下不断的擦拭着，嘴里还安抚着：“没有走，没有不要你，他们只……” 正说着，老妇人忽然抬起头，一双被褶皱盖住的眼睛竟在此时露出了一丝缝隙，而这“缝隙”精准的对上了杜楠朱玑两人。 对上两人半晌，老妇人忽然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一支手随即指杜楠朱玑：“你看，你爹娘不在这里吗？” “他俩记性不，忘了家在哪儿，又跑到我这儿讨汤了。” “这样吗？”男孩吸了吸鼻子，也他们俩的方“瞅”。 被那两个黑窟窿看着，杜楠不寒而栗，还朱玑在他身后，他身上温暖的温度让他感觉了一点，至少感受到了一丝活气。 “这样没错。”老妇人耐心地对他道：“不过这事，你看，你爹娘还带了马蛇给你，你看看你喜不喜欢？” 说着，老妇人又指了指红娿若阿青金。 红娿若还，阿青金却身躯一震，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可怕的孩，它、它害怕！ 杜楠心里暗暗着急，生怕阿青金露出马脚被人发现，在男孩对阿青金似乎兴趣不大，视线就在它身上停留了一秒便收回，次看杜楠两人的时候，已经一脸孺慕之情，男孩的怯怯道：“只要父亲母亲给我带的，我喜欢。” 紧接着，他便伸出一双手过牵杜楠、朱玑的手了：“爹，娘，你们我，我们归家去……” “汤也别忘带，孟阿婆的汤极的，你们把碗带走没关系，待会儿我给阿婆送。”他还提醒他俩带汤。 这下，混过去也不能了，没有办法，杜楠只能一手被冰冷的爪子牵着，一手端着一碗热汤，浑身僵硬的村子里走去。 左手牵着杜楠的右手，右手牵着朱玑的左手，男孩引着他们往前走。 杜楠之前一直看到的村口其实就四五户人家，走过去之后没多久就分了枝，道路尽头一棵极极粗的树，看上去颇有几分兔耳村杏树的感觉，枝繁叶茂，其上开满白花，大朵大朵的，味道却不浓，起码杜楠就没有嗅到花香味。 在这棵树两侧，村子里的路分了枝，一条路东，一条西，男孩带他们走了西边的路。 路不算宽，两侧人家，且路两旁也有几棵那种开白花的树，只不如那棵树大罢了，房屋看起差不多，外头篱笆，不大的院子后头就屋子，每户的房子基一样大，刚能住下三四个人吧，到之前老妇人以“三”为单位分人，杜楠大概每户就三个人。 这里并没有多少户人家，杜楠数了六户人家……男孩停住了。 后头还有房子，不过也没几户了，之前那两名男子那个少年应该就住在右边最后一户，他们这边则右边的倒数第三户？ 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男孩抬起头看看杜楠朱玑：“爹，娘，我们到家了。” 说完，他松开握着杜楠的手，依旧牵着朱玑，单手从怀中掏出钥匙，开了门上的锁。 “咔哒”一，锁落，推开门，男孩引着他们进了院子。 “马住在那边吧，大蛇……住在对面？”他没忘记“爹娘”带回的马蛇，一进院子先给它们分了地方。将门关又锁起之后，这才将钥匙重新塞回怀中，继续拉上杜楠的手，带着他们屋里去。 屋也普通的屋，一进屋正对一张大桌，桌旁摆了三把凳子，他们进去的时候，桌上摆了一大捧草？花？ 那一种叶子细长的、茎也长长的植物，叶子极多，这让人一眼望去会以为这一大捧草，只稍微仔细看就会发现期间有星星点点的白色花。 大概因为之前房门一直关着的缘故，一进门杜楠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甜香，直觉告诉他，这香味应该这植物上的花散发出的，异常熟悉的味道，他了半天，最后看到朱玑用眼神示意他们手中的碗，杜楠这才到：了，这甜汤的味道。 这花朵的味道这甜汤的味道一样。 一进门，男孩便招呼杜楠朱玑坐下，看到他们入座，自这才坐到剩下的那把凳子上，只一坐下便委屈道：“爹，娘，你们怎么不见了？刚刚回时发现你们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们又消失了呢！孩儿害怕，真的害怕……” 说着，那对黑窟窿里又有泪水滑下了。 这次，朱玑动了。 将手上的大碗放到桌上，他柔道：“我们怕你饿了，去外头给你找食物去了，这不，就从孟婆那里弄到汤了？” “喝吧，一共两碗呢，给你喝。”说着，他把杜楠手里的甜汤也端过，放到男孩面前了。 然后，黑窟窿里的水便更多了。 了，又了——看着朱玑安抚孩子温柔又熟练的样子，杜楠忽然起自时候了，像……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他也这么自说话的嘛。 现在看，这莫不营业专用语气？后真的成为一家之后，他虽然对自还温，却不这种语气了。 甜蜜蜜的，这碗里的甜汤一样，看着香甜又诡异。 杜楠觉得，若自，听到有人这么对自说话的话，这人给的任何东西自必然碰不会碰的。可—— 男孩感动的不得了。 黑窟窿里的水涌了大一波，“啪嗒”“啪嗒”掉进大碗里，最后端起碗，他口口喝起了碗里的甜汤，一连喝完两碗甜汤，他仰起头，露出空空的碗底，他给了朱玑一抹大大的笑容。 “娘给我的甜汤真喝！” 虽然此地真的诡异，然而，听到男孩管朱玑叫“娘”之后朱玑愣住的模样，杜楠还一瞬间忽然笑。 在男孩并没有停顿，喝完甜汤，他便开始择桌上的花。绿色的叶子茎一概不要，只把里头细的白花一朵朵摘出，他一双手极灵巧，没过多久，杜楠便见他手边堆起了一堆白色的花朵。 然后，心翼翼将这些白花放到喝光甜汤的碗中，他跳下了凳子。 “你……这要做什么？”没有忍住，杜楠开口问他了。 朝他露出一抹害羞的笑容，男孩道：“我吃饱了，爹爹你们还饿着，我去给你们做饭去。” 一“爹爹”，这回愣住的人变成杜楠了，看着旁边促狭笑着看自的朱玑，他抿了抿嘴巴，到底没说话。 两人看着男孩在外头不断忙活，看着他用水将这些白花细细淘洗一遍，然后放到锅里煮，熟悉的香甜味飘起没多久，他们看到男孩重新进屋了。 一手端一碗，男孩将碗摆在两人面前，杜楠低头一看：熟悉的碗——孟婆那里拿的碗；然后碗里熟悉的红色甜汤——孟婆的汤一般无二的香甜。 次坐回自的位置，男孩对他们甜甜一笑：“爹，娘，喝吧，我做了多，管够。” 154、八角 个黑洞洞的窟窿直勾勾看着自己, 这让下方那粉红嘴巴裂开的灿烂微笑都看起来诡异了起来。 眼瞅着这汤是躲不掉了—— 朱玑示意杜楠先暂缓，自己则端起大碗，看了一眼那红色的液体, 他慢慢沾了沾唇, 然后，男孩期待地注视下, 缓缓喝了一口。 一喝之下，他的瞳孔微微大了。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加快速度, 依旧维持之前慢条斯理的, 一口、一口的, 将那碗中的液体喝光了。 将空碗放桌，他闭眼睛待了一会儿，次睁开眼睛的候, 他笑着对男孩道：“这汤真不错, 可以给端一碗吗？” 仿佛得了什么夸奖似的, 男孩脸一红，端起大碗, 蹦蹦跳跳出去次装汤了。 房里剩下的人彼此对视一眼, 几乎是，他们压低声音道—— “这汤可以喝。”/“的空间不能用了！” 朱玑示意杜楠先讲。 杜楠便快速道：“刚刚想假装喝汤，将汤倒入空间, 这才发空间不见了，看得到，可是不开——” “可是储物袋却是可以用的。”朱玑道，眼睛紧紧盯着门外男孩的，他随即道：“这个问题们稍后慢慢分析, 不过接下来可以喝这个汤，不但可以喝，而且可以多喝一点。” “刚刚喝过了，发这个汤竟是对神识大有好处，仔细回忆了一下那花的模样，才想起那样子的花似是母亲的商品名录看到过，名叫‘凝神草’的仙草，这是传说中的仙草，可以凝固神识扩展神识的，更难得的是这仙草从炼气期到飞升期都可以用，哪怕是凡人都能用，是古才有的仙草，是已经消失不见了，因为消失的太久了，各地已经没有它的图片，有零星描述，而那描述看着倒和们之前见过的那草极像……” 朱玑快速说着，面表情未变，看到男孩进来，他嘴边露出一抹笑容，一手端起碗递给杜楠，倒像是人平常闲话的样子。 这一次，杜楠没有拒绝。 仔细嗅了嗅那汤里飘出来的甜香，他低头喝了一口，一口而已，他便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愉快感觉，温柔的、丝滑的……他也像之前朱玑似的，没有大口牛饮，而是口口将汤喝下去了。 这之后，他们又分别喝了碗汤，肚子混了个水饱，这才停下不喝了，而剩下的汤也没浪费，男孩自己就着桶喝了个精光，之后还哼着曲儿将他们用过的碗并桶一起刷了，之后更是拉着他们到隔壁的卧室睡觉，还自顾自的睡了他们中间。 男孩睡相极好，几乎一不，可就是一不才吓人。 感受着中间毫无起伏的冰凉身子，看着对方那无论睁眼闭眼都是个黑窟窿的眼睛，杜楠一次发：自己好像这方面的胆子不是十分大啊…… 还是朱玑觉到了什么，跨过男孩冰冷的身子，他握住了他的手。 久违的温热感觉让杜楠感觉好一些了，慢慢的，为了进一步安抚他，抑或趁机聊聊天，朱玑还摊开他的掌心他掌心写起字来。 那些靠手掌心写字就能聊天的片段都是骗人的，要么就是自己太笨——完全读不懂，杜楠心里这么想着。 朱玑写了很多字，他勉强辨出了一个字而已，直猜的头疼，手掌心又痒，他就这么睡着了。 然后天醒来的候，他们人的手还握着，非但如此，他们俩的手掌之间还不知何塞进了一冰凉的爪子。 是那个男孩，他不知何将自己的手塞进来了，被发的候忍不住飞快地缩回了手，还不好意思的将头也缩回了被子，好半天才露出半边脸，羞怯怯地对人道：“爹娘们感情真好，睡觉还手拉手……” 杜楠：…… 如果露出来的半张脸是下半张脸就好了，露出半张脸的视觉效果实是—— 吞了一口口水，杜楠看看外头微微亮起来的天，直安慰自己习惯就好了。 一大早的饭依旧是甜汤，昨天那三碗甜汤让杜楠睡眠质量极好，且一夜过去，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却感觉自己的灵力微微增长了一点点，虽然是一点点，然而也足够他惊讶的了，天知道他是真的什么也没做，就喝了三碗汤而已便能达到这效果，这仙草委实威力过人！ 于是今天早的甜汤他便没有拒绝，甚至，他还主提出帮男孩做汤。 他外头烧柴火的功夫，隔壁人家的烟囱一个接一个的冒起烟来，空气里到处飘来一香甜的味道，看来，这边的吃食就是这甜汤了，倒不是孟婆独有的。 吃饭的候，他们家的门板还被敲了几下，男孩赶紧跳起来去开门，门口站着的人却是他们昨天见过的老妇人。 背背着桌子，老妇人一手拎着纸笔，昨天那口锅则放她另手下头的地。 门一开，老妇人向门内看了看：“挺好的，都啊。” 杜楠和朱玑便一齐站起来，也站到了门口。 拿起纸笔，老妇人紧接着问道：“睡了一晚，们想起自己叫什么名字了没？” 说完，一张遍布皱纹的脸扬起来看向他们。 男孩也紧张的看向他们—— 笑了笑，朱玑道：“想起来了一点，叫当归，他叫五花。” 老妇人愣了愣。 看她觉得奇怪，朱玑随即又是一笑，便要解释一下：“好像是名儿……” 老妇人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诧异的倒不是这个，而是——” 指了指男孩，又指了指他们俩，老妇人道：“光看名字，们就是一家子。” “这娃的名字叫八角。” “当归炖五花，加点八角，啧啧，听着就挺好吃的。” 于是，这回愣住的便是朱玑和杜楠了。 紧接着，老妇人又看向院内：“马和大蛇呢？们记得它们的名字不？如果想不起来，们给它起一个也行，总之，赶紧叫起来，这对们来说好。” 朱玑便又道：“马叫阿绿黄，大蛇叫红。” 老妇人便极满意的点点头，半晌将手中的纸拍他们的门板，舌尖舔笔，稍后开始纸写字。 朱玑看得分明，她写得正是他之前说的那些名字，是他和杜楠的名字之前，是“八角”字，而“八角”的右侧，写了“三户”三个字。 应该是登记户口。 他迅速旁边扫了一眼，然后发他们旁边的邻居叫“朱大”、“朱”、“朱三”，至于昨天那名男子带少年入住的户号下头，则是空白的。 “登记好了，昨天的碗呢？顺便拿走，今天还得继续用呢……”写好后一个字，吹了吹干，老妇人随即道。 八角赶紧把事先刷好的碗递给了她，老妇人装好碗，拎起之前放地的锅，晃悠悠离开了。 三人继续回到院中吃完饭，刷好碗，八角背起一个背篓，却是要出门。 “这是要哪儿去？”朱玑笑着问他。 “去摘白花花，爹娘的午饭。”八角老实道。 朱玑便继续道：“那们也要去，不能让一个孩子去给全家准备午饭啊！” 八角愣了愣，半晌露出一抹害羞的笑容：“可以骑马吗？” 朱玑笑：“可以，还可以骑大蛇。” 于是，一家三口便骑着马大蛇，一齐出门摘“白花花”去了。 村里走的候，他们陆续看到了村里的其他人，看着倒是普通，他们还看到了昨天见过的华服女子和壮汉以及和他们分到一家的老，依旧穿着昨天穿得那身衣裳，然而他们身的伤口却是消失不见了，也不能说完全消失不见，起码那名女子的头还是微微后仰的，是没了那大口子，是觉得她走路姿势略奇怪罢了，那壮汉恢复的则更好一些，所有伤口都没了，而那老更是肤色恢复了正常，看着就是一名寻常的儒雅老。 他们路过的候，这三个人正隔壁邻人的教导下背背篓，和男孩背后背的差不多，是更大一些，显然，那些人正教他们怎么去采白花。 看到杜楠一行人，那些人还友好的朝他们招手。 “八角好，这是出去采白花？” “嗯。”八角便响亮的回答，然后，抿抿嘴，有点害羞的介绍道：“这次，爹娘和一起去。” “这是爹，五花。” “这是娘，当归。” “们骑的是家的马阿绿黄和大蛇红。” 他把杜楠等人挨个儿介绍了一遍。 然后，之前和他们招呼的村人也自介绍了一遍，包括昨天和杜楠他们一起进来的壮汉女子三人。 和他们一样，那三人的名字也很简单，都是“阿姜”“阿薛”这样的半名，不知道是随便想的，还是像朱玑这样因为不想透露全名而隐晦造的半假名。 认了一圈人，杜楠等人出村的候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越过村口，八角的指引下，他们直接朝昨天没有走的一个方向走去，沿途依旧是一片茂盛的绿意，是昨天觉得草木青新的地方，如今有了这一番经历，看的候杜楠就觉得旁的草木未免太过繁盛了，树木太多，树冠太厚，阳光无法从树冠投下来，直让他们旁的树荫阴凉太过，都让人有些发冷了。 好他们有阿青金和红娿若，的急速奔跑之下，他们没多久便冲出了这片密林，来到了一片阳光灿烂的山地，示意杜楠勒马，八角从阿青金身跳了下去，依旧露出那抹有点害羞的笑：“这是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山谷，这里有好多白花花，就告诉爹娘们个人——” 他正说着，话还没说完，前方的花丛中忽然跳出来个豆丁，一身黑衣，看着和八角差不多大，此家伙横眉冷竖，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谁说这是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山谷？这里明明是一个发的，是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山谷！” 155、一个没有眼睛一个没有脑袋 “是我发现……”八角弱弱地反驳道。 “胡说！你过来时候我已经这边摘了好久白花了, 就是我发现！”黑衣小豆丁可比他说话有底气多，副理直气壮模样。 “可是你直外围，有来山谷啊……”小声说着, 八角向后缩了缩, 委屈地抱住了后阿青金。 如果不是他那看上去异常诡异上半张脸话，这画面看起来还挺谐, 然—— 于是，寻求保护是八角，然颤抖得更厉害分是阿青金。 朱玑看了眼山谷情况, 他们过来方向是头, 另头似乎是黑衣小豆丁后, 大概两个小家伙是分从不同方向过来、然后发现这个山谷，不过—— “他是我们村里人吗？”抱起八角，朱玑小声他耳边问, 得到否定回答后, 他唇边笑意更深。 于是, 唇边带笑，他边抱着八角, 边向对面小豆丁扬声问道： “你们村子山谷另头不成？” “不、不！”结巴了下, 黑衣小豆丁随即凶悍地否定道。 “那不就得了，我看这个山谷有两个入口，个我们村子这边方向, 另个你后，倘若你是从山谷另头过来，或许还有可能八角同时发现山谷，然这样话，因你们是从两边同时发现, 也很难说到底谁是第个发现山谷人，起码你们遇到彼此之前，都认自己是第个；当然，倘若你不是话……” 朱玑微微笑：“倘若你不是从山谷另头过来，你又不是我们村子里人，根本法从我们村子这边入口发现这里不是？” 轻飘飘席话，黑衣小豆丁被他气成了河豚。 看着小男孩想反驳又不能反驳，最后索性重猫下子采白花样子，杜楠目瞪口呆了。 这……这是欺负小孩？ 不过这个欺负小孩人倒是非但不以耻，反很得意样子，还朝他挤了挤眼睛，他怀里八角则显很开心，抬起头来，对黑窟窿朝向他，八角大声道：“我之前都想到还能这么反驳他，娘你真厉害！” 也就是这声“娘”，朱玑脸上笑容这出现了道裂缝。 不过八角却不管这个，高高兴兴从朱玑怀里跳下去，拉着他手，也去草丛里翻找白花去了。 倒是杜楠，看看黑衣小豆丁方向，又看看他后山谷，他想，当归倒也不是真想欺负小孩，他怕是想问山谷另头有有其他人，是想到这个小男孩完全不肯说，“第个发现山谷”名头被夺了也不肯说，倒是……行吧，不管说与不说，当归目总能达到。 是—— 当归胆子真大啊，看着他八角蹲起，认真采摘白花样子，杜楠觉得自己心理素质还是差点，倒是…… 看看那个黑衣小豆丁位置，杜楠他附近寻了个地方，也开始摘白花了。 他干活干习惯了，采摘速度显比旁边黑衣小豆丁快，加上他又是全神贯注采摘，过多久，他后背篓里就多了大捧“白花草”，大概是他速度太快了，终于惹来了隔壁同采摘之人抗议。 “你摘得太多了！这块地方是我来——”依旧是之前那种强横语气，黑衣小豆丁他对面说。 此时此刻，他们两人都蹲地上，他们边是高过他们头顶茅草，杜楠这发现不知不觉间他黑衣小男孩已经撞到起了，面对面，距离不超过三尺，小男孩猫草丛里样子就像小黑猫，他长得有八角好看，然虎头虎脑，就是普通小男孩模样，且大体还是人们都会比较喜欢那种健健康康、茁茁壮壮模样。 是以，哪怕对方语气不是很好，杜楠却点也有不高兴，反退让了。 “哦，是吗？对不起，那我摘这些白花都给你好了。”说着，他把自己背篓里白花全部拿出来，递到了小男孩面前。 看到他这个举动，小家伙嘴巴都张大了！ “都、都给我吗？”杜楠真这么大方，他反不敢接了。 杜楠点点头，看小男孩不接，他便将白花放到小男孩面前草地上，然后自己朝更远地方摘白花去了。 他不知道小男孩是什么时候离开，他们却是八角觉得自己朱玑摘白花已经够了时候，便离开了。 待到他们回家时候，村子里已是到处炊烟袅袅，处处飘着那股熟悉香甜气息，他们“家”开火之后，过多久，股更浓更甜味道便从他们屋子里飘了出去，混入了村里炊烟。 杜楠生活任何个村子都不同，这里人完全不互相串门，出门时候看着大家说说笑笑好像颇有生活气息，然也就那会儿了，所有人回家便将房门上锁，屋里人再不出屋，基本上喝过甜汤之后他们就再事可做。 倒是杜楠心里称奇：就喝了肚子汤已，可是他却不觉得饿。 有心想找村里人打下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放眼望去，村子里人个比个诡异，见当归连真实姓名都不敢说了吗？ 这种情况下，不想，杜楠竟黑衣小豆丁那边得到了些情报—— 不知道是不是因昨天杜楠他争吵，反将自己摘白花送给了他缘故，第二天杜楠再八角起去摘白花时候，趁八角朱玑到另头摘白花功夫，黑衣小豆丁主动猫到杜楠对面了。 “给你。”他是递给杜楠个碗，碗里装着满满碗果冻样东西，粉红色，看着颇诱人。 杜楠不解地抬头看向他。 黑衣小豆丁便不好意思错过脸去，手上碗却更朝杜楠方向递了递：“用你昨天给我白花做，你给太多了，我吃不了。” “这是——”看着孟婆、八角熬甜汤截然不同碗中物，杜楠不解。 “哼！”小豆丁便又恢复了之前傲娇语气：“我可不像那个家伙，会熬白花汤，天天喝汤不得烦死？其实这白花还可以做白花冻，做白花糕，我是小孩子不能喝酒，否则酿成酒也是极好喝。” “这么说……这是你做？”杜楠问他。 小豆丁有回答，然那高高昂起下巴已经说了切。 小豆丁催促下，杜楠得当着他面吃下了这碗白花冻，说，虽然味道汤大同小异，不过口感却更好，他大概里头还加了旁什么，还多了些咸味。 “谢谢你。”吃完冻，杜楠将碗还给了他。小男孩随即接过碗，将碗放入旁边背篓时，杜楠注意到他背篓坏了。 破了边，里头不多白花都暴露外头了。 “我给你补补吧。”说着，杜楠看小男孩反对，便直接将他背篓拿了过来，从地上找来合适干草，用这些干草把背篓破了地方重编好了。 他手极巧，动作也快，多久就将完整背篓递给小男孩了，倒是小男孩接过背篓，翻来覆去看了好半天，说谢谢也有离开意思，还是杜楠打算离开继续去旁边摘白花时候，他忽然抬起头来，压低声音对他道： “你人真好，所以快点离开吧，不要那个家伙起，也不要做他爹娘。” 他说这番话时候声音又低又急促，之前语气截然不同，还很提防似，杜楠注意到他直看八角方向，这意识到，他话里“那个家伙”……莫非是八角？ 他有吭声，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然后，就见小男孩咬了咬嘴唇，对他道：“你们之前，那个家伙换过好几轮父母了，你们不是他第对带到这里来爹娘，我见过之前几对，他们……你们长得完全不样！” “搞不好都是被他吃掉了。” “那个小孩……他吃大人！” 说完这句话，黑衣小男孩旁边瞅了瞅，然后就从杜楠边消失了。 杜楠嘴巴张了半天有说出话来，再次回过神来，却发现八角不知何时已经站他边了，他起看着那个小男孩消失方向，他仰起头，黑洞洞双眼直直看向杜楠，被他这么盯着，想到之前黑衣小男孩话，杜楠觉得背后毛毛起来层鸡皮疙瘩。 然—— “爹爹，你胆子好大。”八角忽然道。 心中凛，杜楠强迫自己注视着他双眼。 “怎……怎么说？”他让自己声音也尽量平稳。 然后他就见八角继续用对黑窟窿看着他，粉色嘴巴开合：“你居然敢那个家伙说话。” “那个家伙有脑子，你不觉得他看起来很可怕吗？” 他这样说着，眼中看着是小男孩黑洞洞双眼，脑中想着却是那个黑衣小男孩，有脑子……有脑子……等等，他好像从来有见过那个孩子背影，最多就是侧脸，还是微微侧过来点侧脸，对方有脑子……是他想象那个意思吗？ 就杜楠脑中拼命回想两人相处所有画面时，冷不防手拍他肩膀上，个激灵，杜楠头栽倒地。 同时栽倒地还有直凑他边阿青金。 阿青金表现更直接些——它吓尿了。 “这是怎么了？”手还停半空中，看着转瞬间倒下人麒麟，朱玑皱了皱眉。 “我猜爹爹是被那个家伙吓坏了。”抬起头，八角道：“他好像发现那个家伙有后脑勺。” “有脑子，脑袋后面是个好大黑洞洞，看起来好吓人哦！” 朱玑：……你也很吓人。 把打横抱起杜楠，旁边红娿若赶紧钻到阿青金下把它托起来，又把八角托起来，他们赶紧回了村。 156、黄泉村 说来也是很神奇, 杜楠明明晕倒了，而他却“看”到了接下来发的事情。 他看着当归将他抱起，一行人飞快回了村子, 他看到村口的位置, 孟婆正装汤，面前有三个浑浑噩噩的旅者, 看到他们，孟婆还朝他们的方向望了一眼，后迅速招呼完三个旅人, 孟婆朝他们的方向过了。 也就是离开了, 杜楠才忽注到一直被孟婆坐身下、当做椅子的大石头上有三个字, 从右至左、那三个模糊不清的大字依次是—— “黄”！“泉”！“村”！ 脑中一片空白，杜楠正错愕，忽陷入了一片黑暗。 紧接着,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人揪住了, 抓着手腕, 攥着小腿，他感觉自己被人用力抓住, 后往一个狭小的方塞, 伴随着脑袋被人重重拍一下，一个激灵，他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成了, 你爹爹醒了。”他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顺着声音望过，他对上了孟婆那双被眼皮盖住的双眼。 坐床边，孟婆看他醒来，从旁边的八角手中接过一碗汤, 递到杜楠面前：“喝下，喝下就稳当了。” 杜楠和旁边的朱玑对视了一眼，半晌接过汤碗，也没立刻喝，不过孟婆也没管他喝不喝，从床上跳下来，老太太利落向门外走，端着碗，杜楠跟着来到屋外，这才发现昏倒外头的阿青金，见孟婆命令其他人/龙散开，自己则一边喊着“阿绿黄”这个名字，阿青金周围跳了起来，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步伐，好像一边跳一边够什么东西似的，直到的手忽攥住了。 仿佛忽抓住什么东西似的，原本是一手攥着空气，紧接着另一手也跟上，也攥住了什么，两手一起用力把那东西往下拉，直到拉的差不多了，这才蹲下来，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往阿青金的身里放，末了还拉了拉阿青金的四个蹄子，仿佛将里头的东西抻抻平整似的，最后伸出干瘦的手掌阿青金眉心间猛用力一拍—— 阿青金便“破”的一声跳起来了。 看着已经招呼八角给阿青金上汤的孟婆，杜楠端着汤目瞪口呆。 “我刚刚也是这样的？”他问向立自己身侧的朱玑。 “嗯。”朱玑点点头：“这个方是越待越古怪了。” 想到“梦”里前看到的黄泉村三个字，杜楠低声道：“我们……会不会已经死了？” 朱玑便静静看着他，半晌道：“就算死了，我也会想办法带你回，回兔耳村。” 怔怔看着他，杜楠看到八角从前头跑过来了，看到倚着门的两人，八角黑洞洞的眼看向他们，好奇的问道：“爹，娘，你们说啥？” 杜楠看到当归笑了：“说死后的事情，我现忽理解什么叫执念了，死后也能坚持的信念，便是执念了……” 这一刻，当归明明是笑着的，可是看到他笑的时候，院子里的温度都降了三度。 这一刻的当归有点吓人，是，站他身后，杜楠心中却觉得自己的心忽安稳了。 回得，他们一定回得的，不管是死了还是活着。 说来也奇怪，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杜楠忽不怕了。 嗯……大概是自己都变成鬼了的话，干嘛怕其他鬼哦！ 因着白天发的事，他们今天睡得挺早，几乎是喝完汤刷完碗就睡了，依旧是朱玑睡床内侧、靠窗的位置，八角睡中间，而杜楠则睡床边——八角分配的位置。 虽白天被吓晕了一回，可是当归的安慰（？）下，杜楠想通了许多事反而不害怕了，是以他睡得很好，几乎是一着枕头就睡了，睡眠质量还很高，一个梦也没有，一觉醒来，杜楠向天花板望——唔，还黑着，亏他还以为差不多该天亮了哩…… 他正想着，忽觉得有些口渴，于是，撩开被子，他打算下找点水喝。 而—— 杜楠觉得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了，再不怕鬼了，现看来，他还是太自以为是了，看到此时此刻出现他床边的好几个人时，他总觉得自己又要晕过了。 吓的。 是了……就他从床上转过身、双脚刚趿拉上上的鞋子的那一刻，他先是看到自己的鞋子前方不知何时多了好几双脚。 穿着鞋子，有大有小，有男人的脚亦有女人的脚，就那么站他的鞋前方，那双女人的脚还近到碰到了他的鞋子！ 颤抖着往上看——杜楠紧接着看到了孟婆的脸，没有点灯，就那么木站他身前，身后还跟了三个男人，同样一脸木…… 眼瞅着杜楠又要晕过，孟婆竖起一根手指，朝他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紧接着，向他招了招手，似是示他跟着往外走。 浑身哆嗦的和筛糠似的，杜楠看了一眼床上：他旁边，八角黑洞洞的眼睛望向天花板，虽身毫起伏，而应该是睡得正香，而八角的另一侧，被子高高隆起，想是当归正侧着身子睡觉。 抿了抿嘴唇，杜楠颤巍巍站了起来，盯着对方的腿，正一脸木的准备按对方示的那样，跟着对方往外走，忽—— 前头的四人停住了。 因为走的极慢，杜楠虽不至于因这一停撞上对方的后背，而他也注到了这奇怪的事，于是，抬起头来，越过前头人的肩膀往前一瞅—— 一个白衣人，不知何时出现了门口。 他或者的身形瘦削，半张脸隐没身后的阴影中，见一头又长又直的黑发从那阴影中披撒下来，以及半张苍白如雪的脸。 同样苍白的手里端着一个碗，看到他们，那人的嘴角往上一扯，露出一抹微笑…… “嘭”、“嘭”、“嘭”……三声，杜楠身前，除了孟婆还哆哆嗦嗦勉强立原，身后的三人晕倒了。 吓的。 而杜楠身后，八角翻了一个身，抱住旁边朱玑的被子，继续呼呼大睡了。 *** 黑灯瞎火中，杜楠和朱玑一起将晕倒屋里的三个人一个一个拖出，出了一身热汗，杜楠脑子里那点恐惧算是彻底没了。 嗯，没错，就是和朱玑。 忽出现门口朝众人露出诡异笑容的白衣鬼影是朱玑来着。 “你睡得早，料想你会半夜醒来，怕你渴，我就算着时间外头倒水了。”朱玑笑笑着道。 “哎哟喂！你可吓死我了——”拍着胸脯说这话的是前晕倒的三个男子中的一个，被拖出没多久他就醒了，醒了也没发出大动静，自己捂着嘴四下看了一下，发现出了屋才敢发出点声响。 显是熟练工。 让阿青金和红娿若一左一右代替他们睡八角身边，杜楠和朱玑随孟婆一行人出了屋，也不点灯，就这么跟着孟婆安静到近乎死寂的村子里走来走，末了村口分叉口那边的宅子停下了，进得门，这才发现里头竟是热闹的很。 堂屋里点着蜡烛，正中间的桌子上摆满了茶杯、瓜子花，更有一大屋子人此刻正一边嗑瓜子一边小声唠嗑，听到门响，有人都和点了穴似的瞬间收声，一屋子的眼睛齐齐向门口看过来，不过，因为他们嘴角还挂着的瓜子皮、花衣什么的，看着直觉好笑罢了。 待到孟婆将屋子重新拴好，屋子里的人这才和解穴似的，看着杜楠和朱玑，小声的聒噪了起来。 “敢情你们是活人啊——”←基本上有人聒噪的都是一个内容，嗯，就是这一句了。 总感觉这句话哪里不对，杜楠左看看，又看看，半晌梦游似的轻飘飘道：“是吗？我都不确定自己是活人了。” 推开原本坐桌旁的一个男子，孟婆先是喝了一大杯水，长长吁了口气，这才擦擦冷汗道：“这大半夜的，人吓人最吓人，好险没把老太婆吓死。” “哈哈！吓死也没事，吓死就是换个方式回到咱们这边来呗！”旁边聊天吃茶嗑瓜子的人笑着道：“说不得还能变年轻呢！” “变年轻也不要，搞不好还得缺胳膊断腿儿的。”又吃了一口茶，孟婆抬起头来，看向还门口的杜楠：“放心吧，也是今天你这一晕我才确定，你没死，你是活人。” “哎？”不止杜楠，就连他身后的朱玑也愣了愣。 行吧，这俩人竟是都以为自己死了的。 “死人哪儿有出窍这回事哦！也是今天帮你抓了你的魂重新塞回身子，老婆子才发现的。” “敢情你是活人啊！” 杜楠愣了愣：出窍？他今天白天那是灵魂出窍了？可是…… 想到他前“灵魂出窍”时孟婆屁股底下看到的石头上的三个字儿，他犹自不信道：“别骗我们了，我都看到了，门口的石头上写着村名儿呢，这里分明是叫黄泉村……” 孟婆便瞅瞅他，一副老道的样子对他道：“骗你作甚？还有那个村名儿是错的。” “我们这里的村名是‘黉葲村’来着，黉，和你家那条大蛇的名字一个音儿，这不是村口少把椅子吗，我又懒得每天背，每天坐石头上，加上常年风吹日晒的结果，上头的偏旁都被屁股磨掉了，这才成了黄泉村……嗯‘村’字磨掉上头那点也看不出来，以你就一个字没看错……” 杜楠目瞪口呆了。 157、黉葲村 “所以, 你们都活人？”一挑眉，朱玑问。 然后，他就看到满屋子的人眼神开始飘忽了, 又嗑瓜子又喝水什么的, 就不看他。 杜楠于又紧张来。 还孟婆叹了口气，坐在长条椅上, 对他们道：“如今，这村子里的活人就剩老太婆一个了。” 完，她又桌上端一杯茶喝了, 而在她身后喝水饮茶的人则怯怯地向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半晌又该干啥干啥。 “所、所以这屋子里大多数人还、还鬼——”结结巴巴的, 杜楠看着屋子里的人道。 孟婆便道：“如果人就鬼的话，么你这样也没错，只我们这边这么叫。” “我们管这种形态叫做灵。” “灵？”杜楠一愣。 点点头, 孟婆接着道：“灵不止存在于人身上, 也可以存在于活人身上, 比如你今白经历的事，就灵出窍, 你可记得当时的感受？就你可以看到你的躯体, 你的躯体还活着，可你感觉自己没在自己的躯体之内，你的躯体闭着眼睛, 然而却不妨碍你看到。” “这么吧，游离于肉体之外的个你，就灵，甭管你的肉体活。” 杜楠怔住了。 倒朱玑在听完她的话后，若所思道：“听着……些像神识。所谓元婴, 依我目前的理解其实就蕴造一抹神识，修仙不个阶段叫出窍？到了个阶段，方开始练习指挥这一抹神识游离于身体之外，而分神则让这抹神识进一步强大，肉体和神识同时修炼，修炼速度方可进一步提高，要知道修炼越到后期越艰难，速度也越慢，这古老修仙者发明出来的可在寿数尽之前加快进阶速度的一招，而神识修炼的好的修仙者，甚至可以身神在，可以夺舍他人躯体继续修炼……” 朱玑个务实主义者，想要炼丹，就将典籍馆内所炼丹制药的书籍全部看了一遍，而想要成就大道，便将典籍馆但凡开放的关于修道阶段的书也看了一遍，以昏迷之前，纵他修为并不算高，然而他对接来的每一个阶段都所了解，他里实还个计划表的，大概计划着何时升上一个阶段……朱玑但求将一切做到了然于。 不过也因为太务实，他杂七杂八的书看的反倒没杜楠多。 杜楠也忽然想一本书来了。 “到灵，还黄泉……我曾在典籍馆的角落看到过一本名叫《黄泉灵修术》的书，薄薄一本、新，平日甚少人翻阅，不过我却以为这本书关于黄泉界的介绍，这才将整本书看了一遍，个时候还不太懂，现在想来，莫不这本书和这里什么关系？” “《黄泉灵修术》？不石壁散人写的？”却不想，听到朱玑之前神识还没一点反应的孟婆婆，在听到杜楠这段话之后，整个人跳了来，直跳到原本坐着的条椅之上，整个人和杜楠同高了！ “我想一想……”闭上眼睛，杜楠仔细回忆了一，半晌点点头：“好像还真。” “书皮上著书人的名字只‘壁散人’三个字，现在想来，可能磨损了？”他不确定的道。 “就我了！”杜楠话音还未落，旁边便一名男子忽然兴奋地跳了出来。 一手抓了一把瓜子，嘴上还沾了几枚瓜子皮，一身短打上面还几个补丁，这造型和普通村人殊无两样，然而仔细看他一眼就会发现这人长相着实不错，倘若去掉脸上几点瓜子皮的话，着实一副道骨仙风的好样貌。 “额，您就石壁散人啊……”和敦仪一样，杜楠对读书著作之人也尊敬，于意识便了尊称。 “就本散人啦！”感觉到了杜楠语气中的敬重，石壁散人臭屁地道，还极开的桌上抓了把瓜子给杜楠，热情的招呼他：“吃，这老唐炒的瓜子，第一好吃，香得！” 在他充满期待的视线注视，杜楠没辙，只能剥了颗瓜子吃，一吃之倒微微一愣：当真好吃的紧。 然后呢，话的主场也就变了，和杜楠唠嗑的人就变成了石壁散人。 “书受欢迎不？”又给杜楠吃瓜子，又给他塞花生的，迂回半，石壁散人才扭扭捏捏道出了自己的问题。 “呃……”杜楠没出来，可表情已经可以明一切了。 “为什么？！”石壁散人一副惊恐的样子。 “因为……没什么吧？”杜楠实话实道：“因为上面到要一种草药汤做引，配合这种汤按照书上所讲的方锻炼，才可以养神，只并没明什么药草汤。” 到这里，杜楠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什么药草汤了。 “啊——”石壁散人就忽然一拍手，手上的瓜子顿时掉了一地：“我又想来了点事情。” “这书我分成上册了，上册就留在村子里，册才发到了外头。” 转过头，他对旁边人解释了一句：“因为这种药草原本就村子附近的特产嘛，别的地方也没，了也徒增烦恼，搞不好还给村子招祸，索性不出版了。” 杜楠：…… 不过，他发现，似乎就在石壁散人出自己又想了来了点事情这句话之后，他的身体好像凝练了些。 “你们福气了，你们每喝的白花汤就练功必备的草药汤，如今我写的上半册书就在村子里，你又半册，上册合二为一，你们俩好好修行去的话，甭管资质如何，这神识绝对修行的上来，而神识强大的话，越往后头收益越大，你会感谢我的。”到这儿，石壁散人赶紧问了一句：“对了，你可记得我半册的内容？我自己已全忘记了。” “仔细回忆一的话，应该可以回忆来。”半晌，杜楠回答道。 “就好！就好！回头你赶紧默写一遍，让我看看我当年写的书，唉哟喂，时隔这么多年，我好些字都想不来怎么写了，当年居然还能著书立作，可得让我好生看一看……” 杜楠……杜楠能什么呢？他只能继续嗑瓜子了。 因为瓜子的味道实在不错，他还将掌里的瓜子分了一半给旁边的朱玑吃。 “所以，你们这里除了孟老夫人以外，都灵？”接过瓜子，朱玑并不像别人样嘴嗑瓜子，而手指捏，他的手指当真非常灵巧，拇指和食指轻轻一捏，瓜子便两边精准裂开，露出里头白生生、完整整的瓜子仁来。 只尝了几颗，剩的他全都攒来，攒够一小搓便放到杜楠的手里，要杜楠吃。 实在习惯成自然，兔耳村的众人都嘴嗑瓜子的，杜楠也不例外，只朱子轩嘴嗑瓜子磕多了会把牙磕出豁儿来，不好看，于朱玑便练出了这一手手指磕瓜子的技艺，小照顾杜楠照顾惯了，他早就习惯剥出来的瓜子留一半给杜楠吃了。 “了。”孟婆点了点头、 “因着这黉葲草的缘故，我们这村子向来容易聚灵，在我们的村子里向来和灵和谐相处的习惯。”孟婆道：“过世的亲人，如果在他的棺木中放足够的黉葲草的话，他会在还魂夜回家看看。” 到这儿，孟婆停顿了一：“这点挺方便的，好些老人忽然去世的，私房钱都没来得及就了，了这黉葲草，码可以回来把自己的后事交代一，挺好的。” 杜楠&朱玑：……你们村的人理素质一定都极好的。 “这黉葲草不能种植，只能自己发出来，而且这草灵性，这一次长在这里，如果摘完了，一次就不一定长在这里了，只能野生，也只能靠眼自己摘。” “不过一点可以确定，就这黉葲草只能长在我们黉葲村，移植到任何其他地方都不会长。” “因着这缘故，外头好些人都我们黉葲村接近冥界的地方，还人来我们村寻找过世的亲朋好友……嗯，这个家伙就过来寻找去的师父的。”着，孟婆指了指旁边的石壁散人。 “这不我师父太久没回来，我怕他老人家已经不在了，这才想去黄泉寻一寻。”石壁散人不好意思道。 “黄泉？”朱玑一子听到了关键词：“这里莫非黄泉界？传中黄泉界接近冥界的地方来着。可这里明明黉葲村……” 孟婆便抿了抿嘴：“大概和你们一样，看走眼了，要么就干脆不认识这俩字，读错了吧。” 杜楠&朱玑：…… 两人对视一眼，正在为知道了如今身在何方而感到一丝振奋，随即—— “可这里并不黄泉界了哦。”像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孟婆道。 “此话怎讲？”朱玑立刻问。 “这就久久以前的事了。”捧着茶，孟婆向屋顶的方向望去：“会儿我还个小姑娘，正在村口和小伙伴们一玩，忽然色一黑，随即狂风大作，紧接着一双大手自空向我们抓来。” “我一开始还以为大手来抓我们的，谁知大手抓的却整个村子以及村子头的土地，等我们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村里就到了个陌生的地方，也就这里了。” “虽然村子一大半房屋都在，可村外头都和之前不同，我们知道，这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完，孟婆又喝了一口茶，眼皮遮住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的个午。 158、宝地的真相 “个时候留在村子里的大部都是孩子, 大人们都去外头种地了，所等到我们醒过来的时候，现家里的大人们都不在了, 只剩下我们。”一边喝着茶, 孟婆一边回忆着时生的事。 “我会儿旅居在村子里，不用种地, 所事情生的时候我也被弄过来了。”石壁散人道。 “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我记得我会儿……会儿我的修为是什么来着？哎？我想不起来了。”石壁散人说着，愣了愣。 旁边喝茶的孟婆垂着眼皮对他道：“出窍。” 石壁散人一击手掌, 兴高采烈道：“对！我会儿是出窍来着！就是因为到了很需要锻炼神识的时候, 现在村子里修炼神识事半功倍, 我才一直留在村子里的。” “出窍修为也计可施吗？”杜楠惊讶道。 “呃……其实我来到村子里的时候已经死了，来到村子里的是我的灵来着。”石壁散人尴尬道。 杜楠：…… “因为我平日里神识就比同等修为的修仙者高，所死了之后, 我的灵一时没消散, 想到有么个地方, 忽然想师父了，我就走啊走的, 不知怎么就走到黉葲村了, 到了边之后现不知是因着地有许多白花草的缘故，还是我的神识真的太强了，总之, 我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消散了，也不想夺舍他人，索性就想着把自己修炼神识的经验给大家介绍一下再消散，结书都完了还没消散，我就索性一直在村子里住了下去, 还可给村子里的孩童启蒙先生啥的，结——”石壁散人叹了口气：“我就被抓到这种地方来了。” “抓？”想到孟婆提到过的大手，杜楠沉道。 “嗯，没错，就是抓。”石壁散人肯定的说：“忽然出现在这里后，我们用了很长时间将附近探索了一遍，现此地着实是个奇怪的地方。” “怎么个奇怪法？”朱玑问道。 石壁散人用一种非常惊悚的表情向他，半晌道：“这个地方实在太好了啊！” “哎？”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个奇怪法，杜楠和朱玑都愣了一下。 “土壤肥沃，我们这边有好些白花草……对了，白花草是村里的叫法，外头的人叫凝神草，可说是一种非常难得、非常珍贵的仙草，光是这样也就算了，外头不远的地方还有个灵石矿来着，西边有道灵脉，除此之外，仙草仙花到处都是，说是个宝境也不为过啊！” “只是没有人。” “除了我们这边这些人，我们在其他地方再没找到人。” “然而这里却时不时有人进来。” “确切的说是有灵进来。” “进来的都是残灵，会随机出现在这边的任何一个地方，能够被到影子的已经算是比较强壮的灵，不过这些灵中大部存在不了多长时间，没有灵智，也没有意识，基本走着走着就散了，只有少数可在这个过程中通过这里的白花气息修补自己的灵，慢慢越来越完整，最终走到白花最多的地方。” “也就是这个村子了。”石壁散人指了指脚下。 “不过就算是这个时候，大部灵还是没有任何意识的，阿孟就在村口架起锅，煮白花汤给他们喝。” “完全免费的呢！劳心又劳，不过这个方子是我提供的，我现用这种方法煮出来的白花草效最强，对凝聚灵帮助最大。”夸完孟婆，石壁散人又夸了夸自己。 “没办法啊，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些人里，一千个能留下来一个也好，村子里的人数就可多点了。”开始嗑瓜子了，一边嗑着瓜子，孟婆一边道。 杜楠这才恍然大悟——敢情孟婆在村口支锅送汤竟是完全的好意，帮助这些残破的灵魂自我修补用的！ “村里如今这些人……”迟疑了一下，杜楠最终还是问了。 口中嚼着一枚瓜子，孟婆道：“一起来到这个莫名其妙地方的村里人，我是最后一个。” “是死去的，还是活着的。” “不算这个家伙，这家伙还是从外头来的。”她指了指旁边的石壁散人。 石壁散人朝她摆摆手：“不要这么说嘛！一起在村子里住了这么多，我也和黉葲村的人没什么两样了啊！” “这帮家伙过来之前，有相一段时间是咱俩相依为命啊！”指着旁边热热闹闹的众人，他声道。 继续嗑瓜子，孟婆并不理他，被眼皮盖住的双眼盯着自己的脚，她这时着更像一尊雕像。 着这样的老妇人，杜楠脑中不知怎的，忽然浮现了的景象。 空有各种外头修仙人心中梦寐求珍贵宝藏的地方，却只剩下孟婆一个活人了。 连灵也只剩下石壁散人一个。 在这个繁华的黄泉，只剩他们两个。 曾经热闹的村子如今安安静静，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安静。再多的凝神草也没法让熟悉的人回来，她是很想他们回来的吧？她是很想让村子重新热闹起来的吧？ 这才选择去村口汤。 “这是老唐，他是目前除了我之外在村子住最久的人了。呃……不是人，是灵。”石壁散人开口了，他开始为杜楠他们介绍屋里的“人”了。 他说完，角落里一个娃娃脸的轻后生朝他们点了点头，还笑了笑，很腼腆的样子。 “这是三七，她想不起自己的名儿了，就按照厨房里有的东西取的名，后来想不起名字的索性都按这个法子来。” 来八角八成也是忘了自己名字了——杜楠先想。 也难怪自己和归能混了这么多天才被现，他俩的名本身就符合这边的取名规则嘛——他紧接着想。 在他这么想的儿，石壁散人将屋子里所有人都给他介绍了一遍，最后介绍的是站在窗前，面容严肃盯着外头的一人—— “是大乘。” “甭他身子全着，其实脑袋还乱糟糟的，只会说一句话，别问他，问就是‘吾乃大乘修为’，所我们索性叫他大乘了。” 杜楠大吃一惊：大乘！这可是他来到这个时间之后，知道的修为最高的人了，只是，大乘了也来到了这里吗？ 注意到杜楠的视线，窗边的男人朝他了一眼，然后，一脸肃穆地对他道：“吾乃大乘修为。” 杜楠：…… “所，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知道了许多事，可是，不解的事情还是不知道。对于这里是哪里，杜楠一头雾水了。 “关于这个问题，我有个猜测。”朱玑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 站在门口，向屋内的石壁散人等人，朱玑面容沉静道：“这里该不会是人为创造的空间吧？” “啊？”杜楠被他的猜测吓了一跳，不想，他身后的石壁散人先是怔了怔，稍后竟是一拍掌。 “就是这么回事！” 其他人也诧异地向朱玑，石壁散人则继续道：“你可真敏锐！” “我们可是一开始完全没往这方面想，只为被不知何处来的大能带到了其他地方，还战战兢兢想对方是要让我们做什么来着，还是后来每天出门探索，随着老唐他们到来，再加上镇日里观察，才最终得出这个结。” “这里是某个大能人为创造的空间，他将我们抓来……不，其实他想抓的根本不是我们，而是我们脚下的土地，可长出凝神草的土地罢了。” “我们只不过是土壤中的蚂蚁，不心被带过来的罢了。”说到这儿的时候，石壁散人露出一抹苦笑。 “只是，我们猜到这一点是观察了多的缘故，你却是如何我们一说就想到的呢？”没多去想自己的遭遇，石壁散人只是好奇地向朱玑。 微微一笑，朱玑却是指向了杜楠：“因为他。” 众人都好奇地向杜楠：刚刚没听这位哥儿吭声啊…… 朱玑道：“这家伙是混沌仙骨，他有空间来着，我因缘巧合在他的空间住过一段时间，段时间虽是昏睡然而我却是有意识的，每每他从外头拿取东西的时候，我在里头着，是一双手在天空探来。” “所，你们一说大手，我想到空间了，何况你们之前还说这里到处是宝物，仿佛是人为将这许多宝物抓来强行拼凑在一起似的，充满了人工的气息。” 闻言，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倒是杜楠自己一副惊讶的神色。 个……他从不知道自己拿取东西的时候，里头人到的竟是这样的景象…… “原来如此，难怪你一下子猜了出来。”石壁散人点点头，随即向杜楠：“倒是这位哥儿的空间实在稀奇，竟是这么大？” 到杜楠不解地向自己，石壁散人随即一捋胡须道：“这里已经够大了，你的空间之所法打开，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的空间比这里还要大嘛。” “你们身上有储物袋吧，储物袋应该都是可用的，因为储物袋的空间比这里得多。” 不愧是曾经著书立作的人←哪怕是非畅销书，石壁散人是个十渊博的人，一下子解答了杜楠这段时间一直存在的疑惑。 “活人，修仙者，有空间……说不得是我们逃离这里的时机到了！”就在杜楠还在想自己空间的时候，石壁散人却是再次一击掌，随即喜道： “之前我们一直没有办法离开这里是因为缺少修仙者，阿孟他们虽是活人、神识在凡人中也算强的，然而皆仙根，阿孟已经算里头仙根最好的，然而修炼到现在也只有炼气大圆满而已，按照我们曾经设想过的、离开这里的方法，单是修为这一点，阿孟就达不到要求，何况阿孟还不擅练剑，给她一把剑，她能把先自己杀死，我们这儿就她一个活人了，可不敢把她也弄死，这不，所有路都堵死了，我们只好在这里剑也不敢让她拿了，也再不想离开的事儿。” “我就仙根差怎么了？！我就不会舞剑怎么了！？”石壁散人为代表的的众人正兴奋着，谁知，这个时候，孟婆却将手里的茶杯重重拍在了桌子上，人也跳下椅子站了起来，面表情的，老妇人厉声道：“要走你们走，可别把我老太婆算在里头，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老死为止！” 说完，她竟是出去了。 留下一屋子的人，直接出去了。 倒是石壁散人脸上的笑容原本中断了一下，眼瞅着她关上门离开，脸上的笑容又继续了，变成了有点奈的笑容，又有点纵容。 “别听她的，她是怕我们出事。” “我们是灵，这地方对人来说比墓地好不了多少，对于灵来说却是最好的聚灵地，她是怕我们在离开的过程出了闪失，万一失败魂飞魄散，连个灵都不成了。” “她是担心我们才这么说的。” “可我们也是担心她才想要离开。” “我还记得，阿孟还的时候，来到这里的第一个生日，我给她煮了面条，问她今的生辰愿望是什么，她说是想要离开这里，回家去，回到爹娘身边去。” “之后每一，她的愿望都是这一个。” “直到她长大了，懂事了，她再也不提这件事了。” “只是我知道，这个愿望一直在她心里，从来没改变过。” “怎么样？你们两个也想离开这里，回到自己亲人边去吧？愿不愿意和我们做个交易，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石壁散人温润的眼神对上了杜楠和朱玑的。 从进门到现在，第一次这般正经。 159、我是男的 杜楠只觉不寒而栗。 都大道无情, 是不知是他修为不够，还是他见过的修为最高之人也没有那位修仙者高的缘故，他一点也没感受过修仙路的寂寞冷酷, 相反, 大家都乐乐呵呵的，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是修仙，其也只是寿命有了更长的能，也是石壁散人讲述的他们的历, 让他忽然有了危机感。 “然后呢？那人怎样了？”就在他感觉浑身发冷的时候, 朱玑忽然自他身后开了。 看向他, 石壁散人道：“那人应该是没拼过，因为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没再见过被放进来的人。” “他这空间应该是被埋没起来了，只不过现在应该又被人挖掘了出来, 因为后头又偶尔会有残魂进来, 只不过完全不是当年那人的大手笔, 动辄就是一整个古战场的残魂，后来再被放进来的残魂数量不多, 我感觉应当是被空间里的凝神草自动吸引进来的, 而不是人为放入的。” “只是这之后……这永远不愁有见识之人，万一哪这东西被人发现了，就不知将来命运如何了……”到这里, 石壁散人又捋了捋胡须。 然后偷偷摸摸瞅了瞅杜楠和朱玑两人。 “就没有离开的法子吗？”看着他，杜楠直接问道。 他总觉得……石壁散人是在他问这句话似的。 不过，这也确是他和当归目前最想知道的问题了。 果然，就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石壁散人腾地从椅子跳了起来：“有！想了这么多年, 我们早有离开这里的法子了！” “呃……那怎么还没离开呢？”眼瞅着石壁散人激动到攒到自面前了，杜楠的半身赶紧往后退了退。 石壁散人就干笑一声，捋捋自的胡须道：“这不是……没有活人吗？” “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我们就无时无刻不想着出去，只是思来想去，想要出去得有活人，会修仙，最好是剑修，修为低没关系，咱们这儿仙草灵石管够，但凡不是个笨蛋，足够从炼气升到渡劫了！”石壁散人得豪迈。 然后杜楠便奇怪了，看向椅子还在嗑瓜子的孟婆，他老道：“是……这不是有活人吗？” 闻言，石壁散人尴尬地笑了，倒是孟婆一边嗑瓜子一边回复了他：“我就是那个笨蛋了。” 杜楠：…… “怎么样？们俩看着都挺聪明的，不但是活人还是修仙者，修为低也没关系，有这么多资源，总能给推去；不懂剑没关系，大乘就是剑修，别看他呆呆地一直站在窗，是那是没让他碰剑，一旦手摸到剑哦——大乘老犀利了！准保能教会怎么使剑。” 脸带着笑，又推销又打包票，石壁散人这个尽头，倒像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的是他而不是杜楠一样。 只是他这么热情，反而让杜楠提高了警惕。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呢？”他奶过，底下没有白吃的馅饼，别人给的饼越好吃，需要做得事儿一般就越难。 虽然很想吃这个“饼”，也必须吃，然而杜楠觉得自必须先问清楚。 然后他便看到石壁散人目光炯炯看向他：“们只需要修炼到元婴就以了，在尽能最短的时间内修炼到元婴，然后，把这家伙带出去。” 他着，指了指还坐在那里嗑瓜子的孟婆。 “这家伙是活人，不能一直和我们这群死人在一起，何况外头不得还有她的家人在，我就想请们带她出去。” “出什么出？我家人早就死了，我虽然是个笨蛋，也在这里被们用各种法子蕴养身子，如今已一千多岁，我家人是普通人，哪儿能活的了我这么长？”他话声刚落，孟婆便吐出嘴里的瓜子皮道。 “万一呢？万一他们也一直呢？们那儿以有那么多白花草的。”石壁散人对她道。 和孟婆完，转过头来看向杜楠，石壁散人又是一张笑脸：“别听她的，这丫头就是这个性子，如今这叫……近乡情怯？” 一千多岁……丫头……杜楠有点呆愣了。 不过，修炼到元婴啊……虽不知现在如何，是他刚刚进入妙翎宫的时候，宫主的修为也才元婴啊！ 也就是他们家后来因缘巧合见到了一些大人物，又因缘巧合拜了厉害的师父，这才给了人错觉：好像修仙多么容易似的，其，还是很难。 不别的，他现在还是炼气五层来着，而当归…… 因为昏迷的缘故，当归也还炼气五层呢！ 从炼气到元婴……这得多少年？该不会……他们要七老八十甚至百岁才能离开吧？ 杜楠愣住了。 倒是朱玑，在听完石壁散人的话之后问了一句：“一个人就以了吗？还是必须我们两个都修炼到元婴才？” 被这个问题问的愣了愣，石壁散人紧接着答道：“一个人即，按我们的法子，是足以带两人一起离开的。” “那就好。”朱玑着，点点头：“我答应了，不过由我来，他还是按部就班按照自的步调修炼。” “他”指的是杜楠。 “这……姑娘……”石壁散人正要什么，就见朱玑微微一笑，直接撩开前襟将半身的衣服褪下来，露出底下的平板胸：“我是男的，他是我弟。” 一句话，外加一个动作，直把石壁散人接下来的话全都堵了。 接下来，维持着打赤膊的姿势，朱玑还对杜楠笑了笑，对他解释了一下：“我不是被仙台火淬骨了吗？修炼起来应该更快一些，该修炼就修炼，只是让压小些罢了，并不以偷懒。” 他对杜楠话的语气温和又严格，当真是个好兄长的模样，只是屋子里的其他人顾不听——他们仍然目瞪呆着呢！ 毕竟他身穿得是女装，虽然个子高了点模样英气了点，还是女性化的，只要他不，任谁也想不到他是男的啊！ 就连原本知道他性别的杜楠也和其他人一样目瞪呆着。 他想过好多种当归表明性别的方法，唯独没想到居然这么直截了当——一撩衣裳了事。 倒是石壁散人呆着呆着，看到杜楠的表情，他吃惊道：“难不也不知道姐是男的？” 啧啧！看这话的—— 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一击掌，叹道：“想不到仙台火会改变人性别的传居然是真的。亏我之前在话本看到的时候，还以为那是那名修士原本就有什么奇怪的爱好呢……” 吧，看样子，石壁散人还和敦仪看过同一本话本。 双方就这么击掌为誓，下了盟约。眼瞅着色已是将亮，他们便匆匆结束了这场茶话会，各回各家。 这一回没人送他们，他们是自走的，临走前孟婆还给了他们外头大门的钥匙。 悄声走在微明的小路，杜楠看了看朱玑，半晌又看了看他。 最后，还是朱玑自主动先开了：“我想打赤膊很久了，果然凉快。” 杜楠：…… 完全没想到当归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他沉默了。 “谢谢。”冷不防的，朱玑的下一句话竟是朝他道谢了。 “五花早就知道我的真性别了吧？”朱玑着，侧过头来，手指卷住一绺乌黑的头发，同样乌黑的眼珠跟着转过来看向杜楠。 他看着他，身高一般高的两人四目相对着，这一瞬间，杜楠感觉他们简直以看入彼此的灵魂…… 然后，他看到朱玑笑了，伸出白皙劲瘦的胳膊，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摸他的头，还揉了揉：“看到了也什么也没，五花真是个温柔的孩子。” “我一直很想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时机，然后拖着拖着，就更不知道怎么开了。” “一开始是不敢，再后来，还是不敢。” “我第一次知道，自在这方面居然是个胆小鬼。”移开视线，朱玑看向前方。 “这次回去之后，我会表明一切。” “谢谢一直为我隐藏，也谢谢一直帮我找理由。” “谢谢。” 空气里空气清冷，夹着一丝甜腻的花香味，如果忽略这种味道，忽略近乎死寂的环境的话，这个地方有两像他们的村子的。 低矮的围墙，路旁的花树，还有篱笆小房子。 一时间，杜楠有种错觉，觉得自和当归回到了兔耳村，回到了自的故乡去。 直到一阵冷风吹来。 看着旁边的人瞬间搂住胳膊，杜楠忍不住笑了：“怎么样？打赤膊的感觉如何？” 看他一眼，朱玑老道：“有点冷。” 然后，看看我，我看看，两个人一齐笑了，也不打赤膊了，将褪到腰间的衣重新穿戴整齐，朱玑便又是平常那个朱玑了。 只是这个瞬间，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却又不同了，大概是终于自当归那里听到了一点心声的缘故，也大概是生平第一次向他人吐露心声的缘故，两个人彼此之间更多了一丝亲近的感觉。 160、灵脉 从孟婆那边了解了一下煮汤法, 杜楠和朱玑都是巧人，没费多大功夫，两人就一煮好了一锅香喷喷的孟婆汤……不, 凝神草汤。 原本朱玑想进去叫八角床的, 被杜楠按住了。 “我去。”他。 端脸盆走到屋门口的时候，杜楠想了之前孟婆和他说的话—— “如今在这个屋里的基本都恢复记忆了, 要么就是身子都好了，就差点记忆，而没在这个屋里的……比方说们屋里的八角, 就是两边都差点火候。” “给们做一家其实也是老太婆我目前只能想得出的法子。” “任由们继续走下去的话, 大部灵走走就散了, 有了家、有了家人就不一样，就算是完全不对也没事，能觉得不对就是好事, 再多想想, 说不得记忆就了。” “就算完全想不也没事, 多少多点牵挂，我不能天天盯所有的灵, 家人却可以。 就好比们那天, 八角正找他爹娘，那孩子虽然没长好，不对爹娘别在意, 稍微看不到一会儿就去找，他之前的爹娘好几次快散了都被他硬找了。只是……” “只能说，光靠这个法子也不行，大抵还得靠造化吧。” 孟婆当时的表情至今还留在杜楠脑海里，想到那个表情—— 杜楠推开门, 走了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八角已醒了，应该是屋外传的凝神草汤的香气还有他和当归发出的声音的缘故吧，小孩儿知他们都在，这才难得赖床。 翘小脚丫，他正抱阿青金的头躺在床上玩，头发披散，乌油油的，又细又长的洒满了阿青金的头，因阿青金的毛色也偏暗，倒是混在一处去了。 不看正面的话，就是普通一孩子。 只是一头—— 听到杜楠的动静，八角立刻转头了，一双黑窟窿看向他，不知是不是想到自己赖床被发现了，小家伙连忙害羞地坐了，看到他想下床，杜楠急忙制止了他。 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怕，不杜楠克制住了自己，端脸盆走到床边，坐下，对上了那双黑洞洞。 想象成当归身上的火已熄灭、身体内的火还在烧的时候……好像比较不吓人了。 心里这么想，杜楠将脸盆放在床上，手巾浸泡后绞一绞，拧干了开始给八角擦脸。 八角显然没想会有这么一，整个人都愣住了，任由杜楠在他脸上慢慢擦拭了半天，才反应，不一开口就是歉的话。 “对不，我晚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杜楠还在给他擦脸，快要擦到黑洞洞的时候，杜楠还思考了一下该怎么擦的问题，最终他选择沿黑洞洞的边际小心翼翼地擦拭，一边擦，他一边：“没关系，是人就会有想多睡一会儿的时候，偶尔晚一点很正常，我偶尔也会睡个懒觉。” “爹也会睡懒觉吗？”八角立刻。 迟疑了一下，想孟婆的话，杜楠决定还是继续这段关系认：据说老唐和老杨原本也是被她硬生生拉郎配的“夫妻俩”←真·拉郎配，双方都是大老爷们，因为那会儿没有小孩子的灵，就给他们安了个看比他们小不了多少的儿子——就是大乘了，这种搭配，稍有一点常识就觉得哪里不对，不在那之前，他们这一家是彼此互相看住看了好长一段时间，灵没散，反而修补好了一些之后，他们发展出了一点点常识：然后果然觉得自己这家人有问题了，然后在不断忆对方到底和自己什么关系的时候，忆的东西越越多，哪怕到了最后，他们已什么都想了，也还当对方是一家子，两个人带大乘，三个人都“活”下了，哪怕是以“灵”的形式。 想老唐他们的例子，杜楠对八角：“会，不只是偶尔，大概一个月有两天吧，在乡下，有鸡，很难睡懒觉的。” “乡下？爹，咱们还有老家吗？这里不是咱们的老家吗？”像是发现了个新大陆，八角紧接追问，因为太好奇，一双小手都撑到杜楠腿上了。 就这个姿势，杜楠一边给他绑头发一边说：“嗯，不是这儿，我们老家在其他地方，我们是不小心到这里的。” 愣了愣，八角紧接问：“爹，那咱们的老家在哪里呀？叫什么名字？那儿是怎么样哒？” 双手灵巧的在小男孩头顶竖了个高马尾，用带子绑，杜楠忆家乡的样子，和八角说了说。他自认为不是语言华丽的人，说的也挺平淡，只是太久没有家确实想家了，忍不住就说了很多，而在这么多描述的堆积下，位小苍界兔耳村的模样便在八角脑中越越清晰了，在他的追问下，他知了那儿的房子长什么样，村子里一共有多少棵杏花树，从村口进去杜楠家要怎么走，然后，他家一共有多少人…… 如果不是眼睛的位置只有两个黑窟窿的话，八角现在的眼睛八成是亮晶晶的——描述的程中冷不防看到已凑到他脸底下的八角，杜楠忽然这么想。 “行了。”调整了一下马尾的发梢，杜楠拍拍小男孩的屁股，示意他可以下床了。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脸也被洗了，手也被擦了，甚至连发髻都梳好了，八角小心翼翼摸了摸自己的马尾巴，半晌抿嘴乐了： “爹绑的头发可真好看！” 将手巾装进脸盆，杜楠看向他：“还没看到就知我扎的好看了？” “嘿嘿，不用看，用摸的就知好看。”双手摸自己的马尾巴，怎么也摸不够似的，八角吃吃笑，然后又夸奖了杜楠一遍：“爹好厉害，还会给人绑头发，其他人家都是娘才给孩子绑头发。” 杜楠便转头看向了八角。 眼睛边都擦了，他现在已不怕这孩子了，如今八角在他眼里就是别乖巧一小孩。而一般情况下，面对这种别乖巧的小孩，总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 是，杜楠决定再给这个小孩普及点老家的事儿—— “不记得了吗？咱们老家那边和这边不太一样，男人女人的职责是反的。平日里男子在家带娃做家务，女子在外赚钱养家，像这纪，我已开始学绣花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小孩儿两只小手摸头顶，目瞪口呆的傻模样。 再然后—— “所以，您其实不是我爹，而是我娘？！” 杜楠也感受到了当归当时面对“管够”的甜汤时的心情。 *** “接下，我们每天要有相当一段时间闭关修炼，就不能陪去摘白花了。”饭桌上，杜楠直接将两人接下的计划说与了八角知。 愣了愣，八角小心问：“爹，娘，们为什么要修炼啊？” “为了家。”杜楠连目的也没隐瞒：“想要家的话，就得修炼，要更强才能离开这里，为了这个目的，我们得去修炼。” 八角便点点头：“为了见奶呀——” 想早上杜楠给他描述的“故乡”，小家伙拍拍胸脯，难得霸气：“们放心去吧，接下家里的白花我包了！一定会让爹娘每天吃的饱饱的去修炼！” “那就辛苦八角了。”朱玑笑眯眯的，末了还摸了摸小家伙的马尾辫。 杜楠小时候他给梳的同款马尾辫。 是这一天，八角几乎是雄赳赳气昂昂迈出家门的。知的知他是出门摘白花，不知的还以为他这是出门和人决斗。 倒是在他出门没多久，石壁散人等人也到了。 白日里见他，更觉得他骨仙风。虽然仍是一身农家打扮，然而气息却不再隐藏，一看就知是修仙者，而在他身后，老唐、老杨……昨天出现在屋里的人几乎都在这里。 “走吧，去看看接下们修炼的地方。” 石壁散人说，下一秒竟是纵身一跳直接飞了，腾云驾雾一般就到空中了，其他人亦是如此，而杜楠和朱玑此时还不会御剑飞行，就算会也不行，他俩没有剑。 好在他俩虽然没剑却有红娿若和阿青金。 一人乘龙，一人跨麒麟，两人紧随其后，直跟在空中跨山岭，期间还飞了他们时出现的那座浅湖。 “我知咱们大概为何会从这里出了。”跨浅湖的时候，朱玑忽然。 “这座湖当是真海的一部，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湖皆是宝贝，都是天下修仙者梦寐以求之物，咱们出现的那座湖也不例外。” “那人应是截取了真海的某一段，将它安置在这里，我们顺漩涡被卷入真海深处，因缘巧合撕裂了这边的界隙，到了这里。” 杜楠怔了怔：“那我们可以从这里去真海中吗？” 朱玑摇了摇头：“倘若我有这人之力，应该没问题，只是现在的我——” “破开这里界隙的是真海之力，想要从这里离开，定要有足以抵御真海之力的力，而这怕是比石壁散人等人想到的法子难得多，他们在这里居住多，生前几乎各个修为高深，见闻广博，定也发现了。” 耳目聪敏，加上两个人彼此说话又没刻意避讳其他人，石壁散人将他们的话听在耳中，听到这里的时候，他还转头对两人点了点头：“猜的没错，这里当真是真海，一开始大得很，然而这么多去，慢慢缩小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没错，从这里离开是个法子，只是这里目前没人可以做到。” “大乘前辈也做不到吗？”杜楠看向他。 石壁散人点点头：“他也做不到。” 杜楠倒抽了一口气：“当那人……到底是何种修为？” 石壁散人新看向前方。 “或许是仙人吧。” 能被他们称为仙人的人，就是飞升之后的修为了。 也是修仙者眼中真正的神仙。 杜楠想象了一下，觉得自己暂时没法想象，凡人如他，渺小如他，别说飞升，筑基这一关他目前都没有。 他们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因为目的地已到了。 嘴中轻声念了一声“到了”，石壁散人等人齐齐向下俯冲而去，杜楠两人急忙跟上，然后，几乎是站在下方那座乌泱泱一点也不眼的山头上时，两人立时感受到了此地与众不同之处。 灵气！ 冲天的灵气，几乎在他们的脚踏上这片土地之时便从足底贯穿到了他们的头顶。朱玑还好，还站在原地，杜楠却是一时没承受住这种贯穿之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瞬间感觉更难熬了。 “这是……”杜楠惊讶不已。 石壁散人便得意地笑了：“这是一方灵脉，可不是普通货色，我从没见灵气如此丰沛的灵脉，怕是根本不是我等上境之物，说是仙境扯的我也信。” “想象不出仙界是什么样子的是吗？这就让稍稍感受一下。”石壁散人说，手势示意两人跟上，随即带他们向一个山洞走去。 161、灵石山 外头看来就是普通的山头而已, 然而里头却是有乾坤。 拨洞口厚厚的藤蔓，他走了进去，里头并不逼仄, 大概一半人高, 可以同时容下三人并排行走，洞外的藤蔓从外头探进来, 爬满了洞内的四壁，他脚下都是藤蔓肥厚的叶子呢。 杜楠正不知要走多久，忽然一转弯之后, 他看到了光。 这就到头了？杜楠一愣。 没办法, 前头太亮了, 看着就好像是外面透过来的光似的，不过紧接着他就知道不是。 注意到发光处的真实情况，他倒吸了一口气！ 好多好多的灵石！长满了山洞的四壁！那些光就是这许多灵石发来的, 能这么深的山洞内部照的亮若白昼, 你想想看, 这是多灵石？！ 不止杜楠，就连朱玑的瞳孔微微缩了缩。 他早就从之前石壁散人说的话知道这边定有许多宝物, 然而真正见到, 他发现自己想象的还是简单了。 这里的灵石和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有灵石都不同，他见到的灵石一始是小小的，杂驳的, 边陲小镇的灵石基都那样子，然后来到鹤都，他见到的灵石基就是如今修仙界通用的灵石了，统一切成大小一致的长方形，不大, 块头就好似后的金砖一般，他见过最大的就两块砖头大小，那已经是蕴含灵气极多的稀有品了←就连淘宝坊是难收到一块，收到后，杜雨涵和上头说了一声，然后领两孩子过来看了看。 杜雨涵可是没放过一切机会让他俩长见识来着。 可是这里最小的灵石都是他见过的那块灵石的三倍大小！至！ 之以说是“至”，因为那块灵石只有一部分露来了，剩下的部分还埋在山壁内，根不知道有多大。 彼此对视一眼，杜楠和朱玑看到两人的黑眼珠如今倒映着满满的金光，不由笑了笑。 “我想母亲了。”朱玑道。 “我是。”杜楠心有灵犀。 两人又一笑了笑。 石壁散人可不管他俩为什么笑，在他看来，见到这一幕，任何人都笑啊！哪怕是他自己，第一次在这里敲来第一块灵石时，他当场就是一阵狂笑啊，随即，就是大哭了。 “……我一始多欣喜若狂，后面就有多悲痛欲绝啊。唉……用不了哇用不了。”摸着石壁上偌大的灵石，石壁散人一脸麻木：“曾经我还活着的时候，要是来到这么地方，多高兴，这简直是老天赐给我的机缘啊，非让我死了之后才发现。” “灵用不了灵石吗？”杜楠问。 石壁散人便摇摇头：“用不了，唯一能用的就是凝神草，偏生这里的凝神草实在不算多。” 听他这么讲，老唐听不下去了，插嘴道：“这里的凝神草已经算多了，好不好？换在外头你但凡能找到一棵凝神草，那就是挖到宝贝了好不好？我看你是在这里住久了住的脑子咵塌了。” “咵塌”，“坏掉”的意思，是老唐老家那边的方言。 石壁散人便垂头丧气道：“行吧，已经算多了，可是还是不够多。” 说着，他转过头来，对着杜楠和朱玑两人，认真道：“身在宝山用不成，以，我只是看山的，你才是有机缘的人。” “不要辜负这机缘，修仙者，机缘最重要，可以说，比天赋还重要。” 看着石壁散人难正经的模样，杜楠不由点了点头。 并没有让他在这里多待，石壁散人继续带着他往里头走，杜楠原觉之前石壁上那些灵石已经够大了，不想后头的灵石更惊人，块头更大不说，有的稍小一些的灵石则是颜色更深，颜色越深的灵石里头蕴含的灵气越多，颜色是划分灵石价值的另一标准，一百枚浅色灵石和一百枚深色灵石必然不等价，只是修仙者界市面上通用的灵石一般都是颜色中等的，那些价格更高的神色灵石一般甚拿来，毕竟灵石除了可以当货币使用，还可以修行时自用，越高阶的灵石里头蕴含的灵气越纯粹越好吸收，但凡好灵石人都会给自己留着，杜楠见到高阶灵石的机会当真不多。 一始他看到的灵石像水晶，有着淡淡颜色的水晶，到了中段，他看到的灵石便像大块大块的宝石了，而到了后段……他只觉他看到的已经不是灵石了，那根就是灵气身，浓郁到极致，浓稠的搅都搅不动的灵气身！ 实在太吓人了—— 而他终到了终点。 在石壁散人的带领下，他面前的路忽然分叉了，一左一右，分通向两山洞。 两山洞一般大，内里设置一般二，都是只有一张大如床的石台，上方摆了一枚蒲团。 看来极普通。 然而石台是灵石台，自身根就是一块浓郁到极致的灵石，然后上头的蒲团是由干枯的凝神草编成，更不要提山洞的四面八方皆是最顶级的灵石。 谁知这还不是全部—— 走到这里，石壁散人转过头来：“这是你日后修炼的静室。”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石台下方：“你就在石台上修炼，这下头乃是这座山的灵脉在，这座山之以遍布灵石，盖因这一段灵脉，这灵脉十分见，纯度极高，灵气极充足，放在任何一门派，怕是都可以作为镇教灵脉，但凡某地方有这一段灵脉，都可以山立教了！” 听到这乃是一段灵脉，杜楠又倒抽了一口气——灵脉，他知道的！ 正如石壁散人说，间几乎有灵脉之上都矗立着一教派，或大或小，根据灵脉的大小而定，小门派保不住大灵脉，而大门派的灵脉亦非常珍贵，因着灵脉存在的缘故，教内虽然众弟子甚至周围的百姓皆可到更加充裕灵气的实惠，然而真正的灵脉之上，却要紧着教派内的紧要人物使用，寻常弟子轻易用不上的，且修仙人认为教派的气运和灵脉息息相关，哪怕是紧要人物不能可着劲尽情享用这灵脉，生怕教派的气运被用完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此次来到了这里，他俩接下来一百年……不！五百年，怕是根摸都摸不到灵脉的。 这……简直是掌门亲生儿子都享受不到的级待遇了！毕竟掌门自己都省着用呐。 紧接着，他心中豁然朗——是了，正是因为这里有灵脉，一路上他才看到这许多灵石。 “原只有一间静室，如今你有两人，我便趁天亮的功夫一又挖了一间，两间静室一模一样，你俩各选一间，进去吧。” “老杨还给你做了扇门。”石壁散人随即示意了一下门的位置，杜楠一看：行吧，门是灵石做的。 太奢侈了，然而放在此处，倒像是最合理不过的行为。 是，又和朱玑彼此对视一眼，两人没说话，直接根据现在站立的位置，杜楠站在左边，选了左边那山洞；而朱玑站在他右侧，则直接向那边的山洞走去。 而老唐和石壁散人则分跟在他两人身后，石洞里头的设施看似简单，其实内有乾坤，他还的继续介绍。 跟着杜楠的是老唐，一进门，他先是关上了门，杜楠这才发现门上还刻了一阵，覆盖了整扇石门的一大阵，上头的阵法异常复杂，他识上头的每一符文，却不识这阵法身，还是老唐笑呵呵主动为他介绍道：“这是一聚灵阵。” 杜楠惊呆了—— 这里……都是灵脉了，还要聚灵，这…… “酌情使用，你看，关在这里，你石门反锁的时候，这聚灵阵便启动了，反锁大门是放置外人打扰。”老唐说着，让他看了看具体位置，没给他示意。 紧接着又带他来到山洞的角落，杜楠这才发现那边还有一桶，老唐示意他往桶里看看，杜楠这才发现桶里有传送阵。 “每天这里会定时送凝神草汤过来，可以喝，可以沐浴。” “这样高浓度的灵力，看似没事，然而长时间修炼，又是高强度修炼最损伤神识，凝神草汤是不了的。” 介绍完这桶，老唐又带着他走到石台上，示意他往石台下看，杜楠发现那里有三盒子。 指着三盒子，老唐道：“这是丹丸，第一盒子内是辟谷丹，第二盒子内是筑基丹，而第三盒子里放的则是元婴丹。” “都是我炼的，我曾经是炼丹师。”老唐自我介绍了一下自己除了炒花生瓜子以外的另一技能。 “不过——”话音一转，老唐叹道：“这些丹药可省着吃，看这地方遍地宝贝，可就是宝贝太多了，以至普通点的宝贝都算不上宝贝了，大概是那人看不上，或者是不需要，这里能够炼制筑基丹和元婴丹的材料，我找了好多年，就炼四颗，刚好你俩平分。” “石壁散人说对，说不，这里就是你俩的机缘。”说完，老唐冲杜楠友善地笑了。 看着老唐的微笑，杜楠脑子里只剩下一想法：妈呀——这简直是修仙界最顶级的高级自修室有木有？！ *** 而在隔壁，同样的高级自修室内，同样“自修室”内的各项设施介绍完毕，石壁散人虽然在笑，可是给人的感觉却一点不友善，还有点吓人。 倒是朱玑，一点不意外的样子，看着这样的石壁散人，朱玑平淡道：“说吧，怎么尽快修炼法？具体我要怎么做？要多快？” 双掌一击，石壁散人笑更吓人了：“越快越好，可以的话在五年之内。” “怎么做呢？再天才，五年内从筑基到元婴很难的吧？”不是自夸，朱玑对自己的天赋其实颇有认知，他绝对算是根骨不差了，又了仙台火，身还有些小聪明，加上又勤快，修为目前还停留在炼气五层，一方面是因为仙台火煅骨之故停滞了五年，另一方面却是缺乏资源。 他家是普通人家，他师父不富，饶是因为他师父弄了老祖的位置，他身又天资好、平日里分配的修炼月利已是不错，然而想要让一五灵根修炼来，还是极困难的事。 五灵根不是不好，这是中界上界已经明确了的事情，事实上，五灵根还很好，只是因为五灵根需要的吸收的灵气是单灵根或者双灵根的数倍，以修炼难度是数倍罢了。 这里的资源倒是不缺，可是再不缺，一人吸收灵气是有上限的，修仙者每日打坐修行一来是为了吸引灵气入体，入体之后便要带动这丝灵气在身体内循环一周。 只在五脏六腑和头部循环，称之为一小周天； 而自头颅始，顺着全身的经脉完整游走一圈，是为大周天。 更何况在这过程中五脏六腑一定会产生杂质，尤其是他现在修为低，□□凡胎就杂质多，这一步需要时间； 再者，就算他能承受住这么多灵气，他的身体未必能承受了。 话里就有穷小子骤然到大宝藏，一下子吸收灵气太猛了，整人自爆了的传说，这可不是假的，师父曾对他讲过类似的事情。 是以，听到石壁散人说对他的要求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修炼到元婴”时，他一下子警惕来了。 师父说过：修仙之事向来不求快，但凡人说有快的路子，定藏险招。 他这才询问一人是否可以，到肯定的答案之后，自爆了性，决定由他来。 果然—— “我自有我的法子，能让你在五年之内便达到元婴。”石壁散人道。 “雕仙骨。” “实不相瞒，我是一名普通凡人，没有一点修仙的天赋，如今能够修炼到窍，盖因我为自己雕了一副仙骨，是我死的早，否则让我继续琢磨下去，我说不能修炼到飞升。” “以凡人之躯升仙，想一想就是大快乐之事。” 说这话的石壁散人是极度自信的，和之前缩在条椅上嗑瓜子的老农看着完全是两人。 看着这样的石壁散人，朱玑忽然想到自己曾经听师父提过的奇人—— 据说是上境的人。 说是凡人，然而却可以修炼，还修炼到了不低的修为，名门大派争相邀请他入门，而更有间豪富子弟手捧数灵□□草求他成为自家客卿，盖因他有手绝技。 “在骨上刻符阵。” “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能想这等异术，让不可修炼之人重新可以修炼，让灵根有损伤之人重新恢复。” “只是他甚手，轻易见不影踪，如今已有上千年没有现了，人都说他应该是死了。” 朱玑想：不，他没死，不过不能算完全活着，以灵的形式，他现在正在自己面前。 紧接着，他又想：幸好自己先答应下来，在骨头上雕阵法，听着就忒疼！ 162、脉脉温情（修） 还是杜楠之前提起“壁散”这个被弄错了的名字, 他才把石壁散这个名字和师父提过的那个联系在一起的，经由种种，直至方才才确定两确为一。 “恳请道长为我雕仙骨。”朱玑郑重道。 “哎？在骨头上雕符阵可是血腥得很，也疼的很哦！一般都是没了法的才这么干, 可以说这是没了法的法, 比如我，就是因为根本没有仙骨修仙这才己雕了仙骨, 比如那, 是再不升级就了，而他有大仇未报, 还有一些则是受了重伤再没法修仙……” “你这仙骨这般好, 干嘛雕仙骨哦！十来年到元婴已经非常非常非常天才了好不好？！说出谁都得夸你资质惊的——”石壁散惊道。 然后在对上朱玑那双乌黑的眼珠, 声音戛然而止。 “我知道我天才啊！”乌黑眼珠的主笑了, 笑容一份凉薄，两份谓, 一边笑一边说着石壁散听了就揍的话。 然而—— “我不需要别夸我，我要进一步缩减间不为名，只为早点回家。”脸上的笑容不知何全然不见, 一张白皙到苍白的脸对着他, 朱玑对他道：“正如五花说的那样，我们的家如今都在外头下落不明, 我们得尽快出找他们。” “我奶，我母亲，我父亲，我们的杏郎，还有两头鹤，十八只鸡……他们是因为我踏的仙门, 因为我从乡下老家离开，到了一个亲朋好友都的地方。踏入仙门那天始，我们一家便一天也没分开过，哪怕我被仙台火烧着了，他们也没弃了我，而是带着我了卦师说的方向，我不醒，他们就一直在那边待着，离开了好不容易在那边经营好的家当。直到那边发了水，大水将我们冲散。”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抹笑，不过这抹笑与之前大不相同，竟是带着温情。 和这张冷静精明略带薄情的脸完全不协调的脉脉温情。 “以我要回，尽快带着五花回。” “我的间可能很多，他们的间不知有多少，别说十年，二十年，就连一年的间对他们来说都是长的。” “我求仙道，为的不是长，亦不为大能，而是为了和他们在一起的间长久，然后就是——” “护着他们的能力。” 说到这里的候，他一双乌黑的眼珠带着笑，是坚定至极的笑容。 “还请道长应了我这个念。” 说着，他竟是朝着石壁散长长揖了下。 被这长长一番话震得说不出话来，石壁散最终点了点头。 *** 将两送入静室之后，老唐是笑呵呵从静室中出来的。 作为同样热爱活、修仙致力于改善活的修士，他和杜楠聊的极好，若不是杜楠马上开始修行了，他能继续和他说下。 而石壁散出来的候就比较吓了。 浑身是血，饶是他是灵，那些血还是在他的灵之上停留了好些间。 就连他的神情也是恍恍惚惚，若不是知道灵魂没法再雕仙骨，众还以为他己雕仙骨了呢！ 一起活的久了，众都知道他那手绝活是什么。 “这是当归道友雕了骨？”老唐问他。 “嗯……哎！”应了一声，石壁散甩甩头，总算把己从之前被震撼到恍惚的情绪中□□了。 “看看当归道友那边的灵气流吧，我刚刚他雕了仙骨，得看看他那边的灵气流如何……”石壁散和旁边老杨说了一声，老杨点点头，半晌从身后摸出个灵盘出来，在灵盘上拨动两下，上瞬间出来个数字。 看清上头数字的那一刻，有都愣住了—— “我年轻之，门派最看重的弟邓兰据说是世上仙根最宽广之，吸收灵气之快世罕见，我记得他在炼气期吸收灵气的速度是一百一十灵气流，而当归道友这个速度居然达到了二百三十，咱们这是……随随便便那么一捡，便捡到了个天才？”老唐一双细眼都瞪大了。 他们都是上境之，那边修炼方法更细，也更加量化，他刚刚说的“灵气流”便是一种灵气单位，专门用来测速，在他们那里，仙根划分更细，就算同款仙根，吸收灵气的速度不同，亦可分出个上中下品。 “哪儿是随随便便一捡？分明是只有天才才能来到咱们这儿好不好？”倒是石壁散心中有数，手抚胡须，他颇为得道：“真海，那是传说之海，能被真海冲下来还活着之，皆是有点能耐的，他们身边的骑兽可是麒麟和龙，还不是普通的麒麟与龙，你看那小模样多神俊？也就阿孟眼神不好把们误看成马啊蛇的，更不要说当归道友还被仙台火淬过，仙台火，那是一般得的到的么？一般被烧还烧不着呢！ 啧啧——你们是没看到，我为他雕骨，看到他骨头的那一瞬间……” 石壁散摇摇头：“晶莹剔透，我就没见过这么完美的骨，我一连雕了三个符阵都被那仙骨动洗，直到换上了最厉害的一个聚灵阵，这才留在了那骨上。” “仙台火真不是盖的，简直淬一切，连我这符阵也能淬！” “只不知道那小苍界是什么超凡大境，这等天才弟居然也没有被着重培养，如今看看炼气五层，不，现在已是七层了，一看便是没有分配到灵脉上修炼的结果。” 这也是石壁散这些上境之见识少了。 在他们看来有能力就会被重点培养，如果没有被重点培养就是能力还不够。竟是全然没过杜楠朱玑两是中境来的，而那边，缺资源。 不过空间的资源之丰，就连他们都感慨就是了←可惜用不上。 这是朱玑开始修炼之，他们的感叹。 稍后，杜楠也在老唐离开后，关上门，没开聚灵阵，而是将阵上的每个符文都细细研究过一遍，杜楠这才慢腾腾地盘坐在灵石台上，开始修炼了。 他其实不算是个修炼狂，别说狂了，嗯……大概他果真是他奶的孙，他妈他爸的儿，他们一家……修炼方都不算十分狂热。 比如他奶，比起修炼，她老家其实更爱种地，以现在修为不高； 比如他妈，比起修炼，她更爱做意赚钱，以现在修为也不高； 比如他爸，比起修炼，他更爱刺绣画画品茶……乱七八糟，啥都爱啥都学，就是不太爱修炼，以现在修为同样不高。 到了他这儿，嗯……家学渊源，比起修炼，他更喜欢做做饭、修补个东西、搭个什么东西的，没事看看风景，养养小动物，都挺意思的，起码比枯燥的修炼有意思啊！ 什么？你说他不是很喜欢炼器吗？ 呵呵。 你看看他炼出来的都是什么器？ 烧烤炉，马桶，幻录仪……基本上，虽然都是修仙产品，然而功能方都是和修仙没有一块灵石关系的，大概就是方便活的活道具吧。 以说，杜楠其实是个踏踏实实过日的儿啊！ 就连他拜的师父，其实也是个奉行然大法的写意儿，于是杜楠的修仙之旅进行到现在，基本上就很散漫。 苦修苦练是绝对没有的。 闭关然也是从未有过的，他全家都没有，他师父大概也就有过一次，被迫的。 只是这一次，杜楠定主意了，他也得努力修炼，不能凡事都推当归，哪怕资质完全不能和当归比，可是他也要努力提高己一点，哪怕是这次还是要靠当归，可是但凡只要他厉害一点，将来能帮助当归的事儿说不得就多一些，他己也更有用些。 于是，盘好腿，杜楠好坐，然后开始运气了—— 几乎就是他运气的同一刻，老杨手上的灵盘“嗡”的一声响了，上头随即冒出来个数字。 一开始的候，老杨还在听其他唠嗑，没有第一间就看这个数字，直到这个灵盘上的数字一直跳动，跳动，就会乱闪嘛，老杨的视线余光看到了，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 愣住了。 有了朱玑之前的灵气吸收值在前，他以为接下来杜楠这边再怎样都不会超过这个数字了，毕竟世间能超过这个数字的都少，然而他错了。 “二百七十八！二百八十八！二百九十八……量天尊！上三百啦！”老杨失声喊到。 他的声音太大，直把旁边聊天的几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了。 “什么三百？”石壁散随口一问←成吧，他根本没把这个数字往灵气吸收率上。 原因和老杨一样一样的，毕竟，炼气期的灵气吸收率，一百多就是顶儿了，刚刚被朱玑刷新了，然而总不能再刷新一回吧。 结果就是——能。 看着灵盘上最终停下来维持不动的、“三百八十一”这个数字。 石壁散等灵统统懵逼了。 “那个孩虽然是混沌仙骨，然而仙根并不算十分粗壮，按理说吸纳灵气的资质应该颇普通才是……”老唐懵懂道。 “等等，你也说是混沌仙骨了，这么些灵气……莫不是被这孩的空间吸进啦？”石壁散不愧是学术派的，立刻到了杜楠那个现在进不的空间。 “是了是了，比这里还大的空间，光凭这空间这么大，这孩也不能是个普通啊！” 看着不还会往上跳个十几二十的灵盘，石壁散焦急的在杜楠的静室门口走来走，职业使然，一间他恨不得要进到门里，扒开杜楠的仙骨看一看，当然，他很快消了这个念头，隔壁的他哥可不是吃素的，虽然修为还低，可是看性格，看经历，看资质……怕不是以后叱咤一境的大能？何况己还指着家把阿孟带出呢！ 他急躁的踱了好几个来回，直到随着思考进度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最终，停在了杜楠的静室门前。 转过头来，他看向老唐等：“是了，之前我知道这孩的仙根情况的候，便这是沾了他兄长的光。” “那等粗细的仙根，若不是大量灵气灌注的话，万万不会在这个年纪可以修炼到炼气五层的。” “说的残酷点，这孩的仙根不好，这个年纪，能修炼到炼气三层就是极好，这辈能修炼到筑基就不错。” “刚刚我还以为己悟了：定是他兄长吸收灵气的效率实在太高了，他们兄弟一直在一起，兄长每日勤于修炼，引来的灵气灌注了弟弟的经脉，日积月累下来，让弟弟得了仙缘。” “现在我发现我错了。” “真相搞不好是反过来的。” 抬起头，石壁散看向杜楠方向的双眼精光射：“是弟弟的混沌仙根有玄妙，空间吸纳的灵气每日除了可以灌注他身，更灌注了他的兄长，我猜：搞不好弟弟原本根本是没有仙根的，现在的土、水、火仙根根本就是被那空间吸收灵气之经年累月，慢慢拓开的！” 163、杜楠的决定（修） 正解！ 石壁散人不愧是以凡人之躯入道的修仙者, 纵使修为算不得最高，然修仙理论绝对有见解，且他脑袋极为灵光，特别擅长触类旁通, 别看他和杜楠相识时间并不久, 也不算很了解对方，然, 就凭这点了解, 他就推测出了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好家伙！有了这仙根，五花道友的修炼速度这里岂不是一日千里, 怕不是比当归道友还要快？”抱着灵盘, 杨惊呆了。 石壁散人便捋捋胡须, 摇了摇头：“怕是很难。哪怕五花道友的灵气吸收值高于当归道友, 然论修道速度，应当还是当归道友胜出。” 杨愣了愣, 视线落石壁散人脸，他等着对方布答案。 叹口气，石壁散人又捋了把胡子：“得也混沌仙根, 失也混沌仙根, 这引来的灵气，怕是大半都得进了那空间——” 事实证明, 他又猜对了。 岂止大半，杜楠感觉自引来的灵气里，至少得有百分之九十进了自的空间！ 来不及多想，他只能赶紧抓住还能抓住的灵气，牵着那股灵气内游走一个小周天，再一个小周天……直到行满九个小周天之后, 方行一个大周天。 然后，他好不容易将这丝灵气安置自的经脉之中之后，发现更多的灵气早就被他的空间吸跑了。 进都进不去，看也看不着，然能吸。 然空间是自的，他又不能它，没办法，杜楠只能强精神，赶紧再抓一丝灵气继续运功。 就这么和自的空间争抢着，好容易运行满九个大周天，杜楠简直就似和人了一架似的，平息内查一遍自方才的修行成果后，杜楠怀疑人生了—— 这……和小苍界，和真东界，和没灵脉修行有什么区别吗？ 于是，杜楠是一脸疑色从静室中走出来的。 一看他这样子，众人就知道：石壁散人又猜对了。 好大家早有准备，唐塞给他一枚丹丸，杨搬了块灵石给他坐椅子，韩给他递了一杯花汤，再把石壁散人往他面前一推，给俩人整了个促膝长谈。 手捧热茶，看着众人面带同情看自的模样，杜楠更一头雾水了，直到石壁散人对他说了他们之前外头观察到的数值以及猜测。 “原来如此。”原来自也有头顶男主光环的瞬间，只不过光环就闪了一下下，便迅速黯淡掉了，果然，自就是背景板的命啊—— 杜楠感慨了一下，看了一眼还没出来的当归的方向，道：“我这空间吸收灵气这么快的话，不影响当归吧？” 完全没想到他听到这番话后第一个题是这个，石壁散人愣了愣，随即对他道：“不的，你俩才炼气呢，你就算吸的比一般炼气快的多，乎达到筑基六七层的吸收速度，不过这里的灵脉宽着呢，碍不到你兄长。” 杜楠这才松了口气。 倒是石壁散人看他的目光更柔和了。 修仙者之间，向来相争者多，相让者少。 哪怕是他们自，倘若活着之时来到这宝地，面对这等资源，怕也是不想让人的，这杜楠这情况下，第一个想到的还是他兄长，实难得可贵！ 一时间，石壁散人也想起了自的兄弟…… 还是凡人之时，他也是有兄弟的，只是他们是何时消失自的记忆里的呢？他竟想不起来了。 从回忆中拔出心神，石壁散人重新看向杜楠：“你也别失望，殊不知你这混沌灵根实难得，每次引气量数倍于他人的情况下，哪怕不能将所有灵气尽数倒入内，然你的筋骨血脉亦可以得到极好的淬炼，你仔细回忆回忆，你是不是从小到大身就极好？哪怕没有锻炼，魄亦超乎寻常的强悍？” 杜楠便想：还真是。 都能和青哥儿等人一同下海捕龙了，自的格儿当真可以，仔细想想，自辈子的身也是倍儿棒—— 于是，虽然没有像预期那样灵脉尽情修炼个够，然杜楠已经也很满意，毕竟石壁散人的指点下，他又多了解自的空间一点。 况且他本身也不是修炼狂人，比起枯燥的修炼，他现对杨手里可以测量灵气值的灵盘更感兴趣一些…… 于是，杜楠当时就向杨询能否借他手的灵盘一观了。 对杜楠的豁达极有好感，杨当时便把灵盘递给他了，非但如此，还凑到他面前，为他细细讲解起这测量仪的原理来，俩人一拍即合，竟是聊得极为投契。 忽然发现的大男主光环原来并非光环，只是反光←这件事其实没怎么影响杜楠的心情，倒是因为和唐杨等人聊的不错，他的心情还颇为不错来着。 直到他回去。 因为足足修炼了一天一夜，再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微亮，已是第二天的清晨。 回到那个“家”，推门进入堂屋，看到正对屋门、正趴桌睡觉的八角，杜楠愣住了。 小家伙正前方是一支已经烧完了的蜡烛，然后，桌有三碗装了满满的甜汤。 他这才想起来：离开的时候八角拍胸脯说今天家里的饭他包了。 然“今天”已经是“昨天”了。 杜楠顿时被浓浓的愧疚淹没了。 尤其八角发现他回来，从桌懵懵懂懂爬起来，露出那张伤痕累累的小脸时。 杜楠被吓了一跳，不过这次被吓的原因已经不再是那对黑洞洞眼，是头的伤痕了。 “怎么回事？”八角醒的时候恰逢杜楠端着刚刚热好的甜汤回来，迎面看到八角刚刚抬起来的脸，杜楠手一抖，赶紧把碗放桌子，随即扳住小家伙的脸蛋仔细查看起来。 明明只是一对黑洞洞已，却因为脸生动的表情瞬间有了感情，杜楠看到八角又惊又喜的笑了。 意识到杜楠终于回来了，八角先是笑，随即才一脸迷糊的答道： “我的脸有什么吗？我都没注意，是不是沾树枝啦？我昨天摘花的地方有点高，我是爬到头去的，一个没站稳，摔……” 说到这里，八角赶紧伸手捂住了自的嘴——他发现自说漏嘴了。 杜楠：…… 先让八角坐原地把花汤喝着，他走到外面用脸盆了一盆水，再次回来的时候，他便是带着脸盆和手巾回来的。 先帮小家伙将脸的伤口处理好，他这才发现灵也受伤的，虽然没有血，不过横七竖八的伤痕倒是不少，放这脸看着着实更可怕了，因为这让八角看着更不像人了。 只是如今杜楠已经知道这里的人都是灵，八角大概是不小心走进来的，年纪小小就没了的人类小孩子吧？还没了眼睛，这得是死前受了多大折磨啊！想到这儿，杜楠为他清理伤口的手便更轻柔了。 不知是清理伤口管用了，还是之前八角喝下去的花汤管用了，总之，杜楠擦着擦着，擦完的时候，那些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只剩一些浅浅的印子了。 处理完他的伤口，杜楠又把他头顶乱糟糟的马尾辫解开，重新和水梳头，这一次梳的就不是马尾辫了，杜楠给他绑了个哪吒头。 文静秀气的小男孩，还是昨天的马尾辫更适合他，哪吒头应该更适合那个黑小子——端详八角的时候，杜楠脑中情不自禁冒出了另一张脸。 甭管适不适合，八角却高兴得很：“爹，您还梳其他头型？” 点点头，杜楠道：“我一共梳八发型，咱们那儿，男孩子梳八头型是必须的，我爹的话，梳三十来。” 八角的嘴巴登时张成了个“0”：“爷爷这么厉害？！” “嗯，他这方面厉害的很。”杜楠点头道，随即，拿起脸盆和手巾，他对八角道：“去拿东西吧，今天我和你一起去摘花。” 这一刻，杜楠做出了新的决定。 他决定放弃和当归一起苦修，靠升阶早日离开这里这个念头了。 “爹你不修炼了吗？”一边走，八角还一边他。 “修炼还是要修炼的，不过修炼的主力换成当归了。”杜楠答他。 虽说修炼的主力原本也不是他…… 之所以和当归一起去静室苦修，其实只是不想明明是个人的事儿，却只靠当归一人罢了。 然事实他并没有帮忙不说，还让真正帮他们忙——努力采花的八角空守家门了一天一夜。 看到八角抬起头来，露出伤痕累累的一张脸时，杜楠忽然想通了。 “我知道了，爹你的天赋不如娘是不是？”完全不知道杜楠心里想啥，八角直率道。 虽然但是，不过这孩子怎么说大实话？ 看了小家伙一眼，杜楠坦然答道： “嗯，确实不如他，不过却不是因为不如当归放弃，是因为相信他所以放弃，且也不是放弃，只是换一帮忙形式。” “当归修炼时需要花，我就帮他准备足够的花；服丹需要仙草，我就帮他采仙草；将来他需要剑，我还可以炼剑……总之，用别的方式，也可以帮到他。” “然后……”看看下方的小男孩，杜楠忽然低下身子蹲下来，双目正对那双黑洞洞，他直勾勾看着对方道：“我也不想你每天回来看不到我们任何一个人。” 杜楠也说大实话了。然后—— “今天回来晚了，抱歉。” 目视八角，他还道歉了。 完全没想到他这样说，八角愣住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半晌小小声对杜楠道：“那、那我继续帮你啊……” “好。”应了他一声，向灵脉的方向看了一眼，杜楠转过身，带着八角向山谷的方向去了。 与此同时，距离此处甚远的那座灵山之，静室之中，仍然不断吞吐灵气的朱玑仿佛有所感一般微微睁开了眼，眼中无悲无喜，无我无人，感受到充沛的灵气近乎冲断筋骨的疼痛，他一眯眼，闭眼，再次陷入了无休止的修炼。 164、杜楠的想法 做出决定之后, 杜楠重安排了一下自己生活。 他现在生活很规律：每天一早吃饭，和八角一起去采摘今天一天需要白花，就地修炼；中午回家吃饭，然后下午做情就比较杂了：虽然已决定不去灵脉修炼, 不过他仍然每天去灵山一次, 去给朱玑送饭。 据石壁散人说，修为增长再快, 神识增长速度跟不上, 就很容易走火入魔，而凝神草恰是对神识好仙草, 也是得亏他们这里有凝神草了, 这才让朱玑迅速晋级有了安全保障, 否则快速晋级其实是一件很危险。 知道这件后, 杜楠便别注重凝神草采集，如今朱玑每日练功所需凝神草便都他供应了。 这着实不轻松。 好在杜楠有帮手。 帮手之一自然是八角, 八角原就非常擅长采摘白花，听说这些白花是要给朱玑，小家伙胸脯拍邦邦响, 每天玩时间都缩短了, 全来采摘白花了； 至于帮手二，出人料居然是黑衣小男孩。 前面说了, 为了给杜楠更多白花，八角把下午原来玩耍时间都来采摘白花了，这一勤快，就又惹到黑衣小男孩了。 有一天，杜楠去灵脉处给朱玑送饭功夫，黑衣小男孩便和八角打起来了, 两个人打那是相当惨烈，至于杜楠回去时候吓了一跳，原因无他，八角头都被打掉半边了！ 后还是八角安慰杜楠：“没，我伤看着厉害，其实还好啦！我才发现那个家伙看着厉害其实不太会打架嘛，打架时候光会抓人头发，好像孩子打架一样。” 也是顺着他仔细检查了一下，杜楠才发现，好像……还真如八角说，他伤看着怕，不过其实缺失部分主要是头发？只是人缺了头发大概看着就是丑，而灵体缺了头发……看着还有些怕，油光水滑黑发重变成了一缕一缕黑雾，和头颅混在一起，倒像是头缺了一块似。 “喝点白花汤就好了。”八角验老道对杜楠说。 当晚，杜楠便煮了一大锅白花汤，不止让八角喝，还让他洗了头发←这是和石壁散人学，凝神草熬汤泡澡亦是一种恢复神识法。 这法子当真好，洗完头擦头时候，八角头已恢复差不多了，虽然头发还是短了一截，不过却不会看着像少了半颗头似吓人了，他完，脸盆里白花水也去了大半。 原来这凝神草汤还这样被吸收——心里想着，杜楠也没浪费剩下凝神草汤，他这些汤给八角擦了擦脸。 被杜楠擦舒服，八角黑洞洞都微微眯起来了，到杜楠将手巾从他脸上离开时候，那对黑洞洞再次打开，他听到八角感慨道：“爹，我想起来了，我小时候，你好像常这么给我擦脸来着。” 杜楠：…… “每天至少擦两次，擦时候还给我涂油油，我想起来了。” 看来这孩子也是被好好疼爱过小孩——心里这么想着，杜楠对他道：“那后每天我们留一些白花汤下来，我给你擦脸。” “好！我会更加努力摘白花！”八角便高兴道。 完全没把黑衣小男孩警告放在心上。 倒是杜楠第二天见到黑衣小男孩时候，被他样子吓了一跳。 昨天八角只是看起来半颗头没了，黑衣小男孩却是真·半颗头没了。 不止后脑勺，就连右半边脸都没了。 看看黑衣小男孩半脸忌惮警惕看着自己这边模样，又看看白白净净柔柔弱弱八角，杜楠想：真是人不貌相啊…… 此一站，八角却是真不怕黑衣小男孩了，哼着小曲儿，他努力采白花去了，今天杜楠又给他梳了发型，他心情好得不得了。 倒是黑衣小男孩，杜楠摘白花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有呜呜咽咽哭泣声，循着声音拨开草丛一看，便对上了半张脸涕泪气流黑衣小男孩。 “对不起，八角采白花太多了，不过也是有原因，他是帮我采，当归……那天你见到另一个人要。”觉得这件自己也有责任，杜楠决定帮八角解释一下。 然后他就看到小男孩倔强地抹了一下眼泪：“你要白花吗？我也帮你采。” ？？！！ 完全没想到对是这个反应，杜楠呆了呆。 紧接着，不给杜楠拒绝机会似，黑衣小男孩竟是将自己竹篓里白花草全部倒到他竹篓里来了，两个竹篓里白花草瞬间汇入一起，再也分不出哪一簇是杜楠采、而哪一簇又是黑衣小男孩采。 于是杜楠真没法拒绝了，他只能接受下来。 “那个……谢谢你啊，不过也不好白要你白花，有什么我帮你吗？” 别说，居然真有。 一只黑黝黝大眼睛看过来，黑衣小男孩吸着鼻涕小声道：“有，给我梳头发吗？” 杜楠脑中第一个想法：难不成八角被打时候专被揪头发原因竟是这里？ 他脑中第二个想法：呃……你有头发吗？ 看着对已转过来了、被薄薄一层头发盖住黑洞一般后脑勺，杜楠深呼吸口，就着这稀稀疏疏绺头发，给他梳了个哪吒头出来。 当真挺适合他——杜楠想。 倒是黑衣小男孩一副挺满样子，还找小水流对着水面照了照，半晌害羞地对杜楠道：“明天我还帮你采白花。” 杜楠：…… 于是，杜楠就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小帮手。 虽然八角一开始很不开心，不过耐不住黑衣小男孩总是神出鬼没将白花塞给杜楠啊，尤其他还没别要求，头发也就让杜楠绑了一次而已，后来还是杜楠看到他发型乱了，重帮他绑了一次，好在八角到底是个性格柔软好孩子，眼瞅着黑衣小男孩不再找他，对于他每天出现在他们身边这件，便也慢慢接受下来。 而杜楠也不白要他，偶尔给对梳梳头发在杜楠眼里不够看，他便每天变了花样凝神草做了吃食带过来，和两个孩子分食。 他手巧，不但自行摸索出了凝神草冻做法，还加改进，将味道和模样改良更好吃，非但如此，他还凝神草做了糕、粥、丸子…… 直把黑衣小男孩吃两眼放光←没错，他缺少半颗头慢慢长出来了，后脑勺虽然还没有，不过有头发盖着，加上杜楠已看他看习惯了缘故，倒也完全不觉得怕了。 大概是这孩子残魂里天生就有美食家兴趣爱好吧，因为杜楠常变着花样做食物缘故，黑衣小男孩更喜欢找杜楠玩了。 他还和杜楠学习各种食物做法哩！还会第二天学了带过来，和两人一起吃。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八角对他接受度倒是更高了。 也因为如此他们现在玩得好缘故，杜楠便从小男孩嘴里听到了一些他那边历往。 比如说，和孟婆她们这边村子一样，小男孩那边曾也是有个村子，他们那边村子甚至比这边更大—— “你们这边村子算什么？我们那边村子更大呢！足足得有你们十个村子，不！三十个村子那么大！”黑衣小男孩骄傲地说道。 三十个黉葲村大地……应该已不算是村子了吧？是个城市？杜楠心想。 “那你们那儿人呢？”八角问，不是呛声，他只是单纯好奇。 抿抿嘴，黑衣小男孩是露出一抹悲伤之色，随即脸上又带了一丝迷惘。 “有一天，有只大手忽然出现，村子里人都被抓走了。”他轻声道。 “而我因为和爷爷躲在白花丛中，没有被那大手发现，过了不久，爷爷消失了，便只剩下我一个人。” “那边——”他指了指初见面时，朱玑曾假骗他来处山谷另一个入口：“我们村子就在那边，不过现在那里什么也没有了。” “我其实也不是从那边过来，我就住在这片山谷里，这里白花多，保护我不被那只大手发现。” “那一天，不想让你们知道我是从那边来，其实也是不想你们过去，那边有大手，很怕，你们会被抓走。” 黑衣小男孩小声说，一只手紧紧扽着地上一支凝神草根，直把草枝折碎了也没□□。 他应该就是当年那个信仰者村落遗民？杜楠想到了石壁散人对自己说过。 如果是这样……这个孩子到底在这里一个人呆了多久了？至今仍然是个孩子模样，记忆好像也停留在那次不久，他是不是散开了好次？散开再成形，散开再成形……如此往复？ 又或者……这个孩子也是如此？ 心里想着，杜楠看向了一旁面带同情看向黑衣小男孩八角，心里暗暗有了个想法。 他想带他们一起出去。 165、石壁散人所求 不懂问, 杜楠天下午去问石壁散人了。 “什？要怎把两个孩子带出去？”听完他的问题，石壁散人原本眯缝着的眼睛一下子睁了。 对上杜楠一脸疑惑的表情。 “我想问问你们打算怎离，你们能用的子，这两个孩子大概也能用, 还是因他们不够完整, 所以你们能用的子他们不能用？”忽然想这个可能，杜楠面容一肃。 “不、不、不是……”结巴了两声, 石壁散人从躺椅上跳来, 过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问道：“听你的意思……你是想把我们也带出去不成？” 杜楠更迷惑了：“难道我们出去的时候你们不一出去吗？” 石壁散人这边还做反应，不远处, 同样听到他这句话的老杨, 手里的筛子一下子落到地上了。 而旁边正在择白花的老韩手一抖, 草茎扔进了放白花的盆儿, 白花儿倒是扔进了放垃圾的袋。 而石壁散人则已经反应过来了，一把握住杜楠的手, 他激动道：“要的，我们也想一出去的，好的地方待了这久也待烦了, 何况这空间指不定什时候被不知什人得了, 朝夕不保的，人家心里一直很怕怕的！” 手都快被抖断掉的杜楠：…… 他才知道石壁散人等人居然想着他们一出去的。 “可是你们帮了我们很多, 又提供灵脉又提供材料，难道竟是无所求的？”杜楠一愣。 石壁散人便脸一红： “这个……不是无所求，我们想请你们带阿孟出去。 这家伙是活人，不能一直我们这群死人在一，何况外头说不得还她的家人在，我们想请你们带她出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 孟婆在旁边择白花，听到他这讲，老太太时把手里的白花一甩： “出什出？我家里人早死了，我虽然修仙天赋，可也在这里被你们用各子蕴养身体，如今已经活了一千多岁，我家里人可都是普通人，哪儿能活的我一般长？” “万一呢？万一他们也一直等你呢？还记得吗？你们那儿的小河边还很多白花草的。”看着一脸皱纹的老婆婆，石壁散人仿佛在看着一个小女孩，他温声对孟婆道。 嘴角的皱纹便更深，孟婆重新捡白花，半晌低声道：“反正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 “别听她的，那丫头是这个性子，刚刚那叫……近乡情怯？我们这一个要求，想让你们把她带出去。”纵容地看着孟婆的背影，石壁散人转过头，次看向杜楠的时候，眼里却是满满的恳求拜托。 “那你们呢？”杜楠问他。 “我们……不走了，这儿对活人来说太寂寞了，盼头，对我们这些死人却还好，毕竟这多凝神草呢！”石壁散人一始说得洒脱，然而在杜楠持续的凝视下，他到底压低了声音说出了真实想：“请你们带她出去已经抵得上我们帮你们的那些小忙，提把我们都带出去……太过了。” “何太过？很难？”杜楠问他。 石壁散人便点了点头：“很难。” “带阿孟出去简单，只要你们离的时候把她带上好了，带我们出去却那简单，毕竟我们是灵，离这里到外面的话，我们不能这光溜溜的走。” 眉毛一挑，杜楠问道：“那怎办？” 不能光溜溜的……难不成还得多穿几层衣裳？他点想象不出来。 还是老杨直接插话了：“得提炼好容器，让咱们附身在容器之上，作器灵带走。” “器灵？！”杜楠还真的完全想到离的子会是这个。 也是他孤陋寡闻，倘若是上辈子博览群文的朱子轩在这里，怕是从一始想到这个子了。 倒是石壁散人他们觉得杜楠不知道也是正常←毕竟他修尚浅嘛！ 于是，石壁散人即便耐心他解释来：“错，是作器灵。” “宝器里头孕育出一抹神识，这神识发育发育，待到他了人类一般无二意识的时候，可以称器灵了，了器灵的宝器便是灵宝灵器，堪称最厉害的宝器。” “器灵一般分两情况：一是真的器灵，是宝器自身孕育出来的，这灵宝灵器堪称天宝天器，乃是最厉害的一宝器；第二情况便是后天人工附着的，咱们想走的也是这条路子，将人的灵附着在器灵的宝器之上，令其成器灵的灵宝灵器，这子造出来的宝器又称人宝人器了。” “按一般情况，自然是天宝天器更厉害一些，可是倘若大能的灵附着上去而成的人宝人器，也不见得比他们差呢！” 说到这儿的时候，他情不自禁挺了挺单薄的胸膛，道：“说句不谦虚的话，咱们里头这些人，放到外面，可是修仙者们梦寐以求的器灵呢！” 骄傲完，石壁散人又缩来，一副渴望的神色看向杜楠，又看了看杜楠，直看的杜楠浑身发毛。 “我听懂了，可是我不明白，这样带你们走的难度会很大吗？”杜楠继续问他。 点点头，石壁散人道：“很难。” “宝器强大不一定器灵，而器灵的话，那一定会是厉害的宝器，尤其我们……”石壁散人看了看周围一圈老伙伴：“我是出窍修，老唐是灵虚，老杨是分神，至于大乘……他是大乘……” “修的强度某程度正说明灵的强度，然我这样儿的除外，别看我修只是出窍，可我的神识强着呢，而越强，则代表出去的难度越高。” 听到这里杜楠还是听出来他们出去的难度在哪里，好在他是个耐心的人，也不打断石壁散人，他继续听。 然后，石壁散人终于布答案了：“因会遭雷劈。” “人类修士会渡劫时会天雷降下一般，这宝器附灵之时亦会降下天雷，虽然我们的修所限，降下的天雷远远比不上人类修士渡劫时的天雷，可是对于那个时候才元婴的你们来说，怕也是不好受。 我们这边一十八人，怕是要十八重天雷，加上八角他们两个小不点的话，那是二十道。” “这样的话……你还想带上我们吗……”说到这儿，石壁散人的话声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末了才偷偷抬眼皮，看了杜楠一眼。 但见杜楠一副沉思的表情，在他以杜楠接下来八成会婉拒之时，却听杜楠次了—— “那得个够结实的瓮才行。” 石壁散人：？！ “我是说……了承受住这多天雷，咱们得准备一个足够结实的瓮才行。” 不知道怎回事，一想到抗天雷，杜楠脑中出现了一个瓮的形象。 他虽然说的看似话题十万八千里，然而石壁散人等人心中却是又惊又喜：都想到准备瓮了，毫无疑问，杜楠这是答应要带他们所人走了！ 不过光杜楠答应，石壁散人心里还是点谱，他不由得问：“归道友那边……” 杜楠便点点头：“你们且放心，他一准会同意的。” 归这个人，也是对他们家里人还自在些，对外头的人，他格外信奉他奶的一句话—— 杜婴婴的原话：天上免钱的肉饼，但凡吃了人家的饼，得帮人家做事，吃给才是正道，光吃不给钱的话，小心对方的业报轮到你身上！ 对于外人，归是不肯让对方的“业报”沾一点点在自己身上的，也是吃准了他这一点，杜楠才笃定归一定会同意。 兴许只这样才安心也说不定。 知道他们兄弟情好，石壁散人这才放了心，换上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他拍胸脯道：“你放心，你们答应了好，我们绝对好好设计，且把器身炼的结结实实的，到时候保证一道天雷都落不到你们身上，你们只管全力跨界行！” 说到这儿，他还朝杜楠挤了挤眼睛：“我们也不白让你们带我走，既然如此，我们且送一桩天大的机缘予你。” 所谓“天大的机缘”，杜楠隔日上午便知道是什了——石壁散人要他全程参与炼器。 他这才发现石壁散人等人大概是早动了离的心思，只是碍于各原因，一直成功，每个人都早了精心设计好的器身设计图，还不止一个，厚厚一沓设计稿呢！ 这程度的设计图可是一般炼器大师轻易不会拿出来与人看的，只亲传弟子才看得，如今杜楠却是一下子看到了十八份如此详尽且如此高等级的器身设计图。 也是刚好合了杜楠的胃，对于这份“机缘”，杜楠满意的紧，下也说不出什拒绝的话来。 倒是石壁散人看到杜楠满意，这才暗暗松了。 毕竟杜楠他们可是他们这多年唯二见到的两个外头来的活人，且朱玑天赋异禀，极可能在十五年内成功成婴，说不定是他们离的希望。 他原本还打算以倾囊教授杜楠炼器由说动朱玑同意带他们离，不想他们还说，倒是杜楠主动提出要带他们走，一时之间，石壁散人不由得心生羞愧，只是这份羞愧他说不出，只能表现在行动上，具体是给归那边提供的丹丸材料更多了，外加对杜楠的教授也格外用心。 连孟婆，得知杜楠决定将石壁散人等人也带走之后，不由分说，从那天始，每天都摘一大筐凝神草过来，倒是默默替了杜楠这份工，留给他更多炼器的时间。 166、器身的选择 留给他多炼器的时间, 而非“学炼器的时间”。 嗯，因为现在炼器的主力根本就是杜楠了。 杜楠原本是抱着向前辈们学习各个流派的炼器手法的目的去的，然而—— “你放心，你们答应了就好, 我们绝对好好设计, 且把器炼的结结实实的，到时候保证一天雷都落不到你们上, 你们只管全力跨界就行！” 石壁散人打包票的声音犹在耳边荡, “砰砰砰”——炉子里，炸裂声爆竹般响起, 直将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炸的粉碎。 嗯……石壁散人这句话不结实啊……嗯……就和他炼的器一样。 坐在石壁散人后, 杜楠想。 就在刚才, 石壁散人的炉子又炸了, 里头的东西碎了一炉心。 “这好的材料还会烧爆？难不成是材料还不够好？”黑烟熏得黑头黑脸的，石壁散人猫在炉子前自言自语。 他这边话声刚落, 坐在他旁边炼器的老唐的炉子里传来大一声爆炸声响——显然，他也失败了。 “这……炼器和炼丹理看来不一样。”打开炉子一看，老唐一脸凝重。 然后, 紧接着又是数声爆炸声响, 是其他几个人连炉子都裂开来了。 灰头土脸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半晌老唐：“不知现在改炼丹还来不来得及？丹灵咱们能当不？” 石壁散人挥一挥黑色的手：“得了吧，丹灵都是天生的，还是顶级丹药才能生出丹灵来，可听说人能附在丹上的，再说附在丹上甚？吃吗？” 老唐就叹，一向笑呵呵的人难得沮丧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 杜楠面前自动烧烤炉上架着的瓮中忽然传来“啵”的一声，伴随着一丝青烟从瓮飞出化一只的青鸟，所人的视线都转到了杜楠上。 “这、这是成了？”指着杜楠前方的炉子，石壁散人说话都结巴了。 “成了，这就是成了，我成丹的时候就这样，还得是品不错的好丹。”虽然不会炼器，然而是炼丹达人的老唐肯定。 在众人的期待下，杜楠打开了前方的炉子，从里头取出来一个法阵来，虽然看着什特别之处，然而青中带金，自一股灵在上头，显然是成功了。 敲了敲那法阵，又看了看上头的纹路，石壁散人“哟”了一声：“不错啊！这得是七品法阵了，虽然级别不高，然而用的。” 他一眼就认出这法阵了，这金属法阵本是他本命法宝上头需要镶嵌的一个法阵，他之前炼坏了的就是，当然，炼坏的原因倒并不是他就比不上杜楠，而是他是奔着三品法阵去的，他之前的法宝上镶嵌的法阵全部都是二品上，他想着就算自己不是专业的，至少也得拼个三品吧，然后就…… 拼失败了。 倒是杜楠只是跟着他中规中矩学习，按部就班炼制下来，一下子成了个七品法阵。 这其实已是极不错的天赋了！ 哪怕他们用的都是好材料之故，然而越好的材料炼制难度其实也越大，第一次炼制就能成功，甚至还能登品，这子着实算得上天赋了。 又看了看手上的法阵，绕着杜楠走了几圈，注意到杜楠炼器用的自动烧烤炉的时候，他还停顿了一下：“这是什？” 之前他注意杜楠自备的学习具，现在一看：哟呵！和其他人用的都不一样哇！ “是自动烧烤炉，可定制温度和时间，方便不会烧烤的人做烧烤用的。”杜楠老老实实。 “哎？好创意，是如今外头的新创意？谁发明的，不错啊！”石壁散人赞。 “呃……是我。我几位姨母平日不擅厨艺，总是吃不上可的饭菜，我便给她们造了这个烤炉。” “很孝顺哇！”石壁散人看他一眼：“难得是既孝心又聪明，你这炉子造的好，可控温这一点便极好。” “我看你在炼器上极天赋，这样吧，我的器我自己不炼了，全交给你来炼如何？”石壁散人紧接着。 “啊？”完全想到他会这样说，杜楠愣住了：“可是我修为低微，修为所限，再怎也炼不成你们原本品阶的法器来，这样的话……” 不等他说完，石壁散人直接朝他摆了摆手：“也是我想差了，我们只是想要个器罢了，材料够好就可，品阶必要一开始就那高嘛！”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看看周围其他人：“刚刚大伙儿炼器的时候是不是都是奔着二品三品去的？” 众人纷纷点头，就老杨点头，半晌他声：“我是奔着一品去的……” 石壁散人就给他个“果然吧”的颜色，摊开手：“难怪你连炉子都炸了，我看不止你，你们这些炉子都扎裂了的都是心儿高！品阶那高做甚？是想多挨几雷劈，还是想出去惹祸等着人抢？咱们这是都忘了，咱们炼器就是为了找个住处，不是自己用哇——” 石壁散人一语破天机。 “所——”其他人听在心里，末了视线不约而同向石壁散人看去，然后，顺着他的手落在了杜楠上。 “所！”右手掌落在杜楠肩膀上，石壁散人：“杜楠友炼器才是最适合咱们的选择！” “都说这法器要先随了炼器师，其次才能随了拥者，杜楠友炼出来的器一定和他的性格一样。” “稳重！靠谱！低调！好使——” “不说别的了，你们看杜楠友炼的这个烧烤炉，是不是特别稳重低调靠谱好用？看了都知是个好东西，然而你会抢一个烧烤炉吗？”石壁散人问向周围，看着众人将头甩成拨浪鼓，他这才点点头：“就是了，咱们不能光想着离开的时候渡劫，咱们还得想想后，咱们后难真想当谁的器灵，连器带人都归了对方吗？” 看着众人继续甩头，石壁散人继续：“不想，所，咱们就不能把自己的器弄的忒招人眼，起码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是个法宝法器的模样。” “我越看越觉得这烧烤炉不错，就这样吧，杜楠友，我的器就拜托你了，不一定是烧烤炉，但求别像原本设计图上那招人眼就行，当然，内在功能能保留最好，毕竟咱们也是用惯了，哪怕是人要，好歹也得点自保功能不是？”迅速由乙方变甲方，双手搭在杜楠肩膀上，石壁散人开始提要求了。 “哎？”杜楠还反应过来，老唐也快速从旁边拐过来了。 “还我，杜楠友，我的器也拜托你了，我倒是看你这烧烤炉就不错，我本来就像炼个炉子，仔细想，你这烧烤炉简直是为我天设地造的，外形我不要求，越朴实越好，不过材料可好一些，不过这个不用你管，我自己找，我知这里哪里炼烧烤炉……不！炼丹炉最好的材料，我明天就去挖！” “还我我我我！我原本的器是个盾牌，不过现在想想招人眼了，杜楠友帮我想个低调的，摆在家里也合适的……”这不，老杨也过来排队了。 迅速在石壁散人后站成一排，除了大乘之外，所人都过来排队了。 倒是老杨看大乘游离在队伍之外不知想什，赶紧把他往队伍里这一拉—— 于是，真·所人都站过来了。 莫名其妙多了个为所人炼制器的任务，杜楠虽然云里雾里，不过石壁散人给他准备了一个本子，老唐塞给了他一支笔，他的手便自动记录起众人的要求来，于是隔天开始，他在这边的家反倒成了炼器的主战场了。 “唐叔叔他们真好玩！爹这厉害吗？他们自己都做不成，全要您帮他们做器。”八角为杜楠骄傲的紧，杜楠整理众人要求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打蒲扇：“不过什是器啊？” 敢情他根本不懂。 对于这种事，杜楠从来不打算瞒他，视线短暂的从纸张上移开了一会儿，他对他：“咱们不是要想办法去吗？在那边生活得个存放体的地方，器就是那个地方。” “那我也得找个器。”八角若所思。 点点头，杜楠对他：“那你自己想一个，想好了还可画下来，就像这些设计图一样。” 八角便也点点头，接下来杜楠再工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认认真真翻看那些设计图，一页页翻过去之后，还找杜楠要了纸笔，每天在纸上涂涂抹抹，比杜楠还忙碌。 末了，画出了一把剑出来。 虽然笔触稚嫩，可是他画的着实详细的很，看得出他是好好看过其他设计图的，还仿着上面的方式画了各个角度出来，虽然各种阵法，不过依旧细节满满，他连剑穗想要什样式、什颜色都仔细画好了。 倒是让杜楠对他刮目看了—— 到底是男孩子啊！别看平时文文静静的，出门也是帮家里干活，可是想要的器是一把无比锋利的薄剑，纯然攻击的款式，哪怕画的并不十好也看得出极犀利。 “爹爹可给我炼这个器吗？”将图纸递给杜楠看，八角期期艾艾问。 仔细研究了一下，杜楠点点头：“可试试看，不过我炼过剑，不保证能炼的和你画的一样好。” “不保证能炼的和你画的一样好”——这句话弄了个大红脸，拿着画纸，八角背着背篓出去干活/炫耀了。 然后，又揍了。 不知八角对黑衣男孩说了什，总之，他又揍了一顿，虽说不至于像上一次那样扯掉半颗头，不过新绑的发型到底乱了，图纸也抢了走。 然后当天晚上—— 听到什东西从外面投进来的声音，杜楠猛地醒了，醒过来一看，床边落了一个纸团，展开来，正面正是八角下午抢走的图纸，背面是另一张图纸了。 黑糊糊的，倒像一个瓮。 167、杜楠的法子 一共要炼二十件器, 且每都要额外设计，这个工作量着不轻。 然而杜楠愣是不烦不燥，将自己要做的事情排下来，分了个一二三。 这是他奶身体行示范给他的。 遇事不要急, 再多的事也有能做完的一天, 有着急的功夫，不如研究研究先做哪个, 再做哪个。 于是他决定先将现有的十八套设计图全部背下来。 这又是杜雨涵的言传身了。 早些年初初领了淘宝坊掌柜的差之后, 人生地不熟，资历也算不多好, 杜雨涵愣是将坊的商品名录全部背下来了, 这是个笨办法, 然而在不清楚情况的情况下, 却是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法子。 足足花了两个月的间将十八套设计图硬生生背了下来，确定每一页都在他脑海了的候, 杜楠开始具体分解每一件器了。 法器可不是普通的器，不是弄够材料，在火烧化, 然后敲敲弄出来形状行了的事, 法器之内更有许多法阵。每一符阵有不同功能，要炼制一件法器, 杜楠需要提前将这诸多法阵先行炼制好，确保这些法阵在安装之前是可以使用的，待到安装上去之后，还确保安装之后也能继续使用，十八件法器之中，老杨的盾牌上法阵最多, 一共有一千九百九十九个复合，另有三百九十九个小阵；大乘的剑上法阵最少，只一个。然而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法阵，光是所用符文有十万三千二百零三个，将这么多符文一一做出来，组成法阵，还要附在一把薄剑之上，难度比老杨的盾牌只高不低。 杜楠将这些法阵全部临摹了下来。 一开始失败的次数极多，最早的几个法阵往往描个五六百遍才一张正确的，然而随着他越描越多，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到了最后大乘那个用了十万三千二百零三个符文的法阵，杜楠居然可以一气呵成。 直把过来送纸的石壁散人等人唬一愣一愣的。 “这孩子会成为大师。”抱着一沓纸，看着屋挂着的画满法阵的纸，石壁散人斩钉截铁道。 “看出来了。”同样抱着一沓纸，老唐点点头。 然后石壁散人便意道：“发现的。” 老唐：“……了吧！” 悄悄在屋门口放下两摞纸，俩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而八角和黑衣小男孩则和做贼似的，接过他俩的班，将纸放到杜楠正在描画法阵的炕上。 杜楠又画了一段间的法阵，到了后来，他已经可以脱离设计图，一口气将所有法阵画出来，丝毫不错！ 到了这一步，杜楠终于不继续画法阵了。 他开始数、数、了。 错，当着八角和黑衣小男孩的面，他开始数数了。 确切的说是数符文。 画符文他不行，可是数数他会啊——精神一振，八角来了精神，当即帮杜楠数起符文来，然而—— “……不认识这么多符文……又、又数错了……”脑中一片空白，八角哭唧唧看了旁边的黑衣小男孩。 不敢扰杜楠，他只能和这家伙说话。 “笨蛋！根本用不着认识，长一样的数出来不行啦？杜楠都把要数的符文写在旁边了，你瞅准长一样，数出来不了？算了算了，你且站一边，来数。”冷哼一声，黑衣小男孩推开他，从旁边找出一张法阵图，数起上头的符文来。 别说，他还真的帮上忙了，一开始杜楠还怕他数错，然而将他数好的法阵重新又数一遍、连数十张都与自己数的无误之后，杜楠便认可了他数符文的能耐，两个人互为检查，速度效率着提高了不止一倍。 于是，花了比象中少了不少的间，杜楠将这些法阵上所用的各个符文的数量全部统计出来了。 然后，他再次拿起纸笔描画起来，只不过这一回他描画的东西却是谁也看不懂了，最后还是最擅长阵法的老杨认了出来—— “他这是在……反写符文？” 石壁散人目瞪口呆了。 这、这是倒背如流的另一做法？反写符文？ 事到如今，谁也不知道杜楠要干什么了。 直到有一天，杜楠终于不写了。 他站起来，出了屋，然后砍了一棵树回来。 也不进屋，在院子，只见杜楠利落地将木头分解成一块块薄厚相同的板，再行切割，板又成了一个个木块。 然后，他拿出笔，在这些木块上开始反写符文了，一个符文写在一个木块上，然后写完之后，他开始雕刻，直在木头雕出一个符文的凹坑来…… “啊，知道了！他莫不是要用这个复制符文？！”其他人还傻眼的候，又是石壁散人，先所有人一步，道破了天机。 “这个……原来还可以这样……妙哇！”目瞪口呆好半晌，老杨到某处，情不自禁一击掌，赞了一声。 可不是妙极？ 如今世人已经有了活版印刷、活字印刷、好些书籍都是这么印刷出来的，然而却有人用这个法子刻符文，仔细，为什么不呢？听起来值一试—— 光是到这众人小小兴奋了一下，然后，到这件事若是成功了代表的意义，他们忍不住激动了。 在是——在是——倘若这个法子能够成功的话，他们便器身有望了哇！ 错，直到现在，石壁散人等人才真的觉自己有希望到一个和之前差不多的器身。 杜楠将符文阵法背画的再流利也用，在他炼器这件事上，最大的障碍绝对不是这些符文法阵的准确度，而是他的修为。 世间确有可以为仙人炼器的凡人大炼器师，然而这绝对不是普通凡人，能够为修仙者炼器，他自有他与众不同之处。 而对于大部分炼器师来说，他所炼制的器的等级还是直接与他自身的修为挂钩的。 原因无他，修仙者的器与凡人的器皿不同，可不是在火烧烧淬形好了的，的结构更复杂，简单的外形背后是无数法阵符文，而这法阵上的每一个符号都需要炼器师炼制，普通的炼制当然不行，期间需要他们不断灌注灵气。 而直接与修仙者灵气值挂钩的是他们的修为了。 饶是此地又无数灵石，杜楠的修为决定了他不可能长间为所炼之器灌注灵气，不能长间灌注灵气的话，他怕是只能镶嵌最简单的法阵在上头。 早到了这一出，石壁散人等人已经做好了降级的准备，只是做好心理准备是一回事，能不降级当然更好。 不用一点也不降，少降几级也好哇！ 到了这一点，一间，所有人都双眼亮晶晶地望杜楠—— 而杜楠却不为所动，仍然是仔细认真的雕着手中的木块，他也多雕，雕了足够一个中等难度的法阵所需的符文，这才点燃自己的烧烤炉，将一块黑金石放进去，烧了起来。 小心翼翼控制着烧烤炉的温度，待到黑金石烧化的刹那，他将头已成液态的黑金石溢了出来，浇在之前制作的木块之内，再用一枚石板抹平多余的黑金石液后，杜楠将们放入了院子原本有的水缸之中。 “滋”的一声之后，杜楠听到了头有东西轻轻触底的声音。 卷起袖子捞出来一看，便是几个精巧的黑金色符文。 紧接着，杜楠便再次将这些符文送入炉中了，只不过这次和一起送入炉中的还有一把扇子，却是八角这几天一直为他蒲扇用的蒲扇。 此地遍布天材地宝，看起来普通的蒲扇亦不是普通的蒲扇，而是使用万年青羊木的树叶木屑做成的纸成的蒲扇，扇柄亦是由一名叫帝楠的珍贵仙木制成。 介绍了这么多，说的其是…… 这扇子，不怕烧。 将这不怕烧扇子和符文一并放入炉中。杜楠小心翼翼地用灵气控制着其间的符文，令其一一摆放在扇面上正确的位置，直到构成一个完整的法阵。 “啵”的一声…… “快！快拿出来看看——”简直比杜楠还兴奋，石壁散人等人赶紧从墙根儿出跑出来，将杜楠团团围住，催他赶紧将头的东西取出来。 在众人的催促下，杜楠再次开炉，半晌从头取出来一把扇子来。 依然是之前的模样，青白色的扇面，褐色的扇柄。 看到扇子根本有变化的候，八角还愣了愣，直到杜楠起蒲扇，朝他的方扇了扇。 “呼呼——”好大一阵风！几乎将他扇飞起来的大风！伴随着那风，且有一阵青烟直八角飞去，末了变成一只小雀自他脸前头飞走了。 “爹，这是……这是……”八角惊的嘴巴都张开了。 “这是成功了！你爹成功把那些符文附到扇子上去了。”眼瞅着杜楠还在看那扇子，石壁散人替他回答道，左手习惯地一捋胡须，他笑了出来：“这法子行通！” 168、第一和最后 确定这法子可行, 杜楠便正式开始为十八器设计器身了。 到了这个环节，他却是天也不在屋里关着了，而是今天跟着石壁散人，明天跟着老唐老唐大乘, 再隔天便换人。 这还是朱子轩教他缝衣时说的：所谓的量体设计, 量体放在设计，所以, “量体”是非常重的。 放在村里其他夫郎那里, 量体大概就是字面意思，量量身体尺码就行了, 而到了朱子轩这里就完全不同了。 测量身体尺码只是最基本的, 他还会观察每个人的喜和活动习惯。 比如他奶, 他奶喜欢利落, 素不喜欢肥肥大大←然，和她老人家向简省不喜欢浪费布料也有关系, 所以给她裁衣时，朱子轩就会按照量来的尺寸裁衣服；而到了杜楠他娘杜雨涵这里，他娘就喜欢宽松的款式, 来上下鹤方便, 来应酬后也不用担心腰围猛涨原本的腰带太紧，再者中午她般不回家呢, 便只能得空在车上或者阁中眯会儿，而衣裳宽松眯的才舒服，是以到了她这边，朱子轩就会给她放宽尺码，只是经过他的巧妙设计，哪怕是宽袍大袖却不显邋遢, 倒显得人倜傥风流。 光是尺寸就能说出来这么多，其他方面朱子轩则更讲究：比如他会根据使用人的习惯适增加袖长、提在容易磨损的地方预缝块耐磨且美观的垫布……总，在杜楠来，他爸可不是像他奶说的马虎人，在他擅长的领域，可以说基本上没人比他更细致了！ 而这些东都被朱子轩宝贝似的教给了杜楠。 “放心，虽然些人向请教，也确教了他们不少东，可是最完整的老爸直给你留着呢！”边教他，朱子轩还边小声道。 “虽然就是些缝缝补补的手艺吧……上不得什么台面……”说到半，朱子轩还有些气馁：“不过老爸也就擅长这些，能教你的也只有这些了，其他的……你做的早就比。” 杜楠没有吭声，只是闷不做声将朱子轩教他的东全都学会了。 上辈子他爸可什么都没来得及教他人就没了，这辈子他想教他，杜楠自是不会拒绝。只是大体是兴趣爱还是对技艺掌握程度大有影响，或者这方面他在不如朱子轩灵光，在缝纫裁剪方面，杜楠只能说比大部分人强，然而想更进步却是不能。 只是在缝纫裁剪方面不能不代表在其他方面不能，杜楠这才发他爹果然没白教他，如今到了他需为其他人设计器身的时候，时他爹教他的注意事项时间全都浮上心头了。 大体设计上的工作还是相通的，量体裁衣和量体制器本也没有太大的差别，这么想，他便决定按他爸教他的给人裁衣裳的法子给石壁散人等人炼器了。 对他们的了解还是太少，接下来他得更加了解他们，他们的性格、喜、习惯……这些东加在便是他们的个人气质，而这个气质则对他接下来的设计有帮助。 于是，每日连天跟着他们，甚至连睡觉也没放过←就连夜里，杜楠也每个人至少跟过宿。 如此“量身定做”的体验真是第回，虽然被杜楠盯的有点怕怕的，不过是活字印刷符文，是如此量体，石壁散人他们倒是真的对自己未来的器形充满期待了。 他们都很奇在杜楠的眼中，他们到底是什么气质类型了。 期待着，焦躁着，杜楠的设计图终于出图了。 “哎？老唐这个烧烤炉漂亮啊，只是怎么多了个盖？还是这么个奇怪的盖……大乘从剑变成了菜刀？哈哈哈哈！这个可以，很可以！”边交相传着杜楠的设计图，众人边小声议论着。 按理说，哪怕是早就做了打算让自己的外形更加“朴”点，然而毕竟是全新的设计图，是下子从兵器变成了厨具，他们多少有点心理准备，觉得自己到设计图大概率会有点心理落差。 然而—— 居然没有！ 该怎么说呢？哪怕是厨具，他们这新外形也着漂亮的很，码在他们个人心中是极漂亮的，且杜楠的设计图上仿着他们的设计图，不但画了每个面方便人们从方方面面审视这个设计，还详细画了内嵌的阵法，以及距离安装位置。 他们惊喜的发，按照杜楠的设计，他们原有的阵法居然都保留了下来，哪怕是略有调整，然而这个调整怎么怎么都更合心意了—— 这就是量体设计的魅力了——着众人的神色，杜楠心道。 面容沉稳，他开始为众人介绍来：“唐辈这个烧烤炉是根据有烧烤炉的设计改良了下，重新设计成的，里面的普通火会换成符火，唐辈说这里有个地方有很多高品质符火，回头们去采些，将火种嵌进去，日后唐辈想炼丹的话，定会事半功倍。然，也需找朵品级最普通的火嵌入，方便平日伪装用。” “再杨辈的器身，他原本的器身是面盾牌，身为阵法师，遍布各种法阵的盾牌确是攻防合的器身，只不过这却不够低调……” “且杨辈和唐辈还有大乘辈如今是家人，既然是家人，自然还是在比较，所以就将杨辈的器身设计成了锅盖，大家仔细，这个盖是平的，翻过来的话还可以做砧板，和大乘辈的菜刀器身可以来个组合。” “而大乘辈……抱歉，仔细算过了，想在器身上镶嵌原本那样复杂的法阵的话，只能尽量加宽他器身的宽度，再小的话依的能力便做不到了，所以大乘辈的器身会比般的菜刀大且沉，与其说是菜刀不如说是斩骨刀……” 就这样，杜楠直从老唐的烧烤炉介绍到了石壁散人的绣花针，待到所有人都被介绍完了，大家想各自的器身：别说，还真日常，日常的不能更日常了。 不是厨具就是工具，可以说，无论是谁家过日子，但凡有了他们，这日子就过得来了。 “成了，就算是出去，阿孟也不用买家事儿了，有咱们就行了。”石壁散人最后总结道。 倒是八角，在完所有人器身的新设计后，不由得有点犹豫了。 “怎么办，在觉得菜刀也很了……”瞅瞅大乘的菜刀，他竟是有点羡慕了。 杜楠就摸摸头：“没关系，那你慢慢想，最后再给你做了。” 倒是黑衣小男孩后来知道这出后朝八角冷哼了声，抱着肩膀摆了个不屑的姿势。 “人云亦云！随波逐流！没主见。”他对八角道。 随即，小脸朝杜楠的方向转：“和他不样，说做瓮就做瓮。” “杜楠，你炼器得有个更的炉子吧？用瓮如？反正你将来做翁，不如开始就做？” 他说着，黑眼珠小心翼翼了杜楠眼：“光是瓮还得做个烧烤炉，未免有些麻烦，不如开始就将两者结合来，像老唐那样？自带烧烤炉的锅子？” 说完这句，他瞄了杜楠眼，声音没有降低，然而语气却略带了丝试探：“到时候你也不用给造瓮了，、用这个瓮做器身就可以，、、、给你做器灵可？” 他、他终于这句话说出来了！ 说完这句话，黑衣小男孩时就头转向边了，表面上很拽，其担心的不得了，杜楠都到他的脚在抖了。 “。”杜楠沉声道。 黑衣小男孩便蹦老高，也不拽了，时就拿出纸笔来，开始重新修订自己的器身来，只是他修来修去，杜楠着，倒是越来越像他给老唐设计的炼丹炉了。 于是，其你也反悔了吧，出来了，你这是上老唐的炼丹炉了？杜楠想。 心里想明白了却不说，守护住小家伙强烈的自尊心，杜楠认真和他探讨新瓮如设计来。 不过，越讨论越觉得这其是个主意，杜楠索性认真了来，拿出阵子搞研究的精神，开始重新设计瓮身来。 直旁边的八角的目瞪口呆。 过了半天，他才慢半拍的想明白：于是，他就这么成了最后个才能得到器身的人啦？ 而对头则成了第个？！非但如此，还成了他爹的器灵了？ 虽然不明白器灵是怎么回事，只是—— “爹！也做器灵，也做娘的器灵！”他果断道。 “呃……”杜楠倒不是偏心眼的人，只是—— “归他不太用菜刀……” 虽然内里是个小苍界本地郎，向往厨房，然而因为外表的缘故，归真没什么机会下厨房的。 “那做剑！做娘的剑的器灵！”八角立刻道。 “呃……那行吧……”有剑灵的剑总比没剑灵的强，或许这条真的可行？杜楠思考归的剑怎么设计来。 眼瞅着爹的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八角这才松了口气：找对法子了…… 心里想着，他向杜楠对面的黑衣小男孩，得意地笑了笑。 然后—— 他就得意不出来了。 “今天晚上不走了，这个瓮赶紧做，今天咱们设计瓮身，明天早和你去选符火呀！”黑衣小男孩对杜楠道。 杜楠然没有拒绝。 于是，直拒绝来村里生活，除了八角和杜楠以外谁也不见，直躲着人走的黑衣小男孩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独居生活，在村里住了下来。 169、透明火焰 他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 “我就叫花椒吧, 五花的花。”孟婆那本破破烂烂的《姓名大全》上翻了好半天，黑衣小男孩最后选定了个：“肉桂其实不错，炖肉的时候放点肉桂，香！” 杜楠：…… 他严重怀疑那本封面上的字磨掉半的不是《姓名大全》, 而是《香料大全》来着。 倒是孟婆将他选的名字记来, 边收回，边呵呵笑：“你这娃娃还会炖肉？” 不谦虚, 黑衣小男孩……不, 花椒自信满满道：“我可会炖肉了，就是这边的肉不好搞, 有机会弄到肉, 我炖来请你们吃, 带你们认认我。” 大方自然又彬彬有礼, 孟婆这个年龄的人最喜欢这样子的小孩儿了，当孟婆就乐的更开了：“好哇, 不你弄肉，婆婆回头去给你寻块，你炖来请我们吃可好？” “行！”落落大方应了来, 花椒还对人笑了笑。 自己选好名儿, 登记好，末了还把孟婆送出去, 花椒表现的非常自，倒像是直住这儿的人不是八角、而是他。 五花的花……花椒……好像……连名字着都和爹爹更亲近些啊……八角还纠结他的新名字，花椒已经三口将自己碗里剩的白花汤喝光了，手背擦擦嘴，他对杜楠道： “我知道哪儿有更好的火种，其他人都不知道的地方, 要不要给我来？” 知道他是要给自己的瓮找火种，杜楠自是答应，他自己是从小孩子过来的，自是知道小孩子总能发现些大人发现不了的奇奇怪怪的地方，尤其是花椒这样胆大心细的孩子。 倒是花椒对这件事重视很，不但自己准备了好些东西，还对杜楠道：“能把蛇和马叫回来吗？那地方有些远，我们自己过去怕是要耽搁好长时间。” 杜楠便点点头，吹响了挂脖子上的号角，他便和花椒起准备起东西来，背篓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他还准备了些凝神草，不知道那地方有没有凝神草可摘，既然路途遥远的话，饭菜倒是最好提准备上。 倒是八角对杜楠刚刚吹响的号角颇感兴趣，直他的脖子，见他感兴趣，杜楠便索性摘了号角让他自己把玩。 “这是海里的海螺做成的号角，红娿若和阿青金识这个音，听到就会回来。”他对八角道。 “海？那是什么？”八角不解的问。 “就是很多很多的水汇聚起的地方，非常大，非常深，里面的水是咸的。” “咸的？那里面有鱼吗？”八角又问道。 “大分的海里是有鱼的，不过我弄到这枚号角的海里却没有鱼。” “没有鱼却有龙，非常非常多的龙。”因为那些龙什么都吃，海螺东界反倒是比龙还珍贵的东西。 虽东界的海里除了龙什么没有←不过这是种法，界隙偶尔因为洋流或者其他原因打开之时，其他海里的东西还是会有些趁机流到海中来的，只是数量太少且海中的龙太凶恶，基本上不等人们发现便什么都不剩了，倒是有些格外硬的海螺壳会留来，埋海底的沙中。 对于东界的孩子们来，能够到这样枚海螺便是特别特别值自豪的事。 来这种海螺稀少；二来这些海螺只有海底才有，能够弄到海螺便证明他们有了潜水到海底的能力，是东界的人们——论汉子还是妹子，年纪差不多了都会去摸海螺，这些海螺被他们当做功勋珍惜的留来，最常见的就是制作成呼唤龙的号角，杜楠这号角是这么来的，不过倒不是为了呼唤龙，而是呼唤麒麟，只不过后来红娿若师自通识了这号角的音，听到号，每每跑比阿青金还快，倒是让阿青金很警醒。 就有点像八角和花椒——杜楠默默想。 低头过去，八角还摸着那枚号角，花椒已经凑过去了，好八角不是个孤僻性格，觉花椒大概是感兴趣，便主动将号角拿给花椒，而花椒到底是的感兴趣，接过号角，他小心翼翼的摸了半天，询问杜楠可不可吹吹到肯定答案之后，他还大吹了。 倒是又让八角瞪圆了眼睛：他怎么就没想起来问问爹能不能吹呢？ 于是，赶紧询问杜楠到允许之后，八角拿过号角吹了起来，个小家伙你吹我吹，直把号角吹乱七八糟乱响，倒有点像东界“紧急事态”的号角。 果然—— 没过多久，杜楠便到道红影和道黑影从墙头闪过，秒，红娿若和阿青金便同时出现了他们面。 到吹号人是八角和花椒之后，阿青金先是僵，不过转头杜楠没事，它便微微松了口气。 倒是红娿若，嘴里鼓囊囊不知道吃什么，仔细它：好家伙！不知道这家伙最近外头吃什么了，腰围竟是足足粗了圈！ 多少意识到阿青金有些害怕八角他们了，于是这回杜楠安排小只骑红娿若，自己则是骑着阿青金，花椒的引领，他们飞快的出了村子，跨过白花遍布的山谷，行经绿树丛生的森林，再跨过条宽宽的河流，紧接着顺河之，直来到个深深的峡谷之中，最后，又钻了个山洞，洞穴七拐八拐不知几个弯之后，他们眼忽然开阔，竟是来到了个非常难形容的地方。 这地方可热——杜楠感觉呼吸窒。 从入山谷后大概炷香的功夫杜楠就开始感觉周围变热了，随即越来越热，他只能掐了个清凉咒护住自己和阿青金还有红娿若，倒是八角和花椒不知是不是因为是灵体的缘故，仿佛点没觉出来异样。 因为花椒直很兴奋的样子，杜楠便忍了来，等到花椒终于小了“到了”之时，他上已经盾了三层清凉咒都不管，而阿青金和红娿若更是连舌头都吐了出来。 放眼向方——好多火！ 杜楠惊讶的发现他们此刻竟是站片火焰之上！ 那些火都不高，最高的不过三四厘米，连阿青金的蹄子都盖不过，然而它们簇簇连成片，就这么静静燃烧着，直把上方的空气都烧到模糊，这场面着实有些壮观惊人。 杜楠赶紧从储物袋中找了数张阵盘，将之造出来的符文挑了些出来嵌上头制成了简易的浮空法阵，留张踩脚，又将其他的制成冰盘分给阿青金和红娿若，留了张给自己，这才勉强解了热。 “不错吧？我就我这里的火更多更好。”花椒意洋洋道。 还是这样，唐带他去过的那个火洞虽然有不少火种，可是比这里少多了。 “你可厉害——”杜楠心实意赞道。 闻言，花椒便更意了，从红娿若上跳来，他戳戳杜楠的手，牵住，发现杜楠没有反对，这才大胆拉着他往走，嘴里还着：“这些火都不不采，我告诉你这里最好的火哪里，你要采就采最好的火……” 他着，牵着杜楠的手往里走了好久，直走到个完全没有火焰的地方才停住了，蹲来，他示意杜楠往那边—— 讲，倘若不是花椒又拉又指，杜楠怕是的注意不到这里还有簇火焰。 这簇火焰极矮且小，就颗绿豆粒大小，还是透明的，其实还是有颜色的，只是金白都不太准确，因着太小的缘故，起来倒更像是没有颜色般。 指着这颗豆大的透明火焰，仿佛生怕自己音大吵醒了对方似的，花椒小道：“这就是这里最好的火，咱们的瓮它最好不过。” “你怎么知道它最好？”被花椒感染，杜楠压低了音。 “我就是知道，你们没其他的火都不敢到它边来吗？就是因为它们都怕它。”花椒肯定道。 杜楠：这个理由还是…… 倒是八角不相信：“不定是它最弱呢？你它这么小，别的火嫌它弱都不想和它起，你那边那簇金色火焰多好，所有火焰的最中央，它定才是最厉害的！唐爷爷过，金色火焰是最好的火焰之。” “切！那是他没见过更好的。不信的话你倒是试试，金色的火烧它试试啊！”眯眯眼睛，花椒蹲着对他道。 被他的话激起，八角当时就过去把那金色火苗弄过来了，他的是之唐给他们取火种的小碟，就那个火洞中的矿石打磨制成的，非常耐热。 端着那簇旺盛的金色火焰，八角小心翼翼的将它倒了方的绿豆火之上…… 秒，杜楠他们就到了不可思议的幕—— 簇火焰碰触的那刹那，小小的透明火焰仿佛名潜伏状态的猎食者，猛地炸开包裹住了那簇金色火焰，就像张开了张大口，将金色火焰吞去了。 就瞬间而已，眨眼就不到了的速度，金色的火焰消失了，而那簇透明火焰则又恢复了之绿豆大小的样子，静静那儿烧着，仿佛没烧着样。 只是这次，谁不敢小它了。 170、金玉花 “可是……这要怎么取呢？”用之前取其他火焰的那个碟子试图取透明火失败后, 八角呆呆问。 这个问题花椒显然也不知道，不过他早有准备，背篓带了好些瓶瓶罐罐，显然是了装火之用。 是—— “烧化了……”看着自己最后一个工具——一破勺子, 也被透明火焰“吃”掉, 花椒也傻眼了。 可别看他带的这些东西，都是他平时用惯了的道具, 虽然都是些破碗、缺了一块的勺子、破布……之类, 然而他用惯了，一个人生活的日子, 这些家伙可是帮了他大忙的, 就算不说这个, 就说这些东西的材料←部产自这个空间, 而这个空间压根就没有天材地宝之外的东西，就算有一点吧, 那也是在黉葲村，和他们原本的土地一起过来的，然而在这演化了多年, 哪怕是最普通的麦子, 如今也变成灵气值特别的灵麦了。 最后还是蹲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杜楠忽然动了。 从储物袋摸出一张纸来←就很普通的纸，他前阵子练习阵法剩下的, 将纸用手撕成方方正正约莫掌心的大，他随即将这张纸向透明火下方的土插去，然后，当着两的面，他直用这张纸将那火铲起来了！ “这也行？！”两的嘴巴登时张大了。 “没么不行的，这火一直在地上烧着, 这地既然没有被它烧毁，证明这地上的土必然不会被它烧着，装它。”杜楠很平静地说着。 两的嘴巴便张得更大了，好半晌才重新闭起来，八角由衷感慨道：“爹爹你好厉害！” 花椒虽然没说，不过他眼中显然也是这个意思。 杜楠便摆摆手：“不是我厉害，是唐前辈厉害，他做取火碟的石材正是来自发现火种的山洞，是他告诉我说毒药附近一般有解药的。” “那也很厉害，我也听了他那句话，可是就没想到嘛！”八角才不管，依旧仰望着杜楠，甜甜说道。 摸了摸他的头，杜楠将火种递给花椒保管，自己则蹲在了地上，抓了一把土研究了起来。 此地的土看着很奇怪，与其说是土，更像是石灰，灰白色的，轻飘飘的，一踩还会扬起飞尘。他在记忆翻了好半天也没想到任何与这种图相关的记忆，是这火如此厉害，装大部分火种的取火碟都无法盛放它，这土可以，岂不是说明这土也很有讲究？ 是杜楠便装了好些这种灰土到储物袋。 装好土，他还在此间走了走，而这一走，他又有了新的发现—— 他在这个地方的边缘发现了一面碎片。 嗯……一面。 他实在不知道用么其他的量词形容可以更贴切。 说是碎片，然而非常大，站在它前头，简直就像站在一堵墙前，约莫十米，杜楠一开始还以那是一个碑或者类似的东西来着，离近了才发现那是么东西的碎片，边缘有断裂的痕迹，下方则深深插入地底。 围着碎片走了两圈，杜楠施了个钻地诀，顺着那碎片与地面相交的位置钻下去，他的本意是想看看那碎片到底有多大来着，谁知这一钻又钻出了新发现：这碎片竟还连着其他部分的！ 顺着碎片往下钻，钻过十来米的石灰土，杜楠看到了这碎片下头竟是有一个底，假如这下面是个玻璃瓶的底的话，他之前看到的碎片就是瓶身上的碎片！ 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杜楠这才得出了个惊人的结论：这才不是么山谷，而是个巨大的不知么法器的内部，确切的说是底部。 是这个法器碎的很彻底，之前地面上他看到的那个碎片大概是它“瓶身”上保留下来的最大一块碎片也是唯一一块碎片，其他的都没有了，剩了个底留在这。 也是这个时候杜楠才明白：何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此地的土壤给人的感觉奇怪，与其说是土，更像是某种灰…… 杜楠大胆做出揣测：这根本就是某种燃烧型的法器的底部？这的土就是底部堆积的灰？ 难不成是个香炉？ 不知何，杜楠脑中忽然浮现了这个念头。大概是这的土看着和炉灰实在很像的缘故吧。 是这样的话，他再斗胆猜测一下：这的火种难不成是这香炉的火？ 也是了，此地的创造者是不知何地的大，他放在这的海是真海，山是灵脉山，一草一木皆是仙草仙木，放在这的法器定也不是凡品，虽然不明白这法器如今何是碎的，是—— 从炉底爬出来，再次看向前方的碎片时，杜楠忽然灵光一闪了。 “么？你说要将这块碎片炼成瓮身？”听到杜楠说出的新想法，花椒惊呆了。他是带杜楠过来取火而已，可万万没想到在这竟将瓮身都解决了。 “我也不确定不成，是想尝试一下，这火太好了，取火碟都没法盛它，我担心其他的材料也不好说，我原本打算用这的土充作陶土凝练瓮身，不过现在想想，说不得用这香炉原本的碎片或许更好？” “一定是这样的！这火这么好，装这么好的火的炉子肯定更好！”花椒大声道，越来越觉得自己真带杜楠来了个好地方，嘴一翘，他情不自禁又带上了点得意的色。 “那我帮你看看这还有没有其他碎片。”他当时就给自己找了个活干。 “那我帮爹爹找找这还有没有更好的火。”不敢落后，八角也给自己找了个活。 听他这么说，花椒撇撇嘴：“最好的火就是那透明的火，那火此地就一处，我早就知晓的。” “说不得其他火也有其他用途呀！”生怕自己完帮不上忙了，八角连忙道。 花椒还要说些么，倒是杜楠开口了：“别说，还真需要一些其他的火。” “那火是极好的，是我才疏学浅，控火的力比不上其他人，少不得要用最笨的法子来控火了。” 而最笨的控火法子是么？ 在杜楠看来，那自然就是用不同热度的火焰灼烧不同的材料了。 而不同热度的火便是不同颜色的火，他要收集不同热度范围的火，分解不同材料、分解的不同阶段用不同热力范围的火焰就好了，要在他的烧烤炉……不，炼器炉内增设一个不同火焰的对应开关便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是，放在其他炼器师那，所谓炼器便是凭自身的修技术见识乃至非凡的控火手段将一朵火焰控制到极致，以此来熔炼分解各种不同的材料，再对其行打造；到了杜楠这，他到时候需要打开开关，用不同的火焰分解不同的材料…… 这可真是个“笨”方法！与其说是“笨方法”，不如说是“傻瓜方法”。然而也就是在这了，有在这个上等火种遍布的地方才让杜楠想出这个法子来，换了外头任何一个炼器师，想要一朵上品火焰尚且难求，收集一堆火焰、用不同火焰对付不同材料云云…… 简直是做梦啊！ 是两根本不知道这些，他们觉得杜楠的法子好极了！ 尤其是花椒，一开始听到杜楠说还要收集其他火焰的时候，他还乱委屈一把滴，然而听杜楠说他的火极好，是他自己才疏学浅…… 花椒便摆摆手：“你才不才疏学浅呢！你是年纪，就和我们一样，倘若和其他炼器师活到一样的年纪，你一定比他们还厉害的！” 生怕杜楠妄自菲薄，他还好生安慰了杜楠一番，这才打包票又额外承担了给杜楠找火苗的任务，然后两便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出去了，不用说，新一轮采火苗大赛已开始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一笑，杜楠转过身来，开始自己的工作了。 该怎么对付这枚碎片呢？ 将此地最厉害的火焰容纳其中，这碎片一定不是普通的材料，当然，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杜楠动了把它融入自己未来炼器炉中的心思。 是要怎么融呢？ 杜楠不认自己现有的火可以融化这枚碎片。 想了半天，他还是没有头绪，是他也不急，反而清点起自己储物袋的东西来了。 将头得用的东西一一摆在外头，视线落在一根树枝上的时候，他再次脑中灵光一现了。 是师父的树枝！ 他一下子想起他师父了！ 然后便想起他师父在他空间搞出来的那场声势浩大的“土炼”来了。 “火是不喜欢的，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就没哪棵树喜欢火的，哪怕我是梧桐木也不例外。” “所以我炼器就不用火，怎么啦？” 师父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短短的怀念了一下师父之后，杜楠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心中便有了一个主意。 将地上其他东西都收了起来，他独剩下了一包种子—— 九品仙草——“金玉花”。 171、偶尔很帅 这是杜楠自己培育来的一种仙草, 也是目唯一一种仙草，期间大约使用了二十三种凡间花草互相改良，其中主要使用的却是凡草“金枝”和“搅地龙”，培育的目的是为了帮他奶减轻翻地的负担。 “金枝”本是凡间花草, 是一些金属矿物的伴花, 且伴在什么金属周围就会什么颜色材质的花来，比如种在金矿附近就会开金子一样的花儿来, 并是只有看起来像而, 而是真的可以融来金子来，过只有极少极少而, 想用这种花淘金致富就要想了, 只是这一点点金子染来的花儿极为富贵, 倒合了少凡人富贵人家的心思, 以至于在一些地方的凡间非常有名。 也是因有名，才被妙翎老祖的徒子徒孙孝敬给了杜楠他奶, 然后他奶转手就给了杜楠； 至于另一种凡草“搅地龙”，却是杜楠从老家带来的。呃……说是带过来，其实是小心带过来的, 这可是兔耳村村民最讨厌的田间野草——没有之一, 盖因的根系实在太发达了，一长就长满田里都是, 严重影响杜英发育，杜婴婴之所以天天下地，却是有相当一部分时间花在了除草上，其中主要除的便是这搅地龙。 杜楠手上的搅地龙便是从他奶带来的一装着杜英的花盆里发现的。杜婴婴当时就要将那草扔掉，却被杜楠捡了回来，倒也没有其他意思, 只是那时候刚到新地方，家乡的花花草草在他心里都是的，哪怕是兔耳村公敌的搅地龙，他也舍就此将彻底铲除了。 只是种是敢种在地里的，杜楠最后只将种在了一花盆里，直到某一天，他忽然想起来可以怎么将这搅地龙派上用场的。 青龙区的地里石子多，他奶又习惯用法术，每每除石颇辛苦，杜楠便想弄一种植物可以替他奶翻地，这种植物最喜土，最更乐意长在石头里，根长在石头中，再加上搅地龙喜欢将根系铺的到处都是的特性，这就是一颗完的翻地草了吗？ 也是杜楠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又要和他爹学缝衣，又要和他师父学修仙，还要去典籍馆看书……在加上改良一种植物实在是件简单的事，真正改良成功还是等他们到了真东界之后，他奶试用过直夸用。 原本在杜楠这里，事情到此就结束了的，只是敦仪在看过他种来的这草之后说是新品种，建议他去登记注册，瞬间将这草评级，说青史留名，然而能在《仙草典》中留名儿也错，说还能推广起来便利世间农人……也是听到这里，杜楠才动了注册的心思。 后来还是他妈带他去昆仑境的仙草协会进注册的，经过一番考评，杜楠这株草最终被评为了九品仙草，只是刚刚踏入仙草的范畴而，过即便如此，杜楠还是挺兴的。 过当时他原本想将这草命名为翻地草的，还是评级官觉这名儿大听，帮他改成了金玉花。 如今杜楠拿来的便是这“金玉花”的花种。 将随身带着的水洒在地上，直把地上的灰土浇成一团有些胶性的湿泥，伸手指捻了捻这略奇特的泥巴，紧接着，杜楠将糊在了方黑乎乎的法器碎片之上，然后，在按照一定规律，将手中的种子一颗一颗按在了碎片之上。 他并是随便按的，而是用这些种子按了“法阵”。 听名字就知，这是专针对植物长的法阵，农家身，杜楠原本就会这法阵，这段时间又跟着老杨学了更多，再加上这阵子天天描画法阵来着，那么多法阵一遍一遍画下来，且里头没一凡品，杜楠的眼界手知觉增长了少，这一法阵摆的就相当有水准，比起他之使用的明了是一点半点，他再几引动灵气的术法打下去，那些种子顿时齐齐破壳了。 这金玉花里还有当归的土疙瘩的基因在哩！ 事实上，想要作为翻地的植物使用的话，“长快”一定是选种标准之一，而在杜楠的见识里，土疙瘩实在算上是长快的植物了，饶是后来他从他奶那里到了两种样长快的植物，然而论成本，他还是觉土疙瘩更划算。 土疙瘩经算是长快的植物了，经过改良的金玉花便长更快，再加上杜楠又是法阵又是术法的，等到两孩子各捧了些火苗回来的时候，他们便看到原本黑硬石头一般的大碎片经尽数被一种藤蔓植物包围了！ 那植物刚刚来的时候是绿色的，然而很快便变成黑色，稍后还开黑色的花来，因为长太快，他们刚回来的时候还以为杜楠这是召来了些黑蛇呐！可想而知那是一番怎样的场景—— 如今这批植物经是杜楠种下的第一波种子了，在杜楠的催促下，最初那批金玉花经根发芽长开花结果然后枯萎了，只是们枯萎了，们的种子便在们干枯的藤蔓上留了下来，然后继续扎根长，如此往复、停的往复，拼命的往复，到了后来，这些黑色的藤蔓只将那界碑一般的碎片包裹成为了一巨大的黑色大球，而杜楠就站在那大球方，手指停，仍然往上头断加着长咒。 这种壮观的长直持续了三天三夜，期间八角和花椒并敢打扰杜楠，他们便在一旁寻找火种，时间到了便烧汤煮饭，还会给杜楠留一份，只是杜楠如今身都在这金玉花球上，他只在最初之时吃了一枚辟谷丹，之后便再没吃没饮，睡觉也免了，眠休的，他在那黑色的巨球上断打着手印，在这过程中，他手指的动作也越来越流畅，到了最后，八角和花椒总觉自杜楠的手指间看到了某种青色的东西。 “是青色的小鸟，我看到翅膀了。”花椒一边喝汤一边。 “，是青色的小人儿，我还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了。”八角反驳。 “对！是小鸟！” “对对！是小人儿，长翅膀的小人儿——” 差点又为这问题再打起来的时候，他们忽然听到方一声奇异的声响。 似清啸，又似轻笑，紧接着，他们便看到杜楠指尖那青色的什么风一般冲入那黑色的巨球中去了，然后，仿佛漫天的黑色羽毛飘落…… 他们看到那巨大的黑球就这么破裂了。 原本紧紧彼此缠绕的黑色藤蔓瞬间炸裂开来，直飞向天空，炸成漫天羽毛般的碎屑，再从天空慢悠悠的飘落下来，仿佛一场黑色的雪。 而杜楠便在此刻垂下手来，从知哪里拿一把油纸伞来，撑开伞抬头看向天空—— 八角和花椒扯住彼此领口的手就这么僵住了，两张小嘴时张大。 他们觉，这一刻的爹爹/杜楠超帅的。 172、青凤入怀 吐了好半天, 两小只嘴里还是满嘴灰，还是杜楠发现他、赶紧把水壶递给他，他才把嘴里的黑灰吐干净。 末了看看之前漱口用的杯子：只剩下一半水的茶杯内，头飘着一层灰, 下头沉淀着一层, 虽然都是黑乎乎的，不过杯底的那些不是灰, 而是一种……黑色的液体？不对, 再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那应该不是液体, 而是一层极细极细的黑色粉末。 再看看那黑色碎片原本所在的位置——空的！ 花椒立刻转过头来：“你成功啦！” 杜楠点点头：“好像是。” 八角是慢了半拍, 过了好半天才意识到之前从空中飘下来的那些黑灰约莫等同于原本的黑色碎片, 只是怎么约等于？明明一个那么硬, 而黑灰则是之前那些植物随开变成的不是吗？ 还是杜楠看他不懂，主解释：“这碎片太坚固了, 怕是现有的火都没法熔炼它，我用了其他法子将其分解。” “……这是金玉花，金玉花长得极快, 喜欢在金属中扎根, 是不断生长的金玉花将它分开的，而在生长过程中, 那构成黑色碎片的物质沉淀在金玉花的根茎花之，物极必衰，如此往复生长达到固周期之后，它自枯萎了，我只是用术法加速了这个进度而——” 有听没有懂，不过并不妨碍八角觉得杜楠厉害, 点点头，再次看向杯底的时候，八角只觉得好神奇。 不过也是他这一呛，倒是提点了杜楠该怎么将这些碎片成的黑沫收集起来。 这些黑沫是遇水沉的，而地的灰白色香灰是会会悬浊在水中，利用黑沫的这一特性，杜楠将储物袋里所有的容器都搬了出来，花椒指路在附近找到了水源，他接下来先用风吹走地剩余的草木灰，再将沉淀在灰色土壤中的黑沫放入装着水的容器之中，搅，然后收集沉淀在最下头的黑沫，杜楠是主力，花椒八角也在旁边帮忙，如此反复了数次，直到提炼出来的黑沫经相当精纯了，杜楠将其晒干，最后得了一口袋的纯黑沫。 并不算多，不过绝对是精品。 想来那碎片原本完整的器身也不是用这黑色粉末制成的。 拎着装着黑沫的口袋，杜楠看看附近：有水，有火，有材料…… 忽然福至心灵，他觉得自己可以开工了。 说干就干，杜楠随即准备开炼。 瓮身是之前早就设计好的，只是材料选择还没搞，然而到了这里，杜楠忽然觉得自己也不用去遍访材料了，这里现成就有最合适的好材料。 他将地的灰白色土壤混入水，原本想将它和黑色的粉末混在一起，然而快发现这有点难，沉思片刻，他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袋子初壤。 其实又是一个灵机一的想法而，然而这一次，加入初壤的灰白色土壤迅速的和初壤混合在了一起，而第一步成功了，他再往里面混入黑色粉末之时，同样顺利。 也是杜楠误打误撞得了个巧儿，说是机缘也不为过—— 初壤，作为世最初的土壤，世一切土壤都是自它而来，而土生金，世最初的金属也是自它而来，说它是世最好的粘着剂也不为过，尤其炼器的材料以泥土金属为主的情况下，初壤，可以说是炼器过程中的最强辅料了！重重优点之中，初壤有个特适合现在这种情况的优点：它可以自黏着金土物质的，且根据金土物质的属性不同，黏着的数量也不同，然而只有一点，那就是——它会黏着固数量的金土物质！ 比如此时此刻，在杜楠将初壤倒入之后，随着他的不停搅拌，每一粒初壤自黏着住十粒灰白色土壤，又同时黏着了三粒黑色粉末，搅拌到最后，杜楠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是得了一块各种材料分布无比均匀的材料？！ 他依稀知这是初壤的作用了。 对于新手来说最难的一步经完成了，他随即可以制胚了。 这一步他是纯手工做的，用手感知胚体的每一寸薄厚，他的掌纹印在了胚体的每一处，而与此同时，一个大瓮在他的掌下成形了。 这个瓮外表看起来和外边人家普通家用的瓮殊无两样，然而内里则内有玄机。 杜楠一共在瓮的瓮身和瓮底预留了九百九十九个火孔，每滴火种封入一枚和瓮身同样材料制成的泥丸之中，且每枚泥丸都有活装置，可以按照杜楠的意愿开合。当然，现阶段他可控制不了这许多火种，他只是将火位预留出来。 至于现阶段，他用的还是瓮身底的九圈火种。 圆心火种位放置的自然是他目前得到的最厉害的火种——透明火。 周围的八圈则分类被他嵌入八角花椒这两日帮他采集的各色火种，其中每一圈还有不同的打开方式，可以选择三点式开放、四点式开放、八点式……乃至全开放。 将火苗全嵌入完毕，杜楠要真正开始炼器了。 只是，如今需要他炼制的器正是他日后炼器所用的炼器炉，没有炼器炉的情况下，他要怎么炼？ 杜楠再次福至心灵了。 和八角花椒坐在河边喝汤之时，看向前方通向火种处的山洞，他脑中忽然有了一个极大胆的念头—— 他现在的位置是这样的：他目前正在通往火种处的山洞外头，这边有个瀑布，瀑布下头则是一个大湖，之前花椒带他过来的水源处就是这里了，只是和来时不是一条路。 从这个方向，杜楠可以轻而易举看到他之前进进出出数次的山洞。 而那个山洞恰在一座山的半山腰处…… 忽然想到么，杜楠赶紧拔腿向山洞中跑去，重新来到火种处，他就这么往抬头一望，看到方的山石时，他知接下来要怎么做了。 杜楠决以山为炉，以山洞内所有的火种为焰，好生炼一炼自己刚刚完成的大瓮。 这个想法乍一听挺不靠谱，可是随着杜楠围着山又走了几圈，他越发越觉得这搞不好是目前最可行的路了。 谁让这座山怎么看怎么像一个炉子呢？ 且这座山只有一个山洞，是他之前找到火种的山洞，除此之外，说山洞了，这座山竟是连个裂口都没有，说出来谁信？！如果不是杜楠亲自爬爬下将这座山研究的透彻，他自己也是不能信的。 这样一来，只要他在里头的地调整一下那些火种的摆放位置，将其构成一个巨大的法阵， 再在洞口布置一个合适的风系法阵…… 那里头的火不就真的可以烧起来了？ 说做就做，杜楠再次行起来了。 爬到火种处的方看好位置，杜楠将一簇簇火焰调整到合适的位置，直用这里的火种布了个无比大的控火阵，这还不算结束，因为知晓自己灵气有限，怕是没法一次性将大阵打开，他更在每一朵火种下画了小法阵。 这里足足有三万四千五百四十二滴火种，于是杜楠画了三万四千五百四十二个小法阵，也是得亏了他前阵子临摹了那许多法阵，如果没有那段时的日夜临摹，杜楠哪怕想出了这个主意，怕是也没法真正实现。 然而他偏偏临摹了那许多时日，只将每个大大小小的法阵画的一丝不苟，闭着眼都不会出错。 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他竟是样样具备了！ 终于，杜楠将所有法阵都画完了，原本除了白土火焰皆无的山洞内如今成了一个法阵重地，饶是杜楠画的其实就是最基本的控火阵，然而万个规规整整的控火阵出现在一起，看起来竟是无比的壮观。 最后确了一下所有法阵的正确度，杜楠看向八角：“山的野兽都驱赶了？” 八角立刻拍拍胸脯保证：“放心吧爹爹，我骑着小红把整座山巡逻了一百遍，保证没么野兽了。” 虽然原本也没有。大概是这地方太热了——八角想。 点点头，杜楠紧接着看向花椒：“山洞里的花草也搬出来了？” 花椒将身后一坨坨红绿色干草指给他看：“都在这儿了。” 杜楠微微一笑：“辛苦你了，谢谢。” 说完，他向山洞的方向看去，嘴角的笑容渐渐收敛，而他的整个人也同时变得越发庄重。 “那，开始吧。”嘴里说着，杜楠伸出手指，修长的食指指向天空，其余四只同时转，在空中画出一奇妙的手诀。 第一控火诀打开，山洞内，第一个小法阵，原本静默燃烧的火焰忽然蹿高了。 然后，第二，第三，第四…… 杜楠枯燥的重复着“引火诀”。 在他看来，他不是个多聪明的人，也没有多大的能耐，在他看来，他唯一还行的大概就是可以忍耐机械劳吧？ 然后，他还有承受长时机械劳的体力。 在鹤都和真东界锻炼出来的好体力完美支持了他如此时长的施法过程。 因为他选择的只是最简单的控火阵而，是以打出这个法阵并不需要多少灵气，尤其这里的灵气本就丰沛，哪怕不在灵脉，这里的灵气也比之前杜楠去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浓郁。基本身体自引入的灵气就足够他使用了。 杜楠这样不知疲倦的打着手诀。 八角花椒吃饭的时候，他在打手诀；他玩耍的时候，他在打手诀；他睡觉的时候，他还在打手诀。 期，他的手指一个作也没有点错，哪怕因为后面随着熟练度的提高、他打出手诀的速度可以进一步提高了，他亦没有加快速度，而是稳稳维持原本的速度，将每一个作都做到极限准确才打出来，顺在略慢的作中稍休息。 这一打就是足足七天七夜，最后一个手诀打出之后，杜楠几乎屏住了呼吸。直到看着整个大阵运转起来，他这才确自己终于成功了！ 不对，不能说是成功，只能说他成功启了全法阵罢了。 接下来，就只能等待了。 之前和花椒一起设计的时候，他筛选过好些阵法来着，只是真正造瓮的时候，他没有篆刻任何阵法。 于是如今，当火阵启，不用篆刻法阵的杜楠彻底没了情。 也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觉出累来。 就地席地而坐，杜楠直接在原地打起座来。 这一打坐，又是一个七天七夜。 仿佛有所感知，一直闭目修复自身的杜楠忽然睁开了眼睛。 然后—— 地面先是微微震起来，随即震幅度越来越大，就在杜楠以为下一秒怕是地山摇、山体都会崩塌的时候，剧烈的震竟是忽然休止了。 伴随着巨大的一声“啵”，一股青烟随即从洞口飘出，恰似一头巨大的青凤，在空中鸣叫数声之后，竟是直朝杜楠的方向飞过去了。 最后，一头扎入了杜楠的怀中！ 173、杜楠筑基 一股精纯至极的灵力朝他袭来, 瞬间穿透他的每一寸经脉与肌肤，直朝脚底去。 仿佛下一场透雨。 杜楠只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没有打伞而屹立与狂风骤雨之中，从头到脚，从肤及骨, 整个瞬间被浇透。 而这一浇就是极久。 而在这个过程中, 杜楠惊觉：在浓郁的灵气灌注下，自己经脉中的灵气竟是不用他运气, 自行运行起来！ 这、这、这真是不得的事情！ 作一名修仙者, 每日修炼修的便是引入外界之气进入自体，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在体内循环, 这是最能看出修仙者资质修高低的时候。别暂且不提, 就拿杜楠自己举例, 他每天修行一个小周天需用一炷香的时间, 一个周天则需三炷香左右，一炷香是半小时, 那三炷香便是一个半小时，按照行满九个小周天方来一次周天这个修炼法则来计算，一日里, 哪怕他将所有时间都用来修炼, 怕也只能修炼六个循环。 而换成当归这样有天资的修行者，因其引气运气的速度快, 便以修炼不止四个循环，时间一长，差距便出来。 而如今，在灵气灌注的自然推动下，杜楠只觉自己运行一个小周天的速度竟只用平日里的数分之一的时间！换言之便是他现在的修炼速度是原本的数倍！杜楠怎能不吃惊？更不提这灵气牵引下自发进行的运气实在比他自己运的高明，竟是将他好些自己没有察觉的细小之处都运行到, 杜楠赶紧沉下来，闭上眼睛细细感知这股灵气的运行轨迹、再不同地方行进的速度的细小区别…… 这是再高明的师父都教不他的事情，此时不学更待何时？ 是，这场“雨”下多久，杜楠便学多久。 怕是连他自己也不知，到后面，他的运气速度到底有多快，那是比他自己估计的速度还快的多的速度，乎以用“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来形容，而毫疑问，杜楠此时便是在“天上”。 而在这个过程中，随着他的经脉越来越粗壮，原本封闭的两个气窍一点点松动，而这个时候，那股青凤带来的灵气灌注还在继续，终！ 越冲越薄，其中一个气窍终被冲破，紧随其后，另一个气窍也被冲开—— 这一刻，仿佛新世界的门打开，在两个气窍打开之后，杜楠赫然发现他的经脉骤然扩充三倍不止！ 原来他之前的经脉并不是全部！在气窍之后，更有一片广阔的、还没有被灵气滋润过的新的经脉在后头！ 就在杜楠正在惊讶此发现的时候，在他原本的经脉中运行着的磅礴灵气也发现这片崭新领土，不等杜楠反应，便自行向那新经脉冲去。 那片经脉得到灵气滋润的时候，杜楠只觉得身上舒服的起一层鸡皮疙瘩，而在灵气在其间运行的过程中，他只觉体内的浑浊污物被一遍一遍冲刷着，他乎以听到自己每一个毛孔张开的声音，“啵”，“啵”，“啵”的，这一刻他忽然有所悟。 这边是炼器成功之时“啵”的一声响动的来吗？ 成器之时，亦是器身最后排出杂物之时，就像他的身体如今正在经历的？ 一边思考，一边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杜楠在这舒服之极的感受中抱元守一，只守住意识的一片清明，其他的，他竟是全部交给灵气，而他自己则用这唯一清明的意识，紧随灵气的走向，这一刻，他便是灵气，这一刻，他便是被灵气冲刷的经脉。 直到他这具躯体再也法容纳更多灵气，那青凤带来的最后一丝灵气便自行飞入他的空间，就此消失不见。 而杜楠便在这之后睁开眼来。 这一次，不用其他提点，他自己便知他升阶。 他筑基。 筑基的感觉当真奇妙，那种身康体健、力量穷的感觉……杜楠感觉好极！ 好奇的跳起来，杜楠向远处望去。他从未发觉世界如此清晰，之前他觉得自己的视力已经算是好的，如今怕是得加上一个“更”字，就这么远远一眺，他甚至看到远处山中的一红影：依稀是红娿若，似乎正在那片山中追逐着什么，好似一种鸟类； 再往另一个方向望去，他又看到阿青金，阿青金倒是没有追鸟，不过头上倒是插满仙花仙草，而它此时正小翼翼地低下头去，显然是又发现一颗仙草。 唔……这好像是入宝地的正确打开方式？ 微微一笑，杜楠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往近处一看，便看到旁边目瞪口呆看着他的两小只。 去旁边玩的两头神兽不同，这两个小不点是自始至终没有离开杜楠方圆十丈地以外，看到杜楠终看过来，花椒便指指自己的脸。 杜楠愣愣，好半天意识到花椒指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他的，反射性的伸手往自己脸上摸去，摸到一手黑污的同时，他看到自己的手背、胳膊上居然也满是黑污。 这概便是传说中的洗髓——下一动，杜楠索性直接跳下旁边的湖中，衣裳也不脱，直接游到前方的瀑布下，把瀑布的水当做水龙头，杜楠直在原地冲刷足足一刻钟，待到身上的污垢尽数被冲掉，这脱下衣裳，就着瀑布洗起来。 洗好的衣裳直接扔到岸边，他自己则又在湖中游好半天，这赤条条地爬上岸。 “爹你变好看！”指着杜楠，八角第一个说。 旁边的花椒也在打量杜楠：“不是变好看，而是变白。” “不过一白遮三丑，也确实变好看些。”他最终盖戳。 好笑地看看两个小家伙认真发表看法的模样，杜楠擦干身体，从储物袋里拿出一套干净衣裳换上，这摸摸他们两个的头。 两小只早就煮一锅汤在旁边，杜楠足足喝一锅汤，这打个饱嗝，带着两去山洞中看他们之前炼的器。 只是一进入山洞便感觉这里以往不同，杜楠记得之前每次进入这里都觉得极热的，然而此次进入非但不觉得热，相反的，他居然还觉得有些冷？ 直到他们再次来到火种地—— “里面的火种都没啦！”花椒声。 没错，诚如花椒所说，原本火种遍布的地面上，竟是一朵火焰都没有，徒留地上一个个黑乎乎的小阵盘，而在所有阵盘中央，赫然坐着一个乌溜溜的瓮。 黑色釉面上遍布星星点点，看着就像是没有着色好，然而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星星点点依稀是火苗的形状。 联想到这里神奇失踪的火焰，杜楠脑中顿生一个奇妙的想法：莫不是这里的火焰都飞到瓮里啦？ 显然，花椒也是这样想的，绕着瓮走好圈，他对杜楠：“一共三万四千五百四十二个麻子点哩！刚好是这里火种的数量。” 杜楠便愣愣，该怎么说呢？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只是—— “对不起，我没想到还会这样的，居然把这里的火种都吸光。”他是对花椒说的，毕竟这个地方是花椒发现并带他来的。 反倒是花椒一点也不在意，摆摆小手，他对杜楠：“没关系啦！这样刚好哩！之前我就想你多采一点，反正这是我们的瓮嘛！” 不知是不是觉得一下子吸这么多火很厉害，当下他也不觉得这瓮丑，高兴的绕着瓮跑好圈，花椒欣喜：“这么厉害的瓮，一脸麻子也没关系，男嘛！那么漂亮干啥？” 拍拍满是麻子点的瓮，花椒一脸的满意。 杜楠也满意。 简单试过瓮，所有设计都成功，第一次用这么高级的材料炼器就成功，他里极开的。想到已经在此地待太久，他当下就打算离开。 只是离开的时候还发生个小插曲：这瓮太，不知是不是因材料特殊的缘故，竟是装不进储物袋去，而顶着、抓着都不太合适，还是杜楠最后找干草编一条长长的草绳，将瓮负在背上事。 吹过号角将同样收获满满的阿青金红娿若唤回来，杜楠带着两小只并新得的瓮回黉葲村。 村子里的是知杜楠这些日子是在炼瓮的——花椒做主，骑着红娿若回来通知过伙。 只是知归知，亲眼看到这座瓮的时候，所有还是啧啧称奇。 伸出手指在瓮身上弹弹，老杨更是爬去翁里好生研究一番，待到新出来的时候，他一脸感叹：“真是不得——” “这里头竟是出现天然法阵。” “天然法阵？”杜楠一愣。 点点头，老杨便指点着杜楠进去看：“看到瓮身内那些纹路没？仔细看是不是依稀像个法阵？” “那就是天然法阵，比什么布置的法阵都好，难怪这瓮炼成的时候，送出的造化竟是能让你直接筑基！” “只是你怎么想的？居然想到以山炉，直接用里头的火种炼瓮的？你这脑子真是太活！”老杨感慨。 “呃……就很巧合，从外头看那个山洞，我真的觉得那像个炉子的，不信回头我带你们过去看看，你们一看就知。” 杜楠这么说，隔天当真带着众去那处看看。 绕着那座山走遍，又看过里头的香灰，半晌老杨等：“别说，还真是这样。” “八成是那得什么厉害的神器的碎片，想着以后或许以修复，这将残器火种都放在这里，这山也不是普通的山，怕是他当年选来特地用来做熔炉之用的。” “就等某个机缘到，将这神器新修复吧？” “只是谁知他中途挂呢？反而叫杜楠友得这个机缘。” “能发现这里的东西，又那想到一起去，这当真该着是杜楠友的机缘！” 174、炼器与变故 杜楠这“机缘”炼的第一瓮东西是一瓮肉。 孟婆等人早早就备下的鸟肉, 花椒掌的勺←考虑他也得用这翁做其他东西来着，杜楠特意在里头准备了普通火地说，两个小时小火慢炖下来，别说, 真是香飘八里呐！ “哟！小家伙手艺错！”吃了一块肉, 石壁散人惊讶道：“能这毕方肉做的如此吃，你这手艺可以啊！” 花椒便微微抿嘴一乐：“吃你就多吃点, 这肉多得很, 有些呢！” 倒是杜楠觉得自己像听到了一个词—— “毕方？”用勺搅搅瓮里的肉，杜楠总觉得这个词儿像在哪里听过。 是哪里呢？依稀是上辈小时候他爸讲的故事里, 提到什么东西的时候, 他爸像提过这么个词儿…… 只是这肉是处理了才拿过来的, 杜楠只看到一块块肉已, 并没看到这肉的原形。过—— 原来这里真的有肉啊，来了这么多时日他每天光喝白花汤来着, 几乎都快以为这里只有白花汤这一吃食了，原来有更正常一些的饮食吗？仔细想想也是，这里的人之所以饮白花汤是因为他们都是灵体, 需要白花汤帮他们身体凝固的更坚固, 其实他可以用的，他大可以吃这里的其他东西, 只是…… 这里有普通东西吃吗？ 杜楠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顺着“普通的东西”这条线往回想，他也终于回忆起他爸和他说“毕方”的时候是什么情况了。 “毕方”，一以火焰为食的神鸟。 杜楠的嘴巴一下张开了。然后就在此时，石壁散人他们继续聊了—— “唉，早一千多前哪儿能想到今天呢？能吃到的那么值钱的肉居然都是毕方肉。” “传说中的神鸟啊……” “过这毕方肉的味道真怎么样, 也知道是是我的舌头没长的缘故，是真吃，倒是搁了花椒吃着香一些。” “嗯嗯，过这地方怎么有花椒？这地方唯一的民间食材基本都在咱们村附近，花椒是从哪里搞到花椒的，莫非那人在其他地方移了花椒这凡植来？” “非也非也，我倒是听过一个说法：据说如今民间所用的这些香料，其实原本都是仙植，只是在凡间待久了，这才渐渐失了灵气，只是多少留了些药性，要然民间大夫怎么用香料入药呢？” 耳边听着石壁散人他们聊天，杜楠看看手中碗里的肉和里头飘着的花椒粒，久久能言。 喝完毕方汤，瓮身冲洗干净，扣过来晾干，杜楠睡了一觉，然后于第二天一早准时出现在了院中。 如今杜楠已经很清楚为何初石壁散人说让他参与炼器是一机缘了，怕是石壁散人他们早就知道成器的时候出现异相，哪怕他炼制的器怎么样，无法引动异相，然他们附上、成为器灵之时，再烂的器怕是都可以成器，自有一番造反馈炼器师。 有了炼瓮时的奇妙经历，杜楠这才知道这是怎样一番造，心中激石壁散人等人自己的馈赠，他暗自下定决心，必要尽自己的可能他们的器身炼制，哪怕没有办法比原本的更，只是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他要给他们的器身。 大瓮摆身前，各式材料铺陈于身边，杜楠正式开始炼器了。 先所有材料各自切分出一部分，在炉中燃烧，使用同颜色的火焰燃烧，然后使用同数量的火焰燃烧，杜楠记下了各方式所需的时间以及各材料融到他需要的程度所需要的时间； 然后他开始准备各符文，所有人器身上的法阵放在一起统计，杜楠统计出每一个符文需要多少个，同大小的符文又需要多少个……他做了些模板，一次只炼只一个符文，就这样慢悠悠分了几瓮所有的符文炼制完成了。无数细小的符文如今被他摆成一小撮一小撮，放在各个器的材料旁，整整齐齐的； 紧接着他才开始塑坯，因为之前已经统计过同材料应的火颜色以及数量，杜楠如今只需温度颜色设定，坯的材料放进即刻，他自己则只需要上面所需的所有阵法摆出来，然后按照顺序，用灵气引着这些符文着在正确的地方即可。 因为符文都是他用自己写出来正确、的模板复制出来的，所以这些符文的准确性毋庸置疑；其次，因为火焰被他用瓮中的控制器设定了，火势十分稳定说，紧接着在接下来的操作中，石壁散人惊讶的发现这些火焰甚至可以设定时长的，大概是用多大的火烤多长时间，何时再更改另一火以及火数量，再烧多久……这些居然统统可以预设的！ 可以说，于现阶段的杜楠来说，难完成的两个部分，都被他用自己的方式预先便解决了。 石壁散人等人直看的啧啧称奇，倒是杜楠觉得这事情自己是投机取巧了，心下觉得来是要努力习控火，手工炼器才是正道。 后反是石壁散人他道：“莫要拘泥这些，炼器炼器，手工打磨细细炼的是美器，然并能说你这以器炼器后成的器就是器，相反，我倒觉得这法有趣，倘若你真能用这法我们的器身炼成，正是说明你这法相可以。况且你这法其实一点也省力啊！之所以看着省力那是因为你准备功夫比一般炼器可要长久，其他炼器师的功夫都在炉里，你的是在炉外嘛！” “再说了——” “世人皆用手工的法炼器，盖因器灵都是手工炼得的器里养出来的，我们如今却是相反，器灵已具，就等器身已，你能用这法我们可得的器身品阶提高哪怕一个台阶，于我们来说都是兴事。” “莫纠结，尽管炼，炼失败也打紧，材料管够哦！” 石壁散人豪气道。 倒是杜楠听完他这句话，心里又有所悟，再想手工炼器的事情，全部心神集中在瓮中正在做的炼丹炉上，用他控火，他唯一需要做的工作就是操控灵力往坯上嵌符文了，灵石管够的情况下，留给杜楠的基本就剩个水磨工夫活，他也着急，只是用灵力浮起一个个符文，悬浮在瓮中，然后在法阵成功之时整个法阵打入器身—— 这个工作灵气操作的考验真比他想象中来得高，他颇失败了几回，过也正如石壁散人所说的“材料管够”，结结实实浪费了一批材料之后，杜楠终于成功的全部阵法都精准的打入了火中的器坯之上，熟悉的“噗”的一响之后，一头青鸟从瓮中飞出…… 杜楠用麻瓮炼制的第一件器就这么成了！ 是老唐的烧烤炉……，炼丹锅！杜楠第一个炼制的是老唐的器身。 “九成的法阵都嵌上了，这锅能到四品，可以！这相可以！”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一下这锅，老唐满意得很。 按照杜楠的修为，他能炼制成功的器的品阶六品封顶了，这是在使用顶级材料的情况下，如今杜楠居然使用这方法所炼之器的品阶硬生生提升到了四品，实在超乎老唐等人的意外了。 哪怕是他们自己炼，能炼到的高等级怕也是三品，这得是他们中擅长炼器的老唐老杨这的，倘若是大乘……怕是能六品就容易，炼器这事虽然需要修为，可也是只凭修为的，没点机灵劲，大乘修为也行！ 况且—— 杜楠炼制的器陆陆续续出炉了，这些器居然全部都是四品，放在外头，一口气炼出这么多四品器，杜楠已经可以评上四品炼器师啦！ 外头的四品炼器师可基本都得是元婴修为以上。 哪怕是此地的条件可复制，然如此稳定的定级也可以说明一些问题了。起码可以说明杜楠这以器炼器的法行得通哇！ 非但行得通，行的很稳定，起码比纯手工炼的稳定呐！ 天知道看到老唐超乎预期得了一个四品器身后，石壁散人他们心里多慌了，又期待又慌，期待的是说得万一杜楠能炼个三品器出来呢？慌的则是怕他后头状态佳，一个手稳，炼成个五品就郁闷了，是说，毕竟大家一开始的预期其实都是六品，只是老唐都四品了，自己五品，总觉得有点委屈嘛。 然没有三品，也没有五品，统统四品的情况下，倒是皆大欢喜了。 杜楠也在炼器的过程中断升阶，十八件四品器回馈给他的灵力或许够他成功踏入金丹，然他在炼器的过程中断从灵石中吸取的灵力也是白吸的，如此一来，十八件器身炼成的那一刻，杜楠竟是顺利成就了金丹！非但如此，大乘那把菜刀知是是因为后一件炼制成的缘故，又或者是只有一个大法阵的缘故，那把菜刀是杜楠炼出的所有器中品阶高的，虽然是没能超过四品，然也只是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就碰到三品的台阶了。 这把菜刀带来的造，直让杜楠一口气成就金丹说，直接到了金丹二层修为。 这可是着实超出石壁散人一开始他的预期了。 朱玑如今的修为也才金丹五层已，呃……别看这里用了“已”两个字，其实这很了得了？ 可是朱玑升级可以这么快是建立在他原本灵根就极，只是差资源已，如今这里资源缺，石壁散人为他雕了骨，可以说这是顶级的冲级速度了，这情况下，杜楠带了一个分走他大半所得灵气的空间，能追到这程度，得说，杜楠真真切切抓住了这场机缘。 别人给是一回事，自己抓得住，抓的很，就是自己的本事了。 毫无疑问，杜楠就抓的极。 如今他有一把剑需要炼制，似他们的器身各自早有设计图，这把剑可是和那瓮一般，完全由杜楠自己设计选材的，石壁散人等人已经开始期待，等到这把剑炼制完，给杜楠带来多大的造了…… 过杜楠终却只炼了一把普通的剑。 没有附任何法阵，甚至材料也是他选、是由八角自己选的，止材料，整把剑都是按八角画的设计图来的，甚至连上头的剑穗也是按八角画的模样编的。 因为无需法阵的缘故，这把剑杜楠是自己亲手炼的。没有预设火，他全程按照自己的知来，就按照小时候在铁匠铺里看到匠人捶剑的方法，杜楠亲自为之，这把剑一点点磨砺出形，后剑穗绑上。 “怎么样？”剑持在手中，杜楠把它拿给八角看。 “嗯，真看，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样！”手指小心翼翼摸着剑，八角高兴极了，然后，又忽然有些忧愁：“可是我的剑造的时候爹爹没有得到灵气，是是……我这剑？” “。”杜楠便安慰他：“应该只是没有镶嵌法阵的缘故，可是我们之前也想了几天，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法阵是？” “没有合适的法阵就要硬镶嵌，且我觉得归也是一味依靠法阵的人，据说剑修的剑基本都没有法阵，就算有，也是因为使用者常使用的缘故，在剑内形成的天然法阵？” 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大乘那把菜刀上的法阵才格外复杂，也格外精巧，简直巧夺天工，能更改一丝一毫。 “阵法什么的，到时候你和归一起研究吧。”杜楠道。 听他这样说，八角反高兴起来，又摸摸窄窄的剑身，半晌找出杜楠平日给他擦脸的手巾，剑身从头到尾擦拭了一遍。 至此，杜楠这边的工作已经完成，就等归成就元婴了，等他成就元婴的那一刻，他们就可以找到这里与外界连接的地方，进离开。 归如今已是金丹五层，越往后修炼需要的灵气越多，修炼进度也越慢，别看金丹五层到元婴看似没多远，其实这段路需要的时间需要很长很长，特别是金丹九层，据说金丹九层到元婴需要的时间往往是前头的一倍…… 已经很快了，他们现在的修炼速度已经很快了，放在外头根本想都敢想的修炼速度，如今这么快就达到了，接下来他要耐心等待，等待归元婴的那天，他们就可以出，然后就可以寻找回家的路了…… 杜楠这样自己道。 然，就在那天之后没多久，空间内忽然有了新变故—— 空间里又进来活人了。 175、生人 是花椒、八角发现的。 俩现在每天红娿若、阿青金混在起, 有了两头神兽的好脚力，们便能去更远的方了，红娿若也就算了，倒是阿青金居然肯让八角骑, 开始杜楠还蛮诧异的：要是没猜错的话, 阿青金可是头胆小麒麟，特别怕鬼, 饶是现在已经知道八角们不是“鬼”了, 可可不知道阿青金能不能分清这个概念，不想在专心致志炼器期间, 阿青金居然这么快就克服了心理障碍, 开开心心八角玩在起了…… 还是后来杜楠从阿青金头上每天不重样的仙花花环看出了端倪。 还有就是红娿若的体型。 如今的红娿若已经不再是开始那头细细瘦瘦的小红龙了, 腰比刚进来的时候足足粗了十倍, 它现在可是头头大腰圆的中等体型红龙了，竟比青哥儿那头龙差不了多少了。 天知道等年龄的红龙的体型原本就是所有龙中最小的, 它们天生就长得慢。 如今能够吃成这样，这红娿若怕不是吃了什么天材宝？ 事情还真是这样。 样是进入宝，杜楠朱玑两人各自苦修, 而两头神兽可是完不。 倘若杜楠知道它俩如今每天在干啥, 会感慨这才是进入宝后的主角待遇啊！ 看到仙花，采！ 看到仙草, 采！ 看到灵石，叼下来！ 第次拥有这么多的仙花仙草灵石，阿青金激坏了；而红娿若则它完不，仙花仙草什么的，它也觉得不错，不过却不会像阿青金那样小心翼翼把它们戴在身上, 它只会——直接吃。 从小在真海中群穷凶极恶的类争日子过，红娿若可不像阿青金那么诗情画意，它只知道个硬道理，那就是：长成自己身上肉的仙花仙草才是好的仙花仙草。 于是，红娿若这边，看到仙花，吃！看到仙草，吃！看到灵石……嗯嗯嗯……饶是咬得，可是吃这东也硌牙嘛，于是红娿若索性看到后自己不要，反而将阿青金叫过来收灵石…… 倒是把阿青金感的满眼星星。 除了爹（阿青）、娘（阿金）、还有祖父（杜楠），它、它、它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兽哇！ 等到后来，红娿若吃仙花仙草吃腻了，且发现这玩意不顶饱，当在山间发现肉（其神兽）之后，它便再也不吃菜（仙花仙草）了，统统让给阿青金，自己天天到处找肉吃。 它可没有攒东的习惯，幼年的经历告诉它，攒着攒着，攒到后来搞不好就不知道给谁攒的了，还是吃进肚里长成肉比较划算，而且长成肉的话，也就意味着它更加强壮，而更加强壮就意味着它可以吃到更多更好吃的肉！ 划算！ 于是，个吃肉，个采草兼偶尔吃两口，两头神兽相处的特别愉快，而花椒八角也不骑它们，两个小家伙知道些大人不知道的好方，在们的指引下，红娿若阿青金又去了新方，吃到了更多的肉仙草，尤其是八角还会帮阿青金把仙花仙草编成花环挂在它身上。 久而久之，这小只竟是混成了团，关系那是乐融融。 咳咳——稍微有点跑题。 不过其实也不算跑题啦，因为活人就是那天们个正在外头乐融融的时候发现的。 “爹！”/“杜楠！” “有坏人！” 分别骑着红娿若阿青金从门里挤进来，连带们身下的红娿若阿青金嘴里在吼着什么，小只最后卡在了门上。 呃……红娿若变太肥了，阿青金虽然比它好点，不过也比初进来的时候大了圈。 杜楠那会儿刚刚打坐结束——不炼器了也得继续修炼嘛，反正也出不去，且灵气充裕，不修行才是很奇怪的事。 “怎么回事？”给八角递了杯花汤，八角朝笑笑随即低头开始喝花汤，于是声音便只剩下了个，花椒随即“叭叭”的将事情说出来。 表述能力，其实还是花椒好些，只听绘声绘色，三五句便将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个时辰，我们在面的山谷里玩，我八角在采红果，阿青金忽然惨叫声，紧接着红娿若便过去了，我们从草丛低着身子慢慢接近，便看到有五个人在那边，个男人个女人，比杜楠你年纪大，比石壁散人年轻些，们嘴里说着……” “咦！居然有红龙，还有麒麟？”这句话是捏着嗓子说的，听就是模仿其中那位女修士：“野生的龙麒麟会在起吗？这不合常理——” “确实不合常理！然仙花仙草到处是，各种不应该长起的仙花仙草长在起了，可见原本就没有常理可依。”压低嗓门，这次模仿了个男人的声音。 “仙花仙草不会，麒麟龙却会，师弟师妹，我们速速摆出阵法，先将这龙麒麟抓住。”又模仿了个男人的声音，花椒轻咳声，重新换成了自己的声音：“然后我们就把红娿若刚刚抓的毕方扔到们身上，趁们大惊小怪，红娿若阿青金跑草里来，背了我们就跑了。” 末了还补充了句：“放心，们没看到我们，我俩躲们肚子下头了。” 听听，多清楚！多有条理！时间、点、人物、发生了什么事情……部说的明明，就连杜楠会担心的事解决好了。 杜楠点点头，也递了杯花汤给，花椒随即咕噜噜喝起花汤来。 而八角时已经喝完了，喝水的时候花椒已经开讲了，等说完，能讲的讲完了，自己……好像没什么可以补充的了。 呃……可是爹爹先给自己倒水的，所以爹爹还是最爱自己。 心里想明这件事，八角便不去想怎么自己就没空说话的问题了，倒是想起来个问题： “爹，小红小绿不是蛇马吗？那些人怎么说们是龙麒麟。” “其实们就是龙麒麟，是孟婆婆眼神不好，没看清才把它们看成蛇马的。”杜楠便道。 “原来如，这就叫……善意的不揭穿吧？”八角懂事的点点头。 摸摸两个孩子的头，杜楠随即皱起眉，因为搞不懂情况，随即带上两小只去了石壁散人那边，又让花椒将事情说了遍，杜楠随即向石壁散人确是否有这样的人。 “没有！绝对没有！”石壁散人顿时将头摇成了个拨浪鼓。 对于这忽然冒出来的五个人，比杜楠可警醒的多，当时就让八角花椒再引们去发现那五个人的方次。 们去的悄咪咪的，因为熟悉势的缘故，整个过程部在暗处进行，然后这么观察，石壁散人冒出灵气凝成的冷汗了。 “这、这是活人啊！又有活人进来了。”拉着群人转移到安的方，这才道：“而且我观察着们可不是你当归道友这种，们这是来者不善哇——” 点点头，杜楠也看出来了。 们过去的时候，那五个人已经将那头毕方绑起来了，不止如，们还在拼命的采集仙草仙花，见到什么就采什么，副有点疯魔的模样。 趁其不查，老杨在们其中人身上贴了枚小小的窃听法阵，监听的过程中，们收集到了更多的信息，然后心也更沉了。 藏有这方空间的法器再次人发现了，不是其人，正是这五个人中的名男修士，而且好巧不巧，恰好是老杨选中扔下窃听法阵的那名。 是名散修，意中得了只木镯，紧接着更在意中发现这枚木镯有吸入残魂的功能。 好巧不巧，这名散修刚好是名炼器师，且是那种偏路的炼器师，专门收集残魂，将其培养到程度，然后灌入自己所炼器皿中的那种，也正是因为这点，这才对残魂格外敏感，又刻意观察了些时日，这才确就是这枚木镯的原因。 便猜想这木镯中有古怪。 大道险中求，当时便决想法进入这镯子里去。为，花大价钱雇佣了名非常擅长破解阵法的修士破解这镯子的阵法；名武力值颇高的剑修作为的保镖；名之起历过几次险、彼信任度相当不错的修士；再有就是正在追求的名女修士——当然，这名女修士的修为也不错，然后五个人进了这镯子。 “我见残魂会自飘入这木镯，只想着这木镯里搞不好有凝神草，怎么也想不到这木镯里竟是这样个广阔空间，而这里居然有这许多天材宝，发达、我发达了……”清点着日所得，散修语气激道。 然后—— 杜楠只听“嘶”的声，伴随着散修声“你们这是要——”，散修的声音便再没传出来过。紧接着们便听到另道男声：“虽然这木镯是这个家伙提供的，可是没有我花大心思破解了这镯子上的阵法，你们也进不来，没有我，你们也出不去，怎么样？重新做笔交易可好？” 听这声音主人的意思，那名散修竟是杀掉了？！ 杜楠开始还以为是说话的人的手，下秒，等听到另个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可是蓝兄请的保镖，居然亲手杀了蓝兄，莫非、莫非你们两个是伙儿的？” 踉跄中好像碰倒了什么—— “等等，莫非你们三个是伙儿的？” 然后便是道娇柔的女声：“非也，我可们这么凶残的人不是伙儿的，可是人家是女孩子嘛，好人家的女孩子怎么会跟个大男人起出去呢？所以……” “所以？” “所以人家出来之便告知师长了，现在蓝道友的洞府外头应该已经是人家的师父、师叔、师姐、师妹，呵呵，你们这两个坏蛋，现在要跑还来得及，再过会儿嘛……” “可恶！你居然将事告知了整个门派？你这赢空阁的妖女——” …… 然后后面便再声音了。 老杨说，应该是那“蓝道友”埋了。 好家伙—— 这剧情真是波折再波折，想不到容纳这样方空间的器皿居然是枚木镯，想不到这五个人居然起了内讧，想不到…… 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倒是即将会发生的事情是明摆着的了：空间人发现了，即将有大队人马会进来了。 “怎么办？”杜楠石壁散人等人面面相觑了。 176、三方人马 “神器现世了。”黑暗幽冥的静室中, 色彩斑斓透明着的广益真君睁开了眼睛：“令公子之死便这神器有关。” 听到他此言，坐在他对面的中年男子瞬间流泪了。 “之死……雅儿果然是……在了吗？”他颤声。 “节哀。”广益真君，眼中无悲亦无喜。 找他卜卦的人中，有相当一批人是寻他卜亲近之人的落的, 而在这卦中, 生卦死卦对开，他已经看过了太多的悲喜。 静室之中, 中年男子涕泪气流, 直哭得上气接气，许久之后, 仿佛一生的悲怆都哭出来了一般, 方摸出手帕, 将脸上的狼狈擦干。 在他将手帕从眼睛上移开之时, 帕子，一双眼睛亮的可怕, 除了眼圈微红还透露出过他的悲伤，单看他那一双眼，竟是满是狠。 “谢谢真君, 您放心, 我只求这一卦而已，其余的……我会问了, 剩的事情我会自办。”他说着，伸出双手朝广益真君揖去，对面的广益真君便在他作揖的同时渐渐消失了，待到他身体重回正之时，对面早已空无一人，只留空气中仿佛淡淡一声叹息。 中年男子随即向后走去, 一双拳头在大袖中握的死紧，一身气质冷冽，哪怕一身白衣仙气飘飘，然而他此时看去一丝仙气也无，反倒像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而广益真君此时也已经元神归位，重回到了昆仑问宫内自的行宫之内。 他一回来，旁边便有弟子将茶奉上，奉茶时看他脸色好，弟子还担心的问了一句：“师父，怎么，可是刚刚开出的卦象好？” 脸颊抵拳，他半晌缓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一个卦就卜爱子生死而已，可见他对那孩子爱之切，只是……” “落星蓝家的家陨了爱子，这是他芷玥仙子唯一的孩子，落星蓝家虽是散修世家，然而势力极大，实力极强，乃是落星境境，而芷玥仙子亦是赢空阁阁之女，实力在她那一代居第一，本就是赢空阁代阁，这两人唯一的孩儿亡故了，还是被人所害，又涉及到神器，接来怕是会乱……” “行，我得去教说一声，说完回来就闭关，今后怕是有许多人找我占卜神器的落，你帮我回了，就说我已闭关。” 广益真君说完，径直向行宫飞去了，弟子点点头，自去头通禀师父的交代提。 谁能知自称散修的元婴修士——蓝雅星，其实本是一等修仙大世家家的孩子呢？还是唯一的孩子，况他仅父亲这边家世了得，母亲那边同样了得，两人皆是眼高于顶的高阶修士，直到分神期才选定彼此作为双修侣，更经历许多年，直到合体期方有了蓝雅星，为此芷玥仙子足足掉了三层修为，对于这样得来的孩子，两人自是珍而重之，也因此将蓝雅星养了温润儒雅的好性子，虽然年纪轻轻就已元婴，然而缺乏历练，为人有真。 这次还是他第一次央告了父母，好容易自出门，出门偶然认识的修士一起历了几回险，虽然得来的宝贝在他眼中算得什么，可他尤为珍重历练中交来的友人，倒是萌生了继续冒险的念头，过世家养出的公子哥果然眼光好，一子又发现枚木镯与众同，他便之前冒险的法子招了一同伴一同进去冒险，当然，还有趁机追女修士的思，这方面他同样眼光好，看上的是母亲那边门派的女弟子，只是他怕对方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才答应他，这才有表露身份…… 他想得很好，奈人心险恶，刚刚进入木镯多久，他便被人害了性命。 怎么会这样？死之前，他脑中最后一个想法便是这个。 然而过多久，这个想法变成了其他所有人的想法。 胡莹莹——本次进入木镯的唯一一名女修士，亦是蓝雅星追求的女修，蓝雅星同，她可是早早就觉得这木镯有异常，一方面答应了蓝雅星同去探险的要求，另一方面却是暗自师姐说了一声，让其带人跟踪她一起过去，守在那蓝修士的洞府头。 女修士出门在，总要心一点，而这一次，果然—— 心驶得万年船，蓝修士被杀之后，她一说这话，原本还想对她也做点什么的那名符修剑修恨恨一声，只又她其他两人收集的宝贝也拿了，随即便离开了。 当然，也是独自离开的，而是挟持了她做人质。 果然——他们一出去就撞见了胡莹莹的众师姐师妹，之前胡莹莹说师长云云是骗人的，可是师姐确实是通知了，且赢空阁这个女子门派向来团结，一般极一个人出去做任务，向来一去就是一群，这可好，两人对上了二十人，为首的师姐修为还颇低。 就这样，一方人质在手，一方人数多，竟是僵持在了原地，直到怒火冲的蓝家芷玥仙子赶到了。 怎么会这样呢？ 之前蓝雅星死前的想法瞬间变成了那名符修剑修死前的想法。 虽然晓得轻重，让广益真君继续占卜，可是他对其他卜卦师就那么客气，直命三名卜卦师速速占卜出自儿子最后的落，人手众多，势力庞大的两人多久便找上了这里来。 胡莹莹一子便认出芷玥仙子了，芷玥仙子问她、她自是无所答，立马干净利落的将蓝雅星如发现木镯，又如在里面被害交代的清清楚楚，这可好，有人质也，绝对实力的碾压，那符修剑修当场人头落地，且蓝家是炼器世家，又擅以残魂入器之法，当场还将两人的残魂收集起来，那恶狠狠的样子，直赢空阁一种师姐妹看的心惊肉跳。 倒是胡莹莹得知蓝雅星的身份后心里大大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呢？ 早知他来头这么大，她一定一早就答应了，这可好，上好的侣了，哎！ 倒是蓝雅星之前一起历险的那名修士着实解了气，虽然只一起历险过两次半，然而两人倒是真有几分交情，如此真心实感为儿子解气，蓝家这种老人精自是看得出来的，当便发话说要将人收入族中，赐他日后种种修炼资源云云，倒是那人真有几分洒脱，当时便拒绝了，只是在蓝雅星的墓前揖了揖，便离开了。 这一幕止被蓝家芷玥仙子看在眼里，同样被蓝雅星被父亲以秘法收集好的残魂看在了眼里，日后自是成了那人一份机缘，这是后话，现在暂且提。 现在只说这蓝家家赢空阁的芷玥仙子得到了木镯，又派人进入找到了儿子的残魂，心头大事已经完成，接来便有心思处理更大的大事了。 木镯。 “虽然能亲去，只是看族中辈带回来的这东西也知那里是怎样一个宝地，能将这么多宝贝收入如此巨大的一方空间之中，这木镯是什么来历？”私里，蓝家家与侣窃窃私语。 这木镯是有古怪的，只有元婴以的修士才能进入，是以他们自是完全进去的，只能从弟子带回来的东西以及描述了解里面的模样。 “我也知，然而此事事关重大，直关系着门派接来的发展，我便以此事紧要为由敲了老祖宗闭关之处的大门，倒是因此得了线索。”芷玥仙子压低声音：“老祖宗说，这怕是一千多年前一位仙人有关。” “仙人？” “嗯，应当是已经飞升了的仙人，要么就是即将飞升的，因其缺某种灵石，当时找到过我们赢空阁。” “也是巧合，大概就是我们赢空阁离他当时的距离最近而已。” “因为他有过那段接触，老祖宗后来虽然无论如也记住对方的样貌，却是记得对方手上戴了一只木镯。” “大概是觉得男人戴木镯奇怪，她老人家才记住的。现在看来，应当就是那位大能留来的。” 蓝家家倒吸一口气：“难怪里头有如此多的宝贝，倘若是已经飞升的仙人留来的，里头有上头的宝贝也未可知！” 芷玥仙子点点头：“错，所以老祖宗已经结束闭关了，日后将带领更多弟子来到此地，你也赶紧让家中老祖带人过来，到时候我们两家一起分了这宝贝。” 然而事情真如他们俩想象中这么好吗？ 如此宝贝，是个人就想得到，有理由的人尚且想找个理由分一杯羹，有点理由的就更要提了。 于是，过多久，便有好门派找上门来。 他们自称是那符修所在的门派的长辈——为首的门派比蓝家、赢空阁的势力一，然而他们自实力差就找人啊，足足找了五个差多大的门派，六个门派凝成一股找上门来，还要寻蓝家家赢空阁的是了。 “……木镯是你儿子发现的错，可是有我们门中这位弟子，他也进来，进来的话那就是的木镯子。”愧是那符修的长辈，为首一人虽然是合体修为，然而还是一身无赖气。 蓝家家气打一处来：“就算打开那也是我儿的东西，他打开，我还打开吗？凭我们蓝家还有他娘那边的赢空阁，我们就找到方法打开？” 听他这样说，那人居然更无赖了：“那在他回家镯子交给你们之前呢？你们就能保证那镯子能被他带回去？” “他自打开可能会扔掉，看久了看腻了可能会丢掉，回头看上喜欢的姑娘搞好会送人，然，路上住宿的时候碰到盗贼，被人偷盗了也是可能的事啊！” 蓝家家便怒了：“我看你们就是盗贼！杀人越货的盗贼！” 那人却笑了：“说的好像我这弟子是你砍得头似的，说吧，你杀了我门中的弟子，我现在找你寻仇应该？里头发生的事都是你们说的，你们两家本就是一家，谁知是是串通好的？我还说木镯是我门中弟子的，你们想要据为有，这才杀掉了我们的弟子呢！” 蓝家家气得都发抖了，偏生就在此时，居然旁边又忽然来了一声音—— “我看搞好事实就是这样！” “是还有个剑修吗？那是我徒弟，我徒弟被你们杀人越货了，作为赔偿，木镯给我。” 无声无息出现在众人谈牌桌旁的是一名穿着破烂黑衣的男修士，十多岁的年纪，一脸戾气。 这人却是无名之辈，相反，在座的各位都认得他。 薛连环，一位真真正正的散修，无门无派，无家无业，就这么硬生生修炼到了渡劫期，可以说他差得就是资源了，而如今，木镯里全是资源！ 他们可听说过这薛连环有什么徒弟，他这人就是孤狼一匹，如今这是强行碰瓷来了！ 蓝家家气得都笑了：“你说他是你徒弟就是你徒弟，我还说你们什么关系也有呢！” 那薛连环便阴阴一笑：“都是口说无凭的事儿是？” “我管，我要那木镯，可以全要，我们平分。” “你们一份。”他指了指蓝家家赢空阁阁。 “你们一份。”这次，他指的是符修那边的六个门派。 最后，嘴一咧，他拇指向内指向自，阴郁：“然后，我一份。” “凭什么你一个人占三分之一！”这一回拍案而起的却是符修那边的六个门派了。 然而薛连环只是坐在那里，半晌，还将脚翘在桌上来了。 如此无礼，然而无人敢说。 此人上次现身只是已是渡劫修为，谁知这年间是是又有精进，在场的人中无人修为比得上他，倘若拒绝，怕是被他团灭了都有可能，这人之所以动手，无非是想众人的门派彻底撕破脸。 这才是散修。 倒是芷玥仙子最先分析完了利害，看到那边六个门派的无赖气得发抖也无可奈的样子，心知无赖怕是要无赖对付，于是她直接拍了板：“我老蓝这边同，倘若其他人同……你自说服他们去。” 说着，她看了一眼六个门派的方向。 那边的几个人便气得更厉害，然而薛连环却很满，微微一笑，顺着芷玥仙子的思将目光移向那边…… 随即，那边的几个人只能垂头丧气同了。 迅速结成了同盟，三拨人马随即各自集齐子弟，分批进入木镯—— 177、可以提前出去了 外面这些算计, 杜楠等自是一概不知，不他们倒也并非么都不知道。窃听符听不到然而符还在，有老杨在，他们没多久便找到那伙儿埋尸体地方, 小心翼翼将符回收, 他们还翻看一下死者。 “你翻，让我们来, 你是活, 万一这身上有么诡秘，指不定你就会暴露, 我们是灵体就还好说, 掌纹都没长, 么线索也留不下。”搜身前, 石壁散还不忘提醒杜楠离远些。 不得不说，这就是经验上差。 同样一个元婴修士, 那符修剑修见财起意，直接杀，等到石壁散面对他时候, 他已是一个死, 然而石壁散等却丝毫不因他已经死而掉以轻心，时刻保持警惕, 老杨抬脚，老唐托头，石壁散将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检查一个通透，这才将尸体埋回远处，也没走，而是躲在附近, 果然，没多久，外头便又进一批，看着他们将坑里尸体挖出来，一部分护送尸体离开，另一部分则是在附近巡视一遍，又采一些仙草仙花灵石，这才离开。 待到他们离开后，石壁散才面容沉重道：“不好，这个空间果然是被发现，而且发现它还不是个，而是门派家族。” “是蓝家，落星境第一大家族，亦是落星境境主，这小子身上外衣还好，是在外头随便买，可是里衣却是极好料子，且料子看似白色其实有暗纹，那暗纹正是蓝家家徽，还不是支脉，而是主支。”老杨说出他这边观察——作为阵法师，他曾经帮很多大家族做工，为他们制作法阵阵盘上往往要刻下他们家徽，是以他对家徽也格外有研究。 “装值钱东西储物袋被最初行凶符修剑修带走，可是这个装丹丸储物袋却没拿，他们怕是一看里头就是普通辟谷丹才没拿，殊不知这可不是普通辟谷丹，这是辟谷丹中绝品，里头额外用好些提神醒脑帮助消化灵力药材，服用后还会遍体香，一般门派里用这种东西都少，基本都是一些大家族会用，老杨说他是蓝家，有可能！ 我曾经远远见蓝家家主一面，仔细看，这小子倒是真有些像蓝家家主，没准是他新添小儿子。”这回开口是老唐，凭借自回忆，他又把死者身份向前推一步，不却是有小出入——他见蓝家家主是上一任蓝家家主，这任蓝家家主爹，不一误差无伤大雅，死者身份倒真让他猜个七七八八。 “如果是这样，那情可就更不妙。”石壁散和他俩不是一个地方，对这附近大家族大门派并不十分熟，是却很相信两判断，其实，哪怕他俩没有推论出这身份，他也猜得到这身份大概不简单，原因无他——来寻极多，然而还不是那种寻觅普通弟子态度，无论是挖掘动作还是抬尸走方式都极恭敬，然而死者年纪轻轻，又是元婴修为，怎么想也配不上这态度，这样想来，能是这背后家长厉害。 “空间被这小子家族发现，接下来他们定会派来，这地方是宝地，被任何家族所得都可以为其培养出相一批高修为子弟来，他们不会放这地方。” “不好！我们要糟！”老杨忽然惊呼一声，他也是刚刚才想起来：“那蓝家是炼器家族，向来以炼器闻名，而且他家最出名就是所炼之器可以附加器灵，他们有秘术，可以滋养灵魂附身到所炼器中，我们这群要是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这——可是石壁散不知道，听闻老杨这样说，石壁散愣愣：“哟！听起来可不太好。” “哎呀呀！岂止不太好？简直是非常不好！这下可好，偏偏被这家子发现，接下来可怎么办才好？”一下子急，老杨开始在房间里踱来踱去，走一圈又一圈，直把屋子里看头都晕。 散并不管他，是抱着小腿在灵石上坐许久，坐在椅上待久久，半晌道：“我们得想办法提前出去。” 老杨时便刹车，转头立刻向石壁散望去，而屋子里其他则是和他一样，一时间，屋子里所有屋子里所有眼睛已经尽在石壁散脸上。 杜楠视线也移去—— 石壁散慢慢道：“这里已经不安全，他们早晚会找到我们，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如今情况是我们知道他们存在，而他们不知道我们存在，这样一来，我们忽然出去话，打他们个措手不及，趁机逃走几率最大。 而再拖延一段时间，等到他们察觉到我们存在时候，我们情况会被他们摸个透彻，就像我们如今猜测他们来头一样，这上永远不缺聪明和有见识，咱们能认出他们，他们自然也能认出咱们，对方有准备情况下，咱们逃离几率就极低，等待咱们怕是直接十八个空待器灵法器。” 他说着，看向杜楠和孟婆：“没准是十一个，为你们不把里头说出去，他们没准会灭口……” 他这边正在严肃，下头八角忽然开口：“为么不是十个？不是还有我和花椒吗？不对，应该是十五个，还有小红和小绿啊！” 听着八角孩子话，石壁散苦：“没错，还有你们和小红小绿，这里、兽、物，他们应该都不会放，这里残魂还有很多，他们大可以准备一堆器。” 倒是八角还没听明白，兀自奇怪着：“不对，他们干嘛给我们准备器？我们自有，爹爹炼。” 花椒就冷不防给他后脑勺来一下：“你傻啊！咱们这是大祸临头，他们是要杀我们，让我们去他们器里头，以后给他们做！” “杀？”八角这才听懂，于是再次看向杜楠时候，脸上便明显带上害怕神色。 将他揽在腰间，杜楠轻轻拍拍他头，示意他不要怕，是他自却情不自禁也紧张起来。 也是他修仙路一直很和平，一路走来，认识都极好，仔细想一想：今日看到那蓝星青年尸体，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死，他……还真是平和日子太久。 “归那边怎么办？如今他才金丹五层，距离元婴还有好一段距离，我们就这么离开——”想到最初计划，杜楠刚刚开口，却听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熟悉又陌声音—— “这么离开不是更好？闭苦修为不就是早些离开吗？如今有机会可以提早离开，我求之不得。”是朱玑，他就这么忽然出现在门口。 发现他到来，杜楠又惊又喜。 惊是时归不是应该正在闭修炼？忽然出现在地，莫不是修炼出么问题？ 喜则是两许久未见，再次见到自然是喜。 “之前在修炼程中有所顿悟，我现在金丹七层。”朱玑随即给众又一个惊喜。 看着杜楠惊讶模样，他微微一走到他身边，摸摸八角头同时，还朝隔壁花椒友好。 “你……不修炼吗？”杜楠看着他，一时不知说么才好，久久才憋出这么个问题。 朱玑便头：“不修炼，我修炼就是为出去，如今有其他出去方法，我自然要在这新方法上下功夫。” “我想想，咱们接下来得兵分两路，一路负责隐藏，隐藏黉葲村，尽量不要让他们发现这里有活动痕迹；” “一路负责监视，监视接下来进入，从他们身上弄到离开方法。” “石壁前辈说得对，时间拖得越久，对方那边就越多，咱们接下来得争分夺秒离开这里才成。有么想收拾东西就尽快收拾吧，因为接下来我们随时要走。要找到离开方法，我们就速速离开。” 最后这句话却是对着孟婆说。 完全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就要离开地，老家张张嘴，又张张嘴，半晌没说出话来。还是杜楠看看她，半晌道：“我留在村里吧，一来可以帮忙布置隐藏村子法阵，来可以帮孟婆婆收拾东西。” 说着，他低头对孟婆道： “婆婆，担心，想带么就带么，和我说就好，我力气大。” 这个分配恰合心意，朱玑便头道：“那我便负责监视。” “我们也去。”伸出手，却是石壁散举手报名。 于是，除杜楠和朱玑以外，十八个灵分两拨，一拨留在村子里，另一拨则是尽数去外头。 178、你看这山 几乎就在他们分组在各处蹲守没多久, 外头有人进来了。且不是少数，光是他们看得着的就有九十来人！且九十来人给人的感觉绝不是来自同来处。 “组是女，虽然穿着打扮不同，然而风格相似, 女在向来习惯参考彼此的打扮, 们风格如此统，怕是门派的女弟。”草丛中, 朱玑静静分析着。 “哦！你像是对女弟很有了解啊——”蹲在他旁边, 自告奋勇和他组的石壁散人意味深长道。 并不理会他，朱玑只是继续分析着：“组人, 穿着打扮同样不同, 然而腰间的玉佩都刻着同样的家徽, 仔细看他们间的往来, 不似师兄弟，倒更似兄弟, 应当是杨辈、唐辈口中的落星蓝家人，他们和那些女弟的系看来不错，或许两家结盟了, 是党。” 顺着他的指引瞅了瞅那些人的玉佩, 石壁散人点点头：“没错没错，就是就是。” “而批人就不用说了, 统制服，他们是门派的，不过看制服款式，至少有六门派，怕是六门派联盟？”指着另方向出现的群人，朱玑道。 石壁散人继续点头：“没错, 些人看就知道是伙儿哒！” 然后，看着另方向出现的群人，朱玑挑眉道：“再来就是批人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穿着打扮、肤色样貌……他们看来完全不是门派或者家族的人，甚至彼此间还很陌生境界，你看，他们基本都人行动，偶尔有两人或三人的……就算样，不过还是感觉他们可以算是批人。” 石壁散人猫过去瞅了眼：“所见略同啊！” “所以，发现里的大概不止蓝家，怕是其他门派家族也参与进来了，至少三家，才有了些人。”朱玑总结道。 “嗯嗯，且些人中最高修为不过元婴层，样看来，进入空间大概是有修为限制的，大概是超过元婴层法进来？”石壁散人补充道。 “修为所限，是看不出来，得靠辈掌眼。”朝石壁散人微微笑，朱玑再次向方镜般的灵石上望去。 他们可不是猫在某处偷偷摸摸观察外头的人，修仙者有修仙者的办法，他们行动的早，早在那些人进来将老杨制作的监控阵法摆在各处，他们接下来只要躲在附近的隐蔽处通过灵石镜观看那附近的影像即可，实在是方的很，也就是因为老杨是上境人，在他们那儿，法阵已经被研究的相当细腻，各种应用方式层出不穷，才有了么利的监控方式，否则，空间如此大、他们又只有几人的情况下，还真没法同时监控许多人。 附带提，幻录仪也是他们那边的发明。 如今他们已经确定传送点在何处了，是在空间的角，最早出来的批人直接在那里设下营帐，稍后才有更多的人进入。而他们现在方面监控入口处，方面则在监控些人进入后的行为。通过分析些人，企图了解更多空间外的事情，直接系着他们要做什么准备，而且此时尚未有人离开，他们还需要确定下些人离开的方法…… 两人在山洞内继续观察，段时间内，头进来的好些人已经有了新的举动—— 他们中有的人已经为片宝地打来了。 采株仙花仙草还不够，他们显然是想将生长些仙花仙草的地方据为己有，供自己边人采摘。 没过多久，还出现了伤亡，然后过段时间有新人从外头送进来，送进来的频率亦是每次三人。刚好是朱玑分析出的三批人，批人。 “看来果然是三家平分。”石壁散人道。 朱玑笑笑，没有言语。 他们注意到，进来的些人中，除了开始大肆搜刮宝物的、圈地盘的、已经开始杀人夺宝的，还有批人。 没有搜刮宝物，没有拉帮结派，他们进入后立刻跑得远远，找到合适的地方，开始修炼来。 没错，就是修炼。 “倒是聪明人。”朱玑道：“夺那么多宝贝出去怕是大部分还是要交上去的，而且身上宝贝越多，在里面也越容易让人盯上，越容易让人盯上，是被抢的风险还是被杀的风险都会提高，还不如在里头好好修炼，里灵气充裕，宝物充足，在里头修炼天抵得上外头十天甚至更多，宝物都是虚的，只有长在自己身上的修为才是真的。” 石壁散人没吭声，只是慢悠悠摇着扇，半晌从扇后看他眼，半晌道：“你可是真是什么道理都懂，聪明人。” “什么道理都懂，还能说出就出，说不修炼就不修炼，特别是为了早日突破元婴，还遭大罪让给你刻了仙骨，种情况下都能说放弃就放弃……” 盯着朱玑，石壁散人又摇头又点头的赞叹道：“只佩服两种人，种是不计切代价的苦修辈，耐得住修炼苦，耐得住寂寞，可以味苦修的人；” “另种就是当机立断，果断放弃人。” “只要在空间里，你其实可以止境的修炼下去，直到山穷水尽，哪怕不样，在那灵脉上多修炼天，时辰都是好的，你说不修炼就不修炼了，……” “最佩服的两种人，你居然都占了。” 朱玑看他眼，微微笑：“哪里当得辈的佩服？辈能以凡人躯入道，本就是大果决，大毅力辈，当为人所佩服才是。” “可是就是因为没控制住凝草的诱惑，为了多利用凝草，在黉葲村里多待了段时日，然后就到了里来。”石壁散人叹气道。 “那是因为辈所求的是大道，是知识，是修炼的方法，为了追求大道，才留在了那里。”朱玑继续笑着：“而所求的不是仙，只是足够强护得住家人，如今所求更简单，只是早日离开此处，带着兄弟与家人团聚。” “选择不同，盖因所求不同而已。” “道不同吗？”石壁散人愣了愣，然后再次感慨了：“怪道你能顿悟，如此修为已经想明白自己道的人，你的道心清净哇——” 朱玑微微笑，视线移回灵石镜，不再同石壁散人闲聊，然而心里道：自家中，自己怕是道心最不清净的人了。 在里修炼的如此快，他也曾被灵气迷了双眼，几乎陷入永止境的修炼。还是杜楠每日送过来的各种餐点将他带了回来。 不错，在他修炼的时候，杜楠也没闲着，炼器的同时每日仍然日三餐的做着吃着，自己和两小只吃也不忘记当归，每天他们吃了什么，都原样给他送份，通过传送阵送过去，刚好会传送到灵石台当归的手边。 第次从修炼中醒来时，朱玑吓了跳，看着自己几乎被各式餐盘淹没，好半晌才认出那餐盘是自家的餐盘←看就知道是杜楠装储物袋从自家带来的，而上头摆着的各种餐点自然是杜楠的手艺疑了。 因为施了可以保鲜的术法，些食物在朱玑醒来时，饶是放了多日，卖相味道还是不错的，刚好肚中饥饿，朱玑将些餐点吃了下去，最后数盘，他才知道自己竟是已经修炼了许多日。然后他才发现，接下来每日都会有新的餐点进来，杜楠日没有断过，哪怕是出门炼器，他也会提准备好数日的餐点，请当天轮值守在他静室外的人送进去。 也正是为了些餐点，朱玑竟是每天到了那时间自动醒来次，然后，那日杜楠因为在空间里发现外人事，又是跟踪又是担心又是商讨对策，第次没有按时送食物过去，也就是次，反而让朱玑担忧了。 那瞬间，他心中忽然有所悟—— 心里念着早日修炼功是为了带五花出去回家与家人逢，可是他样每日闭修炼，与五花么多日不曾见面，他们虽然在地方，和失踪失联没有任何区别，对于五花来说，他与奶、母亲、父亲样，了他联络不上的人，简直是……就剩下他自己人了。 不，不是他修炼的意义和目的，他应该是—— 那刻，朱玑顿悟了，原本只是金丹六层而已，下升上了七层。 只是次，他直接下了灵石台，将灵石台上被他叠的整整齐齐的盘放入自己的储物袋，随即出去寻杜楠去了，然后知晓他不在的期间竟是有了新变动，才有了那日的种种安排，现在看来，他做的对。 他出现的瞬间，五花脸上的笑容是骗不了人的。 他怕是想自己回来很久了，也是，人在儿呢，他性又文静，怪担惊受怕的——朱玑想。 只是样味监控也不是事儿，自己或许可以混入其中，从内部打探消息更容易，就看看他要混入哪批人间了，蓝家？那六帮派？其实或许女性门派更好潜伏进去？不，不对，女性门派间般彼此更熟悉……倒是女性身份说不得更好潜入…… 朱玑正么想着，视线冷不防停在了面灵石镜上。 是面装在块高高山壁上的监视阵盘传来的图像，影像范围刚好是它下头的几山头。几山头殊特殊，大概就是普通的山头的样，郁郁葱葱，连绵不绝，不仔细看并不能分出那里有几座山来。 然而，如今，是分得出了，码有座分得出—— 片郁郁葱葱间，忽然出现了座寸草不生的山头，光秃秃的像秃头，还是平的。 ……朱玑总觉得山头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是哪里呢？陌生又熟悉的剃头方式莫不是—— 王剑修笑呵呵的脸忽然浮现在他脑海中的那刻，童年回忆顿时齐齐涌入他的脑海，朱玑微微张开了嘴。 179、剑修依旧 朱玑潜过去的时候, 王剑修正在烤肉，用的正是杜楠当年送她的那个烧烤架，且她是一人，温剑修, 张剑修, 庞剑修……青龙区的七名剑修今都在这，围在王剑修的烤肉架旁边, 她们聚精会神盯着烤架上的肉, 仿佛除了眼的肉以外，再没什么重要的事—— 看着这一幕, 朱玑只觉己现在是在这危机四伏、途缥缈的空间之中, 倒像是回了小苍界。 像是从兔耳村往鹤都的途中, 又像是青龙区家那个洞府外, 那时候，几名剑修总是像今这样凑在一起, 专心致志的烤着各种肉。 于是，竟是顾什么隐藏了，朱玑当即从山崖下走了出来, 石壁散人在下头扯也扯动, 只能由他去。而就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几名剑修同时侧过脸朝他出现的方向看了, 手更是同时摸向了腰间佩剑。 这是这剑修式平头山的另一个功能了：因为太秃太平，一整个平寸草生，以至于一点遮掩也没有，周围但凡有人接近，一眼能看。 只是朱玑对于她们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了！从小看大的孩子，几名剑修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然后, 七双眼齐齐睁大，七张嘴巴齐齐张开，原本穷凶极恶的七张脸竟是摇身一变，换上了七服滑稽的表情。 “当、当归？”手上的肉串一掉，王剑修颤巍巍道。 朱玑咧嘴一笑，轻声道：“王姨，是我。” 于是，“嗷”的一声，几名剑修扑过去——将他团团搂住了。 久别重逢，七名剑修高兴的紧。 她们搂了好一会儿，待会儿松开臂膀也没散开，依旧将朱玑围在中间，为首的王剑修随即急切问：“当归，你也被抓住啦？” 朱玑愣了愣：“抓住？王姨，莫非你们是被抓进这来的么？” “可是？我们原本只是好生生的在这边送快递，想碰了那个凶神恶煞，一道：吾乃渡劫，随即一阵威压噼啪啦压下来，这，就被他扔这来了吗？”等王剑修回答，旁边的庞剑修将这阵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这个空间是被三股势分割了吗？一股是蓝家赢空阁，一股是以东符门为首的六个中等门派，另一股则是那名渡劫修为的散修，他原本就是借名头过来碰瓷的，虽然凭借修为强行抢了个份额，只是他底是单枪匹马一个人，修为太高、己没进去的情况下，其他两家都可以派弟子进去，他却是能，只是这家伙能就能，居然更霸道的想了个是办的办：四处抓人，让这些人替己进去寻宝！ 王仪等剑修是这样被他抓住、扔进来的。 “原来外头居然发生了这许多事，居然还有渡劫修士在，难了难了，这好出去啊……”石壁散人凑在旁边听津津有味，半晌吧嗒吧嗒嘴巴道。 几位剑修这才发现旁边何时居然多了个老头子，只是看他和朱玑关系看起来亲近，这才控制着己没有拔剑。 “这位是？”王剑修问朱玑。 “是我在这认识的一位辈，石壁散人辈。”朱玑言简意赅道，介绍完石壁散人，他又将王剑修等人介绍了一遍，算是让两边认识了。 “听你意思，莫非你是被抓进来的？”还是温剑修细致，从朱玑的话听出了些一样的地方，紧接着她又想起杜楠等人了，眼瞅着似乎只有朱玑己在这，她又问他其他人的下落。 “此事说来话长，稍后我会慢慢说王姨你们道，至于杜楠……”朱玑停顿了一下，转向石壁散人：“能请辈通杜楠一声吗？让他速速过来此地，就说王姨她们来了……” 对于朱玑为何此说心肚明，道他这是没有己许可、会轻易暴露了黉葲村存在的意思，被他这做弄的心熨帖，石壁散人笑眯眯道：“无妨，杜楠道友现在怕是还忙着，外头的事情何，老唐他们怕是也很着急要道，咱们索性回去，将大伙儿聚在一起慢慢谈。” 对于石壁散人虽然陌生，然而对朱玑可是信任的紧，对于和他们回去这件事没有一丝异议，简单收拾了一下平头山上的烧烤炉，又将之的猎背在肩上，剑修们随即跟上朱玑等人，在石壁散人的指引下，一行人悄咪咪地踏上了回黉葲村的路。 *** 她们这一来，对于杜楠来说可着实是大惊喜。 只是杜楠一眼就认出了她们来，王剑修等人却是敢认杜楠了，实在是—— “实在是变化太大了啊！”看着今个子比己还高还壮的杜楠，庞剑修只呼敢信。 “当归我们是认出的，虽说是穿了男装吧，可是样子还是最后一次的模样，一点也难认，可是小肚腩这、这、这……”庞剑修说着，绕着杜楠走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将杜楠和分别时那又黑又瘦的模样对上号，还是杜楠朝她微微一笑，那和儿时出一辙的笑容唤起了庞剑修的回忆，她当时眼圈一红了。 杜楠赶紧给她递上了己做的手绢，而庞剑修一看这熟悉的手绢，眼圈更红了，“吧嗒”一声，更有眼泪掉了下来。 “小肚腩的绣活儿比小时候更好啦！”看着手绢上端端正正绣的“杜”字，庞剑修落泪了。 因为贪吃……咳咳，喜欢小朋友的缘故，她告奋勇带杜楠玩的次数最多，记那会儿每次和杜楠一起在海边吃完饭，小家伙看她用衣袖擦嘴，总会从袖摸出一张帕子来。 那会儿啊，杜楠可是又黑又瘦的，论模样实在像是她们那边的小二郎，倒是这带帕子的习惯还是像的，更何况他还会给帕子上绣字儿。 眼看庞剑修光顾看帕子了，也用帕子擦泪，杜楠走过去，持起帕子帮她轻轻擦着眼，半晌后确实把庞剑修的红眼圈擦没了，倒是擦出来个大红脸来。 “你这孩子，小时候看着起眼，大了别说，还真帅哩！”瞅瞅杜楠今轮廓清晰的脸庞，庞剑修小声道。 杜楠就又笑了，给她递上一碗白花汤，又给旁边其他几位剑修每人递了一碗。 “这就是传说中的凝神草汤啊……”路上已经听朱玑提过这的事情了，更是科普了一下这白花汤的珍贵，今端起碗来喝汤的时候，王剑修极为小心谨慎，服丹药一般将这汤小小抿下，喝完之后还认真体会了一下感受。 “真管用！感觉伤都疼了！”她瞪大眼睛道。 这才道她们身上还有伤，杜楠赶紧凑过去，细细逼问几人，这才道她们在进来之后遇过好几伙人的袭击，虽然凭借合作无间将其击败，然而底还是受了些伤，好在都重。 “多喝几碗白花汤吧，这白花汤除了可以修补神识，对身体恢复也有帮助的。”杜楠劝道。 倒是几名剑修纷纷摆手表示用：“这么贵重的东，省着些吧，我们皮糙肉厚的，休息休息几天就好，用上的……” 还是孟婆拎着装有白花汤的大桶走过来了，由她们拒绝，直接从桶给她们每人舀了一海碗白花汤，也没吭声，直接用表情示意她们饮下。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孟婆和孟婆的汤了吧？”小心翼翼看了看孟婆，又看看碗中满满的香甜汤水，王剑修小声道。 看看村子偶尔可的缺胳膊少腿甚至缺脑袋的人，她由感慨道：“也是当归提和我说了，倘若是我己找过来、这一幕，怕是吓死。” 过也找的过来才行，她们过来的时候，老杨已经带着杜楠等人在黉葲村周围布下了迷踪大阵，从上往下看这就是普通的树林，什么也没有，落下来的话也落真正的黉葲村，而是会被瞬间转移真正的树林之中，想要阻拦擅长阵的高阶修士或许只能阻止一时，然而阻止王剑修这样擅阵的剑修又或者是修为略低的修士，却是足够了。 也是今亲眼所，否则她再敢相信石壁散人等人居然是活人，而是灵来着，一群被困在此地上千年的灵……和一个老婆婆，这当真是奇遇了。 只是她也瞬间懂了他们今的困境。 “据我所，蓝家此次派人进来的目标是仙花仙草，而是凝神草来着，他们也说了凝神草多的地方搞好会有相对完整的灵，也说要抓灵出去。”王剑修随即将己这段时间打听来的消息进一步说给众人道。 这些天来，袭击她们的人中有一批蓝家的人，他们本是王剑修她们这边人少想打劫来着，想却被王剑修她们反打劫了，顺还打听了一下他们那边的安排。 “他们那边派来坐镇的也是他们家的老祖宗，也是渡劫修为来着，过我们进来的时候，他还没。”张剑修补充道。 “死去的符修的师门那边倒是没有渡劫修为的老祖，过六个门派却是凑了两个小乘修士以及四个合体修士来，我们进来的时候，对方已是了，那凶神恶煞说的，那会儿我就在他附近，听了一耳朵。”温剑修也把己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于是，几个人拼拼凑凑，都把己道的事情说出来，汇一起，竟是将外头的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尤其是今外头的战情况。 石壁散人大喜过望—— 天道，他现在其实最忧心的就是清楚外头守在传送点的高阶修士的修为了。他们现在愁清楚出去的方：传送点的地点今他们都摸清楚了，只要守在那，进来的弟子总可能永远出去，时候只要想办跟着他们混出去就可以，只是外头是哪、又有何种修为的高阶修士守在外头……这才是决定他们能能成功出逃的最关键情报。 今托了王剑修等人的福，竟是一下子摸了个清清楚楚！ 180、准备离去 “出去其实也好说, 我们进来的时候那凶神恶煞对我们说过，有十天的功夫，十天后到原本进来的那处集合，不来算了, 下次开启阵法还不是什么时候, 他们说他们也研究让元婴以上修为的人进来的法子。”王剑修贡献了条重要线索。 “成了，时间, 地点, 人物，如今咱们都清楚了。”双手拍, 石壁散人总结道：“十八天后, 你们出来的老地, 人物……唔, 外头应该是两个渡劫，两个小乘加上四个合体。” 撇撇嘴, 他叹口道：“能上大乘了。” *** “大乘？这里居然有大乘修士？”王剑修等人瞬间倒抽口。 “是这位大乘前辈。”杜楠赶紧为众人介绍道：“他不是名叫大乘，而是他是大乘修为，不过目前记得自己的修为了, 所以才叫了这个名字。” 他的话声刚落, 仿佛为了印证杜楠说的，大乘立刻旁边说了句：“吾乃大乘。” 七名剑修：……这似曾相识的说法…… 庞剑修没忍住问了句：“请问前辈您认得渡劫吗？他常常说吾乃渡劫的。” 大乘便冷哼声, 高傲地抬起头来，转头看边了。 行吧，这是不记得了的意思←他起的人都懂，是王剑修等人如今才认识他，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然而人家毕竟是大乘修为的高人, 高傲是理所当然的嘛，看看，多拽啊！等到们大乘修为了，也得这么拽！ 想到以后，剑修们热血沸腾起来。 “这里的各位，除了大乘前辈是大乘修为以外，其他前辈的修为也不低，石壁散人是出窍修为，唐前辈是分神期修为，杨前辈是合体期修为……”紧接着，杜楠为众人介绍起来。 口停下来，剑修们是抽连连：敢情这竟是屋子高人？所有灵都是出窍修为起，这、这、这战力了不得啊！ 眼瞅着剑修们瞅自己的眼神都不对了，石壁散人赶紧摆摆手：“别啊！我们不厉害的，厉害也是上辈子的事儿，何况……唉，除了大乘以外，我们其余的人是炼丹炼器外加给人做法阵的，杜楠说过，我们这叫、叫生活玩家，你们剑修不能比的，何况我们现是灵了，这里还好，这里有凝神草，因为灵脉的缘故我们可以凝成灵体，旦出去了不行了，必须得依附到法器之中，指望我们打是不行的，还得靠你们。” 原来如此，剑修们纷纷点头了，是听到后，听到“必须得依附到法器之中”这句的时候，七人纷纷捂上自己的剑，面露警惕道：“那啥，我的剑可不想被附器灵，我可是打算好好蕴养自己的剑，让剑灵自己诞生出现的。” “是是！我的剑灵说不得已经里头了，现已经是个剑灵宝宝了！” “嗯……我的剑灵应该也是，而且，我的剑灵应当是个文质彬彬的美男子，拥有双细长乌黑的眼睛，薄薄的嘴唇……”更有像温剑修这样的，已经开始联想了。 石壁散人被他们“”了，伸手将吹飞的胡子捋捋，他道：“你们放，器身问题，杜楠小友已经帮我们解决好了，我们可也是有追求之人，除了大乘以外，再没人想做剑灵的，呵呵，剑灵，天天跟着群剑修，除了朱玑道友这样的剑修，还能有好生活？我们可是有情有趣，有品位的修士……的灵呢！” 听他这么说，七位剑修总算是放了。 而石壁散人等灵也偷偷松了口。 虽然这些剑修是杜楠等人的长辈，可是活着之时，修真者之间的各种看多了，他们里也是极怕被看上，此成了剑灵呀！ 反倒是这群剑修如此怕被附灵恰好宽了几位灵的。 真是群有志的年轻剑修——嘴上不说，里头，几位灵倒是更欣赏王剑修等人了。 “有渡劫修士，说不得还是好事。”没了后点芥蒂，石壁散人接下来便意思考起离开的法子来：“别看杜楠小友为我们炼制的器身有四品，然而要我们附身上去，法器变为灵器，品阶至少上升阶，届时天上必降下天雷淬器，我们之前还担算扛过去了怕是器身也得受点伤，如今外头有这些高阶修士，他们能帮我们把这雷扛了。” “嗯……没错，要我们把握好附灵的时机，好是通过传送阵的时候刚好降下天雷，他们必被天雷吸引注意，刚好吸引注意，却还没反应过来是里头咱们这边搞的鬼，等到他们稍微发现是咱们里头的问题，咱们已经出来了，然后顺、势、开、溜——” 越想越激动，石壁散人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天的景象，他们传送阵排着队，出其不意闯出去，而外头几位大能正面露疑惑看天空惊现的天雷…… “时机把握的好是其，接下来咱们得力以赴逃跑。”石壁散人紧接着道，左手蘸着茶水，他开始将自己脑中想象的情景用水画桌面上。 “越是高阶的修士经历越多，经验越多，反应也快，他们反应过来是咱们这边出了问题，也用快速度集结起来，将咱们围拢，这个时候，咱们需要做的事情有两件。” “第件：分开他们。” “第件：逃跑。” “这个时候，杜楠小友，我们需要你的龙了，倘若是之前的红龙，怕是没法同时做到这两件事，如今的体型已是之前的十倍，却是可以试了。” “用庞大的身体将外头的修士分开，然后趁机逃逸，不行，为了进步增强抵御能力，我们须得给红龙炼副铠甲。” “咱们还得做好渡劫修士硬碰硬的准备，到了渡劫期，那已是从千百万人，上亿人中杀出来的大能力者，算红龙可以冲开其他人，渡劫修士怕是冲不过的，双能力太悬殊了，咱们此时能够依仗的是大乘。” “大乘虽然已死，可是他附灵的剑却是绝顶好剑，个大乘期修士足以打得过四名渡劫修士，算大乘现是灵，器身也没达到绝品，然而抗下名渡劫修士也是应该没问题的。” “然而现场却有两名渡劫修士，现要考虑下如何分配了。” 石壁散人说完，看八名检修。 王剑修七名剑修，加上朱玑，场的剑修共八名，没问题。 “朱玑道友是金丹七层，请问其他几位道友却是金丹几层？”石壁散人遂问王剑修等人。 作为修为高于几人的前辈高人，石壁散人等人大概可以看得出修为低于自己的人的修为，是鉴于修为这东西其实玄之玄，有的人还伪装，是以石壁散人有此之问。 王剑修先是愣：“当归居然已经金丹七层了？” 随即道：“我还以为我如今金丹七层已经算是进步神速。” 之前多年苦修进步甚少，几乎止步，倒是出关之后成天送快递，期间偶有奇遇，加上境变化，这些年来竟是精进两层，实出乎了王剑修的意料。 是听到当归已经金丹七层，亦是高兴的很：“我知道当归这孩子有大造化的，他们家子都是能耐人。” 被王剑修表扬自己，朱玑没多高兴，倒是听到们提及杜婴婴等，他嘴角微微上挑了挑。 于是，现场所有人的修为也清楚了： 朱玑王剑修同为金丹七层，张剑修金丹五层，庞剑修杜楠同为金丹层，剩下几名剑修则部是金丹层。 朱玑也罢了，倒是杜楠的修为将几名剑修吓了跳，翻来覆去看了他好几遍，听闻杜楠居然是靠炼器升阶的，几名剑修便再次感慨了。 “不愧是杜大娘的孙子啊！想当年，杜大娘也是靠种出株造化草升阶的。” 们这边因为提及杜婴婴，再次陷入了回忆，石壁散人那边却没闲着，仔细评估了下众人的修为，合作程度，终下了两组组合。 “大乘宝剑由王剑修这组用吧，金丹七层，驭使大乘宝剑怕是有困难，是你们七人是师姐妹，系出同门关系极好，想必合作起来亦亲密无间，七人结阵，由修为高的王剑修驾驭大乘宝剑，应当可以抗下对名渡劫修士，当然，我们这边亦为你们做出十的准备。” 石壁散人先对王剑修等人道，随即，视线转了朱玑杜楠。 “另名渡劫修士靠你们了，没有平均分配，来是想要确保其中名渡劫修士要被抗住，来是相信你们的合作。” “正如王剑修七人同进同出，合作起来默契十足样，我相信你们兄弟的合作更默契。”石壁散人道：“更何况杜楠这边有麻子瓮，这麻子瓮可非凡品，至少可以保住你们性命安，再加上朱玑道友通晓剑意面比王道友略胜筹，再加上杜楠小友为你亲手炼制的八角宝剑，抗住击应当没有问题。” “需要抗住击即可，切莫恋战，逼退对，咱们便要趁机溜走了，麒麟引路，红龙负人，直接跨入其他的空间，我们溜之大吉也！” 将石壁散人的案考量了数遍，众人纷纷出谋划策，直将所有细节都补充完整，这便开始做后的离开准备了。 181、阵法破，金龙出 十八天的准备紧锣密鼓。 老唐开始加班加点使用凝神草炼制丹丸, 除了凝神草，也炼制其补神补气的丹丸，都给剑修们准备的；而老杨则带着杜楠还有其人开始为红娿若打造铠甲，杜楠负责炼制, 老杨则负责在上头设计阵法, 如今红娿若的身材可一点也不小巧，格外废料, 亏得一片一片的, 数人分好工，这才勉强能够在时限内赶制成功；而阿青金因着要在最后带领众人遁入最近的境中的缘故, 则有佩戴这沉重的盔甲, 不老杨倒也找极轻极结实的材料, 给它做了一枚护心镜, 上头附了引风吸附攻击的阵法在上头，给阿青金戴在了身上。 得到了如此珍贵材料制成的盔甲, 两头神兽一开始高兴的紧，不很快就高兴不起了—— 先红娿若，之前为它量体制甲的时候它还乱开心一把的, 然后就听到杜楠它道： “这甲一旦做成, 想要包裹最严，那就不能裹的太松, 如此一，你这段时间可切莫吃太多东西了，免得长胖了，到时候铠甲包裹不。” 原本打算量完体就出去继续吃吃吃的红娿若：…… 阿青金也不太开心。 不它不开心的却不因为盔甲限制不能吃，相反，它不开心的它必须在这段时间里把之前攒下的所有仙花仙草都吃掉, 就连灵石也得努力吸完。 它攒下的材料实在太高级了，高级到杜楠原本的储物袋根本装不进去的程度，办法，杜楠只能它：“攒了这久，带不走怪可惜的，你就努把力，这天把它们都吃了吧。” 阿青金……阿青金就乱伤心一把的。 它和祖父空间里那头金光闪闪爱显摆的麒麟（←金光壁）可不同！它、它采这多仙花仙草仙石可不为了带进空间显摆的，而为了孝敬父母。 它随祖父到了这个虽然可怕然而有如此多宝贝的好地方，它爹娘可呀！ 采下这许多宝贝，它就想着带回去给爹（←阿青）娘（←阿金）看看哩，如今听到不能，得部自己消灭掉，它怎能不伤心？ 于，阿青金泪流满面地开始吃仙花仙草了，脚底下还得踩着块灵石——努力吸。 直把旁边流口水的红娿若看得也泪流满面了。 你看这日子的？ 这些材料想当然都非常珍贵，放在外头，一名修士哪怕能找到一点这种材料，一定会用在刀刃上，别神兽了，怕们自己都舍不得用，只如今石壁散人等人却毫不心疼：“赶紧用，赶紧吃，趁那些小家伙们还发现正的好东西在哪儿，咱们能用则用！能拿则拿，我们得出去日子呢，你们多拿些，也不枉这里一场。” 最后这话王剑修等人的→其人加班加点炼丹炼甲之时，王剑修等人正在练一套剑阵，既然分得了与渡劫一抗的任务，名剑修非常慎重，连夜开会决定了使用哪套剑阵后，一遍一遍的演练，别人炼丹炼器的时候她们在炼，别人去外头扛材料的时候，她们还在炼，倒看的石壁散人都看不下去了，直叫她们也去收点东西。 然后被王剑修义正辞严地拒绝了。 从想叫人拿好东西都会被拒绝，石壁散人呆住了，反射性问了句为啥，只见王剑修一脸肃穆道：“宝物再好，也得带的出去才行，比起寻宝，如今还练剑更重要，练好这剑阵，扛得住渡劫一击，你们才能带着宝贝出去不？” 到这里，王剑修微微一笑，继续练剑了。 倒让石壁散人顿时心生敬意了。 “……这小苍界妙翎宫不知个什好门派，门中弟子居然都如此清醒，实在……实在……”私下里，还和老韩等人感慨了一把，当下想王剑修一样好好修炼个什，只冷静下一想才发现：呃……咱就个生活玩家啊，还如今派不上用场的那种，那咋办？继续搬宝贝吧，不，得给王剑修她们也搬一些。 心下思量好接下要做的事，石壁散人瞅着王剑修等人的修为需要，给她们好生寻摸了一些好东西。 在杜楠看，这可绝比王剑修她们自己出手能找的东西好的太多太多太多了。 终于，赶在第十八天凌晨，距离外头传送阵开的时间还有个时辰的时候，所有人都完成了们的准备。 村子里所有已有形体的残魂如今都在老唐的器身之中。 毕竟所有器之中，除了杜楠的麻子瓮结实，就的炼丹……锅结实了，一番商议之后，决定由装人←毕竟这些残魂已经不游魂，已经有了形体，再让们继续待在这里，怕早晚成了蓝家的器灵，索性们先把人带走再。 因为到时候孟婆也会躲在里头，所以老杨和捆绑销售了，到时候会作为盾牌，也锅盖，盖在的锅上头； 其人的器身则固定在红娿若身侧的铠甲上，乘除外，因为到时候会被王剑修握在手中。 而阿青金也吃完了最后一口仙草，只不，它到底心里还念着父母的，在一堆仙草中找了最新鲜最水灵的，请八角帮它编成两个花环，八角手巧，最后往上头嵌了一些灵石进去，直把阿青金高兴的够呛，忍不住舔了两口，最后八角笑呵呵的，阿青金也笑呵呵的，将两个花环挂在脖子上。 它想好了，为了将这两个花环完整缺的交给父母，它也得尽快在附近找到最安最近的境钻进去，好让打斗尽可能少一些。毕竟打架什的，最容易弄坏花环了——想到这里，阿青金低下头看了看脖子上的花环，然后再次抬起头的时候，阿青金已经一副比肃穆的脸。 它原本骨架就已长成，如今在此地了一段灵气管够，仙草管够的神仙日子，如今的阿青金看起竟然已经不比金光壁低了，不，不得比金光壁还要高，鳞片乌黑中闪着青金之色，下方的鬃发亦如此，每一片鳞片都像宝石雕刻而成，每一根鬃发都似染了色的金丝银线，当它沉静下的时候，不怒自威，看起一头威风凛凛的成年麒麟了！ 只不它的个子，红娿若却比更，如今的红娿若早已不再之前那条通体红色的小龙了，穿上铠甲的它看起更像一条黑龙！ 浑身的铠甲阵法未打开的情况下黑色，然而阵法打开之后却金光闪闪的，直把一条红龙变成了金龙！ 不得不，哪怕红娿若条龙中少见的实用主义龙，看到这金光闪闪的铠甲也忍不住天性动了，看着金光闪闪的自己，它摇摇头，甩甩尾，只觉得肚子都那饿了。 “走吧。”石壁散人道。 于众人各自抱着自己的器身走了，杜楠也将八角和花椒装进了麻子瓮里，将们背在自己背上，反倒孟婆…… 一双脚仿佛黏在了地上，怎也移不开。 “孟婆婆累了吗？她怎不走呀？”麻子瓮里，八角小声：“可她平时力气很，那的汤桶也一只手就能拎起。” 听这样，花椒敲了的头一下。 “你傻啊！她这舍不得走！” “村子里死去的人都埋在村子附近，如今已经和这里的地融为一体，挖也挖不出，她舍不得们！” 明明年纪看起差不多，然而花椒懂得就比八角多，于其人的感情也体会的更深，反倒八角，这方面像天生缺根筋，不和明，永远不明。 当然，了其实也不很明。 就像现在—— 哦了一声，八角脸上还有迷惘，只不再问了。 倒杜楠走去，轻声问她：“婆婆，要不要把村口这石头带上？” 那着村子名字的石头，亦孟婆每天坐着送汤的石头，这些年下，孟婆坐在这石头上的时间怕比躺在床上的时间都长，空间已经被发现的情况下，外头的人早晚找到这里，看到村名，不得会孟婆婆原本的村子有所影响。 孟婆却摇了摇头。 “不了，一块石头而已，咱们东西带得多，带上它就得扔其的东西，更何况……” “它在这地方待了一辈子了，就不要动它了，就让它在这里吧，和村子里的其人在一起。” “这石头已经磨平了顶，外人就算看到上头的字，怕也像你一样以为黄泉村，想不到我们村子头上的。” 着，看了一眼村子，孟婆毅然背起背篓，走到了队伍之中。 就此告别了黉葲村。 *** 经了三个时辰的长途跋涉，们终于到了传送阵处。 得亏那渡劫散修蛮不讲理抓了许多人，得亏这些人进入之后打斗折了不少人，们很寻常的混入了队伍之中，有引起丝毫注意。 外头有老祖坐镇，在帐篷中人的指挥下，所有人井然有序的排着队，倒格外安分。 排队的人杜楠、朱玑，王剑修等七名剑修，而石壁散人等人则贴了隐身符，潜伏在们头顶的空中，包括红娿若和阿青金。 如果此时有人得开天眼看到此时此刻实的一幕的话，怕会被深深震撼到。你想想看，半空中蜿蜒着一尾庞体型的红龙不，更有一头极其神俊的麒麟在侧，除此之外更有位一看就道骨仙风的神仙人物，更不要提那红龙身批铠甲不，铠甲上还挂了好些看起极为不凡的法器。 只众人如今看不到，以杜楠等人很寻常的混在人群之中。 不要出岔子！不要出岔子！不要出岔子——杜楠心中祈祷着。 然而越不希望出现什就什，前头还出了些小岔子：似前头有人在排队的时候打了起，不知不之前在空间里有什仇怨。 好在帐篷里那些人不摆设，乎都各家派出的可以进入此空间的最高修为的修士，三两下将岔子镇压了下去，于杜楠继续排队，队伍慢慢向前推进着，终于快到们了！ “就这个时候！杜楠，我们要附灵了！”半空中，石壁散人用传音在们耳边迅速道，话音未落，们已经各自向各自的器身飞去—— 眨眼间，半空中只剩红娿若和阿青金，石壁散人等人的身影已经尽数消失，而与此同时，杜楠等人往前站了一格，前头还有一组人，下一组们了。 想到接下即将要做的事，杜楠吞了口口水。 就在此刻，脑门上贴着隐形符的花椒扒出瓮口望了望：“那我也附去了。” 着，也转头最后看了一眼空间的方向。 那比黉葲村更远的方向，和爷爷生活的地方…… 抿抿嘴，花椒消失在瓮中，瓮中瞬间只剩下了八角一人。 “啊？哎？你们、你们都走啦？”这个总慢半拍的孩子这回同样慢了半拍，好在，虽然慢犹到，想了想石壁散人和花椒们附灵的方式，也头顶隐形符从杜楠的瓮中爬出了，跳在地上，握了握朱玑的手，看到朱玑看向的时候，仰着头甜甜一笑，看到朱玑笑，将小手向上摸去，摸上了朱玑腰间那把剑—— 此时此刻，空间内平静的诡异，除了杜楠们，人知道这里刚刚发生了什。 然而此时此刻的空间外—— “闪电？”蹲守在传送阵旁的一名合体期修士忽然站起了，抬起头，看向天空：“好端端的天，怎会打闪？” “好强的灵气！外头有人抢神器？”到底渡劫比合体高出许多，同样看到闪电，蓝家的渡劫期老祖一下子就警醒起。 “不，不外头，空间里。”原本一直坐在传送阵边打坐的另一名渡劫修士——那名散修猛地睁开了眼，目光如炬，竟笑了。 “快！快关了这传送阵！”心里骂了句“疯子”，蓝家的渡劫老祖急急动起，手上不断捏诀，企图将原本开的传送阵速速关闭。 然而此时已晚了，只见，就在站在传送阵旁，恨不得跳进去将阵法关闭的时候，阵法之中，一头金光闪闪的爪划破了阵，紧接着，一头浑身金光闪闪的五爪金龙从传送阵中破阵而出，伴随着一声龙啸，天空中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刚好落在传送阵上，直将里头两名渡劫，两名小乘，名合体修士笼罩在里头。 “老祖的！这里头有人要渡劫？”当场被一道天雷劈中，一名合体期修士哇哇叫了。 “屁！让你骂我——这不有人要渡劫，器！神器现世啦！”同样被一道天雷劈中，蓝家的渡劫老祖捏了个诀，将兵器握在手中。 182、收！ 红娿若破阵而出的瞬间, 王剑修握住了她接下要使用的兵器—— 大乘菜刀在手，直王剑修看的脸色发青：“说好的大乘宝剑呐？” “哎呀呀！菜刀好使的很！里头的阵就只一个超级无敌大剑阵，最适合你们这种一根筋的剑修了，你就将就着用吧！唉哟——”已附身在自己的绣花针上, 石壁散人一边随着红娿若的身体起起伏伏, 一边在一道雷落在身上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超级无敌？大剑阵？倒要见识一下。”自动忽略了石壁散人话中的“一根筋”三个字，王剑修看看手中的菜刀, 脸色又青了一下, 再次抬起头的候，已是一脸决然。 踏在龙头之上, 空间里浓郁的灵气在接触到外界灵气的瞬间快速散去的瞬间, 外面的景象再次出在她眼前。 有石壁散人说过的电闪雷鸣, 更有他说过的、在她们冲出的瞬间便向她们袭的高阶修士。 此此刻, 其他修士还在应对频繁降落在头顶身上的闪电天雷，一道乌黑大鸟一般的身影已朝她们飞过了, 正是抓她们进的名渡劫修士！ 菜刀横胸前，王剑修沉声道：“姐妹们，就是在了。” “好嘞——”身后便齐齐传一阵女声。 是她的姐妹们了, 甭管她们是怎么认识的, 或者是脾气相投，或者是不打不相识, 她们自打认识过就再没分开过，就连洞府都是挨在一起的，数十年如一日，一练剑，一苦修，一穷哈哈, 一送快递…… 她们的修为或许不高，可是她们的默契绝对一定一的高！ 完全放弃了自身防御，将所有防御工作交身后的姐妹，王剑修横刀一马当先站在了最前头，而就在她身后，六名剑修亦开始以身为符，一层一层阵法结出，传到站在最前方的王剑修臂上，直至贯穿她手中的菜刀。 在极短的间内反复重复了七次样的循环，王剑修感觉手一沉，“嗡”的一声，她手中菜刀内的大阵终于启动了！ 七名剑修感到了阵法的共鸣，而这一刻，大鸟一样的渡劫散修飞到她们的头顶了。 手中握着一长剑，散修竟然是一名剑修，此此刻，他手中的长剑发出幽幽蓝光，显是已酝酿到了极致，就待最后刺出了。 桀桀怪笑着，他将剑朝王剑修人刺过，胡子拉碴的脸上扯出一抹邪笑：“我是不是没有告诉你们我的修为？” “我不管你们是谁，又从里头得了什么稀罕宝贝，我得说，修为的鸿沟是越不过去的。” 他笑着，手中的蓝剑向后收了收，随即猛地再次向前一递，剑尖与王剑修手中菜刀相撞的瞬间，他咧嘴低沉道：“吾乃渡……” 然而！ 比他的声音还要低沉，另一道声音自他对面传了。 混在天雷声声之中，几乎成了雷声的一部分，他听到声音这样道： “吾、乃、大、乘——” 仿佛听到世上最不思议的声音，散修的眼睛赫然瞪大。他想向对面的剑修望去，想看看她手中的兵器，然而这一刻他什么看不见了！ 菜刀内的大阵已启动，王剑修手中的菜刀放出一阵璀璨的宝光，直将菜刀附近的一切全部笼罩住了，如今，菜刀、七名剑修、还有红娿若的头就像一颗巨大的光球，说渡劫散修看不到她们了，就连他自己亦这宝光笼罩在内，其他人在外头是连他看不见的。 强光之中，渡劫散修本能觉得不好，勉力向手中自己的剑看去，他这才惊觉对方的兵器竟是已将自己的剑从剑尖切开了，如今更是顺着剑身继续往下切，眼瞅着就要切到自己持剑的手了！ 无声无息的丝滑，就这样毫无察觉的将自己的剑切开了？！ 就在对方即将切到自己剑柄的瞬间，渡劫散修倏地松开了手中剑，身子随即猛地往后一跳，立定的他向自己的手掌看去—— 赫然一道切口！细细的鲜血正从切口内涌出…… 心中一阵后怕，渡劫散修站在边不再动弹了。 因为宝光笼罩，他并看不到对方边如今的情况，殊不知，对方边，龙头之上，王剑修人却不能动弹了。 一刀而已，就一刀，王剑修人的灵力便尽数榨干了，这还是在她们破阵前就咬碎了口中补灵丹的情况下。 足足八颗补灵丹哇！在传送阵边排队的候，她们嘴里含着鼓鼓的丹药，什么不敢说不能说，会还觉得八枚补灵丹吃下去自己会不会灵气炸裂而亡，然而老唐说可以她们便还是听话含了，然而—— 刚刚好！ 她们体内原本的灵气，加上八枚补灵丹带的灵气，刚好让大乘完成一击，虽然她们如今已是动弹不得，然而她们极兴奋。 成、成功了？ 她们竟是的将一名渡劫散修逼退了？！ 眼睛瞪得比渡劫散修还大，王剑修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一脸难以置信的喜意，她们这才感觉身体的乏力与颤抖，不过不要紧，就在渡劫散修向后飞离的瞬间，红娿若已机灵地将全部身子从空间里钻出了，随着它的身体从空间内不断拔出，它身体两侧的灵器一个个出在外头，外头的电闪雷鸣便更加密集，而当它连尾巴尖都□□之…… 终于，坐在龙尾的杜楠和朱玑出了。 又是一道横跨天际的闪电滑过，然后第二道，第三道…… 天空不知何由晴昼变成了黑夜，而昏暗的天幕之中遍布闪电，放眼望去，他们竟像是困在了一个闪电构成的牢笼之中，说普通修士了，饶是两名渡劫修士都面露惊疑了。 “哎呦喂！这架势不对劲哇？”不止他们，石壁散人都傻眼了，一边“看”向天空，他一边和旁边的老韩擀面杖交流道：“怎么回事？难不成咱们比想象中厉害，竟是能出个神器？是你吗老韩？还是你老杨？喂！老唐，听见吭一声啊！” 所有人都不明原因的情况下，花椒忽然说话了—— “杜楠，你们要小心，这闪电和天雷一半是冲我的，另一半则是冲家伙的了。” 愣了愣，杜楠随即不解的看向怀中的麻子瓮——如今是花椒了。 “刚刚我附身到这瓮里的候，忽然又想起事情。”花椒的声音依旧，只是听着更沉稳了：“和石壁散人他们不一样，我们原本就是器灵着。” “原本就是……器灵？”杜楠怔住了。 “嗯，我是这木镯的器灵，而他，则是制造木镯之人收入其间的一剑。” “一无以伦比的宝剑。” “人在不知何处的秘境中得了这剑，然而却不是完好的，剑身已碎，最致命的伤口乃是其上两道残孔，不知为何法能所伤，剑灵亦散，这剑便成了一废剑。 然而有见识的人便知道，剑碎了可以重铸，器灵却难再得，尤其是这样一宝剑自身孕育出的剑灵，实不相瞒他造这木镯就是为了重新蕴养宝剑中的剑灵，收集信仰之力只是顺带的，这空间里的凝神草好，火种罢，还有各色珍稀材料，却都是为了剑灵而收集，就有朝一日剑灵恢复，他便可以立刻按着剑灵的要求重新铸剑。” 说到这的候，花椒的声音停顿了片刻，半晌才道：“我是才想起，原炉子是我爷爷。” “炉灰好，炉中的火种好，还是黑色的碎片……是我爷爷。” “仔细回忆才发，我之所以知道里，是爷爷带我过去的。” “他将我从一缕刚刚产生意识的魂珠抚养长大，又在撑不住即将消散之，将自己身陨所在告诉我，想着我将或许能用上他留下的东西，我……我……” 花椒的声音带了哭音。 就在此，杜楠说话了： “你已用上了，你爷爷留你的东西。” 他就说了一句话。 就一句话而已，然而，花椒却这简单的话语安抚了。 平静了一下，再次开口的候，他的声音还有沙哑，不过却恢复了平稳：“我想告诉你们，有我们在，这天雷好，闪电好，你们不用怕的，我们之前成器之便历过比这还大的阵仗，体内早有应对机制，天雷还是好事，可以让我们借助天雷闪电之力直接在新器身内刻下合适的法阵，会变得更厉害，你们不要怕。” “哦？你们原这么厉害？”这次开口的是朱玑，就坐在杜楠旁边，花椒说话之他听到他的话了，此此刻，看看手中的剑，他转头看向杜楠，眼中的意味很明显，就是“原你我找了这么厉害的剑”。 倒是杜楠摇摇头，什么厉害的剑……他、他不晓得会这样啊！ 就在他们说话间，天上的闪电更密集了，雷声轰轰，仿佛天即将落下似的。 八角依旧不言不语，倒是花椒又开口了。 “杜楠，能求你帮我个忙吗？” 杜楠看向他。 “你的空间可以开了吧？如果可以的话，能帮我空间里的东西都收了吗？” “收到你的空间里。” “无论是爷爷的身体，孟婆婆村里人的身体，还是里的一花一草，都有我们一起游玩的记忆，我不想留在这里，人争的乱七八糟。” 隔着瓮，虽然看不到花椒的表情，然而杜楠却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他。 黑衣小男孩睁着一双大眼睛，含着泪倔强看着他的样子。 他怎能拒绝？ 于是，迅速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空间，杜楠点点头：“可以。” “好！你帮我收，都收下，我帮你啊！” 听到小家伙明显欢快了许多的声音，杜楠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他坐在红娿若身上，按照花椒在他耳边说的，他向之前离开的传送阵方向轻轻张开手掌—— 接下，电闪雷鸣的囚笼之中，传送阵之外，守在里落雷折腾的分身乏术的修士们便看到了极为壮观的一幕。 金光闪闪的天龙之上，有人坐在里，像是一个人，又像是两人，因为天色太暗，闪电太频繁，对方身边的宝器光芒太甚……总之，竟是没有人看得清上方人的长相，甚至连人数都看不清。 他们只能在光芒闪烁间，勉强看到一只手自光中伸出。 只手修长，白皙，有力，于光中伸出的瞬间，五指便动作开，直在短短的瞬间变化中种种奇妙的指法，而如莲花轻绽，而如玄鸟扇翼……在场这么多人，竟是无一人看得出指法的含义着。 直到只手再次伸展开——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指法的含义了，因为，就在手掌摊开的瞬间，他们脚下的传送阵竟是忽然浮了上，之前布下的玄妙曲线竟是在空中重新排成其他的模样，接下，里头便有人飞出了？！ 是他们之前送过去的弟子！ 立刻有人认出了人的身份。 只是弟子怕是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从传送阵里飞出了，一个个面带惊惧，然而大手的主人显然没有捉拿他们的意思，眼瞅着自己已飞出，弟子发觉无人阻拦，便立刻向旁边逃窜而去，蓝家两派的弟子还好，渡劫散修抓的弟子瞅准了机会，竟是纷纷向远处逃逸了，就是这个当了，渡劫散修根本顾不上他们，倒叫他们将遭遇变成了机遇，带着从空间里找的宝贝逃走了。 如果说里头的弟子抓出还没让场的人怎么样的话，接下出的东西就让蓝家的人扼腕不已了—— 接下出的竟是许许多多的光点？！ 黑色的天幕之下，无数光点从空间里逸出。 似萤火，似流行，或大或小，他们从空间中出的候，仿佛是地上往天空中落了一场流星雨，饶是场修士不乏见识，然而如此美妙的场景是第一回见。 “是什么？”不人好奇发问了。 “是什么……是什么……”不于其他人脸上的心旷神怡，蓝家老祖的脸色差得可以：“是残魂啊！” “如此多的残魂，这木镯当是个宝贝！倘若在我蓝家手里，倘若……” 然而他意识到是什么的候已晚了，梦幻如流星的一幕其实只短短一瞬而已，紧接着，更惊人的一幕出了，这一回，却是所有人都扼腕了，原因无他——空间里的宝贝们出了！ 只白皙的手轻轻一抓，一座宝山便从空间中腾空而起，直他抓入了手中，消失在光团之中了，再一抓，便是一块广袤的土地，然后，手没停，人还在抓，这一次，抓起的却是一条天河了。 空间中的水流直接抓过，自空中向人的方向流淌而过，不是天河是什么？ 终于知道这人是在做什么了，当便有人急了眼。 不是普通修士，而是蓝家的渡劫修士。 眼瞅着人越抓东西越多，而人还坐在金龙之上越飞越远，牙一咬，脚一剁，他竟是直接朝着对方的方向飞过去了！ 183、天龙传说 之前杜楠只知道器灵, 是具在哪里，他是一概不知。 不那是“之前”的事情了，如今他已经切切实实会到了器灵的厉害，尤其当这位器灵还是蕴生自器的器灵。 “开木镯的手法是这样, 我现在传到你的识中, 你只需要跟着做就了。” “嗯，不错, 就是这样, 你以的慢一，没关系的, 只要不出错就以了, 这手法就是钥匙, 只要施展对了便以将木镯开, 取用里头的东西，他们那传送阵才是笨法子, 用多了还会把镯子废掉。” “嘿嘿，这木镯上的法阵厉害的，就算被撬开了也没关系, 再一段时间, 里头的灵气在，大以自行修复的。” “你说麒麟为何进不去出不来？当然进不去出不来啦！防火防盗防麒麟嘛！这木镯上一个大阵就是用来防麒麟的, 你要不？回头我画给你啊！” …… …… …… 一名优秀的器灵简直就是一部百科，哪怕年纪幼小（？），然而在符文，阵法方面的见识绝对非同凡响，所谓的生而知之者，器灵大概都是这样的存在吧。 指点这杜楠将空间里的东西一一抓取来进入杜楠原本的空间, 直到最后一棵仙草也被他收入囊中，花椒总算松了口气，是—— 看着后头紧追不舍的蓝家散修，又看看后头混乱的传送阵，眼珠一转，小家伙又传了一套新手诀到杜楠脑中。 对于脑海中浮现的新手诀，杜楠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出去了，下一秒，一枚小小的圆环出现在他手中，反射性的将其攥住，一看之下，杜楠这才发现花椒竟是趁蓝家老祖离开的当儿将木镯从不知什么地方弄来了！ “怎么说也是我之前的身，哪怕现在了新的身，这旧的身也不想落在他们手中。”花椒小声道。 看了一眼麻子瓮，杜楠将木镯轻轻放入其中。 无声无息将木镯吸入内，花椒彻底满足了。 只是他满足了，其他修士是要气炸了！ 眼瞅着所东西包括木镯都被对方抓走了，不止蓝家老祖，其他修士也站不住了，纷纷自传送阵处向他们追了来！ 这下，原本追逐他们的人只蓝家老祖一个而已，如今是一大堆修士都追在他们后头跑，除了那一开始被王剑修等人击退的渡劫散修，其他修士竟是都追了上来！高阶的蓝家的渡劫老祖，符修那边的合小乘，其余的：灵虚，分，出窍……一大堆！就连元婴以下的修士都忍不住追了上来，这就是浑水摸鱼心理了。 万一呢？ 这才发现自己把所人都引来了，花椒抿抿嘴，对杜楠道：“对不，我的错，对方都追来了，不我会帮忙的，杜楠，能抓一条灵脉给我吗？放到瓮中。” “瓮中……瓮中的储存阵法没大啊……”杜楠倒是没怪他，只是单纯觉得怕是盛不下。 花椒便道：“放心吧，我进来的时候，已经瞬间将这瓮部改造了一下，虽然比不上木镯和你那空间大，是装一条灵脉还是不成题的。” 点点头，杜楠立刻抓了一条灵脉给他，几乎是在灵脉入瓮的瞬间，一股精纯的灵气自瓮中冲而出，下一秒，竟是化作一道灵气柱，直将他们所在的这一小片地方笼罩了来！ 杜楠也，朱玑也，立刻感受到了这股灵气的存在。 杜楠只觉自己就像一个筛子，被那庞大的灵气流直直穿透了！一开始还担心这灵气会被自己的空间所夺，然而数秒钟后他便发现自己根本无需担心！因为大部分的灵气竟是穿他、直朝当归而去了！仿佛漩涡一般，当归将所灵气都吸走了！ 不……怕是不是当归，而是八角…… 眼瞅着当归手中的八角剑越来越亮，杜楠的心脏怦怦跳了来。 屏住呼吸，他本能的觉得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了—— *** 被灵气贯穿的时候，杜楠感受到的，朱玑感受到的大概是他的十倍，甚至数十倍，因为他这边吸取的灵气流是他的十倍，数十倍！ 然而他已经习惯了，无论是被业火灼烧之时，还是刻骨冲击元婴之时。 是以被灵气贯穿的情况下，他竟然面色变都未变，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手中持剑，任由闪电雷落到剑身之上。 正如花椒所说，闪电也、雷也罢，只管让他们承接便，他们没题的。事实也是这样，他本做了和八角一同接受雷考验的算，然而他快就发现，闪电和雷落下来之后，竟是被他手中的八角剑直接吸收了，无声且无息。他握着剑的手甚至一点感觉也没，倘若不是他亲眼所见那闪电直直劈入了剑身，怕是以为什么也没发生。 花椒那边亦如此，一边任由雷闪电落在自己身上，他还以一边指导杜楠如何收宝，实在游刃余的。 只是花椒那边一直在说话，八角这边是从进去之后便再没发出一点声音，就像落在他身上的电闪雷鸣一般，无声又无息。 一道道闪电划破际从空落下来，直将追逐他们的修士劈下去了不少，然后落在他手中的八角剑上，连一道印子也没留下。 只是朱玑看的仔细，不，并非一点痕迹也没留下，他觉得手中的剑身了微妙的调整。一次次的闪电雷劈之下，剑身似变得犀利了。 心中忽然所感，微微眯了眯眼，朱玑忽然舞剑来。 他舞的随性，并没拘泥一套剑法，心之所至，想到什么便舞什么，如今既在这电闪雷鸣之中，他便与闪电雷对舞来。 刺、点、挂、劈、撩——他于闪电中缓慢的舞剑，闪电便是他的对手，交锋之间，剑身吞没了闪电，而闪电亦在消失之前磨淬了他手中的剑身。 假如说一开始只是闪电雷自发自的淬剑的话，那现在，便是他在利用闪电雷在淬剑，淬一把他使剑的习惯、属于他自己的剑。 没人告诉他这，这一刻，他是自发自这样做的。 朱玑一刻不停的舞剑，越舞越快，手中的剑也越来越顺手了。与此同时，他内的小周、大周同样一刻未停。 然而—— 还差点什么，还差点什么，还差点什么呢？ 还，八角为何不出声呢？ 手持八角剑，朱玑忽然福至心灵了。 于是，再一次运行周的时候，他忽然将自己这边的灵气向剑身上运去。将剑身当做自己身延伸出去的一部分，他将自己身内的灵气向剑身上推去。 一推推不动，二推推不动，然而等到第三次的时候，仿佛前方厚厚一堵墙破裂了，又像是一张纸沙沙的被戳穿了，朱玑感觉自身的灵气终于推入了剑中，下一秒，这股灵气竟是来到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广袤地中，那是一个无比玄妙、无比复杂、无比奇的地，一个个硕大的法阵，迷宫一般的出现在那里，朱玑从未见如此复杂的法阵，只是那法阵如今在他看来不像法阵，像是经脉。 八角剑的经脉！ 深吸一口气，他一口气将自身的灵气冲了来，部冲入了八角剑的经脉之中。也就是旁边的花椒用了一整条灵脉，为他们俩源源不绝的提供灵气了，否则，以他现在的修为，怕是根本无法供应充斥这所“经脉”的灵气！ 灵气仿佛血流一般涌入八角剑内的法阵中，一寸一寸碾的瞬间便消失，迅速的□□涸的法阵吸收了，然后朱玑便将多的灵气引来，而在灵气推动程中，周围还多的法阵自动生成，像水滴，落下成花，开成了一个又一个加复杂的法阵。 朱玑就这么引着灵气，直到引入的灵气将最后两个法阵同时灌满。 这一刻，他听到了“铛”的一声。 看在杜楠眼中，便是他手中的八角剑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亮到他已经无法直视的程度，然后忽然暗了下来。 而在朱玑的眼中，是在一方通雪白的地间，他正拉着小小的八角站在其中，八角冲他慢慢抬头来，原本一双黑窟窿般的眼不知何时长了，然后，他正慢慢睁开眼来—— *** 而此时此刻，外头也刚到了最要紧的一刻。 以蓝家老祖为首，两名小乘修士、四名合修士在他两侧，七个人隐隐成阵，只从后头扑杀来—— 特别是蓝家老祖，他自持修为高深，且又器灵，竟是决定和对方拼了。 大道险中求，如此宝贝但凡能拦下一，便足以让他停滞已久的修为上一层楼，他万万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大的机缘从他眼中错。 所人中，他是扑的最靠前的人，于是，也成了将那一幕看的最清楚的一个人。 宝光莹莹之中，他忽然看到了一双眼。 一双金黄色的眼！ 然后，他看到了一只手，同样是一只雪白修长的手，只不这一次，那手上持了一把剑。 剑身窄且薄，殊无特殊。 再然后，他看到那人横剑，向自己这边平平一挥—— 下一刻，竟是无数龙张着口，竞相自那剑尖同时奔出来了！ 比他们此时身下的金龙要大得多，一头头仿佛亘古怪兽一般，瞪着一双双虚无缥缈的眼睛，口中流着涎，那龙直朝身后的追逐者们扑杀去了。 被龙攻击的修士们尚未察觉，然而此时此刻站在下头地面上的人在数清空如今多少龙之后倒抽了一口气。 九百九十九头龙！ 竟是九百九十九头龙！ 知道九百九十九头龙表的意义的人或许不多，然而，这许多龙同时出现在空中的震撼是实实在在的，任何人只要见到这一幕，便永生永世不会忘记。 于是，空的修士疲于被龙追逐，地面上的人们被深山震撼，一时之间再没了阻碍，黑青色的麒麟轻声鸣啸一声，红龙会意跟上，在留下九百九十九头龙剑意之后，金龙和金龙上的人就此消失在这方地之间，就此成了传说。 184、神仙传说 “当归你好厉害！竟挥出了九百九九头龙吗？”杜楠惊呆了：“那岂不是比淬玉师父还厉害？” “呵呵, 没那么厉害，其实是九百九八头，而且也不是一次使出来的，足足挥了三百二一次剑方使出来这许多天龙, 只不过挥剑速度快, 看起来像一剑罢了。”朱玑笑笑：“可比不上师父，这天龙剑意也是学自师父, 他之让你转交一枚影球吗？看了无数遍, 早有体悟，只是灵所限一直无法一试。” 而杜楠依旧一脸震撼：“三百二一次剑使出九百九八次天龙剑意也很厉害了好不好……” 于是, 上下打量朱玑一番, 杜楠诚心诚意赞道：“当归果是见过最有天赋的修士。” “也是得亏了杜楠给抓了一整条灵脉, 不饶别说九百九八次天龙剑意了, 怕是半次也使不出来，也是经此次才发现, 这天龙剑意实对灵力值有极高求的，想使出来，怕是至少元婴修才行。”朱玑自谦道。 “你现使的出来了, 刚刚确实有九百九九条天龙的, 其九百九八条是剑意，还有一头则是你升上元婴时聚集的天地元。”龙头处, 石壁散人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于是，一脸震撼的人变成了两个，朱玑和杜楠你看看，看看你，好半晌朱玑才醒过味来内视一番，后惊讶的发现自己果升阶了。 “这、这就元婴了？”朱玑难得眼睛都微微瞪大了。 “……好像也又升了两层……”杜楠也迟疑道。 “当了, 成功附灵了呢！之的灵最早自是来自于让你抓的灵脉，稍后可就不止灵脉了，更有和八角成功附灵，天地赐下的元，如此庞大的灵灌注，哪怕你只是被动承受灵而已，也能将你灌到升阶啦！”花椒快言快语道：“更不提当归升阶之时，你就坐他旁边哩！那么庞大的灵你也沾到了，自能够升级！” “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杜楠感慨道。 看到两人一股孩子，龙头处，王剑修等人忍不住调侃起他们来：“真是的，升阶了你都不知道，才知道还有这样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 虽依旧处于脱力状态，而几位剑修快活的很。 后，石壁散人又忍不住插嘴了：“别说别人，你们自个儿内视看看，你们应该也升阶了……” 眼珠瞪得比朱玑还大，几名剑修赶紧你扶着，扶着你，盘腿坐好，待到内视一番之后，七个人，七张惊悚的脸。 “亲娘啊！真的升阶了？！” “金丹九层了！” “、、六层！” “五层……” 互相交流一下，几位剑修果都升级了，虽不似朱玑直接元婴，而这速度……已经是她们想都想不到的了！ 这是你们长期稳扎稳打的回报，从出发那几天日以继夜不停修炼便可看到你们平日的修炼态度了，既豁达且努力，修成大道的毅力执着已经具备，接下来便只是差一运了，而今只一运便一飞冲天，原是理所当——看着七名剑修高兴的样子，石壁散人心道，却没说出来。 不过他自己也笑呵呵的，高兴的紧：“不止你们，们也升级了，成功附灵之后器身果提高了一品，现是三品绣花针了。” “是三品擀面杖！” “是三品……” “吾乃二品菜刀。”一声声“三品”之，忽冒出来二品，一时，所有人都看向了口之人……器，却是王剑修手的大乘菜刀，刚刚口的人是他。 “你……你……你不是只说‘吾乃大乘’吗？”倒是让其他人又羡又，当时便有人问他了。 后……后大乘又不说话了。 倒是王剑修忍不住问了个问题：“大乘辈，您认识刚刚和您一击的渡劫修士吗？” 毕竟，你俩的口头禅几乎一模一样啊！ 大乘便又口了：“吾乃大乘。” 行吧，姑且就理解成不认识的意思了。 所有人，只有八角一直没吭声，不过这一次朱玑就知道他的动向。 “他没事，只是刚刚长出眼睛太累了，睡着了。”知道杜楠担心什么，朱玑对他道。 头，杜楠这才放心。 倒是朱玑看到他这样子，心不道：也就是五花这样的好性子，这才能够结识八角花椒这样的器灵，甚至让他们自己心甘情愿，说出做他们器灵的话来。 五花刚刚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云云，他私以他说得对，不过却得掉个个儿，分明是五花得了道，让他沾了福。 总之，成功逃出生天，不但回收了空，还人人都升了级，这一趟出逃—— 大成功！ 激动过后，众人才想起下个问题，那就是…… “咱们现这是哪儿？”四下瞅瞅，王剑修一辆懵懂。 整个环节，她们只负责对抗大能的攻击，至于真正的出逃工作，其实是交给两头兽的。 红娿若负责背着她们往外“出”，后阿青金负责找准地方，带着她们“逃”。 至于“逃”的地方，更是只能相信阿青金了，出来之，她们都不知道自己能逃去哪儿。 四下一打量，她们发现周围白云朵朵，显不是刚刚电闪雷鸣的环境，如今红娿若显正带着她们天空飞，而红娿若的头，阿青金正轻快的往跑，啊，它始往下跑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周围这云彩待的人好舒服？好像有力了。”迷惘，庞剑修发现了件事。 别说，她没说之众人还没觉得，她这一说，众人仔细一感觉：别说，好像还真是？ 而此时红娿若已经跟阿青金身后始向下飞了，只是—— 原本以往下飞之后云彩变少，那舒服的感觉也就没了，谁知，这里不知是什么地方，越往下云彩不减反多，竟是更厚了？！ 只浓到她们周围白茫茫一片，后，于白茫茫之，她们看到了各色宝光？！ 天尊啊！她们这是看到了什么！？ 大块大块的灵石堆成了小山一般！ 各色仙花、各色仙草地上娇嫩欲滴！更有不认识的灵木到处都是，或大或小的仙果挂满枝头，看起来就水灵灵的好吃！ 这还不算，还有好些法宝哇—— 这、是、什、么、宝、境！阿、青、金、你、怎、么、这、么、能、干？！ 剑修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到表扬，阿青金轻声“破”了一声，跑得更欢快了。 倒是红娿若立马饿了，从各色仙花仙草仙树穿过，它的爪子里，嘴巴里立刻塞满了各种好吃的，那狼吞虎咽的凶悍模样，直看的剑修们也饿了。 于是，直接用腰佩剑戳了鲜果，她们也跟着吃起来，不但自己吃，她们看杜楠两人没动，还给他俩也戳了果子吃。 “这里不知是什么宝境，野生的仙果竟也这般好吃，吃一个，感觉体内的灵都澎湃，赶紧吃，多吃，咱们正得好好补补哩！”庞剑修一边向他们投掷仙果一边道。 一边道谢一边接过仙果，杜楠看了好半天，也没辨认出这果子的名字，咬了一口，果肉果如同剑修们说的好吃又灵充裕：“长得这般好，实不像是野生的果子啊。” 花椒就这个时候又口了—— “本就不是野生的果子，能够放这里，这应该是蓝家精挑细选的仙果。” “蓝家？”闻这个词儿，杜楠心里冷不防咯噔一声。 果，下一秒—— “这里是蓝家的藏宝库啊！” “什么？！”伴随着众人齐齐一声惊呼，红娿若大张着嘴，载着众人从地面呼啸而过。 恰似一个微笑。 *** 姑且不论杜楠等人如何蓝家的藏宝库内徜徉，他们之离的界却是鼎沸喧腾。 杜楠等人闯出来的时候原本就是白天，消灭了九百九九头天龙剑意之后，印天星又恢复了之的白日，倒像是之种种只是个梦而已。 只是又怎能是梦？ 之发生的种种，场的每个人都看到了哇！ “据说那是一名大乘修士，不知何故木镯闭了许多年，还是那些人进去惊扰了他人家，这才醒来。” “怎么说的不是那辈是大乘，只是他人家使用的菜刀是大乘？” “胡说！哪有修士用菜刀的？！何况还是大乘期修的器灵附身的菜刀，你见过哪个大乘期器灵死后想附身一把菜刀上的？！” “那修士厉害啊！太厉害了，大乘修士不得不答应做菜刀了呗！” “看那修士浑身宝光，他身下那龙亦是宝光烁烁，事情发生的时候，有一亲戚刚好就追人队伍里，他说他看的仔细，那龙身上挂的不是别的，尽是锅碗瓢盆，还有擀面杖绣花针哩！” “这……怎么这样？”问话的人有呆住。 “怎么就不能这样，正是说明原本的修士厉害呗，人家那仙境好生过日子呢，用仙果做馅包包饺子烙个饼什么的，仙人也得过生活嘛！” “这……就是仙日子啊……” “可不是？真真的仙日子啊！” …… 场的人太多了，每个人都看到了一些，又每个人都没看全，于是各种目睹经历攒一起，就成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仙传说。 原本杜楠一行人好几个人一起做的事情，被传说成了一个人做的，人们口，他们成了一个性情娴静（？），爱好厨艺（？），以厨入道（？），或许还爱针线（石壁散人：？）……的女仙。 嗯，都随身带着绣花针了，能不是女修吗？何况对方还戴镯子哩！ 至于之所以称对方是仙，都能用大乘修的器灵做菜刀了，能不是仙吗？！ 各种传说传来传去，直传的和杜楠等人一系都联系不上了。 对于以上传闻，蓝家祖表示：呵呵。 作追击最线的线，他可以说是看的最清楚的人了，正如此，他才知道对方绝对不是什么仙，器灵厉害是真，使用的人也有几分天才，只是说修比他高，他是不信的。 只是他什么都知道，却懒得解释。 这也不难理解，高人嘛，都这样。 只是眼瞅着传言越来越烈，最后连他族子弟都信了，就此人心惶惶，唯恐仙之后找他们麻烦，最后连他这祖都埋怨上了，蓝家祖这才想解释一番，只是，还没来得及解释呢，他就发现自家藏宝库失窃了。 锁的严严实实的藏宝库啊！上头还结结实实封了好几道大阵，防火防盗防麒麟的那种！如今，大着呐—— 眼皮直跳，蓝家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走进了藏宝库，迎接他的就是地上一堆乱七八糟的麒麟蹄印子，再往走，这些蹄印子的主人——一群麒麟正那边吃吃喝喝加搬搬呢！ 黑夜里，蓝家宅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等到族子弟纷纷赶到，看到的便是祖口吐白沫躺地上翻白眼的样子。 莫不是仙果找回来算账了？蓝家子弟们心里暗想着。 于是，传言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离谱了。 185、落仙河 然, 外头的一切杜楠他现在是一点也不知道滴，浑身僵硬的自蓝家的藏宝库穿进去，好不容易出去了，杜楠还没松口气, 却发现自己接下来进入的地方比刚刚的还像藏宝库。 连货架都有, 一排一排的货架上分门类、整整齐齐摆着各色宝贝，这……这藏宝库的主人有强迫症吧！ 果然—— “这人整理的整齐耶, 不过这样一来倒是缺了些天然的观？”下一秒, 他便听到花椒这样说了。 杜楠：…… 其他人：…… “这是谁的藏宝库？”杜楠忍不住问了。 “谁知道呢？大概是外头那些修士之一吧，不过这些材料不太级, 应该不是阶修士的藏宝库, 只不过这人的藏宝库倒是大嘛, 看来不是有奇遇就是家学渊源。”花椒点评道。 “就没人在藏宝库上弄上阵法吗？”杜楠只觉得不可思议, 然，他自己也没弄上就是了, 这不是他的空间里没啥值得外头人惦记的宝贝吗？ 花椒便眼珠一转：“有的，被我解开了。” 杜楠：…… “不过阿青金也厉害，倘若不是他发现了那些空间, 我看都看不到的情况下, 也没法帮忙解开不是？” 杜楠：………… 于是，接下来的间里, 他就在一一的藏宝库之间徜徉。这段间内，杜楠见识到了各式各样的储物空间：有像蓝家那样直接开辟一空间作储物地的；有特大的储物袋，壁脚底还是布面的呢；还有里头有土，可以地顺便储物的…… 直看的杜楠对储物装置有了新的认识。 至于里头的东西，就更是五花八门，奇不有了：各色天材地宝自然是有的, 只不过在天材地宝之外，里头其他的东西就看修士的人喜好了，有喜爱华服的，空间里尽是衣服；有喜爱珠宝首饰的，于是明明不是灵石打造，然而各色凡间首饰叮叮收藏了不少的；有收藏画的，有收藏棋盘的……以上还都是主流的收藏，接下来杜楠看到的就不那么主流了…… 在一空间内，他看到了好多的大裤衩，各色的大裤衩，各材质，各花色，各设计…… 而在另一空间里，他则是看到了好多肚兜。 非礼勿视，他连忙将麻子瓮整瓮罩起来了，还顺便让归将八角剑放入了麻子瓮里。 …… 总之，他去过了太多空间，以至于到了来，红娿若早就吃饱了，对于空间里的宝贝根本不屑一顾，直带着他以最快速度穿过空间冲出去，而阿青金甚至都熟练掌握了破阵的方法，再不用花椒帮忙，自己便可以熟练的突破各藏宝库外头的防麒麟大阵了。 只是，他这边没兴趣，不代表其他麒麟没兴趣哇！ 杜楠都不追了，它就这样停在了杜楠他过的各藏宝库中，一藏宝库被同类霸占了不要紧，它赶紧奔赴下一，不行就下下一……杜楠前面跑，它头追，追来追去，竟是一头麒麟都没追上来，全都被藏宝地里头的宝贝迷花了双眼，主动被拦截了。 直到被发现。 天知道，某藏宝库的主人习惯性的从自己伪装成普通储物袋的超大储物袋中提溜出一条麒麟腿的候，是多么的错愕。 天尊啊，那一刻他还窃喜了一下！还以自己这是白捡了头神兽，然而，快的，他发现自己藏宝库里头的宝贝居然少了大半，他就再也喜不出来了，即，拎着麒麟腿，他直接去穹邕司报案了。 然一报案才发现同样遭遇的修士居然还不少，穹邕司“窃科”门口都排起老长老长的队伍了，非但如此，所有报案人手里还都至少牵了一头麒麟，或大或小，或青或红或金……唔，他发现了！金色的最多！ 这还是能报案的。 至于藏宝库中的宝贝来路有点不清不白的，特珍贵、珍贵到被他人知道会相危险的，还有宝贝没问题、爱好方面的收藏稍微有点另类……的那些失主，则是东西丢了都不敢让人知道，只能吃下这闷亏，外头还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失窃过东西。 比如蓝家最终就没报案，东西没了，麒麟跑了，还不能报案，直把蓝家老祖气得醒了过来，然晕了过去。 这次事件，史称“麒麟族密室窃宝案”。此事涉及人数太多，涉及的境也太多，头穹邕司查案热闹了好一阵，直把木镯仙人传说的风头都盖了过去，一间，世人讨论的都是那些麒麟如今偷到哪里了，哪家阵法师研究出来的新阵法是不是有用，能够成功防住麒麟。 没错，此一事，外头各色储物袋、藏宝室的防护大阵的阵法迎来了新一轮的升级改造，这却是杜楠想也想不到的了。 终于，在不知谁的藏宝库飞行了一段间之，阿青金带着众人再纵身一跃—— 这一次，迎接他的便不是一或整齐或杂乱的储宝地了，而是一片深邃的星空。 眼睛微微睁大，呼吸到外头微寒空气的瞬间，杜楠只觉得心旷神怡。 鼻间，是一极其好闻的花香；头顶，是壮观星河；低头，则是森林一片，以及倒映着天上星河的一带河水，那么，仿佛天上的星子洒落，落入了地上的河水中。 此情此景实在太，浑身金光的天龙长啸一，欢呼着冲向天空，越飞越，像是想去天河中游泳一番似的。 然，天河是他触摸不到的，起码现在这距离触摸不到，只是这在龙背上临风远眺的感觉实在太好，这是久违的自由的快乐感觉。 闭上眼睛，任由红娿若快活地上下翻滚着，杜楠用双腿箍住红娿若的身子，上身向仰去，就这么顺着它的动作起伏滑动起来，这感觉真痛快。 然，再次睁开眼睛的候，他脑中便有了奇特的想法—— “不知道这是什么界，这里的人是修仙者多，还是凡人百姓多。你说，下头的人看到咱，会不会以咱是仙人？” 朱玑便对他一笑：“那咱索性就再像仙人一些吧。” 他说着，不知捏了什么术法，整人竟是发起光来。不是那耀眼的光，就是柔和的光，然，他更是舞起剑来。 随着他的舞动，而是一头头仙鹤自他的剑尖飞出，而是一头巨龙…… 杜楠想象着那画面，想象着现在的自己就是下头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夜深了还不想睡觉，就这么推开自家的窗户，往天上一望—— 哈！绝对会以是看到神仙了！ 也绝对会做好梦吧？！ 想象着那孩子欣喜的脸，杜楠忍不住也乐了。 红娿若身上，其他的人也欣赏着朱玑舞剑。 推开老杨锅盾盖，孟婆从老唐炼丹锅里探出头来，和她一起探出头来的还有和她一起从空间中的黉葲村离开的灵。 “真。”之前和杜楠他一天到来的那名断了头的女子道。 如今，她的头和脖子还是没完全长好，然而这角度看过去却是看不出问题的，杜楠这才发现，这女子着实是位人。 “是啊！”回答她的是和她分成一家的那名将军。 他两，加上那名老者，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是同笑了。 “我想留在这里了，这里好，将来，我想在这里转世做人。”那女子继续道。 “我看这主意极好。”将军附和。 老者便看着他，脸上只有微笑。 “谢谢位这阵子的看顾，这辈子我以报答各位的恩德，愿与各位结善缘，下辈子有机会报答众位的恩情。”女子说着，面朝孟婆盈盈一拜，而那将军和老者亦是如此。 “惟愿咱三人来世真成了一家。”三人说着，再次对视一笑。 说完，三人便手牵着手，自龙身上纵身跃下—— 恰似三颗流星坠落。 做出同样选择的灵不是少数，一间，竟是有好些流星从红娿若身上滑下去了，数流星徜徉在各色剑意之中，这场景简直只能用梦幻来形容了。 倒是孟婆的脸上不知何挂上了笑容，就这么看着众灵化作繁星离去，她笑得满面慈和。 这一瞬间，杜楠竟觉得如今龙身上这许多人之中，竟是资质最差，乎就是凡人的孟婆看起来最似仙人。 红娿若继续在天空徜徉着，直到最一颗流星落下，它这才再次长啸一，附身冲入了地上的长河。 这一夜，在蓝家那边的界留下的神仙传说……被盖了风头的杜楠等人，却是在此界真留下了神仙传说。 他落入的河流日被称作“落仙河”，称“金龙河”，而在朱玑舞剑的那片天空下头，那晚上，真的有好些睡不着的孩子在那天目睹了一切，做了梦，更有一孩子日坚定的踏上了寻仙的道路，在久久以，成了一名相厉害的剑仙，更在更久更久之，和朱玑杜楠有了一段缘分，这就是太久以的事情了。 不说这些遥远的事情，却说近一些的。 这天之，这地方陆续诞生了好些小孩子，一家诞生了龙凤胎，而隔壁则出生了一极强壮的男娃娃，同年同月同生，倒叫村子里的接生婆险些跑断了腿。 好在有惊险，母子母女皆平安。 186、归乡 顺流直下, 直到红娿若终于在水里泡够了，又吃饱了鱼，他们这才离。 在这后，他们又陆续跨过了二十三个界, 在头的那些界, 说苍界了，连打听弥天境都无人知道, 还是行经十三个界时, 惯例在界门处问路←石壁散人的建议：界门处即港口，此处游历人众多, 忽然在一名行商修士那里问得了故乡的下落。 仍然不是苍界的, 而是幻月界, 那名修士去过幻月界做生。 可是幻月界距离苍界很近很近很近了！ 再三感谢了那名商人, 杜楠等人再次踏上了归乡路。 那啥，打探苍界下落时, 他们也打听过黄泉界下落来，是去过黄泉界的人怕是比苍界更少，打听了半天竟是无一人知晓, 杜楠当时问过孟婆等人的打算, 却在问完后发现所有人都看他，最后还是石壁散人带头发言的—— “我们想, 能不能跟你去苍界暂居先，也不用是鹤都那种大地方，我们寻思兔耳村不错，我们年纪大了，本是一群生活玩，如今连器身都是锅碗瓢盆啥的, 乡下生活最合适了，不知行不行……” “行的，我们那儿没听说过拒绝外乡人居住的。”点点头，杜楠先应承了下来：“是我们那儿的习俗外界略有不同，你们怕是需要点时间适应习惯……” “习惯！一定习惯！你也好，当归道友也好，还是七位剑修，你们个人的性格都极好，我们个人都习惯得紧，平时也没看你们哪里不适应我们，我们定也一样！”眼瞅没被拒绝，石壁散人等人立刻松了口气，生都变得喜气洋洋的，接下来，一帮器灵始畅想未来在兔耳村的新生活了。 孟婆的年纪大了，又基本是个普通人，哪怕有他们在，个人出门去寻黄泉界也是困难重重，倒是先寻个地方住下来，接下来再寻办法才是，而这个先行住下来的地方，兔耳村却是最合适的地方！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能够养出杜楠、朱玑，王剑修等人的地方，在他们看来真是极好极好的地方了，说是桃源也不为过，如今得到“桃源”人的首肯，位器灵孟婆都高兴得很，他们已经在聊村长村民准备什么见面礼了，毕竟礼多人不怪嘛！ 倒是朱玑听到他们的讨论，在礼品清单上他们指点了指点。 “我们那儿的人乔迁时一般送饼送茶，也不用是什么好茶饼，自做的行了，一般是油饼，不过你们既然是其他地方来的，不如做些自己那边的饼，倒叫大新鲜，新奇的饼子聊一聊，没多久便熟络起来了……” 直说的孟婆等人连连点头，接下来的讨论成了制饼的方子。 任由他们在一旁热闹的讨论，杜楠按照那名商人提供的路线图，问清楚了下一个转站在哪一界，又要走哪个界门，问清楚后，便再次出发了。 完全没想到自己人的震撼有多大！ “龙耶！对方的坐骑是一条龙！不知是哪里的修士，真豪迈啊！”所有目睹红龙的人都在界门外议论纷纷，尤其是近距离和杜楠接触过的人，更是话题题材的提供者。 “那红龙身上还有铠甲呢！也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看老豪华了，上头还有法阵！” “哎呀呀，我也是见过龙的人啦！” “不止龙，对方还有一头麒麟呢！” “那真是麒麟？天啊！我竟然连麒麟也见过了——” 而同样的一幕还发生在其他多界—— 太央境·朱候界 仍然是界门处，比杜楠他们经过的这个港口还要热闹，所有人都在热烈的讨论，讨论他们亲眼目睹的“神仙”。 “那么多麒麟啊！无量天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麒麟。” “可不是！我才知道麒麟原来有那么多颜色的，红的白的金的青的……我二师兄的表姐的师父的道侣的二侄女如今正为某位仙君做事，据说仙君才有四头麒麟，如今那人的麒麟车是有多少头麒麟拉的？有人数清楚没有？！” “九百九十九头，我数过了！一共九百九十九头！” 所有人便倒抽一口气—— 九、百、九、十、九！ 听起来特、、厉、害！ “那些麒麟不用说，一头头油光水滑，那麒麟车更华丽了，上头的纱帘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的，一层一层，红的白的金的青的……简直和外头的麒麟鳞片似的，阳光一照，波光粼粼的，直晃眼啊！我看那车竟是发光的……” “那不是我的错觉了，我也觉得那车在发光啊，啧啧，发光的车，厉害，真厉害——” “也不知那苍界是什么地方，神仙派人打听那边呢……” 太虚境·太虚界 一艘巨大的木船停在港口，上头立三千枣红袈裟、金色皮肤的僧人，闭目凝神，他们无一人说话，口喃喃，似是正在默念经文。 因为他们的存在，原本应当最热闹的港口处此时竟是寂静无声，若是旁边没有的车船也罢，偏偏周围尽是车船，且上头全是人，被僧人们的肃静所震慑，他们也情不自禁的肃穆下来。 直到一道清朗的声音打破了这肃穆。 “谢谢您，阿弥陀佛，佛祖保佑，总算打听到了。”声音来自港口的卫所，说话的似是一名青年，一边出门还不忘同卫所内的修士道谢，而待到他掀帘子出来时，看清他的模样，所有人又是一愣。 这是一名极高大的青年，足足比旁边送他出来的太虚派修士高出两头！ 和船上的僧人一样身披枣红袈裟，皮肤黑金色，连同头顶亦是金光闪闪的，整个人宛若金刚一般！然而这还不是让众人最震撼的，见他身上竟盘旋一条青龙，绫带一般盘在他身周，那比人腰还粗的青龙龙须飘飘，龙嘴怒张，直衬的青年宛若佛陀现世。 直到他爽朗一笑，周身那股惊到众人的“佛气”这才淡了一层。 众人目视下，他飞快地跑到那站满僧人的大船上了。 而船上的众僧人亦因为他的到来，纷纷停止了念经的动作，看向他，脸上亦终于有了表情。 “如何？真的打听到了？”为首的僧人切问他，他的身材亦十分高大，不过比青年略低半个头而已。 “这回是确切消息，这里和苍界有往来的，我一问他们告诉我了。”青年继续爽朗笑道。 “阿弥陀佛，那便好，那边好，如此一来，你终于可以和亲人团聚了，善哉。”双手合十，为首的僧人也笑了。 而在他身旁，其他僧人亦笑，佛号声声，都是感谢圣佛让青年找到了地方。 看众僧的笑，青年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朝众僧，不顾阻拦，他恭恭敬敬行了三个跪拜大礼。 “感谢众位师兄，将我捡回去，治我伤病，教我佛法，还不辞万里带我返乡，大恩大德，我先不报了，回头再说。” 说，他便又笑了。 笑将他扶起来，为首的僧人将一个的包袱递他：“我们既然已出来，便要将后头的游历行完，倒是你，既然打听到了地方，那便归吧。” “好。”接过包袱，青年又僧人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笑了。 “那我便告辞了，众位师兄且继续游历，我们日后有缘自会重逢！” “没错，有缘定会再重逢。”微微一笑，僧人双手合十，再次朝他躬了躬身。 同样合十，青年向众僧的方向躬了躬，然后他便纵身一跃下了船，原本绕在他身上的青龙顿时飞在他身下将他托起，驮青年绕船一周后，一声龙吟，下一秒，竟是直接载青年向界门飞去了。 而在他身后，载满僧人的大船则在他离的同时，向相反的界门行去—— *** 不同的地方，杜楠、朱玑，杜雨涵、朱子轩，青哥儿竟是在同一天找到了往苍界的方法。或骑龙，或坐麒麟车，他们各自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向苍界赶去。 于是这一天，苍界界门处的修士便在同一天见到了三拨让她印象极为深刻的客人。 唔……说是客人也不对，起码两拨都是本地人，是又是麒麟又是龙的，本地人不都骑鹤吗…… 莫不是本界在外头闭修成的大能返乡了？ 不过也没阻止的道理，她心里暗暗八卦，手上迅速将对方放行了。 于是，后不差个时辰，杜楠、杜雨涵、青哥儿竟是先后跨入了苍界，同样在天空疾行，看下方的景象从海洋到陆地，从树林到天地，从城市到村庄，他们各自心急而兴奋。 兔耳村，在眼了—— 云从龙，风……虽然不从麒麟，可是九百九十九头麒麟带来的风也不。 于是，先是携云府，再到八宝县，又到白羽镇……下头一路的百姓纷纷抬头了，然而这一抬头，印入她们眼帘的便是头顶风起云涌的壮观场面。 “好大的风！好厚的云！这是要下雨了？奇怪，我这老寒腿没觉得疼啊？”终于，风云来到白羽镇下头的兔耳村，风起云涌下的杜英田里，张老太抬起头来，旁边和她一起干活的闺女便赶紧跑过来把蓑衣披在她身上。 这是她七十一岁才生的闺女，如今已经十九岁，正是寻摸夫郎的年纪。 旁边的田地里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正在干活的人纷纷抬起头来研究天相，而他们的里人，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蓑衣送来再说。 然后，在所有人都披好蓑衣后，云赶云，天空的云已经极厚了。 厚厚的云遮住了日后，这天色眼瞅暗了下来，越来越暗，竟是忽然白昼变成了黑天？！ “不对劲，这天气不对劲，是又有神仙要打架，如今婴婴她女婿可不在，可没人做梦了。”想起多年那场大雨，村长赶紧敲锣打鼓唤众人回了。 倒是一名老妇没有动，仔细看，她旁边她送蓑衣的老头子也没动。 村长用力瞅了瞅，认出那是杜婴婴的田地后，对方的身份也不难猜了。 “屠大娘！屠大爷！赶紧归吧！这天气诡异哩，是要发水——”吊起嗓子，村长对她们道。 “村长不急，我看这天气不像发水，倒像是……”被称作“屠大娘”的老妇话说了一半，“龙”字还没说出口，便见面厚厚的云层，一条红龙张牙舞爪自后头冒出头来，而下一秒，在东侧的天空，又有一条粗壮的青龙影在云间穿过，而这还不算完，紧接，一阵大风刮过，将两条龙身方的云层吹散、直让两条龙身显现在众人眼的时候，一队所有人见都没见过的神兽拉香车出现在北方的天际。 “这……这……”所有人惊得嘴唇都哆嗦的时候，被称为“屠大娘”、“屠大爷”的老者却互相搀扶，身子都颤抖了起来，然而眼却亮的可怕，仔细看，她们的嘴角也都翘了起来，竟是极高兴的表现？！ 而这居然还不是全部—— 见，在青龙、红龙、麒麟皆停定的时候，北方，原本空白一片的天空，一枚巨大的利爪忽然划破了那里的天空，紧接，竟是一道金光自那后头露了出来，那金光越来越大，直比日头都刺目的时候，不止地上所有人，连天空的人都不得比闭起眼睛来，而在这个时候，金光出处竟是传来了一声奇异的鸟鸣，说不上来是什么鸟儿的鸣叫，是极好听，忒好听了，伴随这声鸟鸣，一头金光璀璨的凤凰自内而出，一双金色羽翼张来时，附近的云也好，风也好，竟是齐齐退散了，金色的光洒满整片大地，直将万物照成了金子般的颜色。 而在此时，在那凤凰上头，又传来了一道声音，一道这里九成九的人都能认得出的声音—— “是兔耳村！这里是兔耳村没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乡亲们！我杜婴婴终于回来了——————” 187、此去经年 这……这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比衣锦还乡还要牛逼, 老牛逼了，老杜家这是不得了了啊！ 当着众的面，老杜家自天空中缓缓落下，不过—— “别动！都别动！别降这边儿, 这边儿都是杜英田, 经不住压，去山, 对, 在边——”听着杜婴婴用中气十足的声音指挥着众不要原地降落，而要去远处的山头, 乡亲顿时觉得熟悉感又回来了。 婴婴还是当年个婴婴, 最宝贝庄稼的个婴婴嘛！ 只是—— “别停边的山头, 边的山头今已经被开出来了, 也有好些田地，停边, 对，后山。”提高嗓，张老太对杜婴婴等道。 “好嘞！张老太还下地呢？你这身子骨好得很啊！”爽朗应一声, 杜婴婴一边说着一边往老太太示意的地方飞去。 “当然好得很！闺比你闺还小哩！可得好好活着。”张老太说着, 挺挺胸脯。 “倒是。”张老太简单寒暄一下，杜婴婴随即向东飞去, 紧随其后，龙也好，不知名的神兽也好，往头飞了。 齐齐“哇”了一声，村里的小孩子齐齐往后山头奔去，大却没动。 “大伙儿, 婴婴大娘一家子回来了，屠大娘他的孙子也回来了，赶紧看看她家里有没有什么缺的，大伙儿帮忙打扫打扫，看看厨房若是有缺的，先用自家的给她填。 今天不串，先让她一家子好好歇歇，回头婴婴大娘请客！” “都骑着凤凰还乡了，她肯定好好办一场。” 村长说着，咧嘴笑了。 “就是就是，肯定得大办特办，比隔壁兔头村老张婆回乡请客次的阵势还大！” 村里其他也笑了。 于是，继续下地干活，一边除虫一边议论杜婴婴一家刚刚在天的样子，干活儿也不乏味了；而男则回了家，或者直接去杜婴婴家帮忙打扫浆洗，或者从自家拿了边缺的各种东西，等到杜婴婴她回家的时候，什么都弄好了：灶是热的，面的大锅热气腾腾冒着蒸汽；院子里的晾衣绳也撑出来了，头晾了好些床单、被单……熥饭的味道，炒菜香混着胰子洗出来的床单的味道，是熟悉的乡间味道。 杜婴婴当时就不动了。 “带着孩子出去买糖吃。”刘天龙立刻道，说完，也不等杜婴婴说，他竟是直接带头跑了，他的形依旧是个胖子，然而却灵活的不得了，变成了个灵活地胖子。 而听他说要买糖吃，孩子立刻欢呼一声，大的自己跑，小的被自己的杏郎端着跑，“呼啦”一下子，竟是瞬间都跑了。 “也爷爷奶奶归家去，有好多想对他讲。”青哥儿站在隔壁院子的大口对他道。 刚刚一路，村子里的小孩子已经叽叽喳喳他说了好多事，青哥儿家今在哪里也是他告诉他的，屠大娘夫妻俩一开始确实是住在杜婴婴家的，不过住了没多久就找村长申请了一块地，搬出来了，也没搬多远，就在杜婴婴家隔壁起了一栋房，还能就近帮她看房子。 今，青哥儿面前的大已经打开了，露出内的屠大娘龙村长…… 对老杜家笑笑，老口随即被青哥儿展开手臂揽着拥入院中。 外头今就剩下了老杜一家。 杜婴婴率先踏进了，随即是后头的杜雨涵、朱子轩，然后是杜楠、朱玑，最后是名杏郎，眼瞅着阿朱阿鹤从墙头飞进来了，大杏郎这才关了。 站在熟悉的院子里头，老杜家一个个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张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的脸。 连杜婴婴都是泪流满面的，确切地说，还数她哭的最凶最狠。 不过此时此刻，她却顾不得之前“大子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坚持了，擦都不擦，她张开双臂，然后—— “哇！娘——”的一声，朱子轩便扑入她的怀中了。 “你、你这个……谁说要抱你了？是要抱杜楠、当归，雨涵，你……你……”气不接下气的说着，她口说的嫌弃，然而手却狠狠朱子轩搂住了，眼瞅着她俩哭作一团，杜雨涵、杜楠也忍不住了，纷纷张开手臂扑过去。 朱玑是被杜楠、杜雨涵揽住一起拉过去的，一开始他的身体还略僵硬，然而到了最后，眼中第一道泪水滑下脸颊后，中仿佛一道防线被冲破了，再也控制不住眼泪的同时，他也不再控制手的气，臂膀收紧，他亦紧紧搂住了所有。 加后来大小杏郎亦伸开枝手众团团围住，老杜家，真·抱做了一团。 “团圆”的“团”。 直到大杏郎觉得她哭得差不多了，动松开枝手去打水，邻居准备的实在很好，不止外头的灶烧好了，后头另一个灶也烧了，热水满满的，旁边还有打了一缸凉水，冷热水一装，凭经验弄成恰恰好的温度，大杏郎拧了五块热毛巾搭在脸盆……不对。 他又往外瞅了瞅，瞅到杜楠、朱玑脚旁边学着他的模样，家抱成一团的个小团子，他愣了愣，随即又拧了块毛巾出来。 水盆、毛巾一并交给还没醒过味来的小杏郎，他径直去鹤厩弄鹤食去了←乡亲光想着他要吃东西，却没想到这么些神兽神鸟，当然，也有一些夫郎想到了的，可是他最多也就喂喂鸡罢了，哪里懂得神鸟吃啥？万一准备错了冒犯了神鸟就不得了了，索性不准备了。倒是放了几袋粮食草籽并孩子抓的一瓮虫子在灶间←这可是村子里鸡最高级的口粮了。 于是，等到老杜家终于脸擦干净，坐到石几旁了，饭菜已经被杜楠朱玑合摆桌，朱子轩拿了筷子，杜雨涵从空间里找了一壶酒，一家子整整齐齐对着坐好了。 院子还是个院子，只是左边多了一条红龙，右边多了一只金灿灿的凤凰，加角落里窝成一团的麒麟三口，这…… 嗯……她家大概是阔了些，里这么想着，杜雨涵先开了口。 “母亲，这些年来，您到底是去哪儿了？竟然骑着凤凰回来，不止地的乡亲，旁边子轩都吓傻了。” 嘴里嚼着炊饼，杜婴婴便长叹一声：“唉——你俩是没看见，当年的真东界不是发大水了吗？竟是被冲到妖界了。” “妖界？！”杜雨涵的眼睛都瞪大了，没办法，她可听都没听说过啊！ “别大惊小怪的，咱这地方叫界，妖住的地方自然也叫界，你就当做被冲到一个住着妖怪的界就行了，何况被冲到的地方还是妖境的边界，乡下地方，寻常的紧。”杜婴婴显然是真长见识了，说起妖界都不觉得有什么了。 “这……”寻常到凤凰都能随便骑回来吗？这……这可真不是寻常眼中的“寻常”啊！里这么想着，杜雨涵并不敢说出来，只是继续问她—— “母亲您在边是怎么生活的？都是妖怪的地方，生活一定不容易……” 然而她又猜错了。 大手一挥，杜婴婴摇摇头：“别提了，别提多容易了。” 眼瞅着所有都目瞪口呆看向自己，杜婴婴又啃了口炊饼才道：“还当先生了哩！在边授业讲学，有好多学生！” “呃……母亲是……教妖种杜英……”怎么想也想不到杜婴婴能开班授业讲什么，杜雨涵胡乱猜测道。 大手又是一挥，杜婴婴眼珠一转道：“教他做。” “哎？！” “天天都有妖找来，看的样子，像比照着化作形，刘天龙就建议索性开个学，教他何做。” “你这伙计找的好，头脑当真灵活，若不是有他在，俩融入的怕没有这般容易……” “也是教了好多学生，他越来越熟悉，聊天之后才知道他为何想要做。” “原来却是他的王病了，他这边的医生治不好他王的病，便想着去类边寻一名极有名的大夫治病，最后眼瞅着他实在太笨，怎么教都化不成真真正正的，就说去好了，说去就去，虽然费了一番功夫，不过所幸功夫没白费，大夫找到了，病也治好了，妖王便说要答应一个要求，自然说是要回来嘛！然后就回来了。” 杜婴婴说得简单，然而想也知道，这么多年才回来，其中艰辛怕是她根本没有与他讲，里这么想着，老杜家的其余也里想的显在了脸，一个个含着泪，一副她老家辛苦了的模样，倒杜婴婴看的虎躯一震，当即便又摆手了。 “别这样，其实真没废多大功夫，大夫是谁、大夫在哪儿他早就打听清楚了，界也是他开的，就出了个而已，然后又说了几句带过来，当真挺简单的。” “不信！挺简单的能这么多年才回来？娘您一定受苦了！”朱子轩含泪道。 杜婴婴就很无语。 斜眼一看杜楠，她老家再次开口了：“谁让杜楠他俩这么多年才出来？杜楠当归一起被冲走，不担你，就担他俩，于是妖王问坐标的时候，便说让他界开到他俩身，这样的，不管他俩在哪儿，都起码他俩汇合了，因着有大小杏郎在，妖王说定位到他身也不难，谁知真正开界的时候才发现，外界根本查无此啊！” “当时就吓的……” “好在妖王是个有本事的，还帮开了一卦，说他俩无事，此时应是在一个秘境之中，就让等着，然后等啊等，就等到今天了。” “一感到他俩出来了，妖王立刻派叫过去了，边家里头的被子也没叠就过来了，哎！” 杜婴婴原本还在皱眉懊恼，然而抬头看到对面的杜楠朱玑的瞬间，她眉间的纹路消失了，也不懊恼了，嘴角微微扬，一双凤眼静静凝视，她笑了： “好在你俩没事。” “不过——”紧接着，她题一转，指着杜楠朱玑身后的花椒八角，她眉毛一挑问：“这俩孩子是怎么回事？” 188、花花子衿 杜楠便和朱玑对视了一眼。 还没等他们俩想到如何开口, 他们身的八角听到自己被点名，已经怯怯冒头了，着所有大人都着自己，他鼓起勇气道：“曾祖母, 爷爷, 奶奶……” 完了——着对面当归的脸，杜楠心里咯噔一声, 不用回头, 他都猜得到时刻他奶他爸他妈会是什么表情。 这也算了，在这种时候, 他对面的当归瞅着他, 脸上竟是带笑的。 笑什么笑, 好像和你无关似的——杜楠的眼神这样说道。 然当归勉强绷紧嘴唇, 只是眼睛明还是笑着的。 在这个关头，还是杜楠身的花椒来了, 一抓走一脸期待向杜婴婴等人的八角，他一边拽一边道：“走了走了，大人说话, 小孩子不插嘴。” 听听, 多懂事，多善解人啊！ 如果没有头那句话好了。 在花椒拉着八角即将从前院消失的时候, 远远地，杜楠听到他又对八角道：“……你傻啊，爹娘这么多年没回家，一回来多了俩孩子，这摆明了得挨批，搞不好还得挨揍, 你在旁边着，他们多没面子啊！” 杜楠：……如果你不说这句话，或者这句话小声说，我会更感激你一点。 还有，“爹娘”是怎么回事？你之前对我们不是一向直呼姓名的吗？ 院子里的风平浪静一直持续到八角花椒消失在前院为止，待到他们进入院，没两钟，杜楠听到前方他奶风雨欲来的声音——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认命的转过头来，杜楠这才发现前方三个人竟是三张脸，他奶居然是一脸慈祥笑着的←然而眼神很可怕，他妈确是一脸惊愕的，只是惊愕带着隐隐兴奋是怎么回事？三个人只有他爹表情最符合他之前的想象：目瞪口呆，又错又愕，一脸懵逼。 清了清喉咙，杜楠正想怎么开口，不料旁边的朱玑却先他一步开口了： “由我来说吧，事情是这个样子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杜楠只和他奶他爹他娘一起听故事可以了。 朱玑的口才极好，和他妈杜雨涵不相上下，两片薄薄的嘴唇上下一碰，他们在木镯空间的经历便被他娓娓道来，直讲的和外头茶馆里说书的似的，听得杜婴婴、杜雨涵和朱子轩都津津有味，时而大笑，时而惊呼，时而拍桌。 倒真成了茶馆了——杜楠心道。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俩这边的事儿连同二小的经历便被交代了个明明白白。 “原来是器灵么？”杜婴婴说着，向两小只消失的方向。 “好感动哦！”这是他爸，先是听到花椒对器灵爷爷的怀念，面又听到人将军化作流星消失的地方，朱子轩极为感性，这眼泪基没停下来过。 倒是杜雨涵听准了两人如今的修为，不由倒吸口气：“这么说，当归如今已经元婴，而杜楠也金丹五层了？这……好生厉害？” “还好吧，我现在也元婴两层了，应该快三层了。”杜婴婴却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听到杜雨涵这么问，眉头一拧，审慎的视线转向杜雨涵夫妻：“你俩该不会还没金丹吧？” 这话问的——杜雨涵口当时便是一噎：别说金丹了，他、他们还没筑基…… “你们俩可得努力啊！”语重心长叮嘱了闺女一句，便不再多说，杜婴婴随即将话题转回孙子……带回来的两个娃娃身上。 “原来那两个娃娃是你俩的器灵，还是受过重创，失了部记忆的器灵。” “只是——”杜婴婴话题一转：“对村里人且说他们是你俩的孩儿吧。” 杜楠：！！！ 没孙子震惊的脸，杜婴婴只是继续往下说：“咱们既然回来了，两个娃娃肯定会和村里的他娃娃一起玩，让人道他们器灵不好，一来娃娃们不道那是什么搞不好会被排斥，二来器灵听说很是稀罕？被外头的人道了惹人觊觎更不好了，思来想去，我觉得说是你俩的娃儿好了，刚好，到了你俩这年纪，在村子里也该有一两个娃娃了，也省的三公六伯盘问了。” “什么成亲了没有啊？怎么还没办喜事啊？办了喜事怎么还没生娃娃啊？是不是需推荐大夫啊……我最不耐烦听这些，索性直接说他们是你们俩的娃娃，便什么事儿都省了！” 杜婴婴说完，只觉得自己这主极好，正想怎么无人赞，转头到地下儿孙一张张瞠目结舌的傻样，挑挑眉，她老人家不兴了：“怎么了？我这主不好吗？” “好，母亲的主向来都是极好的，我、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年纪轻轻当上了奶奶，有点……有点诧异。”杜雨涵结结巴巴道。 “那早点习惯吧。”杜婴婴道。 “倒是你俩，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怎么这么些年还没金丹？”话题一转，杜婴婴开始询问闺女女婿这些年的经历了。 “这、这不是子轩的占卜学的有点不到家吗，然麒麟又有些不好养……”杜雨涵说着，将自己两人这些年的经历也说了来。 杜楠他们失踪的那一刻，杜雨涵两人踏上了寻人之路，然而朱子轩在问天宫这些年，不用不道，一用之下才发现自己这占卜之术学的不大牢靠，然而做梦又梦不到，虽然略有遗憾然而夫妻两人倒也放了心：梦不着是没事儿。 于是他们决定靠朱子轩那不太牢靠的占卜之术继续寻人。 一次寻不着不紧，继续卜嘛！卜着卜着，有儿子闺女老妈的下落在这儿惦记着，说不定能让朱子轩的占卜术精进一步，于是两人接下来便是朱子轩卜到那儿，他们俩便飞去哪儿。 只是有一桩难事→随着两人的行进，找上来的麒麟越来越多啦！养不起啦！ 心这是儿子搞来的事儿，两人便只能将这许多麒麟扛下来，当然，他俩心里还期许着或许能从麒麟这儿找到儿子的下落哩！ 只是儿子还没找到，麒麟却已经多到快成灾了，虽然一部麒麟偶尔会离开（←杜雨涵猜测这是上班去了），然而耐不住它们总量大啊，还有相当一部没有差事的野麒麟，每天无所事事，赖上他们了。 最还是杜雨涵灵机一动想了个好主。 “它们不是没差事所以无所事事吗？我索性给它们找了个差事。”说到自己的主，杜雨涵说得眉飞色舞：“反正我们也到处寻人，今天去这个界，明天去那个界的，如今既然有这么多麒麟在，不用白不用，我便造了个豪华麒麟车，在里面堆满了店里的特色商品，打上淘宝坊的招牌，到处开快闪店啦！” “呃……快闪店是偶尔现一下，卖完消失的店。”道杜婴婴没有上辈子的回忆，杜雨涵还解释了一下。 倒是让朱玑听完挑了挑眉，心确定了什么。 “别说，咱们的生可好啦！之前的货早卖完了，我倒腾各界的特产卖，别说，因着这许多麒麟的缘故，生好却从没人敢找咱们的麻烦，有几次在界隙遇到强盗散修，还被麒麟们拉跑了，啧啧！论速度，谁能跑得过麒麟啊！” “你们现在到的麒麟已经是了好些了，如今也剩了不到一千头，之前多的时候两千多头也是有的，也是奇怪了，前两天的事儿，好多麒麟忽然莫名妙消失了，那时候我说莫非是五花来了，然剩下的麒麟拉着我们赶路了，这不，赶着赶着赶到咱们小苍界了，然当真到五花还有母亲您啦！”杜雨涵笑道。 挑挑眉，杜婴婴便旁边一样微笑着的女婿，凉凉道：“所以说最找到我们还是靠的麒麟，没靠这家伙的占卜啊。” 直说的朱子轩面上的笑容僵在了嘴角。 “不过也得亏如，咱们一家子才在一天同时回来了，谁也没等谁，挺好。”视线依次从闺女、女婿脸上滑过，滑过杜楠，落在朱玑……身上的一身男装上时，她又端正了神色，双目直视朱玑道： “当归，接下来，你想做男娃做男娃，想做女娃做女娃，无论你是什么性别都是咱家的人，我们不挑你，外人更没资格说你，倘若外人因为这个说你，你让她找我来。” 她说的坚定，目光亦坚定。 而在她开口之，杜雨涵也开口了，面带微笑，语气却是同样的坚定：“是，都修仙了，还管啥性别，如果有人说，你让她先找我。” 然便是朱子轩，瞅瞅老妈又瞅瞅老婆，小声道：“打架吵架我都不太行，不过我会做衣裳，接下来你想穿男装爹给你做男装，想穿女装爹给你做女装，做啥都行。” 说到这里，他笑了。 然，朱玑也笑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道了：无论他是什么性别，杜家人是真的不在，因为他们接受的是自己这个人，而非自己的性别。 真好。 于是，走过去，他依次拥抱了朱子轩，杜雨涵，最抱住了杜婴婴，伏在杜婴婴肩头，他伏了很久，久久才松开。 经一事，杜楠原以为他会顺势恢复男装的，岂料第二天一觉起来，却发现院子里的当归赫然一身女装，非是女装，还比平时穿得女装更花哨一点，一向素淡的领口不何时绣满了花儿那种。 不是他的手艺，亦不是他爹的，倒像是当归自己的……？ 着当归笑容满面，举着汤勺说饭好了的样子，杜楠忽然想起上辈子的他似乎在一部资料被认为是女性来着？ 呃……别是经一事，彻底将性释放来了吧？ 不过管他呢？他妈说的对，都修仙了，管性别做啥？ 于是，接过当归递过来的筷子，杜楠坐下来开始啃油饼了。 189、鸡窝里的金凤凰 大消息！特大消息！ 老杜家回来了, 不但带回来了凤凰，还带了俩曾孙砸！ “张奶奶，王爷爷，我叫花椒, 我的爱是画画, 也喜欢绣花。”面对一众乡里乡亲，花椒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着。 “哟！喜欢绣花哇！和爹小时候一个样！我记得杜楠小时候爱绣花, 老文静了。”张老太喜道, 顺便摸了摸花椒的脑袋瓜。 “我、我是八角，我喜欢……我喜欢爹爹娘亲。”瞅着花椒表现的那么, 其人那么喜欢, 八角也不甘示弱了, 可是想了半也想起自己的爱, 于是说了句心里话。 也是，采白花花是为了让爹娘吃饱饭, 八角最喜欢的还是爹娘啊！遇上杜楠当归之前，可是整都在找爹娘呢！ 岂料，这句话的效果异常, 张老太的手立刻从花椒脑瓜上转移来了：“喜欢爹娘啊！这娃娃孝顺……” 花椒：凑不脸！莫名其妙输给的赶脚可恶—— 一大早上, 从吃完早饭起，老杜家热闹非常。 也给老杜家留了一团圆歇脚的时间, 第二邻居们纷纷上门了，这么多年了，老乡亲们想的很啊！年轻辈则更多是奇，虽然早家人说村里有这么一户全家去修仙的人家，可是们怎么也想不到对方竟这么厉害啊！又是凤又是龙的，奇！奇！ 于是老杜家早饭后多久, 村里的人便陆陆续续来了，提着马扎，带着瓜子，还自备了扫把，直摆出一副在老杜家久坐的架势。 在对于这些杜婴婴早有准备，甚至，由于之前在妙翎宫她那些师姐们的徒子徒孙众多的缘故，她早习惯在储物袋内大量携带面礼了，如今瞅着来了些年轻人，她便一个送一个。 倒是村里其人想到老杜家还多了两个曾孙，给孩子准备礼物，瞅着杜婴婴如此周到，心里暗想等回头老杜家办席的时候，礼物得给厚些才行。 不杜婴婴只负责送礼，陪聊什么的，她老人家可不耐烦，在有杜雨涵和朱子轩，两人一个负责女宾，一个负责男宾，男人们围着八角花椒两个孩子，女人们则围着红娿若和金凤凰，两边俱是热闹的不得了。 “这才是咱普通人修仙应当有的样子，修仙都忘记生娃，你看看，人家肚腩的娃都这么大了，你连妻主都有，同样是修仙，你这仙修的不如肚腩。”此时说话的人是春雪的爹，嗯，是杜楠当年小伙伴的爹，还教当归养鸡的那个，说来，杜楠家的鸡养的这么，最初靠这位大叔的技术支持了。 被戳头的是一名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穿了一身蓝衣赏，个子不高不低，比例极，人也生的极←是当年五个胖娃娃里长得最的春雪了。 被爹爹戳额头也不在意，只是冲朱子轩笑笑，有点腼腆却也称得上落落大方。 果然小时能大，春雪这孩子长大了也一样看呐——看着春雪的模样，朱子轩感叹道。 “春雪也修仙了？”问。 “嗯，杜楠之后不是老给写信吗？老和讲修仙的事，春雪便去镇上学术法了，然后学着学着，像依稀有了仙根，我也搞不太懂，反正小林夫子说有仙根，可以修仙，又正式去修仙了，只是这仙修的如何我不知道，可是这么大年纪都不成亲，可把我愁的……” 瞅着自家老爹又准备念叨，春雪微微一笑，从朱子轩手里接八角花椒：“你们是八角和花椒吧？和我走吧，我把你们介绍给村子里的小孩子，你们一起玩。” “嗯嗯，这个可以，春雪如今还是咱们村里的修仙启蒙师父，全村的娃娃都在那启蒙，你们让带你去，是有人敢欺负你们，你们告诉春雪！”春雪爹发话道。 “放心吧，我们俩打架厉害的很——”八角正拍胸脯，旁边花椒把扯住了。 对各位大叔大爷甜甜一笑，花椒道：“的呀！叔叔爷爷你们继续聊，多吃点瓜子，我家的瓜子特别吃，我们先去找其小朋友玩去了。” 说完，乖巧离。 直把在场的叔叔爷爷们看的羡慕的哟—— 然后，话题一转，一群老爷们始聊自家的孙女孙子了，一边聊自己的孙女孙子，一边催别人家还结婚的子，唉，也不怪春雪爹发愁，如今几乎所有人都会cue，压力大啊！ 有两个孙子傍身，这才顺利融入话题的朱子轩擦汗：果然上辈子的亲娘有识！有孙子，少烦恼！ 于是，看着远处被春雪带着融入村里娃娃小群的八角和花椒的小背影，朱子轩笑得更慈祥了。 倒是女人那边这么多事，对杜雨涵恭喜了一番喜得贵孙也罢了，她们更感兴趣的是老杜家的凤凰。 龙她们经不稀罕了，办法，屠大娘和屠大爷来村子里的时候带了龙，稍后又有东界的人来，基本人人都带着龙，而从屠大娘口中，她们更是得知在东界海里有其的，只有龙，以至于那边人只能吃龙……于是，龙在她们里，如今和马也差不多了。 嗯，是这么凡尔赛。 倒是凤凰她们啊！还有几分新奇。 于是，围在老杜家的鸡窝旁，一群老娘们指指点点对着凤凰看稀奇。 “这是凤凰啊！我只在枕头上哩！”←作为一种看的鸟，凤凰在小苍界还是挺受欢迎的，是夫郎们爱绣的花样。 虽然在小苍界绣仙鹤的更多，不在特定的场合，比如成亲这种需大红大绿热热闹闹的场合，仙鹤还是素净了些，倒是绣凤凰的更多。 “只不和咱们枕头上的不太一样，总觉得更看。”另一名女子道。 “那是肯定的，咱们这边谁凤凰啊！” “回头倒是让夫郎们看看，回头绣出来的凤凰定比其村的看。” “我看可以有！” …… 这是这地方的女子大部分的习惯了——哪怕一向主，然而心里始终记挂着自己的小家，尤其是小家的夫郎，孩。 大是上辈子主的男人们做不到的事——杜雨涵想。 得学起来——朱玑想。 众女子议了一会凤凰绣样，看看凤凰，又看看旁边的鸡，终于有人觉得不对劲了。 “虽然不若仙鹤，可是这凤凰也是鸟吧？怎么……让它住在鸡窝里？”虽然老杜家为了凤凰的型经将鸡窝扩充出去老大了，可是一头凤凰挤在一群鸡里头吃鸡食的样子……总觉得不大协调。 怎么说呢？算在她们农家，谁家有了头贵重牲畜还给它单独建个厩呢，怎么这凤凰倒沦落鸡窝了？ “这……”到众人有此疑问杜雨涵并不意，因为之前她也这么想的，还因此问了杜婴婴不给这凤凰单独建个凤凰厩哩！岂料她上辈子的婆婆、这辈子的亲妈是这样回答她的： “别！你让它待在那，待别的地方它还不干哩！” “谁让它是小芦花孵出来的？嗯，错，是那只又大又肥然而是一颗蛋也不的小芦花。” 杜婴婴当时的脸色……很奇怪。 当年东界发水的时候，杜婴婴是带着两名杏郎加家中所有细软被冲走的，而在这所有细软之中，自然也包括阿鹤养的那一窝鸡。 她们家经很习惯到哪里都带着那窝鸡了。 说来不知道是不是和她们家修仙了有点关系，她们家的那窝鸡居然也异常长寿，然而长寿的同时也不蛋了，当年在妙翎宫的时候还能点蛋呢，等到东界之后，彻底不蛋了。而在所有鸡中，其鸡至少还蛋，只有一头叫小芦花的芦花母鸡却是从出生始一颗蛋也。 虽然名叫小芦花，可是它的型却一点也不小，相反，极大！看起来硕硕巍峨，凛然不可侵犯的那种。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反正家里的公鸡是不敢对它有任何想法的，家中的公鸡都不敢，头的公鸡更不提了，话说……它也几只鸡。 毕竟都跟着老杜家到修仙界了，除了老杜家，又有几家修仙了还成养鸡的？ 于是，小芦花这么不蛋的长大了，在独特的生长环境，它渐渐有了个属于自己的特别爱——孵蛋。 只是它家的鸡不蛋，阿朱阿鹤也不蛋，它又哪里有蛋可孵？于是它的爱略有改动——孵石头。 哪怕是跟着杜婴婴到了妖界，它这个爱依旧在安定来之后迅速卷土重来了，杜婴婴办班教学的时候，它从头找了不知哪里的石头来孵。 因为它型硕大嘛，它捡来孵的石头也块头不小，杜婴婴得多了，也不觉得稀奇，谁知，是小芦花这回捡回来的这枚大石头，最后居然孵出东西来了！ “错，是这头凤凰。”←杜婴婴当时怎么和她说的，杜雨涵如今怎么和村民们说的。 看着村民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她又再次会了一自己昨的心情。 不然说她家最厉害的果然是她上辈子的婆婆，这辈子的亲妈呢？ 连她老人家的鸡都比别人厉害啊！随便捡个蛋能孵出只凤凰来，这、这、这…… 她娘莫不是杜傲？ 这两，杜雨涵深深迷惘了。 她其实是传说中主角的闺女吧？ 不止她，完杜雨涵的讲述的村民们也深深迷惘了，在众人的迷惘中，小芦花终于吃饱了，头一抬，屁股一扭，它朝阿鹤的方向走去，而跟在它身后，那金光闪闪的凤凰也屁股一扭，小芦花什么样它什么样，两只鸡……不，一只鸡一只凤凰后头又跟上了一串鸡，所有鸡一同向阿朱阿鹤的鹤厩走去，多久，在两头仙鹤的带领出院遛弯去了。 这…… 老杜家果然发达了啊——村民们同时想。 190、社恐孟婆 杜楠也又见到了当年一张席子上长大的小伙伴。 春雪不用说, 如今已是村里蒙学的启蒙先生了。在村子里的一群小娃娃中极威信，时隔这么多年没见，怕是路上碰到杜楠是人都不敢认的，不得不说, 无论是从哪个界的审美, 春雪都长成一个大帅哥了，不过他目前单身； 杜英则长成了个瘦瘦高高的青年, 皮肤黝黑, 还一身肌肉，看他的穿着打扮就知这是地惯了的, 他看起来些不好接近, 实际上也些沉默寡言, 只是杜楠看向他的时候就会和杜楠, 让杜楠心中顿生暖←他目前也单身； 杏花儿倒是依稀还是小时候的模样，个子不算高, 皮肤白白嫩嫩，还生了张娃娃脸，明明比他还大两个月, 如今看起来倒像是比他小了五六岁, 不过三人之中，属他动作快, 年纪轻轻已两个孩子了，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活泼的很，杜楠就见了一眼，两个小娃娃便火烧屁股一般出去玩了，倒是和他爹小时候懒洋洋的做派截然不同。 “这是像他们娘亲了, 呵呵。”看着孩子们的背影，杏花知足的很，随即他还拉过杜楠来，从窗户缝往外指他的妻主。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外一看，杜楠吓了一跳：杏花儿的妻主居然是熟人！不过不是兔耳村的熟人，倒是真东界的熟人！ 高大威猛上不了天却入的了比一般同龄男娃还深的海去揍龙的岛上女儿、屠大娘的亲内侄女，当年住在杜楠他家隔壁的屠梨花屠大姐！杜楠和青哥儿还是由她指导、这才得以潜入深处的呐！ 杜楠惊呆了。 杏花儿的娃娃脸上便露出一抹微：“说到我俩能到一起，还是得亏杜楠呀！” “我认识，她也认识，虽然是不同阶段的吧，可是聊着聊着，了共同话题，渐渐也就熟识了。”杏花儿说着，半晌压低声音：“当年她可受欢迎啦。” “这个……那个……屠大姐在真东界也很受欢迎的。”因为太过震惊，杜楠说话都点结巴了。 威猛强壮，在真东界可是无论男女都极受欢迎的品质啊！不过仔细，这项品质果然在小苍界也地位非常，所以说，某程度上说来……他奶临别前让大伙儿来兔耳村集合，算是找对地方了？ 只不过他可是万万没到，在真东界那么受欢迎的况，屠大姐都坚持单身，倒是跑到兔耳村立刻解决了个人问题，那两个孩子的年纪，怕不是一过来就成亲生娃了？这、这、这…… 原来屠大姐不喜欢高大威猛的真东界汉子，倒是喜欢小白兔似的兔耳村男儿？ 看着又白又嫩小白花儿般的杏花儿，杜楠风中缭乱了。 倒是一直在旁边没吭声的杜英忽然开口：“杏花儿当年在村子里也是受欢迎的。” 因为他这一开口，杜楠向他的方向望过去——这才发现了杜英一直没吭声的缘故，原来他竟是在编席子来着，编的还不是别的，正是杜楠昨天晚上睡得那张，因为太久没人睡的缘故，他炕地的席子破了，之前他把褥子拉开正是为了提醒自己头补席子来着，不杜英注到了，还闷不做声顺手给他补好了。 对他了，也得到了一抹沉静的容，杜楠顺着他的话茬继续：“受欢迎的竟然不是香雪吗？” “还真不是，香雪好看是好看，然而太好看了，又自己份好差事，追他的人都得掂量掂量，基本上自己一掂量就放弃了，后反而是追杏花儿的人多，他长得好脾气好嘛！”杜英。 “原来如此。”杜楠懂了。 眼瞅着这俩人当着自己的面儿就八卦起他们俩来了，杏花儿又了，这次却的些危险：“喂喂喂！我和香雪还在呢，们俩注好不好？” 四人便又是一阵，声间杜楠忽然自己从来没离开的感觉。倘若自己当年没离开，怕是就每天这样在屋子里，和杜英他们一起八卦聊天？ 唔…… 也是一人生。 然后杜楠便起大牛来了，作为五人小团体中的大哥，大牛如今却是唯一没在村子里的了。 “大牛哥被仙看中了，却是一家去外头寻仙了。不过不是妙翎宫的仙，而是外头一个叫什么……八云宫的仙。”杏花儿了好半天才起那个名字。 “八云宫？没听说过……”杜楠了半天也没在记忆中翻到这个名字。 “可能是个小门派吧，不过那仙应该不是假的，不但带了大牛，还跟来见了大牛的父母，后大牛的父母不放心，他便将大牛一家都带了，时东西寄来，大牛家在那边也地哩！”杏花。 杜楠这才放心来，不过见了仙不放心，还得仙跟来见见父母什么的……当归当年的安全教育果然没白费啊！头可以和他说说。 眼瞅着杜楠嘴角带不知在什么，杏花便又揶揄：“别说我了，和我们说说和当归姐的事儿呗！俩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看着比我家娃还大一点，莫不是俩早就成亲啦？” “对啊对啊！怎么样，当归姐是不是个好妻主？当年她虽然对我们很温柔，可是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对她怕得很，所以她说什么我都听，教什么都赶紧学会……” “嗯，确实，我也怕她。”←这是香雪。 “我也……”←这是杜英。 杜楠：……于是，这就是小动物和幼崽的本能吗？ 虽然没法应他们针对自己和当归的八卦，不过历却是可以和他们讲一讲，于是，接来的主场便变成了杜楠，将自己修仙路上的事，挑趣的、惊险的、能讲的，同众人讲了起来。 倒是和乐融融。 杜家足足热闹了一整天，直讲的杜家所人都口干舌燥的不得了，太阳落去，月亮升起来，小娃娃们陆陆续续打瞌睡了，人们这才犹未尽的搬着马扎离开。 当然，离开前还帮杜家把院子扫了。 凡人的应酬强度之大，修仙者应对起来也吃不消哇！杜家基本沾枕头就睡着了，杜楠也不例外，只是陷入黑甜梦乡之前他迷迷糊糊着，石壁散人他们怎么还没来？ 算了，大乘呢，这里谁也打不过他们，索明天再说！ 其实我们早来了——感受到杜楠的鼻息变得绵长，石壁散人等人。 杜楠他们降落在山上之后没多久，村里的小孩子们就奔过来了，也不认生，只是嘻嘻的过来帮忙，帮忙搬个锅，我帮忙搬个案板什么的，石壁散人等人就被他们搬来了。 为了给杜家留出团圆的空间，孩子们不是被刘天龙叫了吗？临前东西也没放，石壁散人还抽空用传音方法和杜楠说了句“莫担心”呢！然后就被孩子们抱了。 器灵一行便跟着刘天龙和孩子们去镇上吃了酒楼，足足吃了一个晚上，刘天龙还没吃够，索在酒楼订了个房间，把石壁散人等人往里一搁，把孩子们送去之后继续来吃。 于是，石壁散人等人看了一夜吃播。 直到第二天刘天龙亲自将他们送来。 他可不知这些器都是灵器，只是看外形：锅碗瓢盆……还以为是东家少爷随身带的家当哩！ 谁让杜家都这个传统，不管到哪儿都把全部家当都打包带着。 于是他直接把东西放储物间去了。 也就是石壁散人等人现在落脚的地方。 和村里人送的各东西放在一个地方，石壁散人忍不住和旁边的同伴们聊天了：“原来这就是凡间普通百姓的生活，可真热闹啊！” “可不是？居然能够讲上一天一夜，这精力……啧啧，就和吃了灵丹似的！”韩也在旁边感慨万千。 “就是他们的瓜子炒的没我好，头我看可以在见面礼里加点瓜子，我看他们这边的人都爱吃这个，今天一天这是磕了多少瓜子哦！比石壁还能磕！”这次开口的是唐，作为炒瓜子小能手，他忍不住偷偷磕了点本地瓜子。 “我看可以，不过他们本地的瓜子其实也挺好吃的，从没吃过这个口味的，点甜点咸，还挺好的。”作为瓜子爱好者，石壁散人自然也没放过品尝本地瓜子的机会。 “哼！瓜子就应该是咸的，点甜那算什么？那是异端！头就让他们尝尝我拿手的五香咸瓜子！保证他们吃了都说好！”冷哼一声，唐。 “我倒是觉得甜瓜子也挺好吃，比炒的还好吃……”杨忍不住弱弱的开口了，可惜，话没说完就被唐冷哼一声从自己头上掀掉了。 倒是露出里头猫在里头一动没动的孟婆来。 器灵们也是这才起来孟婆居然也跟他们在储物间里憋了一天一夜了。 “哎呀！我们不吭声是因为担心器具说话会吓到其他人，不吭声这是为啥啊？就算是怕打扰杜楠一家团聚，抽空出来不就得了，干嘛憋在里头，还一句话不说，一直不吭声，我都忘了还在里头猫着啦！”石壁散人被她吓了一跳。 然后，就听孟婆小小声：“人、人太多了……不敢出去……” 如果石壁散人他们去过杜楠上辈子那儿，就会知个词儿可以精准描述孟婆如今的状态—— “社恐”。 没办法啊，在木镯那个密闭空间待了一千多年了，身边就石壁散人他们几个灵，虽然时不时残灵过来，然而大部也没法沟通，如今乍一来到兔耳村，整个村子的人又鲜活又生动又能说，孟婆就怂了。 所幸怂虽怂，可是躲在大锅里听外头的声音，还是让她觉得很向往的。 只是不是现在，她再猫一会儿再出去！ 哎! 这太太社恐起来，简直比年轻人更可怕！ 总不能把她倒出来吧？没办法，石壁散人只能由着她继续猫在唐炼丹锅里了。 191、杜家进贼 不过再社恐也得茅房啊, 是，孟婆被三急憋得实在猫不下去、起身茅房的时候，终被发现了。 倒是差点把同时去茅房的朱子轩吓死。 这才发现孟婆等人早就回来了，杜楠赶紧将孟婆等人介绍给自己家人了。 “老姐姐啊, 到了咱们这把年纪, 就别老蹲着猫着了，你要是怕人和我讲, 我给你留一个屋, 保证她们谁也不敢进。”对在诡异秘境接纳了两个孙子的人，杜婴婴是感激的, 当下就让孟婆去她屋里睡了, 至其他器灵：“各位是儿郎啊……” 就在石壁散人等人以为她下一句会是“既是儿郎, 那便继续在储物间待着吧”的时候, 不杜婴婴却语出惊人： “要不我和孟姐姐去储物间打地铺，你们去我们屋里歇息？唉, 虽了年纪，到底也是男人，不好不相让的。” 也是听了她这句话, 石壁散人这才隐隐发觉自己将来定居的地方似乎有哪里众不同…… 杜婴婴是这说的也是这做的, 孟婆被她拉着稀里糊涂在储物间睡了一晚，倒是石壁散人一群老爷们被端端正正放在了炕, 睡在软绵绵的褥子，一群老爷们惊疑不一。 这天晚还发生了件趣事，嗯……对老杜家的人来说是趣事，对某些人来说怕就是鬼故事了。 人怕出名猪怕壮，说的就是老杜家啦！ 那天的龙啊凤啊什的阵势忒大，不止兔耳村, 旁边几个村子的人也隐隐看到了，和兔耳村有亲的、好些人就过来打听了，后就知道这是兔耳村的一户人家修仙有成，衣锦还乡了。 其就包括几名混混。 皇帝身还有几颗玉虱哩！这兔x村一带虽大部分民风淳朴，安居乐业，可是也难免的有那几家不争气的，父母没教育好，养出几个熊孩子。 说的就是这几名混混了。 只是她们平日倒也没做啥大坏事，就是偶尔偷鸡摸狗，外加好吃懒做一些，只是其一名混混最近不大学好，去了隔壁镇子赌了一把，因着赢了不少钱，回来就有些嘚瑟，还说要带自己的狐朋狗友一起去赌个大的。 而她的狐朋狗友有哪里有钱？不说她们，就连那赢了钱的混混自己，其实统共也没多少钱财。 后她们就看到天异相了。 其实她们在兔耳村是没有亲戚的，而她们村的人有啊，从她们村儿跑去兔耳村亲戚家打听消息的人那里听了个大概，几个混混的反应众不同啊！ 别人听到修仙衣锦归来，心油而生的那是敬畏，羡慕，这个人可好，也不知她们怎合计的，将老杜家的事儿这彼此一说，几个人居一同吃了熊心豹子胆，打算去那修仙归来的人家试试手气。 “随便偷点什行，仙丹，灵石，哪怕是根凤凰毛儿呢？卖钱，倒是咱们再去那赌场赢个大的，回来娶夫郎的钱就够了。”为首的女子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起来。 而她的同伴则同样眼冒光，点头连连。 要不说物以类聚呢？傻子的同伴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是，个傻大胆天没黑就潜伏到兔耳村了，只等夜幕降临，所有人睡着，她们就始干活！ 谁知—— 夜幕还没降临之时，兔耳村的村民陆陆续续回到自己家了，炊烟袅袅，一家人始吃饭了。 要说这农家啊，最丰盛的一餐就是晚了。 早当也丰盛，不过比起丰盛更实在，毕竟谁也不乐意起那早嘛，村里的女子疼夫郎，大部分时间就让他们做简单的，油饼稠粥鸡蛋外加点咸菜腐乳，就是极好的早餐了，吃完大家就去工，后午饭便在田间地头吃，也有回家的，而午大伙儿习惯睡个午觉，午饭便也不好大费周折。 这晚饭则不同，下地的，读书的回来了，夫郎们便卯起劲做吃的，别看没在一块住着谁也看不到谁家吃啥，可是他们自有比拼的子。 香气啊！不同的香气代表不同的好菜，谁家吃啥谁家吃得好，闻香味就知道。 当，这更是夫郎们显摆自己手艺的一种手段就是了，这一点，村里的女人们就不大懂了。 个混混（女）也不懂。 她们个是游手好闲之辈，按点回家吃饭的时候少，往往睡到日三竿才出门，后夜半三更才回家，哪里知道这个点香味的厉害？ 是，躲在兔耳村外头，闻着一股一股的香气往她们那边吹，个人的肚子轮番打鼓，本来只有一分饿的，最后变成了七分。 “混蛋！到了那老杜家，先去他家厨房偷个鸡腿再说！”为首的混混当时便咬牙切齿道。 “还得加碗米饭，姐，一根鸡腿吃不饱。”另一个混混赶紧道。 “行！” 达成一致意，个人就继续等，终等到兔耳村的村民把这香喷喷的晚饭吃完了，后，她们又始吃零嘴了。 女人嘛！她们这边只是女性男性的社会分工外头不同而已，这边的女人还是女人，男人也还是男人，而是女人，大部分就爱吃个小零嘴什的。 尤其是这边女子没有社会审美对她们身材的过度要求，大伙儿没啥减肥意识，男人们只要她们喜欢就给她们做，以至她们这点小爱好更发扬光大了。 是，村子里又传来“咔嚓咔嚓”的嗑瓜子，“啵啵啵啵”的剥花生，更要命的，还有啃鸡爪的音，混蛋！居还是五香的！老香了！ 至此，几名混混的饥饿值达到了九成。 后，吃饱喝足，闲话家常完毕，兔耳村村民终睡觉了。 饥肠辘辘的个混混这才揉着蹲麻了的腿脚站起来，蹑手蹑足进村了。 虽计划有所不周，没有提前带足吃的，可是其他方面的工作几名混混做的还成，起码她们就将老杜家的地址打听清楚了。一路潜伏走来，一点错也没出，顺顺利利摸了老杜家的围墙，后翻了下来。 毕竟是偷鸡摸狗惯了的人，她们的下墙动作居相当不错，无又无息，落地的瞬间，她们自己觉得自己就像传说的武林高手。 后她们就看到院子里的鸡窝了。 嫌鸡屎味道大，老杜家的鸡窝距离屋子有点距离的，又在墙边，如今是晚，一堵墙的阴影洒在地，里头顿时就很是昏暗，只是隐隐绰绰看到有一大团影子缩在一起，应该是鸡。 “姐，我吃鸡，咱们要不先摸只鸡？”当下，一名混混便流口水了。 后被喝止了。 “你傻啊！这可是修仙人家，还是骑着凤凰回来的修仙人家，你要摸也得摸凤凰啊，摸鸡算什？”为首的混混道，面罩下的脸是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哦。”吸了一口口水，那混混只得遗憾的望了鸡窝一眼，毅扭过了头。 是—— 几名混混，凤凰宝藏miss。 倒是阿朱站在鹤厩内，眼瞅着个人没有偷鸡，便换了条腿儿站着，继续补眠了。 院子里，阿鹤和小杏郎呼噜噜睡着，而大杏郎则向外伸展着枝条，无无息。 “姐，咱们去储物间？”接下来，又一名混混道。 后，她也被揍了头一下。 “你也傻啊！咱们这边的储物间有啥好东西？有点米面就不错了，你缺这点米面？！”混混头领压低音道。 “哦……不缺。”别说，她们这地界人人安居乐业，哪怕她们游手好闲，而也还真没穷到将米面看在眼里。 “去东厢房，咱们这一带的房子一样，谁住哪屋的习惯也一样，是当家老太太住东厢房。”而当家老太太——有钱。 懒得让自己的狐朋狗友费脑子了，为首的女子索性指了条明路。 是，点点头，个人压低身子鬼鬼祟祟去了杜婴婴的东厢房，后借着外头的光往里一看—— 好家伙！床好像没人？倒是端端正正放了好些器皿家伙！ 主人房！炕！端端正正摆放！器皿—— 莫不是宝贝？！ 这一刻，所有混混佩服自己大姐了。 “还是大姐厉害，直接让我们来这里，这老杜家怕是在外头发了财，把宝贝全放自己炕了，自己搞不好去了储物室之类的地方歇息，谁知道，家里来贼一般最愿意先偷储物间啊！反倒是主人房一般没人敢去，怕被捉个现行。” “不愧是修仙之人，反其道而行，厉害！”说到这里，这名混混还感慨起来了。 为首的女混混便矜持的笑笑，半晌对三人道：“那你们三人就过去搬宝贝吧。” “好！那你呢？”三人立刻准备进屋了，半晌却没自家老大向反方向走了，三人愣了愣。 为首的女子便再次压低音：“我去厨房看看。” 余下三人：…… 好家伙！说了半天我们不争气，你自己还不是惦记着口吃的？原来你是这样的老大！不过也罢—— “老大，给我们也带些。”小叮嘱一句，三人径直进屋了。 而那混混女子也自行去了厨房。 正如她所说，本地房屋构造基本一模一样，除了颜色选材略有差别，其他的基本一样，是以，一点时间没浪费，她直接摸去厨房了。 后，借着月光，她便看到好几盘剩饭菜摆在窗户下头。 心下一喜，女子当时便走过去了，掀盖住饭菜的盘子，瞅到底下是一个完整的蹄髈时，她口水差点流下来了，后，她就看到窗户前头的菜刀了，又私下寻觅一番，她又瞅旁边一鼎锅子盖着的东西好似一块案板。 当即，她便将案板拿过来，将蹄髈放在头，右手持起菜刀，正要切蹄髈，忽—— “吾乃大乘，汝乃何人？”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音，她看着手拿着的菜刀不知何时冒出一只苍白大手，将她持刀的手紧紧攥住了。 “娘亲呀！”口惨叫一，女混混昏倒在地。 “唉，我也不吓你的，谁让你握住大乘了呢？”从案板冒出来，老杨一脸怜悯的看向地的女子。 而大乘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原因其实也很明显→厨房这边正好有个大窗户嘛！大乘最喜欢站在窗户旁了。 也是因着他死活要靠窗，他和老唐这不只好跟着来了吗？ 只是—— 就算她躲得过大乘，怕是也躲不过其他人。 老杨正这，旁边的东厢房忽又传来三惨叫，紧接着便是“咚”、“咚”、“咚”三，听着像是人落地的音。 听着就后脑勺挺疼的。 是，杜婴婴让房的第一天，老杜家回乡的第三个夜里，她家抓了个贼。 192、穹邕司找上门 不过昨天那时候, 杜楠却不知道自家进贼的事情。 没办法，对他来说，不请自来的家伙多着呢！ 拖（绑）着他父母的麒麟在见到他的一瞬间——呃，没认出来, 以愣了一没冲过来, 短暂的晃神后，麒麟们很快认出他了, 当时就迫不及待了, 等到他们降落在东山头的时候，九百九十九头麒麟经跑了九百九十七头, 就剩阿青阿金还在他爸妈那边兢兢业业的拉车, 至他的麒麟。 不好意思, 经全奔入他的空间中了。 然后, 从那一天开始，从四面八方偷偷摸摸过来他空间的麒麟就没停过, 大一点、厉害一点的隔着老远就开始往他空间里蹦了；小一点、暂时没那么厉害的就离近点跳。 杜楠和家人抱头痛哭喜相逢的时候，麒麟在跳； 杜楠和家人细述离开后种种情形的时候，麒麟在跳； 杜楠和春雪等小伙伴八卦唠嗑的时候, 麒麟在跳； 然后, 四个小贼偷偷摸摸往他家摸的时候，麒麟还在往他空间里跳。 整天这么多“小贼”往他边摸的情况, 四个小贼的接近，他还真没注意。 倒是杜楠知道自家闹贼的时候颇诧异的，作为普通人，敢来偷修仙者的家，这……还真是剑走偏锋啊！ 不过乡间抓到小贼和杜楠的空间进了麒麟一样，理没处说啊！ 眼瞅着四个小贼醒了后非但不认错, 反而仗着邻村邻居的份要吃要喝，甚至还开始点菜，杜楠就点头疼。 周夺便是在这个时候到来的。 还记得这位仁兄吗？前杜楠营救朱玑时，被麒麟强行带到秘境的修仙者一，那名坐在布满符文的麒麟车内、周亦布满金色符文的修仙者，在穹邕司当差的修仙者，没错，就是他，就这么突然，一大早，他忽然过来敲老杜家的门了。 不过这次他可不是杜楠上次见他的模样，没麒麟，没金色符文，杜楠第一次见到了他原的模样。 那是一个材高大的年轻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头黑发严谨的束头顶，用一枚玉环箍好，瘦脸，巴略方正，不过却不会让人觉得是个方脸，而是恰恰好好男子的感觉，浓眉，眼睛不大然而瞳仁极黑，穿着一材质不错却看着极普通的青色衣裳，什么也没带，就带了两名随从，敲响了杜家的大门。 一开始杜楠根没认出他是谁来着，还是他自报上名来，最后看杜楠还是没对上号，他伸出指尖，一个金光灿灿的符文出现在他指尖，那一刹那杜楠忽然想起他是谁了，赶紧将应入门中，又将家中他人唤出来一同招待客人。 对老杜家的招待，周夺笑着受了，喝了一口杜楠奉上来的农家粗茶，还道了声“极好”，待到一番寒暄后，这才说明了来意。 “实不相瞒，在是为麒麟而来。”只是他这一开口，杜楠心里就咯噔一声。 随即心里“咯噔”一声的还朱子轩和杜雨涵，只是杜雨涵城府深，没将诧异表现在脸上，只是朱子轩却不行，手里的茶当时就翻了，好在朱玑就在他边，一个术法过去，茶杯和茶杯里的茶便原封不动回到朱子轩手中了。 战战兢兢将杯中茶一饮而尽，朱子轩心里忐忑不安。 该不会是麒麟主人找上来算账了吧——一时间，父子俩奇妙的心灵相通了。 只不过他们俩担心的却是两件事。 杜楠担心的是自的空间无缘无故收留了这么多麒麟，终麒麟主人受不了了，告状告到穹邕司了； 朱子轩担心的则是自前几年和老婆非法奴役他人豢养的麒麟一事，天知道他们冤枉啊！麒麟上的绳子根不是自拴它们的，而是那些麒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绳子，强行拴他们车上了，他们驾着麒麟车到处游历一事，实在是被迫的啊啊啊啊啊！ 只是说出去，这要如何让人相信？ 父子俩心说，然后又做了一样的选择：他们决定先按兵不动，听周夺怎么说。 心知这父子俩在担心什么，周夺微微一笑，也不卖关子，直接将前阵子杜楠离开后发生的事说了出来。杜楠也是这时候才知道：敢情那些麒麟以没在他从木镯中出来的第一时间找上他，不是因为被工作或者他事情绊住手脚，而是跟在他们后头，将他们经过的藏宝库挨个洗劫了一遍；而朱子轩也是直到这一刻才知道了那一千多头麒麟莫名消失是去了哪里。 就……是麒麟做得出的事——这一刻，父子俩次同时想到。 “那……请问找我做什么，什么是我帮得上忙的吗？”杜楠谨慎地说着。这一刻他还真挺心虚的：毕竟破开他人藏宝库的不是别的麒麟，正是他家的麒麟和器灵，虽然他们在他人的藏宝库什么也没拿，可是……红娿若不是饿吗，到底吃了人家好些东……虽然主要吃的就是蓝家的…… 一时间，杜楠经开始思考赔偿问题了。 听到他的话，周夺却次微微一笑：“还真是需要杜道友帮忙。” 说完，他笑容渐敛，手一拱，正色道：“我知道杜道友乃是混沌仙根，自一个奇妙的空间，可关天麒麟，此次登门拜访正是因为此事。” “因着前阵子的麒麟密室窃宝案，大批失主经带着麒麟找上穹邕司来了，如今穹邕司的牢中乃是麒麟为患，如果关的住还好说，然而好些麒麟十分难关，一头跑出去他的便可以一同遁走，这段时间，穹邕司的全人手都用来抓捕麒麟了，就连我这专事人类犯案事宜的都被抽调过去抓捕麒麟了，而且——” 说到这里，周夺尴尬地一笑，声音情不自禁压低了道：“实不相瞒，我那麒麟中三头也被抓捕住了，还一头没被抓到，我想……现在大概是在杜道友这里？” 杜楠……杜楠的嘴巴当时就张开了。 而旁边他老爹的嘴巴张的比他还大。 “、以……什么忙是我能帮上的？”结结巴巴说着，杜楠心里快速转着，该不会……是帮他隐匿他那三头麒麟？天啊！这、这是知法犯法？ 上辈子这辈子都是一等一的良民，杜楠一时紧张起来了。 而他的紧张又被周夺看在眼里了，心知他想差了，周夺赶紧道：“放心，不是让杜道友做违法时，相反，是让杜道友做一件执法事。” “执……法？”杜楠如今只能反射的复对方的话了，行吧，他经完全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让他做什么了。 倒是朱玑仿佛猜出了什么，对他示意了个“安心”的眼色。 果然—— 紧接着，周夺便将想请他帮忙协助的事情公布了出来： “穹邕司想在杜道友的空间中征用一分空地，用来建造关押犯罪麒麟的牢笼，当然，杜道友请放心，我们不会派人进入，听说杜道友的空间也不能进人不是？监牢建造一事也得委托杜道友，我们穹邕司提供材料和规格，杜道友负责建造，稍后的看守工作也拜托杜道友。” “为此穹邕司还将为杜道友安排一个典狱官的职务，薪酬待遇与穹邕司同等级别典狱官相同，且不需要脱离妙翎宫，毕竟杜道友负责的犯人是麒麟并非人类。” 眼瞅着杜楠的眼睛都瞪大了，为了催促杜楠将此事应来，周夺紧接着道：“这并非在一人的请求，而是整个穹邕司开会后的决定，是典狱长和穹邕司司长皆首肯了的，这是他们的手书，上方还官印，以派我来，实是因为穹邕司中我与你最相熟，呵呵，虽然也只是一面缘吧。” 说完，周夺又笑了。 难怪您平时要用金光符文笼罩全，莫非是因为您太和气太爱笑的缘故么？ 看到周夺的笑，不知道为何，杜楠脑中忽然浮出这样一句话。 咳咳，却是不合时宜了一点。 不过他也就不合时宜的想了一，紧接着他便思考起周夺的请求来，对他来说，在空间里建一座关押麒麟的监狱……委实不是难事，只是这又是造监狱又是当典狱官的，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他……他也没做什么好事啊，乍一接到这么件好事，杜楠点不知措了。 “能否……让我稍后和家人商量一？”杜楠询问道。 然、而—— “不用商量了！”忽然开口的是他奶，听他要和家人商量，杜婴婴腾地将茶杯蹲桌子上了：“多么好的事情？这就工作了，修仙上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个好出路好差事，如今好差经掉到你头上了，不接是傻子！” 说完，生怕杜楠拒绝，杜婴婴还扭头叮嘱他道：“我可没傻孙子。” 和杜楠说完这句话，她的视线先是挪向杜雨涵：“你意见没？” “没，和母亲一样，我也觉得这差事极好。”杜雨涵笑呵呵。 紧接着，杜婴婴的视线又杀向朱子轩：“你？” 手里的杯子次一颤，好险没掉去，朱子轩小小声道：“我、我自然也觉得极好。” 杜婴婴的视线最后落在朱玑脸上，眼瞅着朱玑对她笑，杜婴婴这才满意道：“我就知道全家数你最聪明，像我。” 是，在杜婴婴的主持，老杜家迅速“商议”完毕了，杜楠在空间建造监狱、领穹邕司典狱官职务一事，全票通过。 然后，老杜家效率高，周夺这边的效率更高，只看杜楠一点头，他立刻将聘书递上来了。 聘请文书，穹邕司早就将职务，薪资情况列在文书上了，符文，大印，就差杜楠这边的手印了。 待到杜楠在家人的围观按好手印，文书一式两份，一份由周夺收好，另一份则被杜婴婴抓起来看了又看，直看了好半天，才还给杜楠。 “典狱官……咱家也算出了个当官的了。” “当年算命的说我福，将来是官家老太太的命，想不到却是应在杜楠上。” 杜楠：…… 而待到杜楠将文书收好，周夺经指挥着手将传送阵摆出来了，就直接开在老杜家的院子里，灵石一安，法阵一开，当着人的面儿，一头一头麒麟就从里头蹦出来了，直看的杜楠眼皮直跳。 而这些麒麟呢？ 它们原正算逃跑哩！谁知传送阵出来就看到杜楠了。 天啊！它们看到了谁？ 房、东！? 是乎，一群麒麟当时也不找新的秘境了，也不跑了，看到杜楠就和看到亲爹亲娘似的，不对，见到亲爹娘怕是也没这么亲，当时就朝杜楠跑过去了。 跑得老委屈了！ 废话！能不委屈吗？房东带房跑了好些年，好在它们聪明，跟准了房东爹娘，然而房东大大滴狡猾，出来就算了，偏偏在一个好多好多宝贝的地方出来，这……小麒麟能不犯错误吗？ 那么多宝贝横七竖八摆在那里，小麒麟当时就控制不住自了呀呀呀呀呀！ 然后，这不就被抓了吗。 委屈！想哭哭！ 又委屈又想念，还带着对房东的控诉与怨念，麒麟们小鹿一样轻盈的跳着、跳着……就跳到杜楠的空间里了，然后，当它们跳入杜楠空间的一刹那—— 立在杜楠的空间里，麒麟们顿时明白房东前是做啥去了：这、么、多、好、东、！房东这是去搞豪华装修去了啊！ 好房东！棒棒哒！ 是，瞬间不委屈了，也不控诉了，怨念一笔勾销，看着眼前连绵不绝的宝山仙草，麒麟们欢快的冲了过去—— 而在空间，杜楠安排麒麟的功夫，周夺将一笔灵石装在储物袋中交给杜婴婴，趁机向老杜家告辞了。 杜婴婴接过储物袋，眼神那么一瞥，就瞥到自家关押四个小贼的卧室了。 唔……说是关押，实是这四个死皮赖脸要吃要喝的人关在里头吃喝，虽然也没给什么好吃的，就是自家的剩饭菜，可是自家被偷（未遂）的情况还要自家的吃食给这群泼皮，杜婴婴心里就很不爽。 脑中想着那群小贼的嘴脸，眼睛往周夺这边这么一看…… 杜婴婴灵光一闪，忽然就福至心灵了。 是，周夺走的时候，她就请对方顺手将自家抓到的四个小贼抓捕归案了。 倒是杜楠听说后愣了半天—— 那啥……周夺可是负责修仙者犯罪的，听说还得是大修仙者，灵虚期起步，这四个凡人小贼…… 杀鸡用了宰牛刀……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193、孟婆迁入 还是在修监狱的时候, 杜楠这才看到自己如今的空间变成什样子。 其实已经黑洞洞的，然而因为如今里头宝物众多，灵脉山绵延不绝，有无数仙花仙草生长在面, 无数的宝光竟是让空间里看着就像一座夜里的城市。 说是夜里, 因为空间本身还是黑的，然而偏偏宝山座座, 自带的光芒在夜里看来就像灯光一般, 居高临下用灵识俯视空间里头的模样，真是一非常奇妙的感觉。 而原本寂寞的宝山如今也不再寂寞, 大批麒麟如今已经从各地赶回来, 乎就在赶回的瞬间奔入心仪的宝山, 空间里的宝山一座座, 一群群，浮岛一般漂浮在杜楠的空间里, 而那些麒麟也分群而居，倒是比以前的日子宽绰不少。 而这些来自于木镯空间的宝山仙植原本长得极好，在杜楠看来已是很好, 倒是花椒皱皱小眉毛, 倒也说杜楠布置的不好，只是道：“我觉得那座山放在那边会更好, 还有这眼灵泉，如果摆放在那侧的灵山，不但灵气会加成，而且风水角度也会意味更好。” 说着，看杜楠不反对，通过意念传给杜楠一段手诀, 依言打出手诀，杜楠发现自己可以移动前方的灵山。 趁热打铁，花椒赶紧让按照自己的设计调整处山脉的位置，待到调整完成，饶是杜楠也觉得空间中的风景不一样，虽然仍是宝光足，不过如果说之前是暴发户的话，那如今是大户人家那般有底蕴的感觉。 杜楠也再次感受一把有器灵的不同，尤其是花椒这样的资深器灵。 高阶的器灵简直等同于高阶的修仙者，们自身的岁月本身就漫长，足够积累足够的经验闻，而之前往往跟随的还是更高阶的修仙者，跟随那些修仙者，们多识广，自打有花椒，杜楠这才发现自己之前对空间的利用实在太基础，跟着花椒，可是着实学不少空间方面的使用方式。 比如，之前不是不能自己直接进入空间吗？面虽然能够进入，然而须得小杏郎也在里面才行，如今在花椒的教导下，却可以在不进入的况下利用这个空间。 还是花椒教给的那些手诀，杜楠发现，就像能用这手诀移山移海一般，还可以使用这套手诀在空间里、菜！ 错，虽然人不能进去，起码有小杏郎在里面的况下不能进去，然而使用这手诀，可以在空间里的任意地方“行动”啊！这和进去也什区别嘛。 当然，凭现在的修为和对手诀的掌握，移动大的东西容易，菜这精细活对来说反而难，不过现在已经有在着手练习，一天不行就两天，一年不行就两年，只肯花时间，怕是早晚能掌握。 听花椒说教的这套手诀虽然名为“手”诀，实际却是一修炼灵识的手段，而这套手诀更是来自于不知哪位大能，那木镯的主人似乎奇遇颇多，所会的各手段好些都是杜楠闻所未闻，不过却被花椒看在眼中，哪怕那个时候只一抹刚刚蕴生出一丝神智的灵，可也将好些手段学会。 如今教给杜楠。 倒是杜楠曾经问过不回到那木镯中去。 一开始杜楠是不知道是器灵，只以为和石壁散人等人一样，这才按照的意思炼个瓮存放的灵体，来原本知道是木镯的器灵也用——那木镯被两名渡劫修士为首的好些修士不知放在何处，们连它在何处都不知道，就更不提让花椒回去，可是这不是花椒趁其不注意将木镯抢到手嘛，如今花椒多个选择。 然而花椒拒绝。 “我在这木镯内已经待很多很多年，里里的东西早就一清二楚，什新鲜，那里好东西虽多，可是我不是麒麟，有收集这多宝贝的爱好，何况如今那里还宝贝，那木镯的躯壳对我来说就更意思。”说着，不知道想到什，皱皱鼻子： “再者，木镯还被那家伙削掉一块哩！缺一块的器身，我不！” “倒是我现在这个器身是用爷爷的器身的一部分做出来的，用爷爷器身的残骸，在爷爷器身内积累不知多少年的炉灰，里头更放爷爷积攒的火……”花椒说着，小嘴微微一翘，拍拍自个儿的小胸膛：“我更喜欢现在的器身，以前我光包管那些宝贝，自己一件都用不，如今变成炼器炉倒是最好不过，这刚好是一个最使用宝贝的地方。” “杜楠你以可多多炼东西，炼丹也好，炼器也罢，多用我里头的那些宝贝啊！”认真叮嘱道。 只是不的躯壳也不想被别人夺去，既不想被其器灵占去，也不想被人使用，装一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于是这才有今天这出—— 指导杜楠摆放宝山仙泉只是顺带的，实在看不过去嘛！ 花椒本来的来意是进来埋镯子的。 想将自己原本的器身埋，埋在任何地方都不放心，只有杜楠的空间最让放心，于是，求杜楠把带进来，也找其的地方，直接去当初带杜楠寻找火的那个山谷——亦是装着爷爷碎掉器身之处，扒开炉灰，花椒将自己原本的器身埋进去。 埋完自己，花椒还跪在地恭敬的磕个头，然而待站起来抬起头时，露出来的却是一张笑脸： “行啦，就这样，埋这深，就算是麒麟也发现不，哼哼，不是我说你啊，小青，你这些同族就是浅显，喜欢宝贝却只看表面，就摘些谁都看得着的仙花仙草什的，真正的宝贝啊，好些都是在地下的，比如我这前器身。” 用手将埋藏木镯的地方拍拍实，更在头跳半天，确定那边的土壤已经实在的不能再实在，花椒这才满意，随即还给阿青金布置个任务：“以你进来的时候，时不时就来这里看看我坟地这边有有麒麟过来啊，这个活儿干得好，我……我就告诉你哪里有最好的宝贝，这里所有算得宝贝的东西基本都是从我之前的器身里搬出来的，哪里的东西最好，我最熟！” 利诱阿青金。 眼睛瞪得老大，阿青金半晌叫两声。 “你是说能不能叫阿青和阿金吗？成啊，不过这样一来，给你的东西就你们仨平分，一个月一结，如何？” 点点头，阿青金叫两声。 麒麟蹄子对小娃娃的手掌，一人一麒麟就达成协议。 弄完，花椒还给自己和爷爷烧些纸钱，更摸出杜楠小时候用的小笛子（←朱子轩找给的），给自己吹首五音不全的小调，倒是把自己的“丧事”办的热热闹闹的。 花椒挺高兴的，而杜楠则…… 就有点无语。 不过大体是很久都想起来自己是器灵，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太久吧，比起器灵，花椒对自己的身份定位更接近人类，于是，埋完自己，和村里的小娃娃们高高兴兴玩在一起，倒是把用自己的新器身好好用用自己前器身里头的宝贝的事完全抛在脑。 不过杜楠也时间、更由炼器就是。 在奶的带领下，孟婆石壁散人等人如今已经被她介绍给村里人，而村长也痛快通过们的迁入，就等孟婆们选地。 “只是村里现在的宅基地不多，这些年咱们村里死的人口少，出生的人口多，再加真东村的人们迁入……如今村里的地皮已经全被占，新来的真东村居已经住到山，那边还有一些地，再者就是村头……” 村长说着，看看杜楠：“就是你小时候被绑走失踪的那片地界，通往村里坟地的。” “因为离坟头近，所以才有人选，唉，我和你说这个做啥？估计你们也不会选，还是给你们介绍介绍村里其的山头吧——” 村长正继续介绍，岂料，孟婆打断她的话。 “我、我、我觉得就、就那边，挨着坟头事，我、我、我住的地方也老多坟头……”虽然因为社恐结结巴巴的，然而孟婆还是勇敢表明自己的意愿。 人住的地方才好哇！ 这些天在杜婴婴的带领下，孟婆已经知道兔耳村当真是个好地方，难得村里一个闲人混混，也一个惹是生非到处搬弄口舌之人，人人爽朗热，真真是个桃源村！然而—— 就是太热，对于社恐来说，很向往，但是还是想保持一点距离，能够远远眺望就很好。 因，村长介绍的这个地方对她竟是极好的，立刻圈下这块地方，而石壁散人等人为陪她，也定下同一块地方，于是，接下来就是杜楠的事儿。 早在圈地的时候孟婆就和村里打过招呼说不用帮忙盖房，她们自己有房子，都在杜楠空间里呢，最多只听说过储物袋，然而并亲眼过储物袋的村们在孟婆等人搬迁的这天全都赶过来看热闹。 当着所有人的面，杜楠伸手往路两旁已经清好的空地一指—— 伴随着村里人的倒抽气声，一个村落就这无声无息出现在众人眼前！ “哇！这就是储物袋啊！里头竟这能装哩？”张老太的假牙都惊掉。 杜楠：……不是储物袋，是空间…… “这储物袋可真方啊，出门在，岂不是连客栈都不需住？” 杜楠：……不是储物袋，是空间…… “储物袋好！下次去镇时，我就去淘宝坊看看有有储物袋卖！” 杜楠：…… 于是，孟婆一行人的迁入竟是在兔耳村带动一轮储物袋风潮，倒是谁也想不到的。 194、办席 别说, 也还真让他们赶上了，最近的储物袋居然跳楼式大甩卖了，基本每款的价格都原本的一半左右，尤其大的储物袋, 不知怎的, 价格竟降到了原来的五分之一甚至还多！ “听说阵法升级了，我一开始不懂啥叫阵法, 伙计就和我解释锁, 据说原本储物袋上的锁都落伍了，仙界的锁匠都研究出来更级更好使的锁了, 原本的锁这才被仙人们瞧不上了, 这不, 就甩卖了嘛！” “甩卖的好！咱们庄户人家又没么值钱家当, 原本的锁就够用，咱们当然买旧的！” “就就！” “虽然咱们普通人用储物袋还得额外配个灵石, 不咱又不干别的，就开锁用，我算了算, 一年也就用一块碎灵石, 用得！” …… …… …… 前面说到，因着杜楠从空里摸出孟婆的房子来, 村里人顿时对储物袋生了兴趣，说来也巧，他们去镇上问的时候，那边刚巧传来储物袋降价的消息，于一时，村里人成天讨论的都这储物袋的事儿, 接下来要嫁娶的两户人家，竟将储物袋添到了嫁妆聘礼的单子里。 啧啧，在村户人家里，这可头一份了。 一时，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在打听储物袋的事儿，至于老杜家办席的时候，整个席面上人人讨论的重心完不老杜家风光归乡的事儿，而储物袋的种种。 直把杜婴婴气笑了。 要说杜婴婴吧，其实还真不贪慕虚荣之人，这归乡办席也遵循传统，而并非为了炫耀，再来吧，也为了和乡亲们叙叙旧，感谢人家帮自家看房子啥的，为，杜婴婴还真颇废了一番功夫置办这席，自己掏了一大笔钱财，又叫杜雨涵、朱玑在外头跑了三天，这才将菜单、食材都敲定的满满意意，们还拿出来好些仙菜呐！用灵泉甘露、在灵气充足的土地上种植的菜，才叫仙菜，不仅味好，且蕴含着微微一丝灵气，长期服用可益寿延年，短期服用口舌生津，还能治小病，除之外，桌上的就更杜婴婴从真东界带来的，用真海海水加上在那边种出的果子酿出的果酒……真可谓花心思了。 然而—— 如心思，却没一个人看出来称赞，所人说的都储物袋的事儿，直把杜婴婴郁闷的。 最后坐在席上，和其他人一讨论储物袋来了。 席开到中途，杜楠的阿婆阿公还来了。 依旧乘那架木鸢，不上面早已粉刷一，又换了的灵石，那木鸢虽然木材依旧，然而经了好生养护翻，如今看着倒自然灵动，比型木鸢尚多了一丝古典气息。 朱阿婆依旧大大又壮壮，朱阿公还笑呵呵的，看着文弱身子骨却极好的，再就他的小姑姑了，这么多年去，已经不再当年的小姑娘，依旧眉目如画，却变成了风度翩翩的女子，仔细看，还修为的！ 不不，也就炼气五层吧，倒和他爸如今的修为一样。 “子轩信说你们回来了，这不，咱们就立刻从朱南界回来了，紧赶慢赶，还迟了些，不好在亲家母为了等咱们，晚办了这些天，这才让咱们赶上了。”和当年一样，朱阿婆依旧声若洪钟。 看看如今已经大大的杜楠，又看看旁边个子样挑的朱玑，大赞了一声好：“女儿家就该大大的，敞亮！” 而的视线随即落在席忙忙碌碌的大杏郎身上，么也没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最后，的视线落在儿子身边两个小娃娃身上：“这就花椒和八角吧？快来，快来曾阿婆身边来，曾阿婆给你们带了猪肉粕吃！” 杜楠早就给他们俩说朱家阿婆阿公了，还特别说朱阿公炸的猪肉粕特别好吃，所一听到朱阿婆说的“猪肉粕”三个字，八角和花椒的睛瞬亮了，一点迟疑也无，当时就跑到朱阿婆腿边了。 这反应把朱阿婆喜得和么似的，赶紧弯下身来，左一个，右一个，将花椒八角抱在身上，脸上的笑容简直停不下来，反倒没手给两个娃娃拿吃的了，最后还朱阿公帮从身后的口袋里摸出了猪肉粕，塞到两个小家伙嘴里，从未吃这种食物，花椒八角一吃之下，大呼好吃，又把朱阿公逗乐了，一会儿往八角嘴里再塞一块，一会儿往花椒嘴里塞，直把他也占住了。 “也就咱杀猪匠人家了，别人家见娃娃给糖吃，咱家见娃娃就给猪肉粕吃。”杜楠的小姑姑笑着。 瞅着父母被重外孙迷晕了，竟想不来给亲家送礼的事了，小姑姑赶紧自动顶上，从储物袋里将一早就准备好的各色礼品拿出来，足足拿了半柱香的功夫，心想自家的礼无论数量还质量，绝对给阿兄长脸面，正想听村里人的赞，不想赞赞了，就赞的内容点偏—— “还储物袋能装啊，你们看，这么些礼，换做平常的，不得拉好几车？又雇牛又雇车的，哪像婴婴亲家，三口人就把东西带来了，好用！” 赞完，还朝杜楠他小姑姑打听家储物袋从哪里买的，尺寸多少，价钱如何……直把杜楠他小姑姑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直被好些村民团团围住，按在席，一边吃席一边介绍自家的储物袋来。 就……好像哪里点不对。 “这……可我见的修仙者和普通凡人相处的最和谐的地界了，真个和平的村子。”倒把石壁散人看的捋须连连…… 呃，对了，他现在没胡须了←既在兔耳村住下来，他如今这审也就随了这方水土风情，女子们普遍不喜男性蓄须，所呢，在和村里男人的交往中，受到影像的石壁散人就将下巴上的三缕须直接挂掉了，虽然不太习惯，不别说，揽镜一照，他还真觉得自己年轻俊俏了不少。 而在身旁，孟婆笑笑，又夹一口菜吃，和旁边一个老婆婆聊了来。 虽然社恐，不这些年活人减少了而已，随着入乡随俗，症状慢慢好了不少，又在兔耳村认识了性情相投的老姐妹，两人都比较安静的性子，倒能坐在一，个陪伴。 虽然席众人议论的中心点偏，然而老杜家的席依旧热热闹闹，而这一热闹，就足足热闹了三天。 老杜家的席开在第一天，第二天开的孟婆等人的乔迁席，第三天就真东界的席了，毕竟青哥儿也回来了，而和老杜家一天回来的不一样，青哥儿竟真东界最后一个找来的人，也正他回来了，标志着真东界的人终于在水灾之后集结完毕了，于，按照兔耳村的习惯，屠大娘也办了席。 在兔耳村待久了，真东界的一帮人也渐渐染上了这边的习惯：男人们习惯了被人用家里女人的姓氏称呼自己，而女人们则习惯了当家做主。 屠大娘做主，按照兔耳村的习惯，又按照真东界的请客席面，开了一场大席。大肉大酒管够，真东界特色，倒把没见这些的兔耳村村民惊得连储物袋都顾不上讨论了，纷纷讨论席面上的饭菜来。 屠大娘落落大方的介绍了各种真东界大菜，然后又端酒坛子，声情并茂的感谢兔耳村的村民来。 呃，没错，就酒坛子，和人头差不多大的那种。 瞅着屠大娘都直接用酒坛了，兔耳村的女人们就……就觉得自己也不能输了啊，纷纷也端酒坛，坛来坛往，最后竟都倒下了，最后的席面上反而剩了一群男人，尤其真东界的男子，大伙儿磕着老唐炒的瓜子，一唠嗑。 杜楠也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机会和青哥儿叙旧，他这才知青哥儿居然被冲到了一个佛修的地界，而那边的修行方法也与这边完不一样，炼体为主，而青哥儿这些年在那边也拜入了师门进入系统训练，短短几年而已，竟修成了“金刚之身”，按照这边的分级换算下来，俨然金丹四层修为了。 再没其他奇遇的情况下，光靠修炼修到种程度，不可谓不迅速了！ “我感觉那边的修炼方法极为适合我们那儿的人，我们那边的人没法按照这边的办法修炼的，然而却可按照佛修的法子。我就想回来一趟，然后再回老家一趟，最后再看看老家谁想出去修炼，带着他们去那边修炼去。”青哥儿笑着说着自己的安排。 他心里其实也惊讶的：他原本为自己的修炼速度已经极快了，不想却还落在杜楠后头，还落后的不一星半点。 果然大哥就大哥——于，他反而自豪来了，沾沾自喜，再次感慨自己从小就光好。 而在这场席的最后，在青哥儿父亲——船老大的主持下，朱子轩走到了席，公布了自己终于为青哥儿好的大。 “若，我为青哥儿选定的字为‘若’字。”难得当着这么多人讲话，朱子轩颇点小紧张的。 “说来惭愧，我虽在昆仑问天宫修习了数年，然而这占卜的功力一直不到家，也，如果到家的话，我就该早早回家了，不青哥儿这字却不我用问天宫的占卜之术卜出来的，而做梦偶得。” “其实就今天早上的事儿，我做梦梦见自己在为青哥儿选，手中的册打开，窗外一阳光打进来，恰好照亮了册上的一个字，我低头一看，却一个‘若’字，我便想，这就青哥儿的字了。” 说到这里，朱子轩：“别看我用卜数占卜不准，可做梦却极准的，这定最适合青哥儿的字。” 船老大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早就将青哥儿的大事交给了你，要你的，不管么字都成，何况你这梦中得来的字，这天定之啊！” 船老大不知朱子轩“天”之事的，他觉得做梦得这个意头好，兼之又他早就拜托的朱子轩的，一时，就挺满意的。 倒敦仪先生在听到这个字之时，忽然抬头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古真东国国王的字，似乎正一个‘若’字。” 他就说了这一句话，然后便继续低头吃菜去了。 倒他那句话把真东界众人都镇住了，尤其船老大，再品朱子轩那个梦，更觉得不凡来。 于，对于这个字，他原本满意，如今竟变成满意到尊崇了。 195、归乡与旅游 最早抵达兔耳村的人是青哥儿——龙若的爷爷奶奶, 也就是如今的屠大娘，屠大爷，报出杜婴婴的名号后，村长便将他们安顿在了杜婴婴家, 不过并没在杜婴婴家借住太久, 他们很快就在老杜家旁边找了块空地，自己盖房子住了下来。 也就是真东界人的身素质实在彪悍了, 在这之后没多久, 被冲到其他地界的真东界人陆陆续续来到了兔耳村，几乎各个高大威猛, 还带着龙, 居住流程都是样的, 都是安顿在老杜家或者屠大娘家, 然后各自盖房出。 在这个过程中，两个村子就发生了进步的紧密融合——她们开始通婚了。 正如屠大姐取了杏花儿般, 两个地方的年轻人们待久了，看对眼的当真不少，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组成了自己的小家庭, 时间长了, 真东界的人也就和兔耳村不分彼此了。 这倒是杜婴婴当年不到的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 待到真东界最后个流落在的人——青哥儿回来，真东界的人就打算返乡了。 在这之前，船老大已回看过次了，说是那边的水已退了，已可以随时可以回了，只是家乡的人还没有到齐, 他们这才没离开。 不过放心！没有抛妻弃女，也没有抛夫弃子，真东界的人已和兔耳村的家人说好了：到时候起回看看。 “我家梨花早就说好了，等到所有人都回来，就带我回家看看，她和我说了好些事情，真东界的海，龙，还有婴婴奶奶在那边种出来的东，杜楠，那边的海是不是特别大特别蓝，望无际，就和咱们这儿的似的？”兴奋地说着自家的安排，杏花儿充满期待的看向杜楠。 “嗯，真的。”杜楠就点点头。 从小伙伴那里得到进步准信，杏花儿更高兴了，待在杜楠的房间坐立不安了会儿，没多久，竟是旋走归家直接收拾行李了！ 兴奋的不止他，更有兔耳村的每个乡亲，屠大娘可是老早就和她们说过了，等到她们回的时候，大伙儿都过看看，旅游……没错！就当旅游了！ 是以，青哥儿的归来仿佛个暗号，大伙儿为啥对储物袋这么热衷啊，成不出门的情况下谁对旅行袋感兴趣？还不是因为马上就能出了吗？这才着急找袋子装东哩！ 是，就在老杜家回来之后没多久，她们便惊讶的发现：村里的人竟是人人都开始收拾行李，准备真东界旅行了。 就连朱阿婆朱阿公在听说真东界的种种之后，也询问自己能不能跟着过了，趁机长长见识么的。 能自然是能的，就是杜楠他小姑姑不得不向东家再告几假了←和杜雨涵样，小姑娘深受嫂子影响，在成为朱南界某个门派的门弟子后，立刻在门找了门差事，她为人伶俐，如今已是颇受重视的名小掌柜，不过她和杜雨涵不同，不直给人打工，倒自己做点么，如今虽然要请假，倒也请的干净利落，反正不是长长久久干下的差事，也就不很怕请假得罪人。 有了这么出，如今倒不是杜楠行人挥别乡亲和亲人，反而是他们的乡亲亲人挥别他们了。 站在船老大停在陆地上的大船旁，朱阿公抓紧时间和儿子话别着—— “……你现在看着挺不错，当年把你嫁给雨涵真是嫁对了……也不要太懒，雨涵不让你干活那是疼你，只是你不能当真么也不干，这几我眼瞅着，你竟是睡到日上三竿，唉，你都这把岁数了，怎么还是……” “还不是和爹您样哦！”朱子轩便道。 还……还真是……有个疼夫郎的妻主，朱阿公自己也是每每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的，不过那是年纪轻的时候了，如今年纪大了，每早上醒了就睡不着，倒是改了大半辈子的习惯。 “您就放心我吧，我婆婆就是我亲娘，唔……另个亲娘，对我可好了，懒觉随便睡的。倒是你，最近起这么早，莫不是睡眠不好？你拿着这些蜂蜜，别小看这蜂蜜，这可不是般的蜂蜜，乃是我们之前真东界的时候，杜楠和青哥儿贪玩，路过个秘境中所得，老好喝了！美容助眠延年益寿，我这是特意给你和我妈留的，你俩每早晚勺喝着，别省啊！” “这……”看着手中个男人巴掌大的罐子，朱阿公面露难色。 朱子轩以为他要推辞，正要继续劝他，就听他爸道：“你们上次真东界的时候得来的，那都几年了，还能喝吗？” 朱子轩：…… “酒是陈的香，这蜜也不是普通的蜜，越沉越甜，能喝！” “千万别扔了啊！你不喝就都给我娘喝，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我娘变得貌美如花，你变成糟老头子个，啧啧……” “你这孩子找打——” …… 是，好好的离情别绪被朱家父子搞的，变成了朱父教子的鸡飞狗跳场面。 倒是朱阿婆抱着八角花椒，久久都舍不得放手。 这几她几乎么也没干，平时最喜欢在席上喝酒都不喝了，专门带曾孙，她虽然不是兔耳村的人，然而两个村子离得近，物产都差不多，再者之前为了看儿子也没少来这边，是以整带着两个小男娃下河摸鱼，上山挖野菜，时不时还上树掏鸟蛋……朱阿婆虽然有点年纪了，然而她底子好如今也保养的好，所有动作都能做不说，还做的干净利落，更知道好些孩子们都不知道的小窍门，看当年就是把好手，这下子，直把村子里的娃娃们看的羡慕的哦…… 成跟在朱阿婆后头，为了求朱阿婆带着她们玩、顺便传授她们几手，各个都对八角花椒可友好了，连带着八角花椒下成了村子孩子们中的大红人，所有娃娃抢着和他们玩的那种，直把两个孩子高兴的—— 都不乐意回家了！ 如今最舍不得朱阿婆离开的也是这两个孩子。 “曾阿婆，你带着这个，每闻闻，你会活的长长的。” “曾阿婆，你再带上这个，这是灵石，到时候你没钱了就用这个，别舍不得用，用完我再给你。” “曾阿婆，你还得把这个也带上……” 花椒表达不舍的方式就是送东，件件往朱阿婆怀里塞东，全是木镯空间的宝贝，然而朱阿婆是凡人，看不出来啊，还以为是小家伙自己在山上摘的野草野花小石头哩！←她小时候也爱做这个，是便看都不看收了下来，眼睛只盯着两个娃娃，怎么看都看不够。 而八角……八角啥也没有，是他表明不舍的方式就简单直接的多—— “曾阿婆，你能不能不走啊？” 如此简单的句，直把朱阿婆破防了，泪水鼻涕下子涌出来，只将两个孩子塞回杜楠怀里，又抱着孙拍了阵，然后跑到角落里猫了好阵，腿麻了才出来，眼圈犹自红红的。 又过看了会儿增孙和孙，直到上船的时候才分开，临上前对杜婴婴道：“亲家，子轩对我说八角和花椒是器灵，可是器灵有这样的吗？怎么看……都和真的娃娃没有么两样，该不会是……” 她双眼睛看向杜楠和朱玑。 “该不会是两个娃娃不小心有了娃娃，不敢说，冒充器灵带回来的吧？” “不会不会，器灵就是这样的。”杜婴婴明面上这样对亲家这样说，只是后来又观察了观察两个孩子，紧接着又仔细观察朱玑……的胸好些，最后心下狐疑：别是真是当归变男人之前有的娃娃？ 哎哟喂！ 只是话已说出了，她老人家说话向来口吐沫口钉，说不在意他的性别就不在意，是不能再问了。 是，杜婴婴只能在心里藏下了这件心事。 这是后话了。 如今，兔耳村的村和老朱家还在登船，老杜家也还在和亲家道别。 朱子轩和朱阿公告别，杜婴婴和朱阿婆道别，是到了杜雨涵这边，她对上的就是小姑子。 和其他人的道别内容完全不同，这俩人谈论的是——生意。 “……小苍界的灵谷米在弥境价格便宜，在昆仑境可以卖上十倍价格，那边的灵谷米不若这边好吃，专业务农之人也少；朱南界的鲜姜在本地是调料，倒是在布周界是味可以入药的药材，虽然也不算很贵，然而倘若在朱南界以批发价大量收购，在布周界卖出的话，收入也算可观……” 杜雨涵介绍着自己这些年四处游（迷）历（路）中学来的东，朱子兰——她小姑子，在旁边记笔记听。 末了，杜雨涵还塞了大包灵石给她：“把爹娘照顾好，子轩这些年不在，爹娘那边都是你个人尽孝，怕是接下来还会如此，我这做嫂子的也做不了其他的，只能在这方面表表心意。” 塞完包，又是包，眼瞅着朱子兰要推辞，杜雨涵便道：“这包是给你的，你不是直自己做点事情吗？这就是本钱了。嫂子不知道你么时候打算单干，这些灵石就提前给你，提前预祝你事业兴隆！” 看着杜雨涵盈盈的笑脸，朱子兰是不好再推辞了，她只是将这份情记在心上，心自己将来无论做了么，亏了也就罢了，旦有所成，将来店里的股份定要分给嫂子部分，不对，嫂子怕是不肯收，无妨，到时候分给八角花椒也就行了。 是，最后八角花椒竟真的从她那边得了股份，成了第名第二名有商铺股份的器灵，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如今，她们还在告别。 然而，送君千里终有别，况她们只是旅行。 所有人都登上了大船之后，船老大朝杜楠家的方向笑：“真舍不得，起过也行的。” 杜婴婴便摆摆手：“不行哩！这么久没回来，村里的事情忙完了，还得学里看看。” “也是。”船老大笑：“不过也不急，咱们两边如今算是家，不管年轻人们将来选择住在哪里，然而两边都有亲人两边都有家，我这船断不了两边跑的。” 杜婴婴便点点头：“那也是。” 船老大又是笑，随即大吼声：“兔耳村的乡亲们！大家扶好把手，船马上开了，咱们要启程喽！” 然后—— “真东界的乡亲们，大家也站好，船马上开，咱们要——” “回家喽————” 伴随着他这嗓门，船上顿时传来真东界人们的吼声，随即，仿佛被人类的情绪所感染，又或者自己也意识到了么，游曳船边的龙低吟起来，最后是领头拉车的五条巨大龙，们也低吟起来。 们的声音可大得多，时间，空中仿佛传来了阵阵闷雷般。 伴随着雷鸣般的龙吟，龙猛地向前冲，大船随即被拉动，这下，船上兔耳村的人们被吓得哇哇叫了。 “东家！我也回，我得继续回找爹，你放心，那边的店铺我会回看好哒哒哒哒~~~” 最后，刘龙的声音拖着长长的波浪线，在龙吟声和人们的叫声中，和大船起，消失在了兔耳村上头的片空中。 196、返回鹤都 二日的清早格安静。 为了麻烦别人, 兔耳村的村走的时候连家畜家禽都带上了，于是这日早上，杜婴婴家的公鸡打鸣都打得提心吊胆，作为全村唯一一只打鸣的公鸡, 它有点担心自己是是叫错了。 能在这么安静到诡异的环境中还感到自在的, 全村大概就孟婆一人吧。 就是在这全村人都走光了的情况下，孟婆终于敢出村了, 一大早老杜家打了招呼, 问了声早上好，悠悠闲闲溜溜达达到村去了, 还哼着小曲儿, 瞅着自在的得了。 “这下我倒担心咱们离开后这老姐姐寂寞了, 我看她是人越少越自在的类型。”直把杜婴婴看的目瞪呆之余, 松了气。 全家人齐聚，乡返了, 还老乡亲们都聚了聚，如今她们应该去妙翎宫一趟，那边还有家呢, 还有那边的朋友师长, 朱玑杜楠都想回去看看师父，而杜婴婴虽没有师父, 是有师姐还有好大一帮师姐的徒子徒孙在的，而杜雨涵则忙，她得回去述职哩！ 于是，啰嗦，昨天晚上孟婆赏月的时候，杜婴婴就说了她们一家离开一事, 再次将家托给孟婆，老杜家轻车熟路的整理好行李，吃过早饭，就等小林夫子过来了。 还记得小林夫子吗？ 宋师姐的夫郎的侄女、在林夫子离开白羽镇之后，接替她来到白羽镇镇学执教的小林夫子，亦是在水灾中英勇挺身而出，在最初以己剑为村名们抵挡洪水之人。 如今她还在这边呢！ 杜楠朱玑都这么大了，她还在这边，可想而可当真是少年头了，亏得她有耐心。 只过老杜家回来的巧，今年她就离开了。 没有闭关，没有吞服丹丸，就在白羽镇这么一偏僻小镇的镇学当教人仙术的夫子，小林夫子居然硬生生升到金丹二层了，是她最近察觉在这边修行已经无法步了，体内的灵气急需梳理，她这才没有留任，打算回妙翎宫闭一闭关再说。 这，一大早小林夫子过来了。 她仍住在杜楠朱玑当年失踪过的那林间小屋里头哩！过来方，过这一回，她是吃了早饭过来的。 而给她做早饭的是别人，而是杜楠认识的……春雪？ “劳烦了，我已经吃过了，刚才春雪在自家弄了点吃的，给我弄了份……”笑着拒绝了朱子轩端给她的碗，小林夫子道。 杜楠这才发现春雪跟在他后头，等等？春雪？全村人都出去旅游了，春雪他家例，怎么春雪没走？杜楠愣了愣。 倒是春雪他打了声招呼，落落大方道：“我没去，过阵子是妙翎宫大开仙门的日子，我想过去试试运气，听闻夫子回去妙翎宫，我就同她说好了请她带我一程。” “哦。”点了点头，杜楠觉得这逻辑没毛病。 倒是小林夫子原本已经吃饱了，闻到杜家的饭菜香，到底没忍住，找朱子轩讨了把筷子，又坐到石几旁吃了少。 “这油饼炸得好！这酱菜好！这汤尤其好！哎呀，喝了这汤，我直感觉神清气爽，恨得又去练一番剑！”小林夫子一边吃一边夸，她原本就爱吃老杜家的饭菜，如今许久吃，只觉得老杜家的伙食似乎比记忆中美味了，尤其是这汤，啧啧，真好喝！ 是感觉，是真的神清气爽，这可是凝神草汤哩——心里说着，杜楠的手没停，直接拎起灶上的大锅给小林夫子又装了一碗，然后，看看旁边的春雪，给春雪装了一碗。 倒是春雪摆摆手拒绝了：“我喝，刚刚我在家已经吃饱了，既然小林夫子爱喝这汤，如让她多喝些。”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心里有念头一晃而过，杜楠道：“你就喝吧，这汤还有，够小林夫子喝的，你自己哪怕喝下去喝些，对你只有好处的，这是仙草熬的汤。” 他这句话一出，春雪再拒绝了，只是端着汤仔细看了看，半晌才道：“原来是仙草，我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熬法，还说路上向你讨教一下怎么熬这汤……” “技术无关，材料有关。”杜楠老道。 点点头，春雪放弃了学这汤的烧法，只是在喝完汤之后，帮杜楠一起将锅刷洗了，刷好的锅放储物袋，一行人动身了。 上次离开之时老杜家是坐飞剑离开的，这一次用。 如今她家有仙鹤，有龙有麒麟，还有凤凰，神兽的数量比他家人还多，于是这一回就是小林夫子捎她们一程，倒是她们捎小林夫子一程了。 小林夫子原本还打算御剑飞行的，然后就看到杜家的神兽天团了，顿时冒金光—— 原本拔出的剑顿时收回剑鞘，她合十看向杜婴婴：“大娘，我能能你们一起乘骑兽飞去妙翎宫啊？” 杜婴婴当然没有意见啦，点点头，爽利道：“那你乘哪头？” 小林夫子于是瞬间陷入两难：仙鹤她是乘过的，哪怕阿朱阿鹤一看就比其他仙鹤神俊，她没打算乘鹤；而嘎啦破……，麒麟，就算杜家如今这三头麒麟看着高大又威猛了，可是在她里怎么看怎么还是当年的嘎啦破，排除；就剩下龙凤凰了，两者她都没乘过，到底乘哪头哩？ 瞅着小林夫子烦恼，杜婴婴索性帮她决定了：“这样吧，你先乘龙再乘凤如何？道该选哪的时候，就两样都选。” 小林夫子深以为这主意好。 于是，小林夫子最后是骑着凤凰、金光灿灿、瑞气千条的出现在鹤都的城门的，直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倒是老杜家相当低调，麒麟吧……一到鹤都就自动躲到杜楠的空间中了←没办法，儿时被青龙区剑修追着跑的记忆已经深深刻在它们的脑海之中；而红娿若呢，躲去了←从小就道扮鱼吃鱼食的龙，最懂得装逼遭雷劈这句话的含义。 于是，坐在阿朱阿鹤拉的鹤车中，老杜家很寻常的返回了鹤都，小林夫子被一群人围观的功夫，她们已经趁别人都去看热闹，迅速的通了关，直接回青龙区的自家洞府了。 等到小林夫子终于回来，老杜家已经将洞府里里打扫了一边，头的灵田锄好草浇了一遍，饭菜都烧好摆在头的石几上，而王剑修等七名剑修已经热热闹闹老杜家坐在一起准备吃饭了。 “哟！听说你风光的很啊！”看到小林夫子，王剑修打趣道。 “唉哟！过把瘾就行，以后我可再乘凤凰了，还是御剑飞行吧。”被围观算上啥，被围观到去成，一直被卡在门，还差点耽误了饭点，这就能忍了。 拍拍凤凰的脖子，小林夫子立刻坐到石几旁去了，那边刚好有她一位置。 久别重逢，一群剑修自然极有的聊，在老杜家聊到月亮高悬还没尽兴，直接挥别老杜家一行人，据说接下来去青龙海边继续喝酒练剑。 对于她们这阵仗，杜楠已经习惯的很，倒是春雪看着剑修们离开的方向，抱着碗盘站了很久，许久才对杜楠一笑：“当剑修真错啊，剑修都是这么……挥洒自如的吗？” 杜楠：…… 看向旁边清扫板的朱玑，他就没说话。 同样是剑修，当归这剑修就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看到两人看他，朱玑还抬起头冲他俩微微一笑：“赶紧收拾东西，收拾完东西赶紧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 杜楠&春雪：…… 一边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王剑修等人，一边是早睡早起身体好的朱剑修，这差别是一般二般的大呀！ 过杜楠道明天早起，而春雪则是道他们早起，于是，飞快一起收拾完东西，他们果然早早入睡去了。 二天一早，杜楠就他奶还有朱玑一起去妙翎宫内门了，杜雨涵则是去淘宝坊寻宋师姐述职顺述一述别情，倒是春雪询问能能带上他。 “想去找份差事？哎？在这边住就行啊！”听到他接下来的打算，杜雨涵愣了愣。 春雪又是一笑：“我是过来寻仙的，将来管是了内门还是门，都有方住，过修炼需资源，这些我是得自己赚，雨涵姨将我带过来已是帮了大忙，接下来的路得我自己走。” 说着，他珠一转：“就修仙路一样，雨涵姨将我带到仙门就足够了，能能踏去，日后怎么走，终究得我自己来。” 他都这样说了，杜雨涵再劝他，只是心下反倒对春雪极看好起来：说别的，就凭这份心性，春雪怕是将来能有一番作为的。 倒是朱子轩原本还打算在家继续打（休）扫（息），听说春雪打算过去鹤都看看顺找工作，自告奋勇一起去了，如此一来，老杜家又是全家出动了。 197、两位师父 杜楠这边极简单。 一进内门他便去了他和师父的观海峰, 但见峰顶杂草丛生便知师父应该久没有回来过，倒是进得屋内发现桌上有一个木盒，杜楠凭感觉应该是留给自己的，走过去一, 上面果然贴了一小张字条——杜楠亲启。 木盒就是普通的木盒, 应该是用干枯的木头雕成，上头精美至极的雕花, 怕还是他师父自己的手艺, 然而上头一个机关也无，甚至连个锁也没有, 杜楠只轻轻一拉, 木盒便开了。 里头的东西却了得, 杜楠一打开便嗅到一股令人神清气爽至极的味！只见在木盒之内, 盒底厚厚放了好些叶子，那些叶子知在木盒中放了多久了, 竟然还是翠绿鲜活的，而在叶子之上此刻正托着一颗样绿莹莹的丹丸，小小一颗, 指头肚大小, 圆溜溜的，起来似绿水晶又似翡翠。 “吓！这是什么宝贝丹丸？这样的宝贝, 你师父居然连个法阵没设！”花椒原一直扒在杜楠背后的瓮往外，如今到这木盒里的绿药丸，一下子跳了出来。 杜楠便微微一笑：“你怎知没有法阵？” 花椒便撇撇嘴：“自然是没有法阵的，我对阵法可有研究了，止这木盒没有宝贝，就连这屋子, 这整座山没有法阵。” 杜楠瞅瞅他，半晌忽然抓起背后的大瓮，当着花椒的面往屋外的草地上一扔—— 花椒正在目瞪呆呢，就到地上丛生的杂草一下子活了一般，在大瓮落地的瞬间忽然窜起老高，一时间，就像地上忽然伸出无数胳膊似的，根到大瓮落地的声音，大瓮已经被那许多杂草五花大绑在地上了。 花椒倒抽了一气。 然后，他又杜楠在旁边：“你又知这丹丸是宝贝了？” 这次，花椒没吭声，眼巴巴着杜楠。 瞅他一眼，杜楠将盒子里的丹丸拿了出来，一下子扔到花椒嘴里。 唔……甜甜的，沁凉沁凉的，然而吞下肚子里又热热的，挺好吃的——舔舔嘴唇，花椒心想。 过吃完才想起来—— “哎！这是你师父给你的宝贝吗？你怎么给我吃了？我是灵体，虽然能吃也尝得出味，过吃了也没啥用……”花椒慌忙。 杜楠又是一笑：“谁说没用？你们多吃些聚灵涤智的丹丸仙草也是有用的，若是木镯空间这样仙草遍地的空间，你们凝聚灵体也会这么快，也更没余地发展到可以尝试味了，可见还是有用的。” 说完，他又：“过你刚刚吃下去的丹丸却是什么聚灵涤智的丹丸，只是我用薄荷草和蜂糖炼制的气清新丸，虽然用的是上好薄荷，过却也是什么值钱的丹丸。” “这丹丸值钱，值钱的应该是里头这些叶子，而且，怕是这盒子也是凡物。”着木盒中断发出涤人神志香气的翠绿叶子，又可以将这味封闭的严严实实的木头盒子，杜楠。 花椒惊呆了——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个识货的人。这、这……他明明作为木镯装过那么多值钱的好东西啊！ 一时间，姬夜雨在他心里的形象陡然屹立起来，而杜楠在他心中的印象也变得多了几分高深莫测。 其实也是他想多了，外头的杂草是姬夜雨的，而是杜楠的，他们师徒就住在山峰峰顶，其他人的师父在上头布阵，他们这里却什么也没有，到杜楠这么说，姬夜雨便大方：一切由你！ 眼瞅着师父是打算做什么了，杜楠只能自己想法子，别说，最后还真被他想出个法子来：仍然是他奶转送给他的那些仙花仙草子，他从里头挑出一些有捕抓特的满了峰顶，山壁上也了好些，平他们在的时候，他自是每天勤于修剪，这些草的捕捉特质便无人察觉，而他们师徒离开之后，没人管理的情况下，这些草便肆无忌惮的长满了整座观海峰。 应对的方法其实挺简单，还是姬夜雨教给他的，只需在腿脚附近施个咒即可，对于高阶修士怕是也没什么用，只是出人意料一下却是可以的。 而他师父用木盒装他炼的气清新丸……该怎么说呢？也果然是他师父能做出来的事情。 只是这里头的叶子到底是什么，木盒又是什么材质的，他师父却是只字未留。 得去典籍馆查查——杜楠刚这么想着，就想起来了→行，敦仪也跟着去真东界旅行了。 呃，说当年真东界发大水，敦仪也和真东界人一起被冲到别的界去了，似乎比他们早几年回来，回来后并没在兔耳村居住，而是直接回了妙翎宫，还是杜楠他们回来这才特意从妙翎宫回来一趟，直吃了三场席，又随众人出门旅行去了。 拿着木盒呆了呆，杜楠最后选择将它收了起来。 过他也用解太久，因为此时此刻，时抵达淬玉师父的山头的朱玑已经在山头上发现了他师父留给他的东西——依旧是一枚影球，然后，还有一封厚厚的信，上面是姬夜雨的笔记，写的字和木盒上一模一样——杜楠亲启。 除此之外，信封背面还有一行淬玉师父的小字，小字的内容大概就是：两个人的经历大概一样，所以你就杜楠师父写的信就好了，为师没什么好说的。 拿着信封的朱玑：…… 于是，将信收好回去让杜楠，朱玑随即离开了他和他师父的秃山头。 嗯……没错，知是是当年削的太狠了，哪怕杜楠后来往上头了点花草，那些花草也没在这山头上活下来，这些年又无人管理，整个山直秃的和个什么似的，与周围的翠绿群山形成鲜明对比。 只过当年让他费劲九牛万虎之力才能自如上下的高山如今对他来说却是如履平地，没有御剑，朱玑直接从山顶跑下去的，没有运用任何术法，他就靠身体的强度从上面跑下来，他跑得极快，然而下得山来竟是一滴汗珠也没出。 扭头自己刚刚下来的秃山，朱玑御剑向修习地飞去。 那是他登仙门后最初修行的场所，再被各自师父跳走之前，所有人在这里修习，哪怕是后来有些人有了师父，还是会过来这边课，更何况有师父的人只是数，没师父、在这里大课的修士还是更多。 朱玑便是过去探望过去的窗来了。 和他师父的独行侠子，这一世，受到杜雨涵的影响，他虽是交际达人，可也是闭门与人交往之人。 既然回来了，过去的窗自然也拜访一番，为此他还预准备了礼物，虽是剑修，他可是穷剑修，早杜雨涵帮他投资的各项生意有收益呢！ 之前家里办席的时候，他就顺便采买了一些做礼物，杜雨涵在眼里，得知他这是为久见面的窗生准备的伴手礼，还额外从自己储物袋中的商品库存中帮他挑了一些其他境的仙草仙花特产补上，直将这份礼物准备的相当体面，这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礼物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们若问起自己这些年的情况大概也好说，就是这别一事……大概会让许多人惊讶半天了。 过那也无妨。 最在意的老杜家没说什么，昔窗在这方面的法也就没被他放在心上。 于是，理理领，朱玑脚尖往下一压，一身白衣如雪，轻盈落在地上。 他已经到之前教过他的生了，还到了好些当年的窗。 嘴角微微翘起，他笑着向们走过去。 今天，他故意穿了一件介于男装女装之间的衣裳，比女装花哨，又比男装利落，倒也是别的原因，只是他习惯了。小时候被迫穿女装的时候，他曾经羡慕所有可以穿男装的儿郎，羡慕人家可以习绣花，习烧菜煮饭一切男儿应的技能，可是，知是是这么多年在这边做女人做惯了，他倒越发感觉女人身份的自在来，而且女装也比繁复的男装轻便，可是大概内心还是喜欢花哨的，如今他衣箱里的衣裳便成了这个样子。 倒是和杜楠猜测的女装爱好没什么关系。 只是他如今哪怕穿着女装，这身高还有长相，其实应该能出他是男人来了。 眼瞅着越来越多窗认出自己向自己走过来，朱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了，在得到老杜一家的认可之后，他已经全然无所谓了，如今他反而有些恶趣味的期待起众人发现自己是男人后的反应了。 惊讶？解？或许还有恶心…… 心里这么想着，他的笑容越发灿烂了。 然而—— “师姐回来了！” “是师姐！” “师姐好！” …… 仍然用的当年的称呼，当年一修行的师姐妹们纷纷过来了。 到朱玑，们脸上的错愕也就半秒而已，随即笑盈盈的从四面八方凑了过来，还把旁边之前教过他们的生也引了过来。 “敢当敢当，怎么能让生过来？应当是我寻去生那边才是——”挂着得体的笑容，朱玑朝众人中的几位生过去。 是长长一礼，随即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呈上。有诸位生的，还有窗们的，竟是人人有。 但凡就没人讨厌收礼的，这代表被人放在心上，一时间，整个修习处人人喜笑颜开，大伙儿纷纷问着关于礼物的题，朱玑等了半天，一没等到众人问他这些年的经历；而没等来别人问他别，又等了一会儿，等到别人开始介绍们自己近些年的经历了，然而还是没等来关于他的问题。 最后，还是现场修为最高的一名生，发现自己无法出朱玑的修为了，好奇一问，得知他如今已经元婴，这才赶紧他去理事宫报备。 “晋级得去报备的，咱们宫内没啥义务，宫内发布的任务是赚外快用的，倒是进阶报备之后，宫内还会发给你好处，你从炼气到元婴，能得好东西呢！除此之外，身份牌上的信息也得换，好多地方有用的哩！别的说，在修为排行榜上，还能给咱们妙翎宫赚面子！” “啊？”被生交代了好多，还没等来众人针对自己的问题，朱玑已经被那名生推着上剑去理事宫了，生怕他认识地方，还从旁边叫了一名修士：“小五，你去，你带着你师姐过去，让他别耽误时间，早一天登记早一天为咱们妙翎宫争得荣誉呢！” 于是，脸上玩味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下一秒，朱玑发现自己已经被迫重新御剑飞行了起来，旁边还飞着他曾经一名窗，名叫小五的。 当然，他后来还是知这是为什么了。 过几天寻窗喝酒的时候，其他人纷纷喝醉之时，这才说出了原因，却是—— “师姐，你莫担心，管你是被那仙台火烧成男的，女的还是男女的，在我们心里，你永远是我们的师姐……” “其实，三年前，淬玉老祖回来了，据说是被仙台火烧成了男的，哎呀！和你一样，修为也提高了老多！” “你们师徒这是一起被仙台火烧了，哎，真是师徒情深，是你挨了火，淬玉老祖去救你……” …… …… 着师姐妹们你一眼我一语议论着淬玉师父和仙台火，朱玑拿着酒杯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连这理由敢用，来师父是想穿男装久了——他想。 198、杜婴婴探师姐 年仅三十一岁的元婴期修士, 这般人才，怕是大境中的亘古大教派中也没几个，如今却赫然出现了妙翎宫，一开始测试之时, 负责测试工作的修士没觉得什, 然而待到她为朱玑更新份牌信息的时候，注意到他的年纪, 整个人都惊呆了, 直把主事都引了过来，然后主事又引来了主事的主事……最后, 连妙翎宫宫主都知了, 于是, 正和妙翎宫宫主坐一的谢观因也就知了。 谢观因先是一惊, 随即是一喜，作为妙翎宫的主事老祖, 一只为妙翎宫好，再没有比听到门派后辈能人辈出更好的消息了。 不过她随即看到了对面的杜婴婴，脑中一个念头灵光一现：“师妹一来就有了这等好消息, 这三十一岁的元婴修士该不本就是和师妹一回来的, 算算年纪，那修士莫不是朱玑？” 对于朱玑登仙台时的异有记忆, 谢观因掐指算了算：年龄对得上！ 面对谢观因的大喜，杜婴婴的表现就淡定多了，闻言，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将之前谢观因倒给她的茶一饮而尽，然后抓旁边的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没办法, 她是先去之前内门交的几位师姐那里了，就当年一田、临走前将自己的灵田一并托付的那几位，那边经聊了好半天了，是灵田头聊的天，杜婴婴就有点渴，想到她师姐向来爱喝茶，这才告别了田的师姐处，来到了泡茶的师姐处。 看到杜婴婴点头，谢观因更高兴了，手指头旁边的小几上快速弹跳几下，冷不防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杜婴婴，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像之前那样就看看她的容颜气色，而是用神识观了一下杜婴婴的修为，一看之下又是吃了一惊：她这师妹居然也元婴了，而且马上就元婴三层了！？ “师、师妹……你、你这就要元婴三层了？”饶是谢观因，如今也结结巴巴了来，而旁边的妙翎宫宫主亦是惊讶直了子。 “嗯，怎，七十岁元婴三层也行吧？”一边喝第三杯茶，杜婴婴一边随口。 闻言，谢观因也好，妙翎宫宫主也好，人俱是瞪大了眼，张大了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岂止行？根本很快好不好？ 就拿座的妙翎宫宫主打比方，她成就元婴也是二百岁左右的事，知朱玑三十一岁元婴的时候她们都没这惊讶，毕竟朱玑仙根好是她们早就知肚明的事，只是杜婴婴……杜婴婴…… 人仔细回忆了一下，忽然就回忆了杜婴婴当年登仙台时看到的景象：“一条宽的看不到头的路”。 而再仔细想想，她是当年所有寻仙之人之中，第一个登上仙台的？ 是了，或许这就是答案了吧？ 坚定，杜婴婴原本就是命中注定修仙这条路上走的快、走的远之人。 “我果然有眼光？”将张了半天的嘴巴合拢，谢观因琢磨。 而旁边的妙翎宫宫主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了，笑着向谢观因拱了拱手：“恭喜师叔祖，贺喜师叔祖，如此有眼光，收得一名好师妹。” 说完，她张开双手，向师叔祖讨赏了。 谢观因笑，随手从随携带的储物袋内摸了枚丹丸递给妙翎宫宫主，宫主笑着收了，随即又拱手向杜婴婴，同样贺来：“恭喜师叔祖，贺喜师叔祖，年纪轻轻元婴二层，如今孙女也元婴，喜上加喜。” 说完，她又习惯性的张开了双手…… 倒也不是她爱占宜，实是她门中职务虽高辈分却不高，偏偏辈们又爱打赏小辈，从小就生门中，她、她这是被打赏习惯了。 她也是手都伸出去了才想到杜婴婴不是谢观因这些门中老祖，修为没她高哩，家中又是不同人家，这况找人要赏，这就不好…… 只是这手经伸出去了，收回来就更不妥，没辙，妙翎宫宫主只能继续这伸着。 谁知—— 下一秒，杜婴婴从储物袋里摸了什放她手中。 将那东西拿过来放眼前一看，妙翎宫宫主歪了歪头：呃……一株仙草，只是……这是什仙草？不认得…… 是谢观因认出了这株仙草的份：“咦？凝神草？这是好东西！以凝练神识的，一般三株就凝练一粒凝神丹……” “三株吗？”杜婴婴听到她的念叨了，于是，又从储物袋里摸出株凝神草，放了妙翎宫宫主手里：“给。” 这手笔，妙翎宫宫主和谢观因刚刚合拢的嘴巴瞬间又张开了。 倒是杜婴婴趁机把给谢观因准备的礼物也拿了出来：“师姐也有，师姐是辈，礼更大些，我给你准备了九株。” 将九株凝神草往谢观因面前一放，她压低音：“你俩拿着就好，切莫张，我没有这多凝神草送人。” 说完，她看了一眼妙翎宫宫主手里的那三株：“其实，这三株原本也是给师姐准备的，只是刚刚拿错了，唉——” 妙翎宫宫主一乐：这位师叔祖……真实。 不过，听到杜婴婴这说，她当时就把三株凝神草收来了，警惕看向谢观因：“虽是杜师叔祖送错了，谢师叔祖也不能收回去呀！” 谢观因笑：“我师妹既然给了你，那三株仙草就是你的，也是赶了个巧，你接下来升阶不是有点没把握，正需要一枚丹丸帮忙凝练神识吗？你倒是把那三株凝神草给我，待我回头为你炼制一番。” 点点头，甜甜了谢，妙翎宫宫主先是谢了杜婴婴，随即又谢了谢观因。 知人接下来必有事要谈，她体贴告了辞。 不过告辞了也没打回府，而是去飞升殿去看那三十一岁元婴的朱玑修士了。 果然，谢观因接下来问的就是杜婴婴之前的经历。 也不隐瞒，将自己一家的经历简单说了说，直听得谢观因是惊呼连连，最后更是连连点头。 最后总结：“果然，要想快速提高修为，是得出去游历才行。” “修为险中求啊！” 谢观因感慨。 “是这一回事没错。”杜婴婴闻言点了点头：“如果没有这一番难，我们真倒不了这等修为。” “遇到了‘险’的我、当归，肚腩修为都提高了，而没历险的雨涵口子就是之前那样，一点进步也无。” “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杜婴婴抿了抿嘴：“我当时虽是骂她们不争气，里却也是松了口气。为人父母祖母，所求是子孙健康平安，如果能有所成自然好，然而这有所成若是要用一家老小四分五散，想要重逢得拼命……无所成也罢。” “只是，我也就是担家里头这些人，倘若只有我一人的话，倒觉得出门看看也不错，也是从兔耳村出来修仙，我才知外头的世界竟是这般大。” “原来的我土包子了！”说到这儿，杜婴婴的语气中竟是多了丝豪气，她的眼睛明亮，虽是坐这小小茶室之中，然而她看到的却不是这茶室，而是茶室外的辽阔天。 谢观因静静看着这样的杜婴婴。 饶是修了仙，杜婴婴也没自己的貌上下功夫，脸上因为常年劳作留下的皱纹如今脸上，看来是一副凡间老妇的模样，然而只要仔细一看就能看出她普通凡间老妇的不同：她的皮肤润泽，这是仙气入骨，滋养了每一寸血脉之故；而如今她连精气神都不一样了，见过了外面的广阔世界，对更广阔的世界有了向往，光看眼神的话，她看来就是一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 也是—— 和一千多岁的自己比来，区区七十的师妹不是年轻人是什？ 于是，谢观因看着眼前“年轻”的小师妹又好奇向自己提问了：“师姐，我也就算了，有子辈孙辈，牵挂多，这才不想出去历险，师姐总门中又是为了什？师姐如今这般修为，才更好出门不是？” 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师妹，谢观因笑了，修的手指敲着旁边的茶几，她笑着：“和师妹的理由一样呀……” “师妹不想出门历险，是因为雨涵子轩，是因为杜楠当归，而我不出去历险，就是为了妙翎宫中这许许多多的弟子。” 说到这里，她坐直了体，左手伸指指向自己的胸口，她忽然一脸认真： “我里，包括师妹你们一家人内，妙翎宫这所有弟子都是我的家人。” “我不离开，是因为恋家，是因为惦记你们啊……” “你知我是怎来到这里的？”说到这里，谢观因忽然话题一转，转到了一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话题。 杜婴婴被她问的一愣，反射性的追着问了一句：“怎来的？” 谢观因挑挑眉，压低音：“记得我和你说过的九龙抬棺的故事吗？” “当年我和你讲这故事的时候，你不是说我讲得栩栩如生，就像亲历过一样吗？” “其实就是亲历过。” “我最初是作为祭品，被迫棺材上的人，从棺材上掉落了下来，落咱们妙翎宫的船上，被师父救了下来，这才活了下来。” “最终，棺材里那求仙的皇帝没能成仙，我这祭品却活了一千多岁，看来能继续活下去，活成了凡人眼中的神仙，真是——”说到这里，谢观因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容。 杜婴婴第一次见她这笑。 只是那笑容转瞬即逝，再次看向她的时候，谢观因又笑的和气又温柔。 这一刻，不知怎的，透过她斯文老好人的脸，杜婴婴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衣衫褴褛，脸上有血污，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又是胆怯又是勇敢的看向她，笑了。 然后，她就忽然懂了谢观因这个人。 老实说，她一开始完全搞不懂谢师姐这类型的人的，修为那高，偏偏对谁都很好，这笑面狐狸一般的人儿啊，如果不是她师姐，她平日里根本不理的，实是她看来，对所有人都如沐春风，这人忒奇怪了。 然而现她懂了：谢师姐是当真对所有人都好的←只是这个所有人并非所有人，前面得加个词儿——妙翎宫的所有人。 因为谢师姐是当真把妙翎宫的所有人都当亲人的。 杜婴婴就这听到了谢观因的秘密，没对这经历发表任何议论，她只是点点头，半晌拍了拍师姐的肩膀：“原来如此，那你就这边守着吧。” “历险我去！以后我外边遇到的事儿和你说，遇到适合你的仙草给你带回来！就和你自己过去历险了一样！”杜婴婴豪气万丈。 “我决定了，接下来我们一家又要离开了，印天界——我们接下来要去印天界！” 199、再次离开小苍界 “印天界？莫不是穹邕司所?在?的那个印天界？”听到杜雨涵提到这个词儿, 宋曦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是想了半天，才把印天界和穹邕司对上号。 “嗯，就?是那个印天界, 我之前还和师姐说接下来的计划还不能确定, 不过就?在?刚刚——母亲传讯给我，说我们接下来要去印天界。”举起手中刚刚收到的信符, 杜雨涵对宋师姐道。 “实?不相瞒, 其实?是杜楠这孩子在?穹邕司寻了一份差事，虽说东家?极好, 给了许多宽限, 不过到底是穹邕司, 我们这几?天一直在?合计将来要怎么办, 如今看来母亲已经做出?了决断——” “之前都是孩子跟着?我们到处跑，如今他们长大了, 变成我们跟着?他们到处跑，老了老了……” 说到这儿，杜雨涵笑了, 只是她虽然说着?自己“老了”云云, 脸上的笑容分明充满自豪之意。 又自豪，又得意。 不过也由不得杜雨涵不得意——实?在?是穹邕司的差事真真是份极好极好的差了！ 比如说她的差事在?妙翎宫外门甚至内门都算是好差, 然而也只限于妙翎宫，放在?外头就?不一定了，而穹邕司的差可不同?，对于任何门派、任何门派的内外门，穹邕司的差可都是好差来着?！ 原因无?他——别看穹邕司只是修仙界的执法?机构，然而这可是修仙界唯一一个被?所?有境、界、门派公认的执法?司, 说是修仙界的公务员也不为过！ 杜雨涵可还记得呢，上辈子她临毕业前还雄心壮志想考公务员来着?，然而：没考上。 她那会儿想考的公务员就?是类似穹邕司这样的全球范围的公务员的，非常吃香然而也非常难考，“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说的就?是这种，是以，饶是杜雨涵亦是连考两次都没考上，这才进了企业，嗯……也就?是她上辈子婆婆这辈子亲妈的企业，认识了自家?老公，然后就?踏上了商场拼杀之路，然后就?是末世拼杀之路…… 所?以，其实?，杜楠完成了杜雨涵未竟的理想哩！ 如今儿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得了这么个差，杜雨涵怎能不高兴？周夺当时询问杜楠意见的时候她就?兴奋的想说“答应”来着?，然而毕竟是从上辈子来的，她心里始终有个念头，就?是得尊重孩子的意见，谁知她上辈子的婆婆、这辈子的亲妈立刻说出?了她不好说的话，立刻答应下来，那一刻，杜雨涵直想冲过去亲杜婴婴一口的！ 也是到了这辈子，她才发现她和她婆婆真的好多地方都还蛮像，不说性?格像，而是更大的方面——比如人生理想这方面。 就?好像虽然生在?修仙界偏僻小村落，然而杜雨涵就?是想去学村里人都没人去学的镇学修习法?术，而之后更是出?身农家?完全不打?算务农，而是想找镇上的管事差事…… 放在?兔耳村的任何一人做她这辈子的爹娘，怕是都不会允许的，也就?是杜婴婴了，杜雨涵其实?根本没来得及对她说她的日后规划的，杜婴婴已经率先对她提这些?事了。 据说男人找老婆，找来找去找到的老婆都和自己老妈有点像，就?是因为有点像，所?以好些?人家?才有如此严重的婆媳问题——杜雨涵想，这句话有几?分道理。 她和杜婴婴其实?都是极有主见之人，哪怕理想相同?，只是她们习惯了自己做自己的主，哪怕自己心里也那么想，可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对方想让自己这么做的，哪怕是为了对抗意识心里也会抗拒对方的意见，所?以上辈子才颇多摩擦，如今两人成了亲母女，身份带来的隔阂一下子消失，杜雨涵只觉对方的想法?和自己无?一不同?，对方想的正是自己想的，又是还能仗着?身份说出?自己不好说的话，简直是太痛快了！ 所?以，杜婴婴当时帮杜楠接下这合约，最高兴的其实?是杜雨涵。 只是她不止想要杜楠接下，她还想杜楠去那边看看呢：就?好比留学一样，买了飞机票漂洋过海到对方国家?地界生活学习几?年，那才是留学；人不动，就?在?自己国家?待着?，每天线上教?学，哪怕是最后同?样也能领个毕业证书，杜雨涵心里总觉得那不是一回事。 只是这个决定她同?样不好做，如今杜婴婴发信过来，相当于再次让她愿望成真，杜雨涵真是高兴的紧！ “这可太争气啦！”果然，宋师姐也是普通人的反应，听闻杜楠被?穹邕司录取，也不问是什么差，她一击掌，紧接着?就?是一串道喜。 “你可不老，你只是孩子生的早，争气的早，如今当归年纪轻轻升了元婴，杜楠又找到了这样的好差，你接下来还能跟着?杜楠去那一般人去不得的印天界长长见识，啧啧，又是昆仑界，又是真东界，如今又来了个印天界……都是一般修仙之人都不得去的地方，你倒好，竟是全都走了个遭了！啧啧啧，我都后悔没早点生娃了。” 宋师姐原本只是恭维，结果细数一边，看看杜雨涵一路去过的好地方，她，还真的羡慕起对方来了。 别看她这师妹如今才炼气二层，可是论见识，怕是比好多闭门苦修的金丹都强，不说别的金丹，她这师妹如今已是比她这金丹见识强的多，之前杜雨涵和她讲述出?门在?外经历的种种，大部分东西她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想就?更想不到了。 “我觉得，师姐可以出?去走走，我在?各地开的分店交给谁也不放心，还是师姐过去亲自理一理吧，至于这边，师姐如今根基稳固，出?去离开一些?时候也无?妨，出?去看看，或许有机缘呢？”杜雨涵道，说到这里，不免苦笑：“不用看我，就?拿我一家?人出?门在?外这么多年来打?比方，你看看，谁不是自有一番机缘？除了我。” “像我这样没仙缘的怕也少，师姐出?去，怎么也会比我好一些?。” 虽然很同?情，然而宋师姐心里以为师妹说得对。 “也别气馁，你虽仙缘浅些?，然而干娘她们深啊！还一个比一个深，不说别的，像你们一家?子这样，无?论去哪里都一起走的，倒时无?论干娘当归哪个先升仙，你总能被?提携着?一起到仙界去的。”因为事实?太明显，难为宋师姐这么能说会道的人最后也只能用这句话安慰她了。 杜雨涵“噗嗤”一笑，道：“师姐说的对！不过到时候你和我姐夫也得一起去啊！这一家?人啊，还是得在?一起才好。” 宋师姐深以为然。 “不过师妹你接下来倒要怎么办？”宋师姐问她。既是去印天界了，昆仑界的事情都交给自己了，那杜雨涵接下来的行踪……她却不好说。 杜雨涵是个极其能干的人儿，赤手空拳都能在?外头开了那么多分店，这样的人最后往往会想要自己做些?事，是以，这回宋师姐没有直接问她要不要去印天界开分铺。 岂料—— “当然是继续去印天界开分店啦！”杜雨涵说得豪气万丈：“这回宋师姐打?算给我拨多大的本钱？” “当然是比上次的还得多，师妹的薪资也是得翻上一番才是。”完全没想到杜雨涵居然还打?算继续给店里打?工，宋师姐一喜的同?时，心里亦是疑惑。 两人关?系到底不同?，是以她最终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 “师姐问我为何选择继续为淘宝坊打?工，而不是自己自立门户？”完全没想到师姐会好奇这个，杜雨涵微微一笑，说出?了自己的回答：“太累了。” “不谦虚地说，我若是自立门户，应当也能有一番作为，只是我将我拼搏下来的事业留给孩子们，万一对他们来说这是负担呢？” “所?以，我就?努力，留钱给他们就?好。” 看她上辈子的婆婆就?知道，祖上留下来的产业，到了后辈这里，不接都不行，换成她婆婆这样的还好，虽没兴趣但有能力，换成她老公那样的……啧啧，就?是纯负担了。 所?以，实?惠点，儿孙自有儿孙福，她就?努力工作，既能实?现自身价值，又能给后代多多留钱，足够了。 这就?是她，打?工女王杜雨涵了。 宋师姐再次深以为然，顺便记下来，决定将来有人问她这问题的时候照搬回答。 *** 于是，妙翎宫在?刚刚冒出?来一个年纪三十一岁便荣升元婴的年轻弟子之后，接下来便陆续有其他门派年少有为的弟子慕名找上门来，想要切磋一番。 嗯，说是切磋，其实?就?是打?架。 只是这个时候朱玑已经离开了，据说是因为太过出?类拔萃，去印天界了。 这倒让穹邕司在?年轻修士心中的地位更高了：看，最优秀的人将来都要去穹邕司上班！ 而这个时候，老杜家?已经在?前往穹邕司的路上了。 杜楠给师父留了好些?适合他用的仙草；朱玑和师姐妹们去酒楼饮了酒；而朱子轩则安排好了熟人多多照顾春雪，顺便又在?鹤都大采购了一番；杜雨涵到坊里支了接下来开分店的启动灵石；杜婴婴……杜婴婴什么也没干，最多在?朱玑的提醒下，和杜楠一起去飞升殿领了新的身份牌。 杜楠还好，杜婴婴的年龄和修为却是再次震撼了不知道她是谁的外头门派的修士。 也是她们长久不在?门中所?以不知道，其实?各个门派是一直互通有无?的，既合作又竞争，比老祖的修为谁高，比年轻修士们谁升级到什么阶位时年纪更轻。 三十一岁便元婴的朱玑固然十足吓人，可是七十岁就?元婴二层半的杜婴婴也极厉害啊！ 尤其是，她的名字还叫婴婴。 “婴婴，一听就?是个肤白貌美，拥有一双乌黑丹凤眼的美女子，修为且高，文质彬彬，又不失风流，随身佩一把细长宝剑……” “不！婴婴这名字一听就?是极软和，她应该是盈盈带笑，终日一身粉色纱裙，骑着?一头穿着?同?样款式鹤裙的仙鹤的娇小女子！” “不不不，你们说的都不对，在?我看来，婴婴应该是——” 于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就?凭一个名字，当然，也得加上修为，杜婴婴竟是盖过朱玑成为弥天界年轻修士们的偶像了。 只不过，实?际上的婴婴呢？ 一身洗的发白的蓝袍，微黑的皮肤，丹凤眼明亮中带着?一丝犀利，杜婴婴腰间挎着?一柄锄头，坐在?金光灿灿的凤凰上对老杜家?的其他成员道：“大家?检查检查，没忘带什么东西吧？” “带齐了？那咱们走喽！” 一回生，二回熟，如今的老杜家?已经极其擅长出?行了，利落的各自分工将该带的东西都带上，一家?人迅速的离开了。 200、囚车 老?杜家是在谢观因和妙翎宫宫主等人的目送下?离开的, 她们这回离开用的是妙翎宫内门的小界门，专供妙翎宫内部出公差之用，然后坐的则是穹邕司的大车→嗯……押刑犯用的那?种?。 站在铁窗后头和人告别，杜雨涵觉得谢观因等人向自?己投来?的目光都一言难尽起来?。 “我这不是怕咱们骑凤凰骑龙太引人注目吗？”杜婴婴一边挥着手, 一边对旁边目光同样一言难尽的闺女道?。 杜雨涵：坐囚车更引人注目好不好？ 也是他们发?给周夺的信符到晚了, 周夺收到他们打算举家迁往印天界的信符时?，新一轮的“犯麒麟”已经抵达, 押送麒麟的穹邕司司事们也到了, 周夺原打算另行派车马来?接他们，不想被杜婴婴拦住了。 直接表明不用另派车马, 如果这辆囚车之后没有其他差事的话, 她们搭这辆囚车过去就行。 早就觉得杜家这老?太太大气, 不想竟如此大气, 周夺自?然点了头，于是便有了“老?杜家站在穹邕司囚车内和众人道?别”这一幕。 写着“穹邕”两个大字的囚车很快通过了界门, 看?不到谢观因等人后，杜婴婴这才离开囚车边缘，向车上的司事询问了一下?自?己一家接下?来?可以住在哪儿?, 是直接住在之前关麒麟的地方还是……在带队司事同样一言难尽的表情中, 她们被带到了囚车后头的一个房间，房间不大, 里?头倒是有四?张上下?铺，应该是司事们自?己平日休息的地方了。 谢过几位司事腾地方给自?己一家住，老?杜家将东西放到角落，简单开了个家庭会议。 “其实我倒也不是突然就决定去印天界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去比较好。”作为掌家之人，杜婴婴言道?。 “因为杜楠空间情况特殊之故, 那?穹邕司才破格给了杜楠这份差事，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也不是我妄自?菲薄，我觉得杜楠应该离穹邕司的录取标准还差上不少，也是赶巧了。” “不过我却?并不觉得这巧是坏事。”杜婴婴紧接着道?：“别人没这空间，还赶不上这巧不是？” “穹邕司给了杜楠和其他同级人一样的薪水，又给了学习机会，我就觉得，这机会得抓住。” “不只是穹邕司的差事，学习的机会也得抓住！” “这人啊，钱财，容貌……都随时?可以被人拿走，然而一身本事却?不能，我觉得杜楠应该趁机过去学习学习，到时?候万一因为麒麟们都不犯事了，你这差事做不下?去了，然而凭本事，你也能继续做这份差。” “你说是也不是？”杜婴婴说着，看?向杜楠。 点点头，杜楠觉得他奶说的对。 而比他点头还快的，就是旁边的他妈：作为上辈子比杜楠多活了半个和平时?代的人，她最知?道?“考证”的重要性?了，然而这个世界可没考证一说，在她看?来?，去穹邕司学习毫无疑问就是过去考证啊！而作为打工女王，更没人比她知?道?“履历”的重要性?了，这个，去总部上班，听起来?感觉就不一样！ 看?杜楠点头，杜婴婴也点点头，这才继续道?：“再者，这件事也不止对杜楠一人有好处。” “谢师姐说过，修仙之人，还是得多出门历练才可，我觉得她这话说的极对。” “若不是我们当年离开了兔耳村，哪儿?来?的现在这么多见识经历？种?地的人生虽然安稳，不过若有机会，咱们一家子也得继续出门长长见识才好。” “连张老?太这把年纪的都去真东界长见识了，我比她年轻这么多，没道?理不去，而你们更年轻，就更没道?理了。” “我琢磨着，这对大家都是机遇来?着。” “再者——”话题一转，杜婴婴压低声音道?：“如今杜楠这儿?关着的麒麟越来?越多了，麒麟倒是不怕，就怕有那?麒麟主人找上门来?，到时?候咱们一家可是大概率打不过，这麒麟要是被劫了狱，到时?候怎么掰扯？” “这事儿?说不清！所以咱们索性?去穹邕司的地界，那?边若是有人劫狱，也有打手不是？” 这番话，直听得老?杜家再次连连点头。 而听在隔壁穹邕司几位司事耳中—— 就算有人劫狱，将麒麟带走，怕是那?些麒麟也会奋力挣脱主人的桎梏，尽快返回监狱的，因此，您这个顾虑大可不必——司事们想。 也不是他们故意要偷听，实在是囚车之上，为了更好的监控囚犯们的言行，这里?的隔音设施……嗯，完全没有也就算了，甚至还做了扩音设置，但凡在这囚车之上，任何声响都不会被遮掩，会毫无保留的透露出来?，是以，也不是司事们性?格高冷，实在是工作环境就是这样的，任何人在这儿?工作久了，早晚都会养成谨言慎行的性?子。 不过，那?杜大娘前面的话倒是极有道?理——司事们又默默想，正如周大人所说，这位杜大娘是个有见识的人啊！ 紧接着，司事们就听到老?杜家的家庭会议结束了，紧接着，隔壁响起擀皮剁馅儿?的声响，不多时?，一股热腾腾的薄香便从隔壁传来?了，同时?过来?的还有杜婴婴和杜楠朱玑，一人手上端了两个盘子，他们这是送吃食来?了。 “不好意思，我家没有吃辟谷丹的习惯，哪怕知?道?出门在外不该给主家添麻烦，只是想着你们或许也想尝尝人间烟火，就忙活了一番，做了味道?不大的饺子，几位大人尝尝看?？”杜婴婴道?。 “不敢当，那?就谢过杜夫人了。”几名?司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习惯性?一言不发?，最终由领头的方司事应了下?来?，他们这才接过杜家人手上的饺子盘，待到杜家人离开后，再次彼此看?了看?，然后—— 开吃！ 茴香鸡蛋馅儿?的，味儿?极鲜——马司事用眼神道?。 我这个是韭菜肉的，味儿?也甚美——坐在他隔壁，冯司事同样用眼神道?。 我的似乎是某种?鱼肉馅儿?的，你们要不要尝尝——这回是方司事了。 …… 第?一次送过去的六大盘水饺被五名?司事光盘了，料想他们还挺受用凡间饮食，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杜婴婴便一直给他们送吃食，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他家吃什么，他们就送什么，只是如今杜家做饭的人无论?是杜楠还是朱玑，都是擅长厨艺之人，何况还有花椒这个同样的料理小达人做帮手，他们送过去的吃食当真味儿?不错。 而“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这句话自?古以来?就是放置四?海皆可的准则，何况杜楠一家又不是犯人，而是将来?的同事，几位司事也不好意思光吃杜家的东西，他们知?道?杜家人现在最需要什么——初去一个地方赴任生活，他们如今最需要的大概就是当地的情报了，于是，几名?司事在囚车行进间就经常给老?杜家讲一些穹邕司和印天界的情况，比如—— “这囚车上是有扩声符文的，任何声音都会被放大出来?，这是为了监控囚车内犯人的动静。”他们介绍的第?一件事就是这囚车的设计。 朱子轩：那?我昨天晚上放了个屁岂不是所有人都听到了？！惊悚！ “你们之前担心会有人劫狱，觉得去印天界就会安全，害！告诉你们，劫囚车的人才多，而至于所有囚车的归所——印天界，那?简直可以称得上劫狱最频繁的地界了。” 朱子轩：果然，我们说的话你们都听着呢…… “不过，你们放心，正如你们猜测中那?样，印天界确实安全。” “就是这囚车上也挺安全。若是有人劫车……”马司事正说着，忽然看?向前方，随即伸手向外指了指：“你们看?——” 顺着他的指引，杜楠这才发?现外头不知?何时?出现了另一辆囚车，黑暗的界隙之中，那?周身散发?着金色符文光芒的囚车就像一颗星，慢慢前行着。 而杜楠很快明白了马司事为何要他们看?过去，因为就在此时?此刻，一名?黑衣人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那?辆囚车附近，手持一把流星锤，他无声无息的向囚车的方向攻去，竟是要…… “劫狱？”杜楠惊讶道?。 嗯，就是劫狱——马司事微微一笑，面对同事正在遭遇的劫狱，他显然一点也不惊慌。 果然，他也不需惊慌。 囚车内一只金色符文大手忽然从囚车内伸出来?，一把抓住对方的流星锤，抓住对方的武器还未作罢，那?金色符文大手紧接着竟是将那?人也紧紧握在了手心，片刻后，那?符手化作一段金色的符文绳索，将那?劫狱之人牢牢绑在了囚车顶上，车上随即出来?两人，齐力放出又一辆囚车，紧接着将劫狱那?人装进去了。 两辆囚车随即两辆拼成一辆，连在一起成了一辆更长的囚车，继续前行了。 于是，杜楠等人先是目睹了一场劫狱，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没有，又目睹了一场抓捕。 而马司事这时?候才继续道?：“囚车与囚车之间有引力装置的，可以连接在一起，拼接成更大的囚车——每队押送犯人回穹邕司的司事都会随身再带一辆囚车，为的就是万一遇上劫狱的，或许可以再抓一个回去。” “若是劫狱之人极厉害也有法子。” “这辆囚车用车身为载体，这个设计看?似是为了在里?头装入动力装置，载着里?头的牢笼到处抓人。” “其实是也不是。” “这囚车想要离开印天界还真的需要动力装置，然而想要回到印天界，还真的可以不用。” “哪怕是遇到了极厉害的劫狱者也不用担心，囚牢的主体是用一种?非常坚固的深海玄铁制造的，只受一种?极为稀有的磁石吸引，只要有那?磁石存在，囚车定会被吸引到磁石所在的地方。” “嘿嘿，印天界就是这样一块磁石，只要囚牢未裂，定会被吸回印天界去，速度比用动力装置还快一些。” 像是为了印证马司事所说，接下?来?，他们还真的见到了放弃了动力装置，直接靠吸力回印天界的囚车。 大概是和劫狱者经历了一场硬仗，那?辆囚车外部的木质结构已经完全被破坏，囚车也没多出一辆，当时?没能抓住劫狱者，只是几名?司事还在，就坐在囚车顶部，他们像一道?流星从他们身边滑过，倒是比他们的速度快上许多。 201、又一村 他们一开始走的还是通用界隙, 界隙之间?可以看到?很多浮岛、普通行者的，然而随着行程越来?越往后，杜楠发现他们行走的界隙几乎可以用杳无人迹来?形容，界隙之间?只有囚车, 黑暗的空间?中, 一个个写着“穹邕”大字的囚车越来?越多了，行驶在界隙之间?, 恰似星星点点。 就快到?了——马司事微微一笑?。 是那边几扇门的位置吗？杜楠看向他。 在他们周围, 是星子般正在归程的一辆辆囚车，而在所有囚车行进方向的终点, 赫然矗立着三扇大门, 和囚车一样金光闪闪的大门, 上头分别写着“理”、“察”、“狱”三个大字。 没错, 就是那里——冯司事点点头。 怎不见?来?告状的人？杜婴婴挑眉。 应该是有的，我约莫看到?一名剑修御剑从?远处过去, 奔得是“理”字大门，朱玑看向杜婴婴。 正是如此，也是这阵子报案的人少了, 之前麒麟密室窃宝案之时, “理”字门外排长队呢——大概是差事快要?结束的缘故，几人中最?高冷的方司事亦面上带了淡淡的笑?容。 原来?如此, 杜雨涵点了点头。 几个人“交谈”得愉快，站在他们后面的朱子轩就不那么愉快了。 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一家子居然这么有“语言天赋”的！才短短几天而已，全家除了他之外竟是都学会了司事们以眼交流的那套法子，没错！就是除了他之外！ 于是，朱子轩站在众人后头，略带哀怨地小眼神儿一个一个的往前头抛—— 最?后还是朱玑接住了他的眼神, 笑?着和他介绍了一遍，他这才看到?原来?前面还有三扇大门。 好奇地看向三扇大门，朱子轩瞬间?忘了之前的小郁闷。 “理”字门前的人是最?少的，其次是“察”字门，而“狱”字门外的车则是最?多的。 不过说是多也则是相对的，其实数量也还好，比如他们前头就有六辆囚车而已，而在他们身后，目前看到?的大概也就五辆，思?及穹邕司的管辖范围，这个数量真不算多了。 真是个和平的修仙界！ “最?近还好了，前阵子是真的很忙，光排队进关就要?等很久，全部人到?处抓麒麟，真是忙得不可开交。”方司事也发现自己等人刚刚竟是在用自己习惯的方式与杜家人“对话”。 外头都说他们穹邕司的人性格高冷，其实吧，这高冷一部分固然是职业需要?←你说一个到?处抓人的那么和气干啥？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囚车设计衍生出来?的习惯，只是他们习惯了，一时没发现自己又“说话”没出声，而老杜家竟是看懂了，还和他们对上话了，这……这…… 想?到?之前众人的种种，方司事不觉莞尔，考虑到?老杜家还有个对不上话的，他遂出言解释道。 “‘理’字门负责受理案件以及判案，比如出门在外被修仙者打劫，被行凶杀人，宝物被偷……都可以先过来?报案。” “之前发生麒麟密室窃宝案之时，大伙儿就是来?这边报案的，那会儿理字门前排队的人特?别多，我当差以来?，还是第一回见?。” 回想?起那时的情?景，方司事颇唏嘘。 “理字门受理了案件，便?将卷宗发至察字门了，然后接下来?察字门便?要?根据报案者提供的情?况去详细查案，该缉人的缉人，然后将证据嫌犯交给理字门，理字门从?而进行下一步的工作。 除此之外，察字门因?为经?常在外缉捕凶嫌，平日亦有不少人在外向察子门报案，久而久之，便?有了‘督察’之职能，之所以称为‘察字门’，便?是取其‘督察’之意。” “周大人和我们便?是察字门后当差的。”他介绍道。 “那我家杜楠将来?要?工作的部分……”朱子轩好奇问。 方司事便?看向最?后一扇门：“是狱字门。” “负责收押、看管、转移其他部分送来?的犯人，也是最?近犯事的麒麟太多了，他们太忙了，这才让我们跑了这转移犯麒麟的差事。” 原来?如此，朱子轩点点头，对于穹邕司的各项差事算是大概了解了。 说话间?，他们的囚车已经?行至“狱字门”的大门前了。 也是到?了距离界门如此近的时候，杜楠才发现这金光灿灿的界门上的金光竟是一个个符文，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杜楠甚至可以看到?一个个符文的形状，且这些?符文并非固定的，而是在不停的跳动?！经?过界门之时，囚车上的符文竟也跃动?起来?，随着这些?符文两两一组贴合印证，囚车逐渐被金□□门吞没，而随着囚车不断进入界门，囚车内的他们亦开始经?过界门了，而在此时，方司事之前给他们挂在身上的符牌，乃至他们自己身上挂着的符牌上的符文亦纷纷跳动?起来?，仍然是在和界门上的符文一一吻合，所有符文都对上之后，挂着符牌的他们亦从?界门外消失，这种感觉实在颇神奇，看着自己的身体从?界门的一侧逐渐消失又逐渐出现在界门的另一侧，杜楠一时间?有种感觉：这些?符文哪怕有一个印证不吻合，他们怕是都无法进入界门，肢解可能不至于，不过被那些?符文封在界门上怕是免不了的。 不愧是穹邕司的界门啊！他之前就没见?过如此戒备森严的界门——杜楠想?。 思?索间?，他整个人已经?全部从?界门外进来?了，和黑暗的界隙完全不同，等待他的是一个神奇的世界—— 杜楠他们现在一片云海之上！ 云海之下，白雾茫茫，他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而在白雾之上，他看到?了数座山峰，那些?山峰既高又单薄，一座座孤峰般矗立在云海中，峰顶直插入更上一层的云霄，茫茫的看不到?峰顶，而在山峰与山峰之间?，自那看不见?的峰顶之上，他看到?了长长的锁链从?上方拉扯出来?，有的高，有的低，错落于云雾之间?。 不知那些?锁链是做什?么用的—— 杜楠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就见?方司事等人对他比了个“站稳”的眼神，下一秒，不知他在囚车上按了什?么键，囚车竟是囚牢与车分开了！当着众人的面，原本在他们身后的囚牢忽然飞一般向前方冲去，而囚牢飞行的目的地不是别的，似乎是一条锁链？等等，刚刚没看仔细，现在看，那条锁链竟然还是断的？只是虽是断的，却仍飘在空中，这是什?么设计…… 然后，就在杜楠等人目瞪口呆之中，那囚牢一直向那半截锁链飞着，飞到?断口处，成了锁链的一部分，成了新的断口处。 “那锁链竟是囚牢做的不成？”杜楠惊道。 没错，方司事点点头，半晌才发现自己又习惯性的没说出声，便?又开口道：“是的，每次抓捕犯人归来?，将犯人安置好，我们便?将囚车分离，囚牢部分会自动?吸附到?上方的……那并非锁链，而是通道，连接每座狱塔的通道。” 看着前方杜楠以为是锁链的方向，方司事道： “转移囚犯之时，再没什?么比囚牢连接而成的转移通道更牢靠的了，不过，就算不转移囚犯，平时咱们行走使用亦是极方便?。” 原来?如此，真是十分合理的设计←杜楠想?。 “而这没了囚牢剩下的部分——”方司事说着，拍了拍没了囚牢的囚车，略显僵硬的一笑?，道：“虽然没了囚牢，可是动?力装置完整，可以由我们驾驶回去，平日里使用。” 就是公务车了←杜楠秒懂。 他这边为囚车的设计心中连连赞好，而作为老杜家的掌事人——杜婴婴看着眼前的囚车，心里却咯噔一声。 糟糕！她只想?着这地方叫“界”，既然叫“界”，那应该挺大的吧，问周夺的时候对方既然没说她们一家子不能随同赴任，那应该能让她们一家子有地方住。只是如今真的到?了当地，她放眼这么一瞅—— 云海袅袅，监狱座座，哪儿有能住人的地方啊！ “狱塔”——方司事一说她就明白了：敢情?前方的山根本不是山，而是牢房！ 她老人家不介意搭囚车的便?车，可是把?牢房当家住……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点介意的。 然而此时此刻，想?到?这件事的似乎就她老人家自己。 杜楠的表情?，她一看就知道：肯定还在感慨那囚车设计的巧妙呢！ 而她那不中用的女婿，则连囚车都没看，正在那儿赏云海； 她闺女脸上倒是也有凝重之色，不过怕是担心的不是别的，而是这种地方该怎么开分店！ 真是一群呆子—— 杜婴婴心里正发愁，就见?站在她身后的朱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温润的声音随即响起： “方司事，不知今天杜楠急不急着赴任，若是不急，我想?向方司事打听一下此地可有适合居住的地方？” 这话一说，哪怕眼前还是一片监狱，杜婴婴心里却熨帖了：老杜家靠谱的人总算还有一个。 心中这样想?着，因?为朱玑已经?问了，她便?不再开口，只是视线移到?了方司事脸上。 就见?方司事点点头：“有的。” “其实穹邕司可以为杜楠道友提供宿舍的，就是眼前这些?狱塔，狱塔虽多且高，不过却没住满，想?要?就近上差，住在这里自是再方便?不过，不过我想?杜楠道友既然全家都来?了，想?必会想?住的更宽敞些?，住在一起方便?互相照顾？” 杜婴婴急忙连连点头。 方司事便?僵硬一笑?：“这样的话，不若考虑一下我家的村子？” “你家的……村子？！”万万没想?到?如此冷煞的地方还能有村子，老杜家齐齐错愕了。 202、穷村 当然?能有。 事实上, 穹邕司原本就建在一个村子?上。 嗯……也?不是一个村子?吧，而?是好些村子?，只不过每一座都不大，且距离遥远, 且村与村之间不是被高耸的山脉阻隔, 就是被水川分割，闭塞非常, 通婚都困难, 加上时不时的山崩水害，村民们的生活越来越不好, 人数也?越发稀少。 穹邕司的“穹”字, 通“穷”； 而?穹邕司的“邕”字, 则解释为“堵塞”, “四面被水环绕”。 除了本地?人或者住在这里很久的人，估计还真不知道穹邕司的来意居然?就是字面上的含义。 也?是这个地?界真的太?穷太?闭塞了, 没?有灵气、没?有任何出奇的物产，好吧，实际上因为太?贫瘠, 眼瞅着就要没?有任何出产了, 穹邕司的司长不知为何知道了这个地?处无比偏僻，眼瞅着就要灭界的地?方。 然?后, 把穹邕司迁过来了。 当然?，那个时候的穹邕司还不叫穹邕司，只是迁过来之后便改做穹邕司了，盖因他?们迁入之时，本地?已?经零落的只剩下两个村子?，一个叫“穷”, 一个名“邕”，齐活。 “我家原本是穷村的，听我祖母的祖母说，那个时候啊，我们是真的穷，都没?土吃了，好在就在这个时候穹邕司来了。”载着杜家人坐在“公务车”上飞，方司事提到自家的历史，竟是从沉默寡言一人变得隐隐有些话?痨。 杜婴婴：我们兔耳村可是富村，这……从富村搬到穷村，总觉得自家的日子?在走下坡路怎么破？现在提出去邕村还来得及不？虽然?但是，邕村听起来起码不那么穷哇！ 显然?—— 来不及。 不知是不是归心似箭的缘故，方司事竟是加速了。 大风大雾在耳边嗖嗖的过，老杜家感觉自己距离穷村又近了些。 再嗖嗖一会儿，冲出一片浓雾之后，他?们前方出现了一座小?镇—— 等?等?？小?镇？ 被数座狱塔包围在中间，一座四四方方的镇子?近在老杜家眼前了，入眼尽是二层小?楼，偶尔还有几座三四层的建筑，道路整齐，院落宽敞，街道上人还不少，比白羽镇大集时候的人少一些，然?而?比白羽镇平日里的人流可只多不少。 就这，看着一点也?不穷，也?一点也?不村啊！ 坐在方司事的公务车上，老杜家惊呆了。 而?随着他?们的车子?飞的距离小?镇更?近一些，他?们已?经可以看到街上牌匾上的大字儿了：“茶”、“酒”、“客栈”……但凡镇上才有的商业，这里竟是一概不少，然?而?除去这些之外，出现在牌匾商旗上最多的字眼居然?是个“泉”字。 “‘泉’水沏的茶嘞！好喝养人嘞！”飞在屋檐边，他?们听着下头?商户的吆喝声?。 “卖酒了！泉水酿的酒了！” “住店！谁要住店？店里有温泉哟——” “温泉是什么泉？”杜婴婴一下子?就听到这个词儿了，作为土生土长的内陆平原村——兔耳村的村民，她本来最多就知道山泉，稍后去修仙，又知道这世上还有灵泉，只是温泉……温泉是啥，她还真没?听说过。 倒是朱子?轩杜雨涵一听之下大喜——这俩上辈子?可是没?少泡温泉！ “温泉？是可以泡澡，可以煮蛋的那种吗？”惊喜来的太?突然?太?意外，以至于朱子?轩问话?的时候，声?音都哆嗦了。 “煮蛋不知道，不过确实可以泡澡，我们村的温泉常泡可以美容养颜，滋养灵骨的。”方司事道。 看着“耶”的一声?叫出来的朱子?轩，杜婴婴撇撇嘴：“该知道的不知道，乱七八糟倒是知道不少。” 对?于被杜婴婴说，朱子?轩早就习以为常了，一点不在意，他?喜形于色的对?杜婴婴道：“娘，泡温泉可舒服啦！回头?您泡泡看。” “特别是泡温泉的时候在泉水里温一壶小?酒，最好旁边还有一棵开满花的树，泡温泉之时，花叶自树上袅娜落下，落在酒杯中，落在泉水中，再落在发丝上……” “简直太?美啦！”闭着眼睛幻想着那副画面，朱子?轩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万万没?想到这地?方会有温泉，他?只觉得这一趟简直来的太?对?了！ 因为他?描述的画面实在太?美，花椒都忍不住从瓮里探出头?来了，和他?一起探出头?的还有八角。 不过他?们倒不是被温泉吸引出来的，把他?们引出来的是街上小?孩子?们的欢笑声?。 顺着花椒八角的视线望过去，杜楠看到不远处正有几个孩子?在街边追逐打闹，跑在最前头?的孩子?一边跑一边尖叫，后头?追他?的孩子?则扛着一个栅栏箱子?在追，那栅栏箱做的简陋，就是用几条木板拼搭而?成，然?而?做的倒是惟妙惟肖，杜楠越看越觉得那箱子?像个笼子?…… “抓犯人游戏！”花椒一下子?就说出这游戏的名字了，猫儿一样?的圆眼睛一下子?亮了，下一秒，他?和八角一同看向杜楠了。 “去吧。”知道他?俩这是想加入和人家一起玩←在兔耳村待的这些日子?，两小?只别的没?学会，倒是学会和玩伴一起玩了，尤其是花椒，别看他?平日老是老气横秋的，然?而?在玩耍上，他?竟是比八角还积极，反倒是八角，有时候不愿出去玩，倒愿意在家看朱子?轩绣花儿。 不过这一次，八角也?对?这新游戏感兴趣，眼瞅着杜楠同意，他?立刻和花椒一起跳出瓮去了，俩人一前一后朝前头?已?经跑远的小?娃娃们跑去，至于怎么加入新的小?团体就是他?们自己的事儿了，杜楠并不干预。 倒是马司事看到八角他?们追过去，笑了笑：“还真是抓犯人游戏，这儿的孩子?一代一代就是这么玩下来的，稍后还能有审犯人游戏。” 这就是有学有样?吧。 而?杜雨涵虽然?也?因为有温泉而?欣喜，然?而?四下环顾一圈，她忍不住问道： “此地?有温泉的话?，就不算物产贫瘠了啊，倘若真是不错的温泉，凭借泉水应该就能吸引足够的人流。”杜雨涵问。 看向她，马司事对?杜雨涵点头?道：“所以这温泉也?是穹邕司来了之后才有的。” “穹邕司一来，过来此地?的修仙者便越来越多了，一开始都是过来报案的，只是案子?报上去了，察字门查案还要一些时间，这段时间他?们有时就不离开了，就留在本地?听信儿，我们这儿虽然?什么也?没?有，可是那些修仙者却是什么都有的，没?房子?他?们就自建住房，没?果子?吃他?们就自己种棵仙果树，更?不用说狱字门还会让犯人们做事，让他?们将原本不适宜居住的山地?推平，山石化作土壤，再施术降雨……时间久了，我们这儿就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这温泉也?是不知哪位修仙者弄出来的，就忽然?有一天，村里的水一下子?热了，暖和和，想要喝口凉水还得晾一下，倒是洗脸泡澡刚刚好，外头?的修仙者说，这是因为这温泉水里有灵气……” “接下来，我们村子?里生出来的有仙骨的娃就越来越多了。” “比如他?。”马司事指指方司事。 一听这话?，朱子?轩便奇了：“难道你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没?仙骨怎么修仙，又怎么当穹邕司的司事，朱子?轩记得清楚：穹邕司的差事可不是一般人当得了的，都得是同期中的佼佼者才行。 “我还真不是。”马司事道：“我家是在穹邕司迁过来之后才过来的。” “我家本是某上境一户普通修仙人家，被那一境修仙大派的长老占了祖传宝物，讨要无门还伤了家族中好些人性命，这才举家过来穹邕司告状，待那歹人被缉拿归案判了大刑，我家也?没?回去，索性在这里住了下来，我虽长在这里，不过却不是此地?出生的。” “那你们三人呢？”朱子?轩紧接着好奇起其他?三人的来历了。 “我也?是家族为了寻求穹邕司庇护举家迁入的。”冯司事道。 “我是门中突破困难、想寻个地?方能够多与人实战交手、以战论道，这才脱离门派考入了这里。”这是张司事←他?是位剑修。 “和他?们都不一样?，我却是之前犯了错被穹邕司抓住，判了三百年牢狱，后来刑满释放，改过自新，觉得在穹邕司当差也?不错，这才考回了这里。”←这是刘司事，之前说话?最少的人是他?，不过看起来最和气的也?是他?，大概是因为他?体型微胖的缘故，镇日缀在五人小?队的最末尾，就像个胖尾巴，然?而?不开口则以，一开口便是“犯了能判三百年牢狱的错”云云，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说其他?的，就眼前这五人而?已?，便可以说明此地?差人的主要来源了：本就住在这里的人，考入这里的人，以及曾经的犯人…… 不过穹邕司聘人……真是有聘无类啊——朱子?轩感慨着。 看出了朱子?轩此刻正在想什么，依旧笑眯眯的，刘司事道： “这不算什么，实际上，典狱长本人也?曾是关押在此的重犯，杀了九十八名人类修士，最后到穹邕司自首的那种。” “当时的理判长当时便判了他?斩刑，足足斩了他?九十八次，这才算他?服刑完毕。” “只是现在的典狱长竟是没?有走，用最后一条命留了下来，被驳回数次的情况下依旧坚持继续考，最终被穹邕司录取，从最低层的监管做起，直到坐到了典狱长的位置。” 这也?行？听着他?讲的故事，老杜家再次目瞪口呆。 “这典狱长莫非是猫妖不成？不对?，猫也?只有九条命，他?有九十九条命，定不是猫妖。”不亏是在妖界待过的人，杜婴婴还分析了一下，再次想了一遍那个故事，最后唏嘘道：“那九十八个人怕是也?有错，要不然?当时的典狱长应该不会这么判，亦不会最后录取他?。” 倒是杜楠，听完这个故事后，对?自己未来的顶头?上司忽然?感兴趣起来。 这一晚，老杜家全部泡上了温泉，就连两名杏郎也?长在了泉脉边上，树根深深埋入湿热的泥土中，似乎也?在感受温泉的温度。 屋里，杜楠还在和朱玑谈论着典狱长的故事，而?屋外，大杏郎静静泡着温泉，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203、新人杜楠 22岁得到人生第一份工作, 在?上辈子?的?和平年?代，据说还是大部分人的?规律。 “我?就是22岁大学毕业的?，没有考上公务员，就直接到公司应聘入职, 后?来……哎, 就不说了，如今你能在?22岁找到工作上班, 妈心里高兴。”看着个子?高高, 一表人才的?儿子?，杜雨涵笑着笑着, 眼里冷不防漾出一滴泪, 赶紧擦了。 今天是杜楠第一天去穹邕司报道, 杜雨涵一晚上没睡, 拿出上辈子?到婆婆公司面试前挖空心思想要得到offer的?精神?，从杜楠明天早上该穿的?衣裳, 该梳的?发型，到言谈举止，要不要备什么礼……全部设想了一个遍, 她上辈子?职场顺利, 凭借上辈子?的?经验，这?辈子?职场亦顺利, 只是自以为经验充足的?杜雨涵在?儿子?上任这?件事上没主意?了。 毕竟无?论哪辈子?，她都没和监狱打过交道啊。 她都如此，朱子?轩原本就这?么感性的?人，如今更是早已哭成了个泪人儿，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朱玑就在?这?个时?候从外头端了个铜盆进来，里头是两张温热的?手?巾。一进门来, 他先是将手?巾递给杜雨涵，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随即端着盆走到朱子?轩旁边，让他就着盆重新净面，一边轻声细语劝抚他，一边给他提供情报：“奶回来了。” 和自己闺女完全不同，杜婴婴最烦别?人哭哭啼啼。 朱子?轩这?边洗上了，他便又走到杜楠那边，将一袋子?鸡蛋给他：“这?是我?按着爹的?法子?去温泉里煮的?蛋，是春雪他爹临走前给咱们的?蛋，他家的?蛋又大又好吃，口感没的?说，而爹的?法子?亦好，煮好后?我?请奶先尝了个，奶没说，只是吃了三个。” 这?就是极好吃的?意?思了。 他说着，又递给杜楠另一个袋子?，里头装的?却是一个大瓶子?。 “这?是老?张家新酿的?酱油，他们临走前给了咱家一大坛，我?用杜楠自己烧的?瓶子?装了一瓶。” “酱油配煮蛋，最是美?味不过，就是神?仙怕是也爱，尤其我?打听了下——”说到这?儿，朱玑微微一笑，随即压低声音道：“据说那典狱长极爱温泉，我?早上出门买菜的?时?候，和村里的?人打了一圈招呼，好几家都提到了典狱长，我?分析着，他约莫是个爱泡温泉的?，既然爱泡温泉，我?想他或许也能喜欢和温泉有关?的?东西？” “就算典狱长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东西不贵重，却符合咱们的?身份，我?昨天想了半天，始终觉得温泉煮蛋是最适合五花上班第一天，给同僚们送的?礼。” 说完，朱玑看向杜雨涵，刚好杜雨涵此时?也在?看他，两人视线相遇，随即嘴角同时?向上翘起，一起笑了。 杜雨涵心道：真是个通透人儿，当归这?是没有行商，倘若行商，势必成个极其厉害的?生意?人！ 这?送礼绝对是门技术的?，他家杜楠是因为空间之故平白得了这?份差事的?，而世人皆知，这?差事极不好得。之前在?家里上班也就算了，如今既然来了，就得仔细想一想要怎么和同僚们处的?好。 杜雨涵之前之所以苦恼送什么礼就是这?个原因，送礼不难，哪怕他家不算什么厉害人家，可是经历使?然，要想送点贵重的?礼他家还真能凑出来，可是再贵重的?礼，他们能比过修仙大族的?人家送的?？何?况万一真送的?太贵了，同僚们反而心下会嘀咕，嘀咕杜楠这?差事的?来源，就算后?头知晓杜楠这?差事是靠能力来的?，只是偏见已生，想要再扭转就难了。 而不送就没问题了吗？不送问题就更大。修仙者也是人←进入修仙界来，杜雨涵已经不知第几次感慨这?句话了，她们村还整天礼来礼去呢。礼同“礼”，礼貌的?礼，礼节的?礼，这?送的?就是尊重，是友好的?念头，必须得送！ 只是具体送什么，杜雨涵心中却没个最好的?打算，她之前准备了好几样，打算时?候到了自己还没做出决定的?话，就从中选个最好的?送过去，而朱玑这?温泉蛋配酱油一拿出来，她竟是觉得自己之前准备的?无?论哪样都比不上这?个了。 送礼的?第一要义是投其所好，倘若那典狱长的?喜好真的?是温泉，那温泉蛋当真是个最好的?主意?，而也正如当归所说，就算典狱长不喜欢温泉也不喜欢这?蛋也不要紧，他们这?便是普通的?乡间礼物，正和他们一家的?乡间出身，也是侧面告诉其他同僚他们家就是普通人家，杜楠之所以能得到这?份差事，当真是运气?和实力了。 无?论哪种?，他们这?礼物准备的?都对。 更不要说朱玑还用杜楠炼的?瓶子?当容器，藉由这?一点，杜楠的?同僚还能顺便了解杜楠的?其他优点←炼器师的?人缘一般情况可是不错滴。 能为杜楠打算到如此，杜雨涵觉得就算是自己，怕是也最多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还是当归想的?全，我?光在?家想，却忘了该出去打听一下。”杜雨涵笑了，看向朱玑的?眼神?是百分百的?满意?，只是看着看着，就多了一丝惋惜。 于是，杜雨涵再次感叹：多好一儿媳妇，怎么就变成了男人呢？ 昨天泡温泉的?时?候，朱玑去的?可是男浴池，而据朱子?轩回来汇报的?观察结果，那也是——、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左左右右，前面后?面，全都是个男子?了。” 唉！ 都是被仙台火害的?！ 找个这?么称心如意?的?儿媳妇她容易么？这?可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处世、接人待物的?各种?道理更是自己一家人教的?。这?就导致了她知道他爱吃什么，他也知道她爱什么做派，能吃到一起，他知道一家子?的?性情，彼此关?系，不说别?的?，就说今天早上，子?轩那边还没落泪，当归就出去接水了，而更知道她这?辈子?的?妈素不喜欢子?轩哭，还提前报信，无?形中让子?轩少挨一次骂，家庭矛盾都少了。 这?种?不搅家，一心为夫郎好的?同时?，还对家里每个人都掏心掏肺的?好的?媳妇哪里找？！ 这?天杀的?仙台火哦！修仙界哪儿都挺好，就是这?一烧变性的?火不好！ 只是—— 杜雨涵正想着，冷不防看到前头当归伸手?帮杜楠调整衣领和发冠的?模样…… 子?轩没说对！哪里是“里里外外”都变成男子?了？当归这?内芯儿分明还是当年?那个一心为杜楠打算，以做杜楠妻主为目标的?大女子?啊！ 这?天杀的?仙台火——没有法子?，杜雨涵只能继续骂火了。 倒是她之后?私下里和杜婴婴，朱子?轩提到这?件事，朱子?轩忽然说了一句—— “先不用急啊，这?世上既然有能将人从女子?烧成男子?的?火，搞不好就有能将人从男子?烧成女子?的?火，咱们如今的?寿命且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了？” 杜雨涵一听，竟觉得十分有理！ 就连杜婴婴都难得点头了：“你学占卜这?些年?，就今天说的?话让我?觉得靠谱。” 朱子?轩：？？？？？？？ 他想说：亲妈，我?这?说的?不是预言，只是一种?猜测，一种?可能，然而眼瞅着老?婆老?妈都高高兴兴，什么烦恼都抛在?脑后?的?模样，他张了张嘴，将原本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他本就是个容易自我?催眠的?性子?，如今家里人都因为他这?句话这?么高兴，他自己想一想都觉的?十分有道理，再联想到自己上辈子?这?辈子?玄学的?能力……虽然当时?只是话赶话，可是后?来一想，说不定是老?天爷让他说的?啊，要不然这?话别?人没说，偏偏从他嘴里说了出来？简直就像他之前那些预知梦一样嘛！别?人不做，就他做了。 所以……这?事搞不好真会发生？ 被这?个想法震撼了两秒，朱子?轩随即将自己的?推论和杜雨涵，杜婴婴说了，难得三人都觉得十分合理，于是，对于朱玑和杜楠的?事儿…… 他们仨决定不想了！ 都修仙了，一切就用修仙去解决吧—— 不说这?些后?面的?事儿，却说这?天朱玑为杜楠准备好第一天上班的?礼物之后?，杜楠便去上班了。因着他们一家如今住的?是方司事家的?温泉旅店，所以方司事特意?一早就过来，先接了杜楠一趟。 他和杜楠虽然不是一个门后?头当差的?，可是他们本地人里有啊！都是从小一起玩抓贼游戏长大的?，哪怕长大分开，感情仍然不错，方司事将杜楠引荐给自己这?位童年?玩伴，那童年?玩伴便立刻答应带杜楠一起去上班了。 他也有辆公务车，杜楠今天便是搭乘他的?公务车过去狱字门的?，路上杜楠还分了个温泉蛋配酱油给他，一吃之下，这?名冷司事惊为天蛋！ “怎么会有这?般好吃的?蛋，我?能再吃一个不？”大概是在?监狱待久了的?缘故，冷司事人如其名，看着也挺冷的?，他性子?冷，皮肤白，不是白里透粉的?那种?白，而是终年?不见天日，孤魂野鬼般的?惨白，加上他人又细又瘦，还有黑眼圈，整个人看着就极阴，还带着一股邪气?，杜楠一开始还担心这?人不好打交道，谁知一颗蛋递过去，这?人看着仍然阴气?嗖嗖，只是那邪气?却一扫而光，杜楠又递了一枚蛋过去，和他说了说自家这?蛋的?由来，还有酱油的?由来，接下来，两人竟是相谈十分愉快。 事实证明，朱玑帮他准备的?这?份见面礼十分明智，不止冷司事极喜欢这?一口，典狱部的?其他同事竟也十分喜好这?一口，那传说中的?典狱长杜楠虽然没见到，然而他托人递上去的?礼据说对方收下了。 对于新人来说，这?算是极好的?开头了吧？ 204、朱子轩温泉遇鬼 全家人的目送中, 杜楠走马上任了，然后—— 就在他离开后，杜婴婴立刻道：“我去打听看?看?这边怎么置地，成天住店不是个法子。” “我去镇上……村里逛一?逛, 看?看?有没有可以开店的地方, 顺便看?看?这边能?做什?么生意。”杜雨涵也方向明确。 “我也去看?看?。”朱玑笑眯眯。 所有人都说完了，就差朱子轩了, 和?其他人不同, 他可完全没想过自己待会?儿做什?么←其实想过的，他昨天晚上还?想着等杜楠走了, 白天再去泡次温泉来着, 只?是这个念头现在说出来显然不太?合适, 于是, 他只?能?重新想了半天，最后道：“我去收拾一?下?行李, 这样母亲若一?会?儿找好地方，我们便可以立刻离开。” 说完，他抬起头来, 却?发?现眼前哪里还?有杜婴婴的身影, 只?有妻子和?当归仍在原地。 “那就辛苦父亲了。”朱玑温声道，说完他便离开了。 然后杜雨涵就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想去泡温泉吗？那就去泡吧。” 朱子轩：…… 于是, 简单整理了一?下?行李，他便当真去泡温泉了。 别以为他收拾的是一?家人搬家的行李，以朱子轩的个性，妻子要?他做啥他基本就什?么都不想直接做啥，杜雨涵要?他去泡温泉，他就真的心无旁骛去泡了, 是以他收拾的是他泡温泉用的行李。 这就讲究了—— 他先是准备了一?套杯盏，将白羽镇上杏花楼的好酒斟满一?壶，他又挑了一?个白玉托盘，紧接着又准备了一?块毛巾←不是本地人们擦身惯用的布巾，而是他根据上辈子毛巾的样子自己想办法织出来的，别看?就这块毛巾，上辈子和?平年代?的时候再好的毛巾也贵不到哪里去，如今全靠自己手织的情况下?却?是极其费力，关键是那起圈部不好织，上辈子都是机器完成的，如今全部都要?手工，可想而知，就这两块毛巾，朱子轩做起来可是费死老劲了。 也就是他有耐（很）心（闲），这才织了这么几块毛巾出来，全家人一?人一?块，多余的可是一?块都没有了。 泡温泉和?毛巾最配了，其一?可以顶在头上，将热气蓄在头顶；其二离开热水之?后擦拭起来也比手巾干爽。 他还?准备了一?瓶熏香，这儿的温泉确实挺舒服，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大浴池，材料用的也普通，水汽中什?么味儿也没有，朱子轩就觉得差点什?么。 然后，最后，他准备了几颗蛋，又用小瓶装了一?点点酱油，他将这所有东西都放在了储物袋内，施施然去泡温泉了。 不得不说，于享受一?事上，朱子轩是极有天赋的。 他去的时间也刚刚好，恰好是在杜楠上班之?后，这地界只?有一?小部分人是穹村村民，更多的人则是不想住在监狱中的宿舍、而来这里居住的穹邕司差人，再有就是来穹邕司办事的修仙者，示意在这个地方，每天穹邕司下?班的时候人才多，上班之?时便人口锐减，街上或许还?好一?些，澡堂里却?是除了朱子轩之?外一?个人也没有的。 是以他得以一?个人享受了偌大的澡堂子，水雾袅袅，他将装着木质香薰油的小瓶放入水中，精油的香气随着水汽慢慢蒸腾出来，不多时，澡堂子里就有了那么一?丝与众不同的味道。他随即又将小酒温上，鸡蛋煮上，毛巾往头上一?顶，朱子轩舒舒服服靠在大浴池的石壁上，心想如今这可是神仙日子—— “可真是神仙日子——”他这边正想着，不想旁边传出一?个声音，直把他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冲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转过头，朱子轩这才发?现浴池内距他不远的地方不知何时坐了一?名男子。 因为澡堂里水雾颇浓，他委实有些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是他是个自来熟的人，听到对方如此?一?说，他便笑了： “道友可要?一?同过过这神仙日子？” 没听到对方拒绝，朱子轩便推着自己的“装备”朝对方走过去了，也没走太?近，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他将放酒的托盘推在两人之?间，与对方一?同分享着温泉小酒了。 将托盘上的酒一?饮而尽，对方赞了一?声。 “那你再尝尝这蛋，这是我用温泉水慢慢煮的蛋。”朱子轩便再笑着邀请道：“对了，还?得配上几滴酱油。” 对方便依他所说，再次尝了这颗蛋。 有了这一?杯酒和?一?颗蛋的交情，朱子轩接下?来便朝那人的方向又接近了些，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就为了方便倒酒而已，他这里有一?壶酒，一?个人喝固然有一?个人饮酒的乐趣，只?是若有人陪着喝，那也是极好的。 于是，对方什?么也没说的情况下?，他倒是因为介绍这酒，将自己的来历透露了个七七八八，对方对朱子轩的修为和?来历没有兴趣，倒是对他带过来泡温泉的装备颇感?兴趣，问完了温酒的方式问煮蛋的方式，紧接着看?到朱子轩脑袋上顶了一?块毛巾，还?问了他那是什?么。 “这是毛巾，和?外头卖的手巾不一?样的，你看?，我这毛巾上有毛圈，可以更好的蓄热蓄水，顶在头上可以防止泡温泉时下?热上冷，脑袋变冷头疼，是我自己手织哒！”对于自己的手作很自豪，朱子轩随即大力显摆起自己的毛巾来。 “可以防止头疼？那可以让脖子不疼吗？”那人随即问：“我泡温泉就是因为平日里经常脖子疼，只?是这水池对我来说有些浅，每每泡温泉之?时，我的脖子还?是经常露在外面，就会?觉得脖子有些疼……” “要?不你试试看?？”作为一?个热情人儿，朱子轩立刻将毛巾从自己头上拿下?来递给对方了。 “好像真的好了一?些？”将毛巾围在自己的脖子上，那人半晌道。 朱子轩便笑：“那就送你了。” 那人便谢过了朱子轩，当真收下?了这份礼，接下?来的时间里，听朱子轩提到自家儿子是来这边赴任的，想来要?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全家正在找房子居住，顺便寻个铺子作为营生的时候，他忽然道：“寻宅子的话，东边的房子比较好，如果是做生意的话，我虽然不大懂，然而倒是觉得这毛巾不错，如果你们铺子里将来若是卖这毛巾，我是定会?去买的。” 房子位置什?么的朱子轩是不太?懂，然而对于对方后面这句卖毛巾的建议，他仔细想了想竟是极为可行？ “好嘞！我会?和?我娘还?有妻子讲哒！”朱子轩感?谢道，眼瞅着那人又将毛巾裹紧了一?点，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不过你这脖子为何会?疼啊？你把原因告诉我，我帮你分析分析，如果是有些原因导致的脖子疼，或许泡温泉也没有用，得正骨或者针灸——” “可别小看?这些凡人手段，我觉得有些时候，凡人的手段比修仙者的手段好用哩！” 看?朱子轩说的认真，那人便微微一?笑：“我这脖子疼却?是因为断头之?故。” “段……头？”完全没往那个方向想，朱子轩呆愣愣地重复了一?遍。 那人继续笑：“嗯，头被砍断了，之?后就落了这么个毛病，时不时疼一?下?，只?有泡温泉会?好一?些，只?是有时候泡温泉也觉得不太?爽利，现在想想，大概还?真是缺块毛巾的缘故，道友说得对，凡人的法子有时候比修仙者的法子好用……” 那人最后又说了什?么，朱子轩已经完全听不到了，脑子里不断回响着“头被砍断了”、“头被砍断了”……不知是吓得还?是热的，他竟是在水里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在客栈里自己家的屋里头了，之?前他带去泡温泉的全套行头都在，独独缺了一?块毛巾。 他就这么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一?直到杜雨涵她们都回来了才从被窝里窜出来，将这件事当鬼故事讲给了其他人听。 “……可是吓死我了，大白天还?会?遇鬼，那鬼还?拿走了我的毛巾，哎呦喂，你们说他晚上会?不会?过来找我啊？”挤在一?家人中间，朱子轩哆嗦道。 杜婴婴&杜雨涵&杜楠&朱玑：那人是典狱长?吧？ 稍后在聊天中得知杜楠今天并?没有见到典狱长?，这个猜测便几乎可以推断为真的。如此?以来…… 杜婴婴和?杜雨涵对视一?眼。 “那咱们家接下?来住的地方就确定是东边那座屋了。”轻轻嗓子，杜婴婴道。她今天在这个名曰村子的小镇上看?了一?天的房子，最后入眼的一?共有三间屋，只?是东边的只?有一?座，之?前还?想犹豫一?下?，如今既然典狱长?说最好买东边的，那就东边了。 这个呆子，运气倒是好——瞅了一?眼还?在哆嗦的朱子轩，杜婴婴想。 而杜雨涵也当真思考起在这个温泉村卖毛巾等温泉用品的方案来，别说，上辈子和?朱子轩去过好些温泉度假区的缘故，她越想越觉得这当真是个好主意，尤其是在本地温泉已有，相关配套产业却?完全不发?达的情况下?。 于是，朱子轩心惊胆战的泡了个温泉，却?为家里的女人们打开了思路。 杜婴婴难得对他说：“我看?你以后还?可以白天去泡泡温泉。” 傻人有傻福，这家伙没准还?能?遇到什?么大人物。 然而朱子轩却?是将头摇的和?个拨浪鼓似的。 哪怕朱玑最后和?他分析了一?下?那人的身份，想到对方果真是断了九十八颗头的人，朱子轩反而更害怕了。 哪怕活了两辈子，朱子轩的胆子始终也就这么大了。 倒是朱玑在众人都说完自己的计划之?后，也说了一?句：“我也想要?之?后自己做什?么差事了。” 听到这一?句，老杜家：！！！！ “赏金客，有做得了的差就干一?票，做不了的时候就在家里的店，给母亲帮忙。”朱玑说着，微微一?笑。 205、老杜家的就业 却说杜楠那天出发前杜雨涵洒泪感?慨杜楠22岁找到人生第一?份工作的时?候, 朱玑其?实听到了。 他本就耳力好，如今修仙更是耳目聪敏，是以哪怕是隔了堵墙，他还是听到了杜雨涵和杜楠说的话。 然后, 他就开始思考他自己了。 上辈子……嗯, 没错，被这仙台火一?烧, 他其?实便恢复上辈子的记忆了, 只不过与其?说是恢复记忆，不如说是想起了上一?世吧, 这辈子出生白纸一?张, 他就是作为本地土生土长的娃娃长大的, 而之所以能够想起来, 其?实还是因为如今他体内的仙台火正是当年他体内的火，兜兜转转, 在那古真东国国王身上待了不知多长时?间，然后又烧回了他身上，洗骨洗髓什么的倒还好←他本就被那仙台火烧了那许多年, 本身仙骨已是净透无?比, 倒是将他早些年、也?就是上辈子的记忆烧了回来。 于是杜雨涵说这话的时?候，他也?愣了愣：和杜楠一?样, 他上辈子也?没就业过啊！ 然后这辈子，三十一?了，仔细想想，虽然有些钱财，不过那些钱财也?是杜雨涵帮他投资赚来的，而生出这些钱的起始金虽然是他卖方子得?的, 可是那方子还是杜雨涵帮他卖的。 两辈子都没就业过，朱玑认真思考了一?下，决定就业。 叱咤风云的天才鬼才疯才，他已是都当过了，搅乱世界、人人瞩目的日子，他上辈子也?几乎天天都过，他这个人是最不耐烦过同?一?种人生的，于是这一?辈子，他便打算要用另一?种方式来过。 杜雨涵的话提醒了他，他过过十分大开大合的人生，如此这般按部就班、到了什么年纪就做什么事的人生……当真没有过。 于是，说了声“我也?去看看”之后，他便当真出门去看了。 穹村严格来说并不算大，之所以看着颇大，实在是因为村里头住的穹邕司差人足够多的缘故，有人住就要盖房子，因为地多的缘故，这边的房子全都盖得?宽敞，看着人多，其?实住户并不算太多。如今正是当差的时?间，除了上夜班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去上差的情况下，村里的人顿时?少了大半。 不过如今剩下的人倒真的只剩下村民了。 一?路慢悠悠走过去，朱玑经过每家?店铺的时?候都进?去逛逛，他原本就是个笑面虎的性子，见人先笑，成长的过程中又是看着杜雨涵如何?和人打交道长大的，加上兔耳村也?是个小村子，在村子里长大，他最擅长和村子里的人打交道了。 于是，进?门后先到处看看，等到店里人主动过来找他搭话的时?候才介绍自己是因为家?里有人被穹邕司聘了差事、这才居家?迁来，接下来估计是要在此地过上相当一?段时?间，他只这么一?说，一?般店里的村人的眼睛就已经睁大了：被穹邕司聘了差事，居家?迁过来啊—— 有正当职业，且拖家?带口，完全不是可疑份子呢！ 接下来，朱玑再?介绍自家?也?是从村里走出来，全家?一?起修仙的时?候，村里人就对他更有认同?感?了：虽然不是一?个村儿的，可是都是乡下人，而他们乡下人，最知道去异乡的愁苦了。 于是，都不用朱玑问了，店主们便纷纷拉着他给他介绍了：比如菜到哪儿买，肉又去哪儿割，但凡村里人到了新地方发愁的事儿，他们都和他讲了。 然后，还主动和他提了谋生的事儿。 朱玑随即便知道了本地的种种行业，在这许多行业之中，“赏金客”吸引了他的注意，顺着这条线索细细打听下去，他才知道住在这印天界的除了少数本地人、穹邕司差人之外?，居然还有一?种常住人口，那便是以赚取赏金为目的的“赏金客”。 穹邕司不是修仙界的司法机构吗？每日便是办案抓人，然而总有抓不到的人，毕竟修仙界实在太大了，倘若那人诚心要躲，还真有可能抓不到，于是便有了“赏金”一?说，穹邕司将抓不到的犯人的线索公布出来，然后列明赏金，抓捕到人有赏金，提供线索同?样有赏金，如此一?来，便可以发动整个修仙界的力量寻找，这些赏金有些是灵石财宝，然而更多的则是稀有的材料仙草甚至法宝，皆是修仙者梦寐以求且需要之物，因着赏金实在惹人垂涎，“赏金客”这个行当便应运而生了。 毕竟哪怕是大门派的弟子，又有几个人敢拍胸脯保证自己不缺财宝仙草呢？ 于是，便有修仙者每每出门游历之前，先来穹邕司过来看看目前在悬赏的犯人有哪些，牢牢记下这才出门，别说，还真有不少人在接下来的游历过程中抓到过犯人的，要么就是遇到了犯人虽然没能抓捕却提供了线索的，如此一?来，穹邕司变成了很?多修仙者捞金之地， 而穹邕司在发现这种情况后，特特开始印发每期的悬赏月报，一?月一?刊，在各个境与界中分发←当然不是免费的，修仙者需要购买的，只是价钱不高，各门派的弟子们乐得?购买一?份这样的月刊，万一?就不小心看到一?个印在上头的悬赏犯呢？ 小苍界的妙翎宫其?实也?买得?到这份刊物，只是他们一?家?没有注意便是了。 有些人固然只是出门前看一?看碰碰运气，而有的人便以此为生了，毕竟抓捕的过程中又可以有奇遇又可以赚取赏金，条条大路通大道，抓捕悬赏犯未尝不是一?条路嘛。 谢过了为他详细介绍的店铺老板，朱玑接下来便飞去“理?字门”探了探路，一?进?理?字部的大门，他便看到头顶挂着的张张悬赏令了，旁边还有当月最新的悬赏月刊，朱玑花了一?枚四品灵石买了份，和他一?样购买月刊的人还挺多，就在他拿着月刊在一?张张悬赏令下漫步之时?，便有修士抓了人过来领取赏金了。 朱玑发现理?字部的办事窗口一?共有四个，其?中两个是受理?案件的，另外?两个则是受理?悬赏令事宜的，修士抓着人过去，窗口当差的司事细细检查过确定他抓的正是本人，随即便将赏金结算给他，前后不超过一?炷香的功夫，可以说是非常迅速了。 朱玑又细细看过悬赏月刊上各个悬赏犯的修为：其?中固然有很?多元婴期以上的高阶修士，可是低阶的更多。 也?对，低阶的修士更多嘛。 如此以来，对于他来说，这份差事便做得?。 …… 听他分析，杜家?人连连点?头。 “既然绝大多数赏金犯都是元婴以下的话，这份差听着就还不错，你的目的是赏金，抓得?到的便抓，抓不到的也?不用强求，还有穹邕司的正差呢！”肯定了这份差的同?时?，杜婴婴不忘提醒他道。 “放心吧奶，我也?是这样想的。”朱玑笑眯眯。 “我也?觉得?这差做的，倒不是为了赏金，而是经验，咱们当归是剑修，剑修且需要同?人多多交手，不过切莫为了与人交手而专挑赏金高、难度高的对象，虽然修为险中求，你且得?记得?身后还有咱们一?大家?子人，还有花椒八角哩！”杜雨涵也?道，说到八角，想着八角势必也?会和朱玑一?同?出去，还多叮嘱了个人：“八角你也?得?看着点?你……娘，危险的事想想再?做啊！” 八角便用力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好好保护娘的。” 针对朱玑的新工作，杜婴婴和杜雨涵从各个方面仔细叮嘱了一?遍，基本上没有杜楠和朱子轩补充的话了，于是，杜楠便想了想自己能做的事：“抓人的话，我觉得?带阿青阿金阿青金比较好，能越界，遇到危险逃得?掉，这样吧，我再?给你打辆车吧，之前家?里那辆麒麟车太招摇了，不适合逃跑。” 朱子轩便顺势道：“那我给当归裁件夜行衣？顺便再?给五花做的车弄套全黑的车衣？” 朱玑，脸上笑眯眯，心里：所以，你们是全都在设想我打不过的情形吗？ 不过，能主动帮他设想打不过情形的人，两辈子加起来也?只有眼前这些人了，朱玑笑着，统统说好，倒是将他们的话全都放在了心上，日后每次出门抓人，功课做得?极详细不说，抓人亦是小心再?小心，虽然在其?他人看来这个人过于谨慎，却因此入行以来每每选定目标绝不空落，久而久之，还成了行业内颇有名?的新秀，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倒是杜楠，吃过晚饭闲来无?事细细翻阅朱玑带回来的那份月刊之时?，竟是在上头看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便是那九百九十九头天龙骨之地，策划惊天大案，后来被穹邕司周夺带走的几人。 悬赏令上几人的面容栩栩如生，几人的修为能力亦说的明明白白，却是被抓捕归案后越狱的了，而帮助他们越狱的人亦是熟人，就是那名?红衣男子了。 悬赏令上红衣男子的画像，竟然还是他爹画的。 看着这几张几乎掩埋在记忆深处的脸庞，老杜家?颇为感?慨了一?番，倒是朱子轩看着看着那画像，忽然萌生了一?个念头—— 或许，他也?可以在这里找份差事，摆脱全家?唯一?一?名?吃闲饭之人的名?头，从此成为一?名?职业男子？ 于是，第二天一?早，谁也?没说一?声，朱子轩穿上自己最好的一?身衣裳，去理?字部自荐去了。 206、朱子轩的第一份差 老实说, 穹邕司不是第一次遇到自?荐的?，然而?只有炼气修为?还敢过?来?自?荐的?，真真是破天?荒第一位了?。 完全不知自?己做了?多有勇气的?事儿，朱子轩心下虽然紧张不过?倒没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问题, 这个……他老婆说过?, 真的?有喜欢的?职位，哪怕对方没有贴招聘启事, 自?己可以去试试看, 有可能?对方也在寻人，只是没有通过?社会途径；而?他老妈那边则也是经常在各种?场合遇到聊得不错, 觉得对方适合自?己这边某个职位, 而?直接问对方要不要来?自?己公司上班的?, 所以, 朱子轩自?觉这样?做没毛病。 他只是忽略了?两点。 第一点：他的?老婆，杜雨涵可是顶级名?校系内第一毕业, 且在毕业之前的?任何一次考试中都是第一，大学期间考证无数，手里各种?教授的?推荐信一大沓, 虽然没有继续读研究生, 虽然没有考上公务员，不过?她已经是大学生里的?最强王者?； 第二点：他老妈那边去的?场合……原本就不是普通场合, 而?能?和?他老妈搭话还能?谈笑自?若的?，怕都是其他人争着挖角的?打工皇帝级别?的?人物了?。 无论哪一种?情况，朱子轩都没法参考，然而?他偏偏参考了?，没办法，他没经验不知道啊！ 于是, 两辈子第一次应聘，朱子轩就做出了?如此自?信之举！ 然而?，举动是自?信的?，他本人则是十分不自?信的?，挂着胆怯的?笑容，他坐在理字部受理案件的?窗口……的?后头，强迫自?己努力不把头垂下去。 嗯，因为?不知道去哪个窗口自?荐，他索性就趁没人报案到受理案件的?窗口排队去了?，因为?没人排队，到了?那儿他就直接对窗口后头的?司事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大概是从未见过?如此胆大之徒，也是因为?今天?难得一个报案的?人都没有，于是那司事索性开门把他请了?过?来?，招呼了?同样?没事儿干的?同僚过?来?看热闹……不，是一起接待，末了?，把这件事报上去的?时?候，从未见过?的?理案长刚好在正在和?他们的?顶头上司司事长说事情，听闻此事，竟然颇感兴趣，事情也不说了?，背着手，和?司事长一起过?去看热闹去了?。 “理案长”——理字部的?老大，案件受理之后，便是由他审案，和?“督察长”、“典狱长”并称为?穹邕司三大长官，衔阶仅次于穹邕司司长而?已。 说来?也是巧合，理案长平日日理万机，一向很忙，也就今天?没有那么忙，这才来?负责案件受理的?下属部门过?来?看一看，想看看有没有积压待办的?案子。 结果，案子没找到，就听说理字部来?了?个自?荐的?。 一般敢自?荐的?都是有两把刷子的?，想着对方或许真是个人才，理案长便兴致勃勃的?过?去了?，然后，他一过?去就看到坐在众人中间，那羞羞答答低着头的?小炼气了?。 这、这、这…… 该说朱子轩的?眼神不好呢？还是说他眼光实在忒好？ 眼瞅着两个年轻人进来?，他迅速抬起头往俩人身上脸上一通瞅，不超过?三秒钟吧，他就立刻将储物袋中早就准备好的?个人简历越过?司事长、递到理案长面前去了?。 没错！这家伙还准备个人简历了?！ 想当年，他大学毕业前学校也指导过?怎么写简历的?，只是他毕业就被他妈安排进入了?家族企业，学了?没用上罢了?，没想到第二辈子居然用上了?，朱子轩准备的?可认真了?。 可是哪怕他准备的?再认真，他这辈子的?履历也实在短的?可怜。 修仙界相关的?工作经验——无； 修仙界的?修行?经验——妙翎宫外门弟子，或许可以加上昆仑派的?游学经历？ 兴趣……绣花儿，裁衣裳，可是想也知道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这样?写，于是朱子轩只写了?个“绘画”； 然后……没了?。 看着简历上那短的?可怜的?两行?字儿，朱子轩真是发愁，何况，就是那两行?字儿，还是他尽量将字儿往大里写才写成两行?的?。 他就这样?愁啊愁的?，然后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他忽然想到自?己还能?加点啥让自?己的?简历多点东西了?！ 照片哇！ 上辈子但?凡写简历都得附张照片的?，这辈子不是没有相机吗，他就一时?没想起来?，只是如今既然已经想起来?了?那就好说，于是，照着镜子，他给自?己端端正正绘制了?一副二寸证件照…… 嗯……其实他又做手脚了?，二寸太小了?，简历看着还是太空，于是他偷偷摸摸将证件照的?尺寸弄成了?三寸。 于是，他刚刚递到理案长面前的?就是贴着他本人大照片的?简历了?。 理案长原本还在想这家伙是怎么看出我的?职位比旁边的?司事长高的?？他今天?明明就穿了?一身普通的?司事服来?着，结果这个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出来?，他的?注意力便被朱子轩塞到他眼皮子下的?“简历”吸引了?。 当然，他不知道这玩意叫简历，这边还没这习惯，他只是看到了?一张绘制的?栩栩如生，和?眼前小炼气一模一样?的?画，然后，旁边端整的?毛笔字儿写着—— 个人简历 姓名?：朱子轩 性别?：男 婚育情况：已婚已育 所属门派：妙翎宫外门，注：拥有九年凭祝春牌在昆仑问天?宫修习占卜之术的?学习经历。 修为?：炼气六层 …… …… 他是第一次见这叫“个人简历”的?玩意儿，只是一看就觉得这玩意儿好，言简意赅的?列明所介绍的?人各方面的?情况这点好，而?上头的?照片则更好。 作为?理案长，他一下子便知道了?这笔画儿在自?己这边能?派上多大的?用场。 而?朱子轩则算着他已经看得差不多，又从袖口抽出一张报纸来?。 正是朱玑昨天?从理字部理事厅买回来?的?那份月刊，将印有红衣男子的?那一页放在第一页，朱子轩怯怯道：“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工作经验，可是这张画儿就是我画的?……” 于是理案长一下子就知道他是谁了?。 朱子轩以梦卜卦这件事虽然没有外传，然而?却不代表无人知道，作为?最后实际实施抓捕行?动的?部门，穹邕司的?几位长官却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道德仙君，广益真君完全不肯透露对方的?身份，是以理案长就知道是一名?开了?天?眼的?神秘修士以梦为?卜，卜出了?对方的?样?貌，而?这占卜结果是得到了?道德仙君和?广益真君的?双重认可的?，其余的?就再也不知了?。 如今朱子轩只是这么一说，他便立刻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了?，心下一喜，理案长当时?便看他一眼，丝毫没有流露内心的?激动，只是稳稳道：“你这画画得确实极好，正是我们理字部极需要的?人才，这样?吧，你便做我的?秘书吧。” 秘书？理案长的?秘书？ 朱子轩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在座的?其他人却是知道的?，这……这……这是一步登天?了?啊！ 只是理案长旁边有秘书这个职务吗？ 倒是什么也不知道的?朱子轩立刻露出欣喜的?表情，朝之前接（围）待（观）自?己的?众司事又是道谢又是鞠躬，然后就走到理案长身边去了?。 紧接着，理案长便带着他离开了?。 说来?也奇怪，就在他离开之后没多久，原本空无一人的?接案处又人满为?患了?，之前的?空闲简直就像是老天?爷开后门方便朱子轩找工作似的?。 当然，这些就是朱子轩不知道的?事儿了?。 朱子轩只是跟在理案长身后，听他介绍着接下来?想要自?己做的?事情，和?朱子轩心里设想的?一样?，理案长需要他做的?便是绘制犯人们的?画像。 “之前绘制画像的?都是理字门擅长画画的?司事，只是他们的?画法和?你不同，画出来?的?画像没你画的?像，之前还有按着赏金令上的?犯人肖像抓人结果抓错人回来?的?，我看你画的?这种?就不会，所以以后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 “事不宜迟，如果你接下来?没有其他事的?话，今天?就开始上班吧。” 于是，等到当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朱子轩已经上了?半天?班了?。 看着门内等着自?己的?一家子，不等杜婴婴开口，他先兴高采烈宣布道：“我也找到差事啦！就在理字部，做理案长的?秘书！” “工作内容就是给犯人们画肖像，嘿嘿，以后不管是当归出去抓犯人要看的?画像，还是五花接收犯人要收录的?犯人画像，都是我画的?啦！” “我也有薪水了?，以后我的?薪水大半都给您，一小半给雨涵。”朱子轩还对杜婴婴道。 杜婴婴便瞥他一眼：“看你嘚瑟的?，我要你赚的?钱做什么，你倒看看谁家的?钱不是家里的?男人管，也就咱们家你根本攒不住钱，这才让雨涵做了?爷们儿才做的?事。” 倒是杜雨涵高兴得很，当即对家里人道：“咱们今天?索性也也别?在客栈吃饭了?，去外头吃吧，权当庆祝庆祝！” 杜婴婴便又斜了?她一眼：“看你高兴的?，你也不想想，你男人如今也去外头当差的?话，这家里平日里还有谁在，到时?候家里头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杜雨涵便笑：“母亲，看你说的?，子轩平日在家也没怎么做过?饭……” 杜婴婴：…… 朱子轩便尴尬地笑。 不过?杜婴婴也就是说着，一家子到底是出去挑了?家看起来?最好吃的?饭庄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顿饭，又连夜将行?李从客栈搬到位于村东的?新?家，从此正式开启了?他们在印天?界的?新?生活。 207、缺人了 四四方方的穹村西头, 靠近外围的某条街上，一家店不声不响的开张了。 挂着淘宝坊的牌子，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角落里的小字写着“印天分铺”，哟！合着还是一家连锁店啊！ 这就是杜雨涵在此地的新?事业了。 就开在一堆温泉客栈和民居之间, 也?不和人抢生意, 她这家店卖的是各种温泉产品，毛巾是主打?产品, 除此之外, 泡温泉用的各种酒瓶，托盘, 熏香产品……她都卖, 也?得?亏淘宝坊原本?就是什么都卖的铺子, 她从宋师姐那边拿的货本?就是琳琅满目, 什么都有，光是可?以?用作熏香的精油就有数百种味道←这些精油中的好些可?不是专门用作香薰的, 实际上，也?就有几种是他们那儿?小夫郎鼓捣出来薰衣裳用的，其他更多?的则是修仙产品, 用来炼丹的各种仙草精华, 还是朱子轩在闻过后?说味儿?好，她这才灵机一动, 索性让朱子轩帮着筛查了一遍，把能用来做熏香的精油全部挑出来，装在一个个同?样大小的精致小瓶子中，陈列满了整面?墙。 杜雨涵是极会做生意的人，她早就猜到毛巾定?会是店里最好销的东西，可?精油就不一定?, 于是，特意在卖出之前将?这些毛巾用精油熏过，待到客人带着毛巾晚上泡温泉之时，那熏香就自毛巾中缓缓溢出，混在水汽之中，当真让人心旷神怡。 而能来到这里的修仙者?，甭管是穹邕司的差人也?好，还是外头来的修仙者?，基本?修为已经?不算低微，买高阶法宝或许还得?掂量掂量，买杜雨涵这店里的毛巾精油却基本?不用眨眼的，他们之前只是不知道温泉还能这样泡，如今既然知道了，又能让自己在泡温泉的时候更愉悦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到了现在，店里销售额最高的已经?不是毛巾了，倒变成了精油。而当他们回来回购精油的时候，杜雨涵的铺子又变样了—— 多?了个温泉间。 杜雨涵的铺子不算大，光是前头的铺面?就占了大半地方，如今这个温泉间自然不会多?大，然而内里陈设却绝对与众不同?，隔壁一个淋浴间，淋浴间旁边有马桶，越过淋浴间和马桶，里头才是一个精巧的温泉池，水面?上飘着白玉酒瓶，水下则煮着蛋。 这…… 好像什么都看到了，好像又什么也?不明白，客人们立刻询问这些都是什么了。 于是杜雨涵这才笑着解释：这淋浴间是做什么的，马桶又是做什么的，然后?温泉温酒的话，什么酒温多?久最合适，这蛋又是什么…… 说穿了，杜雨涵如今贩卖的已经?不仅仅是商品了，更是一种生活方式。 然而这种生活方式显然相当打?动人，杜雨涵一番介绍下来，直听得?客人们连连点头，回去的时候往往买了一堆精油不说，还得?背个马桶，末了还得?预订个淋浴系统。 真让杜雨涵又喜又忧。 喜的自然是生意好，开张顺利，如今不止外头的修仙者?和穹邕司司事们、就连周围的邻居都成了她的客户！纷纷找她预订马桶淋浴器，这么一大笔订单，杜雨涵深深觉得?自己要吃不下来了。 来时的库存迅速被消耗，眼瞅着就要清零了，这些东西虽然都是杜楠第一个做出来的，可?是后?面?早在小苍界规模生产了，如今到了这遥远的印天界，距离小苍界十万八千里不说，且又是修仙界的官家机构，进货不易啊！ 而毛巾制作如今靠的是杜楠制作的毛巾机，是半自动的，虽然可?以?自动织布，然而还是需要人手看着，目前是大小杏郎在做这件事，可?是他们还得?做饭照顾家里，杜雨涵实在不想让他们多?做这许多?事。 杜雨涵便开始琢磨着自己应该招人了，只是这里是印天界，除了穹村邕村的原住民以?外，会来这里的几乎都是高阶修仙者?，各个比自己的修为还要高，自己开出的工钱能让这些人满意？过来给自己做喷头，造马桶？ 而本?地人……本?地人自己还不够用呢！ 不懂就问，杜雨涵便在收店之后?去隔壁饭庄买了一盘菜，然后?趁等菜的功夫和老板打?听了一下。 “人手不够，这好说，你家杜楠不是刚好在狱字部当差？你让他去狱字部发个雇人公告呗！”老板热情的很，立刻说了。 杜雨涵怔了怔：“去狱字部……发雇人公告？莫非雇佣的人是……” “没错，就是牢里服刑的犯人呗！”老板爽朗道。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他道：“我这店里目前人手还够，不过其他人家的店里，比如前头的温泉客栈，还有那边的包子部……都是有去狱字部雇人的，毕竟咱们村里人少嘛，像我家生这么多?人手够用的少，外头来的修仙者?又雇不起，还是穹邕司的大人发现了咱这边的窘境，这才给咱想了这一招。” 这也?行?？听到饭庄老板说的，杜雨涵脑中第一个想法是这个，随即—— 这很行?！仔细想想，上辈子和平年代的时候，犯人们还要在监狱里做手工哩！这……这……赶紧回头让杜楠问问去！ 谢过饭庄老板，杜雨涵随即拎上打?包好的饭菜，骑着阿鹤往回赶了。 然后?，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便讲这件事同?杜楠讲了。 别说，可?以?雇监狱里的犯人当雇员这种事，杜楠还真不知道。 也?不怪他不知道，这阵子他实在是忙得?紧。 忙着接收麒麟。 之前穹邕司送过去的只是一小部分麒麟，还有更多?的在这边等着他呢！杜楠如今在典狱部的人缘颇不错，其中固然有朱玑帮他准备的见面?礼的缘故，然而更多?的则是托这些麒麟的福。 “你可?是来了，哎呀，这群麒麟真是要命，成天越狱不说，还到处乱吃乱喝乱拉，这几天我光是清理麒麟粑粑就清理的想要辞职，当差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抓狂——” “可?不是吗？它们自己越狱也?就算了，还给狱中其他犯人制造机会，牢中的犯人原本?关的好好的，麒麟一来，跟着跑走了好多?个，这阵子光是抓麒麟都抓不过来，还得?抓那些越狱的犯人，哎——我辛辛苦苦维持了几十年的超低越狱率啊，这下子算是彻底完了。” …… …… 光听抱怨就知道，典狱部的同?僚们苦麒麟久矣。 所以?之前杜雨涵担心的、同?僚会因为杜楠修为低、未经?考核直接走马上任而对杜楠有想法，其实还真不存在的。 杜楠上任第一天开始，典狱部的典狱官们便排着队来杜楠这边排队了，说来也?怪，这些让人闻风丧胆鬼见愁的家伙，一看到杜楠便老实了，一个个审慎地看着杜楠（的空间），待到杜楠将?它们收入之后?，竟是一头也?没有跑出来。 果然是被穹邕司司长和典狱长看上的男人，这个金丹厉害的！ 于是，完全不知道麒麟不离开空间的原因是什么，还以?为杜楠有什么厉害手段，大部分典狱官都误会了。 而杜楠虽心里有数，然而依旧战战兢兢，认真向其他人请教了管理犯人的方法，别说，管理犯人的方法和他上辈子管理空间里东西的法子差不多?，都是收入造册，移出比对，定?期盘点，这阵子他每天很忙，就是忙着给这些麒麟造册来着。 只是之前管理物品需要登记物品的保存期限，如今轮到麒麟这里就成了麒麟们的服刑期限，杜楠看了一遍：最长的是一头金麒麟，服刑期限足足五百年，不知是犯了什么错。 那头金麒麟可?是高傲的很，被压在囚车里头的时候可?是高傲的不得?了，然而到了杜楠的空间里却冷成了个乡巴佬，眼睛真真瞪得?和铜铃似的，愣了好一会儿?，这才撒蹄子奔向了前方的牢笼。 嗯……没错，杜楠还在空间里设了牢笼。 虽然不确定?自己的空间之于麒麟们来说到底是监牢还是保护基地，然而接下这职务当天，周大人也?把建造牢笼的钱给了他，退也?退不回去，杜楠想了半天，就当真用这些钱买材料做牢笼了。 只是…… 看着各据一个笼子，将?捡来的宝贝拼命往笼子里塞的麒麟，杜楠又不确定?了：他这到底是给麒麟们做了个牢笼呢，还是给它们盖了个窝？ 反正……反正麒麟们都关起来了。 又是收麒麟，又是造册，又是建笼子，杜楠也?就根本?没时间了解典狱部的其他事情了。 于是，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便向同?事打?听起雇佣犯人的事儿?来。 “什么？你家要雇犯人？成啊！怎么不成？咱们这边的犯人都是可?以?雇的，只要差事合理，你们又是本?地的，绝对没问题的，怎么，要不要考虑一下我这边的犯人？”被问的同?事说着说着，眼睛亮晶晶看向了杜楠。 只是杜楠问他问题的时候没有逼着其他人，也?没刻意压低音量，于是，旁边的同?事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下可?好，杜楠周围登时围了一圈人，全是想要推荐自己的犯人给他的。 杜楠这才意识到，这雇用犯人……莫非对典狱官还有好处不成？ 208、卧虎藏龙 “当?然有?好处了, 可以增加额外绩效，理?字部可以以办案来增加额外绩效，察字部可以用抓捕人数增加绩效，咱们狱字门增加绩效的方式就在狱里的犯人了。” “对犯人也有?好处, 他们可以减刑的。” 经由旁边同?僚们七嘴八舌的介绍, 杜楠这才知道：原来，和上辈子和平时代一样, 这边的犯人居然也是要劳改的, 印天界原本如此贫瘠，如今能有?这般景象, 狱中犯人却是功不可没。 “比如我?这边的犯人就在这边开过好几座山。印天大得很, 可以开的山多着呢！”王典狱官说?着, 指了指自己黝黑锃亮的皮肤：“你道我?为啥这般黑？还不是镇日带着人开山晒的。” “他们开山, 我?们就种地。你住在穹村吧？穹村的大白菜都是我?手里的犯人在种，好吃不？那是我?们在老?王刚开出来的那个?山头种出来的大白菜, 那边山高太阳大，种出来的白菜清甜清甜的，菜帮子都是嫩的, 没有?老?丝儿。”张典狱官说?着, 忽然压低了声?音：“可别买老?李种的白菜，他种的白菜老?难吃了, 咬一口全是丝丝儿，他最近正发愁白菜推销不出去呢！” 旁边的李典狱官便怒道：“我?那白菜本不是为卖的，我?分到的那块地太差，得种点东西先热热田，这不是白菜好种嘛！我?且告诉你，那块地种出来的宁息草可好了, 一会?儿我?就每人送你们两棵，然后?就不送你！” 张典狱官就后?悔不已。 看着他们的互动，杜楠顿生一种自己又回到了兔耳村的感觉，每天想着自己的田适合种什么，要怎么种才能长得更好……这不是兔耳村的村民们每天折腾的东西吗？ 然后?，冷典狱官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一秒钟回到现实—— “真是羡慕你们。”薄薄的嘴唇向上一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渗人的笑容，冷典狱官阴郁道：“我?也好想被晒黑一点，也想吃自己种的大白菜，可惜我?手里的犯人可不是什么勤劳的好家伙，跟着那些家伙，我?只能每天待在冰冷不见天日的暗狱，那边又湿又冷，待得我?都快老?寒腿了。” 光是听他描述，配上他的表情?，杜楠就浑身一哆嗦。 冷典狱官就是冷司事，虽然叫冷司事也可以，不过那是穹邕司差人的统称，具体到部门还是叫典狱官更合适——这是杜楠过来工作?一阵子才知道的事儿。 冷典狱官说?完，旁边一名肌肉结实，头和眉毛都是光的修士对他道：“是吗？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我?那儿是太热了，热的我?的头发眉毛都烧没了。” 紧接着又有?几名典狱官附和，听着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杜楠才知道这边亦是有?苦狱的。 典狱官们每个?人负责的犯人数量、修为都不同?，具体谁手里都有?谁，杜楠也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大概分出来了：像王典狱官、张典狱官的狱中犯人应该修为不算很高，也比较好管理?，所以还能去做开山、种地一类的差，而冷司事等人手里的犯人应该就是他之前心中想象的那种修为高、桀骜不驯的修仙者，别说?让其劳动改造了，能看住不越狱就不错了。 他这边正想着，张典狱官已经又开口了—— “这样，你回头且让你母亲将差事的内容列出来，做成一张告示，回头我?们拿回去贴在各自狱中，犯人们愿意?去的自会?去应征，对，得先让他们选，我?们不会?硬给犯人派活儿，强扭的瓜不甜么！就像我?们平日开山种菜的活儿也是自愿参加的。 等他们报好名，就到杜夫人挑人的时候了，你让她放心，我?们不会?让太危险的犯人应征，能到外头当?差的都是脾气心性都改造的不错的，你亦不用担心他们的修为，离开监狱的那一刻，他们的修为都会?被限制在炼气三层，只能动用基础术法方便当?差，其他任何危险的事儿是做不了的；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不受管束，谁的犯人谁负责，我?们自会?管好出去办差的犯人。” 点点头，杜楠表示明白了，随即又问了个?问题：“那要是做东西呢？我?母亲的店里需要的大概不仅仅是两个?到店工作?的人手，应该还需要一批人帮忙制作?货品，类似炼器，然而比炼器简单，她店里好些商品眼瞅着就要卖完了，亟需补充……” “无量天尊！这不是为我?这边的犯人量身定?做的差事吗？我?这边没人擅长种田，倒是擅长炼器的有?好些！”当?时便有?一名姓黄的典狱官惊喜了：“这个?好！你这告示快快发，发了我?就接！” “我?这边也能接，你这个?活儿更简单，我?们在狱中做就可以。”另一名典狱官随即道。 杜楠便放了心，谢过诸位典狱官，他心中有?数了。 于是，等他再次归家的时候，便将这个?好消息带回了家里。 杜雨涵闻言自是大喜——对她来说?，能请犯人们在狱中做工，怕是比之前请人做工还要便宜，起码场地费能省下了不是？且安全性还更有?保证。 “其实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人，我?不知道他们的产能如何，得试一次才知道。不过我?知道需要多少量，所以我?就将我?需要的商品及数量先列给他们吧。”杜雨涵说?着，拿纸笔写?画了起来：“我?需要帮我?制精油瓶的，织毛巾的，制精油的……对了，听你这么说?，你们那儿还能委托犯人种植指定?的作?物？那我?这些精油的原材料能一并委托他们不？你奶如今在研究凝神草怎么种，光是这个?就够她忙，我?这需要的仙草种类有?些多，她肯定?是种不过来了。” “除此之外，马桶和淋浴器也得找人做，这个?下订单的人可多了，烧烤炉最近亦卖的极好，也得制作?一批……” “行了，这是我?每个?月需要的物品和对应的数量，你帮我?问问价格，不知道这里劳力贵不贵，太贵了我?可是得砍价的。”对自己需要的商品一清二楚，刷刷几笔，杜雨涵就将清单列好了。 然后?这份清单便在第二天杜楠上班之时，跟着他来到了狱字门中。 哟！可真是一份大订单！而且品类如此多，可比种白菜萝卜有?意?思多了！ 看着杜楠带回来的清单，典狱官们大喜。 没办法，实在是他们这边产能过剩，订单不足啊！ 狱中能干活儿的犯人不少，因着有?法力的缘故，他们干活儿还比一般人快，奈何本地的营生就那么多，需求也就那么多，实在是……劳动力无用武之地！ 不想，杜雨涵一家小店居然有?如此多的需求，实在是太好了！ 几名典狱官当?时就把杜雨涵的活儿接了。 然后?就轮到那份聘人告示了—— “需求两人，负责日常接待客人，结账，打扫店里，盘点仓库；工作?时长：一日四个?时辰，中午休息半个?时辰，管午饭四季衣裳，店内有?温泉可泡澡……” “行了，就冲有?温泉可以泡澡这一项，怕是有?不少犯人想应聘。”弹了一下手中的告示，王典狱官笑着道，和其他典狱官将这份告示拓了一份，他随即表示接下来杜雨涵等消息即可，就两天，两天之后?她就可以过来挑人了。 事实证明，王典狱官还是低估了温泉对犯人们的诱惑力。 根本没等两天，只一天而已，王典狱官就通知杜楠可以请杜雨涵过来选人了。 “是报名的人很多吗？这么快就都报满了？”听闻这么快，杜楠倒是没多想。 倒是王典狱官表情?颇奇妙，点点头，又摇摇头，半晌才道：“报名的人不多，不过，应该不会?有?人再报名了。” 杜楠：？？？ 还是看到那几名应征者的资料后?，杜楠才依稀品出来点什么。 报名者有?七人，人数不多不少，刚好多出来几个?供挑选，而这些人……七个?人中六个?剑修，只有?一个?不是剑修，那人还是从冷典狱官那边出来的，分神修为，是七个?人中最高的了。 “这……”看了看王典狱官递过来的资料，杜楠看向他：“修为是不是都忒高了些？我?母亲才炼气三层。” 王典狱官便叹口气：“你看出来了？除了老?冷那边那个?，其他人都是他们狱中修为最高最能打的，而老?冷那个?虽然不是，倒是这七人中修为最高的，而且毫无疑问，也是最能打的。” 杜楠便看向他：“我?母亲那边要得是伙计，不是打手，这等修为应聘，是否大材小用？” 王典狱官便又叹口气：“我?哪儿知道温泉的魅力这么大呢？我?都没和你说?，昨天我?把你那告示往狱中一贴，当?天狱中便打起来了，争的就是你母亲店中这伙计名额，还是最后?狱中修为最高的犯人动了心，自己揭了告示，其他人才不打了。” “你没发现昨天我?们格外忙，连憩房都没来吗？不止我?那儿，基本上所有?贴了告示的狱里都这样。” “所以最后?成功报名的人才都是狱里头最厉害的犯人，没办法，也得亏他们看上了，要不然还得打呢！” 杜楠愣了好半晌，最后?想到自己空间里经常为了一株仙草打起来的麒麟，这才勉强理?解此事。 “呵呵，我?这边倒是没打架，可是那个?家伙居然会?应征，却是我?从未想到的。”冷典狱官阴阴笑了：“杜同?僚请放心，我?手里那家伙虽然厉害不过性格倒是挺好的，安安静静，狱中也从未惹是生非过，呵呵，其实，我?手里的伙计们都挺老?实的，你不妨试试看，让我?也赚些绩效。” “那是因为你手里的几个?都修为高深，打起来胜负伯仲之间，旁边还虎视眈眈一个?你，他们不敢打。”王典狱官在旁边小声?补充道。 杜楠：…… 面对如此七名卧虎藏龙的伙计候选人，杜楠表示自己没了主意?，还是回去禀报一声?，让他妈自己过来决定?要不要吧。 209、杜婴婴挑人 如果是?普通的雇伙计, 杜雨涵自觉小事一桩，自己就可以搞定，可是?如今这伙计如此修为又是?如此来路……她心里就有点没谱，于是?—— “还是?得请母亲掌掌眼, 您老人家无论是?经验还是?眼光都?比我?高许多。”选伙计的当天早上, 杜雨涵在饭桌上朝杜婴婴一拱手，笑着?道。 她这当真不是?恭维, 是?心里就这么想的：哪怕没有上辈子的记忆, 可是?看她上辈子的婆婆，这辈子亲妈的各种经历就知道, 这老太太依旧不是?普通人, 这眼光大概是?骨子里自带的, 哪怕是?上辈子和杜婴婴两个人不太对付, 然而对于杜婴婴的眼力，她心里是?认可的。 这辈子亦然。 不说?其他的, 就说?阿鹤，这头?杜婴婴亲手选的鹤，不但帮助杜婴婴种出了?造化草, 还把阿朱这头?鹤都?勾搭到家里了?, 而它养的鸡则是?连凤凰都?孵出来了?，这能是?一般鹤吗？ 换做她, 当时怕是?不会选的，不是?她眼光不好，只是?杜婴婴的眼光更好啊！ 眉毛一皱，杜婴婴擦了?擦嘴：“我?可是?很忙的。” 杜雨涵便又笑←这是?和上辈子的朱子轩学的，杜婴婴就吃这一套。 果然—— “行吧，我?就帮你掌掌眼, 先说?明，选苗选鹤我?姑且还算有经验，这选人我?可一点经验都?没有，我?可没雇过人哩！”虽然答应了?，可是?杜婴婴很实?在的表明自己经验也不足。 杜雨涵便笑着?道：“哪怕是?没雇过人，母亲见过的人也比我?多，这雇人雇的虽然是?能力，不过首要是?人品，哪些人可交，哪些不可交，母亲看这些一向是?极准的。” 虽然不觉得自己见过的人比闺女?多，不过杜婴婴对自己交朋友还是?有些自信的，再者，借着?选人的功夫，她还能看看孙子的工作环境，也更放心点，心里这么想着?，杜婴婴在吃过早饭之后，便和杜雨涵一人骑一头?鹤，和杜楠一同来到了?典狱部。 和想象中不一样，典狱部挺亮堂的，起码憩室挺亮堂的。 憩室是?典狱官们休息的场所，书案、柜、可以当简易木床的木箱一应俱全，在杜雨涵看来，倒像是?上辈子的办公室。且这憩室就在狱塔之上，杜雨涵注意到，这憩室的四面全都?是?门，除去她们进来的那扇门，旁边还有好些门，联想到外头?那些用囚牢做成的通道，莫不是?这些门都?通往不同的狱塔？ 接待杜雨涵，杜婴婴母女?的是?王典狱官和张典狱官。 别看这俩人又是?开山又是?种地的，听起来带的犯人好像修为不怎么样，连这种活儿?都?做，可是?这俩人却是?杜楠他们这一区的典狱和辅典狱。 大概可以理解为区长?和副区长?吧，只是?在这里的叫法?是?典狱和辅典狱，偌大的狱区被?按照区域分?成了?数个区，每一区大概有十三?到十五名名典狱官，典狱官上头?是?典狱和辅典狱，而典狱和辅典狱上头?就是?典狱长?了?。 整个典狱部的级别划分?可以说?是?极扁平了?，杜楠至今还没有见过典狱长?，不过据说?月会之时，所有人都?可以见到他，只是?典狱部的月会时间并不固定，每每都?是?临时召开，最多提前一炷香的功夫通知，据说?这是?防止犯人发现规律，从而趁机越狱。 杜楠也是?来的巧了?，上一次月会刚刚结束，和其他两位长?官不同，典狱长?可是?一向行踪成谜，除了?看到他的人，基本找不到他人在哪里，这种情况下，被?冷典狱官带过来的杜楠便由王典狱做主，暂时留在他们区里了?，当然，这个消息也和杜楠带过来的温泉蛋一起被?王典狱放到了?典狱长?的憩室，既然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许的意思了?。 “这狱区这么大呢？敢情这些还不是?你的全部同事，只是?一小部分?？”听着?介绍，杜婴婴小声对杜楠道。 杜楠就点点头?。 “不过这个区的人看着?还不错，下次月会后若是?还能留在这里也不错。”杜婴婴又道。 杜楠便又点了?点头?，他不是?个喜欢变动的人，虽然也不怕，不过能留在熟悉的环境中更好就是?了?。 也就让杜家人简单的交流了?一下，王张两名典狱很快把事情准备好了?，他们先是?将按照杜雨涵给的样品制出的各种瓶子、部件给杜雨涵看了?看，杜雨涵确认无误之后，他们表示接下来就按这个品质做下去，紧接着?，带着?杜雨涵和杜婴婴从左手第二扇门走了?出去。 和杜雨涵之前想的不一样，这扇门推出去并不是?囚牢连成的通道，而是?一个小房间，进去之后待了?数秒，王典狱再次推开前方的门←没错，就是?之前她们刚刚进来的那扇门，门后却不再是?典狱官们的憩室了?，而是?一个小房间，有书案、有柜有箱，倒是?和之前憩室里每个典狱官的办公家具一模一样，然后，在这个房间的尽头?、她们此时站立之处的对面有一扇门，藉由门上的窗口，她们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和前头?憩室大小结构都?差不多的房间，同样四面八方都?是?门，然后里头?有七个人。 “就是?他们七个了?，刚刚我?们把他们从之前的狱中送过来了?，你们可以站在这里先看看，和手里的资料比对一下，想要和他们说?话也行，我?们会把他们弄过来。”王典狱对杜雨涵道。 杜雨涵便点点头?，随即看向杜婴婴。 一句话没说?，杜婴婴直接大步向前，立在前头?的门前，从小窗口观察了?起来，她还不是?一个人过去的，把阿鹤阿朱带在身边，她让它俩也往里头?瞅。 “杜……老夫人真是?爱鹤之人。”看着?一人两鹤一齐往窗口里探头?的模样，王典狱笑呵呵道。 从刚才?他就这么觉得了?，看到两位杜夫人乘鹤而来，他原本想着?让两人将鹤放在这边的兽厩的，然而被?杜婴婴问过能否一直带着?鹤后婉拒了?，然后她便一直带着?鹤，一直把两头?鹤带到了?这里。 难怪这杜楠可以将这许多麒麟看的妥妥的，敢情是?家学渊源——一边说?，王典狱心里一边想着?。 杜雨涵就呵呵笑。 她这辈子的亲妈是?爱鹤没错，不过这爱鹤的理由有点与众不同：别人爱鹤，爱的是?鹤的高洁，然而杜婴婴偏偏爱的是?这鹤身上唯一和高洁站不上边的东西。 嗯……没错，就是?你们都?懂的那个东西。 不过这个时候还把鹤带在旁边，老太太是?想让鹤帮忙挑人不成？ 不得不说?，杜雨涵这个自己也不相?信的理由居然是?真的。 之所以把两头?鹤带在身边，杜婴婴当真是?想让鹤挑人来着?。 正如她老人家自己说?的，她对挑秧苗极有自信，对挑鹤也有心得，然而轮到挑人……她心里真的有点没谱，只是?闺女?求她，她又应了?下来，这就必须得挑了?，还得挑好。 只是?确实?没经验咋办？正这么想着?，她就看到正骑着?的阿鹤阿朱了?。 别说?，阿鹤能于万千仙鹤之中，挑中阿朱这个野鹤首领，不得不说?，阿鹤是?有眼光的；而阿朱呢？能做那么一大群野鹤的首领，应该也有点眼光吧？等等，能挑中歇云仙子这头?迷路鹤做接班鹤，这眼光好像有点问题，可是?，也偏偏是?歇云仙子应了?广益真君等人的卦，迷路来迷路去，到头?来反倒是?它给众人指了?正确的方向。 唔……姑且也算它一个吧。 于是?，搂着?两头?鹤，杜婴婴仔细看着?前方七个人。 足足看了?三?炷香的时间，最后她转过头?来，表示自己选好了?。 “就那两个人，西边那个和所有人都?没在一块儿?的那个男修，然后就是?东边那个和所有人唠嗑的女?修。” 杜雨涵便连忙将人和手里的资料对上号，不对号不知道，这一对上号，好家伙！杜雨涵倒抽了?口气：她这辈子的亲妈眼光真真是?极好的，一下子就把修为最高的挑中了?！ 就是?那名和所有人都?没在一块儿?的男修！分?神修为！七个人中修为最高的就是?他了?！ 再看那名女?修，她的修为倒是?低一些，起码是?七个人中修为最低的，只有金丹三?层。咳咳，她如今也真是?胆子大了?，对金丹三?层的修为都?可以用“只有”来形容了?，不过她确实?是?七人中修为最低的，其他人修为最低的也有元婴三?层！ 行吧，杜婴婴果然眼光毒辣，一下子就把最高修为和最低修为一同挑中了?。 杜雨涵可是?清楚的很，杜婴婴之前可没看这些人的资料，她对这些人的资料可是?一无所知的。 “老夫人，您是?怎么选的？我?就有点好奇。”王典狱笑着?问。 他的问题也是?杜雨涵的问题，于是?杜雨涵没吭声，只是?和王典狱一起看向杜婴婴。 杜婴婴便道：“其实?也简单，我?和你说?过，我?选秧苗选鹤都?可以，唯独不善选人，只是?你非信赖我?，要我?选，那我?就只能用自己的方法?选选看。” 说?着?，她伸手指向窗口，确切的说?是?指向窗口内那名男修：“先说?这个人，我?不知道他的修为如何，只是?看他和其他人的距离，我?断定其他人都?怕他，不敢接近他。” “就这一条，我?觉得要选他。” “本就是?犯人，咱们最大的担心无非是?他们不好管束，咱们又要选两人，这两人若是?有一个人实?力压倒性强过另一个人，咱们就重点看这人便可。” “我?仔细看过那个人，阿鹤阿朱也看过，我?们觉得这人不像是?大恶之人。” 杜婴婴说?完一个，又指向另一个人：“再说?说?她，这个人的修为心性我?还是?不知道，不过看她交际能力却是?优秀，你那铺子不是?迎来送往惯常要招待客人？有个这样长?袖善舞之人，应该是?对了?路子？” “再说?，这人要是?不听话，让另外那人揍她便是?。” 闻言，杜雨涵彻底服气了?：不愧是?她上辈子的婆婆、富贵中浸淫了?n代培养出的大小姐接班人，这眼光就是?毒辣，明明什么资料也没看，甚至一句话也没说?，然而听听她这选人的理由！ 起码她是?只想鼓掌了?。 210、顾离和张怜 而王典狱已经鼓掌了。 “妙啊！杜老夫人这选人的理由?简直和?我们典狱长给我们讲的管理犯人的学问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杜婴婴便奇道：“还有这种?学问？你们典狱长还给你上课？” 王典狱便点点头：“当然, 我们这里有很?多课程，典狱长就不止自己给我们上课，还让我们中在任何方面有心得之人给大伙儿上课，比如什么琴棋书画啦……” 杜婴婴倒抽一口?气：“还有琴棋书画？” 王典狱便再次点点头：“没错, 比如隔壁狱区的慕容典狱极善抚琴, 每日?在狱中就是抚琴，成?功以琴声?感?悟了不少犯人, 以琴意拨动犯人心弦, 令其开口?认罪，吐露同党, 甘心服刑, 乃是典狱部所有司事之榜样, 典狱长就让他给我们上琴技课来着?。” “除此之外, 典狱长大人还会让狱中服刑的犯人给我们上课，犯罪之人才?是最精通犯罪方法之人, 反其道而行，对于我们的差事很?有意义，别说, 这课极受隔壁督察部欢迎的, 每每开课，他们的人老过来抢课, 倒是我们这边儿的人挤不进去，哎！” “当然，对于犯人们来说，这也?是好事，可以抵刑期的。” “我看杜老夫人您也?是有心得之人，保不齐典狱长将来还会请您来给我们上课呢！”王典狱笑道。 杜婴婴赶紧摆摆手：“哪儿能呢？我就会种?地, 且种?地种?的最精的也?就一味杜英，其他的也?能种?，倒也?没比其他老农高明多少。” “种?地如今也?是狱中必备的技能，没准将来真?的能在狱中看到?老夫人。” 杜婴婴：我并不想在狱中被你看见。 不过，虽然王典狱有点口?误吧，不过杜婴婴还是被他介绍的监狱课堂小小震撼了，和?王典狱又寒暄了几句，稍后?拉过杜楠道：“你知?道这里有这些课不？” 杜楠便老实道：“依稀听同僚们说过上课的事，不过我过来当差后?还没开过课，所以也?不太清楚，再加上最近接收麒麟有些忙，也?没来得及了解这方面的事儿。” 杜婴婴便对他道：“那你等?不忙了上点心，多打听打听，等?到?开课，什么课都上上，特别是那琴棋书画，我听说大户人家的郎君都得学这些的，只是咱家没条件，后?来又一直修仙，竟是没想起让你学这些，如今这边既然有课，你就好好把这些课上上，别的可以缓缓，这些我觉得可以好好上。” 杜楠：…… 耳力太好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王典狱：…… 倒是杜婴婴觉得自己的话没问题，交代完杜楠后?又感?慨了一句：“果真?来对了，倘若还在咱那小苍界，你可就错过这些学学问的机会了。我听说这地方不好进，不止当差的不好进，这犯人也?不好进，不是什么犯人都能被关来这里的，既然如此，能在这里讲学的，差人也?好，犯人也?罢，都不是一般人，你且好好学着?，学问之前，可没有什么差人犯人，那都是先生。” “不过——”杜婴婴随即眉一皱：“下了学堂，你可要分的清清楚楚。” 杜楠点头称是。 而旁边耳力太好又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王典狱更是内心又是惊讶又是感?慨：这老夫人竟是又说出他们典狱长曾经说过的话来了，倘若典狱长本人在此，怕是也?会惊讶吧？惊讶一位刚从中界过来、修仙没多久的老夫人能说出和?他理念如此一致的话来。 不过感?慨归感?慨，双方到?底都惦记着?正事，没多久，杜雨涵便向王典狱询问那两名犯人的具体情况了。 之前她们拿到?的资料上只有他们的性别，修为，其他的其实都没透露，倒不是为了保护犯人的隐私，而是为了防止外人知?道太多犯人的情况，如今既然是在狱中，又基本上已经选定了人，杜雨涵这才?开口?询问此事。 “西边那名男修名叫顾离，之前乃是一名杀手，杀了不少人，倘若按照人头来说的话，当真?是大罪，不知?得杀多少次才?能抵过，单从证据上来说，他本已是板上钉钉的死刑犯，还是关押在死囚牢中之时，典狱长在看过他之后?一力请求死刑暂缓，要察字部再去细查，而他极力主张继续查的原因倒是又和?老夫人您刚刚说的有些像，在看过顾离之后?，典狱长说他目光清澄，宛若稚童，不似大恶之人，怕是杀人必有因，需要察字部查到?这个因才?能行刑。” “身为三长官之一，典狱长大人的驳回还是必须遵守的，没办法，察字部只得又派人继续深查，别说，这一查还真?的查出来个大案来。” “竟是有个杀手组织的，那是一个散修建立的组织，专门偷盗拐骗凡人中有天赋的稚童带回修仙界，只教授他们杀人的法子，还有极为隐秘的控制他们神智的法子，那顾离就是从小被他们弄过来控制了，在他们的教导下长大，听命杀了人，却不知?杀人是恶事，他不开口?，亦是因为在那些恶徒的折磨下，他的心智已是被毁了大半，别看他看着?这么大，然而实际行事、思考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还是在那些恶徒连同他们的老巢被摧毁之后?，司长找人解了那控制他神智的法子，他这才?慢慢好一些了，只是也?只是好一些了，大概是在那鬼地方待得久了，他现在的思考方式还是与常人不同，也?是个可怜人。” 王典狱说着?，叹了口?气：“不过，正如老夫人刚才?叮嘱杜同僚的，犯人就是犯人，哪怕再可怜，他还是做了错事，死罪已免，接下来的刑还是要服的。” “杜老夫人看上了他，倒是挺有眼光，没有那组织的情况下，他倒也?不是多危险的人，就是脑子有点……” 想了半天，王典狱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儿，索性不说了：“具体怎么着?，待会儿杜掌柜可以亲自和?他聊聊，觉得行就要他，觉得不行就在其他人里找，虽然我也?觉得他不错，不过这是杜掌柜要用的伙计，具体合不合适，还得杜掌柜自己判断。” “倒是说来也?怪，这顾离之前一直呆呆的，窝在一个地儿一动不动，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的，如今看到?杜掌柜的招人启示却是立刻揭了，不止小冷，我也?意外呢！” 闻言，杜雨涵点点头，表示顾离这个人她知?道了，等?他继续介绍另一个。 “另一个女修嘛，名叫张怜，犯的不是大事儿——诈骗，什么人都偏，凡人也?骗，修仙者也?骗，只是她这骗的人数太多了些，骗的面积太广了些，骗了至少十个境，终于被人告了，这一告，揭发她的人比比皆是，数目太惊人了些，最后?桩桩案子加起来，倒也?判了她一百年?，对于修仙者来说倒也?还好，结果这家伙在监狱里还把同监狱的犯人又骗了，犯人们又告发了她，结果再加四百年?，倒是成?了长刑期的那一批犯人。” “不过她这个人确实能说会道，和?任何人都处的极好的，实不相瞒，她现在就是我狱里头的犯人，可能说了，也?可听话了，就是干活儿不利索，开山开的极不好，非但?如此，还老骗同狱的其他犯人，对她啊，我也?是没辙，和?她说话的时候觉得这犯人态度真?不错，可是回头看她行事又能给她气笑，唉……这人杜掌柜自己看看要不要吧，反正我是挺不想要的。” 王典狱道。 杜雨涵：这是个老实人啊！就算不想要，你也?不该这个时候说出来啊！ “所有人里她修为最低，应该不是监狱里的其他人打不过她，而是被她用什么法子骗了吧？”王典狱最后?没辙道。 看着?王典狱一副烫手山芋怕是推销不出去的样子，杜雨涵心中却是主意越来越清楚了起来。 请王典狱将两人调出来，她先是和?顾离谈了谈，这回她没带她这辈子的亲妈杜婴婴←请她老人家掌眼，杜婴婴已经做到?了，她便不再继续倚靠她，倒是阿朱阿鹤她留了下来，和?她一起在小房间里，和?顾离面谈。 和?杜婴婴说的没错，这顾离当真?是……远看冷漠无比，近看眼神却极清澈的人。 和?他对视了片刻，杜雨涵先是询问了顾离应征的理由?。 “温泉，监狱里很?冷，腿很?疼，我想泡温泉。” 行吧，这理由?实在很?言简意赅。 于是接下来，杜雨涵又问了他会做什么。 “杀人。” 行……吧，这回答更言简意赅。 “我那儿不需要你杀人。”两辈子都是良民，杜雨涵就有点招架不住，好在她也?算有点见识之人，到?底抗住了。 那顾离却是一呆，接下来问出来的问题让杜雨涵一愣：“不需要我杀人怎么办？我会饿肚子吗？” 看着?眼前瞪着?一双细长黑眸看向自己的青年?，杜雨涵意识到?他是当真?的，于是—— “不杀人也?能吃饱，不过需要你学点其他东西，然后?，如果有客人想要做坏事又或者其他伙计做坏事的话，我需要你把客人赶走，然后?帮我揍其他伙计。” “当然，不能揍死，也?不能揍坏。”想到?这家伙的修为，杜雨涵补充道。 “哦。”点点头，顾离觉得这个大概可以，于是便应了一声?。 杜雨涵也?点点头，表示面谈可以结束了。 面完顾离面张怜，杜雨涵依旧是问了刚才?那两个问题。 “我不擅长开山嘛，亦不事生产，嘿嘿，我从小就不是个做活多灵巧的人，什么也?做不好，就嘴头灵巧点，这不，才?走上这条道路了吗？”和?王典狱形容的一样，张怜实在是一个很?容易在第一面就给人极大好感?的人。 明明是犯人，又和?杜雨涵第一次见面，两人只说了几句话而已，她就能和?杜雨涵聊得相当自在，让人忘了她的犯人身份。 好在杜雨涵也?是见惯各种?奸猾之辈的人，张怜讲话令人如沐春风，她讲话也?可以让人宛若泡温泉嘛！ 笑呵呵的附和?着?张怜，杜雨涵只是倾听而已，张怜说了好半天，她一句话不接，直到?张怜都讲不下去了，她这才?点点头，按部就班问了第二个问题。 “和?人聊天吧，我比较擅长和?人交谈，卖东西，我大概只会这个了。”因为之前已经说到?口?干舌燥了，到?了显示自己的时候，张怜只说得出这个了。 “那就行了。”点点头，杜雨涵表示自己没其他问题了，示意面谈结束之后?，王典狱派人将张怜重新提走，待到?大门重新关上，杜雨涵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就他们俩了，什么时候可以上工？我这边继续用人，挺急的。”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杜雨涵再次回去的时候，身后?就多了俩人，正是杜婴婴帮她选的顾离和?张怜两人。 211、公共设施 “您嗅嗅, 我们这香薰油可是上好的油，直接喝都没问题的，里?头一共有几十种精油，全都是炼丹师萃取三遍的油, 主要用的是采香、阿芙罗、佩兰……全是金贵仙草, 这么一瓶，您要是只泡温泉时熏香用的话, 足够您泡一个月的, 嘿嘿，我也就是帮您算算, 其实就算不泡温泉, 平日里?也好用的, 平常打坐时也可以熏香啊, 我们的香，打坐用过了都说好, 运行?周天都快了，还能顺便熏衣裳，这味道悦人?悦己, 用的时间久了, 便成了个人?特色了……” 张怜说着，眼瞅着客人?已?经?动心了, 她便压低声音，小声对客人?再说一句：“实不相瞒，我们这款香薰油名?唤凝神，里?头其实真的有凝神草的……” “当真？”那客人?当时就把手里?的小油瓶握紧了。 张怜便点点头：“当真，要不然?叫凝神做什么？” “那你这店里?的香薰油一样给我来一瓶，特别是这个凝神油, 我全都要。”原本还在犹豫买几瓶的客人?顿时all in了。 张怜就在此时露出职业笑容：“好嘞！” 随即，她又歪着头问向客人?：“客官，我们店里?还有一些?产品比较特殊，马桶和淋浴器您用过吗？这可是我们店里?首创的玩意，其他地方就算有也是跟风之作?，我们店里?的才是原产……” 于是，带着客人?去旁边的陈列厅参观，末了，她又卖出去两套马桶并两套淋浴器。 打包好东西，一直将客人?送到门口，张怜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直到客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她自己转身进店了，那笑容还没消失。 啊——这种随便她怎么吹都是事实的感?觉真的太好了。 他们店里?的香薰油不是上好的可以喝的精油吗？是！ 他们店里?这款精油里?头没加凝神草吗？提炼卖点的时候她问过掌柜的了，得到的答案是加入了极少?。 极少?也是加了啊！ 而马桶淋浴器等等设备不是他们店里?首发的吗？答案还是“是”哇！ 聘上这份差事后，张怜觉得自己生?平第一次找到适合自己的行?当了。 在一家产品过硬的铺子里?当卖货娘←就是天底下顶顶适合她的行?当！ 虽然?她卖东西的时候还是习惯吹捧产品，可是如今各种吹捧话语可都是真的，既能卖货，又没撒谎，不用担心事后被人?打上门来不说，甚至还有客人?用了觉得好，特意回来回购的。 这对于张怜来说可是头一遭，第一次遇到回头客的时候，她呆怔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以至于一直站在旁边好似个摆设的顾离都走过来帮她接待客人?了。 “你不知道抢客人?是销售行?业大忌吗？切！一看就是没干过这行?的！”压低声音小声对顾离道，张怜语气充满威胁，脸上却是笑容满面的，说着，挤开顾离，自己去照顾自己的回头客了。 有了第一名?回头客就有第二名?，很快的，张怜便等来了好些?回头客。 对她来说，“客人?回头不是为了找自己算账而是找自己再次买货”当真是个崭新?的体验，一开始还有些?不安，然?而次数多了，总算没当初那么不安了，却多了个战战兢兢的毛病。 她开始生?怕自己哪里?介绍的不够详细，客人?不肯继续回头了。 假如回购是一种肯定的话，那么回购再回购就是双重肯定，一旦习惯被人?肯定，就开始对失去患得患失。 于是张怜反而对店里?的每种产品研究的更?仔细认真，对于自己说出去的每句话更?是思考再思考，竟是慢慢越来越靠谱了。 甚至，为了增强客人?的体验，她还努力在店内的各种地方发力。 比如她还游说杜雨涵在店铺旁边又赁一块地，想盖间装有马桶和淋浴器的淋浴间来着，理由都是现成的—— “好多客人?是来了咱们店里?才知道这产品的，不来铺子不就不知道了？我想着，总有人?得上厕所?吧？咱们修仙之人?虽然?在服用辟谷丹的情况下可以不用如厕，可是此地小食这么多，总有人?吃腻了辟谷丹想要吃吃寻常吃食，而吃这寻常吃食，大部分?人?就还得上厕所?，虽然?附近山多大伙儿可以去其他地方解决，可是倘若有这么个方便的地方，想必觉得方便就直接用了，咱们再派个人?去那边介绍马桶淋浴器的使?用方法，届时客人?觉得用得好，定就直接买了，咱们的马桶淋浴器又不贵。” 听到张怜的这个建议，杜雨涵当时就愣住了。 这、这、这……这算是公共厕所?的概念吗？虽然?张怜说的只是一个马桶并一个淋浴间而已?，然?而从上辈子过来的杜雨涵一下子就想到公共厕所?了。 “公共马桶可以有，淋浴间……有一间大概就可以了，倒是可以让杜楠再研究看看洗手池怎么做，到时候在外头安两个洗手池也就够了，上完厕所?洗澡的人?估计不多，洗手却是有要求的。”仔细琢磨了一下张怜的提议，杜雨涵道。 “在马桶间上班你就别想了。”估计没有人?愿意在用马桶之前，期间，之后见到你的。 不过，饶是如此，杜雨涵还是表扬了她的工作?精神：“倒是可以在马桶间做一些?其他引导，引导觉得马桶好用的人?来店里?购买商品。” 说做就做，杜雨涵先是和杜楠说了一下上辈子见过的各种洗手池是什么样儿的，又和穹村村长?商议了下额外赁地造公共厕所?的事，不想，听到她提出的“公共厕所?”这个概念，穹村村长?当即表示什么赁不赁的。 “这公……公公厕所?是好事！”只要上完厕所?不会变成公公就是好事，村长?心里?想着，一边继续道：“地皮我们村里?出了，买马桶的钱咱们村里?也出，虽然?咱们村比不上隔壁邕村，可是这买马桶的钱还是出的起的。” 然?而杜雨涵如此上道的人?又怎么会真让他买马桶？闻言忙道：“村长?出地皮已?经?省了大事了，这马桶也并不贵，我们店铺虽然?不大，送几个马桶给村里?还是做得到的，还有淋浴器，我打算弄一个，毕竟在那边洗澡的人?虽然?应该稀少?，或许也有？除此之外，洗手池还在研发过程中，回头研究出来，我们也在公共厕所?内安两个，方便村民和过路人?使?用。” 她如此通情达理，穹村村长?自然?感?觉极好，尤其是后来这公共厕所?当真修建起来之后，当真派上了大用场，只是在地图之上加上了这厕所?的坐标而已?，接下来好些?人?过来办事之时，当真因为这厕所?选择在穹村歇脚，着实为穹村带来了不少?客流。 只是一个公用设施而已?，竟可以吸引如此多的人?流，穹村村长?仿佛看到了一条未来强村富民的康庄大道，为表感?激，当时就免了杜雨涵三年的税，这是后话不提。 而杜雨涵呢？由于这公共厕所?的广告作?用，当真是赚的盆满钵满，不但隔壁邕村也朝她下了订单，就连穹邕司的三部也找她下了大单，据杜楠说，如今在他们的憩室都额外增加了“厕所?”这种原本没有的东西，里?头马桶、淋浴器、洗手池一应俱全，大大方便了广大穹邕司司事的生?活。 而张怜还因为是这一设想的最早提出人?，最后还得了狱里?五年的减刑哩！ 虽然?对于原本刑期五百年的她来说无足轻重，可是难得的是这种被肯定的感?觉，就此喜欢上了这种工作?带给自己的充实与肯定，张怜从此工作?的更?卖力起来。 而因为她一心工作?完全不作?妖，反倒是请来看守她的顾离显着有点没用了起来，嗯……也并非完全没用。 每日努力思考更?好的卖货方式，张怜有朝一日看到了一脸高冷站在柜台里?无所?事事的顾离，忽然?又有了个主意。 然?后—— 顾离就在工作?时间内也泡上温泉了。 泡在温泉里?，头顶店铺内的明星产品——毛巾；旁边熏着店内的另一个明星产品——凝神油；温泉池内温着店内同样正?在贩售的酒瓶与酒；旁边还挂着店内刚刚推出的新?产品——用毛巾布制作?的浴袍。 “……客官您看，这些?商品就是这样使?用的，怎么样？是不是和什么都不用完全不一样？您看这毛巾，您之前没用过毛巾吧？别小看这上面都是毛圈圈的布，吸水性?极好！蓄温能力也好，沐浴完毕，拿着袍子往身上这么一裹，老舒服了……”现成的展示人?有了，张怜介绍起来就更?省事了。 而不知道是不是温泉泡多了，顾离整个人?都白润了好些?，气质看起来也不似之前那样冷冰冰了，倒是多了一丝如玉的感?觉。 于是，到了张怜嘴里?，这就成了铺中产品——加入精油的润肤膏的功劳，从此之后，铺中的润肤膏又卖的极好了。 而大概是真的很喜欢泡温泉吧，据说，顾离在下班回到狱中之后还问了冷典狱官一个问题： “怎么才可以减刑提前出狱呢？” 天知道这可是他入狱之后第二次和冷典狱官说话，也是第一次有减刑的欲望。 “看那俩人?的表现，我们现在都琢磨着，搞不好杜同僚您的母亲最适合的行?当不是经?商，而是做典狱官，如何，要不要你回头询问一下她有没有这个意愿？” 休息的时候，从王典狱口中听到这句话，杜楠着实哭笑不得，愣了好半晌哩！ 212、阿青讲课 别说, 最后杜雨涵当真被请去给典狱官们讲课了，而原因居然还是因为?张怜。 张怜实在太热爱自己现在这份工作了，不但在上班时间热衷推销店里的商品，就?连下了班、回到监狱之中也不忘工作, 不但向狱友推荐淘宝坊的商品, 还朝看守他们的典狱官们推荐。 然后有一天就?推销到典狱长身上了。 前面不是说典狱长行踪不定吗？但凡不开会的时候，他基本会在典狱部范围内的各个地方随机出没, 狱中——自然也是他出没的地点之一。 也要防止典狱官虐待犯人←这是他的原话。 总之, 某一天，张怜就?推销到这位头上了, 当然, 张怜自己并不知道, 对于她来说, 典狱长不过是她在狱中推荐过的其中一个客户罢了，还是典狱长自己写在邀请信上的, 大概意思就?是：这名?在您那儿工作改造的犯人实在十分热衷工作，滔滔不绝和他聊了一个时辰，内容全部都是关于商品, 言谈之中, 尽可以看出她对工作和生活的积极，被她的介绍打动?, 他还买了店中产品来着，结果正如张怜介绍的那样，商品很好用，于是事?后典狱长又?调了一下她之前的档，发现可谓是判若两人，就?真心觉得杜雨涵的方法好, 希望她可以向典狱官们介绍一下经验。 看到此处时，杜雨涵吓了一跳，忙问张怜可有记得哪天向典狱长推销一事?。 张怜自己也吓了一跳，只?是这阵子她在狱中的时候，几乎和每个见到的人都至少推销了一个时辰，且全都是成功的推销←对方全都买了货，这、这、这里谁是典狱长，她还真没印象了！ 于是杜雨涵只?能感慨典狱长真是神?秘极了，之前朱子轩见过他，没记住他的长相；如今张怜也见了他，仍然不知道长相。 至于杜楠，也不知道典狱长最近是不是在狱中潜伏的上瘾了，杜楠来到典狱部这么久，会都开了好几次了，愣是没见过典狱长→每个月的例会他都让别人主持了。 当然，杜楠最后到底还是见到典狱长了，起码是他们家?第一个见到典狱长的人。 不过这见面的地方可是细思恐极。 杜楠是在自己的空间中见到典狱长的。 那一天，他正在让阿青给空间里的麒麟们上课来着。 咳咳—— 这就?是杜楠深深隐藏在空间中的一点点秘密了。 姑且称之为?童心吧。 在上过几节课之后，杜楠觉得典狱长让人给典狱官们讲课的主意真不错，也是一时兴起，当即，他便在自己的空间中给自己狱中的犯人——麒麟，也组织了一堂课。 主讲麒麟阿青，不但自己遵纪守法，教?育出的小麒麟阿青金也特别守规矩，当然，阿金也不错，杜楠对它说让它等着上第二节课。 于是，如今已经高高壮壮的阿青就?被杜楠推到一堆笼子中央了，相比旁边仙草丛生的笼子，这块地儿是唯一一块没有仙草没有仙花也没有灵石的地方了，大概也因为?如此，才?空了出来，没被周围的麒麟看上吧。 嗯……没错，周围的麒麟。 周围一座比一座高的牢笼之中，或站或卧着一头头麒麟，几乎头头都比中间的阿青高大健壮，或者鬃发金光粼粼；或者青鳞剔透，宛若水晶雕成；或者莹白如玉；或者红若火焰…… 比笼中被它们珍（乱）而（七）重（八）之（糟）摆放在身旁的仙草仙花仙石耀眼的多，这些神?兽才?是笼中最珍贵的宝物。 看着周围这每一头都比自己年纪大、比自己高壮、比自己神?俊的前辈麒麟，阿青就?有点颤巍巍的。 “别怕，阿青可是极厉害的，你现在不如它们高大是因为?你年纪小，等你再?大点，定不比它们差的，何况它们这是都犯了错被关在这里，你可是清清白白的好麒麟，快给它们介绍介绍你的生活，让它们好生学习一番。”杜楠便鼓励它道。 于是阿青便小声的“破”了一声，过了好半天，才?“破破破”的连续叫了起来。 杜楠就?当是它开始上课了。 虽然旁边的麒麟舔毛的舔毛，嗅仙花的嗅仙花，谁也没往阿青这边看一眼，可是杜楠却不在意，起码这么锻炼下来，阿青的胆子会更大点不是？ 他便是在这个时候发现那名?男子的。 如今杜楠的空间可不再?是之前那混沌一片的空间了，而是仙山座座，云雾笼罩，浮岛般漂浮于一片虚无之中的大陆。 可能从远处看还觉得有些空，然而坐在上面的时候，当真觉得和外?头没什么两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仙花仙草数量实在太多，空间里的灵气又?有了变化，哪怕小杏郎不在，杜楠也能在里面待一阵子，虽然时间不能很长吧，不过到底和原来不同。 如今的空间终于不再?是单一的仓库，更像是杜楠的秘密基地，而如今这个秘密基地中忽然多了一个人，对方什么时候进来的？杜楠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感觉！ 背后一凉，杜楠站了起来。 “这头麒麟讲得挺好的，呵呵，它说想要仙草不应该去其他人那里拿，而可以自己寻些种子种，种仙草的麒麟？我当真是第一次听说，有趣，这头小麒麟当真有趣。”那人却仍然坐在原来的位置——一头金麒麟的笼子中，那头金麒麟竟也是刚刚才?发现这人的存在，听到他在自己身旁说话，整头麒麟都跳了起来，下一秒便反射性的要从笼中跳出，那人伸出手，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那麒麟便像是被他“吸”过去一般，猛地卧回了他的掌下。 倚在金麒麟身上，那人一下一下慢悠悠摸着那金麒麟，任凭金麒麟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直看的杜楠忍不住说话了：“放开它，你弄的它很不舒服。” 那人却微微一笑，下一秒当真将手掌从金麒麟身上移开了，金麒麟便在下一秒跃出牢笼，猛地挤开原本站在杜楠身边的阿青，自己立在杜楠身边了。 摸摸它的头，又?塞给它一颗鹤圆子，杜楠安抚着它，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前方的陌生男人。 杜楠从来没在修仙界看到过这样的人，起码这辈子没有。 这是个“刺青男”。 这里虽然是修仙界，不过似乎也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类的说法，所以有刺青的人当真极少极少，真东界倒是有一些，不过他们刺的是图腾，而且也不会刺成眼前男子这样，到处都是…… 眼前的男子个子不高，换算成上辈子的单位，大概也就?一米七左右？总之不超过一米七五吧，非常瘦，肤色极白，和冷典狱官有些类似，是那种常年不见天日的惨白，眉毛淡，眼睛却又?大又?黑，一双瞳仁几乎占据了眼眶中的全部位置，鼻子小巧，嘴巴也小巧的情况下，这张巴掌大的脸上便看着只?剩下眼睛了。 然后就?是他脸上的刺青。 他的左半张脸全部为?刺青占据，刺的好像是某种生物，左侧太阳穴的位置刺的刚好也是一对眼睛，当他侧头看过来的时候，倒像是四只?眼睛一齐看过来一般，直看的杜楠不寒而栗。 左侧脸，脖子……全是刺青，除此之外?，露在外?头的手背上也是刺青，远远看去，他的手不像手，倒像是某种动?物的爪。 “你这囚牢建的不错，穹邕司拨钱给你，其实是囚牢你随便建的意思，钱都给你，建成什么样你说了算，全部买最好的材料建是建，随便花两块灵石做个老?鼠笼也是建，不过你倒实在。”他说着，伸指弹了弹笼子：“这笼子的材料你是参考典狱部的囚牢建的，规格和狱中一般无二，一点偷工减料也没有，建的很好，怕是把给你的钱都花了？” “不过倒是少了些符文，你是让哪位工匠建的？回去找他返工，这上头的符文不够。”他挑眉道。 杜楠便道：“没请工匠，是我自己炼的，钱也没都花了，找人建牢笼的钱省下来了，一共剩了三百三十二块二品灵石。” 看着面无表情盯着自己汇报的杜楠，男子愣了愣，随即笑得更开了，而他脸上刺上去的那两只?眼睛竟也被脸部纹路的变化挤压的仿佛眯了起来。 “那你这手艺可以，炼的笼子比狱中工匠也不差，我看你这方面颇有天分，我这里有门?符文课的听课令，你若有兴趣稍后可去听一听。” 都说出这种话了，杜楠若还没猜出眼前男子的身份便不是他了，接过男子抛过来的听课令一看，上头的字儿和给他妈的邀请函如出一辙，都是异常娟秀华丽的小字，杜楠便行了个礼：“属下参见典狱长大人。” 男子便又?微微一笑：“你终于见到了我，我也终于见到了你，见面远胜闻名?——我对你是这般想的，不知你对我是不是也有一般念头。” 不，没见面之前，我可真想不到您居然是摇滚朋克系的，这见面真是和闻名?完全对不上号的——杜楠心里说着，眼瞅着男子自若的打开囚牢走?了出来，便拍拍旁边金麒麟的屁股，金麒麟蹭了蹭他，赶紧回窝盘点去了。 213、杜雨涵的修行问题 “你这监狱真不错。”站在杜楠身边, 典狱长道。 转过头，杜楠只看得到?对方乌黑的头顶←身高差的缘故，这个距离，杜楠是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了。 站在牢笼之间?, 两?人一齐望向牢笼之外的深邃混沌, 忽略周围的牢笼和?麒麟的话，颇有两?人一起仰望星空的意思。 当然, 并没有星。 “你这典狱官做的也不错, 能让犯人心甘情愿待在里面，赶都赶不走, 也是一种?手段。你且积累一些经验, 回头我安排一下, 你也向其他同僚介绍一下经验。”典狱长道。 杜楠：……并不觉得有什么经验能介绍的…… “有的, 只是你需要再积累一下，想想到?时候如何介绍。”仿佛听?到?了杜楠的心音, 典狱长又道。 心中所想完全被看穿，杜楠一时竟是什么也不敢想了。 “呵呵，放心, 我并不能读心声, 我只是推测而已，推测你刚刚在想什么, 已经是习惯了，改不了了。” 杜楠：……于是你连我现在什么也没敢想也推测出来了吗？所以才又解释了这么一句。 两?个人又并肩站了一会儿，末了，典狱长告别了：“行了，犯麒麟的囚牢环境我也看过了，挺好的, 比我想象中还要好，你且保持这样，就可?以了。” “让你的麒麟继续为这些犯麒麟讲课吧，它讲得极好，记得表扬它。”说了这一句，他又朝杜楠点点头，长腿往前一迈，整个人就忽然消失了。 怔怔地看着典狱长消失的方向，杜楠摸了摸重新钻回他身边位置的阿青，“典狱长都夸你讲的好了，自信点，继续讲吧。” 于是阿青便重新“破破破”了起来。 杜楠没对同僚们提遇见典狱长这事，回头确实在回家之后和?家里人讲了。 “幸好你没偷工减料，有认真给那些麒麟打一个笼子！”筷子悬停在半空中，杜雨涵脑中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 “所以你考不上公差，同样的差要是落在你头上，拿了那些钱，想着麒麟反正不会出去，你定是会在造牢笼这件事上拖拖拉拉。”伸筷子夹着菜，杜婴婴道。 自己生?的闺女自己最?清楚，闺女脑筋活，可?就是太活了些，生?怕她被王典狱夸她适合做典狱官之类的话迷昏了头脑，她这才接话点了点她。 没办法，杜雨涵早年当真想找公差来做来着，只是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差事这才作罢。 杜雨涵便笑?。 还是朱玑在旁边解围道：“咱家怕是只有奶和?五花能当公差，同样的差落在我和?母亲父亲任何一个人的头上，那牢笼怕是都不会好好建。” 杜婴婴便撇撇嘴：“落在我头上我也不会好好盖。” “有那么大一个空间?，我定是天天想法在里头种?地来着，那些麒麟能帮忙耕地就帮忙耕地，给它们盖笼子……我八成没那个耐心，能给搭个栅栏就不错了。” 对于自己亦认识的清楚，杜婴婴道，末了看向杜楠：“所以说咱家估计只有杜楠能当这差。” “继续好好当差，如今你这算是在典狱长心里挂上号了，说不得继续努力下去能升职哩！话说倘若升职的话，你如今再往上能升什么职？” 看着他奶一脸认真的模样，杜楠：…… “也就是典狱了，就王典狱这种?的，再往上就是典狱长了，典狱部?的职务少的很。” “和?民间?的官职完全不一样哇，咱们白羽镇上光是副镇长就有三个哩！那也好好干吧，你这差事薪水着实不错，甭管是什么差，干的好也是干，混日子也是干，年纪轻轻的，又没别的事，为啥混日子哩？就继续好好干！” 杜楠连忙点头称是。 这就是他家的教育了，杜婴婴自己是个能干的勤快人儿，对于子孙的要求亦是如此。 不够她说的也没错，杜楠如今的薪水福利当真不错。 杜楠得的差并不是最?低一级的差，最?低一级的差是狱卒，倘若是中规中矩考进来的话，基本上分?得的差都是狱卒，狱卒要跟着典狱官学习一段时间?，确定可?以独立管理一定数量的犯人，这才能升成典狱官。 所以杜楠下头还有狱卒就是了，向王典狱等人手下都有帮忙的狱卒，只是他这里情况特殊，就没有分?得人手，而这种?情况也并不少见，冷典狱官手下也没有狱卒。 作为典狱官，杜楠如今的薪资便由两?部?分?构成：基础薪资，以及绩效薪资。所谓基础薪资就是按照他这个级别理应获得的薪资了，不过这个薪资却并不是完全由官职决定的，而是由管理的犯人数量、难度，是以，别看杜楠只是个新人，耐不住他负责的犯人多?啊！那么多?麒麟，而由于之前的麒麟越狱事件，这些麒麟在管理难度上的评级相当不低，于是杜楠的基础薪资就高了，哪怕这些麒麟危险性?并不高，刑期也不长，他的薪水亦相当丰厚。 而绩效薪资则同样由两?部?分?构成：犯人的越狱率，以及犯人的改造率。 前者从?字面就能看出来：就是犯人的越狱次数，手下管理的犯人越狱次数越多?，典狱官的绩效越低，倘若犯人在越狱期间?又有事件发生?，典狱官还要承担责任的，倘若这个事件影响特别大，保不齐典狱官自己也得蹲大牢； 而改造率指的就是开山、种?地、给杜雨涵捏精油瓶、看店这些了。 犯人们通过劳动改造自我的同时，犯人们可?以获得减刑，而管理他们的典狱官就能获得一些绩效薪资了。 当然，这部?分?薪资并不十?分?高→这是怕有些典狱官为了获取高收益奴役手下的犯人，将犯人当做苦力，这就失了改造的意义了。 是以，杜楠如今虽然没有改造率这边带来的收入，然而他这边的犯人越狱率低啊！入职以来每个月都是零，这也给他着实带来了不少收益。 当然，这也让他懂得为何当年那些同僚都如此欢迎他的到?来了，由于这些麒麟一直在越狱，狱中的典狱官基本人人都被扣了绩效薪资的，好些还扣了不止一笔，这样一来，杜楠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可?以说杜楠这次空降，其实是狱中所有典狱官叫苦连天之后盼天盼地盼来的结果，也是难得。 而杜楠的薪资亦有两?种?发放形式：你可?以选择以灵石的形式发放，亦可?以选择以薪资点的形式累积。 营资部?每月会贴出清单，里面会有各种?各样的物品，可?以说，修仙者在修仙途中所需的“法财侣地”这里面应有尽有，凭借积累下来的薪资点，你大可?以在清单里头兑换自己想要的物品服务，好些外头极贵极难寻的东西?这里都有哩！ 和?大部?分?同僚一样，杜楠如今也将薪资以薪资点的形式积累下来，攒着以备不时之需。 令人惊讶的则是朱玑做赏金客赚取的“赏金”居然也是可?以用薪资点来结算的。 非但如此，像杜雨涵给典狱官们讲课，典狱部?也会支付她一定薪水的，而这个薪水同样可?以选择用薪资点来结算。 杜楠已经和?朱玑商议好了，两?个人的薪水就攒起来，将来给家里人炼丹之用。 而这个“家里人”，主要指的就是杜雨涵了。 没办法，他们家如今就杜雨涵修为低，就如今这炼气三层，还是和?他们重逢之后，老唐给了她一颗自己炼制的丹丸，这才从?久久不动的炼气二?层往上突破了一层，坐着麒麟车一边开店一边寻他们的那段时间?，她也好，朱子轩也好，两?个人的修为可?都是纹风不动的。 其中朱子轩的情况又比她好一点：重逢之后，不知道是不是心境到?了，总之，没有借助丹丸的帮助就直接升了一层，而杜雨涵这边却麻烦一些。 说不得还得依靠外物的力量。 两?人这么想着，便都开始攒薪资点了。 “典狱长不知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进入我的空间?，看到?他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还是吃好饭后，杜楠和?朱玑提到?了此事。 “应该是某种?混沌血统的妖族，没准是凤凰？被砍过九十?八颗头还没死，凤凰不是能涅槃吗？”朱玑推测道。 杜楠就又在脑中回放了一下典狱长的英姿。 如此暗黑朋克的凤凰……想象不能哇！ “他还能听?懂阿青在说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 “那难道是麒麟和?凤凰的混血？”朱玑又猜测道。 对典狱长的身份胡乱猜测了一通，两?人又清点了一下如今攒下的薪资点，这才各自回放休息。 倒是把路过听?到?他俩叨念的杜雨涵感动的要死。 杜楠和?朱玑没领薪水，一直将薪资点存着的事儿她是知道的，不过她没想那么多?，只当是两?人一时没有想要的东西?之故，却没想到?竟是为了自己。 这阵子生?意进行得顺利，她在修炼方面又有怠慢，修为便终止在练气三层，再也没上去。还是杜楠朱玑两?人的对话提醒了她。 虽然做生?意是想给家人提供更好的生?活，可?是全家人一同踏入修仙界的目的不是一家老小都努力修仙，争取一起活的更长，可?以更长久的生?活在一起吗？ 看着旁边早已呼呼睡着的丈夫，她这才想起：子轩似乎也很久没有好好修炼过了，之前他明明晚上好歹还打坐一下，如今竟是吃好饭和?家人唠唠嗑就直接睡了，仔细想想，似乎就是在自己因为沉迷工作疏于修炼之后他才这样的。 是……想和?自己同进同出的意思吗？倘若自己修炼不成早早陨落的话，他也…… 心下感动，又有些感伤。 于是第二?天开始，她将店里的差事更多?的交给了张怜，自己开始琢磨起修炼之事来。 她的仙骨普通，倘若是规规矩矩的修炼，哪怕是鸡犬升天，怕也难活到?那时候，所以两?个孩子的想法是对的，少不得就得用些丹药。 只是这丹药…… 说干就干，到?底在这里经营了数月，作为全家之中在这里人脉最?广之人，杜雨涵用自己的法子打听?了起来。 214、另一条仙根 “仙根普通的?人增长修为的?方法?？这个简单, 磕丹啊！”听闻杜雨涵问的?问题，王掌柜道。 王掌柜，印天商协会的?会长，杜雨涵直接找她去打听了。 没错, “她”。 和杜雨涵一样, 这王掌柜也是一位本地难得的?商业女子，为人爽利, 特别能张罗事儿, 看着三十多岁的?年?纪，不过实际年?龄肯定比看着大。 和小苍界不同, 本地的?商号还是男性?掌柜居多, 是以杜雨涵单从性?别上就投了王掌柜的?缘, 尤其?是后来杜雨涵察觉她的?心思, 给她送了一本朱子轩自己编纂的?汤谱之后，王掌柜就越发和杜雨涵投契起?来。 “咱俩仙根差不多, 如?今我能够筑基，全?是磕丹的?结果。”没什么可隐瞒的?，王掌柜道。 这也是杜雨涵找她咨询的?第二个原因了：她俩的?情况当真差不多, 仙根都普通, 都是因为家里人修仙这才?努力?修仙，还都是家里头人在穹邕司当差, 这才?从外界过来做生意的?。 王掌柜的?男人在察字部当差，据说修为相当可以，当年?亦是门派内门的?亲传弟子，门派花大力?气培养的?那种?，偏偏早恋了→恋的?还是王掌柜这名当年?的?凡间女子，而王掌柜的?男人之所以离开?门派考了穹邕司的?编制, 其?实也是门派阻挠—— 你早恋可以啊！但务必和门派内或者外门派底蕴、修为、天赋差不多的?修士修炼，绝对不可以是一名勉强有点仙根的?凡人女子啊！ 然而王掌柜的?男人偏不，这不，老老实实装了一阵子，打听好穹邕司的?情况之后，立刻带着王掌柜跑过来了，他这边争气地考上了察字部的?事业编制，而王掌柜就在这边开?了一间酒馆，两口?子顺顺利利将家安在了这里。 杜雨涵见?过王掌柜他男人一面，出人意料，那名带着心上人和整个门派对抗，还带着她私奔了的?修士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硬茬子，长相白嫩的?很，没错，就是嫩，整个人白生生的?，还脸嫩，看着最多二十出头。 难怪王掌柜压力?大了，成天打听保养大法?，一开?始还偏好各种?年?轻粉嫩的?衣衫。 还是杜雨涵和她熟悉之后提醒了她：“你和你夫君认识当时你是什么打扮长相？可是粉嫩可爱的?姑娘？” 王掌柜便当真回忆了一下?，半晌摇头了：“那个时候我年?纪小，然而个子高长相也成熟，那个年?纪最喜欢装大人，就记得成日穿一身黑或者一身白，见?人从不脸红，爽利的?很。” 杜雨涵便点头：“那就是了，你夫君大概喜欢的?就是这种?，他本人长得……有点面嫩，保不齐就喜欢英姿飒爽的?大人类型。” 用上辈子的?话来说，就是御姐型啦！御姐配正太?，天造地设！ 仔细想了想，王掌柜迷途骤返，顿时放弃了那些原本不适合自己的?妆容衣裳，重新找回自己的?风格后，居然多了好些追求者！王掌柜的?自信瞬时找回来了，也是从那一次开?始，她和杜雨涵就开?始交心了。 不过妆容也好，衣裳也罢，都是外在的?东西，想要永葆青春，又或者想长生，还是得靠修为。 杜雨涵知道，王掌柜一定会在提高修为上努力?，而条件相似，她的?经验自己必有借鉴价值。 这不—— 微微一笑，王掌柜对杜雨涵勾勾手指，示意她跟着自己走。 杜雨涵便跟上她，从原本接待客人的?外屋走到里头一个大大的?房间，看着里头的?双人炕，旁边的?衣挂上还挂着一套察字部的?差人服，怕不是王掌柜夫妇的?卧室？杜雨涵当时就有点不自在了，这……在她们兔耳村，男人家才?经常被家中的?夫郎拉着去卧室聊天，至于她们女人家，当真没什么机会去别人家的?卧室参观。 王掌柜却只是对她微微一笑，稍后更是脱去鞋子上了炕，直爬到炕的?内侧—— 和好多人家相似，炕的?内侧或者床头——反正是外人轻易够不着，主人才?方便够的?到的?地方，都会打一两个柜子。 杜雨涵和朱子轩的?炕上是在炕头打了两个高箱，里头放着他俩的?家居衣裳，杜雨涵的?账本、朱子轩的?私房钱之类…… 因着这里专门放隐私之物?，所以民间惯叫私房箱或者私房柜来着，亦叫四方箱（柜）。 王掌柜这里是四方柜，而她的?四方柜又和大部分人家的?柜不同，上面竟是一个又一个的?小抽屉，足足占了炕内侧一面墙的?柜全?部都是小抽屉，这得有多少抽屉？ 当着杜雨涵的?面儿，王掌柜将抽屉一个个拉开?了，看到里头的?东西，杜雨涵的?嘴巴不由得张大了—— 这、这是…… “丹丸，这里基本全?部都是丹丸来着。”也不卖关子，王掌柜爽快道，她甚至还将抽屉拉出来放到炕上让杜雨涵看：“你看，这是引气丸，我练功的?时候常使它，虽然引的?气不多，不过挺好使；这是筑基丸，虽然很多人是在冲击筑基之时服用，不过我发现筑基之后服它亦是大有好处；这是定颜丹，听名字就知道，保养用的?；这是易筋丸，光锻炼经脉，筋骨也得吃点丹丸锻炼锻炼；还有这炼化丸，服用这么多丹丸，炼化不到位的?残渣容易积聚在六腑，吃着炼化丸可以帮助清理掉一部分……” 王掌柜对着杜雨涵娓娓而谈，倘若不是她前方摆着的?东西都是一粒粒丹丸，杜雨涵觉得她倒像是自己上辈子的?女性?朋友们，正摆着一堆私藏宝贝的?化妆品朝自己推销介绍哩！ “这……这些丹丸哪里买？除了引气丸。”合上嘴巴，杜雨涵问道。 王掌柜便又是一笑：“拍卖会啊！” 杜雨涵这才?知道：敢情在印天界之外，距离三扇门不远的?某处，定期会有拍卖会来着。 “印天界拍卖会、平南界拍卖会、还有青羊界拍卖会，合称上境修仙界三大拍卖会来着，其?他两界也就罢了，这印天界其?实如?今也称不上上境，而这拍卖会严格意义来说也不是在印天界举行，然而这里能有这么大一个拍卖会，实在是因为穹邕司在此，修仙界的?执法?机构旁边召开?的?拍卖会，又有哪个贼子想来盗宝？又有哪些人敢在这里捣乱？” “而大概亦是为了繁荣本地，穹邕司也默认了这个衙门门口?的?拍卖会，反正这拍卖会也不过分，每年?只召开?一次而已，本也不会给穹邕司带来太?多麻烦。” “只召开?一次？那岂不是一次要拍卖许多的?丹丸？”杜雨涵惊道。 那可得准备一大笔钱！ 王掌柜便又笑笑：“官方的?一年?一次，且以你我的?财力?，怕是也弄不到邀请函，倒是私底下?平日召开?的?拍卖会刚好适合咱们去，而那种?拍卖会可是时不时就有的?。” 说着，她从四方柜的?一个抽屉里摸出一张书简：“我这里刚好有下?一场拍卖会的?邀请函，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要的?要的?。”想到王掌柜那一柜子的?丹药，杜雨涵顿时连连点头。 只是这拍卖会却不是一般人去得的?，光有持邀请函之人的?推荐还不成，还得有财力?证明。杜雨涵将这些年?的?积蓄加在一起?，刚好够了那笔保证金，将这笔钱存在指定的?财庄，杜雨涵终于也收到了一张邀请函。 于是，在本月二十六号的?下?午，和家里人说了句有应酬不回来吃饭，杜雨涵便搭乘王掌柜的?飞行法?宝，离开?印天界，往三扇门的?后头直飞过去了。 杜雨涵这才?发现：倘若不进入那三扇门，直接绕开?门往后一直飞的?话，那边居然有座浮岛！ 只是离近了才?发现那并不是一座浮岛，而是好几座浮岛，高高低低拼凑在一起?，倒是拼成了个大浮岛。 而各个浮岛上的?建筑风情亦不相同，有搭帐篷的?，有富贵高楼，还有商业街，他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外头逛街了。 “每一家都可以进去问问，他们会给你册子，上面写着今天的?竞拍物?有哪些，至于旁边的?商业街，则是进行普通买卖的?地方，想要特别好的?东西肯定没有，好东西一定都送去拍卖了，不过也可以逛逛，说不定可以捡漏。”王掌柜道。 点点头，按照她的?介绍，杜雨涵先是去各个拍卖点门口?要了个册子，别说，还真有好些她如?今的?修为用得上的?好东西，且起?拍价并不算高。 “也是咱们的?修为不算高，倘若是元婴左右的?丹丸法?宝，竞争可是非常激烈，起?拍价基本没有参考价值，往往得翻个几十倍才?能拿下?。”王掌柜道。 “我没经验，王会长可要帮我估价。”杜雨涵立刻道。 王掌柜自是欣然点头，接下?来两个人索性?哪儿也不去，认准了杜雨涵如?今最需要的?“蕊鹿丸”——一种?炼气期可以服用的?，直接增长修为的?丹丸，对于炼气期的?修士来说，可以说是头号灵丹妙药了，没有之一。 之前杜雨涵只是听说过，无奈一直没见?哪里有卖过，实在是这是一种?上境才?有的?丹丸，且有只能是三品以上的?炼丹师才?能炼制，然而这偏偏是一种?炼气期的?灵丹妙药，但凡三品的?炼丹师，又是上境的?，同种?材料完全?可以挑出来炼制更高等的?丹丸，又有谁会这么糟蹋东西呢？ “这里不同，这里的?丹丸，有时候是现货，有时候则是材料够、炼丹师也就位，就看你出的?价格炼丹师满不满意，满意的?话，他就会现场为你炼制而已。”王掌柜又出言指点道：“这蕊鹿丸一般是后一种?情况，蕊鹿丸中的?三种?主材料，既可以用来炼制蕊鹿丸，又可以炼制一种?元婴期才?能使用的?鹿仲丸，所以说，接下?来咱们是要和那些元婴修士比，看谁出的?价格炼丹师更满意，哪种?炼丹师满意他就炼那个，不信你看，拍卖品清单上还有鹿仲丸来着。” 点点头，杜雨涵听明白了。 接下?来拍卖的?时候，她们果然遇到了竞争对手，大概是那蕊鹿丸的?材料同样可以炼制鹿仲丸的?缘故，有好些人和她们竞价，在王掌柜的?指点下?，杜雨涵万幸成了最终的?胜利者，成功排到了蕊鹿丸。 而这蕊鹿丸果然是没现货的?，炼丹师现场炼丹的?情况下?，最后给到杜雨涵的?丹丸居然比她预想中多了一颗。 “这便是没现货的?好处了，这种?情况下?，咱们竞拍到的?与其?说是丹丸，不如?说是炼制丹丸的?材料的?使用权而已，拍到之后，炼丹师倘若碰巧成丹数目比往常多，他便一般会把这多出来的?给拍下?丹丸的?人，反正也就最多多出一两颗而已，单独拍卖也费事不划算，还不如?给了咱们。当然，这也得亏咱们修为不高，倘若是高等修为需要的?高阶丹丸，就不会这么便宜了。”王掌柜又道。 看着手中还在微微发热的?五枚蕊鹿丸，杜雨涵怔怔地，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凭借这五枚丹丸，她大概就可以升到炼气五层了，运气再好些的?话，说不得还可以进阶到六层。 看着如?此表情的?杜雨涵，同样仙根不出众的?王掌柜自然知道她此时心中所想，于是，拍拍她的?肩膀，王掌柜又笑了，压低声音凑过来，用只有她们两人才?听得到的?音量道：“倘若财力?亦是一种?仙根的?话，咱俩就属于这种?仙根还算不错的?类型，灵石虽然买不到仙根，却能买到增长修为的?丹丸，倘若另一种?仙根不那么好的?话，咱们就好好经营这条仙根吧！” 杜雨涵豁然开?朗。 215、花椒的心思 看?到大家都担心大水冲了龙王庙, 一家人抬了一家人的价。 放心，不用紧张的，杜楠目前还没那个资格啦！ 朱玑这阵子赚的赏金缴了保证金就所剩无几了，拍卖的时候便用的是杜楠攒下来的钱, 然后他觉得还不错的工资只勉强跟了两轮, 出?了两次价而已，就……囊中羞涩了。 你?要问?朱玑为何自己?不炼丹？他不是极有炼丹天赋么？ 实在是想要堆出?来一个炼丹师, 需要准备的仙草大概比他们?把这所有丹丸都拍下来需要花费的钱财还要多?, 何况还得买方子。 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公开丹方的，倘若想要炼制这种丹丸, 他们?首先得把丹方买下来, 然后准备丹方上的各种材料, 再厉害的炼丹师, 也不大可能?次次都成功，尤其是随着丹丸的级别提高, 炼制的难度也越来越高，一次性几份材料准备下来，再加上购买丹方的钱, 算下来还不如拍卖成品。 朱玑事先算过账的。 倒是八角和花椒在跟着他俩去过一次拍卖会后, 八角…… 嗯，八角大概上辈子也是个穷剑修的剑, 哪怕是极厉害的剑灵，然而还是剑灵，乐呵呵跟着过去了，然后乐呵呵跟着回来了。 还是花椒机灵，跟着过去一趟，立刻知道杜楠朱玑的窘境了。 “没事啊, 空间里的仙花仙草，你?们?尽可以用啊！都给你?们?用！”花椒拍了拍小胸脯。 “谢谢，可是你?那些仙花仙草级别太高了，除了凝神草以外，基本?上没有炼气期可用的仙花仙草，你?奶她?用不了。”朱玑笑呵呵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 花椒便呆愣住了：是了，他的前主人乃是一名飞升了的超高修为的修仙者，他能?看?上眼的仙花仙草都极其稀有，别说炼气期了，元婴期用得上的材料都不多?。 而杜楠全家→目前修为最高的就是杜婴婴的元婴三层，全在适用范围之外。 不过他不死心。 除了木镯空间内的仙花仙草仙石之外，他还有一个杀手锏——那就是无名鼎器灵的爷爷，作为被那无名鼎拉扯大的小器灵，他那爷爷也是教给过他不少?东西的，其中就有一本?丹方。 记得那还是他小时候，他爷爷为了教他认字，亲手誊抄的一沓石简，他也是后知后觉想起那是丹方。 他记性极好，上头的每种材料都烂熟于心，而之前木镯空间、如今放到杜楠空间的那些材料他同样烂熟于心的情?况下，他惊讶的发现，有几个丹方中的材料他居然全有！ 心知杜楠朱玑不用空间里的东西是不想用他东西的意思?，如此一来—— 花椒忽然生出?了一个主意。 他打算自己?炼丹！ 你?想想啊，他现在可是瓮，用爷爷的残躯、爷爷留下的遗火暗藏其中的瓮，虽然一开始是当做炼器用的瓮打造的，可是这瓮的设计原型可是杜楠自制的烧烤炉，原本?烧烤炉的功能?同样保留了，这样一来，炼丹亦不成问?题呢！ 说不得这就是他继承爷爷事业，然后孝顺他奶的时候？ 倘若他真的炼出?了爷爷方子里的丹，用那丹换了他现在的奶和爷可以用的丹，杜楠朱玑做不到的事儿被他办成了，他们?岂不是会特别特别喜欢自己?？远远超过那个什么也不会，只会傻乎乎乐呵呵的八角？ 想到这儿，花椒赶紧压下了即将上扬的嘴角，摆了一个特别严肃的表情?，和杜楠说这些日子他不去陪他上差了，然后到杜楠的空间研究如何成为一尊炼丹瓮去了。 他想的极好：他的瓮身和火可是来自爷爷的，而丹方同样是他爷爷亲传，之前他从未想过，现在想来，他爷爷搞不好是个炼丹鼎？那样的话，他可要孙承爷业，好生研究一番这炼丹，将来炼丹炼器双修，做最好的炼x瓮！ 做储物空间，他是最好的，做瓮，他也要做最极品的—— 想到就要做，于是花椒当时便背起小背篓，去各座仙山采仙草去了。 所有材料都准备好，他爷给他写得那一摞丹方置于身前，将自己?的器身摆在丹方之前，花椒开始自己?的炼器瓮之旅了。 然后，他发现了—— 隔行如隔山。 能?炼的好器，真不意味着他炼丹同样没问?题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连着练废了九炉丹，饶是阔绰如花椒，亦不敢继续炼下去了。 花椒如今是真·灰溜溜的了→报废时的废烟糊了他一头一脸，饶是他是灵体，居然也难以一时半会儿清理掉，不愧是他空间里的仙草！ 他着实心情?低落了一阵子，然后，决定求助全家炼丹方面最有天赋的人——朱玑了。 说到朱玑——这位可是如今家里最规律的人了。 明明从事的是自由业，又是听起来就居无定所、没有时间概念的赏金客，偏生他是全家唯一一个按时出?门上差，然后按时落差回家的人。 比杜楠、朱子轩这两位公务员都准时！ 偏偏他真的有在认真当差，从他稳定增长的薪资点就可以看?出?来。 这个杜楠上辈子看?来独行了一辈子的人，这辈子居然很懂得团体合作。只单独出?了几次差而已，如今便结识了一批同样做赏金客的友人，分?工明确，集体合作，朱玑似乎还成了他们?那个团体的小头目，每日收发的信符特别多?，然而他从不在家处理公事，这一点却是和杜雨涵一样。 当然，他能?在如此有效率抓人的情?况下还按时回家，阿青阿金阿青金功不可没，考虑到家里如今唯一一个会出?远门的人就是朱玑了，想让他回家时回快点，再不然逃跑的时候逃快些，杜楠便让麒麟们?跟着他了，还打了个麒麟车给他，如今他的手艺可比和青哥儿一起做麒麟车时强了不是一点半点，结合朱玑如今的工作特点，还将自己?在现在这份差事上学到的东西运用了上去，杜楠给朱玑打造了一、辆、囚、车！ 没错！就是囚车！他前阵子不是每天都在给麒麟们?做囚牢吗？便顺手给朱玑也打了个，当然，不是让他做的，而是让他关抓住的犯人用的，然而又做的比穹邕司的囚车美观舒适许多?，他将座位设置在囚牢顶上，可坐可躺，舒适又实用。 然后，在杜楠打好囚车之后，朱子轩给这囚车做了全套的软装。囚车被刷成了夜空一般的黑色，然后椅子就被他包上了黑色的皮革←这实在就是他上辈子的想象了，一提到“□□”、“囚笼”、“抓捕”……啊—— 这必须得是硬朗的皮革风啊！内里的棉花将椅子的皮质表面撑得饱满鼓掌，他在上头还打了些暗黑色的圆钉，一方面是为了固定棉花，一方面则是让整体风格更趋硬朗，只是纯然的硬朗风一来不符合朱子轩的审美，二来也不符合朱玑的长相?啊，在朱子轩看?来，朱玑的长相?是有点邪气的，哪怕他本?人乖乖的（？），向来是个好孩子（？），可是既然出?去抓人了，就得让人感觉有点厉害才行，于是，硬朗之余，他还将整体的设计往华丽暗黑的方向走了点，于是，椅子上多?了一个黑色羽毛枕（←阿鹤阿朱贡献了褪掉的废弃黑羽），然后椅子的靠背高高的，有了些王座的感觉，而给朱玑的衣服他同样使用了一般无二的风格，在这个各种宽袍广袖的布衣绸衣为主流的修仙界，朱子轩率先使用了皮革作为衣服的主材料，衣领提高，袖口收紧，还做出?了高筒皮靴与服装配套。 除此之外，更是在车子上方加了黑色纱帘，当朱玑坐在上面驾着麒麟车飞行在夜空中之时…… 那效果?，别提多?安全了！ 都这么黑了，加上麒麟飞的又快，被抓的人一定看?不到当归了哇——朱子轩是这么想的。 完全没想到朱玑会朝九晚五在白天上班的朱子轩：别说，看?不出?，他家当归还可以走邪魅路线，而且，好像比之前的清朗风更适合他！ 杜楠：其实，他上辈子就是这路线的。 朱玑：^^ 咳咳，一不小心说的多?了一点，其实就想说：朱玑如今这差做的极好的，有麒麟在手，又有这么拉轰的囚车和战袍，他本?人又是极精通计算之人→朱子轩在问?天宫学习推衍的课本?，朱子轩本?人没学会，倒是被朱玑研究出?来些心得，不抓没调查好的犯人，如此严谨调查之后再抓捕，朱玑这人抓的比察字部的捕差还有效率，只是他从不抓级别太高于己?方实力之人，却是因?为答应了家里人要注意安全。 不过如此一来，他这份差就做的极清闲。 和往常一样，他于申时过半就归家了，手上还拎着在旁边邕村买的菜，不看?他身上的黑色劲装的话，怕是没人觉得他是抓完人回来的。 花椒就是在此时找上他的。 “炼丹总失败怎么回事？唔……你?炼了九次都失败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问?我？呃……我当年?好像是一次就成功了……”听到花椒的问?题，朱玑仔细回忆了一下回答道。 花椒：……完全没有参考意义！ “不过，也得看?方子，我当年?炼的都是很简单的丹丸，方子亦是简单的很，一次就成功没什么的，你?炼的是什么？”一眼就看?出?小家伙想什么了，笑眯眯的蹲下来，朱玑还将在外头买的糖块掰了一块塞在他嘴里。 花椒便将爷爷的方子递给他。 “唔……这是什么方子？完全没见过，要不然我陪你?一起研究看?看?？” 花椒点点头，然后两个人便当真一起研究起来。 216、朱玑的指导 研究前朱玑还先?去煲了个汤←虽然如今家里?是由大杏郎掌勺, 不过朱玑隔三差五还是会洗手作羹汤，给家里?添个菜，而杜雨涵和杜楠亦是如此，待到炖锅已经用最小?火煲上, 他这才和花椒去后院, 倒是八角对炼丹没兴趣，反而对煲汤更感兴趣——想当年?在木镯空间的时候, 他可?也是煲汤小?能手一名哩！ 八角主动留在厨房说要帮忙看着汤火, 于是最终坐在麻子瓮前的就是朱玑和花椒两人。 如今他们身后是厨房，前头是鸡窝鹤厩, 左前方还有?个葡萄架子, 麻子瓮就摆在院子的正?中央。 坐在马扎上, 朱玑端着花椒爷爷留下来的方子正?在看。 每念到一种材料, 花椒便将已经整理好的对应材料摆在他脚下，等到朱玑将材料念完, 所有?的材料也已经就位了，接下来，朱玑便按照方子上注明的材料重量又称了一遍。 “接下来可?以炼丹了吧？”花椒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行动派哩！ “不急。”朱玑却依旧不慌不忙, 放下秤，他又拿起花椒爷爷留下来的方子看了起来。 花椒就好奇了：“我已经将爷爷留下来的石简看了好多次啦！上头就写了材料、材料长什么样?、还有?每种材料用多少, 其他的什么都没写，连这丹丸叫啥都没写，唉哟！我爷爷可?是个马虎蛋！” 当然，这话就他能说而已，倘若别人说他爷爷是个马虎蛋，花椒肯定第一个不干。 朱玑却对他神秘一笑, 然后忽然将手中刻着方子的石简拿起来，下一个动作完全超出了花椒的意?外?：他竟是将石简放到麻子瓮里?去了！ “这、这……你这是干啥？”因为?太过惊讶，花椒都结巴了。 朱玑便笑眯眯对他道：“你且烧烧看，用不同的火，看看哪种火，又要烧多久方能将石简的黑色位置烧成?中间这样?的颜色。” 他不说花椒还没注意?到，如今顺着他的话向?瓮中一看：只见?石简的四周是黑色的，然而中间却是一种斑驳的颜色，像是有?一层灰一样?，然而仔细想，说是烧过的颜色也成?啊！ 也是花椒从有?印象以来这石简就长这模样?，而这石简亦是他爷爷为?了让他识字所制，对于这石简，他向?来只看字的，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其他的。 “莫非……”盯着石简久久，花椒闭上了张大的嘴巴，说干就干，他立刻用瓮中的火焰实验了起来。也是他的控制力着实精准，生怕将爷爷留下来的石简烧坏，每种火焰就烧一下，略有?不对立刻换，如是三番换了十二种，他终于筛到能在石板上留下同样?颜色的火种了！ 紧接着就是注意?时间，控制这那簇火种在石简上灼烧，待到新?灼烧的那块地方和石板原本的颜色几乎一模一样?时，花椒兴奋地大叫一声：“行啦！一个时辰零一刻！” 朱玑便浅浅一笑：“那就成?了，接下来就用这簇火种，再用刚刚你观察到的时间再炼制一遍。” “好！”花椒已经佩服的不知说什么才好了：怪不得杜楠总说朱玑厉害呢，这、这、这确实厉害啊！ “不过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方法?测试火种和炼制时间的啊？”花椒赶紧问。 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朱玑道：“其实不是我，而是你的爷爷，他已经将炼丹的全部?步骤尽数列在这石简上了。” 花椒：=口=！！！ “要不然，他怎么不选纸张，就选了这枚石简记录丹方呢？”说着，朱玑微微一笑，对花椒道：“炼丹的事待会儿再说，我已经闻到汤的香味儿了，这汤应是好了，我现在过去调味，你不如歇一会儿，饭后沐浴熏香后再炼？” 怔怔地看着前方的朱玑，花椒点点头，跟在他后头，去帮忙摆盘装饭去了。 而就在他们将饭菜摆上桌没多久，杜婴婴等人也回来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顿晚饭，又一起刷完碗筷，接下来便一齐坐在后院，围观花椒炼丹了。 这就是器灵的好处了，只要有?充足的灵力供应，器灵自己就可?以独立做许多事情，其他器的器灵大概还需要主人提供灵力，而花椒却因为?杜楠的“半自动化设计”的缘故，可?以自己给自己填充灵石，只要灵石充足的情况下，他的主动权就相当大了。 于是，夜幕降临的民间小?院里?，一个大瓮作为?主角，被所有?人围观着。 此时的花椒已经看不到人影，为?了更好的控制火候，他整个人都进入了瓮中，藉由朱玑的提示，他这一次炼制的非常小?心且谨慎，使用下午确定好的火种，以及完完全全按照方子上的顺序添加材料，就这么小?心翼翼的烧了一个时辰零一刻。 摆在瓮前的时机走到最后一秒的时候，朱玑目光一聚，提醒道：“到了。” 老杜家瞬间紧张起来了，反倒是麻子瓮里?的花椒完全不紧张了。 有?条不紊的按着原本的速度，他已经进入了收丹环节，然后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其实不知道怎么收丹…… 毕竟他之前从没炼丹成?功过，不过他如今脑子里?就一句话，那就是朱玑下午对他说的：你爷爷想要教你的事，已经尽数都教给你了。 于是—— 脑中浮现之前和爷爷在一起的种种，想起爷爷对他笑的样?子，爷爷为?他炒白花的样?子，爷爷煮白花汤的样?子，最后，爷爷做白花丸子时的样?子。 脸上的皱纹因为?笑容变得深深的，眼睛也眯成?了一道缝，爷爷将手伸入蒸笼，最后抓了一个最白最圆的丸子，向?他伸出手来。 几乎是同步，麻子瓮中，花椒的神识亦像爷爷抓丸子般的向?前伸了出去！ 与此同时，他仿佛再次听到了爷爷的声音—— “湃天啊，尝尝看爷爷做得这个丸子，好不好吃呀？” “炼了一辈子的丹丸，如今做这丸子还是头一遭，如果不好吃，爷爷就继续努力啊！” “好吃的，爷爷做得什么都好吃的。”喃喃自语着，花椒将手向?前伸去，从记忆里?爷爷的手中抓到了什么，他将手缩回来。 看到手中和记忆中白花丸子一般大的丹丸，一行眼泪自花椒的面颊缓缓滑下，随即，嘴角高高扬起，花椒笑了。 “谢谢你，爷爷。” 对面的爷爷就又笑了，隔着渐渐缩回去的火种，祖孙俩相对含笑。 这是瓮中发生的事情，仿佛只是花椒陷入了一段美妙的回忆而已，而在瓮外?—— 丹丸终成?带来的灵气涌入开始了！ 灵气自四面八方涌入老杜家的小?院子，几乎化为?实质的灵气吹得大杏郎的树叶哗哗响，吓得小?杏郎慌忙捂紧了头顶——和枝繁叶茂的大杏郎不同，他可?只有?两片叶子啊！ 朱子轩和杜雨涵一脸迷惘，倒是杜楠和杜婴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反应最快的人还是朱玑，发现灵气开始聚集的时候，他在第一时间喝道：“快快坐下打坐，调息运行周天！这是好事！”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然而听话，朱子轩立刻就坐下了，而旁边的杜雨涵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赶紧也坐下了，一时间，老杜家竟是齐齐坐在了院子里?，开始修炼了。 大部?分的灵气自是直奔麻子瓮而去的，这是被瓮中初成?的丹丸吸引来的。然而丹丸吸引来的灵气虽多，自己却不一定能全部?用掉，起码花椒炼成?的这颗丹就是如此，于是相当多的灵气被引了过来，没被收入丹中，在均匀的分散到空气中前，杜家人的小?院短暂的处在了一个灵气极其充裕的环境中，而早已摆好姿势运功的杜家人就各自努力尽可?能的吸入这些灵气。 除了朱玑以外?。 知道自身吸收灵气的速度数倍于其他人，他没有?打坐，只是充作守卫，而杜楠亦是在反射性的顺着他的话修炼了片刻之后便结束了打坐，与朱玑对视微微一笑，然后亦加入了守卫的行列。 杜婴婴也没修炼多久←她?也是被朱玑那难得一声大嗓门弄得下意?识进入修炼状态的，修炼了一会儿就想起其他人了，便自发结束了修炼，不想一睁眼就发现朱玑和杜楠根本没在修炼，全家现在修炼打坐的就朱子轩和杜雨涵俩人。 “你们俩可?给我争气点，不止老的让着你们，如今连小?的都知道让着你们了。”嘴里?轻声念着，她?也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打坐的两人来。 总算杜雨涵和朱子轩这回没错失机会。 待到院子里?的灵气值恢复平时的时候，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进阶了。 虽然因为?级别太低没有?引发异像，然而收获却是不小?，朱子轩直接晋升到了炼气七层，而杜雨涵更厉害，足足涨了两层修为?，如今终于炼气五层！ 而与此同时，花椒也从瓮中爬出来了。 带着他炼的丹丸。 唔，是真的丹……丸。 张开手心，露出里?头几乎和他的掌心一般大的巨大丹丸，花椒抓了抓头：“刚刚丹快成?的时候我才想起，我还没学凝丹的法?门，按着当归的提点，我就用了爷爷捏丸子的法?子收丹，结果就收成?这样?了。” “好像刚好和爷爷捏的丸子一般大。” “这……可?怎么让人吃下去？” 看着一向?小?大人模样?，做什么都稳妥的花椒难得露出不知所措的表情，院子里?，杜家人齐齐笑了。 217、葡萄和丹 “这葡萄可真好吃, 汁水又多又甜，可比外头卖的好吃多了。”麻子瓮旁边，葡萄树下，老杜家吃着?葡萄, 嘴里嚼着?一颗葡萄, 手里还捏着?一颗，朱子轩感慨道。 “那当然?, 这可是?母亲从老家带来的葡萄苗种?出来的, 咱那边的葡萄就是?比这边儿的好吃。”杜雨涵笑呵呵道。 然?而杜婴婴并不居功，一边把大家吐在旁边的葡萄籽儿收集起来, 她一边道：“这回可不全是?苗种?的缘故, 咱那边的葡萄漫龙根虽然?好吃, 可是?也没这么好吃过, 你们?从小吃到大还没吃出来？这葡萄是?吸了灵气的缘故，还是?花椒炼丹引来的灵气实在多, 连葡萄藤都吃了灵气，这才长出这般好吃的葡萄来，我看?这葡萄籽说不得能有?些造化?, 回头种?种?看?, 能不能得到更香甜的果子。” 要不然?说杜婴婴是?积年老农呢？别人吃个葡萄最多感慨葡萄甜蜜，她却?记着?留种?。不过老杜家向来各司其职, 知?道杜婴婴打算种?这吃了灵气的葡萄种?，其他人虽然?帮不上忙，如?今却?把自己吐掉的籽儿也收集了起来，待会儿统一交给杜婴婴。 昨天花椒不是?在院子里的葡萄树下炼丹吗？第?二天，昨天还青着?的葡萄一下子全都紫了，紫黑紫黑的, 一颗颗挤得饱满饱满的，沉甸甸的坠在了架子上，由不得老杜家注意不到→实在忒醒目了。 于是?老杜家今天的早饭就破天荒的吃上了果子。 天知?道老杜家平日的早饭多是?干粮稠粥之类，水果之类一般晚上归家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饭才洗来吃些。 实在是?这葡萄看?着?忒好吃了，众人一吃之下：好家伙！比他们?想?象的还好吃！ 葡萄架上的葡萄着?实不少。 一来是?杜婴婴伺弄的好，葡萄藤上长出来的葡萄原本就比普通葡萄藤上要多；二来则是?鸡小妹们?的功劳：白天，老杜家的人可是?一个都不在的，哪怕是?大小杏郎在家，然?而他们?也有?出门买菜送饭的时候，这院子里没了人的葡萄是?最受鸟雀欢迎的，好在老杜家有?这么一群尽职尽责的鸡小妹，以看?管家里的一草一木为己任，但凡有?鸟雀飞下来想?要啄葡萄，它们?立刻群起而攻之，早前它们?可能还打不着?那飞在高枝儿上的雀鸟，如?今鸡窝里住进来只凤凰，鸡小妹中平添一枚生力军，其他的鸟儿飞的再高也没有?用，再高又多高？能有?凤凰高吗？于是?，老杜家这颗葡萄树硬是?从鸟雀中保住了，而上头的虫亦有?鸡小妹们?每天细细捕捉，如?此一来，架上的葡萄竟是?一颗不少长到现?在了。 杜婴婴自然?知?道鸡小妹们?的功劳，如?今这葡萄大丰收，她立刻安排了几?串葡萄给家里的鸡们?，其他神?兽们?的也没落下，如?今这家里，人人都有?差事，兽兽也不例外，杜婴婴心中，劳动就要得食，都是?家里的一份子，平日忙碌都是?为了家里好，不要说如?今家中丰收，哪怕是?缺衣少食，也得人人都得分一些。 “我给王掌柜也带点，除此之外，周围的掌柜们?，张怜顾离他们?也得分点。”吃着?甜葡萄，杜雨涵已经开始打算送礼的事儿了。 “家中附近邻居们?这边也分些吧？”朱玑笑眯眯开口道：“昨天动静虽然?不大，邻居们?不知?是?不是?见多识广还是?体贴顾虑，还没有?上门问，不过咱们?自己过去送葡萄的时候说一声也省的他们?担心咱家。” 看?这话说的，多有?自己的风格？ 听到朱玑这样?道，杜雨涵瞬间就欣慰了，更不要提朱玑接下来又提到杜楠了—— “五花那边更得多带几?提，他那边同事多哩！” “嗯，子轩那边也是?，他那边虽然?顶头上司就是?部里所有?人的顶头上司，然?而到底也有?同事，其他人那里也要打点到。”杜雨涵点头道。 “咱这葡萄长得好，水灵灵的，一点也不脏，回头我用七彩丝线将葡萄栓了，到时候直接给父亲还有?五花放到储物袋中，到时候拿出来好看?又体面，还实用，这葡萄娇嫩，最怕磕挤碰撞，到时候收到的人随便?将它们?挂在什么地方就可以。” “你考虑的极周全，我那份你也帮我这样?办了吧，对了，你那边一起抓人的伙伴要不要也送一些？具体送多少你自己看?着?办，你这孩子一向妥帖。”杜雨涵忙道。 朱玑便?笑了：“她们?都是?一帮糙女子，不值得吃这么娇嫩的果子，剩下的留着?自家吃才是?。” 这……糟多无口，老杜家就集体沉默了。 “糙女子”——嗯，前头不是?说了朱玑为了方便?快捷的抓贼，还自己攒了个小团体吗？也是?极偶尔，他们?一家子才知?道，他攒的居然?是?全女子赏金客的团体。 能怎么说呢？只能说朱玑还没从自己原本的女子身份醒过味儿来啊！况且顾家虽是?好事，可是?这边的女子不糙，一点也不糙！ 对此一点也不敢发表意见，杜雨涵只是?干笑道：“还是?带一些，好歹也是?同僚。” 说完，杜雨涵看?向杜婴婴：“对了，母亲这边也要准备一些……” 杜婴婴就无语地看?向她：“你道这葡萄藤上还有?多少葡萄？” 于是?，硕果累累的葡萄藤也就存在了一天，早上过去，上头的葡萄便?被尽数采摘了，除了留了几?串给自家人晚上再吃一次，其他的全都被送了出去。 倒叫杜婴婴对手上的葡萄籽上心起来，她也就是?嘴上厉害，说到底，她还是?愿意好吃的东西让自家人多吃几?口，可是?这多吃几?口倒不用从少送人上省，还是?她得多种?些才是?。 这边是?杜婴婴式的大家长心理了。 于是?，花椒炼丹一场，深受全家人欢迎的竟然?是?炼丹副产品都称不上的隔壁葡萄藤上的葡萄，他炼的丹倒是?无人问津，这—— 不过也是?，这么大一颗丹丸，谁吃得下去啊？何况还功效不明。 虽然?用的都是?上好的仙草，可是?朱玑和他一起细细查过《仙草考》，将各种?仙草的功能研究了一个遍，然?而排列组合半晌也猜不出这种?组合炼出来的丹丸是?做什么的。 于是?，虽然?成功了，然?而花椒总觉得自己炼出来了个寂寞。 倒是?事后一来为了练习收丹，二来为了再次滋养一下隔壁的葡萄藤，花椒又炼过两回同样?的丹丸，然?后失败过一回，成功了一回，只是?成功的那一回炼出来的丹丸还是?同样?大颗，就让花椒十分不解。 “这个……爷爷是?不是?忘了给我留这丹的凝丹手法啊？”带着?迷思，花椒又去寻求朱玑的指点了。 朱玑便?微笑道：“不，一定是?你爷爷留了，只是?咱们?没领会到。” “要不然?就是?这丹丸本来就是?这样?的，总之，你爷爷这样?睿智的器灵，一定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东西的。” 只听的花椒眼泪汪汪的，感动的不得了。 而朱子轩亦被这祖孙情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原本只是?掏出手绢给花椒擦眼泪，擦着?擦着?，倒是?自己也潸然?泪下，倒叫花椒反过来给他擦了半天。 看?着?动感哭泣着?的花椒和朱子轩，老杜家剩下的人看?看?一旁微笑着?的朱玑：你要是?想?蛊惑人，肯定一蛊惑一个准啊！ 不过花椒也就炼了两回，继续炼下去之前，他想?先打听打听这到底是?什么丹，除此之外，他还想?着?把这丹卖出去，毕竟他炼丹是?为了争宠嘛！他想?要炼出杜雨涵能用的丹，然?后进献给杜雨涵，分八角的宠！ 虽然?藉由炼丹重温了爷爷的爱，可他还记得自己原本的目的哩！ 用他远胜于八角的机灵小脑瓜想?了半天，花椒又有?了个新主意：他打算把这不知?道干啥用的丹卖出去，赚来的钱给杜雨涵买丹！ 而他想?到销丹的场所自然?不是?旁边的穹村和邕村，而是?之前和杜楠他们?去过一次的拍卖会。 只是?，虽然?自认为自己比八角厉害，可是?让他自己一个人过去拍卖会，他还是?有?点怂，当然?，他可不承认那是?怂，那是?战略性谨慎！ 为了更谨慎一些，他决定带上八角。 哪怕再不情愿承认，他心里是?门清儿八角的战斗力的，那可是?以残破之身收入自己之前的器身，还能将他的前器身弄出来个豁口的锋利家伙啊！ 他之前脑袋少半拉就是?被这家伙划拉的。 光是?带上打手还不放心，为了隐藏自己的器身，他还打了个临时麒麟车，挺丑的，然?而可以将他的器身全部藏进去，然?后，拉车也不能找阿青阿金阿青金，他便?从杜楠的空间中聘了一头红麒麟。 放心，不是?那些笼子里的犯麒麟，而是?一头清清白白的红麒麟，用了别的麒麟都没发现?的三棵上好仙草一棵仙花将它聘过来，作为当天载他们?往返的骑兽。 除此之外，他还用家里的旧棉被做了一件衣裳，幸好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有?和新爷爷朱子轩认真学习裁衣，否则这隐姓埋名的差事当真做不好。 一边缝衣裳，花椒一边看?着?旁边捉虫子玩的八角，心里叹气道：这家伙也就是?个打手了，真是?什么都派不上用场啊！ 倒是?八角在看?到他缝的衣裳后撇了撇嘴：“真难看?，而且这么大，我们?要怎么穿？” “当然?是?咱们?两个一起穿啊！那可是?拍卖会的场所，而咱们?更是?要去卖丹，万万不可让人看?出咱们?的身份，咱俩一起穿，伪装成一个高个子，这样?别人才绝对不会把卖丹的人往咱们?身上想?。”花椒解释道。 “为什么要伪装？”八角歪歪头。 “你傻啊！这丹可是?不明功效啊！”花椒道。 八角便?指着?他道：“原来你是?怕吃死人！” 花椒就抓狂了：“才不会！爷爷写给我的方子，定是?极好的方子，怎么会吃死人？绝对一点一点危险性都不会有?滴！” “我就是?怕它万一是?一种?绝世神?丹，到时候别人想?要买，顺着?咱俩找到这里，给家里添麻烦嘛……”他小声道。 “你果然?很聪明。”八角衷心感慨道，然?后眨了眨大眼睛：“那我给你这衣服上绣花吧，我绣的花可比你好多啦！” 花椒：……虽然?不知?道绣花对本次活动有?什么意义，只是?这家伙既然?愿意做那就让他做吧，反正他也做不了其他事了。 于是?，将裁好的衣裳交给八角绣花，花椒一个人将瓮安装到自己打的车子上，又给红麒麟套上车，稍后还做了个面具外加一顶帷帽，做足了万全打算，这才将八角连同他的器身一起装上车带走了。 这还不算，他还让红麒麟拉着?他们?在旁边窜了好几?圈，确定已经达到干扰他人搜索的目的，这才驱车前往了拍卖会的场所。 218、精明的花椒 “看不出来, 你还是有点作用的。”看着身上绣满刺纹的衣裳，花椒难得夸奖了八角一回。 如今这件衣裳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模样了，上头遍布绣文，密密麻麻的丝线将原本灰扑扑的破旧被面盖得严严实实, 再也看不出来原本的模样了！ 花椒对?此非常满意?, 就是—— 可惜这家伙如今只会绣花，真·绣·花, 这就导致了他们?此刻穿着的衣衫上头满满当当全是刺绣小?花儿, 难为八角还用了些心思，愣是将一模一样的图案用不同大小?、不同颜色的丝线修了, 姹紫嫣红, 倒是热闹。 对?于花椒的表扬, 八角只是露齿一笑, 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只是忽然想到此前花椒的叮咛：“到了浮岛上你就什么也别?说, 一切由我来”，便?瞬间紧紧闭上了嘴巴，双手抓紧坐在自己肩头的花椒的腿, 稳稳向?前走着。 没错, 如今两人已经是叠罗汉的状态，花椒当头, 他当脚，两人走的颇协调。 这还是得亏了他们?早前在兔耳村和其他孩子的游玩经历了：村里有个所有娃娃都喜欢玩的游戏——“骑马打仗”，或是两人抬一人，或是一人抬一人，两拨人一起“打仗”，每当这时, 他俩总是八角做脚，花椒当头，冲刺逃跑由八角负责，在上面挥宝剑、扯头发则由花椒来，两人一个脚跑得快，一个手抓的准，没多久便?所向?披靡，倒是成了村里最会打仗的娃。 其实，花椒能想到两人装一人的主意?，还正是因为这份游戏经历。 两人就这么协调的走着，红麒麟拉着的车子就在他们?身后。 穿着奇装异服的旅人，带着自己的骑兽行走于拍卖会的浮岛之上……这情景在浮岛上比比皆是，一点也不起眼。 上次和杜楠朱玑过?来，八角确实是过?来跟着玩的，花椒却是暗中记下?了好些事：比如，每三月一次中型拍卖会，每月一次小?型拍卖会，小?型拍卖会基本上在每个月头，差不多穹邕司差人发薪水的时候，而在其他时间，这浮岛虽然没有拍卖会，可是生意?还在，却是收集拍卖品的好时机，过?来卖东西是不成问题的，基本每天?都有人过?来卖东西，人数据说也不少。而和参加拍卖会需要?交保证金不同，过?来卖货却是无需如此。 正是因为了解到这一点，花椒才决定过?来卖丹。 事实证明?那天?他们?打听来的消息还是很?靠谱的，如今街上的人就不少，乍一看上去甚至比拍卖会当天?还多，大概是那一天?更多的人都在拍卖会现场吧？ 用手指指点着八角前进的方向?，他们?一连去了好几家店，最后决定去排队人数最多的一个店家试卖。 花椒的逻辑很?简单直接：排队最多，证明?这家信誉最好；其次，排队的人最多，证明?买家接触的人也最多，这种情况下?，他们?也最容易记不清自己。 大概是前·器身是藏宝空间的缘故吧，藏宝空间=修仙者的保险箱，对?于花椒来说，没什么比“安全”更重要?了。 于是，让红麒麟拖着车侯在旁边的骑兽堆里，他们?俩不声不响的排在了队伍的最末端。 他们?刚刚排过?去的时候，前头足有四十六个人，然而这买家极有效率，只见前头的人越来越少，才等了不多时居然就排到了，看到门口的人朝他们?招手，花椒连忙戳戳八角，给了他个向?左前方走的暗示，两人遂向?那人走去。 进的门去，花椒才发现这买家如此有效率的原因：原来，里头竟是分了一个个格子间的，既是开放空间←卖家可以直接走掉；又有隐私性←格子间两侧都有高高的挡板，且挡板上还有可以隔绝声音效果的符文阵。 点点头，花椒按着那人的指引来到了东边数第三个格子间。 接待他的是一名年纪不大的男修士，穿了一身青衫，眉眼淡淡，一张脸上明?明?没有多少肉可愣是让人觉得团团圆圆，大概是笑容的缘故吧？ “您好，请问您想售卖何种物品？本店收仙草、仙花、各式材料、法宝……若是您手头灵石不称手，神?兽我们?亦是收的。”脸上挂着职业笑容，男修士道。 花椒：果然如此小?心是对?的，短短排队的功夫，这些人竟是将每个人骑了什么骑兽都背下?来了不成？要?不然他们?怎么知道自己是带了骑兽来的？ 脑瓜子转的飞快，花椒不想在此地久留，立刻从?储物袋里摸出两个木盒←木盒也是他自己雕的，用的乃是家中的柴火，只是不是现在他们?用的、自本地采买的柴，而是他们?收在储物袋中的、仙台火之后、林夫子采买东西店家搭给他们?的灵癸界木柴！花椒见这木柴花纹好看，就拿了一块玩耍，倒是被朱子轩看到，以为他喜欢这木柴，遂将储物袋里所有的余货都给了他。 于是，不止这木盒，就连这次红麒麟拉的拖车用的木材，都是这些柴火做的哩！ “我要?卖这丹丸，你们?开个价给我。”刻意?将声音压低，花椒小?声道。 像他这样卖东西的修士每天?都能接待好些，男修士并不在意?，只是接过?木盒，打开，看到木盒里头的丹丸时，他脸上团团圆圆的笑容第一次有了些裂缝。 手托木盒，他看向?花椒，迟疑道：“您这是……丹丸。” 好大一颗丹丸！怕得有孩童拳头大小?！看来他见识还是短，当差以来竟是从?未见过?如此大的丹丸！ 点点头，花椒冷哼一声：“少见多怪，这自然是丹丸。” 那男修士便?迟迟道：“抱歉，小?生确实见识浅薄了，只是……前辈您这丹丸叫什么名字？又是何种功效？” “这丹名唤漫龙根，乃是一种使用了十三种一品仙草，五种一品仙花，又以珍稀火种小?火慢烧而成的珍贵丹丸，虽然我亦不知这丹的功效，可是这丹乃是自一味古方而来，可谓珍贵至极。” 他这一番话说下?来，只听的男修士云里雾里，只是能被选来做采购，他亦是脑袋灵透的聪明?人，稍稍给他一点时间，他便?将这一番话理明?白了： “所以您并不知道这丹的功效，这丹到底是仙丹还是毒丸，您也不知道。” 男修士总结道。 “哼哼，到底是我亏还是你们?亏，你们?要?不要?试试？不试也没关系，我去下?一家，我这丹哪怕不知道功效，到底也是十三种一品仙草，五种一品仙花，又以珍稀火种小?火慢烧而成的呢……”丝毫不怂，花椒长袖一挥，眼瞅着就要?将木盒收回去。 男修士迟疑了。 没办法，花椒刚刚那番话正好打在了他的节骨眼上。 他们?收东西的，原本就会收相当多的不知名材料，起码是作为收购人的他们?不知道的材料。凡人有种赌局名叫“赌石”，大概就是买一块外表什么也看不出来的石头，然后解石，能不能开出来全靠赌石人的眼力?经验以及运气，如今这两枚丹丸，倒是比之前那些材料更像是赌石。 诚然，买下?这样一颗不知道功效的丹丸可能买亏，可是，同样有可能买赚啊！ 作为会里的采购，他们?最希望遇到的情况之一，就有这种情况：卖家不知道自己卖的东西的价值…… 有个只有一部分卖家才知道的情况：他们?这间收购行其实隶属于本地最大的拍卖行——宝麓拍卖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给的价格最公道也最诚信，是以有些经验的卖家一般弄到好东西就直接卖到他们?这边来了，只是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就是他们?这些采购亦不是普通采购，起码不像周围其他收购商那边的采购似的，就负责收购东西。 他们?这边的采购，收购东西固然是他们?的工作内容，不过?只能说是工作内容之一，他们?还有另一份重要?的工作，那就是：拍卖师。 宝麓拍卖行有个与众不同的规定，那就是他们?的拍卖师可以自行收购物品，然后再用收购的好物件为名召开拍卖会，实际上，他们?每天?在这里收购东西就是为了拍卖会，宝麓拍卖行规定：收购到该轮拍卖品中压台品的拍卖师，可以作为该场拍卖会的拍卖师主持整场拍卖会。 能主持整场拍卖会可是所有拍卖师的奋斗目标，哪怕不为了名，也得为了利呀！他们?行里的薪水可是根据主持过?多少场拍卖会来定的。 而此时此刻，坐在花椒对?面的这名男收购……目前只是收购而已，他还没有主持过?任何一场拍卖会。 于是，面对?花椒送过?来的两个盒子，他迟疑了，深深的迟疑了。 而人就是这样，别?人求着你买的时候，你或许还要?想一想，而不求着你的时候—— 眼瞅着花椒就要?拿走盒子，男修士立刻一把攥住了盒子。 “我们?……我们?谈谈收购价格。” 面具下?，花椒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接下?来，他便?发挥了他自杜雨涵和张怜那里学来的谈生意?技巧，一口开了个高价，还死咬着不放，当然，他还有理有据的：“我这丹丸可是用了十三种一品仙草，五种一品仙花，遇到厉害的炼丹师，保不齐可以将丹分离出来呢！倘若真的如此，你就算拆卖都能赚不少钱哩！” “可是这种炼丹师可是传说中的炼丹师了，并不好找啊！而且、而且您也确实不知道这丹的功效哇！”男修士焦头烂额。 然而花椒就是笑笑，然后死咬住价格不放。 还是到了最后，将价格稍稍调下?去了点，倒是让对?面的男修士松了口气的同时竟还有点高兴，不过?就算再高兴，掏灵石的时候，他还是心疼的不得了。 没办法，每个采购是有固定限额的收购金的，如今花椒开出的丹药价格已经将他三个月的收购金全部消耗掉了，事实上，光是公家的钱还不够，他还得从?自家的积蓄中出一部分，这就意?味着，买下?这两枚丹丸后，他不但接下?来三个月再没法收购其他物品，自家还得节衣缩食，而一旦这枚丹丸买失败了，他…… 也是花椒来的时机极巧，男修士已经在宝麓拍卖行做了好几十年了，这么长的时间，一次拍卖会也没主持过?，眼瞅着就要?被踢出去了，而他家可是指着他一人养家，毕竟他家除了他之外，修为可都不高，这还是多亏他这采购的身份，趁着工作之便?源源不断给家里人也收些合用的修炼材料的情况下?。 于是，咬咬牙，他将灵石袋递了过?去。 将灵石袋卷入袖中，花椒立即拍了拍身下?的八角，从?格子间走出来坐到红麒麟拉的拖车上，两人迅速离开了此地。 219、什么丹？ 却说这男修士, 眼瞅着那卖丹之?人走的那般迅速，心中忽然就有?些后悔，当即在自己?的格子间挂上?“休止”牌追了出去，只是他又哪里追得上?架着麒麟车的花椒八角？只看了个车屁股罢了, 这才怏怏回去。 待他重新回到行内, “休止”牌倒也不必拿——为了收购这两枚丹，他本就将所有?本钱都?花光了, 钱都?没有?了, 又怎么招呼后头卖东西的修士？于是他就和上?峰说了一声，打算先回去。 “你倒是有?魄力?, 用三个月收购材料的本钱收了个功效不明?的丹丸, 你以为你是马天?眼？”他过去的时候上?峰正坐在后头的条凳上?吃茶, 听?他简单说了原因, 眉头一挑，脸上?便露出讥讽的笑容。 马天?眼——宝麓拍卖行的创立者, 亦是这印天?拍卖会?的发起?者之?一，一双眼看东西极准，收了不少好东西不说, 更是将它们每每卖了个好价格, 因着手里常有?好东西，以至于和各路大神关系都?极好, 乃是他们从事拍卖师行业的榜样人物。 当然，他本名是不叫马天?眼的，只是因为眼力?好，人称“天?眼”而已。 上?峰此时提到这位人物，自然是在讽刺他。 嘴角一木，男修士没吭声。 看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那上?峰又喝了几口茶，还是待了一会?儿，看到有?人从前头过来?，才笑着对?那人道：“你们来?听?听?，这马弢以为自己?姓马，就和马天?眼沾亲带故了，花了三个月本钱收了个功效不明?的丹，这不，本钱没了，接下?来?都?来?不了了……” 那人就笑了。 眼瞅着无论自己?怎么说，那马弢也是低着头不吭声，上?峰这才放过他，对?他说了句“走吧”，也不和来?人说话了，只是继续看起?手中的小报来?。 而名唤马弢的男修士这才退下?离开。 对?于上?峰的态度，他已经?习惯了。 说来?，他们二人中，还是他先进拍卖行的，今日的上?峰后头进来?的时候，还是他手把手教的他，大概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缘故，对?方收购东西的时候，好几次想把很值钱的材料忽悠成不值钱的玩意，用极少的灵石买过来?，被他阻止了，从那之?后，对?方就恨上?了他，在他手下?学习的时候还好，出师之?后便屡屡和他过不去。 不对?，他二人也非师徒关系，说出师不合适。 不过也幸好没有?师徒关系，那人的做法他还真看不上?。倒是这方法看来?还是行得通的，这不，对?方如今已经?是自己?的上?峰了。 心里乱七八糟想着，马弢在离开收购行之?后，陆续拜访了几户人家——有?一个是同行，另外几个则是这些年认识的人，有?赏金客，有?炼丹师，都?是这些年因为买卖材料认识的，而且起?因基本都?是对?方价格卖低了，经?他提点，用更合适的法子以及价格卖了，虽然他这边几乎没赚钱，也没能因此主持拍卖会?，然而对?方却是没吃亏，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成了不错的朋友，许多年过去，他们早不再是一开始生涩的才值钱的材料都?差点贱卖的初级赏金客和丹师，倒是可?以指点自己?了。 “你这丹……我还当真不识得，十三种一品仙草和五种一品仙花炼成的……恕在下?不才，从方子推测的话，我觉得你问张凌道友比较合适。”他先拜访的是一名名叫何清的赏金客，看到他拿出来?的丹，对?方如此建议道。 “要不，你把这丹卖给我一颗？呵呵，不用用收购价卖给我，翻一倍，我刚做了个大单，正好想买些东西，这不知名的丹我倒是很感兴趣……”对?方紧接着道。 马弢便赶紧将丹收了起?来?——不是怕对?方抢，却是怕对?方硬买，他知道：何清是剑修，且是一名不愿太依赖外力?的苦修系修士，能说出买丹的话，定是怕他买亏了损失太大。 “别，我还指着这丹翻身呢！”马弢笑着道：“那我就再去问问张凌道友。” 说起?来?，张凌还是他介绍给何清的，他先认识的张凌，然后认识的何清，将两人介绍认识后，却是为了方便何清采到值钱材料后直接卖与张凌，又或者是请张凌代为炼丹，两个人如此一来?甚是省事，只是—— 他这里倒是也没事了。 当然，作为他的朋友，这两人时不时还是会?卖些材料丹丸给他。 听?说他还没去张凌那儿，何清索性和他一起?过去找对?方了。 他们两个如今都?租住在邕村中，倒也方便，而马弢之?所以先来?找他，却是因为他家距离更近而已。 张凌家距离他这里当真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他们过去的时候，张凌恰好在家，还没工作，却是在喝酒。 听?闻二人的来?意，张凌当即放下?酒杯，又拿了两个杯子给两位友人，自己?则拿起?丹看起?来?。 连问带嗅，他着实看了好长时间，然而—— “真是抱歉，我也看不出来?这丹的来?路，从方子上?也推不出来?。” 马弢便闷闷道：“也是我冲动了，说来?也怪，现在想到我收丹时候的样子，简直和鬼上?头一般，平日我惯不会?如此冲动的，你都?不知道的话，我大概真的收了不怎么样的丹。” 张凌如今可?是各大拍卖会?都?奉为上?宾的炼丹师，不但为各个拍卖会?供丹，平日还会?帮拍卖行掌掌眼，品评一下?收到的丹，马弢之?所以当时硬气没找自己?那上?峰掌眼，也是仰仗自己?有?这几位如今混得不错的好友，尤其?是张凌。 听?到他言语中的悔意，张凌却道：“我倒觉得你搞不好是收到了不错的丹，我可?是《丹谱》上?所有?丹都?见过闻过的人了，虽然不都?会?炼吧，你这丹连我都?不认得，正说明?它根本不再《丹谱》之?中，而不在《丹谱》之?中的丹，却是有?相当一部分是秘方的。” 只是没价值的秘方也是秘方——思及此，张凌却又有?些为好友担心。 “你是知道我的，我之?所以来?这拍卖会?炼丹，正是为了见识各种丹，如今你手上?的丹对?我来?说是全新的方子，不如你忍痛割爱，把它卖给我？”张凌笑了笑，也说了和何清一样的话来?。 马弢却是被他逗笑了：“你们一个两个居然都?……” “别挡我财路啊，这丹我可?不能卖给你。”知道这是好友担心自己?，马弢不肯让朋友吃亏，用同样的理由拒绝了张凌。 接下?来?，张凌也加入了他们，跟着马弢又拜访了两人——不是陌生人，他们也认识的，有?的是马弢介绍他们认识的，有?的却是他们介绍给马弢的。 虽然到最后都?没有?一人认识这丹，然而大家难得凑在一起?，最后索性也没散，最后那人住在穹村，穹村的温泉水极好，他们便约着去一家温泉酒庄喝了酒泡了温泉，在住在穹村的友人的建议下?，他们还到一家名叫“淘宝坊”的铺子买了最时兴的熏香、毛巾……又在这些小物的辅助下?用最时兴的方式泡了回温泉，最后何清等人直接醉睡在了温泉酒庄中，而马弢却没有?。 安置好几位朋友，马弢又到淘宝坊买了些香薰、毛巾和浴袍，不是给自己?，却是给自家娘子的。 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从两人初在一起?时就这样，无论去到哪里，但凡觉得有?什么东西不错，又或者只是有?特色而已，就给自家娘子带一份。 如今他就觉得这香薰不错，只是这铺子里的伙计口才实在好，听?闻他是给他娘子买东西，将他大夸特夸了一番之?后，却是又推荐了好些东西给他。 “女子不同于男子，当然，如今咱这修仙界的男修士其?实也讲究得很，光是香薰毛巾可?是不够的，他们还喜欢咱铺子里的润肤膏，咱铺子里的润肤膏极好用的，养颜美?容，长期用下?来?，可?以延缓衰老，舒展皱纹……当然，这些功能咱们修士都?用不上?，可?是不说这些，光是闻闻味道也是极好呀！这香薰只能在泡温泉的时候闻到，可?是身上?一擦这润肤霜，香味可?以存一天?！简直就像一直在香薰一样嘛！” 被对?方的好口才忽悠的天?花乱坠，马弢索性把她推荐的东西又都?买了一份。 哪怕这是他最后的钱了。 再过苦日子之?前，他还是想给他家娘子买些东西。 于是，马弢回去的时候便是笑眯眯的，一看娘子出来?，便将储物袋拿给她，将里头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还温声为她介绍里头的各种东西—— 马弢的娘子将东西一一接过来?，对?于马弢的各种介绍仔细听?了，然后在他介绍完全部物品后问他吃饭没，洗澡没，听?他已是吃过洗过澡，这才去了后厨，半晌端了碗醒酒茶给他吃。 接下?来?她也没走，丈夫坐着吃茶，她就在旁边的椅子上?翻看她带过来?的礼物，对?于丈夫每每回家带来?的东西，她向来?是这样，只要是他给自己?的，那便都?是好东西，她都?认真收着。 这一幕，听?起?来?很和谐。 然而—— 看起?来?就不那么和谐了。 前面说了，马弢看起?来?是一名团圆脸的年轻男子，可?是马弢的娘子却不，光看外表，她已是一名老妇了！白发苍苍，脸上?满是皱纹，若不是马弢一口一个娘子的叫着，说他是马弢的曾祖母怕是都?有?人信的。 这就是修士和凡人结合的一个缺点。 马弢是修仙者，他的妻子却只是一介凡人，身上?一点仙根也没有?，哪怕马弢这些年的积蓄全都?为她买了各种延长寿命的丹丸，然而容颜的衰老却是阻止不了的，她如今已然是一名老者。 “这润肤膏我见隔壁蓉嫂子用过，她说着膏极好用的。”她翻看着手里的润肤膏道。 “那你怎么不买？荣嫂子是个爱美?之?人，她说好用的东西一定是好用的，你该早买了才是。”马弢也笑着对?妻子道。 马弢之?妻便抿嘴笑，看她这样子，马弢脸上?的笑容便更大：“行，我知道了，你这是等我买来?给你当礼物呢！” “是我对?不住夫人，这么好的润肤膏都?没早点给夫人买回来?。”他说着，还像模像样的站起?来?，朝老妇鞠了个躬，却是凡间的书生礼节，一如两人年少时初见的模样。 看丈夫如此，马弢之?妻嘴边的笑容便更深。 夫妻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马弢困了，便被妻子搀着进了卧室。 夫妻两人像平日一样并?排躺了好半天?，马弢那边呼吸逐渐平稳，隔壁他娘子那边却是呼吸轻轻，和之?前没什么变化，仔细一看，却是那年迈的娘子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顶，还没睡呢！ 给丈夫拉了拉被子，老妇人下?了床，在旁边丈夫脱下?来?的衣裳里翻了翻，没多久便翻出了那两个丹丸来?。 这今天?被那些人提了无数次的丹丸。 他们这条街上?邻里邻居住的都?是熟人，都?是同一家拍卖行当差之?人的家眷，白天?男人们上?差了之?后，家里剩下?的便是马弢同僚的娘子们。 哪怕自己?是这些娘子们唯一一名没有?仙根的凡人，哪怕自己?是这些人中看起?来?唯一一名老妇，可?是她自始至终大大方方的，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年龄感而闭门不开，与周围人不来?往。 深知职场内眷的作用，哪怕不能给丈夫做助力?，她起?码不能给丈夫拖后腿，于是，每日与隔壁邻人往来?，她一向落落大方，自在得很，因着她这份自在，别说，好些一开始瞧不上?她的人如今都?和她处的不错了，包括隔壁那个爱美?的荣嫂子，然而耐不住还有?一些看不上?她的，比如下?午跑到她家说道的那些人。 “哎呀！马弢娘子，你相公回来?没？你可?知道他用三个月本钱买了两枚不知功效的废丹之?事？” “你可?要好好劝劝他！这家里的钱虽然是他赚的，可?是他毕竟有?个家要养，你们家小筑虽然仙根不那么好可?是还是有?仙根的不是？以后修炼可?得花灵石的，还有?你，你……唉！你懂的，你男人不为你想，你可?得为自己?想一想。” …… …… 基本上?，马弢在外头找老友询问丹丸的时候，他们家的客人就没断过，过来?说的全是他上?午购下?的两枚丹丸。 却是那不怀好意的上?峰有?心扩大此事，将事情和所有?下?属说了一遍，而那些下?属又将此事当做谈资说给了自家的婆娘，这才有?了这些跑到马家来?探望马弢娘子的女人们。 这些人有?的是真担心的，可?是更多的却是没安好心的——对?这些人的德行心中有?数，马弢娘子只是将所有?人礼数周到的招待了一番，然后丈夫回来?之?后，眼瞅着丈夫没提此事，她也没提此事。 自家事自家知，丈夫是什么样的人，那些人能有?她清楚？ 别管那些人怎么说，哪怕丈夫这回真的做了笔不划算的买卖，那又怎么样？ 反正，她是绝对?不会?怪他的。 只是—— 想到其?中一名与她关系不错的小娘子说过的，她打开木盒，微微皱起?了眉。 “嫂子，事已至此，你赶紧看看家里还有?没有?灵石，接下?来?，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个试丹人，幸好马大哥买的是两颗丹，还有?一颗可?以试，倘若试下?来?真的是仙丹，马大哥这回搞不好是要彻底翻身？” 没错，试丹人。 她这才知道原来?还有?帮人试丹之?人。 只是—— 家里的灵石不多了，却是没花在儿子身上?，大部分都?花在了自己?身上?，丈夫每个月光是为自己?购买丹药就花去了家中的大部分进项了。 况且，就算是有?足够的灵石，怕是也找不成试丹人。 自家事自家知，丈夫那人，性子最是软和，光是这丹来?路不明?这一点，他就不敢让别人吃，可?是他定是知道试丹这回事的，依她对?丈夫的了解，这丹最后怕是会?被丈夫自己?试了…… 抿抿唇，她小心地回过头，看了酣睡中的丈夫一眼，看到对?方睡得香甜的样子，原本紧皱的眉头顿时开了，下?垂的嘴角上?扬起?，竟是笑了起?来?。 那些人说的没错，这家里的钱都?是丈夫赚的，赚的钱都?花在不中用的自己?身上?了，他们还有?儿子，他们两个若是有?一个人可?以陪儿子走的更远一些，那个人绝对?不是她。 事实上?，她已经?有?种寿数即将走到尽头之?感。 大概这点丈夫也察觉到了，这才让他做了如此冲动的举动吧？换作以往，他一向是极稳重的。 不能失去拍卖行的差事，不能断了给自己?买材料丹丸的路，丈夫这才…… 透过乌黑的巨大丹丸看向门内丈夫和年轻时一般无二的脸，她笑得越发深刻。 灯火朦胧了她脸上?的皱纹，这一刻，她看起?来?忽然年轻了许多，远远望去，门里门外赫然是一对?年轻的小夫妻，丈夫在内，美?梦正酣；妻子在外，看他睡得香甜，笑容盈盈。 恰似一对?璧人。 然后—— 拿起?那巨大的丹丸，老妇脸上?的表情瞬间坚毅。 哪怕一次也好，一辈子哪怕一次也好，她想真的帮丈夫一回，是第一回，怕是也是最后一回，她想为丈夫做这试丹人！ 咕噜一口，她将丹丸吞下?了肚。 *** 这一晚，注定是传奇的一晚。 只见原本风平浪静的村落忽然大风起?，却不是普通的风，而是灵气汇成的风。 风起?云涌，所有?风云最终一同汇集到马家的院落上?方，厚厚的，沉沉的，直把附近所有?人家都?惊动了，好些人只穿着里衣就奔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了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那厚重的风云渐渐化成了实质，恰似一朵朵仙花仙草璀璨晶莹于天?地间，他们看着那花那草从发芽到开放，然后，结成了一枚灵气凝成的丹丸，又在瞬间化作人影，最后好似一个娃娃一般，灵气撕裂出的声音仿佛婴童的笑声，最后直投到马家的屋顶上?了。 然后，隔天?一早，便是那毫无仙根的马家老妻修成元婴的爆炸消息—— 元婴丹！传说中可?以让凡人化出元婴从而成仙的元婴丹赫然是真的！ 马弢只花了三个月本钱就买到的不知名丹丸竟是元婴丹！ 不是一颗，他竟买了两颗！！ 220、冯王鼎 “不, 并?不是?入口即化，快噎死?了，或者说……确实是?噎死?了，然后?后?头因着丹的缘故又活过来了？”站在院子内, 马夫人微笑着回复着众人的种种疑问。 “我?只是?一介凡人而已, 也就是?跟着相公的缘故，侥幸有了些见?识, 那可是?我?从未见?过的丹, 那么?大。”马夫人说着，比了一下丹丸的大小, 只看得人们倒吸了口气, 这才继续道：“好在是?仙丹, 没吃死?人。” 马夫人笑盈盈感慨道。 众人啧啧称奇。 如今的马夫人可不是?之?前的老?妇模样?了, 皮肤白?皙，饱满莹莹若有光, 一头乌黑黑的好头发，柳眉，杏眼, 琼鼻, 一张樱桃口红润润的，水泽泽的, 年轻时候的马夫人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单看长相，如今倒是?马弢配不上马夫人了。 说马弢马弢就到。 众女子正围着马夫人嘘（七）寒（扯）问（八）暖（扯），马弢就从屋里跑出来了←异相散开之?后?，来他家拜访的人就没断过，最先过来的自?然是?住在周围的邻居兼同僚们，没等马弢开门, 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敲门了，这不，女眷们在外头聊天，男人们则在屋里。 这个?位置安排可不是?小苍界那样?女主外，男主内导致的，而是?因为那神奇的元婴丹就在屋里呢！男人们都是?拍卖师，几乎人人都对这丹感兴趣，自?是?一个?个?往屋里冲，而女人们不好进去，这才在外头拉住马夫人不放手。 马弢就挺不放心的。 按理说，刚刚吸收了这样?一枚仙丹，这时候正经应该打坐，可他夫人不是?修仙者啊！饶是?因为仙丹的缘故如今是?比他还厉害的修仙者了，可是?她不会打坐啊！ 然后?，他还挺担心她的身体的。 “我?已经和张凌发了信符了，他马上就来，虽然不是?药师，可是?他是?丹师，没准更对症一些，让他帮你看看身体。”马弢道。 马夫人便笑的更深了——这些人只是?好奇她的经历，好奇她服丹的感受……总之?，着眼点都是?好的一面，只有丈夫担心她的身体，担心她服丹后?会不会有不好的感受。 这就是?家里人和外头人的区别了，不过这些人原本也是?外人，倒是?也没必要想太多——心里这样?想着，马夫人对丈夫道：“这才多久，你都问了几次了？我?没事，现在也没事的，倒是?你，屋里头那么?多同僚，你当好生待客才是?。” 说完，她还真有些着急起?来——担心招待不周是?假，担心丹药才是?真，丹药呢？该不会放在屋里吧？ 心里有了这样?的担心，马夫人赶紧催促马弢回去。 好在这个?时候张凌也到了，而他竟然不是?一人，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陌生男子。 圆脸，淡眉，这人看着四十多岁年纪，笑呵呵的，马弢确定自?己没见?过他，然而在他身后?却?是?有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孙师您好，这么?早，您怎么?赶过来了？”和好友眼神招呼了一下，马弢赶紧走向三人中最后?那名男子。 孙师，孙庞道，如今拍卖行?三大拍卖师之?一，地位仅次于创立这宝麓拍卖行?的马天眼，亦是?马弢这一支拍卖师上头的顶头上司。 他们只见?大概就是?“他知道对方，对方可能不知道他”的那种关系。 如此一位大人物如今大驾光临自?家的小院，马弢顿时紧张起?来。 拍卖师亦有自?己的风格，有蛊惑性?极强的那种拍卖师，有笑嘻嘻能言善道能将商品说出一朵花来的拍卖师，也有高冷的不得了，一个?字不多说的拍卖师，毫无?疑问，孙庞道就是?最后?这种。 对于马弢的紧张参见?，他只是?点了点头，随即侧过身，像介绍拍卖品那样?介绍起?旁边那名马弢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这位是?马阳，咱们宝麓拍卖行?的行?长。” “马天眼！”介绍名字的时候马弢还一脸疑惑，然而在听到“行?长”两字的时候，他的脑中瞬间浮现起?这人的另一个?名字。 不过，刚说出来就后?悔了——那是?绰号，并?不是?雅号来着，作为下属，实不该这样?称呼上司的。 然而那马阳却?是?极好的性?子，一点都不多让马弢多后?悔，立刻笑呵呵道：“就是?我?，不用担心，我?颇喜爱别人这样?称呼我?来着呢！” 甭管这是?真的假的，反正因为他这态度，马弢心里大为放松却?是?真的。 抹了把额头的汗，他赶紧展手招呼两人进屋——不用问，他都知道这两位大人物是?因何而来的了。 倒是?张凌在两人离开后?、赶在马弢进屋之?前赶紧走到他身边，小声在他耳旁道：“你家外头如今已是?被层层护卫起?来了，再进不来人啦！” 眼瞅着马弢一惊，他又道：“你且放心，你夫人这里我?先帮她看看，之?后?我?也不走，我?在一旁看着。” “其实走也走不了。”他又小声道。 赶紧地对好友一笑，马弢这才赶紧进屋。 进得屋来，里头乌泱泱全是?人头，和马弢一样?，这些人多为底层拍卖师，他们中认得孙庞道的人多，认识马天眼的却?一个?也无?，不过这一回，孙庞道可没打算继续为他们介绍马天眼了。 只是?高冷着接受了众人的问候，然后?摆摆手：“接下来我?与马师有事要谈，你们且退开吧。” 作为在座众人的顶头三座大山之?一，孙庞道的话自?是?无?人不敢听，何况他还是?三座大山中最严肃最高冷的那座，一时间，众人急忙拱手告辞，不止自?己离开，还带走了外头的家眷。 原本乱糟糟的小院骤然清净下来。 倒是?那些男人在带着家眷回家之?后?放听她们说起?之?前小院内发生的事，听说那陌生男子竟是?马天眼之?后?，他们无?不后?悔。 有眼不识泰山啊！第一次见?到自?己真正的老?板，竟是?一声招呼也没打，这、这、这可—— 可是?孙庞道不给他们介绍，说不得正是?天眼大人根本不想和他们打招呼的意思。 给马弢介绍，不给自?己这些人介绍，唉…… 如今他们算是?看出来了，马弢这是?要发达了。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如今马弢却?在自?家的小小堂屋招待自?家的顶头上司以及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而他的妻亦被请到了屋中。 虽然没有人赶他，不过张凌也在为马夫人检查完身体后?告辞了，临走前还不忘和屋里的马弢说了一声：“夫人的身体状况非常好，之?前衰弱无?力的脉如今蓬勃有力，且灵气充盈，倘若能运功引导这些灵气固然好，可是?若是?不行?我?看也不成问题，最多是?多用几天时间罢了，不用担心。” 临行?前过来说这话，一来自?是?为了宽马弢的心，二来就是?为马弢这丹背书来了，马天眼、孙庞道此次前往定是?为了这丹，再次说出自?己检查过的服丹人的身体情况，也能让他们更对这丹重视几分，也能更重视马弢几分。 说完，张凌微微一笑，紧接着便自?行?告辞去。 实际上，他猜测的也正是?事实。 就在张凌离开后?，小院内又来了两人，却?是?马天眼请来的丹师，作为三大拍卖会的倡导人，马天眼在行?当内浸淫多年，认识的人可不是?等闲之?辈，如今他请来的两人一名来自?昆仑，另一名则是?来自?天虚岛，乃是?如今世上最有名的炼丹师之?一，三人因拍卖结识，后?续关系维持的不错，一千年下来，已是?不错的好友，此前三人正在外界同游，路过印天界，就打算再次落地休息一番，不料，还在天上飞着呢，马天眼这边就收到了下属发来的信符，说是?怀疑元婴丹问世，这不，他当即就拉着两名老?友过来掌掌眼。 作为见?过无?数顶级丹丸的大修士，他们自?不会像底下的小拍卖师那般盲目乐观，他们得亲自?看过服丹人的修为、状态才行?，须知这世上原本还有种丹丸，可以短暂将人的修为提升到某个?境界，然后?在迅速衰退，他们得排除这种情况才行?。 然而，仔细看过马夫人如今的状况，又亲眼看过马弢收购的那枚丹丸，两名炼丹师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了。 “怕是?真的元婴丹，我?师父提过，三千年前曾经在某处目睹过一枚元婴丹，那元婴丹就是?这样?‘硕大如小柿’，况且如今马夫人已经服丹超过四个?时辰，那让人短暂提升修为的丹丸可做不到如此，至多让人修为提升一个?半时辰，便打回原样?了，不，说是?打回原样?还是?轻的，使用那种狼虎丹丸之?人往往会付出惨痛的代价，身体会受重创，修为还会倒退，甚至再不能进步。” “我?观马夫人如今体内元婴已成，一呼一吸无?比天然，比好些修士苦练百年修的的元婴还要清秀，这正是?传说中元婴丹的功效！以丹替丹，元婴丹代替金丹，破裂之?时，再以丹内重重神妙引来天地灵气，直凝成元婴入体，乃是?体外结婴的无?上大法?。这、这、这……” “师父都说此生怕是?再难得一见?之?事，竟被我?遇到了，无?量天尊，马道友天大福运也！”拿着丹，两名炼丹师中的男丹师感慨道——他来自?昆仑，作为这个?上古大派从小精心培养的炼丹师，他可谓是?顶顶有见?识的炼丹师。 “我?和南道友看法?相同。”这回开口的却?是?另一名女性?炼丹师，她来自?天虚岛。虽然底蕴不若昆仑，然而天虚岛可是?世世代代以丹传道，传说中天虚岛有个?藏丸阁，阁中藏有世间所有仙丹妙药，如今世间若是?有人想求丹，第一个?想的却?不是?昆仑而是?天虚岛，实在是?因为天虚岛它——专业啊！ “十分遗憾，我?们岛上的藏丸阁没有此丹丸，然而虽无?丹丸却?有影球资料，我?在影球中见?过此丹，和此丹一模一样?，外观，气味，光泽……无?不一模一样?。” 她说的影球可不是?杜楠见?过、播放过的那种影球，而是?更高级的，不但?可以记录影像，还可以记录气味等细节，可以说是?目前最高级的影球了，十分珍贵。 “马道友这枚丹丸何时拍卖？我?要参加，这枚丹丸正是?我?派藏丸阁中缺少的数种丹丸之?一，我?势在必得。”女炼丹师道。 “呵呵，那得出价比我?高才行?，这丹丸亦是?我?师父极想到手的丹丸，作为弟子，这么?多年我?一直没什么?可以孝敬他老?人家的，如今难得见?到他老?人家一直想要得到之?物，我?定要倾尽所有，也要将其拿下。” 说罢，他看向了对面的女炼丹师。 于是?，之?前还很友好的两人一时剑拔弩张，对视间宛若有刀光，有剑影，直把旁边的马弢看的目瞪口呆。 倒是?旁边的孙庞道眼观鼻鼻观口，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而马天眼更是?笑呵呵的，一手吃着马弢家的小食，时不时喝口他家的玫瑰茶，好不乐哉。 直到马弢看向他。 移过视线，马天眼的双眼忽然对准了马弢的，脸上的笑容微敛：“马弢，你也听到了，如今已有两位如此大的买家想要竞拍你收购的元婴丹，接下来，为了我?这两位好友不打架，我?定要举办一场拍卖会才行?，而且，不是?普通的拍卖会，普通的拍卖会可配不上这传说中的元婴丹。” “元婴丹是?下境修仙大国中特有的丹，世间只有一人能炼，亦只有一鼎能炼。” “能炼它的人是?冯王，以凡人之?躯想要入道的人间王孙；而炼制出它的鼎便叫冯王鼎。” “冯王虽是?人类，却?极擅炼丹，除了元婴丹之?外，他还炼出了无?数好丹，如今炼丹师必学的《丹谱》便是?他所著，当然，他所著的只是?初版，如今后?面那些丹方却?是?炼丹师们在他的《丹谱》的基础上增订的，而在此之?前，《丹谱》上所有丹丸，他都炼出来过，而未在《丹谱》之?上的灵丹——比如这元婴丹，他亦炼出来过。” “是?以，人们又将这炼制出世间所有丹丸的冯王鼎去掉一个?‘冯’字，叫它王鼎，传说中王鼎中有世上全部的火种，而它的炉灰更是?世上所有仙草仙花的灰烬，光是?这鼎灰便可入药。” “只是?后?来这冯王陨落在了飞升之?时，这鼎便不知去了何处，而只有那鼎才可炼制的元婴丹也成了绝响。” “不知你这丹是?从哪位高人收购来的，或许，这便是?世间最后?两颗元婴丹，只是?，若有顶级炼丹师得到此丹，或可反推丹方，从而令元婴丹再世。” “你看，如此神丹，光是?三月一次的中型拍卖会又怎能配得上它的身份？” “我?欲破格召开印天拍卖会，到时候，收购到此丹的你便作为这印天拍卖会的拍卖师，主持拍卖此丹丸，如何？” “敢吗？”说到此，马天眼目光炯炯，专注地看向马弢。 而马弢—— 先是?眼微瞪圆，随即和旁边的马夫人对视一眼，他郑重地一作揖：“还请给我?这个?机会。” 于是?，就在元婴丹现世的消息出来没多久，印天界又有大事件了，却?是?印天拍卖会要开卖了的大消息 221、广告 印天拍卖会, 修仙界三大?拍卖会之一，因为背靠穹邕司，又号称最正规、规模最大?、安全系数最高的拍卖会，不定时召开, 亦是最飘忽不定的拍卖会。 为何?说它最飘忽不定呢？实在是因为它根本没有个固定的举办时间?。 可能五十年都不举行一次, 也可能隔了五年就举行了。 一切取决于有没有取得够格举办拍卖会的拍卖品。 只有取得足够珍贵的拍卖品时，印天拍卖会才会召开,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 印天拍卖会在三大?拍卖会之中，向来有“选品最好最值得一去”的名声。 如?今距离上一次印天拍卖会的举办, 已有足足四十五年了, 可以说, 印天拍卖会即将举办的消息一发出, 等待这场拍卖会已久的修士们便立刻从四面八方赶来了。 同时赶来的还有好些商家?。 哪里有商机哪里便有商人，几乎是拍卖会即将举办的消息一放出, 立刻就有人知道生意要来了，于是一艘艘大?船、浮岛尽往印天界赶来。一时间?，印天界到?处都是悬浮在空中的浮岛、各式飞行法宝, 好不热闹。 “奶, 今天外头?好热闹啊，这是怎么回?事？”花椒一边掀帘子进?门一边道。 他今天原本是出来找小伙伴玩的, 谁知，抱着球找了好些地方，到?处都是人挤人，愣是没让他们找到?合适玩耍的地方，这不，他只能和小伙伴告别, 眼瞅着这边刚好是杜雨涵店铺附近，他便和八角一起过来了。 “因为印天拍卖会要召开了嘛！”没有杜雨涵的声音，是张怜回?答他的：“小东家?，你奶今天不在，去隔壁村开商会会议去了哦！” “哦！没事，我?就是没地方玩顺便过来看?看?，不是专门过来找我?奶的。”点?点?头?，花椒小大?人一样道，看?到?店里没客人，只有张怜和顾离在吃饭，便也将自己背在身后的小包袱接下来，打?开，露出里头?一个方方正正的木盒子，却是个小饭盒——每每出去玩，大?杏郎就给他们带这么个小饭盒，里头?各式水果应有尽有，比他们每个人平日吃的饭量大?些，却是让他们分给自己小伙伴的，如?今没得玩，大?伙儿各自回?家?，这饭盒就没了用武之地，花椒索性坐下来，将里头?的东西分给张怜和顾离吃。 “哎哟呵！这是大?杏郎的手艺吧？他炖的肉味儿忒好。”接过一块肉，张怜笑着道。 花椒便又夹给她一块藕：“不止肉，杏郎叔叔烧的藕也好吃，你尝尝。” 听到?他的话，旁边默不作?声的顾离便也从他那边夹过一块藕，嚼啊嚼，看?不出喜欢不喜欢，只是从不多久又伸向藕的筷子看?，他应该是喜欢的。 笑呵呵的，八角便从自己的饭盒中又给他夹了一块。 这俩是闷不做声专注吃饭党的。 和他俩那一侧的安静不同，花椒和张怜那边热闹多了，他俩已经继续说起拍卖会的事儿了。 “印天拍卖会是啥？平时不是也有拍卖会吗？”花椒好奇道。 “非也非也！那边平时的拍卖会只能说是在印天拍卖会举办的地方办的普通拍卖会，真正的印天拍卖会可不是那样儿的，可大?了！上一次的印天拍卖会还是四十五年前举办的。”张怜道。 “这么久没办？那为何?突然就要办了呢？”花椒歪歪头?。 “还不是因为元婴丹，拍卖会那边据说是弄到?了传说中的元婴丹，这才突然决定要举办这印天拍卖会。”张怜道。 “元婴丹？”又是个新名词，花椒吃了口菜，继续追问。 张怜便喝了口汤，润了润喉咙，这才继续道：“那可是失传已久的，据说可以让凡人直接升上元婴的丹丸，不说其他人，但是炼器师们听到?这个消息就得着急，现在就有好些大?门派的炼器师正在路上，你奶过去商会开会也是为了这事儿，如?今咱们村里多出来的这些人只是个起头?，更多的人根本住不进?来！他们得住在界外，这有人就有商机，商会会长这是邀请大?家?集思广益，商讨一下如?何?去赚这些人的钱哩！” “哦哦哦，那大?虎他们家?肯定高兴，他家?最近正发愁生意少?呢！”花椒道。 “不用愁，马上他家?就忙不过来了，想要做大?肯定人手不够，怕是大?虎都得在家?里帮忙，到?时候你就更找不到?玩伴了，等等——人手不够？我?要不要和东家?说一声，提前在狱里招些临时人手？晚点?下手就都是些硬茬子了，不行！我?现在就得和东家?发信符——”原本还在笑嘻嘻的吃肉，忽然想到?这一茬，张怜腾地站起来了。 爱一行干一行，说的就是她了。 如?今的张怜啊，可是满心?满眼都是她这份差事。 “不用发信符，我?回?来了，还听到?你刚刚说的了，你说的没错，将来咱们或许真的会缺少?人手，待会儿你且帮我?算算，咱们想要再?开一家?店的话，要增加几名人手才合适……”人未至，声先达，伴随着杜雨涵清亮的声音，她也撩帘子进?来了。 看?到?里头?的花椒和八角，她赶紧快走了几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又和他俩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说起自己之前去外头?开的会。 问过她还没吃饭，花椒赶紧将自己的饭盒重新妆点?了一下，被吃稀疏的部分从八角那边补齐，又将自己的筷子冲洗干净，然后乖巧地将筷子递给杜雨涵：“奶您先吃饭，工作?的事不急的。” “真乖！”眼瞅着他这么懂事，杜雨涵当时便笑着亲了他额头?一口，半晌看?看?八角，也亲了他一口，这才一手拿筷子，另一只手还将花椒揽在怀中，一边吃饭一边说起了公事。 行吧，这也是个工作?狂人来着。 “刚刚我?们商会开会，为的就是这印天拍卖会即将召开之事，王掌柜……王会长在此?地居住的时间?久，一共经历过四次印天拍卖会，据她说，每次印天拍卖会客流异常多，大?多数修仙门派家?族都会派人过来，除此?之外，外头?的各大?商会亦会派人前来，更不要说还有无数散修，这些人会有一部分住在穹邕两村，到?时候村里的生意会异常兴隆，不过主要兴隆的是住宿业和餐饮业，咱们店里的生意只是被带动一下。”杜雨涵停顿了一下，然后道：“更多的客人，比如?那些大?门派，大?家?族，大?商会来的人会居住在自己的浮岛之上，我?想，咱们店里的生意还得往这边的人身上找。” “他们有自己的浮岛，到?时候住的地方不愁，可是来都来了，倘若遇到?有特?色的事物，他们或许也愿意尝试一下，到?时候就是咱们的机会了。” “我?打?算在界隙中修两个移动茅厕！”杜雨涵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就使用浮岛的设置，茅厕建在两个不大?的浮岛上！然后里头?再?各置一个淋浴房和洗手池，再?配上理容镜，镜子旁边写上咱们店铺的地址！告诉他们马桶洗手池和沐浴器在哪里买！” 这主意不错——张怜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想到?自己最初构思的公共厕所可以开到?界隙中去，作?为店里的活招牌，展示给各界的修仙者看?，张怜恨不得立刻申请去这两个茅厕上班，只是—— 两个！有两个茅厕啊，她去哪一个？ 倒是被杜雨涵搂在怀里的花椒听到?这里，抬起头?，大?眼睛眨巴眨巴，插了句话：“奶，理容镜可不可以多做一面，一面照镜子，另一面可以播放影球？将铺子里的产品用幻录仪录下来，再?播放出来，客人们会更了解这些东西怎么用？” “你看?大?虎他奶，第一次用咱家?的马桶上茅房的时候，根本不会用哩！” 于是，这回?变成杜雨涵的眼睛瞪大?了，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男孩，她忍不住又亲了他一口：“唉哟我?的小花椒，你怎么这么机灵？你不说奶都想不起来——” 这才是真正的广告哇！ 活动的，可以用影像、声音更加详细直观的展示自家?产品的广告，之前自己在村里公共厕所贴的那种?太初级了！也是她最近太忙了，明明上辈子和平年代到?处都有的东西，如?今倒是花椒一个古代修仙界的小娃娃提醒自己才想到?，真是…… 太好了！ “嘿嘿，我?只是最近经常在家?看?爹爹的影球，这才想到?的。”摸摸被亲的地方，花椒娇憨笑了。 杜雨涵便又摸了摸他的头?。 都能想到?影像广告了，杜雨涵接下来再?不用提醒，就想到?了更多的事：这些广告大?可不必只播放自家?的产品广告，一来枯燥乏味，二来也太出风头?，她可以让村里其他店铺的老板各自录一段广告嘛，当然，穹邕二村商家?的广告全部免费，然而，倘若是外头?来的商家?也想在这里展示自家?的商品，那可得收费了。 不过，怕是更多的商家?根本用不着找上自己，这东西原理很简单，知道有这么回?事之后，他们大?可以自己录制，再?找地方播放，只是这么一来，自家?大?可以在铺子里多放一些影球和幻录仪，到?时候卖给这些商家?，毕竟，不是所有人出来做生意还会带着幻录仪影球的…… 想到?这里，杜雨涵眼中不由得精光熠熠起来。 222、但愿人长久 接下来, 想到?一样她就在纸上写一样，将接下来要向狱字部下的?订单罗列出来，紧接着，她又列出界隙中的?店铺需要搭建成什么模样, 以及需要的?东西, 弄完，让张怜和顾离看。 “你们看看, 咱们还缺点什么不?。” 顾离慢吞吞, 张怜却是立刻将头?凑过来了?。 用最快的?速度将清单上的?东西扫了?一遍，张怜点点头?：不?愧是东家?出品, 这单子详尽的?没?话说, 只是—— 缺人！也缺东西！ 厕所姑且不?用派人, 可是这铺子可是有两?家?, 自己只能顾一头?，另一家?店难不?成派顾离去？还是东家?打算继续和之?前似的?, 自己顶上不?成？ 而且这还是店内主要负责客人的?人，不?记伙计的?情?况下，客流比现在哪怕只多一倍, 自己一个人也是应付不?过来了?啊！ 还有单子上列出来的?货物, 好些货物这里没?有，去外头?进货的?话怕是来不?及—— 抬起头?, 张怜看向杜雨涵。 光看眼?神就知?道自家?伙计想什么，杜雨涵微微一笑道：“人手?的?事你不?用愁，不?对?，你得愁，临时雇佣的?伙计你帮我列个单子，回头?我去狱字部面试一下, 另一家?店负责的?人你却不?用愁，我原本在昆仑淘宝坊的?掌柜如今正在路上，还拉了?一船的?货，这份清单上的?东西我也抄给了?他一份，如有不?够，我已是委托他沿途采买了?。” 她说的?是刘天龙，原来，在此地扎好根后?她便联系了?刘天龙，只是两?边路途遥远，信符飞了?许久才到?罢了?，上头?她询问刘天龙是打算驻扎昆仑和真东界还是过来继续帮自己忙，眼?瞅着前阵子收到?的?刘天龙的?回信是距此地颇近的?某界发出来的?，她便知?道，刘天龙这是过来帮忙来了?，展开信符一看，果?不?其然！而且刘天龙不?愧是经?商经?到?皇上都眼?馋了?的?地步之?人，非常有眼?力，不?止自己过来，还带了?好些货物，也是两?人合作数年心有灵犀了?。 当然，等他来了?她就会知?道：刘天龙不?只和她心有灵犀，和她这辈子的?妈——杜婴婴更心有灵犀，不?愧是在真东界一起生?活了?数年，稍后?又在妖界生?活过之?人，他给杜婴婴带的?东西更合意。 “哦哦哦，同僚要来啊！”张怜说着，然而她却没?松口气，相反的?，更紧张了?。 这，是竞争对?手?来了?哇！自己得好好表现—— 想到?这里，张怜将筷子一收，表情?一敛，向杜雨涵告退了?：“东家?，我这就去列个单子，把狱中得用的?人手?先列出来，咱们先下手?为强，毕竟这狱字部得用的?犯人没?几个，后?头?怕是其他店铺人手?也不?够，咱们得赶在其他人前头?。” 说完，她就一脸坚毅地干活去了?。 而听到?她要开工了?，完全没?在听两?人对?话的?顾离也离开了?——他可不?知?道张怜是列人名去了?，还以为是开店了?哩，而开店，就需要他泡在温泉里做模特儿，嗯……模特儿这个词他还是听杜雨涵说的?，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过就是指他吧。 好在他是极喜欢做模特儿的?，比杜家?杏郎炖的?肉还喜欢，于是，站起身来，顾离跟着张怜一起离开了?。 倒是看的?杜雨涵颇欣慰：员工如此积极工作，是老板的?福气啊！ 然后?，她也干活儿去了?：花椒提点她的?广告她现在就得忙活起来了?，做好事得留名，她让穹邕村商户在自家?厕所做广告的?事儿她得立刻让人知?道，不?说这样一来厕所可能选个更好的?位置，她也得留够时间让其他商户想想自家?的?广告怎么拍哩！ 她想的?不?错——几乎就在她提出广告一事后?，王会长←之?前带她见识拍卖会的?王掌柜便拍板了?：“这广告……厕所大伙儿掏钱一起建！” 杜雨涵想当然准备拒绝，只是这次王会长却没?让她完全拒绝，说好卫浴设备还是杜雨涵出，只是理容镜、幻录仪、影球、连同底下承载厕所的?浮岛，统一由其他商户均摊了?。 经?过商议，他们还做出了?个打算——这回大伙儿统一承建一座浮岛，然后?他们两?个村儿的?商铺全都开在上头?，厕所也不?用修到?别处，就修到?同一座浮岛上就可以，反正淘宝坊的?厕所一点也不?臭，相反，因为厕所里还点着香薰精油，还香得很哩！以至于所有商家?都表示想把厕所修的?离自家?店铺近些←不?图香气，就图上茅房方便啊！ 然而，王会长再次小手?一挥做出了?决断：“就修在淘宝坊对?面，杜老板出的?设备，紧着她家?盖！” 杜雨涵：虽然但是……可是我不?想挨着茅房啊…… 然而到?底是好意，她只能笑着谢了?众人，然后?想着该怎么将厕所的?清新系统做的?再好些。 不?过如此一来，杜雨涵已经?省了?大心了?：起码两?个厕所的?事儿不?用她想了?，浮岛的?搭建装备、搭临时铺子的?事儿都由其他商会成员负责了?，她只需要提供卫浴设备即可，然后?在浮岛搭好后?，将自家?的?店铺布置一下。 解决了?这件大事，杜雨涵又赶紧趁其他人想起来之?前，赶紧去狱中下订单、挑人手?去了?。 这一次，她只在张怜提供的?名单上面试了?一遍，从中挑选了?五人，新开的?铺子一个铺子放俩人，然后?现有的?铺子放一个，反正只是临时工而已，将他们简单培训了?一下，杜雨涵便让他们开始在铺子里试工了?——如今街上的?新面孔已是越来越多了?，张怜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 刘天龙就是在这个时候到?来的?。 他是拉着船过来的?。 没?错，拉着船。 自己，拉着船。 见到?这位自己脑中模拟了?不?知?多少次的?未来竞争对?手?之?时，张怜的?嘴巴都张大了?。 “我、我以为前辈只是名字叫刘天龙，竟是没?想到?他本人……本龙就是天龙啊！”看到?港口处那头?拖着一大艘船吭哧吭哧往前飞的?细龙时，张怜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呵呵，我本来就是天龙，名字也叫天龙啊！”耳尖的?听到?了?这句话，刘天龙呵呵笑着从天而降，变成人形从缰绳上下来，却是个超级大胖子。 这…… 一时分不?出到?底是他现在的?人形大还是刚才的?龙型大，张怜又愣了?好半天，这才和刘天龙见礼。 原以为对?方会有的?提防、瞧不?起、谨慎……种种情?绪都没?有，刘天龙笑得憨厚，简单的?寒暄后?，便诚恳地朝她深深一躬，半晌将那张肥胖的?大脸盘子往她眼?里一塞：“这位同僚，听说你如今还在服刑。” 张怜：来了?来了?，他要歧视我了?！ 然而—— “服刑好哇！劳烦你仔仔细细看看我这张脸，你在狱中，可见过和我长得有一丝一毫相似的?人？” “龙也行。”说着，他还又变成龙型，三百六十度转着圈让张怜好生?看了?看。 张怜：…… 过了?好半晌，她才知?晓原因：敢情?这位是在找爹来着。如今已是在好些地方找爹未果?，忽然想到?这未曾谋面的?爹也可能是因为饭了?事情?蹲大牢来了?，这才拖着船过来穹邕司寻爹来了?。 非但如此，他还这样说了?—— “你放心，我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找爹，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的?，你在这里做的?挺好，东家?已经?和我说了?，这多好，你就继续做，我初来乍到?，哪儿不?合规矩你就同我说，咱俩以你为主，我为辅，我只是闲着没?事找份差做做，主要找爹，和你一点竞争关系也没?有。” 张怜：…… 她还能说什么呢？话都让对?方说了?。 麻木地应承下帮对?方在狱中寻爹的?活计，她看着对?方又找顾离去了?，八成是拜托对?方也在自己服刑的?狱中看看呗！ 然而，和这奇奇怪怪的?不?靠谱找爹行为截然不?同，点货的?时候，张怜发现对?方居然异常靠谱！ 明明只是第一次来这里而已，他备的?货却在此地异常紧俏←且不?是看了?杜雨涵的?清单后?才置办的?，在收到?清单之?前，他就一路飞一路选货，将好些货物置办好了?，就连杜雨涵要的?幻录仪和影球都准备了?不?少。 天知?道，杜雨涵原本还在担心刘天龙收信太晚，在一个地方怕是收不?到?足够的?幻录仪来着。 “其实我只是在一处碰巧遇到?了?幻录仪没?有卖出去就急着返乡的?商贩而已，便以极其便宜的?价格买下了?全部货，怎么销售还没?想好，没?有销售环境，想法制造一个就是呗！不?想东家?居然折腾出来‘广告’这种东西，真真是及时雨，就省下我之?前的?主意了?。”刘天龙笑着，紧接着对?杜雨涵道：“东家?老太太呢？此行我还给她老人家?带了?各式肥料，还请她老人家?鉴赏一番……” 眼?瞅着一整艘船只有半艘是货物，另外半艘却都是各式肥料，杜雨涵：…… 倒是让旁边的?张怜自觉学到?了?些什么。 这—— 让老板觉得你妥帖容易，好好做事就是，可是让老板将你引为得力心腹的?话光这样却是不?够，还得让老板的?娘觉得你妥帖！让她全家?人觉得你妥帖！ 向来都是单打独斗，第一次加入一个组织的?张怜若有所思。 而有了?刘天龙的?加入，一切的?准备也就更快了?—— 广告已经?准备就绪，界隙中的?公厕也建好，上头?的?铺子搭好，所有货品也都布置了?进去。 然后?，在开张之?后?没?多久，便有旁边浮岛的?各路修仙者过来了?。 主要是上厕所的?，然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妨逛一逛呗！去哪儿也是逛，倒不?如在有厕所之?处逛！ 如此一来，穹邕村的?铺子生?意就特别好。 而杜雨涵的?淘宝坊生?意尤其好！ 正如她预料，“广告”这种东西，一经?播出，立刻有人开始想办法拍自己的?广告了?，这样一来，买幻录仪和影球的?就特别多，这好说，杜雨涵还在厕所里放自家?铺子里有幻录仪卖的?广告哩！ 如今她在铺子里是有分成的?，她就想着这些天多卖一些，届时可以多攒些拍丹的?钱。 当然不?是拍那元婴丹——这些天她算是见识到?那元婴丹的?号召力有多强了?！最近来这里的?几乎都是炼丹师！各大门派家?族商会的?炼丹师！ 如此多的?炼丹师凑在一起，身上浓浓的?草药味哦！整个印天界都成丹味儿的?了?。 杜雨涵想买的?就是普通的?丹丸，起码相对?于元婴丹普通的?丹丸，比如说她之?前拍得的?蕊鹿丸。这蕊鹿丸她已经?吃过了?，效果?那是非常之?好，且温和，如果?可以，她想等印天拍卖会后?，再去拍一些，哪怕不?成，也可以挂出需求牌，请人帮忙炼制。 杜雨涵是这样想的?，谁知?—— “蕊鹿丸降价了?！”没?多久，她便收到?了?王掌柜的?信符，通知?她蕊鹿丸的?消息。 于是，等她走出自己的?铺子，到?外头?其他浮岛上的?铺子上去看看的?时候，这才发现：这是真的?。 原本需要拍卖才能得到?的?蕊鹿丸，如今竟是随便路边摊上都能买到?的?东西了?。 外头?来的?那些炼丹师摆的?路边摊。 不?止蕊鹿丸，之?前杜雨涵只在淘宝坊的?商品名录中看到?过的?好些极品丹丸如今都有得卖，而且都是在路边摊上，各个浮岛、悬浮于空中的?大船上……到?处都有炼丹师的?路边摊，他们也不?讲究，有些连摊位都没?有，就在前头?挂个牌子，倘若你有想要的?丹丸说给他听，倘若他有材料又会炼，现场炼给你也行。 看着手?上用拍卖时一半的?钱收购到?的?一大袋子蕊鹿丸，杜雨涵只觉得似在梦里，不?过好在杜雨涵就是杜雨涵，如此迷糊的?状态下脑子还在努力转，而她也很快转出了?原因： 应该是元婴丹的?缘故，元婴丹即将拍卖的?消息引来了?无数炼丹师，高级低级中级的?，都来了?，而他们都想竞拍那元婴丹，眼?瞅着竞争对?手?如此多，他们便决定在拍卖会开始前在努力筹一波灵石，而炼丹师筹灵石的?法子是什么？炼丹呗！ 这不?，所有炼丹师都开始炼丹了?，然后?，所有炼丹师都把他们炼出来的?丹拿出来卖了?。 一下子，各种珍贵的?丹变得不?珍贵了?，能不?降价吗？ 倒是被她捡了?便宜。 心里喜不?胜收，杜雨涵抱着蕊鹿丸回了?家?，心想明天定要带更多灵石出门，再收购一批。 也是她太高兴了?，第一次如此明确的?觉得自己升仙有望，这才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将这件事露了?出来。 “……以后?你们不?用为我发愁，我可以去拍卖会上拍丹丸升级的?，和咱们小苍界不?同，这边的?拍卖会上能买到?好多咱那边买不?到?的?丹丸呢！比如这蕊鹿丸。” “我和你们说啊！因为这元婴丹的?缘故，蕊鹿丸居然大降价了?！我只用了?拍卖会一半的?价格，就收了?这许多蕊鹿丸，和你们说，我明天就去收更多的?蕊鹿丸，相信没?过多久，我和子轩就都能先筑基了?。” “到?时候我们再找其他丹丸进服……” 之?所以这么晚才将事情?说出来，实在是和杜雨涵的?性格有关。这以丹入道不?便宜，她怕家?里人因为担心她，所有人都把钱紧着她花，她家?里都是细心人，举个例子，但凡有一天她说口有点苦，第二天，她怕是就能在饭桌上看到?七八个甜味菜，外加一袋子各式糖果?。 这种情?况下，她实在不?敢说啊！就想自己买着了?，买够了?再说。 谁知?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这一回，她家?的?人比之?前更进了?一步。 “娘，你明天不?用买了?，我给你买了?好些蕊鹿丸回来，我这袋子，加上你那袋子，够用很长时间了?。”却是杜楠也拎了?个袋子出来：“祝你和爹成亲纪念日快乐，这辈子，咱们一家?定要长长久久的?一起过。” 他还抿嘴笑了?。 “原来那次在拍卖会上拍下那蕊鹿丸的?人是母亲，还好我和杜楠灵石少，只举了?两?次牌而已，没?给母亲添乱。”朱玑也掩嘴笑了?，他也拿出个东西来，不?过不?是个袋子，而是一页泛黄的?纸：“我倒是没?买蕊鹿丸，而是买了?蕊鹿丸的?方子，大概是有炼丹师觉得这蕊鹿丸实在卖不?上价格了?，炼丹还得费仙草，索性将方子卖了?。” “我却不?知?道爹娘的?成亲纪念日快到?了?，如此一来……纪念日快乐！”笑嘻嘻的?，朱玑将方子递过来：“这辈子，咱们一家?一起长长久久过哦！” 直惊的?杜雨涵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偏偏此时老天爷还嫌她受到?的?惊讶和惊喜不?够，这不?，旁边的?花椒也跳下桌子跑到?她身边来了?，小手?一张，从旁边拿出来一个鼓鼓的?大储物袋：“奶！我没?买蕊鹿丸，也没?买方子，这是我卖了?前几日炼的?大团子丹赚的?灵石，奶你想买什么尽管买！去拍那元婴丹吧！钱不?够我就再炼！” 拍拍小胸脯，花椒说的?豪气万丈，半晌瞅瞅旁边傻乎乎站着的?八角，小声道：“好吧，卖丹的?时候，八角也帮忙了?的?，他是护卫。” 八角便抿嘴乐。 看看近处的?两?个小孩子，又看看不?远处杜楠朱玑两?个大一点的?孩子，杜雨涵揉揉眼?，只感觉自己被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朱子轩也感动，然后?在感动之?余不?由得说了?个笑话：“说来也巧，咱们花椒的?丹刚卖出去，这边元婴丹就出来了?，该不?会花椒卖的?丹就是那刚被发现的?元婴丹吧？” “呵呵！” 然后?，全家?人猛地回头?看向他，集体惊悚了?。 223、花椒别哭 “住在隔壁邕村的同?僚说过, 有一?日清早风起云涌，忽然有灵气大量聚集的现象，不过因着本地修仙人众多，时不时就有人有个突破什么的, 是以大伙儿并没有太在意, 算算日子，正是花椒卖丹的隔天？”杜楠想?到了同?事?之间闲聊的小道消息。 “这么说的话……张怜也说过, 说她有位老客叫荣嫂子的, 惯在店里买润乳膏，说她家邻居吃了枚丹, 一?下子就元婴了, 不过也就当?天说了一?句而已, 后来那荣嫂子就一?直没来店里。”杜雨涵插嘴道。 “荣嫂子？是不是住在邕村东葫芦街的那个？我好像认得她, 她家是这边难得养了仙鹤的人家，老找我买杜英来着。”这回说话的是杜婴婴。 “邕村东葫芦街？那边儿住的好像都是拍卖行上班的伙计, 我去那边买东西的时候有次路过之时，别人和我说过一?句。”难得也有朱子轩知道的事?儿，他赶紧插了个嘴。 然后, 最?后开?口的是朱玑—— “嗯, 是真有这样?的可能?的，木镯空间没有凡品, 里头的东西无不是修仙人梦寐以求之物，花椒的爷爷自然也不是，这样?一?来的话，他留下的方子定也是极厉害的方子。普通人说不得根本炼不出来，也就是得亏花椒亦不是普通的花椒，这才将丹炼了出来, 只是他炼的轻松，这才没想?到这一?宗。” 听到众人的分析，花椒、花椒都气哭了啦！ “你帮我看看，我的头是不是……还没长好？”一?脸绝望，花椒拉着杜楠的手?眼泪汪汪道。 “长好了，虽然是个扁头，不过你的后脑勺长好了。”杜楠还没回答，八角就在旁边插嘴道了。 “又显摆你头圆！”气鼓鼓地看向八角，花椒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想?到那横空出世的元婴丹，越想?越觉得那就是他卖出去的丹。 最?后还是杜婴婴道：“如果真是那荣嫂子的邻居得了元婴丹，那倒未尝不是件好事?。” 花椒立刻看向她—— “那荣嫂子是个爱唠嗑的，买杜英的时候就和我唠过她邻居的事?情，说是她有个凡人邻居，丈夫却是修仙者，为了她在宝麓拍卖行找了营生?，一?干就是好些年，夫妻俩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用尽了办法，然而那邻居还是身体日益衰老，眼瞅着怕是就要寿终正寝了。” “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一?位邻居，如果是的话，那倒是刚好。” 杜雨涵立刻点点头：“肯定是的，这印天地界可没几个凡人，哪怕仙根再差，那也是有仙骨能?修仙的，定是同?一?位邻居！” 被杜家人这你一?言我一?语搞得心里宛若有只猫在抓似的，花椒一?晚上没睡着，然后第二天一?早就爬起来了，拎着球拖着八角就去隔壁的邕村了，不为别的，他就想?看看传闻中吃了元婴丹的那个凡人，到底是不是他卖了丹的那个人认识的人。 可惜他注定白跑一?趟，就在他用球引得一?群邕村的娃娃和他玩之后，装作不着痕迹的追着球跑进了东葫芦街，又“不小心”将球踢进了荣嫂子的隔壁人家——荣嫂子的隔壁一?共有两户人家，第一?户，出来个柳眉倒竖的女子气鼓鼓地将球扔了出来，第二户，却是没人出来，还是隔壁荣嫂子家的小娃出来和他们说了一?句，说是那户人家如今没人，去“忙着当?差”去了。 非但?如此，他们这条街所有人家的男人也都去当?差去了。 从这小娃口中，花椒确定了这户人家就是吃了元婴丹的人家，也确定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是凡人，只是她男人的身份……看不到对方的长相，花椒有心用言语描述了一?下，然而他按他描述长相的男子这条街上有好些个，没办法，那马弢是张大众脸啊！ 于?是，花椒一?鼓作气冲了过去，最?后怏怏而归。 还是这天晚上，杜雨涵拿出一?枚请柬，故作神秘的对众人道：“你们猜猜看，这是什么？” 眼瞅着众人没兴趣或者猜不出，她也不卖关子，直接宣布道：“这是印天拍卖会的邀请函！” “接下来，后天，咱们一?家子可以去印天拍卖会玩玩看去！” 她这句话一?出，可是着实惊讶了好几个人。 不是杜婴婴——埋头种地，她对这拍卖会没兴趣； 不是朱子轩——对于?老妈和老婆的安排，他向来接受就是，从不惊讶； 惊讶的是朱玑、杜楠还有花椒。 这仨人都去问过参加印天拍卖会的条件了。 他们原本没对这拍卖会动心的，普通拍卖会都拍不到东西，他们也不认为自己能?对这拍卖会下手?，这不是出了花椒这码事?吗？眼瞅着花椒抓耳挠腮想?确定的模样?，他们便想?着如果能?去拍卖会确定看看就好了。 而花椒，更?是这个原因啊！他还想?着如果不是的话就干脆拍拍看哩！ 然后—— 硬生?生?被参拍条件劝退了！ 难怪那些炼丹师这阵子如此内卷式的炼丹，敢情这参拍条件如此苛刻，光是灵石就要准备那么一?大笔，这……这……这…… 拍卖果然是有钱人的游戏！ 然而此时此刻，“有钱人”——杜雨涵就笑眯眯地站在他们眼前，手?上还拿着一?张金光灿灿的拍卖会邀请函…… “忽然觉得自己原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当?晚，杜楠如是对朱玑说道。 “我也是，原来母亲这么厉害！”朱玑也小声对他道。 哪怕是修仙上马马虎虎，可是他妈在赚钱搞事?业上绝对不马虎啊！不止在小苍界，在哪个界都是如此←这一?刻，杜楠朱玑两人又对杜雨涵有了更?新?的认知。 而—— 他妈在宠孩子上也真的不马虎←两人紧接着想?。 手?里已经有了相当?充裕的丹药，杜雨涵本已无需参加这场拍卖会了，会千方百计花大价钱弄这么一?张入场券，无非还是为了花椒。 花椒的急，杜雨涵也瞅在眼里哩！ “我以后还得好好抓人，原本我觉得赚的钱已算多，现在看来，还远远不够——”微微歪头，朱玑道。 杜楠便立刻打断他这危险的想?法：“算了吧，咱家有母亲一?个人好好赚钱已是够了，她这样?赚钱，也是不想?你去做危险的差。” “而且——” “你太能?干，我相信你若是想?好好赚钱的话，怕是赚的钱保不齐会超过母亲，这样?一?来，母亲虽觉得你出息，然而可能?亦会觉得自己最?自信之处也没了，怕是会失落。” “这样?吗？”看看一?脸严肃，生?怕自己去做什么危险兼差的杜楠，朱玑微微勾唇，紧接着，话题一?转，两人又讨论起拍卖会事?宜来。 就这样?，拍卖会当?天很快就到了。 十五日一?早，老杜家便像往日一?样?早起，只不过这一?次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全家都穿了自己最?好的衣裳，因着全家最?好的衣衫几乎都是过年时裁的，而小苍界过年尚红，是以一?家人不约而同?都红彤彤的，深红浅红、桃红朱红，也幸亏不是从一?块布上裁的，这才勉强有了区别。 对于?此，杜婴婴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虽修了仙，可是就像她执意没将面容修改年轻一?样?，她很有些老人家的喜好，比如她就最?喜欢红色，觉得红色吉利，喜庆，如今看着满堂儿孙皆着红，难得所有儿孙都白净，穿着红色各个精神，心中就满意。 早饭也和平日一?样?，只是因为今日穿了平日极少?穿的衣服，他们没炸油饼罢了——油饼味儿大，炸完一?身油位，一?家人今天早上就是炊饼后粥配腌菜，虽然对血糖不太友好，好在如今一?家人都修仙，想?来问题不大。 老杜家的早饭快吃完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刘天龙的声音。 身穿一?身绿衫，他笑呵呵的推门进来，看到红彤彤的老杜家时，他愣了愣，然后便喜道：“咱们今天这是桃红柳绿。” 老杜家：…… “刘大叔，你是找我奶奶谈铺子的事?儿么？今天奶奶要带我们去印天拍卖会，怕是没时间。”八角体贴道。 刘天龙微微一?笑：“不是哩！我也是去参加印天拍卖会的，听说这次拍卖会上会有好些外头的大修士来，我倒要看看，里头有没有人是我爹。” 倒把花椒吓了一?跳：“我奶铺子里的薪水那么高？都能?买的了拍卖会的邀请函？” 他去问的时候可是吓了一?跳：那可是比他卖丹的灵石数多上好多好多好多倍的数目呐！ 刘天龙便憨憨笑了：“非也非也，东家给咱的待遇虽好，可是这邀请函却不是用薪资买的，而是用积蓄。” “在下手?里还有点小钱啦，哎，虽然不算多吧，不过好歹能?买张邀请函过去看看。” 知道他过往经历的杜家人：……那皇帝抄家不彻底啊！ 因着刘天龙来了，在他的自告奋勇下，老杜家骑兽也用不着了，直接由他化成龙型，载着他们飞向了界外。 和其他人不同?，杜楠可是一?直没离开?过穹邕司，如今这一?看，这界外竟是和之前完全不同?：到处都是浮岛，而各种比浮岛也小不了多少?的飞行船更?是停了好些，而在那些浮岛之上更?是霓虹闪烁：没错，就是霓虹闪烁，杜楠看到了各色灯光来着！声光影色具备，放眼望过去，竟是好些广告牌，而上头滚动播放的赫然是上辈子听过没看过的广告！ 原本除了穹邕司的囚车之外，几乎寂寞无他物的界隙，赫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由群岛构成的都市 224、拍卖会 杜楠的眼?睛亮晶晶的。 是对面各处的霓虹, 倒映在他眼?中。 他想，如果上辈子没有那场末世，人类直接进入大宇宙时代的话，那宇宙中会不会就是这个样子？ 恰好心有灵犀, 他妈偷偷凑到他耳边来了?, 压低声音笑?着对他说：“肚腩，你?看眼?前这景象, 像不像妈妈曾经和你?说过的大宇宙时代？” 杜楠看看杜雨涵, 杜雨涵看看杜楠，半晌, 两个人一起笑?了?, 仔细看的话, 母子两人还?是像的, 固然五官主要随了?朱子轩，然而母子如今一笑?起来, 那种感觉却是极一致的。 虽然时空与世界已?经截然不同，然而他们终究看到了?想象中时代才会有的场面，而他们一家人彼此相伴, 一个没少, 不……非但不少，还?多了?一个……两个……三个。 视线从花椒、八角脸上慢慢滑过, 最后落到朱玑脸上。 杜楠看到朱玑对他微微一笑?。 极家常的一个微笑?。 于是，一家人便骑着龙，继续往前冲去了?。 他们在修仙世界的大都市中徜徉，杜楠看到了?好些?广告，看到了?卖丹丸的广告，看到了?小食铺的广告, 看到了?温泉客栈的广告，看到了?淘宝坊的马桶广告，在这些?广告中，他看到了?好多熟人，比如小食铺广告里为客人介绍食谱的正是小食铺的老板，而淘宝坊的马桶广告中，为大家展示马桶的使用方法的则是阿鹤。 嗯，没错，就是阿鹤。 广告中，一头仙鹤利落的蹲在马桶上，用嘴戳按钮冲水。 不止阿鹤，他在下?一个淋浴器广告中还?看到了?红娿若！一条红龙左扭右扭在蓬蓬头下?冲水的样子……别说，还?真生动！ 然后紧接着，他就看到阿青阿金阿青金了?，三头麒麟从厕所的格子间同时出来，然后打开水龙头一齐洗前爪。 这…… 不过，杜楠也没被自家的神?兽居然上广告这件事?震惊太久，因为他很快就发现更让他难以置信的人了?。 是朱玑！头挽复杂的发髻，薄施粉黛，穿着女装的朱玑出现了?！ 他是来给?自家的温泉产品做广告的。 身穿一套异常华丽的轻衫坐在泉水边，他慢条斯理的展示着淘宝坊出产的各种温泉产品的用法。从香薰、酒壶、到毛巾、润肤膏……自始至终，他没有说一个字，也没露出脸、手以外的任何一寸肌肤，然而就……超美的，加上泉水池自带的氤氲水汽，以及上方一棵高大杏树上时不时飘洒些?花瓣下?来…… 这……大杏郎？！ 杜楠目瞪口呆。 “放心，花瓣是假的，大杏郎都没开花，哪儿来的花瓣掉哦。”杜雨涵的声音便从旁边传来：“仔细看的话小杏郎也在哦！站在大杏郎树冠上撒花瓣的就是他。” 杜楠：…… 说完杏郎，杜雨涵这才说广告的主角朱玑： “和你?们说个有趣的事?儿，这广告一出，当?归现在被称为印天界第一美女仙哩！” “每天好多修士就蹲在这广告牌下?等着当?归出来，也正是因为这出广告，淘宝坊如今温泉产品的销量翻了?三番，我能?买的下?这邀请函，可有一半是当?归的功劳。” 朱玑便笑?：“母亲言过了?，母亲养家不易，但凡能?在哪里帮上母亲一些?小忙，我心里高兴得很。” 杜楠：……我看你?确实高兴得很。 不过，他们也没在广告牌前多停留，趁着路过的修士都在此地停留的时候，一行人赶紧朝后头的拍卖会飞去了?，根据杜雨涵千方百计打听来的可靠消息，像他们这种参加拍卖会的普通人得早些?去，赶在门没开之前就去，拍卖会一般会让他们提前进去，再晚一些?，周围全部都是各大修仙门派、修仙家族和大型商会的飞船，到时候航道拥挤，他们怕是挤都挤不进来。 不过真到拍卖会现场的时候，饶是杜雨涵这种已?经找人打听过的，目睹现场之时，也着实愣住了?。 印天拍卖会原本的场地不是一座有好些?浮岛构成的浮岛群吗？和如今界隙外头的浮岛群有些?像，然而紧密许多，基本上从另一座浮岛跳下?去，不远距离就是另一座浮岛那样，杜雨涵之前还?想这印天拍卖会到底要在哪座浮岛上举行，又或者是这许多浮岛连成完整一片不成？ 然而今天一来，她才发现在这些?浮岛中间忽然多了?一座宝塔一般的建筑。 那是一座十角宝塔，每一层都有十个飞檐，檐下?分别坠着铜钟一座，杜雨涵本想要数数看这塔有多少层，然而数了?半天，她发现自己怎么也数不清这塔的层数，明明看起来这塔不高的，然而愣是怎么也数不清，简直就和吃了?迷药似的。这…… 杜雨涵就没敢继续数下?去。 不过也正是由于这塔的忽然出现，她也第一次弄清了?这浮岛的结构，她才发现这浮岛是环形的，如今这塔突如其来出现在中央，其他浮岛均围绕着塔身而建，且多不在一层，每座浮岛分别对应着塔身的一层，倒像是原本就是这么建的，这些?浮岛是通往每层塔的平台一般。 就在杜雨涵这样想的时候，旁边忽然传来一道男声—— “这塔名叫印天塔，本身便是一件天下?至宝，乃是马天眼?收集天下?至宝后交予炼器大师仇天保炼制的，后被他用来作为印天拍卖会的举办场地，你?们且要好好看，为师此次带你?们来虽然是为了?给?你?们的师弟阿辞购买元婴丹，助他早日?步入元婴，可对你?们来说也是有大好处的，对于以炼器入道的吾辈，光是能?够看到这样一尊灵宝，本身对自己的大道便有启发。” 那是一名男子，站在一座构造异常复杂的木鸢之上，身后站了?三名修士，从外表上看三人的年纪差不多大，不过从他们刚刚的交谈话语来看，为首的男子应当?是师父，剩下?三人则是他的徒弟。 注意到杜雨涵的目光，男子向她看来，杜雨涵便忙微微一拱手：“适才不小心听到了?道友教诲徒弟的话，刚好解了?在下?一家的疑惑，在此谢过道友。” 那男子便对她微微一拱手，面上微笑?，心中却奇道：“在下?一家”？对方原来是一家子不成？ 然而看对方一行人老的老、少的少、小的小，从外观上的年纪看来，还?真是一家子，且不是修仙家族那样以大家族论的一家，而是一个小家庭。 也是比较稀罕的组合。 心中惊奇，面上却没露出来，那男子只是微微一笑?，随即带着徒弟向上升起，飞向上头的一座浮岛。 还?是等他们走后，刘天龙忽然发出了?人声：“那是蓬莱岛的人。” 老杜家：？！ 蓬莱岛，那可是不下?昆仑的上古修仙大派，因为地处缥缈之所的缘故，平日?甚少有人见到他们的踪迹，如今他们竟是看到了?，还?和他们搭了?话？ 杜雨涵张大了?嘴巴，不过再厉害的门派，自己对他们无所求也就还?好，很快恢复了?淡定，杜雨涵倒是好奇起刘天龙怎么知?道他们是蓬莱岛来的了?。 “很简单，从衣服区分就可以。”刘天龙爽快答道：“刚才那四人穿得都是宽袍广袖的白色衣衫，且衣衫上有蓬莱派的标记。” “我听张怜说，这种拍卖会上，为了?尽量不出现同门互相竞价的情况，他们都会选择穿着门派统一制服，然后我就买了?一本《门派服饰考》，上面列有详细的门派服饰如何区别哩！” 说着，他示意老杜家往左边看：“比如说，那边那群着黄衫的人便是修仙大族，慕容家的人；而西面坐船来的东家你?应该熟，是昆仑的人，他们的门派服装是青衫。” 杜雨涵便点?点?头，低头看到己方一水的红色衣裳，笑?道：“那咱们家这红衫，便勉强算作咱们妙翎宫今日?的门派服装吧。” 倒是杜婴婴，盯着那刚刚离去的师徒四人若有所思，然后冷不防忽然道：“蓬莱岛？阿辞？刚才那人莫不是蓬莱岛的幼山仙君？” 她这句话一出，虽然现场无一人知?道幼山仙君是谁，然而众人还?是齐齐将视线对准了?杜婴婴。 “母亲，你?认识他？”杜雨涵奇道。 杜婴婴便摇头：“我当?然不认识他。” “那您怎么叫得出他的名字？”杜雨涵更好奇了?，别的不说，她就好奇她这辈子的亲妈天天下?地，怎么还?能?认识她都不认识的人，之前在小苍界也就罢了?→那边有谢观因呢，时不时告诉她妈点?小道消息，可是到了?此地，她妈可就彻底归园田居了?，天天忙着种地，往来不是邻居就是同她一般的种田人，又从哪儿得到的小道消息？ “蓬莱岛，阿辞，我知?道唯一一个蓬莱岛的人就是谢辞，而那人听起来又像是那个谢辞的师父，谢辞的师父是幼山仙君嘛，故我有次一说。” “可是……母亲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不说还?好，一说杜雨涵就更纳闷了?。 杜婴婴便斜她一眼?：“还?不是咱们离开小苍界的时候，我和当?归不是去登记修为了?么？然后也就顺便看到了?那些?人搞的排行榜，原本当?归在榜上是没名字的，这一上榜就刚好排到了?那个叫谢辞的人名之前，那边的人就顺便和我唠了?唠嗑，说那谢辞是此前最被看好的后起之秀，有望在五十岁之前元婴的，不想这个名头却被咱们当?归夺了?，非但如此，就连老婆子我也挤得他又往下?挪了?一位，想着这人挺郁闷的，我就顺便记住这个名字了?。” 呃……原来如此。 不过也正是有了?杜婴婴这番解释，杜雨涵倒是猜到了?在这些?参加拍卖的修仙者中，怕是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为了?自家子弟能?够早日?升入元婴才来拍卖这元婴丹的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老杜家只是过来确认元婴丹和花椒的丹的关系的，从一座浮岛上登入塔的某一层，被安顿到座位上，他们就一声不吭就等着元婴丹被拍卖了?。 而其他参与拍卖者那边却是剑拔弩张，波涛汹涌。 杜婴婴猜对了?，刚刚他们见到的木鸢上的男子正是幼山仙君，他也却是是为了?自己的爱徒谢辞过来购买元婴丹的。 对于自己的天赋极其自负，谢辞早就打算成为这一代五十岁前升入元婴的第一人，然而中途却被一名小苍界妙翎宫、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截胡了?，自此便有了?心魔，修行竟是就此止步不前。 还?是太年轻了?，才四十八岁而已?，他还?是个孩子，实在不应该被自己这些?人的期待逼得太急——心里这样感叹着，到底心疼徒弟，听闻元婴丹即将拍卖的消息，这不，爱徒心切的幼山仙君便立刻从遥远的蓬莱赶往此地了?。 也是他善于炼器，别看他所乘的就是一架木鸢而已?，然而这可是他的本命飞行法宝木鸢，乃是世间飞的最快的法宝，这才赶在拍卖会开始之前来到此地。 而和他一般心思的还?有好几人，放眼?望去，他就瞅到了?几个甚少见面的老熟人—— 昆仑派的持正仙君→徒弟冯若慢，阿辞的老对手； 冥离宫的宝恒宫主→徒弟邵出，同样是阿辞的老对手； 太虚派的景行仙君→徒弟杨昊，还?是阿辞的老对手。 对手的师父们见面，同样分外眼?红，于是，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几位仙君没有交谈，空气中便隐隐有了?火药味，心下?各自掂量了?一下?自己的钱袋，决定无论如何得把几位对手比下?去。 只是他们很快发现，这场拍卖会怕是和他们无缘—— 因为很快的，随着拍卖会即将开始，又有几位修仙者到来了?。 看到那几人，几名仙君不由得倒吸一口气：竟是道君级别的修仙者也来了?。 看着那几名炼丹师出身的道君，他们自知?自家身家再丰厚怕是也比不过他们，各门派最有钱的修仙者就是门派内的炼丹师们，何况是道君级的炼丹师。 于是，仙君叹气，道君一脸高深莫测的情况下?，拍卖会开始了?。 拍卖师一出现在台子上的时候，花椒便知?道结果了?—— 此刻身穿精致的拍卖师服站在台子上的男子，正是收购他丹丸的男子，而在之前，他早就被普及了?，每场拍卖会的拍卖师，必是本场拍卖会最后藏品的收购员。 拍卖品被一件一件的拍出，终于等到最后那枚元婴丹被拍卖之时，却是一名女子托着丹丸走了?上来，那是一名一场美貌的年轻女子，元婴修为，站在拍卖台的正中央，她的身份被拍卖师介绍出来。 原来，她正是那名服下?元婴丹，由凡人变为元婴修为修仙者的凡人女子。 再没有比服丹之人出现在此地更能?证明丹丸身份的证据了?！ 女子的身份被介绍完毕，超大颗的丹丸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那一瞬间，拍卖会开始以来最激烈的举牌开始了?。 眼?瞅着价格一次又一次被抬高，最终抬高到一个自己想都没法想象的数字时，花椒已?经麻木了?。 以至于元婴丹最后被谁人所得他都没记住。 还?是最后在回家的路上，朱玑同他算了?一笔账：“我仔细算过，咱们不亏。” “如果不是你?将这元婴丹卖出，首先，咱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丹的用途。” “其次，若不是这些?炼丹师为了?多攒拍卖用的本钱，怕是不会将这许多材料和丹丸贱卖，更不用提丹方了?。” “何况你?还?能?继续炼那元婴丹嘛！” “就花了?两颗元婴丹而已?，咱们就便宜买到了?这么多的材料丹丸还?有丹方，咱们这是赚了?啊！” “这样吗？”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听到最后，花椒猛地抬起头来了?。 抬头就见众人皆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而与此同时，月亮高悬在众人微笑?的脸后头…… 看着这一幕，花椒忽然就不恼了?，也不悔了?。 嘴巴一裂，他也加入了?微笑?的行列。 225、灵气丹 对了?, 最后成功拍下那枚元婴丹的不是谢辞的师父，却也不是那些财大气粗的炼丹师，而是一名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少年，就在昆仑派的王道君出了?个极高的价格, 眼瞅着?无?人敢同他继续竞价, 即将丹丸到手之时，坐在最后排的一人忽然?出了?一个更高的价格, 不是高出一点半点, 而是高出极多，直气得王道君手指都哆嗦了?, 现场放出了?以丹抵灵石的话, 然?而对方居然?愣是又?加了?更多的灵石, 完压王道君, 最后成功拍到了?元婴丹。 在场的修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视线全部集中到了?那少年身上，然?而愣是无?一人识得他，而那少年才不理会众人的视线, 在拍下元婴丹之后, 立刻询问拍卖师能否现在就付款，这个……按理说不应该这样的, 历届拍卖会在最后压台的拍卖品卖出后，会行一番客套的场面?话，比如感谢来宾捧场之类的，可?是如今这压台拍卖品的购买者既然?如此问，他们也没有拦着?对方付钱的道理？ 于是，拍卖师微笑着?点了?头。 然?后那少年便直接站起来, 从最后一排一路向前，直走到拍卖台上了?，一手将一个鼓囊囊的储物袋交给拍卖师，待到对方确认将灵石数确认完毕将元婴丹给他，他下一个动作更是将满场人镇得不轻—— 他竟是将那元婴丹直接一口吞了?！ 托对方在台上就吞了?丹丸的福，大伙儿可?都看清了?，那么大——一颗丸子呐！就那么一口吞了?！ 少年险些差点被那大丹噎死，只见他双手捂着?脖子在台上踉跄了?好多步，最后想起来什?么似的，坐在地上打?了?个不那么标准的坐，然?后，众人便又?亲眼目睹了?他服丹后风起云涌，灵气聚顶的场面?。 看着?那灵气孕育的婴孩从少年脑囟进入，直坐入他体内的情景，众位丹师也不懊恼了?，只是感慨起这丹丸神奇来。 “原来如此，这丹的原理是这样……这冯王的思路竟是与吾辈炼丹师截然?不同，怎么就想得到呢？怎么就被他想到了?呢？只是这样以来，这仙草要怎么安排？丹朱怕是必须的，可?是其他的仙草又?该如何选择……”被少年截了?胡，昆仑派的王道君刚才还气得脸红脖子粗，如今竟是直接手指抚须，直接在心中细细推测起来。 这就是这些炼丹师花费如此大价格也要竞拍元婴丹的原因了?，术业有专攻，行家看门道，落在其他人手里，这元婴丹就是助人升上元婴的丹丸，可?是落在炼丹师手里，他们却说不得能从各个方面?推衍出这丹药是怎么炼的，用了?那些仙草，又?是什?么原理……对于他们来说，但凡能够悟出一条线索，对于他们都或是大有助益。 比如说这王道君吧，他本人没有摸那丹丸，只是听徒弟为他描述过那丹丸的模样，大概味道，大小如何，然?而如今亲眼目睹少年的服丹经过，他本身修为极高，对丹道浸淫数千年，对于各种仙草成丹后的种种变化了?然?于胸，如今只是目睹经历而已，竟是格外有体悟，而这正是一条与他修习多年的炼丹思路截然?不同的丹道，两种道在他脑中碰撞出火花，不多时，比少年头顶更浓郁、也更猛烈的灵气直从四面?八方乃至拍卖会的上空席卷而来，以狂风骤雨之势云集到众人的头顶，最后竟是化作了?一颗巨大的火球，直落入王道君头顶。 顿悟！竟是顿悟！ 须知王道君如今已是小乘修为，见识且广，能让他有所悟，可?谓是难上加难，偏偏，这一枚与他过往丹道完全不同的炼丹之法让他顿悟了?，五心朝上，王道君用极其自然?的姿势接受了?这次灵力灌注。 道君顿悟的阵势非同小可?，早已将旁边少年元婴初成的景象压了?下去，倒是那少年，在成婴之后懵懂地睁开眼睛，睁眼就见到对面?王道君这边的壮阔景象，稀里糊涂的，他赶紧模仿王道君的打?坐姿势，自己?又?安静坐了?一会儿，其实?这只是照葫芦画瓢而已，不过倒是对他日后也有所助益。 而王道君这边也将天道馈赠的灵气纳入灵河了?，到了?他如今的修为，想要增长如此多的修为，那可?着?实?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今日有此奇遇，对他来说，已经远远超过拍下元婴丹可?能会有的所得了?。 毕竟顿悟实?在太难得，他拍下元婴丹细细研究那元婴丹，可?能在炼出元婴丹上有所进步，可?是想要顿悟却不一定，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大道就是如此。 王道君是哈哈大笑着?醒来的，对于这天道赐下的灵气他并未全部吸入体内，他师门的道法讲究缺一，便是能得到十分，最好自动让出一分，这一次也是如此。 只见他自旁边抓起自己?常用的炼丹炉，将剩余的灵气全部纳入，下一秒，竟是开出了?一炉火红色的丹丸来！和?之前人们惯常服用的丹丸不同，这些丹丸红通通的，跳跃在空气之中，仿佛火焰，只是各个滴溜溜圆，好似成人手指肚大小，接下来，王道君便将这些火焰似的丹丸往空中一洒，转眼间?，在场众人竟是人人面?前都多了?一颗丹丸，而那拍卖台上打?坐的少年面?前却是有三颗。 “你赠我?一场顿悟，我?便还你三颗灵气丹，这丹丸乃是我?顿悟聚合的灵气炼就的丹丸，隐隐含有一丝我?所行的大道之意，能悟到多少，却看个人的本事了?。” “见者有份，也赠大家一颗灵气丹丸，还是一样，能悟到多少，大家各凭际遇。” 说完，王道君继续哈哈大笑着?，炼丹炉往后背一背，连人带徒弟从身后的塔门离开了?。 而拍卖台上那少年—— 愣了?片刻，然?后一把攥住前方的三颗灵气丹，却是又?一口气吃了?下去。 倒是让在场的人对他又?是一阵猛瞧，只是这一次，便是让他们将他盯出朵花来，也没有第?二场顿悟了?。 以上，却是杜楠事后描述给花椒知道的，被元婴丹最后拍出的价格震飞了?魂，小家伙后面?发?生了?什?么一概没了?解，倒是其他的人看到了?所有，最后还一人得了?一颗灵气丹。 “这是你的。”←花椒也有，杜楠之前帮他收起来了?，如今却是直接给他了?。 将那红色的小药丸拿在手里，花椒如今冷静下来，后悔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吓！当时看清对方是如何收丹的就好了?，或许能将元婴丹收小些。” 倒是朱玑在回家的路上一直笑吟吟的，其他人没觉出来，杜楠却是觉得他与往日不同。 他们俩如今是在一个房间?睡觉的，只是中间?用四方柜做了?间?隔，一部分柜门朝向杜楠这边，一部分柜门朝向朱玑的，倒是隐私方便两不误，而朱玑原本的房间?便给了?花椒八角二小，而三头麒麟没事也乐意跟着?他们睡，大概是因为花椒身上有仙草的味道吧。 这晚上，杜楠就没睡实?，果然?，到了?晚上，家里所有屋子里的灯火都熄灭了?之后，又?过了?一个时辰，朱玑起身了?。 杜楠看着?他坐在葡萄藤下坐了?一会儿，半晌却是吞了?那颗火焰般的灵气丹下肚，而半晌，睁开眼睛，像是凝固在了?原地。 杜楠便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 没有穿外衣，他直接将外衣披在肩膀，头发?也没梳，就这样出了?门。轻轻走到朱玑身旁，他将一颗火红的丹丸放在了?他脸前。 “是不是一颗丹丸不够？那把我?这颗也服了?呢？” 朱玑便惊讶地看向他，一双眼睛像是在问“你怎么知道”。 这时候原应当轮到我?“微微一笑”故作神秘了?——心里这般想着?，然?而杜楠只是坐了?下来，就坐在葡萄藤下另一张马扎上，随便将一头乌黑的长发?在肩膀上松松帮助，轻声道：“路上就觉得你有些不对，是悟到了?什?么吗？心里想着?这事，我?就没睡着?，果然?——” 朱玑便笑了?：“果然?，什?么也瞒不过你。” 将红色丹丸攥在手里，朱玑垂眸道：“我?一直觉得，在五花面?前，我?好像就没有秘密，小时如此，长大了?也如此。” 杜楠便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直到朱玑抬起头看他：“谢了?。” 轻声说完，下一秒，他便将那颗丹丸吞下肚，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那多出来的丹丸终于起到了?作用，朱玑没有立即醒来，相?反，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入定了?。 杜楠便在旁边帮他护法。 凌晨的水汽打?湿了?他们的头发?，衣裳，化作一滴滴极细小的水珠挂在他们的发?丝、睫毛上。两个人皆是一动没动，直到朱玑从入定中醒来。 仿佛悟到了?什?么，他直接从储物袋中拎出了?自己?的炼丹炉←没错，就是当年在兔耳村时，为了?方便他炼丹，杜雨涵特地在镇上定做的那座炼丹炉。 之所以这么强调，其实?只是想说，这真的只是座极普通的炼丹炉罢了?，没有镶嵌任何阵法，亦没有使用珍稀材料，连火种都是普通的货色。 偏生朱玑接下来又?从储物袋中抓出了?好些普通的仙草。 里头好些杜楠认识，好些不认识，被他堆在一起，乱七八糟的，完全没有用秤的意思，朱玑点燃炼丹炉，简单热炉之后便开始将往里头扔草药。 和?花椒之前严苛不苟的投放完全不同，他看起来像极了?是在乱扔，然?而，自他那看似没有章法的投放姿态中，杜楠偏偏看到了?一丝“道法”的存在。 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杜楠只是觉得他的每一抓都是“刚刚好”，就连指间?漏掉的草根仿佛都是刻意而为那般，他看着?朱玑就这样抓完仙草，然?后开始炼丹了?。 而这炼丹过程亦是又?随意又?自然?。 因为朱玑没有对自己?设防，杜楠得以隔着?炼丹炉感知里头火焰的姿态，一时间?，他仿佛自己?变成了?里头的火，随着?朱玑的手指舞动，朱玑让他飞高他便飞高，朱玑让他缩起他便缩成一滴小小的火豆。 直至最后那一刻。 那一刻，明明是初冬的季节，天边忽然?惊雷阵阵，一声声的闷雷，一声声的闪电，堆积在一起，最后劈进了?老杜家的院子，劈进了?朱玑的炼丹炉里。 丹成。 226、一箭一堆雕 这?种丹丸最后被鉴定为“蕴含一?丝天然灵气, 可以安全被身体吸收，且在灵气之中尚有一?丝劫雷气息，长期服用的话，对未来渡劫或有帮助”的丹丸, 一?种前所未有的丹丸！ 为他鉴定的不是别人, 正是昨天有所顿悟，送了众人人手一?枚灵气丹的王道君←身为丹师协会的会长, 他在拍卖会结束后, 闲来无事，便到此地的丹师协会逛悠了一?圈。 这?一?逛悠, 差点把昨天修为大涨的喜意逛没了—— 此地的丹师协会实在是人员凋敝哇！ 就一?个办事员不说, 老?爷子?过去的时候, 那办事员还不知道跑去哪里和人闲聊去了。 朱玑过去的时候, 协会没别人，就老?爷子?和他的徒弟。 心?里早就认出老?爷子?的身份了, 可朱玑倒也没点破，只是礼貌询问?了句：“请问?这?里是哪位可以负责鉴定新丹？” 不愧是高人风范，生人一?到, 老?爷子?立刻收起怒意, 转过身来便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我可以，鉴定什么新丹, 拿过来吧。” 老?爷子?原本没想着?能品鉴出一?种新丹丸来着?，毕竟眼前的修士瞅着?年?纪就不大←不是皮相，而?是从里到外，活了上?千年?，王道君自有一?套看人的方法，按理?说, 这?么年?轻的炼丹师能将?《丹谱》看全就不容易——不是炼全，而?是看全，能够炼出一?种全新的丹药？那也太…… 谁知，听完对方对自己炼的新丹丸的介绍，老?爷子?随口一?吃……之下，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作为丹师协会的会长，同时亦是如今修仙界资历最深的那一?批炼丹师，老?爷子?对于世间丹药的理?解可是不同寻常，他知道丹谱上?任何一?种丹丸的炼法，对于不在丹谱之上?的丹丸的炼法，亦知道许多。 如今只一?颗丹丸下肚他便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丹丸的与?众不同：现有的炼丹体系中，丹师往往使用各种仙草仙花，以火淬炼，将?其的种种药效融合搭配在一?起，从而?将?仙草仙花内蕴含的灵气激发出来，激发至最大，服用后被人体吸收。 这?道理?也简单，仙花仙草，但凡能带上?一?个“仙”字，便证明这?花草与?众不同，乃是花草中有仙根的，可以吸取外界的灵气，直接吃也可以获得花草中的灵气，只不过可能在灵气之外还有花草本身自有的其他特性?甚至毒性?，炼丹只是为了灼去那些不需要的特性?，留下需要的特性?罢了。 而?朱玑这?丹却不同：他这?丹仿佛一?棵仙花，一?棵仙草，吞下腹中的时候，那灵气并非从丹内迸射而?出的，而?是从外界引进的，能想象一?下那感觉吗？就好像你肚子?里刚刚种下了一?粒种子?，那种子?生根发芽了，它要成长，因为是仙花仙草的种子?，所以它在从外界引来灵气！ 这?、这?、这?个思路—— 完全不是现在这?个炼丹体系的，倒像是、倒像是—— “你和冯王是何关系？”王道君立刻道。 没错，吃到这?颗丹之时，他首先想起的便是昨日目睹的那元婴丹！昨天之所以顿悟，便是因为他发现冯王这?元婴丹的炼法和他修习的丹道截然不同，根本是两个思路，只是他并没有服用过元婴丹，不知道元婴丹服下到底是什么感觉，听人叙述得到的信息毕竟有限，且更加主观，可是他毕竟是大炼丹师，没有服用的情况下，他也能稍待片刻便觉出两种丹丸思路的一?致！ “你这?丹，和元婴丹的炼制方法乃是一?个路数，你是冯王后人？又或者是冯王后人教你炼制这?丹丸的？”不对，年?龄就对不上?——想到冯王和眼前年?轻人的年?纪相差过大，他立刻换了种说法。 朱玑便笑，随即摇了摇头：“非也，教我炼此丹的不是冯王，而?是您。” “小子?幸运，昨日您顿悟之时小子?恰在现场，目睹您顿悟，稍后更被您赐下一?粒灵丹，回?家服丹后便有所感悟，痴了一?般炼出这?丹丸来，今日过来想寻人品鉴一?下，不想给我鉴此丹之人又是道君您，真?真?——” 朱玑没有讲话说完，只是继续微笑着?。 他这?番话直将?王道君惊得胡子?都抚乱了，而?旁边的的周仙君更是露出了呆愣的表情。 直到王道君哈哈大笑—— “教你炼丹的不是我，而?是天道！我就说这?丹炼制怎么如此自然，你定是在顿悟的过程中炼成的这?丹，是也不是？” 说完，他看向朱玑。 朱玑便点点头：“丹成之时，天雷刚好落下，却是尽数落进了这?丹中。” 王道君便更是连连点头：“难怪，难怪，我说这?丹中怎么还有隐隐一?丝劫雷的感觉，原来竟是如此原因。” 说完，他眉头紧皱，半晌正色道：“你这?丹丸倘若能够长期服用的话，怕是以劫雷淬炼内体之效，长久下去，怕是对渡劫有所帮助。” 这?可就厉害了—— 听到师父说的这?句话，旁边周仙君嘴巴都张大了。 “不说这?些，你这?丹确实是新丹没错，你想叫个什么名字？”王道君紧接着?问?。 朱玑便笑着?说出早已想好的名字：“我这?丹乃是承王道君顿悟所感，所以便叫‘道君丹’吧，倒是路上?便想好的名字。” 起名字的不是别人，却是杜雨涵，如今朱玑一?个人在里头，老?杜家的其他人却是都在外头等他哩！ “道君丹？”听这?话之时王道君正在抚须，听到这?个名字，他当时便笑的更加开怀。 这?世间但凡是个人就没有不喜欢做好事的，尤其是做了好事还能被人记住且感怀，道君也不例外，何况到了他现在的境界，尤其相信这?些，深信这?些都与?天道相关，如今听到朱玑这?样说，正中了他方才脑中所想“天道恢恢”之念，点点头，王道君当时便认下了这?个名字。 非但如此，他又问?过朱玑的年?纪，问?过他是哪里人？师承门派如何…… 问?这?些的时候，王道君可是动了小心?思的：能通过观自己顿悟便顿悟了自己当时悟出内容之人，不是炼丹奇才是什么？保不齐这?便是比顿悟还稀罕的天才，他见才欣喜，当时便动了收下他的念头，然而?—— “什么？剑修？” 眼前的年?轻人有师门就罢了，师承居然还是剑修，这?这?这?……这?剑修不都是一?群眼中只有剑，其他什么也不会也不管的家伙吗？怎么还能出个炼丹如此有天赋的小剑修来？ 定是没好好练剑——王道君原本还这?么想，然而?他很?快便看到了对方手上?的薄茧——那是剑修们手上?常有的痕迹，眼前这?小家伙显然也是在剑上?下了苦功夫的。 咂咂嘴，他只能心?里懊恼天道不公，让自己遇到眼前之人遇晚了。 倒是朱玑笑吟吟的，下一?句便和他们攀起关系来：“不知王道君可识得问?天宫的东郭道君？我父亲曾持祝春牌在东郭道君坐下修行过数年?。” “东郭？我当然认得他，只是他平素轻易不理?人罢了，你父亲居然随他修行过？呵呵，你果然与?我昆仑有缘。”闻言，王道君收不到徒弟的遗憾略减，倒是与?他多了份亲近。 尤其听说他父亲修行的地方是问?天宫，那可是问?天宫啊！哪怕在昆仑，问?天宫那帮人亦是最缥缈的神仙，对外界不闻不问?，一?心?只修仙道的。 “我母亲亦在昆仑界开过一?家小店，名叫淘宝坊的。”朱玑接着?道。 “这?个我知道！淘宝坊！专卖各种酱菜的，我还在那里买到自己家乡风味的酱菜来着?，师父，我之前送与?您的酱菜，就是那淘宝坊卖的，您说味儿不错的。”这?次接茬的却是周仙君。 王道君随即一?愣，想了想，不多时便想到自己真?的吃过那么一?罐酱菜。 “如今我母亲在印天界亦开了一?家淘宝坊，现在不卖酱菜了，倒是因地制宜卖一?些温泉产品，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朱玑紧接着?道。 从他的话里，王道君和周仙君听出个意思来—— “你们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么？”王道君便问?他。 朱玑点头：“嗯，我们家是一?起踏上?仙途的，自踏上?仙途那日起，便一?日也没分开过。” “不瞒道君，小子?之所以炼丹，其实也是为了家母，我家中大致修炼速度都差不多，只是母亲因为要养家之故，大包大揽了俗物，这?才耽搁了修行，我这?才想着?学习炼丹的。” 听闻他这?话，王道君忽然道：“丹谱，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方，引气丹，妙翎宫内门弟子?朱玑为其母杜雨涵所制，此丹因孝而?生，故又名益母丸——炼制这?引气丹的朱玑，就是你吧？” 朱玑微微一?笑：“就是我。” “为母炼丹，真?乃大孝顺者也。”再次感叹一?声，王道君随即从怀中摸出一?根笔并一?张纸，只见他将?纸悬浮在空中，右手持笔，随即在上?头书写?起来—— “丹谱，第一?万零一?十五方，道君丹，妙翎宫内门弟子?朱玑心?怀其母所制，因此丹因观昆仑王道君顿悟所制，故称道君丹，王道君品此丹，称其性?温和天然，且含一?丝劫雷气息，长期服用，或对渡劫有助益。” 王道君，往前数一?千五百年?就是有名的炼丹师了，想来往后数，仍然是有名的炼丹师，有他在丹方上?的背书，这?丹的地位便隐隐不同了。 然而?此丹值得——心?里这?么想着?，王道君将?书写?完的纸张吹干，随即又从怀里摸出一?本厚厚的书册，正是《丹谱》一?书，接下来，且看他将?《丹谱》打开，又将?那书写?了新丹方的纸放到最后一?页，玄妙的一?幕发生了：那刚刚插入的纸张竟和原本就在《丹谱》上?似的，和书籍长在了一?起，宛若天成。 而?几乎是同时，修仙界所有持有《丹谱》一?书之人，都发现自己手上?的《丹谱》忽然微微一?亮，随即，最后一?页便多出这?么一?张新丹方来。 也就是这?次的品丹是王道君亲自做的，这?新丹方的加入才这?般快，换做其他人品丹，一?般都要等一?阵时日的。 而?王道君已经将?《丹谱》收好了，再次看向朱玑，他和蔼道： “作为剑修，却在丹谱上?留下了两次名字，我看你这?剑修不寻常。” 朱玑微微一?笑，躬身挥别了王道君，他随即和等候在外头的家人汇合。 回?去后他们还有好些东西解释哩！毕竟一?大早他家院子?又是灵气聚集又是天雷的，别人家也有修仙者，可是谁家也没他家折腾的这?么频繁啊！ 听闻这?回?的阵仗是老?杜家的娃在拍卖会上?目睹王道君的顿悟而?顿悟，吃了王道君炼的丹还自己炼出了新丹，邻居们纷纷懊悔：早知道就掏空腰包也去买那拍卖会的邀请函了，不说别的，王道君炼的丹多值钱啊！何况还有王道君表演顿悟给你看—— 可惜，这?些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注定看不到了，邻居们便纷纷问?老?杜家娃炼的丹哪儿有卖。 “会的会的，我们店里回?头就会卖，不说这?些，我们还卖丹方哩！回?头炼这?丹的人多了，大伙儿定都可以买到。”杜雨涵便笑着?道。 这?是朱玑一?早就和他们分析过的事情：他的原话——虽然是他炼成了丹，可是他将?来还是好好修剑，闲暇时候抓人，还是可以在抓人的过程中证剑，炼丹的事情索□□给其他人。所谓术业有专攻嘛！丹师们定炼的更好，且这?些仙草中还是有几味贵重的草药，自家炼花费也高，倒不如等炼丹的人多了，说不定便像拍卖会前那样，因为丹太多，价格反而?低了，成了自家人买来吃更划算的事，不说这?些，就是这?丹方中有一?味杜英，他们自家有种不说，兔耳村的邻居们亦有种，待到这?丹方扩散开，杜婴婴和兔耳村邻居们的杜英生意也能更好不是？ 真?是一?箭一?堆雕啊 227、无价之丹 朱玑计划的事?情最后发生了吗？看?杜婴婴如今的收成就知?道了→知?道自己?的能力界限在哪里, 杜婴婴没有扩大种地?的规模，然而同样的田亩数，如今收入却是之前?的三倍到四倍，如今呐, 种杜英着实是门不错的生意。 偏偏本地?人?并?无?多少种植杜英的经验, 且无?良种，如今杜婴婴地?里的杜英可不愁卖, 不过她不爱打理这?些, 生意少时她还乐意自己?做做，如今求上来的人?太多, 她便索性将杜英全?部卖与闺女的店里, 之后再分配着卖给谁, 那便是杜雨涵的事?儿, 与她无?关了，和?之前?一样, 杜婴婴依旧每日就管伺弄那几亩地?，筛筛良种，家里需要的其他?仙草瓜果也种一些, 尤其是葡萄。 没错, 就是葡萄。 还记得花椒炼制元婴丹时不小心吸了灵气的那株葡萄吗？那株葡萄藤上结的葡萄……的籽被杜婴婴收集了起来，普通的育苗, 普通的播种，普通的伺弄，最后结出来的葡萄在没有灵气的浸泡之下竟然也是异常好吃，不但颗粒比原本品种产的颗粒大，且又大又甜，汁水且多, 竟是变异了，嗯……应该算是改良了。 这?种改良后的葡萄非常适应印天界当?地?的土壤水气环境，不但容易成活，且挂果量极大，最后竟是成了印天界的特产之一。 杜婴婴还因此上了《穹邕名人?志》哩！大名和?将穹邕司迁来此的前?穹邕司司长印在一本书上，杜婴婴不敢一个人?居了全?功，特特带着花椒一起上的，最后在上头落了个杜氏祖孙之名，杜婴婴还好，倒叫花椒怪高兴的，还自己?做了个牌匾，将印着他?和?杜婴婴名字的那页拓上去，挂在了他?和?八角的屋里。 挂在了谢观因手书的“大善之家”牌匾下头。 如今花椒和?八角的小屋的墙上着实热闹的很：两幅“大善之家”，一幅“风·雅”，一幅“仙”，《丹谱》上印有朱玑名字的丹方拓本两幅，然后就是他?和?杜婴婴这?《穹邕名人?志》的拓本了。 将家中所获牌匾都放在两个孩子的屋里，是杜婴婴的主?意。 “得让孩子们看?着大人?们取得的成绩，多看?，心生向往，将来说不得便也能做出上牌匾的事?儿。” 看?，杜婴婴虽然没有学过教育学什么的，这?辈子甚至连学也没上过几天，然而这?育儿理论却是极清楚的，起码杜雨涵听了点头不止。 看?着印着自己?名字的牌匾，花椒得意洋洋，八角就很羡慕。 花椒现在没炼元婴丹了，也不是完全?没炼，拍卖会之后他?还炼过三次元婴丹，两颗自然是留给杜雨涵和?朱子轩的，最后一颗却是给孟婆送了去。 不过，据杜楠得到的消息：收到这?爱心馈赠的三人?如今倒是统一全?没吃这?元婴丹。 “我感觉自己?快挂了的时候自然会吃，帮我谢谢那小子。”←这?是孟婆的原话。 杜雨涵这?边则比她委婉的多：“咱家一下子两个人?忽然元婴，太引人?注意了，我且慢慢修行，反正丹丸已是有了，最后升不上去再说，谢谢咱家花椒啊！” 花椒便喜滋滋的。 倒是杜楠心里一清二楚：他?妈固然担心一下子元婴太引人?注目，然而不想现在吃这?元婴丹的理由怕还是因为这?元婴丹的个头。 “吃这?么大的丹，真需要点勇气啊！”他?听到他?妈偷偷和?他?爸道。 他?爸同样心有戚戚然。 不过，他?们家如今其实倒真不一定非得吃这?元婴丹不可——如今在印天界，丹丸便宜的很！ 原因倒是确实隐隐又和?老杜家有点关系： 一来是就是像朱玑计划的那样，他?将丹方卖了出去，却不是卖给个人?，而是印了无?数张，直接在他?妈店里卖，价格还很公道←起码比外头公道。 因为他?只在印天界卖嘛，确切的说是只在穹村他?妈的淘宝坊里卖，其实就有一些人?买了回去到外头高价卖出。 只是那些人?开价太高，又遮遮掩掩，最后好些炼丹师便知?道了这?丹方印天界就有得卖，很容易买不说，卖的还不贵，前?头说过炼丹师大部分都是有钱人?，起码在同修为层是有钱的，便是不缺这?去穹邕司的钱，无?数炼丹师过来买丹方的结果，便是印天界竟是修仙界高阶炼丹师最密集的地?方了！ 而这?么多炼丹师云集之所，自然不缺卖丹药的人?，如此以来，本地?的丹价就开始降。 当?然，如果同一种丹丸，在这?里卖的价格比在其他?地?方卖便宜太多的话，长期下去，那些炼丹师自然也不会干嘛！ 可是，一来这?些炼丹师不是一批过来的，二来，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朱玑首先?和?杜雨涵说了让她赶紧收购各种仙草先?囤一批，尤其是炼制道君丹的材料；其次，他?自己?亦和?自己?那个抓人?的小组说好，一行人?囤了一批仙草，这?样一来，大批炼丹师抵达之时，发现新丹方所需的材料在当?地?随便就能买齐？前?头说了，这?些炼丹师多不是缺钱的主?儿，饶是杜雨涵卖的不算便宜，然而耐不住方便啊，一次就能买齐，买完回去就能试验新丹方，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了，于是，凭借这?些草药，杜雨涵和?朱玑又赚了一笔，当?然，和?他?一起赚了一笔的还有他?那个小组的成员，一时间，各个小组成员对朱玑更佩服了。 当?然，随着炼丹师越来越多，对这?些仙草的需求量越来越大，其他?人?也开始贩售同种草药了，只不过市场就是这?样，卖的人?多了，东西?便不值钱了，如今印天界的草药价格也比其他?地?方便宜，而也是这?个原因，才让这?些炼丹师心甘情愿在丹价降低的情况下，继续逗留在印天界。 同样，据杜楠的内部消息，如今印天界之所以可以提供让这?许多炼丹师心甘情愿留下来的便宜仙草，穹邕司的狱字部还出了大力。 不说其他?区，他?们区的犯人?便被组织起来开始大面积种植这?些仙草了哩！ 他?奶杜婴婴还因为一手种杜英的好手艺，被典狱司司长请去讲了好几次课呐！不但上课，还定期去狱中检查指点犯人?们种植的田地?，如今杜婴婴也在穹邕司领一份薪水，不比杜楠少。 而让这?许多炼丹师留下来的理由还不止这?仙草，还有本地?又拍卖出的几颗“神丹”。 两次是花椒搞的，虽没炼制元婴丹，他?倒是又把他?爷爷留下来的丹方炼了炼，最终成功的就两个，然而和?第一回一样，他?还是不知?道这?丹是做什么的。 想到第一次卖丹的经历，觉得那马弢是个不错的人?，据他?严格盯梢观察的结果，对于自己?上次卖元婴丹时的情况，对方是一个字儿也没有透露，于是，同样乔装打扮一番，同样拉了八角做保镖，他?又找马弢卖过三回丹，对方似是认出了他?，直接将他?的丹买下了，有了上回的经历，花椒这?次开价可比上回高，足足翻了两倍哩！ 不能按拍卖的价格卖，他?也得付人?家鉴丹费呢——花椒心想。 不想对方却大方，直接给了他?差不多四倍的灵石，也是后来花椒又经过一番严格盯梢后才知?道：那是对方如今三个月的全?部收购本钱了。 这?回，花椒的三次卖丹结果：一次开出了同样失传已久的传说中的定颜丹——这?可是如今市面上所有定颜丹的老祖宗！在它面前?，如今在售的定颜丹说是假冒伪劣产品也不为过，据王道君品鉴，花椒那定颜丹同样是冯王出品，为他?最爱的妃子所制，足足可定两千年的韶华，是市面上流传的定颜丹的一百倍不止，且效果也好了不知?多少倍，甚至还有整骨效果！这?可是其他?定颜丹完全?没有的功效了。 和?杜雨涵上辈子的和?平年代时候一样，这?修仙界啊，亦是女修士的钱最好赚，定颜丹即将拍卖的消息一放出，便有无?数女修士疯狂地?向印天界杀来，据说那段时间中，界隙中间飞着的车子都以粉红、鹅黄、朱红等女修士爱用色为主?，且因为女修士们好用熏香，界隙间都是香的了！ 而大概是越美的女子越想留住自己?的容颜，且想变得更美吧，前?来的女修士皆是修仙界美人?，修仙界十大美女仙榜上的女仙竟是九个都到了，独独第一名每到，据说也是因为性情高冷不愿宣传的缘故，实际上也偷偷到了。 而十大美人?都到了，炼丹师们就更不愿走了，非但他?们不愿走，外界随即有大量修士也闻香而至，或是为了一睹美人?风采，或是争做护花使者?，总之，那阵子穹邕村的生意超好啊！不止他?们生意好，外头来的商贩也赚翻了。 而杜雨涵上次折腾出来的广告自然又打出去了，然而，似乎是由于朱玑那个女装广告带来的效应，为了与朱玑这?位“印天界第一美女仙”较劲，这?些外头来的美人?竟是人?人?都拍了广告，一时间，印天界界隙中的广告简直美不胜收！这?边的美人?沉鱼落雁，那边的美人?便闭月羞花，直把穹邕二村村民的审美眼光提高了一个境界不止。 可想而知?那场拍卖会的竞争之激烈。 而那定颜丹最后更是拍了比元婴丹还高的高价，却是被一名无?名女子所得，而后再没了消息。 至于花椒卖出的第二枚丹却是狼虎之药，名曰“四神丸”，却是高阶修士与人?拼命时才用的药，可榨干一界之灵气，在短暂时间内将人?的修为提升到大乘，非合体以上修为不能服用也，低于合体修为的修士若是冒险服用此丹，恐有爆体嫌疑。 可想而知?，竞拍此刻丹丸的却只能都是超高阶修士了。 当?然，特别有钱的想拍也可以，可是，明知?这?丹的受众是这?些超高阶修士的情况下，又有几个有钱修为差些的修士想和?他?们争呢？又不是想不开。 于是，为这?枚丹召开的拍卖会就是一场小型拍卖会了，印天塔只开了一层而已，然而与会人?员的修为等级却是前?所未有的高，一时间，穹邕司又成了超高阶修士云集的森严重地?。 那段时间啊，印天界的天空天天都有异相，这?是超高阶修行时特有的异相，可现云龙，可升雾凤，端的是藏龙卧虎的赶脚。 两次拍卖会皆是马弢主?持，连着主?持了三场如此成功的拍卖会，他?在拍卖行的位置算是稳了。 你问第四场拍卖会？ 嗯，他?确实主?持了第四场、第五场拍卖会没错，不过那几场却不是为花椒炼的丹举办的了。而是因为他?口风严，坚决不泄露卖丹人?的情况，被其他?人?看?在眼中，私下偷偷将自己?想要拍卖的、又不愿为人?所知?的东西?交于他?的结果了。 花椒炼制的第三种丹却是没有拍卖价值的。 “只是一枚极亮极亮的丹丸而已，王道君看?过，此丹并?无?其他?功效。”饶是花了如此大价钱就买了一枚毫无?功效的丹也不恼，马弢只是笑呵呵地?对众人?介绍着丹的功效。 然后，经由他?那前?上司的大嘴巴，马弢买了枚废丹的消息又传遍了拍卖师的圈子，然后被严密盯梢、那段时间整天在邕村东湖路街玩耍的花椒听到了。 “不可能，这?可是爷爷留给我的方子！又用了好些珍贵仙草，怎么可能是废丹？！”花椒还不信，憋了一路才回到家，一回家就立刻把马弢说的话噼里啪啦说出来了。 “可是王道君鉴的丹……应该可信。”他?主?要咨询的还是朱玑，听完他?的话，朱玑将手成拳放在唇边，思考片刻，抬起头看?向花椒：“你且想想，你爷爷教你那个丹方的时候还发生过什么？” “花椒说得对，爷爷那么厉害，不会做无?意义之事?。”他?鼓励地?看?向他?。 然后花椒便想啊想，又想啊想。 足足想了一下午，然后，在晚上杜楠点灯之时，忽然想到了。 “那时候我很怕黑来着。”花椒突然道。 “爷爷用这?张方子教我识字之时，我很怕黑来着。” “村子里老有人?消失，我们都躲到山洞里了。” “灯油用完了，我就很怕黑。” 趴在爷爷的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男孩，虽然不想承认，不过确实是自己?来着。 花椒忽然想起了这?遥远的回忆。 然后爷爷就将自己?护在怀中，然后在某一天，忽然带了一枚亮闪闪的“灯”回来，然后，让自己?抓着“灯”，拿了刻着新字的石简让自己?认。 闻言，朱玑便笑了：“看?，这?就是原因了。” “对花椒的爷爷来说，再珍贵的仙草也没有一盏可以照亮脚下之地?，让孙子不再怕黑的灯重要。” “这?是你爷爷为你炼的灯丹来着。” “虽然没有在拍卖会上拍卖，不过在我看?来，这?反倒是花椒爷爷留给花椒最珍贵的一枚丹。” “无?价之丹哇！” 228、生僻字少年 想?着爷爷, 花椒后来?又炼了一颗灯丸。 “这灯能亮好久哩！”抿嘴笑着，花椒用这灯丸做了一盏灯。他做好容纳灯丸的灯罩，杜楠打量了一下?，又在?灯罩内加入一个遮挡装置, 还做了个开关, 可以控制那遮挡装置的开合，如此一来?, 这灯丸竟是成了自带开关的灯！ 完全没想?到?爷爷的灯还能这么用, 花椒先是一惊，紧接着一喜, 赶紧又炼了几枚灯丸, 紧接着又和?杜楠学着一起做遮挡装置以及控制开关, 在?和?杜楠一起将这些灯安装到?家中的每一个房间, 除了家中诸人的房间，储藏间、厨房、鹤厩、连鸡窝都安了个。 “别说, 来?到?这边这么久，如今还是真正实现照明自由，这日子……舒坦。”将镶嵌在?墙上的灯丸开关开开关关好几遍, 杜雨涵对丈夫感慨道。 朱子轩亦是点头。 不知?道其他人炼器的目的是什么, 杜楠炼来?炼去，发现自己炼器的目标似乎只有一个？就是以让生活更方便为目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耸耸肩，他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倒是后来?看到?大杏郎经常“盯”着灯丸和?灯丸的开关，杜楠和?花椒对视一眼—— 于是，接下?来?大杏郎和?小杏郎的头上也多了几枚灯丸，大杏郎枝繁叶茂，头上的灯丸多些, 小杏郎树枝细小，便只在?唯一一根树枝的末梢挂了枚小小的灯丸，开关分别在?他们各自的身上，从?此以后，他们不管去哪儿，想?开灯就开灯，倒是极为方便。 因为灯丸的材料珍贵之故，花椒到?底也就炼了刚够自家人用的灯丸，倒是杜楠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又鼓捣了一天?，竟是做出了普通人版本的“自明灯”，分为两种，一种和?灯丸类似，都是以原本就具备长明性?质的事?物为照明内芯的，这种不用改，就用灯丸的设计就可以；另一种则是以蜡烛、灯油一类为照明内芯的，开关联动的乃是打火、熄火装置，电线之类的东西是没有的，和?灯丸一样?，连接灯具和?开关的乃是镶嵌在?其中的法阵，如此一来?，普通人家亦可以用上自明灯了。 杜雨涵自是发现了这里头的商机，立刻向?狱字部?下?了一批订单，第?一批订单一到?货，随即在?坊中销售起来?。 这灯的出现对修仙者来?说还好，对普通人的生活却是带来?了极大便利，杜雨涵并没有将这东西做成独家生意，到?了后来?，她们家只做里头的芯片……不，法阵，灯具只是顺手卖卖，反倒是穹邕二村多了好些人家专门做灯，因着竞争激烈，人人都在?自家灯的外形上下?功夫，因为灯的造型越来?越多样?，越来?越精美，穹邕村甚至还多了个“灯节”，就在?每年的冬日，最寒冷的那一段日子，那时候印天?界的树木也掉光叶子了，没甚么好风景，人们就用人工制作的精美自明灯妆点了外头的风景。 他们不仅在?自家门口、自家店铺门口张灯结彩，甚至还在?穹邕司的外头、在?界隙中张灯结彩，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而已，然而随着技艺不断精进、参与的人也越来?越多，这灯节当真越来?越有看头，以至于每每到?了时候，还有附近的修士专门过来?看灯哩，而有了外来?客流，原本并不好的冬日生意也好了，意识到?这是节日带来?的改变，人们也就更用心过节了。 这却是老杜家完全意识不到?的改变了。 附带一提，因为这灯节，杜楠也上了《穹邕名人志》，与他一起上了这《志》的自然有和?他一起做灯的花椒。 不过如今花椒不是很在?意这新添的牌匾了，因为—— 他家挂牌匾的那面墙已经要挂不下?啦！半壁江山都是他的奖状！ 他和?八角如今上小学了。 他们的先生似乎是个特别喜欢显摆自己写的字儿的人，学生读书的好——写奖状！学生文章做的好——写奖状！学生懂礼仪讲礼貌——依旧写奖状！ 因为花椒得的奖状太多，杜婴婴一度怀疑那先生是家中纸墨太多，写了太多字儿家中无处放来?着，直到?看到?八角的。 =_= 八角也被赐字了，只不过可不是奖状，而是告状。 上课魂游九州——告状！回家作业没完成——告状！课上问题打不出——还是告状！ 讲真，八角的作业本上，先生告状的字数比八角写的作业的字数还多哩！ 学堂上最优秀的学生和?最闹心的学生同时在?自家，老杜家也是挺无语的。 倒是杜婴婴见解不同—— “我送你们进学，倒也不是非要你们读个状元出来?，只是让你们学一学这做人的道理，如今看来?，八角学的已是不错。” 杜家其他人：？？？ 杜婴婴便道：“你们看，八角这作业本宁可空着也没抄花椒的作业嘛！这正是诚实之道，不会就是不会，坦坦荡荡，我看八角这一点做的极好。” 众人：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总之，不管先生告状告的多凶，老杜家极稳的，一点也不着急，而相反的，不管他给花椒发的奖状有多多，人家家里似乎也没飘飘然。 之前在?某残本上看过的“胜不骄，败不馁”、“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大抵指的就是老杜家这种人吧？ 心中想?着，先生当即将这两句话?写成大字，满满当当装在?两幅纸上，只是想?着这话?总不能越过学生给学生家长，长吁短叹之后，他索性?将这两句话?挂在?了自个儿屋内。 倒教后人来?访时觉得这先生高洁。 不过学堂的倒数第?一还轮不到?八角，别看八角天?天?被告状，他其实还是倒数第?二而已。倒数第?一的人大伙儿倒也认识—— 就是那出手阔绰，以财力完压昆仑王道君，成功拍下?元婴丹的少年。 却说他在?拍下?元婴丹后立刻服了元婴丹，当场便炼成元婴不说，紧接着还吞下?了三枚道君亲制灵气丹，只不过，得了道君顿悟时所?悟一线天?道之意的却只有朱玑一人，哪怕他吞了三颗灵气丹，却是一无所?获，嗯……倒也不是一无所?获，那三枚灵丹一枚将他的修为稳固下?来?，另外两枚则把他往上推了推，如今的他已是元婴三层的修仙者了！ 成为修仙者后，少年却没有离开印天?界，非但没有离开，他还置了房产在?穹邕司住了下?来?，说来?也巧，他置的屋就在?老杜家西侧，那可是栋大屋！比老杜家的屋还大一圈哩！ 不过对方可是能拍下?元婴丹的人，如此财大气粗倒才是合乎常理之事?。 他一开始一直闭门不出来?着，老杜家也就没和?他怎么走动，还是杜婴婴眼瞅着花椒整天?往外跑，一跑就是一天?（←花椒：祖奶，那叫严密盯梢……），把二小送进了学堂，三人在?学堂相遇，这才和?对方熟了起来?。 当然，倘若老杜家的俩娃都是花椒这样?的优等生，他们也不会和?对方扯上关系，谁让他家有个八角呢？八角倒二，他倒一，倒一倒二惺惺相惜，有了八角这一层关系，那少年这才开始和?他们走动了。 一开始只是八角经常去他家玩而已，稍后，便是那少年也过来?玩，再然后，因为少年不会做饭，大杏郎做主在?家加了一份碗筷，那少年便在?中午时来?老杜家吃饭了。 因为就有两名杏郎和?三个孩子，他也自在?，久而久之，老杜家所?有人都见过了，说了话?了，也就熟识了。 因为熟了，他便连晚饭都经常过来?蹭饭，有着丰富的被蹭饭经历，老杜家也无所?谓，倒是那少年想?要给他家好大一笔灵石，瞅他一眼，杜婴婴只从?里头拿了几枚灵石，递给大杏郎：“算是你那份饭菜的买菜钱，其他的你还是拿回去。” 愣了愣，少年收回灵石袋，倒是和?老杜家更亲近了些。 也就是关系更亲近些之后，老杜家才知?道了他来?此定居的原因—— “我用那么多灵石拍下?元婴丹，不说别的，在?场的人就都知?道我有钱了，哪怕我现在?是元婴修为了，可也是个空架子元婴，谁也打不过，雇保镖吧，还得担心保镖是不是也是看上我的钱，说不得哪天?弄清我有多少钱就把我害了，我就想?好了，我哪儿也不去，哪儿能比穹邕司安全呢？这是最安全的地儿。”一天?吃过晚饭唠嗑吃葡萄的时候，少年这样?道。 点点头，杜婴婴道：“别说，换成我我也得这么做，你这做法是对的。” “这么说，你当场吃下?元婴丹也是这个原因？”杜雨涵好奇道。 少年便点点头：“正是如此，我只是一介凡人，就算买了丹，又能将丹护到?什么时候？只有在?现场直接吃了，那么多修士在?旁边看着，就相当于那么多修士给我护法哩！” 和?老杜家处久了，他说话?也带上了个“哩”字。 “那三枚灵气丹也是一个原因了。”朱子轩道。 “自然。”少年再次点点头。 朱子轩便感慨了：“你这孩子，脑子可真聪明啊！可这么聪明的脑瓜儿，怎么还能是学堂里的倒数第?一呢？没天?理啊！” 当面踩人痛脚——说的就是朱子轩现在?的举动了。 不过少年知?道他的性?子，丝毫不在?意不说，还愁答答的：“还不是我小时候不学无术，从?小玩到?大，打牌投壶玩的溜溜的，然而轮到?学问，如今我才刚刚学会自己的名字，唉……我阿母还老夸我聪明，我才知?道她是骗我的。” 这回轮到?八角安慰他了：“也不怪你，实在?是你的名字实在?太难写了，我敢打赌，就算是花椒，现在?也不一定能写你的名字。” 这句话?说的……花椒当即便拍桌站了起来?，然而他也只能站起来?了，小脸憋得红红：八角说对了，少年的名字，他……他还真不会写。 “谁让他叫那么难写的名字啦！”花椒气急败坏道。 于是，成功吊起老杜家的好奇心后，少年蘸着茶水在?后院的石几上为他们展示着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凤玛” 他们只认得这个字里头最简单的两个偏旁部?首。 嗯……没错，偏旁部?首……姑且叫偏旁部?首吧。 少年的名字实在?太复杂了，复杂到?壮观了，只有两个字儿而已，却写了一整面石几……都差点写不下?，第?一个字的中心是个“凤”字，围绕着那个“凤”字，周围有“龙”，有“鹿”，有“麒麟”……各种神兽祥瑞绕着凤字飞了一圈不说，外头还有走之旁，朱子轩数了数，这个字儿足足一百九十九笔，我的妈呀！换成他，他这么大怕是也写不出来?啊！ 更不要提名字里还有第?二个字，以“玛”为中心，同样?一百九十九笔的字儿…… 老杜家目瞪口呆了。 229、告状 “你阿母说得对, 你真的挺聪明的。”久久，朱子轩由衷感慨道，一边说，他的眼睛一边往石几上少?年用来蘸水写字的茶杯里看：好家伙！里头的茶水都被蘸完啦！ “真的么？”嘴上这么说着, 少?年的嘴角微微翘起?, 然而眼睛却仿佛随时?会?哭出来一般。 还是杜雨涵赶紧转移话题：“那这两个字到底怎么读？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少?年的注意力果然如她所愿，被转移了过来, 自以为?不引人注意的揉了揉眼, 少?年低着头道：“这俩字其实挺难读，你们可以叫我凤玛, 不过若能?叫我小名儿?吱吱更好, 我爹娘都唤我吱吱的……” 于是, 接下来老杜家就如他所愿唤他吱吱了。 他后来没再提过父母的事, 每日努力学习，还虚心向花椒朱玑和杜楠请教?功课, 不知道花椒和朱玑是怎么看的，杜楠觉得这孩子在其他方面?很灵光没错，然而在学业上怕是真的没天赋。 没天赋, 也没基础。 杜楠后来问过他年龄, 才知少?年比看起?来还大一点点，今年刚好十六岁, 然而除了名字以外，能?读会?写的字不超过十个，这……如果说他家贫穷请不起?先生也就算了，偏偏看他拍丹就知：这孩子定是出身修仙豪富之?家，这么富裕的人家不该请不起?先生，果然—— 透过吱吱不好意思之?余泄露的只字片语, 杜楠总算大概拼凑起?大概原因了：吱吱的父母都是修仙者，还是修炼狂人型的修仙者，且还有权有势←属下众多，吱吱的阿母生完他没多久就和他阿父去修炼了，这一修炼就向往常一样“山中无岁月”去了，等到他们再出关之?时?，儿?子已经好大儿?！属下们将儿?子照料的很好，因为?他们的威势之?故，直将他养得白?白?胖胖，身强体壮，然而同样因为?他们的威势之?故，对吱吱言听计从，学习有什么意思？如果不是被逼着，又有几个孩子爱学习？吱吱想当然不爱学习，然后属下们便终日陪他玩耍，愣是没让这孩子学习过。 吱吱的父母看到不学无术的孩子就傻眼了，然后随即更发现自家的儿?子居然没有仙根，根本无法修炼…… 一来认为?自己耽误了孩子，二来担心这孩子的岁月恐不长，夫妻俩接下来的时?间?便再没修炼过，专注陪伴孩子成长，只是—— 这夫妻俩在教?育孩子方面?也是不靠谱的，一个努力给孩子寻找生仙骨的法子，另一个觉得孩子寿数短暂，快活最重要?，是以，吱吱在父母出关之?后，愣是双减教?育依旧。 这娃啊——十以内的加减法都会?算错。 一次花椒被问算术问的烦躁的翻了桌之?后，看到吱吱同学所问的问题，杜楠觉得怨不得花椒，只是在那之?后，不去学堂的时?候，他便让大小杏郎买菜的时?候带上这娃一起?去。 而在买菜的过程中，这娃的家庭背景更暴露无遗：市场上的菜一概不知啊！倒是花椒偶尔不小心放在外头的高品阶仙草仙花他能?叫出名字，说是“曾经吃过的”。 可不是修仙富豪家的孩子是什么？ 不过，也得亏大小杏郎耐心，镇日拉着他买菜，一段时?间?下来，这娃不但认识了市场上所有的菜，还会?算百以内的加减法了。 而此时?此刻，花椒的学识已经能?从他们的小学堂毕业了，之?所以还没毕业，主要?是他如今不放心这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难兄难弟两人，用他的话来说：“先生还是看我的面?子对他俩好一些，也愿意教?他俩，倘若我毕业了，先生没有我的面?子可看，根本不想教?他们了怎么办？” 别说，说的还挺有道理。 反正他们读书也不是为?了考状元，再加上花椒如今又找来了新书本学，三个人的同窗时?光便就这么继续下去。 花椒找到的新书本是杜楠发的内部书籍——《修仙者律》。 主要?记载了穹邕司的管辖范围、所行的各项法律、还有不同的刑罚会?怎么判决之?类。挺大部头一本书，杜楠翻过一遍后，花椒感兴趣的拿过去了，原本杜楠以为?这种枯燥的东西花椒不会?感兴趣太久，谁知，花椒竟是看的比他还认真哩！ 不但看了，还背过了！ 是以，穹邕二村其他的孩子基本上还都是玩抓贼游戏的时?候，花椒已经进?化了，他玩的是审贼游戏。 “呔！尔等所犯罪责，犯的乃是《修仙者律》第xxxx条罪责，以律，当处以xxxx的刑罚。”板砖往地?上那么一拍，花椒说的像模像样极了，杜楠觉得好笑?之?余，不由得回去翻了翻那本《修仙者律》，别说，花椒可不是瞎说的，他说得全是有法可依的正经话！ 再看看手上这本被翻得脏兮兮的《律》，杜楠再不觉得花椒只是玩闹了。 “等我再大一点，要?不然就去靠理字部的差事，我可以做个判官，也给家里添份薪水。”花椒还有就业目标了。 受杜婴婴的影响极深，他觉得公务员是天下顶顶好的差事，薪水稳定不说，还体面?呐！ 不知道是不是花椒的这番话让凤玛和八角羡慕了，接下来，这俩也看起?了《修仙者律》，尤其是凤玛，看的可认真了，比他看如今的课本还认真。 杜楠还以为?这孩子是找到人生理想了，一开始还颇为?他开心来着，谁知，这一看，倒是看出件大事情来—— 日以继夜钻研《修仙者律》一个月后，杜楠和往常一样一早去狱字部当差之?时?，忽然听到了一阵轰隆隆的打雷声。 一开始，他以为?是真的雷声来着。直到旁边的王典狱和张典狱忽然站起?来，面?上异常严肃，而旁边几名当差年限久的同僚亦如此，杜楠方觉得有些与众不同。 “是有人敲响了明冤鼓。”王典狱对几名年轻的典狱官解释道。 “鸣冤鼓？”秦典狱官问道——他比杜楠还晚来一年，乃是经过重重考核，自行考上编织的，进?入狱字部之?前?乃是昆仑派的内门弟子，内门排名前?十的那种，一开始被分到狱字部时?还老大不乐意，心里只想着转去隔壁的察字部，在他看来，察字部才是最考验人本事的部门，镇日追凶，能?力最强不是？直到入狱当狱卒后在狱中发生了什么，自此之?后便再不提转部门之?事，只是跟着王典狱好好学习，如今刚从狱卒升上典狱官，因为?杜楠亦和昆仑有些渊源，是以和杜楠关系走的颇近。 “是明白?的明。”王典狱道：“上一次有人敲这鼓还是四百年前?，我记得是有人状告上古大派刑天门门主灭炼化一界为?丹，千方百计逃出来的界民敲响了这鼓，将冤情明示天下。” “这鼓不是平白?无故可以敲的，必是大事，涉及的人是大人物，一旦明冤恐有性命危机才敢敲这鼓，而此案一定会?大办，但凡有不实之?处，敲鼓人亦将获罪判刑，且刑罚极其严苛，是以，若没有掂量清楚，一般人绝不会?敲这明冤鼓，一般都是老老实实先去理字部排队。” 王典狱也就是这么一说，毕竟现在他们还在当值，没来由去外头看热闹的事，再者这件事从鼓响的那一刻便是理字部和察字部的事儿?了，会?由他们他们先去拿人，理案，判刑之?后才轮到他们，所以他们并?没有对此事关注太多。 杜楠一开始也是如此，直到他落差回家。 先是花椒八角说吱吱逃学没上课，先生又写了告状的批字过来，随即发现他家的大门紧闭，屋内亦是全无光亮，兜兜转转老半天，杜楠才知道： 敢情今日敲响那明冤鼓之?人正是凤玛！ 而不多时?，他更是知道了凤玛今日敲响明冤鼓所告何人—— 他告的竟然是一名男修士！状告其杀其父母，灭其宗族，盗其家财，只为?铺平自己的通天道！ 而杜楠亦知道了凤玛父母的身份：凤玛的父亲是人类，而母亲则不是人，而是鲲鹏一族，他们一家栖居在梵天云海，传说中距离仙界最近之?处。 “你为?何一开始来到此处不告，而要?等到在本地?居住了这么久之?后方告诉？”看完手上满是错别字的状子，穹邕司司长这样问道。 他坐的远而高，凤玛又紧张地?不敢抬头，以至于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依稀看到那是个高大的男子。 “因、因为?我不识字，我不敢让人替我写状子，我怕写状子的人将事情泄露出去，被人灭口……”凤玛说的哆哆嗦嗦：“而我母亲也不让我告，她、她说她们一族不是人，不受人类修仙界规则管辖，我要?是告了，说不得还得丢了小命。” “那你如今怎么又敢告了？”司长又问。 凤玛抬起?头，看向前?方那隐藏在三部长官身后的高大男子，只来得及看到对方雪白?垂地?的长发，便赶紧低回了头：“因为?我最近读了《修仙者律》，上面?说了，只要?是人类修士之?间?的争议，皆可告，我父亲是人，那人也害了我父亲，所以我便可以告！” “穹邕司不受理我母亲的案也罢，我父亲的案，可以受理吗？我父亲是半步飞升的修仙者李凡，能?害了他的修仙者，定不是普通的修仙者，如此一来，你们穹邕司还敢接这个案子吗？”说到此句话的时?候，凤玛已经完全没有畏惧了，抬起?头来，他双目直视，看向众人之?后，那名明显威势最重的男子，也是直到此刻，他方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雪白?的长发高高束起?，然而哪怕已经束入头冠，还是长长脱垂到了地?上，他穿着一套黑色法袍坐在最后那张宽大的椅子上，凤玛看不清对方的脸，因为?对方的脸，乃至身体都被铁笼包围，不，等他看得更仔细一点才看清：那不是铁笼，而是宝剑，那男子身周竟是悬浮了不知多少?把?宝剑，此人显然是一名剑修！ 然后，他听到了对方的回答—— “敢。” “你的案子，穹邕司接了。” 230、抓捕开始 杜楠之所以?会知道此?事, 不是因为他在现场——实际上那会儿他下?班了来着?，而即使没下?班，狱字部的典狱官和狱卒们也不必去，他们还有看守中的犯人呢。 倒是朱子轩当时就在现场。 正和杜楠他们一起在家附近找凤玛呢, 就被一道信符催去加班了, 然后更是跟在面容严肃的理案长身后，一路来到了这个从未来过?的大厅。 作为理案长的秘书, 他当时就坐在理案长的右手微微靠前一点, 穹邕司的坐序是越大的官职坐的越靠后，而除去穹邕司司长, 司内三大长官, 唯一坐着?的司事竟是只有朱子轩一人←毕竟其他两位长官没有秘书嘛！ “你可见过?那嫌犯？倘若见过?, 现在便将对?方的容貌细细说来。”这句话是理案长说的, 他这句话一出，朱子轩便将自制铅笔的笔尖悬在画纸之上了, 心随即提了起来，向凤玛的方向望去—— 刚好?和凤玛望向他的视线相撞。 一双内双的眼睛望着?朱子轩，凤玛微微点头, 开始描述起来。 而朱子轩亦开始根据他的描述为嫌犯做起画像来—— 只是实际上一描述, 问题随即而来：根据描述，凤玛其实并没有完整看清对?方的样貌, 看到的只是大概轮廓，他描述的更多的是父母将他装在船上，送他逃离的景象。 可以?说，对?于那天发?生?的事，他的紧张，事态的残酷, 现场的血腥，他描述的宛若现场，然而对?于最?关键的嫌犯的长相，他一来只看清了对?方衣服的颜色和部分特征，二来对?于对?方的容貌也没有一个完整的目击，只能说到“一双没有感情的小眼”，“皮肤特别白，脸上有血”……诸如此?类的形容。 越听他的描述，督察长的眉头皱得?就越紧。 三名长官之中，他的长相最?嫩，一张脸白白净净，还是张娃娃脸，倘若杜雨涵在此?的话定会认出他来：这名察字部的最?高长官不是商会会长王掌柜的男人是谁？就是那个带着?她从门派私奔的门派首徒！ 如今，这张娃娃脸眉头皱得?死紧：对?于察字部来说，这可是最?麻烦的一种情况，说穿了，告诉人根本没看清嫌犯的长相嘛！从描述便知，他当时怕极了，又被母亲抓着?逃跑，基本就匆匆一眼而已?，不过?也幸好?就匆匆一眼，按照他的叙述，那人穷凶恶极，怕是多看一眼就能发?现他的存在，到时候这告诉人定会小命不保。 微微转过?头，他看向旁边的理案长：按理说，这种描述不清的情况，这位应该和自己一般无二的头疼，只是—— 嗯？好?生?淡定，看着?隔壁理案长平静无波的表情，督察长挑了挑眉，随即，他很快发?现了理案长如此?淡定的原因。 是他右手旁的男子，据说是他的秘书来着?。 那是他妻子商会中一位近来和她交好?的掌柜的丈夫——作为督察长，职业使然，让他哪怕不回家，对?家中的各种事宜亦了若指掌。 只是知道而已?，对?于对?方，他的了解并不算多，只知道对?方没有危险性而已?。 如今，看着?对?方奋笔疾绘的模样，他忽然发?现他似乎对?对?方了解的太少?了？ 堂下?，少?年描述嫌犯的声音已?经停止了，他看到的统共就那么多，再让他翻来覆去说几遍也只有这么多，能说到刚才已?经是他努力详细再详细的结果了。 然而，在理案长旁边，男子仍在描画。 一开始，督察长觉得?这是正常的：画画嘛，他虽然不算十分了解，倒也知道这需要?时间，写字能跟上旁人说话的速度还需要?特别练习呢，何况画画儿？ 画画，总是需要?时间的。 然而男子还在画。 远远超过?了他接触过?的画师为嫌犯绘像的时间长度。 他还在画！ 皱起眉，督察长微微侧过?身子，向男子手中的画板上望去—— 和其他人所用的宣纸不同，男子用的是一种极硬的纸张，这倒不稀奇，这几年他们司里的嫌犯画像百分之七十都改成这种了，现在他知道了，敢情那些画像便都是出自眼前的男子之笔？ 将视线落在画页上……的瞬间，督察长的瞳孔微微一缩！ 和堂下?少?年描述的七零八落完全不同，男子的画板上出现的赫然是一副异常完整的画像！“没有感情的小眼睛”，呈现在男子笔下?是一双冷漠的细长眼眸；“皮肤特别白，脸上有血”，在他的画上，便直接去掉了血，露出了男子颧骨上被血掩盖的青痣一颗，更不用说他将男子的服饰细节也全画出来了！ 而此?时，男子口中更在喃喃自语—— “……他脸上的血将痣挡住了，为了方便你们看到，我?便将血去了吧？” “他的衣服这个挂饰单独放在这里好?生?奇怪，总觉得?和他的衣衫不搭配？让我?想?想?，应该是这样……再这样？嗯，这样一来，就协调多了，应该是这样。” “而他的鞋子应该也不是黑色，会看成黑色是被血浸泡后时间长了的结果，他原本的鞋子应该是青靴……” 这……听着?男子口中快如抖珠的喃喃自语，督察长不由得?大惊：这人是在推测？画像还可以?这么画？这不是纯靠推测吗？可是脸上的痣又是怎么推测出来的？ 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理案长在旁边低声开口了，是对?他说，同时亦是对?后面的穹邕司司长说—— “我?这名秘书，非但于绘画上格外有天赋，于卜术上亦格外有天资。” “曾经和道德仙君，广益真君密切合作过?，更在广益真君的推荐下?在昆仑问天宫不闻世事专心学卜数年，他的画非同小可，至于准不准，这几年你们察字部凭借画像抓人顺不顺利？你们拿到的是完整的画像，怕是不知道吧？在被告到我?们察字部之初，好?些嫌犯可是都缺张脸的，告诉人记不清嫌犯的长相特征是常事，全靠朱道友一双慧眼，这才将缺失的部分全都补足了，送到你们手上。” 督察长恍然大悟！ 这就是被隐没的大能了！靠着?画像，他们只觉得?最?近抓人抓的格外精准顺利，却不知前期的筛查工作已?经被眼前这位做了。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同僚口中意味深长的“一双慧眼”四个字，联想?到广益真君、道德仙君……周夺还是他的人，他几乎是立即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是“天眼”！ 他的精神随即一抖，再次看向男子的时候，目光都不一样了，而再看向男子手中的画像，他已?经不是看画像的眼神，而是仿佛犯人就在眼前一般。 能被“天眼”画出画像的嫌犯，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犯人，他说到将青靴浸泡成黑色的血……联系到少?年口中描述的场景，他整个人登时熊熊燃烧了起来。 说到底，能在穹邕司做下?来的，都是有能力之人，然而能在穹邕司长长久久做下?来的，却不是只有能力就够的，正义感！能在穹邕司长久当差之人，定有种比常人更强的正义感！ 督察长当时就要?站起来了。 然而—— 画笔往旁边一扔，朱子轩捧起画，他的目光不知怎的落在了正欲站起来的督察长脸上，盯着?他，朱子轩忽然道：“你不要?去，去了会死。” 他就说了这一句话，说完，整个人就瘫倒在座位上，几乎是同时，凤玛和理案长同时向他扑去，到底理案长坐得?近且速度更快，一把将朱子轩揽住，他刚要?唤人找医修过?来，只见坐在最?后的穹邕司司长不知何时忽然出现在了他身前，伸手摸住朱子轩的手腕，穹邕司司长道：“他无事，只是有些疲顿，此?时他体内已?经自动运行起一种特殊的功法，想?必是问天宫的玄妙功法，且派人将他妥善安置。” 紧接着?，一双修长的手执起被朱子轩晕倒前还不忘稳稳放在桌上的画像，他的视线随即看向旁边的督察长：“他说你去的话会死，所以?，这次你不要?去。” “这一次，周夺带人去。” 眼瞅着?督察长想?要?说些什么，一头雪发?的男子威严的双眸再次对?准他：“无需担心，我?会坐镇此?事，本次抓捕，我?会虚身前往，真身坐镇司内，与?你们一起静候嫌犯归案。” “这次的事情不会小，你们需要?忙的事情且多着?……” 伴随着?一声叹息，他平静道：“开始吧。” 伴随着?整个议事厅的差官立刻忙碌沸腾起来，他那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消失在议事厅内，和他一同消失的还有一直坐在最?右侧没吭声的典狱长。 咬了咬牙，督察长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像，随即对?前方的周夺道：“既然司长大人开口，那这回的抓捕就有劳你们了。” “属下?定不辱命！”微微一拱手，周夺接下?了他手中的画像，随即高声一喝，调兵遣将起来。 这个夜里，穹邕司注定彻夜灯烛长鸣，不得?安宁。 而与?穹邕司共生?的穹邕二村亦如是。 这一晚，居住在村里的人们都觉得?风格外大。 倘若他们此?时从睡梦中惊醒，离开温暖的被窝来到冰冷的室外的话便会知道：那格外大的风不是天来的风，而是来自从他们头顶呼呼划过?的囚车。 数不清的囚车！每一辆囚车上都坐着?数位被金色符文包围的察字部司事，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向司内向界外吹去！ 黑色的天幕中，简直如同流星一般。 这一幕被老?杜家看在眼底。 无数熄了灯的院落中，他们是为数不多几家亮着?灯的院落之一。 大小杏郎树冠上的灯都亮着?，他们没有睡觉，一方面是担心凤玛，一方面则是担心朱子轩。 他们便是此?时在院中看到头顶飞过?的囚车的。 眉头一皱，杜婴婴道：“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没有作声，然而老?杜家所有人的头都高高昂着?。金色的囚车不停的闪烁在他们的瞳孔中，宛若一颗又一颗的飞星。 抓捕开始——不知为何，此?时此?刻，杜楠脑中忽然闪过?了这句话。 231、青木一族 “通知?司内百姓, 外头有亲戚的不妨去亲戚家?串访一番，没有亲戚的，可以去大家?的亲戚家?探访一番，你们看看谁家?老?家?环境比较好?, 物产比较多, 给他们推荐一下?。”虽然没有亲去抓人，姚星——王掌柜的丈夫、穹邕司的督察长, 对自己的属下?道。 哪怕没有亲去抓人, 他仍然参与了抓人的任务，如今他坐镇穹邕司, 执行的乃是总指挥的任务。 能到梵天云海灭杀了半步飞仙的大修者?和鲲鹏的修士能是什么人？那必定不是普通人, 哪怕事?后通过仔细盘问那少年, 又从他嘴中拼凑出他父亲虽是半步飞升, 然而?乃是飞升不利，过程中受了重创, 落到梵天云海遇到他母亲也正是这个缘故，而?他们夫妻俩之所以一直在修炼，也是他需要一直运功疗伤之故。 哪怕如此, 能够做出此种事?之人, 亦是修为非同小可。 然而?不只是修为……一张娃娃脸上，姚星皱紧了眉。 那男子的背景, 只怕非同小可。 早在一开始调查男子身份之初，便有司事?提出来了：“这人的样貌特?征……似是有些?眼?熟？” “你也觉得眼?熟？我也觉得，你看这画，画师画出他的靴子是青色的，衣衫是青的，而?仔细看, 他这头发是不是也有些?隐隐发青？这发色发青，尚青色……总觉得是那一族之人的特?征。”回他话的是另一人有相同的看法。 “没错，还有这细长的眼?睛，总觉得很像，还很像那个人——”第三人加入了他们的话题。 除了来部里当差不够久的新手，但凡老?手，冷静下?来细细端看画像，心中怕是都有类似的揣摩。 青黑发，青衣青靴，细长眼?眸，若要再添一样特?征的话，那便添上高深到可以杀死鲲鹏和半步飞升修仙者?的强大实力。 “青木一族，这是青木一族的人。”为这人身份拍板定性的是穹邕司司长。 这名高大的、一身黑衣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身后，数不清的宝剑悬浮在他身周，他的存在感如此之强，偏又无声无息。 “青、青、青木一族？真的是那个青木一族？”接话的人是一名渡劫期的修士，按修为来说，他已?是一名超高阶修士，然而?提到青木一族，还是紧张到结巴了，可想而?知?，这青木一族到底有多么让人紧张的存在。 “青木？一族？”不过，他能知?道青木一族已?是他的见识到了一定程度，旁边，一名在司内当差没几年的修士，同样是渡劫修为，却是完全没听说过这个词。 “青木一族，居住在建木之上的一个族群，整个族群没有一名是凡人，全部都具备仙根，且全是极好?的仙根，基本上，一个人只要出生在那个族群中，便注定成为高阶修士，不隶属任何境，亦不自称界，他们称自己为青木族人。”众人身后，穹邕司司长淡淡道。 “一门心思苦修，已?经出生在灵气最?丰沛之处，他们基本上不外出，所以外界大部分人并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虽然不为外界所知?，然而?他们比外界最?富有的富豪还要豪富，每年还会向穹邕司捐款，大家?的薪水有一部分就是他们出的，除此之外，外界若有灾难，他们亦会出手。”司长继续道。 “这……他们岂不是大好?人吗？”一名司事?呆住了。 “除此之外，他们亦是各大拍卖会的常客，和上古大门派的掌门交好?，特?别交好?的门派，他们还会让其出色门徒至建木上修行，是以，各大门派全力栽培的弟子，好?些?都在青木一族内修行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司长又道。 “没错，我就在那里修行过，修行一年，一百年没有长进的修为暴涨，直至合体。”一名一直没吭声的修士忽然道。 然后，旁边又有一名修士也举起了手，表示自己也…… 现场有这种经历的修士当真不少。 想来也是，能够进入穹邕司的修士，好?些?也是门派的骄傲，之所以来到穹邕司，一是历练，二来也是一种证明，毕竟外界眼?中，穹邕司只收各门派最?优秀的弟子。 姚星皱起了眉：曾经，门派也让他去青木一族修行，他就是在门派准备送他过去之际，带着妻子私奔的。 所以，他也知?道那里。 “如何，这样的人，你们可还敢去缉拿？”穹邕司司长道。 众人怔怔，直到—— “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可是本案中的嫌犯若是罪案属实，他便绝对不是一个好?人。”一名之前说在青木族修行过的修士道。 “没错，不管他是哪里的人，他的族群是不是好?的，我们抓的又不是一个族群，而?是犯错的那人！” 闻言，其他司事?纷纷开口，竟是一个比一个坚定。 “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穹邕司司长紧接着道。 听到自己的想法竟与司长大人一样，众司事?更?是热切，一时之间，各个摩拳擦掌，对于即将捉拿如此厉害一族中族人的事?情?竟是兴奋起来。 不是幸灾乐祸的兴奋，不是即将面临激烈打斗的兴奋，而?是一种……该怎么说呢？ 面对如此世人怕是不敢捉拿的犯人，自己敢于捉拿、敢于迎难而?上的兴奋？ 亦是一种行侠仗义的兴奋？ 宝剑后冰山一般的男子脸上终于微微勾起一丝笑?容，虽然淡的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然而?那确实是一抹微笑?。 “去吧，将那人查出来，去他所在的地点?，将他捉拿，我的虚身与你们同在，我亦与你们同在。”几乎就在说出这句话的当口，他缓缓向前伸出一只手，就在那修长的手指指向前方的那一刻，一直悬浮在他身周不停转动的飞剑竟是同时向前飞了出去，万剑齐发直直射向现场的每一名修士，然后，超出的部分则继续向前飞出去，飞向前方那些?正在整理囚车即将出发缉拿嫌犯的司事?，就在即将射中他们每个人的眉心、千钧一发的一刻，稳稳停下?了，却是变成一颗金色的剑符，悬浮在那里，充满肃杀之意，然而?对内却有极强不可摧的守护感。 “与你们同在。”手指仍然向前挥着，司长又道。 此时，因为身周剑阵的消失，他的脸第一次露了出来，好?些?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穹邕司最?高长官。 那是一名五官如同刀削一般深刻的男子，他不俊朗，然而?剑眉下?一双眼?睛宛若黑冰一般，又似寒冰，仿佛看一眼?就会被冰山封住似的，直让你不敢注意他其他五官了。 这样一名周身霸气，不怒自威，冰山似的男子，如今冰雕般的嘴唇竟是微微带笑?，而?脸上亦充满赞许。 宛若受到了天大的认可！所有司事?身心一震，一时间竟是由心生出一股浓浓的使命感，这才有了之前无数囚车金光闪闪、飞星一般越过穹邕司天空的画面。 不过这震撼的场面其实只短短的被穹邕司居住的人目睹了而?已?，且还不是所有人，只有没有睡觉且在露天的人，那无数囚车离开穹邕司，下?一秒却是直接走了暗界门，那乃是察字部为了去往各界抓人专门开辟的暗道，能够在其间行走之人皆为穹邕司之人，看不到其他修士，一来更?快捷，二来也是为了避免抓捕行动被发现，嫌犯得到消息逃走而?已?。 经过一道又一道暗界门，金色的囚车宛若一条金色的天龙在黑暗的界隙间飞过，他们在以最?快的速度赶路。 目标——建木！ *** “建木？”而?此时此刻，杜楠一家?也从朱子轩口中得到了这消息。 作?为察字部长官秘书……的家?属，他们还是比其他百姓早一步得知?了些?消息，且比他们得来的消息更?详细。 “没错，就是建木！”朱子轩说着，说完继续埋头苦吃。 他正在吃面，难为他一边大口吃面条还能一边讲话说的如此清楚。 他已?经从司里回来了，睡着被送回来的，专门有八名司事?把他拉回来←用囚车。说司长已?经查过、他没事?，只是睡着了，老?杜家?一边道谢，心里一边各种问号往外蹦。 “爷爷见过司长啦！”这是八角。 “哎！见过啦，不过和没见过没啥区别，他坐在我后头呢，浑身被飞剑包围，好?多好?多飞剑哩！笼子一样，比杜楠给麒麟们造的笼子围杆还密，根本瞅不到脸，就看清白头发黑衣裳了，感觉……特?厉害！”孙子问话，朱子轩赶紧停下?嘴，将面条吞下?又说起来。 “爷你怎么睡着了？”←不知?是不是为了区别器灵爷爷和朱子轩，花椒一向管器灵爷爷为“爷爷”，而?叫朱子轩“爷”，所以这次是花椒问的。 于是，刚刚又吃了口面条，朱子轩又停下?来了：“因为我给吱吱口中的犯人绘制画像啊，察字部拿着画像才能抓人。” “那犯人长啥样？爷你能画一副给我看吗？”花椒立刻追问。 “不行的呢！说来也怪，最?近我不知?道是不是画画像太多的缘故，每每画完就忘，只能记个轮廓，要我重新画却是不能。”朱子轩也郁闷着呢，年纪轻轻就健忘，哎……他这年纪放在上辈子固然不年轻，可是在这辈子，他还是小青年哩！比杜楠他们还年轻，因为杜楠他们还算娃娃嘛！ 他这么说着，倒是杜楠和朱玑对视了一眼?：花椒八角不知?道，朱子轩本人也不清楚，可是这家?里的其他人却是早有猜测——这是他在绘像中动用了天眼?之力的缘故。缺失的部分全是他无意中用天眼?补足的！ 不过也得亏了这是“无意”之举，加上问天宫东郭道君传他的心法，二者?配合，朱子轩这预言竟是不伤身的，非但如此，还仿佛积了福缘，他们家?虽然不似广益真君般有特?殊方法，能看到他身上的福缘，只是朱子轩近年来运气好?啊！隔壁包子铺搞抽奖都能被他随便抽中大奖，这不是福缘深厚是什么？更?何况他三天两头中奖，还时不时捡钱。 广益真君可和他们说过：中奖、捡钱可是福缘，只是频繁中奖、捡钱却是分人——对于做了恶事?之人，中奖、捡钱这种是是迅速消耗福缘的行为，一段时间内频繁这样，绝对不是好?事?，这是上天在调整，待到这人身上最?后一丝福缘用尽，等待他的就是恶报；而?对于做好?事?之人，这就是奖赏，是奖赏，也是另一种调节，老?天爷疼好?人，生怕太多福缘加在一个人身上盈则亏，就时不时给他花些?小福缘，这样一来，其实也是在花费福缘的，有出有进，哪怕是小出大进，最?后也无伤大雅。 毫无疑问，朱子轩是后者?啊！ 因为他的缘故，察字部可是抓了好?些?坏人回来，本来就和平的修仙界进来更?加和平了。 当然，这些?事?朱子轩统统不知?。虽然有了事?业，可他心里还当自己是小苍界的夫郎哩！大事?不做主，小事?也不掺和，赚得薪水也不用上交家?里，他就拿着钱给妻子买买好?吃好?喝，胭脂花粉，给孩子们买买各种他觉得好?玩意，再时不时孝顺一下?老?娘……你说他竟然不给他自己买东西？ 哪儿用呢？前面都说了，他根本不必养家?，自然也不用养他自己啊，缺啥喜欢啥，老?婆儿子自然会给他买，如今孙子也给他，哪怕不是买呢？花椒时不时炼颗丹给他，八角则常从路边揪来好?看的花朵放在他床头，老?娘也对他好?，说他不中用又爱花俏，每个月不是照样拨钱给他让他扯布头？ 他啊，省心着呢！ 如此省心的朱子轩，费心的事?自然都由其他人帮他做了，早就发现了此事?，杜雨涵等人早就将此事?打听清楚了，还写?信询问过广益真君甚至东郭道君哩！也是东郭道君说这是好?事?，且这怕是天底下?最?适合朱子轩的差事?，他们一家?才能在此地定居的如此安心呐。 “原来，竟然还有这样一批人，居住在建木之上……天啊！竟然真的有建木！”杜雨涵转移了话题。 “当然有了，我师父身上不就有一段建木么？”非常懂杜雨涵的意思，朱玑立刻配合着一起转移话题了。 “所以，咱家?杏郎身上说不得也有建木血统哩！”杜雨涵笑?眯眯道。 于是，刚刚吃了两口面的朱子轩这回没人打扰，自己又抬头插话了：“对啊对啊，没准咱家?小杏郎之所以长不高还秃头，就是因为建木血统的缘故，古书上不是说，建木千年长一寸？” 他这话插的，一时间，老?杜家?又全家?惊悚，只是这一回，惊悚的视线投向的却不是花椒，而?是小杏郎了。 连花椒都看向小杏郎了！ 倒是小杏郎—— 委屈巴巴的摸了摸自己头上唯二两片叶子：谁说人家?是秃头？谁说他长不高？他明明长出来一截短枝，且上头还挂了两枚叶子哩！ “也是，小杏郎到底也长了一些?，应该没那么正点?吧，什么好?东西都往咱家?里跑，咱家?又没龙傲天？”杜雨涵干巴巴一笑?。 谁说他家?没有龙傲天？朱玑明明是龙傲天的人设，只是他如今是宅男，天天不离家?，朝九晚五，让人想不起来他是龙傲天罢了——杜楠看着朱玑想。 不过，看看朱玑，想到他把刚刚说的青木一族人的特?征，他顺口道：“个子高高，天生仙根好?，头发黑中带青，还细长眼?睛……当归不也是这样？” 别说，还真是——闻言，老?杜家?再次一愣，视线齐齐一转，直接从小杏郎平移到朱玑身上。 连小杏郎枝头的灯也平移过去了——他现在用那盏灯代表他脸的方向来着。 倒是朱玑被他们看笑?了：“还好?说这话的不是父亲，要不然我得吓死了。” 于是，杜雨涵顿时松了一口气：“就是就是，这话是杜楠说的，又不是子轩说的？我可没印象杜楠除了长相以外哪里随了子轩呢！” 接下?来便是杜婴婴的冷言冷语：“还好?没随，要我看，这长相也不是随他，仔细看，杜楠长相和我一模一样才是。” 杜雨涵&朱玑：您和子轩/父亲根本就长得一模一样啊！ 当然，他们只在心里说，一点?不敢漏出嘴边的。 于是，讨论着朱子轩那里得来的消息，老?杜家?紧接着便听到外头有人喊着让大家?避难，这便赶紧推门出去询问详细了。 232、兵临城下！ “怎么了？怎么回事？”杜婴婴推开门就问。 “是司里头的?人, 住在咱们这条街上的?小赵挨家挨户说最?好撤离呢！”听到她此问，住在她隔壁的?隔壁的?老杨便回答她道。 他也和杜婴婴一个动?作，正扒着门往外瞅呢。 街上竟是一样的?情?况，而杜婴婴还看到好些穹邕司司事正在和推门出来的?人家解释着什么。 然后, 没多久也就有人走过来和她解释了—— “咱们司里这回要拘捕一个不好惹的?家伙, 您看看，要不然先撤离这里？回家探亲访友什么的?, 如果没家可回, 那去我家也行，我老家在太?虚界, 那边风景还是有一点——”就是住在他们街上的?小赵——赵司事, 过来和她说道。 “谁没家可回啊？”杜婴婴就看他一眼：“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家在这边都有正经差事, 杜楠和他爹定都是回不去的?，我们回去做啥？” “你且说说不回去怎么办？” 赵司事便一愣, 抓抓头道：“不回……不回……上头没说不回怎么办啊……” 他正这么说着，后头忽然走来一名?司事，看袍服当是赵司事的?长官, 他一句话把赵司事的?话截断了： “不回就留在这里, 看我们穹邕司抓人，有司长在, 有三?位长官在，有我们在，我们就是拼死?也要护得大家安全！” 饶是他说的?硬气，然而人们也听出事态紧急了。 经由穹邕司通知，固然有相当一批人离开了穹邕司暂且回乡，不过却也有不少人留了下来, 大部分是穹邕二村的?土著村民，再就是家人在这里当差的?人，也有一些两者?都不是的?，却是一来相信穹邕司的?能?力，二来却是想要仔细看一看，他们这是要抓什么大人物，竟是到了通知百姓暂且回避的?程度。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被抓的?乃是青木一族之人。 当然，知道大概也不懂，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普通修士来说，青木一族只是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只有到了相当高的?修为级别，才可能?知晓这神秘一族人的?只字片语。 于是，只知道接下来大概会有一位相当厉害的?大人物会被抓过来，接下来可能?会有大场面?，当地的?普通百姓知晓厉害，纷纷将家中的?重?要物品装入储物袋，又做了好些应急准备，心?里提心?吊胆，又多少有些兴奋，就这么期待着那人被抓过来了。 作为普通百姓，又或者?普通修士，他们的?认知也就到这种程度了。 他们只知道这次的?抓捕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派出去的?囚车多很多，也快很多，仅此而已了。 而在其他界，某些位于顶层的?大修士，则隐隐感觉了即将有一件大事情?即将发生。 昆仑派·巍巍阁—— “报告掌门，此事……我觉得还是需要报于掌门知晓。”一名?蓝衣修士疾步从外头走来，几乎是一见到坐在前头青玉座上的?白袍老者?之时?便微微一躬身道：“适才我正在检查昆仑附近各个界隙之间的?情?况，查到暗门那边之时?……” “不是咱们本门开辟的?暗门，而是交于穹邕司办差之用的?暗门，我刚刚窥了一下，发现竟有不下万辆囚车从那边经过了，速度十?分之快，若不是我刚好在那一刻检查暗门，怕是都无从察觉。” “这么多囚车，这么多差人，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又是要去抓什么人？”蓝衣修士轻声道。 继续端坐在青玉座上俯瞰山势，白袍老者?视线未曾从下方的?云顶移开半分，只是缓缓道：“你觉得他们是去哪个方向？” “他们是往东飞的?，往那边的?话，接下来会途经太?虚，太?初，蓬莱，南海仙山。”身为管理昆仑诸界隙安全事宜的?大长老，蓝衣修士对门派内外各个界门、暗门了若指掌：“他们……是要去这几个地方抓人？这么多人和车，莫不是哪位门派掌门犯了事？” “不止经过这几个地方吧，你是不是少说了一个地方？”白袍掌门缓声道。 “这……是还有一个地方没错，可是那里是建木，那个方向的?话，终点便是建木，可是……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他们怎么敢抓建木上的?人？”蓝衣修士先是一愣，随即斩钉截铁的?否定道。 白袍掌门便对他道：“这件事你通知的?极好，以后也要如此行事，只是下一次，不要漏掉任何信息，哪怕你觉得再不可能?，也不可以遗漏。” “是，弟子知错。”蓝衣修士恭敬行礼，然而心?里却是嘀咕上了：掌门这是什么意思？他怀疑穹邕司这是去建木抓人？不会吧？怎么可能?呢？ “你且退下，密切监视界隙，多余的?不要问，不要说，这件事你以外的?弟子可知晓？知晓的?话你且让他们摒牢，一个字儿也不要往外说。” “是。”又行一礼，蓝衣修士退下了。 在他离开后，白袍老者?也没去其他地方，就坐在青玉座上，写?了一道信符，书?写?完毕，随手向下一扔，那信符便青剑一般的?在山间打了个转，转眼消失不见，却是透过重?重?玄奥的?空间，直朝穹邕司飞去了。 倘若你的?速度可以追上信符的?话就会发现，那信符竟是直直飞向穹邕司，飞到穹邕司最?中央的?一座狱塔内，飞入议事大厅之内，飞到大厅最?后头的?高椅上，而此时?此刻坐在那里的?正是穹邕司司长——高宣！ 身周只余三?柄飞剑环绕，高宣如今身边更多的?是各式各样的?信符。 除了昆仑掌门刚刚飞来的?那把青剑之外，还有蟠龙造型的?、金凤造型的?、青荷造型的?……全是各大门派掌门发来的?信符，而倘若分析他们的?门派位置的?话，就会发现：全是囚车经行暗门沿途门派的?掌门！ 高宣早就知道：囚车通过暗门抓捕可以很快，可以避开大部分人的?耳目，却避不开这些暗门旁边的?门派，毕竟，他们的?暗门就在这些门派旁，当年开建这些门派也出了力，虽说后头是穹邕司抓人专用的?快速通道，可是这些门派到底也是可以知道他们在内的?行动?的?，毕竟，这也算是“卧榻之侧”，他们的?监控亦有他们的?安全考量。 只是—— 高宣不打算解释。 他要的?就是个“快”字而已。 如今经由暗门，囚车大队眼瞅着就要抵达建木了，呵呵，眼瞅着代表南海仙山山主的?云雾信符也飞到了，高宣刻板的?唇微微一勾，双目一睁，周身忽然光华四射，一座虚神从他的?肉身中飞离，登时?从议事大厅的?高椅上消失。 下一秒，竟是坐在了囚车大队的?最?中央，周夺就坐的?那辆囚车之上了！ 而高宣更是坐在了周夺身前。 发觉司长已然亲至，众司事精神一振，接下来的?飞行速度竟是又提了提！ 继续往前飞，厚厚的?云雾移开，他们看到前方的?目的?地了。 只见前方赫然是一座大山？有数片平地依山而建，绵延出一块块好大一片平原来！平原上阡陌交通，有仙花有仙草，亦有仙林，还有朵朵云雾，而一些小巧玲珑的?仙兽便藏在云雾之中，看起来可爱极了。 这是只看局部。 倘若你不将视线集中在某一座平原，而是看全体的?话，就会发现这些平原竟是建在一片片树冠之上的?！而这些平原身后所依的?“山”也根本不是山，那赫然是一面?粗壮无比的?树干！ 建木！ 传说中上通天，下通地的?建木！ 它的?树干通天通地，树枝便伸向四面?八方的?各个界，连接世?间所有地方，而这世?间的?灵气便是通过这些树枝流往各界的?。 可以说，但?凡可以被称为修仙界的?界，不知某处定有一根建木的?树枝悄悄探入，探的?越粗越深，那当地的?福缘灵气便越深厚；探入的?越浅越细，那当地便灵气稀薄，少有修仙者?出；还有那根本没有树枝探入的?，那便是没有任何灵气的?地方，亦出不了修仙者?了。 有树枝探入的?地方在灵气上就有如此差别，那这建木所在，定是天上天下灵气最?充裕的?地方！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就在通往建木的?最?后一片云雾自囚车大队前散开之时?，接下来，好些人便看到那粗壮到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建木旁赫然飞出一头云龙！ 龙头，龙身，龙爪俱全！栩栩如生的?一头云龙！ 而那只是第一眼而已，很快的?，他们便知那根本不是云龙，根本就是灵力汇聚而成的?生灵！ 此间灵气太?过丰盈，竟是已然生出灵力生物来！ 而这只是他们看到的?第一头灵力生物，很快的?，他们又看到了灵凤，灵麒麟，灵鱼……到了后来，一个硕大无比的?龙头自树身后缓缓冲出，直将之前所见的?种种灵力生物冲散，随着那灵龙的?游动?，他们方知晓：之前囚车队前的?云雾根本不是云雾，根本就是那灵龙巨大身体的?一部分，那巨大无比的?身体绕着树转了一周，刚刚只是那长身摆尾而已！ 不少第一次来到建木处的?司事当场就是一阵倒吸气—— 他们……竟是要捉拿住在这里的?人么？ 就在不少人心?生此问之时?，坐在最?中央的?囚车之上，那波光潋滟的?司长虚神忽然语道： “接下来——” “笼式。” 只轻轻一句话而已，在场的?司事便什么都忘了。 长期以来缉拿犯人所炼就的?职业本能?动?了，就在高宣话音刚落的?瞬间，周围的?囚车顿时?以他为中心?开始列阵，这个一共有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辆囚车构成的?囚车队上下间隔开，左右连成排，就一瞬间的?功夫而已，竟是排了个鸟笼般的?阵型，而高宣和周夺所在的?那辆囚车恰好就是“鸟笼”之顶。 以笼式阵型，穹邕司察字部的?捕手们驱使囚车，兵临建木城下了。 233、青木族长 保持空中悬停的?紧密阵营, 所有捕手的?视线目视前方。 看到前方的?景象，阵营中，一名司事的?眼睛忽的?微微睁大了?一圈。 一路上他一直在疑惑，甚至刚刚列阵的?时?候, 他的?心中也是满是疑问?的?。实在是—— 上头只说来?建木抓人, 可是具体来?建木的?哪里?抓人呢？兵贵神速，他们来?的?这般快不就是为了?打对方个措手不及, 根本不给对方躲藏交涉的?机会么？可是他们这样大的?阵势守在这里?, 岂不是刚好给了?对方反应的?机会？ 心中这几个问?题翻来?覆去的?，然而他毕竟是在察字部当了?一百多?年差的?, 哪怕是第一次接受这样的?命令, 他还是坚定执行了?, 整个过程中没有一丝迟疑, 迅速将上头的?每个命令执行到位。 然而，也就是当他执行到位的?那一瞬间, 他觉得?自?己仿佛忽然懂了?。 一模一样！前方的?景象竟和画像中的?背景一模一样！此时?此刻，他前方的?景象竟和朱子轩为嫌犯绘制的?画像中的?背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就连旁边飘着的?云彩形状位置都与画中一模一样，附近飞舞着的?灵气兽种类也基本差不多?, 就是多?了?一头灵气鹿, 少了?一头灵气狮，除此之外, 后头的?树干也是和画里?一模一样，亏他之前还以为那是山壁呢！ 而他之前看到画像的?时?候，其实光注意画像中人物的?样貌了?←也不怪他，实在是之前的?每一次，他们收到的?画像基本上就一个人像，他们只需要看人像就可以。 偏生这次朱子轩的?画像中非但画了?人, 还画了?背景。 当然，并无人注意这一点就是了?，起码这名司事自?己一直没把这背景当回事，然而他毕竟是修仙者，记性不说过目不忘，然而却也比普通人好了?不少，对于看过的?东西多?少都会有印象，何况他还看了?好几遍，对于这副画像已?是烂熟于心，注意到这幅画居然有背景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不过他随即便将这归结为画师是根据原告的?描述画下的?这一幕。 原来?竟不是！ 莫非……他画的?不是原告记忆中的?一幕，而、而是他们在未来?见到对方时?的?一幕么？ 这、这、这…… 想到这个可能，这名司事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而长官们就是因为早就知道了?这一点，这才直接率领他们来?到此地，守株待兔不成？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灵光一现之时?，他注意到那和画像中一模一样的?云彩又向右侧微微飘了?一点，距离画像中的?位置更近了?一些，而旁边跑跳的?灵气兽中，那画像中不存在灵气鹿忽然往下一跳，竟是消失了?，而他很快便知道了?它?消失的?原因——后头，一头灵气狮扑过来?了?！ 至此，这块地方的?灵气兽种类也与画像中的?种类完全一致了?，只差在位置了?。 接下来?，他眼中的?一幕幕便像一幅幅画似的?，他看到那灵气狮捕猎失败，滚到旁边舔起爪来?←恰与画像中的?姿势一样了?，而他旁边的?灵气豹似乎发现了?什么，纵身一跃，也与画像中的?动作一样了?。 还差一点，那灵气豹跃到旁边那株仙草上的?时?候，便与画像中真?的?一模一样了?——那名司事心里?想着，在他的?注视下，那灵气豹果然飞到了?那株他早就看好的?仙草之上。 然后，也正是这一瞬间，那原本没有出现在“这幅画”中的?青衣男子就这么忽然出现了?， 啊——对，他并不是突然出现的?，他是立在那头巨大的?灵气天龙的?身上的?，随着那灵气巨龙不断往前游动，站在龙身上的?他可不是必然会出现么？ 至此—— 一切恰好都与画像中一模一样。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头顶最高?的?囚车上，高?宣终于发出了?下一道命令：“张笼！捕！” 他的?声音并非出现在天顶，而是出现在每一名司事耳边焕然的?金符处，恰似在每名司事耳边说出命令一般，闻言，众司事同?时?行事起来?，一道手诀打出，他们身前的?囚笼赫然张开，原本的?囚牢不是有顶有底，有前有后，有左有右么？如今一道手诀下去，这囚笼赫然张开成了?完整一块四四方方的?用栏杆构成的?板，那笼竟是直接摊开了?，和附近与它?同?时?摊开的?囚笼一起，几乎是在碰触到上下左右其他囚笼的?那一刻，几个囚牢便紧紧连接在一起，一个连一个，原本的?囚车阵瞬间消失不见，天空中赫然多?了?一个由原本囚笼拆卸组成的?巨型囚笼！ 而也正是在同?一刻，那灵气巨龙载着男子刚好撞入新组合而成的?巨型囚牢之中。 “封牢！”高?宣又是一声令下，原本高?悬空中的?、囚牢另一次为了?装入巨龙而没有落下的?门骤然从天而降，直将灵气巨龙的?尾一分为二?。 而这灵气巨龙赫然有了?五感，斩胃之痛直疼的?它?满笼打滚，而那男子这时?才从龙身上一跃而下，立在笼中央，他眉毛皱也没皱，一双漠然双眸直接锁定空中的?高?宣：“你不能抓我。” 声音不高?不低，完全没有高?声说话好确保别人定要听到自?己说什么的?意思。 仿佛别人侧耳聆听自?己说话是理?所应当之事。 高?宣亦面无表情，居高?临下俯视笼中的?青年：“三个月前，梵天云海，屠戮了?西部鲲鹏一族的?人可是你？” “是。”完全不遮不掩，青年道。 “那我就能抓你。”高?宣道。 左边的?眉毛微微一挑：“一群畜生而已?，我杀它?们乃是为它?们身上的?天材地宝，修仙者不是都这样？我何错之有？” 高?宣便盯着他道：“对方已?开灵智，乃是妖。” “妖？”听闻此言，青年竟然笑了?，该怎么形容呢？他那抹笑，仿佛带着无穷无尽的?蔑视。 “而且对方有丈夫，他的?丈夫是人，他们的?儿子状告你杀人夺宝，穹邕司特来?带你归案，是不是有错，该怎么罚，还要抵达司中，由理?字部专人判定。”高?宣道。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儿年纪尚轻，此次是他第一次一个人离家历练，身边只带了?一名龙仆作为坐骑而已?，司长大人切不要听他一面之词，他可能自?己说错了?话都不自?知。”就在两?人对话之时?，一道清朗男声忽然自?建木上传出，伴着声音，一道青影翩然而降，就落在高?宣的?正对面。 而在他降落之后，青木上又纷纷落下数百人，各个着青衣，乌青发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是各个都是修仙高?手！ 青木一族！ 而高?宣下面的?话更是一语道破了?适才说话男子的?身份—— “青木族长好。”面容冷峻，高?宣微微一礼道。 随即，他开始说正事：“是不是误会，还得?由司内理?字部的?同?僚判断，我并没有说此人就是犯人凶手，只是要将他缉拿回司，待到庭上与原告互相印证一翻，正如我刚才说的?那样，究竟是不是他的?错，该怎么判，还要过阵子再说，只是这缉拿步骤也是必须的?，既然有人报案，我们就要走这一回，这是规章制度，当年，您也参与审核并且认同?这制度了?的?。” 中年男子便面容一僵，眯了?眯眼，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既然不能确定我家小儿是犯人，那何必将他关在牢笼之中？这看起来?可不大妥帖。” “之前所有嫌犯都是这么走的?，您放心，若是诬告，原告会受罚，且我们也会公示向令公子认错。” “可是——小儿已?到了?关键时?刻，他年纪轻轻已?是大乘修为，此次历练回来?，眼瞅着就将飞升，你们将他带走，耽搁了?他飞升怎么办？”中年男子脸上的?笑容已?经开始难看起来?，只是语气还勉强平和，然而隐隐听得?出其间自?有一股怒意。 “令公子如此大材，又如此年轻，这么短短一段时?间对他影响不大，回来?该飞升定是如期飞升，只是——”高?宣说着，停顿了?片刻：“只是，若是我们不将他缉拿归案，令公子飞升了?，将来?若是确定是令公子犯的?案，我们岂不是还得?去仙界抓令公子？” “那可是太为难了?。” 面上的?笑已?经支零破碎起来?，中年男子面容都开始发青了?，勉强支棱起来?一点笑模样，他道：“不能将那原告带来?，在这里?审案？” “《修仙者律》中可没有到嫌犯家中审案的?理?，这不合规矩。”高?宣断然拒绝。 至此，青木族长面上清高?而代表礼仪的?笑已?经完全消失，他仍在笑，只是冷笑了?：“我们青木一族向来?对修仙界友好，对穹邕司友好，穹邕司最早选址修建在印天界，灵石还是我们资助的?，之后，我们青木一族亦定期慰问?穹邕司，你们如今修炼的?如此境界，灵石、物资……多?少都是来?自?于我们？不说别的?，你们炼入体内的?灵气，亦是我们青木一族无私为大家提供的?。” “如此这般，司长不能看在青木一族如此贡献的?情面上，释放我家小儿？” 青木族长说的?是请求的?话，可是看态度，可殊无一点请求的?模样，下巴微微扬起，一双细眼眯起，他极其危险的?看向对面的?高?宣。 高?宣静静地看向他，半晌摇了?摇头：“不能，我拒绝。” “抓捕完成，准备囚车，押嫌犯回司！”他清喝一声道。 一声令下，原本等候在旁边的?囚车便纷纷动了?。 囚车不是分为囚车和托在上头的?囚牢么？如今囚牢已?经拆解开来?组合了?一个新的?巨大囚牢，那些囚车便闲在一边。不，它?们也并非闲着，只是在旁边待命而已?。 如今高?宣既已?令下，司事们当时?便再次发动手诀，只见一条条铁索自?囚车内弹出，分别拉住巨大囚牢的?一根栏杆。 将近两?万辆囚车，便是有两?万道铁索，全部铁索就位之时?，囚车齐齐动了?，而原本悬浮在空中的?巨大囚牢便被这些囚车拖动，下一秒便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原路返回。 一来?这里?是建木重地，事关全族灵气，青木族长不欲在此间与人动手； 二?来?他还是自?持身份贵重，不相信对方竟然真?的?敢将儿子抓走。 然而对方偏生就敢。 眼瞅着对方即将通过第一道暗门，青木族长怒极大笑：“这暗门也是我们青木一族资助你们开出来?的?，我倒要看看，关上了?这暗门，你们要怎么回去。” 说着，赶在第一辆囚车越过暗门之前，他将手掌猛地向前一推—— 只见一个巨大的?青色虚幻手掌便越过众人头顶，直直推向前方的?暗门。 仿佛听到了?猛烈的?空间叩击声，下一秒，前方的?暗门竟是被那大手牢牢关上了?。 像是早就料到有这一出，高?宣不慌不忙，当即带领车队往旁边一拐： “不走暗门，就走常路，接下来?去南海仙山，我们走普通的?路回司！” “好啊，你们走啊，我倒要看看其他门派的?掌门是不是和你想的?一样！”高?高?立于建木前，青木族长看着车队拖着儿子向南海仙山的?方向飞去，脸上赫然一阵狠意。 234、闯！ “穹邕司办差, 请避开——” “穹邕司办差，请避开——” “穹邕司办差，请避开——” 界隙间飞快地行驶着，司事们用扩音符警告着附近的普通修者。 “穹邕司？”一名正在界隙间飞行的修者反射性让开, 待他在旁边停稳, 看到金色的囚车自自己?刚才的位置呼啸而过时，被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便看到后?头那辆巨大的囚牢了。 他首先?注意到的自然是笼里头那翻滚来翻滚去, 一边咆哮一边用巨大的身体拼命撞动栏杆的天?龙！ 好家伙！这龙是犯了什么事？难怪要?用这么大的笼子, 普通牢笼根本装不下?啊——修者想着。 然而能在界隙间飞行的修者，一般至少都?得元婴修为了, 尤其还是独自飞行的这种, 修为会更高, 是以他没多久就发现笼中另有?玄机——被关在笼中的不只那条巨龙, 还有?一个?人。 那是一名年轻男子，细长眼眸, 一身青衫，他看不出对?方的修为，只是对?方在笼中的姿态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该怎么说呢？那是一种睥睨众生的高傲姿态, 哪怕在笼中身为囚犯, 他亦是无比高冷的，仿佛周围之人皆蝼蚁。 他的眼中看到了众生, 然而眼中却没有?众生。 就像现在，看到他在笼中，自己?好奇的看向他，无意中两者视线相撞，他这边还有?些冒犯对?方的意思，对?方却自始至终一脸漠然。 就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自己?一样…… 是了, 自己?在路边看到一只蚂蚁，大概也是这样的？ 修者心中想着，砸了咂舌，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人啊，居然会目中无人至斯。 眼瞅着周围和?对?面还有?好些修士正盯着囚车，看他们表情就知道?：八成和?自己?疑惑一件事呢！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南海仙山山长，这穹邕司行事好生霸道?，单凭一名有?鲲鹏血统的小儿的一面之词，便要?将我儿带回?印天?界审判，还请山长评理，助我将那穹邕司的虎狼司事拦下?，有?什么事情非得到司中才能说？在这里不行么？” 一道?低沉威严的中年男声忽然响彻界隙，听着这人一开口便是“南海仙山山长”云云，围观众人不由得吓了一跳：这说话之人又是什么身份？听口气，竟是能与南海仙山山长平辈相交？ 这可是南海仙山啊！修仙界五大修仙圣地之一，作为其中之一的圣地、亦是灵气最为充裕的圣地的山长，南海仙山山长可以说是高高在上?的大能！ “我儿半步飞升，只要?接下?来再在家中修行数载必能飞升，这些人不管不顾，在如此紧要?关头劫我小儿，莫不是想阻我儿机缘不成？” 南海仙山的山长还没回?复，那人的下?一句已是来了，听到“半步飞升”二字，众人眼皮一跳，再想到之前见过的笼中男子的模样，只觉对?方无论如何高傲都?是理所当然，半步飞升，那可是半步飞升啊！ 只是，穹邕司居然连半步飞升的修仙者都?能拿下?，这到底是什么实力?？ 南海仙山的山长一句话也没有?回?复，不过，倒是有?一名男子从中央仙山飞来，飞到界隙之中，一脸恭敬，朝东方长长一揖，众人中有?那见识广博之人，顿时认出这是南海仙山的西山山长，位列南海仙山山长之下?，倒也是本地的实权大人物?。 之前他们还有?些质疑说话男子的身份来着，然而此人一出，又是这样一副恭敬的模样，众人对?那说话人的威势再无怀疑，只是心中又惊又怕：这到底是什么人？ 而就是在此刻，西山山长开口了，也一语说出了男子的身份—— “王生问青木族长好，我是来替我家山长走?一遭，不是山长不应族长，实是山长如今不在南海，而是在外与人论道?。” “那你来替我拦一拦他们如何？”完全?不在意他的说辞，那威严男子紧接着道?。 “在下?不敢，山长大人没在，在下?居于四山长之末，委实不能做这个?主。”男子又是深深一揖。 那威严声音便冷哼一声。 而就在两人对?话之时，穹邕司的囚车大队已然离开南海仙山的西山界，飞到下?一个?门派的管辖范围了。 眼瞅着那声音不再理会自己?，西山山主抿抿唇，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心中庆幸南海仙山在对?方的归途中只有?一界的同时更是心中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了？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而此时，显然没人可以为他解惑，发觉对?方已经进入蓬莱境内，那威严的声音顿时同时追了过去，而这一次，他的喊话对?象就变成了蓬莱仙翁。 依旧是之前那一番说辞，威严男子语气中的礼貌却又少了一份，大概是在南海仙山碰了个?软钉子的缘故，他这一次直接许诺道?： “蓬莱仙翁不在亦无妨，且有?人助我将这斯拦下?即可，我们青木一族必将合族上?下?感谢，将来那人也将是建木的木上?客。” 如果说上?一界他的身份还让大部分人不解的话，这一次，他提到了建木，于是，一下?子就有?那广识之人联想到了什么。 “这青木一族……该不会是传说中住在建木上?的人吧？传说中生下?来便可成仙的。” “对?对?对?，我也听过这个?传说，听说他们不用修炼，哪怕顺着建木往上?爬，一直爬，就能爬到仙界呢？” 围观者们议论声声。 再看那拖着巨大囚牢往前疾驰的穹邕司，他们心中便又多了一点复杂心情：连建木上?的人都?敢捉拿，这穹邕司真是…… 该说他们胆大呢？还是说他们英勇无畏呢？ 想什么的都?有?，然而，却没一个?人质疑他们是误捉。 实在是执掌修仙界秩序的数千年以来，穹邕司实在太奉公执法了，如今这修仙界能够这么和?平，全?赖一代又一代的司长铁面无私，而在里头当差的司事们亦是兢兢业业，严格执法，这才让穹邕司的差事成了修仙者们眼中的好差。 这却是那威严男子想不到的了。 他只以为自己?一族多年来不吝啬灵气，不吝啬钱财，虽然用不上?这些修仙者，然而却与修仙界各门派交好，该出灵石出灵石，该出灵力?出灵力?，自己?一族在修仙界高高在上?的同时有?悲天?悯人，那些修仙大门派私下?里无一不想借助自己?族中之力?，一步登天?来着。 嘴巴绷紧，又说了一次一模一样的话之后?，他用千里眼之术遥望蓬莱仙界，在他的注视下?，蓬莱仙翁倒是回?复他了，当然，也由不得对?方不出来，他这边已经言明谁出来就给谁好处了，但凡蓬莱仙翁不想下?头有?人篡位作乱，定是要?出来的。 只是，他又想差了—— 蓬莱仙翁是出声了，可是他出声的原因却不是怕下?头有?人贪心青木族长许下?的好处，借机和?青木一族搭上?线，将来对?自己?有?所威胁之类。 而是怕有?人犯傻。 但凡有?人真的目光短浅，在这个?时候犯了傻，将来青木一族的好处拿不拿得到另说，这边首先?就将穹邕司得罪了。 穹邕司是什么？那是修仙界唯一公认的公家机构、执法单位啊！ 这种时候，可不有?人能站出来！ 心里这么想着，蓬莱仙翁发话了。 只是他的话可并不是如同青木族长所想，是直接应承他，帮他拦下?穹邕司，反倒是去询问穹邕司司长了。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听闻这囚牢之中乃是青木族长的爱子，又是大有?可为的即将升仙的大能修者，这是犯了什么错，就要?在他即将飞升之前，将其带回?穹邕司呢？” 老头的声音颤巍巍的，老朽带着气音，倒像是不日即将“升仙”之人。 这该死的老头子——青木族长气不打一处来，问对?方这个?作甚？这不是、这不是—— 果然，接下?来，如他所想的那般，穹邕司便将笼中青木族长之爱子所犯之时尽数说了。 说话之人却不是高宣而是周夺，眼瞅着司长一脸专注看着前路带队往前冲，他这边自然将其余琐事尽数包揽，其中自然包括这陈述嫌犯罪过之事： “……梵天?云海，凤玛，所告青木一族族长爱子杀人父母，屠其母族……” 他高声说着，将所有?事说的明明白白。 “啊……是这样吗？听上?去……真的是犯了错啊，只是，会不会是认错人了……”语速慢而颤，蓬莱仙翁装傻道?。 而在他这样慢而颤的问答声中，穹邕司的囚车已然从蓬莱仙界冲过，冲到下?一个?太初境去了。 简直气不打一处来，青木族长骂了一声“老不死”，紧接着便以传音术再次追上?穹邕司的车队，到太初境放狠话去了。 这一次，太初派的掌门应了他，虽然没有?明面上?与穹邕司撕破脸，然而当真派出门人来阻穹邕司的车马。 穹邕司的车队便在太初境被拦住了！ 身周被金光符文所覆盖的穹邕司司事，和?太初派的修者以及附近途经太初派、被青木族长许下?的种种好处所蛊惑的旅行修者，战在了一起！ 虽然早知本次抓捕不会顺利，然而真正陷于重重包围之时，穹邕司的司事们还是发现这真是一场恶战。 他们是执法之人，哪怕对?方杀过来，他们也不能反手杀了对?方，执法犯法，这不是司长倡导的当差作风。 只是这样一来—— 太初境的各界隙之间，便洒满了司事们的鲜血。 几乎人人都?受了伤，坐在囚车上?，艰难的开着囚车拉着身后?的巨大牢笼往前冲，眼瞅着新加入的拦截者又飞速蚁行围追上?来之时，高宣低声发出了下?一道?指令： “弃车，所有?人回?到囚牢之上?。” 他终于发出了这道?指令。 闻言，早已疲惫不堪的司事们眼前一亮，顿时纷纷斩断了囚车与牢笼之间的符文锁，下?一秒，失了符文锁的囚车，瞬间恢复了最高速度，宛若一颗天?外石般，向太虚派的界隙内撞去—— 235、拦！ “王掌教, 对?不住了，这次事态紧急，穹邕司要速速带嫌犯回司，迫不得已卸去囚车, 接下?来囚牢全速前?进, 少不得给太虚境添麻烦了，不过, 请放心, 您只需统计太虚境的损失即可，稍后穹邕司自当尽数弥补。” 高高地坐在囚牢之上, 高宣语速不紧不慢, 给太虚派王掌教发着音符。 而几乎是同时, 那青木族长的声?音也追了上来—— “说什么尽数弥补, 穹邕司里的灵石还不是我们青木一族出的？” “接下?来我便一枚灵石也不会?出，我倒要看看你们用什么偿还！” “这人好不要脸, 真以为穹邕司离了他们的资助就什么也干不成了？”听到身后气急败坏的中年男子声?，坐在囚牢之上，一名司事小小声?道。 “除了他, 谁不知道咱们司长领导有方, 又是卖报又是犯人劳动改造，咱们司里早就自收自支了, 平日里其他门?派愿意捐助司长只是收着，每年年底财报都会?公布，根本留着一分没动，反而是外头哪一界遭了灾，司里会?用这些钱捐钱。”另一名司事应和他道。 之前?他们还觉得青木一族，居于建木之上, 又乐善好施，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只是那是没遇到事的时候，真的遇到和他们切身相关的事儿时，居然小家子至极！ “我娘说，家族的发展全看族长，偏偏还容易继承制，一旦轮到个没远见的当族长，家族的气运也就不远了，所以才要我加入太虚派，后来我在门?派待久了，我娘又说老在门?派中待着，恐也有这种问?题，不如去穹邕司试试，现在看来，我娘说的真有道理！”又一名司事道。 闻言，众司事纷纷点头。 也就是如今囚牢没了囚车控制，全速前?进了，他们这才能歇息片刻，简单处理了伤口，又谈了谈那青木族长，所有人的心很快再次捏紧。 “你之前?不是太虚派的么？这次途经太虚了，那人定要胁迫王掌教的，你说你们王掌教会?怎么做？”想到之前?在太初派的遭遇，当时便有人问?向那名原本是太虚弟子的司事了。 “别别，什么我们王掌教，我现在只是穹邕司察字部的差事，差事结束前?，可是无门?无派，只是穹邕司之人。”这名司事先?是表明了立场，随即依着同僚的问?题揣摩到：“我觉得王掌教应该不会?帮那人，我们王……王掌教年轻时乃是太虚派的掌刑长老出身，最是嫉恶如仇之人，只不过当上掌门?后和气了许多，越发奉行以和为贵……” “那，就是像之前?南海仙翁那样和稀泥了。”同僚叹道。 他们随即便没空聊天?了，就在他们身后，太初派的人竟是追上来了！虽然距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然而—— 准备战斗！ 目光凛然凝向那些追行者，穹邕司的司事们再次双手按住了各自的兵器。 而与此同时，太虚派的弟子们也从各个界飞出来了——就在刚刚，那青木族长已经又将之前?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就是各种威逼利诱，要王掌教帮他拦人之类的。 眼瞅着这么些人出来，司事们心尖一颤。 “你说那青木族长为何不自己追？非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同样的话，让别人追呢？”当时便有司事牢骚道。 “也许，这就是神?仙的恶趣味吧？他们喜欢看人们自己和自己斗，自己把自己干掉。”旁边一名手抚宝剑的司事道。 “切！他们算是哪门?子神?仙？分明是蛀虫！仗着长在建木上，倒是认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了！”当时便有人淬了。 “说得好！” 只是—— 他们如今因为此事方看清对?方的真面目，至于其他人…… 太初派的人起码已是被对?方迷惑了，那太虚派呢？ 司事们心中想着，做好了再次血战的准备。 然而—— 从太虚派出来的那好些弟子却不是冲他们来的，甚至从界内出来直接出现在他们身边的，都没有在他们身边停留，而是向他们的来处、直直向着那些追逐者飞过去了？！ 飞过去了！ 众司事目瞪口呆中，他们看着那些太虚派道士们非但没有拦他们，倒是将那些追逐者拦住了，也没有喊打喊杀，而是彬彬有礼，拿出自己的身份符牌，要求检测对?方的准入符牌了？！ 这……就很合情合理。 “我们有准入符牌么？”当时便有司事小声?问?道。 “你傻了啊！公务情况下?，咱们无需办理任何准入符牌！”当时便有司事点醒他。 于是，眼瞅着太虚派搬出这样一个理由，将原本的追逐大军拦在他们身后，不知为何，司事们各个高兴起来，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当即便坐在囚牢之上，任由磁力引导自己一行会?司了。 而自始至终，王掌教没有回复高宣，亦没有回复青木族长，然而他本人却是在的，非但在，而且是全神?贯注，浑身警备的。 只是，他的警备对?象却不是穹邕司，而是建木所在的方向，亦是青木一族所在的方向。 而此时此刻，青木族长的音符又到了，听着对?方言语中的狠意，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 “和——” “要和气，和谐。” 伴随着青木族长的音符声?，他从袖中扯出一张宣纸并一支笔，竟是写起大字来。 而穹邕司和囚牢，亦在这一张张大字书就之时，撞出了太虚派。 至此，青木族长已经气极反笑。 一道道音符同时发向牢笼目前?即将进入的昆仑境以及其余各大门?派，另一方面，他亦准备祭出另一道武器。 “……如今你们气候已成，翅膀已硬，却是忘了么？” “当初建立穹邕司的灵石，我们青木一族可是出了大半，就连你们那穹邕司的立司基石——深海玄磁，也是我们青木一族慷慨捐出的。” “呵呵，只是你们不知道，我们青木一族可不是只有一块那样的磁石，而是两块，还是先?族长有心，给你们的磁石是小的那块，另有一块成倍体积于你们的磁石被我们青木一族保存在族中。只是我们平日小心，只是谨慎将其保管于建木之中罢了。” “如今既然你们不仁，那便休怪我不义。” 脸上露出一抹狠意，青木族长扬起手来，当即便向身后的族人下?令道：“祭出族中的深海玄磁！我倒要看看，是哪边的吸力大——” 原来这才是他的最后依仗，知道无论如何自己这边也有让装载儿子的牢笼回来之法？ 在青木一族的手诀下?，一块巨大的黑色玄铁缓缓自建木中段的某处缓缓裂出，原来，青木一族竟是当真将磁铁藏于建木之内的。 而就在那玄铁露出的刹那，原本全速向穹邕司前?进的囚牢忽然嗡的一声?，先?是速度减慢，然后，随着那玄铁露出的面积越来越大，牢笼的前?进亦越来越慢，待到玄铁几乎完全露出的那一刹那，玄铁赫然往后倒退去。 还是高宣在它开始后退之时跳到囚牢之前?，伸手拉住囚车上之前?用于拖拽囚牢的锁链，这才在第一时间阻止了囚牢逃跑。 而后知后觉的穹邕司众司事，看到司长动了，这才迅速醒过味来，亦加入拖拽的行列，一人牵一条锁链，紧紧将那囚牢拉住。 也就是到了这一刻，司事们的目光方与笼中人再次相撞了。 依旧是那双淡漠眼眸，眼中无悲亦无喜，被囚于牢中亦没有丝毫恐惧与羞赧，他甚至还在笼中打坐上了，如今，看着这么多司事，他亦没将这许多人放入眼中，而是越过人群看向最前?方的高宣。 “没用的，我们族中有一块体量远大于你们穹邕司的磁石，只要那磁石一出，不说是这笼子，你们整个穹邕司都会?被吸过来。” “之前?族长没有将磁石拿出来，已是相当给你们面子了。” 他静静道。 闻言，众司事脸色一变，紧接着，高宣的声?音再次通过剑符撞入他们每个人耳中—— “稳住！拉好绳索。”他就说了这一句。 紧接着，他皱眉对?旁边的周夺道：“给所有门?派掌门?发信符，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同时提醒他们接下?来怕是有穹邕司的囚车撞入界内，让他们小心提防，免得误伤百姓。” “好的。”周夺一边点头，手却没停，指尖已然一道道信符开始飞出了，而他间隙间问?向司长：“司里怎么办？倘若囚车开始散动的话……” “所以，这边就交给你了，司里那边，我自会?亲自坐镇。”高宣说着，留下?一枚飞剑将自己手中的绳索拴在上头，自己则在瞬间化作?一片斑斓宝光，飞速朝司内而去了。 几乎是在瞬间重新返回穹邕司中央狱塔议事厅的司长御座上的身体上，高宣双目睁开，双手同时向前?一抓，只见原本已然松动，开始纷纷朝界外飞去的囚车顿时一停，而他紧接着再次一抓，那囚车便宛若被反吸住一般，一辆一辆重新吸住粘在一起，一辆吸一辆，天?空中赫然出现了无数条囚车首尾相连而成的粗大锁链，锁链的一头尚在空中飞舞，不断吸附落在空中往界外飞的其他囚车，另一头则是被高宣握在了手中。 “回司——”狱塔之上，高宣一声?闷喝，体内磅礴的灵气向外散出，竟是隐隐一股深海玄磁一般的气息，而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手上的囚车锁链迅速延长了。 不断有囚车吸附回他手中囚车锁链的末端，就这样向外延长出去，穹邕司自己的司事之前?都不知道：他们司内竟是有这许多囚车的！ 而这数不清的囚车就这样首尾相连，连成了九股奇长无比的锁链，直从穹邕司的狱塔延长到了昆仑境！延长到了正被察字部司事努力往回拽的巨大囚车上，直到“咔嚓”一声?，将那巨大的囚车也吸附于上，九条巨大的囚车锁链便同时用力，在高宣的拖拽下?，猛然向穹邕司的方向前?进了数千里！ “司长——”立刻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司事们欢呼起来。 他们刚刚已经撑不住了，那来自建木的吸力实?在太大，他们手中的铁索都被对?方吸附了过去，就在高宣的绳索抵达之前?，他们已经连人带铁索都被吸到后头的方向了，看起来不似在将囚牢往穹邕司拉，倒像是往青木的方向拽似的。 “高宣！”而那青木族长亦知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气急败坏的命令族人将深海磁石完全释放，那斯文?贵气的面上如今半分斯文?不再，一脸铁青，他恶狠狠道：“我们青木一族的历史?和这整个修仙界的历史?一般漫长，和我们抗衡，高宣你哪里来的胆子？！” 与此同时，他更是又给昆仑掌门?发了一枚音符，命令对?方速速助自己斩断囚车，助自己将小儿放回！ 如今他已是怒火冲天?，言谈话语中尽是居高临下?的口吻，连好处都不许了，甚至—— “峰长青，快快助我将穹邕司的囚车拦下?，倘若不从的话，我便断了你昆仑的灵气的来源，让你们昆仑顿时变成一丝灵气也无的凡间！” 他还威胁上了。 而此时此刻，峰长青——便是昆仑掌门?，正背后束手而立，立于昆仑派的最高议事厅——昆仑殿，掌门?宝座后的高窗之前?。 昆仑掌门?的坐塌只是一张矮榻而已，没有靠背，身后只有一扇高窗，高到顶天?立地的那种，以至于掌门?坐在塌上之时，下?头的人看起来便似他背倚昆仑似的。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也是这种意境。 此时，峰长青前?方是昆仑绵延数万里无尽头的巍峨山势，身后的塌上则摊开着穹邕司之前?发来的信符，上头有一说一，说明了此次抓捕的原因，以及青木族长的所作?所为，最后，提醒昆仑注意境内弟子以及百姓的安危。 孰高孰低，自然一目了然。 孰对?孰错，在昆仑掌门?心里亦一目了然。 看着前?方的昆仑山脉，老者微微一笑，慢慢转过头来，面对?或坐或立于在厅内的、密密麻麻的昆仑老祖与长老，他面上的笑容不减。 “好一个族内历史?与修仙界的历史?一般长。” “他可知道，我们身后这昆仑山脉之历史?，比这整个修仙界的历史?还要漫长？” “早在这棵建木生长出来之前?，甚至早在人类出现之前?，我巍巍大昆仑便已存在这里。” “老祖们，众昆仑顶梁们，尔等可愿与我一同，与昆仑共荣辱，共存亡？” 昆仑掌门?道。 “愿意！我等山民?，焉可在一群树民?面前?低头认怂？”一名长老当即便听出他的意思了，然后，当即便是一喜，从人群中站出来，伸出拳头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我就知道，当年选你做掌门?人，没有选错人。”旁边坐在昆仑掌门?身旁的一名青衣男子亦笑道。 别看他看起来年轻，然则他却是昆仑派的上一任掌门?，如今的昆仑掌门?乃是他巧挑万选、最后定下?的接班人来着。 当然，之前?在掌门?位上时，他也是个白胡子老头来着，还是卸下?掌门?大任，不用想着维持年龄感以证威仪，这才让自己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总之，他也是支持峰长青的。 他们只是第一个站出来的人而已，其他人亦是纷纷表明立场。 眼瞅着所有人都慷慨激昂，无一反对?自己意见，起码明面上没有，昆仑掌门?峰长青当即便向众人深深一揖，再次抬起头来之时，他已是一脸严肃。 浑身灵气聚集，他当场便拔出腰间宝剑，向前?方的虚空中轻轻一斩—— 议事大厅中，没有任何事发生，然而在议事大厅之外，在昆仑之外，在昆仑境内的某个界隙之中，两股引力僵持的地方，有一道剑意如蛟龙出宙，快若闪电，重若千钧，只轻轻向下?一划，便切断了连接囚牢与建木方向的那段锁链！ 与此同时，峰长青亦清声?发下?命令：“我昆仑派已下?定决心，接下?来定要全力以赴，助穹邕司缉拿嫌犯归司，凡我昆仑弟子的，需一体同心，助穹邕司在我昆仑境办差；当然，因为害怕断了灵气，失了前?途，不远执行此门?派任务的，今日便自行断了与昆仑的关系，早日投奔新前?途去，我定不拦你，亦不会?追究——” 说完这番话，峰长青便不再多说什么，下?一秒，虚神?移出，凭空出现在穹邕司的后路，一人一剑凌空而立，轻声?说了一个字： “拦——” 而就在他出现之后没多久，原本在议事大厅与他一同开会?的老祖长老们，或虚神?移出，或本人亲自出来，赫然出现在他身边，昆仑多剑修，当即，在青木与穹邕之间，昆仑剑修们剑气凛然，竟是架起了一座剑盾！ 而这还不是所有—— 就在掌门?、老祖、长老纷纷入场后，原本散落与昆仑境内各处的弟子们亦纷纷持剑挺身而出，立于门?派前?辈身周，他们亦异口同声?大喝道： “拦！” 铺天?盖地的“拦”字，便像一名巨人怒吼似的，隔着遥远的距离，传入了青木族长耳中。 236、审判开始 接下来?便是一场盛大?的保驾护航。 其间, 固然有人愿意为了青木一族的种种威胁允诺，试图出手阻拦，然而更有昆仑掌门这样的人间清醒，帮助穹邕司挡住攻击, 让穹邕司可以更好的拉扯囚车回去。 巍峨的昆仑山脉, 是一道高高耸立的关卡，在此关卡内, 建木那头的磁力占优, 原本就块头更大?，引力自然更强, 而一旦过了关卡, 建木处的磁力便不知是被山体的阻隔削弱了许多?, 又或者是这昆仑山内部本身就有什么奥秘, 总之，司事们艰难的拉着囚牢越过昆仑山脉的瞬间, 囚牢的速度忽然加快了？ 一开始，司事们还以为这是错觉，然而, 随着囚车的大?部分即将越过昆仑山, 那股来?自穹邕司的引力就格外明?显了起来?。 从一个方向?的力扭转为相?反方向?的力，穹邕司的司事们固然是大?喜过望, 然而那囚牢之内，一直冷漠打坐的青木族修仙者却腾地?站起身来?。 厉声?道：“你们现在送我回去还来?得及——” 虽然声?色俱厉，然而自被抓捕后，他这是第?一次露出冷漠以外的第?二种神色。 “送你回去？”周夺笑了，金色符文护住了他的周身，固然让外面的人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然而实际上他如今可是一头一身的血污，除了血污还有汗水，可以说自打他成为高阶修者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我们好不容易抓你到这里?，在你受到审判之前，又怎么会放你回去？” 也就说了这一句话，他便不再作声?，只是紧紧抓住手中的锁链，努力往穹邕司的方向?拖拽。 而此时此刻，那青木一族的男子这才有些急了，仿佛应和他内心的急切暴躁一般，笼中的灵气巨龙亦翻滚的更加暴躁，那龙身拼命向?后头的青木方向?撞着，就那样一声?一声?“咚咚”撞着，最后，真被它撞了出去！ 只见那灵气构成的巨龙的头颅身体分开了，被那囚牢的栏杆切成无数片，它就这样变成无数切片出去了？ 因为巨龙的身体长且大?，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因为它变成切片也要往外冲，囚车都被它卡在栏杆后、尚未分开的身体拖着又向?后走了好多?步，然而灵气巨龙的身长始终是有限制的，就在它最后一段身体也切成片分开、从笼中溜出之后，囚车再次往穹邕司的方向?前进了，而那被切成无数股的前灵气巨龙亦没有飞多?远，一边飞一边散，直化?作了漫天的灵气，滋养了一方天地?罢了。 青衣男子的嘴角猛地?向?下抿去。 而就在穹邕司以为接下来?就可以按照这样的速度一点点将囚牢拖回去之时，却是又有了变故，那青木族长不知是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还是便聪明?了不再开口，又或者是去寻找其他法子去了，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开口，然而来?自建木那边的引力却忽然再次加大?了。 因为这忽然的增大?，囚牢再次飞一般往建木方向?飞去，好些司事猝不及防，因为这力量太大?，整个人被拉的直撞到囚牢上去，直撞的头破血流，就连周夺也不能幸免，甚至，在一瞬间，这笼子眼瞅着就因为磁力太大?有了隐隐散架之势。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就在周夺心里?隐叫不好的时候，那松动了的囚牢忽然被牢牢按住了。随即一阵“叮叮当当”的金属敲击声?响。 待到他总算缓过神来?睁眼一看，却是好几个五大?三粗的高大?壮汉或者蹲、或者攀，以各种姿势落在囚牢上，腰间别?着好些钉子，手里?抡起大?锤，正在往囚牢上敲钉子。 “你们放心，现在敲钉子的都是我们村里?熟练掌握‘100钉’的船匠，真海中能防龙的船都修得，这笼子应该也没问题。”顺着声?音一看，周夺这才发现自己前方亦有一位这样的大?汉，皮肤黝黑，大?约四十岁的年纪相?貌，嘴一咧，露出一口大?白牙。 对方的双手，此刻正握在他手中的锁链上，放眼向?前望去，周夺这才发现，帮忙握着绳索的不止一人，还有好几十名同样样貌特征的汉子，只是年轻些，这些年轻力壮看样子就力量极大?的汉子实际上也拥有极大?的力量，在他们的帮助下，那囚车的后退趋势竟是隐隐被止住了。 然后，他又看到眼前的汉子忽然吹响了口中的号角，于是，旁边的船上，原本在拉船的十条天龙一下子摆脱了身上的缰绳，一条龙咬住一条锁链，竟是帮他们一起拉起囚牢来?？！ “我看说不得还得叫点人。”汉子口中喃喃自语着，周夺见他再次吹响了口中的号角，这次的号角声?又与?之前不同，在号角声?中，周夺眼见又有数十艘或大?或小的船自旁边飞来?，每一艘船都是由至少四条龙拉扯，而每艘船上都有至少二十名汉子，啊，还有女子，和这些汉子们一般健壮的女子。 有了这许许多?多?的力士和天龙的帮助，囚牢的的后退之势非但止住了，且再次向?前冲了起来?。 “你们——”周夺望向?前方的男子。 “你们是穹邕司的差官吧？嘿嘿，我们村子里?的人也有人在你们那儿当差哩！”男子爽朗一笑，和他攀起亲来?。 “也是你们刚好路过昆仑这边，我们村就在附近，如今便送你们一程，和你们去穹邕司看看也不错，刚好可以看看他们一家子。”男子道。 “如此一来?，便谢谢这位大?哥。”手上用着劲儿没法行礼，周夺便用言语感激道。脑中却翻来?覆去，想着司里?哪位是这位的亲戚，高大?威猛皮肤黝黑，这、这……看着像的都对不上号啊！ 他这边还在对号，男子那边却已经喊上了号子—— “张三郎啊！” “吼——嘿——” “力气大?啊！” “吼——嘿——” “使劲拉啊！” “吼——嘿——” …… …… …… 这号子声?实在简单易学又极具感染力，没多?久，司事们、包括周夺都学会了，按着男子的号子声?一同用力，他们竟是一下下将囚车猛地?拉出了引力控制，囚牢再次稳稳向?穹邕司飞去了—— 在这之后，又有两次引力陡增之事发生，然而亦有其他人挺身而出，在真东界村民的号声?中，喊着“吼——嘿——”的人越来?越多?了，直到他们终于拖着囚车返回印天界，终于可以看到远远地?三座大?门了。 不，不是三座大?门，而是一座。 只见原本穹邕司的三座大?门不知何?时合成了一座，顶天立地?矗立在界隙之中，远远地?，拖拽着牢笼的锁链便是从这界门中探出来?的。 一拽便是数千米，在众人的帮助下，高宣一拉，再一拉，眼瞅着囚牢就要从界门通过的一刹那，众人再次听到了青木族长的声?音—— “再问一句，你们是当真要与?我青木一族作对？” “现在松开绳索，释放我儿归建木还来?得及，高宣，你可想好了？你不怕我们青木一族，其他人也不怕么？” 界隙中，青木族长的声?音响彻整个修仙界。 没错，是整个修仙界，不知他用的是什么手段，或许是建木的树枝当真在某个不起眼之处，自建木处探入了这修仙界的每一个角落，如今，这青木族长的声?音当真是响彻整个修仙界的。 就连那只有一丝灵气的普通凡间，天空中亦能听到他雷鸣般的声?音。 田间耕种的老农一脸畏惧的抬起头望向?天，半晌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倒是什么也不懂的孩童只是懵懂的看着，不明?白天空中为何?传来?大?人说话的声?音。 “不怕！”一道声?音忽然响起，那是一道女声?，声?音竟是不比青木族长响，只是不似直接发出的，倒像是被幻录仪播放出来?的？ 周夺不禁向?声?音的方向?望去—— 这才注意到那声?音是来?自于界隙中的某块巨型广告牌，而俏生生出现在屏幕中，对着青木族长大?声?说“不怕”的，正是修仙者十大?美人之二——昆仑派的清羽仙子峰巍巍! 身为昆仑派掌门的重重重重孙女，清羽仙子平日倒完全不是以剑法又或者她的曾曾曾曾祖父出名的，而是以美貌！ 只是万年老二，弄的仙子怪不自在。 如今，她却不知何?时录了这么一段影像，还将影像放了出来?。 “穹邕司乃是我们修仙界混乱几万年后终于出现的执法机构，这些年来?，正是因为一代?代?穹邕司的司长与?司事们秉公执法，修仙界才能如此和谐、和气、和美，倘若今日穹邕司屈服于青木族长的威胁，明?日，穹邕司是不是又得屈服于其他人的威胁？长此以来?，法将不法，修仙界势必慢慢恢复到原来?的混乱状态，这可是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支持穹邕司秉公执法，将青木一族的少族长带回去，该怎么审就怎么审，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广告牌上，清羽仙子大?声?道！ 这个广告牌不光出现在印天界，还出现在其余各界。短短时间内，能发几个界就发几个界，仙子顾不得那么多?了。 “今天起，清羽仙子打败秋露仙子，在我心里?就是修仙界最美！”听完他的话，登时有人吼道。 “不怕！”岂料，就在他吼出这句话没多?久，秋露仙子的声?音亦透过广告牌大?声?说了出来?。 这一次，秋露仙子为众人介绍的则是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介绍了青木族长之子被捕的原因，被捕之时多?么淡定，盖因他认为自己绝不会出事，又向?众人描述了沿途穹邕司经历的、来?自青木族长的种种阻拦。 说到气愤处，秋露仙子情?不自禁落了泪。 “仙子不怕！不怕！支持穹邕司抓捕嫌犯归案！审他——”当即，在其他界，便有不知道此事前因后果之人气愤了。 他们一开始固然是因为秋露仙子才看这广告的，然而经由秋露仙子这么一说，他们才知道刚刚在其他界竟是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前因后果听下来?，竟是人人气愤。 同样的事几乎发生在修仙界的每个界，修仙界十大?美人竟是一个也不差，谁也不让谁，尽数录了广告！ 而经由她们的传播，这件事也从一件只有沿途行经的几个界才知道的事情?，变成了所有界都知晓的事情?。 “胡闹！这帮女子，平日搔首弄姿，以色惑人也就罢了，这可是关乎建木灵气的大?事，怎么能让他们真的审了青木族长的儿子？对方还是即将飞升的修仙者——”有赞同的，自然有不赞同的，当即，便有不少人想去穹邕司，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当然，还有更多?的人心道不好，生怕那青木族长真的要做什么，而纷纷前往建木处。 倒是越来?越多?的掌门人的虚神出现在穹邕司，一个个，以昆仑掌门为首，却是过来?观审的。 当然，其中固然有几名掌门是想叱责穹邕司，想过来?拦一拦此事的，奈何?以昆仑掌门为首的几位上古大?派的掌门各个都表明?了要站穹邕司一边，他们只能咬着牙，将嘴里?的话忍下。 如此一来?，穹邕司立司以来?，最大?的一场审判竟然就这么出现了—— 237、死刑 几乎所?有门派的掌门、所?有家?族的族长皆到了, 当然，来的只是虚神，也有小门派的掌门、小家?族的族长到不了的，那就?是修为不够了, 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方法?关注此事： 穹邕司竟是将这件事用法?术的方法?直播了！ 这还是留守在司中的督察长整出来的了, 穹邕司原本就?有种法?器叫“水幕”的，可以实况播报现场的情况。 却是狱字部的犯人们在没活计接的时候, 典狱长安排他们做的, 做出一个送一个，送往之处均是各个界, 如此做了这么些年, 倒也送遍了整个修仙界, 事先安排好一切, 是以，这场审判一开?始, 竟是所?有地方都看得到了。 包括建木处。 青木一族也收到过这份来自穹邕司的礼物。 “可恶——”看着前方忽然出现的一幕，他有心想将这水幕打碎，然而心系儿子, 他到底没有莽撞。 他现在就?是悔, 特别悔。 一瞬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悔什么。 前面, 他一直用信符传音的方法?，威胁对方释放青木灵，其实……也只能这么做了。 青木灵，他的儿子，是目前族中修为最高的存在了。 哪怕他自己，也止步大乘, 自他二百岁生日那天冲上大乘之日始，到现在这么多年，半丝长进也无。 亦如族中的众位叔伯长辈一般。 而叔伯长辈的修为甚至还不如他。 转头看向身?后，看向族人们那一张张一脸气愤，然而又?带着一丝茫然的脸…… 他想，自己的脸，如今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表情呢？ 身?处建木之上，从出生之日起，就?沐浴在这时间最浓郁的灵气之中，按理说，他们是最得天独厚的一族人，他们生来就?是要成仙的——外界人如此说，渐渐地，发?现这是事实之后，他们自己也这样以为。 想当年，他们一族真的是随着岁月稳步修炼下去便?可以成仙的，甚至，什么也不用做，只要住在这里，长期的灵气贯穿洗礼，总有一日能将他们的身?体洗炼为纯灵体，到时候自然可以飞升。 他们的祖辈皆是如此。 曾几何时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他们的修为开?始越来越难增长了呢？ 他们族中已经?数千年没有人飞升了，众人以为他们消失不在的长辈是飞升了，然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没有飞升，只是死去了。 修为上不去的情况下，他们的寿命也并非无边无垠，活到一定岁数，一闭眼，便?再?也睁不开?了。 非但如此，他们的族人越来越少了。 直到这一次，他们族中有了青木灵。 这是他们族中有史以来修炼最快的孩子了，几乎和族谱上他那些先祖一样，不用做什么都可以修行，他又?喜又?怕，喜的自然是在这孩子身?上，他看到了恢复往日荣光的希望；怕的则是，他怕这孩子有朝一日忽然修为再?无法?增长，如同自己一样，也如同他的叔伯姐弟一般。 可是这个孩子呢，真的很争气。 他的修炼速度居然一直这么快，非但如此，他也知?道自己担心什么，在即将飞升之前，还主?动提出出门历练，为自己接下来的飞升加上一重保护。 然后—— 就?是这历练出事了。 那帮多事的家?伙！ 也是灵儿没经?验，怎么就?漏掉了一个呢？全部都杀干净，不也就?没有后头这些事了？ “和他们说，如果?不把灵儿放回来，我?们就?砍树！”就?在青木族长懊悔之时，后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那是一名长得颇年轻的脸，然而声音却老朽符合实际年纪。 这是他的一名长辈，只是看着年轻而已，实际上年纪已经?很大了，修为再?无长进的现在，已是不多时便?会闭眼了。 “对！砍树！把建木伸到外头的树枝都砍了！就?保留咱们这边的树干，我?看他们将来要怎么修仙！”另一名女族人也气愤地喊到。 “对！砍树！砍树！他们不将灵儿无罪释放的话，咱们就?砍树！”后头，又?一名族人附和起来。 然后，就?像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一时之间，建木之上，所?有的青木一族的成员都喊了起来，而他们喊的全是两个字——“砍树”！ 看着族人们狂热的脸，青木族长先是心头一颤，随即，狂热也同样浮上他的面孔，他再?次发?出一道音符—— “你们可要想清楚，如果?你们现在就?把灵儿完好的护送回来，我?还可以当此时没有发?生过，倘若你们继续执意一条暗路走到底的话，我?们今日便?将建木斩断，将其所?有通往外界的枝芽都斩断，从此后，修仙界将再?无一丝灵气。” “如何，峰长青？”他问向昆仑掌门。 “夜无垠？”这是太虚派的太上长老。 接下来，他又?叫了一些名字，都是大乘修为或者接近大乘修为的修行者。 最后，他念到了穹邕司司长高宣的名字。 “如何，高宣？” “所?有人中，你是距离飞升最近之人，没了灵气，就?相当于你接下来再?怎么修炼也没有了用，从此以后，灵气慢慢散尽，直到变成凡人，你可想好了，只要放过我?儿，以后，修仙界还是修仙界，建木还是建木，会源源不断的将天上的灵气传送到大家?身?边。” “倘若，你执意为难我?儿，执意继续审判，那么，便?休怪我?无情了——” 说到最后，他已是声色俱厉！ 闻言，好些修士顿时一惊。 “什么？斩断建木？” “咱们这边会没了灵气？” “不能让他斩啊！” …… …… …… 因?为审判是全修仙界直播的，是以，青木族长的这番话也被直播了出去，修仙界内，顿时乱作一团，倒是穹邕司依旧安安静静。 昆仑派掌门，太虚派掌门，南海仙山……审判现场坐的尽是这些各大上古名门大派的万古巨头，哪怕听到青木族长那番话，哪怕对方提及了自己的名字，这些万古巨头亦平平静静，隔着屏幕看到自家?掌门如此平静的神色，原本乱作一团的众人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丹似的，当时便?好一些了。 就?在此时，手握锁链，原本一直坐在最后高椅上听审的高宣忽然开?口了—— “理案长，你怎么看？” 原本正在审案的理案长一愣，随即沉声道：“当庭威胁理案人员，人证物证俱在，根据《修仙者律》，当拘一年。” “帮他记着。”高宣道，随即又?道：“继续审案。” 竟是完全不顾青木族长的威胁，继续审案了？！ 而此时此刻，案子的审理也进行到了最后一刻。 周夺带人去缉人之时，留守穹邕司的督察长亦带人去了案发?之地，还从杜楠这里借了麒麟来着，于是，没在路上花费太多时间，甚至比周夺还要早一点点，便?到了案发?之地。 而这青木灵根本没想过清理现场的，鲜血、残骸、种种惨状俱在现场，修仙界自有修仙界的查案手段，因?为现场物证太齐全，于是，没费吹灰之力，他们便?得了青木灵犯案的全套证据，之前青木族长发?声威胁之时，他们已是念到结论?部分了。 如今，高宣让他继续审案，理案长便?将自己早已得出的审理结果?与判决结果?朗诵下去。 于是，当着各大门派家?族的巨头，当着穹邕司百姓的面，当着整个修仙界人的面，理案长沉声诵读—— “……杀李凡，而李凡之妻虽为鲲鹏，然则她身?为李凡之妻，又?为凤玛之母，以妖身?行人事，当视为人，故被告人青木灵故意非法?剥夺他人性?命，其行为已构成故意杀人罪；家?中余下鲲鹏诸妖虽无人形，然与李家?有契，妖者，固然不在《修仙者律》所?辖范围内，然青木灵获取诸鲲鹏之心为己用为实，以契论?之，鲲鹏之心亦为李家?所?有，故青木灵行为已构成盗窃罪，且数额特别巨大……” “两罪并罚，当执行死刑。” “鉴于被告人之父屡屡干扰审判执行，屡有阻挠判案之行为，本司决定，判决结果?当于今日现场执行。” 场内，鸦雀无声； 场外，鸦雀无声。 倒是青木灵终于确定了穹邕司办案之坚定，拼力扛着脚下束仙阵的压力站起来，盯着理案长身?后的高宣，他厉声喝道：“你敢？” “我?敢。”手握锁链，高宣终于从高椅上步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到牢笼前，他伸手拎起旁边有些怕的发?抖的刽子手手上托着的大刀，决定亲手执刑。 “高宣！放下屠刀，你现在释放我?儿还来得及！”青木族长的声音却是又?至，这一次，他不止声音到了，虚神也到了。忽然从天而降出现在关押青木灵的牢笼之上，然而却怎么也降落不下去——是了，穹邕司执法?多年，对于应付劫狱之人自有一套自己的专业手法?，除非青木族长已然飞升，否则就?算他是大乘，也没办法?落在这囚牢之上。 当然，倘若他有这能力，能劝动现场的大乘同时出手，自然又?有一番可能。 然而，现场的大乘们和之前一般无二的静悄悄，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峰长青！” “夜无垠！” “南海仙翁！” …… …… …… 青木族长又?喝到了好几个名字，许以种种好处，言语间尽是恳求。 然而—— 高宣已经?高高的将屠刀举起来了。 “为什么没有杀凤玛，就?是那李凡的儿子？”隔着牢笼，高宣忽然问他：“你不应当没看到他。” “哈？”青木灵挑起一边眉毛，都到了这一刻，他的脸上竟还是没有一丝惧色，有的只是高高在上、藐视众生的傲气：“他没挡我?的路，我?只是要鲲鹏之心炼成一丹助我?修行而已，我?本无打算杀那李凡，还是那李凡扑上来阻我?，我?才杀了他。” “哼！早知?会因?为漏掉他闹出今日这事，我?定在第一时刻便?杀了他。” 他狠狠道。 他是这样说的，也真是这样想的。 原来，这就?是他的道——只有成仙这唯一目的的修仙路。 他的眼中，没有旁人杂物，不是他高高在上，而是他的眼中真的什么也没有。 或许，只有偶尔阻挠他的人可以出现在他眼中片刻吧？ 不想前因?，不想后果?。 天真又?残忍。 也就?是如此吧，他的修仙路才如此顺利，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的修仙路只能在那建木上才能顺利，一旦离了建木，人生对他来说，便?皆是障碍险途。 “下一世，希望你能好好修习做人的门道。”高高举起屠刀，落下的一瞬间，高宣轻声道。 青木灵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的却不是他的父亲，也不是高宣，刀锋落在他的脖颈上的一瞬间，只听他高声喝道： “斩断建木！” 然后—— 依旧维持着那个狰狞的姿势，嘴巴依旧在怒吼着， 一颗人头落地！ “你会后悔的！你们都会后悔的！” 而青木族长，在儿子人头落地的同一时间，只留下一声凄厉的威胁，他的整个虚神消失在穹邕司。 然后，仿佛为了印证他所?言非虚一般，就?在他那虚神离开?之后不多久，整个修仙界的灵气开?始混乱起来！ 238、新建木生 看着族人面露狠色将?建木向外探出的须枝一根根斩断, 青木族长不知道，如今，他自己脸上也是这般神色。 看着那曾经枝繁叶茂的须枝从头顶崩山一般落下?，青木族长心中有?一丝他自己也难形容的快意。 让你们不听我的话？现在好了吧, 我可是说到做到的人！ 我儿看到了吗？爹如你所?说的, 将?建木斩断了啊！ 这个世界的灵气是以建木为中心的，所?以这个世界亦是以建木为中心了, 得罪了建木之主?的我们, 你们不会有?好下?场…… 诸如此类的心绪在他脑中来回翻滚，在其中一个隐秘的角落里, 他的脑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个人名来—— “看吧, 当年你对先族长说, 咱们的族人要多多与外界交往, 多多与人为善，先族长还?说你说得对, 可如今呢？我虽素不与你相投，然而你说的这些?，我可是按着先族长的交代一一做了, 出灵石出灵气, 处处与人为善，可是现在又如何呢？” “如今被迫斩断这建木与外界的联系, 也正是拜你那番话所?赐。” “青木盈，你可看到了？看到如今这一幕了？” 这番无法诉诸于外的话在他心头反复，他竟是越想越快意起来，就连丧子之痛，最后都被他归结在同一个名字上头，最后反而弱了许多。 如今看着建木的枝芽被一一斩断, 他心中竟忽然有?了股“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的荒谬错觉。 于是—— “斩断！统统都斩断！”仿佛要让这种快感?更加强烈，他大声喝道。 被他蛊惑，青木一族砍起树枝便更加带劲了。 仔细看，他们脸上亦有?癫狂神色，只是这癫狂的来源和?青木族长并不相同。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 假如—— 假如他们可以斩断建木伸向其他界的树枝，将?所?有?灵气都留在建木之上的话，是不是他们停滞不前的修为就可以再次突飞猛进了呢？ 这些?年来他们族中久无人飞升，定是建木越长越大，枝芽越探越多，大股灵气都分到其他界去了的缘故，这才让他们这些?住在主?枝上的人反而成了落后的。 天理何在？ 这个念头在他们心头翻来覆去很久很久了，然而没有?理由，他们一直找不到理由去将?建木探出的树枝斩断。 族长之子天赋异禀，族人尽称他为青木一族未来的希望，现在想来，他当真是族人未来的希望。 用他一死，换来诸多族人未来飞升的可能，这交易不亏！ 于是，在青木灵人头落地之后，非但他的父亲因?为一股莫名错觉而快意胜过了悲伤，就连他的族人们竟然也是人人欣喜。 也是一种奇景。 而外界，却是人心惶惶，到处一种离愁别绪。 “我就说不能和?建木上的神仙交恶，他就杀了一个人而已，鲲鹏又不是人，那个穹邕司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害得咱们这边灵气动荡，我才元婴修为，正要冲击出窍，唉！昆仑掌门那些?人真是修为高站着说话不腰疼，合着他们修为够了，保不齐有?其他办法！”埋怨穹邕司秉公执法的人有?，眼瞅着天地间?灵气动荡，他们张口就是抱怨。 “那是青木一族杀的人不是你，早知道让他们杀你就好了，我定如你所?愿，不去告状，那穹邕司自然也不会去捉人，那青木一族自然也就不会断建木了。”他们旁边往往就有?明白人，当时便给他一句，那些?人便哑口无言，虽然心里还?是有?埋怨，只是倒也不说出口了。 此次建木枝芽被斩，越是灵气稀薄之地，往往就是建木所?及越浅之地，甚至还?有?没受影响的，那便是建木还?没长过来的真·凡间?了。 在这些?地方，基本上不受影响，最多是由于别处灵气动荡导致的忽来风雨，也仅此而已了。 而建木枝芽探入越多的地方，受到的影响也便越大。 地动山摇，风雨欲来，重重异相出现在修仙界诸人面前。 身?着一身?红色锦袍，姬夜雨正打算来一个精彩亮相，便被一道天雷劈了个正着，直劈得他一身?红锦变黑锦，连一张白脸蛋都变成了黑的。 “爷是渡劫了没错，只是九道天雷不是已经劈过了吗？怎么又来？”吐出一股黑烟，姬夜雨吊起眼睛往天空一看，就看到风云巨变的景色，眼瞅着天空中隐隐竟有?上千道天雷在远处酝酿，直吓得他赶紧将?原本配合衣裳用的、头顶高高的头冠拿下?来，随便将?散落的头发绑了个马尾辫，随即一脸严肃看向旁边的淬玉：“这是怎么了？” 淬玉也在看向前方，和?姬夜雨同时从秘境出来，他对于眼前的一切也是懵逼的很。 不过如今经过那个时间?秘境的淬炼，他们俩如今已是渡劫期的修者?，耳力亦是极强，没多久便通过千耳符自人群中收集来了信息。 “什么？穹邕司抓人，把青木族长的儿子砍了，然后青木族长把建木砍了？”姬夜雨听得一愣一愣的。 “我见过穹邕司司长一面，他是最刚正不阿之人，亦是一名极厉害的剑修。”淬玉难得插了句道。 “行行行！你们剑修就是行！连青木族长的儿子都敢砍，不过——砍得好啊！青木一族都不是好玩意儿！当年追着我砍的人就是他们家的，我说他们家没好人还?没人信！切！不就是无意中用了一块建木吗？如今他们自己也砍了建木啊！”姬夜雨却是叫了声好，然而抬头看看天顶越来越近的天雷，遂皱起眉来。 他们俩实是刚刚出关，一出关就往小苍界赶，是姬夜雨的意思，他想显摆给徒弟们看哩！倒教?杜楠他们知道自己有?眼光，拜了一位多么好的师父，短短时间?内便从灵虚修行到了渡劫，淬玉虽无意显摆，然而也想徒弟了，于是两人紧赶慢赶赶回来，谁知一入小苍界便赶上灵气震荡，这……该说他们倒霉呢？还?是出来的及时呢？ “别回妙翎宫了，妙翎宫老祖多，应该无妨，倒是咱们既然已经到了此地，不如去兔耳村，帮徒弟们把亲戚朋友们护好，也是当师父的慈爱。”姬夜雨随即道。 说完，他又撇了撇嘴，别扭道：“听说那里还?有?我不少树孙树子呢……” 虽然是被不知什么人乱嫁接嫁接出来的吧，只是听闻有?那么一群杏郎，他心里还?是上了心的。 “如此甚好。”对于他的决定，淬玉并无异议，于是，两人当即便改变方向，向兔耳村的方向飞去。 作为灵气不浓也不淡，不多也不少的中界，小苍界其实还?是好的，有?了掌门老祖等修士的维护，只是动荡吓人而已，其实没有?发生什么伤亡。 而昆仑等灵气极为浓厚的上古大派便不同。 之前那发牢骚的修士委实说错了：动摇建木，受影响最大的不是别人，正是昆仑掌门这样?上古巨头的掌门人！ 偌大一根粗壮的建木树枝被斩断，昆仑等境的灵气陡然生变，地动山摇还?是轻的，如今的昆仑境内到处昏天暗地，有?的地方疾风骤雨宛若天破了个窟窿，而有?的地方则地表开裂，火焰从下?面喷发出来。 而境内更是仙花仙草争相枯萎，原本郁郁葱葱的昆仑转眼变成了一座枯槁的石头山脉！ 修为越高的修士，施展大能往往需要耗费的灵气也越多，小苍界这样?的中界还?好，因?为探入它的建木树枝不算十分之粗，所?以树枝断裂，灵气飞逸而走?的速度反而慢些?，示意谢观因?、姬夜雨、淬玉等人尚能施术救人，到了昆仑境这里，探入昆仑境的建木乃是一段无比粗壮的树枝，骤然断裂，灵气飞泄，别说出手救人了，昆仑掌门几乎是虚神一回来，就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 然而—— “保护掌门！”再次醒来，他却发现自己被弟子牢牢护在中间?，如今他已经不在之前的巍巍阁内，而是在一间?密室中，昆仑这样?的大教?派，门中自有?密室在，如今，灾难一发生，这密室就用上了。 不止他，门中的老祖长老都被弟子护送了进来，非但如此，弟子们还?井然有?序，组织更多的弟子进来密室，甚至外界游历在昆仑的陌生修士进来。 看到他们那样?子，明明在危急之中，峰长青却微微一笑。 这一刻，他知道了：便是经此一次，昆仑山脉塌了也不要紧，因?为啊，昆仑山已经永远支棱起来了，在每名昆仑派弟子的心里。 基本上，哪怕灵气骤变，然而由于各个门派都有?修仙者?在，有?底蕴，又应对及时，基本上各个界都没有?什么伤亡。 真正受影响的是他们的未来。 以后，没了灵气，他们又该如何修行呢？ 而真正陷入生离死别的亦是那些?需要灵气驱使才能存在之物。 比如，诸多使用灵石中的灵气为驱动源的修仙产品。 “以后灵石那些?修仙者?自己用来修仙还?不够用，这洗衣仪便不能用了，唉，用了这么久，简直都像自己家老伙计一样?了。”白羽镇上，一名阿公看着怀中被他灾难中也没往抱起来一起跑的洗衣仪道。 这洗衣仪是他出嫁时的嫁妆，跟了他快一辈子了，洗衣裳依旧和?他嫁人之初一样?好，是以之前地动往外逃的时候，家里的东西别的他都没抢，就抢了这洗衣仪出来。 事?后和?其他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格外与众不同，然而待他说起理由，众人却心有?戚戚然，顿时理解了他。 而在白羽镇下?头的各个“兔”村里，村民们则更多的是想到自家的杏郎—— “我只是舍不得你，杏郎……”大孩子们，已经知道灵气对于杏郎意味着什么了，灾难发生的时候，杏郎们还?能灵巧的抱他们出来，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杏郎们的动作越来越迟钝了，勉强张开枝手，将?孩子们从自己怀里推出来，杏郎们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他们这是怕啊，怕自己忽然就不能动了，枝手困住孩子，反而害了孩子。 又想再抱抱自己的孩子，又怕自己随时可能不能动弹憋坏自己的孩子，杏郎们一时间?便张开枝手愣在了自己的孩子前。 大一点的孩子们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而小一点的孩子却还?不懂这些?，他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杏郎忽然不抱自己了，不过不抱也没关系，他们开始反手抱住自己的杏郎，就像往日杏郎抱住自己那样?，他们抱着杏郎，小嘴裂开甜蜜的微笑。 再有?，就是器灵们了—— “我们这些?器灵，怕是寿数也有?限度了，虽然一时消失不了，不过……”后头的话，石壁散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孟婆却是笑了：“那刚好，好在我也活不了多久，到时候咱们一群人还?埋在一起。” 石壁散人胡子一翘，当场便笑了：“那千年之后，有?那盗墓贼挖了你的坟，看到我们这么多物件围着你一人，心里得想：这得是多富裕一个老太?太?啊！” 孟婆便又一乐，最后由衷的感?慨道：“这样?也好，我终于不用吃花椒寄回来那大药丸子了，哎，一想到要吃那大丸子，我比怕死还?怕哩！” 众人便又是一阵笑。 或者?哭或者?笑，修仙界的各个角落里，众人用各种方法迎接着即将?发生的离别。 老杜家也在迎接这种道别。 “爹，娘，我会消失吗？”扑在杜楠怀里，八角小声问道。 嘴唇抿得死紧，杜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器灵也好，杏郎也好，到底是因?灵气聚集而产生的生灵，没了灵气，影响最大的居然是他们。 这……还?真是杜楠一开始没想到的事?。 他实在也想不到，青木一族居然能干出砍断建木这种事?啊！ 紧紧搂着八角，看到旁边呆呆站着的花椒，他也把他拽到怀中搂住。 再然后，他就看到小杏郎了。 看着旁边虽然小小一只，却大包小包背满了细软的小杏郎，他再也忍不住，落了泪。 杜楠还?从来没有?哭成这个样?子过，看到杜楠的眼泪，小杏郎一下?子就着了慌，大包小包的跑过来，枝手一身?，将?杜楠的头揽到了自己的小身?板里。 他用枝手抓着手绢给杜楠拭泪，然而杜楠的眼泪却像怎么也止不住似的，手绢很快沉甸甸到完全没法用，他就用自己枝头那两片叶子给他擦泪。 我想保护我的孩子，我不想我的孩子继续这么哭泣——这一刻，小杏郎一边为杜楠擦眼泪一边心里想。 心里想着，他枝头上吊着的灯泡往花椒八角的方向探了探←这是看了一眼的意思。 我还?得保护我孩子的孩子——小杏郎又想。 接下?来，他的灯又从朱玑、朱子轩、杜雨涵、杜婴婴、家里的一群鸡、凤凰、红娿若、阿青阿金阿青金、大杏郎……身?上一一滑过。 我还?得保护他们。 保护整个家。 无比坚定的。 小杏郎想。 然后，就在他内心无比坚定的时候，他的身?体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动了。 抱上孩子们——无声无息的，小杏郎对旁边的大杏郎“说”了一句。 然后，就在大杏郎不明所?以然而依然伸出枝手将?家里所?有?人所?有?神兽甚至鸡窝里的每个蛋都抓好了的时候，小杏郎将?自己的树根盘在了大杏郎的一根树枝上，然后—— “哗啦”了一声。 并非是他头顶那仅有?的两片叶子发出来的声音，而是许许多多片叶子摩擦出来的！ 只见小杏郎忽然长高了，飞快地长高了，原本头顶长出来的那唯一一根小枝迅速插入土壤漫延出无数的根须抓住土壤，随即，没插入土壤的部分迅速长高成为一段树干，越长越高越长越粗，无数树枝还?从那段树干的各个方向上生长出来，还?在继续往上长！ 一开始是当着穹邕司所?有?人的面，再之后是当着印天界所?有?人的面，再之后是当着越来越多的境与界的人们的面！ 小杏郎就这么越长越高越长越粗壮，比任何一棵树都要高都要大，长着长着，他竟是穿透了无数的境与界！ 简直就像是传说中的建木似的！ “娘，那是刚刚被斩断的建木吗？”小苍界，一个孩子看着天空中忽然冒出的粗壮树枝，懵懂的问向自己的母亲。 “建木……不是刚刚被斩断了吗？”真东界，老村长不解的看向自己的老婆。 而在昆仑界内—— “不是原本的建木，是新?的建木！新?的建木生成了！”看着忽然成长起来的参天树木，昆仑掌门·峰长青，发出了他成为掌门后最大的音量的声音。 高兴的像个小孩子似的！ 239、飞升 别人的议论统统不知道, 老杜家此时此刻就和坐电梯似的，还是那种通往不止多?高的超快速电梯。 哪怕拥有多?年的骑着神兽在空中飞行的经历，他们还是晕的够呛。 呃，其实也不是他们身体素质低, 没看阿朱阿鹤乃至红娿若都晕菜了?吗？也就是大杏郎将他们抓得死紧, 大伙儿这才没在飞速腾空的过程中掉下去。 晕了?吐，吐了?醒过来继续晕, 如此翻来覆去不知多?少次, 待到?他们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探看小杏郎—— “小杏郎这是怎么了?？” 忽然长高长粗, 还不是一?般的长高长粗, 小杏郎这是怎么啦？ “这, 是变成建木了?吧？”还是朱玑在老杜家懵懂的时候忽然道。 “这、这、这怎么可能?？”朱子?轩吓了?一?跳：“你怎么会怎么想？” “还是父亲之前说过的, 说咱家小杏郎长的这般慢，保不齐就是有建木血统？”朱玑淡定道：“如今那青木一?族的人刚一?斩建木, 小杏郎就长个?儿了?，说不定就是变成建木了?？” “别说，还真有道理。”杜雨涵道。 轻轻摸着前方的小杏郎, 杜雨涵满是惊叹。 此时此刻, 小杏郎却是仍然那副模样?，倒栽葱的出现?在他们眼前的, 当然，也不是全无变化，之前短又细的那根树枝变成了?主干，变得无敌粗壮，如今因为不断长高长粗、架着他们一?家人拼命往上跑的树干就是那根树枝了?。 而小杏郎本?身的那段树枝却依然是原本?的模样?，在周围一?群粗壮无比的树枝间却是格外显眼。 如果小杏郎有鼻子?有眼, 那他如今定是一?副死死闭着眼睛，脸皱成一?团，拼命用力?的模样?，不过也就是拼命用力?，他的“脸”上并无痛苦的表情。 别问老杜家是怎么看出来的，作为杏郎的家人，他们一?直看得出杏郎们的状态，在他们眼中，每棵杏郎的长相都是不同的，且拥有千变万化的表情。 一?开始老杜家还不相信，然而随着他们被托在树冠顶上，越过无数境，跨过无数界，看到?沿途的人们一?脸惊叹地看向自?己的方向，他们这才意识到?朱玑说的是真的——恐怕，小杏郎真的变成建木了?！ “咱家小杏郎竟是变成建木了?……”朱子?轩感慨道。 “倒也不意外，父亲之前曾经亲口说过此事，现?在想想，那应该就是预言了?。”朱玑道。 “可是，小杏郎怎么就变成建木了?呢？”点点头，杜雨涵还是觉得懵逼的很。 然后，一?家人再次齐齐看向了?朱玑。 “大概……这世上的每一?棵杏郎都有变成建木的可能?吧？五花的师父，也有这种可能?。” “甚至，或许这世上的每一?棵树都有变成建木的可能?？” “毕竟，传说中，建木乃始木，初木，为树宗，本?是世上一?切草木的祖宗来着。” “老建木将死的那一?刻，新建木生，或许，只是赶巧了?时间？” “或许，也就在那一?刻，小杏郎满足了?成为建木的条件？” “又或者，小杏郎从一?开始就是建木血脉最浓郁的那一?根树枝？毕竟，你看他长得一?直最慢……” 他这只是猜测而已，然而，也是实际上最贴近事实的猜测。 在建木通往各个?界的枝被斩断、大地灵气混乱，眼瞅着就要出大乱子?的时刻，那一?刻，世间所?有的草木的体内其实是在隐隐发光的。 包括杜婴婴种的杜英、大杏郎、小杏郎、村里的每名杏郎、昆仑山脉上的一?株株仙草，就连姬夜雨……都是在发光的。 当然，这种光并无法为人所?见?。 这是来源于他们体内或多?或少的、来源于初木血脉的光，诚如朱玑所?说，建木乃树宗，这时间所?有草木皆有建木血脉，只是或浓或淡罢了?。 所?以，实际上，每株草木，确实皆有可能?成为新建木。 然而在这所?有发着光的草木之中，有一?些?光格外强。 这其中就包括大小杏郎和姬夜雨这样?因缘际会得到?了?一?段建木血脉之树，也有通过修炼不断凝练自?身血脉、让自?己的血脉更接近始木的。 “反正，新建木是小杏郎了?。”朱玑道。 他的回答说服了?老杜家的人，起码说服了?朱子?轩，因为他已经不再纠结小杏郎为何会变成建木这个?问题了?，而是转移到?了?新的问题上—— “不过，当归，你又怎么知道那老建木要死了?？”他好奇问道。 是啊，青木一?族的人只说要斩断建木通往其他地方的枝干，又没说要斩断建木的树干，他又怎么知道老建木要死了?？ 朱玑便微微一?笑：“因为，没人听说这世界上可以同时存在两棵建木啊！” 他的这个?回答再次说服了?所?有人。 “啊！小苍界！我们到?小苍界了?！”紧接着，朱子?轩便眼尖地看到?他们下一?个?穿透的界乃是生他们养他们的小苍界，一?时间，竟是有好些?信符朝他们飞来，随手一?抓就发现?这些?尽是他们在小苍界的亲戚朋友们发来的信符：有姬夜雨的，有淬玉的，有朱阿公阿婆朱小妹的，还有妙翎宫谢观因的…… 事不宜迟，再冲往下一?界之前，他们赶紧回复起信符来。 通过信符他们知道：建木被砍的时候，小苍界也受到?影响了?，然而因为是中界，所?以被波及的情况还好，而姬夜雨和淬玉又经历了?一?个?时光秘境，如今已经是渡劫高手，原想回来找徒弟显摆显摆（←姬夜雨言），不想一?出来就遭雷劈，便去了?徒弟的老家兔耳村，将那边的百姓护了?一?护。 兔耳村百姓没事，附近全部兔村没事，小镇无事。 而朱家阿公阿婆和朱姑姑也没事，一?切人都好，就问他们好不好？ 朱子?轩便抹着泪飞快的回复道：他们家也挺好的，只是小杏郎变成了?建木，他们一?家子?这就要升天了?，想了?好久，他以为这辈子?最后会是跟着朱玑鸡犬升天的，不想到?头来带他们一?家飞的人却不是朱玑，而是小杏郎，好在虽然换了?个?人，不过他们一?家子?还是在一?起的，连颗蛋也没少…… 直到?此时，方有了?离情别绪。 然而，能?发信符的时间短暂，很快的，他们再发出去的信符便送不出去了?。 随着小杏郎越长越高，他们已然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方与高度。 “咱们……会去哪儿啊？”看着周围黑天白昼迅速交替的景象，朱子?轩心生胆怯。 “不知道，不过无论如何，咱们一?家子?还在一?起。”同样?看着周围的景象，杜婴婴道。 倒是杜楠—— 他顺着朱子?轩刚刚的问题继续往下想了?—— 他们会去哪儿呢？是个?好问题。 小杏郎是要带他们去哪儿呢？没听说老建木一?直这么长啊，而且听那青木一?族的意思，老建木上灵气可是充裕的很，而小杏郎这边可是完全没有什么灵气。 而建木？建木又是什么呢？ 传说中建木顶天立地的神木，可以将仙界的浓郁灵气运输到?下界…… 杜楠慢慢想着，看似不言不语，不过他却是个?将周围人所?说之话全听在心里的性子?，别人关?于建木的讨论、他自?己在书上偶尔看到?的零星片语以及故事传说……他将这些?关?于建木的信息都汇总起来，脑中过一?遍，然后，过着过着，不知为何，又想起当归刚刚说过的一?句话来： “……或许，也就在那一?刻，小杏郎满足了?成为建木的条件？” 当归刚刚笑着这样?说。 然后，看着依旧在努力?憋气一?般往上顶的小杏郎，杜楠脑中忽然多?了?一?丝明悟。 是了?，是灵气吧？ 老建木将亡，世间因此大乱，而小杏郎之所?以成为建木，也是想要代替老建木，将灵气源源不绝的输送下来，好让器灵们活着，想让杏郎们继续可以相伴人类，想要世间的人们继续过着原来的生活。 那么灵气呢？灵气从哪里来？ 毫无疑问，小杏郎现?在就是在找灵气充足的地方，他在找可以让他输送灵气下来的地方！ 而这个?地方—— 搞不好他知道。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宛若黑夜里忽现?一?道闪电，瞬时照亮了?一?切！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自?己空间的真正奥妙了?！ 他那空间，搞不好正是一?条通天路？！ 上辈子?，抱着当归、带着父母的骨灰一?同进来，这一?世他们便重生在了?修仙界，说不准，他那空间搞不好正是修仙界的一?部分？ 而此生，他已经在修仙界了?，空间却一?开始还是不得进，还是当他收集好越来越多?的东西、又加以修炼之后才能?进入，说不得，他这空间又是更高一?级的界的某一?部分？ 如此一?来，他的空间岂不就是一?条通道？通往更高一?级界的通道？而所?谓的更高一?级的界，说不定就是拥有丰沛灵气的地方？ 如此一?来，他可能?也是小杏郎当时满足的条件之一?？ 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杜楠忽然张开了?自?己的空间。 也正是在这一?刻，仿佛忽然感知到?什么似的，他感觉小杏郎那不存在的脸上仿佛眉头一?松身，然后，下一?秒—— 小杏郎便顶着他们一?家直直穿入了?他的空间，在他的空间中疯狂生长起来！ 麒麟们一?惊，紧接着便叼着种种仙草灵石狂奔起来，而小杏郎变成的建木却是对这些?毫无兴趣，只是继续生长着生长着，越过了?最边界的一?块浮岛还在生长，然后，终于突破了?那杜楠以为是边界的地方。 “哗啦”—— 一?声清脆的声响之后，小杏郎载着老杜一?家去到?了?一?个?无比复杂的空间。 或大或小的或明或暗的洞口出现?在这空间的各个?地方，有漆黑一?片的黑洞，还有明亮若星一?般的，然而仔细看过去，那仍然是一?个?洞口，又或者说是——通道。 无数个?飞速一?瞥的瞬间，杜楠看到?后头一?个?又一?个?界。 路遇其中某个?洞口之时，杜楠一?家看到?一?颗异常粗壮的大树的枝芽。 从那个?洞口探出来，伸去了?更靠上的一?个?白色的星状洞口，然而，如今，那粗壮的枝芽的顶端却在慢慢的自?那白星一?般的洞口缓缓撤回，仔细看，它是在下落！它在缓缓的下落！ 宛若一?座将倾的厦—— 老建木！ 这一?刻，老杜家几乎人人脑中都浮现?出这棵枝芽的身份。 “是那边！往那边长！原本?的灵气是从这里来的！”伸手往天上一?指，朱子?轩整个?人兴奋到?激动，他大声说着，为小杏郎指起路来。 而小杏郎也如他所?指，当真往那个?方向生长去了?！ 老建木获取源源不竭灵气的地方，就是那个?白星洞口后头了?，那后头是什么？是仙界吗？他们一?家子?，莫非就要升仙了?？！ 一?时间，看着那个?洞口，老杜家又紧张又激动起来。 杜楠也一?样?激动。 只是，激动之余，他还注意到?了?当归的举动—— 老杜家如今所?有人都是在往上看的，不止人，就连鹤、龙、麒麟和凤凰都是如此，只有当归…… 当归是往下看的。 怎么了?？看着若有所?思低头看着依旧在下沉的建木的朱玑，杜楠用眼神问他。 朱玑抬起头来，对他微微笑了?一?下，片刻后手从袖口中拿出，食指笔直竖起。 一?朵绿色的火无声无息出现?在那里。 如星，如豆。 然后，当着杜楠的面，朱玑将那星火从指尖滴落，他滴落的那般好，恰好落在那不断下沉的建木枝上。 再然后，那建木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朱玑，竟这样?当着杜楠的面，放了?一?把火？！ 绿色的火光倒映在他眼中，朱玑嘴角习惯性的微弯，忽然对杜楠说了?不相干的话。 不对，也不是完全不相干。 “父亲刚刚问我，怎么知道老建木要死了?。”他提到?了?之前已经结束的话题。 “我也是不久前才想起来的。” “老建木，他很早前就死了?。” “心死了?。” “树这种生灵平生最是怕火，然而他们自?身也能?蕴养火焰，而他们蕴养火焰的时候，往往就是他们想要终结自?己生命的时候。” “一?棵树一?生只能?蕴养出一?滴火，基本?就是在这个?时候。” “刚刚那滴火，便是老建木酝酿出来的，一?生之火。” “他本?想用这滴火结束一?生，然而却遇到?了?我。” “还是被那业火灼烧的时候，我想起来的。” “原来这辈子?，我并非无缘无故就被人所?厌，被人丢弃，被人买来卖去。” “我原来是出生在那建木之上的，呵呵，这一?点，杜楠你真的没说错，说话作数这点，你是当真遗传了?父亲的。”说到?这里，朱玑还微微笑了?起来。 只是他的笑只在唇边，未至眼里。 看着下方越来越大、越落越低的绿色火焰，他的笑容凝固在唇边，继续道：“生我之人似乎是那青木族长的对头，我的出生让那人难产而死，而我也被青木族长说成死了?，从建木上丢了?出去。” “那个?时候，老建木刚好酝酿出他这辈子?唯一?的火，想要终结自?个?儿的性命。” “然后，被他看到?了?我。” “于是，那用来绝命的火便变成了?一?朵护心火，护住了?我的一?口气，护着我落到?小苍界的某处，护着我落到?人贩子?手里，然后——” 说着，他抬起头，而也正是这一?抬头，直将他唇边的笑容倒进了?眼中。 笑意融融，朱玑看着杜楠：“护着我落到?了?咱们家。” “难怪你天资如此出色，又是青木一?族又是这建木的一?生之火什么的，不出色也难。”听完他的话，杜楠道。 “如此一?来，你也不是故意被人丢弃，实是被人算计了?。”杜楠又道。 “那都无所?谓了?，原本?我也不在意那些?。”朱玑微微一?笑，视线又移向那即将消失的火焰：“重要的是，我把那火还给他了?。” 他是谁？自?然是老建木。 “你会怪我放火烧了?他吗？”扒着树枝往下看，火焰的热风吹着他的头发往上飘，朱玑侧过脸问杜楠。 杜楠仔细想了?想，半晌摇了?摇头：“会因为你的出生而放弃自?杀机会的老建木，如果上头还有一?个?人让他觉得自?己不能?死，应该不会酝酿出这火来吧？” 朱玑便笑得更明显了?一?些?，点点头：“嗯，不止如此，这火是老建木自?己酝酿的，主动权在他，如果他还想活，这火是烧不着他的。” 看着莫名其妙笑地得意的朱玑，杜楠心道：那个?人果然还是那个?人，冒着自?己被人讨厌的风险也要试探，他这个?性，难怪上辈子?被人围追堵截。 也就是自?家人了?解他、不与他计较罢了?。 对视一?眼，两人瞬间又多?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不过，杜楠和朱玑的秘密时间也只能?暂时终止与此，因为朱子?轩在喊他们了?。 “当归！五花！快来！小杏郎要冲过去啦！” “咱们马上要到?仙界去啦！” “仙界……没准是魔界呢？”这句话是杜婴婴说的，杜婴婴也还是那个?杜婴婴，甭管到?了?什么地方，还是习惯性给朱子?轩泼冷水。 “去哪里也没关?系，有母亲您呢！”朱子?轩便道。 “呸呸呸！谁都可以说，就你什么也别说，至少，别重复娘的话！”这回说话的是杜雨涵，如今对丈夫的预言力?可谓是深信不疑，她异常提防他说出不该说的话来。 “不过，你说的没错，去哪儿也没关?系，有母亲在呢！”不过，杜雨涵却是自?己接下这个?话茬来，继续说了?：“不止母亲，当归，五花，子?轩……” 视线从口中说出的人脸上一?一?滑过，杜雨涵脸上缓缓漾出一?抹笑：“大杏郎，，花椒，八角，阿鹤，阿朱，阿青，阿金，阿青金，红娿若，小凤，还有家里的鸡……” “咱们这好大一?家子?都在呢！” “还有小杏郎——”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不断生长的小杏郎身上—— “小杏郎，去哪里也没关?系！你放心长，不管去哪里，咱们这一?家子?人都在一?起！” “永远在一?起！” 杜雨涵的声音中，老杜家一?个?挨一?个?站在了?一?起，非但?如此，他们的手也一?个?拉一?个?，越握越紧，眼中充满坚定，他们看向彼此，缓缓露出笑容，最后，在小杏郎突破最后一?层障碍时，他们一?同看向了?即将抵达的前方—— 240、三界始成 如今修仙界的最新话题不?是别的, 尽是新建木生?成，救修仙界于水火的事。 而在这个话题上，就有一件事不?得不?提：那边是老杜家一家好多口白日飞升的事儿?。 虽说这一家老小一个不?差一起修仙的事儿?却是稀罕，不?过也不?至于稀罕到一家也没有, 毕竟还有好些修仙家族嘛, 不?过，像老杜家这样从凡人农家走出来、一家老小齐修仙的确实少。 传说中, 他家是有个修仙好苗子的, 早些年?，也听他家里人说过, 倘若自家人有天一起飞升, 八成就是那孩子飞升了, 一人得道, 然后鸡犬升天。 不?想实际上带着他们一家子飞升的却不?是这孩子，而是他们家的树。 谁能想到他们家的树就成了建木呢？ 就这么往上一顶, 还当?真带着老杜家连同他们家的鸡都?一起升天了。 事后人们去他们家原来的地方找过，别说鸡了，连颗蛋也没留下, 他们家是真真集体?飞升了！ “要说他们家那棵树啊, 是真的厉害。”受访邻居甲先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才道：“会讨价还价的, 算账算的贼清，他们家的菜啊，全是那大树买的，杜婴婴把家里日常采买的钱全交给那棵大树，放心的很！” “是啊是啊，他们家那棵树挺高的, 往院子里一站，树冠都?能给我家阴凉，唉哟！我也算建木底下乘过凉的人啦！”邻居乙随即道。 “去去去，你们哪儿?算真正的邻居啊，真正的邻居可是穹邕司擂鼓告状的凤玛，那孩子才算是真的建木底下乘凉的人。”街坊丙随即道。 而被提及的真·邻居凤玛此时却正站在老杜家的屋子旁发呆。 老杜家的屋子还在，可是院子却没了。 整片院子被粗壮无?比的建木深深植入，好险保住了屋子，周围原本的房屋却不?是被吞没就是被推开?了。 如今他是真的站在建木下了，不?过却没有阴凉可以乘——因为建木太高，根本看?不?到树冠。 他爹娘的仇报了，可是，修仙界却因此引来好大一场动荡，而他的同窗一家更是因为因此一事被建木托了上去，别人眼中同窗一家那是飞升了，可是他心里却很怕。 飞升哪儿?是那么好飞升的？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会不?会掉下来？真要飞上去，会不?会遇到坏神仙？ 小小的少年?，因着家中巨变，想的反倒比别人多，且悲观。 直到某一天，他在建木下发呆的时候，忽然收到了一封慢悠悠的信符。 凤玛随手打开?信符读了起来。 然后，读完，建木下，人们便看?到这个呆愣了好些天的少年?一蹦老高，忽然发出一声?狂野的嚎叫，然后便高高兴兴跑开?了。 也不?知道那信符上写的是啥，总之?，这天开?始，凤玛就再也不?自责又?懊悔了，重新燃起了希望，一个人也没关系，他就跟着穹邕司，穹邕司在哪里，他就住在哪里，好好修炼，修炼之?余还彻夜苦读，别说，就是这么个仙根极其一般的孩子，最后还真靠毅力被他一层一层修炼上去了，元婴期通过穹邕司的考核进了理字部，从最底层的司事做起，又?是一级一级往下熬，最后他竟当?上了理字部的最高长?官，后来更是在周夺飞升后成了新一代的穹邕司司长?。 公?正公?平，嫉恶如仇，完美继承了历届穹邕司司长?的品质，他在修仙界的一天，这修仙界就和平一天，直到他也飞往上界离开?这个修仙界的那一日。 附带一提，他是在周夺飞升后才成了新一代的穹邕司司长?的，你问高宣？高宣早就飞升了呗！ 其实高宣原本就具备飞升的资质了，只是苦于后继者暂且未选定，这才一直压制修为，推迟飞升的时间。 当?然，周夺并不?是高宣离开?时选定的穹邕司司长?，那会儿?他的修为还不?够哩！高宣选择的是墨明←没听过的陌生?名字是不?？如果我说他是典狱长?你们就认识了。 嗯，没错，在高宣离开?之?后继任穹邕司司长?的人乃是原本的典狱长?墨明，因为原本的妖族身份，在墨明执司期间，更是连妖界都?申请加入了穹邕司的管辖范围内，于是，穹邕司的管辖范围进一步扩大，连妖界也和平治安也一并由他们来守护了。 至此，除了魔界以外，人界和妖界都?算是穹邕司的辖区了。 嗯……魔界。 这是个新地方。 伴随着老建木的亡故出现?的新地方。 青木一族不?是将老建木探往外界的枝芽尽数斩断了吗？因为他们扬言要斩的时间太长?，当?时便有好些心里有别的想头的修士往建木的方向赶。 青木一族盘踞建木多年?，周围早就布满了各种防御大阵，穹邕司之?前之?所以能出现?在那里，一来那是青木一族为了表明支持，特意在建木旁的给他们开?了快速通道，之?所以这么做，实在是因为他们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家的人会被抓啊！这才让高宣等人在自家将自家人抓走了，在此之?后，青木一族便将所有防御大阵开?启，打足了将建木上的灵气尽归自家所有的主意。 谁知强中自有强中手—— 却说那青木一族将树枝斩断，开?启了大阵，打算将自家与外界完全隔离，从此苦修争取早日飞升之?时，一名红衣男子忽然出现?，以一把红色血剑破开?了全部防御大阵，轻飘飘的飞到了建木上来，更在上树后，青木族长?即将喝止他之?时，以一剑取了青木族长?的首级！ 谁也没有想到竟会有此变故，青木一族先是乱了，而外界的众修士则是先是一惊，随即便是一喜：红衣男子破坏了所有防御大阵，却没有再次封上，如今的建木竟是对所有人都?敞开?的，于是，一时间所有守候在建木旁的人竟是全都?往建木上奔涌而来，青木一族顾得了红衣男子就顾不?了其他人，但凡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往建木处的修士，又?有几个是好惹的？ 眼瞅着越来越多的人从外涌入，青木一族只能升起了备用的防御阵，这才止住来人，然而如今建木上的人已是很多，一时间，外头的修士和青木一族战了个你死我活！ 不?过他们很快发现?自己没空打架了，因为建木！ 建木——竟是从树顶燃烧了起来！ 熊熊的青色火焰不?知从何而起，火势熊熊直从高处倾泻而下，原本还在搏斗的众人顿时一惊，他们想往外头跑，然而青木一族之?前的备用防御阵已然升起，这备用防御阵比之?前的防御阵还要厉害，根本无?人破的掉。 就在此时，人们便想起之?前破阵而入的红衣男子来。 谁知，看?到这火，红衣男子非但不?怕，竟是笑了。 完全没有破阵的意思，他只是率先沿着树干向下飞去—— 在他的带领下，所有人都?向下飞去了。 青色的火焰驱赶着众人，最终去往了深深的、无?人知晓的某处。 老建木已死，他死时燃起的熊熊青焰将那群人封在那里，自此与上面的修仙界阴阳两相隔，据说在那里，没有一丝灵气，有的只是穷凶恶极的环境与暗界生?物，那里的人因魔念起而来到此地，接下来修的便是自己的心魔，时间久了，自然发展出一套与修仙界截然不?同的修仙系统，时间更久一些，那里的人就连外貌都?与外头的人不?同了，也与妖族不?同。 自此，魔界始成。 而因为新建木出，修仙界的灵气固然得以维持，然而，因为建木的位置有了改变，灵气的分配亦有了改变，上中下境竟是大洗牌了！ 好些原本的上境变成了下境，原本的下境却是变成了上境，倒教好些修仙新贵层出不?穷。 因为新建木从界中穿过的缘故，小苍界倒是变成了上界，得到大量灵气的同时，倒也引来了好些门派的觊觎，还打了一仗呢！ 好在有穹邕司主持公?道，更有昆仑派、太虚派等上古巨头的力挺，最后更有妙翎老祖忽然横空出世，只使了一剑，便将妄想夺界的敌人尽数桎梏，人们这才知道这样一个小门派，竟是有如此厉害的剑仙的，还是飞升了的剑仙！ 已经飞升了的妙翎老祖忽然回来了！ 一时间，这个之?前无?甚名气的教派倒是为人瞩目的很，还有好些人专门寻来拜仙门哩！ 只是，真的拜过来才知道本界的男女?地位与外界不?同，最后能留下来的，都?是心甘情愿接受这种不?同的。 倒是谢观因看?到好久不?见的师父格外激动，当?即便介绍了门派如今的情况，还介绍了自己为师父收下的小师妹的种种，言语间，尽是对这位小师妹的诸多夸奖。 妙翎老祖便轻飘飘的问了一句：“吾小徒何在？” “呃……”谢观因傻眼了。 最后，她只能指了指天上。 “真是不?巧啊，师父您刚刚从天上回来，小师妹就飞升了。” “嗯啊，被新建木顶到全家飞升的老杜家，就是小师妹的一家子呐！” 妙翎老祖：…… 倒是姬夜雨从此以后也不?自然了，而是着实刻苦修炼了一阵子。 没办法，徒弟都?飞升了，他这才渡劫，这像话吗？！ “我说你也努力一点，你可别指望我变成新建木把你顶上去，新建木是我徒弟的杏郎呢！我可不?会把他顶了，赶紧修炼！修炼修炼修炼！早点飞升见徒弟去！”如今的姬夜雨简直变成了一名修炼魔鬼，自己苦修不?说，还终日鞭策淬玉。 倒是把淬玉喜得够呛。 苦修？他最喜欢了！ 于是，两位师父便终日苦修，原本就足够刻苦，再加上他们俩人真有些遇到奇怪秘境的运道，虽然好几次在秘境中差点挂了，不?过，这不?是没挂吗？最后还每每一番奇遇，最后，还真让他俩成了妙翎宫最早飞升的俩人。 妙翎老祖重新回归仙界，谢观因也飞升，虽然放在整个修仙界仍然算不?得什么名门大派，然而妙翎宫一直稳定有人飞升，长?久下来，倒也叫人不?敢小觑。 而兔耳村最后大出了场风头的人却是春雪。 这名从兔耳村走出来的普通儿?郎，最后竟是成了某一任的妙翎宫宫主！ 终身未嫁，像谢观因一般将妙翎宫所有的弟子当?做自己的家人和孩子，他亦守护了妙翎宫一千多年?，直到自己也飞升为止。 也正是由于他的当?任，人们这才想起来这兔耳村还曾出过能人的，那被新建木顶上天的老杜家似乎也是兔耳村人？ 时间太久，已经记不?清了，只是依稀记得村子的名字里有个“兔”字的。 不?过，外人记得记不?得也无?所谓，兔耳村自己的人知道就行了。 老杜家的屋子他们还留着呢！老杜家的老杏树……的根须也依旧盘绕在那里呢！和村子里的其他杏郎的根须连成一片，村里的老人每每提起村里的杏郎时，往往还会偷偷炫耀一句：咱们这儿?的杏郎啊，可是出了一棵建木呢！ 只要你对你的杏郎好，你的杏郎会舍命保护你的，看?看?，哪怕变成建木也要护住你！ 不?得不?说，关于小杏郎变成建木的理由，还当?真是有杏郎的人才能体?会，外界对新建木的诞生?由来揣测种种，却没有一个人比兔耳村的人猜的准确。 不?过建木不?建木的，村里的孩子才不?在乎哩！他们只是咯咯笑着，抱住自己的杏郎，让杏郎带自己出去玩。 春天到山上采野菜，夏天到溪水中捕鱼，秋天漫天遍野到处都?有好吃的，冬天就和杏郎在屋子里烤火窝冬——杏郎们世世代代相传的好游戏，都?是屡试不?爽孩子们最喜欢的。 孩子们喜欢杏郎，因为杏郎更喜欢孩子。 就连姬夜雨，哪怕他不?承认，他也是喜欢孩子的，没看?他名为修炼，实际上天天变着法的带杜楠玩吗？玩着玩着，就修炼了，让他像淬玉那样磨练杜楠，他可是舍不?得的。 或许，这也是建木的传承吧？ 或许，已经死去的老建木就是这样喜欢孩子的，当?初他成为建木或者也是为了他的孩子？ 为了他的孩子，他挺身而出成长?为参天巨木，护着他的孩子，一代又?一代，直到想要终结自己生?命的那一天？ 然而，即使是那一天，他还是喜欢孩子的，没看?他将自己拼命酝酿出来的一生?之?火给了树上刚出生?就要被抛弃的那个孩子吗？ 他送了那个孩子“生?”的希望，然后若干年?后，那个孩子终于给了他“死”的可能。 老建木终于如愿以偿。 倒是在小苍界某处的一条街上，曾经有个乞丐，那乞丐明明好手好脚，却总是偷懒耍赖不?做活，成天讨饭吃。 天气好的时候在外头晒太阳，她还曾经对其他人炫耀过：她也是过过好日子的哩！那和老杜家一起飞升的人里头，就有一个人是她的姐姐。 “那怎么你没和他们一起飞升？”其他乞丐就问她。 这不?是……她们家把她卖了吗？孙桃就无?语。 “而且我听说飞升的那家人的年?轻人可都?是男的，没有小娘子。”其他乞丐又?道。 孙桃就更搞不?清了，最后，只能归结为：没准是那杜家人最后又?把她卖了吧。 当?然，这也是她的揣测了。 随着她在某一天因为年?老死在街头，那个曾经叫做“招妹”的孩子的事情，也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再也无?人知晓。 241、仙界 且不说修仙界的人后来是怎么将他们一家的飞升、新建木的生成当做两段修仙史的分界线的, 这?历史的道标本身，如今还正在他们的生活里?。 “啵”的一声。 小杏郎终于穿破了最?后一层屏障，然后捅了过去。 伴随着一阵树枝乱颤，老杜家的飞升终于停住了。 一开始还不相信, 直到被他们搂在中间?的小杏郎忽然动了。 没错, 就?是原本小杏郎的主体，那细细的一枝, 忽然动了。 树根抓着大杏郎的树干拼命用?力下蹲, 蹲了半天也没蹲出?个花样儿来，最?后还是杜楠和他心有灵犀, 忽然明白了他大概在做什么, 赶紧从储物袋递了把花枝剪给?他, 于是, 只见小杏郎用?枝手持起?花枝剪，咔嚓咔嚓好一通剪, 没多久就?把头顶和建木相连的地方剪下来了。 然后，在老杜家的目视下，小杏郎“吧嗒”一声落在了他们中间?, 瘫在地上好一阵, 才?扶着头坐了起?来。 扶着重新又变得?光秃秃的头……坐了起?来。 先是杜楠，一把抱住了小杏郎, 紧接着，朱子轩，八角，花椒，朱玑，杜雨涵也抱了过去, 最?后，老杜家的大家长杜婴婴咳了咳：“小杏郎醒来是好事，哭哭啼啼算什么事？还有，你们将他抱得?这?般紧，难道不应该先检查一番再说？” 闻言，众人赶紧散开，任由家里?对树木花草最?有经验的杜婴婴将小杏郎上上下下检查了一个遍，最?后道：“没事，除了又秃了以外，没别的事，刚刚剪断的地方也没事，已?是都长好了。” 小杏郎就?委屈地抱着头：如果?不说那句“除了又秃了”的话就?好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光秃秃的呀。 可怜他那茂盛的秀发——心里?想着，小杏郎还回头看了一眼下头枝干粗壮的建木。 不过，抬起?头来，看到老杜一家看到他回来高高兴兴的样子，看看花椒八角两个娃好手好脚，和之?前一般无二?的模样，他又觉得?秃就?秃吧，如今这?样子也没什么了。 倒是杜婴婴，看到他最?后释然的模样，对他微微一笑，也轻轻的拥抱了他。 枝手搭着杜婴婴的肩膀拍了两下，这?一刻，拥抱在一起?的是杜家的两位大家长。 为了和杜家人继续在一起?，小杏郎舍弃了自己的头发，便是舍弃了那一段建木血脉。不过他自己倒觉得?没什么，比起?成为建木长在这?里?，他更愿意跟着家里?人到处跑，没办法，他的娃还没长大，还会哭哭啼啼，而且他娃的娃请不了杏郎，还得?他和大杏郎帮忙看着。 想到这?里?，小杏郎又看了眼大杏郎：哼，这?时?候看到枝繁叶茂的大杏郎，他可完全不自卑啦！看到没有，底下都是他的头发！辣么粗！辣么多！ 倒是大杏郎，就?和他“对视”了一瞬而已?，头顶上的灯随即转向其他方向，摆明不看他的头发了。 确定小杏郎无事，老杜家接下来就?开始清点其他人口，确定大伙儿都无事，朱子轩便感慨一句： “四十?多岁就?飞升，小说里?的龙傲天都做不到这?样吧，难不成我这?辈子拿的是龙傲天中的龙傲天的剧本？”也是心情太放松了，他不小心说漏嘴了。 倒是杜雨涵听到他说漏嘴，赶紧补救一下：“说到龙，我就?想起?天龙了，虽说写了信符给?他，可是也不知他收到没有，不过如果?是刘天龙的话，我相信有没有收到信符他都能将铺子开的很好，唉，如今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故人……” 原本只是话赶话提到此?处，然而说着说着，杜雨涵倒是真的感慨起?来，强行将心底那点远离故土，远离熟悉的环境与友人的愁绪压下去，她正告诉自己如今他们一家子好歹在一起?，已?是目前这?种情况下最?好的结果?时?，却听大杏郎枝手一动，然后伴随着又一声“啵”的一声响，一个庞然大物被拉了上来。 同时?过来的还有对方的大嗓门，熟悉的大嗓门—— “哎呦我的掌柜啊，您这?么信任我，我以后可得?给?您好好干活儿呐！您发给?我的信符我都收到了，哎，就?是铺子我也没法给?您顾了，因为……” 合着又是表忠心，又是解释的声音，刘天龙“吨”的一声被大杏郎轻轻放到了杜家人中间?，手里?还托着一盘饺子。 嗯，没错，正是饺子。 而这?也是他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哎呦喂！我这?不是按着上次子轩兄教我的法子自己包了一回饺子吗？自觉包的还不错，就?说端来让掌柜一家尝尝，结果?，结果?怎么就?上天了哩？” 也是他赶了个巧，刚好赶上小杏郎变成建木拔地而起?，正好将正敲门的刘天龙也带了上去，好险大杏郎抽空抓住了他，还一直抓到现在，这?才?没让他中途掉下建木。 完全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故人，还是刚刚提起?的故人，杜雨涵的嘴巴都张大了，指着刘天龙的脸，直呆了好半晌才?叹口气：“唉，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连累了你，你这?还没找到爹呢……” 倒是刘天龙见解与她不同：“非也非也，掌柜您这?是把我也带飞升了，天大的机缘好不好？再者，我在原来的地儿找了半天爹也没找到，保不齐是因为我爹他老人家已?然飞升？说不得?这?是天道指引，让我上来寻爹哩！” 被他的乐观精神所感染，杜雨涵也乐了：“行，那就?预祝你成功在此?地找到你爹！” “借您吉言！”刘天龙便端起?手上的饺子来：“那咱们先吃顿饺子？” 行吧，找锅的找锅，倒水的倒水，柴火都在储物袋里?现成的←穹邕司抓人的时?候，听司事们说接下来可能会大乱，老杜家虽然人没走，不过倒是将东西收拾的干干净净，他家是一家子搬家搬习惯了的，对于收拾什么、谁带啥……非常有经验，朱玑还给?每人收放的东西列个个清单哩！用?他的话：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什么也不如记下来，如今便是派上了大用?场：煮饺子用?的东西他们随手就?找到了，热水这?么一烧，饺子这?么一下，再每人手上端个大海碗，没多久，笊篱一捞，热腾腾的饺子就?吃上了。 “咸淡刚好，天龙，你这?饺子包的不错了。”杜婴婴评点道。 其实顺着兔耳村的习惯，她差点说出?来句“可以嫁人了”，好险想到刘天龙并非兔耳村人，这?才?话到嘴边和饺子一起?咽了下去。 “好吃就?行，就?不枉费我一直护着这?饺子。”刘天龙笑呵呵的，半晌伸出?手指比了一个“一”：“就?飞了一个。” 老杜家默然，联想适才?小杏郎疯狂生长时?，下头被大杏郎枝手抓着摇摇欲坠还不忘护着饺子盘的刘天龙，这?一幕……真有点难以形容…… 倒是他们吃饱喝足，肚子里?有了热气也有了底气，老杜家准备开始探索这?新到的地界了。 这?……才?元婴期就?飞升了，到底是假飞升，一想到这?边遇到的人都得?是大乘以上的神仙，老杜家就?有点战战兢兢。 此?地的灵气是肉眼可见的浓郁，都浓成云雾了！放眼望去，四下里?尽是云雾，他们简直置身于一片云海之?中，如梦似幻，也就?是他们离得?近，稍微离远些怕是都看不清彼此?。 且时?间?短一点还好，时?间?一长，他们到底修为不高，呆的时?间?稍微久一点，修为最?低的杜雨涵和朱子轩便有些受不住，于是他们便自然而然顺着建木往下爬去。 也是当他们小心翼翼穿过灵雾区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如今所在的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一片森林！他们此?刻竟是在一片森林之?中！ 且不是一般的森林。 “建木！这?莫不是一片建木林？！”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老杜家再次深深地被震撼了。 一棵建木已?经够壮观了，何况是这?数不清的建木？ 一时?间?，老杜家在树干上停留了许久，盖因周围建木群带来的壮阔景象。 过了许久，他们才?从惊憾中回过神来，继续向下行去。 然后再往下，他们再次目瞪口呆了—— 这?……热热闹闹的人群，笑着的、大声嚷嚷的、打牌的、下棋的…… 他们这?是又回到凡间?了不成？ 仔细看，不远处还有一群鸡一边踱步一边在地上啄食，而在稍远一点的人家，还能听到大声的犬吠声。 没错，就?是人家。 悬在靠近地面的这?段树干上，看着下方明显的村落，老杜家再次齐齐傻眼了。 除了人员样貌对不上以外，他们差点以为这?就?是兔耳村啊！ 一样喜欢在树底下坐着唠嗑，打牌喝茶吃零嘴，因这?地方食物渣子多，所以村里?的走地鸡格外喜欢在这?边遛弯，他们家的鸡也不例外。 说到不例外—— 眼明爪快，老杜家的鸡已?经看到竞争对手了，咯咯咯一阵叫，杜家鸡群当即便气势汹汹从阿鹤身上的布袋里?往下飞了！ 不亏是阿鹤养的鸡！就?是比一般的鸡飞的高！这?么高的距离也敢往下跳。 带头跳的是凤凰之?母——小芦花儿，自家娘亲都飞了，凤凰自然也跟上，振翅高鸣，直接凭块头就?把地上的鸡镇住了，然后趁这?个当儿，老杜家的鸡纷纷落地，凶狠的啄起?地上的食物残渣来。 不是老杜家饿着它们了，实在是自己凭本事抢来的食儿更香啊！ “唉哟？这?鸡好，唉哟？怎么还有一只凤凰？”原本树下唠嗑的人终于发现他们了。 也正是这?句话，将他们与普通凡间?的村民区别开了。 你瞅瞅，见到凤凰都如此?淡定，能是普通的村民么？ 接下来，他们也瞅见树上挂着的老杜家人了。 赶忙从最?近的人家搬来长梯，将老杜家的人一个一个扶下来，乡亲们热情的很，对于他们从树上爬下来这?件事非但不以为奇，反倒似一件最?正常不过的事。 果?然—— “你们是刚刚飞升的人家吧？这?一路飞上来，饿了不？累了不？赶紧喝口茶，我家正下面条，你们来一碗如何？”简直就?当老杜家是从普通路上过来的，他们热情招呼道。 “不了，谢谢，面条不用?，我们刚刚吃过了，吃了饺子，可以的话，茶水来一碗吧。”利落的回应着村民的热情，作为一大家子的大家长，杜婴婴应对有度。 村民们便赶紧递过来几?个大海碗，里?面倒满热茶，一边给?杜家每个人送上热茶，一边道：“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还能吃饺子，唉哟，想当年我们啊，可是饿得?很啊！从上头爬下来，腿都打颤了。” “饿？打颤？”杜婴婴越听越觉得?不对了，这?……神仙还能这?样？打颤？就?连他家也就?常年不锻炼的杜雨涵和朱子轩才?双腿打颤好不好，其他人，小意思！ “你们……也是从建木上来的？”杜婴婴说着，指了指头顶粗壮无比的建木群。 “嗯啊！”所有人便都点点头。 “作为将仙界灵气输往下界的筋脉，建木生出?处原本就?是最?容易破界之?处，好些修仙者飞升，最?后都是从这?条通道上来的，一根建木能够连接的界毕竟有限，这?世界大得?很，如此?一来，便有如此?多的建木，咱们便都是从不同的建木上下来的。” 还能这?样？老杜家的修仙观再次被刷新了！ 他们之?前真的以为全世界就?只有一棵建木来着！敢情……能有这?么多？！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就?是飞升的大能们的村子了，诸位便都是神仙？！这?里?莫非是神仙村？！”再次看向前方的诸人，朱子轩双眼放光了。 然后—— “哪儿能啊！你仔细看看，我们修为比你们高不到哪儿去呢！”一直和他们说话的那大婶便摆摆手笑着道。 “哎？”莫非还是飞错界了？老杜家齐齐一愣。 心知他们愣什么，也不卖关子，大婶笑道：“你们是家里?有大能飞升，被带上来的家属吧？” 给?了他们一个“不用?解释，我一看就?知道啦”的眼神，大婶伸手掩口笑道：“我们也是一样。” “一人升天，鸡犬得?道，咱们就?是那被带飞的鸡犬。” “所以，不是神仙村，这?个村儿叫鸡犬村啦！” “欢迎入住鸡犬村！” 说吧，仿佛为了应和她这?句话似的，村子里?的鸡啊狗啊，又争相叫了起?来。 242、新世界 “这个?……鸡犬升天?原来是真的啊？”一?边被大婶带着往村中走, 杜雨涵一?边问。 “当然是真的了，我爷爷飞升的时?候，我家的鸡都被带上来了，我家是没带狗, 可是隔壁老吴家飞升的时?候却是带了好几条狗上来。”大婶答道。 “带什么的都有, 基本上飞升的时?候大家也顾不得这些?了，这飞升哪儿会等人的？还能让人收拾家里?？” 能——老杜家默默答道。 虽然完全不知道自家会飞升, 可是他家绝对是收拾好家里?才飞升的, 也是因缘巧合了。 “你们?且看看，咱们?这村子大得很, 还没住满人家的地方?也挺多, 这头头, 那?头儿……好些?地呢！你们?走一?走, 一?家子商量下，看看到底要哪块地。”一?边伸手指着, 大婶一?边对他们?道。 “一?时?决定不了也不打紧，看到前头的院子了吧，就是供刚飞升的人家住的。”大婶热情道。 “谢谢村长！”如今这鸡犬村的村长是女性, 这一?点?倒是让老杜家颇亲切, 一?路和对方?聊天?，杜雨涵如今已和对方?混熟了。 末了被对方?送到那?暂居之处, 杜雨涵还送了对方?一?瓶自家店里?飞升前才采办的酱油——太虚派道士们?自己酿的酱油，使用太虚境内的小黄豆，加上他们?那?边的天?河水发酵而成，一?般只在太虚境内销售，杜雨涵还是那?次去太虚派办事顺便出?事的时?候知道了这种酱油，尝过?许多地方?的酱油, 她始终觉得太虚派的酱油味最好，这不，好不容易才联系上太虚派进了一?储物袋的酱油，就来到此地了。 刚好送给新邻居促进邻里?和谐了。 事实证明?，这瓶酱油真送对了！ 宋婶子←为?他们?带路的这大婶，亦算是这鸡犬村的村长，拿到这酱油、意?识到这是啥玩意?儿之后，第一?时?间竟是落下一?滴泪来。 手掌轻抚酱油瓶，宋婶子感慨万千：“这酱油，我得有四百年没吃到了……” 老杜家：！！！ 将眼泪擦去，宋婶子接下来竟是迫不及待起来：“你们?且在这里?住下，选好地方?就告诉我，到时?候我让大伙儿一?起帮你们?盖房啊！” 说着，竟是拎着酱油小步跑回家了。 “看着还真是四百年没吃过?酱油的模样……”朱子轩便感慨道。 老杜家其他人：…… 后来他们?才知道，如今这村子里?的人，仙花仙草遍地都是，灵气够的情况下，下界各种难种的仙花草籽几乎种什么长什么，简直和野草似的，反倒是凡间的种种，大概应了句“没有吃不了的苦，只有享不了的福”，竟是统统特别难长！ 比如说民间炒菜常用的葱姜蒜，这里?统统不长，再比如酿酱油用的黄豆，这边也是不长的，是以飞升上来之后，大伙儿竟是再没尝过?人间烟火，稍后老杜家还收到了热情的新乡亲们?送来的饺子、面条、大饼…… 该怎么说呢？和他们?想?象中的饺子、面条、大饼完全不同：饺子，是用未央花（一?种名贵仙花）花粉做面粉揉成面团擀成皮，以鸡蛋配和合草（一?种名贵仙草）做馅，制成的水晶饺； 面条，依旧是用未央花花粉和鵼璧（一?种名贵仙草）的根茎果实蒸熟捣烂而成的泥混在一?起揉面擀成的面条； 大饼，同上。 收到这些?吃食，老杜家一?时?间都不太确定自己收到的是吃食还是仙丹了。 倒是老杜家作为?回礼送出?去的酱油让乡亲们?满足的不得了，看着他们?各个?眉开眼笑、拍胸脯打包票说要帮他们?盖房的模样，老杜家有点?怀疑对方?送礼物的一?大目的是为?了讨酱油。 “我看这地方?不错，正适合咱家生活。”作为?一?家之主，看着满桌子的吃食，杜婴婴道。 “这……这地方?哪儿好啊，这饺子、这面……虽说材料珍贵，可真是难吃的不得了……”嘴里?嚼着一?个?饺子，朱子轩小声道。 “正是因为?……味道差点?火候，所以才说适合咱家生活。”杜婴婴道：“没有葱姜蒜，他们?种不出?来，我可以种啊！” “他们?种不出?来固然是因为?此地灵气过?于充足，其次更重要还是因为?他们?种子不够，听那?宋村长的意?思便知道，他们?都是忽然飞升，一?来准备不足，二来就算有准备，更多的准备也是修仙物资的准备，结果上来才知，最应该准备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这里?统统没有。” “可是他们?没有，咱们?有！”说到这里?的时?候，杜婴婴眼睛都亮了：“咱家乡下出?身，修仙物资没多少，可是各种农用物资却最是全乎，不说别的，葱姜蒜，你看又?有几个?农户出?身的上街买去？不都是自己种。 种子，咱家不缺！” 闻言，杜雨涵也笑了：“拥有在真东界指导大家种田的经历，我相信母亲定能找到法子将这凡间民生作物种出?来，如此一?来，我在这儿的营生也就有了。” “继续开淘宝坊分店！以后我走到哪儿，这分店就开到哪儿！如今这鸡犬村儿的分店就买母亲种的葱姜蒜黄豆小麦了！我还有好些?酿酱油的法子，我再研究研究如何酿制酱油！” 刘天?龙便拍胸脯道：“我还继续给掌柜的帮忙哈！还做您的伙计！卖这些?好，呵呵，我小时?候可喜欢看人家菜铺卖菜了，只是后来自己却从没机会做这生意?……” “这边没人可抓，我就给奶帮忙吧。”←这是朱玑。 “那?我就在家操持家务。”←这是朱子轩。 白了一?眼朱子轩，杜婴婴随即对朱玑道：“我看你应当好好修行才是，地里?的活儿我顾不过?来定然会找你们?帮忙，只是顾得来的时?候，你们?且好好修仙。” “和村里?其他人不同，咱家是后头无人的普通人家，最高修为?才元婴，甭看咱们?如今侥幸寻到了这鸡犬村，可是出?了这村咱家就是这里?最弱的人儿，这样长久下去不行，作为?全家仙根最好之人，你且好好修仙。” “五花也是。” 不愧是大家长，杜婴婴就是想?得明?白，想?得长远。 眼瞅着杜婴婴如此叮嘱，一?家子又?人人认领了家庭分工，花椒亦不甘示弱，举手道：“咱家不止有农用物资，咱家也有修仙物资！我之前镯子里?那?些?物资全给大家用！爹娘奶爷祖奶奶都用！早点?修成真正的神仙，咱家就可以出?门闯荡了！” 然而，他说到这里?，旁边的杜楠便坐立不安了起来。 过?了半晌才也举起手来：“关?于这个?……我还没来得及和大家说……” “对不起，花椒，你存在我这里?的那?些?东西……全都没了……” 小杏郎为?了寻找灵气拼命生长的时?候，杜楠不是忽然有了一?丝明?悟么？当即便打开空间让小杏郎进入了自己的空间，小杏郎能这么快便寻到仙界，还是通过?他的空间找到了快捷通道之故。 只是明?悟就在一?瞬间，他打开空间打开的快，小杏郎往上生长的也快，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怕是根本没意?识到。 当然，朱玑大概意?识到了。 “所以……”杜楠抱歉地看向花椒。 他其实早就想?说，只是一?来怕大伙儿担心自己，二来则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 “所以，你的空间是没了？”花椒看向他。 “嗯，没了。”杜楠坦然道：“也不是没了，应该是留在下面的某处。” “或许，他是成为?一?个?新界了。”就在此时?，朱玑忽然从旁边道。 “新界？”杜楠愣了一?下，然后坦诚道：“我不清楚，初金还没有寻找到，也不知道这样一?个?界能否成为?一?个?新的界。” “在那?一?刻我忽然有所明?悟，倘若能够收集到初金的话，我的空间会成为?一?个?新界，可是没有初金的情况下，我也说不好。” 朱玑便微微一?笑：“大概率会的，不过?会成为?极端之界吧，又?或者是秘界，就像你和青哥儿之前去过?的那?个?有很多花的秘界一?般。” “那?以后有人像你一?样去了那?个?界，就会发现很多宝贝对不对？他会特别高兴，觉得自己定是来到仙人留下的宝地了。”花椒也极向往那?个?秘界的，听到朱玑这样说，他顿时?兴奋起来。 反倒是杜楠觉得更对不住他，然而不等他抱歉的话说出?口，花椒已经凑到他旁边了，抱着杜楠的头，上下左右仔细看了看：“还好你没事。” 看着这样的花椒，杜楠忽然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半晌，两人的头忽然轻轻的对撞一?下，半晌，一?齐笑了。 “以后咱们?俩就又?是一?穷二白的穷光蛋啦！”两人异口同声道，然后，花椒看向旁边的八角，又?补充了一?句道：“和八角一?样穷。” 倒是忽然被点?名的八角忽然笑了笑，半晌忽然从怀里?摸出?一?块灵石来←不大，然而灵气极其充沛，显然是极品灵石中的极品灵石。 紧接着，他又?从怀中掏出?几块石板←不是别的，正是花椒的爷爷留给他的识字石板，亦是记载了好些?珍贵丹谱的那?些?石板； 接下来，他更从怀里?摸出?了好几株仙花仙草，都是特别特别珍贵的那?种！ 最后，摸出?了一?颗仙草……不对，那?不是一?颗仙草，不对不对，是仙草没错，只是仙草下头却是一?枚木镯……这是一?颗发了芽的木镯？ 花椒一?下子就认出?自己的“尸体”了！ 只是，自己的“尸体”怎么会发了毛？不对，是发了芽？又?怎么会落在八角手里?？ 看着目瞪口呆，眼里?全是问号的花椒，八角笑呵呵道：“爹打开空间之后，娘说爹是为?了让小杏郎尽快找到灵气，牺牲了自己的空间了，这空间怕是保不住，就和我一?起努力抢救了一?些?。” “时?间有限，我们?也就捡到了这些?。” 一?人一?剑，在飞速生长的建木上努力挑拣，能抢下这些?已然是极不错的事情了。 想?象了一?下那?一?幕，花椒笑了，接过?八角手里?递过?来的东西，半晌道：“你……真是不识货，这些?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可是是你最喜欢的东西不是？娘说让我挑，我就挑了你偷偷藏起来的东西，能让你偷偷藏起来的，定是宝贝。” “你你你！我藏东西的地方?你怎么知道？” 好了没有一?秒钟，两小只再次追逐打闹起来。 不过?虽然打闹，两人的眼里?却都是笑着的。 而朱玑和杜楠也在此时?对视一?笑。 而杜雨涵和朱子轩看看两小小只，又?看看看着两小小只微笑的两小只，也相视而笑了。 “真是神仙日子啊！”朱子轩感慨万千。 243、他乡遇故知 “行了行了, 神仙日子这才刚刚开始呢！赶紧将桌上那些神仙吃食吃了，明天赶紧挑好地盖房子，这虽然有?免费的房子住，可到底不是自己家?, 我这住的总有?些不舒服。”一挥手, 杜婴婴随即出门了。 她?还想看看外头那些地去，老一辈的作风, 房子非自家?的不能住也, 早点选好地她?才能放下心来。 她?不是自己去的，还带着刘天龙, 外加家?里的鹤啊龙啊凤凰麒麟, 连鸡也没落下。 这方面杜婴婴有?点小迷信, 她?觉得鸟兽有?灵, 好些地方比人还灵，人有?时候有?错觉, 鸟兽却不会，别说，她?这想法还真有?一番道?理, 凤凰好火, 鹤亲木，龙亲水, 麒麟爱金，而鸡呢……嗯，因?为?喜从土里刨食儿之故，则可以勉强算作喜土，能够让家?中这许许多多的鸟兽皆满意之处，不说别的, 起码是五系灵气相对平衡之地。 “这地方不错！老太太，回头您把?家?安在这里，我再在旁边安个?小户，靠着您，我就像有?靠山一样哇！”大抵是生意人出身，刘天龙说话总是透着一股奉承讨喜，只是和他交往多年，尤其还单独和他在妖界相依为?命过一阵子，杜婴婴对他了解的很，心知这便是他的心里话，当即便点了头。 眼瞅着家?里的鸡已经开始在地里翻找起虫子来，而其他鸟兽亦开始巡视四周，想到这是日后新家?的所在，杜婴婴也心痒难耐起来，当即便蹲在家?中一群鸡的中间，抓起一把?土，细细研究起来。 她?始终记着呢，接下来她?还得种地，闺女的新事业还得靠她?种的东西打?开门路哩！ 这厢，杜婴婴在外头考察老杜家?新的宅基地外加田地；那厢，杜雨涵和朱子轩赶紧趁着朱玑带着二小出去收拾碗筷刷碗的功夫又?和儿子说起悄悄话来。 “哎呀，空间都没了也不说，那啥，儿子你没事吧？”朱子轩绕着儿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还上手摸了半天，好像用摸的就能摸到儿子那传说中的“混沌仙骨”似的。 “其实，除了空间没有?了，其他好像没什么变化。”任由老爸摸着自己，杜楠老老实实回答道?：“再者?我从上辈子开始就不习惯用那空间装自己的东西，所有?用惯了的东西都放在储物?袋中，其实，除了花椒损失比较大，就是麒麟了……” 上辈子，他的空间就相当之大，用自己的空间搬运各种物?品，空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他的吃饭工具吧？只是里头装的都是别人的东西，他自己的东西—— 他只在里头装过朱子轩和杜雨涵的骨灰来着。 当然，这点很可以不对他爸妈说了。 “说到麒麟，你那空间里还关着好些麒麟呢，好些麒麟还在服刑，唉，这算不算是放走了逃犯？这要怎么将它们缉捕回来？” “不过，倘若那么多宝贝都留在那空间里的情况下，那些麒麟或许根本就在原地不动了？”杜雨涵倒是提出了不同的见解：“比如你上辈子租了间豪宅，然后豪宅主人飞升走了，单留下了房子和你，你会怎么做？” 她?是对朱子轩说的。 闻言，朱子轩眨了眨眼睛：“……我、我没租过房子，上辈子我家?在哪儿都有?房子……” 还都是豪宅。 杜雨涵：……和你果?然没有?共同语言！ 将老公抛到一边，杜雨涵又?和儿子对视起来，半晌，两人觉得这个?猜测怕是极可能是现实。 倒是花椒后来得知了他们的猜测，想到自己那一堆灵石仙草可以帮杜楠“困”住那些麒麟，让麒麟们继续甘心原地服刑，甚至刑满都不愿意离开，他想了想那画面，倒是更高兴了。 “有?好多麒麟的界，麒麟界，嘿嘿嘿！”这天晚上，花椒在梦里还说梦话哩！ 倒是杜楠和朱玑，在院子里巡视了一遍，检查过门锁和家?中鸟兽们的吃食，又?给?八角花椒盖了盖被子之后，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因?为?是暂居之处，他们又?打?算尽快搬出去，是以就尽量不占用更多的房间了，杜婴婴自己一间房，杜雨涵朱子轩一间房，花椒八角一间房，刘天龙一间房，然后，他俩也一间房。 看到他俩睡到一间屋里去，杜雨涵和朱子轩的表情颇微妙，不过也没说什么，倒是杜楠知道?他们为?何微妙→还不是担心当归之前?的“女娃”身份吗？ 可是他自己可是最清楚的，这家?伙可是从头到尾都是男娃，于是，一点心理障碍也无，两个?人简单打?扫了一下屋子，直接躺下了。 “空间又?没了，然后，果?然又?来到了更高一级的界。”并肩躺在枕头上一起看着窗外的月亮，朱玑也和他说起悄悄话来。 杜楠知道?，他说的是上辈子的事。 上辈子，也是在他抱着他一起跳入空间自杀后，他们一家?人这才转生到了修仙界。 “还好这一次大家?都平平安安的。”朱玑又?道?。 “别担心，下一次再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变得很强，可以护住大家?，又?或者?，我带大家?飞升。”他紧接着道?。 扭过头看向他，杜楠半晌笑了：“那你得更努力才行。” 朱玑也笑着看向他。 于是，也没扭头，保持着脸对脸的姿势，杜楠背靠着月光睡了。 自飞升来第?一次躺在床上，杜楠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他先是梦到上辈子和父母离别时的情景，又?梦到了搂住朱玑纵身跃入空间，两人相拥而亡的画面。 最后，不知怎么的，就梦到了一堆麒麟。 一堆一堆的麒麟，有?大有?小，一头头看着怒气冲冲又?委屈巴巴的，或者?嘴上叼满仙花仙草，或者?身上背着大块灵石，有?那个?子奇大无比的，甚至还扛着灵石山！ 在这其中，更有?一批扛着牢笼努力奔跑的麒麟。 扛着笼子还能跑得这般快——看着那些麒麟努力的模样，梦里，杜楠还心议了一句。 它们仿佛正在赶路，快速的赶路，然后，仿佛看到了什么，杜楠看到它们一头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欣喜万分，然后，纵身一跃—— 身子瞬间一沉，杜楠便感觉那些麒麟都跳到自己怀中了。 这是什么梦？这梦真实的，简直让他怀疑他是不是也继承了他老爸一点预言天赋了。 抓着头从梦中醒来，杜楠觉得头又?昏又?疼，他醒过来的时候刚好天边微熹，看着大开的窗户，杜楠将自己的头疼归结为?不关窗户睡觉——被风吹着了。 他便想将窗户关上。 然而—— 就在他的手搭上窗棂的一瞬间，一头金麒麟从窗外矫健的跳了进来，重?重?落入他的怀中，然后…… 消失了？！ 消失了！ 又?惊又?疑，杜楠看向窗外，看到原本空无一物?的窗外如今站满了大大小小的麒麟，如梦中那样，或衔仙草，或托宝山，还有?好些根本就是扛着牢笼的，一头头气鼓鼓的，又?委屈巴巴看着他，然后正在排队往窗户里他的方向跃。 看着这些麒麟，杜楠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再次向自身内部审视，然后，他就忽然发现—— 哎？原本消失的空间又?回来了？ 只是不是原本那个?空间，而是初始的状态，一片黑暗，仿佛什么也没有?的混沌宇宙的一角。 不，不对，不是什么也没有?。 如今里头已经住进了好些麒麟，或者?忙着将仙花仙草妆点在自己的窝旁边，或者?忙着将笼子安在喜欢的地方。 是麒麟们！麒麟们回来了！麒麟们带着空间里的宝贝回来了！ 盘腿坐在他旁边的炕上，朱玑也醒了，他也看到了麒麟们，自然便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这也叫做他乡遇故知吧？”歪歪头，他道?。 听到这番话，杜楠虽然有?些哭笑不得，然而看看熟悉的空间，又?看看熟悉的麒麟，他的嘴角便微微翘起了。 “谁说不是呢？”和朱玑对视一眼，两人一同笑了。 244、番外一：安居 “我才知道, 原来这些麒麟爱的不是五花的空间，而是五花本人啊！”一大早就被麒麟们坐醒了?，朱子轩感?慨道。 院子里的地方就这么大，早就不够这么多麒麟待了?, 便有一群麒麟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朱子轩和杜雨涵夫妇, 再熟练地往他?们床上一卧，那感?觉—— 别?提多熟悉啦！ “我要是这群麒麟的主人, 得?哭死。”站在门口, 杜婴婴面无表情道。 她的屋里倒是没有麒麟敢去，关于这点?, 杜雨涵和朱子轩暗地里还小声议论?了?一番, 大概就是这些麒麟果然是认得?自家每一个人的, 不但认得?, 还清楚每个人的脾气，看来, 麒麟们也知道这个家里最不能惹的人是杜婴婴啊！ 倒是杜楠给这些麒麟说了?句公道话：“其实也不是所有麒麟都来了?，金光壁就没来，说不得?是跑回太一仙君那里去了?。” 杜雨涵&朱子轩：这么多麒麟, 就一头?跑回主人那里去, 这比例……还不如不说呢…… 他?们正想着，就看到?一道金光从空中闪过, 下一秒，却是金光壁吐着舌头?出?现在院中了?，身上扛着自己的牢笼，牢笼里装满灵石、仙花、仙草……虽然数量算不得?最多，可论?品类，价值, 可以?说是麒麟之?冠了?。 金光壁跑得?快，耳朵也好使，大概是听到?杜楠提它的名儿了?，还友好的凑过来蹭了?蹭杜楠，下一秒就趁机插队进去空间了?，只看得?后头?一堆麒麟目瞪口呆又气愤不已，立刻将队伍排的更?紧凑了?些。 老杜家：……看来，不是跑回太一仙君那里去了?，只是比别?的麒麟多翻找了?会儿宝贝而已。 不过，难怪金光壁是麒麟中获刑最多的一只，它果然是麒麟里最识货的哩！ 这句话还是典狱长说的。 “……其实麒麟们也就吃吃喝喝拿拿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这些麒麟不识货的，能吃到?刑期五百年，这头?麒麟当是这些麒麟中最识货的。” 想到?典狱长，杜楠又感?慨了?一下，不过也就一瞬间而已。 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麒麟们带回来的东西吸引了?—— 麒麟们不止给自己扛着空间的宝贝回来了?，还给“房东”带了?见面礼。 不是别?的，正是盖房材料。 杜楠之?前不是囤了?好些盖房子的材料吗？后来因为他?开始能在空间待一会儿了?，就又囤了?好些，他?想给自己在空间里盖个院子，一来可以?锻炼灵力操作?，二?来铸砖炼瓦也是种炼器，三来，他?想着自己这空间说不得?很快就能进人了?，到?时候他?们一家子没准可以?在空间里住住逛逛，多余的东西也可以?存在里头?，省的用储物袋了?。 幸好—— 因为事情太多，他?光把盖房的东西准备的差不多，其他?东西却没放进来，这要是放进来就损失大了?！ 还是储物袋好使——杜·混沌仙骨·空间持有人·楠这样想到?。 谁说麒麟们傻乎乎的，它们精的很！这么，想着又来投奔“房东”，它们还帮“房东”把他?忘在空间里没有带走的东西顺带打包上来了?，和自己的宝贝们混在一起，大块头?的大麒麟多带点?，小个子的小麒麟少带点?，不过带两块砖也是带，一开始的麒麟们回空间心切，直接闯进去了?，还是后头?排队的麒麟趁机献宝，你献一两块砖，我献一根梁，直把老杜家喜的—— “这麒麟不错！”一改之?前的论?调，杜婴婴对麒麟们大加夸奖道。 杜楠：…… 地，选好了?；盖房子的砖、梁也有了?，还不开工大吉等?什么？ 杜婴婴立刻去寻宋婶子圈地了?。 宋婶子还想着找人帮他?们挖土铸砖呢！结果就看到?老杜家那整整齐齐一堆砖头?了?，连大梁都有……好家伙！ “你们家飞升前莫非正在盖房？”宋婶子只能这么想了?。 虽然但是，老杜家这准备做得?足足的，绝对是省了?大事了?，虽说大家不是一个地方来的，可是各个地方好些东西都差不离，乍一看到?这么多带着浓浓凡间味儿的砖瓦，过来帮忙的乡亲们还是摸了?又摸，觉得?怪怀念的。 设计图也是现成的，看到?儿子这边准备的砖瓦，朱子轩当即画兴大法，在他?妈选好的地方走了?一圈又一圈，然后下笔如有神，没多久，关于未来老杜家的设计图就在他?的笔下出?来了?。 朱子轩是用速写?方式绘制的设计图，直将整个屋子描画的活灵活现，线稿之?上，还用彩墨着了?色，画纸之?上，一栋兔耳村特色的宅子跃然其上，只不过因为还在真东界和印天界住过数年，这房子也加入了?好些真东特色以?及印天特色，考虑到?如今家中人口兽口都越来越多，朱子轩设计图上的宅子便不再是之?前在兔耳村时那样就一座宅，而是变成了?四座，一家人的居住面积都大了?不说，鹤厩、鸡窝、麒麟社的位置也都安排了?进去，至于红娿若，它也有窝，却不是在院中，而是在屋后的河内。 杜婴婴挑中的地方临河，画设计图的时候，朱子轩便索性将自家后院的一部分开到?了?河边，有台阶可以?直接从院内下到?河边，取水方便的很，红娿若过去也方便。 而院子中间则是两名杏郎的居处。 设计图上，朱子轩还在画上大杏郎的枝芽上加了?好些杏花，那么好些杏花，就像粉云一般垂在杜家院子的顶上，如梦似幻，看到?这画面，鸡犬村的村民们一边啧啧称赞，一边加快了?搭房的速度。 他?们可不是普通的村民，哪怕力气不如真东界的村民们大，可是他?们都是修仙者，各种术法的帮助下，老杜家这座新屋的搭建速度都快过真东界盖房那次了?，几个时辰而已，一座古朴又惬意的乡村宅院便成型了?。 “不错不错，也说不上来哪儿和别?的不同，可是我就觉得?你家这屋看着就舒服，特别?舒服，住起来一定特别?合意，不行，朱兄闲暇的时候，能不能到?我家瞅瞅，指点?一下，看看怎么把我那屋也弄的更?好些？”村民们看着好，当即便有不少人朝朱子轩道。 “行啊！”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朱子轩乐意地很。 盖完老杜家的屋，众人又在旁边将刘天龙的屋也盖了?起来，他?的屋就更?简单，出?人意料，他?这回也是有图纸的，不过却不是什么宜居的大宅院，而只是一间小小的房子，只有两间屋，看着也无甚特别?之?处。 倒是刘天龙后来解释道：“这我娘留给我的房子，小时候，我自个儿在这屋里长到?十岁哩！” “这屋在凡间旧倒了?，我便将这屋的砖瓦收集起来，找人尽量按着原来的样子修补整齐了?，然后妥善收在了?储物袋中，还请画师按着记忆将屋的样子画了?下来，想着有朝一日重新盖出?来，这一想就是好些年，如今怕是要在此地住上许久，我就想着或许可以?将这屋盖出?来了?。” 众人方了?然。 而知晓他?经历的老杜家众人则比其他?人多了?一份了?然：他?们是知道他?被他?那边的皇帝仇富抄了?全?部家产的，能留下来的东西有限，多留一枚砖瓦就少留一块金砖，这种情况下，他?仍然将故居的砖瓦一一保留下来，可想而知这屋子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于是，老杜家和刘天龙都喜迁新居。 入住当晚，花椒在大小杏郎脚下将自己发了?芽的“尸体”埋了?进去。 “好好长啊，没准家里再飞升就得?靠你了?。”蹲在小芽儿旁边，花椒叮嘱道。 再飞升？已经飞升了?的情况下，还能再飞升吗？也对，他?们家又不是靠修为飞升的，将来肯定可以?再飞升的，只是这再飞升会怎么办？留在原地，还是去更?厉害的地方？ 老杜家想了?半天，也想不出?结果，索性不想了?。 之?后，他?们还依着兔耳村的习惯办了?流水席，然后在此安安稳稳的居住了?下来。 倒是他?们之?后还真的知道在此地飞升的结果是什么样的了?—— 起因还是因为家里的麒麟。 却说杜楠家有好些麒麟的事儿终究还是被街坊邻居们知道了?。没办法，来到?新的地方，麒麟们也好奇嘛，不过这帮家伙识时务的很，也不跑远，就在院子里待着，这时不时出?来的麒麟就被过来串门的邻居看在眼?中了?。 不过知道就知道，鸡犬村的村民终究不是普通人，各个家中都有飞升仙人做后台，他?们的见识自也不一般。 倒是宋婶子看到?麒麟，还和他?们说了?段关于麒麟的事儿。 “我也是上来才知道的，这边有位仙人，据说当年就是她家麒麟驮她来此，说起来那会儿她还不如咱呢，是真的一点?修为也无，还是来到?这里开始修行，最终修成了?神仙。”宋婶子说着：“不过我也就是听说而已，倒是你们家既然豢养了?这许多麒麟，将来没准会和她打上交道，这边儿麒麟少，她那麒麟自打飞升就打光棍，仙人可为她家麒麟的终身大事着急呢！” 她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不想，也没过多久，老杜家的新院子竟然真的来了?一位带着麒麟的访客。 牵着一头?无比神俊的黑麒麟，那是一位黑衣飒爽的女仙，光是看到?她的第一眼?，杜楠心中就隐隐对她的身份有了?猜测，最后对方一报来意，还当真是当年那位被麒麟驮上来飞升成仙的女仙人！ 而仙子到?此的来意也不是别?的，当真是为她家麒麟的亲事而来。 最后，这头?黑麒麟与杜楠空间里的一头?金麒麟看对眼?了?。 和下头?修仙界的麒麟主人几乎一模一样，这名高冷的女仙居然也是一名麒麟奴，光是看对眼?还不行，她还给两头?麒麟办了?一场婚事哩！然后自己坐在高堂之?一的位置，旁边的空白处杜楠自己并不坐上去，而是写?了?那金麒麟主人的名字——周夺。 两头?麒麟就这样，在主人和主人的名帖前拜了?堂，然后送入了?洞房←杜楠空间里金麒麟的牢房。 杜楠：…… 因着麒麟之?故，老杜家有了?这地界第一名可以?走动?的飞升仙人亲友。 而下面的修仙界，周夺却做了?个莫名其妙的梦—— 梦里头?，周围张灯结彩一片大红，眼?瞅着竟是一个喜堂。而这喜堂之?上，他?正和一名黑衣女子坐在一起，对方原本高冷的一张脸在扭头?看向他?的时候宛若冰水化开…… 周夺是红着一张脸醒来的。 从此以?后，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周仙君多了?一位梦中仙子。 却是老杜家自己也不知道的、无意中牵起的一根红线了?。 245、番外二：他爹 番外二?：他爹 预祝刘天龙在此地寻爹成功←杜雨涵说这句话的时候, 祝福的成分大于预期，可没想着?自己也有一语成真的时候。 还成真的这么快！ 他们家不是在鸡犬村安顿下来了么？接下来的每一天就挺忙的。 杜婴婴自是又开始折腾起自己新的一亩三分地来，而杜雨涵则又开起了店。 话说杜雨涵原本打?算在杜婴婴把葱姜蒜等等种出来之前，悠闲的过一段主妇生活的, 谁知, 她大概真的没有主妇的命吧—— 之前帮他家盖房的时候，不是好些人对朱子轩说接下来想请朱子轩帮他们看看老屋么？朱子轩随口应了, 不过还以为那只是对方的玩笑话, 是夸奖的一种方式，不想, 隔天起, 就真有人找上?门了。 找上?门就找上?门, 倘若是因为别的事情找上?门, 朱子轩还得心虚地掂量掂量自己，不过是如何让房子住的更舒服, 更美观嘛，小意思！ 无论是从个人爱好还是从上?辈子的经历来论调，朱子轩都是天生的生活家, 上?辈子他只是生不逢时罢了。 如今, 天下太平，做凡人的也好, 当神仙的也罢，能力范围内，都想着?让自己的小日子过的舒服一点，再舒服一点，如此这般，朱子轩的天赋慢慢也就有了用?武之地。 他对色彩的天赋是与生俱来的, 上?辈子又不知住过多少顶级豪宅和酒店，就连高级农家乐也住过不少，别人住过就住过，他住过却是记在心里头，记住人家的设计让他看着?舒服、用?着?舒服的地方，再自己思考改良一番，如今去别人家指导，他随手一描画，主人看着?就觉得好；他再细细说来这样改动会?带来怎样的使用?便利……朱子轩是个天生的慢性?子加好性?子，成天笑呵呵的，说话也慢悠悠的，声?音温润好听?，再加上?他还言之有物！ 于是，几乎是他说完，主人就立刻拍板了。 “就按你说得改！” 这边，朱子轩的设计师工作做的红红火火，那边，老杜家盖房的时候，安装在里头的马桶、淋浴器、洗手池……之类可是所有人都看到?了的，因为好奇，大伙儿还问了用?途，朱子轩也随手给?他们展示了一番，这下可好，他们也想安这些东西！ 之前盖房的时候大伙儿还没好意思问，借着?让朱子轩指点改屋的时候，他们旁敲侧击问起了此事，得知这是杜雨涵原本铺子里的商品时，他们顿时纷纷找到?杜雨涵，诉求只有一个：求淘宝坊分铺再开！ “于是，菜铺还是没开成，我现在算是建材铺的伙计了。”店里唯一的伙计——刘天龙笑呵呵道。 他家这建材铺的生意真的相当不错，客人不仅涵盖了本村的全部村民，渐渐地，在村民们背后的飞升亲属的带货下，渐渐也有了外头的客源。 不过老杜家非常守规矩，坚持按下订单的先后顺序来，先把村民们的订单发完才能接外面的活儿，哪怕是飞升仙人也不例外。 村民们挺感动之余，倒也好奇起来老杜家的“后台”是谁了。 嗯，作为被带飞的“鸡犬”，他们这儿的人其实每家每户都有后台，所谓的后台就是带他们飞升的人啦！ 只不过老杜家自己不主动说，他们也就不问，只不过这个问题时不时跑到?他们脑袋里晃一下，每每晃过来的时候，他们就好奇一把罢了。 还是有一天，其中某户人家的飞升家属过来探亲的时候，被介绍到?了新来的老杜家，然后，在老杜家看到?了刘天龙。 确切的说，是看到?了刘天龙的龙型。 建材铺生意好嘛！放在外头的马桶淋浴器洗手池很?快就能被提走了，他就得去后面库房补货，因为距离近，他索性?也就不用?储物袋，而是自己把东西拎出来，只是说来也怪，人形的他块头虽大然而力气还不如普通人呢，还动不动就冒汗，反倒是龙型虽然细瘦，力气却大得很?，于是取货的时候，刘天龙就习惯变回龙型，后来衣裳穿来脱去的怪麻烦，反正?龙型的他舌头也顺溜，一点不影响他说话，后来刘天龙就经常龙型待在店里头了。 如此一来，在看到?了龙型的刘天龙的时候，他忽然说了一句：“请问，你们可是天龙君的家属么？” “天龙君”？ 听?到?这三个字儿的前两个字儿，饶是村民们都觉得这肯定?和他们有关?系了，就更不要提一直在寻亲的刘天龙本人了。 他当即就变成人形站起来了！ 衣裳都来不及穿，身上?就裹了个花棉被！ 如今刘天龙的形象是这样的：白白胖胖一个汉子，皮肤白得和发面馒头似的，身材和小山似的，因为忽然出现的缘故，直将两边的人挤到?了墙壁上?，通体只披了件花花绿绿的棉被，肩膀还露在外头，那肩膀也白白胖胖的，脖子……嗯，根本看不到?脖子，下巴下头直接就是白嫩的胸口了。 再加上?那一双因为惊喜瞪大了也没多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这尊荣，实在称不上?多好。 看到?人形的刘天龙，那人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半晌冷静道：“不……我应该是猜错了，那天龙君曾经变成人形过一次，便被称为仙界第一美男子至今了。” 这话的隐喻便是：您这尊荣和仙界第一美男子相差太大，实在对不上?号啊！ 偏偏刘天龙更兴奋了，指着?自己的脸道：“对对对！我人形这脸不像爹，像娘来着?！他们都说我长得和我娘一模一样！他们还说我娘说过，我爹老俊老俊了！” 老俊老俊的爹看上?了……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娘？ 开玩笑的吧？ 虽然没有吭声?，不过众人眼中的意思全都是这个。 倒是杜婴婴继续找那人打?听?起了天龙君的种种。 “天龙君……是一条天龙，以龙身飞升成仙，乃是仙界数得上?的高手，平日轻易不化为人形，就变作人身一次，便成了无数女仙的梦中情郎，不过也就是做做梦算了，天龙君为人冷漠暴戾又好斗，尤其和何道圣极不对付，三不五时便要寻何道圣打?一架，这一个月里头，他不是在打?架的路上?，便是在打?完架回来的路上?，唉，也是因为他成天找何道圣打?架，每每途经我平日修炼之所，我这才对他的龙形印象深刻。” “你那龙形，倒是极像天龙君，只是……”那人没好意思评点刘天龙人形的长相，便换了个说法：“应该不是，我刚刚又算了算，那天龙君好像是四十二?年前飞升至此的，和你们来这里的时间对不上?号啊。” 刘天龙却更激动了。 眼瞅着?他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杜婴婴便又替他问：“那请问哪里能寻到?那天龙君呢？” 总不能光在打?架的路上?吧？无论是打?架的战场，还是打?架的路上?，都不是寻亲的好地点啊！ 那人便道：“建木林的西侧，天龙君虽是天龙却不喜水，平日就住在建木林西侧，时不时还往建木上?撞一撞，倒是把从那边飞升的仙人吓得半死。” 杜婴婴便点点头，又和乡亲们唠了唠嗑，将人送走了。 而也是等所有人离开之后，刘天龙才低声?道：“我，今年刚好四十二?岁，我娘说，我爹就是在我出生之前忽然离开的。” “去寻他，管他是不是，先寻了再说。”杜婴婴对他道。 于是，为了刘天龙寻亲这事，老杜家特意关?店一天，出发前专门寻昨日那人问了下，确认他回来前那天龙君刚好打?完架回窝，这才一家老小牵龙擎凤，或乘仙鹤或搭麒麟，全员一个不少，陪着?刘天龙寻亲去了。 也是他们运气好，这天龙君就住在建木林西侧，距离他们这儿不算远，重要的是就在一片地界上?，不用?飞出去，要不然，就他们这全员最高修为元婴的水平，当真不好出去历练的。 建木林深深，饶是他们一直沿着?林边飞，还是感觉这林子雄壮，不似在林边，倒似在山边，往林间看的时候，更像是一座座望不到?尽头的山脉。 “这……会?选择住在这边，这天龙君应该不是我爹吧？这地方我都觉得不太舒服，你看红娿若，也是不大喜欢这地方哩！”骑在凤凰上?，刘天龙怯怯道。 他亦是天龙，自能变成龙形，之前的种种便多了解释，比如他确实喜欢潮湿的水环境，别人在潮湿环境待久了容易发疹子，他却相反，到?了干燥环境会?浑身干痒难受，还是后来变成天龙之后才知道，这大抵是龙之天性?。 他说的没错，旁边背着?杜楠朱玑的红娿若也一脸不大舒适的样子。 他们那边的建木林还好，水汽大，越往西，这建木林不知为何居然越干燥了，正?是这份干燥，让现场的两条龙都不太舒服起来。 “看看再说。”杜婴婴道。 她看的清楚，刘天龙这是近乡情怯，虽说每每提到?寻亲他都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仿佛寻多久都无所谓，然而他到?底已?经寻了无数次无果，如今已?经习惯给?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再寻了。 而这环境不对，亦是他在给?自己做心理铺垫的一种。 说话间，他们继续飞，随着?距离传说中那天龙君的居所越来越近，他们开始感觉整个林子都在震颤了！ 这么粗壮的建木！每一棵都在颤抖！还在颤抖之中更是伴随着?隐隐的龙啸，经由对方昨日的介绍，杜家人很?快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这是天龙君在撞树，太好了！他在！”要不然说杜婴婴不愧是杜婴婴，连飞升仙人都能吓得半死的动静，到?了她这里却是天龙君在家的好兆头。 “这……这……我要不要变成龙形啊？”越近越胆怯，刘天龙又开始咨询杜婴婴意见了：“昨日那位仙人不是说，我的龙形和天龙君很?像么？” “不，就保持人形，龙形像说不得只是同族，你不是说你人形和你娘一模一样么？就维持人形，倘若他真是你爹，一定?认得出你。”杜婴婴对他道。 “成，听?您的。”再次点了点头，一行?人继续悄默默往前飞。 然后，在最前方，他们看到?了飞升以后最“仙界”的场面—— 一片云雾之中，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龙身在云海与建木林间翻转，直盘旋占据了整片西部建木林的树顶。 建木本身已?够粗壮，而那龙身竟是比建木更加粗壮！ 作为在真东界居住过数年的老杜一家人，自诩已?是见过无数天龙，然而当他们见到?这条天龙的时候，方知自己的见识还是少了。 也只有这样的天龙才能撼动建木林，眼瞅着?龙身窜动，眼瞅着?又开始撞击起不知哪里的建木来，老杜家一齐看向刘天龙。 “试试！”←虽然没吭声?，不过他们所有人的眼神里都是这个意思。 于是，在众人的目光鼓励下，刘天龙自凤凰上?站了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用?平生最大的嗓门吼了出来—— “请问，您是我爹吗吗吗吗吗吗吗——” 天龙回眸的那一刻，看着?那偌大的龙眸，刘天龙只觉自己这生的勇气怕是都在这一刻用?光了。 强忍着?变成龙形溜走的欲望，他白白胖胖的站在凤凰上?，汗流浃背。 再然后—— 天空落下瓢泼大雨来。 却是那头龙的泪。 246、番外三：天龙之心 他一哭, 全世界都为他落泪，大?体就是这?样?的感觉吧——看着变成?人形、眼下?依旧挂着一行泪的天龙君，饶是对人的外貌不算敏感的杜楠都如此想?。 虽然?龙身是黑金之色，然?而人形的天龙君却是一头?银灰发色, 五官深邃, 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之上，若水晶, 若钻石, 而当他闭上眼睛，泪珠自睫而下?时, 便如坠落的星子。 “果然?是仙界第一美男子, 这?样?貌……无量天尊啊！”←轻抚胸口小声惊呼的是杜雨涵, 大?概是修仙界住久了, 她的口头?禅早就从“妈呀”变成?了“无量天尊啊”。 倒是惹得旁边的朱子轩有点酸，只是酸虽酸, 然?而对于美却是不会否认的。 “和龙形一样?，他这?人身也不是凡间能有的。”他也小声道。 倒是杜雨涵，眼瞅着这?一家?子除了朱玑以?外全都眼珠子黏人家?身上, 便赶紧朝外挥了挥手, 示意他们一家?子走远点，给人家?父子团聚诉离情的机会。 然?而干在旁边站着也怪傻的, 瞅着时间已经不早，眼瞅着就是吃午饭的时候，于是老杜家?捡柴的捡柴，生?火的生?火，朱玑还带着杜楠从旁边摘了好些鲜美的蘑菇来，就着原本就在他们储物袋的干面条, 他们煮了一大?锅蘑菇汤面。 随着香味慢慢飘出去，那?边的天龙父子似是也说完了，一高一低，一瘦一胖，便从建木的那?一头?走过来了。 “爹，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东家?，特别特别好，这?次我能飞升就是被他们带上来的。”一听刘天龙这?介绍就知道：错不了了，这?位就是刘天龙找了好几?个界的真·亲·爹了。 “从我在凡间为躲那?皇帝去了修仙界开始，我就在东家?家?里干活了，呵呵，那?会儿东家?少爷还是个小豆丁呢！您看，如今也是大?小伙子一个了！”刘天龙说着，想?到最初见到杜楠那?时候，看向他的目光就多了一丝长辈的慈爱。 也是，他也算看着杜楠长大?的哩！ 于是，那?天龙君便点点头?，修长的手向天上一挥，随即薄唇微张：“打开空间。”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然?而在坐的众人只有杜楠有空间，反射性的将空降打开，下?一秒，便见那?修长白皙的手掌往天空做了个抓握的动作，下?一秒，原本悬停在林间的水珠便化作了一条长长的水龙，直朝杜楠的空间钻进去了。 “初水，麟儿说你那?空间需要?的。”言简意赅，天龙君解释了一下?。 看着几?乎盈满自己空间的初水，又看着空间里为躲初水到处奔跑的麒麟，杜楠的嘴巴张大?了好半天，才闭了回去。 上一次从大?块头?那?里得到的初水只有两滴泪而已，就在自己空间下?了那?么久的雨，如今天龙君一挥手就给了这?许多泪，这?是得下?多久的雨？ 杜楠的脑中瞬间出现了自己空间的天气预报—— 未来七天天气走向：雨雨雨雨雨雨雨。 只能希望麒麟们不讨厌下?雨了。 以?及，天龙君的泪可真多啊…… 杜楠正想?着，冷不防，杜婴婴和他说话了： “还不谢谢刘爷爷？” 想?到对方出手便是那?么一堆初水，杜楠赶紧道了谢，只是刘爷爷什么的……天龙叔不是姓的母姓？ “无妨，我们天龙的习惯，本就是随母姓。”却是天龙君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忽然?开口道。 被那?双水银般的眼眸看上一眼，那?感觉—— 用“摄魂慑魄”来形容也不为过，杜楠瞬间什么都不敢想?了，却听他奶却和没事人一样?，继续和天龙君唠嗑了。 “原来如此，倒是和我们那?儿有点像，我们那?儿也是从母姓。”一边示意女婿给天龙君和刘天龙盛蘑菇汤面，杜婴婴一边道。 “……麟儿？是你给天龙起的小名?儿吗？别说，这?名?儿真不错，一听就是个好小子。”紧接着，她又评点起刚刚听到的刘天龙的小名?儿来。 不想?，因?她这?句话，一直高冷不苟言笑的天龙君却是笑了，那?一笑，宛若冰川初融般，他笑言：“真的么？这?个小名?儿是我想?了四十二?年才想?出的小名?儿，本来还没有决定，然?而看到麟儿的那?一瞬间，忽然?就觉得，就是这?个名?字了，只有这?个名?字方适合我儿。” “你看他，又高又胖，白白净净，小脸圆圆的，眼珠黑黑的，小嘴巴红润润的……一看就养的极好，比其他人家?的娃都白胖！” 一提到自己的“好大?儿”，饶是天龙君的嘴巴也挺不住了，直把儿子从头?到脚夸了又夸，这?兴奋劲儿啊，说是一名?刚刚喜得贵子的父亲也不为过。 只是……这?夸奖的词儿……怎么好像都是形容婴儿的？ 不过，倘若将天龙叔的脸蛋身材带入到小婴儿身上，杜楠想?：好像，还真挺符合婴儿界审美的？ 且天龙叔是天龙，如今四十二?岁，放在人类身上固然?成?年了，可是搞不好在天龙一族当真还是婴儿？ 杜楠浮想?联翩。 而听到他们的话题，朱子轩也情不自禁加入他们的话题了—— “……就是说，小孩子要?胖才好！别听他们说的，小婴儿太胖了也不好之类的，在我看啊，还是胖好，胖点结实，我家?杜楠啊，百日那?天就十九斤二?两，是附近远近闻名?的胖娃娃，一直胖，直到开始抽条的时候，你看看，如今这?大?个子，多气派？” 喂……亏你还多活过一辈子，太胖了真不好啊——杜雨涵刚想?说，不过眼瞅着两位老父亲都挺高兴的模样?，想?到他们家?这?辈子修仙，而天龙君的儿子自然?也是天龙，龙的标准自然?和人不同，她索性闭上嘴巴，决定不破坏气氛了。 果然?—— 听到朱子轩附和自己，天龙君更高兴了，仔仔细细将杜楠看了一遍，夸赞道：“果然?，小时候养得好，大?了才会好，你家?娃娃养的也极好。” 于是，一边吃着蘑菇汤面，一边和老杜家?畅谈娃娃经，天龙君浑然?不似昨日那?修仙者口中的高冷暴戾，虽然?长相?确实惊人，然?而平易近人的不得了，吃完饭，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衣裳，竟是打算和他们一起走了。 “我原本住在建木这?边就是因?为我当年乃是自这?边一棵建木飞升的。” “呔！何闻道那?老贼！早不飞升晚不飞升，非在我路过之时，害我也被迫飞了上来。唉——” “那?时候我才知道笼儿有孕的消息，喜不胜收往家?赶呢。” 三言两语，老杜家?便什么都知道了。 难怪天龙君一直没回来，回家?路上被人带着一起飞升了，都到仙界了，还怎么回来？ 都说他性子暴戾天天寻何道圣打架，人家?老婆要?生?娃之际被顶着飞升，换做朱子轩，朱子轩觉得弱鸡如自己，怕是也要?天天寻别人干架的！ 再?想?到路上刘天龙说的，此地水汽稀少让他不适，不似天龙居处…… 想?到为了回家?，天龙君就在这?样?一个不适合自己的地方住了四十二?年，老杜家?就一家?都心涩涩的。 刘天龙也是。 自小没了娘，吃百家?饭长大?，他是惯会察言观色的，陌生?人的心思他都能猜的准准的，何况亲爹？ 一想?到亲爹这?些年的机遇，他就—— 眼圈红红的，一张脸却团团圆圆的笑了：“还是东家?吉言，说我能在这?儿寻到爹，我就当真在这?儿寻到爹了，谢谢东家?啊！” 闻言，天龙君也朝杜雨涵作揖了，倒是把杜雨涵惊得连忙避退：“当不得，当不得的！” 天龙君到底好好谢了杜雨涵，又谢过老杜家?一家?子——这?些在他看来却是当得的。 他自己在这?边有什么名?声，这?些年他自己多少也清楚，只是为了一名?伙计寻亲而已，老杜家?就敢来这?暴龙盘踞之地，不但来，还拖家?带口的来，按儿子的说法，他多少猜到这?也是做好万一寻亲失败，被天龙追杀，他们也好一家?子一起逃的意思。 能为一名?伙计做到如此，其实也是将伙计当家?人的意思了。 是以?，天龙君是真心感谢老杜家?的。 “……行了，爹我们回家?吧，您什么也不用拿，我那?儿什么都有，没有也没关系，我们铺子如今虽是建材铺，可是原本是杂货铺来着，铺中什么都有，嘿嘿，钱财您也不用愁，我这?当伙计的薪水虽不多，可是当年皇帝抄家?不彻底，我尚有一点点私房……”刘天龙爽朗道。 “一点点，也就比咱们淘宝坊总铺的全部家?当还多一点点吧。”杜雨涵吐槽道。 刘天龙就抓着头?憨厚笑了。 看着这?样?的儿子，天龙君又微微一笑，他这?般天人姿态，微笑起来又是一番风仪，直把杜雨涵和朱子轩又看的一阵眼晕，不敢多看了。 他果然?如儿子所说，没有收拾任何家?当，两袖清风，就准备和老杜家?离开了，不过离开前，他却看了一眼这?片被自己盘踞数年的建木林，忽的大?袖一挥，一阵柔若微风的细雨便靡靡而来，蕴含了充沛生?机的水汽滋润了这?片被天龙君折磨多年的建木林，待到许久之后雨停，这?片建木林的建木便新叶丛生?，精神抖擞，竟是比旁边的建木眼瞅着更灵气蓬勃了起来。 也是天龙君对这?片饱受自己折磨的建木的一些歉意了。 路上，天龙君没有多言，只是听着儿子说着两人未来的展望，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越来越柔和，越来越柔和…… 只是—— 天龙君只是之前听儿子说自家?如今在河边，水汽充裕，对皮肤好，儿子还说将来他们父子俩人可以?带上邻居杜家?的红娿若一起到河中泡澡，届时，三条长条条一起在河中长长排开，一定惬意的很，想?象着儿子描述的那?画面，天龙君还笑了来着。 只是，他没想?到那?和老杜家?一样?，后院有台阶连通后头?大?河的屋子的正面是这?样?的。 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一块青砖，一片黑瓦，一把木窗……都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小屋。 那?个他和笼儿成?亲，度过他漫长一生?中最欢愉时光的地方。 他甚至还看到了院里头?那?棵熟悉的石榴树。 还是他和笼儿成?亲那?年，他和笼儿一起栽下?的。 “……这?石榴树我一直种在储物袋里，那?种可以?种东西的储物袋，当年还是凡人的我花了好大?心力才弄到，就为了妥善安排这?树，这?边的地不适合种凡间的石榴树，还是隔壁的东家?老太太，为了成?功移栽咱家?这?石榴树，提前试种了好些石榴苗，确保万无一失，这?才让咱家?这?棵石榴树在这?边种活了！” “唉哟，我和您说，爹，您不知道，咱家?这?棵石榴树原本只开花不结果的，还是小时候有一次我饿肚子，看着石榴树流口水，流着流着就睡着了，然?后等我半夜再?睁眼的时候，树上就挂满了石榴，老大?！老甜！沉甸甸的挂满了一整棵树！足让我饱饱吃了一个月，那?会儿我就想?着，这?一定是我娘给我送石榴吃来啦！” 看着眼前挂满火红花骨朵的石榴树，天龙君耳边儿子的声音渐渐淡了，他的眼睛又朦胧了，朦胧中，他仿佛看到了前方的木窗被推开了，里头?先是伸出一双白嫩嫩的素手来，然?后，那?名?躲在他记忆深处的女子便笑吟吟的从窗后头?露出脸来了。 满月般的脸，眼珠乌黑，红润的嘴唇，丰腴的手臂撑在窗棂之上，就那?么微笑着看着他，看着他们的儿子。 我回来了…… 我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看你了…… 这?一刻，再?也忍不住，嘴角微笑着，天龙君再?次潸然?泪下?。 然?后，这?一夜，鸡犬村所在的东部建木林侧又下?了一夜的雨。 这?场雨下?的既大?且深，直飘摇落在建木上，顺着建木落入了下?方的修仙界，乃至凡间。 也落到了刘天龙和他娘曾经居住过的那?个国家?中，他们曾经住过的那?个小院里。 那?里的一砖一瓦皆被刘天龙带走，如今已然?空无一物。 然?而，在雨水的彻夜滋润下?，原本空无一物的小院中却忽然?滋长出来一棵石榴苗，这?棵不起眼的石榴苗就此在此生?根，发芽，直到长成?一棵茂盛无比的石榴树，年年挂果数次，果子又大?又甜，直让附近的小乞丐们得以?在肚子最饿的时候也能填饱肚子。 之后，更有其中一名?曾受这?石榴树馈赠长大?的小乞丐读了书，中了举，直至种了状元，新帝说要?加封他的父母时，他直说自己没有父母，然?而却愿认这?棵石榴树为母，直请皇帝加封这?棵石榴树。 一时引为奇事美谈也。 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却说仙界，天龙君的泪雨后，隔天，他们家?的石榴树却是挂了满满一树的果子。 “哇！”刘天龙惊呆了。 倒是天龙君笑了，笑吟吟的采下?一枚果子，他温言道：“这?次，你娘是知道我回来了，送果子与我吃呢！” 刘天龙也笑了。 247、番外四：黄粱红衣 这是老杜家在鸡犬村安居乐业好些年后的事情了。 从邻居那里得知了仙界秘壶集要召开的消息, 老杜家先是打听了何为秘壶集，随即便兴兴冲冲准备起来。 “这秘壶集啊，甭看前头多个秘壶二?字，然而重点还是后头的‘集’, 就是赶大集的集呀！”一如既往的快言快语, 宋婶子对他们道：“其实?这是本?地的一个秘境，平日里断没有这个地方在的。” “只在特定的时间出现, 没有规律, 出来前似有什么征兆，不过?却不是咱们这些人知道的事情了, 自有仙人盯着那里, 待到快要开放之?时, 方广而告之?, 也是邀大家同乐之?意。” “这所谓秘壶集呀，其实?就是凡人与修仙者一同奔赴的一场集, 那边就是不知某境，不知某界的一处凡世间，因为连修仙界都算不上, 他们自然不知道自己是何境何界啦, 平日里一丝灵气也无的，怕是咱们没飞升也去不了的地界, 然而这仙界的那处秘境就是这么神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忽然将某处凡世间与咱们这边的仙境连通起来，届时咱们就可以下去凡间了，赶一赶凡人的大集，当然, 偶尔也会在该地留下点仙人传说啦！” “本?来也叫鹊桥集，取得是牛郎织女每年一次通过?鹊桥相逢之?意，只是后来大伙儿觉得这说法不够贴贴，倒叫了秘壶集，就像那种有机关的酒壶似的，每次能倒出不同的酒来，有美酒，有毒酒。” “呵呵，没错啦，这秘壶集也不是次次都出现的，同一个秘境，有时候出现的却是极为惊险的秘境，不过?，虽然危险，对于好些仙人却是寻宝提升修为的好去处，当然，咱们修为不够就不赶这个热闹了。” “放心，这次是秘壶集，不是那凶险的秘境。”知道老杜家担心什么，宋婶子最?后信誓旦旦道。 倒是杜雨涵回?来将这个事儿一说，老杜家的眼神就都朝天龙君身?上望去了—— 能够连通凡间和?仙界的秘境？ “这个……我?问?过?了，怕是不行的，这秘壶集距离上次开启已经八百年了，可比天龙君过?来早多了。”杜雨涵道。 “无妨了。”倒是天龙君并没太在意：“你?们且好好准备，这次咱们一起过?去。” 他知道老杜家的修为，饶是他们家修为最?高的朱玑如今已经到了分神修为，还是比外头的人修为差好些，这家人老实?，修为不够就不出村，然后便当真?这好些年没出过?村。 而有他带着，就不一样。 况且—— “麟儿这么大了，爹爹也没带你?赶过?集，记得我?同你?娘当年可是赶过?好些凡人大集，都是极热闹有趣的。”说到妻儿，天龙君高冷的脸上再次浮现一抹笑容：“记得那叫糖葫芦儿的东西极为香甜好吃，麟儿可吃过?？爹爹买来与你?吃。” 饶是刘天龙自己当年还卖过?糖葫芦，看到他爹如梦似幻的宠溺笑容，也说不出来自己吃过?的话，于是，小眼一眯，他笑呵呵道：“嘿嘿，爹，我?要吃十串！” “没问?题。”天龙君下巴微扬，笑容更大了。 于是，时间一到，老杜家便在天龙君的带领下，前往那秘壶集了。 而距离那秘壶集越近，周围各路神仙就越多，这可是修为飞升起步的地界，说是各路神仙真?的一点也不为过?，不过?因为都是过?来赶集的，神仙们也好，还是老杜家这样被带飞的普通修仙者也好，大家人人脸上皆带着笑意，且都装束极普通，在路上的时候还能因为神兽宝器的灵光闪烁到处四溢光华，而随着距离秘壶集越来越近，大家都收敛了身?上的宝光，露出了宝光下的真?身?，老杜家一瞅：好家伙！摞着袖管的，挑着扁担的，背着背篓的…… 哪有一丝神仙样？如今大家各个装束都极为接地气，打扮成贵公子的都少，倒像是一场仙人cosy大会了！而且他们cos的主?题就是普通凡人。 就是他们的装束有些太复古了，复古的引人侧目—— “那些应该是飞升太多年的老前辈，不清楚如今人间的装束了。”还是旁边的宋婶子小声对他们道。 老杜家赶紧点头。 倒是老前辈不知道是听到了他们这边的议论，或者是看到了周围其他人的装束，随手一个手诀，身?上的衣服瞬间变了变，看着近代了不少。 最?后调整一番，仙人们纷纷走进了密境外的光华之?中，等他们再次出来之?时，便是凡间了。 说来也是奇妙，他们走进来之?时旁边尚有不少人，然而走进去之?后，周围却是只有他们这一起来的一行人，却不知这又是这秘境的什么规则了。 他们出现在一个绿意融融的山坡上，说来也巧，这山坡上就有好些杏树，前头依稀还有一个庙，庙虽小，烟火却没少，眼瞅着香烟袅袅，还有女郎朝庙外的大树上挂上红色丝线…… 大杏郎往那边扒了扒，不知想?到了什么，随即便表示，自己都在这儿待着了。 莫非大杏郎是想?拜佛？杜雨涵心里想?着，还摸了香油钱给他，还是朱玑到底和?他血脉相连，知道大杏郎是回?忆起多年前在白羽镇上赶集的经历了，这是想?再回?忆一番，于是，直往他的树梢上栓了一根红线，随即便和?众人离开了。 说来也巧，他们家的运气当真?好，来到的此处凡间竟真?的是个大集，演杂耍的、卖货的、甚至还有比武招亲的……真?真?热闹的不得了！ 老杜家一家人走了一边，天龙父子走了一边，约好终于聚会的地方，末了，杜雨涵还把自己的帷帽脱下来给天龙君了，这才和?他们告别，两?家人各自找乐子去。 不过?走着走着，老杜家的人也分了几路走。 杜雨涵和?朱子轩虽是老夫老妻了，不过?也想?着偶尔二?人世界一下哩！何况如今又是这么热闹的集市上，于是，走着走着，这俩人就走一边去了，而花椒和?八角可没见过?这等热闹，几乎哪里都要看，杜婴婴索性将购物清单交给朱玑和?杜楠，连同把中午去酒楼占座吃饭的任务也交给了他俩，然后自己留下来陪二?小慢慢挪了。 “我?看奶也想?看。”待到走开蛮久，杜楠放对朱玑道。 朱玑便笑：“可不兴说出来。” 两?人便对视一笑。 然后开始干活了。 如今他俩也算家中的顶梁柱了，不过?人不都是这样儿的？哪儿兴从小到大都是家里人人爱护着，什么活儿都不让干的？如今他俩倒是宁愿自己多干点活儿，让其他家人清闲些，玩一玩。 不过?这俩人都是效率高的，说干活就干活，迅速制定好路线就开始采买了，杜楠开口询价，朱玑砍价，末了阿青阿金阿青金负责背采买的东西。 嘿嘿，说到三头麒麟，这里的人没见过?麒麟，看到三头麒麟，还以为这是某种域外的马匹哩！就有那不怀好意的商家把杜楠和?朱玑当做冤大头想?宰他们一把，当然，有朱玑在，他鬼精鬼精的，自然不会被那商家骗过?去，不过?倒是因为他砍价算账的功夫厉害，同样的钱，他们多买了好些东西，饶是三头麒麟力气大，他们也不得不先找个地方把东西偷偷放储物袋里面一部分先。 看看时间，杜楠便决定先去酒楼占座去，然而待他们到了座位上，杜楠方想?起还有样东西没买。 “你?在这儿等着吧，我?买完就回?来。”因为就一样东西了，且座位都占好了，杜楠索性就打算自己一个人过?去就是。 点点头，朱玑对他这个决定并无意见，看着他下得楼去，高大的身?影又从下方的楼梯跑出去，一路目送他离开，直到杜楠的身?影再也看不到，他方把视线收了回?来。 然后，他就注意到了酒楼里不知何时进来了一个瞎子。 是个瞎子老者，穿了一身?补丁叠补丁的长衫，一只手里拿着棍，另一只手则端着一本?书，正在挨桌走。 不知他在说什么，每每靠近一桌，就被坐在那里的人赶了出去。 看他可怜，也是这会儿自己一个人闲在这里，朱玑索性叫了他一声：“那位老伯，不如来这里和?我?喝一杯？” 那瞎子老者一开始还没将朱玑口中的老伯与自己对上号，愣了愣，朱玑叫到第二?声之?时，还是旁边的人对他说了句，他方点点头，然后撑着棍颤巍巍走了过?来。 一壶酒，一杯茶，一碟花生?米，一碗肉饭，朱玑叫了一份酒楼里最?受欢迎的吃食给他，待老者狼吞虎咽吃完花生?米后，先是喝了一杯酒，然后，手拈花生?米，笑眯眯对朱玑道： “这位小哥儿人好，只是你?对我?这般好，我?无以为报，不如给你?算个命吧？” “算命？”朱玑愣了愣。 “嗯，你?看我?是个瞎子，而瞎子闭了人眼，就容易开天眼，实?不相瞒，我?也是能看到一些人眼看不到的东西的。”那老者笑着道。 自从朱子轩被人称为天眼后，还当真?没人给他们家的人算命——如今老者这话多少让朱玑觉得新鲜，眼瞅着杜楠还没回?来，他自己一人闲在这里没事干，朱玑便欣然应允。 老者便将手中的书放在了两?人中间，半晌对朱玑道：“你?且随便开一页。” 从没见过?这种算法，朱玑便随便打开了一页。 “红衣男子，你?如今本?应该着红衣。”老者随即念道。 向下瞅了瞅，朱玑笑了：“不巧，我?今天穿的是青衫。” 他们家可不兴白衣飘飘那一套，家中女子也好，男子也罢，最?常穿的颜色不是青便是蓝，都是明?亮又好洗的颜色。 老者便摇摇头：“你?现在本?应穿红衣的。” “和?这画中男子一样，穿着血红血红的衣袍。” “我?们本?来也会在这个时辰，这张桌上相遇。” “我?会为你?算命，说出你?的命，然后你?对我?微微一笑，随即杀了我?。” 一语既出，饶是酒楼内人声鼎沸，朱玑和?老者所在的桌上，却是鸦雀无声。 “杀了我?”云云……眼瞅着老者虽然面带微笑，然而表情浑不似作伪，朱玑也忍不住微微直了直身?子，倒是从靠在栏杆上的姿势变成了正襟危坐。 “可是哪怕你?现在这么说，我?也完全没想?着要杀了你?呢。”朱玑道。 老者便道：“我?也奇怪呢！你?不知道，刚刚我?看到你?的命的那刻，小老儿我?也吓了一跳呢！” “不过?为啥呢？为啥你?现在穿着白衣，也不想?杀了我?呢？” 眼前，老者还在细语，然而，朱玑却觉得自己眼前的景色忽然变得朦胧—— 下一秒，他振作精神，猛地一睁眼，他发?现自己还在刚才的酒馆里，周围的客人与之?前一般无二?，而眼前也仍然是那位老者，面前摊开一本?书，被翻开的那页同样是一张“红衣男子”。 “我?现在说说您的命，你?且听听对不对。”他看过?去的那一刻，刚好碰上那老者抬起头对他道。 一双白眼看着他，那老者随即开始说了—— “您本?是出身?不凡，出生?在仙界灵气最?浓之?处——建木之?上，天生?命贵，偏偏一出生?便逢厄，母亲难产而亡不说，还被歹人暗算，从高处扔了下来，自此流落凡间。” “在凡间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被人贩子卖来卖去也没卖去一户好人家，直到最?后被发?现了男子身?份，被卖去了那天下最?见不得人的地方。” “对于别人来说，这便是这辈子的命到头了，偏偏您不信命，在这种地方也杀出了条活路，硬生?生?逃了，还因此有了一番奇遇。” “唔，您的奇遇始于一名?红衣男子，您当是在遇上他之?后，得了某番奇遇，自此踏上漫漫成仙路。” “然后，在您第二?次遇见红衣男子时，狭路相逢强者胜，您杀了对方。” “再后来，修仙界大乱，建木亡，您在建木将倾的那一刻斩断了青木族长的头颅，放火烧了硕硕建木，自此沉入地底，成为魔界至尊。” “没错，您刚刚信手点开的这一页有红衣男子的画儿，名?字便叫魔尊来着。” …… 周围人声嘈杂，朱玑和?老者这里却安静地连根头发?丝儿落下的声音都能听到。 在老者述命的过?程中，朱玑只觉得自己看到了自己的一生?，另一种人生?—— 他看到自己在孙家被发?现了男娃的身?份，那孙家本?想?让他嫁与孙桃，他不干，最?后那孙家便将他又卖了出去，这一次，却是将他卖到了他最?怕被卖去的地方。 杀了客人，东躲西藏，凭着机警，他最?后混进了太虚境，在那边的某家小店做了名?伙计，过?了一段暂不惶惶的日子，只是这日子也不长，龙棺的事情还是如约而来，而这一次，他仍是落入了那红衣男子手中，红衣男子仍然拿走了剑，他仍然得了仙台火…… 就此淬尽仙骨，踏上了那一生?的修仙路。 因着有案底的缘故，加上他原本?也不信任任何人，他那辈子是一名?散修，无家无派，和?上辈子差不多，凭借两?辈子的记忆，再加上仙根着实?惊人，且运气也不错，竟也被他于一众散修中拼杀了出来，直到某次与人争宝时，再次遇到了那名?红衣男子。 他杀了对方。 其实?两?人也无甚根本?仇怨，他甚至偶尔还会感激那红衣男子让他登上了强者之?路来着。 然而，那一生?的他就是这种性格。 只是为了证明?自己更强而已。 杀了穹邕司都追不到的红衣男子，对方的红衣和?血披挂在他的身?上，倒像是他着了一袭红裳。 就此一袭红衣天下知。 再然后，就是那灵气大乱的仙界至暗时刻了。 那时候，他是直直朝着建木的方向去了，闯入青木一族的护树大阵之?中，一剑斩断了那青木族长的首级，又放火烧了建木。 伴随着建木于熊熊大火中沉入大地，他也去了那世间至莫测之?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心中只有剑与更强，从此成了人人口中的红衣大魔头。 说好听些，便是魔尊了…… 朦胧中，朱玑与那红衣魔尊的身?形对上了。 他感觉自己裂开嘴角，微微一笑，随即挥出无形的一剑，眼前的瞎子老者顿时身?首分离，而酒馆里人人尖叫，不多时，便跑得没了人。 而他却就着夕阳和?鲜血饮干了最?后一滴酒，将酒钱拍在桌上，轻柔地擦净剑上的残血，方离开了。 那是朦胧中的他。 眼前仿佛蒙了一层纱，朱玑看到另一个自己从自己的身?体里站起来，走远了，而他却还坐在原本?的地方。 直到杜楠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当归？当归？你?这么困么？怎么睡着了？” 猛地睁开眼睛，他这才发?现自己竟是真?的睡着了，枕着胳膊，在酒楼的桌子上睡着了。 向上看，杜楠在上方一脸关切地看着他；向下看，桌上有一壶酒，一碟只剩几片花生?衣的空碟，一个空碗，外加半杯茶。 没有那名?瞎子老者，亦没有他的书。 倒是杜楠看他醒来，半晌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张纸来：“这是什么？” 朱玑定睛一看，却正是他信手自老者书薄中翻到的那一张“魔尊”。 “大概是别人不小心丢在这里的吧，放在旁边吧。”微微一笑，朱玑道。 杜楠便点点头。 没多久，杜雨涵和?朱子轩先到了，紧接着，杜婴婴带着两?个孩子也到了，最?后，天龙父子扛着好些糖葫芦到了。 一伙人热热闹闹吃了顿凡间烟火，又在此地游玩到夜晚，直看完了凡人放的烟花，这才意犹未尽却满载而归的离开。 就连大杏郎也满载而归了←他的树枝上再次系满了红色丝线，沉甸甸的，看着可吉利了！ 仙人的参与，自然在此地又落下了几点仙人传说；而对于朱玑这样身?在仙界的人，亦觉得自己经历了一场奇妙的缘。 对方是仙人还是凡人呢？ 对方让自己看到的又是什么呢？当真?是另一段人生?中自己的命运吗？ 没有遇上老杜家的自己…… 朱玑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就像那红衣魔尊从他身?体里站起来，一人一剑走向远方似的，那一段人生?也从他的人生?里走出去，走远了，再也回?不来了。 248、番外五：细火烹油 这是杜楠三百岁时发生的事。 杜楠三百岁生日?子那天, 朱玑原本心情?极好，特意提前修炼完毕，起了个大早，打算亲自下厨给杜楠做碗寿面, 再做个蛋糕, 不?想，还没进厨房, 路过堂屋就听到了杜婴婴的声音—— “倘若还在兔耳村, 这年纪早就成亲了，娃娃都有好些了。” “别说娃娃, 就算孙娃娃, 重孙娃娃都好些了。”这是杜雨涵的声音。 “唉——”紧接着?, 母女俩便是一声长叹。 朱玑原本就要迈过去的脚悬停在空中, 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迈进去。 “奶早上好，母亲早上好。”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微笑, 朱玑笑着?对两人?问?早安。 “早上好，今天怎么起这么早？”看到朱玑，杜雨涵关?切地?问?。 也不?怪她有此之问?, 自打飞升, 朱玑便每每早睡早起，天不?亮便起来了, 不?过却不?是起床，而是在床上打坐修行，饶是他天生灵根极佳，运行周天比其他人?快上许多，行满九个大周天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而等他出屋, 往往就不?早了——虽然还是比某些人?早很多吧。 没错，这个某些人?指的就是朱子轩了。 难得起了个大早，朱子轩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活了，如今老杜家的厨房里可是摆满了杜楠制作的各种修仙科技产品，诸如和面仪啦，轧面条仪啦，烤箱啦……全都有，如此一来，朱子轩发生厨房事故的机会便大大降低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当朱子轩难得想要亲手做个什么的时候，反而还不?如原来做得好。 “一看就知道当归是为了给五花做寿面特意早起的。”一看到朱玑就笑了，朱子轩赶紧将他抓进厨房：“当归来的刚好，我想给五花做个手擀面来着?，只是这轧面条仪用久了，难免手生，这面搓了半天也没搓好，还好你来了——” 于是，笑着?接过朱子轩的“烂摊子”，朱玑另外和了面，将一小团面擀成一条长长细细的面条，又在上头卧了个荷包蛋，一碗简单的寿面就做成了。 “早上咱们先这么简单过，晚上有大蛋糕！”石几旁，朱子轩笑眯眯道。 “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习俗，过生日?子吃寿面不?够，还得吃蛋糕。”杜婴婴小声道。 倒是其他人?高兴得很，尤其是花椒和八角，他们俩可是爱极了蛋糕！亏得家中人?口多，生日?也多，他们才?能三不?五时吃上蛋糕，正因为如此，他们两个可是最喜欢生日?了哩！谁的生日?都爱！ 欢呼一声，两小只抱着?面碗大口大口吃起面来，吃完了还帮忙收拾碗筷，擦桌扫地?，虽然样子还是七八岁孩童的大小，不?过两人?可是能干得很了。 倒是朱玑—— 虽然面上仍然带着?笑，然而特别特别熟悉他的人?←比如杜楠却能看出来，他有点心事重重。 因为送了三百年礼物，想不?出来送什么礼物所以心事重重么？杜楠心里想着?，就没作声。 殊不?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给杜楠的礼物，朱玑早就准备好了。 一开?始是个性使然—— 杜楠小时候，他在杜家，心里还是寄居身份，心里觉得自己要讨好杜家人?，而讨好杜家人?最该做的莫过于讨好杜楠，于是他就变着?法的琢磨杜楠喜欢什么。 而他这个人?实在聪明?，天生擅长察言观色，不?多时便将杜楠喜欢的东西琢磨了个明?明?白?白?，刚到杜家的时候，他没钱，就用做的，用路边随处可见的东西逗杜楠开?心；再稍后有了点钱，他就用买的，钱不?多的时候，他还搞过“批发”哩！就是攒一笔钱，一次买好几年的礼物，虽然有点超前，可是这么买的话，虽然一次会大出血，不?过单价会压低好些；只是这样猜来买去，渐渐就养出习惯来了：但凡杜楠过生日?，礼物他一向要提前好久就准备，只是他如今不?缺钱，随着?修为提高，能去的地?方也多，去的地?方多了，见识也多了，如此一来，见到的、觉得适合送杜楠当做生辰礼物的物件也就多了，是以给杜楠的礼物已是早就备好了，还不?止一个，不?过当天朱玑会将其中最有意义的当做生辰礼物送给杜楠，其他的待到生日?子过了，再隔三差五给杜楠。 让朱玑心事重重的是早上杜家母女在堂屋无意中被他听到的话。 “倘若还在兔耳村，这年纪早就成亲了，娃娃都有好些了。” “别说娃娃，就算孙娃娃，重孙娃娃都好些了。” “唉——” 奶……母亲……这是想到五花大了，该……成亲了么？ 朱玑一下子便想到这儿了。 虽然平日?不?说，然而奶和母亲心里一直觉得五花……该成亲了么？ 御剑飞行在空中，朱玑想：也是呢，五花都三百岁了，好像……是不?小了。 也就是他们家这些年忙，忙着?到处安居，忙着?修行，以至于他不?小心都忘了还有这件事。 心中有了心事，朱玑悬停在了天空中。 半晌，倒是八角忽然童言无忌了起来：“娘，你是在想奶她们早上说的话吗？娘，你要给爹纳妾吗？” 要不?然说是本命法宝呢？八角虽然迟钝，然而对于朱玑的想法，却常有惊人?之语。 在老杜家待了这么多年，对于杜楠和朱玑的关?系，他多少也知道了不?少，比如朱玑原本是女郎，被火烧成了儿郎云云；比如朱玑原本是杜雨涵给杜楠看好的妻主人?选，结果后来因为不?小心换了性别，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当然，这事不?是杜雨涵和他明?说的，是花椒拉着?他听八卦的时候他们不?小心听到的。 真是悲伤的关?系——对于两个小器灵来说，对于这番关?系，他们自有一套理?解方式。 当然，八角原本不?能理?解，还是花椒解释了一番： “比如，你原本是一把?剑，后来被人?重铸成一把?盾了，和原来的模样完全不?同了，你不?郁闷吗？” 想想那个画面，八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花椒就当做他懂了。 “爷爷奶奶叫勤点，祖奶奶也叫勤点。”倒是花椒，紧接着?又叮嘱他了：“这样让大人?们时刻记着?他们之间还有咱俩呢！倘若他们要纳妾，也得想想咱俩将来怎么办不?是？” 这个叮嘱极易做到，八角听懂了。 不?过，他还不?懂纳妾是什么意思，不?懂就问?，他便继续问?了花椒。 而这个花椒可懂了。 “我当木镯时的那主人?就纳妾，到一个界就娶一个老婆，一路修行一路娶，他以为女人?们都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姐姐妹妹关?系好的和一家人?一样，怎么可能呢？” “最后他所有的老婆就打了一架，最后直把?劝架的他都打陨落了，唉，从这时候我就知道，这纳妾真不?是个好东西啊！”明?明?还是一张娃娃面，这一刻的花椒却充满了沧桑。 连带着?八角都听懂了他的这种沧桑，心里直把?“纳妾”当做天塌了般的坏事，牢牢记在心中，如今朱玑心念一起，他立刻感知到了，然后，容量不?大的头脑里立刻浮现?出了“纳妾”两个大字。 而他这一问?，倒把?朱玑的记忆也激发出来了—— 那个……当年他依稀也说过这句话来着?…… 其实不?是“依稀”，而是“确实”说过类似的话来着?。 哪怕在修仙者?中记性都算是好的，朱玑立刻想起多年前的事 将来他会让杜楠纳妾的！ 脑中空白?了一瞬间，朱玑停在原地?，许久，许久，直过了好一阵儿，才?重新御剑向前飞去。 他的目的地?原本是南海云洲←一个灵气极充裕的地?方，亦是修仙者?修仙的好去处，难得的是，此处目前的占据者?乃是妙翎宫。 是不?是很惊讶？ 仙界竟然也有妙翎宫！ 嗯，有的。还是妙翎老祖飞升后，发现?好些同门派的飞升者?相认相识聚在一起，往往占据仙界一角一同修习，不?想加入那些门派，她索性又把?妙翎宫又整出来了一个，而且，修仙界绝对不?算名门大派的妙翎宫，在这里却声望极盛，一来是妙翎老祖当真厉害，哪怕在这遍地?飞升的仙界，她亦算是数一数二的修者?；二来则是妙翎宫的弟子也厉害，杜婴婴的师姐这边居然就有好几个，女修多了，就引来了更多的女修，老杜家会知道这里有妙翎宫，还是从周夺的亲家——黑衣女仙那里，她如今也是仙界妙翎宫的修士，相识熟悉互报家门之后双方才?得知，于是他们又多了一层关?系，也是经由她的介绍，朱玑自灵虚期始，便每日?来南海云州修行来着?，一来此地?灵气更加充裕，二来则是这里有前辈，不?解之处有人?可以解答。 只是朱玑今日?到底没有修行，在南海云洲的某座仙山处落下，坐在云顶之上，托起下巴，他静静看向了前方一望无际的云海。 此处既然叫南海云洲，云自然是极多的，多的宛若大海，还比世间的所有大海都要大。 而这不?是云，而是密若云的灵气，如此灵气密度，其间会滋生许多生灵，鱼是最基本的，还有龙，甚至鲲鹏。 坐在云顶观海之时，偶尔会有庞然大物般的龙自云海中跃起，然后坠落，再次钻入海中嬉戏。 而更稀少一点的时候，还会看到鲲鹏。 低低地?飞在云海上，悠游自在。 据说这里的鲲鹏乃是妙翎老祖的剑意所化，看到它就看到了妙翎老祖的剑意，每日?倒有不?少仙人?在云顶观海，就图亲眼目睹妙翎老祖的剑意，能够有所顿悟。 朱玑也不?例外，自打听到这个传说起，他便每日?选一座山顶坐一会儿，指望或许某天可以看到那惊鸿一瞥的鲲鹏。 只是他运气没那么好，截止到目前，还一次没有见过。 只不?过，今日?坐在云顶，他心中想的却完全不?是那传说中的鲲鹏。 “娘，你做什么想黄剑修？你在给爹想纳妾人?选么？不?行的，她厉害的紧，你打不?过她！”云顶之上，只听八角的声音在聒噪。 “蓝奶奶？万万不?可！她虽然好看，可是都是奶奶辈了哦！” “方姐姐，呃……虽然让我叫她姐姐，可是她的年纪可不?是姐姐了……” 简直变成了小喇叭，“叭叭叭”的，八角就把?刚刚浮现?在朱玑心头的所有人?全都说出来了。 也是，因为这里是仙界的缘故，他们认识的修士除了鸡犬村的那些，基本都是飞升以上修为了，而飞升——哪怕是天纵奇才?，至少也得两千岁起了。 这里没有人?和五花配得上——这个念头出现?在他脑中的一瞬间，朱玑原本沉重的心情?瞬间轻松了一秒。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瞬间愣了一愣。 他本是个聪明?人?，且又爱研究。 顺着?自己的心思往下微微一钻…… 只是微微一钻而已，朱玑便觉得自己的心跳瞬间漏了两拍。 就很…… 修长的手摸上自己的胸口，朱玑笑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他什么都明?白?了。 于是，看看自己的手掌，又笑了笑，朱玑也不?看云海了，向后一倒，他直接大字型躺在山顶上了。 而八角则在他耳边继续“叭叭叭”，不?过这一回—— “娘，你怎么在想爹？” “呃……爹在你眼里怎么是这样的？” “娘！鲲鹏鲲鹏！看到鲲鹏了啊啊啊啊啊啊！” “娘，你光想爹，错过鲲鹏了呀——” 错过就错过，对此完全不?在意，又想了半天，朱玑末了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张画纸并一支笔，坐在云海边，他画起画来。 画完他就回家了，回家刚好赶上朱子轩做蛋糕，他还帮忙往上头涂奶油了哩！ 然后，在晚上，天都黑了的时候，老杜家方将点满蜡烛的蛋糕端了上来。 真·点满蜡烛，杜楠三百岁的生日?，朱子轩便真的往上插了三百根蜡烛！ 幸好修仙了，要不?然吹这些蜡烛也挺费力啊——一边鼓着?腮帮子吹蜡烛，杜楠一边想。 然后，烛光明?灭间，他就看到烛光对面朱玑看着?他的脸了。 和之前看他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这一次朱玑看他的表情?……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我脸上有东西？”吹好蜡烛，杜楠小声问?他。 朱玑便摇摇头：“没有，你的脸干净的很。” “这是生日?礼物，回头你再拆。”紧接着?，他就把?生日?礼物掏出来递给他了。 由他带头，其他人?也将准备的礼物奉上。 “孙子三百岁的生日?我还能活着?送他金锁，也是一番经历。”掏出一把?金锁，杜婴婴感慨道。 杜雨涵便笑了：“何止三百岁，杜楠五百岁，一千岁，母亲还能送他金锁哩！” “母亲只送五花当归，都不?送我金锁……”不?提这个还好，一提朱子轩就有点小委屈。 杜婴婴便瞥他一眼：“咱们兔耳村的规矩是送孙不?送子。” 哪怕人?离开?了，规矩可不?能离开?，杜婴婴是个规矩人?儿。 “那我和八角岂不?是以后还能收到很多金锁？”花椒道。 “嗯，想不?出送什么的时候，就送金锁。”杜婴婴道。 “原来祖奶是想不?出送爹爹什么啦！”八角天真笑了。 杜婴婴：“……” 鸡犬村里，老杜家，便一起热热闹闹给杜楠过了个生日?。 或许对他们来说，过生日?这件事本身倒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健健康康的，都能分享这份团聚的喜悦吧？ 十?二月杜楠过生日?，二月是朱玑，三月里是朱子轩，然后六月是杜雨涵，七月杜婴婴，九月八角，十?一月是花椒。 一年到头来，全家人?的生日?仿佛一个个小小的节日?，将一家人?圆圆满满团结在一起，和蛋糕儿的味儿一样，甜蜜蜜的。 过完生日?，老杜家光是收拾碗碟就收拾了很久，不?过也无妨，反正他们时间多。 如此一来，杜楠却是到了睡觉前才?想起拆朱玑的礼物来着?。 然而朱玑却显然是一直记着?，这不?，都夜深了，还赖在他床边没离开?，笑眯眯的，也不?说话，显然是等他拆礼物来着?。 看他如此神神秘秘的，杜楠倒有些好奇了，当着?他的面儿，将那个画卷一样的礼物拆了开?来。 拆开?，果然也是一张画卷。 依然不?是本地?流行的写意风，而是朱子轩亲手传授的素描速写。 展开?画卷，杜楠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然后，第二眼他看到了那个人?—— 上辈子的朱玑。 画面上，他们两个人?坐在一辆车上，一辆火车上。 在那个科技凋零的末世，火车算是人?们好不?容易保留下的科技产物了。 杜楠就坐过一次火车，就是他最后参与围剿任务的那一次，身边只有两件行李，是两个小罐子，外表看起来是两个水壶，然而杜楠却一眼认了出来，那是放着?父母骨灰的骨灰壶，他很少将父母的骨灰壶放在空间里，大部?分的时候，都是随身携带。 画卷上，他一个人?在车窗前静静坐着?，头看向窗户，似乎是在窗外的景色。 而在画卷以左，另一节车厢内，他看到了朱玑。 一身黑衣，身材瘦削，亦是向车窗外看去。 车厢内的人?群中，只有他们俩是向车窗外望去的—— 看着?杜楠怔住的表情?，朱玑这才?笑着?道：“今天我在南海云洲想了很久，忽然想起来咱们上辈子是见过一面的。” “我从车厢外上车，看到你一个人?坐在那里，极其认真的看向窗外，我便好奇外头有什么。” “于是，在我坐下之后，也看向窗外了。” “这才?是咱俩的第一次见面。” “我将这第一次见面的回忆送给你。”朱玑笑着?道。 杜楠愣住了。 原来，在那代表死?亡的拥抱之前，他们两个还曾见过一面么？ 见面，分别，匆忙中，他将父母的骨灰投入空间，然后紧紧拥抱住对方，纵身一跃—— “虽然但是，然而，我想，这是咱们两个的一个纪念日?。”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朱玑再次开?口道。 这样的朱玑却依稀和画上那名瘦削的黑衣男子重合了。 眼前的朱玑，还是朱玑，然而又多了一段和他共有的秘密经历，而他也因为这段经历，看起来变得不?止是从小带他长大的兄长了。 于是，杜楠怔怔地?点了点头，手指在画面上抚过，半晌笑了：“很高兴遇上你。” 而朱玑也嘴角翘起，微微一笑：“我也是，很高兴遇见你。” 无论哪一世。 *** 这一天，朱玑因为杜家母女的对话，无意中有了新的体悟。 隔一天，他再次早起决定给杜楠做份他最爱吃的炸油饼时，听到了昨天那段对话的后续—— “倘若还在兔耳村，这年纪早就成亲了，娃娃都有好些了。”这次这句话是杜雨涵说的。 “别说娃娃，就算孙娃娃，重孙娃娃都好些了。”这是杜婴婴。 然后—— “宋婶子让我给她那飞升了的叔祖爷爷介绍对象，三千二百五十?八岁的老爷子，这对象可怎生找哇！”杜雨涵犯愁。 “唉——”母女俩再次齐声叹息。 朱玑：…… 于是，他果然是早就动?心思了吧？要不?然这半截对话都能让自己想那么多？ 朱玑反思到。 不?过—— 这样也挺好的。 微微一笑，朱玑向里迈了过去。 249、番外六：木上花开 好像忽然之间, 朱玑就变了。 好像又变成兔耳村时候的他了。 具体表现是：原本因为修行的缘故他起的不算太早，最近又开?始早起了。 早起做饭。 不用问他，问他就是—— “我调整了一下修行时间，原本每天卯时起来?修炼, 现在每天丑时起, 不用担心，修行时也就是闭眼调息, 和睡觉没什么?两样, 要不那些?一闭关就闭好些?天的大能?怎么?办哩？难道不睡觉了么?？放心吧，我休息的且够哩！”一边炸油饼儿, 朱玑一边笑吟吟道。 呃……难道这就是天才的世界么?？朱子轩和杜雨涵双双想了一下, 怎么?想, 都觉得修行是修行, 还是挺累，绝对?是睡觉舒服啊！ 然而朱玑偏就坚持下来?了, 今天炸油饼，明天做阳春面，后天做片儿馍……他不止做兔耳村、真东界、印天界学来?的把式, 还和邻居们学习各界的小食, 一时间，老杜家都对?早饭期待的不得了, 以?至于全家都起早了。 “好吃不？”一边递油饼/阳春面/片儿馍……给杜楠，朱玑一边在旁边轻声细语的同他说话。 嗯，直看的朱子轩和杜雨涵感慨连连—— “真像回到了你们小时候啊！” 手拿油饼儿/阳春面/片儿馍……杜楠却微微扬眉，看一眼旁边依旧笑吟吟的某人，心知和小时候还是不一样的。 小时候的朱玑不会天天送他画儿啊！ 自打生日?那天，朱玑的绘画热情像是全部激发?出?来?了一般, 从此以?后，一天一幅画，雷打不动。 偏偏没法让别人欣赏，只能?他一个人看—— “这是上辈子我住的地方，怎么?样，不错吧？” 嗯……就一个密闭的大空间，黑不溜秋，还布满了线路和管道，不过倒是看着挺安全的。 于是杜楠点点头。 “这是上辈子我最喜欢去的一个地方，你去过吗？” 呃……博物馆还是美术馆？就……很高雅，一点也不意外呢…… …… 朱玑用画画的方式，为他介绍了他那不为人知的一生。 介绍完毕，又开?始回忆他俩小时候，将?他们小时候的片段画了一大堆，看着一天比一天多的画，杜楠心想：幸好有储物袋啊！储物袋真是本世纪最棒的发?明了。 要不然说天才大抵都精力充沛呢？每天早起做早饭、抽出?时间画画不说，朱玑还三?不五时邀请杜楠出?门。 最经?常的邀约便是—— “今天咱们去南海云洲看鲲鹏吧？” 朱子轩：“又去看老祖的剑意？嗯，当归可真上进啊！还带着五花一起上进！” 倒是杜雨涵依稀觉得哪里好像不对?。 直到某一天，她终于给隔壁宋婶子的叔祖爷爷找到了合适的相?亲对?象，面对?两个恋爱经?验为零的老人家，她还得帮他们打听约会的去处，然后打听出?来?的结果，赫然发?现：南海云洲看鲲鹏……居然是仙界最佳约会项目之一。 呃……嗯…… 看看又去南海云洲看鲲鹏的当归五花，隔天，杜雨涵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后耸耸肩。 “老婆你怎么?了？”朱子轩不明所以?问。 “我在想，咱们明天也去南海云洲看鲲鹏吧。”看着年过三?百依旧俊俏的老公，杜雨涵笑着邀请道。 然而，不管是朱玑杜楠，还是杜雨涵朱子轩，和大部分人一样，他们都没能?看到鲲鹏。 不过看不到才好继续看嘛！回头再约。 “鲲鹏？鲲鹏是什么?？长什么?样儿？”一边种地，杜婴婴一边念叨着。 天天从小辈口中听到“鲲鹏”二字，她就不明白了，这鲲鹏有什么?好看的，值得天天去看。 一边念叨，她一边眼尖的发?现前方一头庞然大物出?现了。 那是一头特别特别特别大……的鱼，姑且称作鱼吧？通体白色，不似血肉长的，倒像是云朵做的，虽然块头实在是大，不过性格温和，好奇心强，极其爱看她种地。 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杜婴婴还有点怕，不过发?现这大家伙对?自己和自己的地没恶意，她也就不管它了，任由它来?，任凭它去，杜婴婴只种自己的地，间或在休息之时陪它玩一会儿，偶尔喂它吃口自己种出?来?的东西，全当消遣了。 任由那庞然大物在自己头顶游来?游去，杜婴婴的注意力被?下方的木头吸引了。 只见那是一段湿漉漉有点腐朽的木头，而如今，那木头上好像……开?花了？ 木头开?花为木耳，看到这些?木耳，杜婴婴大喜，蹲下身子，她快手采起木耳来?。 一边采，还一边对?不断凑过来?想要看那木耳的庞然大物道：“这个东西新鲜的有毒，得晒干了吃，乖，到一边去——” 这一幕，刚好被?不远之处、自村子里跑过来?探望祖奶奶的花椒和八角看在眼里。 “那、那、那是什么?……”看着那好大一个大家伙，花椒的腿儿都哆嗦了。 倒是八角兴奋极了：“鲲鹏啊！那是鲲鹏！爹！娘！奶！爷！宋叔祖爷爷，黄祖奶奶……你们一直没看到的鲲鹏在这里！在我祖奶这边啊！” 250、第一章 在那黑暗世界唯一一个明亮的?房间?里, 高大而舒适的?摇椅上，坐着一名老者。 那是?一名女性老者，看面容，她的?年纪应该不会很大很大, 只是?她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了银丝, 不过饶是?如此，她那头银发却打理的?极好, 一丝不苟, 每一道曲线都讲究。 她穿着优雅讲究，双膝上盖着一个鲜亮颜色的?手工编织盖毯, 盖毯上编织着各种怒放的?花朵, 满满的?生命力?, 倒是?和虽然体面却枯槁的?使用者完全?相反。 虽然施着薄粉, 干瘪的?嘴唇上还涂着滋润的?唇膏，然而看眼神便?知道, 这名老妇人的?生命已?经不多了。 生命之火即将在她的?眼中?熄灭。 她已?是?行将就木。 香粉也?掩盖不住她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旁边伺立在旁边的?高壮男子见到此，不忍心的?从旁边过来, 帮她将毯子又往上拉了拉, 好让她感觉更温暖一些。 而他只是?距离这老妇人最近的?一人而已?，在他们不远处, 还有更多的?黑衣人站立在那里，每个人脸上都是?无比郑重之色，他们在紧张地看着摇椅上的?老妇人—— 杜婴婴。 作?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名被检测出sssss级异能潜能的?人类，杜婴婴是?世界上目前理论上异能潜力?最大的?人类，然而因为种种原因，他们并不知道她的?异能是?什么, 她自?己也?不知道。 因此，在漫长的?时间?内，她只能被当做终极武器，被秘密保护在这个世界上最安全?的?房间?内。 然而，如今，她看起来很不好—— 视线像是?落在前方的?黑衣人身上，又像是?越过他们看向了窗外的?愿望，杜婴婴忽然开口了： “我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了。” “大祝福术。” “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真。” “这个世界会恢复生机与繁荣，人类社会将恢复秩序与安宁。” “我们一家会相逢在另一个世界。” “一个很美好，和平，没?有末世的?世界。” “下一次，雨涵会成?为我的?女儿，我会做她最好的?母亲。” “子轩也?还会是?我的?儿子。” “杜楠会平安诞生在那个家，白胖健壮，无忧无虑。” “我们一家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我们共有的?时间?会很长很长很长……”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单薄的?嘴角微微翘了翘，露出一抹略显犀利的?笑容来。 随即，她抿掉笑容，继续道： “然后，我会在说完这些真相后死去。” “这是?大祝福术唯一的?代价。” 说完，她刻薄的?嘴角变成?一条直线，随即头一耷，手一滑。 “她死了。”之前为她盖毯子的?那名男子试了试她的?鼻息，然后道。 “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说5s级异能者做出了预言，这场灾难将在不久之后结束，请大家再坚持一下。”底下，站在众黑衣人之间?的?一名黑衣老者道。 吩咐完，他随即拉平了唇线，脱下帽子，面对前方灵魂已?然离去的?女士，深深鞠了一躬。 而在他身后，所有人一起，深深的?鞠了一躬。 末世发生前和儿子儿媳见过一面便?各奔东西，杜婴婴自?己也?想不到，那竟是?他们此生见的?最后一面。 末世之初便?分散，杜婴婴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他们的?下落，然而终于得到他们的?消息，却是?唯一孙子的?死讯，而儿子儿媳甚至离开的?更早—— 今早得知他们的?消息，稍晚一些，杜婴婴也?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一家人的?生活在这个世界结束了。 然后，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一家的?新生活才即将开始。 这是?整个故事?的?最后一章，也?是?整个故事?的?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