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风华,驭鬼太子妃》 灵魂与肉体不相融 绵延的疼痛感自四肢百骸,钻入心脏,殷芊皱紧眉宇,努力地用意志力,与身体抗衡,体内的疼痛感似乎感受她的反抗,四肢顿时像被拉扯一样扭曲,无数陌生的画面自大脑中闪烁而过,殷芊全身大汗,陌生的侵袭感扑面而来,不知名的蛮横力量,令她差点窒息。睍莼璩晓 好怪异的感觉。 随着身体放松,她放弃了与那股怪力对抗,全身发软,她强迫自己睁开眼睛,至少再看一眼那个亲手送她上西天,她曾今深爱的男人……可是朦胧的视野打开,她看到的却是一张苍老却慈祥的老者。 “我……”她想开口,可身子一动,那股怪力像是又感知到什么,全力出击,再次把她击溃! 好霸道的内息,殷芊不敢再动。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沧桑的音色在耳边响起,殷芊知道,是那个陌生的老者。“难受吗?有个方法,让你不痛。”老者的音调突然上移,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殷芊不能动,也不能开口,只能勉强自己顺应体内的感觉,慢慢适应那钻心的疼痛。可没等到她回答,老者却突然一笑,苍老的声音带着一股兴奋,“不拒绝,就是答应了。”话落,一枚冰凉的药丸被塞进了殷芊的唇瓣。 那药丸入口即化,殷芊根本来不及吐出,药丸已经融化成水,流进了她的喉咙,她瞬间瞪大眼睛,感受到体内那bt的疼痛感并没有消失,不仅如此,另一股灼热火烫的感觉也瞬间爆发,两股感觉在体内厮乱,这种折磨,让殷芊的脸色瞬间惨白如如纸。 那药丸……有问题。 变异的声调夹带着咯咯的笑声,令殷芊心头大震,但是她现在全身都快爆炸了,整个人似乎都要碎裂,不是不想反抗,却分明已经束手无策,只能任人宰割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前一秒她在别墅执行任务,为什么下一秒就到了这里?还有那个男人,卿原,那个背叛了她,临阵倒戈,并将三枚子弹,射穿她心脏的男人,又在哪里? 身体的两股力量叫嚣,斗争,最后,后者战胜了前者,疼痛感慢慢消失,只余下那烫入心扉的炙热感,那是什么感觉?浑身火热,皮肤都像是正被燃烧一样,怎么回事? 这时,耳边出现了另一道声音,如清泉般的年轻男音,“护法,对她用药,似乎不好。” 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有什么不好,能活命,就好。”灵魂与柔体无法重合,要想醒来,这是唯一的办法。 男音不再吭声,只余了一会儿,才说,“那个擅闯者还没死,在他身上发现了东楚国的寰龙佩,应该是东楚国的皇族。” “哼,东楚国,竟敢把念头动到无尽之域来……”老者稍显怒色的喝了一声,随即又诡秘的看了床上正被火热包围的殷芊一眼 突然一笑,“既然来了,就做点贡献,将那人带来,为殷小姐做解药。” “这……”男音有些犹豫,看了床上双颊潮红,满头大汗的女人,眼底划过一丝异样,抿紧唇瓣。 被称为护法的老者怒目一瞪,声音提高,“还不快去。” 男子叹了口气,最终出了房间。 ps:阿牛是新人,大家动起小指头点个【收藏】吧。 自己动手 殷芊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方才的疼痛感,耗尽了她的所有精神力,意识开始渐渐模糊,周身难忍的扭曲着,现在,就算再傻她也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春药,可恶,她被下了春药。睍莼璩晓 身为国防局特工,她自然熟悉各种药性,比起毒药,更让她忌惮的则为春药,只因为比起别人,她多了一个负累,她不想卿原不开心,从订婚的那天开始,她就对自己发誓,今生今世,绝不负他。 可万万没想到,她的一往情深,到最后却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原来,那个温文儒雅的大学教授,那个从大学开始就对她疼惜有加的柔情男人,竟然从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布局了,已经找到了她的弱点,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王牌。 亏她还自喻聪明过人…… 愤怒弥漫在脑海,灼热感再度来袭,缠绕上她的四肢,令她更加不安……突然,身边有股凉意,她心头一跳,不知是本能还是*,小手试探性的贴了过去,当接触到一片泛凉的皮肤时,她的心脏紧了紧……男人,这里有男人。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抵抗,甚至为了避免自己犯错,就算鼓起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杀了对方,可现在……无所谓了,她命由她,既然是为了活命,那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小手感知到那泛凉的气温正在急速上涨,她勾了勾唇,疲软的身子慢慢贴上去,手指伸向对方腰间,摸到的不是质地坚硬的皮带,而是一层宽薄有度的腰带,眉头皱了皱,心里的惊疑一闪而过,现在的她,没时间考虑别的了,命,才最重要。 小手如灵敏的小蛇般上下油走,因为气力不足的原因,她的动作非常慢,察觉到有些不顺手,她索性更加直接的贴过去,柔软的双锋贴到了一片坚硬的皮肤,冷冷的温度,再次侵袭而来。 两肤相贴,她重重的喘了口气,觉得体内的火热肆虐感更加猖狂了,慢慢的睁开眼睛,漆黑的睫毛颤抖了下,入目的,是一片白色的衣襟。 她眨眨眼,目光向上移,顿时便看到一张被罩住双眼,脸色难看的俊逸脸庞,男人的脸色真的非常不好,紧绷的下颚,死抿的唇瓣都显示着他此刻的不悦,而他的双颊,却奇异的染上一抹诡异的火红。 殷芊愣了愣,随即勾唇,娇柔的嗓音因为体内的难耐,而夹带了一些沙哑,她慢慢缠上去,看到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青,她满意的笑笑,红唇贴上他的耳廓,呼吸着道:“你也中了春药。”细绵的声音如一根调皮的羽毛,折磨着男人的耳窝,倏而她又吃力一笑,目光转暗,“男人,聪明点……你我情况相同,就当我们……互相利用。” 话落,感觉到男人更加黑紫的脸色,她咯咯一笑,舌尖探出,含住男人的耳垂,轻轻吮·吸。 男人呼吸一重,显然身体也被折磨得不能由己了,他僵硬的身躯依旧没动,尽管身上的大部分衣衫已经被那女子灵巧的小手慢慢褪尽,但他依旧没动,冰冷的身体因为药物的侵袭,和女人的挑·逗,温度急速上升,殷芊自然也感受到那微小的变化,她红唇下移,从脖子,到喉咙,顽皮的灵舌舔过男人的喉结,再重重一吸,她明确的听到头顶上那隐忍的粗重喘息。 唇瓣一勾,她整个人贴到他的身上,手指也不放弃的在褪掉男人剩下的衣物,炙烫的指尖如火钳一般,一落一个焰花,手指慢慢下移,停在了男人阳刚所在。 感受到手下变硬的东西,她讽刺一笑,仰起头,再次看向那张蒙眼的俊脸,见对方脸上显然已经出现了欲动的痕迹,却依旧坚韧的不动半分,甚至连手都没有抬一下。 猛然意识到什么,殷芊有些不甘的道:“动不了?真麻烦,我的第一次居然要自己动手。”话落,手已经探进了男人的下身,握住对方最致命的软肋。 送走 手指上下滑动,听到男人危险又魅惑的呼吸声,感觉到那东西也差不多了,她猛地起身,鼓起所有的力气,一咬牙,坐了下去,贯穿的疼痛让她浑身一凛,后背顿时泛起细密的冷汗。睍莼璩晓 她咬着牙,深吸一口气,艰难的动了一下,刹那间又是一阵冷汗,她脸色苍白的瞪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眼不能观的男人,咬破舌尖,嗤了一声,上身慢慢落下,贴到他微凉的胸膛,仰头吻了吻他的下颚,埋怨的道,“要说是互相利用,也是你占了便宜……”他动也不动的享受,她却辛辛苦苦的耕耘。 感觉到下身有些适应了,她提起勇气,慢慢的坐下去一点,瞬间,那撕裂的感觉像是要将她整个劈开似的,她满脸苍白,额头大汗,却还是尽力的去探索,却行动,身体也在努力的适应,过了一会儿,感觉似乎可以了,她这才继续动作,随着身子的上下起伏,她仰起头,为这逍魂的感觉长长的吐了口气……细弱破碎的申银慢慢溢出,贝齿紧咬着红唇,早已分不清体内那复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了,身体忠于本能的上下缓动,几下后,累了,身子又慢慢的靠下来,趴在男人胸膛上喘息一阵。 空气似乎也因为这场欢爱而变得炙热,男人额上的汗越来越多,喉咙吟出近乎嘶吼的声响,殷芊抬眸扫他一眼,将他几近爆发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一弯,凉凉的道,“想我动?哼,等我休息够了再说……” 整整半个时辰,她动几下,休息一会儿,动几下,休息一会,而那男人的脸也越来红,身体紧绷到一个几乎崩溃的极致,却奈何根本动不来,其实殷芊也不是存心为难,她也想速战速决,但那药性猛烈,她四肢发软,根本没有太多的力气一鼓作气,只能这么停停动动的,连她自己都觉得磨人。 终于,在两者都受够了这破碎又青涩的折磨后,男人忍无可忍,停下原本打算冲破穴道的内息,全力一转,仅剩内力袭向下方某处,猛地一爆,火烫的热流打入殷芊体内,她身子猝然一颤,全身的力气再次抽干,无助的趴在男人身上,浑身,像是被水泡过一般酸软。 热烫的感觉一点一点消逝,她眼眸一闭,再也没了知觉。 房间外,一道佝偻的身影推开房门,被压在身下的男人冲破穴道,刚想动弹,就感觉一股狠气袭来,接着他胸口尖锐一痛,全身再次动弹不得。 “不错,半个时辰已经能冲开穴道了,不过那也没用。”老者沧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被再次桎梏的男人咬牙切齿,周身的空气似乎也因此冷了几分。 老者慢慢走过去,将一张棉被盖在两人之上,接着伸手一挥,对着门外道,“进来。” 一行几个婢女摸样的女子走了进来,房中绯热气息还没消散,几个女子却像置若罔闻一般,目光死寂,面无表情,连一点害羞的表现都没有。 “替他们穿戴好,一个时辰后,送他们出域。” 婢女们应了一声,便迎了上去,老者别有深意的目光在殷芊脸上停留半晌,才喟叹一声,出了房间,房外,面如桃花的俊逸男子立在廊下,目光扫了眼房内情景,清泉般的嗓音溢出,“出域?护法,为何?” 老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苦笑的叹息一声,“还不是时候,殷芊留在域内也没用,至于那个东楚国的小子,看在他也算有点贡献的份上,就留他一条命吧。” 桃花男子眉头微皱,有些不赞,“殷小姐应该留下。” 老者眼神猛然一紧,转向桃花男子,“青岚,注意你的身份,这里没你决定的份。” 被唤作青岚的桃花男子目光一狠,抿紧唇瓣,没有说话。 老者看他那固执的表情,皱了皱眉,破例的提醒道,“别忘了,域内不见得安全。” 青岚脸色一讶,这才想起什么,表情变了变,最终只得赞同的“嗯”了一声,却还是不放心的道:“我亲自送她出域。” 老者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转向远处那片房院,面色微冷。看来,在她这把老骨头动不了之前,域内那些老鼠屎,也是该清理一下了。 受气王妃 殷芊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全身毫无力气,整个人仿佛被抽了骨头,软绵绵的滩成一团,耳边,若有似无的对话声响起,她沉下心情,努力倾听。睍莼璩晓 “怎么还没死,都多长时间了,不会不死了吧?”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 “怎么可能?大夫不是说了,就是这两天的事儿,这王妃也真是的,什么不好做,竟敢离家出走,咱们王爷那样的美男子,娶个侧妃又怎么了?不过殷家二小姐,可比咱们眼前这位大小姐无论才情还是样貌,都好得不是一点点,也就只有那样的女子,才配得上咱们王爷。” “可不是吗?不过谁能想到,这个打从娶进门就被王爷冷落到现在的王妃,竟然有胆子搅乱婚礼,听追捕的官兵说,找到人的时候,她是被大水冲到岸上的,看身上的泥沙,只怕是已经晒了几天了,但她倒是命大,这样都还留着一口气。” “算了,娟儿姐,咱们再等等,谁让咱们运气不好,摊上这么个不受宠,还蠢得要死的主子。” 两个丫鬟说的兴高采烈,竟没发现床上的女人手指动了下,接着,小小的手掌紧紧捏住那单薄的床单。 殷芊觉得很难受,脑中很多画面再次闪过,就像几天前那样,但这次却没有那仿佛灵魂都要被抽离的疼痛感,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强行窜入殷芊脑中,她起初不适,微微皱眉,可看着那一幕幕的场景,她心脏骤紧,拳头捏的越来越死。 看样子,自己应该是穿越,而这个身体的原主人,是北乘国一品国公殷家的大小姐,和自己的名字一样,恰好也叫殷芊,但这位大小姐过得却没想象中那么好,她本是嫡出,却因为父亲宠妾灭妻,从三岁开始,就过着没娘的日子,而那个原本的小妾方氏,在迷惑了殷家家主后,便被晋升平妻,开始在殷家作威作福,兴风作浪。 殷芊作为原配的女儿,自幼便过着吃糠咽菜,非打即骂的生活,她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弟弟,原配死后,方氏一直诞不下儿子,就把尚在襁褓的小殷戎抱去养,但毕竟不是亲生的,有人的时候还好,没人的时候,小殷戎也是被方氏万般折磨,到了十岁那年,殷戎被送到学院,日子这才稍微好些。 弟弟算是脱离苦海了,但殷芊却没那么好运,她一介嫡女,过得却不如乞丐,幸亏殷芊母亲娘家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君,老太君对殷芊倒是没什么感情,只是却也不忍看到她在殷家过得猪狗不如,因此寻了皇后,想为她做主谈一门婚事,为求摆脱殷家就好,什么小门小户都无所谓,却不想,皇后竟然给殷芊许了当今圣上第三子,明王——褚衍。 这个消息一出来,几乎震慑了整个北乘国,明王褚衍,这个实力仅次于太子的皓然男子,这个被誉为第二个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真龙天子,竟然要娶一个连一匹布的嫁妆都拿不出来,几乎被殷家遗弃的殷家大小姐。 这件事当时轰动一时,明王的亲母娴贵妃为了这事差点和皇后打起来,但最后皇上一声令下,事情尘埃落定,明王,必须娶殷芊。 这场强制婚约的结果,就是成亲当天,明王半步未踏新房,之后的一整年,也几乎像是忘记这个王妃似的,家中姬妾依旧成群,而这位王妃,就被打发到王府最偏远的南天阁,依旧过着吃喝不饱的日子。 好姐妹 “呀,你这个小践人竟然还没死。睍莼璩晓”周姨娘一见来人,眼底露出一丝阴狠,“上次的八十大板是吃够了?现在这副鬼样子还敢出来出头,不怕本娘娘再赏你八十大板?” “你尽管打死我好了,总之我活着一天,就不许你欺负我家小姐。” 殷芊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愣了愣,脑子飞快旋转,很快找到了这人的讯息,红鸾,原主人在殷家时唯一的丫鬟,说是丫鬟,不如说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当年原主人三岁,红鸾五岁,从小一起长大,更是一路扶持而来,吃的喝的都是一样,原主人嫁来明王府时,根本什么嫁妆都带不走,但她还是用母亲留下来的最后一枚玉镯,向殷府换了红鸾的卖身契,将她也带了过来,却不想,这一年多来,她们过得竟然比在殷府时更可怜。 视线下滑,当看到红鸾单薄的衣衫下,那青青红红的斑驳,殷芊拳头一捏,无数怒气聚拢胸口,一个月前,就是这个周姨娘来南天阁找茬,找了个借口打了红鸾八十大板,而原主人则是在知道红鸾被打死后,才发了疯似的跑去大闹婚礼,再冲出王府的,如此说来,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这周姨娘了。 不过现在红鸾就在眼前,并没有死,那当初透露给她红鸾已死的人是谁? 脑子继续旋转,漆黑的瞳眸里寒光凛冽。 不过还好红鸾没死,继承了原主人的记忆后,自然也继承了她的喜怒哀乐,殷芊颤抖得伸出手,碰了碰身前伤痕累累的小肩膀,肩膀的主人颤了一下,回过头,污秽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但殷芊还是从发丝的缝隙中看到了她眼中的坚韧。 “小姐,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们欺负你的,我会一直保护你。”红鸾郑重的保证。 明明比自己还小一个头,明明脚都快站不稳了,却还能说出这些话,殷芊眼眶一红,心里有些发酸,她点了点头,有些哽咽的道:“好,我知道,她们这些货色还欺负不了我。” 红鸾不放心的继续冷瞪着对面的一群人,尤其是在看到娟儿和周姨娘时,她的目光更加火红,殷芊不着痕迹的拉住她的小手,感觉到她紧握得渗出血的拳头,她知道她心里有多痛恨这些人。 “哈哈,真是主仆情深,一对学不乖的贱骨头,今天本娘娘发发慈悲,就送你们去地府主仆情深吧。动手。”一声呵斥,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妈妈立刻冲了出来。 殷芊想都没想,直接从身边随手抓了个东西,直直的朝那个领头的妈妈扔过去。 “啊……”那妈妈叫了一声,感觉额头湿湿的,伸手一摸,顿时一手血红。 “你,你这个践人竟敢对我的人动手。”周姨娘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殷芊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似的,这个践人,这是吃了豹子胆了? “怎么,许她动手,就不许我动手?”殷芊淡淡一笑,仅是清秀的脸上,露出一分锋芒。 “来人,给我继……”周姨娘话还没说完,前面又一个东西扔过来,她来不及闪躲,只觉得脸上一痛,整个身子往后跌去,待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殷芊那个践人竟然扔了一盏茶壶过来,瓷器在她脸上碎开,她伸手一摸,一脸的血。 “你……你……你竟敢,对我动手,我杀了你……” 错杀刘夫人 周姨娘愤怒的大吼一声,整个人就要扑上来,刘氏急忙拉住她,“娘娘,这个践人何须您亲自动手,伤了身子,可是……” 话还没完,刘氏声音突然一嘎,她脑袋一痛,“啊”了一声,伸手一摸,自己的头也已经开花了,血正汩汩的从额角流出来,而扔向自己的正是一支碎了口的青瓷花瓶。睍莼璩晓 “你……”刘氏惊恐的望着殷芊,却对上殷芊淡薄的笑颜,刘氏心头大震,只觉得眼前这人简直就是从地狱来的修罗恶鬼。 “红鸾,给我扔!”简单的五个字,却如巨石落海一般,激起惊涛巨浪。 “小姐……”红鸾无措的看着身边的女人,只觉得小姐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殷芊转头,对着红鸾勾唇一笑,那带着温暖的笑容,立刻融化了红鸾的心,她点了点头,双眼迸发出兴奋的火光,“我知道了,小姐让我扔,我就扔,你们谁再敢过来,我让你们全部把命丢在这儿。” 不得不说,红鸾小巧的个子说这句话实在没什么威胁力度,但她现在造型邋遢得简直像个疯子,而疯子杀人,向来是不稀奇的。 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妈妈胆怯的往后退了几步,刚要请示主子,就见刘氏竟然直直的倒在地上,此刻她半边脸已经被血染红了,两眼一翻,直接倒了过去。 周姨娘被这阵仗吓坏了,伸手推了推刘氏,刘氏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她壮着胆子去探她鼻息,下一秒,她突然尖叫起来,“啊……死人了,殷芊杀死人了……” 房间里所有人都是一震,娟儿和秀儿早已不知道躲在哪儿去了,周姨娘带的那群人也在短暂的惊恐后,连滚带爬的往屋外跑去,周姨娘此刻已经吓得腿肚子都软了,但也不敢继续呆在屋里,一边尖叫,一边哆哆嗦嗦的往外爬,那啦蛤蟆似的姿势,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盛气凌人。 房内红鸾也愣住了,傻傻的站在原地,喃喃出声,“死……死人了?她死了?小……小姐……”她们居然把人砸死了。 “死了就死了。”殷芊也仅是愣了一秒,慢慢走了过去,居高临下的看了眼刘氏的尸体,发现她左边太阳穴上插着一片碎瓷,看来是她仍花瓶的时候,碎片这好插进了刘氏的太阳穴。 还真是巧啊。 “小姐……”红鸾张张嘴,整个人僵在当下,待回过神来,急忙冲过来抓着殷芊的手道:“小姐你快跑,有多远跑多远,我就跟他们说这人是我杀的,我给你顶罪,你快走,快走……” 有个人能为自己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这种感觉,前世的殷芊从未尝过。 勾了勾唇,她伸手摸了摸红鸾的头顶,尽管心底同样波动,但她不想红鸾担心,只是笑着道:“不会有事的。” “可是……可是刘夫人是王爷的侍妾,王爷一定会大怒的。”红鸾越想越心急,也来不及考虑,干脆拉着殷芊直接往外面跑。 殷芊哭笑不得,她不是不敢承担的人,既然刘氏都死了,那她就看看,这些人到底能把她怎么样,如今她身体不好是事实,但她也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脑子飞快的旋转着,猛然,她眼尾扫到刘氏腰间的荷包,眼眸一动,她心里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死的不是普通人 红鸾硬拉着殷芊刚跑到南天阁院子外,就见前方一大群护卫蜂拥而来,直接将她们包围起来,接着,人群破开一个口子,脸上还在冒血的周姨娘,苍白着脸,带着李群走过来。睍莼璩晓 “李管家,就是这践人,是她杀了碧玉,碧玉的尸体还在她屋子里,不信您派人去看。” 李群脸色阴沉,鹰隼的目光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女人,视线在经过红鸾时愣了一下,但也仅是一瞬,又晃向殷芊,阴冷的开口,“王妃,解释一下吧。” “人不是小姐杀的,是我杀……”红鸾抢先道。 “红鸾闭嘴!”殷芊皱眉一喝,红鸾不甘心的看她一眼,但触及到小姐愠怒的眼神,还是猛地止住声音,却依旧如个保护着般拦在殷芊身前。 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李群的眉头越皱越紧。 “李管家,人是我杀的。”殷芊直视着他,唇瓣紧紧抿着。 李群目光一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既然王妃承认了,那也不怪奴才僭越了,来人,将王妃扣下,一切等王爷回来,再行定夺。” 一众护卫立刻打算动手,红鸾浑身一紧,牢牢的拉住殷芊的手。 安抚的回握了一下,殷芊缓缓勾唇,冷视李群,“李管家是不是太着急了。” 旁边的周姨娘急忙插口,“你这践人还想狡辩吗?李管家,您看我的脸,也是被这践人给毁的,若是往后留下疤痕,我还怎么活啊,李管家,您要为我做主啊。” 李群眉毛一抬,有些不耐的道:“周娘娘重伤在身,还是先回房休息吧。” 周姨娘显然不愿意,她还想以这样的造型面见王爷呢,自从侧妃进府后,王爷几乎就没去过她的院子,今日她找殷芊麻烦,也是心中郁气难当,想找个发泄的渠道,却不料遇到这种事,不过刘氏死了就死了吧,而她这样,如果能借此赢得王爷的怜心,那刘氏也算死得其所了,反正一个丫鬟,她也不心疼。 见周姨娘明显不动,李群加重了音色,“还不送周娘娘回房?” 一众的下人们集体一颤,急忙扶着周姨娘往回走,周姨娘显然还是不愿,一个老妈妈恨铁不成钢的凑在她耳边叮嘱一句,“娘娘可莫要因为这点小事得罪了李管家,他可是地地道道的娴贵妃的人。” 周姨娘这才按压下心中的不甘,愤愤的又瞪了李群一眼,才在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娇弱的离开。 将这些小互动看在眼里,殷芊眼神微微一眯,看来这个李管家在王府的地位可真不低啊,连姨娘夫人都对他敬畏三分,只可惜原主人这一年多来只顾着被欺负,府中的事几乎什么都不知道,让她现在对付起来,还真有点困难,不过倒也不是太难。 “李管家威严,本妃是看清了,方才你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说法我认同,不过我杀的人,可不是个普通人。” “王府的夫人,王爷的妾侍,自然不是普通人。” “不是这个意思。”殷芊淡淡的道,清秀的脸上划过一抹暗茫,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秘的看了看四周,“管家真的要让我公诸于世?这事儿别人知道了可能不好。” 李群眯了眯眼,总觉得这女人是在故弄玄虚,可是转念一想,她今天自醒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不止行为举止,就是神态动作,包括所作所为,都不是以前的殷芊会做的,难道这其中和那刘氏有什么关系? 褚衍回府 不得不说,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李群挥了挥手,所有护卫齐齐退下。睍莼璩晓“现在王妃可以直言了?” “李管家果然魄力。”能让护卫尽归他调配,这可不是普通管家可以做到的,毕竟护院与管事,本就是两个部门。“李管家请吧。”她招招手,比了比院子里面。 这是示意他屋内谈?是不是太神秘了? 李群仅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红鸾担心的看着殷芊,殷芊冲她露出一个无碍的笑容,拉着她往房内走去。 褚衍是在太子府被找到的,今日太子举办小宴,他带着侧妃殷茹出席,可刚上了午膳,王府来了人,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神色顿时一变。 “三弟这是怎么了?”主坐之上的谦俊男子,太子禇絮看了过来,语气里不免关切。 褚衍抿了抿唇,脸色却已经黑如锅底,“太子挂牵,只是府中出了点小事,臣弟恐怕要先行离席了。” “三哥这就走了?这宴席还没开始呢。”四王爷禇卓睁大眼睛,失望的嘟起唇,一脸不满。 褚衍无奈笑笑,“虽说扫兴了些,但府中之事不得不管。” “明明说好的兄弟聚首,三哥怎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要走了,三哥府中不是有那李群吗?那李群不是号称李诸葛,莫非有他在还有什么是三哥非要赶回去的?”褚卓皱着眉头,一脸恼怒,摆明了不依不饶。 殷茹在旁边坐着,如水的眸子动了动,想开口,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止住了,方才禀报的人靠的很近,她隐约听到王妃、死人之类的字眼,莫非是殷芊那个绊脚石终于死了?要是这样的话,那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好了,四弟坐下,你三哥定然是有急事,不要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禇絮温谦的道,瞪了一眼小孩子脾气的褚卓,又对褚衍勾勾唇,温润的道:“去吧,反正今日人也不急,等你二哥回来了,再聚不迟。” 褚衍点了点头,示意殷茹一下,殷茹立刻也起身欠身,两人匆匆离去。 待人走远了,褚卓才冷哼一声,方才那稚蛮可爱的表情一收,眼底一抹冷光闪过,“有事,什么天大的事非要急着赶回去?恐怕就是个借口。” 禇絮看他一眼,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唇边依旧是那温柔如百合的笑痕,“是不是借口,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要去看?”褚卓眼前一亮,恶魔的笑容顿时溢在唇边。 褚衍和殷茹赶回王府时,府内已经炸开了锅,下人们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个不停,褚衍眉头一蹙,冷声一喝,“到底出了何事?李群呢?” 府内护卫统领立刻禀报,“回王爷,李管家进了南天阁半个时辰了,到现在没出来。” 褚衍黑眸一沉,“殷芊呢?” 护卫统领咽了口唾沫,额上冷汗都侵了出来,“王……王妃也在南天阁内,一直与李管家在商谈着什么。” 商谈?褚衍眼眸一眯,脸色微沉,立刻抬脚往南天阁方向走去,殷茹见机不可失,急忙跟上,听刚才的话,死的人应该不是殷芊那个践人,不过这件事肯定也和那践人脱不了干系,她倒要看看,那不知死活的蠢东西,又做了什么惹怒王爷的事。 一行人一路赶到南天阁,刚准备进去,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丫头正在恭送李群,李群一回头,就看到明王焦黑的脸色,他目光一顿,急忙上前,“王爷。” 不开眼的周姨娘 年迈的大夫似是看多了这种内院夫人对待下人,淡定的开了方子,在老妈妈的招呼下出了欢喜阁,前往账房结钱。睍莼璩晓房间内,周姨娘顺势将床头的小几推翻,上面水杯茶壶登时掉了一地。 “那个践人,我要杀了她!”捂着自己疼痛的脸颊,周姨娘眼眶泛红,想到自己以后就要顶着如此丑陋的疤痕,她顿时一股血气冲上脑,差点气得厥过去。明王府内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她若是留了疤,王爷还会看她一眼吗? 眼泪夺眶而出,她捏紧身下的床单,手指泛白。 “姨娘,刚刚得到消息,王爷和侧妃从南天阁出来了。”门外一个小丫鬟匆匆跑进来,气喘吁吁的道。 周姨娘眼睛一红,咬牙切齿。“怎么样?王爷怎么处置那个践人的,是送官,还是休弃?” 小丫头有些为难,但还是犹豫的开口,“不是送官……也,也没有休弃,听说王爷是打算放过她……” “什么?!”周姨娘几乎惊跳起来,满脸不可思议,“王爷要放过她?王爷怎么可以放过她?王爷不知道我伤的多重吗?不知道碧玉被那个践人杀了吗?!你这贱丫头,竟敢胡言乱语,蒙骗本夫人!”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小丫鬟立刻重重一跪,“奴婢是亲耳听李管家对下面的人吩咐的,说是不止不追究,还要派人去南天阁服侍王妃,奴婢就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蒙骗夫人啊。” 周姨娘失神了一瞬,立刻下床,虚弱的身子颤抖一下,差点跌倒,幸亏几个丫鬟及时搀扶,才避免她伤上加伤,“放开本夫人,我要去找王爷,我要求王爷给我做主,不可能会放过她,你们这群贱婢还不让开!” 周姨娘身边的老妈妈送完大夫一回来,就看到自家主子疯了似的对一群丫鬟拳打脚踢,她脸色一变,急忙冲上去,“发生了什么事?夫人,夫人你冷静一点,您脸上还有伤……来人,快给夫人上药。” “滚开,本夫人要去找王爷,你们这群践人,都给我滚开!” 欢喜阁内一片混乱,喜儿还没进内院,就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叫喊声,一进房,更是吓得面色大变,好好的房间桌子椅子倒了一地,周姨娘捂着绑着绷带的脸颊,满脸疯狂的正要往门口冲,一群丫鬟妈妈左右前后的拦着她,周姨娘走不动,嘴里的话也骂得更难听了。 喜儿看在眼里,眉头狠狠的皱起,随即想到自己的来意,脸色又沉了下来,冷声开口,“秀儿、娟儿是谁,王妃要见。” 此言一出,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周姨娘也停止了挣扎,脸上的伤口似乎崩开了,白色的绷带已经沁出了红色的液体,但她先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一听喜儿的话,她立刻狠眸一射,瞪向角落里的秀儿和娟儿,再看向喜儿,口气近乎咆哮,“王妃?那个践人算什么王妃,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弃妇罢了,要我的人过去见她?呵,好,可以,让那个践人过来求我,让她给我跪下磕头,说不定本夫人会大发慈悲,放两个人过去伺候她。” 喜儿眉头一皱,“周姨娘,您脸上还有伤,说话最好是掂量着点,别崩了脸蛋,回头得不偿失。” “你这个小践人说什么?”周姨娘现在几乎已经疯了,若是平时,她是断然不敢对王爷身边的伺候的人如此大放厥词。 喜儿好似也从没被人这么骂过,脸色当即就不好了,说话也没了风度,“周姨娘最好是看清楚现在的局势,王爷不处置王妃,说不定这个昨天还不受宠的弃妇,明天就有不一样的身份了。” “不一样的身份?就凭那个女人?她……唔……”周姨娘还想骂,她身边的老妈妈连忙捂住她的嘴。 先静观其变 老妈妈也是一头的热汗,这喜儿姑娘是什么身份,那可是王爷身边伺候的人,姨娘也敢践人践人的叫?要是被这喜儿姑娘记了仇,在王爷面前使什么绊子,那她们可不得吃闷亏。睍莼璩晓 “喜儿姑娘见谅,我们夫人受了伤,心情不好,敢问姑娘,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我们刘夫人丧了命,周姨娘又重伤,王爷莫不是真的要包庇王妃?司法不正?”老妈妈虽然言辞和缓点,但也不算太好。 喜儿一哼,表情有些倨傲,“王爷的决定,可是你我能干涉置喧的?周姨娘年纪轻不懂事,妈妈也不懂事了吗?王府自然是王爷做主,即便没有了王爷,也还有李管家,还有侧妃娘娘,今日这事儿既然王爷都亲自出面了,那周姨娘除了听从,还能如何?”对于殷芊,喜儿自然也是不耐的,只是王爷对那女人的态度骤变,她这个在王爷身边伺候的,自然也是看着王爷的脸色行事,只要一天王爷没下决定,这事儿都说不准,谁知道王爷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好歹这位王妃,也是皇上赐婚,皇后保媒的。 那老妈妈似乎听懂了喜儿的话,眼神变了变,对身边的丫鬟吩咐,“把秀儿娟儿带上,随喜儿姑娘去一趟南天阁。” “妈妈,妈妈饶命啊……我们不回去……妈妈……”秀儿娟儿立刻跪下,重重的磕头。 老妈妈声音更冷了,“还不绑走。” 一群小丫鬟平时也是被呼喝惯了,当即就上前将秀儿与娟儿七手八脚的带上,喜儿临走前嘲讽的看了被捂住嘴巴,脸涨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周姨娘一眼,冷冷一笑,走了出去。 待人一走,老妈妈立刻放开自家主子,周姨娘双眼通红,一巴掌甩在老妈妈脸上,恶狠狠的怒骂,“你疯了?竟然对我动手?” 老妈妈捂住被打的脸,心里虽然委屈,但口气却也只能道,“姨娘还没听清楚吗?那是王爷下的令,姨娘就算有天大的委屈,也不能置喧王爷。” “胡说,王爷怎么会这么对我,他向来最宠我了,我要去见他,我要亲口问他。” 老妈妈只觉得头痛欲裂,口气也开始不善了,“即便要问也不是你这疯疯癫癫的样子,王爷对你或许原本对你有怜惜,可被你这疯样子一吓,定然也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了,现在秀儿和娟儿不是已经过去了吗?等她们回来,再从长计议不是更好。” 周姨娘被骂懵了,愣了一下,才呐呐的开口,“你是说……” 老妈妈知道自家主子也不是笨人,看她这若有所思的摸样,也终于有些欣慰了,“姨娘您就先忍忍,那个小践人在南天阁呆了一年了,这回又顶破天的在王爷纳侧妃的当天大闹婚礼,逃出王府,这样的重罪,王爷不处置是不可能的,只是这女人今日的确古怪,或许王爷也是看出了什么,刘夫人死了也算是为你挡了一劫,咱们就借此机会,静观其变,夫人您别忘了,这明王府,想对付那女人的可不止你一个,既然你现在受伤了,就扮演好伤患的角色,引得王爷怜心就够了,而那些乌七八糟的脏东西,自然有人去收拾的。” 自然有人去收拾?周姨娘眼神一动,心里有了计较。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周姨娘慢慢冷静了下来,又听老妈妈在她耳边安抚道,“姨娘你现在必须好好养伤,这张脸,可就是你的命了。” 是啊,这张脸,她的脸绝对不能出半点问题,留疤是吗?有办法的,宫廷中有许多秘制的膏药,只要她能得到王爷的怜心,王爷定能帮她寻来,她的脸,她的脸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 求收藏,求留言,求推荐票~~ 周姨娘的人更该死 喜儿带了秀儿娟儿进了南天阁,立刻有人来接手,将两个丫头带进主房,房间里,殷芊正冷冷的坐着,清秀的脸上,一片淡漠,两个丫头见识了殷芊拿花瓶砸死刘氏的全过程,现在看到她就跟见了阎王,拼命想往后面缩,却被人抓着,动弹不得。睍莼璩晓 “你们俩过来。”殷芊温柔的唤道。 两个丫头恶狠狠的瞪着她,继续往后面缩,挡在她们后面的几个丫鬟也没有动手,对于这个王妃的命令,她们还是很不习惯。 殷芊看在眼里,也没计较,只是继续看着秀儿娟儿,口气有些无奈,“怎么,我叫不动你们了?” 房间里静若寒蝉,没有一个人出声。 见她们似乎真的不打算动,殷芊冷冷觑着,只等着红鸾远远的提了两个棍子过来,她才叹息着道:“忤逆王妃,对主不恭,这两条罪名,够你们一人三十大板了吧。” 秀儿娟儿一愣,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红鸾,喜儿,将这两个犯上不敬的狗东西拖下去,一人三十大板,我看着你们打。” 殷芊一说完,红鸾立刻催生的答应一声,然后丢了一根棍子给还僵硬着没动弹的喜儿,自己拖着秀儿,将她按到地上,直接一棍子就打下去。 “啊……杀人啊……”秀儿尖叫声,被打得满地打滚儿,在地上爬来爬去。 红鸾也不耽搁,她爬一步,她就追一步,秀儿满屋子乱爬,她就满屋子追着打,秀儿越叫越凄厉,先是叫杀人,后来就叫救命,再最后抱着殷芊的大腿,殷芊却只是冷冷的拿了个杯子,直接砸到她头上,杯子当场碎裂,秀儿终于一口气接不上来,晕了过去。 红鸾住了手,抬头看向自家主子,示意怎么办? “停了干什么?三十大板打完了?没打完给我接着打。”轻柔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残忍至极。 红鸾心里一个咯噔,咬了咬牙,不管旁边的喜儿和娟儿如何震惊,一棍子就打在已经昏迷的秀儿身上,秀儿头上在流血,整个后背也都是红痕,但红鸾愣是没轻手,估计也是平时被欺负惨了,这会儿有仇报仇了。 三十大板打完,秀儿已经只剩一口气了,殷芊顺脚踢开她的身子,她身子一动,下面全是血迹,将原本已经清理干净的地板,又染上了暗红的色彩。 殷芊清眸一抬,目光淡漠的定向娟儿,视线一扫,又觑了喜儿一眼。 喜儿一个哆嗦,手里的木棍顺势落下,吧嗒一声,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满脸惨白的娟儿,她几乎想也没想,直接转身拔腿就跑。 殷芊当即站起来,冲着门外大喊,“给我拦住,谁要让娟儿跑了,谁就替她挨那三十大板。” 她一声令下,守在房门外的那些丫鬟们当即不敢耽误,直接扑上去,将娟儿按在底下。刚才秀儿的惨叫声现在还回荡在她们耳边,不用看,她们也知道房内的情况多么凄惨。 如果是以前,一个被王爷发配边疆的王妃罢了,她们才不会怕,可是之前刘夫人死那么惨,王爷和李管家居然都不追究,还派了人来伺候王妃,给王妃压惊,这样巨大的环境转变,她们当丫鬟的怎么能不多想,现在的王妃只怕已经今非昔比了,若不然,也不会敢这么大动作的处置秀儿娟儿,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们以前没欺负过王妃,以后只要安安分分的明哲保身,相信也不会有什么火烧到她们身上。 娟儿虽然被压制了,可嘴里依旧不干净,“你个小践人,你竟然敢对我动手,以前的亏都白吃了?殷芊,我是周姨娘的人,你不能动我,你凭什么动我?放开我,你们这群贱蹄子居然听这个蠢货的命令,现在王府里谁不知道王爷最宠爱的就是周姨娘和茹侧妃,我是周姨娘的人,你们放开我……” 一声声凄厉的嚎叫,惊得树丫上的鸟儿都扑了翅膀。 殷芊步履轻漫的走出来,路过喜儿身边时,还若有似无的瞥了她一眼,喜儿当即浑身一僵,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都动不了了。 “周姨娘的人?那更该死了。”她凉凉的说完,侧眸看想红鸾。 这仇一定要报 红鸾因为刚才打晕了秀儿,这会儿还撑着木棍在喘气,可她知道小姐现在叫不动别人只能叫她,她一咬牙,提着棍子又走了过去。睍莼璩晓 几个丫鬟立刻七手八脚的爬起来,深怕被误受牵连,人一散开,娟儿连忙撑起来想跑,可红鸾已经咬牙下了死力,一棍子打在她背上。 “啊……”惊天的惨叫骤然再响。 旁边的丫鬟们缩成一团,埋着脑袋不敢看。 殷芊却吩咐,“都给我睁开眼睛看着,本妃现在立了家规,往后这南天阁的人,若是再敢忤逆犯上,这就是你们的下场。”冷戾的一席话,惊得在场所有人都白了脸色。 红鸾其实已经有点体力不济了,后面几下打得都不太使劲,娟儿得了机会,也喘着气大骂,“殷芊,你这个践人,周姨娘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住口,不许骂我家小姐。”红鸾大叫一声,双目赤红,挥舞着木棍再次重重一砸。 “咯得”一声,清脆的骨骼碎裂声,这一棍打在了娟儿的右腿上,这下,她的腿怕是废了,娟儿还想呜咽,但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红鸾吸取了秀儿那次的教训,这次不问殷芊,直接继续打,那一声声砸在肉里的惊响。还有那渐渐被染红的木棍,旁边有个小丫鬟受不了,哇的一下吐了出来,其他几个丫鬟也跟着吐了起来。一时间,整个院子恶臭难当。 血腥味,夹杂着酸腐味,难闻极了。 可殷芊却傲然的站在原地,似乎很享受这种氛围,这里,是她的主场,是她的地盘,要想对付她,可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在阎王殿走了一圈儿又回来的王妃,不一样了。这个消息一时间传遍整个明王府,李群坐在账房内,他刚刚从王爷那儿过来,本来是想吩咐个人去看看南天阁的情况,却已经听到那个王妃,把秀儿娟儿打成残废的事儿,他脸色一变,眉头紧蹙。 想到之前见到那女人时的情况,还有那女人与他交谈时的笃定态度,与她谈交易时的神情,他的心突然一阵一阵的发麻,那个女人,真的是一年来在王府被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王妃吗?这样从容不迫的态度,这样冷血无情的手段,一招就让刘夫人毙命,而且瓷片偏就这么不寻常的插进了刘夫人眉眼穴道里?这会儿又打铁趁热的,连个喘息机会都不给的,又整治了秀儿娟儿两个丫鬟。 那女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魄力了? 欢喜阁内,周姨娘又换了绷带,旁边是贴身的老妈妈,两人正在商谈着什么,突然,门外禀报声传来,“不得了了,姨娘,秀儿和娟儿,她们……” “她们怎么了?”老妈妈站起来,有些不耐烦的催促。 禀报的人颤颤巍巍的伸手往屋外一指,周姨娘站起身来,远远的就看到两张担架被抬进了欢喜阁的院子,而担架上全身血红,仿佛在血水里泡过的两个人,赫然就是秀儿和娟儿。两人都晕死了过去,乍一看,就像两具尸体。 “死……死了?”老妈妈目瞪口呆。 禀报的人摇摇头,“还有口气,只是,估计也……姨娘,怎么办?她们……她们……” 周姨娘没有回答,她只觉得自己脚步跄踉,连路都走不稳了,跌跌撞撞的往后面退了两步,后背靠在床帏边,老妈妈急忙上前搀扶住她,低声在她耳边道,“姨娘,冷静,冷静,那女人竟然敢将秀儿娟儿打成这样,定然也是王爷默许的,您不能动怒,小心伤口,我们从长计议,别忘了,再不济,我们还有一张王牌……这仇,是定然会报的。” 周姨娘虚弱的点点头,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几乎快吐了,院子里,似乎还有浓浓的血腥味,朝她扑袭而来。 ps:求收藏,求留言,求推荐票~~亲们动动手指头吧,一个人写着好孤单~ 一千两白银 “姑娘,你这玉佩,哪里来的?”年纪看来四五十岁的检玉师伸手想接过那枚玉佩,殷芊却反手一收,微笑的看着他们。睍莼璩晓 “可是要收?”她笑着问。 检玉师皱了皱眉,眼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姑娘穿着简朴,但手上却又这么好的玉,老夫斗胆问一句,这……不是贼赃吧?” “你胡说什么,我们家小姐才不会偷东西!”红鸾越是心虚,叫得越大声。 殷芊一把将红鸾拉住,却也沉下了脸,表情有些不好,“先生放心,这玉绝对是正当来头,不怕与先生明说,这是……”她压低了声音,眼底涌出一丝悲伤,“这是奴家的未婚夫婿送的定情之物,只是奴家家逢巨变,父母双亡,那人嫌我出身低微,不足与他匹配,便退了这门亲,既然已是过去的东西,那这玉佩,奴家留着也没意思了,先生若是想买,就出个价吧,若不买,这明德街也不是就你一家玉器店。” 检玉师忙道,“姑娘莫急,我先看看。”长安乃是天子脚下,门当户对的两家从小定亲,但之后因其中一家家道中落,另一家立刻冷情退婚的事,简直不胜枚举,因此他也没觉得眼前这姑娘跟他说谎,只是这块玉佩的质地与样式,竟然像是宫中出品。“姑娘的那位未婚夫婿,家里是做什么的?”检玉师依旧不放心的问道。 殷芊眼神一变,看来和玉佩的来头不小,她不敢敷衍,脑子转了一圈儿,笑着道,“为官的,听说府中还有为堂兄在宫里当差,还是天子身边伺候的人。” 如此一来,倒是说得通了。 检玉师放下了疑虑,开始讲起了生意,“这玉看着不错,但也不是绝佳的上乘,一百两银子,顶天了。” 一百两银子?红鸾惊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了。看红鸾那样子,检玉师心里窃笑,知道这家人估计没见过什么世面,难怪要被人退婚呢。 殷芊也是被这一百两银子的价格惊到了,只是她不是觉得多,是觉得少,这玉佩的样式非常繁复,光是手工就不知道是多少工匠日以继夜熬出来的,古代可没机器雕刻,都是人手的,这样细致的羊脂玉,这样繁琐的雕纹,一百两银子,哼。 “先生既然不诚心要,那就算了,红鸾,我们去下一家。”说着,伸手把玉佩抢了过来,脸也黑了一层。 红鸾僵硬的张大嘴巴,小姐,一百两银子啊,那可是一百两银子啊。 见两人真的要走,检玉师也急了,这种宫中出品的玉佩,可是富家夫人小姐们的最爱,奈何他们门路不够,是怎么也没货,这会儿自己送上门一个现成的好货,他怎么能放过。 “我看姑娘衣着朴素,想来府里也是过得贫瘠,一百两银子不少了,若是姑娘实在想添,老夫倒是能做主,一百五十两如何?” 就涨五十两? 殷芊冷笑,“先生不送了。”直接跨出门槛,红鸾有些吃惊,但还是极快的跟了上去。 检玉师额上一经冒出了汗,急忙跑过去拦住她们,“姑娘留步,看姑娘一介女儿身,也是不容易,这样吧,两百两,这已经是最高的价了,姑娘仔细想想,这明德街,我们玉器行算是最公道的了,去别的地方,直接宰你七八十两,那可是……” “先生不用费口舌了,一口价,一千两,少一个子儿也别想谈。” 她话音一落,不止检玉师,就是红鸾都吓得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姑娘,你……你这是诚心戏弄老夫。”检玉师有些生气了,一千两白银,就是一块原玉也不止这么多,这姑娘分明是狮子大开口。 巧了 “既然先生做不了主就算了,一千两白银到底是多是少,想来先生心中是有一杆称的,玉是纯白的羊脂,一点杂质都没有,雕工,是顶级的双面圆雕,同样的半点毛刺都没有,这玉佩的花纹又是北乘国的护国瑞兽麒麟,不管是男子佩,还是女子佩,不光是有面子,就是身份也能升一个等级上去,况且麒麟又有送子的福意在,这玉又是护主贴心的,顶级的羊脂玉更有护心窝的功效,给出嫁的女儿做嫁妆,那是再好不过的妆点,进了夫家不止带子还带福,这寓意可是谁都喜欢的。睍莼璩晓这些,先生你都是知道的吧。”她清晰明朗的一番话一说出来,不光检玉师,就是店门口来往的人流都停了下来,好奇的看着她手上那块被吹捧的上天下地的玉佩。 其实来明德街,除了爱好收藏的雅人,最多的就是各家的夫人小姐,谁不想有个别人家都没有的首饰来充当门面,可好首饰也不是哪里都有的。 检玉师眼看那么多人都眼睛发直的盯着殷芊手里的玉佩,吓得立刻挥手轰人,“走开走开,不买东西围着干什么。” 有些没底气的也就走了,另一些有点身份的,倒是横眉竖眼,嚣张的叫道,“你知道我们不买?不看好怎么买?” 这大街公地,自己也不能非撵人家,检玉师现在是一口血都快呕出来了,可他又知道,刚才这姑娘说的都是真的,不过那些说辞也就是他们生意人推荐时喜欢说的吹捧话,怎么这姑娘说得比他们还好?莫非是哪个行家? 要是行家的话,这便宜只怕还真不好占了。 检玉师沉吟半晌,脸上立刻堆起温笑,“姑娘,里面说话,老夫这就把掌柜叫来,您稍等。” 殷芊冷冷的瞥他一眼,看他似乎很有诚意,便也纡尊降贵的又走了进去,门口几个感兴趣的少爷小姐也都跟着进去,检玉师看到又是一口血差点呕出来,他叫了两个伙计看着这位卖玉的姑娘,不许外人跟她搭话,这才亲自跑进了隔间,里面,掌柜的正在跟几位大人物推荐最新的好玉。 检玉师一进去,就看到掌柜正满头大汗的对三个俊逸男子游说着,但三人看起来都兴致缺缺的,检玉师深怕惊扰了大人物,扯了扯掌柜的衣角,将他拉到一边,凑着耳朵,小声的将外面的情况说了一遍。 话音刚落,掌柜的还没回话,后面三位大人物中,坐在左边的那位身穿绛紫锦服的男子突然抬起眼,“哦,上好的玉佩?有多好?”男子嫌弃的丢开手中的翠玉,看向检玉师。 检玉师愣了愣,他说话这么小声,这位公子也能听到?莫非……是武者?他当即不敢耽误,立刻娓娓道来。 “麒麟?羊脂?双面圆雕?”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男子突然看向坐在中间的温润男子,自家大哥,太子禇絮,“大哥,我以前那块也是这样,看来我运气还不错。”说着又看向检玉师,“有这么好的玉,谁会卖?不会是有问题吧?” 检玉师立刻道,“不是不是,那位姑娘原也是富家小姐,那玉佩是定过亲的未婚夫婿以前送的,但那姑娘家家道中落后,她未婚夫婿就悔婚了,这姑娘如今生活拮据,也不想在留着以前的定情信物徒增心伤了,这才下定决心来卖的。” 这样的事,倒是屡见不鲜,绛紫男子,也就是闲王褚卓,有点心动了,“卖多少钱?” 这是本公子的玉 检玉师眼前一亮,立刻想说一千五百两,但想到这位大人物是武者,在北乘国,武者可都是与官场沾关系的,当即也不敢托大,老实道,“那姑娘定价一千两,死价,一分不给少。睍莼璩晓” “倒也合理。”太子禇絮温柔的道,漆黑的眸光透过里外间相隔的帘子,虚无的看了一眼。 外堂,坐在椅子上正被伺候着喝茶吃点心的殷芊突然后颈一凉,她猛的眯了眯眼,视线焦灼在那张华贵的门帘上。 刚才那一瞬,她仿佛有种被人扫描的错觉,这门帘之内……有强者。 是……武者吗? 殷芊开始有点不自在,眉头不自觉蹙起,她是一个好强的人,她讨厌被人像猎物似的盯着,在以前的世界里,她从来只有她盯着别人的份,最后,若不是死在那个人手里,她想她依旧是国防局最顶级的特工,最优秀的情报员。 过了一会儿,检玉师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看来应该是掌柜,掌柜的看了看她手中的玉佩,笑了起来,“姑娘,一千两银子,这玉我们买了。” 淡淡的勾起唇角,殷芊脸上没表现出太大的兴奋,只是起了身,将玉佩递过去,那检玉师立刻当宝贝似的又看了半天,确定这玉真的是上品,便对掌柜的点点头,掌柜的也不耽误,立刻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殷芊却并没接。 “我要银子。若是太多,就换成金子。”她淡淡的道。 掌柜的愣了一下,又理解的点点头,挥手让伙计从库房拿了五锭金子出来,这下,银货两讫了。 收起金子,殷芊又瞥了眼那张门帘,拉着目瞪口呆的红鸾,出了玉器店。 而就在他们走后,检玉师与掌柜的又恭敬的将这块刚刚到手,还没捂热的玉佩递给了内间儿等候多时的三位大人物,腆着脸笑道,“三位看看,就是这个。” 褚卓饶有兴致的伸手一捞,熟悉的触感,熟悉的花纹,熟悉的样式,他脸色当即一黑,跳了起来,“这不是本公子昨日遗失的天禅佩,你们这家黑店,居然有贼赃?” 掌柜的和检玉师吓得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公子饶命,公子饶命,这玉佩,是刚才那姑娘卖给我们的,我们……我们……” “姑娘,对了……”褚卓连忙冲出内间,但外堂里,哪里还有什么卖玉姑娘的身影。他气得咬牙切齿,回头大喝,“那女人是哪家的?呸,什么落魄千金,分明是个小偷!竟把主意动到本公子头上了,简直不得饶恕。” 掌柜的与检玉师面面相觑,哪家的,他们刚才还真没注意看,只是想着这玉佩过个手也是要脱手的,也就没顾忌那么多。谁成想,居然真的是贼赃。 “公子,是不是……误会,那姑娘说,是她的未婚夫婿……”检玉师尝试解释。 “呸,什么未婚夫婿,本公子堂堂……” “四弟!”坐在中间的太子禇絮突然低喝一声,不赞的瞪着自家弟弟,这家伙,难不成想在这儿暴露身份? 一直坐在左边的黑衣男子,刹王褚修,清俊的脸上划过一丝刚硬,冷哼一声,满脸淡漠,“无聊。” 被自己的大哥二哥漠视,褚卓气的红脸,白希的皮肤硬是生出一道血丝,“大哥,二哥,你们不帮我就算了,还说风凉话!” “小孩子行径。”那被唤为二哥的褚修微微摇头,一脸鄙视。 北乘国的人,有点意思 褚卓本就小孩子脾气,这会儿更是气的跳脚,但想到自己这大吵大闹的确有些可笑,脸上一红,一甩袖子,就愤愤的往外面走去,走了一半又回头对那掌柜的和检玉师喝道,“那个女人要是再来,立刻通知本公子,本公子倒要看看是谁这么不要命。睍莼璩晓” 掌柜的和检玉师连连答应,两人均是满头大汗,一身狼狈,太子禇絮站了起来,身边的刹王褚修也跟着站了起来,两人什么都没说,直接出了内间,待三人彻底消失了,掌柜的和检玉师才立刻瘫坐在地上,喘息不匀。 “掌柜的,这三位,到底是什么人?真是太吓人了。”想到刚才的重重,检玉师还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 掌柜的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擦了擦脑门上的热汗,吐着气道,“另外两个原本不知道,但那穿黑衣服的,一来我就认出了,不就是半年前在边关生擒数千蛮族野人,凯旋而归的二皇子,刹王褚修吗?” “刹……刹王?”检玉师大惊失色,“那另外两个不就是……” 是啊,一句大哥四弟,若他们还猜不到,他们就妄为北乘人,另外两个,必然就是当今太子禇絮,与四王爷褚卓了。 天啊,居然是他们。 而玉器行外,对面的山水楼内,二楼临窗的某个雅座,一袭白衣,墨法轻挽的俊美男子靠着椅背,闲暇的看着下方的热闹,潋滟的黑眸内,划过一丝幽然,这位男子无疑是有一张比女人还倾城的容貌,但他唇色却异常浅薄,双颊也并没有常人的温润,倒是凭添了几丝病气。 “北乘国的人,倒是有点意思。”男子啄了一口热茶,干涩的味道让他微微蹙眉,将茶杯放下,原本风姿的五官微微冷漠起来。 站在他身边的劲装男子脸色一沉,立刻颔首,“主子,是否要换茶?” “不用了。”倾城男子挥了挥手,目光随着北乘国太子与二皇子离去,而后漠然收回,“走吧,这明德街也逛得差不多了” 劲装男子滞了滞,随后想到什么,斟酌问,“主子,羊脂玉真能护心窝?”若是真的,他立刻去找几十块羊脂玉,堆着给主子暖心窝。 倾城男子噗嗤一笑,笑意直达眼底,“真没想到,那个女人随口几句,连你也信了。” 刚才下面那幕他也看到了,那女人,一张巧嘴伶牙俐齿,一千两银子,也亏她说的出来,那块玉他远远看来,虽说质地不错,雕工上乘,但也绝对值不了那个价,也就占了个“皇室之物”的名头。 不过那女人若是知道自己卖的玉,转手又回到原主身上了,不知是作何感想呢? 呵,只怕会说,一千两银子都到手了,管你是死是活。 哈哈,他有预感,这次北乘之行,应该会比上次又去很多。 ps:求收藏,求点击,求推荐票,求留言,各种无节操环回立体打滚求,潜水什么绝对是最虐心的存在。网页读者点收藏是“加入收藏”,手机客户端读者点收藏是“加入书架”。亲们动动手指吧。 石佩功法 不过若不是这倔脾气,殷芊也不会发现他,乾坤大陆里,能练武息的人,基本上只占总人数的百分之一,也就是说,每一百个人里面,才可能有一个武者体质,普通的家庭家里出了这么个光耀门楣的孩子,定然是卯足了劲儿的培养,但这样的人才,也会流落到贫困的地方,就比如说眼前这个,但这孩子一直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定然也知道自己身份的重要性,若是那几个骗子团伙对他加以利用,他只怕一辈子都要被他们操控了,这孩子能隐忍,也够魄力,她若是不知道就算了,但既然知道了,就不妨收入囊中,毕竟武者,可是连四国皇帝都求知若渴的人物,她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放弃。睍莼璩晓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给你取个名字。”殷芊想了想,“殷趋,如何?” 殷趋? 殷? “小姐。”红鸾不赞的大叫,“他怎么能姓殷……”一个小乞丐,怎么能跟着小姐一个姓? 殷芊却不理她,只是盯着小孩,微笑着道,“你是我买来的,不管你以前叫什么名字,都给我丢了,往后你就是殷趋,我殷芊的弟弟。趋,你要让所有人都趋之不及,追之不上,这就是你往后的人生道路,懂了吗?” 小孩,不,殷趋眨眨眼,眼底还有一些疑惑,他没读过书,不知道趋之不及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却知道,自己……好像有个姓。 有姓?是不是就是有家的意思?骗伙子里面的大人都叫他贼小子,就连那个刘捕头也这么叫他,他曾经单纯都问过,自己是不是姓贼,谁知道所有人哈哈大笑,戳着他的脑门说,“小乞丐还有什么姓,贼小子,只有有家的人才有姓,你是贼小子,比乞丐还不如的贼小子。” 看着眼前这张清秀温雅的素净女子,殷趋抿紧唇瓣,葡萄般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复杂,却稍纵即逝,被他死死压制。 “对了,你有功法吗?”想到最主要的问题,殷芊问道。 殷趋犹豫了一下,还是看在这人给她姓名的份上,点了点头,“有。” “你居然有功法?”殷芊有些失笑,这小子在那伙人中,居然都能想法子弄到功法,相比起来,她这具身体的原主还真不是普通的懦弱愚蠢啊。 对于她质疑的眼神,殷趋有些难受,证明似的道,“我以前偷过王员外家,看过他藏在书房暗格的功法,里面的画我都记住了。” 功法是一张画吗?殷芊没见过功法,一时倒是不知真假,只是心里却有点疑惑,只是图,连注解都没有,会不会练错? 看来自己还是赶快弄一本真的功法来才是要紧,万一这孩子从小就练错了,她也好歹能给他纠正,要是乱练练废了,那可划不来。 “走吧,去当铺。”站起身来,目前还是赶快搞定这件事的好。 “你也是武者?”殷趋突然拽住殷芊的衣袖,有些别扭的问。 殷芊一笑,点了点头,“嗯。” “我……”殷趋红了红脸,咬紧唇瓣,“我那天捡了一个这个。”说着,从破烂的衣服里掏啊掏,掏啊掏,掏出一块石佩,石头做的环佩,而石佩的纹样,是一副说是山水,又不是山水,说是人物,又不是人物的画。 “这是?” “是我捡的。”殷趋认真的道,“和我上次在王员外家看到的很像,但是不一样,我练过,但是练不了,我听人说,练过一套功法,中途不能换别的功法,除非把以前练的都废了,你……你要是还没练过,试试这个。”说完,小孩就扭开脸,表情有些尴尬。 被我认同的人,就是亲人 捏着这块质地冰凉的石佩看了好半晌,殷芊感觉到这虽然是一副古怪的画,但光眼睛看着,体内的武息就好像隐隐跟着在波动,仿佛有感应一般。睍莼璩晓 看来是真的。 她笑了一下,将东西揣进怀里,牵起殷趋的手,“你倒是替我省了比银子,既然东西有了,那就回去吧,红鸾,你先去。” 红鸾复杂的看看小姐,又看看那怪小孩,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自家小姐笃定的眼神中,点头先行。 三人前后出了茶楼,二楼的某扇窗子里,白衣男子放下手中的话本,视线划过窗外那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上,漆黑的瞳眸微微眯起。 像是有感应一般,大街上,素淡女子的身影骤然一顿,回首,狐疑的在二楼无数扇窗子上一一扫过,最后一无所获的皱皱眉,转身继续走。 “咦?”白衣男子星辰的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低低一呵,问向身侧的黑衣男子,“重云,爷我刚才,是不是看错了?” 被唤作重云的黑衣男子愣了愣,“主子说什么?” 白衣男子没再说什么,只是眼底划过一丝微妙的暗光,轻轻呢南,“莫非真是……看错了?” 连北乘国君主前期级别的太子禇絮都无法察觉他的窥视,刚才那个女人,却像是发现了自己? 自嘲一笑,他阖上书页,眼神清淡的站起身来,“回吧,出来一天,也累了。” 身后,重云立刻收拾好书本,急匆匆的跟在主子后面。 *** 南天阁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自从三天前王妃下令,除了红鸾,其他人不得近身伺候外,以喜儿为头的几个婢女都松了口气,然后不约而同的开始绕着主房走,南天阁总共就这么大,一时间,大门口倒是成天的堆满了人,可里头伺候的,却一个没有。 整整三天,石佩都快被摸烂了,殷芊却还是没法子把第一层的功法贯入内息,莫非只是自己没找到练习的窍门? “小姐。”房门外,稚嫩迟疑的声音响起。 殷芊放下手中的石佩,扬声唤道,“殷趋吗?进来吧。” 房门被推开,跛着脚的小孩走了进来,那天回来时,殷芊就带殷趋去买了两件衣服,小孩子的衣服也不贵,不是太好的料子两件也不过五两银子,看着这孩子穿的干干净净的,脸也洗得白白的,眉眼间,倒是掺着一丝俊朗,长大了必然也是个祸水。 “腿怎么样了?”武者的内息都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就如她刚醒来时,也是那微薄的武息让她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力气,殷趋想必也是知道这个功效,对自己的腿倒是一直不急。 “好多了,再养两天就差不多了。”说着,小家伙迟疑的看了看她手里的石佩,皱了皱眉,“这石佩怕是有问题,要不你还是换个功法吧。”他听红鸾说,这女人三天来都没练入内息,只怕这功法真有问题,他当初第一天就练进去了。 “不用,我再试试。”她打算再试一次,实在不行也没办法了。抬眼看了看还是有些拘谨的小孩,她笑了笑,“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小家伙愣了一下,随即脸有些发红,“红鸾姐说,你是明王府的王妃,我住在你院子里,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没事。”殷芊口气很随意,“没人知道你在这儿,这院子也不会有外人来,你只管安心住下,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了就行。” 殷趋点了点头,也松了口气,“那小姐,我先走了……” “殷趋。” “嗯?”小家伙仰起头来。 殷芊叹了口气,“往后叫我姐姐就行,你不是我的奴才,我说了,从今往后你是我弟弟。” “可……”小家伙显然还是很不自在,“红鸾姐都叫你小姐……” “红鸾是红鸾,你是你,红鸾与我的感情不同,不管她叫我什么,我也是将她当亲姐妹一般,而你,我更希望你直接叫我姐姐,你是我认同的人,我认同的人都是我的亲人,明白吗?” 被她认同的人,都是亲人……吗? 黑葡萄般的眼眸里缠着些异样的情愫,随即稍纵即逝,“是……我知道了。” 终于能练功了 待小家伙离开后,殷芊又拿着石佩端详一番,柳细的眉毛慢慢凝成一个结,最后,她索性散了体内原本就微弱的内息,重新凝气,按照第一层第一步重新练。睍莼璩晓 一个时辰后,她感受着体内比以往更浓郁的温热气流,重重的呼了口气,“原来如此,原来我竟是练倒了。” 找到了突破点,接下来的进程可谓如鱼得水,又过了五天,她感觉自己竟然已经勉强练到了普通第三层,体内的真气已经有个拳头般的大小了,像是一团雾气,去蕴藏了迫人的威力。 看来,这回是练对了。 “小姐,李管家来了。”房门突然被敲响,正在打坐的殷芊缓缓收了功,一脸的神清气爽。 “知道了。”敷衍一声,她下了床,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打开房门,正好看到院子下的中年男人。“李管家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李群冷目觑着眼前的清秀女子,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王妃好像比前几天漂亮了些,不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随即他淡淡的开口,“王妃是不是忘了,明天就是太后寿宴,王妃要陪王爷出席盛宴。” 经他一提殷芊才想起来,这几天忙着功法的事,她倒是忘了,“李管家就是特地来提醒本妃的?” 李群没回答,只是挥挥手,让院外的人都进来,“王爷怜惜王妃身无长物,这些,都是借给王妃的。” 看着进来的一行中,人人手里拖着个托盘,托盘里有的是金银首饰,有的是锦衣华服,殷芊淡淡勾唇,脑中盘旋着李群方才那句“借”,眼神变了变,却没说什么。 “原来王爷还记得本妃这儿一件得体的衣服都没有,还劳烦李管家亲自送来。”说着,挥挥手,示意红鸾带这些人进院子把东西搁置好。 “王妃,王爷有言在先,还请王妃不要忘了自己答应的事。”李群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殷芊慵懒的呵呵一笑,满脸随意,“当然。”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异,李群看着殷芊,眉头微微蹙起,那天他听喜儿禀报,王妃偷偷从后门出了府,离府至少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不对,可越是这样,他越是放不下心来,他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一觉醒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的确让人不能不起疑,只是看她现在的态度,虽然冷漠,却也老实,莫非都是自己想多了? 不管怎么样,这个女人,他会好好看着,不会让她做出什么破坏他们计划的事。 “戌时一刻,请王妃前往王府门外,和王爷一起进宫。”李群最后交代一句,才领着下人离开了南天阁。 躲在院子外的一群南天阁婢女看了看主房里大大小小的妆点,互相觑视着,虽说李管家说了这些东西是借给王妃的,但是这里面的每一件,可都不是普通的货色,可都是上乘的色泽。 看来王妃在这王府里,当真是要坐起来了。 第二天下傍晚,殷芊在红鸾的伺候下,换好了衣衫,看着镜中的自己,她不得不感慨一句,果然是人靠衣装,换了一身衣服,当真是乌鸡也变了凤凰。 “小姐真好看。”认真的将发髻上最后一个璇儿挽上,红鸾由衷的道。 殷芊微微一笑,视线上抬,盯向房梁上,那抱着柱子,一脸精致的小娃娃,好心情的问,“殷趋,姐姐可漂亮?”让这小子找个地方躲着,这孩子倒是省事儿,直接往房梁上躲,腿也还没好,就这么上蹿下跳的,到底是个孩子呢。 靠在梁柱上的殷趋俯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漂亮。”随即视线移开,脸却有些红了,显然是害羞了。 要进宫了 红鸾噗嗤一笑,这几天的相处,她也渐渐接受了殷趋,尤其是看到他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母性泛滥的红鸾更是心疼的跟什么事儿,直嚷着要给他擦药,但人小鬼大的小男孩可没有让姑娘家给擦药的习惯,说用内息可以调理,就躲到了房梁上,发现红鸾爬不上来,小家伙就得意的更把房梁当常驻之地了,红鸾先还怕他摔下来,后来看他身形灵活,动作迅捷,也就放心了。睍莼璩晓 这时,外面响起喜儿的催促声,“王妃,时辰差不多了。” 殷芊面色一凛,原本的好心情沉了下去,今日可是进宫,宫里的人可不如王府的人这么好糊弄,皇后和娴贵妃之间的争斗也随着太子和明王的长大,而进入白热化的阶段,就连太后也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早早的去了皇寺静修,也就每年过寿出不来一次。她此番进宫,可要当心了。 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她步履轻漫的走了出去。 喜儿有些不耐烦的躬着身子守在廊下,因为王妃下旨不许她近身伺候,可今日太后寿宴这等大事,她也只能守在门外,心里多少有些不甘,心里正嘀咕着,就见一道蓝影晃了出来,她一抬眼,顿时惊住了。 摇曳的锦绣蓝裙拖在地上,头上简单的弯月髻,不如别的夫人姨娘,王妃如墨的青丝上只插了两枚金花,一支金簪,细巧而耳环衬着她白希的耳垂,显得有些惑人,洁白的颈项陪着一根拇指粗的璎珞项链,衬着蓝色的衣裙更加耀眼夺目,繁复中,不嫌累赘,反而起到了画龙点睛的效用。 她纤细的手腕上只有一只简单的玉镯子,指甲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复杂的蔻丹,也没有多余的戒指、指套,清清淡淡的一身,让人看了不觉艳俗,反而显出几分清爽。 没想到一旦打扮,这貌不出众的王妃,竟然也有这般的气质,很难有女儿家戴金色不显俗气,她却戴的那般合适,就如天生就该用那样的颜色一般。 还有她的妆容,细看之下,发现她只是点了朱唇,脸上甚至一点花钿的痕迹都没有,眉好像描了点,但也只是一点点,很仔细的看才能看出一点。 喜儿怔在当下,只觉得眼前这人与自己平日所见的,分明是两人,完全没有一点相同。 王妃,是不是变漂亮了? “王……王妃……”她呐呐的张口,口齿有点不清。 殷芊淡漠的扫了她一眼,眼底一道明光,“不是时辰到了,还不走?” 经她一催,喜儿猛地回神,立刻垂头恭敬的在前面引路,她面上虽不显,但心底却是震撼,刚才王妃那记眼神好吓人,虽然早知道王妃眼神迫人,但是以往她穿得简陋,倒是没那么惊人,今日她衣衫一换,妆容一变,刚才那一瞬,她竟以为是触怒了天上的王母娘娘。 暗暗心惊一番,喜儿急忙咬了咬舌尖,提醒自己不要乱想,不要乱猜,这王妃,显然根本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人物,她往后还是规矩本分一点就好。 边往大门外走,殷芊不忘提点身边的红鸾,“进宫小心言行举止,宫中不比明王府,稍不留意便会惹人非议,知道吗?” “是,红鸾知道了。”红鸾认真的答应下。 三个人顺着青石板路往王府门外走去,一路上,很多下人抬头望她们,王妃袅娜娉婷,优雅动人,与往日给人的印象简直大相径庭,红鸾好笑的看着这些下人一个个张着嘴的傻样,心里涌出一股扬眉吐气的成就感。 御花园 殷芊的心情也不好,若不是待会儿有正事,她定然要想办法收拾这女人一下,不就是用珍珠麝耳灵芝等名贵的美容佳品保养得年轻一些,得了皇帝的宠爱吗?有必要摆出那么高人一等的样子吗?再一个明王褚衍还没有当上皇帝呢,如若他当了皇帝,这女人只怕都不把天下的女人看在眼里了。睍莼璩晓 殷芊气归气,不过也知道,今晚做事还是小心谨慎一点。 宫中各处不但有侍卫巡逻,暗处还有不少护城卫的人,这些人的厉害还不是她武息三级可以挑战的,更何况,她今日进宫的目的本就是皇后,那个娴贵妃,倒不值得她鲁莽行事。 “方才的你的表现很好。”前面的褚衍,突然开口。 殷芊冷笑,静静的垂下脑袋,“妾身惶恐。” “不用惶恐。”褚衍微微顿步,回首看她一眼,“只是本王想知道,你方才是装的温顺,还是当真温顺?” 殷芊暗暗眯眼,心里对这男人的憎恨又多了一些,“是哪种有何区别,妾身知晓自己的处境,也知晓自己进宫的目的,王爷放心,妾身答应你的事,不会变故。” 褚衍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幽暗的瞳眸闪过一丝复杂,随即点点头,继续往前走,“你记得就好。”却没有追究她是不是心中对自己母妃不敬。 夜色中,远远近近的喧嚣声响起,热闹非凡,御花园到了。 远远近近的各式宫灯悬挂,把御花园点缀得亮如白昼,此时夏季,花园中的繁花开得芬芳争艳,万紫姹红。 御花园三面被琉璃屏风所围,独留一面,用鲜花搭起拱形的圆门,门前立了数名太监和宫女,还有宫中的侍卫在御花园四周巡逻,可见北乘国皇帝对于今晚的寿宴如何重视,不过去年,有这么隆重吗? 脑子回忆一番,殷芊明明记得,去年是在长乐殿摆的宴,虽然架势也够大,但却远不如今年的细致认真。突然想到之前宫门口看到的那个被宫车迎接的倾艳女子,会是……与她有关吗? 褚衍一到御花园门前,便有太监大声的唱诺。 “明王爷到,明王妃到。” 御花园中间,流光溢彩,花团锦簇,三个一群,五个一党,说得正热烈,随着门前太监的一声唤,无数双眼睛望了过来,很多人停住了说话声,虽然明王不是太子,但在北乘国,很多人都知道,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并不下于太子,所以太监一禀报,大家全都停住了说话声…… 褚衍和殷芊一走进去,有很多大臣迎了过来,簇拥着褚衍走到一边去了。而另一边,无数双女子的美目望向褚衍,北乘国明王殿下,俊美贵气,向来受女子欢迎。 直到明王被人包围着看不见了,那些女子立刻掉转了视线,全都望向了门前的殷芊。 这是不是殷芊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只是区别于上次的怯懦藏匿,这次她就大方很多,此时她身着一袭浅蓝长裙,乌丝如云,鬓边插一只金钗,点缀在弯月鬓里,一眼望着,素雅清新,在这万花丛中,竟然分外的引人注目,再加上她不卑不亢,坦然自得的样子,更是使得不少的男子频频的望过来,现在的她,轻纱掩面,只露出一双清如潭水的碧眸,眼眸所到之处,皆让人心头如饮清泉,分外的舒服。 两个不长眼的妹妹 这样的殷芊让很多女子嫉妒,纷纷小声的嘀咕起来。睍莼璩晓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因为人多嘴杂,所以还是有不少的难听的话传到了殷芊耳朵里。 “你们看,这就是明王妃?听说王爷至今没有和她洞房。” “那肯定的,明王爷是人中龙凤,这女人却听说容貌普通,气质粗鄙,明王爷哪里看得上这样的女人。” “气质粗鄙,看倒不像啊。” 有人娇滴滴的嗤笑,借此引人注目,随之不忘落井下石:“装腔作势罢了,你们忘了去年她那个样子了,躲在角落里,远远看去,比宫女还不如。” 另外几个女子立刻迎合,那些女子,边说边笑,十分的开心。 不远处的殷芊脸色微暗,却并没有发作,她未进宫前,便猜到会有这样的场景。这北乘国内很多女人想嫁给褚衍,现在正妃之位却被她这样一个传言不堪的女子占住了,那些女人自然眼红,心生嫉妒是常事,不过再是嫉妒,也只能口舌上占些恶毒罢了,又有哪个没脑子的,敢走过来与她面对面对峙。 可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娇喝突然响起,“殷芊,你这人可真没脸没皮的,这样的场合你也敢来。” 殷芊错愕,居然真有没脑子的当众开口?她想着,微微侧目,眼神森冷中带着点诧然,只见她身后站着两个盛装女子。 一人着浅绿衣衫,一人着橘红衣衫,脸上都画着精致的妆容,头上戴了名贵的珠钗,一眼望去,倒也是美人两个,可是细看,只见那白色的粉早盖住了原来的面容,妆也是极浓的,不知道洗净了胭脂水粉,又是怎么的货色。 殷芊打量了两眼,好不容易才认出这画得浓妆艳抹的女子,竟是殷国公府的两个庶女,一人叫殷乔,一人叫殷菲,算起来,还是她的妹妹。 “原来是两位妹妹,姐姐还当是哪两只狗在乱犬。”在娴贵妃那儿吃了亏,她本就是隐忍不发,内心却是郁结难舒,这会儿刚好有人撞到枪口上给她泄愤,她当然不会错过了。 殷芊扫了眼附近几个看热闹的千金,默默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殷乔和殷菲还没从这女人方才的辱骂中回过神来,见她走了,立刻紧脚跟上,当三人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那些千金小姐才将目光离开。 宴席中依旧热闹非凡,没人再注意殷芊三人的方向了。 “你这女人刚才说什么?”殷乔一步跨在殷芊跟前,满脸惊讶的看着这个曾经被她们欺负得爬不起来的小践人,深深觉得自己刚才听错了,这女人,竟然会胆敢骂她们是狗? “我说什么,你们没听见吗?”森冷的气息毫不客气的打在殷乔身上,微眯的瞳眸,周身凌厉的气势,呼吸间似乎带了摄人魂魄的压力。 殷乔和殷菲顿时愣住了,一年的时间,她们一直没有跟殷芊接触,所以根本反应不过来。这眉眼冷冽,周身散发着寒气的女人是殷芊吗?她是假的吧,以前的殷芊怎么敢如此和她们说话呢,那女人胆小得要死,看到她们只敢躲着走,偶尔被她们撞个正着,那女人还会为求自保,自称奴婢取悦她们,想想,一个嫡姐自称奴婢向庶妹讨好,这该是多好笑的事啊,那样卑微的女人,会是眼前这人吗? 太子,刹王,闲王到 这么一想,两人更认定了眼前之人是在装腔作势,长久以来的欺压变成了习惯,殷乔眼神一厉,走前一步,恶狠狠的开口,“殷芊,你竟然敢如此和我们说话,你不想活了?” 殷芊嘴角撇了撇,眉梢的不屑更深,眼里带着深深的嫌厌。睍莼璩晓 “你们算什么东西,哪根葱哪根蒜啊?皇亲国戚还是朝中亲贵啊,我堂堂明王妃有什么不敢对你们说的,若不是因为今儿个乃是皇上举办的宴席,忤逆王妃一罪,我便能让人打得你们满地找牙。”她绝对不是开玩笑,即便以前在国公府,她也好歹是她们的嫡姐,嫡姐教训庶妹本就是正常的,何况殷乔和殷菲可不是武者,她只需半成功力,就能让这两人彻底消失。 殷乔和殷菲脸色顿时一白,总算意识到一些东西,睁大眼睛望着殷芊,是啊,她是明王妃,已经是皇上的儿媳妇了,她们……她们只是国公府的庶女,根本没有资格与她正面对话,更何况还出言挑衅。 无视两人逐渐苍白的脸色,殷芊冷冷一笑,满意的将她们的惊恐看在眼里,心底却不觉失望,就这么就怕了,她还以为要多周.旋一会儿呢,真是无聊。“听懂了?”她凌厉的问道。 两人不自禁齐齐往后一缩,看怪物似的看着殷芊,然后对视一眼,转身猛地跑来。 殷芊一愣,咬了咬牙,不甘心的看着两人仓皇而逃的身影,今日为了讨好皇后,她可是特地带了些好东西来,本想让这两个笨女人先尝试一下,没想到跑这么快,真是无趣。 “小姐,你没事吧?”红鸾见殷乔、殷菲走了,急忙迎过来,担忧的问。 喜儿也跟了过来,虽然没说话,但眼神也是略带不安的在殷芊身上扫了一圈儿,喜儿倒不是担心殷芊,只是来时王爷吩咐过,要她好好看着王妃,不得让王妃做出失了礼仪的事,刚才王妃突然离开了她的视线,她又被红鸾拦着不能跟过来,这会儿看到王妃没事,才暗自松了口气。 将喜儿眼底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殷芊不觉蹙眉,这个喜儿,还真不是普通的难缠,看来今日想彻底甩了她还有点困难。 殷芊不再说话,只朝红鸾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便将注意力投放在宴会场上了。 太后、皇上等重要人物自然还没到场,场上除了各级官员们,也就是一些皇子千金们,而殷芊在宫门口惊鸿一瞥的那个倾丽美人也还没来。 “太子殿下、刹王殿下、闲王殿下到——” 太监倏然唱诺,场内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人目光再次齐齐投向大门方向,登时,便看到三道纤长挺拔的身影,不少富家千金已经堆在一团,暗暗激动了。 “太子殿下还是如此温润。” “闲王殿下看来心情似乎不太好,你看他眉头都皱起来了。” “刹王殿下还是那般冷淡,不知哪样的女人,才能让他温柔。” 殷芊目光淡然的扫了一眼那被夸得天上人间的三人,视线在看到左边那个身穿绛紫锦袍的男子时,眼神突然一变,然后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这个男人好眼熟……他不是……不是……被她偷了玉佩的倒霉鬼。 三皇嫂,面纱揭了吧 “小姐。睍莼璩晓”后面的红鸾也发现了不妥,急忙凑上来,担忧的开口。 殷芊镇定的拍拍她的手,让她冷静,上次见面已经是十天前了,那日红鸾蓬头垢面,而她今日又戴了面纱,那男人就算是火眼金睛也定然认不出她,她若是太过刻意,反而显得心虚了,只要冷静应对,应该没问题的。 这么想着,她慢慢放下心来,眉眼也逐渐舒缓开来。 这时,一个小太监窜了过来,“王妃,明王殿下请您过去。” 殷芊点点头,又看了那边三人一眼,可这一看,却正好与站在中间的太子禇絮正面对视,殷芊一愣,随即立刻转开目光,在太监的带领下走向褚衍。 “你去哪儿了?”褚衍口气严厉,似乎心情不好。 殷芊心底冷笑一声,看到他周围刚才围满的官员已经见风使舵的全部跑到了太子身边,她只是淡淡垂眸,做出一副温顺乖巧的摸样,“妾身不习惯这种场合,所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话还没说完,褚衍已经不耐的打断她,“好了,知道了。”说完,又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这样小家子气很是烦躁,本以为她今日一行都表现得大方得体,没想到到了人多的地方,还是漏了底,也是,一个本就卑微的人,不管怎么装,也始终难登大雅之堂。 “三皇兄,这位,想必就是你藏在家里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三皇嫂吧?”清澈的男声突然响起,殷芊认得这个声音,顿时心头一紧,又将脑袋垂低了些。 来人正是四王褚卓,而他后面,正跟着太子禇絮与二王褚修。 褚卓这句话调侃意味不多,但嘲讽意味却是十足,谁不知道三王褚衍娶了个身份低微,连一匹布的嫁妆都拿不出来的正王妃,而娴贵妃更为了这件事与皇后正面杠上,弄得皇上一个头两个大,还差点惊动了皇寺静修的太后娘娘。 褚衍心头不悦,但口里却仍旧是礼仪十足,“四弟,你这是笑话皇兄吗?” 褚卓立刻摆手,一脸的委屈可爱,“三皇兄你可是折煞弟弟了,弟弟不过就是有些好奇,这位王妃嫂子,到底是怎么的倾城之姿,竟然让我视女人于玩物的三皇兄,这般紧张。” 视女人于玩物……噗,殷芊差点笑了出来,这四王爷说话还真是绵里藏针,不过想到明王府中那一群的莺莺燕燕,褚衍可不就是个视女人于玩物的种马吗? 果然,褚衍的脸色这下就变了变,紧抿着唇瓣,不再接话。 太子见状,好脾气的上来调和,“四弟,你又顽皮了。” 褚卓吐吐舌头,原本就略带可爱的五官登时染上了一层童趣,褚衍也配合的笑笑,与太子谈起了现下的国政。 二王爷褚修从头至尾都保持沉默,只是在太子提到他时,敷衍的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褚卓见也不好玩了,倒是把心思放在了褚衍身后的殷芊身上。 “三皇嫂似乎还没对本王行礼。”无视太子与褚衍正在说话,褚卓突然出声,眼底的挑衅意味十足。 太子禇絮宠溺的瞪他一眼,轻斥一声,“不得胡闹。” 褚卓却不依不饶的依旧看着殷芊,视线在她白色的面纱上扫来扫去,最后呵呵一笑,“在场的都是自家人,三嫂这层面纱还是揭了吧,免得往后在街上碰到了,还不识得。” 明王妃也来凑个趣吧 殷芊心满意足的坐在皇后身边,满意的感受着大殿内不同的视线侵袭,心头微笑,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她现在心情很好。睍莼璩晓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道与别不同的犀利目光焦灼在她身上,她眉头一蹙,猛地抬头,登时与一人目光对视,那人不是别人,居然是一直站在云清公主后面的护卫。 被陌生人用那样侵略性的目光盯着,殷芊再是淡定也有些不安,云清公主的护卫为什么对她露出这样的眼神,她不禁悄悄打量起对方,那是一张普通的容貌,但不知是不是错觉,那人的眼睛却格外幽深,犹如深潭中的波纹,晃晃悠悠,风一吹,就无法平静。 两双瞳眸在空中交汇,一个清澈,一个幽暗,不同的气息,不同的神色,殷芊却意外的感到了一股熟悉,但哪里熟悉,她又说不上来。 今日到底是家宴,在场的歪歪曲曲算来都是自家人,太后年迈,吃喝一会儿就有些乏了,眼看这就要先离场了,云清公主突然起身,对着太后盈盈一拜,“今日太后大寿,云清想为太后翩舞一曲,不知太后可愿观看。” 如此婀娜多姿艳丽无双的美人,云鬓高挽,红唇娇美,不说跳舞,光是看着她,便让人觉得是一种享受,大殿内,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下首不少的青年才俊看得心猿意马起来,东楚国第一美人亲自翩舞,可不是谁都有兴能看的。 太后一如先前的慈祥,对于晚辈的讨好,她表现得非常亲切,“好,早就请问云清公主舞姿卓越,今日一见,是哀家眼福了。” 云清娇媚一笑,潋滟含春的视线划过禇絮,却发现禇絮的目光正焦灼在另一方,她顺着看过去,脸色倏然一变。 明王妃,太子竟然在看明王妃? 娇美的面容出现了裂痕,云清咬咬牙,瞪了殷芊一眼,复又恬笑起来,“太后,若是云清一人表演只怕单调,要不明王妃也凑个趣儿。” 火怎么烧到自己身上了? 殷芊停住正要端茶的手,视线不解的看向台下的云清,却见云清一脸挑衅的瞪着自己,嗯,她好像没惹这位娇公主吧。 场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无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皇后身边的殷芊身上,见她目瞪口呆,似乎也愣在当下,不少人开始暗地窃笑,这个草包王妃,听说是殷府的弃女,从小当丫鬟养大的,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才艺,云清公主这不是故意让明王妃出丑吗? 不过刚才云清公主就为了明王嘲讽了明王妃一句,莫非这位美貌公主看上了明王,要对着草包王妃下手了? 不止其他人这么想,娴贵妃也这么想,她眼前豁然一亮,如果云清公主看上了她的衍儿,那殷芊可不是个挡路狗吗?想着,她眼前闪过一道寒光,“芊儿,既然公主邀约,你也凑个趣儿吧,今日难得太后寿宴,你不是嚷着要为太后尽孝吗?” 她什么时候说过? 殷芊冷笑,轻飘飘的看了娴贵妃一眼,娴贵妃之前还千叮万嘱让她谨言慎行不要丢脸,但云清公主一表现出对褚衍有意思,她就立马变了脸色,恨不得现在就把她铲除,啧啧啧,这种婆婆,真不是普通的贱啊。 倒是下面的闲王褚卓皱起了眉,像是想开口,但又觉得不妥,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最后也只是端起了手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禇絮则轻轻抿唇,复杂的眸光在云清身上扫了一圈儿,又在殷芊身上扫了一圈儿,最后移开眸子,不做声响。 ps:今天更新得比较晚,不知道审核编辑下班了木有……如果下班了……哎…… 才艺表演 别人怎么看殷芊她不管,她只想知道褚衍的看法。睍莼璩晓目光移了过去,果然,褚衍正紧紧的皱着眉看着她,两人四目相对,他轻轻眯眼,眼底的神情却分明在说“别给本王丢脸”。 殷芊一愣。 既然不想要她丢脸,为什么不站起来为她说句话?世人皆知明王妃懦弱无能,粗苯愚蠢,只要他开一句口,没人会计较她的过失,就连太后皇上也只会心知肚明的将这一页揭过去。 可他没有,只是用命令的眼神敕令她不准丢脸。 嫁给这种相公,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怎么了,明王妃?你不愿意与本公主一同献艺吗?太后可都等着了。”云清公主笑得美艳夺目,看殷芊的目光充满了鄙夷。 殷芊叹息一声,慢慢站起来,对着云清歉意一笑,“公主抬爱,不是本妃不愿意,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不会? 哈,像是早料到她会拒绝,云清冷笑一声,下面也冒出很多窃笑声来。 太后慈祥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她暗示的看了皇上一眼,皇上正想开口为殷芊解围,却听她说,“只是本妃的才艺,不能与别人一起,若是公主愿意,可否让本妃先行表演。” “哦?你要先表演?”云清想到她刚才小心翼翼被皇后叫上去的样子,忍着笑意点点头,“好,本公主倒想看看,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才艺。” 现场很多富家千金也都噗嗤的频频讥笑,谁不知道这位明王妃懦弱无能,粗鄙庸俗,她也有才艺?说出来谁信啊? 殷芊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她侧头对身边的宫女说了两句,那宫女愣了愣,很快就端了个空托盘上来,殷芊指了指托盘,对着下面的众人道,“我这个才艺不同其他,不是琴棋书画,不是诗词歌赋,需要些小工具辅助完成,希望大家能配合配合,各家的夫人小姐身上应当都有点小配件,锦帕,戒指,簪子都可以,希望大家能一人出一件,我自有妙用。” “你这是耍什么花样?”云清皱着眉问。 殷芊一笑,“云清公主也拿件出来,不就知道了。” 云清对她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高冷的哼了一声,随意扔出一跳翡翠手链,丢进托盘了,众人看云清公主都配合了,也都三三两两的拿出自己的小玩意儿,不一会儿,整个托盘上的金银珠宝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殷芊眯着眼看着那座小山,笑得开心极了,她可没说这些“工具”用完会归还。 “明王妃,可以开始了吧?”有人开始不耐的催促,总觉得她在故弄玄虚。 “可以了。”殷芊微微一笑,张开了双臂,四周旋转了一遍,让大家看清楚她的手,“现在大家看我的双手,可是有什么东西?” “没有。”有人回答。 “到底搞什么名堂?”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云清公主十分不耐烦的说道:“明王妃,别耽搁大家的时间。” 殷芊浅浅的一笑,双手合了起来,长袖轻掩,待到双手再露出来的时候,手里竟然多了一只丝帕做的七彩娟花,宴席上,个个瞠目结舌的望着她,然后有人小声的嘀咕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先前明明看到她手里什么都没有啊,怎么一眨眼手里便多了一束花,还是丝帕做的,她什么时候折的? 殷芊不理会下面议论纷纷的人,望向上首的太后娘娘,然后举起那束七彩绢花,温柔笑着说道:“殷芊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全场惊艳 太后先是和别人一样震惊着殷芊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先前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会子怎么变出一大束花来着,不过听了她的话,倒是高兴了起来,挥手示意小太监把七彩绢花接过来,小太监接了,送到太后的面前,太后拿着看了看,果然是丝帕折的,远远看着,倒想七色彩虹折射到真花上面一样。睍莼璩晓 奉上了彩花后,殷芊扫视了周围的人一圈,然后笑着又从托盘里拿出一直碧玉簪:“这只簪子大家可看清了。” 有人叫了起来:“看清了!” 殷芊一笑:“那么你们猜猜,这簪子一会儿会怎么样?” 话一落,她的手握紧簪子,在空中挥,在摊开手时,簪子竟然凭空不见了,而她手里却多了一条玛瑙项链,宴席上,顿时间像炸了锅一般,惊喜不已,个个惊奇的盯着殷芊手上的链子。 只见殷芊再把项链往空中一抛,然后长袖一挥,在袖子掩盖住项链的一瞬间,众人没看到项链落下,项链就这么生生的在空气中又消失了。 这下很多人激动了起来。 “天哪,真新奇,这是怎么做到的,项链去哪儿了。” 殷芊自此至终笑意盈盈,看大家情绪激动,忙举起手示意大家稍安勿燥,等到宴席上的人安静了一些,她才又接着表演。 “大家要找项链吗?好。”她说着,走到一名贵妇面前,在对方惊诧的目光她,她水袖在那妇人脖间一晃,两秒的功夫,袖子再拿开时,那妇人的脖子上,玛瑙项链正稳稳的戴着。 “啊,天啊……”那贵妇惊喜得尖叫起来。 殷芊再一拂袖,那玛瑙项链又落到了她手上,缠绕着她的指缝间。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太神奇了。” 宴席上的人几乎疯狂了,个个激动的叫起来,惊呼连连。 “这到底是怎么办到的,怎么办到的?” 殷芊没有回答,只是随手将项链往托盘上一丢,又找出了三枚大小不一的簪花,她捏着簪花走到早已目瞪口呆的云清公主面前,在她还没回过神来时,就将簪花放在她的头上,三枚簪花排列的位置有些可笑,不少千金小姐都笑了起来,云清公主正想发作,只见殷芊在她头上一拂袖,下面又是一阵尖叫。 “天啊,簪花变成了金钗!” 是的,三枚拇指大小的簪花,瞬间变成了三株手腕大小的金钗,还是以刚才的可笑排列插在云清公主头上,云清公主头本来就小,三支金钗大得几乎将她整个发髻都掩盖不见。 那滑稽的造型,连太后都笑得不再含蓄。 “明王妃,你在我头上做了什么?”听到大家的笑声,云清却看不到自己头上到底怎么了,只能涨红了脸对着殷芊大叫。 殷芊安抚的笑笑,“别着急,你不是想和我一起献艺吗?这不是个好机会。” “你……” 云清气得吐血,娇美的容颜几乎涨成了猪肝色。 殷芊只是想给云清一点教训,这小丫头不该妄图对她下手,教训给到了,她就收了金钗后退半步,又转头看向娴贵妃。 娴贵妃登时一愣,以为殷芊也要让她像云清公主那样出丑,立刻笑道,“芊儿,你可别在母妃头上也弄些乱七八糟的。” “芊儿怎敢。”殷芊敛眉一笑,将金钗放回托盘,另外拿起一只玉镯,慢慢步上台阶,太后现在已经对殷芊的表演越来越有兴趣,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娴贵妃本来想对殷芊发作,不准她靠近自己,她下意识的觉得殷芊会整她,但是看太后这么有兴致,她又不敢扫兴,只能咬着牙看着她走近。 ps:其实殷芊表演的就是魔术,殷芊的手很快,从她偷四皇子玉佩就能看出来了。而且古代的袖子很大,非常方便玩魔术,至于描述得过于传神的地方,大家就一看而过,不要深究了,阿牛有朋友玩魔术,但我其实不会。 整娴贵妃 殷芊的确没对娴贵妃怎么样,她只是把镯子戴在她手上,提起她的手,让众人看清,“大家看到了,这镯子戴的稳稳的吧。睍莼璩晓” “你很稳,你又想做什么?” “你要把镯子变不见吗?” “快点快点,我要看,我要看。” 兴奋的叫嚷声越来越多。 “呵呵。”她神秘一笑,双手捂住娴贵妃的手腕,过了数秒后,她松开手,镯子不见了,变成了一根细细的绿色绳子。 众人正觉得稀奇时,娴贵妃的宫女突然大叫一声,“啊,蛇啊……” 这一叫喊,所有人都紧张了,娴贵妃更是立刻跳起来,不顾形象的甩着手尖叫,“啊,蛇啊,蛇啊……”眼看那条细绳般大小的“小蛇”被她甩向了太后,殷芊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抓过那条蛇,没让太后受伤。 皇上身边的侍卫立刻拔出了剑,对准殷芊。 所有人都愣住了,几个皇子立刻冲上来将皇上,太后,皇后保护起来,褚衍站在娴贵妃的身前,怒不可歇的瞪着殷芊,“你在做什么?带蛇进殿,你知不知道这是弑君之罪?” 娴贵妃立刻心有余悸的扑进皇上怀里,娇弱的道,“皇上,刚才真是吓死臣妾了。” 太后也表情微变,禇絮挡在她前面,褚卓和褚修则保护着皇上,两人都用谴责的目光睨着殷芊,皇后离得比较远,她只是目光清幽的看着殷芊抓着“小蛇”的那只手,眼底涌过一点笑意。 而堂下,某个容貌平凡,身穿侍卫服的清健男子也是淡淡一笑,他幽暗的眸底划过一丝无奈。这个女人,在皇帝太后面前都敢耍手段,真不知该说她胆大好,还是调皮好,不过,倒当真是有趣得很。 面对众人的审判,殷芊有些无辜,她摊开手掌,郁闷的道,“皇上,太后,这哪里是什么蛇?这分明只是一跳绿色的翡翠手链罢了。” 下面很多人也凑着脑袋上来看,只见殷芊手心果真躺着一条翡翠手链,而那手链,赫然就是云清公主放进托盘的那条。 娴贵妃和她身后的宫女顿时愣住了,她们看到那明明是条小绿蛇,为什么一转眼就成了翡翠手链? 殷芊苦涩的对着太后福了福身,歉意的道,“太后,殷芊本还想给太后点惊喜,让太后开心开心,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这个误会,害得太后虚惊一场,殷芊真是该死。” 太后拨开禇絮,慈和的抓着殷芊的手笑了笑,“你哪里该死,你的表演这般精彩,哀家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倒是有些人,大惊小怪,连是什么都看不清楚,好好的一个表演,活生生给搅了。”太后向来不喜欢娴贵妃,这会儿见她还快死了似的摊在皇上怀里,更觉得碍眼极了,今日她本想和和气气的,好好办个寿宴,没想到这女人真是一点不给她省心。“蛇和手链都分不清,娴贵妃,你和你的宫女都该找个眼疾的御医看看了。” 太后这冷嘲的一句,让娴贵妃当即刷白了脸,皇上也微微蹙眉的放开了她的身子,娴贵妃脸色更加难看了,她咬紧嘴唇,最后只能瞪着身后的宫女大喝,“还不跪下,好好的手链你叫什么蛇?搅了太后的好兴致,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那宫女立刻跪下来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太后饶命,皇上饶命。” 皇上扶住太后坐下,目光幽暗的看了娴贵妃一眼,冷冷的道,“今日本是喜庆的日子,看看你都干了什么,还不把这瞎眼的奴才带下去。” 娴贵妃虽然心里呕血,但还是立刻将宫女赶走,她知道皇上虽然表面斥责她,但实际是为她解围,只是将人赶走,也就是不再追究的意思了。 而看懂这点的显然不止她一个,皇后冷笑的扫了娴贵妃一眼,坐回凤椅上,端起一杯清酒一饮而尽,口中弥漫的酒味,那么苦涩。 抱住皇后大腿 看着台上那目带挑衅,舞姿艳丽的女子,殷芊勾了勾唇,猜想对方应该是来晚了,却发现今日宴会上竟然来了个东楚国第一美人,两美相遇,必有一败,因此便就杠上了。睍莼璩晓 再看看首位上,太后已经离开了,皇上正与皇后说着什么,娴贵妃则是满意的看着自家女儿的倾城舞姿,满脸笑意…… 哟,她还没发现自己身上有蛇吗?莫非要今晚侍寝的时候才发现?呵,到时候就更好玩了。 殷芊慢悠悠的笑着,往皇后的方向走去。边走她还边往云清公主的方向看去,只见云清公主身后原本立着的五个侍卫,如今只剩四个了,而她要找的那个,恰恰不见了。 叹息着收回视线,此时,霓薇公主也跳完了,场内如雷般的掌声立刻响起,霓薇公主呵呵一笑,对着皇上福了福身,一派得意的从云清公主席前走过,在看到云清公主那紧绷的脸色时,她下巴抬的更高了,踏着碎步,径直坐到了娴贵妃身边。 娴贵妃一脸温笑的摸了摸女儿的鬓发,后又想到什么,美眸一偏,刚好是朝殷芊这边看来,她脸色一震,眼底有些错愕。 她怎么会没事?她明明亲眼看到她吃了有春药的菜。 殷芊冷冷的与娴贵妃对视一眼,浅哼一声,走到皇后身边坐下,低下头,在皇后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皇后听完,陡的一抬眸,视线不偏不倚是朝着娴贵妃而去。 娴贵妃表情一僵,有些无措,现在的情况有点超出她的想象,她刚刚还在惊讶殷芊居然会半点事没有的回来,这会儿又看到她和皇后都盯着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殷芊向皇后告状了?她怎么知道是她命人下的药? 不过这女人就算知道下药的人是她又如何,她死不承认,她们没有证据,皇后也拿她没办法。 这么想着,她又有些得意。殷芊,今天你害我丢脸人前,这笔账,迟早要算的。 “你说的可是真?”皇后扫了娴贵妃一眼,回头,看着殷芊小声询问。 殷芊抿了抿唇,点点头,“一清二楚。” 皇后思索了一下,眼底掠过一丝冷光,“你贵为明王正妃,为何与本宫说这些,娴贵妃可是你婆婆。” 殷芊一哼,“皇后刚才不是看到了,我与娴贵妃不合。”她知道皇后看到了她换蛇,所以她也不怕大大方方的承认。 皇后愣了一下,倒没想到她这么坦白,“刚才不揭穿你,只因为本宫也讨厌娴贵妃,但你到底是明王妃,娴贵妃的媳妇,本宫不会真的相信你会对本宫尽忠。” 殷芊眯了眯眼,想着果然是一国之母,皇后的确深谋远虑,看来要挖到这座大靠山,她还得用点心了。 这么想着,她沉了沉眸,压低了声音,“皇后并没有害过臣妇,只是利用臣妇,但娴贵妃,对臣妇却比皇后娘娘残忍百倍,娘娘恐怕不知道,方才臣妇离开,并不是出去吹风,而是娴贵妃给臣妇下了药,药效发作,臣妇不得已却湖畔去浸身了,还差点被巡逻侍卫发现,幸亏臣妇的婢女忠心,否则,臣妇已经完了,娘娘,*宫闱,这可是死罪!” 皇后表情一震,凤眸瞪得大大的。她猜到娴贵妃会想除掉殷芊,毕竟殷芊的身份的确太低了,但她以为只是让明王休弃罢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用这样残忍而不留余地的方法。 这个娴贵妃,对自己的媳妇都能如此心狠手辣,看来的确不能再留了。 满意的看着皇后莫测的表情,殷芊继续道,“时过境迁,臣妇药效已除,就算现在臣妇指控娴贵妃,也没有证据了,所以臣妇想起来,娴贵妃寝宫里,有一盏江南八美的屏风,屏风末尾标注了“姬吟”二字,姬吟这个画师协会,年前因包庇前朝叛党,而被皇上亲自下令举兵封查,画师协会前后牵连者数百人,严重的被充军,好点的只是剥夺了良民资格,终生不准再入长安城,如今娴贵妃却私藏叛党之物,往大了说,这可是死罪!”死罪二字,她加重了语气,果然见皇后眉毛一挑,有些惊喜。 正在这时,皇后的婢女静冉姑姑走了过来。“娘娘,时辰差不多了。” 继续抱大腿 通常一般的皇家盛宴,到最后都是大人物先走,留下小辈子们自己乐呵。睍莼璩晓皇上已经起身准备离开了,娴贵妃也起身意味不明的准备跟着走了,皇后自然也该走了。 皇后回过神来,精明的眸光看着殷芊,顿了一会儿,见皇上和娴贵妃已经走到了花门,她才起身,对静冉道,“走吧。” 皇后离开,殷芊识趣的没有阻扰,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离去。 果然,走到门口时,皇后突然对静冉说了句什么,静冉面上一讶,很快调试过来,转头走到殷芊身边,淡笑着道,“明王妃一起吧,娘娘说与您还有些话说。” 殷芊假装一脸惶恐,却急忙起身,满脸喜色的跟了上去。 这个画面自然落在褚衍眼底,他勾唇一笑,眼底有些喜色,看来殷芊已经再次得到皇后的信任了,皇后派来的细作,却成了他的反细作,到底还是他技高一筹。 心情变好,他原本就俊美的脸庞更加柔和,对云清公主更温柔了,而相比于他从头至尾对待云清公主的温和,太子就大大不如了。 “絮哥哥,我能这么叫你吗?”云清娇媚的脸庞含羞带怯,一双水眸欲拒还迎的看着禇絮,眸中潋滟水雾,别有一番风情。 太子的表情不咸不淡,只礼貌性的笑了笑,言辞却带着疏离,“公主抬爱,只是男女有别。”言下之意就是不行。 云清的表情立刻就变了,眼底的失望怎么掩也掩不住,褚衍见状手指不自觉的轻缩一下,敲了敲桌面,“云清公主,不知你要在北乘呆几日?” 有人转移话题,算是稍稍解了云清的窘迫,她转头,与褚衍说话起来,心底却是不屑,不管这个明王如何讨好她,她才看不上什么王爷呢,能配得上的,只能是未来的一国之君,她在东楚国受尽恩宠,这次纡尊降贵来到北乘国,为北乘太后贺寿,不过也就是为了见一见这位传言已久的太子殿下,今日一见,果然俊朗非凡,儒雅似竹,她在心底发誓,她云清,必要嫁给禇絮,成为北乘国未来的一国之母。 御花园内还算其乐融融,但皇后的凤翔殿,就不那么温暖了,殷芊立在堂下,看着皇后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扇着茶杯,眼底涌出一丝狭促,但还是乖顺的缄默着,没有开口半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一刻钟后,皇后“啪”的一声,将茶杯阁下,眼底带着一分冷漠,“倒是能忍,殷芊,你方才说了这么多,到底想如何?” “想与娘娘合作。”殷芊眼底笃定的道。 “合作?”皇后一笑,“姬吟标注的画扇屏风,往大了说是窝藏逆党之物,往小了,也就是一扇屏风,皇上对娴贵妃恩宠有加,一扇屏风,根本灭不倒她。你就拿这点小东西跟本宫合作?那本宫可真怀疑你合作的诚意。”说完,她悠然的又啄了一口茶。 殷芊早知道她会这么说,她立刻开口,“娘娘,抓住对方一个把柄,那把柄即便再小,在适当的时候,也会变得重如泰山,娘娘母仪后宫,心思细腻,难道还怕寻不到一个更适当的时机,积少成多,比盲目重锤,更能伤到敌人的本根,这个道理,娘娘自然明白,您这么问我,不过是试探臣妇罢了。” 静冉在旁边听得心头大汗,这女子怎么跟皇后这么说话,也太直接了吧?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话还真有几分道理,这后宫中聪明人不少,但是能懂得积少成多的,却是少之又少,毕竟要学会忍,才有足够的时间,等待那个由少变多的过程。 皇后是个能忍的,她一路服侍,一路看在眼里,但皇后年轻时,也曾莽撞,也曾急躁,之后若不是太子出了意外,皇后也不会成长成现在这样睿智聪颖,但这女子,如今也不过十七岁,却能说出皇后二十五岁之后才发现的要素,这女子,真的是那个外界盛传的不堪女子? 还有她刚才表演的那出神入化的才艺,她活了半辈子,也没见如此神奇的玩意儿,可这些,却不是一个久居深府的女子能会的啊。 合作吧 皇后此时表情也不太好,她在震惊,是的,她和静冉想到一块儿去了,这个殷芊,太不简单了,不止刚才那份才艺,还有她的这番话,她二十五岁那年,太子五岁,却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意外,那场灾难,差点断送了太子的性命,也是那次经历,也才懂得如何捍卫自己的地位,捍卫儿子的安全,也是那次之后,她与娴贵妃势成水火,再难融合,就连虚无的客套,也能省则省。睍莼璩晓 “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后拧着眉,表情难得有些崩裂。 殷芊微笑,脸上依然恬静柔和,“臣妇想与娘娘合作而已,我要和离,我要娴贵妃一家为他们的做所作为付出代价?我想娘娘也想要这些,” 她脸上的笑并不耀眼,那样浅淡,却带着无与伦比的自信。 皇后猛然眯着眼睛,眼神多变,震惊极了,这女人居然胆敢这么直接的跟她说这些?她到底哪里来的自信她会帮她? 沉吟了良久,皇后挥挥手,冷声对静冉吩咐,“送明王妃回御花园。” 静冉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走到殷芊身边,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殷芊脸上并没半点急躁,也没任何仓皇,只是礼貌的点点头,随着静冉出了凤翔殿。 等到静冉回来时,看到皇后手上正端着另一杯清茶,玩耍似的摩挲,却始终没有喝。 “她有无说什么?”皇后问道。 静冉知道她会问,立刻禀报,“回娘娘,明王妃没说任何话,只是临到御花园时,她在身上摸了摸,然后不好意思的跟奴婢说,她这个明王妃当得并不宽裕,没有赏钱给奴婢,说下次补上。” 皇后一笑,语气讥讽,“亏她说得出口,方才贪了那些贵妇千金那么多金银珠宝,还叫不宽裕?”顿了一下,她又眯了眯眼,“她说下次?她以为还有下次?”她就这么把她送走,潜在的意思,不就是不打算与她合作,她还敢开口说下次,她如何断定她会给她“下次”? “娘娘……”静冉犹豫了一下,觉得不太好说,“奴婢觉得……明王妃和传言太不一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是不一样。”皇后摩挲着茶杯,凤眸眯着,“派人去盯着她,随时禀报。” 既然要合作,就要知根知底一点的好,可千万别让她发现这小妮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否则,她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不过那丫头,的确有点意思。”皇后突然笑了起来,想到她那些才艺,嘴角浅浅勾着,这么刁钻古怪的花招,也只有她想得出来。 静冉一愣,她已经好久没看到皇后露出这种表情了,看来皇后的确挺喜欢明王妃的,只希望明王妃别辜负皇后的青睐。 殷芊回到御花园时,看到褚衍原本的位置上,已经没人了,就连那个云清公主也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禇絮被几个大臣堵着,找了借口刚想离开,就看到门口无措茫然的蓝裙女子,她清秀的五官带着一点错愕,注视的方向刚好是之前明王所坐的位置。 他慢慢走过去,女子发现他过来,立刻垂下头,福了福身,“见过太子。” “无须多礼。”他淡淡的道,温润的声音可能因为饮酒过度,有些沙哑,身上也带着浓浓的酒气。 太子,您真闲 殷芊不自在的退后半步,今日从见面到现在,她一直有意识的闪避着太子,一来是,太子与闲王褚卓似乎很熟,而自己怎么也是偷了褚卓玉佩的小偷,难保那位看起来有些幼稚的四王爷,不会找他太子大哥告状,虽然她可以不承认,但是解释起来始终麻烦。睍莼璩晓 二来是,这男人虽然从头至尾一直在笑,但她没错过他眼底深藏的暗光,他是个有心计的,这个光从眼神就能看出,况且他与皇后一样,喜行不露,比皇后道行更深,惹上了绝对不好对付。 而最重要的是,她在禇絮身上探寻到了武者的气息,但仅是对方不小心泄露的一点武息,也够她吃一壶了,这男人,至少也是君主以上的等级,恐怕比明王都高,对于还在普通三级的她而言,无疑是个致命的存在。 “找三弟?” 殷芊点点头,脑袋埋得低低的,“是。” “云清公主想看夜荷,他陪着去了。” 原来是佳人有约,不过好歹也是有妇之夫,把老婆丢在一边,陪情人去赏花,渣得太明显了吧? “谢太子告知。”殷芊礼貌的福了福身,想着是随便找个地方坐着,等褚衍回来呢?还是亲自出去找他?额,后者的话,要是自己妨碍了那种马猎艳,会不会被迁怒,现在她实力还太少,还是不要太招摇了,乖乖当个敢怒不敢言的原配就算了。 这么想着,她就往里面走,也不管禇絮是不是还看着她,反正她是不打算跟这男人有任何额外的对话,还是那句,她实力太弱,她惹不起。 “你不去找?”温润的声音再次溢出。 殷芊头疼,看来她低估了这位太子大人的无聊程度。她去不去找,跟太子大人您有什么关系,您就不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我眼前晃悠。 压下心底的腹诽,她谦和有度的垂垂头,一副深为体谅的摸样,“王爷自有主张,我一介妇人,等着王爷归来便是,去找,就僭越了。” 太子蹙了蹙眉,显然对于她自贬的言辞有些不满,而看到她清透明亮眼眸仿佛在说“我是个有教养的原配,别说夫君去幽会,就是夫君再纳妾,我也会很开心的帮他们布置新房”时,他的表情就更难看了。 方才见她妙手空空,神采飞扬,一双玉手像仙子一般幻化无边仙境,他是惊艳的,对着女子的好感也飞升,但现在听她如此妄自菲薄,那些好感顿时随之消失。 果然,也是个普通女人,就算会些小玩意儿,也终究难登大雅之堂。 点头一笑,他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此刻的他如何也没想到,一次转身,便是终身的错过,这辈子,他再无回头的资格。 红鸾一直被喜儿缠着,这会儿见小姐回来了,立刻丢开喜儿狂奔过去,喜儿不敢离殷芊太近,只能停在五步之遥,静静的守着。 殷芊也懒得计较,这个喜儿,她是早晚要收拾的。 “小姐,王爷与云清公主出去了。”红鸾似抱怨般的嘟哝,随即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殷芊一笑,这丫头莫非还怕她伤心?那样的渣男,扎上蝴蝶结送给她,她都不要,“嗯,我知道。咱们等着吧。” 红鸾见小姐似乎真的无碍,才松了口气般点点头,乖巧的站在她身边。 此时御花园内仍旧人声鼎沸,今日来的富家千金,青年才俊着实不少,远远一看就像个大型相亲会场,虽然殷芊坐得较为偏僻,但还是有很多人讨论着要不要过去搭讪,毕竟刚才她的表演实在是太过精彩新奇,无数人都想窥得其中奥妙。 可就在这时,明王回来了。 殷芊好无辜啊 “殷芊,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睍莼璩晓”再次一声令下,她身后的下人们都有些胆怯,但想着人多力量大,犹豫了一下,还是一窝蜂的冲了上来。 周姨娘眼底的笑意多得多快溢出来了,而殷茹则是面如锅底,双拳紧握,看起来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怒气。 “小姐。”红鸾担忧的唤了一声。 殷芊安抚的冲她一笑,打头的妈妈已经冲到她面前了,她刚想动手一击,就听门外“哐当”一声,水盆落下,水花四溅,然后一声宏伟的怒吼徒然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妈妈们动作霎时一顿,转头一看,立刻吓得半死,急忙齐齐跪下,“王,王爷……给王爷请安……” 周姨娘脸色顿时刷白,但想到今日动手的是殷茹,又冷静下来,施施然的朝褚衍福了个身,低垂着脑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无辜点。 殷茹没想到褚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愣了一下,极快的恢复冷静,转过身,娇盈盈的福了个身,抬起头时,眼眶都红了,“王爷,您要为妾身做主啊。” 褚衍盯着她柔美委屈的小脸,眉头不自觉蹙了一下,声音缓和了些,言辞间却仍显严厉,“本王不是说了,没事不要到南天阁来,你这又是怎么了?” 殷茹吸吸鼻子,轻咬红唇,指着倒在地上捂着右手的李妈妈,心痛的道,“李妈妈从小照顾妾身,今日却被王妃扭碎了手骨,妾身虽说只是个侧妃,在王妃姐姐面前不敢放肆,可姐姐欺人太甚,李妈妈以前在殷府时对姐姐也是照顾有加,姐姐却半丝不念旧情,王爷,若是李妈妈有什么事,你让妾身以后怎么办?” 褚衍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地上的李妈妈也适时的跪着,满头大汗的请安,“给王爷安……”话音未落,整个人突然倒下,晕厥过去。 殷茹眼泪大动,急忙扑上去,“李妈妈,李妈妈……”泪珠吧嗒吧嗒的落下,如断了线的珠子,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连哭都哭得这么娇媚,也难怪褚衍对她恩宠有加,殷芊很有闲情的想着。 “殷芊,解释!”褚衍沉声冷喝,人却不自觉的扶起地上的爱妾,殷茹顺势倒在他的怀里,他怜惜的拍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慰。 地上的李妈妈极快的被带了下去,房间里一时间除了殷茹的哭泣声,静若寒蝉。 殷芊有些委屈的看了殷茹一眼,再睨向明王,轻轻吐道,“王爷,妾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如何解释?” 倒在褚衍怀里的殷茹立刻抬起头,不甘的瞪着她,“王妃,你亲手断了李妈妈的手腕,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你难道还想狡辩吗?” 殷芊低头垂眸,有些无奈的看着褚衍,嘴角溢出一声叹息,“王爷也是这般认为的吗?认为我……伤了李妈妈?” 被她那轻若春风的声音震了一下,褚衍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上次刘夫人一事,妾身已经向王爷解释过了,只是花瓶碎片正好插进了刘夫人的眉眼穴道,可今日,侧妃可是说妾身徒手将李妈妈的手腕断了,王爷难道觉得不荒谬吗?徒手?妾身在南天阁,足足一年从没吃饱过,何来徒手的力气?”说到最后,声量越来越小,似乎已经到了解不解释都无所谓的地步了,那心冷的摸样,令褚衍的眉头再次狠狠的蹙起。 颠倒黑白,我也会 作为府中的当家,当殷芊说到一年来从没吃饱过时,褚衍的确冷下了脸,可转而看到她那心寒绝望的表情,他又实在不好否认,对于殷芊,他恨,却也亏欠,好歹是明王府的正妃,一年来,却在他的纵容下,过得犹如乞丐,想他堂堂明王,其实根本没有理由对一个女人施以狠手,只是当初他实在太气了,现在想来,倒是自己小心眼了,毕竟这女人也只是皇后的一枚棋子,嫁给他,也是被迫罢了。睍莼璩晓 再看现在,他鹰锐般的视线极快的扫到角落里的周姨娘,褚衍表情冷了下来,这女人,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还有自己怀中的佳人,如若那个李妈妈不是殷芊动的手,那应该……就是殷茹事先准备的吧,把自己的亲信弄成那般摸样,来冤枉一个躲在偏院,原本就对她没有威胁的女人? 对于女人间的争斗,他向来无动于衷,可这次,他也难免对殷茹有些不满,松开环抱住她的手,褚衍偏头,看向门外的喜儿。 “事情到底如何,你从实招来。”喜儿是他的人,他相信她会说实话。 被褚衍放开的一霎那,殷茹震了一下,再听褚衍询问喜儿,殷茹更是面色煞白,王爷这么问,难得是不相信自己的意思?怎么可能?王爷竟然被殷芊这践人的三言两语动摇了? 喜儿现在满头大汗,刚才端着水盆走到门口时,就被王爷撞了一下,整只水盆打翻,她也被弄得半个身子都湿透了,可她不敢走,也不敢去换衣服,只能老实的跪在地上,心头却是千丝万缕。 她是王爷的亲信,是王爷派她来南天阁看着王妃的,按理说她该对王爷尽忠,可是不知怎么的,抬眼一看到王妃那张恬静苦笑的脸庞,她就浑身寒毛直竖,明明比起王妃,王爷才更可怕,但她却在这刻,深深的有一种,得罪了王爷或许会死,但得罪了王妃,绝对会生不如死的感觉。 秀儿,娟儿,周姨娘,刘夫人,甚至刚才的李妈妈,哪一个不是例子。 这刻自己的话会很重要,喜儿知道,她心中天人交战,过了一会儿,她握着拳头,痛下决心,“回王爷,奴婢只看到李妈妈冲到红鸾面前,要打红鸾,王妃起身想替红鸾挡,李妈妈却突然捂着手喊疼,然后就倒在地上,随后……随后侧妃娘娘就……就骂王妃,再然后,王爷您就来了。” “你,你胡说。”殷茹当场愣住,然后猛然冲到喜儿面前,愤恨的瞪着她,“你是南天阁的婢女,自然帮着你主子,你明明亲眼看见她对李妈妈动手的。你怎么可以是非颠倒?”说着说着,又开始掉眼泪了,梨花带雨的一幕又出现了。 喜儿不再吭声,只是规矩的跪在地上,褚衍冷冷的睨着她,缓缓开口,“你打水做什么?” 喜儿心头一惊,埋着头的眼珠乱转,心里顿时乱如麻。 “是妾身让她去打水。”殷芊柔柔的看着褚衍,随即眼角又沉痛的掠过殷茹,咬紧唇瓣,“到底是姐妹一场,我不想……太多人说闲话,所以故意支开喜儿……” “殷芊,你这个践人……”殷茹似没想到她竟然能颠倒黑白到这种地步,掐着眼泪,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明明是你伤了李妈妈,你却伙同下人胡言乱语,毁我清白,王爷,你不能信她,这个女人下贱……” “够了!”一声断吼,褚衍满脸寒霜,黑眸锐利,殷茹被吓得顿时噤声,只是那双水雾的眸里那丝丝愤恨却怎么也掩盖不掉。 侧妃妹妹,敬茶吧 褚衍看向殷芊,淡淡的道,“记住你的身份,你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睍莼璩晓”这话明明是对殷芊说的,但所有人都知道,里面隐含了对殷茹的警告。 殷茹自然也听不出来了,心中的恨意登时又跃上一层,殷芊,好一个殷芊,竟然能逼得王爷训斥她,好,很好,真的很好。 “走了。”褚衍又扫了殷茹一眼,转身往门外走去,殷茹见状,只能把满腹的委屈咽下去,垂着头,紧握双拳的跟了上去,周姨娘也急忙跟上,半点不敢与殷芊单独相处。 一行人走到门口,身后,殷芊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且慢。” 这么就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周姨娘跟随明王时间最长,知晓他现在心情已经极为不好了,这殷芊却胆大包天的叫住他?她想干嘛?还想讨个说法吗?真是不自量力,别说她今日的确对李妈妈动了手,就算当真是侧妃故意冤枉她,她莫非还以为她能讨到好?无论如何,她一个不受宠的王妃,容貌普通,无才不能,殷茹却不止生的美貌,琴棋书画更也样样精通,两者相比,王爷心中,孰轻孰重,立竿见影。 好笑的止住了步伐,她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想做什么。 褚衍也停了脚,漆黑的眼眸里毫不掩饰的露出一层厌烦,俊眉很蹙,表情几乎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殷芊却像并未所觉,只是淡淡的道,“虽说今日侧妃妹妹的来意不祥,可既然来了,不如把那晚到的礼仪也做了。”说着,看向褚衍,语气温婉,“按祖宗的规矩,侧妃小妾进门,都是要向正妻请安敬茶的,若是正妻不受,便是无媒苟合,即便嫁进门了,也算不得府中人,之前我身体不好,妹妹进府时我也不在,可既然我还是王妃,那妹妹向我敬茶,我该是还能受的,王爷,你说是不是?” “你要我向你敬茶?”殷茹怒极反笑,几乎咬牙切齿,“你在做梦吧?” 殷芊早知道她会如此说,她也不说什么,只是含笑的看着褚衍,“祖宗的规矩,王爷该是最清楚的,若是被有些不法之人寻了岔子,上个奏本,王爷只怕……会有治家不严之罪。” 褚衍黑眸徒然一眯,眼底浓得化不开的冰冷像一柄利剑,直射殷芊心尖,殷芊却没有躲避,只是认真地与他对视,眼底一片“我也是为你好”的摸样,真挚极了。 房内一时间静若寒蝉,殷茹简直没想到这女人竟还敢叫她敬茶,她是什么身份,这个女人又是什么身份,王妃,哼,不过一个不受宠的王妃,还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她取而代之了,她为何要向一个迟早会被她弄下堂的弃妇敬茶?凭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突然,清冷的男声缓缓开口,“来人,备茶。” “王爷?!”殷茹大惊,急忙拉住他的衣袖,委屈的道,“我为什么要向她敬茶?她算个什么东西,洞房之夜王爷明明说会永远疼我,爱我,为何今日却要逼我受辱,茹儿深爱王爷,王爷却为何要如此对妾身,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做错。”褚衍表情冰冷,“只是祖宗的规矩,不可废。”说到最后三个字时,他恶狠狠的瞪向殷芊,眼底冰冷。 这女人威胁了他,殷茹来她南天阁捣乱,她心中虽然委屈,万般无奈,却最后还是要讨回一个场子,即便再是艰难,她也要为自己出口气,所以她提出了敬茶,提到了祖宗规矩,更暗示他,如果不让殷茹敬茶,她就会将此事透露给“某些人”,那个某些人是谁,不言而喻。 这女人倒是好大的胆子,不过与皇后牵上线罢了,便已经不把他放在眼里了,还知道拿捏他的软肋,是啊,祖宗的规矩,他如何敢不尊? 只是她这么做,可料想到他会更加恨她? 自作自受 漆黑的瞳眸深深的望进对面女子的眼底,他看到了对方清澈的瞳眸,以及眸内那轻薄得几乎不可见的担忧……与执拗。睍莼璩晓 这女人,是害怕的,只是,还是不甘心,还是想出口气,所以就算冒着被他讨厌的危险,也要喝那杯茶,也要维持她作为王妃的起码尊严。 想到李群的禀报,这女人的交换条件,他笑了,这女人,或许比他所以的,更加要强,只是以前的她,没有资本,所以含泪隐忍,但是这一刻的反抗,或许真的是她期待已久的。 她想做个真正的王妃,一个身份与权利对等的王妃。 作为她潜入皇后一党的奖励,他可以给她想要的尊重,但是权利,哼……不过今日本就是茹儿来找茬,算是道歉,敬杯茶也的确不为过。 茶还没奉上,房间里的气氛安静得透着几分诡异,殷茹看着褚衍的目光慢慢的生出一些绝望,最后,她深吸一口气,眼眶盈动的道,“既然要敬茶,我妾身也该亲自去斟。”说完,莲步一转,背脊绷紧的走往南天阁的小厨房。 看着她如此熟门熟路的摸样,殷芊眼底划过一丝深意,看来,她的南天阁不止有褚衍的歼细,连殷茹的歼细也是有的。她倒是小看了这女人对她的执着程度,想来她占的这个王妃之位,的确让这女人费劲了心机。 过了一会儿,门外,殷茹走了进来,她身后跟了个丫鬟,那丫鬟有点眼生,手里正端着一个托盘,两人一直走到殷芊面前,主仆二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殷茹表情冷漠的端过茶杯,缓缓的跪下,举高了托盘,生硬的开口,“妾向王妃姐姐敬茶了。” 她居然下跪了,做到这一步,看来这个殷茹倒也不傻,她还想,若是她不跪,她一点也不介意教教她祖宗的礼仪到底是如何。 只是刚才她与那个丫鬟交换眼色是为了什么?殷芊不禁留心,这女人莫非还敢在褚衍面前给她下毒?正想着,殷茹已经揭开茶盖,顿时空气中浮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这香味很明显的是茉莉花香,殷芊脸色陡的一暗,眸光冰冷如刀。 她知道殷茹在茶里动了什么手脚,原来是这个……茉莉花,茉莉花。 她不能喝茉莉花,喝完便会全身过敏,疼痒难忍,要好几天方消,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但是殷茹却是一清二楚的,因为小时候在殷府,她就用这个整过原主,当时年纪小,加上正逢发烧,再加上过敏,那一次,差点要了原主的命。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在今天给她敬这个茶,现在倒是好了,若是她不喝,褚衍定会责怪她,若是她喝了,那只怕,她接连几天都无法见人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以牙还牙了。 殷芊轻轻一笑,手一伸去端茶杯,可是刚端出来,便一失手打翻了手中的茶杯,茶杯里的花茶,没头没脸的往殷茹的头上身上淋去,头上,身上全是那些花花草草的,狼狈极了,殷茹顿时尖叫起来。 那眼生的丫鬟立刻惊慌失措的冲上去,紧张的开口:“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殷芊满脸愧疚的望向褚衍,眼底一片无措:“王爷,妾身不是有意的,实在是妹妹的茶水太烫了,妾身一时烫得松了手,妾身请王爷责罚。” 褚衍微眯眼,望了望殷芊,又望了望殷茹,有些厌烦的挑眉,开口:“重新沏一杯。” 我去引开他们+明天上架哦! 南天阁里,殷趋怯怯的躲在房梁上,可怜巴巴的望着下方的清秀佳人,缩缩脖子,一动也不敢动。睍莼璩晓 “姐姐……”过了一会儿,他试探性的开口。 迎来的,却是一记冰冷的注目,“嗯?” 殷趋小身子一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摇摇头,继续把自己埋在屋顶上,求救的目光却瞥向殷芊身后的红鸾,小嘴唇蠕动蠕动,无声的寻求支援。 红鸾有些心软,咳了一声,试探性的开口,“小姐,小趋也不是故意的,他……” 殷芊冷冷的转头看她一眼,红鸾一噎,闭上了嘴,后退半步。 殷芊叹了口气,看看头顶上,再看看身后,烦躁的皱皱眉,“现在查到哪儿了?”重生之女土匪 红鸾跑到窗子边觑了一眼,苦着脸回来,“嗯……已经到了后亭院,快……快到南天阁了。” “你带小趋离开。”她平静的下命,人已经起身往门外走去。 房梁上的小家伙也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吭声,红鸾却有些为难,“如今全府戒严,根本出不去,小姐,不能让他们找到小趋,否则小趋就……” 是啊,虽然不会有人相信一个小孩子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东庭侧妃房里行凶,但是堂堂明王妃的院子里,却藏了一个稚龄的孩童,这算怎么回事?私生子吗?众所周知王妃今年也不过十七罢了,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私生子?那不是私生子又是什么?这个身份要怎么解释?若是解释不了,又该有多少麻烦?继女生存法则 红鸾越想越头痛,只抬着眼,凶凶的瞪着殷趋,随即又开口,“不如就让小趋藏好,可能不会被发现。”这句话,她自己说得都心虚,明王府的护卫所都出动了,今天一早,就从前庭一路搜查到后亭,现在已经快到他们南天阁了,明王府的护卫虽说没有宫中护城卫的骁勇,但护卫统领也是武息七级的高手,小趋如今不过五级,哪里能逃过那位的眼睛? “从后门走,那边的防卫比较松懈。”殷芊说完又看了小趋一眼,这才出了房间,她需要在他们离开前,为他们争取多一点时间。 殷芊一路出了院门,喜儿仍旧守在大门口,看到王妃出来,急忙迎上去,“王妃,您这是要去……” “出去转转,总呆在屋子里闷得很。”边说,边越过喜儿。毒欢 喜儿急忙跑过去挡住,“王爷吩咐,王妃不能……” “喜儿。”殷芊打断她的话,清冷的瞳眸定定的看着她,“入宫那天,王爷就答应我,以后我可以随意出入南天阁,他没通知你吗?” 当然没有。喜儿微微发愣,但还是不敢懈怠,“那……奴婢陪您出去。” “嗯。”殷芊没有意见,径直往花园走去。 ps:明天上架了,亲们不要大意的来支持吧,留言什么,推荐票什么,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首定,哎,虽然看看留言板的人气,我都有点绝望了,但是我相信喜欢此文的亲还是有很多的,明天就看你们的了,首更三万字,大家不要大意的来过瘾的呼啦哗啦看吧。 神秘的画像 “前面那些人在做什么?”殷芊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一大帮的护卫气势汹汹的往这边走。睍莼璩晓 喜儿解释道,“昨夜东庭里来了刺客,听说是潜入了侧妃娘娘的房里,所以王爷大怒,下令全府彻查。” 殷芊美眸轻敛,有些不悦的问,“这么说连我的房里也要搜?” 喜儿噎了一下,抽搐的看她一眼,还是答道,“王妃,王爷下的令是全府彻查。”言下之意就是任何地方都要搜查,就算你是王妃,就算这几天你有点做大的意思了,但这王府终究还是王爷做主,你问这句话,本身就显得自不量力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护卫已经走近了,领头的是护卫统领肖楠,此人身形高大,容貌硬朗,手臂与肩甲的部位很是高耸,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并且他身上气场十足,不懂行的人或许只觉他很有威严,但同样会武息的殷芊只是眯眼看看,就确定他的武息已经到了七级,并且最近已经有晋级八级的觑向了。 已经快晋八级了,以这样的内力只要他再多靠近南天阁一点,必能发现院里藏着的人,殷芊目光挚冷,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那肖楠似也感觉到了殷芊的视线,转头朝这边看了一眼,本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眼,他却突然顿住,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隐约感觉到这位王妃看他的目光带着异样,这是怎么回事? 愣了一下,他还没回过神来,这王妃竟然已经朝他走去了,或许是武者天生的敏感,他不自觉的自我防御起来,看着殷芊一步步的朝他走来,他也顿住了脚步,冷厉的看着她。 “王妃……”喜儿看殷芊竟然笔直的朝肖统领走去,不觉急了,虽说当今天下不太注重男女之防,但堂堂王妃,突然朝陌生男子走去也实在不妥。 殷芊并没有理喜儿,她依旧步履稳健,直到停在肖楠面前。 肖楠敛下眉宇,拱手请了个安,“见过王妃。” “嗯。”殷芊轻描淡写的应了一声,斜睨的目光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打转。 被一个女子这么赤果的打量,任谁都会不自在,肖楠也同样,他的表情顿时变得不自然,喜儿脸都快僵了,匆匆追上来,拉拉殷芊的袖子,提醒道,“王妃不是想去逛园子吗?我们去逛园子吧。” “不逛了,园子有什么好逛的?”殷芊凉凉的道,目光依然紧锁在肖楠身上,想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王府的护卫统领?” 肖楠敛首,“是。” 殷芊点点头,又问,“可娶妻了?” 怎么问这种问题? 肖楠脸色突然涨红,脖子根都冒出青筋了,他身后的手下们也没想到这王妃居然问这种问题,一个个捂着嘴偷笑,唯有喜儿,依旧着急忙火的在旁边提醒,“王妃,肖统领还有要事,我们不要耽搁他。” 肖楠趁机也忙道,“王妃恕罪,小的有正事要办,先行告辞。”说着就打算绕开她。 殷芊却跨过去一步,拦着他继续问,“你去的是我的南天阁?” 肖楠的表情立刻严肃,他解释道,“是,小的冒昧,昨夜府中有刺客夜行,王爷敕令小的全府搜查,这前面都搜查过了,最后就是南天阁了,因此得罪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有什么得罪的。”殷芊笑米米的说,娟秀的脸上露出三分喜色,“有人到我南天阁做客,我求之不得,我那院子冷冷清清的,平时也不见个串门的,既然你来了,就走吧,我带你四处转转。” 肖楠尴尬极了,忙摆手道,“王妃,不是我一个人,我的兄弟们都要进去……” “这么多人?”殷芊明显不悦了,纤细的眉头蹙了蹙,目光更是谴责的瞪向肖楠身后那群无辜的护卫们。 众护卫齐齐欲哭无泪,王妃,就算你看上肖统领了,也不至于这么瞪我们吧,我们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好吧,那就走吧。”想了一会儿,殷芊妥协似的道,说完她就直接走到肖楠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肖楠哪敢僭越,连忙后退一步,紧张的道,“王妃请先行。” 殷芊无所谓的说,“都要进去,就一起走吧。”说着,她也跟着后退一步,又走到肖楠身边,这次还比之前靠的更近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肖楠吓得差点屁滚尿流,心里想的是,这王妃看起来清清秀秀,挺端庄的,但没想到骨子里竟是这么轻浮放荡,竟然就这么靠上来了,简直水性杨花。 “有什么不敢的,我说你到底进不进去?”殷芊像是被他一个大男人的扭扭捏捏给激怒了,板着脸喝问。 肖楠简直不知所措,他身后的手下眼见时辰不早了,上前一步提醒他道,“统领,正事要紧。” 肖楠这才嗯了一声,目光幽深的看了前面的南天阁一眼,心里掂量一下,最终还是举步走上去。 见他终于动了,殷芊似乎也很开心,跟在他旁边恬笑着问,“肖统领,你刚才还没回答我,你到底娶妻了没有?” 肖楠表情僵硬,但耳根子还是不可避免的红了,他坑坑巴巴了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没有就好。”殷芊立刻大喜。 肖楠神色一惊,转头古怪的看她一样。 仿佛意识到自己笑得太露骨了,殷芊咳了一声,急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是说,男儿当以事业为重,肖统领一表人才,又武艺高强,年纪轻轻已深得王爷器重,担任护卫统领要职,如此本事,岂是随便哪个姑娘都配得上的,所以婚姻大事,一定要慎之而重。” 肖楠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王妃说的是。” “那肖统领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殷芊又问。 肖楠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这王妃是在明目张胆的挑.逗他吗? “肖统领,你听到我的话了吗?我是问你……” “听到了!”肖楠梗着脖子几乎是吼着道。 殷芊被他的粗鲁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身子刚好抵到后方的喜儿,喜儿没料到她突然后退,身子一个不稳猛地摔到地上,恰恰她的腿不小心勾到了殷芊,殷芊惊叫一声,也跟着摔了下去,身子直直的摔倒在喜儿的身上,豁然的重量,压得喜儿差点内伤。 一众的护卫见状,简直不知所措,几人想上去搀扶,但是想到殷芊的身份,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碰她,最后肖楠实在看不下去了,伸手去扶起后面的喜儿,喜儿也很顺势的搀扶了殷芊一下,殷芊这才发丝微乱的站了起来,身子还虚弱似的晃了晃,脸色也开始发白。 “王妃,您没事吧?”喜儿咬牙切齿的问,先摔倒的人是她,被压得半死的人也是她,怎么这王妃还一副身受重伤的表情?她哪里有丁点伤着了吗? “我……我头晕。”殷芊孱弱的道,纤白的手指揉揉自己的眉角,看起来可怜极了。 这就头晕了?喜儿差点抓狂,你杀刘夫人的时候你没头晕,你把娟儿秀儿打得半死的时候你也没头晕,你信誓旦旦的站在大殿上给太后表演戏法,把东楚国的云清公主风头抢尽的时候你也没头晕,你现在有什么可头晕的啊? 知道真相的喜儿觉得自己喉咙里就像卡了一根鱼刺,哽得她都快窒息而亡了。 但不明真相的肖楠与众护卫却难免焦急了,最近这王妃风头很高,李管家也下令全府善待王妃了,她若是有个头疼脑热的算到他们头上,他们可没命担这个责任,想了想,肖楠对手下道,“去请大夫。” 那手下连忙应道,刚要跑去,只见南天阁里一个红衣丫头匆匆跑出来,红鸾一看自家小姐弱柳迎风,满脸苍白的揉着眉角,立刻着急了,忙上前搀扶着问,“小姐您没事吧,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看红鸾出来了,殷芊知道小趋应该已经安全被送出去了,这才道,“我没事。”说着又对肖楠道,“肖统领不是要进去搜查吗,本妃别耽误你们做事才好。” “王妃真的没事?”肖楠还是不放心的问。 殷芊点点头,半个身子靠在红鸾身上,轻若的道,“都是老毛病了,歇歇就好了,你们快去吧。” 众人想到的确搜查刺客要紧,也不多言,匆匆进了南天阁,搜了一圈儿当然什么也没搜到就出来了,临走时,肖楠想了想,还是去给殷芊道了句安,“王妃,没有搜到可疑人物,王妃大可安心歇息。” 殷芊喝了口清茶,一反之前的热情,慢条斯理的抬起眸子,清冷的道,“我南天阁就这么大点,是个贼也不会往这边跑,行了,既然没找到你们就走吧。” “是,那小的们告辞了。”说完,转身就要走。 殷芊顺势吩咐道,“喜儿,送肖统领出去。” 等到两人离开了,红鸾才急忙道,“小姐,小趋已经出府了,我给了他三两银子,让他先到最近的客栈住下。” “嗯。”殷芊放下茶杯,淡淡的道,“这段时间你多去看看她,我打算闭关。” “闭关?” 殷芊叹息道,“这明王府光是一个护卫统领就胜我如此之多,我若不加紧一些,往后出了什么事,我就等着坐以待毙吗?” 想到刚才自家小姐居然要用美人计才能拖延那群护卫搜查,红鸾心里也是一阵心疼,小姐这样心性刚硬的人,对着那肖统领晓以颜色,虚以为蛇时,不知心里有多难受啊。这么想着,她急忙宣誓道,“小姐就放心闭关吧,红鸾一定会替你守好南天阁,不会让任何打扰你!”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殷芊嗤笑一声,淡淡点头,“好。”不过她若是知道红鸾此时心中所想,不知该有多好笑呢,前世因为工作所限,美人计这种基本的暗杀策略,她用了不知多少次,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癖好,她都能对症下药,最后完美的完成任务,在她的丰功簿上添上华丽的一笔,所以今天这种事,对她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王妃王妃……”正在这时,外面丫鬟的匆忙声传来。 “什么事这么匆匆忙忙的?” 那丫鬟跑进来,喘着粗气道,“回王妃,王爷让您去前庭,好像……好像是宫里来人了。” 宫里? 殷芊只是略微思虑一下,便想到了什么,她急忙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衣服,带着红鸾出了南天阁。 刚到前庭,她还没到走近,就听到里面传出褚衍爽朗的笑声,还夹杂着一些说话声,“若真是如此,也是贱内的福气。” 殷芊慢慢走进去,褚衍看到她进来,面上的笑容稍稍顿了一下,才对她道,“这位是月公公,是皇后身边的老公公了。” 那月公公看着已经年过半百,体态丰盈,光滑的脸上堆着和善的笑容,只是不知那笑中的善意是真是假。 “月公公。”殷芊招呼了一声。 月公公急忙道,“岂敢岂敢,王妃无须多礼。”说着又对褚衍道,“既然王妃来了,那咱们事不宜迟,进宫吧,皇后娘娘还在宫里等着王妃呢。” “皇后要见我?”殷芊佯装诧异的瞪大了眼睛,随即又不安的看向褚衍。 褚衍皱皱眉,不喜欢她这怯怯糯糯的样子,只道,“皇后对你那日表演的戏法很有兴趣,让你进宫教导凤翔殿的宫女们。” “原来如此。”殷芊状似了然,随即乖巧的笑着点头道,“我知道了,那烦劳月公公请带路吧。” “等等。”褚衍突然道,“劳烦月公公稍等片刻,本王还有几句话要叮嘱王妃。” 月公公自然应承着,殷芊则跟着褚衍绕进了侧堂。 一进入侧堂,刚放下帘子,褚衍便敛眉对殷芊道,“这次你应该会在宫里多住几天,我会找机会进宫看你。” 他……进宫看她? 殷芊满脸诧然,可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到什么,脸上的惊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然,勾唇道,“王爷说得真好听,监视就监视,说什么看我。” “殷芊,注意你的态度。”褚衍冷戾的警告。 殷芊摸摸鼻子,垂下眸子,淡淡的道,“是我僭越了,那王爷,可还有别的吩咐?” 她的语气冰冰凉凉,带着疏离,褚衍皱皱眉,想多说两句,让她记清楚她的身份,可想到月公公还在外头等着,便长话短说,“别的没有了,你只要时刻记着你到底是谁的人即可,殷芊,你懂本王的意思吗?” 懂,当然懂,不就是要我记清楚我是你的反卧底,你才是我的主子,莫要以为攀上了皇后就飞上枝头,我的命脉还是掌握在你的手上呢。 “是,臣妾知道。”她轻轻的道。 因为她低垂着脑袋,褚衍看不清她的表情,想了一会儿,又说,“这次进宫你的那个红鸾就别带了,让喜儿跟着你去。” 这是……押下人质! 殷芊快速的抬头看他一眼,直到眸中的冷意涌出,才极快的垂首,幽幽的道,“是。” “好了,快去吧,别让皇后久等。” 出了偏堂,月公公那佛爷似的笑脸又出现了,“明王妃,可以走了吗?” “自然自然,公公请。” 出了明王府,外面早已有宫中的马车静候,喜儿就守在马车边,上了车,月公公一路上都在说上次殷芊表演的那个戏法,直说他当时也在场,看着也觉得惊奇极了,就是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殷芊但笑不语,也没有过多解释,神秘的东西大多数人都喜欢,这位在宫中三十年,见惯人情冷暖的老公公,自然也不例外。 到了皇宫门口,一番盘查后,马车直接驶进了内宫门,毕竟是宫里的马车,不像宫外的马车,到了内宫门就要下车步行。 又驶了好一会儿,马车最后停到了凤翔殿的正宫长梯下,殷芊在喜儿的搀扶下下了车,由月公公带着往宫内走去。 “明王妃,皇后这会儿子应当刚用了午膳在歇息,您小声这点,别惊动了。”月公公好心的提醒道。 殷芊点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多谢公公提点。”她知道,虽说她是皇后叫来的,但是要没有眼力见,惊扰了凤驾,那罪名也是不小的。 大殿里安安静静的,殷芊乖巧的站在殿内等候,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刻钟,两刻钟,半个时辰,一个时辰,直到两个时辰后,殷芊依旧乖乖的站在大殿中央,面目悠然,一动不动的。 跟在她身边的喜儿好几次忍不住要腿软,但看到殷芊都站的这么笔直,也不敢怠慢,只能咬着牙继续站着。 月公公见状,笑面佛似的脸上露出一抹赞叹,足足两个时辰还能站得这么好,看来皇后应该满意了。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才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静冉姑姑的声音由远而近的响起,“娘娘,小心台阶。” 皇后慢条斯理的跨过门槛,一抬眸,便看到殿中央面色轻然,站的笔挺的殷芊,她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慢慢走进。 “臣妇见过皇后娘娘。”殷芊福身,道了一句安。 “嗯。”皇后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坐到凤位上,冷冷的开口,“其他人先退下。” 话落,月公公便带着一众宫人退下,硕大的殿内,不一会儿便只剩殷芊,静冉,皇后三人。 殷芊继续不说话,皇后喝了两口茶,又玩耍了半天茶杯,才慢悠悠的道,“叫你来是为了什么,你也知道了吧。” “是,臣妇知道,皇后娘娘是让臣妇教凤翔殿的宫女戏法。”殷芊敛着眉,如是的道。 皇后抬眸看她一眼,点点头,“你上次的戏法很有意思,这两天太后都在念叨,本宫便想训练一队人送给她老人家,无聊的时候也能让太后解解意思。” “是,臣妇一定倾心教导,请皇后娘娘放心。”殷芊再次乖巧的点头。 “最好是还有点新鲜的,变化多端一些,你上次那几样就别教了,太后都知道其中奥秘了,再表演就没意思了。” “好,臣妇的确还知道一些别样的,一定与上次不同。” 皇后蹙了蹙眉,放下手边的茶杯,换了个坐的方向,又道,“一会儿静冉带你去挑人,你选着合适的与她说一声就是。” “是,臣妇遵命。” 之后皇后又嘱咐了几句,殷芊也都一一认真的应下,直到都说完了,殷芊依旧是那个态度,乖乖巧巧,有言必应。皇后让殷芊去外头等着,自己则留下静冉问道,“这明王妃,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静冉也跟着点头道,“奴婢看也是,娘娘您都叫她来了,那意思不明摆着就是对她上次的提议有兴趣吗,她却装作不懂似的,您说什么,她应什么,却一点不提那日的事。” 皇后敛下眉,思索一会儿,垂眸道,“本宫就看看,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故意不提那日的事,必然是另有所求,那她就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求的。 静冉将凤翔殿的宫女都召集了,让殷芊挑选,殷芊看着那整整一百多人,走来走去最后就挑了三人,那三人一个是做洒扫的,一个是做烧火,的还有一个是整理书籍的,原本有信心被挑中的别的宫女都不服气了,就连静冉姑姑也满脸不解的问,“为何选着三人?” 殷芊先指着那洒扫的宫女道,“静冉姑姑您看,这位姑娘她常年扫地,下盘稳固,脚大,说明底子好,手粗,说明平时没偷懒,够实诚。”说着又指着那个烧火的宫女,“而这位姑娘两颊鼓腮,面色红润,烧火常需要以口吹火,她肺活量大,身板好。”最后在指着那整理书籍的宫女,“至于这位姑娘,我一眼便看出她不是凤翔殿主力的宫女,因为她身上的衣着衣料与站在第一排的那些姑娘们完全不同,但她身着朴素,却也能保持一份淡然的气质,身上干净,手指欣长,指腹有薄茧,这说明她常常阅书,有知识,脑子好。” 这下静冉姑姑更不解了,“那这些,与王妃挑人有什么关系?” 殷芊轻轻勾唇,微笑道,“一个够实诚,一个身板好,一个脑子好,若是有一个人能融她三人所长,那我必然选那人,可这三项有点偏偏落于三个不同的人身上,我便只能选她们三个,姑姑恐怕觉得我那两下的戏法没什么难的,是个人知道窍门了,学几天就会了。可其实不然,便是我当初学的时候也是日以继夜,天天练习,若是个没耐心,身子弱,脑子还不好使的,那怕是学一辈子也学不会,学会了,一表演也是错漏百出,唱戏不是有句话,叫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这便是说,没有练习便肯定没有成果。” “这……”静冉被她这番说辞给堵得哑口无言,顿了一会儿才说,“我还当王妃会选手指头灵活的,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说法。”但不可否认,这种说话也很对,努力,毕竟是做任何事都少不了的。 殷芊清眸一弯,笑道,“只要肯练习,手指头再笨的也能练好,但若是本身就不想学,将这件事看轻了,认为没什么难的,花一点点时间就能完成,那这样的人,一辈子也不堪大用,姑姑,有句话说得好,天才是由一分的天分,与九十九分的努力而组成,若是那九十九分的努力做到了,即便你不能成为天才,你也近似天才了。” “哈哈。”静冉姑姑笑着拍手,打从心眼里赞叹的道,“王妃的心思与别不同,奴婢佩服。” “姑姑说笑了,我只是怕挑不好人,教不会她们,回头耽误皇后娘娘为太后尽孝的心思。” 静冉姑姑再次满意的点点头,她到现在对这位明王妃已经很点好感了,从她挑人的方式便可看出,她的为人即便不是最出众的,却绝对是最诚挚了,她想她该去向皇后娘娘禀报了,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得确定一件事。 “既然人已经选好了,你们三个,这几日就跟着明王妃,其他人都散了吧。” 等到人都散完了,静冉又说,“明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殷芊点点头,与她走到一边。 静冉斟酌了一下,才问,“奴婢知道明王妃也是聪明人,可既然如此,当初您又为何心甘情愿的嫁给明王?” 早猜到她们迟早会问这个,殷芊心中了然,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的道,“看姑姑说的,王爷丰神俊朗,绝世无匹,能嫁于王爷,能成为堂堂正正的明王正妃,是多少长安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我能有此荣幸,偷着笑都来不及了,哪还有什么甘不甘心?” “长安女子梦寐以求,也不见得就是人人所求。明王妃,您还是给奴婢说实话吧,当然,您若是不想说,奴婢也不会勉强你。” 殷芊失笑一下,清丽的眸子里却映出了淡淡的怅然,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道,“我那时候,只想脱离苦海,哪里知道苦海之外,还有更苦的海,关于我的身世,姑姑必然也是知道的,我在殷家那样的处境,自然是想早早脱难的,坦白说,我从十三岁开始,便梦想着有一天你能有个男子,能带给我幸福,能解救我的苦难,我能与他共偕白首,比翼双飞。哪知……” “哪知什么?” 殷芊苦笑,“哪知明王带给我的不是幸福,反是更大的侮辱,此事我已与皇后娘娘说过,我想与他和离。” 静冉敛眉,又道,“这事奴婢上次也听到了,可既然明王妃有如此魄力,如此机智,又懂戏法,为何当初在殷府会受到那样的待遇?为何您与明王成亲后,整整一年,又会过得那样清苦?”这才是她最疑惑的地方。 殷芊似也不打算隐瞒,继续道,“姑姑有所不知,在殷府,我几乎是从小就遭受不堪的待遇,起初我也有所努力,可后来我才发现,最讨厌我的不是那些姨娘,不是继母,也不是姐姐妹妹们,而是我父亲。所以无论我做什么,父亲也不会将我放在眼里,久而久之,我便唯有放弃,将希望寄予成亲后。其实嫁到明王府,我也是有过争取过的,可明王洞房之夜弃我而去,随后整整三个月压根不记得我这个人,姑姑,若是你遭受夫君这样的待遇,你还会想争取他吗?女子也是有血性的,他既不想娶我,为何要娶,娶了又这样对我,我殷芊难道是上辈子欠他的吗?姑姑,你可知去年太后寿宴,我与明王进宫贺寿,回府时,陪着明王坐在马车里的不是我,而是一位大人送给明王的新妾,从那日后,我便彻底绝望了,我努力等,等到今年进宫,我知道我求不了别人,男子三妻四妾再平常不过了,娴贵妃又本就对我不满意,我倚靠不了他们,我只能求助皇后……”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眼眶有点发红,“当然,我也不会要皇后毫无理由的帮我,作为交换,我能答应皇后两件事。”她神色顿时凝重起来,“第一,帮助皇后铲除娴贵妃,第二……稳保太子储君之位。” “你……”前面那些还让静冉有点同情,但最后那一句,却让她猛然一震,眸子一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关于铲除娴贵妃,这个她上次已经说了,但是稳保太子储君之位,这个……只要有明王在的一天,太子的储君之位都不会安稳,那现在明王妃的意思……莫不是…… 静冉垂下脑袋,阴暗的表情令人看不出她此时的情绪,殷芊也不理她,只继续道,“我与姑姑说这些,并非要姑姑帮我在皇后面前做说客,只是希望姑姑能明白,我殷芊并非婆婆妈妈,扭扭捏捏之人,我既然已说对明王死心,那便是真的死心。” “王妃这席话,奴婢记住了,时辰不早了,奴婢派人为王妃安排住处,这几日王妃就安心住在宫里吧,有什么事,奴婢会派人通知王妃。” 殷芊点头一笑,“劳烦姑姑了。” 静冉走时,脚步都有些虚浮了,心里像是压了块沉沉的石头,压得她难受,她匆匆忙忙的赶回皇后寝宫,此时皇后正在看书,她凑到皇后耳边说了几句,皇后听完,放下手中的书籍,抬起头来幽幽一笑,“她真这么说?” “千真万确。”静冉说道,“不过奴婢对这明王妃还是有所保留,且不论她是哪来的自信能帮得了娘娘,就说之前您见她的时候,那番不动声色的摸样,奴婢就觉得她心思深沉。” 若没有点心思,也不敢找当今皇后谈交易,皇后勾了勾唇,脸上难得的露出几缕兴味来,“那本宫就等着,看看她什么时候才向本宫全然坦白。” 殷芊将那三个宫女带回了自己的客殿,将一些窍门交给了她们,三人先看也是啧啧称奇,之后听完她的解说才恍然大悟,接着殷芊便让三人回去练习,三人离开后,殷芊才对喜儿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看会儿书。” 皇后给殷芊安排的这间房有面很大的书架,她刚才看了几眼,里面好几本书名都很有意思,反正也是一个等字,不如就找点好书看着,消磨消磨时间。 喜儿有任务在身,自是不愿离开殷芊,但想到自己房间就在殷芊隔壁的房间,若是这边出了什么事,她也能立刻赶来,便答应了。 等到喜儿也离开了,殷芊才在那一排排的书架上扫过,当她的目光被最角落位置上的一套白色的书皮吸引时,她停下脚步,伸手拿出那本书,可刚翻开一页,里面就有东西掉下来,她俯身一看,掉下来的是一张折叠着的宣纸,纸页已经泛黄了,她捡起那纸页,翻开一看…… 这是一幅画,一副美人画,图中的场景是在溪畔边上,一位少女泛舟而来,她身穿一件逶迤拖地镂花纱绣裙,柔软的发丝随风而飞,头绾着风流别致的垂络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一根木簪,她脚上穿的绣鞋因为沾了水已经湿了,腰间别着一只竹萧,画中的她,面若桃花,美艳无双,尤其是那双灵动浣波的双眸,映着碧波如谭的溪水,犹如水中仙子,翩然临世。 这一霎那,殷芊看呆了,并非因为这画中女子有多美,而是因为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不,不是现在的她,而是是前世的她。 这是怎么回事? 殷芊几乎是急着在画上找署名,可只在最下角的画着草丛的地方,看到一个繁复又模糊的签名,只有一个字,一个“箐”字。 盯着那行云流水的“箐”字,殷芊咬咬唇,清秀的脸庞早已苍白一片。 伸手轻轻抚摸着那画中的少女,少女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那笑很清,很浅,那双美丽的眸子似乎因为看到前方作画之人,而泛着浓浓的爱意。 那样的痴迷的表情,那样深刻的眼神,殷芊不自觉的羡慕起来,明明是与自己前世一样的眼睛,可曾今的她却从未那样笑过,即便是和那人相爱多年,可因为太过理智了,她对那人有钦慕,有感动,有爱情,却独独没有痴迷。 她这一生,从未对任何人痴迷。 痴迷的味道,到底是如何的? 看着那副画看了许久,久到不知不觉都忘了时间,直到殷芊回过神来,才慢慢将它叠好,移目看着那一直被自己忽略的白色书籍,书的封面上,行云流水的三个字写着——碧波赋。 这三个字,倒是与那画中的意境相同。 翻开第一页,是一首情诗。 碧树风花先春度,海门风起天将暮。青天碧海路悠悠,天地当中贯一柱。夜凉明月生南浦,心灵暗合行人数。 不知为何,殷芊硬是将这首诗与那幅画结合在了一起,就仿佛诗中说的就是那画中的情景。可那幅画到底是何人所画?画中人又是谁呢?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存在着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心里莫名的开始紊乱,这时,外头有宫女进来,说是皇后要她过去,殷芊这才将画放回书页,再将书放回书架,才跟着那宫女出了房间。 只因为她走得太快,没注意到窗边一晃而过的黑色身影,那黑影在殷芊离开后从窗户一跃而进,进来的是个容貌普通,放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的紫衣男子,男子定定的黑眸在房中搜索一圈儿,最后走到那书架上,很快的找到了夹在角落里的白色书籍,他快速的抽出,翻看,果然看到里面的画作,他松了口气,看看四周,将整本书直接塞进怀里,内力一起,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他的速度很快,内力也很纯,若是殷芊在,必然大吃一惊,因为此人竟然是君主中期的武息,君主中期,整个北乘国根本没有这等人物,就连以天才著称的太子,也不过年前是刚过君主初期而已。 等殷芊到了大殿,首先看到的不是皇后,而是正对宫女指手画脚的美丽少女,这少女生的一张芙蓉之貌,艳若桃李,美若天仙,可脾气似乎不好,此刻她正柳眉倒竖,将手中的茶杯丢开,对着上茶的宫女口出恶言,“这么烫的茶,你是存心要烫死本宫吗?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吓得全身发抖,立刻跪下,连忙额头求饶,“公主饶命,奴婢知错了,奴婢这就是去替公主换茶,求公主放过奴婢。” “本宫为何要放了你?你是哪根葱?”霓薇公主满脸不屑的道。 那宫女嘤嘤嘤的都快哭了,埋着头小肩膀一抽一抽的,霓薇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伸脚就往那宫女身上踹去,霓薇从小习武,如今虽也才武息二级,但一脚要踹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是绰绰有余的。 她这一脚下足了力道,可就在她的脚快要踹到宫女的肩膀时,突然一双素手将那宫女往后一拉,霓薇一时踩空,脚没刹住,整个身子的都往前面扑去,这一扑,差点就扑到地上了。 “公主小心。”她旁边的宫女立刻将她拉住,这才避免了她摔个狗吃屎的可怜下场。 待稳住了身子,霓薇一跃而起,嚣张的美眸死死的瞪着坏她好事的罪魁祸首,怒气冲冲的道,“你是谁?竟敢帮这臭丫头,你知不知道本宫是谁?” 殷芊悠然的冷笑一声,闲散的表情显得有点漠不关心,道,“知道,霓薇公主嘛。” 霓薇公主登时大怒,“你知道还敢帮这臭丫头出头,你是谁?凤翔殿的新宫女?你信不信本宫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 殷芊嗤笑一声,清冷的眸里掠过一丝寒光,淡淡的道,“那你来碾碾看啊。”这里是皇后寝宫,娴贵妃的女儿居然敢跑到皇后的宫里还作威作福,这不是明摆着上门挑衅吗?不过皇后并没有出现,反而叫了她来,殷芊很理解的笑了笑,不就是想看看她的本事吗?没关系,做生意总是要拿出点诚意的。 “好,既然你想死,本宫就成全你,春桃,把这以下犯上的践人给本宫拖出去,重重的打,打死为止。”霓薇满脸残忍的道。 她身边的的宫女春桃,同情的看了殷芊一眼,刚要喊人来,就听殷芊冷笑连连的开口,“一国公主,专横跋扈,刁蛮任性,还特地跑到皇后的寝殿耀武扬威,这就是娴贵妃给你的家教?霓薇公主,若我是你,撒泼无礼成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你这践人说什么?”霓薇公主气得吐血,运起内力,伸手一招杀招直接朝殷芊袭去,殷芊动作快速的往旁边一躲,脸上的表情却冷戾成刀。 区区二级就敢这么嚣张,若不是她不打算暴露太多,依照她的脾气,这霓薇公主现在身上已经有个窟窿了。 “怎么,说不过人就动手了?堂堂公主的气度就这么小?”殷芊张嘴嘲讽道,“再说,你这说不过就打的脾性又是谁教的?娴贵妃?还是你哥哥明王?我看都差不多,一家子的人都目中无人,你哥哥自以为是,你恣意妄为,该说你们兄妹同心,还是说你们蛇鼠一窝呢?” “闭嘴,你这践人给我闭嘴!”霓薇加快攻击的速度,可偏偏她怎么追,殷芊竟都能躲开,殷芊未出一招,却已经让霓薇累得精疲力尽,整个大殿都跑遍了,最后她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对着空中大喊,“都出来,将这践人给本宫抓住,本宫看她长了几条腿,还能跑到哪儿去。” 她话音一落,殿外三道黑色的身影咻的一下飞进来,这三人都是霓薇的贴身影卫,平时动用的机会少,但却个个都是顶尖的高手。 霓薇被打了 三个影卫一出现,殷芊便不敢托大了,这三人竟都是武息六级的高手,她的武息才三级,对付霓薇这种绣花枕头还绰绰有余,可是同时对付三个武息六级的高手,那无疑是自找死路。睍莼璩晓 殷芊神色微敛,脚步稍稍后移,她相信凤翔殿内必定也设有暗卫,可就是要看皇后会不会派人出来帮她了。 “打不过就找人来,霓薇公主真是好人品。”她目光阴冷的嘲笑着道,唇角噙着一抹冷泠的弧度。 那三个影卫也有点窘迫,他们是娴贵妃亲自派给公主的,可公主甚少召唤他们,所以为虎作伥这种事他们还从没做过。但是既然是公主的命令,他们做下人的自然该尊从,可是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这里可是凤翔殿,公主再胡闹,也不能在凤翔殿胡闹啊,若是皇后怪罪下来,那事情可非同小可。 看他们三人的表情,殷芊便看出他们不敢动手,既然他们不敢动手,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她清眸眯了眯,神色变动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见她纤秀的身影犹如游龙盘旋,不一会儿就从椅子后面,滑到了霓薇公主身边,然后伸手从她后面一推,将她推向那三个影卫。 霓薇跟没没料到这小践人动作这么灵活,不一会儿功夫就窜到她身后,还胆大包天的敢推她,身子一歪,她根本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便落入了三张怀抱。 “公主,您没事吧?”其中一人拖着霓薇的半个身子,急忙问。 霓薇顿时脸颊涨红,她二话不说,直起身子一巴掌就扇向那个说话的男人,嘴里还恶狠狠的骂道,“大胆狗奴才,竟敢轻薄本宫,本宫是何等尊贵,岂是你们这些狗东西能碰的!” 好心扶着她,反而被打了一掌,那影卫简直气得半死,但他又敢怒不敢言,只得硬生生挨了一掌,可瞬间他半张脸都发青了。 只要是男人,都不会愿意被个女人这么侮辱,这影卫也是,随着脸颊越来越痛,他双眼渐渐发红,拳头也越攥越紧,若不是旁边两个同伴拉着他,他说不定已经冲上去,一脚将这个敢扇他巴掌的女人踹飞了。 “你瞪什么瞪?你还不服气?本宫金枝玉叶,你这狗东西算什么玩意儿?怎么,骂你你还不服气?你信不信本宫现在就可以让人把你抓下去,把你两只狗爪子给剁了。”霓薇公主还凶神恶煞的吼道,好像自己的身子多尊贵,这些人碰了她一根头发丝,就该株连九族,满门抄斩似的。 殷芊冷笑着在后面摇摇头,她算看出来了,这个霓薇公主就是条空有容貌,没有脑子的疯狗,逮谁咬谁,好坏不分,敌我不明。 这么弱智的女人是怎么长这么大的?活到这把年纪居然还没被这后宫中的女人给整死,看来娴贵妃平时还真是把她这宝贝女儿保护得挺周到的。 不过这样的性格,谁将来要娶她了,谁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老大,你去哪儿?”其中一个影卫突然唤了一声。 殷芊抬眸看去,只见那个被霓薇扇了巴掌的影卫居然甩袖走人了,另外两个人想动手阻拦他,但那人去意义绝,竟用内息震开两个同伴,轻功一起,一眨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霓薇公主看得目瞪口呆,确定那狗奴才真的当着她的面转身走了,立刻又大喊大叫起来,“这狗奴才去哪儿?混蛋,简直以下犯上了,你们俩个,去把他给我抓回来,本宫今日不杀了她,本宫就不信褚。” 另外两个影卫连连皱眉,要不是他们还有点理智,真想也跟着他们的老大直接走人了,这话霓薇公主在外面是光鲜亮丽,娇媚可人的,可是私底下却是个专横跋扈,小肚鸡肠的人,不管是谁,只要她一点不高兴,随时随地都能将人打个半死,简直是个疯子,他们可不想和疯子多呆。 平时他们只是远远的保护她,但这次明明是她将他们叫出来的,谁知道他们好心的扶她一下,反而还要经受她的侮辱,这女人脑子肯定有病、 殷芊喜闻乐见的看着这场滑稽的闹剧,没想到自己轻轻一推竟然有这种效果,倒是省了不少功夫了。 “你们还不快去。”霓薇还在叫嚷着。 那两个影卫彼此对看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架起轻功,快速的消失不见了,等到人彻底消失没影了,霓薇公主才想到什么似的猛然转身,果然看到殷芊正站在她背后不远处,噙着一脸轻蔑的笑容,凉凉的看着她。 “你这小践人,差点把你给忘了,你刚才居然敢推我,看我今天不杀了你。”这次说完,她没有像刚才那么冲动,而是率先动用武息,伴随着真气提起,她伸手往腰间一摸,瞬间,一条如蛇的鞭子便从她纤细的柳腰上滑下来,她拉着一头,手臂一扬,长鞭瞬间落地,打在精致的大理石地砖上,“啪”的一声,地上扬起一阵白烟,烟气还未消散,那条鞭子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笔直的朝殷芊打去。 殷芊眸光清明,后退半步,右手轻轻在空中一握,正好将那条如蛇的长鞭稳稳接住,然后不给对方反抗的时间,她直接伸手一拽…… 她拽的时候没有用武息,但因为她前世学过各种格斗,格斗技巧都还在,因此她后掌绕了几圈儿鞭子后,再猛力一抽,轻松的就将鞭子从霓薇的手上抽了过来。 霓薇膛目结舌的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已经被敌人握在手心的,属于她的龙腾鞭,脸色瞬间煞白,她的武器,竟然被对方缴械了。 作为武者,武器就是自己的命,这是每一个武者都有的共识,可她的武器,却落入了敌人之手,这简直,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你还给我!”她冲上去大吼。 殷芊冷哼一声,反力将鞭棍握在手上,然后扬手,一鞭子不偏不倚的向霓薇打去。 霓薇慌忙的一个转弯,躲过了攻击,可她脸上的表情却更难看了,这贱女人竟然用她的鞭子攻击她,这不是侮辱,这已经是羞辱了。 “啊……你这个小践人,我要杀了你!”她气得几乎抓狂,红着眼睛不管不顾的就冲上去。 殷芊早有准备的后退一步,又一鞭子抽下来,这次因为霓薇没来及躲开,鞭子“啪”的一声打在了霓薇的手臂上,手臂上的衣袖被抽裂,里面雪白的肌肤上已经有一条血痕了。 “天啊,公主……”霓薇的宫女们也顾不得被战火波及了,急忙一拥而上,一个个心急如焚的扶着霓薇受伤的左手,心里哀嚎不已:天啊,公主受伤了,完蛋了,她们一定会被贵妃娘娘责怪,说不定还会挨打。 霓薇万万没想到这小践人竟真敢打在她身上,她以为她只是挥挥鞭子耀武扬威,可她居然真的打了,而且还打得这么痛,从小打到,她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美丽的脸庞一皱,眼泪顿时疯狂的落下来:“啊……好疼啊,母妃,母妃救命啊,薇儿好疼啊……” “快去叫太医,叫太医啊……” 不是谁大叫一声,便有个宫女匆匆跑去找太医,霓薇被宫女们搀扶着坐回椅子上,可能是被挨打了,她脑子也清明些了,看着自己手臂上狰狞的血红伤口,她一边哭得得撕心裂肺,一边愤怒的说,“春桃,去禀报皇上、贵妃娘娘,就说皇后娘娘纵婢行凶,她的贱婢行刺了本宫,呜呜……还险些要了本宫的性命,本宫要……要皇上和贵妃替本宫都来做主。” 殷芊冷冷的嗤笑一声,顺手将鞭子扔到地上,自己也坐到另一张椅子上,闲闲的道,“霓薇公主,被打了就哭着找爹娘,你还是小孩子吗?” 霓薇满脸泪痕的瞪着她,咬牙切齿的吼道,“你这践人还敢说话,好,本宫打不过你,本宫收拾不了你,没关系,一会儿皇上、贵妃来了,本宫看你还有没有三头六臂,看看你这个区区凤翔殿宫婢还敢不敢牙尖嘴利。春桃还不快去!” 宫女春桃不敢忤逆,急忙跳起来匆匆跑出去。过了一会儿,太医来了,看了霓薇受伤的伤口顿时愣了,如果他没看错这应该是鞭伤吧,据他所知,整个皇宫只有霓薇公主一人使用鞭子为武器,那这鞭伤莫不是公主自己练武时给弄伤的?嘿,真新鲜,以前只看到这位刁蛮公主拿宫女练鞭子的时候,还从没见过她把自己弄伤呢。 “喂,你轻点!”上药的过程很疼,霓薇哭得更加肝肠寸断。 殷芊散漫的在旁边看着,心里想的却是,都这个时候了皇后还不出来,难道皇后不打算出来?或是皇后是想看看他一会儿会如何应对皇上和娴贵妃? 殷芊清润的眸子慢慢的凝起一层寒霜,纤细的柳眉也缩成一个小结,心里嘀咕,好,既然你想看完整出戏,我就给你看,但我殷芊的戏,从来都不是白看的,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吧。 一听自己的宝贝女儿在凤翔殿受伤了,娴贵妃第一时间就冲过来了,一进大殿,她就看到霓薇一边哭嚷着任太医上药,一边在呼唤着她。 娴贵妃看着心疼极了,急忙慌忙的迎上去,“薇儿,你这是怎么了薇儿?” 霓薇一看母妃来了,满脸泪痕的脸上又刷下两条水柱,她哭着扑进母亲的怀抱,委屈的嚷嚷,“母妃。好疼啊,薇儿好疼啊,呜呜呜,怎么办,薇儿的手会不会留疤?我不要留疤啊母妃,母妃你一定要救救我。” 娴贵妃急忙搂着她的身子安慰道,“没事没事,不会留疤,母妃一定会想办法,快告诉母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春桃说是皇后的宫女打伤你,到底怎么回事?” 霓薇哽咽得直起身子,伸手往右边一指,纤细的手指直指正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品着茶的殷芊,“是她打伤我的!” 娴贵妃跟着她的手指转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是你?!” 霓薇眼睫上挂着眼泪,一抽一抽的问,“母妃你认识她?” “岂止认识,简直化成灰也记得!”娴贵妃咬牙切齿的说着,再满脸寒栗的看向殷芊。 殷芊见她看过来,也半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依旧悠闲自得的坐着,清秀的脸上露出凉薄清淡的笑容,与她对视。 “大胆,看到本宫还不行礼?”娴贵妃冷喝一声。 殷芊放下茶杯,满脸无奈的站起身来,福了个标准的请安姿势,“见过贵妃娘娘。” “你还知道我是贵妃娘娘?我问你,薇儿的伤是你打的吗?” 殷芊诚实的点点头,脸上依旧是那副笑容满面的悠然摸样,“是我打的。” “母妃你听,她承认了,她承认了。”霓薇立刻委屈得不得了,半个身子又扑到娴贵妃的怀里,抽抽噎噎的道,“母妃,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你放心,母妃肯定会为你做主。”娴贵妃立刻保证道,她早就看这个殷芊不顺眼了,要不是殷芊耽误了她的衍儿,她的衍儿如今便能娶东楚国的云清公主了,她也不用每天看到云清公主和太子出双入对的,平白堵心了。 正在这时,外面有宫女突然高唱道,“皇上驾到——” 娴贵妃闻言,脸色顿时一白,转头问霓薇,“是你派人通知你父皇的?”若是皇上来了,她哪里还有机会整治殷芊? 霓薇立刻可怜巴巴的点点头,道,“我要找父皇为了主持公道。”说着又小声的凑到娴贵妃耳边,嘀咕道,“况且我是在凤翔殿受伤的,又是被皇后的宫女所伤,父皇那么疼我,必然会为我打抱不平,等父皇斥责皇后的时候,母妃你到时候在旁边煽风点火,要是能让父皇废后就更好了。” “傻丫头,她不是……”娴贵妃正想说殷芊不是凤翔殿的宫女。 外面,皇上已经走进来了,霓薇见状,拖着已经包扎好的手臂,莲步姗姗的扑到皇上怀里,呜咽着告状,“父皇,父皇,薇儿的手好疼啊,薇儿是不是快死了啊。” 北乘帝向来宠爱这个女儿,急忙拍着她的背哄道,“薇儿,告诉父皇你怎么了?” 霓薇心里恶意一笑,伸手指向不远处的殷芊,满脸愤慨的道,“父皇,就是她用鞭子打我,父皇你可要替薇儿报仇啊,她是皇后的宫女,这都要怪皇后娘娘……” 娴贵妃一听,心里一紧,急忙呵斥,“薇儿,怎么说话的,此事与皇后有什么关系,再说,你说谁是宫女呢?这位是你的嫂子你忘了?” ps:还差一万五,不行了,让我睡一觉,睡醒了再写,就这四千字还删删改改的,写得快累死了。 殷芊的第二个条件 霓薇被自己母妃的话给惊住了,眼泪挂在睫毛上颤颤巍巍的都忘了掉下来,她不可思议的看看娴贵妃,又看看被自己指为凶手的殷芊,简直无所适从。睍莼璩晓 这小践人是她嫂子?是她哥哥娶的那个相貌粗鄙,没有家世,没有背景,纯属草包一个的废物嫂子? 不……不可能吧。 北乘帝一双精炼的鹰隼对准了殷芊,殷芊立刻乖巧的福身请安,“儿媳见过父皇。” 北乘帝没有回答,只是开口问,“你为何会在凤翔殿?” 殷芊解释道,“回父皇,皇后体恤父皇对太后一片孝心,特地将儿媳找来,命儿媳将上次太后寿宴表演的把戏教给凤翔殿的宫人,好献给太后,为皇上尽孝。” 娴贵妃一张俏脸顿时皱了起来,心里冷哼,皇后简直是是欺人太甚,殷芊再不济也是她的儿媳妇,她却将她叫到自己的凤翔殿来,教凤翔殿的宫人怎么讨好皇上,讨好太后,呵,就算要讨好,也应该是她的娴静殿先讨好,她皇后和殷芊有什么关系? 心里虽然不屑,但娴贵妃嘴上却说得好听,“看看这事儿闹的,原来是这样,不过芊儿你也真是的,怎么进宫了也不来母妃殿里请安?母妃若是知道你在宫里,哪里会让你叨扰皇后娘娘,住在凤翔殿,不方便是吧?” 殷芊一眼就看出了娴贵妃的心意,她冷笑一声,跟着皮笑肉不笑的附和道,“这是儿媳的不是,若是儿媳先去娴静殿,指不准就能碰见霓薇公主,也不至于让她在皇后这儿闹出这么大一场笑。” “你说谁是笑话?”霓薇公主本还沉浸在这个小践人居然是自己三嫂的震撼中,可猛地听这小践人竟敢说她是笑话,她登时柳眉倒竖,指着殷芊的鼻尖,恶狠狠的叱道,“你别以为你是我三哥的王妃就能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本宫手上的伤确实是被你所伤吧,你以下犯上,忤逆公主,父皇、母妃,快治她罪啊。” 北乘帝皱皱眉,明显有些不悦。娴贵妃一双精眼立刻看出他的情绪波动,连忙挥下霓薇公主的手,冷哼道,“放肆,你父皇面前,你对谁指指点点的?再说,她是你三嫂,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以下犯上,你还不给我住口?” “为什么我要住口!”霓薇公主顿时更委屈了,母妃从来没这么凶的骂过她,可今天却为了一个丑貌无盐的女人这么大声呵斥她,她简直气得吐血,本来就蜂拥的怒火,这下更是绝提而出。“我不管,父皇、母妃,我就处置这个女人,反正母妃和我三哥都不喜欢她,干脆就处死她,也好让我三哥脱离苦海,另觅佳……” “霓薇!”娴贵妃简直急坏了,急忙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美眸不停的给她使眼色。 奈何霓薇公主现在已经是个点燃的炸药桶,根本没看到她的提示,反而觉得母妃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她就委屈,她就越是要说。 只见她竟然运起武息,震开娴贵妃,跑到殷芊面前,伸出手就往她的脸上刮去,“你这个践人,都是你的错!” 说着,带着武力的一掌就生生扇了下来,殷芊莹润的眸子瞬间聚起一层寒气,体内的武息出于本能的隐隐作动,可她还是理智的压下来了,她武者的身份是她最后一层保命符,绝不能在这种时候暴露。 她硬生生的咬了一下舌尖,抵制住体内的躁动,再身形一闪,退开一步,只是令霓薇那一掌落空。 霓薇扑了个空,眼里聚起更多的怒气,眼看又要冲过来了。后面,北乘帝突然怒喝一声,“霓薇,够了!” 霓薇打人的动作生生止住,她转头无辜的望着北乘帝,贝齿委屈的咬着下唇,双眼发红,泪水顿时绝提而出,“父皇,你从没这么大声吼过我,父皇,你不爱薇儿了吗?” 北乘帝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平时太娇惯霓薇了,竟然让她生出这样专横跋扈的性格来,只是平日霓薇在他面前向来乖巧懂事,嘴甜可人,要不是今天一看,他是万万没料到这孩子居然还有这么蛮不讲理的一面。 眼看她泪水蜂拥而下,北乘帝没觉得心疼,反而觉得烦躁,娴贵妃哪里看不懂皇上的眼色,她深怕皇上对霓薇发作,连忙扑过去搂住霓薇,嘴里说着好话,“皇上,薇儿也是被打了才气得语无伦次,您就不要怪她了,再说,打伤薇儿的终究是芊儿。”说着,她还眸带厌恶的看了殷芊一眼。 殷芊觉得自己是时候该解释一下了。 她叹息一声,嘴角噙愁,幽幽的道,“父皇,此事的确是儿媳有错在先,儿媳看到霓薇公主欺压宫女,儿媳不该路见不平,公主大骂儿媳,大骂皇后时,儿媳也不该怒口反驳,可父皇,王爷常跟儿媳说,他说他的皇妹乖巧懂事,可爱精灵,是全皇宫里最好的公主,今日见到霓薇公主,儿媳也是高兴极了,还想与她结交一番,可儿媳怎么也料到,在我面前的这人,哪里跟乖巧懂事,可爱机灵沾得上半点边?站在儿媳的立场上,儿媳是她的皇嫂,父母兄长不在时,儿媳便是她的长辈,儿媳总不能见着公主在皇后宫里这么肆无忌惮,而不管不顾吧,儿媳也是教训了公主几句,可哪想到公主就对儿媳要打要杀的,哎,公主是千金之躯,除了父皇、母妃估计也是没别人骂过,所以才这般激动,儿媳也能体谅公主,可公主要打儿媳,儿媳总不能站着让她打吧。” “殷芊,你给我闭嘴!”娴贵妃红着眼睛急忙呵斥,这个殷芊听起来她是在叙述事实,但每字每句却歹毒非常,直把霓薇往“仗势欺人”“野蛮泼辣”上面推,可见其用心狠毒。 “你才给我闭嘴!”北乘帝震喝一声,鹰隼般的厉眼狠狠的瞪向娴贵妃。 娴贵妃被他这一瞪,吓得后背泛凉,半个身子都快倒了。 北乘帝又问殷芊,“还有什么,都说出来。” “你……”娴贵妃想提醒殷芊不准胡言乱语,但感觉到北乘帝凶狠的目光正看着自己,顿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霓薇公主看到皇上这么严肃,似乎也吓到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小身子紧紧的缩在母妃的怀里,害怕的望着北乘帝。 殷芊很想添油加醋的把霓薇公主之前如何肆意妄为都说出来,但她脑子转了一圈儿,到喉咙的话便临时改了口,“回禀父皇,没有了,其实公主平日娇生惯养,偶尔有些小脾气也是难免的,再说她年纪也还小,儿媳斗胆为公主请命,望父皇莫要责骂公主,公主已经受了儿媳一鞭,想来也是知错了,再说她回去后母妃肯定也要斥责她一顿的,父皇就莫要对她太严厉了。” 没想到这小践人居然会帮自己求情,霓薇公主的表情顿时古怪极了,娴贵妃也蹙着眉愣了一下,可她转念一想,觉得这殷芊定然是惧于她的身份,害怕她让衍儿休了她,才故意这么说的,这么想着,她冷哼一声,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哦?你说她要杀你,你还要为她求情?”北乘帝冷峻的声音响起,冷笑着问着殷芊,似乎不相信她有这么宽宏大量。 殷芊只是嘴角含笑,淡淡福身道,“父皇,说到底最终公主也没杀到儿媳,儿媳还给了她一鞭子,算起来疼的人还是公主。” 北乘帝点点头,难得的赞叹一句,“你倒是有几分仁心。” “儿媳不敢,这只是儿媳作为嫂子应该做的。”她谦逊的垂下头,一点也不敢居功。 北乘帝点点头,看殷芊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关于这个明王妃,其实距今为止他也就见过三面,当初皇后求他下令将殷家大小姐许配给明王时,他其实很犹豫,可想到明王这几年渐渐有超越太子,独当一面的趋势,最后便允许了,他虽然宠爱娴贵妃,宠爱褚衍、霓薇,但在他心目中,皇储的最佳人选依旧是太子,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太子这储君之位就不会动摇。 因此,为了给明王一点警告,他同意了这桩婚事,可他心里对这个儿媳依旧半点好感都没有,直到上次太后寿宴上她技压群芳,他才对她有了点印象,可那些小把戏也就图个新鲜,终究难登大雅之堂,可这次,她却能识礼懂趣,没将事情闹大,看来她还是有点大家闺秀的风范的。毕竟霓薇也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也不可能真的责罚她,既然殷芊给了他一个台阶,他也不放顺势而下。 这么想着,北乘帝便淡淡开口,“既然你为她求情,朕便饶她一次,霓薇,还不谢谢你三嫂。” 霓薇公主立刻板起脸,眼看又要发怒了,娴贵妃悄悄掐了她一下,示意她好女不吃眼前亏,霓薇公主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哝一声,“多谢三嫂。” 殷芊也很识趣的莞尔一笑,客气道,“公主无须道谢,只要你往后记得多识礼数,莫要再胡作妄为,让父皇母妃担心便好了。” 霓薇公主满脸青白,一句话也说不出。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皇后的声音,“哟,这外头怎么这么多人,是谁来了本宫的凤翔殿,怎么没人来通知本宫?” 娴贵妃一听到皇后的声音就气得咬牙切齿,她绷着脸,冷冷的福了个身,“臣妾给皇后请安。” 皇后笑米米的摆摆手,“原来是贵妃妹妹来了,无须多礼,起来吧。” 娴贵妃立刻站起身来,皇后又对皇上行了礼,皇上的脸上的表情已经不如之前的冷峻,他亲手托起皇后的手,言语柔和的道,“听明王妃说,你请她进宫教导宫人戏法,要献给太后?” 皇后捂着嘴柔笑一记,轻轻的点点头,“为太后尽孝,本就是臣妾该做的。” “好,你有孝心。”皇上赞叹一句,又冷目扫向娴贵妃,冷漠的道,“若是没事,娴贵妃就跪安吧,你也该回去好好教教你的宝贝女儿,什么叫宫中礼仪,什么的公主风范。” 娴贵妃一张脸瞬间苍白,她又看到皇后那张笑得如春风拂面的脸,更是一口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你还不走?”北乘帝心烦的催促。 娴贵妃咬咬唇,这才可怜的拉着霓薇公主跪了安,一同离去。 等到娴贵妃走了,皇后才佯装不知的问,“皇上刚才说什么教导公主?臣妾不在之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皇上摇头笑笑,“没事,就是小事。” “小事?”皇后蹙了蹙眉,随后又笑逐颜开,娇媚的身子靠在皇上的手臂上,柔柔的道,“既然是小事那便不提了,难得皇上今日来臣妾的凤翔殿,臣妾前几日做了副画,皇上可否替臣妾看看。” “哦,这次又画的什么?又是那些怪里怪气的东西?”皇上笑着问。 皇后嗔了一下,埋怨道,“皇上以前都会说臣妾画得别致新意,怎么现在就成了怪里怪气了。” 但凡男人都喜欢女人对自己撒娇,皇上也不例外,皇后在外庄严肃穆,可在他面前却千娇百媚,这让他很是受用,在加上他也想趁机给娴贵妃一个教训,便应道,“好了,朕替你看就是了,传令下去,今晚朕在凤翔殿用晚膳。” “是。”下面立刻有宫人应道。 等到皇上与皇后结伴离去了,静冉姑姑才满脸含笑的对殷芊道,“时间也不早了,王妃还是先回房用膳吧。” 好直接的过河拆桥。 殷芊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问道,“姑姑就不想知道殷芊为何在大殿?” 静冉姑姑笑了一下,言语暗示的开口,“王妃放心,奴婢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皇后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您无须多虑,相信明日,皇后会正式召见王妃了。” “可要是真的召见才好。”殷芊嘴角噙着一抹淡然的笑,清眸却狭促的弯了起来,“今日一举,皇后也该看到我殷芊的本事了,可我这人有点毛病,不喜欢被人一二再再而三的试探,人嘛,总是都有个底线,姑姑您说是不是。” 她这话说得很轻描,但静冉却生出一种浑身泛冷的感觉,她看着殷芊那双柔美清润的瞳眸,过了半晌才牵牵嘴角,笑了一下,“王妃言之有理,奴婢知道怎么跟皇后说了,您回去歇息吧。” “那便有劳姑姑了。”话落,殷芊广袖一璇,直接离去。 盯着她孤冷纤细的背影,静冉姑姑皱起眉来,之前她们特地将霓薇公主引来,就是为了试探试探殷芊能做到什么地步,老实说,她能做到的已经超过她们的预计了,所以刚才皇后才笑得那么开心,但她们却因此忽略了,这位明王妃也是个有脾气的,看来,她们此举是激怒她了。 殷芊回到房间,喜儿早已满脸难看的在门口等着她,见到她回来了,她立刻提着裙子跑来,“王妃,您可吓死奴婢了。” 殷芊冷冷的摆摆手,“皇后招我过去。” 喜儿松了口气,可下一瞬,心口又不免提了起来,斟酌一下,婉转地问,“那皇后可有说什么……” “喜儿。”殷芊骤然冷戾开口。 喜儿被她挚冷的声音吓得心口一颤,急忙敛下头去。 殷芊又道,“我做什么不需向你交代,有什么近况,我也自会亲自禀报给王爷,而你,就乖乖的做好你的本分就是了。可懂?” 见自己似乎激怒了她,喜儿立刻垂目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用过晚膳,殷芊早早便吹灯了,坐在床上开始练功。 一夜之后,她感受到自己体内的真气运转比之前要浓郁一些了,心满意足的收了功,正要吩咐人进来伺候她熟悉,便听外面有宫女禀报,“王妃,皇后要您去大殿议事。” 殷芊轻挽唇角,脸上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笑容,扬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等殷芊梳洗完毕,换完衣服,她才在宫女的带领下前往大殿,大殿内,皇后正坐高位,见她进来,美丽的脸上露出一分笑意,“王妃进来吧。” 殷芊进去,请了安,又与皇后说了几句训练戏法的事,皇后才先行转入正题,“王妃,你我也明人不说暗话,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皇后以为呢。”殷芊笑着反问,清秀的脸上露出三分悠然。 皇后蹙了蹙眉,“除了和离书,你还要什么?” 殷芊呵呵一笑,眼底犹如清流婉转波动,“看来娘娘是有意与殷芊合作了。”顿了一下,她又道,“既然皇后都问出口了,殷芊也不妨明说,据殷芊所知,娘娘独有一子,却没有女儿是吧,殷芊斗胆,望娘娘能收殷芊为义女。” 她话音落下,大殿里顿时噤如寒蝉。 静冉姑姑满脸震惊的看着殷芊,随即又不安的看向自家主子,见皇后的表情果然瞬间冷厉下来,她暗叹不好,这明王妃怎么偏偏要说什么女儿,皇后最忌讳的就是“女儿”二字啊。 长久的沉默令殷芊原本的信誓旦旦有了些动摇,她抬眸凝视皇后,却见皇后脸色苍白,表情难看,她蹙了蹙眉,顿了一下才猛然恍悟,张口解释道,“皇后莫要误会,殷芊并非攀龙附凤之辈,我只是希望,若是和离成功,往后我的婚事能由我自己做主,可我家中有父,所以我才想认皇后为义母,有皇后的身份顶着,想来我那位父亲,也是不敢造次,给我胡乱许亲了。” 为难殷芊 “我是不是来晚了?”慵懒的音调,闲适的嗓音,御赤绝的声音一出,立刻令一大帮魂不守舍的男男女女回过神来,听说这位东楚太子最不喜欢别人盯着他的脸看了,而且传言他虽风华无双,却性格迥异,平时还好说话,但一旦有人惹他半点不高兴,他立刻翻脸,谁的面子都不给。睍莼璩晓 一时间,没人再敢多看他一眼,唯有于他平起平坐的另外两位太子。 “我可是为了御兄特地而来,御兄此刻才出现,着实是晚了,不如,罚酒一杯?”单于苍冰冷的嗓音,清厉的提议道。 御赤绝与云清公主慢慢渡来,直到入座了,御赤绝才慢条斯理的道,“可我不胜酒力,单于兄还是自己喝吧。” 众人顿时齐默,这东楚太子怎么当众博了西博太子的面子?看西博太子特地为东楚太子而来,还以为他们关系很好,原来不好吗? 单于苍脸上的表情也变了变,他不过就是随口一句托词,这御赤绝就算是礼貌礼貌,也该应了这句话,就是一杯酒,难道还能喝死他? 宴席还没开始,气氛就有点尴尬了,禇絮见状,立刻打圆场,“御兄,单于兄就是与你开开玩笑,你又何必当真。” 御赤绝笑了一下,清华的脸上那笑容如惷光乍泄,美艳无方,顿时又闪瞎一众人的眼球,“我知道单于兄最爱开玩笑了,是不是?” 单于苍冷酷的目光横射过来,撇了他一眼,阴鸷一笑,“是,我最爱开玩笑了。”说罢,又口气不善的对褚衍道,“时辰不早了,明王,开宴吧。” 这命令的口吻,令褚衍眉头蹙了一下,但考虑到对方毕竟是西博国太子,他便咽下了这口怒气,对吓人吩咐,“开宴吧。” 下人们频频开始上菜,而这边云清公主也突然笑着道,“皇兄,臣妹想坐那边。”她纤手一指,正好指到了禇絮的下手位置。 禇絮面上的温润一成不变,褚衍却豁然脸色铁青,因为按照身份,他就该坐那个位置,可云清公主要了他的位置,却分明是要故意接近禇絮的。 自己一心在乎的女人,却当众对别的男人殷勤百倍,褚衍一口恶气堵在喉咙,神色一下子变了好几变。 褚卓最喜欢看褚衍出丑,他当即唯恐天下不乱的吆喝起来,“既然是云清公主喜欢的,三哥,你快让让云清公主吧。” 褚衍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却突然听御赤绝冷凛的喝了声,“坐在我旁边,很委屈你吗?” 云清心头一惊,转头看向自家皇兄,害怕的道,“皇兄,我不是……”皇兄怎么突然生气了?她不过就是想换个位置罢了。 “我看你似乎也不是很饿,来人,送公主回房。” 这怎么突然就翻脸了?还是对自己妹妹,在场不少人总算领教到这位太子殿下诡异莫测的性格了,现场霎时静若寒蝉。 云清也没料到皇兄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她就是想亲近亲近禇絮而已,她有什么错?来北乘国之前母后就叮嘱她,让她好好相看相看北乘太子,若是能促成一段姻缘佳话,也能缔结两国邦交,何乐而不为。她原先还兴致缺缺的,可自从看到了禇絮惊艳才绝的容貌气质,她便下定主意,一定要让这位文武双全,俊美无双的太子爷爱上自己,要是能嫁给禇絮这样的惊才人物,她肯定会成为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所以为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她不惜抛掉女子的矜持,主动出击,可皇兄却在关键时刻斥责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皇兄,我不要回房。”她板着俏脸嘟嘴道。 御赤绝冷眸一横,凉飕飕的目光立刻扫向云清,云清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信誓旦旦的态度有些瓦解了,皇兄真的太可怕了,在东楚国这么凶,来到了北乘国还这么凶,难怪母后不喜欢皇兄。 “重云,还不带公主回房。”看云清不动,御赤绝索性对自己的心腹重云下令。 重云不敢违抗主子命令,只好伸手对云清公主做了个请的手势,“公主,走吧。” “本宫不要走,皇兄,大不了我就坐在这里,你不要赶我走嘛。”降低了要求,云清可怜巴巴的哀求道,她真的不想离开,不能坐到禇絮身边就算了,但能远远看到他,她也愿意啊。 可御赤绝却半点不给面子似的,最后索性威胁道,“是你自己走,还是重云敲晕你,扛你回去?” “你……”云清气恼的跳起来,她想像以前一样发脾气,闹性子,可是这里没有父皇、母后帮着她,还有她最喜欢的禇絮看着她,她不想在禇絮面前露出任性的一面,咬了咬牙,她终究还是愤愤的瞪了御赤绝一眼,拂袖转身离去。 重云怕她走远,立刻跟上。 现场气氛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安静了一会儿,单于苍冷哼一声,先出声打破沉静,“御兄的脾气还是这么不好,对自己的妹妹都能如此严厉,不知将来哪样的女子,才能受得了御兄。”说到女子两字时,他还特地加重了口音。 殷芊突然想到外界的传言,这位风华绝代的太子爷,貌似……好像……被传断袖。 眼见御赤绝脸色又难看了,褚衍不想连忙扬声道,“开席了,开席了。” 褚衍一声令下后,明王府的婢女陆续的走上来,斟酒的斟酒,上菜的上菜,等到一切准备就绪,褚衍一拍手,外面候着的歌姬翩翩而入,这些歌姬人人打扮得艳丽无双,眉眼如画,一进来便脸色绯红,动作俐落的按照等级,径直往几位大人物身边走去。歌姬里最妖娆美丽的两个女子往上而行,跪在了东楚太子御赤绝和西博太子单于苍身边侍候着。 宴席桌上瞬间坐满了人,放眼望去,人手一个美姬陪伴着,说不尽的彩绣辉煌,花团锦簇。 宴席正中,歌舞翩然,悠扬的乐曲声响起,缭绕着明王府的上空。 殷芊的身侧也陪跪了一名歌姬,这歌姬手执玉著不时的挟一些菜放在殷芊的碗里,抬眼看别的歌姬,人人笑面如花,尽心尽力的陪着身边的男人,极尽温婉,可自已倒好,竟然陪了一个女子,顿觉委屈万分,嘴巴微微的嘟起,心不甘情不愿,心情极端的低落。 殷芊自然看到了这歌姬的委屈,不由得挑眉,这些女子的心理,她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不就是想攀附上大树好乘凉吗?她们的命运确实悲苦,可是把希望寄托在男人的身上,又有几个能成功的呢,这些有野心的家伙,哪一个把女人当人看了。 殷芊正想着,忽地听到上首传来一道阴骜的冷哼。 “大胆。” 东楚太子御赤绝怎么又发怒了,众人看去,就见他那张俊美不凡的面容上拢着冰霜,冷冷的瞪视着他身侧的歌姬,那歌姬生得极是妖娆,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此时一片赤红,而她的一只手还放在御赤绝的胸前,正有往里探的打算,本来这歌姬有勾引御赤绝的打算,这样一个天上地下无双的人物,哪怕没有被他相中,只落得一夜*也是甘愿的。 却谁知道,她刚有此打算,便被当众呵责。 歌姬的眼里拢上了泪珠,轻咬着樱花似的红唇,此时的她,当真是我见犹怜,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意。 可是这位东楚太子,偏就脸上一点暖色都没有,眼神毫无怜香惜玉之意,阴沉沉的冷睨着那名歌姬,歌姬眼看着自已的柔弱之态打动不了御赤绝,不由得害怕的滚下了椅子,扑地哀求起来。“妾该死,请东楚太子饶恕。” 宴席上,一下子死寂下来,正中位置翩翩起舞的歌姬,不知道是该跳还是不该跳,僵在了当场。 整个宴席上的人都望着御赤绝和那名女子,看到那样美艳的女子,此时吓得花容失色,不少人便怜香惜玉起来,虽然先前他们也看到了御赤绝对云清公主的冷漠,但云清公主毕竟是御太子的妹妹,兄妹之间的相处模式外人总是看不透的,但现在跪在御太子面前却是个千娇百媚的妖娆歌姬,就算这歌姬真想勾引御太子也是人之常情吧,御太子一个男子竟然如此拒泥,难道这位东楚国的太子爷真的如传闻的一般有龙阳之好不成? 各人的眼色中便多了深意,不过御赤绝却似毫不在意,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瞳随意的扫向了明王褚衍。 褚衍此刻的心情本就极差,好生生的一个宴席,两次差点被搅合了,没想到现在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的脸色阴沉一片,冷冷的朝宴席外面叫了起来:“来人。” 明王府的侍卫飞快的奔了进来,恭敬的候命。 褚衍一指那歌姬,直接下命令:“把她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撵出王府去。” 那名歌姬的脸色一下子白了,难以置信的咬着下唇儿,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等到明王府的侍卫把她拉出去的时候,她才蓦然的回神,尖叫了起来:“王爷,妾该死,妾知道错了,饶妾一次吧。” 那歌姬尖叫连连,前一刻还是艳丽无双的人,这一刻披头散发的被两个侍卫拖了出去,她先是拼命的求着褚衍,等知道没用了,便改求起御赤绝来了。“御太子,你饶过妾吧,你饶妾一次吧。” 可惜御赤绝不但没有帮她求情,还低头望了望自已的胸前,然后一脸嫌厌的轻掸了掸,似乎刚才那歌姬碰过的地方有多么的脏似的。 歌姬被带下去,很快,宴席上又恢复了热闹,先前的一切就好像一个小插曲。 上首西博太子单于苍又嘲笑御赤绝起来:“你至于吗?不就是摸一下吗?难道你真是?”他唇角勾出意味深长的浅笑,言下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御赤绝忽地舒展长眉笑了起来,俊美的面容一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华,懒散邪魅的开口,“本殿只是有洁癖之人,不似你单于太子这般来者不拒,本殿只是嫌她脏了。” 一声脏了,使得宴席上很多歌姬的脸色皆齐齐的变了。 歌姬本来就是陪客的,其中不少人更是陪睡过的,此刻御赤绝一句脏了,立时让很多人心头刺痛,不过还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强颜欢笑的继续垂首伺候。 关键时刻,还是禇絮温雅的一笑,端起酒杯打圆场:“来,本殿敬你们一杯,喝酒喝酒。” 宴席上这件事终于过去了,奏乐声再起响了起来,歌舞翩翩而起。 宴席上又恢复了言笑晏晏,一片欢乐的祥和之气。 殷芊冷眼望着发生的事,不由得对御赤绝、单于苍、禇絮等人的心狠手辣有了更高一层的认识,越靠近这些人,越要和他们保持距离。她现在开始怀疑,自己贸贸然去得罪他们,从而促成达到和离的目的,这个可能性到底大不大呢? 其实刚才那歌姬被拉出去之时,不管是东楚太子还是西博太子,抑或是北乘的太子,只要他们其中的一人张嘴饶恕那歌姬,那人定然可免二十板子,偏偏这三人谁也不去开口,可见三个人的心是同样的冷酷无情。 当然,他们能有今日的成就,也和他们的冷酷无情脱离不了,如若做不到这份心狠手辣,便成不了大事,便不会高高在上,成为人人敬畏的三国太子。 殷芊身侧陪坐着的歌姬,经过刚才的事情,此刻竟难得的松了口气,不再觉得委屈,终于安下心来细心的照顾着殷芊。 整个宴席上,人人言笑晏晏,唯有明王褚衍这个主人,脸色总有那么一点化解不开的阴骜,只要有太子禇絮的地方,他的光芒便不会展现出来,所以今儿个他根本没打算请这太子,没想到他竟然不请自来了,而且一来便好像主人似的和御太子,单于太子相谈甚欢,倒把他这个主人完全的忘了。 褚衍无心吃东西,酒倒是一连喝了几杯,坐在他下首的褚卓,看到褚衍被太子刺激到了,唇角一勾不禁露出得意的笑来,这就是他们来的目的,想着,他就心情极好的端起酒杯,望向褚衍,“三皇兄,臣弟来敬你一杯,别总是一个人喝闷酒了。” 褚卓眼中掩饰不去的笑意,使得褚衍心里恨意陡增,这个褚卓就是禇絮的应声虫。褚卓,你给本王等着,若是有一日本王夺了太子之位,第一个饶不过的便是你。 他心里虽然气得抓狂,但脸上却微微的露出笑意:“四皇弟,皇兄倒是慢怠了你了,这是皇兄的不是,皇兄先干为敬。”说着他端起酒杯,先干了一杯。 褚卓撇了撇嘴,倒是也干了手中的酒,于是这两兄弟倒是喝起酒来。 下首,殷芊吃饱了,不禁有些无聊,冷眼扫视着宴席上的一切,视线从高位上移开,落到了前方御赤绝身上,她只停顿了一眼,又将视线从他身上转到他身后的那一帮子侍卫身上,她没忘记上次在宫里救过她的那个侍卫,刚才云清公主来时,她其实隐晦的找过了,但没找到,这会儿再看,果然还是没看到啊。 那人上次说两个月后见,如今虽然还没到两月之约,但是东楚太子都来了,他难道还不出现吗?或者,他是四国联赛,代表东楚的能者好手吗?若是这样的话,那恐怕还真只能等到两个月后才能见到他了。 殷芊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那个救过自己一次的陌生男子会这么记忆犹新,或许是来了古代这么久,但除了红鸾以外,没有任何人这么平白无故的帮她吧,所以不知不觉,她对那人很好奇,也更加期待下次与他见面了,毕竟那次那人若不相救,她当日必定就完蛋了。 或许是殷芊搜索的视线太过热烈,西博太子单于苍立刻注意到她,这位北乘国明王妃从之前开始虽然没说话了,不过那周身的淡定悠然,竟比明王褚衍令人侧目,这女人? 单于苍飞快的扫了一眼身边的御赤绝,唇角勾出了笑意,大手一伸端起碧玉酒盎便自饮尽了杯中之酒,然后朗朗之声响了起来,“不知道本宫是否有荣品尝到北乘明王妃亲手斟的美酒?想必十分的美味。” 殷芊本来正神游太虚,谁知道忽然听到西博太子单于苍的无礼要求,不由得抬头望过去,却见西博太子单于苍的眼里,正闪烁着深不可测的幽寒。她不由得错愕,什么时候她把西博太子给得罪了,这人分明是找碴的。 西博太子的话一响起,宴席上人人惊讶,再加上一曲歌舞停了,歌姬退了下去,场面安静无声,大家全都望着上首的西博太子,然后望向殷芊,最后是明王褚衍。 西博太子的要求可谓无礼之极,殷芊乃是北乘的明王妃,竟让一个王妃向他敬酒,这可是太不把明王褚衍当回事了。 褚衍的脸色一瞬间的黑沉下来,这西博太子是什么意思?他飞快的抬首望过去,眼里满是阴骜冷飕。 单于苍黑瞳如墨,深不可测,好似万丈深渊,令人胆颤心惊。 褚衍和单于苍二人以眼神对之,其他人看热闹的有之,担心的有之,总之形式不一。 反观东楚太子御赤绝却含着一双邪魅的黑眸,唇角微勾笑意,他不看别人,眸光定定的看向殷芊,手中的碧玉酒盎在灯光下摇曳出绚烂的光彩,衬得他的手如白玉一般优美。 他十分的好奇,殷芊如何解这个困,他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别问他为什么相信,总之……就是相信。 褚衍和单于苍的眼神对战,褚衍很快便败了,他虽然贵为一国的王爷,可是真正的实力哪里及得上西博太子,这位西博太子可是弑兄夺位的君主前期高手,杀人如儿戏,这样的人眼神也是带着嗜血毁灭性的,所以褚衍从他的眼神中败下来。 不过想到要让殷芊去给西博太子敬酒,他的颜面往哪里放。 今晚还真是诸事不顺,本来想好好的招待一下东楚太子和云清公主,拉拢拉拢彼此间的关系,没想到禇絮竟然领着人过来搅局,现在西博太子又提出如此无礼的要求,他是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应了,他的脸面可就没了,不应,西博太子他便算得罪了。 一时间,褚衍左右为难,视线不经意的落到了殷芊的身上,忽尔便定住了,看来今晚这场局,还是由这女人自个解。 褚衍缓缓的开口:“王妃,西博太子让你前去执壶,你可愿意?” 明王的话一落,宴席上所有人都望向殷芊,不少人心中多少对明王褚衍有些失望,这西博太子的无礼要求,王爷完全可以拒绝,这可是事关尊严的事情,可是他现在竟然问一介女流之辈。 殷芊一听褚衍的话,脸色攸的一暗,她以为褚衍这个人虽没有雄才大略,但至少还是个男人,可是现在他这一问,连男人都不是了,西博太子的要求分明是无礼要求,他大可直接拒绝,难不成西博太子还敢当场反脸不成,就算反脸,他北乘的明王爷,怕他西博太子做什么? 褚衍不去管别人心中如何想自个儿,他只是望着殷芊,猜想着这女人会不会去敬酒,其实不管她敬与不敬,他都没什么特别感觉。 殷芊不再看褚衍,缓缓起身望向西博的太子单于苍,她的眼睛亮如星辰,泛着冷冷幽光,她的唇瓣轻轻抿着,温良的声音自红唇内缓缓飘出,“西博太子不觉得自已的要求太过份吗?西博和北乘乃是礼仪之邦,现在西博太子如此刁难北乘,是蔑视北乘吗?” 殷芊只字不提到明王府,直接便把单于苍要求的事情,上升到了西博和北乘之间的国事上了。 东楚太子御赤绝唇角的笑意微深,虽然没有看殷芊,不过听到她这样的回答,心情无端的变好。 西博太子神色阴鸷的眯了眯眼,他不可能与北乘国为敌,虽然他此番提前来北乘国,就是为了事先探索北乘的内部,从而进行瓦解,让他们自乱阵脚,走向衰败。但现在,显然并不是和北乘交恶的时候,不过这明王妃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却使得他意外极了。 单于苍目光冷冽,紧盯着殷芊,忽尔勾唇一笑:“好利的一张嘴啊,若是本宫再坚持让你斟酒,便是两国之间的矛盾了,可是本宫说出口的话,从来就没有收回来的可能,明王妃可有稳妥的办法解决?” 单于苍竟把问题扔到了殷芊的手中,殷芊不由得胸中气结,这么些大男人,何苦刁难她一个女人。 她心里正想着,忽听身侧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来。 “一介大男人何苦为难一个女子。” 殷芊诧然的转头一看,竟然看到褚卓放下酒杯,面色深沉的正瞪着单于苍。 殷芊有些错愕,这个褚卓不是看她不想顺眼吗?怎么关键时刻还帮她?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殷芊的解围 殷芊不由得多看了褚卓两眼,总是觉得他是不是中邪了,她知道他这么一出口话可是把西博太子得罪了吗? 果然,西博太子单于苍的脸色暗了,一双冷若寒潭的眸子,直直的定在了褚卓的身上。睍莼璩晓 宴席上,那些歌姬下人们纷纷小心的注意着场上的动静,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此种状态,若是一个不小心,可就是惹祸上身了。不过这位闲王胆子也真是大,竟然胆敢对上西博的太子,虽然他是北乘的王爷,可对方必竟是西博的太子啊,还是个嗜血残暴,传言把自家大哥给咔嚓了,踩着自家大哥的尸体上位的冷血魔王啊。 不过褚卓估计是喝了点酒,脸有点红了,脑子也直了,他根本不理会别人如何想的,他只是瞧不惯男人如此欺凌女人,算什么本事。 两人眸光相对,一个凌寒,一个愤怒,电光火石中劈咧叭啦的厮杀成一团,别人全都看热闹,很好奇这事最后会如何的收场。 很快,单于苍收回了视线,他看出褚卓已经有点醉了,和个醉酒的人一争长短,只是自寻烦恼罢了。不过他也不会就这么放过褚卓。他冷笑一声,嘲讽的开口,“没想到褚卓兄弟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可是先前那美人歌姬挨打,你如何不出言拦阻呢,偏在此时出言相拦,褚卓兄弟与明王妃果然是叔嫂情深啊。” 一句叔嫂情深,立刻让人想入非非,人人望向褚卓,又有人望向殷芊,都是北乘国的人,他们自然知道褚卓平时是个多么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纨绔皇子,他常年因为有太子罩着,又一直养尊处优,对人也向来冷言冷语,但还从来没见过他对谁打抱不平过呢,可今天他却这么热心的帮殷芊解围,难道他真的对自己的三皇嫂…… 不过不对啊,褚卓就算脾气再别扭,性子在任性,却也是个翩翩俊朗的俏公子,又是堂堂闲王,会喜欢殷芊这个其貌不扬,还嫁过人的女人吗? 别的想法殷芊没兴趣知道,但她此刻的脸色却的确是沉了,心中也愤怒的骂了起来:单于苍,本小姐和你认识吗?你怎么偏偏找本小姐的麻烦? 一侧的褚卓,晃晃脑袋,双眼依旧冒着火气,大声的道:“那歌姬是自找的,我为何要帮她说清。”先前他也看到了那女子把手伸到东楚太子身上的,如此不知廉耻的女人,根本就是找死,他又何需开口为她求情,但是殷芊却是不一样的,别以为他一直喝酒就没看到,殷芊从入席开始,从头到尾都安静的用膳,并没有得罪任何人,也没有找任何人的麻烦,为什么这个单于苍要突然找她的茬? 单于苍冷睨着褚卓,没想到自已随意的一个要求,竟然惹了这么多人的反感,他不由得微微的眯眼,缓缓的开口:“可是本殿都提出来了,断然没有收回的可能,不知道褚卓兄如何英雄救美呢?” 褚卓正想说大不了老子替你斟酒,殷芊却已经抢先开口了,“西博太子既然提出了要殷芊斟酒的话,殷芊断然不能坏了单于太子的兴致,不过殷芊再不济也是北乘的王妃,堂堂王妃竟给单于太子斟酒,这是置我们北乘于何种地步啊,所以殷芊不才,有一个折中的办法,不知道单于太子可否应允?”她不想褚卓帮她说话,她和褚卓一向不对盘,现在褚卓帮她可能只是喝多了,头脑发热,所以她也不想莫名其妙的领他的人情。 殷芊清润如水的声音,倒是让西博太子单于苍来了些兴趣,现场都闹得这么不可开交了,她还能保持着那份沉稳平静,还真是有点意思。 “说说?”单于苍端起酒盎,轻轻的品尝了一口美酒,静候着殷芊的建议。 殷芊轻轻一笑,缓缓的道,“殷芊乃是天生陋颜,其貌不扬,若是给单于太子斟酒,怕是反倒扰了西博的太子的雅兴,但是我明王府内,美人多如过江之卿,就由本妃给西博太子推荐一人,此人向单于太子斟酒,一来不会辱没单于太子的颜面,二来于我北乘也没有任何的颜面之失。” “哦?何人?”单于苍一笑,睨向殷芊,等着她开口。这女人倒是有点小聪明,她明知道他现在丢了面子,一会儿不管她推荐何人,他都会挑三拣四一番,还故意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还堵他的嘴,真是有趣。 殷芊不经意的睨了身侧的褚衍的一眼,眼里便是阴暗讥讽的冷笑。 褚衍啊褚衍,你不是让我出头吗?我今儿个便要把这份难堪还给你,心里想着,面上的笑容更加温婉柔媚。 “明王侧妃殷茹,想必单于太子有所耳闻,这位侧妃娘娘不但生得貌美如花,国色天香,身份贵重不说,又是深得明王宠爱的侧妃,懂礼识趣,善解人意,由她来替单于太子斟酒,一来不辱没了单于太子的身份,二来我北乘的颜面也不会损失。” 她都把那位侧妃说得这么好了,他还能说什么吗?单于苍失声一笑,扬声道,“好,就那位侧妃吧。” 单于苍点头同意了,宴席上不少人松了一口气,御赤绝却慵懒一笑,盯着手中酒盅泛出的盈盈水光,目光潋滟清华,他就知道殷芊有办法解围,他果然没猜错她,不过单于苍是出了名的难缠麻烦,记仇小气,却被她轻而易举摆平了,这女人,比他所想象的,更加聪明嘛。 而与御赤绝想的差不多的还有禇絮,此刻禇絮眯着眼睛,定定的凝视着殷芊,心内却想,这女人聪明狡黠,除了长相平庸之外,的确没有一项比别的女人差的,但上次在太后寿宴上他与她有过一次交谈,那时她明明还以夫为天,自甘堕落的甘心当褚衍身后的小女人,哪有像0现在这般机智敏锐?难道……那天的一切,都是这女人装出来的吗? 他,上当了吗? 众人的心思各异,唯独明王褚衍是又气又恼,面色深沉得发黑,这个殷芊是故意的吧,他王府姬妾这么多,她随便指一个不就是了,却偏偏挑中殷茹,她明知道殷茹是他目前最宠爱的女人,还这番故意为之,是想特地惹他生气吗? 褚衍心中虽然不悦极了,但事情到这步田地,他也没办法反驳了,毕竟殷茹虽然是堂堂侧妃,可终究是一个妾,西博太子让明王府一个小妾斟酒,也没有多为难他们,说好听点那叫看得起他,他又如何拒绝。 褚衍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咬牙冷哼:“李管家,去把侧妃娘娘请过来给西博太子斟酒。” “是,王爷。” 李群很快退了出去,直奔后面的东庭侧妃房而去。 宴席上,再次热闹了起来,歌舞翩然而起,奏乐声悠扬的缭绕着。 过了一会儿,李群就带了殷茹过来,殷茹并不知道王爷让她过来所为何事,所以心里还有着欣喜,难道说王爷要让她在众人面前露脸了。 等到进了宴席,褚衍吩咐她给西博太子单于苍敬酒的时候,殷茹的脸色便黯然了,眼里满是失望心痛,她是褚衍宠爱的女子,又是明王府的侧妃,褚衍如何能让她去给别的男人敬酒呢,这可是最下作的事情了。 殷茹一时不动,单于苍看出了殷茹的委屈,不由得冷沉着嗓子开口。“莫不是给本殿敬酒,委屈了北乘的侧妃娘娘不成?”冷沉的话带着暴风雨的阴骜,双瞳更是冰寒一片。 殷茹在这样的眸光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再抬头望向褚衍,只见褚衍的眼里已经几不可见的一丝恼怒,她若再不上前敬酒,只怕他都要发脾气了。 殷茹只能逶迤着上前,一直走到西博太子的身边,双手接过单于太子身侧歌姬手中的玉壶,轻轻的为单于太子敬了酒。 西博太子单于苍哈哈一笑,心情立刻变好,一伸手端了酒仰首喝净,随之还张扬的开口:“果然是美人敬的酒,甘甜芳香。” 单于苍说完,还侧首望向一边的东楚太子御赤绝:“御兄是否也尝尝这酒的滋味。” 御赤绝不置可否,唇角微勾,悠然的开口:“本殿可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 禇絮眼看着这事闹得有些不象话,这西博太子若再为难,可就真的是故意刁难北乘了,虽然北乘不想得罪西博,但是却绝对不会容忍西博如此嚣张,先前他没说话,是因为想看褚衍的难堪,现在差不多的时候了,如此一想,北乘太子一挥手示意殷茹退下去,自已端起酒盎,优雅的开口,“本殿敬西博太子一杯,但愿西博和北乘永结友好。” 禇絮都开口了,这面子肯定是要给的,单于太子哈哈一笑,也不去计较殷茹,一口饮下酒水。 殷茹见没人管她了,一时间尴尬不已,她这么突兀的站在酒席旁边,实在是难看极了,可是王爷又没吩咐她坐下,又没让她离开,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她心情很差,本来她来的时候还很开心,但是王爷真的太让她失望了,王爷怎么能让她做这种事呢,今日她给西博太子敬酒,日后她若是踢走殷芊,当上了北乘明王妃,那这就是她人生的一个污点了,被人提起来都是丢脸的事情啊。 似乎注意到殷茹的进退两难,殷芊冷笑的扫了褚衍一眼,见他正忙着附和禇絮,给单于苍敬酒,心里冷哼一声的同时,倒是有点可怜殷茹了,这殷茹一门心思想成为褚衍身边最尊贵的女人,却忘了这花心萝卜本就没有真心,女人与他而言,从来都只是泄.欲的工具,和这样的男人谈感情,简直太笨了。 如此,殷芊倒是好心了一回,她侧首看了眼自己身后的红鸾,红鸾收到她的眼神暗示,心不甘情不愿的嘟着嘴凑到殷茹身边,小声的对殷茹道,“奴婢送侧妃娘娘回房。” 殷茹一时也没注意过来的人是红鸾,只感觉自己终于得救了,连忙应着,脚底抹油就走了,而她的离开,自然没逃过场中那些男人的眼睛,不过此时宴席再次热闹起来,光芒四射的男人们彼此间敬酒,调侃,针锋相对,倒是没空注意她一个小女人了。 唯独御赤绝神色晦涩的睨了殷芊一眼,他看到了是殷芊派人为那位侧妃解围的,但这个女人刚刚把那侧妃拉下水时的表情,明明像是很讨厌那个女人,怎么现在又当好人把人家送出去了?这个女人,看不出来还挺心软的嘛,见人家可怜就不忍心了。 殷芊要是知道御赤绝心中所想肯定会狠狠鄙视他一把,她和殷茹虽然不对盘,但是她也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今日殷茹没惹她,她没什么理由找她麻烦,她叫殷茹来纯粹是给褚衍脸上难看,既然人是她叫来了,再把她送走也是应该的嘛,所以她没有什么心软不心软,她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几个男人酒酣耳热,殷芊也无心再留下了,原本今晚的宴席她特地赶来,是为了试试自己如果在东楚国太子面前野蛮泼辣一把,会不会达到预期中的效果,但没想到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禇絮和出了名嗜血冷情的西博国太子单于苍也来了,她一下子就不敢闹事了,这单于苍的性格她虽然知道不多,但是也事前也打听了不少,绝对不是她可以随便得罪的,而那个东楚太子,传闻他慵懒邪魅,倾城俊美,本以为是个好说话的,就算不好说话,也至少不会太可怕,但经过刚才她算是看透了,这个御赤绝不是可怕,他是根本就怪异,突如其来的翻脸,突然起来的傲娇,而且洁癖严重得碰碰胸口就要把人家打二十大板,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君主以上的武息,所以这个人,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要贸贸然去得罪的好,要得罪,也要找个对方不敢发作的时候,但今天绝对是不可能了。 既然无所事事了,殷芊就走到褚衍的身侧,小声的请示:“王爷,臣妾有些累了,想先回南天阁去了。” 褚衍一看到殷芊,心头便有火起,可是在这宴席上,也不好发作起来,僵硬的点了一下头,挥了挥手。 殷芊一招手红鸾带着走了。 宴席上,几道兴味的眼神一闪而过的暗芒,随之依旧笑声迭起,歌舞升平。 殷芊和红鸾出了宴席,只觉得夜色下的空气清新异人,令人舒畅,不由得深呼吸,直到现在她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刚才在里面就好像打了一场仗似的,和这些男人待在一起还真是有压力啊,因为你永远想不到他们下一刻会生出什么样的算计。 “小姐,我们回去吗?”红鸾问道。 “回去吧,我累了,”殷芊出声,红鸾一手扶着她,一手提了一盏灯笼,两人行了一会儿的功夫,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叫了起来。 “喂,你等一下。” 殷芊错愕的停下脚步,回首望向身后,叫唤的人竟然是闲王褚卓。 褚卓跑得气喘吁吁,很明显的是追过来的,不过他追自己干什么? 想到这家伙刚才还要帮自己,虽然可能是喝醉了认不清人,但总算是好意,所以她的口吻也难得的温和了下来,“闲王有事吗?” 褚卓俊逸的脸庞泛着酒热的潮红,纷嫩的嘴唇泛着亮泽的盈光,他大大的眼睛沾染酒气,迷茫的看看殷芊,然后才问,“你……你身子还好吗?” “我身子不好吗?”殷芊快速的反问,心里想的却是,这褚卓是单纯问她好不好是吧?还是有什么弦外之音?她怎么觉得但凡什么话从褚卓口中冒出来,都会有点讽刺的意思。 褚卓鼓得涨涨的腮帮子像只青蛙,他眼睛瞪得圆圆的,突然凶神恶煞的说,“你上次不是呕吐吗?虽然我觉得你是在装病,但是我后来把你的表情和症状告诉了太医,太医说你应该不是装病,要不就是怀孕了,要不就是消化不好,所以我……”说到一半,他又突然顿住,然后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后知后觉的问,“你不会……怀孕了吧?” 殷芊眨眨眼,觉得自己有点被搞糊涂了,第一,她只是在褚卓面前呕吐了一下,还没真的吐出来,褚卓居然因为这件小事还特地找了太医?第二,就算她怀孕了,和褚卓有什么关系吗?他干什么露出一副天崩地裂的表情?第三,就算她身体真的不舒服,他褚卓贵为闲王,有必要放着宴席上的三国太子不管,特地追出来问她吗? 这家伙突然这么热心……不对,肯定有问题。 殷芊眼睛闪了一下,便觉得不对劲,沉吟一下,她缓缓的道,“只是一些小毛病,现在已经没事了,劳烦闲王殿下惦记了,不过到底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虽是叔嫂,但你这么特意追出来,还是有欠妥当,闲王还是先回吧。” 褚卓一听她不是怀孕,暗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立刻瞪起眼睛,再次气焰嚣张的道,“谁惦记你了?别往脸上贴金了,我就是顺嘴一说,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哼,我告诉你,你这么丑,我三皇兄迟早休了你!” 殷芊嘴角抽搐,她就知道这个臭小子不安好心,看吧,讲不到三句就口出恶言了,不过迟早休了她吗?她呵呵一笑,脸上不但不怒,还反而露出三分笑意来,“那就借闲王吉言了。” “你说什么?”褚卓愣然,他诅咒她被休她还谢自己?看来这女人不是身子有病,是脑子有病,回头再问问太医,脑子有病怎么治。 殷芊也不管褚卓的想法,现在时间不早了,她今天实在是累够了,便与褚卓道了别,带着红鸾继续往前走。 从前庭回到南天阁要经过一条很长的小径,夜路难走,这条小径四处都是树木,也就显得更加阴森可怖了,红鸾的灯笼光线很微弱,殷芊也仅是凭着自己的夜视能力勉强辨清方向,可突然,黑暗中一道闪亮的白影哗的一下从殷芊眼前闪过,她愣了一下,眼睛眨了两下,再回神时,又看到那白影飘了回来…… 殷芊默了,虽然她从今早开始莫名其妙的就能见到鬼了,但是经过一天,她发现她的这个能力有点不稳定,一会儿能看,一会儿不能看,就像刚才在宴席的时候,她就没看到一只鬼,可是现在路过树林,竟然又看到鬼了,而且看这鬼有表情,有神态,很明显不是无意识的孤魂野鬼,而是那水鬼所说的无妄之鬼,就是能说能动,能跑能跳的那种。 “小姐,怎么不走了?”红鸾感觉身后的小姐突然停下了,不觉回首问道。 殷芊没有说话,眼睛却是看着黑漆漆的半空中,当然,这黑漆漆是红鸾觉得的,实际上在殷芊眼里,这黑不溜秋的夜空下面,正站着一只长发披散,一身白衣,白衣上还带着血迹的女鬼,那女鬼像是玩游戏一般,一会儿飞到殷芊头顶上,一会儿飞到红鸾身边,一会儿又桀桀桀的笑个不停,她长长的头发令人看不清她的容貌,但惟独那张艳红的嘴唇,洁白的牙齿,格外的吸引人的眼球。 殷芊死死的盯着那鬼,看着她从左边飞到右边,从右边飞到左边,再从上面飞到下面,她的眼珠就跟着女鬼的行动方向转移。很快,那女鬼似乎发现不对,拖着差点到地的长头发飘过来,歪着脑袋看着殷芊。 是的,她歪着脑袋,她的整个脑袋一百八十度,脖子整个扭了一个圈的盯着殷芊,而且她还靠的殷芊非常近,鼻尖都快挨到殷芊的额头了。 终于,忍无可忍,殷芊怒吼一声,“滚开。” 那女鬼瞬间吓了一跳,整个脑袋“咚”的一声掉下来,吧嗒一声掉进土里,沾了些泥渣滓,而她的身子则退退退,一直退到三米远才堪堪的停下来,然后她右手一招,把自己的脑袋召回来重新安在头上,浑身震惊的看着殷芊,僵硬了半天才问,“你你你你你看得见我?” 红鸾听自家小姐居然对着空气说话,不觉吓了一跳,连忙问,“小姐你刚才是不是喝多了?” 女鬼听到红鸾的声音,又飘到红鸾面前,想伸手确认一下这个小丫鬟是不是也看得见自己,可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一股罡风朝自己袭来,她下意识的后退几步躲避那邪风,等身子站定后,她才发现刚才袭击自己的罡风,竟然是那个女人的掌风,而之前那个她想靠近的小丫鬟,已经被那女人护短的藏在身后了。 御赤绝是个让人猜不透的男人 “喂,你是什么人?”女鬼颤颤巍巍的站在老远,但还是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问,当然,如果她藏在黑发下面的表情能不那么惊悚,音调不能不那么颤抖,或许她的话还算有点威严。睍莼璩晓 殷芊眼睛都没眨一下,只看着一脸茫然,表情呆呆傻傻望着自己的红鸾,轻声问,“红鸾,你信世界上有鬼吗?” 为了不想吓到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关心自己,第一个甘心为了自己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的小丫头,殷芊说的很是婉转。其实她也可以将见鬼的事继续瞒着红鸾,但是她并不想这样,早上的时候没说,是她自己还没弄清楚状况,下午的时候没说,是赶着来宴席,而现在到晚上了,她也确定自己真可以见鬼,并且还能和鬼进行交谈,她觉得也不用瞒着红鸾了。 红鸾怎么也没想到小姐会突然问出这个一个古怪的问题,她愣了足足了半分钟,才像卡了个壳的机器一样,僵硬的转过自己的脑袋,看看前面黑漆漆的空气,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你不是说……这里有……鬼吧?” 看来红鸾是信鬼的,殷芊欣慰一下,白希的脸庞露出一个弯弯的笑容,毫不客气的点点头。 红鸾:“……” 下一秒,红鸾就跟机器断电了一样,整个人都僵硬不动了。 在殷芊事前打预防针似的问红鸾是否信世上有鬼时,殷芊的想法还停留在“鬼什么要不本小姐亲眼看见,而且还该死的不知道为什么穿越了,打死本小姐本小姐也不信”,所以直觉的,殷芊觉得作为正常人的红鸾是不可能相信有鬼的,所以才事先问一句,避免自己被当成神经病。 但是她忘记了,这里不是讲究科学的现代,这里是古代,是充满了神奇幻觉各种特效的古代,用武息滋养身体十天不吃饭都没问题,你觉得在这种地方,还有几个正常人是相信世界上没鬼的? 古老呆板的古代人本身就是神鬼论的信奉者,不然怎么会到处都是香火鼎盛的寺庙,满街都是瞎子摸骨的神棍。 当然,这些殷芊之前都是没想到的,所以她就这么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秉持着如果红鸾不信鬼,她就不说了,坚决不会崩掉小姑娘的世界观。 但是没想到红鸾姑娘的确是信鬼的,而且红鸾姑娘不止是信鬼的,她还是一个把自家小姐当成偶像盲目崇拜的脑残粉,所以红鸾一听自己的面前有鬼,而且还是从自家偶像小姐的嘴里信誓旦旦的说出来的,她立刻就断电了,然后在谁也没料到的情况下,“啪嗒”一声,往后一栽,晕倒了。 殷芊连忙眼明手快的将红鸾搂进怀里,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就听到身边的女鬼桀桀桀的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她猛的转头,怒目狠瞪的瞅着那个笑得脑袋又快掉的女鬼,磨着后槽牙,一副“都怪你,你把她吓晕了”控诉表情。 本来笑得很畅快的女鬼,突然被殷芊浑身上下不掺水的煞气给震了,她无辜的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但她整个人都快哭了。喂,关我什么事,这姑娘根本没看到我,是你自己多嘴告诉她我的存在,现在还怪我?嘤嘤嘤,不带这么恶人先告状反咬一口的,别以为鬼就没有人.权。 女鬼妹子本来只是想问问殷芊为什么能看到自己,毕竟她当鬼这么多年,还是有点常识的,一般不是修行能者是不可能看到灵体的,但是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年纪轻轻,实在和她脑中那种白胡子大光头的大能者对不上型号,而且她刚刚诬陷自己把她的丫鬟吓晕,现在又用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的目光盯着她,女鬼妹子说不出的无辜,连带的到嘴边的问话也给生生咽回去了,傲娇的躲得老远不吭声了。 殷芊见这个女鬼不说话,她也懒得理她,扶着红鸾就往南天阁走,可是没走多远,她突然感觉四周的树林里隐约有细微的声响。 殷芊面对危险的直觉是从上辈子积累下来的,尽管换了个身体,但是感官却没变,她清润潋滟的眸子狠狠一眯,视线顺着右边看了过去,顺带的鼻翼动动,嗅着那股不同寻常的古怪味道。 女鬼抱着能拆能安还能三百六十度旋转的脑袋跟着她后面,她一边摸着自己的脑袋,梳着自己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的道,“有三个人,两个女的一个男的。” 知道女鬼是说给自己听,但殷芊头也没回,也没半点要表达谢意的意思,反而还恬不知耻的继续问,“是什么人?”她的声音很小,树林里潜伏的两女一男听不到,但就跟在她脚后跟的女鬼听得一清二楚。 女鬼撇撇嘴,眼睛往树林看了一眼,那双遮盖在层层黑发后的黑色的眼睛瞬间如狼一样,放出阴森的绿光,看了一眼,她收回目光,凉凉的继续禀报,“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不过看起来是冲着你来了,手里还拿着棍子,酒壶,麻布袋,和麻绳。”说完女鬼才恍悟过来,挠挠自己的脑袋,后知后觉的问,“我又不是你的丫鬟,为什么要听你吩咐?哼,不要以为能看到本姑娘就了不起,你身上一点禅香和道香也没有,你又不是大能者,你顶多就是个天生的阴阳眼。”阴阳眼什么虽然不常见,但是也不是没有的,不过但凡是阴阳眼的人都天性纯粹,性格单纯,有的还是傻子。 在跟了殷芊一路后,女鬼已经用排除法把她的多重身份一一筛选,最后得出的答案就是,这女的就是个普通阴阳眼嘛,如果是大能者还能抱抱大腿,求求她超度一下自己,让自己快点投胎,话说当鬼当久了真的不太好玩。但是这女人如果只是个普通阴阳眼的话,切,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果断转身走了。 殷芊听到女鬼鄙视的口吻,冷笑一声,头也没回,只在女鬼走离自己三米远后,才凉凉的问,“喂,断头鬼,你知道什么是驭鬼人吗?” 原本已经对殷芊绝望的女鬼猛地身子一震,然后脖子像老旧机器一样格绷格绷慢慢转过头,转了一百八十度,她灵活的不得了的脑袋已经彻底的前后颠倒了,她头发后面的黑眼睛瞬间绿得不像话,几乎是转瞬之间,她一个飘忽仅用了半秒时间就从三米外飞飘而来,双手死死的抱住殷芊的大腿,脑袋转回来,哭得泪流满面,“大仙,求引渡!” 殷芊不厚道的抿着唇笑了笑,她可没说自己是驭鬼人,她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驭鬼人是什么玩意儿的来着,她只是问这女鬼知道什么是驭鬼人不,这女鬼非要对号入座的自己扑上来巴着她不放,她也很为难啊~ 殷芊冷漠的抖抖腿,三两下就把扒拉在自己大腿上死活不撒手的女鬼给踹了出去,然后一副高冷孤绝,自然而然的吩咐,“去,把那三个人给我收拾了。” 女鬼立刻苦着脸,憋屈极了,“大仙,鬼有鬼的规矩和界限,我是纯洁善良清新动人的好鬼,又不是满身杀戮怨气十足的恶鬼,如何能撼动人的身体。”说着,又再次锲而不舍的扑上来,抱住大腿。 “……”殷芊将重新扑上来的女鬼再次狠狠的踹开,心里鄙视极了,还鬼呢,收拾三个人都不行,真没用。 女鬼“……”哭得肝肠寸断,怎么办,得罪大神了,她一辈子也不能投胎了,嘤嘤嘤,佛祖救命啊。 打着静观其变的主意,殷芊继续扶着红鸾往前走,不甘心的女鬼继续在后面跟着,走到整条小径最黑的地方,树林里突然一阵轻风晃动,接着三条人影猛地窜出来,殷芊眼看着一根大棍子从天而降,她几乎自我反应的一伸手直接握住,对方似乎没想到她居然能这么敏捷的抓住棍子,拔了几下,棍子拔不走,那人愤怒了,索性整个人扑上来打算近身肉搏。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还没靠近这位懦弱王妃的身体,王妃身上一股怪风就将她整个吹飞了,飞了足足两米,她才“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半个身子都快散架了,脑子一歪,晕了过去。 “怎么回事?”三人中唯一的男性怀疑的喊了一声,然后就见他抓着绳子不怕死的冲上来打算将殷芊生绑起来再说。 殷芊几乎看都没看他,眼睛都没眨一下的就单手握住绳子的另一头,用力一扯,那男人因为惯力而整个跄踉着扑上来,眼看快扑到殷芊身上了,殷芊身子一闪,那人直挺挺的栽倒地上,大脸朝下,又晕了。 解决了男人,殷芊轻盈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横了一眼,看向那唯一还有战斗力的,一手拿着麻布袋,一手拿着酒壶的小丫鬟,那小丫鬟被殷芊一盯,顿时身子一抖,一时竟忘了逃跑,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殷芊眨了一下眼睛,朝她走近,小丫鬟吓得双腿发软,整个人抖得就像筛子一样,殷芊好脾气的勾勾唇角,瞬间吓得小丫鬟背脊一寒,一种莫名的蛇入后骨的感觉让她浑身僵硬,呼吸都差点停止了。 “我认得你,殷茹的人。”清冷的嗓音伴随着沙哑的音调,回荡在漆黑的小径上,无月的夜晚,空气里似乎都泛着一股阴森。 那小丫鬟被殷芊的声音吓得顿时醒悟,又看到在自己的两个同伴居然都晕了,连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埋着脑袋就开始磕头,“王妃饶命,王妃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王妃不要杀奴婢。” “我何时说了要杀你?”殷芊好笑的道。 那丫鬟立刻仿佛得救一般仰起头,脸上的表情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殷芊冷笑着,慢慢的眯起眼,“不过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完,她一个手刀下来,趁那个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就将她劈昏了。 那丫鬟软软的倒在地上,殷芊将红鸾放在路边的树下休息,自己走过来,拿起那丫鬟一直抱在手里的酒壶,打开盖子闻了一下,诡秘幽冷的香气缓缓的飘入空气中,那熟悉的气味令殷芊顿时满脸寒光——她就知道是春药。 掰开那丫鬟的嘴,殷芊一口气倒了三分之一春酒进了丫鬟的嘴,然后又走到另一个最先袭击她的女人身边,这女人也是殷茹身边的人,但已经不是小丫鬟了,年纪大概有三十多岁,该叫妈妈了。把另外半壶酒进了这个妈妈嘴里,接着殷芊又掰开那唯一的男人的嘴,把剩下的春酒全部灌进去,然后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他们的变化。 或许是这个春药的药效真的不错吧,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三人都开始扭身子求抚摸了,殷芊看时间差不多了,一手拧一个,脚下踢一个,把三人丢进树林,等了一会儿,确定里面嗯嗯啊啊的yin秽声已经响起来了,她才将红鸾藏在就近的石头后面,自己则返步往回走。 顺着自己刚才走过的路,直到走到小径中央的位置,她才停下来,猫着腰躲进了旁边的石头 后面。 果不其然,又过了没一会儿,殷芊就听到一行脚步声,声音很杂,而且含着各种武息气息,当中殷芊居然听到了三道君主前期的武息力量。 难道那三个没事干的太子也来了? 她正想着,忽而听到脚步声临近,她抬首望去,只见月夜下,几个光芒四射的人,一边说话一边缓缓而来。 为首的正是东楚太子御赤绝,邪魅惑人,唇角勾出懒散的笑意,一双漆黑幽深的眼瞳,比夜晚的星空还要神秘莫测。 他身侧跟着的是西博太子单于苍和北乘太子禇絮,两人的唇角都勾出戏谑的笑意,眼瞳中更是看好戏的意思,相较于这两人的舒快神色,明王褚衍的脸色要阴骜难看得多。 很明显的褚衍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情,而褚衍身边的殷茹像是没看到褚衍青黑的表情,脸上都快笑出一朵花了,她一点也没考虑在今天这种时候让殷芊出丑合不合适,她唯一的考虑的就是,她刚才在宴会上丢了脸所以心情很不好,而且她看到了今晚有三位太子云集,所以如果让殷芊在三国太子面前桢洁扫地,那有三位太子的宣传,她殷芊还能稳当当的当她的明王妃?而殷芊下位了,上位的人不就是她了吗? 这么想着,她现在迫不及待,想看看殷芊一会儿是怎么死的了。 当五人走近时,殷芊突然从大石后面站起来,慢慢的迎面走过去,于是五人一抬首,便看到了对面立着的殷芊,四人眼神同时的染上一丝诡异,而唯一的殷茹,则是整个人都像卡带了一样,瞬间动弹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殷芊好好地站在这里?她不是应该被陌生男人绑进树林,然后侮辱侮辱再侮辱吗? 仿佛完全没看到殷茹那扭曲的脸庞般,殷芊一福身,淡淡的开口:“殷芊见过太子,东楚太子,西博太子。” 褚衍看到殷芊也愣住了,她转头看了眼殷茹,好看的眉毛狠狠得蹙起,这个殷茹,真是信口雌黄,他就说,就算给殷芊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给他戴绿帽子,哼,幸亏之前殷茹是贴着他耳朵悄悄说的,三位太子并不知道其中详情,只以为殷茹是邀他们去赏三头夜昙花,否则,他如今的脸可真是丢大了。 东楚太子御赤绝和西博太子单于苍二人明显的心情极好,一人朝着殷芊点头,一人直接便开口了,“好巧,明王妃也是去瞧三头夜昙的吗?那我们是一道,一起走。”御赤绝暗磁的嗓音中,染上了丝丝愉悦,接着,他居然走到殷芊身边,要与她并肩而行。 殷芊低垂的眉眼轻轻蹙了一下,她再次一福身子,尽量柔和的道,“东楚太子,西博太子先请。” 和这两只妖孽并肩而行,她又不是吃多了。 谁知道,她不走,东楚太子御赤绝竟然也不走了,所有人都霎时顿了下来,一起望着东楚太子,不知道他为何停下来,不是要赏夜昙吗?去迟可就过了开花的时候了。 御赤绝老神在在的站着不动,一副一点要不着急的摸样,弄得别人也不敢催促他。 殷芊抬首,清晰的看到御赤绝微微泛着黑色的瞳眸中,她知道御赤绝为什么不走,他要她先走,但是她想不通这人为何非要自己先走,而且还露出一副,你要是不走,那大家都别走的架势。 殷芊脑门冒出三根黑线,她瞪了御赤绝一眼,终究还是妥协的转身往前面走去。 身侧御赤绝邪魅的笑声再次扬起,和殷芊一左一右并行着往前走去。 西博太子尾随他们之后,细心的观察着两人的神色,而在看到御赤绝脸上居然露出那狭促的笑意时,单于苍差点怀疑自己看错了,这还是那个疑似断袖症患者御赤绝吗?他居然会对着一个女人笑…… 见所未见啊。 而让人见所未见的还在后头呢,只见御赤绝和殷芊并肩而行不说,他居然还没事闲着的找殷芊聊天,“明王妃,听闻三头夜昙一年一开花,一次开半刻,你可曾见过?” 殷芊微微侧首,睨了御赤绝一眼,敛眉,再次装出一副乖巧小白兔的摸样,淡淡的道,“回御太子,这三头夜昙,整个北乘国只有明王府有一株,而我一年前还没嫁给明王,所以无幸观赏。” “那真是可惜了,不过今夜能赏,也为时不晚。” 殷芊抿抿唇,觉得这个御太子真是奇怪,刚才把云清公主骂走,把歌姬弄出去打了二十大板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和蔼可亲,为什么突然性格转换变得这么慈祥?前后性格差异转变的也太大了,这样真的不会精神分裂吗? “嗯,我也是托了御太子的福,多谢御太子邀请。”轻轻袅袅的,她回答得滴水不漏。 本以为话都到这儿了,御赤绝应该闭嘴了吧,可惜大家都小看了这位御太子的精神分裂程度,他现在似乎很开心,说话一说就停不下来了,于是他继续道,“本殿还以为明王妃在路中间等着,就是为了让本殿开口邀请你一同呢。” 殷芊:“……”这个太子好自恋。 殷芊索性不说话,只是抿着唇不好不坏的笑笑,笑中的意味令人看不懂,不知道是默认“我就是半夜不会去睡觉在路上堵着等你们路过”,还是“其实太子殿下您想多了,这绝对只是您一厢情愿的想法”。 按理说,殷芊都不说话了,御赤绝总该消停了吧,没想到他居然还有本事继续开口,他那低沉慵懒,清泠得犹如泉水滴落,伶仃美妙的声音,像是不要钱似的在殷芊耳边叽叽喳喳,“明王妃怎么不说话了……” 殷芊:“……” “明王妃,这条小径挺幽静的,你每天都这么走吗?” 殷芊:“……” “明王妃,你脚下有石头,小心。” 殷芊:“……” “明王妃……” 殷芊都快哭了,喂,你就不能闭嘴吗?我不想和你说话你难道听不出来吗?我的表情这么冷漠你难道没看到吗?我连走路的速度都特地快了一倍,你为什么还要跟上来,你快去跟你家腹黑的西博国太子继续相爱相杀,互相揭短,讽刺挖苦啊,快点和北乘国太子继续言不由衷,表里不一的闲话家常啊,你缠着我干什么?在你们的世界里,我只是个打酱油的! 谁也不知道御赤绝为什么对这位其貌不扬,长得十分一般的明王妃这么特别,缠着她说话什么的,这让全天下的女人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堵在明王府门口扔烂西红柿和臭鸡蛋,但是像是偏偏没体会到自己如今的举动有多奇特的御赤绝本人,还是很嗨皮的一直跟殷芊说个不停,这令褚衍古怪又阴冷的目光不止一次打在殷芊身上,弄得本来就很无辜的殷芊无端端的又冒了一肚子的邪火。 她今晚的心情本来就不怎么样了,这些人为什么还要来惹她?还有,这个东楚国太子是故意的吧,他就是恶趣味是吧,故意这么逗她,让她饱受众人目光夹击,还让褚衍对她露出这种“践人,你居然当着本王的面红杏出墙”的表情。 她其实是无辜的啊,谁能听到她的心声啊。 青岚找来了 唯一知道殷芊无辜的,其实是因为被三国太子身上的皇族之气而闪瞎狗眼,不得不躲到十万八千里以外的断头鬼,断头女鬼表示很忧伤,她想去抱驭鬼大神的大腿,但是大神身边跟了个移动罡气团(御赤绝),生生隔绝了她一切包藏祸心的蓄意接近。睍莼璩晓 是的,没错,在宴席上殷芊一只鬼都木看到,不是因为她所以为的见鬼技能不完善,有时能见,有时短路不能见,而纯粹是因为那里是皇族之气太广阔了,只要是不傻缺,不想灰飞烟灭化为乌有的有智商的聪明鬼,都不可能弱智得去靠近,简而言之,有三国太子在,方圆十里内,不可能有鬼出没。 谁让人家是未来的真龙天子呢。 御赤绝还在继续说个不停,他这种属性转换,完全弄不清本性的行为,弄得殷芊实在受不了了,她使劲的皱了皱眉心,控制着自己体内荡漾的武息,咬牙切齿的说,“不是去赏花吗?再不快点就看不到了。” “是啊,快走吧。” 同样早就看不下去的褚衍寒着脸也连忙出声附和,说话间,还不着痕迹的走到殷芊身边,将她拉到自己另一侧,特地避开御赤绝。 御赤绝好看的眉毛轻轻跳了一下,随即邪魅的一笑,倒是没有再计较,不过他微微侧首的精致面容上,漆黑的眸子里却一闪而过凶戾的冷光,那一瞬间的骤冷,令躲在至少三十米以外的断头鬼女生生打了个寒颤,于是,她咬着下唇憋屈的又往后躲了两米。 罡气突然鼎盛还冒出诡异的邪气什么的,好可怕,靠近肯定会死的。 一行人,迅速的往前面走去,很快,便走到了小径的中央,这里如果左转,是南天阁,右转就是小花园,而一行人还没来得及右转,就听到一阵诡异的嗯嗯啊啊从三岔路口前面的树林里传出来。 在场的都是成年人,谁能听不出那声音是什么意思,顿时,褚衍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他双眼冷炙,对着树林里面大喝一声,“谁在哪里,给本王出来!”冷酷冰寒的声音犹如嗜血的狂豹,万分渗人。 森林里却什么回答都没有,依旧是那有恃无恐的嗯嗯啊啊声,一直贴身保护着一行人的明王府护卫统领肖楠立刻冲出来,凌厉的身形眨眼就钻进了树林,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见两个衣衫不整,满脸春情迷茫的一男一女被他一手一个提了出来,再“啪”的一声,丢在地上。 殷芊带着兴致昂扬的目光看过去,本以为这出自己一手创造的好戏终于到了高.潮了,可当看到那个跪在地上的一男一女时,却猛地顿住了,怎么回事,这女人不是殷茹的两个婢女其中之一,而是——周姨娘。 为什么会是周姨娘? 此时周姨娘仿佛还很不清醒,她荡漾的身子还是一个劲儿的往身边的男人,那男人倒的确是被殷芊灌酒的男人,但男主角原定不变,女主角却什么时候被假冒了? 殷芊满脸问号的盯着地上的周姨娘,脑子却飞速的旋转着,目光更是不着痕迹的在周围的树林里来回打转,耳窝也动个不停。突然,她远远的看到断头女鬼飞在空中冲她挥脑袋…… 殷芊瞬间默了,把自己的脑袋抓在手里当旗帜那么挥舞着,这妹纸一点都不会头晕吗?还有,你跑这么远干嘛?你过来点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这么远怎么说,过来说啊。 断头女鬼当然不可能傻.逼的过去,但是秉持着抱大神大腿的原则,她还是决定在事后将其中真相如实相告,别人不知道这树林里发生了什么事,她可是门清得很,那个飞来飞去,把两个丫鬟拎走,又把另一个女人李代桃僵送来的大侠她可是认得清清楚楚的。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一人一鬼只是远远地隔空对“望”,但是殷芊还是心灵感应似的确定了那女鬼是叫自己不要担心,于是刚刚还有点着急不知道到底发生神马事的殷芊,很快的就淡定下来,乖乖的站在一边看白戏,可是白戏却不是那么好看的。 等到肖楠一桶水将这对歼.夫.淫.妇给泼醒了,周姨娘恍悟的眨眨眼睛,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只有半件衣服的窘样,又看到自己身边同样衣衫不整的陌生男人,她脸色瞬间一白,然后她才后知后觉看向对面那个虎视眈眈满脸冰霜盯着她的男人,顿时吓得腿都软了,几乎想都不没想,脑子立刻想到了事态发展,连忙跪在地上磕起头来,“王……王爷,妾身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话还没说完,褚衍已经一脚踢过去,带着浓烈怒气的一脚,瞬间给周姨娘踢得吐血。“践人,你对得起本王!” 周姨娘虚弱的趴在地上,满口的血都来不及擦,只急忙爬过去狠狠的抱住褚衍的腿,紧张的解释,“不是,王爷,妾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着,她突然眼尖的看到褚衍身左边正一脸闲暇的盯着自己的殷芊,和右边一脸惊恐的望着自己的殷茹,周姨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怒目横瞪,咬牙切齿的指着殷芊大喊道,“是王妃,是她下药了,是她给妾身下药,所以妾身才会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王爷要为妾身做主啊。” 周姨娘的叫声一落,几乎所有人的目光一刹那都集中到了殷芊身上,殷茹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心里想的,幸亏周姨娘还算识相,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今晚的迷.歼陷害殷芊计划,她是临时决定的,但计划内容却不小心被刚好来串门的周姨娘听见了,为了不让周姨娘去告状出卖自己,殷茹果断拉周姨娘下水了,之后她就去了宴席,她不知道周姨娘之后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殷芊为什么会完好无损,但是这一刻周姨娘还记得她和自己是一伙的,她们的敌人是殷芊,也算她够聪明了。 褚衍的脸色瞬间阴骜而黑沉,视线从周姨娘的身上慢慢的落到了殷芊的身上。 周姨娘还在一边叫着:“先前妾身在府里闲逛,忽然看到有个男人和王妃在一起,妾身想看看那个男人到底是谁,所以走近前一些,谁知道妾身竟然中了药,等到再醒过来便是此等状况,妾身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王爷明见啊。”周姨娘说得哀声切切,泪眼模糊。 殷芊心陡的一沉,她没想到周姨娘竟然说出这番话来,事实上她今晚根本没见过周姨娘,若她真的陷害了周姨娘,她好歹心里还有一个底,但现在她很无辜,也很疑惑,为什么周姨娘不告那个真正把她弄来的家伙状,非要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呢?难道跟那个真正害她名节扫地,变成残花败柳的人相比,自己比那个人还可恨? 好吧,把人家弄破相,把人家的心腹杀了,还不解气的上门把人家的丫鬟给打死了,不得不说周姨娘对殷芊实在是真的恨之入骨了,所以现在周姨娘一来的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是谁把她迷晕了带来毁她名节的,二来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她何不顺水推舟把殷芊拖下水,给王爷带了绿帽子,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她都死定了,既然要死,就拉个垫背的一起死,她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殷芊的。 褚衍缓缓侧过身的看着殷芊,一句话也不说,眼里冷得像一块冰,忽地扬起了手,朝殷芊狠狠的甩了过去。 殷芊双瞳幽然,心中千肠百结,现在是躲还是不躲,意念飘忽,眼看着那大掌便要落下来了,却忽地定在了半空,迟迟未落,殷芊奇怪的抬头望去,却是一人握住了褚衍的手臂,使得他的一巴掌落不下来,握着褚衍手的竟是东楚太子御赤绝。 御赤绝隽美的五官上依旧是邪魅惑人的笑意,只不过手掌之下,力道不轻,明王褚衍隐隐的皱起了眉头,觉得很吃力,忍不住沉声开口。“东楚太子是什么意思?” 御赤绝还没有开口,西博太子单于苍倒是先开了口:“明王爷,你至少要容得明王妃说句话,不能单凭一面之言,便认定了人家的罪。” 御赤绝不再言语,手一松收了回去,褚衍忍不住蹙眉,一只手下意识的揉着,双瞳冷寒的瞪向殷芊。 “说,这是怎么回事?” 殷芊抬首,望了望褚衍,又望了望不远处的一男一女,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王爷,我并没与什么男人私下会面,也没有周姨娘口中的那些见不得人,现在与男人苟合的是周姨娘,怎么到最后还怪到我头上了?不过既然周姨娘你要存心污蔑我,我就问问你,你说你看到我和男人一起出没,在哪儿看到的?”森冷的眸子直直瞪向周姨娘,她就看她怎么解释。 周姨娘一听殷芊的话,立刻尖着嗓子叫起来:“离宴席不远的地方。” 殷芊耻笑了一下,抬眸望向褚衍,慢慢的一字一顿的开口:“请问王爷,若是臣妾和男人不轨,会笨到离宴席不远的地方吗?我不会找到个私密的地方吗?” “你们后来找了私密的地方相谈,便是这里。”周姨娘脑子一转,立刻吼道。 殷芊冷冷的开口:“那是周姨娘看错了,再一个,请问这样空旷的地方又如何下药呢?” 众人忍不住抬头,四下张望,这里确实很空旷,若想下药,不是不可能,不过机会却要少得多,而此时,月夜之下,除了那个衣衫不整的陌生男人身上有点淡淡的酒味,周姨娘身上是一点异味都没有。 “这个男子一看就是喝了酒,他糊涂了,难不成周姨娘也糊涂了?”殷芊话落,跪在地上的周姨娘脸色苍白起来,她本来想咬住殷芊不放的,可是现在似乎自已才是倒霉的哪一个。 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殷茹突然笑着站出来道,“王爷,还是问问这个当事人吧?这个男人看着面生,不是府里的人吧,他是什么人,怎么混进来的,到底是谁放他进来的,他又是和谁私会的,问问不就一清二楚了。” 一听提到了自己,那个男人立刻害怕的趴在地上,全身发抖,哆哆嗦嗦的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是茶楼的小二……上次周姨娘的丫鬟陪着周姨娘来我们茶楼买茶叶,周姨娘就看上了小的……然后,然后……”他伸手果断一指,毫不客气的指在周姨娘身上,“是周姨娘勾引小的,是她说今晚明王府有宴席,所有防守都在前庭,所以她才让小的从后门进来,也是她给小的开的后门,王爷明鉴,求王爷看在小的也是被迫的份上,饶小的一命吧。”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勾引你?我根本不认识你。”周姨娘大吼,气得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可不等他真的跳起来,褚衍已经面色发青,浑身寒栗的对肖楠等护卫命命令,“来啊,把这歼.夫.淫.妇给本王关起来。” 周姨娘跟明王的时候最长,她知道明王说的关起来而不是“直接拖下去杖毙”只是碍于现在有外人在,但是她知道,就算她真的暂时被关起来,最后也绝对不可能被放出来,等待她的只可能是死亡这一条路。 想到这里,她果断的看向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压低的殷茹,大声吼道,“侧妃娘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对你忠心耿耿,你为什么要陷害我?这个男人是你找的,他却说这些话来冤枉我,亏我还以为你真的是要整殷芊,还热心的帮你出主意,原来你是趁机引我入局,要害的人居然是我。你这个践人,原来你才是最歼诈的,我上了你当了!践人,践人!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王爷,这一切都是殷茹做的,我是无辜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殷茹被她突如其来的指控吓得脸色苍白,下意识的反驳,“周姨娘,你好大的胆子,刚刚才诬陷了王妃,现在又来诬陷我,王爷公正严明,明察秋毫,不会被你的挑拨离间之词所误导,明明是你自己不甘寂寞,与人私通,居然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污蔑别人,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你这个践人,你颠倒黑白,明明是你陷害我,是你……是你……”周姨娘继续大吼,尖锐的声音吼得眼珠子都发红了。 殷茹这才不辩驳了,她只是满脸痛心的靠在褚衍的肩膀上,一双美丽的凤眸眨眼间就蓄满了泪水,她委屈的咬着唇瓣,对着褚衍可怜巴巴的道,“王爷,我真的没有,你要信我啊。” 褚衍今儿晚上别提多生气了,若是平时他可能还会被殷茹的美色所蛊惑一下,但现在他周身都是一触及发的怒火,他一甩袖子,将她挥开,对着她冷心冷面的喝道,“你也不是省油的灯,给我滚回房里去。” 殷茹无辜的眨眨眼睛,泪水瞬间划过脸颊,美丽白希的脸庞两道晶莹的泪痕,真可谓我见犹怜,楚楚动人。但她还是乖巧的遵循褚衍的命令,怯怯的福了个身,告退了,可等到她一转身,她立刻重重的吐了口气,被赶走总比跟周姨娘被关起来的好,这个周姨娘真是个疯子,居然没头没脑的诬陷她,不过那个男人虽然是她命人去找的,但是她根本没见过那男人的摸样,说不定现在男人真的就是周姨娘养的小白脸呢,哼,这个周姨娘,自己做了不要脸的事,还妄想构陷到她头上去,当她是不谙世事的小白兔吗? 等到殷茹走了,周姨娘和那个男人也被训练有素的肖统领给拎走了,褚衍现在心情不好,面色阴沉全身都爆着火光,禇絮便暂代东道主,将西博太子和东楚太子给请回了前庭,眼看周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殷芊沉了沉脸,悄悄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后面去找昏迷的红鸾,却已经看不见红鸾的身影了。 殷芊面色一凛,她担心红鸾出了什么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有点玄幻,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最后竟然会说出那样一番对自己有利的话,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在背后帮她? 就在这时,断头女鬼见三大真龙太子走了,立刻欢脱的跑回来,围着殷芊绕圈圈,嘴里还念念叨叨的爆料,“大神不用担心,你家小丫鬟已经被那位大侠带回那边的房子了。”说着顺手一指。 殷芊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却见那竟然是南天阁的方向,红鸾已经回去了?还是被什么大侠带回去的? 殷芊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断头女鬼又道,“大神,那个大侠长得好俊啊,刚才那个神马周姨娘就是他弄来的,还有……诶,大神你等等我啊,等等我啊。” 当殷芊赶回南天阁时,就见整个院子安安静静的,到处都漆黑一片,只有她的房间透着光明,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 她眯了眯眼,五官全开的感应着房内的生物,瞬间,她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武息,她的房间里——有个君主前期的武息大能。 话说最近为什么一下遇到这么多君主武息的天才?这让她一个今天才突破普通五级的小透明情何以堪啊。 “大神,你不进去吗?那个俊哥儿就在里面啊,好想进去看看啊,不过人家好害羞啊嗷嗷嗷,诶,房间里还有鬼耶,难道是有人跟奴家抢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奴家的男人哪只游魂野鬼敢觊觎。”自说自话一大堆后,带着狂霸的怨气,断头女鬼猛地一头扎进房间里,飘絮的身子直接透过门窗穿进去。 殷芊:“……”一只断头鬼居然看上了一个人类男人,还跑去抓小三,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殷芊在门口有站了一会儿,“实力不平均不要贸然进攻”这句话在她脑子里无限循环刷屏,可想到自家白嫩红鸾还在敌人手上当人质,她叹了口气,还是认命的挪开步子,走过去,推开门一看,房间里,大桌子上,软妹纸红鸾正趴着睡的很开心的还打呼,而另一边的杂木太师椅上,一个身材谦俊,目光深沉的俊朗男子在看到她进来时,猛的站起来,双眸深邃的打量着她。 殷芊也立刻严正以待的看着他。 一男一女就这么诡异的突然开始对视,而旁边两只鬼还在闲唠嗑—— 断头女鬼:“小哑巴,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是什么不要脸的女鬼跟姑奶奶我抢男人咧,是你我就不担心了……额,不过听说最近流行龙阳断袖,你是直男吧?” 小亮:“……” 断头女鬼:“就算你是断袖也没关系,姑奶奶我看上的男人绝壁不可能是弯的,性向不同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你还是放弃吧。” 小亮:“……” 断头女鬼:“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不打算放弃,不过没关系,姐姐我不在乎公平竞争,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人鬼恋是没有好下场的,你又不可以给俊哥儿生儿子,你本质上就输给我了!哈哈哈哈。” 小亮:“……” 殷芊:“……”不要说得好像你不是鬼一样,你的脑袋现在还被你抱在怀里梳毛呢?你不要以为我看不见! 断头女鬼:“喂,小哑巴,你是不是怕我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你这样的孬种,俊哥儿是看不上的,我劝你趁着……” “闭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殷芊怒目横瞪的眼神猛地射向断头女鬼,女鬼被突然而来的尖锐罡气所震,颤颤巍巍的猛的躲到小亮背后,可怜巴巴的咬着唇瓣。 被殷芊突然而然的惊叫声吓到的不止断头女鬼,还有一直专心致志与她大眼瞪小眼,但是却突然被无视的青岚,青岚眯了眯眼,美丽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目光瞥向殷芊身后的那团空气,黑漆漆的眸子深了又深。 传说中的缘分 成功把呱噪的自恋女鬼吼得一颤一颤了,殷芊满意的转过头,重新瞪着对面的桃花眼男子,犹豫了一下,才抿着唇说,“我不认识你。睍莼璩晓”所以你为神马要帮我?为神马要救走红鸾?为神马还在房间里等我? “我认识你。”对方清凉的回道,绻谴的嗓音透着一股淡淡的璨隽,如他的人一样,给人一种清清冷冷的感觉。 “你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殷芊很有耐心的跟他解释,虽然她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但是她更不是一个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对方,还不要命的直接跟人家直接开打的人,识时务者为俊杰嘛,弱者对强者的姿态,永远保持敬畏谦卑才能保住小命,保住小命之后就加倍努力,超过强者,这才是长远之计。 青岚似乎不想跟她继续玩文字游戏,他顿了一下,突然打偏儿的问,“你已经突破五级了,你的本命神兽已经出现了。” 殷芊:“……”突然把人家的等级说出来是神马意思,还说什么本命神兽,话说,本命神兽是神马玩意儿? 见殷芊不说话,青岚又沉了沉,低低的道,“虽然之前我并不知晓你的初现异能是什么,但现在我想我已经知道了。祖师***亲笔手札,你应该有用。”说着,他将手伸进怀中。 对于这个动作格外敏感的殷芊顿时严正以待,全身骨骼都绷紧了,直到青岚从怀中取出的不是手枪,而是一本看起来古老又陈旧的手札时,她警惕的神经才放松下来。 职业病害死人啊。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本手札的一刹那,殷芊竟突然有一种不知为何的亲切感。她下意识的伸手接过那本手札,放开第一页,看清上面的文字后,她猛然愣住了…… 这些像鬼画符又像毛毛虫的玩意儿到底是神马? 见殷芊目不转睛将手札翻开,然后一页一页的翻看,越看她脸色还越深沉,青岚顿时吐了口气,他之前还怀疑这些艰涩的文字殷芊会看不懂,毕竟听说这位小主人从小过得就不好,估计也没读什么书,结果没想到她居然看得这么起劲(?),果然命定传人什么的,必须有他人不能比拟的天赋啊,青岚突然觉得他此次迎接主人归域的任务应该会很容易就完成,老怀安慰什么完全不足以表达他现在雀跃的心情啊。 烛光一点一点的消燃,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不知等了多久,殷芊终于阖上手札,长长的舒了口气,将手札重新递给青岚,脸上带着温润的笑意,“我看完了。” 青岚很亢奋,虽然他常年面瘫已经忘记怎么笑的脸却依旧死气沉沉,他顺势接过手札,带着善意的问,“既然看完了,那就跟我走吧。” 殷芊茫然,“走哪儿去?” 青岚自然而然的道,“当然是回无尽之域,你的初现异能已经觉醒,继续在尘世会有危险,尤其是现在大陆四国的皇室子弟将云集北乘国,你的身份若是被发现,到时候必然引起新一轮的腥风血雨。” 殷芊:“……”她居然有引起腥风血雨的本事?如果是在现代还好说,毕竟她身为国防局顶级特工,身价不菲,不论什么样的任务都能顺利完成,实打实的国家利器,宝剑出鞘,技惊四座什么是必须的。但这是古代啊,还是一个随便谁站出来都是领主、君主武息,轻轻松松甩她一条街的奇幻古代,就她如今这点三脚猫功夫,引起腥风血雨什么会不会太儿戏了? 一刹那,殷芊觉得眼前这个桃花眼男子可能有病,要不就是他找错人了,她咳了一声,很婉转的拒绝,“虽然我也很想离开这里,但并不是跟来历不明的人走,这位公子,你还是请吧。”说着,她谦逊的做了一个慢走不送的手势。 青岚一愣,瞬间被点燃了,“看完这本手札你还不愿跟我走?” 殷芊叹了口气,表情很惋惜,“你这本手札我用尽了全力,但……根本木看懂。”不管是正着看,反着看,斜着看,不加标点符号的看,站在英文的角度看,站在拉丁文的角度看,站在希腊文的角度看,她仍旧一个字都没看懂,她真的已经尽力了。 “你……”青岚差点吐血,你没看懂你早说啊,摆出一副高深莫测,世外高人的表情,结果纯粹打肿脸充胖子,真是讨厌死了!不过介于小主人看不懂手札=完不成任务=不能回域=被四国皇室盯上会很麻烦,所以还是青岚压着一口气,强作冷静的问,“你哪里看不懂?我解释给你听。”他果然还是高估了小主人的文化水平,这本手札虽然文字有点艰涩,但是慢点看,细细看,还是能看懂七八分的,而另外两三分嘛,猜都能猜到啊。 “我哪里都没看懂。”一点不觉得文盲可耻的殷芊非常老实的回答。 青岚:“……”顿了一下,深深的叹了口气,青岚对小主人的学识彻彻底底绝望了,“我解释给你听。”然后他就开始解释:“这本手札是我派上一任祖师奶奶所注,那位祖师奶奶……”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时辰,殷芊就在这种因为打不过对方,不敢强行将人家撵出去,所以被迫听了两个钟头天书的情况下,听完了青岚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立体的手札解释,解释完了,青岚口干舌燥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一半,抬起眼,看着殷芊,“这下你明白了吗?” 殷芊眨眨眼,水润的眸子盯着青岚看了三秒,然后庆幸的吐了口气,整个人顿时活了过来,“你说完了?”平静的声音里不着痕迹的夹杂着淡淡的愉悦,然后她站起来,很礼貌的冲青岚拱拱手,亲切的道,“很高兴认识你,下次见。” “噗……”青岚含在嘴里的另外半杯水瞬间喷了出来,他站起身来,目瞪口呆的看着殷芊,不可置信的问,“你在开玩笑吗?” 殷芊无辜的看着他,摇摇头,认真道,“我不喜欢开玩笑。”她是一个很认真,很严谨的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所以她需要特别强调。 “你……”青岚一拍桌子,大掌没掌控力道,啪嗒一声,桌子整个震碎了。 本来趴在桌上打盹儿的红鸾因为惯性直直的往地上栽,殷芊见状,一把抱住红鸾,转头瞪着青岚,言之凿凿,“你果然是来砸场子的!” 青岚欲哭无泪,眼看殷芊将红鸾放到椅子上,就摆好架势准备朝他动手了,关键时刻,他福至心灵,连忙道,“你不想知道你为何死而复生,这个叫红鸾的小丫头又为何被打了五十板子还能活蹦乱跳,还有我今晚为何对那个姓周的姨娘动手?” 殷芊攻击的姿势顿时止住,清冷的眼眸因为他的话而短暂的空白一下。 见自己说的话终于有效果了,青岚顿时一脸血,早知道这么三句话就管用了,他刚才那一个时辰对牛弹琴完全可以省略嘛,做白工什么太虐心了。 放下手势,殷芊依旧防备的看着对面这个长得很惹桃花,简而言之很风骚的男人,抿着唇问,“那次,是你救了我?” 青岚目光柔和一下,点点头,“护法算到你有灾劫,我及时赶到,救了你和你的小丫头。” 经他这么一说,殷芊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刚穿越来时好像做了一个梦,那个梦里有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跟她说了什么,但因为她当时灵魂与柔体不契合,所以她疼得什么都忘了,之后那老者喂她一粒春.药,不知为何那股疼痛就被压制了,然后她就和一个面都没见过的男人上.床了,并且是她主动…… 不过那次之后她再醒来时就在明王府了,她便以为那是一个梦,可现在听着男人提前,她才将前后连接起来,对了,明王府的人不是说她是在海滩上被找到的吗?而刚才这个桃花男子又说什么无尽之域,无尽之域的名字她还是听过的,是从原主的记忆里提取的,这个大陆一分为四,承田字形,但田字中间那个十字交叉位,却有一个片连体岛屿,呈方形,那片岛屿四周浓雾弥漫,被称为无尽之域,传言岛域神秘莫测,四面常年浓雾弥漫,错综复杂,一般人就算花尽十年也不见得能找到正确的进域之路,传闻域内仙树神人,光怪陆离,里面的人个个都能撒豆成兵,个个皆是半体之仙,只在那里修炼够了,便能飞升成仙。 总之,无尽之域是个被乾坤大陆内人人传唱的神秘之地,四国皇室更是常年派人在海上寻路,可至今为止也没听说过哪国找到进域之路的。 “原来真的有无尽之域。”她喃喃的嘟哝,本来从原主的记忆里听到这个传说时,她还嗤之以鼻,什么世外桃源,什么仙树神人,她不否认世上有神,但哪个神会在人间修炼?所以那传言一听就是骗人的。 不过现在自己眼前就有一个无尽之域出来的人,她再想否定这个神域的存在就显得死心眼了。 见她有点动摇了,青岚再接再厉的道,“若是我没猜错,这屋中应该有鬼吧?你的异能,是见鬼!”最后那三个字,他说得言之凿凿。 殷芊一愣,抬头错愕的看着他。 青岚却笑道,“刚才给你那本手札,是上任祖师奶奶所著,那位祖师***本命神兽与你一样是凤凰,而她的异能便是见鬼,俗称,驭鬼人!” 殷芊瞬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白天才听说驭鬼人是神马鬼东西,晚上又靠着驭鬼人的名头忽悠了一只蠢蠢钝钝的断头女鬼,可现在居然有人告诉她,她竟然真是驭鬼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 pa:今天只有三千字,阿牛最近刚换了工作,有很多东西要学,要适应,所以闲暇时间真的非常少,加上年底公司本来就忙,所以最近更新会不太给力,断更不至于,但是可能只有一天三千字了,当然我会尽量争取时间多更新,不过到底能不能多更实在太不一定了,所以亲们还是先养文吧,抱歉,之前还说上架后会多更,但因为老妈催我必须年前找到新工作,我原以为还有两个月的空闲时间瞬间木有了,哎,总之希望大家体谅吧。 啥都没有 当青岚说完那句话后,整个房间便呈现一种诡异的沉默,不止是两个人,连两只鬼都异常的沉默,断头女鬼抱着脑袋眨巴眨眼睛,囧囧有神的看着殷芊,那激情荡漾的视线犹如看见肉骨头的狗,特别百感交集。睍莼璩晓虽然之前殷芊就说她是驭鬼人,但断头女鬼还是有那么三分不信任在里头,毕竟随便遇到一个人就说自己的是驭鬼人,这种情况怎么听怎么是骗子,不过介于自己能被这女人的罡风所伤,所以断头女鬼就勉强相信了殷芊的“身份”。 而现在,猜测成了真实,断头女鬼果断激动得热泪盈眶,等了二十年果然是没白等的,老娘终于可以投胎了,好感动,感觉世界都美好了。 “你……确定……我真的是……驭鬼人?”殷芊抹了把脸,干巴巴的问。 青岚挑了挑眉,唇瓣微勾,妩媚的桃花眼跟放电似的毫不客气的朝殷芊发射磁性的光芒,“看来你已经听过驭鬼人这个说法了,果然是天意啊。”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青岚又对殷芊科普了一个钟头的《论驭鬼人发展规划与职业素养》,内容那叫一个面面俱到,缺点,优点,手法,方式,功效,解释得特别一应俱全。 这次殷芊总算好好当个乖学生,从头听到尾了,把青岚感动的差点要再说一个钟头,幸亏关键时刻,殷芊机智的打断他的慷慨陈词,“你是说千鸣萧?可我没有什么千鸣萧啊。” 青岚蹙蹙眉,“不可能,驭鬼人的千鸣萧是你与生俱来的法器,历任驭鬼人身上都有一柄千鸣萧,千鸣萧呈各种姿态,竹萧,玉箫,木萧,你再好好想想。” 殷芊沉默的将原主的所有记忆放出来,可是找遍了也找不到什么萧,别说萧了,棍子都没找到一根,以前原主过得堪比小白菜,成天不是被打就是被骂,吃不饱穿不暖,还哪有功夫吹箫啊,这种附庸风雅的事,又不是…… “额……”她突然顿了一下。 青岚连忙问,“想到了?” 殷芊抿着唇,思虑好久还是摇摇头,失笑的道,“没有,不过我在一副画上见过一柄竹萧,只是那画至少也是十几年前的了,连纸都陈旧泛黄不堪,里面的人应该也找不到了。”她说的画就是上次在皇宫里所见到的那副,她还记得那画是一个叫“箐”的人所绘,而里面的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不,是跟现代的她一模一样。 青岚沉默一下,随即才道,“在你没找到千鸣萧之前,你超度亡灵的能力不能释放。” 旁边本来真听得起劲的断头女鬼顿时石化,然后絮絮的往下掉石灰渣子,最后整个人风化成烟……不能超度亡灵=不能投胎=老娘还要继续当苦逼的没头鬼。 刚刚到眼前的希望瞬间涅槃成灰,断头女鬼哽得差点烟消云散了!擦,不带这么坑鬼的啊,还有没有人性啊。 “千鸣萧没找到之前,不止你超度亡灵的能力不能释放,你收复阴灵的能力也被紧固着。”青岚继续道。 阴灵?对了,殷芊问道,“你刚才就说过收复阴灵,到底什么是阴灵?” 青岚咳了一声,又开始一长串的滔滔不绝:“祖师***手札所写,阴灵又称之为恶灵,普通的鬼魂分为两种,无妄之鬼与孤魂野鬼,前者是未到死时死,保存灵智,直到阳寿尽头才会转变为孤魂野鬼,而后者就是一些无灵智的鬼,他们是在死时死去,却因为没有引路者,找不到前往阎王殿的方向,便只能呆在自己死亡的地方,年复一年,直到等到引路者出现,而这引路人就是驭鬼人,这些孤魂野鬼都是生前没有作恶,天道没有将他们灰飞烟灭,还有机会投胎轮回的可怜人,只要驭鬼人一出现,他们便能随着箫声,找到通往阎罗殿的道路,再世为人,而与这两种不同的,就是阴灵,阴灵乃是恶灵,生前作恶多端,本来已经失去投胎的机会,但因为他们恶的连天道拿他们没办法,他们便成了开了灵智却又不能投胎的鬼,遇到这种鬼,驭鬼人通常是将它们收复,炼化,因为正常的方法已经无法消灭他们了,只有彻底消灭,或是驯服,而驭鬼人收复阴灵或与为孤魂野鬼引路,都是需要千鸣萧的,千鸣萧就是驭鬼人的武器,一切与驭鬼有关的,都少不了卡千鸣萧。” 听他说完,殷芊沉默的垂下眸,脸色变得深沉,“若是一直找不到千鸣萧,我就眼看着这些鬼在我面前晃,却一点也帮不了他们?” 青岚叹了口气,点点头,又道,“或者,你可以将鬼眼暂时封住,鬼眼是因你练了乾坤功法突破五级所开启的,你将乾坤功法拿出来,我教你怎么封。” 殷芊连忙往怀里摸摸,掏出一块石牌子,递过去。 青岚:“……我是说乾坤功法。”不是一块看起来不值钱的石牌子。 殷芊眨眨眼,疑惑的道,“我就是按照这个石佩上的功法练的,这不是乾坤功法吗?” “你练的这个?”青岚眉头一下子蹙了起来,他将那牌子拿过去,可刚一触手,却感觉这牌子烫得差点烧掉他一层皮,青岚连忙运气武息,以纯朴的内息放出温凉的气息,与那牌子抗衡。 犹如拉锯战般,他攻击牌子,牌子也不甘示弱的攻击他,牌子上的热度再次升了一个等级,刹那间就将青岚的清凉内息燃烧成雾,青岚满头大汗,仿佛感觉有只火热的大手正掐着他的脖子,掠夺他的呼吸,他深吸一口气,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牌子扔开,然后连忙收功,稳定心神,防止自己走火入魔。 殷芊见他把牌子扔了,顺手抓回来,放在手里摸摸,好奇的看着青岚。“你怎么了?” 青岚见她捏着牌子还面色平常,仿佛一点事都没有,不觉诧然,“你不觉得烫?” “烫?”殷芊木讷的看看手里的石佩,掂掂,歪着头道,“不烫啊,这是石头,怎么会烫?” 看她的表情一点不像在说谎,青岚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他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手又去碰碰那石佩,瞬间,手指头差点被烧成灰了,他连忙捂着手连连退了好几步,一向面瘫冷静的脸早已经歪都不可思议了,“这个……明明很烫。” 殷芊奇怪的眨眨眼,像是证明一般,索性将那石佩贴在自己脸上,蹭蹭,表情一如之前的淡定,口气清幽的说,“凉凉的,是正常石头的温度,我说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看看大夫?” 病的是你吧,烫成这样还说凉,还往脸上蹭,你就不怕烧毁容吗? 不过显然,青岚的担心纯粹瞎操心,殷芊不止一点事都没有,还活蹦乱跳的很。 确定她真的居然半点事都没有,青岚才很不淡定的宣布:“这不是乾坤功法。” 殷芊眨眨眼,有些不解。 青岚又说,“可很奇怪,除了乾坤功法,你应该练不了别的功法才对,让我探探你的气息。”说着,他直接大手一搭,握住殷芊的脉门,殷芊知道他没有恶意,也没反抗,就这么让他将内息分出一缕,放进她的身体里,那股内息就像小蛇一样在她体内钻来钻去,最后甚至跑到她脑子里去了。 “噗”的一声,青岚刚触及到殷芊脑意识的内息像撞到墙一样,一下子就蒸发了,青岚的查探就此中断,他愣了一下,才不可思议的道,“你,你的脑意识居然被封锁了。” 殷芊继续眨眨眼,她完全没听懂有木有,不过脑意识这个地方,不就是她升级闭关的时候,武息呆了十天的地方,那地方封锁了吗?上次明明还进去的很顺畅来着。 “而且……”青岚表情现在已经凝重得不能再凝重了,“而且,刚才我发现你体内的武息是逆流的,这说明,你练功练倒了,经脉全颠倒了。” “……”练……倒了?那是什么概念?殷芊觉得她有点痛,她连忙反驳,“在我练这部功法前,我体内本身有一点内息,但我练这部功法第一级时,却无论如何也将内息引不进去,最后我倒着练才融会贯通,我还以为……我最初是练反了。” “不,那应该才是正确的。”青岚面色发沉,“不过很奇怪,按理说功法颠倒,经脉逆行,你应该走火入魔才对,可你不但没事,还因此启动了本命神兽,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你身上居然没有乾坤功法,你是无尽之域命定的下一任主人,千鸣萧是驭鬼人从出生开始便陪伴的武器,而乾坤功法就是无尽之域主人从出生开始便伴随的命定功法,可你竟然两样都没有,这……” 看青岚越来越纠结的脸,殷芊连忙打圆场,“你先等等,让我再想想。”再次把原主的记忆全部扒拉出来,但找了几圈,果断的连个乾坤功法的毛都没找到,殷芊沮丧的垂着头,摇头叹息道,“看来我不是驭鬼人,也不是什么无尽之域的主人,你果然找错人了。” 青岚立刻反驳,“不,若你不是驭鬼人,以你的武息,以你的修为,不可能能见鬼,这是驭鬼人的特殊异能,而且是在突破武息五级的时候,太巧合了。而你若不是无尽之域的新主人,你的本命神兽又怎么会在无尽之域的法堂上空现身?所以你的身份毋庸置疑,只是你的经历却与以前的历任主人都不一样,看来我们要尽快回域内,只有护法或许能解释你的异样。” 你想要这个位置,我就给你 殷芊的表情深沉了一下,晦涩的目光探究的在青岚身上转了两圈儿,才悠悠的道,“现在不是走的时候。睍莼璩晓” “为何?” “我还有点事没做完。”殷芊哼了一声,清润的脸上露出了一分幽冷。 青岚下意识的想拒绝,没有任何事比无尽之域新主人回归更重要的了,最要紧的是,主人的身份不能泄露,留在外面多一天便多一分危险,可是看到小主人骤然变冷的脸色,青岚聪明的没将到喉咙的话说出来。 他沉默下来,一双漆黑的桃花眼微眯了一下,才说,“我会在附近保护你,希望不会耽搁太久,我们没太多时间了。” 此时的殷芊没注意到他最后那句没多少时间是什么意思,不过在不久之后,她便会有更直接的正面体会到了。 而此时,万里之外的东方东楚国,沉静的佛家殿堂内一片肃穆,殿堂中央,一长发男子跪在蒲团之上,他双目微阖,面色如炬,他身边两侧点了两排明黄蜡烛,烛泪滴落,燃烧殆尽,直到蜡烛烧尽的最后一刻,才见他睁开眸子,与中原人截然不同的异色瞳眸为他纤白俊秀的五官添增了一些神秘,男子慢慢从蒲团上站起来,长衫及地,他一步一步的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空,苍白的唇瓣掀起一丝涟漪。 盯着夜空上繁乱星星中最明亮妖冶的一颗,他低喃出声,“出现了……” “来人。”他对着门外唤道。 门外一个小和尚极快的跑进来,垂首肃穆道,“师父,有何吩咐。” “进宫通知陛下,本国师夜观星象,终于不负陛下所望,查到了赤桃人的踪迹……” 小和尚立刻抬头,原本无波无澜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恐,“师父你说……赤桃人?” 赤桃人,来自于无尽之域,无尽之域最开始就叫赤桃岛,岛内多种桃树,因此第一任主人住进桃岛后,取赤桃而得名,可不久后,一次人鬼之战,大阴魔泛音闯入赤桃岛攻城略地,屠害生灵,在他就要毁掉整座岛时,赤桃岛的主人用自己的魂魄,换取了岛内其他生灵的安全,自此,大阴魔带着自己的“胜利成果”,离开了赤桃岛,而因为受过大劫清洗,赤桃岛岛群地壳松动,整片岛飘向了一处未知名的无尽海域之中,等到第二任天命主人登岛之时,便将岛名改为无尽之域。 从此,无尽之域的每一任主人都由天命之时上苍挑选,不世袭,不抢夺,只要有命定的神兽,那就是无尽之域的主人。 不过无尽之域上一任主人逝世后,居然足足一百年没有新主人临世,这种庞大的时间空隔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不过幸亏,现在那位新主人出现来,无尽之域的主人,拥有无尽之域所有的资源,拥有上天所赐的天赋异禀,那样的人才,只要招揽到了,便是一柄无往不利的利器,听说上任无尽之域主人是以驭鬼横行的,曾因驭鬼成兵,以一岛之力驰骋四国,创过盛世。虽然不知现在这位新任主人天赋是什么,但若也是驭鬼的话…… 仿佛已经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了,长发男子对着徒弟凌然一喝,“还不快进宫去。” 小和尚这才回神,连忙应了一声,匆匆往走。 待小和尚走后,长发男子复又盯着外头那片繁星点点的夜空,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了。 赤桃人,你终于出现了,我等的你……好辛苦啊。 *** 南天阁的清晨,安静而清新,殷芊本想多睡了一会儿,可刚翻了个身,门就被大力的敲响,“小姐,小姐。” 连续闭关十天,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夜,却一大早的被吵醒,殷芊气得恨不得把门外的人吃了,可她听出了门外的声音是红鸾的,她叹了口气,爬起来,抱着被子盯着大门,懒洋洋的喊道,“进来。” 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红鸾心急火燎的跑过来,急忙说,“小姐,我昨晚怎么了?” 殷芊眨眨眼,懒懒的看着她,昨晚把青岚弄走了,她就将红鸾送回了房间,顺路还去看了一眼被小亮迷晕的喜儿,然后毫无心理压力的回到了房间,睡到现在。 见小姐不回答她,红鸾脸色难看了点,“小姐,昨晚我们不是真的撞鬼了吧?” “没有。”殷芊一边下床,一边道,“昨晚你喝醉了,睡着了。” “我喝醉了?”红鸾瞪目结舌,“小姐,我昨晚根本没喝酒啊。” 殷芊愣了一下,暗自咬了咬牙,果然脑子没睡醒前就不应该乱说话,咳了一声,她装模作样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口,淡淡的道,“嗯,我记错了,是我喝醉了,你睡着了。” 红鸾:“……”小姐,我的智商看起来真的这么低吗? 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再纠结,殷芊挥挥手,道,“好了,你一大早起来就是问这个?问完了,你可以走了,你家小姐我今天要睡一整天,天皇老子来了也不搭理。” 红鸾哦了一声,刚要走,又临时回身,道,“可是小姐,侧妃在府中举办了一场赏花大会,说是特地给云清公主洗尘,刚才侧妃身边的丫鬟来找小姐,现在人还在外面的等着,说是要邀请小姐也一起去。” “赏花?”殷芊皱皱眉,头也不会的朝自己的床走去,“不去。” 红鸾连忙应道,“是。”说完就往外走。 可走了一半,后面反悔的声音又响起:“还是去吧,你让那丫鬟自行离开,一会儿我会去的。” “小姐怎么又要去了?那些无聊的应酬,小姐不需要伤神。”看着自家小姐眼睛下的黑眼圈儿,红鸾心疼极了。 殷芊笑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扫了门外一眼,别有意味的道,“有些事既然送上门了,就快点做完的好,毕竟还有人等着我呢。” 躲在树冠里的青岚差点泪流满面,大小姐,您能记得快点完事儿快点走真的太好了。 穿了一身衣服,殷芊带着红鸾赶在喜儿睡醒之前出了南天阁,可刚进入前庭没一会儿,她就远远看见一院子的莺莺燕燕,一个个穿金戴银,好像深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嫁了个有钱的老公似的。 而被这群俗气的莺燕围着的,就是东楚国第一美人云清公主,云清公主今日穿了件粉色的缠枝桂纹裙,裙角用了回线的方法弄出如桂花盛开后的花瓣摸样,远远一看,清新美艳,特别是有褚衍那群莫名自信姬妾的陪衬,她越发看起来明艳动人,身姿卓立。 你说活到自愿甘心给别人当陪衬的地步,这群姬妾到底有多苦逼啊。 “哟,王妃姐姐来了。”身后,刺耳的女声响起。 殷芊慢慢的回头,就看到殷茹身着华服,打扮得像只求偶的母孔雀一样,带着一溜烟的下人袅袅婷婷的走过来,殷芊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嘴角抿起一丝柔和,“妹妹今天这身,可真是俏丽无双,美艳倾城啊,这大红大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抛绣球招亲呢,穿的跟新娘子似的。” 殷茹身后的丫鬟顿时喷笑了,殷茹转头一瞪,那小丫鬟立刻害怕的垂着头,不敢啃声。红鸾也捂着嘴偷笑,可她心里又不免惊喜,自家小姐损人的本事居然这么高,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殷芊你说什么?”殷茹果然发怒了。 殷芊害怕的故意后退两步,失笑着道,“难道侧妃妹妹的耳朵也不好了吗?连我说了什么都记不清了?这才刚刚发生的事儿呢。” “殷芊。”殷茹大喝,“别以为王爷对你宽容点,就是承认你了,你也不打盆水照照你自己,就你的样貌身材,王爷就算瞎了眼也不会往你身上凑啊。不也别摆出一副正妃的谱了,我们都知道,在王爷眼里,你什么都不是!”殷茹也是气急了,按理说这些话她以前是不会在大庭广众,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的,毕竟人多口杂,万一隔墙有耳,这些话传到了王爷耳朵里,她在王爷心目的形象肯定大打折扣。 可她看到殷芊这小人得志的摸样,就是气不过,她殷芊算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弃女而已,正王妃的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她殷茹的,当初要不是皇后为她做主,她殷芊能有什么本事嫁给文韬武略的明王殿下? 相对于殷茹的愤怒,殷芊却是老神在在的,脸上仍旧带着那幅清冷悠然的笑意,弯着唇说,“我这正王妃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是这王妃的位置偏偏就是你挤破头也要不到的。” “你……”这句话无疑是殷茹最大的软肋,她登时气得差点冲过来对殷芊动手。 殷芊笑看着她的反应,慢慢走前两步,贴着她的耳轮,清润的声音缓缓滑进她的耳窝,“既然你这么想要这个位置,我给你就是了,今晚亥时,明月亭上,你我姐妹二人好好合计合计,你说怎么样。” 殷茹一愣,全身僵硬的看着她。 殷芊却无声一笑,轻轻袅袅的从她身边错开,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今天的事已经做完了,她可以回房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