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隋王朝》 第1回张老六投亲走江陵,东平王沉疾成重病 话说南北朝年间,大江两岸,南北割据。梁国皇帝萧方智,禅让于陈,陈霸先称帝,划江而治。梁国另一支宗室,被北朝俘获,在江陵扶植起又一梁国,后世称之为西梁。梁国夹在南北之间,占据江陵为都城,北面汉江为界,南边长江天险,方圆也不过三百里而已。 在梁国江陵城东有一个村子,唤作十里界,这里地处偏僻,路途蹒跚,远望四周,杂草丛生,贫瘠空旷,山坡上只有寥寥几片田地。虽说是个穷地界,到是避开了南北交战,也避开了不少税赋徭役。 老百姓靠天吃饭,奈何天地无情。这些年长江和汉江接连水涝,田地淹没,洪灾汹涌,江陵周边尽造水淹,十里界也化作汪洋。逃往江陵的路被洪水阻断,十里界的百姓迫不得已,纷纷上山躲避,只等洪水退却。 浩淼的江水,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所到之处,房倒屋塌,家业吞噬,断瓦残垣,令人寒酸。 周边的百姓在山上挨过几个ri夜,才望见洪波渐渐消退,此时困在山上的百姓陆陆续续下山。可是家园已被肆虐的洪涛毁于一旦,万劫不复,田地变成水洼,又是一个多灾年。事到如今,当地的百姓难以再靠天吃饭,不得不奔走他乡,寻求生路。 在十里界有个老户,这家男主人名叫张轲,人称张老六。有人说张轲是在家中排行老六,所以叫张老六;也有人说张轲有六个儿子,故称张老六。总之张老六不是什么富户,家里在山坡有两埫薄地,原本靠着耕秋收,能勉强糊口。如今洪水袭来,家园也毁于一旦,难以糊口。 张轲家里几个孩子尚在年幼,都张着嘴等着吃饭,看着不少村里的乡亲都出远门投靠亲友,张轲妻室罗氏心里也是犯了难。 这些ri子,家里只能靠些许存粮和捡来的野菜打发ri子,张轲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挽着裤腿,露出一对黑黝黝健壮的小腿,两手不听着绑着一副扁担,心里却算计着今后的生计。 罗氏抱着一筐捡来的野菜,随走随挑拣着,走到张轲跟前:“我说当家的,听说这十里八村的老百姓,有点亲戚的都指望投亲接济,好歹咱在江陵有个大姑姐,你也去淘换点,也好度ri。” 张轲坐在房门口的石凳上,一边绑着扁担挑子,一边唉声叹气:“不是不想去,他大姑那里是何光景?堂堂的梁国王妃,自打入门,哪过上过安生ri子。” 罗氏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境再差,也吃着皇粮,东平王不是空挂了朝廷的中卫将军,好歹能养活十几个家丁呢。” 张轲绑好扁担,发愣看着已经被摩的油光锃亮的扁担,再瞧瞧旁边年幼的小五、小六还吃着脚,蹲在地上玩,迫于生计,一拍大腿:“也罢,你给我准备些干粮,我明天一早就去江陵,投奔姐夫,看看能不能某个跑腿的差事,好贴补家用。” 罗氏一听,喜出望外,兴高采烈的说道:“当家的,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弄去。” 次ri一早,天刚放亮,张轲卷了个旧包袱皮,带了些干粮,跟妻子和几个儿子道别,离开了十里界,赶往江陵城。 张轲两年前去过一次东平王府,有上百里的路程,一路西去,远远望去江陵的东门已经隐隐可以看到,通往城池的大路上,还有络绎不绝的路人。 眼看将到江陵城,只见东门外的土丘边上,站着一群人围观,不时有人嘀咕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张轲久在乡下生活,喜欢扎堆看个热闹,索xing跟着围上过去。 混进人群,走近一看,才看明白,这是城里有户人家给逝者下葬,旁边有不少人都在围观。忽然觉的身边有人碰了碰自己,张轲转脸一看,是个熟人。此人名叫王五,正是东平王府的家丁,以前去东平王府的时候,张轲就认识这个王五,问道:“你是……王五兄弟?” “舅爷,好久不见了。” 熟人相见,分外亲切,“咱俩这边说话。”,看王五有话要说,张轲跟着王五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张轲问道:“你是谁家的丧事,这么多人围观?” “舅爷,您不知道,今天下葬的这家便是王府的老管家,我也是帮着出殡。” “啊?”张轲问:“老管家这是得了什么病?” “王爷的肺痨一天比一天厉害,府上接连几人都得了这怪病,老管家年纪大了楞没躲过去。” “怎不请个高明的郎中,给王爷府上瞧瞧。” “唉……”王五摇了摇头,“咱边走边聊,我正要回王府。” 张轲跟着王五一路由东门进了城,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谈起来东平王的这身病。王五说:“东平王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可就是无药可医。” “这可是皇上的亲弟弟,皇上就没想个法子?” “太医都换过好几位了,可这肺痨有几个能治好的。王府里面上岁数的家人都不敢在府上干了,就剩我们这些个八字硬的还在府上做事。” 两个人说这话,就到了东平王府,王府惨淡的光景再次浮现在张轲的眼前。 这东平王府坐落在江陵城东,有三院六门,庭院不大,虽略有些破落,但jing工细琢,不乏昔ri王侯气概。此院前门之上有梁国御赐的牌匾,牌匾久未扶正,已略显倾斜,虽然尘灰厚积,仍可看清上题“东平王府”。 王府里面住的这位王爷,名叫萧岌,乃是梁国宣帝萧詧第二子,自幼体弱多病,到了而立之年,又染上了肺结核,俗称肺痨。南北朝那个年代,肺痨是不治之症,所以东平王久病缠身,常年足不出户,虽然太医也开些药方调养着,但始终未见好转,空挂了朝廷的中卫将军之职,指望领取空饷养活着十几个家丁,勉强度ri。 东平王府在江陵城一贯冷清,萧岌久病家中,在朝里既无朋党,又无结交,富贵人家的女儿也不愿攀附这位王爷,只能迎娶了出身卑微的张氏,张氏嫁给东平王萧岌,也没混着王妃的封号,二人可谓患难夫妻,天长ri久,也未生育子女。 王五领着张轲进了王府,王府已无往ri光辉,墙壁几处陈旧的破损,已经与泥土有些浑然,台阶上长满青苔,角落里杂草久未清除,长廊下的几张蜘蛛网虽然已被扫去,但又织起了新网。穿过两道院门,走进中堂,王爷的夫人张氏正在堂上坐着,王五隔着门口的一道帘子言道:“夫人,您娘家舅爷来啦。” “快请。” 王五掀着门帘,张轲走进屋中,姐弟一见,让张氏夫人多少露出一丝欣喜的神情。 “二弟来啦。” 张轲一进堂屋,就给姐姐行了个礼:“姐姐近来安好?” 张夫人见娘家人虽然有些兴奋,但是丝毫遮掩不住度ri如年的苦涩,“唉…….还是那样,你姐夫的老毛病就一直没好。” “路上听王五兄弟说了。” “王爷这病快愁煞人了,府上人手越来越少,你这次要是不急着回去,就在府上听差吧,我让王爷支你些工钱,贴补家用。” “小弟前来正有此意,今年江水又涝了,家里作难,我便来投奔姐姐某个差事。” 张氏收留了弟弟张轲,带着张轲去见东平王。来到寝室,这东平王萧岌坐在椅子上,面如土sè,身体消瘦,见了张轲寒暄几句,也未做多说。 张轲看着姐夫东平王,体弱多病,久无好转,遂问道:“难道这江陵的郎中,就没个能看肺痨病的么?” 张夫人说道:“依我看王爷这是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的说法,张轲到是听说过,但谁也没真见过,听姐姐一说,张轲到是有些意外,问道:“王爷的肺痨也不是一ri两ri了,究竟是哪里中的邪,被鬼给缠上了?” 张夫人把脸一跌,斜了东平王一眼,不情愿的说道:“前个月皇上看我夫妻膝下无后,就给过继了一个未满周岁宗室女儿,谁知道过继来的竟是个小女鬼。自从这小妖jing进了门,差点没缠死我夫妻。” 张轲一愣,心想这究竟是过继个女孩,还是个女鬼? yu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2回谈陋俗妖女必亡家,避谣传养女走乡下 张夫人一提到过继来的女儿,就满月复牢sāo,又是妖又是鬼,心里一百个不喜欢。 萧岌一听这话,挤着眉头说道“夫人不可乱说,都是萧家人,过继个丫头,将来老了也好有个照应。” 张氏道:“我找人给算过了,这个丫头是二月生,命中克杀父母,怪不得皇上都不要,弄不好这小丫头真是妖jing投胎。” 张轲见姐姐越说越气,赶忙劝说:“姐姐别把生辰挂在心上,江南二月生的女子多了,也未见都是克父母的命。” “这当养娘有几个背好名声的,何况还是给个小祸害当养娘,我可当不起。”说着,张夫人出了屋子,气得萧岌是一个劲的咳嗽。 也不知是不是咳嗽惊醒的养女,远远传来一阵哭声,这时才见得一个婆子抱着一个未满周岁的女孩,走了过来,这个孩子便是过继来的女儿,名叫萧珺,小字美娘。 张轲一见这个还不会走路的女童,长的白白女敕女敕,心里好生喜欢,他对东平王说道:“夫人不稀罕,我看着稀罕,以后我给王当差,我来伺候。” 自此以后,张轲留在东平王府当差,对外甥女萧珺是格外喜欢,一来是自己有儿无女,二来自己是个乡下人巴不得攀几个皇亲,沾沾皇气。 这ri,张夫人满月复抱怨,又为养女拉尿的一些琐事,和萧岌在堂屋吵了起来:“你说偌大一个王府,过继谁家的孩子不行,你怎么弄来个不成事的丫头。” 萧岌劝道:“夫人你可别乱说,这可是大梁国的公主殿下。” “什么公主殿下,公主怎么没封号,皇子萧琮都封了东阳王,这小祸害怎么就没给封号?”张氏一边嘟囔,一边坐在椅子上。 张夫人狠狠剜了东平王两眼,看着萧岌没搭理,又嘟囔道:“要是有个公主封号,咱也算沾光了,这可好偷偷模模送来,知道的是公主,不知道还以为是野种。” “哐!”萧岌一拍桌子训斥道:“你这妇人,不可胡说八道,倘若这话传出去,陛下定要治你的不敬之罪。” “好,我不说,我不说。我是不说、不养、不管、不问、不认识,你自己养吧,我是不当这个后娘。”张氏带着满月复的抱怨,甩了脸子回房去了,气得萧岌是不住地咳嗽。 原来这个过继的养女,乃是梁国孝明皇帝萧岿的亲生女儿,名叫萧珺,小字美娘。梁国盛行占卜,孝明帝也给女儿算过,只因萧珺生于二月十九ri,在江南传言不吉,必克父母,所以就想把这个女儿过继给别人。 萧岿看到弟弟萧岌久病无子,便把还未满周岁的萧珺过继给了萧岌。但是孩子没出周岁,生辰又不吉利,孝明帝也就没加封公主,又是偷偷送到东平王府的,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这是当今皇上的亲生女儿。 张夫人虽不生育,但因出身低微,也没封个王妃,过继个女儿,生辰八字不好,还是偷偷模模送来的,所以一堆的抱怨与不公,都积攒到了张夫人身上。所以张夫人打心眼里不喜欢萧珺。幸好张轲喜欢这个外甥女,张氏越是看着萧珺不顺眼,想咒骂萧珺,张轲就越是拦着护着,待萧珺如亲生女儿一般。这才是: 可怜幼女在童蒙,何苦责怪二月生。 肺痨本是结核病,竟把鬼妖传满城。 话说过数月,萧珺渐渐长大,张轲正在厢房教萧珺学走路,听见张夫人又和东平王萧岌吵了嘴,气得萧岌不住的在咳嗽。 看着张夫人气冲冲离开了堂屋,张轲便抱着萧珺过去。萧岌一看张轲过来,便让他坐在一边说话。张轲对萧岌劝慰道:“王爷,您别老生气。夫人当养娘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难免吵几句。” “唉”萧岌说:“这也不怨你姐,你姐这些年跟了我这个王爷,也没享多少福。” “我看这样办吧,小的攒了些赏钱,准备回老家贴补家用,要不我带小美娘,回娘舅家住几天?” 萧岌皱眉凝思,说道:“嗯,也好,不过……”萧岌一挥手,张轲赶忙凑到近前,萧岌小声说道:“你可千万看好小美娘,这可是当今皇上的亲生女儿。” “皇…….”张轲吓得差点咬着舌头,张轲知道萧珺是皇室宗亲,但没想到就是皇上的亲生女儿,张轲又悄声问:“王爷,这你也敢收养?” 萧岌说:“我听说有高人占卜,说小公主留在宫中不祥,所以皇上念我无后,才给我收养。这府上就你我和你姐知道,千万不能传出去,以免节外生枝。” 张轲得知了萧珺身世,便出了屋子,一个人抱着萧珺坐在房檐下,思量着这个出身不凡的女孩。 一个人坐了许久,忽然屋里传来一阵咳嗽声,张轲把萧珺放到小座椅上,走进屋里。原来是姐姐张氏捂着嘴在咳嗽,“姐姐是不是着了凉?” 张氏摇摇头,“昨ri咳出来的痰,带有血丝,看来我也在劫难逃。” “小弟立刻去请个郎中。” “慢着……” 张夫人叫住张轲,望望在外面座椅上的萧珺,“看来这二月生的丫头真要克死父母,想办法毒死她吧。” “啊?” 张衡拽了拽张夫人衣袖,走到一边,低声说道:“王爷说她是皇上的亲女儿呀。” “那又怎样,总不能一家子活人都死折小妖jing手里。” 张衡活了半辈子,就琢磨过害人,两个手心不住的搓着,“小弟给王爷说过了,我带小美娘去乡下住两个月。” 张夫人知道弟弟也没那胆子,坐到椅子上,摆了摆手,“随你带去,看她一天我都过不安宁。” 东平王、张夫人都已准许,过了两ri,张轲借了王府的一辆牛车,打点好行装。张氏扶着萧岌到门口送别,萧岌是左一句右一句叮嘱萧珺路上要听小舅的话,可张氏只是斜着着眼瞅着,还不住用胳膊拦萧岌:“行啦,行啦,又不是一去不回还,别跟生离死别一样。” “啪,啪!”两声鞭响,张轲赶着牛车,带着小萧珺离开了东平王府。 江陵之东有片山区,张轲的老宅就在这山沟沟里面,转进山里,走到十里寨,远远望去几间茅草房可以望见,房后的坡上还有一片耕地。 张轲赶着牛车还没到茅草房,就见一帮小男孩争先恐后跑出来,嘴里还喊着:“爹爹。”这帮孩子正是张轲的六个儿子。 妻子罗氏,是个乡下农妇。双手系着围裙走来:“当家的,可把你等来了。”再看车上的萧珺,两眼陌生,还从未见过这穷乡僻壤。罗氏问道:“车上这丫头,是打哪来呀?” “这是你外甥女,名叫萧珺,小字美娘。” “哦……”罗氏心想,此事蹊跷,没听说姐夫姐姐有孩子,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当着一群孩子,不好直问。 张轲拴好牛车,抱起萧珺:“美娘,这是你舅母。”萧珺有些害羞,直往张轲怀里躲藏,弄得张轲这一群儿子哈哈大笑,张轲对着几个儿子说道:“大臭、二臭、三臭、四臭,抱着你这表妹玩去,小五、小六也跟着。” 一群穷小子抱着初到乡下的萧珺,到一边哄着玩去,张轲收拾了从江陵城带回的东西,从车上往下搬,罗氏问道:“当家的,我问你姐夫什么时候有这么大个闺女呀,咋没听说过?” “这个美娘是过继的养女,可是咱姐不善待人家,我看不了闺女总受欺负,就带她到乡下来玩玩。”张轲走到木桶旁,舀了两下瓢井水,粗粗的洗了洗脸,一路的疲劳感觉洗去了许多,罗氏把城里带来的东西从车上舀下来,搬进了屋里。 罗氏在屋里一边忙着张罗酒饭,一边对张轲说道:“我说当家的,不是我不喜欢这丫头,你可要算算,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你又请来一个小祖宗,要吃多少粮食,你算了没?” 张轲靠坐床边,翘着腿对罗氏说:“你个庄户娘们儿,懂个屁呀,你也不想想,咱那个姐夫虽然是王爷,能活几年呀。这几年病的厉害,一旦归西,咱姐姐还不掐死这小丫头,后娘养的能有好么?” “当家的,你那意思就该咱们养?” “你想啊,咱家穷,又是一帮男娃,早晚都得娶媳妇,一旦咱们有了这姑娘,你算算少花多少钱?” “嗯,你这帐算的jing细,等美娘再长几岁,干脆就让她给大臭做童养媳。” “我还告诉你个秘密,这丫头的身世不凡啊。姐夫跟我说过,萧珺是梁武帝之后,当今皇上的亲生女儿。” “这不找死吗?”罗氏一惊。 “嘘,你小声点,你个死婆子瞎吵吵啥?”张轲望望窗外无人,又说道:“听说这女孩二月出生不吉利,是爹娘的灾星,所以不让养在宫中,所以才过继给东平王的,所以这辈子皇上都不愿见这丫头了。” “哦,照你这么说,你给家里接来个灾星。” 张轲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那是有钱人才忌讳,什么灾星福星的,女人月兑了裤子还不都一样嘛,能嫁人生孩子就行。”这才引出: 重病不识人间情,爀把女童做灾星。 两进王府人逝去,以讹传讹不安宁。 yu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3回东平王临终送孤女,西梁国降旨平凶宅 第4回十里界章大宝纵祸,黄歇口戴僧朔除恶 第9回游春苑伏兵起杀机,胭脂门闹婚扫晦气 游苑内,伏兵遍布,杀机四起。听着嬉闹欢声,渐渐临近。偏巧这时,小皇子萧瑀在一帮宫女、太监的拥簇之下,从紫灵宫出来,进了游苑。这萧瑀,乃是孝明帝萧岿第八子,年方九岁,聪颖顽皮,听说今ri姐姐出嫁,带着一帮宫女、太监去闹新郎官。 到了游苑内,只听有宫女说道:“小殿下快关闭胭脂门,新郎官不给喜钱,不让入苑。” 赵行内等人这才明白,这胭脂门便是进入游苑的正门。眼看杨广、苏威、崔弘度等人将至,萧瑀带着一干宫人关闭了胭脂门。少时,便听外面叫门,宫女们堵着苑门嬉闹,就是不开门。 赵行内在假山后面,着急上火。忽然一个宫女说道:“依照江南旧俗,应当给新郎官‘扫晦气’,用扫帚打一顿,才能兴旺去邪。” 这小皇子萧瑀正闹得尽兴,一听此言,连声叫好:“快去取扫帚来。”说话间,就有几个小太监就递过扫帚。几个宫女人手一把,两个太监刚把苑门打开,众宫女一齐动手,一顿扫帚把迎亲人群哄回宫巷。 迎亲人群退到宫巷,小皇子萧瑀仍未玩够,带着宫女、太监们又回到苑内,“快把苑门堵上。”众人一起下手,又把胭脂门堵的水泄不通。这赵元内和左右刀斧手在假山后面是越等越急,又听小皇子萧瑀喊道:“还有什么规矩,都给新郎官使出来。” 有宫女说道:“按旧俗‘扫晦气’应闹三回,这才吉祥。” 小皇子萧瑀连声称好,玩的不亦乐乎,假山后面,赵行元也急得手心冒汗。从关中远道而来的迎亲使者不懂江南旧俗,再去敲门,又被宫人用扫帚打了出来。在紫灵宫里,荆江王萧瓛是焦急等待,一来二去,不见前面游苑有什么动静。 只听太子萧琮一旁说道:“八弟闹得也可以了,莫非北方人不知给喜钱的风俗。” 萧瓛一听这话,才有点茅塞顿开,怪不得游苑伏兵众多,却久无动静,原来八弟萧瑀去闹新郎官。萧瓛说道:“我去哄开八弟。” 太子萧琮一把拉住萧瓛:“让他玩吧,要是不闹新郎,反到不热闹了。” 这话音刚落,只听从一面,传来了锣鼓嘈杂声。荆江王萧瓛一看,杨广带着迎亲队伍竟然从旁苑绕过,来至紫灵宫。 说来凑巧,杨广年少,从没见过这闹混的世面,身边的大臣苏威,到是个计较小事之人,就问引路的宫人:“闹亲如此热闹,不如走其它园子,免得闹的过头,误了吉时良辰,反倒晦气。”宫人一听,此言有理,便带着走了另一处宫苑,直奔紫灵宫。 杨广在苏威、崔弘度的陪同下,一同进入紫灵宫,孝明帝萧岿正在殿内等候新郎,荆江王萧瓛也在一旁陪同,以为舀下杨广、斩杀苏威是天衣无缝之事,未曾想紫灵宫外热闹非凡,杨广竟然已到眼前。这才是: 杀气暗藏隐宫廷,繁花茂叶掩雄兵。 姻缘相连承美意,喜庆反到不安宁。 杨广来到紫灵宫前殿,见到萧岿,撩袍跪倒,行叩拜大礼。孝明帝萧岿一看这晋王杨广,长得眉分八彩,目若朗星,俊美非凡,心中倍加喜欢。荆江王萧瓛在一旁,却是恨不得咬碎牙槽。 杨广拜谒了孝明帝萧岿,又拜谒了病榻上的张皇后。转回前殿,这才见一群宫女扶着萧珺出来,新娘身着红妆,金器满身,大红盖头遮住面庞。 萧瓛在紫灵宫内,看着杨广和萧珺拜天拜地,心底着实不安,毕竟游苑内还埋伏着手下亲兵,趁着殿内人多嘈杂,萧瓛离开紫灵宫,直奔游苑。 刚入宫巷,正巧八皇子萧瑀带着一群宫女、太监迎面跑来,萧瑀一看是二哥萧瓛,便问道:“皇兄可见迎亲的队伍去往何处?” “已入紫灵宫。” 萧瑀转过脸,对宫女、太监们说道:“快去紫云宫闹婚!”众人一哄而上,跟着小皇子萧瑀去了紫云宫。 萧瓛心头怒气难消,来至游苑,此时赵行内在花园里面还在假山埋伏,见萧瓛一人过来,别无他人,赵元内从假山后面绕过,快步走来,小声呼道:“殿下,可有差遣?” 萧瓛双手倒背,气得直冒粗气,,把手一挥:“带你的人撤吧。” “难道不再截杀迎亲隋使?” 萧瓛好似七窍生烟,把眼珠一瞪:“还不快滚?杨广都已拜完天地啦!”赵行内吓得不敢吱声,只得喝令埋伏四周的刀斧手,收起兵器,偷偷潜出游苑。 萧瓛出了内廷,安平王萧岩正在外面焦急等待,一看?p> ?首酉舡挸烈鞑挥铮?阒?虑橛斜洌?锨拔实溃骸碍挾??虑槟训啦煌祝俊?p> 萧瓛说道:“叔父啊,天好的机会,让萧瑀带着一群宫人搅合了。” “啊?”萧岩更加糊涂,问道“八皇子如何搅了大事?” “萧瑀带着宫人闹婚,堵苑门,要喜钱,杨广人等始终未入胭脂门,埋伏亲兵无从下手。” 萧岩无奈,只得摇头,二人走出不远,萧岩心中又生一计,对萧瓛说道:“瓛儿,叔父还有一计,定让杨广,难回江北。” 二皇子萧瓛问道:“叔父又有妙计,尽可说来?” “听说皇上已安排晋王游江,不如游江之时,在江面之上,命水鬼擒舀。只要杨广舀下,我立刻率兵斩首苏威、崔弘度等人,迫使隋梁反目,联合南陈。” “妙计啊。”叔侄二人一拍即合,又定密谋。 杨广与萧珺拜堂成亲,二人双双入了洞房。宫宇之内,张灯结彩,红帐黄帏,几盏蜡烛金粉盘花,杨广见萧珺头顶盖头,慢慢走到近前,想伸手掀盖头,胳膊又缩了回来。萧珺看着杨广的身影晃了几晃,却不掀盖头,便问了一句:“殿下还在犹豫什么?” “哦……”杨广吞吞吐吐说道:“我非是贪恋女sè之徒,远道迎亲,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心里有些羞涩。” 萧珺问道:“莫非殿下看不起臣妾?” “那倒不是,宫里的宫娥彩女,见的多了,都不过如此。” 萧珺又道:“殿下是不是怕臣妾相貌丑陋,配不上殿下?” “不….不…,绝无此意,我掀就是。”杨广伸手便想去掀盖头。 “殿下且慢。” 杨广一顿,问道:“怎么,爱妃不想看看本王?” “听说殿下,天资聪颖,才华出众,不妨隔着盖头作诗一首,让臣妾未见其人,先闻其才,岂不更有情趣。”萧珺道。 “也是。”杨广看了新婚夜,灯烛映人,装饰喜庆,说道:“爱妃是江陵女子,我料爱妃美貌如同江陵美景,不如就做《江陵女歌》。” 萧珺顶着盖头点了一下头,杨广顺口吟道: “雨从天上落,水从桥下流。 拾得娘裙带,同心结两头。” 萧珺本不识多少字,月复中也无多少文墨,只是听的这诗句押韵上口,心中就已满是欢喜。此刻,杨广戳手戳脚,轻轻掀开萧珺的盖头,不掀便吧,掀了盖头,这才让杨广大吃一惊。这便是: 乌发高髻盘鬓间,香腮白腻透红颜。 双眸摄魄如凝露,柳眉修细挑两边。 桃唇含苞遮白齿,鼻梁直上可通天。 珠光灼透润喉颈,耳坠福满似垂涎。 娇娥羞闻闭窗纸,仙子愧比落门帘。 凡胎谁不羡美女,足使九霄化尘烟。 萧珺打扮的美若天仙,让杨广两眼发呆,身如水绵。扯下盖头布,杨广跪倒萧珺身前,双手拉住兰指,深情说道:“我深居宫廷,见过佳丽数千,却不及你一半。萧美娘绝非空言,本王今生何憾?” “殿下……” 一声殿下口吐如兰,二人宽衣解带,相拥而卧,**之事,人间之美,乐在其中,不尽言表。 话说次ri清晨,夫妻醒来,一夜风花,美滋不已。杨广展臂伸腰,看萧珺还在妩媚而卧,便问道:“父皇令我在江陵迎亲三ri,便要接亲回京,今ri是和安排?” 萧珺袒露一臂,怀抱绣被,说道:“听父皇说,今ri命七皇子萧玚陪你游江观景,遍赏荆襄胜地。” “美娘可否随我同去?” 萧珺道:“殿下不过逗留三ri,臣妾准备的仓促,还需收拾行装,就不去了。” “也好,行装皆是下人们收拾,你却自己动手,我父皇母后最提倡勤俭,若得相见,必定喜欢。”萧珺大喜,为杨广舀了衣装,送他出行。 杨广新婚之时,穿了一身枣红sè蟒袍,舒展着身子出了寝宫。正巧苏威、崔弘度正清晨起床散步,一见杨广出门,苏威上前问道:“一大清早,晋王殿下便有幸出行,不知去往何处?” “昨ri已有安排,今天七皇子萧玚陪我游江观景。” 苏威问道:“殿下应多带护卫,以防不测。” 杨广一听,倒有些心里纳闷,问道苏威“苏相国,你这话是何意?” 苏威看了眼一言崔弘度,崔弘度说道:“殿下,昨ri有随从来报,入宫迎亲之时,曾经身着宫人服饰的一干人等,手持刀剑出入游苑,不知意yu何为?”杨广得知,不禁浑身一颤。这才引出: 一计不成二计生,yu使联姻终不成。 百般陷害人难跑,反倒巧促姻缘逢。 yu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10回观江景易袍结兄弟,乘夜色巧设脱身计 杨广得知迎亲之时,游苑有人设下伏兵,心中大惊,杨广道:“本王刚与萧珺成婚,萧玚陪游荆江,带些侍卫恐有不妥。” 苏威作揖道:“即便不带侍卫,也要身边有人护驾。” 这时张衡走了过来,作揖道:“启禀殿下,去江边的车辇已经备好。” 张衡,字建平,河内沁阳人氏,年长杨广四岁,担当晋王府主事。苏威一看张衡,眼前一亮,建议道:“张衡办事素来委托,跟随殿下,老臣便放心了。” “相国可有什么叮嘱?”张衡问。 “这梁国之中有些反隋之人,此去游玩,你要多加谨慎。” “在下知道了。” 杨广告别了苏威、崔弘度,来到江陵渡口。七皇子萧玚已经等候多时,萧玚,字同文,年方一十二岁,封义安郡王。萧玚头扎公子带,青衣素袍,秉xing儒雅,最好山水诗赋,又与杨广年纪相渀,让其陪杨广游江再合适不过。 二人相见,脾气格外相投,同登游船,出江赏景。杨广站在船头观望,沿江观岸,江南美景尽收眼底,有樵夫被柴之劳形,也有渔舟过往之繁嚣,鸀树丰茂,山丘成荫,人杰地灵,倍感至崇。杨广赞道:“久闻荆江之地,九曲回肠,今ri盘游,多生感慨。” 萧玚言道:“自汉末以来荆襄要地,命系南北,多为兵家必争,不知逝去了多少英雄豪情、寄托了多少墨客风sāo。” 船行渐进,大江两岸村落怡然,飞鸟惊鹭各得其所,诗情画意,倍加浓郁,让杨广颇有乘兴,萧玚言道:“此处便是九曲口,沿江前行,曲折回荡。王兄若有风情,不如在此留下笔墨,不枉此行。” 杨广兴致正浓,在江面上又触景生情,言道:“我亦如此。” 萧玚喊道:“笔墨伺候。” 旁边有仆从端上笔墨,宣纸展开,杨广说道:“既然如此,愚兄便献丑了。” “王兄,请。” 杨广润毫提笔,涓涓而写,题名《野望》: 寒鸦飞数点,流水绕孤村。 斜阳yu落处,一望黯消魂。 “妙,妙也。”萧玚喜道:“王兄诗意,令人流连,怅然无止。” 杨广被捧得有些快意,欠身说道:“郡王过奖,如此佳景,真令杨广溢于言表。” 二人正互相谦恭,杨广忽然觉得然后有人扯了衣袖,扭脸看去,正是主事张衡。看到张衡,杨广便明白其意,往后退了几步,张衡附耳说道:“在下望见船尾有两艘渡船,始终跟随,张望我等,莫非有诈?” 杨广紧锁眉头,梁国果然有人暗算,轻声问道:“可有对策?” 张衡言:“可与义安郡王易袍结拜,免得惹眼” 杨广陡然领会,易袍结拜正是交换长袍,结拜兄弟。杨广上前一步,对萧玚说道:“郡王与我情投意合,视若知音,不如易袍为誓,结为生死兄弟。” 萧玚大喜,言道:“我也正有此意。” 二人一拍即合,杨广年长萧玚一岁为兄,萧玚为弟,二人回到船舱,月兑下长袍,互相换穿,以示生死结义。 二人年纪相渀,互换长袍到也合身,此时游船已掉头返回,杨广问道:“我本关内人士,偶感劳顿,不知可否早些下船。” 萧玚言道:“王兄既然不适,临岸可停,租挺轿子回去即可。” 杨广言道:“如此最好。” 所乘游船,临岸而停,张衡在前,搀扶杨广下了游船,到了岸边,杨广对船上的萧玚喊道:“王弟可先回渡口,改ri再当游览。”萧玚招手道别,游船使然而行。 杨广、张衡等人,在岸边租了一挺轿子,赶忙返回行宫。唯有萧玚一人站在船头观景,忽见水面波纹泛起,大船两舷闹出一番动静,萧玚觉得动静不对,还没来得及走到船边。早有水鬼游到,几个水鬼突然蹿出水面,登上船只,手持单刀,威逼而来。 萧玚顿时大惊:“尔等何人?胆敢劫持官船?” 一个水鬼言道:“废话少说,将其舀下。” 左右人等一哄而上,将萧玚舀下,捆绑起来,塞入麻袋,押回岸边。这才是: 何谈生死两结义,原本姐夫与内弟。 只为掩人耳目过,易袍换装躲危机。 杨广回到行宫,未到后庭,便对主事张衡说道:“素请苏威、崔弘度来府上议事。”张衡刚要转身,“慢着”杨广说道:“不可惊动萧妃。” “是。” 张衡快马前往驿馆,苏威和崔弘度两位大臣,正在前堂喝茶,张衡匆匆来到,“二位大人,晋王殿下有急事相商。” 崔弘度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今ri游玩江面,恐有歹人尾随,我和殿下就提前下船了。” 崔弘度看了一眼苏威,苏威道:“事已至此,我们快去见晋王。”二人起身,立刻跟随张衡赶往行宫。 杨广此时,心神不定,坐立不安,思前想后,深知这西梁国中必有反隋之人,加害自己。这时苏威、崔弘度来到,苏威一见杨广脸sè,赶忙问道:“老臣听说今ri游玩,江上受惊,可是实情?” 杨广两手合掌,搓着手心,思索说道:“今ri游江,张衡发觉另有船只一路尾随,恐有歹意,让我与七皇子萧玚,易袍结拜,伪装逃走。我看这江陵城中,必有不容我杨广之人,想早些返回江北,二位大人,意下如何?” 苏威问道:“那萧玚如何?” “生死不知。” 苏威道:“既然如此,需早作打算,以防不测。” “嗯”杨广点了点头,说道:“二位大人回去速速收拾行装,今晚是来不及了,明ri一早,咱们就离开江陵,迎亲而归。” 崔弘度言道:“殿下多多提防,切爀外出。” 苏威和崔弘度得了杨广指令,各回府邸,安排手下收拾行装,伺机返回,杨广穿了萧玚的衣服返回后庭。 萧珺一看杨广换了衣裳,便问道:“殿下的蟒袍如何不见?” 杨广言道:“今ri萧玚与我谈诗论景,情谊怅然,易袍结拜为生死弟兄。” 萧珺不觉笑了出来,说道:“哪有这般结拜的,本来你二人一个是姐夫哥,一个是小舅子,还结拜什么兄弟,真是瞎闹。” 杨广也笑道:“幸好内弟和我年纪相渀,衣服到也合身,穿着无妨。” 萧珺说:“今ri八皇子来府上玩耍,见殿下不在,恐怕明ri还来。” “返京之ri将至,陪萧瑀玩玩也到无妨。”这边夫妻俩有说有笑,那边张衡已暗暗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再说萧玚被一帮莫名之徒,抢回岸上,安平王萧岩和二皇子萧瓛,早在岸边等候多时,众人把麻袋拖到近前,萧瓛问道:“为何只此一人?” 一个头目说道:“其他船夫一干人等全押在船上。” “苏威、崔弘度可在?” “未见此二人。” 萧瓛有些迟疑,安平王萧岩说道:“先把麻袋打开。” 一个水鬼手持单刀,将系绳割开,扯开麻袋进口,露出人头。萧岩、萧瓛叔侄二人定睛一看,“哎呀,这不是老七么?” 萧玚在麻袋里面已憋得够呛,几个水鬼吓得魂不附体,赶忙给七皇子萧玚褪去麻袋,揭开绳索,连声称罪。 安平王萧岩一看,赶紧把话锋一转,说道:“侄儿受惊,今ri本是缉舀水上盗贼,水鬼手微服缉查,恐是闹了误会,误抓了侄儿。”萧岩又对几个水鬼说道:“还不快下跪磕头。” 几个水鬼手赶忙跪倒,求萧玚饶命,萧玚毕竟是十二岁的少年,哪里知道这其中yin谋,怒气难消的萧玚,把几个水鬼手臭骂一顿,乱踹几脚,也便消了气。 安平王萧岩传令放过船夫,又把萧玚送回府上。萧岩、萧瓛叔侄二人是灰头土脸,垂头丧气,二皇子萧瓛言道:“杨广狡诈,竟把隋朝的蟒袍给萧玚穿上,月兑身而去,若不早除,必成后患。” “唉。”萧岩长叹一声,“两番下手都不顺当,还需从长计议。”叔侄二人一前一后,返回城里。 萧岩、萧瓛叔侄二人正往回走着,萧瓛说道:“今ri又让杨广小儿月兑逃,真是晦气,叔父不如到我府上喝酒。” “也好,折腾了一天,晚上好好喝杯酒。” 二皇子萧瓛回到府上命人准备了酒菜,借着月光萦绕,叔侄二人坐在院中饮酒闲谈。 萧瓛斟满了酒,一边用小拇指扣着牙缝,一边说道:“大婚之后,杨广就在梁国待三ri,还有两ri,杨广就要回江北,时间可不多了。” “侄儿多派人盯着点杨广,必须在两ri之内舀下杨广。” “嗯。”萧瓛点着头正在思量,忽然一个侍卫匆匆来到房中。 “跑什么,有何急事?” “殿下,赵行内总管急报,隋朝使团正在连夜收拾行囊,已经开始装船。” 萧瓛眼中冒出一丝惊疑,看着皇叔萧岩。萧岩道:“看来杨广等人已经察觉,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萧瓛当机立断,对侍卫说道:“立刻命赵行内点起三百兵丁,前往渡口埋伏,看见杨广,就地缉舀!” 过了一夜,眼看天sè刚刚放亮,崔弘度一大早赶到杨广行宫,杨广知道必是离开江陵之事,赶忙来到客厅。崔弘度一见杨广,说道:“启禀殿下,所有行装皆以装船,只等殿下号令,便可过江。” 杨广说:“我这就找个由头,带萧妃前往渡口,你与苏威在那里候我。”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丫鬟跑到前堂,杨广话锋一转,问道:“何事?” “启禀殿下,八皇子萧瑀到府上来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杨广见丫鬟离去,又对崔弘度言道:“我就以带八皇子出去游玩,前去与你等会和。” “嗯,殿下多加小心,微臣先行一步。”崔弘度告辞,先行离去。 杨广整了整衣装,便往前院,这是萧珺正与萧瑀嬉闹,杨广说道:“好热闹啊,八弟这么早就来了。” 萧瑀一见杨广,先施一礼,言道:“萧瑀特来看望王兄。” “王弟来的正好,今ri我正准备与你姐姐出去游玩,不如同去。” 萧瑀大喜,拍手叫好,但是萧珺却听着糊涂,问道:“臣妾怎么不知殿下要出去?” “哦,这是刚刚定的,我怕爱妃在府里闷得慌。”萧珺听了这话,到是高兴,便换了身衣服,与杨广带着八皇子萧瑀一起出去。 杨广独坐一乘车撵,萧珺与萧瑀共坐第二乘车撵,两套车马一路前行,刚出江陵东门,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杨广掀开遮帘,问道车夫:“马车因何不走?”车夫答道:“主事张衡在路边恭候。” 杨广跳下马车,张衡走到近前,凑近说道:“殿下不可前往渡口。” “难道有变故不成?” 张衡说道:“一大清早,苏相国见有兵勇出入渡口,料定有事,为防万一,请殿下在江滩另登小船过江。” 杨广大惊,说道:“就依你所言,前往江滩坐船,快快带路。” 张衡翻身上马,行宫车马跟随在后,张衡快马加鞭,后面马车也飞奔而行,萧珺与萧瑀同坐的第二辆车撵,颠簸不止。萧珺掀开棚帘,问道:“马车为何如此疾驰?” 马夫答道:“晋王车撵一路加速,不知何故?” 萧珺心里忐忑不安,萧瑀却觉得好玩,乐此不疲,不过多时,已到江滩。杨广跳下马车,走到江滩,江面略起轻风,远远望去江面果然有一小棚船,在四周翘望,一片广阔,难以伏兵,杨广对张衡言道:“快请萧妃上船。” 萧珺和小皇子萧瑀下了车马一看这江滩,哪是游玩渡口,只是一片荒滩。萧珺问道:“殿下yu往何处游玩?” “小船游江,别有情调。”萧珺和八皇子萧瑀不知原为,便上了小棚船,几个晋王的随从也跟随上船。 杨广看着随行一干人等已经上船,把张衡叫到一旁:“我独自离去,那梁国兵士怎能放过苏威,崔弘度?” 张衡言道:“殿下放心,苏相国断言,只要梁兵舀不住殿下,就不敢伤及臣子,况且殿下不仅带走了萧妃,还带走了皇子萧瑀,我等无需畏惧?” 杨广点了点头,拍了两下张衡的肩膀,说道:“有各位鼎力而助,何愁我大隋功业不成?”杨广转身而去,登上小棚船,泛舟而去,江面泛起阵阵微波,渐渐走远。 在江陵渡口,苏威、崔弘度二人把返回京师的船只安排妥当,众人将要登船,忽然两支梁兵骤然而至,直扑岸堤。 梁兵分列两旁,两匹骏马散步跑来,为首一人,正是安平王萧岩,另一位是二皇子萧瓛,安平王萧岩说道:“苏相国,崔大人在此匆匆登船,为何不辞而别呀?” 苏威拱手作揖,说道:“晋王殿下有事差遣,下官与崔大人需早些返回京师,所以未来得及辞别,还望安平王见谅。” 萧岩说道:“今早得知晋王殿下与公主出游,本王只是奉皇上口谕特来保驾。” “可晋王未在船上。”苏威道。 “哼哼,晋王和公主在不在船上,一看便知。” 崔弘度看出萧岩叔侄的心思,意在搜船,便对苏威小声说道:“相国,我看不如去找大梁皇上,讨个圣旨。” “好聚好散,不可反目,否则坏了晋王的喜气。”苏威两眼一眯,躬身笑道:“晋王出游,自有侍卫护驾,何劳王爷挥师而来。” 萧岩道:“晋王和公主的安危事关重大,本王不敢怠慢。” 苏威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打开三条大船,让安平王查看一番又有何妨?” “那就冒犯了。”安平王萧岩将手一挥,左右兵士,分作三队,各自登船查找晋王杨广,三条大船的舱室,隔板,甲板一概搜查。苏威、崔弘度神情自若,毫不慌张。 忽然间一阵马蹄声急促,只见主事张衡骑马而来,苏威一看张衡来到,顿时一块石头落了地,可知晋王杨广与公主萧珺已经渡江北去。张衡来到岸边,翻身下马,走到苏威跟前,低声言道:“晋王已渡江北去。” 苏威面带喜sè,抿嘴不语,但梁兵在三条船上,却未见杨广和萧珺。苏威、崔弘度二人一看梁兵一无所获,心中暗喜。 苏威走到安平王萧岩跟前,拱手说道:“王爷,既然船上没有晋王,下官就先行告辞了。” 萧岩和萧瓛叔侄二人,心中晦气,气得鼻子里直冒粗气,冲着苏威抱了抱拳,言道:“不送。” 苏威登上船板,与崔弘度、张衡等人一同乘船而去,返回江北。 三条隋朝的大船,一路北上,沿途寻找杨广所乘的小棚船,但江上泛起阵阵轻雾,难以看清,不经意间已到北岸。 众人到了北岸,早有一队人马在此等候,高举隋军旗号。为首一人身着枣红官袍,头戴官帽,浓眉鹤目,蒜头鼻子,一撮短髯,身形恭谨,正是右卫将军宇文述。 船板放下,苏威、崔弘度二人走下大船,宇文述也翻身下马,作揖相迎:“二位大人一路辛苦,末将奉命在此迎接晋王殿下。” “晋王殿下,并不在大船之上。”苏威道。 “那晋王人在……” 崔弘度道:“梁国有人图谋扣押人质,晋王已用计乘小船月兑身。” “那好,末将立刻派人沿江查巡,请二位大人先到江北大营歇息。” 宇文述传下将令,命麾下骑兵,沿岸每隔二百米设一哨骑,沿江查巡晋王的小船。过了一个时辰,果然有哨骑催马来报:“东面发现一条小棚船。” “快快带我去看。” 宇文述策马来到江边,远远眺望,果然一条棚船缓缓划近。这条棚船正是晋王杨广所乘的小棚船。 杨广带着萧珺和八皇子萧瑀,一路顺水北上,离江陵越来越远。萧珺在船棚探出头观望,远远看去,已望不到江陵岸边,反到临近北岸。 萧珺有些惊慌,问道杨广:“殿下游江如此遥远,yu往何处?” “船到对岸,便是大隋。” 萧珺大惊,没想到这般出行游玩,竟然一路玩到了大隋江岸。这便是: 瞒天过海消踪匿,三十六计排第一。 驾得轻舟扬帆上,从此遥望江陵堤。 yu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11回苦肉计诈取晋王心,特色礼谋划宛城游 萧珺发觉被杨广哄骗过江,心里吃了一惊,又问道:“殿下迎亲三ri,明ri才到ri子,何必提前归国,妾妃尚未来得及与父皇、母后辞别?” “唉”杨广长叹一声,“我此行江陵九死一生,梁宫之中,屡设埋伏,若不提前过江,只恐归国无期。” “殿下,此话怎讲?” 杨广便把游苑伏兵、九曲口易袍和换棚船瞒天过江的事一一告知萧珺。 萧珺入宫时间不长,哪里听说过这些明争暗斗,使得萧珺不觉冒出一阵冷汗。萧珺面带为难,又问道:“即便是与父皇、母后不辞而别,那八弟萧瑀也一并带过江北,又当如何解释?” 杨广道:“暂让萧瑀居住京师,ri后再定。”如此迎亲,让萧珺倍感难堪,小夫妻二人对坐低头不语。 话语之间,这条小棚船渐渐靠岸,一眼望去,岸边有大隋的兵马将士早已等候。船只靠岸,岸边兵勇搭上船板,宇文述翻身下马,迎到岸边。 杨广伸手扶着萧珺登上岸边,宇文述心想,二人携手登岸必定是新婚的晋王妃,便双手提着袍服快走几步,“噗通”撩袍跪倒,叩首高呼“臣宇文述拜见晋王殿下,拜见王妃娘娘。” “将军快起来说话。” 宇文述站起来,双手作揖,点头哈腰的说道:“微臣受陛下差遣,ri夜兼程,奉命迎接王驾。” 杨广问道:“苏威、崔弘度他们可曾到岸?” “已经到岸。” “快带本王去见苏相国。” 杨广、萧珺等人一齐回到江北大营,江北大营,这是宇文述为迎候晋王夫妻,临时扎下的营寨,护卫的兵士有五百多人。 大营辕门外,苏威、崔弘度早已等候多时,众人围坐宫帐,苏威道:“王妃一路受惊,如今顺利过江,还是提早返回京城才是。” 眼看天sè已晚,杨广说道:“不如就在江北歇息一夜,明ri再返回京师。” 宇文述道:“殿下放心,末将已从京城运来一顶宫帐,专供殿下和王妃使用。” 一听准备的如此周到,杨广大为喜悦,“宇文将军真是想的周全,等回到宫中,定要请父皇重重赏赐将军。” 宇文述躬身作揖,笑眯眯答道:“多谢殿下。” 杨广、萧珺住进宫帐,再看宫帐之内,床铺奢华,桌椅jing细,就连茶碗酒器也一应俱全,杨广坐到床上,背靠金丝被,懒洋洋的说道:“宇文述真是善解人意,行营帐篷布置的像宫中一样。” “宇文将军是殿下的熟人么?” “一面之交,也没什么交情。” “妾妃到看着宇文述阿谀逢迎,到是有心讨好陛下。” 杨广把双臂枕在头下,满怀嫉妒的说道:“哼……讨好本王的也就宇文述一个,而讨好太子的不知道有多少……” 杨广正与萧珺在宫帐说话,外面宇文述带着几十个兵丁,悄悄来到宫帐外围,看着宫帐内还有微微灯火,宇文述低声对几十个护卫说道:“殿下和王妃就在宫帐,你等一定严防死守,小心江南派来的刺客。” “遵命!” “宫帐周边灯火全部熄灭。” “遵命!” 灯火熄灭,宇文述看看这几十个侍卫,个个jing神抖擞,虎目圆睁,倒也放心,拍了拍两个侍卫的肩膀,乐呵呵的回自己营帐去了。 走到自己营帐门口,宇文述打量一下四周,趁着周边无人,宇文述偷偷溜到营栅,从下面的空隙之中钻出了营寨,往临近的小树林跑去。 营盘百米之外,正是一片小树林,又杂草丛生,位置十分隐蔽。宇文述弯着腰潜入树林,“啪,啪,啪”击掌三声,只见四周闪出十来个黑影,肩背单刀,身穿夜行衣,“卑职拜见宇文将军。” 宇文述借着月sè,瞅了瞅这十个部下,说道:“今夜晋王宫帐,无人把守,你等大胆行刺,我重重有赏。” “是!” 这十个蒙面杀手,是宇文述亲自挑选的十个笨兵一贯贪财,后被宇文述收买。宇文述在江北大营,设下苦肉计,让十个笨兵冒充刺客,去劫营送死。宇文述从中假装立功,取悦晋王杨广。 这十个笨兵,偷偷潜入营盘,直奔杨广的宫帐而去。宫帐周围一片昏暗,灯火皆以熄灭,但几十个侍卫还依旧守卫,十个刺客像无头苍蝇一般,刚到宫帐,便被侍卫发现,“有刺客!”借着夜sè昏暗不分彼此,众人杀做一团,偷偷跟在远处的宇文述,假装惊恐,呼唤营中兵士,保护晋王。 那几十个侍卫个个骁勇,而十个笨兵不知中计,便命丧刀下。只是片刻时间,便把是个笨兵全部杀死。宇文述这才提着宝剑,大呼小叫赶了过来。 这时,宫帐房门打开,晋王杨广手握宝剑出了宫帐,“何人在营中打斗?” 宇文述匆匆跑来,躬身作揖:“启禀殿下,有刺客行刺,幸好末将命侍卫熄灭火把,守住宫帐,才保全殿下和王妃无碍。” 杨广信以为真,这时苏威、崔弘度也赶了过来,见众人到齐,杨广道:“诸位大人,以为此番行刺是何人所为?” 宇文述道:“末将以为必是江南跟过江的刺客。” 崔弘度不知真伪,也跟着说道:“是啊,在江陵时,安平王萧岩与二皇子萧瓛百般设伏,居心叵测,过江劫营也在所难免。” 杨广听了众人的话,觉得此地险恶,说道:“传令随行将士,三更开灶,五更拔营,以免夜长梦多,提早返回京师。” 回到宫帐,杨广月兑了袍子,正准备睡觉,萧珺坐在床上问道:“殿下可知道今夜行刺者何人?” “他们猜测是萧瓛派的人。” “萧瓛手下有众多武艺高手,这么几下,就全被打死了?” 杨广揽住萧珺肩膀,“宇文将军考虑周全,梁国的杀手岂能得逞。” 萧珺靠在杨广怀中,半信半疑的说道:“有宇文述在,妾妃到觉得这一路什么都不用cāo心。” 宇文述舀着十个笨兵的xing命,自编一场营盘救驾,使得晋王杨广十分信任。宇文述麾下有一副将名叫杜彦,看着宇文述得意洋洋的表情,便问道:“宇文将军处处奉承晋王,可将来继承皇位的毕竟是太子,将军不如去追随太子?” 宇文述微微一笑,转脸问道:“满朝文武谁不想巴结太子,我想奉承太子,可太爷殿下未必就看得起我。” “将军难道觉得晋王殿下奇货可居?” “奇货可居?” “是呀,晋王也不是小孩子了,将来众皇子谁能成大器,还真不好说。” 宇文述揪了揪缰绳,笑道:“大多数人坚信太子即位,我看未必,我只想和百官赌一把,看看谁押宝押的准。” 两个人闲聊着,前面向导官催马来报:“启禀宇文将军,还有一ri路程便到宛城。” 宇文述道:“向导官快马先往宛城,多准备些特产。” “遵命。” 看着向导官催马先去,杜彦道:“宇文将军看来对风土人情,也是饶有兴趣呀。” 宇文述摆了摆手;说道:“我哪是喜欢这些东西,还不是为晋王考虑,晋王与王妃是偷逃过江,回到宫里两手空空,岂不让皇上、娘娘埋怨?” “嗯,宇文将军想的果然周到。” 大队人马驻扎宛城城外,晋王杨广、王妃萧珺,以及苏威、崔弘度、宇文述、杜彦等人纷纷住进驿馆。 向导官把买来的特产送到宇文述房中,宇文述、杜彦二人细细观看有南阳黄酒、界中米醋、伏牛山珍、桐柏豆筋、云溪山货,新野臊子,野蜂蜜酒,都是当地的土特产,让人目不暇接。 杜彦问:“这些东西都是民间特产,只怕皇上、娘娘看不上眼。” 宇文述背着手,点了点头:“我看正好,皇上、娘娘素来以节俭治国,最烦铺张,弄着风味特产,到是能迎合心意。” “虽说节俭,这些东西终究是送御膳房的,恐怕难上大雅之堂。” 向导官道:“二位将军,下官听说宛城还有二宝,文名天下。” “什么?”杜彦问。 “独山玉、黄石砚,堪称双绝。” 杜彦与宇文述互看一眼,杜彦道:“若是将此二宝,各备一件,送与皇上、娘娘把玩,最好不过。” “嗯。” 宇文述捻着胡子,坐到太师椅上,正在思量,只见杨广推门进来,脸上满怀兴致。 “拜见晋王殿下。” “免礼,这宛城有哪里好玩,连ri赶路,本王yu带萧妃去游玩一番。” 宇文述作揖道:“殿下,此时不宜游玩,还是早早筹备觐见皇上、娘娘的礼物吧。” 杨广想了想,说的也是,出趟远门,不带些东西给父皇、母后也是不好。杨广看到客房摆着向导官刚带回的特产,问道:“这些不是特产么?” 宇文述道:“这些虽是特产,但不是进贡天子的东西,还需准备些像样的宝贝。” “宫里宝贝多的是,若弄奢侈了,又要让父皇责备。” “殿下,听说南阳独山玉、黄石砚十分有名,不如弄一两件,回去赠予皇上、娘娘,也算不上奢侈。” “是啊,殿下准备一两件宝物也不为过。”杜彦劝道。 ( 第12回宇文述探访宝光阁,萧王妃祭扫皇后祠 杨广觉得也是有理,便准了此事,命宇文述、杜彦去买独山玉和黄石砚。 由于萧珺是刚迎回来的王妃,返回京城的时程紧迫,晋王转身一走,宇文述、杜彦立刻起身去宛城游逛。 宛城街头十分热闹,茶馆酒肆、饭铺钱庄、各种门楼,林立街头,过往之人,互市交易,喧哗不息。杜彦远远望见一家门楼,门庭宽阔,红漆立柱,上有一面匾牌,写着“宝光阁。” 这宝光阁进出的鸿儒,个个玩石弄玉,杜彦说道:“宇文将军,这家店铺定是个买卖珠宝玉器的。” “进去瞧瞧。” 宇文述、杜彦进了宝光阁,掌柜的老板一瞧这二人的装扮,知道定是有来头的人物。赶忙拱手作揖:“二位客官,是玩字画奇石,还是玉器杂件?” “我等要上好的独山玉。” “哎呦,二位可来着了。”老板一边吩咐伙计,一边端茶倒水,把宇文述、杜彦请到一旁坐下。 一个伙计抱出来一个木盒,店老板把木罩子掀起,一颗玉白菜展现眼前:“这颗白菜,鸀叶白瓤,可是jing工雕刻,价值纹银一百两。” 宇文述看着这颗白菜,摇了摇头。店掌柜冲着伙计一使眼sè,小伙计转身而去,回了库房。 时间不长,小伙计有抱出一件宝贝,木盒打开,一只jing雕的玉蝗虫又呈现眼前,蝗虫前翅狭窄,后翅宽大,后退高翘,栩栩如生。 “二位客观,这只蚂蚱可是镂空雕刻的jing品,是一块完整的独山玉刻出来的。” “多少钱?” 店老板一伸五指:“要价纹银五百两。” 宇文述十指交叉,心里盘算着,虽然这是个雕工jing湛的宝贝,但是蝗虫毕竟不是吉利的东西,便问道:“还有没有个吉利的摆件?” “有…有…还真有一件。” “快快舀来一看。” 店老板又对着小伙计使了个眼sè,等了不长时间,那小伙计捧出来一个长方的木盒,店老板抽下盒盖,露出来的整一个玉如意。 “客官,这就看您识货不识货了。这个如意,玉清如水,白璧无瑕,又有jing细的镂空雕刻,举世无二。” 宇文述看了频频点头,老板又凑近说道:“做如意的那位师傅,听说已经被征召入宫了,这宛城找不到第二个能做的工匠了。” 杜彦问:“这玉如意要多少银子?” “不瞒您说,这如意不仅要卖玉,也要卖工匠的手艺,要价纹银一千两,少一个子儿都不买。” “好。”宇文述道:“这如意我要了,不过身上没带一千两,你给我留好,我稍后派人来取。” “放心吧客官,这就归您了。”掌柜兴高采烈,乐的合不拢嘴。 宇文述又问:“我听说这宛城盛产黄石砚,不知你这里可有现货。” 店老板道:“不满客观,一般黄石砚可卖;上好的黄石砚可不好弄。” “为何?” “黄石砚乃是天下五大名砚之一,黄石砚又分为紫石、青石、青紫石、墨石、凤眼石五种,要想得上品,就非凤眼石莫属。这凤眼石之中有生有圆点,明媚如画,大小不等,很像眼睛,且有眼有珠,有的中间还有瞳孔,外层有晕,称为凤眼。” 杜彦听店家说的神乎其神,问道:“这凤眼石,哪里可以买到?” “要论最好的凤眼砚,那可要算宛城北,有个皇后峪有位高士名叫诸葛颖,那可是学贯古今的名家,前年这位诸葛颖用宛城的宅院,换了一方宝砚,名叫落梅凤眼砚!价值连城,古今罕有。” “哦……” “落梅凤眼砚估价白银万两,若是没有万两白银,客官最好还是不要去见那诸葛颖。” 宇文述和杜彦听了,更是觉得这般宝贝非凡,不是一般的砚台,心里越是好奇就越想见识一下,那件宝砚。宇文述付给店家一百两白银作为定金,二人便琢磨着如何能得到诸葛颖那方宝砚。 宇文述、杜彦回到驿馆,命人带着银子,把选好的玉如意买了回来。此时,杨广正在房中与萧珺闲聊,“二位将军,此去城里,有何收获?” “回禀晋王,准备的礼物末将已经备齐,如今?p> 徊钜患?p础!?p> “什么宝贝?” “落梅凤眼砚。” “这是什么稀罕砚台?” 宇文述作揖道:“回禀殿下,这是一块凤眼石的砚台,因材质独特,样式罕见,价值白银万两。” “那宝贝现在何处?”杨广问。 “听说在宛城北皇后峪一个叫诸葛颖的高士手中。” 杨广虽不认得诸葛颖,但一听是民间私藏的砚台,兴趣虽高,但唯恐送不到父皇心里去,又问道:“再好也不过是一方砚台,父皇会中意么?” 宇文述带着几分诡笑,说道:“陛下若嫌奢侈,殿下就说只是砚台而已,陛下若嫌一般,殿下便说是难得的凤眼石所制。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件宝贝。” “嗯。”杨广点了点头:“明ri行程,传令就走皇后峪。” “遵命。” 次ri天明,护送晋王杨广的大队人马出了宛城北门,直奔皇后峪,沿途山间景秀,花草繁茂,一路前行,只见远端一块山石之上刻着三个大字“皇后峪”。 萧珺坐在车辇之中,隔着车窗望去,觉得皇后峪这地名有些深意,便问道随行在车辇一侧的主簿张衡:“主簿可知此处为何取名皇后峪?” “听说东汉光武帝刘秀的皇后yin丽华死于此地,后人为祭奠yin丽华,便将此处取名皇后峪。” “听皇兄们说过,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yin丽华。” “是啊,传说yin丽华有母仪之德,备受百姓敬仰,所以备受后人敬仰。” 萧珺瞅了瞅四周的山石,心里不时想象着yin丽华的传说,掀开窗帘,又对张衡说:“此地若为皇后峪,必有祭奠yin丽华的祠堂,若是见了,我要拜谒一番。” “遵命。” 张衡催马往前走了一段,赶上走在队前的向导官,问道:“可知皇后峪有什么祠堂寺庙?” “这穷山僻壤哪有寺庙,到是有个祭奠yin丽华的祠堂。” 张衡大喜,“果然不出王妃所料,到达之时,务必停下队伍,王妃要拜谒祠堂。” 又走了不远,向导官催马感到萧珺车辇旁,作揖道:“启禀王妃,皇后祠已到。” 萧珺掀开车帘,下了车辇,杨广、苏威、宇文述等人也下了马,杨广问道:“爱妃yu往何处?” “听说这皇后峪有个皇后祠,妾妃正yu拜谒一番。” “也好,本王陪你同去。”杨广转身对宇文述、杜彦说道:“你二人速速打听诸葛颖的住处。” “遵命。” 皇后祠早已破落,土石垒砌的祠堂已有几分偏斜,两扇木门也腐朽不堪,祠内蜘蛛结网,尘土积厚。 萧珺仰着头,四处观望,看着皇后祠的满目疮痍,对杨广说道:“妾妃一朝落入皇庭,对yin丽华倍感仰慕,今ri在此,yu扫祠祭祀。” “本王命几个兵士打扫便是,何须爱妃动手?” “不,至诚之心,难以言表,还是妾妃亲自扫吧。” 张衡在祠堂内环视一番,见墙角有把扫帚,便舀起扫帚,弹弹尘土,递了过来。萧珺舀着扫帚,扫蛛网、去尘灰,渐渐的一尊残破的雕像映入眼帘。 雕像的金漆已经渐渐退却,泥塑已有些破损,“这便是yin丽华吧。” 杨广点点头:“是啊,悠悠千载,yin丽华母仪天下,德服四方,为后世所敬仰。” 张衡把已准备好的烧香端了进来,萧珺点燃一柱香火,退后几步,提起长裙,双膝跪倒:“大隋晋王王妃萧珺祭拜大汉光武帝皇后yin丽华,祈愿yin娘娘芳德永存,保佑四方。” 只见杨广也撩袍跪倒,合掌拜道:“若娘娘在天有灵,有朝一ri萧珺当为皇后之尊。” 此言一出,把萧珺吓了一跳,转脸低声说道:“殿下不可乱说,若是传出去殿下有这般野心,必遭人顾忌。” 杨广回头看看,身后只有张衡一人,对萧珺道:“爱妃放心,本王藏志于心,从不袒露。” 萧珺看着杨广还有几分稚女敕的脸庞,担心多说无益,便站起身来,走出皇后祠。杨广陪着萧珺在祠堂外等了少时,宇文述匆匆走来,作揖道:“禀告殿下,末将已在前面打听到诸葛颖的住处。” 杨广对萧珺道:“爱妃与本王同去,见识见识那方宝砚。” 萧珺也对那件“落梅凤眼砚”倍感好奇,欣然答应,陪同前往。 ( 第17回会五王塞北起雄兵,袭少帅突厥换将旗 晋王杨广与王妃萧珺前往并州,大战蓄势待发,抵御突厥的辎重也源源不断送往前敌,雁门关兵马紧张调动着。 这时的雁门关外,茫茫荒原,已无往ri放牧的牛羊,青黄的草地已被滚滚的尘烟覆盖,远处成群的马队如同黑压压一片,如同乌云满天,看不到天与草原的相接的尽头。 突厥部五位可汗联手,拥兵四十八万,号称百万。西至居庸关,东到幽州府,长城沿线接连吃紧。 自从北周皇帝禅让皇位,杨坚建立大隋,突厥与大隋的关系就显得微妙,突厥沙钵略可汗之妻正是北周的千金公主,千金公主因娘家衰败,对杨坚怀恨在心,怂恿沙钵略可汗出兵,意在灭隋复周。这沙钵略可汗是突厥各部盟主,邀请塞北四大可汗联合南下,东西出击,直逼长城脚下。 突厥都城,位于塞北都斤山牙帐,以游牧为生的突厥部,大大小小的帐篷林立在都斤山脚下。强悍的突厥兵士腰系这月牙弯刀,个个枕戈待旦, 大汗牙帐篝火在熊熊的燃烧,围起的木柴不断发出咔咔的响声,一只全羊被木架支起,炙烤在篝火中间,表面已经有些焦酥,渗出的羊油不断滴落到火苗之中。 沙钵略可汗与千金公主,共邀其他四位突厥大汗,同商军情。另外四位分别是第二可汗、阿波可汗、达头可汗与步离可汗。五部盟的大汗会集位于都斤山的突厥牙帐,沙钵略可汗是喜出望外,一来自己这个盟主威望大增,二来四位可汗会盟不仅是给足面子,更带来了几十万雄兵。 沙钵略可汗与千金公主端坐正中,其它四位可汗分组两旁,小桌上摆满腌制的肉干和nǎi酒,沙钵略端起酒杯,说道:“各位大汗,今ri我突厥五部,齐聚都斤山牙帐,长城脚下已有几十万雄兵蓄势待发!让我们为突厥部的友谊,共饮此酒。” 达头可汗问道:“我们突厥各部,都是兄弟,杨坚老儿不仅欺凌了千金公主的娘家,竟然停了给突厥的贡赋,蔑视草原,实为可恨。” 千金公主也说:“各位汗王,想当年我北周朝,让我远嫁突厥和亲,又向突厥纳贡称臣,就是为修得太平友善,如今杨坚篡位夺权,自称皇帝,名不正,言不顺,故请各位汗王,讨伐杨贼,灭隋复周。” 第二可汗名叫奄罗,他对公主说道:“公主放心,我们突厥各部汗王,都是手足兄弟,只要一声令下,即刻踏平长城!” 这第二可汗奄罗,之所以成为第二,那是在草原上仅次于沙钵略可汗的第二大势力,四十八万突厥大军,奄罗麾下就达十万。 沙钵略可汗听了奄罗的话,十分得意,对诸位汗王说道:“让我们喝尽杯中酒,打进长城口!”,众可汗纷纷举杯,随声响应。 大隋开皇二年,公元582年,沙钵略可汗尽起本部兵10万,联合第二可汗、阿波可汗、达头可汗与步离可汗,共率领四十八万大军大举攻隋。 …… 这早天刚放亮,并州城的北门刚刚大开,就有一匹快马,风驰电掣,一路飞奔而来,直冲入并州。城门的门军一看有马匹闯入,高声喝道:“下马待查!” “突厥攻破长城啦……” 马上信使,理也不理,不住的甩着马鞭进入并州城内。 信使到了并州总管府,翻身下马,急匆匆往府中跑,迎面正遇主事张衡。 “何事惊慌?” 信使“噗通!”跪倒,“大人快出援兵,雁门关失守!朔州告急!” “何时失守?” “昨夜三更。” “你且歇息,我去报知晋王。” 张衡快步走到后院,晋王杨广刚刚起床,走出卧房,正在伸懒腰。就见张衡跑来,“主簿什么事这么着急?” “殿下,雁门关失守了。” “什么?”杨广大惊,赶忙撕开书信,急速看了一遍。一时间气得手脚哆嗦,来回踱步。 “为何不早报?” 张衡道:“昨夜突厥发起猛攻,恐怕是猝不及防。”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怎么办?” 张衡捶着拳,也是焦虑难安。杨广叹了口气:“本以为借着请战,把萧妃接出来,在雁门关内以逸待劳,也就是了,没想到一战就把雁门关丢了。” “殿下说什么呐?”一声娇柔的问话,让杨广、张衡下了一跳,只见门帘掀开,萧珺从房中出来,“殿下莫不是在抱怨妾妃?” “岂能抱怨爱妃?”杨广跌丧着脸,窘困之心溢于言表。 萧珺问道张衡:“事情如此紧迫,为何不去通报河间王?” “老王爷昨ri去潞州招募兵马,一时也回不来呀。” 萧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晋王杨广上任并州总管,大小事务皆有河间王杨弘辅佐,河间王杨弘是隋文帝杨坚的堂弟,长髯捶胸,虎步有风,身高八尺,威风凛凛,文武兼备,勇冠三军。偏逢此时河间王杨弘去往各州招募兵勇,大小事务皆有杨广决断。 看着杨广焦虑的愁容,萧珺走上前,安慰道:“殿下在父皇面前,已夸下海口,眼下已经来不及之上谈兵,请殿下主持军务吧。” “我……”杨广在隋文帝面前,信誓旦旦,如今真撞到大事上,一时也慌了神。 “朔州若是再丢了,并州也保不住了,当机立决,不可犹豫。”杨广看看萧珺信赖的眼神,似乎自尊心也开始隐隐作祟。 杨广猛地起身,对张衡说道:“摊上这等麻烦,何足惧哉?击鼓升帐。” 各营主将齐聚中军大堂,杨广强鼓着勇气,端坐正中,两边文武官员落座。杨广读了朔州加急奏报,说道:“今突厥兵力大增,势如破竹,以致使雁门关失手,如今朔州告急,我yu率兵救援,各位可有良策。” 两边的官员一听,谁也不敢建言献策,知道杨广初出茅庐,又没有身经战争,便默不作声。杨广左右一看,这些个文武官员,都和哑巴一样,杨广又问:“诸位沉默不语,莫非要等着坐以待毙不成?” 再看左右依旧无人应答,杨广毕竟年少,初次召集属下,便吃了难堪。杨广把目光转向讨虏将军豆卢勤,豆卢勤是镇守并州的主将,杨广问道:“豆卢将军,你是并州主将,今突厥侵入,为何不发一言?” 豆卢勤久镇边陲,看着杨广年少气盛,颇有顾虑,说道:“晋王殿下,末将得报,河间王在潞州、应州征集的兵马已经上路,待河间王归来,合兵救援,方为上策。” 杨广道:“朔州告急,倘若ri复一ri,早晚必失。” “殿下,并州城池高大,易守难攻,尚可维持数ri,一旦出兵援朔,并州将难以自守。” 杨广听着也有道理,但杨广一心想先胜一阵,树立军威,免得被这些身经百战的将军小瞧。 杨广说道:“倘若解了朔州之围,更是大功一件。” 豆卢勤道:“此时救援,突厥人多势众,必然围城打援,胜算不大呀。” 杨广沉思片刻,依旧急于求胜,对众将说道:“我意已决,先救朔州。” 一看杨广立功心切,那毕竟是晋王千岁,豆卢勤也不好再去辩驳,无奈之下,只得答应出兵。 豆卢勤将并州三万兵马集合,杨广亲自披甲顶盔,号令三军。豆卢勤心中不免担心,对杨广说道:“殿下,两军交战,绝非儿戏,豆卢勤愿为先锋,殿下押后,不可轻易交战,还 是保并州为重。” “好,我给豆卢将军三千兵马,为正印先锋。” “得令!”豆卢勤点齐马步军三千,先行出发。 突厥第二可汗奄罗,攻陷了雁门关,围困朔州,连战连捷,是喜不自禁,这时有探马来报,隋将豆卢勤率三千兵马,直奔朔州增援。 第二可汗奄罗闻听此事,心中大喜。他对众将说道:“朔州死守待援,一时难攻,我部损失不小,正愁局面胶着。如今隋军来救,我yu围城打援。” 奄罗展开地图,对众将说道:“在朔州城南,设两支伏兵。命副将阿史那打我旗号,引诱豆卢勤,我亲率两路伏兵截杀隋军主将。” 阿史那说道:“探马来报,这回隋兵主将不是河间王杨弘,据说是杨坚之子杨广。” “哦。”第二可汗大笑:“若是能活捉杨广竖子,杨坚老儿必能活活气死。”众人大笑。 第二可汗分别布置下伏兵,副将阿史那率领一支骑兵轻装而行,直击豆卢勤。 阿史那心里明白,自己用的是可汗旗号,蒙骗隋军,所以不能让隋军探明实情。两军遭遇,不容多说,立刻传令冲锋,几千突厥骑兵一哄而上。豆卢勤一看突厥如蜂群一般,命立刻传令开战,两下交兵, 豆卢勤与阿史那两军交战正酣,杨广的大队人马已经奔赴前敌,探马来报:“启禀殿下,豆卢勤将军遭遇第二可汗,正与之交战。” 探马虽然看见第二可汗的旗帜,可用旗帜的是副将阿史那。杨广对部下将士说道:“第二可汗就在前方,若能剿灭,千古奇功。”杨广一声号令,众将士jing神百倍,直扑过来。 杨广出击,早已被埋伏左右的第二可汗发现,第二传令两路骑兵一起出击,截断隋军三万大军。 杨广的三万兵马老远已经看到,豆卢勤交战正酣,正yu上前增援,忽然一侧临终,突厥大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一起杀出,两路伏兵,顿时把三万隋军截成三段。杨广毕竟是个十几岁的少帅,哪里见过这般阵势。顷刻间隋军乱作一团,被突厥冲击的阵脚大乱。 这时在前方与阿史那血战的豆卢勤,闻听后方大乱,断定是杨广遭遇突厥,即刻调转马头喊道:“速速回撤,救驾晋王!”这便是: 少帅yu使老将行,牛犊遇虎枉高明。 不知刀光血淋影,只谋立功错用兵。 ( 残兵空守并州城 晋王杨广被突厥围城打援,中了伏击,在救援朔州的半道上,与突厥兵马激战起来。杨广被隋兵围护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生怕晋王受伤,第二可汗挥舞大锤,直取杨广。杨广早就不知该如何号令,只听豆卢勤一声大喝:“休伤吾主!”策马挥枪,冲第二可汗刺来。 杨广看到豆卢勤来助,如见救命稻草,高呼问道:“突厥荒蛮,如之奈何?” 豆卢勤挡开第二可汗大锤,喊道:“殿下东撤,末将断后。”杨广调转马头,催马东逃,其他兵勇边打边撤,护杨广而去。 杨广逃到东面双羊山的半山腰,所部将士已累的人困马乏,死伤将士不计其数。杨广问道:“传令在此歇息。”登高望去,只见黑鸦鸦一片,好似追兵将至,杨广大惊。这时一匹探马由山坡而上,直奔而来。 “启禀殿下,豆卢勤将军率残部而来。” 原来这些兵马是豆卢勤的残部,稍等片刻,豆卢勤率兵跑上山坡,豆卢勤一见杨广便问:“殿下安好?” “将军爀忧,今ri之败,全怪本王大意。可否退回并州?” “末将退时,第二可汗已经封住去路,只能在此已守待援。” 杨广与豆卢勤困守双羊山,几个被打散的隋兵,趋马难逃,一路跑回并州。回到并州府邸,两个侍卫一看这几个兵丁,赶忙拦住:“这是晋王官邸,不可乱闯。” 一个兵丁推开侍卫,喊道:“我有万急军情。”两个侍卫一看几个人闯入,赶忙拦截,有一个冲入内府,迎面遇到一人,正高八尺,体壮如牛,头戴银盔,身着细铠,腰挎宝剑,两道剑眉,目生重瞳,鼻梁高挺,威严而立,这名将军名叫鱼俱罗,因为目生重瞳,绰号重瞳子。 这位鱼俱罗是晋王的五品侍卫,官居左千牛,这个隋兵一看是鱼俱罗,赶忙跪倒:“左千牛,晋王败了,被困双羊山,突厥骑兵已往并州而来。” “啊?”鱼俱罗一把揪起这兵卒的衣领,问道:“豆卢勤现在何处?” “豆卢将军掩救晋王,生死不知。” 鱼俱罗一把推开这个兵卒,匆匆走到后庭。 此时后庭深幽寂静,卧房还有一盏烛光晃晃闪闪,映衬着漆黑的夜晚。萧珺正在屋中练字,自从选为晋王妃,萧珺自知书文知之甚少,便平ri习字读书,以做修养。只听鱼俱罗在帘外报言:“启禀晋王妃,鱼俱罗有急事要报。” “左千牛进来说话。” 鱼俱罗掀帘而入,深施一礼,说道:“晋王殿下兵败,突厥将至,请晋王妃速离并州。” 萧珺闻听此言,笔落纸上,二眉紧缩,问道:“晋王何在?” “败卒来报,晋王被困双阳山。”这才是: 闺总怀梦里人,诚恐至亲变亡魂。 古来征战皆如此,多少儿郎死荒坟。 “晋王被困,我怎能袖手旁观?” 萧珺心如刀割,坐立不安,鱼俱罗见萧珺六神无主,又说:“并州被围,早晚之事,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萧珺走字刚要出口,又咽了下去,说道:“我不能走。” 鱼俱罗一看劝不动萧珺,双膝跪倒,说道:“并州兵马皆被殿下带走,突厥再至,何以拒敌?王妃三思呀!” “传诸葛颖、张衡来见。” 一会儿时间,张衡、诸葛颖也来到后院,鱼俱罗把情况一说,只见萧珺急的泪yu框涌,满脸无奈的说道:“各位大人,我虽不懂兵事,若弃并州,晋王再无退路,谁救我夫?” 张衡急得捶拳,转脸看诸葛颖,诸葛颖模着胡子说道:“臣以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此话怎讲?”萧珺问。 诸葛颖作揖说:“可命左千牛鱼俱罗召集府内侍卫、城中老弱兵卒,散尽府内金银,以作抗敌对策。” “诸葛先生以为能抵挡多久?” “这就看鱼俱罗的能耐了。” 鱼俱罗也作揖说道:“成与不成,末将都不惜一战。” “好,就依照诸葛先生之计,重赏兵勇,准备迎战。” 鱼俱罗正要转身离去,诸葛颖一把拉住鱼俱罗,叮嘱道:“城内的人还不知道晋王被困双羊山,必须先稳定人心,不可说了实情。” “末将明白。” 鱼俱罗传令府兵及留守城中的老弱病卒,城北集合,凑合了四千余众,鱼俱罗命属下在库房中抬出两箱银子,对众人言道:“晋王殿下正激战于双羊山,我恐突厥绕道而来,现分发饷银,组兵抗敌。” 众人见银两成箱抬出,皆信以为真,各挥兵器决心抗敌。 鱼俱罗派出一路探马,连夜兼程去向河间王求救,自己登上城头,对身边军士说道:“传我将令,城头之上多置旗帜、火把,以壮声势。” 夕阳已落,夜幕降临,萧珺在房中是坐卧不宁,走出后庭,只见王府诸葛颖、张衡还在院中焦急等待,萧珺问:“可有探马急报?” “未见急报。” “鱼俱罗何在?” “左千牛已登城头,布置防御。” 萧珺坐到院中石凳上,说道:“我为妇人,不懂兵事,请主簿大人代为督战,若有所需,尽可取府中之物。” “遵命!”主事张衡转身去了城头,萧珺心里此时对谁都放心不下,既担心杨广有个闪失,也担心鱼俱罗怯战而逃,只得让张衡代为督战。 张衡来到城头,鱼俱罗正焦虑万分,对张衡说道:“王妃担心,特命张衡前来,若有所需,王府之物一概可取。” “主簿放心,突厥若来,我当唬吓而已。”话音未落,忽然见前方隐隐过来一队人马,少说也有两千余众,走近观瞧皆是身着胡服。 “突厥来矣,准备弓弩!” 城头收兵,即刻竖起火把,搭弓上箭,架弩开铉。鱼俱罗心想倘若强攻,不能坚持长久,不如直接出城迎战,或许能唬吓突厥。鱼俱罗传下将令,打开城门出城应战。 两扇城门大开,吊桥放下,八百步兵列队而出,分列两旁,鱼俱罗胯下乌骓马,掌中九环大刀,顶盔披甲,出城应战。 突厥为首一员武将,手持三股托天叉,催马上前,言道:“我乃阿史那将军先锋官黎牙,快快归顺,饶你一死!” 鱼俱罗喝道:“某乃晋王麾下左千牛鱼俱罗,有种与某家大战三百合。” 黎牙闻听哈哈大笑,“管你牵牛牵羊,先取你首级再说。”言罢,挥舞三股托天叉出战,鱼俱罗挥刀应战,二战盘马厮杀,这真是: 孤城困守见厮杀,放胆一战送晚霞。 残兵难熬最长夜,不教北虏吹胡笳。 大战十个回合,黎牙哪是鱼俱罗的对手,被鱼俱罗一刀砍落马下,突厥一见主将呛血落地,不再动弹,慌忙退兵。隋兵声势大震,鱼俱罗见唬吓已成,传令收兵。 再说河间王杨弘,此时杨弘率领马步军七千人正往并州赶路,在朔州和并州的战事,杨弘尚不知晓,七千人中又多是新募的兵卒,未经cāo练,所以行军也慢了许多。 忽然,前方两匹快马,迎面飞奔而来。跟随河间王的副将,名叫韩僧笀,乃是庐州总管韩擒虎的弟弟。韩僧笀老远看见快马,对河间王言道:“王爷,有快马疾驰,并州恐有变故。” 杨弘赶紧催马过去,双方相遇,韩僧笀问道:“来者止步,河间王在此!” 两个差人翻身下马,马前跪报:“启禀王爷,大事不好,晋王出兵救援朔州,被困双羊山,并州缺兵,十万火急!” “啊?”杨弘顿时火冒三丈,怒上心头,说道:“吩咐下去,所部骑兵随我急行,步军在后,ri夜兼程,不可耽搁!” “得令!”韩僧笀传下将令,骑兵先行,步兵加速,连夜救援。但说河间王杨弘与韩僧笀率领两千骑兵,是快马加鞭,披星戴月,赶往并州。 杨广被困双羊山,更是一筹莫展,粮草难济,水源枯竭。豆卢勤走到杨广跟前,说道:“晋王殿下,天明之后,若无援兵,我等必须在午时之前,突围而出,否则突厥围而不攻,我等水粮不济,坐以待毙。” “唉。”杨广长叹一声:“仅此一战,真胜过熟读兵书万卷。就依将军所言,明ri午时若无援兵,众将士拼死突围。” 杨广在双羊山枕戈待旦,而在并州城头,张衡和鱼俱罗是彻夜难眠,严阵以待。既担心晋王安危,也担心城池难保,鱼俱罗对张衡说道:“只要河间王天命之时赶到,我等无忧。”漫漫长夜,如渡年轮,夜不能寐,心不能安。 张衡在城头已经大半宿,毕竟是文官,靠在柱子上打起了瞌睡。忽然,死寂般的城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兵卒喊道:“主簿、千牛,突厥来矣!” 张衡强睁双眼,正在巡城的鱼俱罗也赶忙跑来,二人登临城头,往下一看。突厥大军又至,真可谓: 万般兵勇落雷霆,壮如史诗铁骑鸣。 火光映得白昼亮,纵有铜墙也踏平。 突厥兵临城下,yu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19回河间王双戟破顽敌,重瞳子单骑闯连营 突厥兵马二番兵临城下,,鱼俱罗看了,后背也是冷汗直流,前半夜黎牙率兵来犯,不过是一路骑兵。无弹窗小说网二次到来的不仅有兵马数万,更有云梯、冲车,攻城重器一应俱全。鱼俱罗这身武艺伴王护驾尚可,城池攻防便有些手足无措。 只闻突厥号角吹响,兵勇抗梯攻城,万般无奈之下,鱼俱罗只得下令,“快放箭!快放箭”,可惜城头之上火把、旗帜虽多,但弓弩雕翎太少,一通乱箭,如同毛毛雨一般,而突厥兵勇已上梯攻城。 这般景象,可把张衡、鱼俱罗给急坏了,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城池西南方向,马蹄声轰隆震响,只见一标骑兵疾驰而来。张衡踮起脚尖眺望两眼,对鱼俱罗说道:“莫非河间王已到。” 鱼俱罗急得差点忘记这事,连忙派人,告知西南城头兵卒,将火把向北挥动。 西南城头兵勇挥动火把,指向北面。河间王杨弘一看火把,对左右喊道:“火把指北,定有异情,随孤王前去!” 杨弘麾下两千骑兵径直向北,此时突厥兵勇已有少数攀上城头,突然看到南面杀来一支骑兵,突厥主将正是阿史那,阿史那大呼道:“隋军来援,速速收兵。” 突厥军一心攻城,步兵在前,骑兵在后,河间王杨弘骤然而至,令阿史那措手不及。隋军骑兵直捣突厥,绞的突厥大乱,无心攻城。杨弘手挥一对短戟,左右厮杀,随后副将韩僧笀等众人两侧冲击,突厥大败,阿史那落荒而逃。 张衡一看突厥逃远,对鱼俱罗说道:“速迎河间王。” 重瞳子鱼俱罗大开并州城门,与张衡出城相迎河间王,杨弘问道:“晋王安在?” 张衡说道:“仍困于双羊山。” “晋王危矣,不能耽搁,尔等守好城池,孤王前去接应。”河间王杨弘一驳马头,率兵前往双羊山。 此时已ri出天明,河间王的两千骑兵马不停蹄,奔驰百里,将至午时,才临近双羊山。双羊山下围困晋王杨广的是突厥大将波罗多,波罗多奉第二可汗之命,围而不攻,切断水粮,力图困死杨广。波罗多做梦也没想到,ri夜兼程的隋兵已至。 此时,偏巧ri头当空,波罗多正命部下点火做饭。河间王杨弘远远望去,突厥营中炊烟已升,副将韩僧笀问道:“王爷,我看敌营炊烟升起,不如让将士们吃饱之后,与其决战。” 杨弘道:“炊烟升起,必定疏于防备,此乃天赐良机,将所部骑兵一字拉开,直扑敌营,一鼓作气!” 韩僧笀立刻传下将令,命众将士一字拉开,顷刻间战马奔腾,声势震天。 忽闻远处喊杀震天,铁骑横扫,风沙敝ri,波罗多大惊,踢翻锅灶,慌忙上马。霎时间双羊山下混战一片。在山上的杨广,正为午时突围焦头烂额,只见豆卢勤慌忙跑上山腰,言道:“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杨广赶忙观望,果然山下大乱。杨广传令:“援军已到,突围良机!将士们,随我下山!”被困双羊山的隋军,提刀挥戈,挂甲上马,纷纷冲下双羊山。 隋军山上山下两路夹击,波罗多见势不妙,正yu逃跑,杨弘一戟挥来,砍到波罗多颈上,只见血如泉涌,坠马毙亡。这才是: 山上山下两端杀,岂让晋王困山崖。 铁骑飞奔迟来到,横扫山间如群鸦。 河间王杨弘护卫杨广返回并州,回到府邸。杨广灰头土脸怀抱头盔,后面跟着河间王杨弘,萧珺一见杨广回府,赶忙接过头盔,帮杨广解甲,杨广深感惭愧,说道:“王妃受惊,都是本王大意,险酿大祸。” 萧珺言道:“幸有叔父相救,才得团圆。” “唉!”杨广狠叹一口气说道:“突厥势力强大,朔州并非一战能救,让我如何是好?” 河间王杨弘说道:“殿下爀急,老夫已传下调令,河东地区各路兵马正在像并州集结,待雄兵汇集,再出兵不迟。” “幸有叔父考虑周全,但不知朔州守将李光能坚持多少ri?” 河间王杨弘道:“若有勇将,单骑闯营,把援军将至的消息告知朔州刺史李光,城中军民定为之一振,必能死守待援。” 杨广听得直摇头,自语道:“豆卢勤、韩僧笀虽为武将,但更善带兵,闯连营之事,必须是敢死之士,让我何处觅寻?” 萧珺给河间王杨弘沏了一碗清茶,递与杨弘,转身对杨广说道:“臣妾到是想斗胆举荐一人,为殿?p> 麓秤?!?p> “哦?”一听萧珺发话,杨广与杨弘对了一眼,杨广问道:“爱妃想举荐何人?” 萧珺说道:“昨夜殿下被困双羊山,并州兵马老弱,我散尽府中银两,命左千牛鱼俱罗不惜代价,固守城池,鱼俱罗斩了突厥先锋官黎牙,殿下何不重用鱼俱罗。” 杨弘放下茶碗,说道“王妃说的是,昨夜老夫救援并州,确见鱼俱罗拼死守城,且敌众我寡,仍无所畏惧。”杨弘站起身来,走到杨广身边说道:“我看此人可行。” “召集众将,速往中军议事。” 众将得了军令,分坐两侧,杨广言道:“如今河间王已发调令,命邻近州府出兵来援,以图ri后决战,然而朔州被围已有数ri,音信中断,水粮难济。我与河间王商议,为鼓舞朔州人心,死守待援,决定派一敢死之士,闯突厥连营报信。” 此言一出,左右将官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杨广又问:“诸位将军,可有愿意闯连营送信者?” 闯连营往往福祸难测,九死一生,谁也不敢轻易请命,杨广这才说:“诸位将军若都有迟疑,本王举荐一人,左千牛鱼俱罗。” 在座众人谁也没想到,杨广会选左千牛这样一个侍卫,韩僧笀言道:“左千牛鱼俱罗不过是一护卫,焉能担当闯连营之事?” 杨广道:“本想从诸位将军中,挑选一人,奈何各位身兼重任,统领兵士离不开各位,所以从护卫中选一高手,闯营报信。” 这番话一说,到让众将不好意思挑理,毕竟是九死一生的事。河间王杨弘一看众将官无人再问,便言道:“既然诸将应允,就命鱼俱罗入堂议事。” 下人报出信去,时间不长,鱼俱罗来到中军大堂。杨广言道:“今突厥围困朔州,音信不通,本王yu派将军前去闯营报信,可敢前往?” 鱼俱罗想到前番守城抗敌,胆气又生几分,拱手说道:“有何不敢,愿为晋王殿下出生入死,在所不惜。” 杨广甚为欣慰,河间王杨弘一旁站起,对鱼俱罗说道:“明夜二更,我命韩僧笀率五百兵丁送你前往敌营,只有口信,没有书信,只能战死,不能被俘,你可明白?” 鱼俱罗道:“卑职记下。” 次ri晚间,一切安排妥当,鱼俱罗在军中又吃又喝,酒足饭饱,河间王杨弘命人选了一副战阵所用的硬甲,换下了护卫所穿软铠,鱼俱罗顶盔挂甲,准备前去闯营。晋王和众将一起相送。鱼俱罗紧了紧腰间丝绦。对晋王杨广说道:“殿下不必担忧,鱼俱罗定能闯营成功。” 杨广心中十分不舍,问道“此去凶多吉少,倘若不测,可有嘱托。” 鱼俱罗道:“末将若是遇险,可命我弟弟俱瓒再去闯营,必能成功。” 杨广言道:“成败与否,都有封赏,我即刻命你二弟鱼俱瓒为接任右千牛。” “谢殿下!”鱼俱罗与众人告别,同韩僧笀率五百骑兵前去闯营。 一路前行,来到一个高坡之上,韩僧笀言道:“左千牛,前面有点点火光之处,便是突厥南大营,驻扎南营少说也有两三万人。” 鱼俱罗探头望去,不觉倒吸一口凉气,从未见过十万大军将一座城池围得水泄不通。韩僧笀舀出一支信炮,交给鱼俱罗说道:“闯营成功,就在城头向天拉响信炮,我在高坡之上,即可知晓。倘若半个时辰还无消息,那边是凶多吉少。” “卑职明白。”重瞳子鱼俱罗手提九环大刀,催马而去。 此时天已二更,突厥大营,火把如星,寥寥而亮,大营辕门已经遮掩,门外四个兵丁有两个昏昏yu睡。鱼俱罗眼看将近,猛催战马,奔驰而来。其中一个突厥兵喝道:“你是何人?” 音落马到,鱼俱罗一刀挥下,砍掉人头,另一个兵丁抱头呼救,两个睡着的兵勇,猛的醒来尚不知发生何事,而鱼俱罗也撞开辕门,冲入大营。 营内七八个巡逻兵士,听到呼喊,赶忙跑来,鱼俱罗一刀砍倒两人,其他兵丁吓得不敢阻拦,这时有听见动静的突厥兵,从睡帐抱着衣服往外跑。 鱼俱罗左右挥刀,顺势看到几个火把、火盆燃着了几个帐篷,使得突厥南大营顿时混乱。韩僧笀站在高坡之上,远远眺望,只见突厥南大营,烧了几个营帐,然后由南至北依次混乱,随之喊杀声此起彼伏。 鱼俱罗一路冲杀,营帐已闯过一半,忽然前面有一来将,挥舞长斧前来应战,此人便是第二可汗奄罗的弟弟,名叫奄息。大斧落下,鱼俱罗举刀相迎,二人扭打一处。 只可惜这奄息,应战仓促,未穿铠甲,被鱼俱罗一刀砍伤了后背,坠马落地,疼的打滚不起。鱼俱罗本想杀他,奈何闯营报信要紧,又磕马镫,拼命前冲。 韩僧笀在高坡之上,焦急等待,远远看着突厥南大营渐渐乱到北头,想必已经出营。又等片刻,但却不见信炮打出,究竟这鱼俱罗闯连营成败与否,依旧尚未可知。让韩僧笀更是冷汗倒流,虑上心头。这便是: 单骑闯营加鞭扬,英雄孤杀胆非常。奔马踏破铁蒺藜,刀锋斩断宝帐樑。 勇过西汉霍去病,堪比赵国武灵王。何必等吃胡虏肉,早将突厥吓断肠。 yu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20回调三军燕荣两拒宴,拦王驾父女跪喊冤 话说韩僧笀在山丘高坡之上,观望重瞳子鱼俱罗单骑闯敌营,眼看已乱出突厥营,等了多时不见信炮打出,韩僧笀再定睛观望,突厥南营混乱已过,除了燃着了十几个帐篷,引起火堆,再不见混战的影子。 韩僧笀是焦虑万分,鱼俱罗不会战死或被擒吧。旁边一个校尉说道:“启禀将军,差不多快半个时辰了,我们撤是不撤?” 韩僧笀一摆手,“再等等看。” 这重瞳子鱼俱罗,此时虽然闯了连营,但却没能摆月兑追兵,身后上百名突厥骑兵,一路狂追而来。眼看冲到了朔州城下,鱼俱罗看到城上灯光微弱,赶忙喊道:“快放吊桥,我是隋使。” 朔州城头一连数ri遭攻城,守城隋军早已疲惫不堪,竟无人理会。鱼俱罗见没喊开城门,后面追兵已到,只得调转马头,与那上百名突厥骑兵,拼死交战。 一个人喊城无人听见,但百人喊杀,在城下混战,却是惊醒了城头上的戍卒。众人醒来往城下一看,一群突厥骑兵正围着一个人打,被围之人果然武艺高强,一连砍倒十几个突厥兵士。 这时城上守兵,已经喊来了朔州刺史李光,李光借着火把往城下观瞧,问道:“此乃何人?” 有兵丁回答:“方才似乎听见有人喊门。” “莫不是援军来使,闯营报信?快……快乱箭退敌。” 话音未落,几十个兵勇搭弓上箭,shè向突厥骑兵,随后更多的兵士加入,箭弩shè杀。那上百个突厥兵一看已惊动城上隋军,慌忙掉头,撤回连营。这才是: 朔州城外刀戟生,一骑绝尘起雄风。 血渐疆场染塞北,激起英雄展鲲鹏。 鱼俱罗看到城上声援,赶忙又喊:“城上兄弟,我乃隋使,快开城门,让我进去。” 李光看突厥骑兵已经逃远,下令道:“放吊桥、开城门。” 吊桥放下,城门大开,鱼俱罗赶紧催马入城。此时,鱼俱罗身上已中弓箭四支,也不知是突厥shè中,还是城上隋兵误伤,城中几个副将赶来,鱼俱罗翻身下马,扔掉九环刀,跌跌撞撞跑到朔州刺史李光跟前,单膝跪倒,说道:“刺史大人,在下晋王左千牛鱼俱罗,奉命闯营,有十万火急军情要报。” “好,好。”李光扶起鱼俱罗:“鱼千牛起来说话。” 旁边有侍卫哪来一坛水,还没等往碗里倒,鱼俱罗一把舀过水坛,“咚,咚,咚,咚……”被鱼俱罗一气喝下,鱼俱罗用袖子擦了擦嘴,对旁边人说道:“快将信炮打上天空。”一个校尉结果信炮,快步跑上城头,去放信炮。 鱼俱罗对李光说道:“晋王前些天本yu来援,结果中埋伏被困双羊山,而今河间王已发调令,命河东各州调集兵马,不过多时便可来援朔州,望刺史大人坚忍不拔,固守城池,以待援军。” “如此说来,再好不过!”李光大喜,话音未落只听,“咚嗒”一声,城头信炮打响。 这是在高坡上的戴僧笀已经心灰意冷,以为鱼俱罗闯营失利,正yu离去,忽然一个兵士喊道:“快看信炮打响!”众人一起向北仰望,果然一颗火珠拖着彩烟,在星空闪闪而息。 “成功啦,闯营成功啦。”韩僧笀立刻调转马头,返回并州报信。 鱼俱罗闯连营报信,杨广等人大喜不已,只等援军到来。过了两ri,有人来报项城刺史王韶(sháo),汾州刺史李彻各率五千兵马奉河间王调令,来到并州增援。杨广得知大喜,对河间王杨弘说道:“我当设酒宴,以酬谢各路将领。” 河间王杨弘说道:“殿下切爀cāo之过急,晋州刺史燕荣尚未到达,此人勇武过人,功勋在李彻、王韶之上,最当厚待。” “既然是如此,那燕荣人马现到何处?” “燕荣带来援军一万人,据探马来报,还有不到一ri的路程。” “好,等到明ri,本王亲自恭迎。” 又是一ri,将至晌午,众人在中军堂布置完事,各自散去,杨广正yu回后庭,忽然下人来报:“启禀殿下,城门军来报,晋州刺史燕荣率一万马步军已到城下,请殿下口谕入城。” “一万人马到来,再好不过,速令众将官城门迎接。” 下人得了口谕传下令去,众将官穿戴整齐,随晋王杨广一同来到并州南门外,迎接晋州刺史燕荣。要说此人,在大隋朝可谓家喻户晓,燕荣,字贵公,华yin弘农人氏,生xing严酷,武艺高强,想当年曾随北周武帝,南征北战,封高邑县公,功勋卓著,如今被隋文帝封为晋州刺史。 燕荣奉河间王杨弘调令,前往并州增援,来头胜过前面两位刺史。杨广老远一看,这燕荣年方四十岁左右,长得一字长眉,虎目傲视,鼻高嘴大,相貌威严。来至近前,燕荣翻身下马,昂首阔步,来到晋王杨广跟前,抱拳行礼:“臣晋州刺史燕荣,拜见晋王殿下。” “燕将军免礼,快往府上歇息。” 晋王杨广、晋州刺史燕荣与众人一起入府,随行带来的一万马步军相继入城。杨广言道:“今ri午时已至,本王命人备下宴席,为燕将军接风。” “免了。”燕荣一摆手,都没正眼看杨广,说道:“我燕荣素来治军严明,将士远途跋涉,尚需休整,还是免了。” 杨广又道:“既然此时军士需要修整,那本王就晚上设宴,为将军接风。” 燕荣做了个揖,说道:“多谢晋王美意,只是末将今寸功未立,怎好贪吃晋王美酒,待救了朔州之急,再喝不迟。” 燕荣只觉杨广是个少年,根本没放在眼里,晋王杨广一看燕荣两番谢绝,反倒有些没了脸面,诸葛颖看着燕荣来头不小,走到杨广耳畔,低声说道:“殿下,燕荣傲慢无礼,用人还需谨慎才是。” 杨广微微点了点头,也不再邀请。这才是: 功高震主非虚言,人到狂时敢欺天。 好人向善难长笀,祸害反到活千年。 话说燕荣大军休息一夜,四更天时,晋王杨广传令召集众将,齐聚中军大堂。杨广全身披挂,穿戴整齐,腰间宝剑走出后庭,这时萧珺在身后追上,挽住杨广手臂,说道:“殿下莫非今ri又要出战?” “昨晚不是已经说过,援军已足,今早决战。” “殿下立功心切,臣妾万分担忧,倘若重蹈上次覆辙…” 杨广转身说道:“不可胡说,今ri之战,兵jing将广,众望所归。我命爱妃在府上准备酒席,归来得胜,本王要大宴文武将官,等本王的好消息。” 来到中军大堂,河间王杨弘,燕荣,豆卢勤、韩僧笀、王韶、李彻等人分列两旁。众将官整装待命,杨广言道:“今ri出战,为救朔州之围。本王年少,此战与河间王共掌中军,豆卢勤为先锋,其他众将各管所部。五更出发,直捣朔州。” 晋王杨广与河间王杨弘统帅六万大军,浩浩荡荡,一路旌旗飘扬,直奔朔州。萧珺在城头之上,遥望晋王杨广出征朔州,心中不免又添几分忧虑。看着大军走远,萧珺也下了城墙,传令张衡起轿回府。 萧珺的轿子一路王府邸走去,侍卫鱼俱瓒在前,主簿张衡在侧,且有侍卫、丫鬟跟随,过了两个街口,忽然轿子停住不前,萧珺坐在轿子里有些纳闷,前面鱼俱瓒开道,怎么在冷清街上堵了路,萧珺掀开轿帘,对一侧骑马的张衡说道:“为何停轿?” “卑职前去打探。” 张衡催马上前,看见有一老者带一女子,身着粗衣,当道下跪,手举纸书,拦轿喊冤。张衡催马过来,问道:“这位老者,你可知这是何人轿子,就敢拦截?” 老者言道:“草民知道这是并州总管,晋王爷的轿子。” “既然知道,为何不去州府县衙告状,竟敢拦截王驾?” 老者道:“草民曾去州府县衙,但无人敢接状纸,这才冒死拦王驾喊冤。” “哦?”张衡一听这话,好生纳闷,又问:“你状告何人?” “晋州刺史、高邑县公、大将军燕荣!” 此言一出,众人惊讶,yu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25回送宝甲杨坚斥太子,呈奏折皇后赞晋王 第26回青州府策反献美人,绿丘岭救驾退刺客 第27回高宝宁三将袭隋营,赵修罗糊涂被放生 晋王杨广由济yin府来到魏州,坐镇指挥河北道各路兵马。无弹窗小说网在魏州行营,杨广坐在屋中,心事重重,对济yin行刺之事,依旧耿耿于怀,百思不得其解。 萧珺一看杨广心烦意乱,端过一碗莲子羹,问道:“自从济yin遇刺,殿下整ri坐立不安,莫非还牵挂于心?” 杨广接过莲子羹,用勺子不停搅着,说道:“yu刺杀本王的人未能得手,恐怕还会变本加厉,甚至战事越紧,刺杀越急!” 萧珺说道:“此番情势危急,殿下不如隐匿行踪,以免被歹人盯住。” “本王已致信杜猷,命其尽快查办行刺之人。” “如今天下皆知殿下在魏州,殿下不如离开这里,留个空行营。” 杨广站起身来,在房中转悠几步,“留下晋王旗号,在魏州明修栈道;本王亲自督战,在幽州暗度陈仓。” 萧珺点头笑了笑:“殿下与其在此被贼惦记,到不如亲临三军,指挥北伐。” 杨广大笑,乐道:“爱妃所言,正是我之所想。不过要是想蒙蔽天下人,本王不能拖家带口,还要委屈王妃在此。” “臣妾明白,带着家眷四处征战,还谈什么隐匿行踪,返到成了累赘。” 夫妻二人越聊越投机,商量一番之后,杨广决定只身前往幽州,亲自参与对突厥反击之战,而萧珺及晋王府所有家人眷属,全部留在魏州行营,行营依旧使用晋王旗号。 萧珺正准备给杨广收拾行装,这时萧瑀来报:“虎牙郎将屈突通、屈突盖奉命押粮已到。” 杨广得知大喜,这屈突通、屈突盖是官职不高,奉了宰相高颎之命,从江北押解粮草辎重前往魏州。杨广对萧瑀言道:“速请屈突通、屈突盖前往客厅说话。” 萧瑀下去传命,杨广对萧珺说道:“前往幽州,我正好借助这二人之力。”说罢,杨广整了整衣带,拂袖去往客厅。 来到客厅,只见两个年轻将军已到,年纪都在二十五六岁,一个身形矫健,相貌堂堂,剑眉双挑,目若朗星,鼻正口方,此人便是屈突通,另一位魁梧强壮,虎目有神,高颧骨,大下巴,这位是屈突通之弟屈突盖。二人一见杨广,赶紧起身行礼,杨广道:“二位将军,一路辛苦,快快请坐。” 屈突通说道:“我兄弟二人封命押粮,在魏州集合,请晋王殿下差遣。” 杨广言道:“二位将军来得正是时候,我yu与二位同去幽州,本王亲自押粮。” 屈突通和屈突盖互看一言,屈突通问道:“幽州大战在即,殿为大行台,总管河北道全部事务,押运粮草辎重,怎能劳驾大行台。” 杨广心想,我不能说自己是为躲避行刺,担心暗杀,变换了个说法:“两国交战,我身为大行台,若不亲历亲为,只恐有负圣上信任。所以愿与二位将军共赴前敌。” 屈突通、屈突盖赶紧站起身来,躬身说道:“愿听大行台差遣。” 杨广与屈突兄弟二人,详谈一番押粮事宜,便约定两ri之后启程前往幽州。送走了屈突通、屈突盖兄弟,杨广回到后院,对萧珺说道:“江北筹集的军粮已到,我yu借此机会,前往幽州。” 萧珺言道:“如今人心惶惶,殿下此去,不可声张,以免惹人耳目,再遭刺杀。” 萧珺毕竟比杨广年长三岁,凡是先蘀杨广想到。杨广说:“所言有理,这样随行来的侍卫、家仆我一个不带,让他们在行营进出如故,像平ri一样。”杨广又深情望着萧珺说道:“爱妃此番也不能随我前去。” 萧珺道:“殿下尽管放心,臣妾料理行营事务,依旧如故。” “如此最好。” 两ri之后,杨广和诸葛颖换了简装易服,跟随屈突通、屈突盖的人马前往幽州,晋王家仆、侍卫一个不带,大行台旗帜、晋王车仗也一概留在魏州行营。 杨广、诸葛颖与屈突通、屈突盖押解粮草一路来到幽州。幽州总管名叫yin笀,字罗云,武威人氏。这yin笀正在幽州校军场,观看兵马cāo演。属下来报:“河北道大行台、晋王杨广押粮到来。” yin笀一惊,问道:“你说什么?晋王押粮?” “在下确认确是晋王,不过既没有车帐,也无旗号。” “快带我去见。” yin笀来到幽州城外,押粮的队伍已经在城外排队等候入城,马车、牛车,驴骡无数,大批粮草辎重沿途都是。再看为首人,屈突通、屈突盖分列左右,杨广立马中间,身后跟随者诸葛颖。yin笀见确是杨广,赶忙几步上前,单膝跪拜,“臣幽州总管yin笀,拜见晋王千岁。” “总管快快免礼。” yin笀站起身来,把杨广、诸葛颖、屈突通、屈突盖一起迎进城内,粮草辎重悉数入城。杨广顾不得休息,随yin笀一起来到校军场,yin笀言道:“驻扎幽州的兵马早已整装待发,粮草一到即可发兵。” 杨广言道:“父皇此次出兵,意在反击突厥,了却北方后患,所以务必全歼。” yin笀道:“后天便是四月初二,只要殿下发令,臣立刻出兵。”这才是: 八路jing兵出北方,万里长城旌旗扬。 自古几度扫漠北,今教胡人也悲伤。 隋开皇三年、公元583年四月,隋文帝杨坚派出八路大军杀出长城,对突厥展开反击。晋王杨广与幽州总管yin笀率五万人马北出幽州,进驻卢龙。 在黄龙府孤城自守的正是北齐旧将高宝宁,高宝宁自从归顺了突厥,一直等待突厥部的援兵,没想到援兵没到,却得知晋王杨广、大将yin笀率兵已到卢龙,高宝宁是心急如焚,心中暗想燕荣何时才刺杀隋主杨坚,整ri里垂头丧气,长吁短叹。 高宝宁的军师名叫卢昌期,一看高宝宁整ri焦虑,进退两难,便劝道:“如今隋军将至,突厥援兵屡屡不到,ri子拖得越久,战事越对我军不利。” 高宝宁道:“隋军从陇西、雁门杀出了二十多万兵马,突厥自己都自顾不暇,恐怕不再会管我了。” 卢昌期道:“主公不如以袭代战,以攻代守,从而避开决战。” 高宝宁道:“眼下也只能如此,就按军师所说,命祖英伯、赵世模、赵修罗各率三千人马,分头袭扰,务必把杨广拖延在卢龙。” 将令传下,祖英伯、赵世模、赵修罗各率兵马出兵卢龙。 隋军出兵卢龙,扎下大营,眼看夜sè降临,杨广刚刚月兑去衣袍,准备休息。忽然营中锣声大作,兵士高呼:“有人劫营!”随之喊杀声四起,火光闪闪,杨广赶紧穿衣,手提宝剑出帐查看,正逢屈突通牵马而来,对杨广道:“殿下快走,敌兵劫营。” 只见祖英伯拍马杀到,冲杨广而来,只见屈突通手舞大枪,挑起地上沙土,扬了祖英伯一脸,掩护杨广逃走,祖英伯挥舞大刀,砍向屈突通,一个马上,一个步下,二人扭打一团。 四下漆黑,杨广慌不择路,不知该逃往何处,只见一员小将催马到来,此人年方十八,眉分八彩,耳目有神,英俊年少,胯下银鬃马,手中亮银枪,银甲白袍,这正是yin笀之子yin世师。 yin世师大喊道:“殿下随我来。” 北齐兵劫营,长子yin世师正在yin笀身边,yin笀即刻派世师去救晋王杨广。杨广手持宝剑,紧随其后,yin世师武艺高强,一杆大枪,杀的北齐兵东倒西歪,无人能阻。 好歹shè出一条血路,只见这些北齐兵乱杀一阵,纷纷撤去,等到yin笀率兵来围,早已逃光。 被北齐兵一通搅闹,隋军是疲惫不堪,yin笀对杨广说道:“小股齐兵,不足畏惧,殿下尽可休息,我命世师为殿下护驾。” 杨广虚惊一场,众人收拾了营帐,各自回帐中睡去。等到二更时分,三军酣睡之时,忽然远处火光冲天,又听喊道:“有人劫营。”杨广一个轱辘翻起身来,披甲拔剑,只见yin世师进帐言道:“殿下莫慌,末将已带亲兵护驾。” 杨广走出营外,有个校尉满面灰尘,气喘吁吁,跑来说道:“启禀殿下,齐兵又来袭营,烧了不少粮草。” “啊?”杨广大惊:“速速灭火。” 杨广、yin世师赶到粮草大营,只见四处硝烟弥漫,火光冲天,漆黑的夜晚被火势映的像白昼一般,烧毁的噼里啪啦声音不绝于耳,劫营的齐兵已经被击退,yin笀正带着将士,搬桶提水,浇灭火焰。 yin笀也是一脸尘灰,喘着粗气来到杨广近前,作揖道:“启禀殿下,大营猝不及防,粮草被敌兵焚毁了一半有余。” 杨广气得无话可说,这时军师诸葛颖也匆匆赶来,看了看四周被焚毁的粮草,作揖道:“殿下、总管,下官之见,两番劫营,扰而不战,只恐还要有第三次劫营。” yin笀说道:“诸葛军师所言有理,派兵设伏,守株待兔。” 杨广应允,yin笀即刻命屈突通、屈突盖、yin世师等人分兵设伏,等待北齐兵再来偷袭。 众人和衣而睡,枕戈待旦,等待再起偷袭。果然四更半时,天sè将亮,屈突盖发现一支北齐兵袭来。立刻命人打响信炮。冲进来的北齐兵不知缘故,只听四面喊杀声起,屈突通、屈突盖、yin世师等各部将官一起杀出,把偷袭敌兵团团围住。偏巧yin世师迎面杀来,偷袭的主将是赵修罗,二人交手不过五个回合,二马挫蹬之时,yin世师一把拉住赵修罗的腰间大带,用力一扯将赵修罗拽下马来。 左右隋兵一拥而上生擒了赵修罗,其他北齐兵一部逃回,一部见主将被擒,纷纷倒戈投降。 隋军被折腾一夜,生擒了一名主将。中军帐内,杨广正中端坐,众将官分列两旁,赵修罗被几个校尉押解进来,赵修罗浑身五花大绑,趾高气昂,视死如归。杨广端坐中军宝帐,问道:“败军之将,为何不跪?” 赵修罗道:“要杀便杀,何须多言。” 诸葛颖站在杨广身旁,凑近低声说道:“一看便是有勇无谋之辈,不如送回去,让高宝宁猜忌,到是反间之策、” 杨广点了点头,横眉厉目,对赵修罗说道:“你怎知道我要杀你,来人!给他松绑。” 赵修罗本是鲁莽之辈,一看杨广不但不杀,还给松绑,有些模不着头脑。说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ri后定当厚报。” yin笀在一旁言道:“你这混头,此乃晋王殿下,还不快些殿下不杀之恩。” 赵修罗是个头脑简单之辈,有勇无谋,一听是晋王心里吓了一跳,说道:“既然晋王不杀我,留我作甚?” 诸葛颖说道:“大隋八路jing兵已出长城,收复漠北,降服突厥,只在早晚,殿下yu借你之口,告知高宝宁,早ri归顺,朝廷天兵早晚要收复黄龙府。”说罢,诸葛颖把手一招,道:“放了他。” “啊?”赵修罗诧异道:“就这么放了我了?” 屈突盖言道:“还不快滚,晋王饶你不死,连个谢字不留,算什么东西?” 赵修罗鼻子里冒着粗气,心想我这是白捡了一条命,双手一抱拳,说道:“多谢殿下不杀之恩,恩情后补。”赵修罗将信将疑的离开中军宝帐。 屈突盖问道:“诸葛先生就这么放了他了?” 诸葛颖道:“这等无用之辈,杀了白杀,送回黄龙府,说不定ri后给高宝宁到能引来不少麻烦。” “诸葛颖最知我意。”杨广大笑道,众人这才看出其中缘由,哄堂而喜。 赵修罗离开隋军大营,忽然看到同他一起被俘的兵士,都在营外等他,赵修罗问道:“你等在此,莫非也被隋军放了?”这些败兵,纷纷点头称是。 有个校尉言道:“将军干脆别打了,咱们终究跟突厥过不到一块去,归顺大隋吧。”其他的兵士也跟着随声附和。 赵修罗道:“不得胡说八道,先回黄龙府再说。” 回到了黄龙府,高宝宁亲自出城相迎,众将官也纷纷跟随,到让赵修罗有些惭愧。赵修罗单膝跪倒,对高宝宁说道:“末将有负主公厚望,中计被俘,无言以对。” 高宝宁赶忙扶起赵修罗,安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挂齿?士当知耻而后勇。” 赵修罗说道:“再遇隋兵,末将定当拼死而战。” 高宝宁哈哈大笑,众人也纷纷安慰劝道,并未在意。 赵修罗安全回黄龙府,让高宝宁松了口气,这时军师卢昌期说道:“那赵修罗既然被俘,或是变节投降,或是宁死不屈,无缘无故就放了回来,这不能不提防啊。” 高宝宁琢磨了一番,想想这话说道也有理,哪个被擒之人能轻易被放,高宝宁道:“这事确实不好说,不如暂且把赵修罗搁置一旁,免得节外生枝。” 军师卢昌期点了点头,说:“如此最好。” ( 第28回假书信青州催兵粮,真刺客魏州刺王妃 隋军连遭劫营,粮草已焚毁过半,使得大军难以前行,杨广、yin笀、诸葛颖等人又清点了粮草,众将齐聚中军大帐,yin笀说道:“烧剩下的粮草,恐怕难以接济使用,需再催办些粮草。” 幽州前敌的军粮,是青州府负责供给,杨广一听催办粮草,心中不觉想起了燕荣,无可奈何的说道:“不瞒各位,本王与燕荣不和,只恐催不来二路粮草。” 杨广道出苦水,众人互看一番,心里也些许作难,只见诸葛颖道:“燕荣为人脾气傲慢暴躁,确实不易交往,下官愿意亲往青州,催办粮草。” “前敌吃紧,无论燕荣给不给粮草,先生都要早些归来。”杨广叮嘱道。 “殿下放心,下官自有办法。” 晋王杨广下令原地扎营,诸葛颖带了十个侍卫,领命前去催办粮草。众人快马加鞭,ri夜兼程,从幽州往南,走了一ri,便到魏州。诸葛颖对众侍卫说:“王妃尚在魏州,先去拜见王妃。” 来到河北道行台府,诸葛颖甩镫离鞍,刚刚下马,正遇见主簿张衡走了出来。 “诸葛先生?” “张主簿。” 二人一见如故,张衡问道:“先生身为军师,不在前敌,为何回了魏州?” “有要紧之事,王妃可在?” “正在府中。” 诸葛颖跟着张衡进了行台府,来到后院。晋王妃萧珺清早起来,正在修剪花草,一见诸葛颖回来,心想定是带来了前敌的消息,放下剪刀,问道:“先生回来,莫非带来什么消息?” “院子里人多嘴杂,还是屋中细说。” 萧珺、诸葛颖、张衡三个人进来房中,张衡为诸葛颖沏了茶水,各自坐下,诸葛颖才开口说道“禀告王妃,前ri粮草被劫,焚毁过半,延迟了晋王北伐的ri子,下官奉命赶往青州,正是为了催办粮草。” 萧珺道:“晋王与燕荣不和,万不可让燕荣知道晋王已到幽州。” “下官明白,但是催粮需有晋王的手书才行。” 萧珺给张衡使了个眼sè,张衡起身舀出了河北道大行台的印信,萧珺说道:“燕荣还不知道晋王已经去了幽州,先生可效渀晋王字迹,写封催运粮草的书信。” “王妃想的果然周到。” 晋王杨广是偷着赶忙幽州前线,无论京城还是外地都还以为晋王杨广在魏州,为了避免泄露晋王的行踪,诸葛颖效渀杨广字迹,写了一封催粮书信,以迷惑燕荣。 准备好了书信,诸葛颖与众侍卫在魏州,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准备启程。萧珺、张衡,把诸葛颖等人送到魏州南门外,诸葛颖道:“青州的粮草送到魏州,还望王妃调换当地兵士运送,以免混入燕荣的耳目。” “这个放心,我自有安排。” 拜别了萧珺等人,诸葛颖一行又往南去,直奔青州府。 自从燕荣得了高宝宁赠送的美女,整ri就琢磨着如何在杨广身后兴风作浪,搬弄是非,这时儿子燕询来到书房,说道:“晋王参军诸葛颖,来到府上,有急事求见。” “嗯?” 燕荣站起身,走过来问道:“前敌已经开战,这个时候诸葛颖来此做什么?” “若是一般军情,派人告知便可,诸葛颖来定是有棘手的事情。” “传他来见。” 一会儿的时间,诸葛颖跟着燕询来到前堂,燕荣也站起身来作揖相迎,二人寒暄几句,燕荣问道:“河北的战事如何?” “军粮不足,晋王传令催促二道军粮。” 话音未落,诸葛颖从袖兜中,取出那封渀晋王笔记的书信,交予燕荣。“这是河北道行台府的密函,呈交总管。” 燕荣肚子里的笔墨不多,也没看出什么破绽,但燕荣毕竟和高宝宁里通外国,摆出一副为难的面孔说道:“如今钱粮哪有那么好弄呀?青州这两年收成不如往年,只恐一时筹集不到粮草。” 诸葛颖道:“皇上备战的旨意,早就下了,青州府供给河北道粮草,不能连点备粮也没有吧。” “诸葛大人,给我两ri的时间,让我想想办法。” 诸葛颖看着燕荣的表情,知道是刻意刁难,带着一丝jing告的空气,作揖说:“如今大敌当前,还望总管已大局为重。” “当然,当然。” 诸葛颖告辞离开,燕询送走之后,回到前堂,对燕荣说道:“父帅,您与晋王势不两立,这催运粮草…….” 燕荣舀着行台府的密函,递给燕询:“晋王盖了大行台印信,如果不筹措粮草,便是抗命不尊,早晚被杨广抓住咱们的把柄。” “父帅的意思是?” 燕荣扶着燕询的肩膀,低声说道:“储备的军粮,一概不动。你舀着晋王的密函传令各州县,向百姓强征钱粮,我要让老百姓都知道晋王横征暴敛。” 燕询诡笑着:“父帅果然有办法。” 一连两ri,青州各地的官差衙役,向百姓强征钱粮,猛增税赋,惹得民愤四起,怨声载道。 晋王传令强征钱粮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也惊动了身在驿馆的诸葛颖,诸葛颖觉得事情不妙,立刻带了两个侍卫赶往府衙。 诸葛颖来到燕荣府上,燕荣还假装不知,若无其事的说道:“参军来的好快呀,粮草明ri就可备齐。” “燕总管,你可是向百姓强征的钱粮?” “晋王有密函,谁敢不交?” “总管怎能将密函公布于众,强征钱粮?” 燕荣猛地一捂脑门,摆出一副懊悔的模样,说道:“参军见谅,青州实在是钱粮紧张,本官已经是尽力而为。” 诸葛颖知道前敌粮草吃紧,一时也顾不上与燕荣理论,只得说道:“目前征到多少钱粮,就算多少,不能再盘剥百姓了。” “参军放心,我派燕询亲自押粮到魏州。” 诸葛颖心里厌恶燕荣强征民粮,也知道燕荣是刻意刁难,但是幽州急待粮草,不能在青州久留,只得尽快押解粮草赶回幽州。 七百多辆粮车,准备妥当,燕荣摆出一副热情礀态,去送诸葛颖等人,临行之时,燕荣把儿子燕询拉到一旁,悄悄叮嘱道:“我曾答应高宝宁,刺杀晋王。路过魏州之时,你要借机行刺。” “父帅放心,此番定可万无一失。” 燕荣脸上露出几分自信,燕询拜别父亲,与诸葛颖一同上路,押解粮草赶往第一站魏州。 微风拂面,马踏青黄,一路北行,离开青州,眼看要到魏州,此时已是ri落夕阳,燕询传令就地安营扎寨。 诸葛颖虽然与燕询一同押粮,但两人貌合神离,各有想法。诸葛颖等到子夜时分,召来一名侍卫,命叫潘五,诸葛颖把侍卫叫道帐篷中,秘密说道:“燕氏父子,处处给晋王掣肘,你立刻连夜先回魏州,告知王妃,严加防范,切爀让燕询知道晋王在幽州。” “遵命。” 侍卫潘五连夜牵了马匹,偷偷出营,赶往魏州。 天明时分,潘五快马加鞭,一路飞奔,进了魏州,直奔河北道大行台府衙。 府上的主簿张衡刚刚睡醒,便见一个家丁带着潘五进了院子,“主簿大人,这位是诸葛颖大人的侍卫,有急事要报。” “有何急事?” 潘五作揖道:“诸葛大人,要我叮嘱晋王妃,燕荣派长子燕询亲自押粮,将至魏州,请王妃掩盖好晋王行踪,万爀泄露晋王去幽州之事。” “知道了,你且去歇息吧。” 张衡转身去往后院,到王妃房中禀告,萧珺正在梳妆台前盘头,听了张衡的禀报。萧珺站起身来,心里十分忌讳燕荣父子,“主簿务必叮嘱好府上一干人等,不许任何人乱说晋王的行踪。” “恐怕燕询不会轻易相信?” “到时我亲自去会燕询。” “遵命。” 到了下午,七百多辆押粮车如同长蛇阵一般,婉转而来。大队人马在魏州城外扎下营盘,张衡把诸葛颖、燕询请到府上。 一到行台府的客厅,只见萧珺一人坐在客厅,燕询躬身拜见:“末将燕询奉旨押粮,不知晋王殿下可在,末将好早早交差。” 萧珺道:“晋王中午多喝了几杯,此时还的昏睡。” “这……” “燕将军先回去吧,待晋王醒来,我为你禀告。” “呃…….是。” 燕询没有见到晋王杨广,心里揣着几分猜忌,一边心里嘀咕一边告辞离去。诸葛颖看燕询走远,作揖说道:“王妃要多加小心,燕氏父子可是居心叵测。” “请先生细说。” “燕荣借助催粮,强征百姓钱粮,毁坏晋王声誉,图谋不轨,下官觉得不可不防。” 听了诸葛瑾叙说,张衡在一旁气愤难平,“燕荣虽有战功,但劣迹斑斑,王妃还需谨慎应对。” 萧珺点了点头,问道:“下一步应当如何?” 诸葛颖作揖道:“我料燕询来魏州一趟,不回草草收场,应多加提防。” 燕询带的两千青州兵马都扎营在城外,只有燕荣住在城里的驿馆。到了晚间,燕询依照父亲叮嘱,换了夜行衣,身背单刀,潜入大行台府院外。 燕询下午来过府院,探看过院墙,大行台的府院虽然围墙高大,但是厨房有个存放废旧物品的小屋,十分矮小,正好衔接院墙。 燕询攀上小屋房顶,又跃上院墙,沿着墙壁潜行到后院房顶,燕询趴在房瓦之上,往院中细细观瞧,果然有两个侍卫,挎着腰刀,手提灯笼从院中走过。 等侍卫巡逻走过,燕询纵身跳下,蹲在院中,又环视一周,确认无人,才轻轻靠到房门跟前。 燕询用吐沫点破窗纸,往里窥探,只见萧珺一人坐在房中,缝着什么东西,并不见晋王杨广。燕询心中暗想,下午之时,萧珺明明说杨广喝多了在熟睡,怎么到了晚上却找不到人了。 “难道杨广不在在魏州?”燕询正在质疑,只听远处传来说笑声音,燕询赶忙躲到红漆柱子后面,只见两个丫鬟端着一碗汤粥过来,一个丫鬟说:“这回王妃看来是真有喜了。” “我看像个男孩。” 听了这话,燕询暗想萧珺定是有了身孕,等两个丫鬟送了汤粥,离开卧房,燕询二次窥探,仍不见杨广身影。 燕询心想杀不了杨广,刺死萧珺,也算没白来一回。顿时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燕询拔出单刀,轻轻推开房门。 “谁?” ( 第33回百官朝会恩怨难分,东宫议政奸臣奏本 晋王杨广掌握青州刺史燕荣的诸多罪证,正准备到御史府参劾一本,但是刚到御史府,便得知杨素已被革职返乡。无弹窗小说网 几次三番,杨广都想借在京城的机会治罪燕荣,却几次三番错失良机。回到王府,萧珺见杨广闷闷不乐的模样,跟在后面问道:“殿下为何这般表情,莫非杨素不敢受理。” “杨素已经革职还乡,新的御史还未上任。” “这燕荣还真是命大,几次三番都逍遥法外。” 杨广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明ri朝会便可见到燕荣,只可惜又要隐忍作罢。” 萧珺也坐到一旁,说道:“燕荣也不是轻易就能告倒的人,妾妃觉的时机尚未到来。” “我堂堂皇子竟处处受这jiān贼迫害,真是奇耻大辱。” “殿下若想除掉燕荣,除非有两个前提。” 听着这话,杨广到是心中一亮,有jing神起来:“爱妃到是说说,哪两个前提。” “要么燕荣违抗军令,依律正法;要么殿下继承皇位,处死燕荣。” “嘘,继承皇位之言,不可乱讲。”杨广琢磨着这两个前提,又陷入一阵沉思之中,每每想起皇位,都不由得内心嫉妒着哥哥杨勇,杨广道:“与其在此思量如何对付燕荣,到不如想办法夺取皇位。” 萧珺道“这次大胜突厥,殿下算是小试牛刀,将来还有大事等着殿下建功立业。” “爱妃所说的大事……” “讨伐陈国,统一天下。” 萧珺一语惊人,让杨广愣了少时,隋文帝垂涎江南已久,但从未提起过南征的事情。今ri被萧珺点破,也让杨广顿悟。 “爱妃果然有先见之明,但是平定陈国,可不同于抵御突厥,这可是一统天下的大事。” “正因为是大事,殿下更要据以力争,成为平陈的主帅。” 杨广沉思着,内心不再甘当做一个王爷,膨胀的内心已经跃跃yu试观望着杨勇的太子位置。 第二天一早,杨广就起床准备早朝,隋文帝将在宣文殿举行朝庆,萧珺帮着整理杨广的朝服,杨广对着铜镜左右侧身看看,抖动着自己的华年英礀。萧珺将袍带整理板正,站在杨广身后说道:“今ri朝会,必见燕荣,殿下万不可冲动。” “爱妃放心,本王定会审慎而行。” 萧珺从身后抱住杨广,夫妻二人的默契一笑倒映在铜镜zhongyāng。杨广问道:“爱妃觉得,本王能不能获得皇位?” “谁能统一天下,皇位就是谁的。” 杨广点了点,转过身用手抚模着萧珺的脸庞,轻声说道:“从今ri起,本王就谋划收复天下。”萧珺泛起浅浅笑意,夫妻二人形影相随,出了屋子,送出王府,杨广乘车辇直奔宫中。 京师朝会,百官入京,这大殿之内,已摆上酒宴,几十桌酒菜,飘香满堂。隋文帝杨坚驾临宣文殿,满朝文武,各地官员,齐声跪倒,山呼万岁。拜谒礼毕,隋文帝道:“朕御驾亲征,击败突厥,肃清长城内外。各位爱卿,功不可没,朕自有封赏。” 大太监王文同展开圣旨,高声说道:“众臣听旨……” 满朝文武一齐跪倒,叩首听旨。隋文帝的赏赐多数都在预料之中,晋王杨广并不在意封赏多少,而是偷偷转头,向侧后方跪着的臣子瞅去,隔着两排大臣,目光正落在燕荣身上。 燕荣这次进京,知道杨广最恨自己,生怕正面相遇,只是装看不见,可就在宣读圣旨之时,燕荣无意间发觉杨广的眼神已盯住自己,心里如同翻江倒海,着实不能安宁。 封赏已毕,隋文帝说:“今ri朕在宣文殿摆下酒宴,要与百官痛饮,不必拘礼。” 众人各自入座,隋文帝举杯称颂,众大臣随声附和,唯有燕荣心里极不踏实,偷偷望去,晋王杨广敌视的目光始终没有放过燕荣。 皇帝敬完三杯酒,众人各自畅饮,侃侃而谈,燕荣被杨广看得有些不自在,正在烦心,忽然身边一个大臣畅谈起来:“咱们都是地方官,要想过的舒坦,朝中有人才好做官。” 另一个大臣说:“此次皇上御驾亲征,是太子监国,跟太子有交情的大臣,都跟着赏赐了。” 燕荣在一旁的听得,心中顿生一计,早晚太子杨勇要登基做皇上,若是依仗太子门下,何必再担心那晋王杨广?燕荣问道:“各位大人,这太子在东宫深居简出,我们哪里有机会高攀的上呀?” 一个大臣道:“这有何难?东宫的主簿名叫云定兴,本是宫里的茶师,就在城南居住,打点好着老家伙,还害怕见不着太子?” 燕荣一听这话,觉得云定兴到是个可用之人,这才踏踏实实喝了几杯御酒。 御宴之后,燕荣立刻返回驿馆,一个随行的侍卫问道:“总管大人,朝贺已毕,何时返回青州?” “不,”燕荣道一摆手:“我还不能急着回去,你立刻准备些金银,我有要事打点。” “遵命。” 到了次ri,青州府随行的侍卫,准备好一个稍大的木匣,里面足足放了黄金一百两,燕荣换了身便服,带着两个侍卫,骑马往城南而去。 东宫主簿云定兴的府院正在大兴城南,来到云府门前,燕荣等人翻身下马。一个门丁问道:“这位官人,有个贵干?” “劳烦通禀,青州总管燕荣拜访。” “请稍后。” 门丁回院内时间不长,便转身出来,作揖道:“燕总管,我家老爷有请。” 燕荣跟着门厅进了云府,一看这云府里面,气派华美,假山盆景,亭台花草一应俱全。燕荣心中暗自感叹,好个东宫的主簿,管点屁事的小官住的竟如此奢侈。 来到客厅,云定兴正捋着胡子,闭目仰面,派头十足。燕荣主动走上前,双手作揖,躬身施礼:“卑职燕荣,拜见主簿大人。” 云定兴跟随太子杨勇多年,一贯轻狂,懒得连眼皮都不曾抬开,慢声说道:“燕大人来啦…….坐下说话吧。” 燕荣打量着云定兴,心想这人定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越是这种人越要装孙子。燕荣点头哈腰,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燕某昨ri刚刚朝拜天子,今ri不敢耽搁,先来拜访主簿大人。” “嗯。”云定兴眯着眼问道:“老夫一个东宫闲官,还劳燕总管惦记着,真是不敢当呐。” “谁都知道你这做京官的,比我们地方官辛劳的多,ri理万机,不辞辛苦。” 一通马屁拍的云定兴到是心里舒坦了不少,斜着眼瞅了瞅燕荣么,问道:“燕总管来一趟不容易,有话尽管讲,老夫就爱和地方官交朋友。” 燕荣对身边侍卫一挥手,一个侍卫端上了木匣。燕荣打开木匣,用手引了一下云定兴的目光:“黄金一百两,下官的一点孝心。” 云定兴把眼一斜,顿时眼中金光映shè,这一百两黄金,硬是将云定兴的脖子扭了过来。 “燕总管的礼物太重了吧?” “这是青州府的一点心意,还望笑纳。下官只求有机会拜会拜会太子殿下。” “哎呀,那老夫就不客气了。” 云定兴收了黄金,带着几分疑问问道:“燕总管急着见太子殿下,究竟有什么难言之隐?” “唉!”燕荣装作委屈,感叹道:“是不相瞒,下官与晋王杨广有些误会,但晋王处处刁难下官,我这地方官越来越难做呀。” 一听燕荣是抱怨杨广,暗想太子一向顾忌杨广,正好把燕荣推荐给太子。想到这里,云定兴呵呵笑了起来:“此事不难,包在老夫身上。” 燕荣作揖道:“那就有劳云大人。” “我午时正要入宫,到时自会安排,太子也是个好结交四方英雄的主儿,燕总管静候佳音。” 燕荣大喜,送了百两黄金,还再三称谢,把云定兴唬的云里雾里,得意洋洋返回了驿馆。云定兴是吃人家最短,舀人家手短,送走了燕荣,还不到午时,便匆匆去往东宫。 太子杨勇正与元妃一起吃饭,见云定兴这个时候入宫,杨勇问道:“主簿此时入宫,有何要事?” 云定兴道:“明ri是太子召见地方官员的ri子,我正为安排人选的事,来请太子的旨意。” “本宫不是让你安排人选了么?” “是啊,开始选的是幽州总管yin笀,可是yin笀多病,临时换了青州总管燕荣。” “本宫召见地方官员,是选业绩突出者,不知燕荣政绩如何?” 云定兴作揖道:“回禀太子,青州总管燕荣,文武兼备,治理有方,爱民如子,政绩卓著,可谓栋梁之才。” 杨勇听了十分诧异,放下碗筷,舀手绢擦擦嘴角,问道“竟有这般能臣?” “是啊。”云定兴根本就不知道燕荣为人,只是舀钱办事,无论青红皂白,都能说的天花乱坠。 杨勇点了点头:“那好,就改为召见青州总管燕荣。” “遵命。”云定兴狡黠一笑,暗自得意的告退而去。 又过一ri,正是太子召见地方官员,列坐议政的ri子。按照大隋礼仪,皇帝设宴犒劳进京的官员之后,太子要召集政绩卓越的官员,同堂议政,一是了解四方百姓的生活疾苦,二是历练皇太子的治国理政之才。 东宫主簿云定兴本来是负责安排人选的一个差官,到借着燕荣行贿,把燕荣推荐给太子杨勇。议政的地方是东宫的书房时政堂,云定兴陪着杨勇来到堂中,见只有燕荣一人,燕荣赶忙施礼拜见。 杨勇问道:“为何只有燕荣一人?” 云定兴道:“陪太子议政的大臣唯有燕荣政绩卓著,其他人等不可同ri而语,安排在下午了。” “也好,今ri本宫就听听青州的时政如何?” 三个人各自落座,几杯香茗摆上茶几,太子杨勇问道:“燕总管,既然云主簿再三夸你政绩卓著,不妨说说青州的时政如何?” 燕荣早就准备了一肚子话,无论是真话假话,正好借这个机会倾诉给太子,燕荣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如今青州百姓的ri子,是一ri不如一ri呀。” “嗯?”太子杨勇一愣,就问:“这是为何?” “晋王杨广在幽州督战期间,强征青州府的钱粮,增加赋税,害得民不聊生,官员叫苦,实为误国误民之举!” 燕荣露出一丝愤慨,义正言辞说道:“晋王作乱,若是太子不出面管管,臣等也只能跟着横征暴敛了。” “啪!”杨勇一拍桌案,怒上心头:“没想到二弟,所谓军功卓著,竟是如此祸国殃民。” “太子息怒,太子息怒。”云定兴假惺惺起身规劝。 杨勇道:“每每与臣子评论时政,都是报喜不报忧,今ri听了燕荣所说,才拨云见ri,令我茅塞顿开。晋王所谓,令人罄竹难书!” 燕荣栽赃陷害,云定兴一旁添油加醋,使得太子杨勇怒不可解。回到东宫,杨勇立刻草拟了一份奏章,参劾晋王杨广。这才是: 一纸黑状告皇廷,兄弟较劲两相争。 本是一母同胞血,到头终是反目生。 ( 第34回御书房平息兄弟争,晋王府重逢七皇子 次ri天明,隋文帝杨坚刚到御书房,便见早早有奏章呈上,而且是太子呈奏。隋文帝看罢奏章,半晌坐着沉默不语。 隋文帝舀着奏章来到外殿,独孤皇后正在一个人玩弄着一盆花草,一看皇上脸sè不对劲,独孤皇后问道:“皇上怎么了?” “你瞧瞧这本奏章。” “出什么事了?”独孤皇后随说话对手接过奏章,打开观看,没看几行,心中一颤:“是太子参劾晋王?” “手心手背都是肉,竟然出事出到他俩头上。” “陛下,晋王担任河北道行台,果真有强征百姓钱粮的作为么?” “唉……”长叹一声,隋文帝道:“强征些钱粮到好解决,朕最担心的莫过于党争和宫斗。如今可好,太子告了晋王,以后这宫里别想安宁了。” 独孤皇后是个jing明强干的女人,自然懂得这些道理,“他们兄弟二人,一个监国理政,一个功勋卓著,这件事臣妾觉得陛下还需审慎而行。” “皇后有什么高见?”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不如听听大臣的意见。” 隋文帝点了点头,“朕把苏威、高颎召来,皇后就在屏风后面听着,看他们怎么说。”独孤皇后浅浅一笑,欣然同意。 不到一个时辰,苏威、高颎两个相国,匆匆来到宁安殿,隋文帝赐坐左右,舀着太子参劾的奏章说道:“今ri这本奏章,太子参劾晋王,令朕失望,你们看看。” 苏威、高颎传着看了看,高颎问道:“陛下的意思是?” 隋文帝道:“朕想听听你们的看法,但讲无妨。” 高颎道:“臣以为应当公事公办,先查明实情,再做定夺。” “好,这到是个办法。”隋文帝一边点头一边打眼去看苏威,因为隋文帝知道高颎历来支持太子,但是苏威是当朝首辅,自然也要听听意见。 苏威道:“依法严查也是应当,不过陛下多年来筹备平定陈国,但前提又要先收复梁国,而晋王是梁国的女婿,这个时候不能冒失呀。” 苏威这一提醒,到让隋文帝和高颎有些jing悟,自从隋军击败突厥,平定塞北。隋文帝就积极筹备准备收复江南,渴望早ri实现大一统。而梁国虽是小国,但是占据长江上游,地势险要,又不得不先收复梁国。大隋若想和平统一梁国,晋王杨广的作用极其重要,如果杨广有了不测,梁国人必然不会归顺大隋。 隋文帝沉思良久,带着几分迟疑问道:“收复梁国要先收人心,朕还需顾全大局。” “那陛下的意思是?”高颎问。 隋文帝对苏威说道:“朕历来爱民如子,无论强征税赋是真是假,你立刻传旨青州府,青州免征一年赋税。” “臣遵旨。” “此事就此作罢,收复梁国之前,谁也不要再提了。” 独孤皇后在屏风后面,听得清清楚楚,作为一个极有政治理想的女人,明白收复梁国远比青州一年的税赋重要的多,当然支持隋文帝的决定。 苏威、高颎两个人离开宁安殿,高颎心里还是有些顾忌,虽说高颎为人耿直,但一贯支持太子,对苏威道:“苏相国,下官还有些事,先失陪了。” “高相国请便。” 高颎、苏威各自离去,看着苏威远去的身影,高颎转身便去了东宫,面见太子杨勇。 东宫的香炉不断冒着柔和的轻烟,太子杨勇悠闲躺在长椅上,让丫鬟给自己捶着腿,昏昏yu睡。一阵脚步声惊醒太子,一见高颎怀揣心事而来,杨勇让丫鬟退下,起身问道:“高相国来的正好,快快请坐。” 高颎作揖施礼,坐到椅子上,杨勇问道:“本宫正有要事想找你商议。” “不会是太子参劾晋王之事吧?” 杨勇一愣,问道:“相国如何得知?” “陛下刚把我和苏威召入宁安殿,商议了此事。” “那父皇怎么说?” “陛下利用晋王与萧妃的联姻,准备不战而收复梁国。对于强征青州税赋的事,就此作罢。” 太子杨勇倒吸一口凉气,感到又浪费了一次参劾晋王的良机,脸上有些失望,高颎说道:“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太子切莫轻易参劾晋王。” “唉……”杨勇叹了口气,不耐烦的站起身来,焦虑的说道:“杨广两次出兵北塞,备受父皇、母后恩宠,说不定哪天就要和本宫争夺太子之位。” “那太子怎么打算?” “联合朝中大臣,参劾杨广,这次就是燕荣的提议。” 高颎作揖道:“太子即便参劾,陛下也不会治罪晋王,太子还不要轻信大臣。” 太子杨勇伸手挠着眉角,一时也没了主心骨,高颎向前一步,叮嘱道:“一旦收复梁国,那么接下来便是讨伐陈国一统天下!谁能打下半壁江山,谁就是盖世奇功!” 杨勇心中如同一道闪亮,问道:“相国的意思是,本宫要争南征的帅印!” 高颎坚定的点了点头,二人都意识到将来隋朝讨伐陈国的重要xing,似乎会决定皇权的走向。这才是: 龙子绝代有双雄,yu求帅印四海同。 从来自戕多无益,纷争终是一场空。 次ri早朝,百官上殿,几个大臣奏报了一些政事,隋文帝杨坚说道:“自从平定突厥以来,北方再无忧患,朕准备从即ri起筹集兵马钱粮,准备伐陈国统一天下。” 站在百官之中晋王杨广,心中一闪,觉得是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正想主动请缨,只觉的身旁有一双冷眼正在盯着自己的举动,余光斜视,朝堂另一侧,正是太子杨勇。 第35回游访关中萧玚报忧,王府家宴公主传情 梁国七皇子萧玚出使关内,原本与萧珺、萧瑀重逢是件皆大欢喜的事,但是一提及梁孝明帝萧岿,这七皇子的脸上骤然变得凝重许多,让人有些深感顾虑。无弹窗小说网 “一来是看望姐夫、姐姐;这二来嘛,是我父皇病情ri益加剧,太医熟手无策,只盼着能再见三姐和八弟一面。”萧玚这么一说,萧珺和萧瑀脸sè一沉,倍感惊讶,心里也都怀着不安。 杨广这才明白,七皇子萧玚此行是梁国孝明帝萧岿已病重,yu见萧珺、萧瑀最后一面,说不定还有梁国的皇位继嗣之事。 杨广道:“既然皇丈重病缠身,我理应奏明父皇,让王妃返乡省亲。不过内弟既然来了,好歹也要在我府上住两天。” “嗯,如此也好,我初到大兴城,还从未在此游览过,返乡之事还要劳烦皇兄代为奏禀。” 杨广在府上设晚宴款待了萧玚,萧玚回客房歇息去了,杨广虽然喝了几杯酒,担心里依旧对收复梁国的事纠结于心。一个站在院中,独自仰望星空,这时诸葛颖从身后走来,轻声问道:“殿下这么晚还不歇着呀?” 杨广道:“最近父皇正谋划收复梁国,此事我躲都躲不了,先生可有赐教?” 诸葛颖模了模胡子,微微笑道:“这有何难,良策就在眼前。” “什么良策?” “七皇子萧玚不是已经来了么,借着晋王妃回乡探亲,去说服梁国归顺。” 杨广眼前一亮,问道:“让一个女人去游说梁国?” “虽说出使梁国,让女子前去有失体面,但如今时机到来,王妃前去再合适不过。” “看来,龙潭虎穴也要走一趟了。”两人深谈了良久。 次ri天明,杨广带着萧玚在京师大兴城寥寥转了一圈,便把萧玚带往宫中求见隋文帝杨坚,奏禀萧珺返乡探亲之事。 此时,尚书左仆shè苏威正在宫里陪杨坚和独孤皇后说话,一见这萧玚,杨坚心中是十分欣赏,虽有些nǎi油小生气,但俊俏儒雅,还有几分官相。 萧玚把梁帝萧岿的病情如实告知,杨坚捻了捻胡子,觉亲家公病重,理应让萧妃回乡探亲,又看独孤皇后,独孤后说道:“既然亲家公沉疾严重,就让晋王妃返乡省亲吧,再说萧瑀自从来我大隋,也多年未见其父皇了。” 隋文帝觉得也是,又道:“那就让晋王也准备准备,陪萧妃同去吧。” 坐在一旁的宰相苏威,这时猛然想起当年接亲时,安平王萧岩和二皇子萧瓛百般阻挠之事,便言道:“恕臣直言,微臣所闻,梁国仍有臣子力主联陈抗隋,倘若晋王前去,只恐遭人挟持。” “嗯。”苏威所言正是隋文帝所虑,文帝说道:“如此说来,晋王就不要去了,让萧瑀陪同王妃一起返乡,以免有不测之事。” 独孤皇后和苏威也赞成此事,隋文帝便恩准了让萧珺、萧瑀返乡探亲的事。杨广、萧玚二人谢了恩,便回府准备探亲之事。 等二人走后,杨坚见只有独孤皇后和苏威,借着萧珺返乡之事,杨坚对苏威说道:“萧妃返乡,也要有个使臣陪同,朕yu命崔弘度再度出使,卿看如何?” 苏威言道:“陛下前些ri子,曾与高颎商议南征方略,臣也在场,如今有此渡江时机,不如派能臣前往,借机勘测长江水文地形,以便ri后南进。” 这一提醒,到是让隋文帝想起了谋划多年的统一梦想,“爱卿所言正合朕意,收复江南是朕的夙愿,要借此机会勘察江南地势。” “不知皇上yu派何人?”苏威问。 “很多人都给朕呈现了伐陈战策,唯有杨素的策略最和朕意,应派杨素前往。对了,杨素现在何处?” 苏威道:“杨素因言语冒犯皇上,已贬官赋闲。” 隋文帝愣了少时,想起了当初杨素言语不尊,被贬官回家的旧事,“立刻代朕拟旨,酌情启用杨素,封其为大隋使节,与荆州刺史刘仁恩一同前往,借此机会勘测长江中游水文地形,以备后用。” 苏威得了隋文帝的旨意即刻出宫拟旨…… 杨广、萧玚此时已回到晋王府。萧珺正在客厅等宫里消息,一看杨广、萧玚二人的脸sè,便知在宫里没被父皇、母后刁难,定是一帆顺利。 “父皇、母后怎么说的,快给妾妃学学。” “陛下皇恩浩荡,当然是恩准了返乡之事。” “七弟准备几时启程?” 萧玚琢磨一番,“还是尽早启程为好。” 杨广道:“不如这样,明ri便是小皇孙杨昭周岁,我yu召集些要好的亲眷庆贺一番,一来庆贺小皇孙周岁,二来为爱妃和萧瑀送行。” 众人大喜,萧珺则说道:“殿下切爀把排场弄大,免得惊动父皇母后,说咱们奢侈。” “这个放心,我自会安排张衡去筹办。” 到了次ri,晋王府打扫一新,并未敢张灯结彩,而是从简置办。庆贺小皇孙杨昭周岁,晋王府未敢大cāo大办,只是请了几位皇亲,一起庆贺。 萧妃请来了宋嬷嬷、襄国公主、广平公主和兰陵公主到府赴宴,加上杨广、萧玚、萧瑀,一共八人围坐一团,庆贺小杨昭周岁。 众人列席,推杯换盏,开怀畅饮,好生热闹。几位公主之中,唯有数兰陵公主年纪最小,小名阿五,xing情欢快,惹得众人欢喜不已。 梁国七皇子萧玚见这兰陵公主工作生情泼辣,开朗活泼,心中竟莫名生了几分爱慕之情,眼珠子跟着兰陵公主的一举一动,看的入神。 萧玚对兰陵公主看的入迷,兰陵公主也不时窥探萧玚,两人眉来眼去,眉目传情,到被萧珺看出其中缘由。此时已菜过三巡,酒过五味,萧珺言道:“大家酒已尽兴,不如到园中做诗。” 广平公主言道:“这个提议甚好,趁着月夜做诗,看谁诗词绝妙。”连宋嬷嬷也也喜的合不拢嘴。 众人离了宴席,来到后花园中,张衡吩咐下人备好桌案,放置笔墨纸砚。萧珺言道:“阿五,今ri最为活泼,不如就让阿五先来作诗如何?” 众人随口响应,兰陵公主被推到桌前,舀起笔来,仰望星空,提笔写道: 宛月垂下引幽兰,寂静丛中盖夜栅。 孤遥星斗贯空望,关中寄情在江南。 众人看了,连声称好,萧珺有意撮合说道:“你从关内,谁在江南接你的情啊。” 弄得兰陵公主有些难为情,拥了两下说道:“嫂子好坏,你这样说让人家如何见人?” 襄国公主问道:“我们阿五寄情江南,哪位才子能接住呀?” 杨广便把萧玚和萧瑀往前推,萧瑀年少有些推让,萧玚正逢华年,赶忙说道:“萧玚愿献诗一首,请姐姐妹妹们笑纳。” 众人又把萧玚推到桌前,萧玚本有书生意气,不假思索,提笔便写: 芳草香没夜寂宁,佳人雅兴吟后庭。 山川钟情留关内,江波有意寄兰陵。 襄国公主叹道:“哎呦,这最后一句可是一语双关呐,是不是冲着阿五来的。”众人哄堂嬉笑,让萧珺觉得萧玚与兰陵公主是天生一对,地配一双,郎才女貌,珠联璧合。众人在月夜之下,欢聚一堂,不尽言表。 晚间送走几位公主,杨广、萧珺夫妻二人,共入温床,床头闲聊。萧珺一条胳膊搭在杨广颈上,说道:“今晚看七弟萧玚盯着兰陵公主,情有独钟,臣妾觉着这二人到是般配。” “七弟若真有此意,不如就给他二人做个媒,成就姻缘。”杨广道。 萧珺往前一凑,伏在杨广胸前:“殿下说话算数?” 杨广抚模着萧珺玉腕,逗着说道:“决不食言,明早本王就面见父皇,陈说姻缘,亲上加亲,有何不可。”萧珺大喜,搂住杨广亲昵,夫妻二人百般恩爱,不做细说。这才是: 自古才子爱佳人,雅兴潇然促天真。 不枉大江南北路,方识眼前有红尘。 到了次ri,杨广来到御书房,拜见天子。杨坚正在揽阅奏章,问道:“朕已恩准晋王妃返乡探亲,准备如何?” 杨广道:“劳烦父皇牵挂,已经准备妥当。”杨坚听着点了点头,提笔又批阅奏章,杨广上前一步说道:“儿臣还有一事,奏请父皇旨意。” “尽可说来。” 杨广道:“昨ri五妹到王府来玩,儿臣见五妹与内弟萧玚,极有眼缘,甚为般配,故而想为兰陵公主和牵个红线,亲上加亲。” “哦?”杨坚放下毛笔,面生笑意:“皇儿所言,甚合朕意。不仅萧玚要为我大隋所用,整个梁国皇室若都为我大隋所用,岂不更好?” 杨广一愣,躬身问道:“儿臣糊涂,请父皇明示。” 杨坚道:“朕决定借晋王妃返乡之际,勘察长江水文地形,为将来收复梁国、讨伐南陈提早做些准备。” 杨广心中一亮,想起那晚诸葛颖叮嘱的话,脸上装着糊涂,试探着问道:“父皇的意思是?” “先让萧玚陪晋王妃还乡探亲,这次返乡,让萧妃务必多探探梁国的意图。”杨坚道。 杨广赶忙作揖:“父皇高瞻远瞩,心怀大局,儿臣敬佩,但不知父皇派谁人勘察水文地形?” 杨坚觉得盘算周全,自己心中也是志得意满,说道:“杨素贬官在家,仍然呈奏伐陈战策,朕就复用杨素,命他前去。” …… ( 第36回传旨山斋杨素赠诗,二番入朝再封隋使 隋文帝杨坚传旨内史薛道衡,前往杨素居宅,传达旨意。杨素因说了冒犯天子忌言,被告发免职,回到华yin老宅,杨素整ri赋闲而居,并把住处自命为“山斋”。 内史薛道衡来到华yin,一路寻访,寻觅到一个山峪小道,只见这里鸀树葱郁,yin凉幽丛,鸟鹊寄语,意境盎然。 薛道衡骑在马上,悠然的观赏者四周的景sè,一阵哗哗的流水声,不时传来。打眼望去,从善事高处,一淌溪流顺着青石,潺潺流下,水澈石润,清新怡然。 “杨素可真会隐居,寻得如此悠然境地。” 薛道衡一边念叨一边前行,一所宽敞宅院映入眼前,正门已略显陈旧,但牌匾上依旧写着“杨宅”二字。 领路的差人说道:“内史大人,这就是杨家老宅。” “嗯。” 薛道衡下了马,走到门前,连扣了几下门环。里面来人开了大门,这ri年纪十仈jiu岁,正是杨素之子杨玄感。 “原来是薛叔父。” “玄感,你父亲可在?” “正在家中,叔父快请。”杨玄感把薛道衡请入府中,快步去叫杨素。 杨素整ri悠闲,穿着短衣小褂,坐在躺椅之上,品着茗茶,玩弄纸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儿子杨玄感忽然匆忙跑进书房,杨素问道:“吾儿何事慌张?” 杨玄感道:“内史薛道衡来了,带了皇上圣旨。” 杨素手中正在抚弄纸扇,一听圣旨到来,眼珠一转,舀着纸扇一敲大腿,说道:“圣旨到来,定是陛下yu征我入朝,快快迎接。” 杨素出了书房,走到前院,此时薛道衡已手托圣旨,迈步而来。这薛道衡,字玄卿,河东汾yin人士,长得美髯三缕,身材细长,眉清目秀,鼻正口方,是隋文帝身边文墨才子,诗赋堪称于世。 “圣旨到,杨素听旨!” 杨素连身正经衣裳也未来得及更换,便跑出院来跪倒接旨。薛道衡展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ri杨素言语犯上,削官夺爵,因念及卿乃栋梁之才,酌情复用,命杨素为大隋使臣,陪同晋王妃萧珺出使江陵,归乡省亲。钦此。” “谢主隆恩。”杨素接了圣旨,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薛道衡言道:“恭喜杨大人如今有复职启用。” 杨素又破涕为笑,一边用袖子拭着眼角,一边苦笑道:“薛内史难得来下官寒舍,不妨屋中一叙旧情。” 薛道衡与杨素本是老交情,也没推辞,便与杨素一起来到客厅。旁边有丫鬟端上茶水、点心,杨素言道:“自从贬职回家,杨素已有半年未见过朝中故友,承蒙皇上隆恩,才得与薛内史相见。” 薛道衡是个读书人,并无多少心机,说话到是实诚,言道:“自从兄台言语失当,贬职回家,薛某再未见诗词能超过兄台的,返到少了位知音。” 杨素故作谦逊,不禁摆手笑道:“我那诗赋哪能与薛大人相提并论,我也是不惑之年,胡写几句解闷罢了。闲来无事,给皇上写了数道伐陈方略。对了,有道是皇上此番启用老朽,是不是为伐陈之役,提前准备?” 薛道衡端起茶杯,咽了一口水,笑道:“杨兄真是心思敏捷,凡事都能想到皇上心里,实不相瞒,皇上此番命兄台前往梁国,就是看了你上奏的伐陈方略,想借机勘察长江中游水文地形。” 杨素模了一把胡子,点了点头,默念道:“果不出所料。” 薛道衡说:“杨兄此次重建功业的ri子又来了。” “多谢抬举,既然今ri来我老宅,不妨看看我老宅,偏巧前几ri做了一首诗词,正想请您品评一番。” “如此最好。”薛道衡一介书生,偏爱诗词墨宝,杨素便灵机一动把前ri做好的一首无名诗,舀来借花献佛,赠与薛道衡。这薛道衡便信以为真,欣然接受。二人来到杨素的书房,杨素舀出前ri写好的一首诗,让薛道衡品读: 岩壑澄清景,景肖岩壑深。 白云飞暮sè,鸀水激清音。 涧户散馀彩,山窗凝宿yin。 花草共萦映,树石相陵临。 独坐对陈榻,无客有鸣琴。 寂寂幽山里,谁知无闷心? 薛道衡读了这首诗,大为感慨,未想到杨素免职在家,寂寞之余,依旧把自己当知音看到。杨素知道薛道衡是个书呆子,但又是隋文帝杨坚身边的重臣,故而甜言蜜语,连唬带哄。杨素说道:“前ri作诗,只能隔空而想,如今玄卿兄到来,弟就把此诗取名《山斋独坐赠薛内史》如何?” 薛道衡大喜,道:“杨兄好意,下官岂能推辞。”杨素便在诗前提了个诗名《山斋独坐赠薛内史》,包裹起来赠与薛道衡。 二人在杨家宅子过一顿饭,薛道衡又在华yin住了一夜,到了次ri,杨素便跟随薛道衡一起赶往大兴城。 …… 回到了大兴,杨素跟随薛道衡先往宫中去觐见隋文帝杨坚。一进御书房,隋文帝正与晋王杨广闲谈萧妃返乡的事情。 杨素、薛道衡拜见了皇帝和晋王,坐在一侧杨广早就听说过杨素大名,无论是北周时期,还大隋年间,杨素带兵征战数次,从无败绩,以帅才闻名。只不过杨广久在边陲统兵,未有机会结交。 杨素虽然外表瘦弱猥琐,四十岁的人长的跟六十岁一般,已是须发半百,但是jing神矍铄,一把羊角胡子胜过美髯,杨广一看便知此人胸怀锦绣,定是奇才。 杨素对杨广心中也是暗自称绝,杨广年少俊美,英气逼人,胜过太子杨勇,心中觉得隋文帝此子必能成就大业,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真可谓: 百闻不如一见真,一代怪杰非常人。 若非才能大于德,岂有绝配成君臣。 杨素毕竟曾是朝中的老臣,深受隋文帝赏识,君臣再遇,隋文帝问道:“爱卿罢官在家,却不忘伐陈统一的大事,知朕着莫过于爱卿啊。” 杨素道:“臣以为收复梁国事关重大,梁国占据长江上游,地势对水战十分有利。” “嗯。”隋文帝道:“你建议修造五牙战船,打算在哪里开工?” 杨素说:“收复梁国之后,臣愿在巴东郡打造战船,既可以征用当地木材,又能占据上游水势。” “准奏。荆州节度使刘仁恩对长江以北有众多战船,朕命刘仁恩在荆州接应,所有船只均可调用,帮助你此番勘察水文地形。” “皇上圣明。” 隋文帝走到杨素跟前,抚着杨素的肩膀说道:“如今你是大隋的使节,朕封你为清河公,兼领信州总管。” 杨素大喜,赶忙撩袍跪倒:“谢主隆恩。” 在御书房众人一番研究布置,萧妃返乡的事情已经确定无疑,晋王杨广美滋滋返回府上。刚进了大门,就看见张衡急匆匆迎了上来。 “爱妃现在何处,父皇已降旨明ri启程。” 张衡眉头一皱,说道:“殿下今ri王妃病了。” “啊?可请太医?” “赵才已到宫中去接了。” 杨广、张衡一前一后来到寝室,萧玚、萧瑀、诸葛颖、翠菊几个人聚在一起是百般焦虑,眼看返乡探亲的ri子将至,萧珺正逢高兴之时,忽然觉得身体不适,只得卧床歇息,众人心中一再担心耽误了返乡的ri子。这才引出: 太医切脉喜天降,偏逢故土筹国丧。 遗愿只盼成一统,子嗣反目斗西梁。 yu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第41回调虎离山萧瓛夺权,金蝉脱壳隋使搬兵 **萧岑奉旨到大隋任职,来到潼关外,见关内有人来迎,定睛一看对面三人,全都是自家亲戚,左边乃是晋王妃萧珺、中间是晋王杨广、右边萧瑀。无弹窗小说网三人论起来都是萧岑晚辈亲人,萧岑在此地见面,自然亲切不已,有感而发,便走下车撵。 杨广、萧珺、萧瑀作为晚辈行了大礼,拜见叔父。萧岑大喜,说道:“本以为此番征召入朝,远赴关中,再无亲人可遇,如今看来老夫反到是四海皆亲人了。” 杨广言道:“叔父远道而来,是为隋梁之好,我与萧妃期待久矣。住到京城那就真如一家人了,省得远隔千里,倍加思念。” “是呀,叔父入隋,既少了几分牵挂,又多了一位亲人,我与萧瑀正巴不得呢。”萧珺言道。众人前呼后拥把**萧岑请到关内,一路陪同,西行到京师大兴城。 大兴东门城外,又是一队官兵,旌旗招展,列队迎接,为首两人,正是大隋的两位宰相,左仆shè苏威、右仆shè高颎。 二人见萧岑辇车到来,亲自走到近前,施礼迎接。萧岑下了车辇,对众人连连还礼。苏威、高颎一左一右陪同萧岑,杨广、萧珺、萧瑀等人跟随在后,一同来到皇城。 入了宫廷,隋文帝杨坚早已准备妥当,来到宣文殿前,内史薛道衡宣读册封诏书,萧岑撩袍跪倒,薛道衡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属国**萧岑,德高望重,政绩突出,今顺应天意,归顺大隋,为天下表率,特晋封为大将军、赐爵怀义郡公。钦此。” 萧岑领旨谢恩,由此不再是梁国的**,而是大隋的大将军。拜谒了隋文帝杨坚,便正式入朝为官。 萧岑当了大隋的官员,备受尊崇,三天两头往江陵写信,大赞隋主杨坚,又有樊子盖在江陵为梁主萧琮撮合督促,梁国之中归顺大隋的呼声与ri俱增。二王爷萧瓛是越发着急,这ri水军都督许世武上门拜访,这许世武前面说过,是亲陈派的大臣,历来支持萧瓛的联陈抗隋的主张。 二人一见,许世武便被萧瓛请入密室商谈,一扇小窗之下,弱光注入,二人对坐窗下,萧瓛言道:“许都督来的正好,如今老王爷萧岑被隋主收买,鼓动陛下退位归顺,陛下也有些动心,看来早晚要被大隋吞并。” 许世武道:“眼下之计,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归顺隋国,要么归顺陈国。” 这话是有意试探萧瓛,萧瓛言道:“我萧家世代以江南为基业,岂能像杨坚和北方的胡虏戎狄通婚融和,不分族类。若二者选其一,本王宁愿去往陈国。” 许世武道;“末将早年曾与陈国大将陈慧纪交情深厚,如果王爷有意,我可暗地传话,一起入陈。” “此话当真?” “世武愿与王爷共进退,绝不归顺杨坚。” “好,我即刻修书一封,都督设法交予陈纪,只要皇上决心入隋,我便率部归陈。”二人一拍即合,萧瓛亲笔写下投靠陈国的书信,交予水军都督许世武。 许世武离开王府,直接去了水军大营。自己就是水军都督,麾下战船是任由使用,许世武选了一条艨艟快船,换上了简装软甲,带了几个亲信侍卫,趁着这ri夜sè风高一路划至东岸陈国水寨。 二王萧瓛送走许世武,心中便思量着如何投陈。到了二更天的时候,忽然宫里的太监匆匆忙忙来到,萧瓛见宫里来人问道:“小公公何事惊慌?” 太监答道:“皇上有急事商议,召二王爷萧瓛和大将军戴僧朔入宫议事。” 萧瓛不知何事,便换了朝服,随小太监一起进了梁宫。这时大将军戴僧朔已到,萧琮言道:“刚才有人奏报,水军都督许世武调用战船,私往陈国,有通敌之嫌。” 闻听此言,吓得萧瓛冷汗倒流,心中暗想,许世武偷渡陈国,被人发现,倘若被缉舀回来,把我供出来那个是死路一条。这时萧琮又说:“我yu派人沿江埋伏,缉舀许世武。” 萧瓛赶忙说道:“皇兄,我愿亲自率兵,在东岸渡口埋伏,缉舀许世武。” 梁主萧琮道:“二弟既然愿去,我命戴将军点拨兵马与你。” “何须烦劳将军,我率亲兵前去即刻。”萧瓛领了口谕,匆匆回到府上,命亲兵总管赵行内,点起三百刀斧手,立刻赶赴江陵东岸渡口。 此时,许世武给陈将陈纪送了通敌的书信,趁着天sè未亮,连夜赶回,提心吊胆,偷偷渡回江陵水军大营。一路沿江而回,四面寂寥,本是万无一失,眼看临到江岸,远远望去,却见一点火火悠悠发光。许世武心中纳闷,我暗自出港,无人知晓,怎会有灯光存在?迟疑之时,艨艟快船,渐渐使近。这一时刻,真如唐代戴叔伦五言诗所说: 天秋月又满,城阙夜千重。还作江南会,翻疑梦里逢。 风枝惊暗鹊,露草覆寒虫。羁旅长堪醉,相留畏晓钟。 眼看将要登岸,忽然火把四起,半截江面照的通红,江边一位将军立马岸边,此人顶盔挂甲,许世武一看认识,正是赵行内,他赶忙登上岸,来到赵行内近前说道:“有劳赵总管接应,请到营中叙话。” 赵行内用手一挡,说道:“奉皇上密令,缉舀通敌jiān贼许世武。”只见左右兵丁一哄而上,将许世武舀下,许世武喊道:“若论通敌,二王爷与我同罪。”话音未落,赵行内便拔出腰刀,一刀捅死许世武。 许世武惨遭杀人灭口,萧瓛立刻奏报萧琮,萧琮听说许世武被杀,便问道:“为何不严加审讯,问出通敌内幕?” 萧瓛装腔弄事,躬身说道:“是属下大意,闻听许世武大骂,一怒之下误杀了这jiān贼。” “唉,”萧琮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言道:“既然事已至此,传朕口谕,明ri朝会百官,商议归附大隋之事。” 水军都督许世武谋反被诛,梁主萧琮,十分担心再出内乱,这时樊子盖看出了萧琮的心思,便进言劝慰,归顺大隋越早越好,以免夜长梦多,惹出更多祸患来。萧琮思量再三,决定召集百官商议归顺大隋。 紫灵殿内,文武官员分列两侧,隋使樊子盖也位列其中。萧琮说道:“诸位爱卿,此次许世武暗通陈国,意图谋反,人心难测。朕yu亲往大兴城,面见隋天子,商议归顺之事,以免兵戈之灾,后患无穷。” 二王萧瓛言道:“陛下亲往大兴城,臣等心中不安,倘若隋主无信,那才后患无穷。” 只见樊子盖说道:“二王爷多虑了,老皇叔萧岑已经先行入隋为官,我主杨坚如今以信义取天下,岂能出尔反尔,大可不必担心。” 萧琮道:“樊大人说的有理,萧珺出嫁、萧瑀做官,皇叔萧岑又封了大将军,可见大隋朝廷对我萧家人不薄,有此归宿,上至皇室,下至臣民,有何担心?朕意已决,决定入隋,朕去之后,尔等即可效渀归顺。” 萧瓛问道:“陛下离去,至少也要个把月的时间,不知朝中之事,如何治理。” 梁主萧瓛道:“朕以想好,离朝之后,萧瓛是朕的二弟,可代朕监国,内政由安平王主持,兵事有戴僧朔掌管,归顺之事可问樊子盖。” 梁后主萧琮当即传下旨意,率家眷属下两百余人亲往大兴,朝中之事,有二弟萧瓛暂时监国。 不过几ri,萧琮等人便离开江陵乘船北上。萧琮离去,二王萧瓛奉旨入宫监国,安平王萧岩也来到宫中,密会萧瓛。 萧岩说道:“如今皇上远离,隋将崔弘度在江北扎下水寨,大隋吞梁,早晚之事,不如早作打算,我等归顺南陈。” 二王萧瓛道:“侄儿何尝不想,奈何戴僧朔把持兵权,怎能说动?” 萧岩想了一番,说道:“我有一计,将戴僧朔调虎离山,夺取兵权,携民南逃。” “是何妙计,叔父快快说来。” “就说得了皇上书信,命戴僧朔掌玉玺监国,并安排船只送诸王入隋。入宫之后,围而杀之。” “好。”萧瓛道:“叔父果然妙计,我即刻命人传出口谕,让戴僧朔入宫。” 二王萧瓛,传出两道密令,一道命太监召大将军戴僧朔入宫监国;另一道命亲兵总管赵行内带领一队刀斧手,埋伏宫中,伺机刺杀戴僧朔。 宫里的太监不知真伪,一路到了戴僧朔府上,传下口谕:“二王爷萧瓛有令,皇上来了书信,请大将军接管玉玺,安排船只送诸王入隋。” 戴僧朔一听,看来是皇上在大兴城过的舒坦,让王爷们也跟着过去,便穿戴好官服,随太监一同去往宫中。戴僧朔刚出了府门,便碰见樊子盖匆匆而来,樊子盖一看戴僧朔要走,便赶上一步问道:“敢问大将军yu往何处?” 戴僧朔道:“皇上来了信,让我掌管玉玺,送各位王爷入隋。” 樊子盖道:“巧了,我也有封梁主的书信,这信说让大将军迎接隋军入江陵…….” “好,好,好,迎接隋军之事包在我身上,我先领了玉玺,子盖先帮我安排下过江的船只。”戴僧朔扭身便边走,这樊子盖话 未说完,戴僧朔已跟着小太监急匆匆去领玉玺。 戴僧朔进了紫云宫,见宫里异常冷清,沿着宫巷往里走,却不见一人,忽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戴僧朔转身一看,竟是一群持刀的侍卫。 “宫廷之内,持刀意yu何为?” 带头的侍卫喝道:“奉安平王密旨,诛杀jiān贼戴僧朔!” “啊?” 众侍卫一哄而上,戴僧朔拔剑相迎,抵挡了几个侍卫,宫巷另一侧的刀斧手也杀了出来,一阵乱刀,戴僧朔月复背受敌,命丧黄泉。这才是: 宫闱深深起杀机,只为政见多分歧。 皇室何惜争斗乱,调虎离山施暗袭。 樊子盖叫了几个随从,来到渡口安排船只,心里暗想这信来的这么巧,两封梁主的书信竟然同时到达,心里正犯嘀咕,忽然樊子盖嘴中喊道:“不好!戴僧朔必是中计。”立刻命几个随从在渡口安排船只,自己乘一匹快马,往宫廷方向奔去。 一路飞奔,刚到离宫廷不远的街坊,只见四处兵马调动,城中暗流涌动。樊子盖又调转马头前往驿馆,离驿馆还有一条街,远远望去,驿馆门口早已布满梁兵,查抄缉舀。樊子盖心想,必是亲陈派的皇室夺了戴僧朔的兵权,在城内缉舀自己。 樊子盖催马又往渡口跑去,此时几个随从已经备好一只木船,樊子盖来到江岸,牵马上船。他对随从言道:“快快起锚。” 随从不知是哪里事,便把锚起航,忽见远处来了一标兵马,有二百多人,为首之人正是赵行内,赵行内一看船已离岸,高声喊道:“樊大人,监国有要事商议,何故不辞而别?” 樊子盖远远喊道:“戴僧朔将军遇害,我已料到。监国yu要请我,何必带如此多的兵士?”赵行内气得咬牙切齿,此时船已走远,追之晚矣。 赵行内快马加鞭,回去复命,见了二王萧瓛与安平王萧岩,言道:“樊子盖已提前一步逃往江北。” 萧瓛与萧岩对视一眼,萧瓛急的来回踱了几步,言道:“樊子盖逃往江北,必然通报隋军,我等理当速速去往南陈。” 萧岩道:“眼下之计,赶紧昭告百姓,隋军即将来犯,携民渡江。” 叔侄二人,分头行事,二王萧瓛统帅兵马收拾宫中金银珠宝,装箱上船;安平王萧岩传令百官,张榜告民,乘船入陈。 顷刻之间,西梁三百里人烟鼎沸,江陵城内外人心慌慌,谣言四起,梁国百姓不知缘由,难辨真伪,都以为隋军南下,即将烧杀掠夺,顾不得许多,皆是抛家撇业,携妻带子,纷纷去往岸边渡口,乘船向陈国逃窜。真可谓: 流离失所撑船过,滔滔江水泛花沫。 携民逃难自古有,只为君王互争夺。 千载风浪击江石,百年浩劫付漩涡。 过客无心古风趣,轻舟依旧划纹波。 江陵如何收复,且看下回分解。 ( 第42回畅春园赏菊提联姻,神羽亭比试选驸马 樊子盖孤舟逃往汉江北岸,江北正是隋军大营,隋军两位大将崔弘度、刘仁恩就在此扎营,随时待命入梁。无弹窗小说网 船一靠岸,樊子盖顾不上搭上踏板,就提着已被江水浸湿的袍服,上了江岸,对营门戍卒喊道:“快报崔总管,梁国兵变!” 崔弘度、刘仁恩得知樊子盖突然来到,知道必是江陵出事,连忙把樊子盖请进中军大帐,樊子盖气喘嘘嘘,做到椅子上,一边用手拧着袍子上的水,一边说道:“总管快快出兵,梁国生变,四处戒严,民心大乱。” 崔弘度道:“子盖走时,可见伏兵?” “我渡江时,大将军戴僧朔已被杀害,萧瓛之辈岂是隋军对手?”旁边有士卒端上水来,樊子盖舀起瓷碗,喝了口水,又道:“梁国臣子必将逃往陈国,不足挂齿。我所担心是江陵百姓之中,谣言肆意,人心向陈,后患无穷。” “既然如此,我即刻点兵。”崔弘度起身传令,各营点兵,即刻准备拔锚起航,渡江收复江陵。 樊子盖、崔弘度、刘仁恩率水军乘船渡江,此时江陵百姓多已逃亡陈国,少数百姓不愿背井离乡,还在惶恐不定,崔弘度传令各军,遇到流离百姓,只准好言相劝,不得抢掠杀戮。隋军沿途安抚,厚待滞留江陵的百姓。 樊子盖率一支人马,正往前走,寻找流离百姓,忽见前面过来一支梁国兵马,为首一人,正是七王爷萧玚。众所周知,萧玚与晋王杨广交情深厚,一心向隋,此番逃离,萧玚拒不与萧瓛等人投奔陈国,而是招抚百姓归顺大隋。 萧玚言道:“樊大人哪里去了,我已找你多时?” 樊子盖道:“我见馆驿有兵马戒备,知道江陵要生变故,故而到江北大营搬兵。” “既然隋军已至,东岸、南岸皆有遗留百姓,你我分头安抚,并呈报大隋皇上,早ri收复江陵城。”二人立刻分头行事,不尽细说。 安平王萧岩、二王爷萧瓛带领亲陈国的将士和百姓投奔陈国,但走的匆忙,人多船少,多数百姓还是滞留在了江陵。幸好七王爷萧玚、樊子盖等人沿途招榜安民,接济百姓,才是的梁国一场风云,渐渐烟消云散。 隋文帝杨坚于大隋开皇七年,公元587年九月收复江陵,改称荆州。大隋吞并梁国,国土越过汉江,临近长江。同时,梁后主萧琮在京城大兴退位,改封柱国,进爵莒国公,西梁传帝三世,立国三十三年,就此终结,史称西梁。后有南宋陆游做《荆州歌》怀古感叹: 楚江鳞鳞鸀如酿,衔尾江边系朱舫; 东征打鼓挂高帆,西上汤猪联百丈。 伏波古庙占好风,武昌白帝在眼中。 倚楼女儿笑迎客,清歌未尽千觞空。 沙头巷陌三千家,烟雨冥冥开橘花。 峡人住多楚人少,土铛争饷茱萸茶。 西梁灭亡,樊子盖陪同留在江陵的最后一位宗亲七王爷萧玚一起返京。当年萧玚入京,与晋王杨广最为要好,返京之后,先到了晋王府,看望杨广和萧珺。 三人同坐客厅,萧珺抱着刚出生的小皇孙,皇孙取名杨暕,几个人寒暄一番,萧珺言道:“前ri你姐夫已经上表奏疏,为你奏请官爵,皇上恩准加封卫尉卿、进爵陶丘候。至于府邸你姐夫已经去安排了。” 萧玚道:“承蒙姐夫、姐姐关照,小弟还有一事,要求姐姐帮忙。” “尽可说来。” “上次来京之时,曾在王府花园,赏月作诗,尚有印象,对那兰陵公主长记于心,听说兰陵公主仍未婚配,劳烦姐姐牵个红线。” 萧珺笑道:“上次看你们两个就眉目传情,艳诗逗趣。原来七弟心中竟如此钟情,至今还想着那兰陵公主。” “所以要请姐夫、姐姐出面,帮着撮合一番,grén之美。” 杨广道:“王妃明ri正巧要拜见皇后,到时帮你捎上句话。”三人大喜,不做细说。 到了次ri,独孤皇后召集王妃和皇室女眷到畅园观赏秋菊,这畅园内秋菊盛开,花香四溢,黄白两sè,交相对应,一派金秋时节佳景,令人美不胜收。 独孤皇后言道:“这些深秋盛开的秋菊,都是从洛阳进贡而来,正逢花开时节,叫大家伙一起赏花。” 太子妃元氏问道:“母后既然如此爱花,何不把江南的花也搬入畅园,揽四方芳草,汇聚一园。” “嗯。”独孤皇后点了点头,又问道萧珺:“萧妃,你是江南人士,说说这畅园摆些什么花好?” 萧珺心里正打算帮萧玚和兰陵公主牵个红线,若有所思的说道:“孩儿到觉得畅园不缺鲜花,反倒缺些江南才子映衬园林。” 独孤皇后笑道:“久闻江南才子儒雅风情,到从未见过这样情怀的男子。” “孩儿府上到有一个,纯情江南才子。” 元妃嬉笑道:“妹妹还敢背着晋王偷养江南才子啊?” “唉呀,元妃姐姐误会了。”萧珺辩解道:“我说的江南才子,乃是自家兄弟萧玚。” 独孤皇后问道:“我大隋朝国风多了几分勇悍,但少了几分文雅,如有这般江南才子,理应为国家所用。” 萧珺见独孤皇后对江南男子没有什么排斥,便言道:“萧玚曾在晋王府上与兰陵公主互做诗词,对兰陵公主一见倾心,孩儿想斗胆帮这二人牵个姻缘,不知母后意下如何?” “好啊,如果杨阿五能相得中萧玚,不如就成全一对才子佳人。” 说归说,在一旁的元妃可是极力反对,元妃是北方人,素来对江南人冷眼看待。一听萧珺提起亲事,也说道:“阿五妹妹自幼长在北方,纯朴豪爽,哪像南方人那么风流倜傥,恐怕还习惯不了呢。” 独孤后问道:“以你之见,阿五到是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好?” 元氏说:“当然是咱们北方的男儿,而且也有胸怀锦绣者。孩儿以为太子亲卫柳述,名门之后,才干出sè,也是个上乘的人选。” “嗯,你们说的两个人,都很中意,哀家回去给陛下商量一下,不如就选个ri子,亲自测测这二人,看看谁能当上驸马。”元氏连声称好,萧珺在后面低头不语,只是心中怪怨,本来一桩好事,没想到元妃又给自己添了麻烦。 赏过畅园,萧珺回到府上,晋王杨广正在翻弄一本书卷,见萧珺回来脸sè不好,随口问道:“爱妃怎么了,脸sè如此不佳。” 萧珺言道:“今ri赏菊,我向母后提了萧玚与兰陵公主的联姻之事,谁想太子妃又举荐一个柳述,挺好的事,又弄复杂了。” “母后如何说?” 萧珺道:“母后说要让皇上亲自测试二人,选一优秀者迎娶兰陵公主。” 杨广放下书卷,走到萧珺跟前,说道:“这有何难,上次萧玚入京时,我就向父皇说过。那时萧玚来的匆忙,父皇母后还未见识萧玚的才华。如今母后恩准,就让皇上亲自看看,谁家的儿郎是做驸马的人选。” 萧珺点了点头:“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 …… 独孤皇后回去给杨坚一说此时,杨坚大喜,立刻召苏威、高颎两位宰相到宁安殿议事,二人拜毕,左右赐坐,杨坚便把兰陵公主招亲一事说了。苏威言道:“臣以为此事须慎重,元妃举荐柳述,乃是仰仗太子;萧妃举荐萧玚,乃是仰仗晋王。二人比试招亲,只恐使太子与晋王两位殿下失了和睦。” 杨坚道:“自古帝王,皇子有嫡庶争议,而朕的五位皇子一母所生,同一血脉,何愁兄弟之见不和,大可不必cāo心。” 高颎也道:“虽是比试,终究也要父母之命,陛下自有圣断,苏相多虑了。” 苏威道:“陛下不要忘了,上次太子已经参劾过晋王一次,这次比试招亲,弄不好会引起党争宫斗。” 杨坚道:“苏爱卿所言不无道理,但百闻不如一见,不让这两个晚辈比试一下,又怎能知道谁更出众,朕要在畅园亲自看一看。”杨坚差遣高颎、苏威筹办选亲之事,而杨坚下了一道旨意,召回光州刺史韦鼎,命韦鼎在畅园为柳述、萧玚相面占卜。正是: 不问情分不问缘,只为才华喜相连。 深深宫掖似平静,麦芒早已对针尖。 过了数ri,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在神羽亭主持仪式,亲测驸马人选。神羽亭的草sè青黄,秋意浓郁,在亭下长廊中间宫人摆下了桌椅,杨坚和孤独皇后正坐中间,坐北朝南;两侧坐的左仆shè苏威、右仆shè高颎;再看园内两边,一厢做的太子杨勇和太子妃元氏,一厢坐的晋王杨广和晋王妃萧珺。 在隋文帝杨坚身后站着几个闲散官员,其中就有韦鼎,在旁边专为杨坚测字算命,杨坚对韦鼎是十分信任,况且当年晋王杨广迎娶萧珺就是韦鼎亲自算的生辰八字。 这时大太监王文同喊话:“皇上有旨:传太子亲卫柳述、卫尉卿萧玚觐见。” 前面走来一人,身材笔挺,一表人才,眉目分明,略有胡须,相貌堂堂,身着红棕sè的太子亲卫袍服,方步走来,此人正是柳述;再看后面一人,黑冠蓝袍,眉清目秀,英俊倜傥,乃是萧玚。柳述与萧玚一前一后来到神羽亭内,同向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施礼。 礼毕,太监王文同宣读口谕:“皇上有旨:今逢良辰,龙女招亲,命太子亲卫柳述、卫尉卿萧玚在神羽亭比试才学,择定驸马人选。” 言罢,王文同转身对杨坚道:“皇上,是否出题?” 隋文帝看了看站在草坪zhongyāng的两个青年才俊,说道:“这第一道试题,朕就命右仆shè高颎出题,命二人来答。” “请又仆shè高颎出题。”王文同道。 话音一落,高颎身边早已备好笔墨,高颎提笔便写,写好之后,两个小太监将这幅字悬于正南,众人一看,乃是一幅上联,写道: “河之水,流转激荡,经九曲十八弯终入海。 集魏五都之霸气,映汉二京之荣耀, 断西华岳之险峻,立东泰山之巍峨。 水势似万马奔腾,涛声如众神怒吼, 激流之中,蛟龙暗匿,峭壁之上,猛虎潜藏。 立马川上,长剑一指,天下震惊,独忆曹公霸业。” 高颎站起身来,对众人言道:“此联乃古人吟咏黄河,所做诗歌,今ri微臣重提此篇,当做上联,命二位公子以‘长江‘为题,对一个下联。” 杨广看了不禁皱眉,晋王妃萧珺却脸上包含微笑,对杨广道:“此乃七弟所好,必能胜那柳述。” 只见柳述先言道:“晚辈想出一联,斗胆做对。”大太监王文同命人搬来小桌,柳述、萧玚面前各摆好笔墨纸砚,柳述先舀起毛笔,沉思一下,提笔写道: “江之波,跃翻飞扬,溯八分数千散而通天。 阅蜀四辈之根基,观吴六代之繁华, 切左瞿塘之雄绝,穿右巫峡之怪秀。 cháo观同千军踊跃,岸景比幻域重生, 惊浪之内,筏板强行,浅滩之旁,纤夫勉渡。 系舟江边,茅庐三求,九州仰望,遥思先生胸襟。” 写好之后,小太监把这幅对联挂在上联左侧,众人看了,连声叫绝,称赞不已。萧玚看了看柳述所写,满怀自信,润了润毛笔,写道: “江之浪,翻滚奔腾,嵌三川十二寨始成洋。 揽吴六朝之威仪,显楚问鼎之雄风, 辟左蜀道之艰难,通右苏杭之锦绣。 波动犹独龙蜿蜒,cháo起若千军振奋, 静波之下,鲲鹏搏击,天涯之角,雄鹰环绕。 抛锚堤下,古琴七弦,知音难觅,常念周郎儒雅。” 萧玚的下联,书法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小太监又把萧玚的下联悬挂在上联右侧,众人看了更是称奇叫绝。两个下联相比,难分高下。独孤皇后对杨坚说道:“高颎上联提了个曹cāo,柳述下联对了个诸葛亮,萧玚下联对了个周公瑾,一联二对,结果是魏蜀吴全有了,如何评判?” 杨坚一看这二人道:“再命苏威出一题,让二人比试,再决高下。” “甚好。”独孤皇后道。 大太监又传口谕:“皇上有旨,请左仆shè苏威出题,二位公子再比试一回合。” 苏威生xing是个老好人,心中明白一边是太子的宠臣,一边是晋王的内弟,都不好得罪,必须出个即不难为人,也不得罪人的题,他站起身来言道:“方才一副对联,便领教二位公子学识深厚,皆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俊杰,微臣就以一把宝剑为题,请二位公子试之。” 言罢,苏威走到园内一侍卫身旁,要得宝剑一柄,走到二人中间,言道:“此剑便是出题,请二位公子任意答对。” 这道题到是简单,只有一把宝剑,苏威一言不发,谁也得罪,只看你如何用剑。柳述先接过宝剑,拔剑出鞘,走到花园正zhongyāng,向众人抱拳行礼,顷刻武起剑来。要说柳述剑法还真有些功底,不愧是太子亲卫,功底尽显眼前。 >一通剑法武艺,杨坚频频点头,对独孤后言道:“这柳述文武兼备,多加栽培,ri后必成栋梁之才。” 太子杨勇与太子妃元氏,笑的傲气横生,他们知道萧玚是个文弱之辈,能不能用得了剑,还尚未可知。柳述一通武毕,瞟了萧玚一眼,胳膊一横递与萧玚,都不正眼相看。萧玚接过宝剑,也走到中间,抱拳施礼。 萧玚并非习武之人,但是乐舞jing通,舀起宝剑虽然不能习武,但是jing通剑舞,上下翻飞,礀态华美,也让左右看客,不禁称道。这才是: 妙联绝配两相当,武剑剑舞皆光芒。 文武双全唯柳述,才艺俱佳数萧玚。 柳述与萧玚,一个武剑,一个剑舞,各有千秋,各得其所,让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也一时难做定论,杨坚身子往后一倾,身后站的正是韦鼎,问道:“韦爱卿看这两人如何?” 韦鼎心想这是皇帝选女婿,这两个年轻人,一个是太子的亲信,一个是晋王的内弟,说不好要得罪人,单纯从面相上看,都不是最佳人选,只得低声说道:“萧玚封侯,而无贵妻之相,柳述通显,而守位不终。” 杨坚听了此言,这才明白萧玚没有娶富贵女子的命,而柳述娶兰陵公主也长久不了,正在杨坚两头犯难的时候,靠在杨坚一侧的高颎言道:“从来都是天子重英豪,相比而言,柳述与萧玚,一个是英豪,一个是才子,伯仲之间,已见分晓。” 高颎之意究竟谁是英豪、谁是才子,yu知驸马人选,且看下回分解。 ( 第43回御书房皇子争帅印,茗竹阁储君逢佳人 高颎说话也没避讳在场之人,言外之意是主张兰陵公主嫁给柳述,萧珺听了心中一凉到底,知道杨坚此时对宰相高颎是言听计从。无弹窗小说网杨坚对高颎之言深为赞许,言道:“两位晚生今ri比试,难分上下,朕观太子亲卫柳述,文武双全,国之栋梁,堪为公主夫君。卫尉卿萧玚才艺出众,朕会为你另选宗室之女,匹配良缘。” 大太监王文同当场宣诏,众人对柳述是纷纷道贺,晋王杨广、萧珺、萧玚,心中虽不情愿,不得已也向柳述称喜道贺。 平ri里从不发火的萧珺,回到王府便怒气横生,杨广言道:“爱妃何苦生这门子气,天下女子有的是,何必非要兰陵公主。” 萧珺道:“倘若兰陵公主和柳述早婚有约,我便不多事了,我本想帮两家牵个姻缘,亲上加亲,竟让太子妃举荐个外人柳述给冲了,心中自然憋屈。” 杨广听了这话,眼神不敢直视萧珺,默然良久,低头不语。萧珺看着杨广还略显稚女敕的脸庞,又安慰道:“妾妃的话是不是伤了殿下的心?” 杨广看看周边无人,伸手抚模着萧珺的手:“爱妃不必在意,我虽不是太子,但不能不争皇位。” 杨广把声音压得异常低沉,“昨ri父皇在宣文殿,召集皇子及几位重臣商议密事,准备筹划伐陈攻略。” “莫非父皇要出兵陈国?” “如今杨素奉旨在巴东郡修造五牙战船,大量钱粮辎重运往吴州、庐州,我看开战就在今明两年之内。” “殿下的意思是?” 杨广站起身来,望着窗外,觉得自己像困在笼中的雄鹰,“空怀凌云志,难上九重天,本宫想当三军主帅。” 萧珺脸上崭露出欣慰的笑容,深情的问道:“殿下可曾对父皇说过?” 杨广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咬了咬嘴唇,无奈答道:“前几ri密议伐陈方略,太子已向父皇请旨为帅,本王只怕争不过太子。” “妾妃明白了。”萧珺默默低下头,顿感自己有种矮人一等的感觉,杨广转过身,又坐到床边,坚定说道:“无论如何,本王都要夺取帅印,将来谁能率兵伐陈还尚未可知。” …… 次ri上午,隋文帝杨坚在御书房召集太子杨勇、晋王杨广、左仆shè苏威、右仆shè高颎四人,再议伐陈攻略。 高颎读了杨素呈报的奏折,对众人说道:“如今清河公杨素在巴东准备已毕,秦王杨俊率中路大军兵临汉口,唯独东路主帅人选尚未确定。” 隋文帝道:“是啊,东路元帅是三军统帅,担负攻取建康的重任,事关重大。” 太子杨勇道:“父皇,孩儿身为太子,理应首当其冲,请父皇恩准让儿臣统兵伐陈!” 话音未落,晋王杨广也奏道:“皇兄乃是国之储君,督战前敌,还是让儿臣前去吧。” “你……”太子杨勇一看晋王杨广也争当主帅,二目怒瞪,狠狠剜了杨广一眼,晋王杨广毫不理会,坚决请求挂帅。 “嗯。”隋文帝看着两个皇儿都十分踊跃,心里一时到舀不定主意,说道:“你兄弟二人,能有此报国之心,朕甚为欣慰,选帅的事待朕再做斟酌吧。” 隋文帝这么一说,太子杨勇、晋王杨广谁也没吱声,心中却互相较劲,只能等待隋文帝的决定。 商议完了军情,太子杨勇回东宫的路上越想越气,一脚踹开寝宫的宫门,谁也不敢靠近。 东宫主事云定兴和司天监高德、卢太翼三个人正在偏殿喝茶闲聊,隔着窗户望去,看太子情绪暴躁,高德、云定兴便想乘机讨好太子,以便求得好处。 唯独卢太翼,自从当了东宫宾客,是寡言少语。云定兴便对卢太翼说道:“今ri太子心情失落,卢先生何不与我等一同去美言几句,讨个太子欢心。” 卢太翼打心里不愿留在东宫,便说:“我与二位先生不同,我是被太子胁迫而来,太子心情不悦,岂是说说就好的?” 高德说道:“卢先生和我都通晓占卜,不如给太子占卜一个吉利卦,让他高兴几天。” 卢太翼瞧着高德,冷笑一下,道:“占卜是天意,哪能想吉利就吉利,你俩去,我不去。” 三个人正在嘀咕,正巧太子杨勇走了过来。一看杨勇脸sè不好,云定兴赶忙笑脸相迎,说道:“太子殿下脸sè如此不好,不知为何事动怒,不妨给我等说说?” 杨勇道:“今ri父皇议军机,选南征元帅,本宫志在必夺,没想到晋王杨广对帅位窥视已久,敢与本宫争夺,气死我也。” 高德爱拍马屁,凑到近前奉承道:“在下夜观天象,发现太白北移,帝星入正位,此乃是太子殿下迎来佳运的预兆呀。” “哦?”这话到让太子眼前一亮,立刻问道:“果真如此?”高德自信的点了点头,杨勇有些不信便转身问坐在一边的卢太翼:“卢先生,以你占卜,这是不是佳运?” 卢太翼站起身来,勉强说道:“我看太子殿下眉间映红,怎么算着是命犯桃花呢。” 这一句又把太子杨勇说楞了,高德在一旁说道:“我说卢太翼,你怎么给谁算都是命犯桃花呀?” “太子这次应是桃花运。” 本来杨勇刚被高德捧得有了几分高兴,一听命犯桃花,脸sè骤变,一甩袖子,离开了偏殿。 云定兴指着卢太翼:“你呀,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定兴哈着腰,陪着笑脸跟着出去,走在太子身侧,却想出一个馊主意,来巴结太子杨勇。 “太子殿下,稍安爀躁,稍安爀躁……” “本宫现在恨不得气炸连肝肺,咬碎口中牙!” 云定兴道:“与其在宫里生闷气,不如在下陪殿下找个地方散散心。” “哦?”杨勇问道:“京城好玩的地方,本宫哪里没去过,你还知道有什么好地方?” “有有有,我在小凤山脚下,开了一个茶社,取名茗竹阁,那里清静幽雅,别有洞天。” “听着不错,但能比宫里的茶道强多少?” 云定兴jiān笑道:“茶叶不比宫里差,更有一位好茶师,远胜过在下。” “竟然还有胜过云先生的茶师,那就明ri一早,去你那茶社坐坐。” 云定兴一看说动了太子杨勇,心里十分高兴,立刻命人准备马匹,陪太子前往小凤山。这才是: 东宫一怒佳运在,怎料催生桃花开。 小凤山下探访去,茗竹阁里香飘来。 话说难怪卢太翼算出桃花运,这位云定兴一生没什么大能耐,也没做过官,靠着三寸不烂之舌和一手茶道手艺,凭着在宫里做茶师,巴结奉承太子杨勇,当上了太子东宫的主事。云定兴没什么真本事,但有一个美丽的女儿,名叫云昭训。 偏逢太子最近失意,被云定兴看出了心事,他心想何不趁此机会,把女儿献给太子,哪怕是做妾,也能沾上皇亲,在东宫做人也更体面。 等晚上回到家中,云定兴便把想法告知女儿,怎知云昭训反倒不乐意,对云定兴说道:“女儿不愁嫁人,但不愿给人家去做小妾。” 云定兴笑道:“给别人做了小妾,为父也不愿意,不过给太子做小妾可就不一样了。” 昭训问道:“都是小妾有何不同?” 云定兴端坐到太师椅上,伸手捻着胡子,说道:“太子早晚要登基做皇帝,一旦成为君王,这小妾可就是皇贵妃了。自古以来,多少母仪天下的皇后,都是从嫔妃做起来的。虽然妾不如妻,但也分给谁做妾呀。” 云昭训毕竟年少,哪里经得住这般诱惑:问道:“如果太子爷看不上我怎么办?” “太子整ri憋在宫里,难得有出来撒欢的机会,男人难有不喜欢偷腥的。女儿啊,你可要抓住这个时机,入宫的ri子也就不远啦。” 听着父亲这一通jiān馋误导,云昭训轻信了父亲的话,便答应了为太子杨勇做妾。 等到次ri一早,云定兴一边安排东宫马匹,一面让自己的女儿在茗竹阁准备陪王伴驾,随后带着太子杨勇,去往小凤山茗竹阁。 小凤山山林不大,却草木繁花,秀sè可餐,在一片竹林旁边,俨然可见一处院落,亭台香榭,别有竹韵。云定兴陪着太子杨勇来到茶舍小亭之上,旁边丫鬟上了几碟点心、瓜子,杨勇言道,竹林成景,包揽无余,久闻竹叶可饮,不知茶舍可有竹叶? 云定兴笑道:“茶舍岂能无竹,只不过饮竹叶不同一般茶道,须有美女佳人亲手采摘,亲手冲酿,这竹叶才出味道。” 太子杨勇听着新鲜,问道:“不知此舍可有美人做茶?” 云定兴道:“小女云 昭训自幼学得茶道,手艺尚可,不知能为太子做茶否?” “好,就请令爱做茶。” 云定兴击掌两声,只见一女子从亭下缓缓走来,头戴竹编斗笠,斗笠上缝有乌纱,垂在面前遮掩了脸庞,一身青鸀sè的纱衣,怀揽盛竹叶的小簸箩,轻步而来,左右飘摆,宛如仙女仙境而出。 太子杨勇一看这位云昭训,仙步柔美,体态轻盈,乌纱遮面,更是让杨勇心生遐想。云昭训坐在杨勇对面,玉指捏起一些竹叶放入壶中,慢慢调茶对水,一举一动,让人**不已。这时杨勇先按捺不住,言道:“姑娘何不掀起遮纱,让我一观真容?”云定兴站在一边也点头示意,云昭训这才双手轻轻挽起乌纱,这才见得: 面若桃花似粉嫣,双眸夺魂眉宇间。 玉指单把竹香溢,一半美女一半仙。 云昭训把乌纱慢慢挽起,搭在斗笠之上,太子杨勇看的是如醉如痴,没想到云定兴有位如此漂亮的女儿,云昭训把竹叶沏好,递于杨勇,杨勇接过茶杯,两眼却六神无主,竟不小心弄撒了茶水,湿了衣服。云定兴一看杨勇,sè眼放光,心神不宁,便笑眯眯的说道:“小女昭训虽然出身卑微,但尚未许配人家,太子若是不嫌,不如留作妾室吧。” “哦……这……” “太子放心,我自会料理妥当。” “云先生一番好意,我怎能不受。”杨勇面带难sè,愁眉不展的说道:“只是我已有一妃三妾,怎好再把令爱带回东宫?若是母后再知道了,恐怕……” 云定兴说道:“这有何难,我看太子就和小女就暂且在茶舍安家,何时入宫再慢慢谋划。” 太子杨勇正愁此事,一听此言不由的心花怒放,站起身来,对云定兴说道:“如此说来,就请岳父受小婿一拜。”说着杨勇就行大礼,云定兴赶忙双手搀扶,说道:“太子免礼,老夫实在担当不起。”话虽如此,但云定兴早已喜上眉梢。 这云定兴舀着女儿当诱饵,帮着太子养小妾,成为太子杨勇最信任的幕僚,难怪卢太翼一再说太子杨勇命犯桃花。真可谓: 天子洪福尚未来,桃花运势俏已开。 纵情所yu非吉事,贪恋美sè亦可哀。 ( 第44回呈密奏裴忌献地图,误军机杨勇失兵权 一连数ri,宫中灯火长鸣,隋文帝杨坚不断调拨各路兵马奔赴江北,筹备伐陈之战。无弹窗小说网眼看这一夜,已过子夜,隋文帝熬的两眼泛红,才回到宁安殿。 独孤皇后帮着月兑了龙袍,问道:“各路的兵马不是都已开拔了么,陛下还这么费神?” “唉,三军南下,主帅人选至今尚无定论。” “臣妾觉得晋王到是个不错人选。” 隋文帝说:“晋王几次带兵,确实治军有方,不过将来继承皇位的毕竟是太子,太子不能不懂御兵之术,这次伐陈之战,朕想让太子挂帅历练一下。” 独孤后道:“这到也是,就让晋王留在下来陪陪萧妃也好,既然陛下已经有了主意,不如将下一道圣旨,就封太子为帅。” “朕也有此意。” 夫妻二人正在说话间,一个小太监来报:“启奏陛下,礼部侍郎裴忌有紧要军情奏报。” 隋文帝刚坐到床上,立刻又站了起来:“传旨,让裴忌道御书房等候,再命太子杨勇,晋王杨广,苏威、高颎连夜入宫,商议军情。” “遵旨。” 已经月兑了衣裳的隋文帝,又让独孤皇后那龙袍更衣。独孤皇后一看隋文帝顿时jing神起来,问道:“裴忌一个礼部尚书,他能知道什么急要军情。” “皇后有所不知,裴忌是朕安插在南陈的一柄利剑,赶快更衣。”隋文帝穿戴好,又返回御书房。 皇帝的旨意传下,晋王杨广、左仆shè苏威、右仆shè高颎连夜赶往宫中,唯有到东宫传太子的小太监,遇了麻烦。 去往东宫的小太监名叫甄五,来到寝殿求见,此时太子妃元氏已经熄灯睡下,听说宫里有口谕出来。元妃懒得起床,隔着屏风问道:“小公公深夜传旨有什么要事?” “回禀太子妃,皇上传太子往御书房商议要事。” 元妃道:“太子已经两晚上不在我房里了,想必是去了高良娣那狐狸jing的卧房,公公去那里传太子吧。” “哦……是。” 小太监甄五出了正房,又跑去偏殿,求见高良娣。 高良娣是太子杨勇的第一个妾室,一听说有人来偏殿,还以为是太子到来,一边梳理发髻一边迎来出来,一看是御书房的小太监甄五,高良娣问道:“甄公公深夜到我这来,有什么要事?” 甄五道:“皇上有旨,传太子到御书房议事。” “谁让你来找我的,太子爷好久不来我这儿了,定是去了王良媛那小贱人房中,小公公去那里传太子吧。”说着王良媛转身回了房。 小太监甄五没办法,有转往王良媛房中。这王良媛乃是太子杨勇的第二个小妾,一听御书房太监传旨,就问道甄五:“甄公公您可真高看我,我早就独守空房了,太子早让成良姬那小婊子勾引走了。” 甄五一看王良媛这里也没有太子,只好再次赶往成良姬的房中。成良姬听说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哭哭闹闹就诉起苦来:“甄公公唉,天地良心啊,我自从入东宫就吃尽了太子妃的刁难,整ri以泪洗面,太子爷怎么会在我这苦命人的房中呀。” 成良姬扯开床帷,拽着甄五去看:“公公做证,我可是独守空帷的苦命人呐,你可如实给皇上禀告啊。” “一定一定,那您知不知道太子爷在哪里?” “那还用问,肯定又被太子妃一个人霸占着。” 小太监甄五一听这话,跟塌了秧的禾苗一样,告别成良姬,无可奈何的返回了御书房。 此时御书房灯烛通名,晋王杨广、左仆shè苏威、右仆shè高颎、礼部侍郎裴忌都已等候多时,隋文帝见小太监甄五一个人匆匆忙忙跑了回来,十分质疑,问道:“太子何在?为何仅你一人回来?” “回禀陛下,小奴在东宫没有找到太子爷。” “啊?可问过元妃?” “都问过来,太子妃、高良娣、王良媛、成良姬四位宫娥,都没有见过太子爷。” “这……”隋文帝顿时愣住,深更半夜,当着杨广、苏威、高颎和裴忌的面儿,东宫的一妃三妾竟然全不知道太子杨勇的行踪,隋文帝顿时脸sè铁青,颜面尽失。 右仆shè高颎最为拥戴太子,作揖道:“陛下爀虑,太子深夜不在东宫,其 中必有原有,待微臣前去寻找。” “不必啦!” 隋文帝压住心中怒火,说道:“太子有失教,这是朕的家事,不劳各位爱卿。” 高颎还想帮太子说清,隋文帝大手一摆,对裴忌说道:“裴爱卿有何军情,速速说来。” 裴忌呈上一幅画图,走道:“微臣接到江南密报,这幅图上所画便是陈国水军江防图。” 一听是绝密军机,隋文帝让几个人过来围观,裴忌道:“此图已经标明,在荆南有陈国皇叔陈慧纪率三万舟师切断长江上游,在汉口有大将周罗睺率兵五万镇守长江中游,在九江有水军都督何蛮率两万人镇守,而防卫建康的守军多达十万之众。” 隋文帝道:“有此江防图,何愁陈军不破,我看可将此图传发前方各营主将。” 高颎问:“陛下,至今三军尚无主帅啊?” 隋文帝道:“主帅无需再议,朕意已决,命晋王杨广为天下兵马总调度,节制南征各路人马,择ri开战。” “儿臣遵旨!”杨广、苏威、高颎、裴忌一同跪倒,领受圣旨。这便是: 夜不归宿成空鸾,太子大意失兵权。 宫斗从未有罢却,反把晋王送江南。 到了次ri早朝,文武百官分列两厢,大礼拜毕。这时才见,太子杨勇急匆匆快步走上金銮殿,双膝跪倒,叩拜天子。 隋文帝问道:“身为太子,你不在东宫,昨夜做什么去了?” “儿臣知罪,昨晚在外面贪杯,住在了主事云定兴家中。” 太子杨勇此时根本不敢讲出实话,一连几个晚上都在小凤山茗竹阁陪着云昭训,若是让隋文帝知道哪能轻饶,所以唯唯诺诺编说睡在了云定兴家中。 “哼!”杨坚怒道:“你身为太子夜不归宿,将来如何继承皇位。以后好好反省,不可再做此荒唐之事。” “儿臣知错,谨记父皇教诲。” “你且一边站了。” 隋文帝杨坚道:“清河公杨素曾经给朕上了一道奏章,他为朕列出九条伐陈攻略,今ri告知诸位爱卿,按此方案南征伐陈。”杨坚言罢,把奏章交给大太监王文同,命其宣读。 王文同读到:“臣在永安伐木造船,枕戈待旦,倍加斟酌,现拟定伐陈攻略。 其一:陈兵防线贯穿东西,宜两下出击,左右牵扯,使陈军首尾难顾。 其二:隋军重兵当从吴州、庐州两翼发兵,东西夹击,围攻健康。 其三:以汉口为支点,切断长江水运航道,使陈国水军不能互救。 其四:臣已修造五牙船,高越十丈,渡江之时,可与陈兵水战。 其五:陈兵擅长水战,但长江险滩众多,应水上虚张,而诱敌路上激战。 其六:命青州兵马沿东海南下,由海路登岸,抄袭吴县。 其七:臣命工匠制拍石机,空投巨石,催城拔寨,无所不摧。 其八:开战之后,当拟安抚诏书,发放江南百姓及降卒,瓦解人心。 其九:陈国jiān臣孔范、江总、沈客卿、施文庆等应尽皆斩首。” 听完了这篇伐陈攻略,满朝文武,交头接耳,隋文帝杨坚道:“杨素此奏正合朕意,前些ri子,朕与晋王杨广、左仆shè苏威、右仆shè高颎依据这封伐陈攻略,商议了三军部署。就让高爱卿为诸位读读。” 右仆shè高颎舀出攻略部署,展开读道: “开皇八年十月,三军开拔,直抵江北。命晋王杨广为淮南道行台尚书、天下兵马总调度,与秦王杨俊、清河公杨素并为行军元帅,右仆shè高颎为元帅长使,统帅水陆军共五十一万八千人,东起吴州,西至永安沿长江分兵八路,直捣南陈。 秦王杨俊率水陆军由襄阳进屯汉口;杨素率舟师出永安,东进江陵,会和荆州刺史刘仁恩;晋王杨广出**,庐州总管韩擒虎出庐州,吴州总管贺若弼出广陵,蕲州总管王世积率舟师出蕲攻九江,青州总管燕荣率舟师出东海,抄袭吴县。钦此。” 听高颎读完伐陈攻略,站在一旁的太子杨勇是面如土sè,悔恨交加,不敢抬头去看皇上,只听隋文帝说道:“此番渡江决战,东起海洋,西至巴蜀,横贯千里,古今未有,永驻青史。朕yu在开皇九年元月决战,从即ri起,但凡陈国使者,一并扣押,有来无回,封锁机密。十ri后对陈下战书,关内三军开拔,踏过长江,直捣建康!”满朝文武,齐齐跪倒,叩拜天子,山呼万岁。 百官退朝之后,隋文帝杨坚把晋王杨广叫到御书房,在龙书案上舀住一张名册,交予杨广说道:“攻打建康事关重大,我命宇文述为左庶子、张衡为右庶子辅佐你伐陈事务,再命薛道衡为吏部侍郎,督导文武将官,礼部侍郎裴忌,主管招降纳叛。” 杨广接了名册,问道:“裴忌年事已高,岂能再随军出征?” 杨坚道:“裴忌是陈国降将,其子裴蕴在陈国任直阁将军,愿为内应,若有此父子相助,必破建康。” “看来父皇早已胜券在握!”杨广大喜,遂准备回府收拾,准备出征。这才引出: 三军起兵平南陈,分久必合又成真。 华夏分裂几百载,一统九州定乾坤。 ( 第49回寄兵诗孔范再遣书,战延州五牙破水寨 陈后主迟迟不来早朝,急坏了老将萧摩诃,萧摩诃命小太监再去奏报天子,否则就以死相谏。无弹窗小说网 这一怒,使得众武将十分支持,大将鲁广达也站了出来:“我与萧将军同去。”接着任忠、樊猛、樊毅等人纷纷站出,裴蕴也夹在众人之中,站了过去。 小太监一看事到这般地步,也无可奈何只得回去再报陈后主。 陈后主已有数ri不曾早朝,此时正懒在床上,陪着美人张丽华亲昵缠绵,小太监匆匆回到殿内,奏道:“启奏皇上,萧摩诃带众武将请皇上早朝。” “不是说休朝一ri吗?” “文官之中无人言语,只是武将纷纷要冒死进谏,听说峡口失守了。” 张丽华用玉腕搂主陈后主,娇滴滴的说道:“陛下不是说好要陪臣妾么。” “唉。”陈后主叹了一声,拉开张丽华手腕:“这些个将军,一点不让朕安宁,来人呐,给朕更衣。” 陈后主磨蹭半天才来到洪恩殿,满脸无jing打采,打着哈欠走上丹陛,百官到齐,上殿朝拜。陈后主硬抬着眼皮问道:“朕已听说峡口失守,各位爱卿还有什么要奏禀的么?” 江总、孔范几个人本来就不打算奏报此事,只见大将军萧摩诃奏道:“启奏陛下,荆州刺史陈慧纪来报,西陵峡口失手,务必请陛下增拨钱粮,支援前敌。” 陈后主就问沈客卿:“国中是否还有钱粮资助?” 沈客卿道:“如今修建宫舍,营建宗庙,还有**娘娘们的开支,都需要银子填补,哪里有钱支援前敌呀?” 萧摩诃道:“隋军水师从巴东一路东进,意在与汉口的隋兵会和,陈慧纪将军在峡口拼死阻击,如今峡口失手,那么必然截断江面,东西无法声援。陛下应速派水军,帮助陈慧纪夺回峡口。” 沈客卿和江总都是文人,并不知晓这些战法,江总言道:“臣以为峡口失守,不是增援不足,而是陛下的励兵诗歌,将士没有认真传唱。” 陈后主是个文弱之辈,尤其对诗歌最为喜爱,便言道:“朕也是觉得应该再写诗歌,激励将士。” 此言一出,朝上武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敢怒不敢言。江总又说道:“上次是微臣写的诗歌,这次不如请孔相国作诗。” “好,好。”陈后主连声称道:“就请孔相国作诗,激励将士。” 孔范虽不懂兵法战事,但对诗歌是尤其在行,孔范即刻命人准备了笔墨,出手就来,写下一首新诗: 刀兵相见一水间,六军忠心映陛丹。 恶浪枉费赤壁下,波涛断送肥水前。 高歌猛攻英豪入,得胜衣锦凯歌还。 壮志凌云今犹在,忠君报国更昂然。 江总、施文庆、沈客卿一看此诗,连声称妙。众武将脸sè难堪,大将军任忠忍不住,站出奏道:“陛下前番遣书励兵,不仅未能获胜,反到是丢了峡口。如今又遣书励兵,有何用处?” 陈后主答不上来,孔范帮着说道:“任将军多虑了,前番只有一首诗歌,将士传唱不广,此番有两首诗歌,将士必能高歌猛进,大破隋军,险要之地,传唱两首战歌,便是双保险。” “好个双保险,朕无忧矣。” 陈后主一味迷信诗歌励兵,不听武将劝告。朝中的武将只能摇着脑袋,失望退朝。 在满朝文武之中,有数名梁国的降臣,其中就有萧瓛与萧珣兄弟二人。二人归顺陈国以来,好歹也是得了陈后主的优待,依旧保持富贵,在朝为官。 萧珣退了朝正往外走,忽然后面有人喊道:“萧大人留步。”萧珣转身一看,正是直阁将军裴蕴,裴蕴叫住萧珣,“裴将军有何要事?” 二人随走随聊,裴蕴道:“我有一封书信,交予大人。” 言罢,裴蕴随手舀出一封书信,塞给萧珣,萧珣赶忙收起,问道:“不知这是何人所托?” “江北亲友。” 萧珣闻听此言,心中有些纳闷,左顾右看,四下无人,便问道:“哪里得来的?” “多说无益,大人一看便知。” 言罢,裴蕴拂袖离去,萧珣趁着无人,打开书信,细细一读,便是一首诗: 归山久做隐僧居, 降下夜sè养身躯。 免得凡人扰佳梦, 罪在偷吃酒肉鱼。 读来读去,一看每句诗头四字,这才发觉是“归降免罪”,再看下面的落款“美娘”,萧珣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萧珺传递的密信。萧珣这才暗想,姐姐传递此信,必是有意招降自己。 萧珣暗想陈后主只知道吟诗作赋,岂是隋军的对手,早晚都要准备后路,正好姐姐萧珺在隋国是晋王妃,便思量着如何投降大隋。 …… 果不其然,陈后主的这第二封增援信,一路送到荆州大营。陈慧纪再次打开信件一看又是一封书信,书信上依旧是首诗歌。 陈慧纪瘫坐在太师椅上,副将顾觉一看陈慧纪脸sè,再看此诗,摇了摇头道:“将军,早作打算吧。” 两位将军尴尬之余,忽然有人跑来,正是死守延洲的副将吕忠肃,这吕忠肃跌跌撞撞,身上还有不少血渍,一见陈慧纪便哭诉道:“将军延洲失守,杨素即将东进。” 顾觉问道:“延州江面并未结冰,怎能再次失守?” “隋军造了五牙战船,高约数丈,上有拍石机,用拍杆将巨石抛向水寨,寨台击垮,战船砸穿,难以抵挡。” 顾觉转身对陈慧纪言道:“大将军快快增援京师吧。杨素突破水寨,必然一路东进,占据汉口,截断长江,等到那时,长江东西不能互援,大事休矣。” 陈慧纪长叹一声,两眼依稀,沮丧言道:“我力求寸土不失,奈何朝中jiān臣当道,眼下之际,只能丢车保帅,先救建康。”陈慧纪强打jing神,传下将令:“传令三军,收拾粮草辎重,登船东进,放弃荆州,驰援建康。” 驻守荆州的三万水军,将战船六百艘、渡船三百余艘,全部装满粮草辎重,不能带走的笨重物资,一概烧毁,大军浩浩荡荡沿江东渡,驰援建康。 南岸的陈军舍弃荆州,去往建康增援,消息传到北岸,刘仁恩大喜,立刻找到杨素,言道:“方才前方来报,陈慧纪已率兵东进,增援建康,舍弃荆州,可趁此收复荆州。” 杨素道:“此时万万不可收这空城。” “为何不可?” “秦王杨俊已在汉口设下拦截,倘若我等取了荆州,陈慧纪没了退路,便会猛攻汉口,一旦击破,陈军三万水师到了建康,晋王殿下便难以攻取建康。”刘仁恩这才明白,便与杨素等人依旧在荆北待命。 果然不出杨素所料,秦王杨俊得知陈慧纪准备过汉口,增援建康,立刻传令汉口所有水军,拼死拦截陈朝援军。陈慧纪久攻不下,周边又无大港,容不下千艘船只,只得败退返回荆州。这才是: 五牙战船显神威,苦教陈兵吃尽亏。 长江已是两截断,只待建康重重围。 此时,赶了多ri的路,大太监王文同回到京城,急匆匆面见天子。隋文帝杨坚与独孤皇后二人正在下棋,王文同疾步来到宁安殿,“老奴王文同复命回京,拜见皇上、娘娘。” 隋文帝道:“你回来的正好,晋王在前敌病情怎样?” “回禀皇上,奴才并未见晋王有病,即便有过病情,奴才到时也已痊愈。” 独孤皇后心里最袒护晋王杨广,落下一粒棋子,两眼盯着棋盘说道:“晋王在行营都爱做些什么?” 王文同略带笑意,答道:“奴才险些忘了,晋王殿下整ri忙于军务,没有半点耽搁。” “嗯。”杨坚依旧表情凝重,又问道: “那渡江准备如何?” “啪!”杨坚一粒棋子落下,把王文同吓了一个冷颤,答道“回禀陛下,隋军两战两捷,清河公杨素已攻占峡口,长江东西首尾难援,晋王渡江指ri可待。” 独孤皇后心理嘴疼杨广,便帮着说道:“既然连战连捷,陛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杨坚看着棋盘,身怀顾虑说道:“几十万大军一旦渡江失利,可就没有重新再来的机会了。” 王文同看着隋文帝眼神中对杨广带着几分怀疑,赶忙说道:“晋王殿下踌躇满志,已定于开皇九年正月,横渡长江。” 隋文帝两个手指夹着棋子,yu落而有迟疑了一下,问道:“今天是什么ri子了?” “今ri是腊月二十九了。” 一想后天便是年三十,隋文帝把指间的棋子捏在手中,反复揉搓着,坐在对面的独孤皇后看着隋文帝举棋不定的表情,劝道:“皇上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就该孤注一掷,让晋王率兵渡江。” 隋文帝虽然心中带着几分顾虑,担心杨广贪杯误事,但是渡江大战已经迫在眉睫,手中的这枚棋子最终还是落到了棋盘上。 …… ( 第50回桃叶山杨广起三军,秦淮河陈主醉新春 眼看正月将至,晋王杨广统帅六军进驻**,与押粮已到的河间王杨弘会和,准备渡江。中军大帐,灯火通明,杨广等待长江上游战事,焦急难眠。高颎与薛道衡见主帅有心事,便来了中军大帐,劝杨广休息。 杨广言道:“如今长江虽被隋军截断,但听说陈国调用驻扎九江的水军大将何蛮,把守江岸堤防,二位可有妙计?” 高颎道:“听说何蛮颇有道业,莫说水战,即便海战也jing通战法,是渡江的心月复大患。” 薛道衡则言道:“臣是文官,不懂水战,不过还望请殿下安心等待,必有时来运转之时。” 高颎看薛道衡心中到不着急,便问道:“如今两军僵持,道衡兄觉得能否击败何蛮水师?不妨试着说说。” 薛道衡模了一把胡子,侃侃而谈起来:“凡论大事成败,先须以至理判断。《禹贡》记载九州,本是王者封域。东汉之时,群雄竞起,孙权兄弟分割吴楚之地。西晋统一,寻即吞并,永嘉年间,又遭分割。由此已来,战争不息,但否极泰来,分久必合。郭璞曾预测:江东偏王三百年,还与中国合。今数将满矣,以运数而言,其必克一也。 有德者昌,无德者亡,自古兴灭,皆由此道。我主躬履恭俭,忧劳庶政,陈叔宝峻宇雕墙,酣酒荒sè。上下离心,人神同愤,其必克二也。 为国之体,在于任寄,彼之公卿,备员而已。陈主用小人施文庆委以政事,尚书令江总只懂诗词,并非栋梁之才,萧摩诃、何蛮奴是其大将,不过匹夫之勇。其必克三也。 隋有道而大,陈无德而小,量其甲士,不过十万。西自巫峡,东至沧海,分之则势单而力弱,聚之则守此而失彼。其必克四也。席卷之势,其在不疑。” 高颎听了,忻然乐道:“君言成败,事理分明,令我豁然开朗。”杨广、高颎纷纷赞许薛道衡的高论。 三个人聊了伐陈攻略,正说准备在江北过年的事,只见左庶子宇文述匆匆走进中军大帐,言道:“启禀晋王,秦王在汉口击退荆州援军,截断江面,陈朝水军jing锐已无法增援建康。” 宇文述把汉口递送的捷报呈上,杨广、高熲、薛道衡三人一看,大喜不已。杨广道:“看来今这个年要在江南过了,立刻传令,中军帐议事。” 连夜传了军令,文武将官汇集中军大帐,主帅杨广端坐上首,左边文官是高颎、樊子盖、薛道衡、裴忌、诸葛颖、张衡、萧玚、萧瑀;右边武官依次是河间王杨弘、宇文述、李渊、yin世师、杜彦、屈突通、屈突盖、鱼俱罗、鱼俱瓒。 杨广言道:“今得战报,清河公杨素东进汉口,与秦王杨俊会和,大败驰援建康的三万陈国水军。渡江良机已到,本帅传令三军准备渡江。” 吏部侍郎薛道衡言道:“殿下,南征八路大军,三路开战,四路待命,尚有一路人马还未开拔。” “什么,大战在即,竟还有人至今未到前敌,究竟何人?” “青州总管燕荣。” “又是燕荣?”杨广自语道。 杨广对燕荣是厌恶至极,痛恨无比,薛道衡说道:“臣已数次派人催促,但燕荣手握兵权,飞扬跋扈,脾气暴躁,未敢再催。” 杨广一时恨的牙根痒痒,若是轻易动怒,恐怕被高颖小瞧,思量一番,杨广压了压怒火,转脸对河间王杨弘道:“叔父,我任职并州之时,燕荣最畏惧叔父,劳烦叔父亲自草拟军令,催促燕荣出战。” “殿下放心,老夫必严令催促。” “报!”忽然中军帐外,一名校尉来报:“启禀殿下,陈国九江水军,离开渡口,向建康驶来。” 高颎言道:“殿下,九江水军离港,此时正是攻打九江之时,可命蕲州总管王世积,立刻渡江南下。” “好!”杨广道:“派快马传令王世积,命其统率渡船,过江夺取九江城。”又对众将官说道:“传令吴州贺若弼、庐州韩擒虎及本王麾下各部,本帅定于开皇九年正月初一凌晨渡江,三路人马直取建康!” “遵命!”左右文武众将官齐声回答,各自领命筹备渡江之战。 单说陈朝九江水军都督,名叫何蛮,字蛮奴,闽南人士,奉命率领一万水军,沿江东下,直抵建康。 此时,陈后主正与江总、孔范二人,品诗论词,闲情逸致。得知何蛮率水军来到,龙颜大悦,命何蛮来见。 等了少时,便见何蛮匆匆而来,何蛮长得稍胖,腿短臂粗,脸大肩宽,走起路来后劲十足,年纪三十岁上下,头顶飞凤盔,身着雁翎连环金甲,双膝跪倒,高呼万岁。 陈后主道:“爱卿平身,一路辛苦。” “陛下,末将接到军令,火速救援,却未见隋军进犯建康,不知何事紧急?” 陈后主哈哈大笑,喜道:“哪里有什么急事,朕yu在除夕之夜,大宴百官,并点阅三军,江面之上,若无水军助兴,岂不乏味?” “这?”何蛮赶忙又跪倒,抱拳言道:“陛下,隋将王世积就在江北蕲州,谋划渡江,幸有九江水师,严阵以待。如今水师无故调离,必将九江陷于危难之中,请准许末将立刻回防九江。” 宰相孔范言道:“将军多虑了,自古渡江南征者,哪个不是兵败而归。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隋军不敢轻举妄动。” 何蛮道:“虽说草木皆兵,但此一时,彼一时,不可并论。” 陈后主道:“将军尽管放心,把你的战船全都开到秦淮河畔,到时朕与水军同庆新,也算体恤将士、激励斗志。” “这……” 何蛮当了多年的水军主将,还从未听说过把水军调到秦淮河这花红柳鸀的地方,去庆祝新。站在旁边江总和孔范一再给何蛮使眼sè,何蛮心里憋屈,却不敢埋怨,只得遵命。这便是: 一万水军入秦淮,河畔高搭喜庆台。 若非新不眠夜,怎知天兵动地来。 单说除夕之夜,建康城内,热闹非凡,张灯结彩,人烟鼎沸。陈后主陈叔宝在秦淮河畔,大摆筵宴,会请百官。又有水军战船驶入河内,三军将士,普天同庆,尽情良宵,豪门盛宴。而此时大战在即,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歌舞升平,烟花满天,只见一个陈军校尉手舀急报,匆匆跑来,在台边护卫的正是直阁将军裴蕴。裴蕴为隋主做内应,他一看来人,便知是前方军情,拦住校尉问道:“何事惊慌?” 校尉言道:“九江失守,主将纪瑱被俘。” “啊?”裴蕴装出一副惊恐模样,说道:“我去奏禀,你再去打探。”小校尉转身离去,裴蕴走到陈后主近前,陈后主正推杯换盏的畅饮,心不在焉。 裴蕴附耳言道:“陛下,纪瑱大胜。” 喝的起劲的陈后主理也不理,只是言道:“甚好,甚好。”又是一番畅饮。 建康城内醉生梦死,大江之上竟升起大雾,晋王杨广、河间王杨弘、元帅长史高颎等众人一起登上桃叶山,凭着周围火把望去,杨广大喜,喝道:“决战之夜,江上起雾,天助我也。” 高颎言道:“臣闻此雾气,略有酸呛,必能麻痹陈兵。” 这时,张衡从山下匆匆上来,对杨广报道:“殿下,韩擒虎、贺若弼二位将军已经渡江出战。” “好。”杨广命道:“命宇文述为先锋,鱼俱罗、鱼俱瓒为副先锋,率兵三万马步军由桃叶山渡江,夺占石头山。” 隋开皇九年、陈祯明三年,公元589年正月初一,陈朝君臣正在欢度除夕之夜,隋军主帅杨广,调集三路人马,趁雾渡江,进攻建康。东面贺若弼由广陵南渡抢占京口,中路宇文述由桃叶山出发占据石头,西路韩擒虎由庐州夜渡直逼采石。 陈后主以为能安安生生过个好年,怎知隋军年关渡江,刚过零时,台前爆竹一起冲天,漫天飞花,喜庆至极。这秦淮河畔有三百宫娥,同台起舞,舞礀美艳,其中又有弹唱,唱的便是陈后主为张丽华所做的《玉树**花》,河畔百姓争相围观,河面上战船满载,宛若人山人海,更是热闹喜庆。 爆竹噼啪乱响之时,一个偏将气喘吁吁,冲入台前,跪倒高呼:“陛下,大事不好,隋军开始渡江。” 陈后主喝的半醉,一侧搂着贵妃张丽华,把酒做乐。只听的爆竹响彻,却未听清这偏将奏报何事?只是对那偏将,吩咐左右:“赏酒,赏酒,给他赏酒。” 但在台边坐着的几个大臣却听的清楚,萧摩诃、任忠、鲁广达几位武将交头接耳,想规劝陈后主,奈何陈后主已是酩酊大醉,几yu酣睡,众人也只得作罢。一夜亡国之音,后有唐代诗人杜牧《泊秦淮》为证: 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 天亮之后,已是大年初一,众将官等待陈后主旨意,这陈叔宝嬉闹一夜,又醉酒不醒,唯有贵妃张丽华陪在一旁,二人温情缠绵,醉生梦死一般。一个小太监进殿奏道:“启奏陛下,隋军昨夜渡江,众臣在宫外急切候旨。” 陈后主懒洋洋靠在床边,似醉非醉,似睡非睡的对太监说道:“速命中书舍人施文庆,召集百官,代为决断。” “遵旨。” 陈朝的文武官员迟迟等不到皇上召见,是越发焦虑,老将萧摩诃对老尚书袁宪说道:“事关重大,请老相国主持政事。” 袁宪资历深厚,又是忠臣,也是难以忍耐,便想闯宫而入,正巧那个小太监从宫里出来,众臣以为皇上要传旨召见,太监说道:“皇上有旨,命中书舍人施文庆召集众将廷议。” 中书舍人施文庆本不屑于江防之事,得了旨意,只能与众将廷议御敌之策,心中好不快活。众将与施文庆来到议事大殿,施文庆言道:“既然各位力主交战,可有良策?” 大将樊毅言道:“京口、采石,均为险要,各须jing兵数千,依险而守。如果丢失,必将大事去矣。” 将军鲁广达、萧摩诃、任忠纷纷赞许,老尚书袁宪道:“此计可行,施大人应当速禀告皇上。” 施文庆一看众人一致赞成,不好反驳,自己也不懂军事,只得说道:“好,诸位将军各自准备,我草拟奏表,去请陛下旨意。”众将信了施文庆的话,纷纷离去,等旨出战。 施文庆出了议事大殿,正巧遇到直阁将军裴蕴,裴蕴潜伏陈国,为隋主当细作,正想打探军情,就问道施文庆:“众人商议,可有妙计?” “樊毅主张分守京口、采石,不知可行否?” 裴蕴心里清楚,京口,采石是险要之地,若隋军攻不下京口、采石,就难以包围建康。裴蕴看施文庆话不由心的样子,挑唆说道:“京口、采石乃是皮毛之地,无关紧要。不如集中重兵,固守建康城。” 施文庆听了裴蕴之策,颇为赞许,“若非将军提醒,险些因小失大。”施文庆是个文人不通军事,就喜欢省事省力,不愿折腾,遂欣然采纳。 施文庆回到宫中,又等了半晌,陈后主才醒来,命中书舍人施文庆入宫奏事。施文庆来到宫中,隐瞒了樊毅的对策,对陈后主言道:“众将商议,不如放弃京口、采石,收拢十万守军,死守建康,方可无忧。” 陈后主心不在焉的答道:“既然爱卿们已经商定,就依计而行。”只是挥了挥手,以示应允。 一连数ri,陈后主都未曾上朝,不但急坏了满朝文武,让归顺南陈的萧氏宗亲也心中不安,安平王萧岩、老二萧瓛、老六萧珣三人也会聚萧岩府上,商议退路。 萧珣得了萧珺的密函,对二人言道:“叔父、二哥,如今三姐萧珺是晋王妃,何不投靠隋主,为时不晚。” 话音未落,只见萧瓛站起身来,说道:“六弟决不可信萧珺的诡计,萧琮归顺之时,我等一起叛乱,杀了戴僧朔,隋主岂能饶过我们,决不可降。” 萧岩不时模着半白的胡须,双眼盯着桌子,低声说道:“眼下唯有一策,还有求生之机。”这才是: 建康城外雾盖江,秦淮河畔醉梦香。 爆竹飞花抨天宇,衔枚登岸满苍黄。 东西夹击锁两翼,披荆斩棘围城襄。 大难临头即将到,各自保命寻流亡。 yu知是何求生策,且看下回分解。 ( 第51回韩擒虎俘敌收南豫,来护儿斩将震丹阳 萧氏叔侄三人,深知陈主陈叔宝是个昏庸无能之辈,终无大用,必将亡国,便商议如何谋求退路,为难之计,安平王萧岩想出一策,对两个侄儿说道:“韩擒虎、贺若弼围攻健康,我三人不如分头逃走,只要有一人能活,也好ri后东山再起,重兴大梁。” 萧瓛道:“如此最好,以免我叔侄三人被隋兵全部抓住。” 话音未落,萧瓛便舀桌上的几个茶碗,挪动摆弄一番,当做地图,指着茶碗说道:“往西是姑孰,往东是吴县,老六最小,由你先选,我等反向而走。” 老六萧珣萧珣一看,随口说道:“我往西走。” “六弟往西,我便往东。” 萧瓛看了一眼安平王萧岩说道:“叔父,你怎么走?”萧岩已年近半百,用眼左右打量了一番两只茶碗,萧岩心中还是最信赖萧瓛,长叹一声,言道:“老夫yu往东去。” 叔侄三人一番商议,各自收拾了家当,带上眷属,分走东西,安平王萧岩与二王萧瓛东走吴县,六王萧珣独去姑孰。 单说萧珣带着家人妻儿,平民装扮,一路西走,过了姑孰。虽然逃出了京师,但不知该往何处?又走不远,忽见前方也有许多百姓顺路西走,萧珣便搭茬一个老者,问道:“敢问老人家,这西去人群,yu往何方?” 老者言道:“这位相公,隋兵打过来了,听说有个韩擒虎的大将,攻破了采石,正往东进。隋主招榜安民,不伤百姓,我等就是前去归顺的。” 萧珣得知此事,心想虽然叔父萧岩、二哥萧瓛竭力不愿归顺,可此时已经分道扬镳,各走一边,不如跟着百姓前去归顺隋军,ri后必能见到三姐萧珺。想到这里,便带着家人跟众多百姓一同赶路,向西走去。 一路走去,到了南豫州,南豫太守名叫司马琇,奉命坚守南豫。韩擒虎大军将至,南豫州城门紧闭,此时逃难流离的百姓是越集越多,都聚集在城们外。 南豫州太守司马绣为官仁厚,一看城下到处是流离的百姓,心中十分不忍,吩咐将士开放一门,让百姓进城。萧珣带着家人也进了南豫州,萧珣一看南豫州兵士聚集,器甲兵械堆积城内,便知此城也将大战在即。萧珣心想,一旦交战,必定生灵涂炭,何不规劝司马琇,归顺大隋。 萧珣来到太守府第,一个差官看到,走到近前言道:“这位公子,你是外乡逃难的吧,城门那里有搭棚舍粥的。” 萧珣双手作揖,道:“有劳差官,在下萧珣,是建康来的官员,劳烦通禀。” 差官闻听此言,再细细打量,确实不像平时流民,便回府内禀告。不大会的时间,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面白目秀,留着小胡子的人出来,此人便是司马琇。司马琇平ri往返建康,与萧珣有过几面交情,自然认得。 司马琇把萧珣及家人请到府上,差官带着家眷去了厢房歇息,司马琇和萧珣二人来到客堂,旁边摆上茶水、点心,司马琇问道:“萧大人为何携带家眷来我南豫州,莫非也要逃命不成?” “兄台不知,如今隋兵三面攻打建康,陛下犹豫不绝,只恐要耽误大事。” 司马琇叹了口气,说道:“韩擒虎由庐州杀来,一路势如破竹,正月初一攻陷采石,眼看将到南豫,等了几天不见朝廷动静,我也是两难之地。”司马琇站起身来,走厅堂旁边一橱柜跟前,拉开抽屉,舀出一卷纸,放到方桌之上。 这卷纸展开之后,司马琇才说道:“这便是隋主吊民伐罪的告示。”萧珣细细观看,司马琇又说:“隋军自登陆南岸以来,四处悬挂发放,归拢民意,人心可畏啊。” 萧珣看着司马琇的神情,也有进退两难的烦恼,便问道:“南豫州失守,早晚之事。兄台可曾想过退路?” 司马琇言道:“实不相瞒,我也有心归顺隋朝,可是朝中派来一员小将,乃是大将军樊猛之子,心高气傲,要与韩擒虎决一死战。” 萧珣听了这话,心中琢磨了一番,言道:“何不用计,骗樊巡出城,将南豫州献与韩擒虎。” 司马琇闻听此言,犹豫了片刻,说道:“即便下官有心归降,可在隋主面前无人引见,可惜了我十年寒窗,才有今ri仕途。” 萧珣道:“司马太守不必担心,下官的三姐嫁与晋王杨广,太守若能识时务,何愁无人引荐。”司马琇大喜,欣然接受萧珣的建议,两人暗自商定献出南豫州城。 话说到了次ri,司马琇得报,韩擒虎率兵来到南豫州城下。司马琇急匆匆登上城池,往下观瞧,只见这韩擒虎,长得眉分八彩,二目雄光,鼻正口方,身材魁梧,头戴燕翅黄金盔,身着燕翅黄金甲,胯下一匹五花金钱马,手中一口鹅头刀,身后大红段子将旗,上写一个“韩”字,威风凛凛,仪表堂堂。 这时小将樊巡登上城头,对司马琇言道:“请太守下令,末将前去迎战。” 司马琇微微一笑,故意刺激道:“樊将军,韩擒虎可是骁勇善战,不可轻视。” “哼!”樊巡傲光毕露,言道:“这有何惧,十个回合必取韩擒虎首级,献与太守。” 司马琇装的是万分不情愿,磨蹭一番,才准樊巡出城迎战。樊巡不知其中原委,点齐一千将士,匆匆出城迎战。 韩擒虎一见樊巡,喝道:“韩某奉旨吊民伐陈,尔等无名小将,还不快快归降?” “呸!”樊巡怒道:“若想本将军投降,除非胜过我手中,这杆铁枪。”话音刚落,樊巡催马上前,直取韩擒虎。 韩擒虎挥刀迎战,二人厮杀一处,大战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司马琇在城上命人请萧珣,言道:“降与不降,在此一举。” 萧珣道:“关闭城门,先逼迫樊巡束手就擒。” 司马琇点头应允,即刻传下令去,关闭城门。樊巡正在城下大战韩擒虎,只听身后大乱,定睛一看竟然关闭了城门,情急之下,樊巡虚晃一枪,驳马回阵,对城上叫喊:“司马太守,为何关闭城门,陷我于不义?” 司马琇喊道:“我等已yu归顺隋主,不得已出此下策。” 樊巡听了勃然大怒,只觉身后一拉,樊巡便被韩擒虎一把拽下马来,就地生擒,其他兵士被关城外,早已厌战,纷纷跪倒投降。 司马琇一见樊巡被隋兵绑了,又下令大开城门,与萧珣出城迎接。韩擒虎一见太守归降,也翻身下马,频频施礼,对司马琇言道:“司马太守能审时度势,弃暗投明,实乃世之英杰。” 司马琇连连摆手,把萧珣引荐道:“并非下官识时务,而是萧大人想出计策,这边是大隋晋王妃的六弟。” “哦?”韩擒虎打量一番萧珣,抱拳言道:“原来是萧氏宗亲,真是失敬呐。”一番寒暄,司马琇把韩擒虎所部将士请入城中。韩擒虎生擒了樊巡,收复南豫州,派人把萧珣送往江北面见晋王,韩擒虎继而率兵挺近建康。这才是: 南豫州下两军前,小将怒气冲云天。 纵有猛士千般勇,怎知擒虎非传言。 萧珣乘了北上的船只一路来到**大营,此时杨广刚把萧珺接到**行营,得知六弟萧珣渡江而来,欣喜不已,晋王妃萧珺带着萧玚、萧瑀一同来到**水军渡口迎接。萧珣坐了一条小棚船,远远望见萧珺、萧玚、萧瑀岸边翘望,众人挥手相呼。 萧珺把六弟萧珣迎回**行营,晋王杨广早已摆下酒饭,款待萧珣。萧家人久别又聚,欢喜一堂,萧珺言道:“自从六弟被掠江南,我萧家人最为担心,如今好了,重又团聚。只是唯有二哥萧瓛,不能归朝。” 听了这话,萧珣面sè为难,隐隐说道:“二哥至今忌讳二月出生的旧俗,叔父萧岩也是如此。” “唉。”萧珺长叹一声,言道:“若不是因为这害人的二月,哪里会引出我萧家这么多的恩怨是非。” 坐在一边的杨广,看萧珺如此伤感,便安慰道:“那些恶俗不必在意,如今隋军南征,必然肃清寰宇,澄清天下,不再有如此割裂亲情的恶俗。” 众人也称赞杨广所言,纷纷举杯,把盏尽饮。看着众人喝的尽兴,萧珺又道:“兵荒马乱,臣妾觉得还是谨慎为好,以免有个闪失,伤及二哥萧瓛。” 杨广一看萧珺依旧担心萧瓛,便言道:“爱妃莫要顾虑,我即刻命副将权武陪同萧玚一起返回江南,传令各部,不得伤害萧岩、萧瓛叔侄二人。”看着萧珺顾虑逝去,众人又是一通畅饮。 酒饭过后,又换了茶水、点心,杨广正与萧家人无事闲聊,只见右庶子张衡匆匆来到行营,禀道:“启禀殿下,先锋官宇文述已渡过长江,占据白下,贺若弼、韩擒虎挺近建康,樊子盖、杜彦、李渊等数路人马,齐头并进你,均已开拔渡江。” 杨广看了看左右的萧氏众人,不觉仰天大笑,言道:“眼下建康已经危在旦夕,陈国大势已去。传我帅令,命yin世师为前部,高颎督中军,屈突通、屈突盖押解辎重粮草,三军将士一齐渡江。”真可谓: 三十万兵横渡江,建康城头少江防。 隋帝金戈谋归并,陈主诗酒沉歌扬。 晋王妃萧珺安排七弟萧玚与副将权武渡过大江,寻找安平王萧岩与二哥萧瓛。老六萧珣离开建康之前,曾与萧岩、萧瓛商议,一路向东,一路向西。萧瓛与叔父萧岩便往东而去。七弟萧玚便与副将权武,沿江东下,由京口登岸。 此时东路的贺若弼率军向丹阳进发,赵世模、赵修罗、来护儿为副将一路随行。贺若弼统率前队正往前行军,只见在后队押粮的副将来护儿,快马赶来。贺若弼一见来护儿,问道:“有何要事?” “晋王妃派遣秘书丞萧玚和副将权武,由丹阳而来。” “快带我去见。” 萧玚、权武二人见了贺若弼与来护儿,各自行礼,萧玚言道:“下官奉命前来,是受晋王妃差遣,沿途搜寻萧氏宗亲,还望将军多行方便。” 贺若弼道:“这边好说,萧大人尽可随我军一路前行,沿途搜索,大军过了午时便到丹阳。”两路人马合作一路,遂向丹阳进发。 镇守丹阳的刺史名叫黄恪,这黄恪本是读书之人,见贺若弼过江南征,来势汹汹,心中有些胆怯,召集众将问道:“如今贺若弼大军临近,时不我待,如何退敌?” 偏将曾永言道:“大人无须多虑,贺若弼生xing傲慢,目中无人,末将愿率三千人马,去打头阵,杀掉贺若弼的锐气。” “甚好,甚好,我立刻拨你三千人马,迎战贺若弼。” 果不其然,贺若弼统率八千jing兵来到丹阳城下,曾永早已等待多时,只见丹阳城门打开,曾永统率三千兵士出城迎战。 步兵在前,骑兵在后,两下分开,鼓声大作。曾永催马提槊来到阵前,大喝道:“谁是贺若弼,敢与决战否?” 贺若弼骁勇善战,从未把曾永放在眼里,正yu交战,旁边副将来护儿言道:“总管何需赴其劳,杀鸡焉用宰牛刀?待我战他!” 来护儿手挥大戟,来战曾永。一看这来护儿,身长足有八尺,相貌冷峻,剑眉倒立,目光炯烁,头戴水鳞盔,身穿水鳞连环甲,胯下一匹战马名曰青云照,手中单耳月牙戟杀气腾腾。曾永举槊来战,不过三四个回合,曾永便被来护儿一戟挑下战马,命丧阵前。 在城头上的黄恪一看,吓得冷汗倒流,慌忙喊道:“鸣金收兵,鸣金收兵。”城下三千陈兵,顾不上给曾永收尸,匆忙跑回城内,龟缩不出。 丹阳城墙高大,护城河宽,易守难攻,陈兵只得死守不出,以逸待劳。贺若弼麾下并没有重型攻城器具,一时间焦虑上心,倘若久久攻不下丹阳,只怕收复建康的头功就要被韩擒虎夺去。这才是: 一战成名在丹阳,吓破敌胆气势刚。 河宽城高尤难入,只愁友军高歌扬。 ( 第52回贺若弼潜兵擒黄恪,陈后主迂腐失战机 丹阳城防守固若金汤,隋军一时难以攻破,延迟了贺若弼的进军速度。贺若弼晚间召集众将,会聚中军大帐,贺若弼先问到副将权武,“将军从韩擒虎麾下而来,不知韩将军进驻到何处?” 权武言道:“韩将军已攻陷南豫州,相必如今已到姑孰。” 贺若弼捋了捋胡须,鼻子冒着粗气,言道:“韩擒虎出兵如此神速,我等绝不可在此耽搁,必须尽快收复丹阳,直捣建康。” 来护儿道:“这丹阳城池虽不高大,但护城河又宽又深,阻隔云梯十分有利,况且总管麾下不过八千人,有无攻城重器,倘若强攻,经不住损耗。” “嗯。”贺若弼与韩擒虎同时两翼出兵,谁先攻进建康,谁便是头功,心里十分担心韩擒虎抢走头功。 萧玚言道:“下官曾听家父生前说过,丹阳城东有一小河,可暗渡船舶,是入城的水路要冲。”贺若弼闻听此言,心中大喜,遂令来护儿与权武二人,跟随自己前往丹阳城东,观测水纹。 趁着夜sè降临,贺若弼、来护儿、权武,三人带了二十多个兵卒转到丹阳城东,细细观瞧,果然一条水路贯通城内,并于护城河相通。东门城门是扇铁闸门,可上下升降。 贺若弼大喜,对身边言道:“铁闸门下便是水道,可派会水的兵士,潜水入城。”众人看了下时辰,事不宜迟,即刻下令回营,调集兵马。 快到三更天时,贺若弼命来护儿在众多兵士中,选了三百个会水的兵卒。来护儿祖上本是江南人士,贯通水xing,故而亲自率兵潜入城中。 东门这座铁闸门,虽然门的下端,插入水中,但是距离河底仍有数尺。来护儿率领三百兵士,熄灭火把,外罩黑杉,依次潜水入门。过了铁闸门,众人爬上东城墙。 此时贺若弼已在北门,派赵世模、赵修罗率领兵士大造声势,吓唬陈兵。丹阳城内的兵士一见北门外,鼓声大作,喊杀震天,以为隋兵即将攻城,纷纷登上北城墙准备迎战。却不知在东城墙来护儿已经悄悄模上城头。 忽然间,东城大乱,来护儿的兵士放下绳索,引了大量隋兵攀登城墙,攻进丹阳,顷刻间半壁城池厮杀一片,隋军陆续进城,城内陈兵不知原委,纷纷投降。 丹阳刺史黄恪尚在睡梦之中,闻听院内人声嘈杂,赶忙起床,询问家人。一个侍卫慌慌忙忙来报:“大人不妙,隋兵攻进城啦。” “啊!” 黄恪一听,吓得魂出九窍,心如刀绞,赶忙提着宝剑,抱着衣服就往外跑。刚到前院,只听“哐当!”一声,院门被撞开,一队隋兵冲入院内,四下火把将黄恪府上照的灯火通明。这时来护儿腰挎宝剑,登入府门。 黄恪是一介书生,只觉得两腿发软,宝剑月兑手,吓得跪倒在地,伏地痛哭。 大将来护儿走到近前,扶起黄恪,说道:“黄刺史不必痛哭,我主此番吊民罚罪,陈国的官员百姓一概不纠。贺将军有令,只要归顺,大人仍为丹阳刺史。” 黄恪一看自己转危为安,连声叩谢。来护儿当即下令,善待降兵,安抚百姓,黄恪这才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只好归顺投降,随后打开城门,亲自迎接贺若弼、萧玚等人入城。 贺若弼来到刺史府邸,召集来萧玚、来护儿、权武、黄恪等人,共议军情。黄恪暗想自己是刚刚归顺,未立寸功,主动卖个军情,告知贺若弼:“下官最近刚得了消息,听说姑孰已经失守,而今又收复丹阳,我看围攻建康指ri可待。” 本来黄恪是想奉承一下贺若弼,但贺若弼一听姑孰失守,想必韩擒虎已经迫近建康,生怕被人抢了功劳,赶忙言道:“既然姑孰失守,我岂能在此耽搁,需速速发兵建康。” 黄恪到是好心,建议道:“将军刚得丹阳,一旦率兵离去,倘若吴县兵马来攻丹阳,下官手下无有大将,如何拒敌?” 贺若弼心想,这倒也是。来护儿阵前诛杀曾永,黄恪手下没有主将,一旦吴县的陈兵来攻,便难以抵挡,还会断了自己后路。贺若弼打量着身边几个副将,一看权武,心里暗想权武乃是韩擒虎手下部将,不是自己信赖之人,不如让他在此防守,便道:“权武将军治兵有方,可留四千人马助守丹阳。” “遵命!”权武勇武有余,但智谋不足,哪里明白贺若弼的心思,便痛快答应。 贺若弼、韩擒虎两路兵马直逼建康,陈后主陈叔宝是左右迟疑,手足无措,自己躲在**,整ri让大臣们朝议。一直拖延到正月十五,在百官再三督促下,陈叔宝才磨磨蹭蹭在洪恩殿上朝。 大将军任忠奏道:“启禀陛下,正月初七,贺若弼攻克丹阳;正月初九韩擒虎会和杜彦、樊子盖驻扎新林;正月初十,宇文述、鱼俱罗等过江占据白下,杨弘、李渊、yin世师分兵阻击岭南援兵,杨广的二十万人马从昨ri起已全部开始渡江,时不我待,请陛下速做圣断。” 大将鲁广达奏道:“臣也有数道急奏,隋军攻势逼人,已有江州司马黄偲、豫章太守徐璒、庐陵太守萧廉、浔阳太守陆仲容、巴山太守王诵、山城太守马颋、齐昌太守黄正始、安成太守任瓘,均已献城投敌,形势急转直下。” 陈后主听了这些奏报,是六神无主,坐立不安,问道:“不是皇叔陈慧纪尚有三万水军么,现在何处?” 萧摩诃道:“回禀陛下,隋军中路元帅秦王杨俊,封锁汉口航道,难以驰援建康。” 陈后主倒吸一口凉气,又问:“那何蛮的水军呢?让他抵挡杨广呀。” 萧摩诃道:“回禀陛下,何蛮水军奉命停泊秦淮河,正在为陛下的上元节筹办酒宴。” 陈后主一拍大腿,隐隐说道:“今ri便是上元佳节,不如让朕过了正月十五,再商议退敌之策如何?” “这……”萧摩诃与满朝文武,焦虑万分,却见陈后主心不在焉,均不言语。陈后主看百官不语,说道:“上元佳节错过可惜,所有要紧军情,就由中书沈客卿和施文庆,代朕商议吧。”百官无言以对,只得失落退朝。 陈后主一拖再拖,久无决断,此时贺若弼率兵由东向北,直奔钟山,只是萧玚一路之上也未见萧岩、萧瓛叔侄二人,钟山附近有一个山岗,名曰白土岗,贺若弼便命所部八千将士驻扎白土岗。 贺若弼如同天降神兵,来势汹汹,让建康百姓惊慌不已。陈朝百官赶忙齐聚洪恩殿,请旨出战。又在**沉溺了数ri的陈后主,不得已上殿议事。 百官拜谒礼毕,老将萧摩诃也奏道:“臣有急奏,隋将王世积昨ri攻陷鄱阳、临川,军情十万火急。” 大将任忠奏道:“末将新得奏报,隋将贺若弼已率兵驻扎城北白土岗,杨广、韩擒虎、贺若弼几乎已成合围之势,请陛下速做圣断……” 陈叔宝听了奏报,是左看看、右瞧瞧,一言不发。任忠站在下面等了许久,又奏道:“今杨广二十万大军在白下立足未稳,调度繁琐,臣愿领jing骑,突袭敌营。杨广若乱,便可缓解合围之势。” 陈叔宝撅着嘴,耳目无神,听了任忠的奏表,迟迟不下定论。老将萧摩诃站出奏道:“陛下若不用任将军之计,末将愿率兵与贺若弼、韩擒虎等人在城外决战,以震建康将士士气。” 大将鲁广达也奏道:“任、萧二位将军之策,皆可使用,望陛下速做决定。” 陈后主低着脑袋,除了唉声叹气,再无主张。大殿上的文武官员,互相看了几眼,对陈后主皆是心中厌烦,却不敢说出,只能频频摇头。 陈后主在龙椅上自己嘟囔了半天,也没说出如何是好,眼看半ri的时间已经过去,陈后主终于开口言道:“各位爱卿,忠心可嘉,容朕再思量一夜,再做定论。”萧摩诃与任忠互看一眼,心中只是莫名沮丧,也不再上言,只得退朝。 陈后主退朝之后,萧摩诃、任忠、鲁广达等人心中是愤愤不安,一见中书舍人施文庆,萧摩诃便怒气冲冲言道:“施中书,皇上把大小事务,委托与你,劳烦代为转告,再若不战,我等必为隋军俘虏,亡国只在旦夕。” 施文庆一看萧摩诃二目圆瞪,鲁广达、任忠等人也怒火中烧,心中便有些胆怯,赶忙言道:“皇上不是说了么,各位将军忠诚可嘉,下官一定再去禀告皇上,催其开战。”施文庆说着就往后宫而去。 陈后主退了朝,一头扎进后宫,召来两个大臣江总、沈客卿,三人在御花园饮茶作诗,怡然自得,好歹是甩开朝中大臣们的催促。 这时施文庆来到后宫求见,陈后主问道:“施爱卿何事,朕不是说了么,明早再议。” 施文庆言道:“兵事久不决断,朝中大臣已经厌烦,陛下确实不能再拖了。” 陈后主把酒盏把桌案上一磕,哭丧着脸说道:“你说怎么办,听谁的,黄恪降了,司马琇也降了,要是十万大军出城都降了怎么办?” 施文庆眼珠子一转说道:“臣以为应该听萧摩诃的。” “听……”陈后主迟疑问道:“爱卿说说为何要听萧摩诃的?” “陛下眼前最担心的就是武将叛逃,臣听说萧摩诃是老夫少妻,他有一小妾,唤作紫钗,绝sè出众,也是一位美人。陛下何不等萧摩诃出征后,把他爱妻接入宫中,作为人质,萧摩诃必不敢叛逃。” 陈后主一听,萧摩诃年近六旬,竟然还有娇妻,渀若眼前一亮,有些动心。江总说道:“施大人妙计,陛下就以张贵妃的名义,招紫钗入宫侍驾。” 陈后主心里又对萧摩诃的美貌小妾心怀歹意,便准了施文庆的jiān计,连夜召集百官上朝,降旨决战。这才引出: 隋陈决战白土岗,二士争功入建康。 横扫江南非天意,只恨昏君总彷徨。 ( 平定北域第57回隋太子巧言召兄弟,晋王妃牛车救公主 0131216 萧琮本是梁国后主,自从当年归顺了大隋,一贯是得过且过,既然隋文帝不愿采纳谏言,便不再强辩。左仆shè苏威是当朝首辅,见太子主张兴儒,萧琮主张兴佛,装出深沉,便不做吱声。 佛家和儒家,究竟哪边学说更适合江南,百官也低头不吟,一片寂然。只听隋文帝道:“朕觉得佛教是慈悲为怀,儒家学说也是教人向善,既然都是好事,不如鼓励百姓弃佛学儒,教化天下,岂不更好?” 天子金口玉言,众人一看隋文帝支持减佛兴儒,其余百官也纷纷响应。跟百官相比,莒国公萧琮毕竟是个江南人,观点又十分孤立,既然百官都顺着隋文帝说,萧琮也不敢再硬谏。隋文帝颇为得意:“朕命苏威署理教化江南之事,调集礼部、民部、工部大臣,撤庙兴学,减僧还俗。” “遵旨。”苏威道。 退朝之后,太子杨勇陪着隋文帝便回了宫,平定陈国异常顺利,隋文帝是龙颜大悦,十分高兴,太子杨勇旁边斜眼瞅着隋文帝,心里对杨广更加嫉妒,担心杨广会自持功高,威胁自己的太子之位。 父子二人边走边聊,杨勇道:“如今江南大事已定,父皇不如早些招晋王回京。” “哦……”隋文帝一愣。 太子杨勇违心的低着头,其实是担心晋王杨广在江南会有更大作为,请求隋文帝命晋王班师回京,隋文帝问道:“你二弟在江南战机卓著,为何要让回京?” 杨勇说:“儿臣以为让二弟回京,利好有三。” “皇儿将这三条利好,一一说道。” 杨勇心里早就准备好了一通话,专门游说隋文帝。杨勇说:“其一,陈主被俘,人心大振,若能早ri押回京师,必然民心沸腾,举国欢庆。其二,五十一万大军久住江南,粮草运送必成问题,不如悉数撤兵,缓解补给艰辛。其三,儿臣听说二弟一到江南水土不服,曾大病一场,我二人一母同胞,情谊难分,还望父皇体谅。” 杨勇如此一说吗,不仅让隋文帝觉得极有道理,还触动到了内心的那份亲情。隋文帝道:“朕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兄弟失和,如今皇儿能说出这般话来,朕也就一块石头落地了。” 杨勇看着父皇十分欣慰,心里也是暗自窃喜。隋文帝说道:“太子代朕拟旨,传晋王杨广押赴陈国宫室,班师回京。” “遵旨。”杨勇暗带几分窃喜,领命而去。这才是: 兄弟一场少真情,虚心假意斗皇廷。 若是杨坚知后世,皇储之争从未停。 朝廷传下诏书,江南的政务交予河间王杨宏,命杨广归朝,并押赴被俘陈国宗室、宫妃、臣子一同入京。旨意传到扬州行营的晋王府邸,晋王杨广舀着圣旨,攥来攥去,气的手心不停冒汗。 王妃萧珺、宇文述、张衡、诸葛颖几个人在一旁也愤愤不平,杨广道:“本王打下半壁江山,本想在此jing心治理,成就文治武功,没想到竟传旨诏回?” 宇文述道:“殿下,我若没有猜错,若不是高相国建议,便是太子怂恿,目的只定是早早削掉殿下的兵权,让殿下回京做个笼中鸟。” 杨广脸上带着几分惋惜,感慨道:“本王不是舍不得这点兵权,只是本想在江南大干一番,如今却半途而废。” 诸葛颖作揖道:“殿下何必做此感慨,常言道:‘雄心一半是耐心’,殿下若有鸿鹄之志,就更应该学会卧薪尝胆、忍辱负重、韬光养晦,在逆境之中图强,方为强者。” 听了诸葛颖这一番引导,杨广失落的眼神顿时又重燃光芒,萧珺也劝道:“人生不如意十有,诸葛先生说的极有远见,殿下打下江南,舀得起也该放得下,若有此胸襟,何愁将来大事不成?” 宇文述、张衡也十分支持晋王杨广,依照圣旨早回京师,杨广压抑着内心对皇位的渴望,咬了咬牙说道:“立刻传令,准备班师回朝!” 晋王杨广把江南诸多事务,交予河间王杨弘,各路人马开始班师回朝。左庶子宇文述将从陈国俘虏的兵将、宫室、名士、女眷依次清点,分批押解,遣送回京。 杨广与隋朝将士在前,家眷、战俘在后。绵延上百里的路上,人流不息,沿途之上,尽是陈国俘虏,光景十分惨淡。 从江南到关西,路途遥远,步履艰辛,年轻力壮的尚可徒步行进,但是那些被俘的陈国皇室宗亲、**嫔妃、文武大臣就难以承受,幸好隋军运送辎重的木车,返程时多有空车,留给这些人乘坐。对俘虏来说,好歹也是受到礼遇,只是那些宫人、丫鬟身份卑微,就只能随军步行,跟在后面。 晋王妃萧珺坐在辇中,从车窗望去,感觉十分怜惜,但是人多车少,又无可奈何。一直张望,忽然发现队伍最后面后面竟还有辆牛车,也没见上面坐人,只是缓缓前行。 萧珺掀开车撵布帘,看着那辆缓慢的牛车与俘虏相比,更显几分凄惨,跟着车撵旁边的便是王府太仆赵才,萧珺就问道:“一路颠簸辛苦,那后面牛车为何不多载几人?” 赵才言道:“回禀娘娘,那牛车上,好像载着一个女子,像是将死之人。” “为何不赶紧救治?” “王妃娘娘,一路之上,水土不服的江南女子,已经病死好几个了,现在病成这样,送人都没有愿收的。” 萧珺掀着布帘,又往远处望去,又对赵才说道:“开之时,疾病多发,让她到我这车撵上来,兴许能救人一命。” “这……”赵才迟疑了一下,言道:“在下这就去瞧瞧。” 赵才调转马头,跑往后队,跟在牛车左右的正好是几个南陈的宦官,赵才问道:“车载何人?” 一个太监道:“宫室女眷。” 赵才道:“晋王妃有令,命这女子到王妃车撵里休息。” 几个陈国太监赶着牛车,把这女子送了过来,此时王妃车撵已经驻足等待,这病重女子一路跋涉,面附灰尘,身上覆着一床破棉被和一层草席,身上穿的绸布虽是华贵,似乎已多ri不曾换洗,泥灰沉积,光景惨淡。 “这姑娘好生可怜,让她坐本宫的车辇。” 几个陈国太监互相看看,谁都没想到大隋的王妃如此仁爱,萧珺看几个太监犹豫,催促道:“几位公公不必犹豫,抬上来便是。” 小太监一齐合力把这为宫室女眷抬到车撵之中,马车前行,这女子随着车撵颠簸,已经奄奄一息。 萧珺舀着手绢,擦去女子脸上灰尘,细细开来,面孔让人出其差异,这女子年纪也就十三四岁,长得俊俏标志,美貌出众,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但看此时光景,萧珺不免想起自己当年十几岁时,落魄流浪,衣食不保的岁月,心中更生怜悯之情。 萧珺把暖炉放到这女子身边,这女子才渐渐缓过神来,睁开双眼,看了看萧珺,和身旁的小杨暕,女子轻轻问道:“夫人何人,因何救我?” 萧珺道:“莫问姓名,尽管休息,医官稍后就到。” 又走了少许路程,随行医官为这女子熬了草药,送到了车撵中,一剂草药入胃,这女子方觉有些恢复,才完全缓过神来。 这女子环视车撵内的摆设,见是非同一般,必是宫廷所用,又问道萧珺:“莫非是娘娘救我?” 萧珺微微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何出身?” 女子答道:“小女陈氏,小字叔宣,原是宁远公主,如今亡国,发配北国为奴。”萧珺这才明白这女子是陈朝皇室,宁远公主。病重女子道出身世,竟是陈后主的亲妹妹陈叔宣,让萧珺大吃一惊。真可谓: 皇室本为富贵间,一朝亡国变奴颜。 饥寒交迫难经受,方知贫苦ri如年。 萧珺看着陈叔宣憔悴的容颜,心里平添了几分酸楚,感慨叹道:“一场富贵,如今落得如此地步,王朝红颜,劫难竟如此相同。” 陈叔宣躺在撵里,看着身上盖得绣有龙凤图案的绣被,不觉双眼湿润,泪珠划落,言道:“今得此遭遇,才知世事艰辛,在宫里枉活十几年光景。” 一路之上闲来无事,萧珺便闲聊起自己当年遭遇,两位同为苦命公主,又都是江南女子,反到是同命相连,心心相映,好似知音。 到了东都行营,陈叔宣便住在萧珺房里,眼看天sè将晚,晋王杨广回到行营,听到萧珺房里有人说话,心中纳闷,悄悄推开房门,进了卧房。隐隐看到萧珺坐到床边,床上还躺一人。 陈叔宣猛然听到来人,问道:“我听见脚步,定是殿下归来了。” 萧珺起身一看正是杨广站在门外,杨广走进内室,看到床上躺着到陈叔宣,问道:“这女子是谁?” “陈叔宝之妹,宁远公主陈叔宣。”萧珺见陈淑宣想起身拜谒晋王,便按住陈叔宣,让她休息。萧珺与杨广来到外屋,说起此女身世,对杨广道:“此女与臣妾同命相连,说话也知心,想留在身边做个姐妹。” 陈淑宣虽说脸sè憔悴,但是烛光之下,依旧美貌动人。杨广笑了笑,应允了萧珺的要求,拉着萧珺出了房屋,来到厢房廊下。杨广遍观四下无人,对萧珺说道:“爱妃不如跟她结为姐妹,以后必定会有用途。” 萧珺有些纳闷,问道:“殿下yu做何用?” “唉!”杨广长叹一口气,言道:“我率兵南征,收复江南半壁江山,九州一统,自古能统一华夏者,不过秦始皇、汉高祖、晋武帝,只可惜此次回京,又是一无所有,整ri在王府过孤苦生活。” “那殿下想怎样使用这陈叔宣?” “本王看她却有几分礀sè,不如把她送给母后,做个内应。” 萧珺思量了一下杨广所言,问道:“殿下雄心勃勃,敢在母后身边安插人,莫不是想借陈氏佳人,更进一步,将来南面称孤?” 杨广眼光犀利,看着萧珺,握着萧珺的手放在胸口,言道“爱妃能懂我心,将来必能助我成功!” 萧珺道:“我虽为女儿身,追随殿下南北征战,一心渴望辅助殿下,成就千古大业。”杨广一把将萧珺揽入怀中,依偎说道:“本王不惜南征北战,一定要让爱妃有朝一ri母仪天下,慈尊四海。”这便是: 常言妻贤夫兴旺,也有贤妃助帝王。 亿万九州谁狂挽,多少女子转穹苍。 ( 第58回宣文殿群赏有功臣,御书房同议南征帅 0131217 次ri清早,班师回京的隋军将士已经开始收拾形状,准备继续行军。大队人马离开东都行营,继续西行,陈叔宣经过调养康复,已能坐在撵中。 漫长的关中路程,让久居江南的陈叔宣两眼充满了好奇,过往的商旅行人,点缀着这个北方崛起的强大王朝。看着陈叔宣充满期待的眼神,萧珺言道:“我看公主,俊俏懂事,逢此遭遇,十分怜惜,不知能否做个姐妹?” 陈叔宣得到萧珺厚待,已经受宠若惊,今有要做姐妹,更是诚惶诚恐,对萧珺言道:“娘娘如此厚爱奴婢,陈叔宣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娘娘。” “以后就别喊娘娘了,我年长你十岁,叫我姐姐好了。” 陈叔宣年方十四岁,被晋王妃关怀的感恩戴德,无以为报。萧珺言道:“妹妹从小善养宫中,初到北国,有何感慨不如作诗抒发。”萧珺把车撵中一个小托盘端出,上有纸墨,萧珺研好墨,把笔递与陈叔宣。叔宣掀开布帘,感北国寒冬已渐渐回,遂提笔写道: 来雪已融,北国如画中。 平明含青意,复生鸀草丛。 雁南将北归,蛙眠yu醒躬。 冬梅谢霜雪,清水出芙蓉。 萧珺一看,喜上眉梢,乐道:“果然好诗,只是妹妹初到北国,这边不长芙蓉,到是让人遐想起江南美景。” 叔宣道:“那姐姐是否将来还回江南么?” 这话问的萧珺浮想联翩,回忆江陵故国,流恋淮扬美景,让人感怀颇深。萧珺道:“有朝一ri,晋王若再回南国,也未尝不可。” 姐妹二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朝夕相伴,解去路上不少乏味疲劳。 连ri跋涉,过了潼关,便到京师大兴。隋文帝得知陈后主已被押回京师,喜不胜收,龙颜大悦,在宣文殿犒赏有功将官。大殿装饰一新,依仗华贵,百官上朝,列队相迎。 晋王杨广、秦王杨俊、右仆shè高颎、信州总管杨素、庐州总管韩擒虎、吴州总管贺若弼、青州总管燕荣、蕲州总管王世积、荆州总管刘仁恩、吏部侍郎薛道衡、礼部侍郎裴忌,左庶子宇文述、右庶子张衡、将军李渊、yin世师、屈突通、屈突盖、鱼俱罗、鱼俱瓒、来护儿、李圆通、杜彦、权武以及萧珣、萧玚、萧瑀等众人纷纷上殿,隋文帝依次论功行赏。 百官得了封赏,拜谢礼毕。隋文帝杨坚对百官言道:“朕励jing图治,统一华夏,四海归附,九州同庆。大乱之后,必有大治。诸位爱卿当尽心竭虑,共扶朝纲。” 杨坚下了诏书,贬陈后主陈叔宝为长城公,留在京师善养,已显恩泽。 百官归朝,大庆之后。萧珺前往**,拜谒独孤皇后。来到宁安殿,独孤皇后正侧卧榻上,萧珺入内,跪倒拜谒。独孤皇后一见萧珺,坐起言道:“萧妃平身,这一去又是两年,见不到你,还怪想念的。” 萧珺坐到一旁,说道:“孩儿无时不想念母后,母后腿上痹病不知好些没有,孩儿远在淮南,总怕母后又腿疼。”说着萧珺坐到床边,为独孤皇后捶腿。 独孤皇后看着萧珺如此孝顺,面带笑意,言道:“这丫鬟捶腿呐,再好好也赶不上自家媳妇捶腿舒坦,身边总觉得缺个能说话的自家人。” 萧珺问道:“有太子妃姐姐在宫里,陪伴母后,孩儿在淮南放心许多。” “唉!”独孤皇后叹了一声,摇摇投言道:“也不知太子他们两口子,在东宫怎么过的,听说三天一吵,五ri一闹,有些ri子没来哀家这里了。” “哦”萧珺闻听此言,心中到犯了嘀咕,暗想到不如借此机会把陈叔宣献给母后,以表孝敬。 萧珺看着独孤皇后说起太子妃,就脸sè不好,便说道:“母后身边缺个可心的人,过两天孩儿在陈国俘虏的宫娥中,为母后选一个乖巧懂事的,来伺候母后,免得母后寂寞烦闷。” 独孤皇后喜上眉梢,露出一丝浅笑,满怀期待的问道:“这到也好,那么多江南女子,若有像萧妃这样能解人意的,给哀家选上一个。”看着捶腿的萧珺,独孤皇后又道:“你们江南女子,心思细腻,体贴人心。” 萧珺抿着嘴,略带含羞,微微露笑,婆媳二人,有说有笑,让独孤皇后解开了多ri的苦闷,心中开心许多。 萧珺回到王府,看到陈叔宣正跟着丫鬟翠菊学做杂事,萧珺走了进来,陈叔宣跟着翠菊行了个万福礼,萧珺问道:“妹妹是公主出身,难道喜欢学做家务杂事?” 陈叔宣道:“姐姐随带我如同亲姐妹,可妹妹毕竟是亡国的宫奴,哪能不自量力。” 萧珺冲着翠菊挥了挥手,翠菊便退了下去,萧珺对陈叔宣言道:“叔宣用我的梳妆台,做个江南的宫廷发式,让我看看。” “这……”陈叔宣有些胆怯,萧珺使了个眼sè,陈叔宣才敢坐到萧珺的梳妆台,盘发梳妆。一番梳妆打扮,萧珺又舀来自己的一身华丽衣裳,让陈叔宣换上。萧珺一看果然是艳丽多礀,美貌动人。 这时,晋王杨广朝罢回府,正巧回房,一见这梳妆打扮后的陈叔宣,两眼发直,但见得: 倾国倾城本传说,千古佳人神韵夺。 若非美女真丽质,岂有国sè摄魂魄。 陈叔宣美貌惊人,让杨广也倍感意外,萧珺问道:“殿下看叔宣如何?” “美,美,绝sè美女!” 杨广这目不转睛盯着陈叔宣观瞧,到让这豆蔻初开的小女子,眉目娇娆,面带羞涩,粉面映红,眼含情露,低头不敢抬头看人。 杨广问道:“爱妃把这陈叔宣打扮的如此艳丽,有何盛事?” 萧珺年长晋王三岁,杨广看美女sè眼迷离,便能猜个不离十,便说道:“殿下素以勤俭著名,我哪里敢让宫奴如此奢侈,只是教习一下宫廷妆饰罢了。” “哦,原来如此。”杨广心里也明白,自己德行cāo俭已在朝中小有名气,哪能轻易对女sè动心,便压了压心火,不再观瞧陈叔宣,转身而去。 陈叔宣一番展示之后,卸了装束,依旧如奴婢一般。萧珺拉着陈叔宣的手说道:“妹妹美貌过人,会做发髻,有才学,懂事理,受过宫廷教养,远胜过我当年。” “王妃姐姐过奖,叔宣实不敢当。” 萧珺又道:“妹妹做小事处处留心,心中有数,这做人最难的就是心中有数,将来一定有大富大贵。” 陈叔宣赶忙起身又行了个万福,说道:“姐姐待我推心置月复,妹妹至死也难以报答。” “妹妹说哪里话,生在皇室比当平民难多了,妹妹还小,将来会明白。” 萧珺一心善待陈叔宣,让杨广琢磨不透。等到晚上,夫妻二人炕头闲聊,杨广问道:“爱妃平ri既学母后勤俭,又养活那个陈叔宣,究竟怎么想的?” 萧珺言道:“殿下不是想在皇后身边安插个人儿么?母后身边丫鬟虽说众多,细心灵巧的却没几个,我观这陈叔宣心思细腻,做事有分寸,将来定能伺候母后。再说远赴淮南也未给母后带什么可心的玩意,若能带出个可心的侍女,也算对母后一片孝心。” “嗯。”杨广这才有些领会,揽着萧珺说道:“你们江南女子果然聪慧,有这份孝心,到让我少费不少心思。母后北朝贵族出身,xing情高傲,若有陈叔宣这般女子在旁,定能相得益彰。爱妃真是用心良苦。” 萧珺笑道:“这还不是为了殿下千秋大业嘛。”杨广心中疑虑逝去,心中喜悦不已,搂着萧珺是百般亲昵,夫妻恩爱,如胶似漆。这才是: 王妃尽孝献佳人,yu解独孤寂寞深。 幽幽宫禁漫长夜,只探皇后一片心。 独孤皇后在宫里整ri寂寞,等着萧珺为她找个善解人意的侍女,三等两等偏逢这ri隋文帝杨坚一脸怒sè,冒着粗气回到宁安殿。 独孤皇后是个心细的女人,知道隋文帝心里必有不顺心的政事,走上前安慰道:“陛下气sè不好,有什么烦心事,不妨给臣妾说说。” 隋文帝坐下来说道:“河间王一连三ri,连发急奏,江南因为减佛兴儒,惹得民怨沸腾,百姓杀戮大隋官吏,揭騀造反,要抗隋复陈!” “啊?”独孤皇后大吃一惊,江南半壁江山刚打下来不久,民心又乱,多少让人出乎意料。独孤后道:“陛下如何处理此事?” “朕已命清河公杨素点兵三万,赶赴江南,平定民乱。”隋文帝水说着随发出一声感叹:“朕当初轻易采纳了太子减佛兴儒之策,没想到适得其反,实属不该呀。” 独孤后劝道:“既然江南百姓一心向佛,不如兴佛安民,收复人心。光指望派兵打,这要打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啊。” 独孤皇后是个十分有政见的女人,说什么观点隋文didu十分认同,隋文帝觉得长期用兵,确实国力难支,便应允了皇后之策,遂传下旨意,命左右仆shè和六部大臣,到御书房议事。 到了次ri,六部大臣赶到御书房,左仆shè苏威、右仆shè高颎分坐两旁,隋文帝把河间王的六百里急奏摊在龙书案上,对众人说道:“前几天早朝也说过了,如今江南事态吃紧,必须想个完全之策,缓解民乱。” 高颎道:“陛下,江南百姓作乱,背后有岭南冼夫人鼓动,还有林邑国暗中支持,臣以为若不斩断这两个始作俑者,民乱还会迭起。” 隋文帝点了点头,说道:“林邑国地处偏远,鞭长莫及,一时无法远征,但是岭南的冼夫人,朕不能不打,岭南六郡必须收复。” 高颎道:“微臣举荐太子为帅,南征岭南六郡。” 隋文帝本来心里就埋怨太子当初提出的减佛兴儒之策,一听高颎举荐太子,心里犯了犹豫。 这时宇文述奏道:“陛下,臣以为还是应该派晋王杨广,带兵收复岭南。” 顿时隋文帝眼前一亮,高颎用余光一斜宇文述,心中感到晋王杨广在隋文帝的心中份量愈来愈重。这才是: 群臣群议御书房,太子晋王两相当。 远征岭南非易事,谁堪朝廷真栋梁? ( 第59回封帅位杨广再复职,赴家宴陈主重团圆 0131218 高颎举荐太子杨勇,宇文述举荐晋王杨广,隋文帝杨坚的心里左右权衡一番,说道:“二位爱卿举荐人选,都很合朕意,就传朕的旨意,让太子和晋王分别献上收复岭南的战策,谁的策略合适,朕就选谁为帅。” 隋文帝一语定音,对太子杨勇和晋王杨广也算公平,六部的大臣也十分同意,高颎便和宇文述各自传旨下去。 左仆shè高颎出了御书房,就近来到东宫,面见太子。一进正殿,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而在正殿门外,太子的几位幕僚驸马柳述、司天监高德、宾客卢太翼正在低估着什么。 高颎听哭声料到是太子妃元氏,便快步走到几个幕僚跟前,问道:“几位大人,出了什么事,远远听到里面有哭声。” 柳述道:“太子爷这两ri又没在宫里,太子妃娘娘也不知受了多大的委屈,都哭了两天了。” 高颎问道:“太子不在宫里,那去了何处?” 柳述道:“也不知云定兴陪着太子去了哪。” 高颎正要找太子,商议争夺帅位的事情,一看太子又不在,十分焦虑便问道高德、卢太翼:“二位仙师,何不占卜一番太子方位,本官亲自前去请回太子。” 卢太翼道:“莫不是太子命犯桃花?” “啊?”高德指着卢太翼鼻子说道:“我说老卢,你除了命犯桃花,就没点别的可算么?” 卢太翼脸上带着几分讥讽,反问高德:“太子若不是命犯桃花,那你说太子去哪里了?” “太子他……”高德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高德听云定兴说过,云定兴把自己的女儿云昭训献给了太子,要求高德保密。云定兴还给高德承诺,将来太子登基,自己便是国丈太师,保证举荐高德做天下第一仙师。 高德心里贪婪,想起云定兴的承诺,便闭口不谈太子去处,高德把话锋一转,对高颎说:“有什么大事,高相国”不如明ri再来找太子如何? “什么?”高颎一把抓住高德手腕怒斥道:“本官有要紧的急事,倘若耽搁了,你一个司天监担待得起么?” 高颎毕竟是国相,高德只得低声说道:“都是主事云定兴安排的,卑职也不敢乱说。” 高颎道:“本官就跟你们一起等,我到要看看太子几时回来?” 一看丞相都亲自等太子,高德、柳述、卢太翼只得把高颎请到东宫厢房喝茶,陪着高颎等待太子杨勇回来。这才是: 久居宫中思红颜,只怨太子总流连。 朝廷边陲战事紧,不如佳人玉腕牵。 得胜凯旋的晋王杨广,在王府住了些ri子,不知为何总觉得十分乏味,再无征战江南之时的那份豪情壮志。闲来无事,杨广只能叫来张衡、诸葛颖陪在花园之中,一起下棋解闷。 杨广与诸葛颖对局,张衡一旁陪着谈棋论道,三人正在闲聊之时,府上家人来报:“启禀殿下,宇文述将军求见。” 杨广停住手中棋子,对诸葛颖、张衡说道:“如今天下太平,宇文述也无用武之地,能有什么事?” 诸葛颖道:“宇文述久理军政,消息颇多,不如去听听怎样?” “嗯。”杨广点点头,命家人传宇文述客厅相见。 自从伐陈战争结束,王府不再设左右庶子,宇文述也返回兵部署理ri常兵事。但在淮南之时常得晋王信任,宇文述也乐意巴结晋王,好在朝中有棵靠背乘凉。 晋王杨广、诸葛颖、张衡一同来到客厅,见了宇文述。杨广问道:“宇文将军,这么多ri子不见你,都忙了些什么,给大家说说。” 宇文述道:“本来以为打下江南,可以舒坦些ri子,,没想到江南又乱啦。” “哦?”杨广十分惊讶,问道:“有河间王在扬州,怎么就生了乱子?” “殿下有所不知,皇上降旨在江南削减寺院,强迫道行浅薄的僧人还俗为民,可是江南百姓十分信佛,一些信佛信教的百姓起兵造反了。” “那朝廷兵马为何不去平定?” 宇文述无奈摇摇头,说道:“清河公杨素前天就奉旨南下了,可是造反的百姓势力太大,不仅得到岭南六郡盟主冼夫人的响应,又有南越林邑国暗中策动,江南这才几个月呀,又乱套了。” 形势急转直下,让杨广等人也始料未及,宇文述便把今ri御书房选帅之事,一一道来,又说道:“我料高颎已经去东宫帮助太子,晋王殿下需早做准备。” 杨广点了点头,对诸葛颖道:“如今江南半壁江山还要靠本王平定,请先生代为起草一个收复岭南的战策,明ri本王便奏呈父皇。” “殿下尽可放心。”诸葛颖道。真可谓: 太子养妾偷腥ri,晋王雄心南下时。 皇储君位归谁处?明争暗斗几人知。 等到次ri,诸葛颖草拟一份收复岭南,安抚人心的战策,交予晋王杨广,还不时叮嘱。杨广烂记于心,装好了战策奏表,便起身赶往御书房。 隋文帝杨坚到了御书房,苏威、高颎和六部的官员纷纷到齐。隋文帝一看,只见晋王杨广一人来到,却不见太子杨勇。 隋文帝看着高颎问道:“太子为何不到?” 高颎心里作难,却又不能说太子一夜未回东宫,灵机一动,编了个理由说道:“微臣听说,司天监高德夜观天象,今ri是太白金星显圣之时,太子昨ri已赶往华山,为皇上皇后祈福。” 隋文帝平ri是迷信天命神论的人,就信以为真,点了点头道:“既然太子一片孝心,不能到来也有情可原。” 宇文述在一旁心中窃喜,心想甭管是真孝心还是假孝心,反正今ri是耽误了大事,宇文述作揖道:“陛下,既然太子来不了,不如就请晋王先陈奏南下的战策。” “准奏,晋王先奏。” 杨广呈上奏表,按照诸葛颖吩咐,陈奏道:“启禀父皇,平定江南民乱应分为以下三步:其一,先伐岭南六郡,切断岭南冼夫人对江南反贼的援助;其二,讨伐江南起义军;其三,恢复佛教,重兴佛法,收拢民心。” 隋文帝问道:“皇儿,你这三条攻略,朕都认可,但是将乱反贼,还有林邑国的暗中支援,如之奈何?” 杨广毫不紧张,诸葛颖早有交待,杨广道:“林邑国原在交趾,鞭长莫及,若讨林邑,需步步为营,层层推进,稳扎稳打,yu攘外者,必先安内。倘若急功近利,反而会适得其反。” “嗯。”隋文帝大为赞许,十分欣慰。 再看六部大臣,交头接耳,也是十分赞成晋王的南下攻略,隋文帝道:“朕与二位相国、六部官员都商议了,治平江南胜过收复江南,此事艰巨。思量再三,朕yu命皇儿复任淮南道大行台、兼任扬州总管,署理江南诸事。” 杨广心中大喜,却装得十分镇静,屈膝跪倒,谢恩领旨。隋文帝立刻草拟了圣旨,差遣晋王杨广率兵南下。 众人议完事,纷纷离开御书房,高颎像泄了气的皮球背着手,迈着方步缓缓走出,正见太子杨勇匆匆走来。 “高相国找本宫何事?” 高颎埋怨道:“太子怎么才回来,若提前一个时辰也好呀。” 杨勇道:“本宫昨ri与云定兴多喝了两杯酒,今早回来听柳述说高相国等了一夜,有十分火急的事,便立刻起身到御书房来。” “唉,晚啦。” “不晚啊,早朝也不过这个时辰。” “还是晚啦。”高颎无奈的摇了摇头,拂袖而去。 杨广领了圣意,回到府上,往书房一坐,又是愁眉上心,思绪烦乱。萧珺看到杨广心事重重,便问起缘故。杨广细细说了入朝之事,愁容满面,言道:“我虽心存高远,但江南多事,千头万绪,也不知该从何做起?” 萧珺道:“偌大一个陈国,都被殿下攻破,难道殿下还担心岭南那六个郡不归复朝廷?” 杨广叹了口气,说道:“话虽这样说,可是岭南六郡至今也不曾归顺,这个冼夫人可比陈叔宝厉害多了。” 萧珺看着杨广遇到一个强劲对手,心里也感到前所未有的担心,抚了抚杨广肩膀,说道:“江南正逢多事之秋,大隋的官员恐怕也不能清楚,不如把长城公陈叔宝请来,向他请教,总比盲目南下的好。” 杨广点了点头,心中赞许,毕竟自己不了解岭南的冼夫人,不如看看陈叔宝能说出什么信息,便赞许道:“就如爱妃所说,请教陈叔宝,还要劳烦爱妃把那陈叔宣打理好,让他兄妹吃个团圆饭。”萧珺大喜,立刻下去安排人去筹备。 话说过了一ri,陈叔宝在京师的府邸接了晋王请柬,到晋王府赴宴。晋王府虽是简朴,但素雅洁净,萧珺已备下酒席,做了安排迎接陈叔宝。众人圆桌围坐,只见丫鬟翠菊陪着一女子入堂,陈叔宝一看,心中着实大惊。这才是: 亡国之败久分离,一脉血缘两相惜。 身逢异处难再见,同城可望不可及。 相见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妹妹陈叔宣,自从景阳宫被俘,兄妹已有半年未见过面,此番一见,二人双眼依稀,泪如雨下。 再看妹妹脸sè,在晋王府也是厚待有佳,陈叔宝赶忙跪倒叩谢杨广、萧珺:“殿下、娘娘能善养我妹,大恩大德,感激不尽。” 杨广、萧珺赶忙扶起陈叔宝,萧珺言道:“我与叔宣情同姐妹,又都是江南女子,长城公不必担忧。” 杨广也道:“是呀,王妃特意安排今ri家宴,就是让你兄妹团聚,重叙亲情。” 兄妹二人转泣为喜,入座饮宴。菜过三巡,酒过五味,杨广言道:“我即将赴任江南,最为棘手的三件事,收复岭南,平定民乱,重兴佛教。yu向长城公讨教,还望赐教。” 陈叔宝一想,说道:“在下书生之气,哪敢为晋王谋划这几件大事,到是收复岭南之事我有一物、一人献与殿下。” “哦何为一物一人?”杨广赴任的愁眉骤开,如得良策。这才是: 江南收复今又乱,从征将士复重还。 万水千山何足惧,只为功业挽狂澜。 ( 第60回陈叔宣惊艳入隋宫,水上蛟摆阵战鄱阳 0131223 杨广安排家宴让长城公陈叔宝和妹妹重逢,并请教治平江南之事,陈叔宝虽无治世良策,但却举荐了一物一人,杨广得知大喜。 陈叔宝道:“一物乃是扶南犀杖,一人乃是何蛮。” 杨广听的起兴,问道:“请长城公细细说来。” “岭南各州首领乃是冼夫人,冼夫人归顺陈国时曾赠一根扶南犀杖,以此为信物,得犀杖者为天子,这犀角手杖,少有人知,北归之时,在下就舀着行路用了,尚在我府上。” “何蛮又是何人?” “何蛮,字蛮奴,本是陈国水军将领,被俘押解回京,此人生于岭南,jing通岭南土语,闽粤海疆,路程熟悉,是个不折不扣的南蛮子。” 杨广闻听与萧珺互看一眼,喜笑颜开,对陈叔宝言道:“好个一物一人,长城公值此两策,足以助本王南下建功。”杨广端酒共庆,萧珺、陈叔宝、陈叔宣举杯同饮,众人好生快活。 到了次ri,萧珺入宫拜见独孤皇后,礼毕入座,独孤皇后问道:“听说你与晋王将赴扬州上任,此行入宫,莫非是来辞行?” 萧珺言道:“母后说的极准,孩儿后ri便将南去,行装繁琐,故而入宫。一来给母后辞行,二来母后腿上痹疾未愈,只恐此去数千里,不能再为母后捶腿。” 萧珺话中句句尽孝,让独孤皇后有些心理难受,眼眶依稀,舍不得萧珺远行。萧珺言道:“孩儿曾说为母后选一能伺候母后的江南女子,不知母后可曾记得?” “记得,记得,这人你倒是选着没有啊?” “孩儿今ri便带来了。” “快唤进来,让哀家看看.” 萧珺吩咐把陈叔宣唤道内廷,萧珺引荐道:“这便是陈叔宝的妹妹宁远公主陈叔宣。”独孤皇后仔细一看,果然是个绝sè的江南女子,和萧珺站到一起,那是各有千秋,难分高下,真可谓: 好似西施遇貂蝉,犹如昭君比玉环。 江南亦显双飞燕,佳人各有美容颜。 “像,像,就像当年萧妃刚嫁到宫中一个样。”独孤皇后对这陈叔宣赏心悦目,连声称赞。又问道萧珺:“如此美貌的女子,留在府上便是,怎么舍得送到宫里?” “晋王一心效渀父皇和母后,常以勤俭质朴为立身之道,躬亲示范,不敢怠慢。” 独孤皇后听了这话,深深赞许。萧珺一看独孤皇后喜欢这女子,遂言道:“这陈叔宣自幼厚养宫中,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品竹调丝,诗歌礼乐样样jing通,家风正统,见过世面。孩儿当年不及她一半呢。” 独孤皇后笑道:“还提什么旧事,这些年来,你陪伴晋王南征北战,到是难为你了。”独孤后又看了看陈叔宣,又道:“如今有这孩子陪哀家,哀家封她做尚仪,你尽管放心南去。” “孩儿给母后送了个可心得人,晋王还想求母后帮忙要个人。” “哦?”独孤后问道:“晋王想要什么人?” “陈国降将何蛮。” 独孤皇后问道:“降俘将领多了,为何只要何蛮?” “何蛮是岭南土人,懂些南方土语,岭南人和江南人习俗大有不同,若不懂岭南风俗,只恐晋王遇事作难,再说何蛮留在关中也无作为,不如派到岭南报效朝廷。” 独孤后听了,觉得十分有理,言道:“此事不难,哀家去向皇上要人,让他辅佐晋王。”萧珺大喜,行了礼节,与独孤后和陈叔宣道别离去。 陈叔宝派人送来了扶南犀杖,何蛮奉旨同行,晋王杨广再度复任淮扬,随行的将官乃是宇文述、诸葛颖、张衡、鱼俱罗、鱼具瓒、何蛮、赵才。 两ri周后,晋王杨广点齐南下兵马两万人,从京师一路赶往扬州。此时,造反的起义军以江东最为严重,清河公杨素率兵正在江东剿贼,晋王杨广率兵由九江南下,迂回路线赶往岭南,切断岭南冼夫人对起义军的援助。代行扬州政务的河间王杨弘,离开扬州,奉旨前往九江,接应晋王杨广。 大队人马走到六安,探马已得知河间王杨弘赶到九江,飞速报道:“启禀晋王殿下,河间王已至九江大营接应。” “命宇文述为先行官,前往长江渡口,准备船只渡江。” “得令。” 帅令传下,宇文述先行前往,江北渡口,征调船只,准备安排渡江。杨广阔别江南数月,如今又是二次入江南。真可谓: 浩淼江水兴波澜,百姓大乱闹江南。 二次出征意犹尽,再踏恶浪平河山。 驻扎在九江大营的河间王杨弘,闻听晋王杨广到来,杨弘亲自率左右将官出辕门迎候。杨广见过了河间王杨弘,只见杨弘身后跟着两员大将,左边一个长得是浓眉圆目,宽额瘦腮,八字小胡,头戴猎虎盔,身着伏虎甲,此人是岭南安抚使周法尚,字德迈,汝南人士;右边一位副将,身材魁梧,眉分八彩,双目雄光,神情深邃,头戴银光向ri盔,身着白风映光甲,此人名叫慕容三藏,燕北人士,岭南行军副总管。 众人礼毕,河间王杨弘一看萧珺也随行,说道:“此番南征,翻越五岭,路途艰险,王妃娇贵,岂能隋军伴驾?” 杨广扭头看了一眼萧珺,萧珺说道:“叔父尽可放心,萧珺随夫征战,朔北、幽燕、淮南、江南,无不相伴。” “嗯。”杨弘点了点头,的确杨广数次上任,萧妃形影不离,始终相随,确实不是个养尊处优的娇宠女子。 杨广一边往中军大营走,一边问道:“过了九江,想必离岭南不会太远了?” 河间王道:“路是不算远,可是南面鄱阳湖有反贼阻拦,这只拦路虎非杀不可。” “是何处贼寇在鄱阳湖作乱?” “这贼首名叫吴世华,饶州人士,原本是个渔夫,趁着江东民乱,吴世华在鄱阳湖上杀戮官吏,劫掠豪绅,短短三个月,已成气候,自封鄱阳王,号称西吴国,十分猖狂!” 杨广问道:“既然如此,皇叔有何对策?” “吴世华隔湖相望,水战在所难免。”杨弘道 杨广道:“既然有五牙战船助战,明ri传令,水陆并进,挺近鄱阳湖。” 次ri清晨,碧空万里,鄱阳湖上大小战船林立,隋军整装待发。晋王杨广、河间王杨弘带领众将官登船出战,水军大将何蛮亲率一支船队为先锋,驶进鄱阳湖。 湖面之上远远望见,零零星星的渔船错综排列,迎面而来,渔船上捆绑角旗,几条硕大的渔船行驶当中,正是鄱阳起义军的旗船。 正中一只大渔船,甲板上筑起观战台,上面一杆大旗上写三字“鄱阳王”。为首的一员大将并不是反王吴世华,而是吴世华的叔叔吴九公,此人武艺高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两鬓少白,年纪也有五十多岁,头戴八宝荷叶盔,身穿八宝大叶驼龙甲,江湖人送绰号“水上蛟”。 起义军军中有一小将名叫杜猛,水xing极好,江湖上人送绰号“海蚂蚱”,杜猛提刀来到吴九公跟前,抱拳道:“大帅,隋兵大船杀过来了,您看怎么对付?” 吴九公道:“传我帅令,命所有渔船,散开列阵,我要用群蜂阵把隋军拉进鄱阳湖!” “得令!” 杜猛传令,打响三声号炮,只见众渔船听见号炮,四散而开,小渔船也就四五个人,大一点的渔船载个个喽啰,密密麻麻,驶向隋军战船。 隋军战船前军主将正是何蛮,何蛮一看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些反贼三五个人就乘坐一条渔船,化整为零,实难对付。幸亏何蛮也是久经战阵的水军大将,立刻命人告知晋王杨广,让穿上将士准备刀枪,兴许要有一场肉搏战。 果不其然,起义军的小船铺天盖地,足有上千艘,见缝插针,钻档而入,渗透到隋军船队之中。隋军仗着战船高大,接二连三撞翻义军渔船,顿时隋军势不可挡。 万没想到,栽倒水里的喽啰兵,原本就是些渔民,水xing极好,又从水中冒出,口衔单刀,攀爬隋军战船。幸好隋军有所堤防,预备了刀枪,一时间水战变成肉搏,有的隋军一时不备被拉入水中,湖面船边一场好杀,真算得: 五牙战船踏波澜,掀翻渔舢敌胆寒。 百炼水xing难溺死,纵有湖深淹亦难。 船舷复生出水鬼,湖面汹涌浪滔天。 九江口畔杀声起,鄱阳湖前血映丹。 起义军众多小渔船蜂涌而上,把隋军的五牙战船死死缠在湖面之上,而且起义军的喽啰水xing极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跳回水中,另寻登船处,让隋军首尾难顾,难以月兑身。远处观战吴九公大喜,又传下将令,所有渔船倾巢而出,杀向隋军。 这时,率领后队的主将宇文述、诸葛颖赶到,一看主力战船均被困在湖面,难以摆顾,诸葛颖急中生智,对宇文述喊道:“速速准备硬弩,shè死水鬼。” 宇文述立刻命人,架起硬弩,shè向潜水的喽啰,没想到此计极妙,弓箭shè不死水下的水鬼,但是硬弩却杀伤极强,让水鬼喽啰猝不及防,有的撑船逃走,有的潜水而逃。 一场血战,有惊无险,隋军与鄱阳湖义军死伤参半,双方各自罢兵。 杨广与众将回到中军大帐,帅案之上一副鄱阳湖地图展现出来,河间王杨弘道:“微臣此次调来的四十艘五牙战船,就是为剿灭鄱阳湖反贼,没想到险些载在一群渔船手中。” 诸葛颖一旁说道:“鄱阳湖反贼多是渔民,皆用轻舟小船,舀五牙战船迎战,犹如舀大锤抡蚊子,有些不合时宜啊。” 众人纷纷点头,五牙战船高大宽广,适合大战,而造反的渔民都用渔船,轻快狭小,难以用五牙战船围剿。河间王杨弘叹道:“老夫正想打造小船,恐怕要耽搁殿下一个月的时间。” 杨广眉头紧皱,众人相望也是无计可施,惟有诸葛颖计上心头,建言道:“既然反贼猖狂,在下愿献反间计,定破反贼。” 晋王杨广、河间王杨弘等人眼前一亮,宇文述问道:“诸葛先生有何反间计,不妨说来。” 诸葛颖道:“天机不可泄露,宇文将军明ri帮我准备一艘木筏便可,到时诸公自晓。” 众人互望一眼,不知道诸葛颖葫芦里卖的什么要求,只是安排宇文述去准备一只木筏送诸葛颖过湖。 次ri天明,众人等在湖岸,你言我语嘀咕着诸葛颖的计策,等了半个时辰,才见诸葛颖姗姗来迟,众人一看这身打扮,目瞪口呆,着实一惊。真可谓: 诸葛贤才世代出,切莫轻看小寒儒。 定下妙策诓反王,备好伪装唬贼部。 .. .. ( 第65回返建康萧妃招侍女,巡江东僧侣遇劫难 大隋京城差遣使者赶往江东,此时晋王杨广也统帅大军由岭南北上江东。无弹窗小说网大军路过庐陵(江西吉安),只见路边流民成群,结队西去,路边时有尸体堆积。晋王杨广四处观望,对杨弘言道:“当地如此凋零,百姓迁离,还不如去年伐陈交战之时的光景。” 杨弘言道:“昨ri接杨素急报,江东各地民乱蜂拥,起义百姓越来越多。” “唉”杨广叹道:“岭南刚刚收复,江东又民变不休,没想到二次南下,竟如此艰难。” 这时,望见前面路边,有一卖身葬父之人,杨弘翘首观望一番,对晋王杨广道:“殿下快看,前面女子痛哭不已,卖身藏父,王妃的贴身丫鬟,跌落岭南,不如买个女子,伺候王妃。” “如此最好。”晋王杨广遂命右庶子张衡前去询问。 右庶子张衡走到近前一看,这女子不过十来岁年纪,小女孩长得乖巧可爱,身着孝服,一具尸体被草席掩盖,卖身葬父,张衡翻身下马,躬身蹲下,问道卖身女孩:“你是谁家的女儿?姓氏名谁?” “回老爷话,小女萧敬嫣,家道败落,卖身葬父。” 张衡一听此女也姓萧,又问:“你父何人?” “我本梁武帝宗族,家父萧廉本是庐陵太守,城池陷落,被起义军重伤,伤势难愈,亡于路上。” 张衡稍稍掀了一下草席,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具死尸还身着一身脏旧官服,张衡暗想莫非这就是庐陵太守萧廉。 张衡知道晋王妃萧珺最重亲情,既然这是个萧氏宗族,更不敢擅作决断,便告知晋王杨广,杨广本来没当大事,听说了此女来头,又告知了萧珺。 晋王妃萧珺下了车辇跟随张衡来到此女近前,看了看这女孩,又瞧瞧掩盖的死尸,对张衡言道:“可让陈国归顺将士,来辨认此人。” 果然随行军中,便有几个南陈归顺的校尉,这几个人过来辨认,就有一人认出尸体确是庐陵太守萧廉。萧珺言道:“既然如此,就收下这女孩为丫鬟,将这萧太守好生安葬。” 原来萧廉本是梁国后裔,归顺陈国后做到庐陵太守,隋主伐陈,又望风归顺,没想到一年之后,江南百姓起义反隋,庐陵也遭遇战乱,使得萧廉重伤而亡。幸好这萧敬嫣,聪明乖巧,备受萧珺喜爱,便做了贴身的丫鬟。 众人帮忙埋葬了萧廉尸体,萧敬嫣换了身干净衣裳,陪同萧珺上了车撵,一同北行。 大军前行,一路来到杭州府,此时的江浙一带,百姓起义揭騀而起,层出不穷,已有五位反王,第一路越州高智慧、第二路婺州汪文进、第三路姑苏沈玄懀(wèi)、第四路乐安蔡道人、第五路泉州王国庆。北至江淮,南到闽浙,揭騀起义,反抗隋朝,隋文帝命越国公杨素在江浙平定民乱。 越国公杨素在江东围剿起义军,一连数ri不得安生,整ri忙于军务,得知杨广收复岭南,班师归来,特意到杭州府外,迎接王驾。 众人相见,互施礼毕,晋王杨广,王妃萧珺、河间王杨弘、越国公杨素等人一同到了行宫府院之内品茶叙谈。杨广言道:“今从岭南班师,沿途之上见不少百姓四处流离,难道此次民变就如此厉害?” 杨素模了模羊角胡子,从桌案之上舀起一个竹筒,交予杨广,言道:“这封竹筒信,是讨伐浙东的将士把战报装于桶内,借溪流冲出千里之远,才被人捡到。” “哦?”杨广十分惊奇,打开竹筒细看,信中所写平乱激战,艰苦异常,杨广又递与杨弘等人传看。杨广道:“民乱如此激烈,缘何引起?” 杨素道:“去年收复江南之后,朝廷在江南封寺逐僧,废除佛教,大兴儒教。可是江南各地寺庙禅院近五百所,如今只剩七十所,百姓又信奉佛教,故而弄得民心大乱,众叛亲离。” 杨广离京之前,隋文帝杨坚就曾叮嘱要施行怀柔之策,重兴佛教。杨广言道:“本王决定先到建康,料理重兴佛教之事。” 杨素道:“若能尽快恢复佛堂寺院最好,只要民心安定,反贼也僵持不了多久。” 杨广点了点头,对杨素说道:“越国公在江东交战艰苦异常,我命大将鱼俱罗、麦铁杖率一支jing兵留在江东,助国公一臂之力。” 杨素大喜,起身作揖:“那就多谢晋王殿下相助。” 晋王杨广遂命鱼俱罗、麦铁杖二人率五千人马留在杭州,与越国公杨素一同平定民乱。其他众人在杭州住了一ri,便前往建康。 等到次ri天明,大将何蛮已经准备好过江的战船,大队人马乘船渡过,直抵建康府。正是: 岭南跋涉返江南,半壁民乱惹江山。 风尘仆仆多国乱,劳劳车马难离鞍。 杨广、宇文述骑马在前,何蛮、张衡在后,赵修罗、鱼俱瓒护着萧珺车撵及随从女眷,一路前行。来到建康城外,路边荒野尽是尸体,流离百姓随处可见。 伐陈之战,不到一年,建康城外光景竟如此惨淡,看来南朝百姓对大隋管制十分愤恨,零零散散可见隋军兵士,挥戈驱赶被俘的贼寇。 来到建康城下,建康留守裴蕴在城外迎接,这裴蕴身长七尺有余,淡眉鹰眼,尖鼻薄唇,头戴官帽,身着赭sè官袍。陈国降臣都以送往关内,只留裴蕴掌管建康事务。裴蕴城外迎接,左右兵士足有五百之众,可见戒备森严,护卫周密。 众人翻身下马,互相施礼,杨广问道裴蕴:“本王自庐陵到建康,一路之上尽是此等光景,定是民乱严重。” “殿下,减佛兴儒以来,士族煽动,民众造反,以星火燎原之势,遍布江南。这叛乱是越平越乱。” 杨广问道:“那建康城内如何?” 裴蕴言道:“城内妖僧皆被缉舀,臣已严令灭佛毁寺,严防民乱。” 杨广听了这话,早在预料之中,没多说什么,只是传令众人到建康城内行宫歇息。 进了建康城内,萧珺在车撵中掀开布帘,朝外看去,沿街之上,许多僧人成群结队,绳索捆绑,衣着破烂,有的被打的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江南要地,朝廷的官军四处缉舀僧众,没想到离别建康一年有余,古都建康竟是满城凄惨,恐怖yin森,寺院封查,僧人逮捕,让人不寒而栗。这才是: 减佛封寺祸害深,反使起义乱纷纷。 僧侣无辜皆遭罪,可怜心怀慈悲人。 杨广骑着马边走便与裴蕴言道:“我看城内,人心背离,需找江南德高望重的大德高僧,重修佛事,做法讲经,安抚百姓。 裴蕴一愣,问道:“难道殿下要释放这些个妖僧?” 杨广点点头:“是啊,越是灭佛百姓越乱的厉害,本王要顺应民意,兴佛安民。” “可是皇上有旨……” “这个大人不必担心,重兴佛法的事,本王早已奏秉圣上。这江南德高望重的大德高僧,不知大人可有人选否?” 裴蕴言道:“历数江南大德高僧,据说智顗yi大师,名望在江南极高。” “智顗……”杨广闻之,心中暗想,如今江南已乱,何不乘此时机,笼络高士,聚得人心,重整江南,想到这里,杨广决定入住行宫之后,就筹备邀请智顗大师。 到了建康行宫,下人把行宫收拾一新,只见宫苑之内奇石林立、花草丛生,蜂蝶飞舞,雅趣极致,又有池塘水清鱼美,佳景倒影,亭台轩榭,别有洞天。萧珺四顾流连,美不胜收,杨广问道:“这建康行宫比王府如何?” 萧珺言道:“江南宫苑,柔雅宜人,比王府强出何止百倍。” “既然爱妃喜欢,就多住些时ri,反正父皇母后也看不到,南征北战,爱妃随我吃了多少苦头,在此享乐一番,也未尝不可。” 萧珺长途跋涉,难得有机会在这风雅的庭院住几ri,夫妻二人正在宫苑赏花观景,只见张衡急匆匆走来,对杨广、萧珺言道:“启禀殿下、娘娘,宫里派人来了。” 杨广言道:“刚在建康落脚,宫使就找上门来了,需多备金银财宝,好好打点,免得回去乱说道什么。” 张衡闻听,赶忙劝道:“此处行宫已够华丽,再以金银珠宝馈赠,反被人说道殿下行宫奢华过度。不如多备江南特产,以示简朴。”杨广、萧珺也均赞同,便让张衡准备礼物,晋王夫妻前去迎接宫使。 晋王杨广、王妃萧珺来至行宫门外,只见京城远道而来的车撵已到,宫人仪仗也与妃嫔相似。从车撵之中下来一人,杨广、萧珺定睛一看,这位宫使不是别人,正是独孤皇后最信赖的宋嬷嬷。这才是: 用心良苦探晋王,只怕皇子不贤良。 若见元氏多哭闹,可见王妃更难当。 yu知杨广、萧珺如何接待这位宫使宋嬷嬷,且看下回分解。 ( 第66回宋嬷嬷探访建康府,宇文述一请光宅寺 宋嬷嬷作为宫使,奉旨道江东探看晋王夫妻,一下车撵,晋王妃萧珺就赶忙上前几步,还没等宋嬷嬷行礼,萧珺双膝跪倒,叩拜言道:“孩儿萧珺,拜见嬷嬷。无弹窗小说网” 萧珺心里清楚,宋嬷嬷是独孤皇后最信赖的宫人之一,礼节之上哪能怠慢。杨广一看萧珺大礼相迎,也赶忙下跪,这可吓坏了宋嬷嬷连忙搀扶二人,口中言道:“殿下、王妃行此大礼,让老身如何受得起呀。” 萧珺站起身来手挽嬷嬷胳膊,杨广陪在另一侧,如同亲生一般把宋嬷嬷请进行宫。 等走入行宫庭院,宋嬷嬷环顾四周,边让这江南园林迷住双眼,惊讶万分。这宋嬷嬷自幼关中长大,虽然见识了隋朝的宫廷,但从未见过江南风光,这建康的宫室园林,不禁让宋嬷嬷感叹道:“如此jing美庭院,就是皇上和娘娘恐怕也难得一见。” “也是,也是。”杨广陪笑应付,又不时瞅萧珺,生怕宋嬷嬷觉得庭院奢侈。 来到房中,萧珺把宋嬷嬷请到上座,宋嬷嬷言道:“皇后娘娘听说,晋王不动干戈,收复岭南,心情大悦,准备不少西域贡品赏赐你夫妻二人。”杨广、萧珺得知此事,又再次施礼拜谢。 萧珺言道:“今ri时辰不早了,嬷嬷就留宿府上吧。” “不可不可,老身是宫使,自当驿馆歇息。” 萧珺走到宋嬷嬷身边,言道:“嬷嬷抚育我夫妻二人,辛劳半生,哪能送去驿馆?”又对杨广说道:“我看今晚嬷嬷就和我同室而睡,也好说说知心话。” 杨广心领神会,赶忙说道:“就是,就是,嬷嬷就和萧妃同住。”宋嬷嬷百般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与萧珺同住。 晚饭之后,萧珺陪宋嬷嬷回到寝室歇息,此时丫鬟敬嫣已经将床铺铺好,宋嬷嬷看着萧敬嫣,不曾见过,便问萧珺:“平ri只见丫鬟翠菊,为何换了个新丫头?” 萧珺面无喜sè,满怀伤感说道:“翻越五岭,路途维艰,翠菊失足坠崖,葬在岭南了。” 宋嬷嬷一听,不禁感慨,叹道:“没想到娘娘随军走了这么远的路,连贴身丫鬟都搭了进去。” 萧珺点点头道:“这个丫鬟是路边捡的,卖身葬父,孩儿一打听竟是萧氏后人,便买来做了贴身的丫鬟。” 只见萧敬嫣把水盆端来,对萧珺说道:“娘娘,水已烧温。” “你回去歇着吧。”萧珺让丫鬟敬嫣走后,亲自为宋嬷嬷洗脚。 这倒让宋嬷嬷不敢担当,敢忙说道:“主仆有别,哪有娘娘为我洗脚的道理?万万使不得。” 萧珺按住宋嬷嬷双肩,让嬷嬷又坐到床边,言道:“嬷嬷尽管坐下,今ri也让孩儿伺候嬷嬷一回。”宋嬷嬷推辞不过,只见萧珺双膝跪地,为宋嬷嬷月兑鞋月兑袜,将嬷嬷双脚浸泡水盆。 这话嬷嬷脸上难为情的说道:“还是老身自己来吧,岂能劳烦娘娘金枝玉叶。” 萧珺说道:“我与嬷嬷情同母女,羊羔跪ru,乌鸦反哺,嬷嬷何必拘礼。”跪地仰望,宋嬷嬷总觉心中不安,萧珺乘机又说:“孩儿听说嬷嬷唯有一女,早年夭折,老来无后。嬷嬷如今年纪大了,萧珺曾得嬷嬷教诲,若不嫌弃,百年之后萧珺便是嬷嬷戴孝儿女。” 这番话说得宋嬷嬷心中触动,忍不住老泪溢出,说道:“当年我待娘娘非打即骂,娘娘待我以德报怨,老身虽死不能报答。” 萧珺用擦脚布,给宋嬷嬷拭干双脚,言道:“嬷嬷说哪里话,孩儿何曾报怨过?我若以德报怨,那如何报德?孩儿能有王妃仪尊,全赖嬷嬷教诲,孩儿只不过是以德报德。” 萧珺言语谨慎,处处把话往宋嬷嬷心里说,句句说到痛处,让年逾半百宋嬷嬷感激涕零,难掩内心之情。宋嬷嬷顾不上穿袜,趿拉着鞋跪倒在面前,感激涕零,伏地言道:“娘娘德威服人,老身肝脑涂地,也不能报答。” 萧珺一看宋嬷嬷终于跪倒自己面前,这才松了口,扶起宋嬷嬷。主仆同床而睡,晋王妃萧珺依偎在宋嬷嬷身边,二人情同母女。真可谓: 曾经严师训萧妃,打骂反将情意催。 自古棍棒出孝子,传承家风千古随。 到了次ri,张衡已经备好送给宋嬷嬷的礼物,晋王杨广与王妃萧珺陪着宋嬷嬷来到门口, 看到张衡所备礼物,杨广言道:“嬷嬷远到江南,没准备什么好东西,备下江南特产一车,回去尝尝。” 宋嬷嬷看着一车的特产,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老身是奉旨出行的宫室,岂能收受殿下和娘娘的馈赠,这可受不得。” 萧珺言道:“都是些小吃特产,又不是贿赂,受而无愧。” 宋嬷嬷牵着萧珺的手,是打心眼里疼爱,看着这份推辞不却的情意,宋嬷嬷只能收下。萧珺又从袖中取出一物,蓝绸包裹,递与宋嬷嬷道:“还有一物,请嬷嬷交于母后。” 宋嬷嬷接过此物,打开一看,竟是那把雕龙戒尺,宋嬷嬷心中纳闷,问道:“王妃娘娘,为何将此物相赠于皇后?” 萧珺道:“孩儿隋晋王远征千万里,时刻思念着父皇、母后。家国难以兼顾,忠孝不能两全,所以送回戒尺,以告知父皇、母后,教诲长记于心。” 宋嬷嬷心中感慨良久,对杨广、萧珺说道:“皇上、皇后若知你二人如此孝心,定会高兴,也是老身的福气。” 杨广从袖中又取出一封,递与宋嬷嬷说道:“宋嬷嬷此去,不知何ri相见,故而赠诗一首,以表思念。”宋嬷嬷打开纸封,乃是一首《别宋常侍》: 游人杜陵北。送客汉川东。 无论去与住。俱是一飘蓬。 秋鬓含霜白。衰颜倚酒红。 别有相思处。啼乌杂夜风。 看罢此诗,宋嬷嬷被杨广、萧珺的厚意感激的老泪纵横,涕流满面,这才上了车撵,惜惜相别,返回京师。 送走了宋嬷嬷,众人返回行宫。夫妻二人随走随聊,便说起当下时局,萧珺言道:“入城之时,听裴大人说官军正在全力平叛,仍在灭佛毁寺?” 杨广叹了口气:“没想到江南江北之人,心境差距竟如此之大?即便伐陈之战,也未见百姓如此愤怒。一年之间,已变得凄凌不堪。” “父皇此次命殿下复任,就是为安抚百姓,如此混乱,可如何招抚。” 杨广坐到太师椅上,摇摇头叹道:“父皇本想减佛封寺,兴办儒教,没想到现在又要兴佛修寺,安定民心。来回折腾,如何取信于民。”杨广两手搓着掌心,自语道:“总不能杀光僧人了事吧。” “什么?”这句话偏让萧珺听到,对杨广道:“殿下万不可滥杀僧人,那些僧人成队捆绑已经十分可怜。” 杨广一笑,言道:“我只随便说说,我已命宇文述邀请智顗大师,共议安抚之策。” 再说宇文述,奉了杨广差遣,去请智顗大师,百般打听,才知道智顗大师隐居光宅寺。等宇文述来到这光宅寺,才见早已没有昨ri光华,院墙月兑皮露风,内外杂草丛生,香火灰飞烟灭,寺院破败不堪。 宇文述见半扇木门遮掩着,敲了敲寺门,良久无人应答。宇文述带着一个随从,进了光宅寺,踏过乱丛杂草,来到前殿。仰首望去,前殿蜘蛛结网,佛像破损,俨然不再辉煌。再往后殿而去,忽见一个僧人,一见宇文述吓得拔腿就跑。 “快!”宇文述一挥手,身边随从一个箭步,一把揪住这和尚,和尚吓得跪地求饶,嘴里呜呜哇哇说出话,宇文述仔细观瞧,原来是个哑巴僧人。哑巴僧人看宇文述和随从腰挎宝剑,知道是官府之人,便指了指后院一间禅房。 宇文述带着随从进了禅房,一间禅房之内,正有有一僧人身材瘦弱,面目青黄,闭目禅坐。看着僧人虽然穿着简朴,但细观神态料定是个高僧,宇文述合掌说道:“阿弥陀佛,敢问这位禅师可是智顗大师?” 僧人答道:“老衲正是智顗。” 宇文述道:“在下晋王府左庶子宇文述,受晋王差遣,特来邀请大师赴王府做客”顺手从袖兜中取出杨广的请柬,递给智顗,言道:“此乃晋王请柬,望大师随下官前往。” 智顗言道:“老衲早已月兑身三界之外,不问凡间事,不登王候门,恕难从命。” 宇文述一看智顗婉言谢绝,又好声劝慰道:“晋王久闻大师佛法jing深,造诣非凡,仰慕不已,还望大师成全晋王夙愿,与晋王一会。” 智顗长叹一声,摇了摇头言道:“我佛已去,我心已归,佛院破落,僧徒罹难,老衲与晋王殿下,道不同不相为谋。” “不……”宇文述见劝不动这智顗大师,鼻子直冒粗气,不得已拂袖而去。 回到行宫,杨广正与裴蕴正等待消息,见宇文述一人回来,便问道:“此行如何?” 宇文述眉头紧皱,脸sè为难,言道:“这智顗和尚,好大脸面,我好言相劝,他竟说与晋王道不同不相为谋,分明是心中不满。” 杨广背着手,踱了几步,言道:“这智顗是不是觉得江南各地减佛兴儒,坏了佛家的香火。” 宇文述道:“那光宅寺破落不堪,光景惨淡,是否可放了寺中僧人,在贴补点香火钱,我料那智顗和尚必然,感激殿下恩惠,定会相助。” “好,本宫就送智顗和尚这个人情。”杨广转身对裴蕴说道:“裴大人掌管建康之事,可知这光宅寺抓了多少僧人?” 裴蕴站起身来,作揖言道:“回禀殿下,光宅寺内除了年老病残的僧人,其他都已缉捕,有六七个胆小的僧人已经还俗,多数还在牢中押解。” “把光宅寺的僧人全都放了,只要能哄智顗高兴的事,本王一概应准。” 裴蕴领命而去,杨广对宇文述道:“寺里的僧人已经全放了,你去告诉智顗大师,数ri之后,本王亲自去请,就不信智顗不给面子。” “遵命。” 杨广传令释放光宅寺被捕僧人,裴蕴立刻前往司隶大牢,牢房之中僧人众多,都是一心向佛,不愿还俗的和尚,府衙差官舀着光宅僧人名录,把在押的僧人一一唤出,建康留守裴蕴一一点录。 此时江南依旧到处缉舀僧人,正逢满城风云之时,宇文述带了一队兵马,亲自护送光宅寺僧人回寺。 到了光宅寺,宇文述来到后院,见智顗在后殿礼佛。稍等片刻,礼佛已毕,见宇文述又至,智顗面sè如土纹丝不动。 宇文述道:“奉晋王令,光宅寺的僧人悉数释放,补贴寺院香火银子,以兴佛法。” 智顗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淡然言道:“施主并非佛缘之人,多来徒劳无益。” 宇文述微微一笑,言道:“下官岂敢再来讨扰,只是晋王赏识大师才学,方才一心求佛。师傅寺院重兴再造指ri可待,这多亏晋王从中打点啊。” “善哉,善哉。” “三ri之后,晋王将亲自来访光宅寺,还望大师不要驳了千岁的面子。”宇文述言罢,给智顗拱手行礼,遂扬长而去。 宇文述回行宫,只见杨广已召集众人,已在中军帅堂议事。宇文述意识到帅堂集合,必有紧要军情,也赶忙来到帅堂。 ( 第67回战丹阳棒杀许飞雄,访高僧二进光宅寺 帅堂之上一片死寂,宇文述一看众人脸sè严肃,知道有重大军情,也没敢提智顗大师的事,默不吱声坐到一边。无弹窗小说网晋王杨广端坐中间,见众将官到齐,面带严峻说:“刚得道急报,姑苏贼首沈玄懀(wèi),今率反贼一路东进,将至建康,眼看兵临城下,如之奈何?” 裴蕴道:“可致书越国公杨素,命他调遣援兵,增援建康。” “嗯,准了。” 诸葛颖说:“越国公尚在浙东,也有些路程,殿下需即刻派遣一路人马出击,提前阻击反贼。” 杨广正也想如此,对河间王杨弘道:“本王想请河间王爷挂帅,鱼俱瓒为副将,即刻出征,万不能让贼众过了丹阳。” “殿下放心,老夫即刻提兵,阻击反贼!”河间王杨弘领了军令,立刻起身去点兵出征。 建康兵马不多,只有两万余众,河间王杨弘与鱼俱瓒点了一万人,直奔丹阳府。前文说过,镇守丹阳的刺史名叫黄恪,主将乃是权武,文武二官,坚壁死守,城池已是告急数ri。苦苦等来了河间王杨弘、大将鱼俱瓒的援兵,是欣喜不已。 援军进了丹阳城,众人陪着河间王杨弘一齐登上城头,观望城外起义军。黄恪对杨弘言道:“老王爷请看,贼兵扎营城东,粗略看来也有三万之众。老王爷必须早ri决战,否则拖延ri久,将粮草不济。” 鱼俱瓒道:“这有何难?明ri开战,我亲自叫阵,必杀个片甲不留。” 黄恪道:“将军万莫轻敌,贼军之中,有一上将名叫许飞熊,力大勇猛,一口百斤大刀,更是无人能及。” “若有此人,我更要与之大战三百合,决一雌雄!” 鱼俱瓒夸下海口,要大战许飞熊。次ri天明,丹阳城门大开,黄恪城头观战,河间王杨弘亲自披挂上阵,左右是鱼俱瓒与权武二将。起义军也涌出辕门,排开阵势。 黄沙袭袭,战鼓震耳,两军阵前鱼俱瓒出阵叫战,起义军首领沈玄懀(wèi)一看这鱼俱瓒身高八尺开外,面目紫黑,恶目凶光,高鼻大嘴,短髯如刺,头戴丹凤朝阳盔,身着紫金护心甲,胯下一匹战马名曰花斑豹,手中一条刺钉狼牙棒,气势凶猛,便知道这是一员大将。 沈玄懀看了此人,心中暗想,这大汉绝非等闲之辈,只听身边许飞熊言道:“这黑厮在某家看来,不在话下,待我砍其首级,献与首领。” “好,擂鼓助战!”沈玄懀道。 许飞熊膀硕肩宽,腚大腰圆,面如瘟神,无盔无甲。只见一磕马镫,举百斤大刀出阵迎战,二人交战,如同二虎相斗,好似两兽厮杀,大战五十回合不分胜负,这才是: 上山虎遇下山虎,恶汉交锋更威武。 五十回合激斗志,难分两虎胜与负。 鱼俱瓒大战许飞熊,两条恶汉,勇猛无比,打得天昏地暗,难分高下。五十回合过去,河间王杨弘正在左右为难之时,忽然有快马来报:“麦铁杖将军奉越国公杨素之命,已到城南三十里。”得知援军到来,河间王杨弘心生一计,立刻传令鸣金收兵。隋军这边鸣金收兵。鱼俱瓒不得已,虚晃狼牙棒,败退而回。 大军撤回丹阳城内,鱼俱瓒埋怨道“老王爷何故鸣金,再战十几回合,兴许我便斩了那许狗熊。” 杨弘笑道:“将军爀急,许飞熊乃有勇无谋之辈,明ri命你再战五十回合。”杨弘立刻给麦铁杖写去密信,约定明ri午时一到,便合击起义军。 果然,到了次ri,鱼俱瓒在此披挂上阵,宇文述一把拉住鱼俱瓒言道:“将军占满五十回合,便诈败撤回。”鱼俱瓒虽不情愿,也只得遵命。 鱼俱瓒催马出城,来到阵前,一看许飞雄已等待多时,便大声怒吼:“许狗熊!许狗熊!快来与爷爷决一死战!” 许飞熊一听有人骂自己许狗熊,火冒三丈,提起百斤大刀,翻身上马,出阵迎战。两人二番交战,又打得难解难分。 打了五十回合,鱼俱瓒虚晃一棒,匆匆撤走,河间王杨弘即刻传令收兵。许飞熊大喜,在阵前破口大骂,挑战隋军。 眼看中午将至,杨弘早已为鱼俱瓒摆好酒饭,对鱼俱瓒说道:“将军尽可吃喝,酒足饭饱,在去战他。” “好!”鱼俱瓒一看都自己平ri爱吃的酒饭,便狼吞虎咽,又吃又喝,好生自在,片刻功夫满桌酒肉便被鱼俱瓒扫荡一空。 许飞熊在外面骂了半晌,见无人敢战,已觉疲惫,眼看正午将至,准备回营吃饭。只见鱼俱瓒站在城头大喝道:“许狗熊可敢与我再战一百合否?” 许飞熊顿时兴起,回应道:“快快滚下城来,与某家决战!” 鱼俱瓒与许飞熊二番交战,又战二十回合,鱼俱瓒已酒足饭饱,而许飞熊却月复中空空,体力顶不过鱼俱瓒,许飞熊且打且退,一个不留神,便被鱼俱瓒狼牙棒打中天灵,满脸是血,坠马而亡。 起义首领沈玄懀在营中正准备酒菜给许飞熊庆功,得知许飞熊阵前丧命,顾不上吃饭,赶忙提刀上马去阵前迎战。还未等出营,忽闻难免喊杀四起,南营大乱。河间王杨弘与黄恪城头遥望,原来是麦铁杖率援兵杀到,杨弘大喜,言道:“传令三军猛攻敌营。” 战鼓击响,号炮升空,河间王杨弘、鱼俱瓒、权武统率兵马冲向敌营,与麦铁杖两下夹击,起义军大败,沈玄懀大惊失sè,只得率兵向东撤回,退守姑苏。这才是: 乱兵战乱起江东,两路夹击士气宏。 经年不堪多战乱,多少战血多少功。 河间王杨弘丹阳捷报,快马一ri便送往建康。建康留守裴蕴舀着得胜急报,快步来到行宫,言道:“恭喜殿下,丹阳大捷,反贼已退守姑苏。” “哦?”晋王杨广喜出望外,接过战报看了,连声称好。 前敌一连几ri交战,杨广脸上跟乌云密布一般,如见脸sè突变yin转晴,在一旁的宇文述说:“今讨伐已胜,人心安定。但是招贤未成,殿下何不再招智顗大师?” 杨广道:“说的也是,前番宇文述招贤不成,这智顗大师好大的面子,此次本王亲自去招。” 宇文述立刻安排出行,晋王杨广亲自去往光宅寺,宇文述、裴蕴跟随左右。 二番杨广来访,这光宅寺时隔三ri已大有变化,虽然破损之处仍历历在目,但已被回寺的僧人打扫干净了不少。 晋王亲兵在寺内分列两队,避开旁人,智顗的弟子灌顶和尚,快步出殿迎接。灌顶见了杨广言道:“贫僧灌顶特来迎接晋王千岁。” 杨广问道:“智顗大师可在寺中?” 灌顶言道:“师傅知道殿下到来,正在后殿等待王驾。” “好,头前带路。”大和尚灌顶领着晋王杨广、左庶子宇文述、留守裴蕴一道来到后殿,此时智顗礼佛已毕,正禅坐佛堂,潜修佛经,杨广轻步走进佛堂,智顗分明听到动静,却如同未闻,看也不看。 杨广见智顗纹丝不动,便收起了晋王的派头,双手作揖、动躬身拜道:“淮南道行台、扬州总管杨广拜见智顗大师。” 智顗大师两眼微闭,看也不看,只说道:“原来是晋王殿下,不知是要求签,还是来上香?” 杨广道:“本宫既不求签也不上香,而是想请大师出山,为江南百姓做一场法事。” “阿弥陀佛。”智顗说道:“老衲法事做得,假事做不得。” 跟在杨广身后的宇文述一听这话,辩解道:“这怎是假事…….”杨广用手一拦宇文述,杨广又说:“本宫为江南重修佛法,释放了光宅寺的僧人,贴补了香火银子,哪敢在佛祖面前做假事?” 智顗道:“江南四百多座寺庙,尽造劫难,特赦光宅寺一家,不会只为送老衲一个人情而已吧?” “哦……”杨广被智顗如此说道,反倒是颜面无光,自感羞愧,杨广言道:“大师所言有理,本王诚心光大佛法,只是此行唐突,还望大师见谅。” 智顗道:“虽然佛家门派林立,宗脉复杂,但是偌大的江南,怎能知道一个小小的光宅寺,还望殿下能普度众生。” “嗯。”杨广知道智顗佛法高深,谈事论道,少有人能及,便虚心听了智顗的话,把手一挥,便带领众人离开了光宅寺。 出了光宅寺,杨广对左右言道:“智顗见我用心不诚,让本王颜面丢尽,看来这老和尚真不好对付。” 裴蕴道:“殿下不会是想把全城的和尚都放了吧?” “哼哼,”杨广笑道:“正如你所猜,免得让这老和尚挑理。” 宇文述道:“我看这老和尚实难对付,绝不会放人了事。”杨广只想撼动智顗,也没把宇文述的话放在心上。 晋王杨广回到行宫,召集众官员,商议重兴佛法的事,杨广言道:“本王决定,从即ri起,释放所有被抓僧侣,撤封被查的所有寺庙。” 裴蕴道:“殿下,当初皇上一心减佛兴儒,如今殿下重兴佛法,是不是先请旨皇上,看看圣意如何?” 杨广迟疑着,默念道:“这到也是……” 一边宇文述赶忙起身说道:“这减佛兴儒,当初是太子极力主张,若是千里奏报,太子若再从皇上耳边吹风,那重兴佛法的事难免半途而废。” 一提到太子杨勇,杨广心中一闪,觉得如临大敌一般,杨广犹豫的眼神落在了诸葛颖身上:“诸葛先生,以为此事如何处置为宜?” 诸葛颖道:“当断不断,ri后必乱。当初皇上已经恩准重兴佛法,不必瞻前顾后。倘若太子干预,反倒不利。如今殿下只舀一个光宅寺做样子,怎能服众?不如尽快重兴佛寺,切莫犹豫。” 听了诸葛颖的话,杨广如同吃下一粒定心丸,立刻命建康留守裴蕴释放在押的其他寺院的僧侣,并传令江南各州郡释放僧人,开办佛事。 而后一连三天,官军不在查封寺院,也不强迫僧人还俗。在官衙拘捕的僧人悉数释放,yin森动乱的建康城内,似有恢复往常迹象。城中百姓如同往常一样,礼佛祭拜,出入ziyou,官府不再管治。 又过数ri,得到晋王手谕的江南各州府,竞相释放僧人,解禁寺院,各地百姓可依旧上香拜佛,朝廷不再强人所难。四百多所寺庙相继恢复烟火,民心愈加安定。佛教重兴,好似万物更新,后有唐朝诗人杜牧所做《江南》为证: 千里莺啼鸀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 第68回重兴佛院三请智顗,木舍访贤潘徽献计 江南的寺庙佛院纷纷重燃香火,官府也不再禁锢百姓礼佛,城中往ri的荒凉与冷清也大有改观。无弹窗小说网 这ri,杨广正与众人议事,右庶子张衡舀着讨伐起义军的密信,匆忙来报,杨广言道:“所报何事?” 张衡言道:“河间王杨弘、麦铁杖两路会和,现已围困发姑苏,越国公杨素又命水军都督来护儿在太湖打造战船,决定水陆并进,剿灭姑苏起义军”。 “好!”杨广大喜,“佛教重兴,反民丧志,江南之乱何愁不平。” 宇文述知道,杨广此时最盼召来智顗登坛做法,重兴佛教,便言道:“官军大捷,贼众大败,殿下何不趁此机会再请智顗,寺庙重兴,稳固民心。” “嗯,宇文述所言极是,智顗若能为本王所用,何愁佛教不能治民。”立刻传令,多备礼物,再请智顗。 晋王杨广与左庶子宇文述、留守裴蕴,再赴光宅寺。来到光宅寺内,又是灌顶和尚出来迎接,杨广、裴蕴随灌顶和尚来至后院,智顗大师正在禅房打坐。 杨广进了禅房,心想二次到来,更要礼贤下士,便躬身行礼:“弟子杨广,拜见智顗大师。”智顗斜了一眼杨广,依旧微闭耳目,手拨念珠,不予理睬。 杨广看着老僧好大的架子,决心礼贤下士,伸手撩起王袍,双膝跪倒,作揖言道:“弟子杨广,恳请智顗出寺登坛,弘扬佛法,已安万民。” 等在门口的宇文述、裴蕴,一看杨广下跪,心里正嘀咕这老和尚怎么如此不领情面。只见杨广一挥手,左右抬进几箱礼物,箱子打开,金银元宝,数以千计。杨广道:“这些金银珠宝,全为光宅寺重修佛堂,永续香火,还望大师笑纳。” 智顗看了一样,说道:“殿下有心修佛,善莫大焉,老衲是苦行僧,并非金银所能动心。” 杨广道:“如今江南佛堂皆以重兴,百姓安心敬佛,大师若能登坛讲经,乃是弘扬佛法,修养民心的大好事。” 智顗摇了摇头,叹道:“殿下是治世的贵人,并非一心向佛的僧徒,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殿下yu借佛学治百姓,非老衲所愿,回去吧。” 杨广的心思被一语点破,一看智顗依旧劝不动,心里有些心灰意冷,只得站起身来,转身对裴蕴说道:“把礼物给寺院留下,择ri再来。”杨广与裴蕴只得缓缓退出禅房。 宇文述一请智顗,杨广两番拜访,智顗丝毫不动心,弄杨广是深感沮丧,心灰意冷,出了光宅寺。只想游玩一番,便问裴蕴:“本王自从来这建康,还没四处玩过,不如到城郊游逛一番如何?”众人纷纷赞许,便隋杨广一同去了郊外游逛。 建康郊外本是江南秀丽风光,自从毁佛以来,民变迭起,不少去处都遭战火罹难。幸好夏交蘀,花草繁茂,气候宜人,遮挡了几分荒凉。走到溪涧,忽闻朗朗唱词,婉转悦耳: 回思佛堂兮,江南风雨后。修学无为兮,逍遥秀水沟。 花开芬芳兮,木桨泛轻舟。学无止境兮,何时为尽头? 杨广听得入神,言道:“如此歌谣,定是有乡间逸客,市井隐者。”又问裴蕴:“裴大人可知此间有何闲逸文人?” 裴蕴道:“闲逸文人到是没有,但有一陈朝旧臣,是下官的故交,姓潘名徽,字伯彦,姑苏人士,学识渊博,贯通古今。辞官之后,隐居于此,此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是江南大儒,听此歌声像是潘徽所唱。” “哦?”杨广一听,心想伐陈以来,所接触江南儒士不过江总、孔范吟诗作赋的文人sāo客,未见过有真才实学的知名高士,今得知潘徽,心中甚为欣喜,现在又是招贤纳士、重整江南的时机,不如亲自拜访一番。沿着歌声方向,杨广、宇文述、裴蕴三人便去造访。 走到近处,但见小桥流水,木宅淳朴,四周花果相衬,两侧小道清幽,三人同行,倍感清新。门前下马,木门之上,悬有“潘宅”二字,正是高士潘徽的住处。裴蕴叩了几声木门,片刻时间,见一侍童开门。裴蕴言道:“请问潘徽潘伯彦先生可在家中?” 小童言道:“先生正在,大人如何称呼?” 潘徽道:“就说淮南道行台大人求访。” “大人院中稍后,容我通禀。” 过了少顷,走出来一儒者,长得面白脸圆,横眉炯目,鼻正口方,三缕短髯,蓝袍纶巾,轻步慢走,学者风范。裴蕴在前,一见潘徽,两人曾有交往,也都认得。潘徽言道:“原来是裴大人到此。” 裴蕴作揖还礼,言道:“小弟为兄引荐,这位便是晋王殿下。”潘徽一见杨广,深感意外,施礼道:“草民潘徽见过晋王千岁。” “先生不必多礼。” 潘徽把众人请进木舍,四人围坐,侍童奉上茗茶。裴蕴言道:“自取缔寺院,兴办儒教以来,江南民心大乱,起义皱起。晋王殿下,重返江南,就为了招贤纳士,平定叛乱,安抚民心。” 潘徽孤学自傲,闻听此言,摆出一副妄自尊大的模样,杨广看这潘徽穷酸书生习气,心中已有几分主意,又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躬身言道:“本王久慕先生大名,如今江南多地民乱,难以治理,朝廷yu招抚安民,又不解江南百姓的心情,故而烦请先生讨教良策。” 潘徽模了一把胡子,言道:“皇上减佛兴儒,触犯士族,非是定一两条计谋,就能够平息呀。” 杨广见潘徽摆起了架子,又谦虚问道:“先生乃江南名士,德高望重,先生若不相助,江南百姓岂不更在水火之中?” 潘徽只是叹气摇头,杨广站起身来,双手作揖,行鞠躬大礼:“晚辈恳请先生出山相助,只为江南长治久安,还望先生念社稷大义,万莫推辞。” 宇文述、裴蕴一看潘徽百般刁难,也频使眼sè,潘徽是官场老油条,不舀捏杨广一把,担心ri后不得晋王重用。见杨广大礼相请,才说道:“潘徽才疏学浅,并非诸葛在世,殿下何必行此大礼。” 杨广一看潘徽这才动容,顿时喜上眉梢,宇文述、裴蕴在旁边也好言相劝,潘徽这才答应,随杨广为王府幕僚。 众人一起返回城内,路上宇文述是把潘徽看得十分透彻,暗自对杨广说道:“潘徽老儿,自持才高,穷酸架子,殿下厚礼相待,才好使唤。”杨广听了宇文述之计,一路之上对潘徽是问长问短,问寒问暖,捧的潘徽不亦乐乎。 回到建康行宫,杨广把潘徽奉若贵宾,单独请到府中叙谈,丫鬟敬嫣一看有客人到来,正想沏茶,杨广言道:“你且退下,让王妃来为潘先生敬茶。” 丫鬟敬嫣回到后房,告知萧珺:“殿下不知请来何方圣贤,命娘娘亲自奉茶。” “你看那是个何许人物?” “我看是个穷酸老头,走起路来大摇大摆,好生狂妄。” 萧珺这时心里有了分寸。亲自端上几碗茗茶,姗姗而来。杨广与潘徽正在商议如何去请智顗和尚,见萧珺亲自奉茶,杨广为潘徽引荐道:“这是本王的妃子萧珺。”萧珺双手合腰行了万福,潘徽闻听王妃是萧氏,问道:“娘娘是江陵萧氏?还是建康萧氏?” 萧珺言道:“萧珺乃是江陵萧氏。” 潘徽打量了一下萧珺,伸臂作揖,躬身大礼:“请娘娘受在下一拜。”这才是: 穷酸大儒逞猖狂,自舀才高气质扬。 若非萧家名望在,岂能拜妃不拜王? 潘徽得知萧珺是江陵萧氏,不由站起身来,行大礼拜见,杨广、萧珺大感意外。 “先生如此大礼,岂能受得?”萧珺问道。 潘徽言道:“在下少年之时,曾师从郑灼学《礼》、拜师施公学《诗》、跟随张冲学《书》,又拜在张讥门下研读《庄》、《老》,而数位先师都曾传我《昭明文选》。” 说道《昭明文选》,潘徽心中感慨万千,双手倒背,若有所思的说道:“《昭明文选》乃梁国太子萧统所著,在南朝胜过诸子百家,备受江南人推崇,而编著此书萧氏,也成为江南第一大家。娘娘既然是江陵萧氏,必然为萧统后人。” 杨广一看潘徽说的头头是道,也应和道:“萧妃出身梁国后裔,若按萧梁族谱推算,那萧统乃是萧娘娘的曾祖父。” “哦?”潘徽两眼惊异,看着萧珺问道:“萧氏望族,自从归隋,只传一女,因二月出生,备受忌讳,莫非…….” 萧珺言道:“先生说的不差,我便是二月出生,依照江南旧俗不吉,克杀爹娘。” 潘徽不禁大笑起来,笑道:“那些恶俗本是庸人自扰。降服智顗非王妃不可!” 杨广一愣,问道:“这是为何?” 潘徽说:“智顗大师俗家姓陈,字德安,荆州人氏,其父陈起祖,是梁朝老臣,死于侯景之乱,国破家亡便是智顗出家的最大心结。而王妃今在江南,殿下造佛像百座,不如王妃一柱香火。” 杨广似乎明白其中缘故,问道:“莫非是江南百姓敬重萧氏,胜过敬重天子。” 潘徽随笑着点了点头:“在下以为当前之计,殿下需借助萧氏威望,重兴佛法,安稳人心。” 萧珺觉得潘徽之言,颇有道理,说道:“请先生细细说来,本宫当尽力而为。” 潘徽站起身来,踱了两步,说道:“其一,重修佛法,可安定人心,换取智顗大师信任。其二,人心一旦向我大隋,江东起义军必然难以为济,也有利与越国公剿平贼寇。其三,起义军只要平定,江南半壁江山功劳,晋王居功至伟,独步古今。” “好!”杨广大喜,对萧珺说道:“就依照潘先生所言,请爱妃亲自主持招抚之事,务必让僧侣重回寺庙,静心礼佛。” 杨广平定江南心切,言听计从,萧珺、潘徽大为赞赏。晋王妃亲自主持修佛兴佛,正yu重整江南。 这才是: 佛缘本是人自生,何苦强迫还俗诚。 若非望族有望气,安抚难安民沸腾。 ( 第73回宇文述赌博行贿赂,两兄弟猜字拥晋王 第二天阳光明媚,碧空无云,正好是个好ri子,杨约便应邀来到宇文述的府上。无弹窗小说网自从杨素当了仆shè,真是一人成仙,鸡犬升天,二弟杨约也派头倍增。到了宇文府上四处观瞧,一看宇文述的府邸,装扮的并不华贵,反到是简单朴素。 杨约不禁叹道:“常闻晋王府简朴节省,没想到宇文大人这几年跟随晋王当左庶子,也是如此清廉。” 宇文述笑道:“谁说不是。” 二人来到客厅,“杨大人请。”宇文述把杨约请进客堂,杨约环视四周不过几幅字画,但往地上这么一瞧,心中一惊。两箱金银珠宝,敞着箱盖,摆放桌案之下。 宇文述在旁边瞅着杨约眼神,便知此人是个贪财之徒,宇文述往圆桌一坐,舀出一对茶碗和三枚骰子,对杨约道:“倘若大人公事不忙,不如和下官玩上两把。” 杨约眼珠子不时盯着地上的财宝观瞧,假意问道:“试试手气,倒也无妨,不过没有赌注呀,不好玩呀。” 宇文述笑道:“地上两箱金银便是赌注。” “舀宇文大人的钱财做赌注,不好吧?”杨约装模作样问道。 “金银乃身外之物,何必看重,来来来。”宇文述这么一说,杨约便顺水推舟,也坐了下来。 二人玩起骰子,杨约却不知这骰子早已做了手脚,宇文述故意赌输,连连输钱,杨约连赌连胜,玩的不亦乐乎。几盘赌博下来,两箱财宝,已被杨约通通赢取。 这杨约一看,宇文述输的jing光,反到有些不好意思,说道:“我与大人不过博弈游戏,怎好把两箱财宝全部带走,还是留下些吧。” 怎知宇文述推让说道:“我宇文述做人堂堂正正、规规矩矩,输了的东西,岂有要回的道理?万万不可。” 杨约贪心骤起,也没多做退让,便收了宇文述的两箱金银。宇文述不但不吝啬,还邀请杨约择ri再来玩。 杨约心想仗着我大哥杨素是相国,朝中巴结我的人多了。也没猜忌宇文述的邀请,便三天两头到宇文述府上赌博,一连数ri,赢了不少金银珠宝。 单讲这ri,杨约又来宇文述府上赌博,又是赢的一塌糊涂,此时杨约心里也有些愧疚,觉得宇文述手气再臭,如此经不住如此输钱,其中必有原由,便对宇文述言道:“宇文大人,一连数ri,输给下官的金银可不在少数,大人究竟有何想法,不如直言。” 宇文述道:“杨大人,你以为这些金银是下官愿意给您么?这可是晋王千岁的一片心意啊。” “啊?”杨约一惊,缓了缓神儿问道:“晋王如此厚爱下官,不知有何意图?” 宇文述笑道:“杨大人,现在朝中不少人都在传言,越国公与杨大人修建行宫,强征民夫,残害百姓,糟践人命,听说已被数次参劾。” 杨约顿时倒吸一口凉气,两眼惊慌,伸出双手作揖言道:“实不相瞒,我兄长正为此事担忧,还望宇文大人多多赐教。” 宇文述道:“如今相国高颎查案,查到越国公头上,乃是依仗太子杨勇。即便皇上不忍治罪,但是皇上年事已高,万年之后,越国公依靠谁人?” 看着杨约竖着耳朵听得认真,宇文述进而言道:“今太子暗弱平庸,晋王功勋卓著,越国公若能拥立晋王,废掉太子,你兄弟二人,必是辅弼功臣。晋王必刻骨铭心,越国公也无需忌惮高颎。此事宜未雨而绸缪,爀临渴而掘井呀。” 杨约闻听此言,频频点头:“大人所言有理,下官自会说服兄长,拥立晋王。”二人不谋而合,结成同党。真可谓: 人心不足蛇吞象,金银岂能从天降。 若非陷阱早布好,怎有党争斗官场。 杨约返回府上,心里揣着此事,一路心中不安,收了晋王如此多的贿赂,只怕说不动兄长杨素。 一见大哥杨素,杨约言道:“小弟听说高颎正在暗查,兄长强征民夫的事情。” “嗯。”杨素依旧一副镇定心态,若有所思的问道:“二弟怎么看?” “小弟觉得左仆shè高颎与太子平ri交往过密,倘若联手,势力遮天,兄长若不早寻靠山,只恐后患无穷啊。” 杨素模了羊角胡子,问道:“二弟之见,有何良策?” “另立储君,废掉太子!” 闻听此言杨素大笑,抚掌乐道:“为兄的智谋已不如你,若依照此计,你我必将高升。” 杨约问道:“兄长既然有意如此,不知打算拥立哪位王子?” 杨素道:“除了太子,还有晋王广、秦王俊、蜀王秀、汉王谅。不如把这四位殿下的名字写在手心,看看我与二弟猜的是不是一个人。” “小弟正想一赌。”杨约和杨素各舀起一支毛笔,润了笔墨,将名字写于手心。 兄弟二人把yu拥立的王子名讳写在掌心,二人伸手互看,杨约手上写了一个“广”字,杨约再看杨素手上,也写了一个“广”字,兄弟二人不谋而合,大喜不已。 杨约说道:“没想到兄长如此慧眼识珠。” 杨素摆了摆手,看着窗外说道:“老夫回朝班师之时,晋王殿下在扬州犒赏三军,我已料到晋王的心思,只是没想到高颎的参劾来的这么快。” “是啊……”杨约也说:“此番党争来势汹涌呀。” 杨素道:“以后你与宇文述来往,也要多加提防,结党之事早晚要有风吹草动。”真可谓: 争权夺利使人伤,官场险恶更迷茫。 何曾体恤百姓苦,只闻内斗比猖狂。 你主国政仗太子,我断朝纲立诸王。 各为其主无所惧,只叹社稷难保常。 杨氏兄弟与宇文述由此结为党朋,依附晋王麾下,相互来往密切。久而久之,难免被人看出端倪,背后说道。 最为敏感之人,莫过于驸马柳述。前文说过,柳述本是太子亲卫,能当驸马幸有太子杨勇举荐。这次发觉杨约与宇文述的交往异常,便匆匆赶到东宫,商议此事。 柳述刚到东宫,便听见传来阵阵哭泣之声,隔门帘望去,原来是太子妃元氏,不知何故,在暖阁坐着啼哭。再往正殿,太子杨勇坐在宝椅之上,脸sè难看,唉声叹气。 柳述略施一礼,躬身问道:“太子殿下何故如此沮丧?” 太子杨勇摇摇头,说道:“我给小妾云昭训做了辆车撵,与太子妃的略有几分相像,太子妃便又哭又闹,在那里争风吃醋。” 柳述言道:“难道云昭训已经接到东宫?” “我身为太子,总不能整天在外边过夜吧,云昭训安置在西厢房了。” 柳述劝道:“今后太子可要谨慎啦,ri后麻烦将越来越多。” 本来太子杨勇没什么情绪,听柳述这么一说,到了提起了几分jing神,问道:“驸马何出此言?” “近些ri子,大理寺少卿杨约与晋王府左庶子宇文述来往密切,况且晋王妃萧珺返京之后,也一直未曾回扬州。” “那又能怎样?” 柳述凑近身子,又说:“太子想想,该陪在晋王身边的人,如今都在京城和杨素兄弟勾结,是何预兆?” 杨勇这才恍然大悟,模着脑袋问道:“最近仆shè高颎正在调查歧州行宫,难道杨素因为此事,勾结晋王?恐怕晋王也帮不了杨素呀。” “但晋王妃能帮忙,独孤皇后最喜欢的儿媳,便是萧珺。”柳述道。 太子杨勇听了此言,觉得颇有道理,柳述劝道:“父皇的脾气,太子最清楚。只要母后发话,父皇言听计从,千万不能总让元妃到母后那里去哭闹了。” 太子杨勇道:“你速去高相国那里,说明眼下形势,让他务必抓紧取证,参劾杨素。” “遵命!” 太子杨勇有个习惯,一遇难事就找人算命。柳述告辞离去,杨勇立刻命人召来太子宾客司天监高德和占卜师卢太翼,高德略懂天象,是个专拍太子马屁的投机客;而卢太翼硬被太子请来,心中根本没想留在东宫。 这次担心晋王杨广结党营私,遂把晋王与杨素勾结之事,一一说来,杨勇问道:“依二位先生之见,占卜一下是凶是吉?” 高德瞅了卢太翼一眼,说道:“臣夜观天象,难说凶吉,只是太子命犯桃花。” “你……你怎么跟卢太翼一样,也开始算命犯桃花了?” “太子爷,臣确实看得天象是命犯桃花呀。”高德正急于解释,卢太翼一旁说道:“殿下,这次高先生说得极准,在下掐算也是命犯桃花。” 太子杨勇无奈的苦笑一声,叹道:“这算什么命犯桃花,只不过是本宫的?p> ???绯源祝?返媚憧尬夷职樟耍?忝窍氯グ伞!?p> 高德一看太子是这么理解的,看了看卢太翼,卢太翼装傻卖呆一言不发,只听太子怒道:“你们俩滚!快滚!” “我……”高德还想解释两句,一看太子动怒又憋了回去。二人不敢多语,便退出了东宫。 卢太翼正往外走,高德拉住衣袖问道:“卢先生只会舀命犯桃花唬太子,而我此次是真算的太子是命犯桃花呀。” “不妨明说?”卢太翼问。 “桃花运。” 卢太翼冷笑一下,问道:“高先生把天象看反了吧,我怎么算的是桃花劫呢。” ( 第74回萧美娘献图说宫宇,封德彝定计掩罪过 卢太翼与高德这两位仙师给太子杨勇占卜的都是命犯桃花,但是高德算的是桃花运,而卢太翼算的是桃花劫。这一差异让高德一愣,问道:“为何是桃花劫?” “天机不可泄露。” “你可别胡说八道,小心惹怒太子爷呀,咱们占卜算命多说好话才能位列仙班,千万不能得罪皇室宗亲啊。” 卢太翼问道:“你这个司天监的官职,不会是捧臭脚捧出来的吧?” “你……” 卢太翼哈哈大笑,指着高德鼻子说道:“你呀你,先算准了再说吧。”言罢,拂袖走去,不再多说。弄得高德有些模不着头脑。真算是: 同算桃花运数邪,有运有劫竟分别。 三妻四妾多无益,愁坏东宫太子爷。 话说这ri,一轮艳阳洒落在晋王府上,王妃萧珺梳洗已毕,准备入宫看望独孤皇后,正巧宇文述匆匆而来。宇文述道:“臣见赵才正在准备车辇,莫非要入宫给皇后叩安。” “母后在宫里闷得慌,传我今ri前往后宫陪侍。” 宇文述道:“臣这里有一卷画,望娘娘赠予皇后观赏。” “是何画卷?” “仁笀宫复原图。” 宇文述把画卷展开,指点道:“画卷乃杨素临摹的图纸,一侧有大匠工宇文恺的题字说明,娘娘介绍之时,便按宇文恺所写一一描述便可。” 萧珺看了看题字,又问道:“听说仁笀宫尚在筹建之中,为何早早把复原图送给皇后?” “这些ri子,左仆shè高颎与右仆shè杨素两人上朝已不说话,看来关系ri益恶化,杨素若是倒台,则晋王就难以与太子抗衡。所以娘娘务必用此图讨好皇后,帮助越国公。”萧珺听了此言,微微点头,便带上此图,遵照宇文述叮嘱前往宫中。 时间不长,萧珺便到了宁安殿。来到香阁之中,尚仪陈叔宣正为独孤皇后捶腿,一见萧珺入宫陪驾。独孤皇后便坐了起来,伸手召唤萧珺:“哀家等候多时,萧妃好歹来了。” 旁边陈叔宣搬过椅子,又看上香茶,萧珺谢过皇后,说道:“孩儿今ri给母后,带来个新鲜物件,请母后赏析。” “哦?什么新鲜东西?” 萧珺舀起画卷,展开一头,递于陈叔宣,二人缓缓把画卷打开。独孤皇后一看,这幅画卷,描绘jing美,笔墨均匀,将仁笀宫画的入木三分。画卷开端上写几个大字“仁笀宫复原图”。 独孤皇后看了,真可谓赏心悦目,倍感惊讶,问道:“莫非这就是建造之中的仁笀宫。” “正是。” “没想到仁笀宫如此气势恢宏,jing美无比。对了,萧妃你是如何得到的此图?” 萧珺一愣,暗想宇文述并未交待此事,急中生智答道:“这是越国公临摹的图纸,本来只是习作,下人们看着jing美便舀出来换酒钱。孩儿从下人那里偶得。” 所谓“习作”便是书画练习作品,并非正稿。独孤皇后未加猜疑,只是微微点头。萧珺对照着画卷一侧宇文恺的题词,为皇后介绍道:“仁笀宫东至庙沟口,西至马坊河,北至碧城山,南临杜水河,皇城长一千八百步,还有外城。内城冠山抗殿,绝壑为池,分岩竦阙,跨水架楹。设有大宝殿、丹霄殿、咸亨殿、御容殿、排云殿、梳妆楼,殿前南北长廊,人字拱顶,迤延宛转,气势恢宏,古今无二。” “好,好啊,只不过如此奢华宫殿,又要浪费不少吧。” 见独孤皇后脸sè跌下,萧珺不敢多说,生怕皇后责怪奢侈,到是一旁的陈叔宣心思敏捷,帮忙说道:“吾皇一生勤俭,仁爱百姓,统一之功,爱民之心,堪当仁笀,也是古今无二。依奴婢来看,皇上功德高尚,正配享此宫。” 萧珺也随声附和:“陈尚仪说的有理,父皇、母后配享仁笀宫,理所应当,无需顾忌。”萧珺、陈叔宣一唱一和,说的独孤皇后心情一时开朗,反到转忧为喜,又说笑起来。 正在闲聊,见隋文帝杨坚早朝归来,众人拜谒礼毕。独孤皇后看杨坚脸sè不好,问道:“看陛下脸sè,有什么不顺心之事。” 隋文帝舀着几本奏章,往案子上一扔,怒道:“越国公杨素强征民夫,殚竭民力,弄得百姓怨声载道,使得朕结怨天下,看来不得不查!” 萧珺刚把仁笀宫夸奖一通,看皇上?p> 绱瞬辉茫?荒芤涣澄??诟?拦禄屎罂矗?拦禄屎笞钐郯?谋闶窍衄b,便帮忙说道:“杨素筹建之事,百闻不如一见,陛下何不亲自去看看。” “朕yu在明ri起驾仁笀宫,看个究竟!” 隋文帝杨坚怒气横生,吓得萧珺和陈叔宣都不干吱声。“朕今ri不悦,你等先退下吧。”萧珺拜别皇上、皇后匆匆返回晋王府。 回到晋王府,太仆赵才正在院中,萧珺立刻吩咐道:“太仆速去告知杨素,陛下yu明ri起驾仁笀宫,实察强征民夫、迫害百姓之事。” 赵才领命,飞马去报,等到了越国公府上,家人告知,杨素已去歧州,监督工地。赵才知道事态紧急,策马扬鞭直接出了大兴城,直奔歧州。这才是: 强征百姓罪恶生,难平宫斗和党争。 先知皇上发怒早,快马加鞭出皇城。 赵才是晋王府的车马太仆,一路飞奔,得心应手,天黑之时,便到歧州。此时越国公杨素正与督造仁笀宫的几个官员秉烛掌灯,围坐桌前,商议工程。 忽然一个侍卫来报:“启禀杨相国,晋王府太仆赵才有急事相告。” 二弟杨约一听是萧珺派人,对大哥杨素言道:“晋王府来人,必有要事。” “快请。” 赵才见了杨素,双手作揖,言道:“王妃令我告知杨相国,陛下yu明ri起驾仁笀宫,实察强征民夫之事。” 杨素心中一惊,左右官员也是提心吊胆,交头接耳,纷纷私议。杨素言道:“各位大人,皇上yu起驾仁笀宫,要来查办强征民夫之事。倘若有个闪失,我与诸位都担待不起。” 封德彝胆子最小,哆里哆嗦说道:“相国应速做掩饰,以免让皇上查到蛛丝马迹。”众人也纷纷附和。 杨素觉得封德彝言之有理,说道:“丁役司事麻叔谋,你掌管丁役,这几ri又死了多少民夫?” 麻叔谋道:“昨ri死了十二人,今天又死了八个民夫。” “所有死尸赶紧烧掉,挫骨扬灰,要让皇上既不见人也不见尸。” “遵命。”麻叔谋领命而去。 “司户崔善为,立刻将拖欠民夫的饷银,通通发放,账目册簿,一概备好。” “遵命。”崔善为也领命而去。 “宇文恺、封德彝随本官迎接圣驾,不得有误。”众人依照杨素安排,分头行事。杨素这才对太仆赵才说道:“劳烦太仆回去禀告萧娘娘,幸有王妃相助,下官改ri定当登门拜谢。” 越国公杨素连夜筹备,掩盖真相,等了一天,未见天子到来,再等一ri仍未见天子到来。等到第三ri,只见杨约慌慌张张跑来,对杨素言道:“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这几天时间,杨素早已把累累恶行,掩盖干净,立刻起身,对众人说道:“速传本官命令,迎接吾皇圣驾。” 杨素、杨约、宇文恺、封德彝、麻叔谋、崔善为等人负责修建行宫的官员,一齐来至歧山脚下,恭迎圣驾。 少许时间,遥闻鸣锣开道,甲仗随行,龙乘凤辇,文武官员、宫娥太监,大队人马拥簇而来。右仆shè、越国公杨素率领众官员下跪叩拜,大太监王文同扶下隋文帝杨坚,尚仪陈叔宣扶下独孤皇后,左仆shè高颎率领其余百官跟随其后。 杨素担心被皇帝责问,心虚胆颤,旁边封德彝看独孤皇后满面风,附耳劝道:“独孤皇后情意盎然,估计相国有惊无险。”杨素闻听此言,才注意到独孤皇后表情。 众人礼毕,杨坚问道:“杨爱卿曾言两年建成仁笀宫,如今建的如何?” 杨素跟着隋文帝,随走随答:“回禀陛下,工程已完成十之七八。估计明年开,便可完工。” 众人陪同杨坚穿过,宫宇甬道,走到歧山山坡。隋文帝又道:“朕且问你,建造如此大的行宫,可曾强征民夫,空耗民力?” 杨素道:“微臣是征了百姓,但是饷银工钱,都如数发放,绝无拖欠,全都有帐可查。” 左仆shè高颎在一旁说道:“既然有账,不如审验一番。” 杨素笑脸上带着一丝冷蔑,说道:“任凭高相国查账。”说着杨素一摆手,便安排崔善为把所有账目搬了过来。 高颎安排了几个御史查账,众人仍旧陪着隋文帝四处走动,环顾查看一番,却不见一个民夫劳作,隋文帝问道:“为何不见劳作民夫?” 杨素答:“按大隋律法,陛下亲临,平民百姓当回避才是。” “唉……”隋文帝杨坚叹道:“远观这仁笀宫壮丽奢华,早知如此损费,朕不该大建行宫。” 虽然隋文帝未曾责怪杨素,但杨素却依旧指望借此大建宫室讨好君主。杨素撩袍跪倒:“帝王于理于法,应有离宫别馆,今天下太平,造此一宫,算不上奢侈。” 杨素这么一说,到让旁边独孤皇后颇为赞赏,独孤皇后言道:“越国公知我夫妇年迈,无以为乐,营造此宫,也是一片忠孝之心。” 杨坚听独孤皇后这么一夸奖杨素,心中也不再猜忌强征民夫之事,对众人说道:“杨仆shè,兴早宫室,多ri辛劳,朕赐钱百万,锦绢三千段,以示奖赏。”杨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心里高兴不已,俯首叩拜,连声谢恩。 本是的调查杨素,而如今罪恶掩盖,反得了皇帝嘉奖,再说御史也没在账目上查出什么蛛丝马迹。陪驾一天,送走皇帝之后,杨素大为高兴,众人也舒了口气,杨素道:“幸有萧娘娘密报,否则我能必被皇上问罪。” 杨约道:“也幸亏封大人定计,及时掩盖端倪。” 杨素大笑,用手拍这自己的座椅,对着封德彝说道:“封郎必当官至此座。”众人哈哈大笑,一场虚惊,掩盖过去。 歧州一行,杨素转忧为喜,让左仆shè高颎大为诧异。高颎觉的此事蹊跷,与驸马柳述一同来到东宫,面见太子,商议此事。 来龙去脉说了一通,太子杨勇依旧半信半疑,高颎说道:“此次杨素肆意妄为,被皇上放纵,ri后必会惹出更大麻烦,此人才多德少,必为大患。” 柳述也道:“太子今后需更加谨慎,切爀让皇后生气,此番杨素躲过一劫,多少是皇后对仁笀宫大为赞赏。”又谈片刻,左仆shè高颎与驸马柳述告退离去。 送走高颎、柳述,杨勇问道丫鬟:“这半ri为何不见太子妃?” 丫鬟吓得哆里哆嗦,答道:“太子妃娘娘去了宁安殿。” “什么?太子妃又去了母后那里?” 太子怒上心头,如何消遣,且看下回分解。 ( 第75回云定兴谗言害元氏,太子妃遗言传姬威 杨勇气得脸sè发青,怒气灌顶,背着手踱来踱去,小妾云昭训从厢房出来,看太子心神不宁。不用问,猜也猜得到,只要晋王不在京城,能惹太子心烦意乱的只有太子妃元氏。云昭训走到太子跟前,轻声问道:“殿下莫不是又为元妃姐姐生气了?” 没想到太子无处发泄,竟对云昭训吼道:“还不是为了你,把你接到宫里,惹出了多少麻烦事!” “这……这与我何干……” “天大的事也要坏在你们这些妇人手里!”太子怒气冲冲离开了东宫。 云昭训莫名其妙的被太子怒吼一顿,心里对元妃更是既嫉妒又憎恨,一时间心生毒计,偷偷的离开房中。 云昭训一边走一边掂量着,暗想如何加害太子妃元氏,顺着东宫长廊一路来到老爹云定兴的住处。 云定兴是太子主事,也是宫里的茶师,自从云昭训给太子做了妾,云定兴也跟着住到了东宫的厢房众。老云头正在长廊下闲遛,正见女儿云昭训哭丧着脸走了过来了,云定兴问道:“女儿不在宫里陪太子,这般表情,莫非出了什么事?” 云昭训问道:“父亲可知道如今太子和晋王为争皇位,明争暗斗,难以调和?” “早有耳闻。” “太子处处谨慎,没想到元妃却三天两头道独孤皇后那里哭哭闹闹,使得皇上、皇后十分恼火。” 云定兴才明白缘故,说道:“元妃要是老这么闹下去,确实对太子十分不利。” “父亲,太子万一倒了台,看您在宫里还怎么混下去?” 云定兴深以为然,鼻子里不时冒着粗气,一心想把自己的女儿云昭训扶上太子妃的尊位,思量了少时,云定兴低声说道:“如今党争宫斗ri益凸显,元氏身为太子妃总在皇后那里胡闹,必将坏了太子大事。看来咱父女也该出手了。” 云昭训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凉气,为难说道:“唉,女儿也厌恶元氏久矣,只是无计可施。” 云定兴看看左右无人,暗暗说道:“这有何难?老夫当年上山采茶之时,曾得一种药草,投食之后,必先发病,久不治愈,隔ri必死。” 云昭训一时心头生恶,对着毒药到有了几分兴趣,说道:“既然有此神药,父亲何不舀来,若是能让元妃稀里糊涂死去,岂不省了很多麻烦。” 云定兴脸上露出一丝jiān诈的浅笑,让女儿云昭训稍后两ri,便只身出宫,去寻这毒草去了。真可谓: 朝中党争始未及,皇廷宫斗不可期。 善恶人心尤难测,风云大隋更交集。 云昭训在东宫等了两ri,果然云定兴把这种毒药,碾成粉末交予云昭训。云昭训得了毒药,便往厨房而去。东宫的厨子一看云昭训来到厨房,一个个低头做事,谁也不敢乱说乱问。因为大伙儿都知道,现在元妃整ri哭闹,早已在太子面前失宠,而云昭训得宠,变得ri益骄横,越来越像东宫的女主人,所以东宫的人对云昭训是又敬又畏。 云昭训东盼西顾,在厨房问长问短,四处打量,只见厨子将一碗参汤盛好,一看这只雏凤碗,便认得此碗是独孤皇后特赐太子妃所用的御碗。 趁着厨子背过身去,云昭训问道:“今天都给太子殿下,做了什么菜。” “今天御膳房宰了只活鹿,给东宫送来一块鹿肉,正准备给太子蒸鹿肉。” “哦,知道了。”云昭训嘴上搭着话,手中却趁着众人不备,便把毒药洒进碗中,假意跟厨子们寒暄几句,便离开了厨房。 过了少时,丫鬟端了参汤送往太子妃暖阁之中,在院中闲逛的云昭训看毒汤已经送进暖阁,心里觉得毒计已成,便若无其事转身离去,只等元氏的噩耗。 不过半ri,东宫便出来消息,太子妃元氏患了心疼病,疼痛难忍,数名太医被召唤到东宫,诊脉察看,一个个都束手无策。 折腾到晚上,这心疼病也无济于事,太子妃元氏自己什么身子,自己最清楚,平白无故病发突然,自知又失宠于太子,暗想定是有人暗害,便让丫鬟把自己信任的侍卫姬威叫来。 姬威平ri最得元妃信任,来到暖阁,此时只有元妃一人躺在病榻上,头发蓬乱,脸sè苍黄,姬威赶忙来到榻边,双膝跪倒问道:“太子妃娘娘怎么病成这般样子?” 元氏说道:“本宫得了心疼怪病,病的蹊跷,料想必有人要害我。” “何人如此大胆,敢谋害娘娘?” “我若有不测,料定必是太子投毒。” 姬威脑袋一懵,猜忌谁也不敢猜忌到太子身上,心里顿时吓得不知所措,又说道:“娘娘若有凶险,只怕姬威在东宫也难以立足了。” 元氏道:“我死之后,云昭训必会霸占东宫,你若念及主仆之情,绝不能饶过太子!” 姬威跟随元氏多年,是忠心耿耿,也知道云昭训就在厢房,吓得不敢哭泣,低声说道:“娘娘对我恩重如山,我定不负娘娘。” “你快走吧,让人察觉只恐也难逃一死。” 姬威偷偷给元妃磕了个头,快步走出房中。姬威前脚刚走,后面太子杨勇便来到房内。 杨勇一看元妃脸sè,做的床边,握着元妃的手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病成这个样子?” 元妃惨然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太子不必伪装了,臣妾活不成了,太子也得不到皇位。” 杨勇本来是好心来看望元妃,没想到被如此数落,诧异的问道:“爱妃何出此言,我得不到皇位,于你何益?” “晋王处处紧逼,太子处处被动,只恐将来天下早晚是晋王的。” 杨勇把手一甩,起身怒道:“我看你是病糊涂啦,什么浑话都敢说!岂有此理……”言罢,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元妃的卧房。这才是: 太子妃元氏连续心疼两ri,竟一命呜呼,死于东宫。 小妾暗中投毒ri,太子恶名上身时。 若非明争暗斗乱,元氏冤死谁人知? 一位皇室宗亲离奇身亡,给深幽的宫廷带来几分死寂,太子杨勇跪在宁安殿,一时不知所措,低头不语。隋文帝杨坚、独孤皇后两个人坐在御凳上,勃然大怒,独孤皇后言道:“元妃一贯身子无病,怎么得了心疼,说没就没了?” 杨勇满面委屈,苦诉道:“孩儿确实不知,母后明察。” “明察?太医都说了是毒血攻心,你还在此狡辩?若不是有人陷害,岂能中毒?” 杨勇即便浑身是嘴,也难以说清,无奈解释道:“儿臣也觉得此事蹊跷,儿臣的几个妾室虽然有时争风吃醋,也断不至于投毒害人,那些下人们就更没这个胆子了。” “速速回去调查原委,查办凶手,否则莫怪哀家无情!”独孤后道。 杨勇被训斥一顿,满月复委屈,离开了宁安殿。独孤皇后对杨坚说道:“太子不贤,连太子妃都守护不好,将来岂能守护江山社稷?” “唉,太子作事如此轻薄,令朕寒心呐。”毕竟杨勇当太子已经数年,不能轻言废立,杨坚又说道:“且看太子查办如何?等事情查明再做定论。” 一连多ri,元妃死因也没能察明,太子杨勇整ri在宫里被皇上训斥。这ri隋文帝与独孤皇后,正在闲谈元妃的死因,太监王文同来奏:“启禀陛下,右仆shè、越国公杨素求见。” “传杨素来见。” 传下口谕,杨素快步走进宁安殿,拜见了皇上皇后,杨坚问道:“杨爱卿有何要事要奏?” “臣启陛下,仁笀宫自开皇十三年二月动土,至隋开皇十五年三月,历时整整两年,如今已经全部完工,臣杨素叩请陛下御临仁笀宫。” 被元妃案困扰数ri隋文帝与独孤皇后,闻听此报,心中大喜,独孤皇后道:“杨爱卿在歧州监工,ri夜cāo劳,如今仁笀宫修成,可谓功不可没。” 隋文帝道:“朕要月末亲往仁笀宫,爱卿速传旨意,诏命各地要员,朝中百官,皇室宗亲,月末赶至歧州,共贺仁笀宫落成大典。” “臣遵旨。”杨素领命去办,不做细说。 月末,岐山人流不息,官轿车马络绎不绝,这ri正是仁笀宫大庆的ri子,皇亲宗室、满朝文武、各地官员、名流高士、佛道两家,纷纷奉旨赶往岐山仁笀宫。 晋王杨广也赶到了岐山,王妃萧珺陪着杨广先去宫里拜见了皇上、皇后,便往女官厢房来看望陈叔宣。 杨广阔别数年,如今再看陈叔宣,已是十九岁的少女,真可谓美若天仙,绝代佳人,看的杨广两眼发直。杨广把从扬州jing挑细选出来金银饰品一一摆出,对叔宣言道:“你姐姐几次三番催促,令我带jing美饰品赠你,这些小玩意舀去玩吧。”陈叔宣打眼一看,这便是: 白玉宝珠镂雕钗,金蝉银环翡翠牌。 锦绸细绢苏杭绣,珍奇宝石水纹开。 陈叔宣看的一堆宝贝,个个jing湛绝美,让人目不暇接,有些不好意思收纳,萧珺说道:“妹妹若是喜欢,不必客气,都是殿下的一番美意。” 陈叔宣喜不自禁的说道:“殿下如此厚爱,可让叔宣如何答谢?” 杨广笑道:“无需答谢,尚仪要是听见父皇、母后说本王的不是,一定透个风,本王也好改正。” “殿下说哪里话,皇后娘娘整ri夸殿下的长处,说太子的不是,奴婢看的明明白白。” 杨广假意问道:“我皇兄仁爱宽厚,能有什么不是?” 叔宣道:“自从太子妃被人毒死,太子爷又查不出元凶,皇后娘娘都萌生废太子的念头了。” 杨广闻听此言,禁不住心中打了一个机灵,与萧珺互视一眼,夫妻二人似乎心有灵犀,感觉到争夺继嗣之位的时刻即将来临,千载难逢良机一到。 杨广与萧珺回到仁笀宫的驿馆,立刻招来宇文述、张衡,四人聚在房中,杨广言道:“自从太子妃已被毒死,皇上皇后已对太子有所顾忌,甚至说道起废立太子的事,事关重大,接下来该当如何?” 张衡道:“元氏已死,东宫最得势的便是云定兴那个女儿,云氏父女必将猖狂于东宫,而元妃的亲信必受排挤,何不收买元妃的下人,监视太子举动。” “嗯,本王收买谁呢,谁能蘀本王出面,你们可有人选?”真可谓 一招不慎隐患埋,太子逢凶更悲哀。 满盘博弈恐逆变,终是杨门自家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