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战神佛》 第一章 南来之箭 暮春三月,清风拂面而来,国都城外的草原上掀起了一条条优美而清脆的伏线,线条很美,就像那少女的身体一般凹凸有致的伸展开来。 夕阳透过远处的懒散的洒在那少女的酮体上,映出一片绯红,极了。 草原上一条盲肠小道由远至近延伸而来,小道不算宽敞,却足以并排路过两辆马车。远处一辆马车正缓缓行驶而来。 马是好马,一身赤红色的鬓发梳理的很是整齐,再加上健硕的四肢,看似像极了传说中的赤兔宝马。 马是好马,车亦是好车,上等紫檀木制而成的车厢在夕阳的照耀下散发出一阵铜红,车厢侧面的车窗亦是用上等的黄铜镶制,再加上那绫罗绸缎的车帘,显得古典华贵。 马车前沿,一位身穿一席灰袍,头戴笠帽的中年男子正瞪大着双目炯炯有神的注视着草原上的一切动静。 “东来,还有多久路程?” 车厢内一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言语间透露着让人心寒的震慑之力。 “老爷,过了这片草原只需再走上半日便能到达都城了。”车夫东来恭敬的朝车厢内的主人回话。 “嗯!” 车厢内的主人轻嗯一声便不再言语,这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更是一个身披上等绸缎,极具威严的老者。他姓韩,名东,字无双。已经有好些年份放眼整个南朝都没人敢直呼他的名讳,韩无双三个字通常都被人叫为韩大人。 韩无双是南朝的官,军机处的都蔚使,从一品,南朝国内其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外人之上。他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靠的并非雄厚的家底,而是靠的自身的努力。 十七岁科考中探花,任军机处校办使一职,从五品;二十三岁升任军机处校办夫,从四品;三十而立之年升任军机处校办副都蔚,从二品;四十岁升任军机处都蔚使,从一品,直至今日。他的一生可谓在传奇中度过,也是至那日起便再无人敢直呼他的名讳,改而唤之韩大人。 南朝国自建国以来军吏等级分明,朝中文武两派各设一校办处,文官从文牧处,武官出军机处。文牧,军机二处可谓掌管了南朝的生死之脉。 马车中的韩无双双目微闭,满意的靠在车厢内回忆着自己的传奇的一生,脸上露出一丝孤傲之意。 今天对他而言是个特殊的日子,一旦回到国都他的地位便能更上一层,那时的他才真正称的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离开国都已经有半月时间,这段时间他远处塞外,只为好好的享受一番,为的地位做好准备。 半月前他在天子朝堂的一番言论可谓震彻整个南朝,使得当朝年幼奠子都不得不为他的拿番言论而步步紧退。 “偌大的南朝,护国公一职,舍我其谁?” 护国公是南朝从过的头衔,正因如此韩无双才会挟天子以令诸侯,强行逼迫天子为自己设定这个万中无一的职位。在他看来这是他应得的职位,手握南朝八十万兵权的他有这个资本去要求护国公头衔。 半个月是他给天子考虑的期限。 带着这份高傲,马车中的韩无双有了一丝倦意,他满意的靠在车厢内准备休息片刻。 赶车的东来脸上同样露出那股高傲的神色,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便是跟了韩无双这个主人,主人的地位得到提升,他这个当下人的奴才心情自然也是极好的。 微风划过草原,春意再次被卷起。 车夫东来陶醉在这股无边的南朝春色之中。 暮然间,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周身上下顷刻间透出一股强大的气息,在那荡漾波澜的青草线条中他看到一奇怪的黑点,黑点与青草的线条交杂在一起,正急速的朝马车袭来。 “敌袭!” 东来迅速拔出腰间那把久鞘的利剑,长剑横与胸前,英姿散发周身,此时的他很难跟‘车夫’二字联想到一起。 他虽为入道,却也是个高手,确有资格担任韩无双爹身奴才,只是他似乎忘了武功跟技术一样,若是长时间不练,总有生疏的那么一天。 嗖! 寂静的草原上传来嗖的一声,黑点已近在咫尺。东来这才看清黑点的本来面目,那是一支箭羽,暗黑色的箭羽。 铛! 如银铃般震耳的碰撞声响起,东来斩下了这支箭羽,虽久违出战,可高手的底蕴还在那里。东来顿时有了一丝轻蔑之意,“如此极差的箭法,岂能伤人?” 呼! 草原中又是一支箭羽射来,东来并乱,有了上回经验的他嘴角略扬,轻蔑的横剑挥出,利剑在空中急速地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他有信心斩落这第二支箭羽。 箭羽袭来,奇快无比,有如南来之笔般墨染了清脆的草原,那划破长空的寂啸之声正似草原中奠籁之声。 利剑划下,斩落了奇快的箭羽,东来眼中却露出惊奇之色,仿佛看见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一幕。 箭羽袭来,虽只有一点,却非一支,而是三支。 三支箭羽并非齐发,而是先后而至呈直线袭来,三点一线,每支箭羽间的见个都在一尺之遥,这次箭羽袭来的速度奇怪,快到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停缔不动一般,以致于东来错以为那只是单独的一箭。 这一误判足以致命。 伴随着第一箭的斩落,东来睁大了眼睛,只能睁眼看着第二箭准确无误的刺入他的心扉,他的瞳孔开始扩散,身体开始僵硬,眼中却依旧露出惊讶之色,似乎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此等箭术之人。 第三箭接踵而至,射入了第二支箭羽的羽心,箭羽透过羽心再次刺入了东来的心脏部位。 箭来的很快,亦很安详,没有一丝波澜,亦无一丝偏离,就像那情人的目光一般让人让人感到一丝柔情,却又像分手的恋人神色一般急转至冰凉。 “东来?” 马车内的韩无双正准备询问情况如此,他坚信东来能够应付一切的偷袭,不想掀开车帘的那刻,他愣在当场,回过神来。 东来死了! 韩无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位跟着自己有三十年的高手竟然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下被人杀了。三十年来刺杀他的人几乎可以排成一条长龙,每次皆被东来手中的利剑斩与剑下。这一次却是连对方的身影都到的情况下,东来便丢了性命。 韩无双开始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听部下的建议多带些随从。当初部下提出这个建议时,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摆出副呲之以鼻的表情。他始终以为年少无知的南朝国主就算胆再大也不敢派人暗杀自己。 显然他错了,错的很是离谱。 这十遂他都过的很是安详,唯独最后一天,却成了他呆在这世间的最后一天。 夕阳下,一道黑影急速窜来,黑影的动作很快,以致于在夕阳的印染下只能看到黑影手中那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弯刀映出的发光。 望着由远至近,寒气越来越强的光芒,韩无双脑海里一片空白。 人影,刀光先至,转而弯刀挥下。这一刀入木三分,力道七分,霸气十足。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 夕阳下,一少年站在无际的草原中,手中还提着一小木盒。 木盒材质十分粗糙,看似就像用在一堆腐木中随意找出的几块烂木拼接而成,木盒内装着的东西却是与木盒本身形象完全不符:韩无双的人头。 少年望着手中的木盒眉头微蹙,不紧不慢的将木盒放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本淡黄色的小本子后又从草原上采下一颗野草粘上一丝地面滩留的血迹,有条不絮地在小本上写下几个字迹秀气的大字。 “韩无双,杀!” ( 第二章 赌一场人生 天顺三年! 国都烈阳城内,盛世繁华,街道两旁摆摊的小贩脸上大多数露出洋溢的笑容,时至傍晚,他们都在盼着早些能卖完手边的货物,尽早归家。 家中有守候着,张望着,期盼着的妻儿,这也是他们一天无论风吹日晒,雨大冰霜都出外叫卖的盼头。 天边的夕阳已隐隐退去,那残留的一丝泛红也被烈阳城高壮宏伟的城墙给挡住,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夜幕来了。 街头,一少年提着一木盒缓步行来,少年年约十六。七岁,周身的装扮用邋遢来形容也不为过,一身暗灰色的袍子已经被他穿成了黑色,那凌乱而又乌黑的长发上还夹杂着几根稻草。少年脚步键稳,神色眸亮,淡黑色的长袍后边还背了把生满铁锈的弯刀。 他叫小刀,没人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叫小刀。 小刀的名字对于街边摆摊的商贩而言并不陌生,甚至中一些达官望族都知晓在烈阳城有这号人物,人们对他的定义大多都集中在一个词汇上。 赌徒! 小刀好赌且豪赌,在烈阳城内可谓家喻户晓,特别是一些赌徒说起他的名字时,无不露出一丝钦佩之意。 二月,那位叫小刀的少年便在城中办了一件令所有赌徒都瞠目结舌的‘大事’,那一次他足足输了十六万七千多两银票,而且一赌就是三天,几乎过赌坊的大门。 那一夜开始赌徒们才知晓在这烈阳城内竟然还有如此豪爽的少年,于是一波接一波的赌徒蜂拥而至都来找小刀开赌。不因仰慕,只因小刀逢赌必输,一输便是几万两。没人知道他的钱是哪里来的,大家也不想知道,只要有钱能赢,谁在乎那钱的来路。 在南朝,普通一百姓家一家四口,一年的消费也就在五两银子左右,几万两简直就能称之为万元富。 南朝国内并赌,这也使得烈阳城内大大小小的赌坊不下百家。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对赌徒而言最重要的便是量力而行,自律必不可少。 显然小刀压根就不在乎什么自律,有钱他便豪赌,没钱他便饿着肚子,这种日子在他看来堪称逍遥。 “小刀,什么时候来赌局玩上一局啊?” 街边路过的一位赌徒眯眼笑着朝街道上路过的小刀打起招呼,一想起三天前还赢了小刀四百多两银票,他便喜上眉梢。 “没钱!” 小刀冷冰冰的丢出两字,便自顾自的朝前走去,也不再搭理路边众人投来非议的目光。 “小刀,赌一局可好?” 路边又一位赌徒朝小刀招手,小刀眉头微蹙刚想反驳却突然停下了脚步,那眸亮的神色中露出一抹精光。 “好!” 小刀转身朝那位赌徒跟了上去,赌徒莞尔一笑,像个小女孩一般。从年纪看他应该比小刀不相上下,其穿着却是与小刀有天壤之别。 贵族紫色的绸缎长袍批身,腰间还别着几块看似古董的玉佩,飘逸的长发有条不絮的散落在后背,被一根发簪给襄住,像极了待出阁的姑娘。 其实他是个男人,彻头彻尾的男人,阳刚气十足的男人。 ‘赌,是坑人的东西!’这话是深受赌瘾祸害,一心戒赌的赌徒说的。 ‘赌!也要分人,分地方。’这话是小刀说的。 ‘食客’是对好食之人的一种称呼,也是一家店名。 烈阳城最出名的无非三样东西,几乎都可以列为文化遗产。一是赌坊;二是酒楼;三是青楼。 ‘食客坊’便是烈阳城内酒楼之中的佼佼者,既说‘食客坊’的老板曾经是宫廷御膳房的主厨,其拿手的菜肴一直都深受前朝帝王喜爱。 龙州赤虾,蒸馏鱼,酱香脆鸭,喷烤肥羊,这些都是‘食客坊’的招牌菜,此时这些菜都摆在‘食客坊’四楼的包厢内。女儿红,桃花酒,红曲,这些都是烈阳城的名酒,此刻也摆在红木桌上。 小刀望着满桌的美食美酒,馋的几乎要流口水,他想吃却又不敢吃,因为坐在他对面的少年没有发话,毕竟对方是主人,他只是客人。 “你身上还有银子?” 少年挑起筷子点了点桌上的蒸馏鱼,似在试探鱼的生熟度,一阵试探后才满意的夹起一块女敕白色的鱼肉放进了嘴里,他吃的极慢,像个小家碧玉一样抿着嘴吃。 “没有!”小刀望着少年的模样,几乎要忍不住伸手去抓起蒸馏鱼尝上一口。 “那你拿什么跟我赌?”少年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这次他吃的是酱香脆鸭。 小刀拿起手中的木箱一把放在了少年面前,眯眼呲牙笑道:“这便是我今晚的赌注。” “这好像值不了多少钱吧。”少年怀疑。 “三十万应该没问题。”小刀深信不疑。 木箱里的东西对有些人而言确实不只三十万两银票,权倾一世南朝第一大臣韩无双的的人头起码也得值个百八十万两。 少年放下筷子从怀中取出三十万两银票放在了小刀面前,接过箱子后也为检查,直接放在了地上,“吃饭!” 小刀笑了,他不是个爱笑的少年,可有些时候他却笑的比谁都灿烂,比如见到银票时;比如可以吃饭时;比如有酒喝时。 两人尽情的吃喝着桌上的美食美酒,吃的姿势也是两个极端,少年吃的像个小女孩,小刀吃的像个饿死鬼。 唯独喝酒时,两人都是一碗一碗的干着,毫不客气的干着,你来我往直到桌上的六瓶美酒全都空空如也。 小刀有了一些醉意,他眯着眼满意的打着饱嗝,而少年则取出一块手帕轻轻的抹去了唇角上的油渍。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像个小姑娘?” 小刀接着酒意朝少年说出了自己心里的不满,一个大男人吃喝行走都像个小姑娘般,他实在是有种想打人的冲动。 “哎!”少年长叹一声,“真怀念以前的日子。” “我也怀念!”小刀神色有些暗淡,似乎想起了以前的岁月,“小朝,我们还能回到以前的无拘无束的日子吗?” 岁月是把杀猪刀,一刀一刀催人老,小刀与小朝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七岁小孩。那时他们有四个人,小朝,小刀,小剑与小雨。转眼一晃九年过去了,一切都像一场春梦般来无影去无踪。 九年前他们都是街上流浪的小孩,饿了便去路边摊偷东西吃,渴了便直接跳进河里尽情的喝着上天赐给他们的‘美酒’,累了便倒在马路上席地而睡。 九年后,小朝成了南朝国内至高无尚的君王,而小刀依旧混在世土,杀杀人,喝喝酒,赌赌钱,逛逛青楼。 小朝名为朝奉,是南朝的先帝‘天昭帝’的长子,却在十年前的一夜间被人绑走,从此过上了流浪人的生涯,期间他认识了小刀他们。 三年前他被韩无双接回了南朝,恰逢‘天昭帝’驾崩,年仅十三岁的小朝便登上了至高无上皇位,至此改国号为‘天顺’。 “等天下太平了,我们便能回到以前的日子了。” 小朝将目光转向窗外,似乎不敢直视小刀的眼睛,连他自己都无法得知天下何时才会太平。 三年前被韩无双接回南朝的那刻起,他便知道了韩无双的目的,甚至他一度怀疑十年前的那场绑架正是韩无双一手导演的,其目的正是想等先帝驾崩后好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惜的是韩无双彻底的小看了这位年纪只有十六岁奠子,小看了他城府,他的智谋,更小看了他身边的人。 “杀了韩无双天下不就太平了吗?”小刀问。 小朝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一转突然散发出一股威严之势,“韩无双虽死,可他手里还握有八十万兵权,兵权不夺回,南朝如何能安定。” “你不怕他的亲信发兵起义吗?”小刀接着问。 “怕!”小朝长舒了口气,沉声道:“所以我才决定赌一场,用整个南朝当赌注。” 这是一盘偌大的赌局,赌注是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他手中的赌码只有两人,一是刺杀韩无双的小刀,二是前往塞外夺兵权的小剑。 这场以二搏八十万的赌局,几乎胜算全无,可他却赢了。 人生就是一场豪赌,有以悲剧收尾,有以欢喜结局,更有困兽一生终日不得其解者。 “小剑快回来了。”小朝笑着恢复到小女孩的神情。 “太好了,那样我们几人又能好好的喝上一顿美酒了。” 小刀兴奋的摩拳擦掌,一想起儿时他们四人喝酒的模样,他眼中便射出一道幸福感十足的光芒,当然这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小雨! 小雨是个女的,美女,是小刀心中的最爱,他曾经发过誓等长大后要娶小雨为妻,并一生一世的照顾她。现在他长大了,也到了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酒暂时不能喝。”小朝不忍心的打破了小刀的幻想,“还有个任务要给你。” “什么任务?” “去北国一趟。” 北国是与南朝相邻的一个国度,也是南朝国最重视的外交国之一,只是小刀不懂这政治上的事他能帮上什么忙。 “杀谁?”每次小朝接到任务时,他都会问这句话。 “这次不是杀人,而是接人。” “接人?”小刀蹙眉不解。“接谁?” “柳嫣然。” 柳嫣然的名字并不陌生,传说她是那至高无上的神殿的圣女,而神殿无疑是所有修道之人心之向往的地方。 那里,代表神明! 那里,代表真理! 那里,有神的存在! 那里,是所有修道之人的裁决司。 神殿每界圣女的任务便是前往各国传道,在大陆四国内来回的转换,可以说她这一生都是为道而活,而今年恰逢是她该来南朝传道的年份。 “这事为何叫我?”小刀还是不解,他始终不明白自己除了杀人,吃喝嫖赌外还能干些什么。 “听过圣山吗?”小朝答非所问。 小刀眼身一亮,点了点头。 圣山的大名想必神殿可谓一点都不差,知道神殿的人一定也知道圣山,特别是在南朝。圣山是烈阳城内的一座山,同样也是一座道门,足以媲美神殿的存在,在圣山上住着五个人,一师,四徒。 师者通常被人叫做圣人,而他的四个弟子而被世人称之为圣徒。据说圣人就是神,其修为造化早已步入了神的行列。 在民间有句谚语‘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之上是圣人’可见民间众人将圣人的早已列在了神明之上。相比神殿裁决司的广收道法高深的修士,圣山上每年才收一次徒,且收的都是有缘人,只要你是有缘人,他不在乎你道法够不够深厚,不在乎你是善是恶。 距离上次收徒,圣山上已经有十年没招到过一名弟子了,皆因无缘。 “再过段时间便是圣山收徒的日子了,我希望你圣山。” 小朝将目光放得很远,就像他的城府一般,大地四国内各个道门曾经有个协议,但凡修道之人不得参与进各国的战事之中,圣山虽处在南朝国都,却不理朝政,小朝让小刀圣山,一方面是为了以后有圣山这个靠山,另一方面则是他知道小刀一直都想跨入道门。 “我能进圣山吗?”小刀像是在问自己。 “只要有心一定可以。”小朝鼓励道,“这次让你去接圣女正是想让你先接触下道门中人,为你日后进圣山做铺垫。这次还有三人将与你一同前往。” “谁?” “也是修道之人。”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 第三章 翠翠与小刀 小刀离开‘食客坊’时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他转身朝街尾一家服装店行去,打算买套合身的衣物,毕竟身上的这套还是一个月前穿上的。 衣服的布料是丝绸所致的,黑色长袍,一般选择丝绸制长袍很少有人会选择黑色,因为黑色的丝绸压根就看不出任何华丽的色彩,且不是主打颜色。可小刀却喜欢黑色,因为他的世界就是黑色的。 拽着手里剩余的银票,小刀有些飘飘然,也许是因为喝了点酒的原因,也许是因为身上银票多的发烫的缘故,有钱的时候他不喜欢停下来。 ‘翠楼’是烈阳城北的一座楼,青楼! ‘翠楼’在城内青楼中的地位就跟‘食客坊’在饭馆地位一般,这里有让人心颤的舞姬,这里也是小刀常来的一个地方。 ‘翠楼’的建筑就像它的名声一样华丽,几层的大楼都是用上等的黄花梨制造的,其设计风格也是聘请当代最有名的建筑人才马班来设计的。 据说六十年前设计南朝宫殿的建筑师便是马班的爷爷,子承父业,子承父业,马班自然而然的继承了爷爷的手艺,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小刀每次来青楼只找一人,她名为翠翠,是‘翠楼’内最不红的舞姬之一,之所以不红是因为她在‘翠楼’这些年只卖艺却不卖身,多年来她在‘翠楼’赚的钱甚至还比不上一个相貌不咋地的歌女赚的多,故,她经常遭到老鸨的雪藏。 翠翠居住的厢房名为‘翠香阁’,地处‘翠楼’后院的一个角落,因为地方狭小偏僻这里亦是整个‘翠楼’内嫖客最少的地方。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亭花” 翠香阁内,隐隐传来声声凄凉的歌声,那是商女的哀国之怨。一人一琵琶任凭君赏析,虽无听客,翠翠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就是这么个倔强坚持的人。 突然,翠翠放下了手中的琵琶,转而起身脸上挂上一丝笑容,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那淡抹胭脂的脸因这一笑而显得有些魅惑。她正处于风华正茂的年纪,无论是肌肤的弹性还是傲人的身形都堪称完美。 “你来了!” 翠翠缓步走到刚进门的小刀面前,笑着替他取下了后背那把生锈的弯刀,随后又沏了一杯茶,上等的大红袍,味香,气浓。 “我要去北国一趟。” 小刀声音放得很低,他不喜欢离别的感觉。在这个世上,除了小朝,小剑与小雨外,他最好的朋友便是翠翠。虽然每次他来到这里都很少跟翠翠说话,可这里却让他有种家的感觉。 “要去多久?”翠翠喏喏的问。 “不知道,可能半个月,也可能一个月。”小刀如实回答。 “哦!”翠翠神色有些暗淡,“路上要多保重,我去给你准备些路上的行囊。” 翠翠说罢,起身准备离去,嘴角上的酒窝却已平息,又露出那股哀怨之色。小刀突然转身拉住了翠翠,他拉的很紧,以致于翠翠手腕处已经有些生痛。 翠翠低着脑袋脸上有了一丝绯红,她认识小刀已经有半年时间,而且两人可谓隔几天便见一次面,可却从过肌肤的接触,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总是难免让人有些心动,有些羞涩。 “你愿意跟我去北国吗?”小刀认真的问道。 “不愿意。”翠翠认真的回答,接着道:“我在路上会成为你的累赘,再说像我这样的女子出了这‘翠楼’还能干什么呢?” 小刀松开了翠翠的手,他也低下了头,沉默良久后才露出一丝相容,因为他突然明白了翠翠之所以不跟自己走是因为她害怕在路上会耽误自己的行程。 翠翠笑着走出了‘翠香阁’,回来时手中已经多处不少东西,有衣服,干粮,布鞋。将东西都收好后翠翠才从床榻上取出一块红色丝巾,包住了那把生锈的弯刀。 这把弯刀跟着小刀已经有十年时间了,准确的说这把弯刀是一个老人送给小刀的,连同‘小刀’这个名字一起送的。那次接过弯刀后的小刀显得很兴奋,因为他有了自己的名字,第一次有了别人送的东西,自此十年来这把弯刀便从身。 外人看到他背着一把生锈到几乎腐蚀的弯刀时总是笑得合不拢嘴,可小刀却坚信这是一把神器,至少他杀一百七十三人时用的都是这把弯刀,且弯刀从任何一把兵器斩断过。 将东西都包在包袱里后,翠翠有从床底取出了一瓶尘封多年的美酒,这酒是她自己酿的,有个很凄凉的名字‘殇酒’。从她坠入青楼的那刻起她便开始酿造了这瓶略带凄凉的美酒,至今已有十年了。 十年前他们彼此并不相识,却有着同样的命运,十年后两人相识成知己,却将要面对不同的命运。 “三月奠气,夜间总是特别寒冷,冷了就喝口酒。”翠翠交代说。 “嗯!”小刀点头应道。 两人沉默着相互看了一阵后,翠翠才笑着说:“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 小刀从怀中取出二十万两银票递给了翠翠,说:“这钱你拿着,如果我回不来的话,你便替自己赎身,然后去找我的好朋友小朝,他会帮你的。” “你一定能回来的。记得路上不要赌博,不要做没把握的事情,凡事都要沉得住气,切莫动气。” 翠翠像个母亲一样交代着路上的一切,小刀像个孩子一样听着,这便是她们半年来相处的情况。 小刀背着包袱,背着那把用红色丝巾包裹的弯刀走出了‘翠楼’,刚一出门他便看到门前正站着一老一少两位身着淡黄色长袍的男子。他眯了眯眼,极不情愿的走了上去,那一老一少见他出来顿时笑得呲牙咧嘴,今晚他们又有酒喝了。 “小子,你总算出来了,害的我们一阵好等。”年老的老者骂骂咧咧道,显然忘记了自己来这可是想让对方请自己喝酒的。 “这次不能喝酒,我有任务在身。” 小刀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一老一少的酒量他可是见识过,而且他们还是不上档次的酒压根就不喝。就拿上次喝酒来说三人一晚上足足喝了四百两银子狄花酒,喝完后就连狂青楼的钱都是小刀付的。小刀一向自认为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可碰到这二人他只能甘拜下风。 曾经他也想好好揍这二人一顿,可在他们身边他几乎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这二人显然已经入道,只是入道的人混的连酒都喝不起还甚是少见。 “这次不用你陪我们喝酒。”年少的男子笑着说道,在他眼神中小刀总感觉有丝奸诈的之意,果然男子又接着说道:“给我们几百两银票我们自己去喝就行了。” 这一老一少明摆着仗着小刀打不赢他们而故意敲诈来着,小刀从怀中掏出一千两递给了男子,撇着嘴说道:“我要出门一趟,这一千两就当是这段时间给你们的酒钱。” 一老一少顿时感动奠花烂坠,老者更是老泪众横的拉着小刀的说一个劲的摇来摇去,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小刀见状脸上露出一丝冰霜,极为不敢的又从怀中取出一千两,恨声道:“这一千两是给你们逛青楼用的。” 老者接过钱后,满意的松开了小刀的手,将钱放好后从怀中掏出一张枯黄的纸张递给了他,“这是第六篇,也是最后一篇,能不能读懂就看你的造化了。” 小刀接过纸张后放在了怀里,转身准备离去,却被年少的男子给叫了回来,男子眯眼一笑,略带神秘的说道:“北国有你名单上的人,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杀不了他,切记不可妄动。” 小刀点了点有,转身快步消失在暗黑街道之上。 “师兄,你说他能跨过那道坎吗?”少年问道。 老者望着小刀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还差那么一点。” “差多少?”少年接着问。 “一点点!”老者摇了摇头,“这世间事自有主宰世间之人来安排,天机不可泄露。他的人生也应该由他自己来走,你我又岂能干预。走!喝酒去。” “哎!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 次日,一人一骑缓缓行出烈阳城来,坐在马上的小刀脸色十分的难看,他身下的黑马是他花了三十几辆银子买来的,却是匹又胖有老的高脂肪老马。烈阳内城马坊买的马价格一般都在十两银子左右,他本以为花上三十两定能买匹好吗,最终那肥胖的掌柜却牵着这匹更为肥胖的老马来到他的身边。 小刀起初也在怀疑,一匹马胖到这种程度是否能跑得动,掌柜却意味深长的指着自己说‘你看我人胖成这样不照样能当掌柜。’ 也许是被掌柜那番言论给打动的原因,小刀痛快的买下了这匹老马,俗话说老马识途,经验怎么的也得比那些没跑过路的小马来的稳健,显然小刀错的很离谱。 出了烈阳城后,黑马的行走速度可谓十分‘稳健’几乎都比不上路上行走的路人,最要命的还是这是匹好吃的胖马,一步一吃草,昂首又挺胸,好不自在。 小刀咬着牙坐在黑马身上,望着屡屡超过自己的路人,他脸色越发难看,最终他咬着牙取下了别在后背的弯刀,撂开红色丝巾后,将弯刀架在了黑马脖子上。 “一匹跑不动的马,活着不如死去。” 他话刚一出口,黑马似乎感受到那股杀气,长啸一声后,一路朝前狂奔,惊得路人纷纷躲避,这速度几乎都足以媲美有着‘汗血宝马’之称的神马。 神马啊,在黑马面前都是浮云。 小刀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拍了拍马脖子后才将弯刀用红丝巾包了起来,别在后背,继续上路。 “马跟人一样,都有那么一丝贱骨头。” ( 第四章 老马与修士 凤羽城是烈阳城的临城,地理位置可谓极佳,三面环山,一面平原,是兵家防守之要地,其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国都烈阳。 当然,这其中大部分的原因则要归咎于凤羽城内坐落着南朝第一道门,隐门。说起隐门的名字但凡修道之人皆有耳闻。隐门与圣山不同,他广收天下修道之徒,其师尊羽若道人的修为据传距离通神也只有一步之遥。 四国内除了圣山与神殿之外,地位极高的还有两门一观一寺。两门之中便有南朝的隐门。隐门内修士不下千人,道门下外传弟子更是有万人之多,影响力可谓十分庞大。 凤羽城便是小刀这次任务的第一站。按照指示他要在凤羽城内的一家客栈之中去接这次任务的另外三人。 ‘风来客栈’便是此次接头的地点,‘风来客栈’在城中算不得最奢华的客栈,却是最大的客栈无疑,客栈不仅设施齐全,其占地面积也是惊为天人,据说最高峰客栈内曾经住满了七百三十人。 这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客栈,小刀牵着老黑马站在客栈门前,抬头眯着望客栈里面瞄了一眼,转眼功夫一伙计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小刀一番后眉头紧蹙起来。 店大不欺客,却容易选客,但凡有住客入住伙计第一眼便是往来人的穿着上看,看穿着他能看出这人是否有能力入住,是否是道门中人。 “客官住店?”小伙计有点不悦,毕竟小刀的打扮实在是不怎么像有钱人。 “多少钱一晚?安全不?”小刀蹙眉问道。 小伙计脸色唰一下白成一片,心里早已将小刀骂成个筛子‘你丫的到底有没有钱住店,还嫌挑起我们客栈的不是了’,他冷冰冰的丢出几字:“上等房一两银子一晚,中等房五钱,下等房两钱。” “有何区别?”小刀似乎在故意刁难。 “你丫的到底住不住店啊?哪这么多废话,我告诉你我们客栈…” 小伙计显然被小刀激怒,只是他话完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三位贵客正迎面走来,一男两女,从扮相上看应该都是修为不错的入道之人。 “贵客光临,贵客光临啊,不知三位少侠可是住店?”小伙计一个劲的朝三位嘉宾挤眉弄眼,看得小刀眉头蹙的更加厉害。 小伙计之所以有这样的反应完全是因为他看到那三人腰间都别着一块牌子,牌子上清楚的写着‘隐门’二字。隐门的名声相比凤羽城的官家都都要好上几分,再加上实力强悍且公正,一直都深受凤羽城百姓的拥戴。 “给我来三间上等房,再多送点点心过来。” 说话的是三人之中的男子,男子年纪看似不大,也就十八左右,生的白净,周身打扮可谓整洁,纯白色的长袍上几乎一尘不染,男子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张锭至少十两中银子丢给了伙计。接过银子后的小伙计笑的呲牙咧嘴,连忙迎着三人准备客栈。 “等等!”一边的小刀叫住了伙计,“你好像忘了是我先来的。” 伙计不耐烦的转身骂咧道:“你先来怎么了,没看到有高人来住店吗?你哪凉快哪呆着去。” “既然是这位公子先来的,就先给他办了吧,反正我们也不急。”那名男子朝伙计招呼着让他先给小刀办了住店,说罢还不忘朝身边那两位女子露出一丝显摆的笑意,似乎这一切都是做给那两名女子看的。 伙计见男子发话只得不情愿的转身回到小刀身边,鄙视了他好一番后,淡淡道:“住中等还是下等。”他故意不说出上等房,摆明是以为小刀压根就住不起上等房。 “上等房两间。”小刀不仅不慢地回。 “两间?” 伙计彻底的蒙了,这厮一人难道要住两间房,他不确定的问道:“真要两间?” “是两间!小刀非常肯定,“我一间,小黑一间。” “小黑是谁?” “它!”小刀轻轻拍打了边胖的实在是不像马的黑马,小黑是他在路上给黑马取的名字,就像他经常叫那把弯刀为小黄一样。 “你这人有病吧?”小伙计算是彻底的爆发了,他当伙计也有几年时间了,还从到过有人给坐骑也开间房的住客。 小刀并会伙计的侮辱,只是转头将耳朵贴在小黑那畧开的大嘴旁边听了一会后,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说:“小黑说它要吃上等的草料。” “这……” 小伙计彻底傻眼,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面前的怪异少年就是个怪物,可一见到小刀手中那张一百两的银票他便喜上眉梢。 “还有,晚上要找匹母马陪它睡,不然它容易失眠。” 小刀这话一出,那匹老马顿时咧嘴仰天长啸,似乎是在感激小刀的慷慨。而旁边一直站着的那两位女子红着脸,眉头瞬间蹙成一堆,她们自出山门来还从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有问题吗?” “没。”伙计一时还应过来,想了一阵后才恭敬的回道:“没问题。” 小刀入住的房间的手续办理的很是‘成功’,一百两银票足够他包下一百间房,小伙计再傻也不会傻到去得罪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 在小刀入住后另外那一男二女才被小伙计带到小刀隔壁的几间房间住了下来,小伙计忙完这一切后好不忘贴在小刀耳边低语着问道:“客官,你晚上要不要找个小妞?” 猥琐的少年,无耻的黑马,还有一家猥琐十足的客栈,这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 “店里有赌桌吗?”小刀问道。 “当然!”伙计眼中露出一道精光,笑道:“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在大厅开赌,客官要是有兴趣用过晚饭后可以下去看看。” …… “陈师兄,那男的真能听懂马说话?” 隔壁店里那一男二女正站在那说话,而问出这话的是一名年纪不大周身却散发着无尽气势的女子,女子身着紫红色流云裙,洁白无瑕的脸蛋上有种淡淡的魅惑,这种媚并非是胭脂抹出来的,那是一种成熟女人与生俱来地有气质,一双深邃的双凤眼中有种淡淡的忧伤之意。那乌黑的秀发被一根发夹盘在头顶,仅露出三分让它流畅的散落在背后,成熟稳重中还透露着些许性感。 女子名为莫离,是隐门七大弟子中的三弟子,其修为已经踏入了凝神后期境界,离知命也仅有一步之遥,她修行的是五行之道,据说能控制五行之术。 大地四国内,对修道的境界划分可谓十分清晰,共分为六境十八重,聚气,凝神,知命,晓天,破天,通神,其中各境分为初,中,后,三重。 “我试探过,他应该不是入道之人。” 被女子唤为陈师兄人回道,起初小刀与伙计对话时他便探测过小刀的修为,而得到的结果却是对方竟然毫无修为。这只有两种可能,一则对方并道,二则对方是位绝顶高手,利用功力将自身的修为给隐藏起来。 男子叫陈风,亦是隐门的七大弟子之一,排行老二,修为也是凝神后期,他与莫离不同的是他修为的并非五行之术,而是剑术。 显然在陈风看来,小刀属于后者,是豪修为的凡人,毕竟能隐瞒住修为的高人在南朝并不多,以少年的年纪也不像是有如此修为之人。 “那厮好下流,竟然给坐骑找母马……” 另一位女子蹙眉鄙视不已,这是为年纪更小的女子,她身上穿着条碧绿色紧身长裙,裙摆出还点缀了不少粉红色,恰当的增添了她调皮的气质,周身打扮唯一让人联想到的便是可爱一词。女子手中握着一把套上银白色剑鞘的长剑,那应该是她所使用的兵器无疑。 她叫唐烟,是隐门七大弟子中的老七,修为较比陈风他们要低上不少,目前处于凝神初期,她修的亦是剑术。 他们三人在隐门中地位可谓极高,能在数千弟子中被排上七大弟子,其修为与实战经验也是千人之中的佼佼者。而今日出师门正是尊掌门羽若真人的号令来迎接天子派来的使者,一同前往北国迎接圣女。 “我们还是莫要去管闲事,不知使者何时会到,我们就在这安心的等着吧。” 莫离在三人中性格最为沉稳,她虽年纪不大却从下乖巧懂事,正因为如此虽非掌门亲传弟子,却颇受掌门的器重,也是隐门中众多男性弟子爱慕的对像。 “莫师妹说的对,这次下山师父交代过凡事都要低调,不可多生事端。” 陈风恭维着莫离,他也是那群爱慕莫离的男性弟子中的一名,奈何莫离却似乎对他无意。除了一些师门的事情,几乎很少跟他谈论二女之事,这次难得有独处机会,陈风自然不想放过这个好机会。作者柳刀 ( 第九章 符文中藏着的道 第十章 战魂 “请前辈出第三招。” 莫离惨白的脸上布满着坚定的信念,她咬着牙再次站了起来,硕大的眼睛中抹上了一层血丝,方才黑衣人的那一击几乎震断了她所有的经脉。 黑衣人缄默着盯着莫离,他出手的第二招并尽全力,不然莫离恐怕早已倒在了草原之上,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莫离竟然还能站起来,甚至还提出要接他第三招。 黑衣人转头望了眼身后一直手的另一名身形略胖黑袍男子,显然是在征求那名男子的意见,胖黑衣人缓步走上前来,沉默片刻后朝莫离说道:“第三招一出你必死无疑,我奉劝你还是先养好伤再说,至于你那位师兄我们答应不伤他性命便是。” “请前辈出第三招吧。”莫离虚弱的说道。 “好!这才是真正的隐门中人。”黑衣人拍手叫好,似乎也被莫离的坚强给感染了一般,“既然你想接我最后一招,那我便成全你。” 气动,势定,黑衣人周身再猜散发出强大的真气,这次他不会再给莫离站起来的机会,真气散发笼罩字草原上,那微微吹动的清风似乎都对这股真气甚是避讳远远的从商队的另一边呼啸而过。 莫离闭上了眼睛,她知道这一次她可能永远都无法站起来,可她不后悔,就算死她都不能丢了隐门的尊严,能死在修为比自己更高深的入道之人手上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呢,若说遗憾,她唯一的遗憾便是不能再次见到聂小剑,无法亲口跟他道别。 “偌大的北朝修士,竟然欺负一个修为低过自己的弱女子,难道这便是北朝所崇尚的道吗?” 远处,一声嘲笑声传来,小刀从草堆中缓步走出,在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每走一步便停顿片刻,似乎在思索着下一步的路线。当然,他思索的并非路线而是如何才能带走莫离。 莫离是聂小剑爱着的女人,聂小剑是小刀的朋友。那么,莫离与小刀之间也就有了某种关联,他绝不会让跟自己有关联的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哪怕拼上自己的性命。 黑衣人望着缓步走进的小刀,脸色丝毫没有变化,显然他已经看出了小刀只是为毫无修为的凡人。 “你是谁?” “我叫小刀。”小刀来到莫离身前一把搀扶住酿锵的莫离,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我以为你走了。”莫离垂着脑袋语气放得很轻,“你不该出来的。” “你是小剑的朋友,小剑是我的朋友,如此推算你便是我的朋友。”小刀淡淡的回。 朋友是个很简单的称呼,却又不算简单,简单的朋友是有一面之缘的关系,不简单的朋友是兄弟,为兄弟死又何惜! “我来替她接你第三招!”小刀转头朝黑衣人望了一眼,眼神中的眸色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杀气十足。 黑衣人一愣,入道这些年他从凡人交过手,因为即使赢了也不光彩,还会落下个骂名,他摇了摇头,轻笑道:“等你入道了再来接我一招不迟。” “你确定我没入道?”小刀像是在自问。 “……”黑衣人缄默片刻,突然仰天长笑,“有趣!南朝的人果真有趣,就连一凡人都有如此的气魄,太他妈的有趣了。” 小刀阴着脸从后背拔出了那把生锈的弯刀挡在胸前,也不等黑衣人做好战斗准备便一举冲了上去。 刀在前,人在后,人,刀先至,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后直劈黑衣人脖宇间,刀势很猛,这一招小刀用了不下百遍,无论是技巧还是力道都恰到十足。 呯! 悦耳的震动声在草原上响起,弯刀劈至黑衣人脖子前一尺时硬生生的被弹了开来,连同小刀一起被震出几丈开外,仿佛砍在一块巨石上一般。 黑衣人当然不是巨石,可他的真气却比巨石更为可怕,巨石不会动,黑衣人却会,此刻他就在动,他移动的位置刚好是小刀站着的地方。 被震到几丈开外的小刀只觉得户口阵阵生痛,方才那一击若非他临时收回了几分力道,那反弹之力足以废掉他一直胳膊,情势容不得他多想,黑衣人转眼即至,小刀只能硬着头皮再次提刀砍了上去。 “又一个不怕死的。”远处的胖黑衣人轻声笑着,仿佛欣赏别人生死战斗是件很享受的事情一般。 这场战斗对小刀而言就是生死战斗,可对于黑衣人而言无非是场儿戏,小刀一连挥出六刀几乎每一刀都用尽全力却丝毫无法触及黑衣人的衣襟,黑衣人只守不攻似乎在戏耍小刀一般。 弯刀像一轮弯月般灿烂,红色的灿烂,那灿烂的光环是刀身上锈迹的印染,透着夜色根本就看不清刀身的模样,只能看见刀的影子,因为弯刀飞舞的速度很快,快到小刀一连攻下十九刀已然没有了力气。 小刀收起刀身站在草原上喘着粗气,朝黑衣人摇了摇手,似乎在示意停战。 “不打了?”黑衣人冷笑着问道,言语中却没有不屑,更多的是搞笑的氛围。 “你的我砍了二十几刀没一刀能碰到你,打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小刀阴着脸骂咧起来。 “算你识趣。”黑衣人大笑着拂袖而去,“你可以带走那位小姑娘,至于其余的二人我自有安排。” 小刀阴着脸走到莫离跟前,耸肩摇了摇头,眼中突然闪现出意思皎洁,低声朝莫离说道:“这样打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你还能唤出狂风吗?” 莫离一愣,瞬间明白了小刀的意思,努力的点了点头,突然念动了风动,这一次的狂风来的很快,力道虽不是很足却足以将小刀卷起。 被狂风卷入空中的小刀如箭羽般急速朝黑衣人射去,黑衣人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竟然还有这招,待到他回过神来,小刀手中的弯刀已经直取他胸前,这一次小刀丝毫没有保留,拼尽全力的一刀在飓风的带动下来的很是猛烈。 成败在此一举! 噗! 弯刀划开了黑衣人胸前的黑袍,在黑袍下那雪白的肌肤上划出了一道血口,而飓风中的小刀手中的弯刀依旧挥舞着,一连三刀挥出,再次劈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闪过劈来的三刀后,低头望着胸前的血口,脸上露出一丝惊讶,身为知命中期的他竟然被凡人打伤。他缄默片刻后突然抬起了头,神色中露出一丝杀意。时间仿佛定在了这一刻,黑衣人胸前的的刀口依旧滴着血迹。 一滴,两滴,三滴,三滴血迹并落在青翠的草原之上而是径直朝空中飞舞,定在了半空。 “血符!” 远处的莫离满脸的不可思议,心中也替小刀捏了把汗,血符是符师的终极符术,符师除了以纸画符与以念画符外还有另一种符术,便是以自身的鲜血做符,血符的威力相比前者要大上很多倍。血符对于符师而言是种伤敌一万自损三千的招式,故,不到生死关头一般符师都不会驱动血符。 三滴鲜血定在空中,很快便汇集道一起,缓缓的游走于天际之中,逐渐形成了一道道笔画,笔画所到之处皆是一阵刺眼的红色光芒。 剑符! 血滴在空中汇聚成一把锋利的长剑,夜色中长剑散发着让人心颤的赤红,剑光所致皆是一片静溢。 轰! 血剑在天际炸开,散落在翠绿的草原之上,卷起了马队周围的青草,青草在空中瞬间汇聚成了一把自然之剑,剑身一成便急速朝小刀刺去。 空中被飓风卷起的小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激怒黑衣人本来就是他所希望的事情,人一旦被激怒就容易犯错,而小刀往往能抓住这种错误。 自然之剑急速而来,小刀将弯刀横在胸前,做好了抵挡的准备,弯刀在强大的气息面前开始起来,发出阵阵轰鸣声,像极了地狱冤魂的哀嚎。 砰! 强大的自然之剑击在弯刀之上发出爆破般的巨响后直挺挺的穿透了小刀的胸腔,一口鲜血顺势喷出,溅洒在泛黄的黄土之上,然,自然之剑却丝毫没有停留,径直的将小刀往后撞飞出去,直挺挺被击的朝商队后面飞去。 小刀面色苍白的挤出一丝笑意,他强忍住浑身断骨之痛一个闪身朝第三辆马车飞扑而去。 远处的黑衣人见状大叫不妙,自己的这一击正好恰当的将小刀击落到了第三辆马车旁,而那辆马车中坐着的人却是他们一直都想保护的对像,眼下想出手挽救已然来不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刀朝马车内扑去。 此时莫离的心情与黑衣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她看来小刀必定是进错了马车,要知道三辆马车中中间的那辆才是他们早前商量好擒贼先擒王计划的对像。 …… 寂静,草原上又恢复了寂静,这种本是平常夜里都有的氛围,在这一刻却变得紧张起来。草原上众人都将目光射向了第三辆马车,他们都在等待即将到来的事情。 “真没劲,小黑你竟然败给了一个凡人。”马车中传来一娇媚的女子声音。 被称作小黑的黑衣人低下脑袋,神色黯淡下来,十年了他从过,这次却被一彻头彻尾的凡人给击败了,对他而言这是莫大的耻辱。 十年前他败过一次,那次打败他的对像不是凡人,确实个修为比自己低上不少的修士。至那时起他便闭关了十年,这十年他从聚气后期踏上了知命中期,本以为能去找寻那位曾经打败了自己的对手,不想这次却败在了一凡人的手中。 若十年前那次的失败是件耻辱,那这一次呢? “莫离,我们赢了!”马车中传来小刀虚弱的声音。 赢了? 莫离满脸的不解,难道第三辆马车中坐着的才是商队真正的主人?突然她明白了一件事情,小刀的本意就是攻击第三辆马车,这一切一早便在他的谋划之中。 莫离缓步走上前去,解开了绑在陈风身上的绳索后,在商队里中寻找器唐烟的身影:“烟儿,你在哪?” 很快唐烟便从中间那辆马车传来回话,她跳下马车后一把扶住了即将倒下的莫离,急切道:“姐姐你没事吧?” 草原上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众人再次将目光定在了第三辆马车之上,似乎都想看透马车中到底发生了什么。相比草原上的诡异氛围,马车中倒是要安详不少。 ( 第十一章 朋友 马车是这个时代交通的必备坐骑,但却并非人人都能享用,首先必须得有足够的银子才行,还要舍得去花钱雇辆马车。 商队中的马车外表看似简陋,内在却是十分的奢华,马车内的一切都是用最上等的材料制作的,上等黄花梨木,上等的绸缎,上端的纯白色羊毛坐毯。 此时一年约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就坐在那纯白色的羊毛坐毯上,她同样身席一席白群,白的像天际飘下的雪花一般有点刺眼。那入瀑布般催下的长发有条不絮的被一串串白色珍珠串在了后背,美丽极了。 身着漂亮,脸蛋也不差,双凤眼挣得很大很有神,白净的脸蛋上看似还抹了一丝胭脂的红润。华贵的马车,漂亮的姑娘,这一切看似都是如此的和谐。 和谐舒适的马车中却因小刀的到来而变得有些凌乱,小刀手中的弯刀正不偏不倚的架在那名女子脖子上,此刻他胸前还在淌着血,脸色更是白的可以跟对面的女子媲美。 鲜血顺着胸前滑落,一滴滴的溅在深黄色的地板上印染成一摊,更有几滴血迹从地板上直接溅到了白衣女子坐着的羊毛地毯上。 “你没事吧?” 望着连嘴唇都开始发黑的小刀,女子蹙了蹙眉,她可不想有人死在自己的马车之中,这辆马车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是她行成人礼时父亲送予她的。 “别说话,现在你的命掌握在我手上。”小刀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倒下,他不能倒下,因为这关系着莫离等人的安全。 女子眉头蹙的更深,原本她是本着一片好心才会去关怀下这怪异的男子,不想却招来一阵冷言,她娇滴的小嘴微撅别过头去不再搭理小刀。 “送我们去北都。”小刀虚弱的命令道。 “你说去北都就去北都,当我们是跑腿的?”女子冷笑起来,她似乎忘了此刻小刀手中的弯刀正不偏不倚的架在她那白净的脖子上。 小刀挤出一丝笑意,“我有必要提醒你,现在是我在威胁你。” “是吗?”女子不屑一顾,“就你这样估计连挥刀的力气都没有吧?” 小刀一愣,他确实连挥刀的力气都没有了,此刻他能坐着都是凭借着胜于常人的意志才得以完成。他低头忘了眼身上被击的千疮百孔的衣衫嘴角微微上扬,索性垂下了架在女子脖子上的弯刀,淡淡道:“挥刀的力气也许是没有,可我还有一丝力气。” “什么力气?”女子不解。 “只要我轻轻一扯,出现在你身边的便是个赤身的男人,不信你可以试试看。” “你敢!”女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娇怒的脸上竟升起了一阵红晕。 小刀见女子不再说话便开始查看起自己的伤情,从周身传来帝痛来判断他几乎可以断定自己胸前的肋骨至少断了四根,好在在接受黑衣人最后一击时他用弯刀挡住了心脏部位,这才得意活下来,可这段时间的流血已经让他有些昏沉,他明白当务之急便是止血。 “你真的没事?”女子见小刀胸前依旧躺着鲜血避免担忧起来。 “死不了!谢谢!” “你别以为我是关心你,我只是不想看到死人,仅此而已!”女子似乎不想让小刀看到自己的心思,急忙解释起来,“我不想你死在这辆马车上。” “你没看过死人?”小刀问道。 “看……过!”女子坚定的回。 “杀过人吗?”聂小刀再次追问。 女子摇了摇头,似乎杀人对她而言是件很恐怖的事情,虽然她修为出奇高,可对于杀人确实很避讳,平时就连看到将死的动物心中都是一阵难过。 “有时候想活着就必须杀人。”小刀似乎是在自语,又像是在给女子传输杀人是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女子望着一脸苍白的小刀,突然她有点同情起眼前的男子,他虽道却有办法击败入道的修士,这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却在眼前的小刀身上实现了,更为重要的是他还是为了朋友才甘愿冒生命危险出手的。 “我叫北冉,你呢?” “小刀!” “小刀?你姓小吗?” “不是!” “那姓什么?” “朝!” …… 清晨,暖阳照样升起,商队的马夫们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吃起了早餐,仿佛昨夜失眠都没发生一般。 这一夜黑袍男子都守候在马车旁等候着最佳的营救时机,昨夜北冉与小刀的对话他一字不漏的都记在了心里。此刻他正蹙着眉头,对于小刀的身份他很是好奇,好奇的还不仅如此,他更想不通一个受到自己血符攻击的凡人竟然能撑过一夜不倒下,而且实战经验还是如此的丰富。 马车内的小刀感觉眼皮越发沉重了,缓缓的他闭上了眼睛,一把栽倒在北冉的怀中,将那雪白的长裙印出一片赤红。 北冉望着倒在自己怀中的小刀一时无措,这时只要他朝外面的黑衣人轻唤一声便能制服小刀,可她却无法这么做,也许是被小刀的坚强给感染了,她做了一个决定。 “小黑,你把那两位女子给叫过来,我有话想跟他们说。”北冉朝一直跟在马车外的黑衣人说道。 黑衣人快步朝中间的那辆马车行去,似乎对于北冉的话百依百顺,没有一丝的忤逆,即使他知道小刀已经昏迷过去了。 很快莫离与唐烟便来到了马车内,待见到昏迷不醒的小刀后,莫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忙挽起小刀的手搭起脉来,这一搭脉她脸色更为难看了。 “姐姐,他没事吧?”一旁灯烟担忧的问道,虽然她对小刀全无好感,甚至还经常想教训他一番,可经过了昨天的事情她彻底的改变了这个想法,正是那个在他眼中如此不堪的小刀不顾生命危险救了自己。 “经脉尽断,他活不过今天。” 莫离失落的说出这番话,眼角已经开始湿润,突然她努力的扶起小刀,将双手搭在了小刀后背,“我们必须输送点真气给他。” 莫离此前也受了很重的伤,虽经过一夜的休整,可体内的真气还复完全,此刻只能拼着耗尽最后一丝真气的危险去灌输真气给小刀。 “还是我来吧。”北冉阻止了莫离施救的计划,莫离的修为要比她低上不少,北冉虽无实战经验,可一身修为却早已踏入了知命中期。 莫离感激的望了眼北冉便不再说话,北冉输完真气后轻叹一声,道:“他伤但严重了,虽然目前已经止血了,可经脉却已然全部震断,能不能活过今天就看他是否有活下去的了。” 北冉朝黑衣人借来一颗丹药喂进了小刀嘴里,黑衣人自然也知道北冉借丹药的目的,他心中又何尝不想救活小刀,他坚信若是小刀活着,日后他们一定会成为朋友,就凭着小刀这股傲气也足以配做他的朋友。 两位黑衣人的名字几乎连他们自己都忘了,可能是由于他们经常穿着黑袍的缘故,大家都喜欢叫他们黑一与黑二,而北冉由于身份的关系更喜欢叫他们为小黑与大黑,与小刀动手的正是黑二,而那个身形略胖的黑衣人便是黑一。 很多人都经常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兄弟,若是为何又长得一胖一瘦,若不是为何两人又经常形影不离。 认识他们的人并不多,因为他们很少有朋友,当然并非众人不愿与他们做朋友,而是他们对于‘朋友’二字的要求很高,就像小刀这种。 商队缓缓启程,转眼一天便过去了,商队离北朝都城北都已经近在咫尺,小刀却依旧过来,但却活着,活得像个植物人一般。 一路上北冉与莫离,唐烟三人聊起了各自生活的地方,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少女更是能长唱出几台大戏,也许是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她们的戏中并没有过多的悲伤,有的只是对的憧憬,唯独谈到正躺在她们身边的小刀时,三人都垂下了脑袋眼中充满了期望,她们期望小刀能够活着。 ( 第十二章 像美酒般的女人 第十七章 若是我死了,请告诉翠... 第十八章 七十七刀中的道与魔 演武场一片寂静,众人仿佛都不敢相信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竟然敢上台挑战号称知命以下无敌手的神殿中人。 北冉望着站在子墨身前的小刀,眼中流露出一股深深的担忧之色,虽然上次小刀用计斗赢了黑二,可北冉却不认为小刀在子墨面前有出手的机会。 一旁的翘楚将北冉的神色全然看在眼里,他不免好奇起小刀究竟有何本事能让自己这位自持其高的徒弟都有些心动了,翘楚问道:“丫头,你喜欢他?” “没有!”北冉回答的很是肯定,“我只是担心子墨会出手杀了他,而他是南朝派来的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势必不好交代。” 一旁的剑魔笑着插话道:“放心,子墨自有分寸。” 演武台上,小刀眉头紧蹙的望着面前笑意盈人的子墨,脑海里早已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这一战自己究竟要如何才能战胜对方,或许如何才能活着走出演武场。 子墨讥笑着盯着小刀说道:“你确定要挑战我?” 小刀点头冷声说道:“你认为我上台来是跟你比美的吗?” 子墨略一蹙眉,显然没料到小刀对自己竟然一点顾忌都没有,说:“就算赢了你传出去对我也并无光彩可言,你走吧,你不是我对手。” 小刀缓缓从后背拔出了那把锈迹斑斑的弯刀,将弯刀横与胸前后,霸气十足的说道:“你怕了?” 怕? 子墨彻底被眼前目中无人的小刀激怒,原本他考虑着当着大家的面即使赢了小刀也不是很光彩,不想小刀却咄咄逼人步步紧逼,让他只能选择应战。 子墨朝翘楚与剑魔所在的方向抱拳说道:“翘楚前辈,剑魔师叔,以及演武场的众道友们,我想大家都已经看到了,今日并非我主动挑战这名凡人,而是他向我发起挑战,秉着切磋技艺互助两国交流的考虑,我只能答应迎战。” 场下众人见子墨竟然答应迎战一个毫无修为的凡人,不免一阵嘘嘘不已,无奈碍于神殿与剑冢的压力谁也不敢挑明着来指责。子墨表面上虽是拿小刀主动挑战来为开战借口,可仍谁也知道这其中的孰是孰非,演武场上不少人都站在了小刀那边,尽管他们知道小刀几乎毫无胜算可心中还是祈祷昊天能帮助小刀一次。 “姐姐怎么办?难道真让那小子去挑战那个变态?”唐烟见比试一触即发不免担忧起来。 陈风嘴角一扬,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随即故作惋惜道:“是他自己要上去的,我们还是别管了。” 莫离此刻只好朝北冉投去恳求的目光,北冉却无奈的将头别像一边似乎并不打算去制止这场比试,此刻北冉又何尝不想帮小刀一把,只是迫于无奈连神符师翘楚都没发话,她怎么说也不能擅自行动。 子墨望着小刀的神色中充蚀着骄傲的神色,在他看来击败小刀只需一念之力,何时击倒对方完全是依自己的心情来说。 “这次挑战意在切磋,请双方切勿伤及对方性命。” 远处北冉身后的黑二朝演舞台上喊道,他这话一出顿时引起了场上众人强烈的共鸣,黑二虽被小刀用计戏耍过一番,可他对小刀确实非常的有好感,这年头能入得他法眼的人还真是不多。 剑魔朝演武场上略一挥手,场上顿时安静异常,异常实力悬殊的比赛就此开始。 黑二朝黑一问道:“黑一,你说小刀在那小子手上能走几招?” 黑一小眼一眯,闹满肥肠的脸蛋上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说道:“那得看子墨那小子的心情。” 黑二点了点头,眼中突然放出一丝皎洁之光,笑道:“你我赌上一局可好?赌究竟谁胜谁负!” 黑一一脸认真的回道:“好!我赌子墨胜!赌注是三十坛上好狄花酿。” 黑二脸色一黑,不悦道:“你选了子墨我还能选吗?” 黑一道:“能!” 黑二问:“选谁?” 黑一眯眼笑道:“小刀!” 一场几乎还始便注定了胜负结局的比赛,任谁也不会去买小刀能赢,可黑二却买了,并非是他对小刀很有自信,而是他压根就没得选择,黑一选了子墨,他只能选小刀。 演武场上,小刀眼中没有了起初的杀气,此刻早已布满了血丝,他一连斩出七十三刀,都被子墨轻易的化解,甚至连对方的衣襟都不曾粘染,子墨依旧站在原地不动,小刀却早已气喘连连。 第七十四刀! 小刀继续提着刀冲了上去,这一次他如猛兽般一跃而起,扑食而去,在他眼中子墨俨然化成了一只肥白的小绵羊。 四米,三米……一米。 弯刀如撩人的弯月侵染了演武场的寂静,小刀却发现眼前的子墨从那只肥白的小绵羊一瞬间便变成了一头双眼散发着赤红,獠牙渗人,慑人心魄的黑色恶魔。 小刀手中的弯刀停在了子墨胸前一寸处,只需再进一步弯刀便能刺入子墨的皮肤,他却没了挥刀的勇气,那只如地狱行走的狱卒般的恶魔正一点点的吞噬着他的灵魂。 獠牙的猛兽只是幻想,这是子墨念力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特别的苍凉。 轰! 弯刀似受不了这种念力的侵袭般,在小刀手中不停着发出阵阵轰鸣之声,也正是这一声惊醒了虚幻中的小刀,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却发现那尊地狱而来的恶魔却已身处几丈开外。 这是虚无的世界? 这是念力的世界! 对!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小刀猛然惊醒,手中的弯刀顺势划出一道弧线,径直的朝那尊恶魔的獠牙挥去。 砰! 弯刀划开了那黝黑的虚无,径直的披在了那头恶魔的头部,弯刀如砍入磐石般发出砰声作响后,被弹了开来,伴随着弯刀弹开的还有小刀的身体。 噗! 一口鲜血喷洒而出,溅洒在淡黄的演武场上,小刀跪倒在演武场的一角,那紧握着弯刀的户口也已一片血肉模糊,他眼中却并无死黑反之杀气确实越发浓烈。 第七十五刀时,他终于砍到了子墨的身体,虽没伤害对方,却足以提起他的战斗意志,这一刀让他相信了那至高无上的神殿中人也有软肋。 小刀强忍住周身散来的无尽疼痛,再次从地面一跃而起,提着弯刀朝子墨第七十六次挥去,这一次就连一向淡然的子墨心中都有了一丝震撼,他从来就不相信有凡人人能在他念力的侵蚀下还能站得起来。 远处,神符师翘楚望着小刀的眼中开始发光;剑魔望着小刀的神色变得不解;黑一望着小刀的目光变得惊诧;黑二望着小刀的目光黯淡了下来。 翘楚看到的是小刀异于常人的耐力;剑魔看到的是小刀那敢于出刀的勇气;黑一看到的是小刀对于局势的把控能力;黑二看到的却是子墨逐渐变化的神情,他明白只要子墨动了杀机,小刀便很难再站起来。 杀意弥漫在演武场上,就连几丈开外的柳嫣然都感受到了这股如寒冰刺心般的寒冷,子墨动了杀机。 杀机一起,念力随即而动,小刀的第七十六刀快速挥来,子墨嘴角一扬,随即伸出二指,如佛祖拈花般的紧捏住了弯刀的刀尖,时间仿佛就此定格一般,小刀眼中流露出从有的不解。 这一刀入木三分,霸气十足,精准万分,却被子墨随意的手指一捏便定在了那里,这便是道与凡的区别? 破! 子墨突然喝道,周身上下念力迸发,小刀死死的握住手中的弯刀站在原地,想用最后的一丝毅力去抵挡住子墨念力的侵袭,奈何强大的念力却击溃了他最后一丝的毅力,他轰然被击飞出几丈开外,倒地不起。 子墨缓步来到掉落在地面的弯刀前,捡起了那把生锈的弯刀,眉头紧蹙起来,他很是好奇这刀究竟是用何种材料制造而成,为何能在收到直接强大念力侵蚀的情况下却丝毫不见损坏,甚至连刀身上的锈迹都没有一丝的剥落。 子墨双手略一用力,一股念力从手掌用处,他试图用念力再去测试下这把弯刀,随着念力的逐渐加大,弯刀开始阵阵不停的发出轰鸣之声,最后竟如月兑缰之野马般飞离了子墨的手中。 子墨一惊想要去拦下飞出的弯刀,却被弯刀的刀尖在手掌上割出一道深深的划痕,鲜血瞬间顺着划痕流出印染了整个手掌。 弯刀在空中飞腾一阵后突然被一人紧握在手中,那人正是酿锵着爬起的小刀,此刻他虽遍体鳞伤却依旧坚毅的站着,眼中没有一丝的怯意。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这话是爱刀如命的刀客们说的,小刀却说:只有活着才能守住手中的弯刀,才能用弯刀来让自己活着,刀没了可以再铸,人没了却不能重来。 弯刀像是感受到小刀的坚毅般不停的颤动着,仿佛那并非死气沉沉的弯刀,而是一条有生命的掌上精灵一般。作者柳刀 ( 第十九章 漠然入道 “子墨受伤了?” 演武场上众人都无法相信这个事实,知命以下无敌手的子墨竟然伤在一凡人手上,伤在一把普通到锈迹斑斑的弯刀上,这个众人都无法相信的事情却惊奇的发生了。 不仅观战的众人感到惊奇,就连神符师翘楚都蹙起了眉头,剑魔更是大为不解,他们都在好奇那把弯刀究竟是何方神兵竟然能如此轻易的便划破了子墨的念力。 子墨望着手中残留的血迹,脸色越发的苍白,伤在一凡人手中是他永远都无法接受的事实,他眼中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杀气。 杀气一起,子墨的念力再次袭来,这一次他不再保留,也打消了继续戏耍小刀的想法,这一次他的念力中充蚀着莫名的杀意。 杀意一到,小刀整个人瞬间便定在当场无法动弹,那股念力如数把锋利的弯刀般刺进了他的身体,一点点的瓦解了他最后一丝的毅力。 噗! 一大口鲜血再次喷洒而出,染红了胸前一大片衣襟,小刀的身子瞬间便被击飞出去,倒在了演武场的一角,子墨却并收手的意思,念力如狂风侵袭般一波接着一波接踵而来,似乎他打定了主意非要制小刀于死地不可。 远处,黑二脸色一变,正准备出手,不想就在众人替小刀捏汗之际,一条黑色的身影却一个窜步率先挡在了小刀身前。 “住手!”黑衣人一声娇喝护住了身后的小刀,黑衣人正是双目失明的柳嫣然。 子墨渐渐的收回了念力,恢复到平静的模样,眼中却依旧闪现着杀意,他盯着柳嫣然望了一阵后,说道:“你打算出手了?” 柳嫣然缓缓蹬身,从腰间的丹药壶里取出一颗丹药偎进了小刀口中,随即搀扶起遍体鳞伤的小刀,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简单的言语中却充蚀着深深的关怀,丹药入口小刀只觉心中一暖,牵强的挤出一丝苦笑后回道:“死不了!你不该上来的。” 柳嫣然催下脑袋,轻声道:“你为了我都敢去挑战神殿众人,我又有何资格站在一边对你不闻不问呢!能有你这个朋友就算死也值了!” 小刀的朋友不多,除了小朝,聂小剑与北小雨外他几乎可以说没有朋友,柳嫣然的朋友就更少,在认识小刀前唯一能算得上她朋友的恐怕就只有北冉,可在北冉身上她看到的却是对自己的同情,小刀却不一样。 小刀笑了,柳嫣然跟着小刀笑了,他们两有着太多相同的命运,也许正是这种命运的安排才会将两个孤寂的活在这世间的人联系在一起。 柳嫣然转头用那双黝黑的双瞳盯着子墨看了一阵后,冷声说道:“剑冢是北朝第一大派,神殿是代表神明之地,你身为剑冢中人神殿之徒,竟然对一个毫无修为的人痛下杀手,难道这便是神殿与剑冢所相传的道吗?” 柳嫣然的话如一颗重磅炸弹般在演武场上炸响,仍谁也不敢相信昊天下既然有人敢挑战神殿与剑冢的权威,子墨白净的脸上早已被憋出一片通红,显然柳嫣然这段话彻底的让他为之愤怒。 “一个魔族人有何资格去挑战剑冢与神殿的权威,又有何资格去说昊天之道!魔族中人,人人得而诛之,我今日便代表神殿诛了你这邪魔!” 子墨说罢周身真气再次迸发,念力随之而来侵染了小刀与柳嫣然。 念力一来,演武场瞬间变化,映入小刀与柳嫣然面前的不再是那白净的如女人般的子墨,而是一片无尽的荒漠。荒漠中一片孤寂,只有周围那十八根屹然林立于荒漠的惊天石柱。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若想走出这片念力的世界就必须找出子墨的真身。” 有了上次的经验小刀这次便越发谨慎起来,他拉着柳嫣然便朝附近的那跟石柱行去,不想不等他靠近石柱便瞬间移动,移动间风沙大起,像是一轮沙漠中的风暴般席卷而来,风暴转眼即至,小刀与柳嫣然被强烈的风暴吹散开来,分别掉落在荒漠之地的两方。 小刀酿锵着想去寻找到柳嫣然的身影,却发现在这无尽饿荒漠之中你越想看清前方,前方的一切却变得越发模糊,直至最后就连几尺外的情形都变得模糊不清。 小刀将弯刀抵在胸前,想顺着石柱往前行去,一股强大的束缚之力却瞬间袭来,他只觉周身上下像是被野兽撕咬般传来阵阵疼痛,没多久他便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演武场上围观的众人看不到那念力的世界,他们只看到子墨静坐在演武场的一方,而小刀一柳嫣然却双目紧闭的坐在另外一方。 这场较量没有现实中的招式,有的只是那臆想中的对决,很快静坐的小刀与柳嫣然额头便渗出一丝汗珠,浑身也开始发抖,似乎难以承受子墨强大的念力侵袭一般。 远处黑一望着演武场上的一切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小刀本是个好苗子,却因太过执着而耽误他的,这一关他恐怕很难度过。” 黑二神色一暗,骂咧道:“子墨分明是仗着神殿弟子的身份以强欺弱,就算赢了又有何光彩可言。” 黑一抬头仰望着碧蓝奠际,似乎也在怀疑那代表昊天执法的神殿究竟有无资格去但仍裁决职责,若然做不到公平公正又何来裁决一说。 …… 漫天黄沙依旧飞舞着,荒漠中的小刀索性坐倒在地闭上双目,既然无法动身何不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周身虽然时刻传来疼痛,可柳嫣然的那颗丹药却恰当的起到了止疼的效果。 黄沙在子墨的控制下越发强大,小刀渐渐的昏睡过去,迷糊间他只觉五脏六腑内突然传来一股暖意,暖意如天际倾洒而下的阳光瞬间游走于他全身,很快那股暖意便从周身汇聚到胸前凝聚成一道厚重的黑色光环包裹着他的心脏。 小刀猛然睁开了眼睛,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再次一变,那本是荒漠的世界瞬间变成了北极极寒之地,无边无际的雪白让人心旷大开。而那十八根惊天石柱却已然消失在雪白的寒冰之上。 “小刀!” 暮然间柳嫣然的声音传来,渐渐的柳嫣然也到了这个极寒之地,小刀紧握住柳嫣然的纤手微微一笑道:“看来我们还没死!” 柳嫣然点了点头,神色看向了远方,说道:“若是我不幸死在这念力的世界的话,能否请你将我的遗骸带回我家乡埋在那艳丽的梅树下?” 小刀紧握着柳嫣然的手心渗出一丝汗珠,顺着柳嫣然的目光他见到远处雪白奠际显现出十八个豆大的黑点,仔细一看不难看出那十八个黑点并非是雪中的景观,而是生活在这大雪世界中的生灵:黑熊! “相信我,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的。”小刀左手握紧了柳嫣然的手,右手握紧弯刀后,拉着柳嫣然便朝那十八只狂奔而来的黑熊冲去。 这苍茫大雪中,二十条昊天创造的生命为生存而努力的活着,黑熊也许只想饱餐一顿,小刀与柳嫣然却举着弯刀誓言要在这大雪中捍卫自己的尊严。 弯刀如残缺的月牙般划破在雪白无际的极寒之地上,弯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完美的弧线斩下了一只只健硕的黑熊身躯,月牙是残缺的,它所到的地方也皆是一片残缺。 残缺的月牙期盼着十五的月圆之时,小刀举着弯刀却在努力试图着简单的活下去,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身旁的‘朋友’柳嫣然。 十八只黑熊被斩落在雪地之中,小刀浑身上下也早已鲜血淋漓,暗黑色的血迹不仅溅满了小刀全身,也映红了雪白的大地,极寒之地上天际飘落的不再是皑皑白雪而是让人望而生怖的红雪。 远处,又一群黑点转眼即至,这一次却不止是十八只,而是满地的黑点,有一千,一万,它们仿佛是问着这刺鼻的鲜血而来,它们眼中同时露出了贪婪。 小刀苦笑着再次握紧了手中的弯刀,准备再一次像黑熊冲去,柳嫣然却挡在了小刀身前,她摇了摇头,淡淡说道:“没用的,这个世界里的东西无论如何是杀不尽的。” “杀一头是一头,总好过站在这等死。”小刀呲牙一笑,眼中露出坚毅的神情,死对他而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临死前自己竟然什么都不做,站在原地等死,这便不是他的风格。 柳嫣然甜甜一笑,露出那两个如醉人美酒般的笑容,那黝黑无际的眸色中竟生出了一丝雪白,她笑着伸手划过小刀手中的弯刀,手掌顿时被划出一道血痕,血痕滴落的血迹并直落下,二十飘荡着凝集在空中,越来越浓。 “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一出念想的世界,你便迅速攻击子墨,能否成功就在这一刻。” 柳嫣然嘴里说着小刀不是很懂的话,不等小刀提问她整个人便被一道赤黑色的光芒所包裹,仔细一看不难看出拿到赤黑色的光芒竟是她手中流出的鲜血所化。 光芒越发强大,瞬间便吞噬了扑面而来的黑熊,卷起了地面几尺厚的红雪,逐渐形成了一道强大的龙卷风般的风暴。 ( 第二十章 樱树下的黑与白之战 砰! 强大的震荡发出剧烈的撞击声,小刀睁开眼的第一刻便看到了倒在自己面前的柳嫣然,随即第二眼他看到了满脸震惊的子墨。 小刀眼中瞬间爆发出强大的杀气,他不做丝毫停留,便从地面一跃而起,手中的弯刀顺势朝子墨挥斩而出,震惊中的子墨似乎不敢相信两人能如此轻易的便击破自己的念想世界,待到他回过神来弯刀已然近在眼前。 他猛然将真气凝聚在右手指尖,再次如佛祖拈花般捏住了小刀挥来的弯刀,冷笑道:“如此力道全无的刀法也想伤人……” 噗! 一声清脆的利刃划破肌肤的声音在子墨耳边响起,他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低头一看只见小刀手中的弯刀径直的刺进了自己的肚子,而更让他惊奇的是自己右手上分明还握着那把普通到生锈的弯刀。 两把刀! 小刀将弯刀用力一划,子墨肚子上撕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口,那鲜红的血液伴随着内脏顺势流了出来。 暮然间,子墨捏着的弯刀顺势掉落,小刀接过弯刀后一转手,两把弯刀瞬间便又合成一把,丝毫都看不出方才的幻化,仿佛一切皆是梦幻一般。 这竟就是一把能幻化成两把的弯刀,小刀也是第一次知道了这把弯刀的秘密。 子墨手捧着渐渐流出的内脏眼中一片死黑,他败了,这一败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望着流出体内的浓稠液体,他第一次感觉到生命的流逝。 一旁的剑魔快速冲入演武场,右手轻轻一挥,便将小刀挥出几丈开外击倒在柳嫣然身边,剑魔来到子墨身边后迅速的封住了子墨的位,转而杀气腾腾的朝倒地的小刀行来,这仇他必报不可。 神符师翘楚突然挡在了剑魔身前,淡淡说道:“剑魔道友,你还是先送子墨师侄去救治吧,全力抢救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剑魔愤怒的甩了甩衣袖,抱着子墨一个腾身便消失在演武场内。 “柳姑娘,我们赢了!” 小刀朝躺在身边的柳嫣然呲牙一笑,开心的说道,这一笑却牵动了周身的伤口,疼的他咬牙切齿。 柳嫣然躺在地上虚弱的回了个笑意,他们确实赢了,赢了那至高无上代表真理的神殿中人,神殿也并非不可击破。 赢了! 他们赢了! 演武场上众人皆瞪大双目,始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一场实力相差悬殊毫无悬念的比试竟然以逆袭宣告结束,而且号称知命以下无敌手的子墨竟然被伤的生命垂危。 远处,黑二笑地别灿烂,他与黑一这些年来打赌不下百次,每次的结果都是以失败告终,不想这次却在一场看似败局已定的赌约中赢了赌局。 相比黑二的喜庆此刻黑一确实郁闷至极,他蹙着眉头凝视着演武场上重伤的小刀,眼中露出一道精光,在小刀身上他突然看到了十年前一个老朋友的身影,无论形态还是毅力都是如此的相似。 小刀与柳嫣然被莫离等人送回了红苑,这场决斗两人伤的都不轻,在红苑休整了半月有余伤势才逐渐好转。 这半月间,比武带来的风波却是久久平息,一方面那些还道却一直想着踏入道门的修炼者对小刀可谓是推崇至极,小刀无疑带给了他们希望,证明了一个毫无资质的凡人也能战胜不可一世的修行者。而另一方面剑冢与神殿中人得知此消息时却是万分震惊,心中无比对小刀恨之入骨,不少人都跃跃欲试准备替子墨报仇。 这一战不仅击溃了剑冢在北朝道门中的地位,更质疑了神殿的权威,这一点无论是剑冢中人还是神殿门徒都不能容忍。好在经过半月的治疗子墨虽然救回来了,可却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不见外人,脸上血色全无,这次不再是白净而是苍白,似乎一夜间便从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奠之骄子变成了落魄如乞丐般的落寞之犬,这一战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又半月时间一瞬而过,小刀与柳嫣然身上的伤势已然好的差不多,这一日莫离等人又来到了红苑商议起回南朝的事情,经几人一致商议。决定三日后便启程回南朝。 夜里,柳嫣然熟睡后,小刀突然起身从怀中取出了那本泛黄色的小本,小本上记载着数百位画满红叉的人名,却依旧有五人的名字显得特别显眼。 牧理,便是其中之一。 收好小本后,小刀拿起弯刀一个转身便消失在红苑之内,今夜他要去杀一个人,一个叫牧理的人。虽然他不知牧理是何方神圣,却非杀不可,只因牧理的名字出现在他记载着灭门之仇的仇人名单上。 临街,是北都城内一条算不得繁华的街道,平日里老百姓都很少行走于此街道,只因在这条街道上住着的都是北朝从朝位上退下来的高官,因此,这条街道一直都被百姓称为官道。 深夜,临街一片寂静,街道两旁的宅院依稀闪烁着星星灯火,灯火却并亮这条古老的街道,而是被街道两旁碧绿青翠的桦树给阻挡在各家的庭院之中。 街道上一条人影急速而来,黑衣黑裤,脸上同样戴着一副黝黑的面具,典型的夜行衣装备。他行的很快,快到几乎看不清身上穿着的黑色长袍,只能依稀的看出一片身形。 ‘雅阁’是街道末处一家宅院的名字,清新淡雅的名字可以看出宅院主人的嗜好,宅院的主人在北朝算不得有名,官位也不大,他叫牧理,是北朝尚书房退下来的一名文吏官员。 街道上那条身影停在了雅阁门前,他往街道两旁观察了一阵后便腾身一跃而起,躲在了雅阁的宅院墙上,他正是红苑而来的小刀。 雅阁内的庭院的景象正像雅阁这个典雅的名字一般清新淡雅,庭院内种植的樱花正迎风招展,在樱花树下有一石桌,石桌上有一棋盘,棋盘旁此时正坐落着一男一女两位执棋者,女者手执白旗却身着紫衣,男者手执黑棋却身着白衣,看似好不匹配。 庭院墙上的小刀望着两位执棋者,不觉中蹙起了眉头,那白衣男子看似年纪只有四十周身却散发出一股异常强大的气势,显然他是个入道之人。最让小刀惊讶的是那名紫衣女子,在半月前的演武场上小刀见过她,她正是那日击败莫离的夜莺。 她为何在这? 小刀静静的趴在高墙上注视着庭院中的一切,他像所有杀手一样都在等待一个可以一击致命的机会,错过这次他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回到这里,何时才能再有机会去杀这个必死之人。 樱花片片坠落,夜莺与牧理却执棋端坐纹丝不动,似乎这盘棋局已是死局,谁也没法再去多行一步。 夜莺突然垂了垂眼帘,握着白棋的双手开始,半响后才轻声说道:“棋局已死,我们的事情该解决了。” 牧理微微一笑,突然伸手接住了一片被清风吹离了樱树的樱花,他瞩目望着手中的樱花,说道:“这本是一朵开的正茂的樱花,可惜樱树却不懂得如何挽留它。故,它只能随风飘落去寻找另一个容得下自己的地方。” 夜莺同样凝望着那片樱花,说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你做过的事迟早要受到惩罚,既然神殿不动手裁决你的罪行,我只能自己动手。” 牧理摇了摇头,笑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 夜莺笑着一跃而起,周身真气瞬间爆发,强大的真气凝固了庭院中偏偏飘落的樱花,樱花定在空中,夜莺却已然出手。 火燃! 口咒一出,空中凝固的樱花瞬间汇集成一片刺眼的火海,那片片飞舞的樱花似空中舞姿弥漫的蝴蝶斑在火海中翩翩起舞,美极了。 其实美也不美,美的是那火海中飘荡的樱花,不美的却是那足以吞噬天地万物的烈焰,烈焰中夜莺的紫袍显得异常的耀眼,仿佛她便是这片火海中的精灵一般,这次真的美极了,庭院上的小刀痴痴的望着火海中如凤凰涅槃般存在的夜莺,眼中尽是不解。 她为何也要杀牧理?难道牧理也是她的仇人? 火海渐而由温和变成凄厉,那飞舞着火焰翅膀的樱花像是地狱中经受冥火燃烧的恶魔般,发出阵阵凄厉的呐喊之声,朝牧理崩袭而来。 牧理端坐在石桌前纹丝不动,突然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的飞离了棋局,转瞬便在牧理周身形成了一道黑白相间的棋子屏障。 火海瞬间吞噬了端坐的牧理,燃烧在黑白棋子之上,发出阵阵滋滋作响。 破! 牧理右手在空中一挥,棋子瞬间便开始不停的转动,气墙由小至大,渐而朝火海扑来。 砰! 强大的撞击声响彻了整个庭院,震落了更多的樱花,火海瞬间便被棋子冲撞的消散开来,夜莺见状只得向后倒退两步,转而真气再次聚齐汇聚拳身。 牧理嘴角一扬,突然站起,双手轻描淡写的一挥,周围散落的棋子瞬间便再次凝集,这一次却并非围成气墙,而是转变成一把黑白相间的利剑之状,不等夜莺拳身袭来,利剑便如月兑缰之野马朝她刺来作者柳刀 ( 第二十五章 叫殇酒的糖水 黄昏,夕阳照耀在草原上印成一片泛黄色的涟漪,微风划过,涟漪由远处的西方缓缓卷来形成了一道碧绿金黄的浪潮,美极了。 小刀悠闲的坐在黑马上感受这草原上的美好。渐而,夕阳西下,草原上奠空中蒙上了一层阴霾,空气仿佛凝聚在草原上一般,压迫得人有些透不过去。 暴风雨就要来了! 小刀骑着黑马快速朝前行去,他要赶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走出这里,前方三十余里地便是南朝与北朝的交界地带,只要踏入南朝的国土,他便安全了。 一路策马西行,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天际飘散下一丝雨滴,这场雨来的比小刀预计的早了一些,却并不影响他的前行。 入夜,大雨降临了,一人一马在雨中快速前行,突然,小刀勒住了缰绳。在小路前方十几米的地方他看到了一辆马车停靠在那,如此的夜里这辆马车的出现多少有点怪异。 小刀略一沉思后驾着黑马来到了马车跟前,突然从马车中传来一熟悉的声音:“你来了!” 小刀蹙眉望马车内望了一眼,马车内只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叫夜莺的女子,夜莺依旧是一身紫衣,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淡淡的神情。 小刀不解道:“你是在等我吗?” 夜莺点了点头,道:“你认为这深更半夜的还下着大雨,我是出来散步的吗?” 小刀更是不解:“找我有事?” 夜莺指了指身旁的空位示意小刀上车,小刀毫不客气的走进了马车,坐在了夜莺手指的位置,说道:“其实你不该来的。” 夜莺淡淡一笑,道:“你帮过我,这次我是来还人情的。” 小刀道:“即使你不杀牧理我也会杀,所以你并不欠我人情。” 夜莺笑而不语,突然她眉头也蹙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撩开车帘望黝黑的草原上望了一眼,说道:“今晚来找你的有三个人,其中两个就算你我联手都不是对手。” “那还有一个呢?” 小刀对那两位高手不是很在意,他只在乎那位他们能够打得过的人,打死一个他便赚了一个,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夜莺垂了垂眼帘,说道:“还有一个叫子恒,是剑冢中人,子墨的师弟!” 小刀沉默着不再说话,他已经感受到夜莺口中子恒的存在,在他离开逸阳城时他便感受到有人跟踪他,而那人极有可能便是夜莺口中的子恒。 小刀刚想起身下车,却被夜莺伸手拦住,她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话便径直走下了马车,朝车外那股杀气行去。 “你要养足精神对付下面两位高手,子恒就交给我了。” 夜莺下车后,小刀还真就靠在马车中眯上了眼,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能在空暇的时间闭眼休息片刻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大雨依旧下着,夜莺走出马车后站在了马车前面,在她身前十几米的地方依然站着一位撑着雨伞的年轻人,青年一身金色长袍在夜色中显得极为的不平凡,在那金色长袍后还被这一把长三尺的长剑。 子恒缓步行至夜莺两米处停下了脚步,眉头紧蹙道:“你是谁?为何要挡我的路。” 夜莺淡淡回道:“我叫夜莺!我并你的路。” 子恒沉默着想起了夜莺这名字他曾经听过,不仅他听过,他们剑冢众人大多数都知道夜莺的名字,十年前的那个冬天夜莺曾经为了剑冢拜师而在剑冢门前足足跪了七天,那次以后夜莺的名字便时刻的出现在剑冢之中。 “你便是那个想入我剑冢的人?” 夜莺露出一丝讥笑,道:“十前的那个夜莺已经死了,被我杀了!” 十年前夜莺不仅跪倒在剑冢门前,她几乎走遍了北朝所有的道门,只求入道已报杀父之仇,不想却因为剑冢一句‘你机缘’而从此与道门无缘。剑冢不肯收留她,北朝所有的道门就更不敢收留她,自此她只能一步步的独自踏上了寻道之路,所以她学的东西很杂,却很有用。 子恒冷声道:“你知道我是剑冢的人就不该挡在马车前。” 夜莺道:“想找他麻烦,必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子恒突然动了,动的极快,人先动剑后动,短短两米的距离他不仅一步便跨了过来还抽出了背后的长剑。 长剑犹下山之猛虎扑啸而来,在空中斩出了一道绿光,这看似平凡的一剑之中却蕴含了无数的道法。 夜莺也动了,她并后退去,而是运气真气挡在了周身,想以真气来抵挡住子恒刺来的这剑,剑光转瞬便刺在了真气之上,发出一声叮当之声后刺进了夜莺的胸口。 子恒淡淡的笑了起来,他本以为夜莺有多么强大,不想却是如此不堪一击,他正高兴间却见到夜莺脸上也挂着笑容,那是讥笑。 突然,子恒只觉后背传来一股杀气,待到他明白过来,那股凉如寒冰的杀气已经从后背蔓延到了他的胸口,他低头一看,之间胸前的衣襟上已经破了个打洞,一把弯如新月寒气逼人的红色尖刀正从他体内刺了出来。 子恒体内的鲜血顺着弯刀流到了刀柄,顺着刀柄流到了一直布满老茧还残有旧伤的手上。在他后背后背,小刀正呲牙站在那里笑着。 “你不该如此大意的。” 子恒不甘心的想转过头去看看小刀的模样,却发现自己连转身的力气都已经顺着弯刀的尖刃流了出去,他不甘的倒在了地上,眼里爬满了死黑。 小刀像往常一样并拭掉弯刀上残留的血渍,便轻轻的将弯刀放回了后背,这才来到夜莺身边,夜莺露出一丝笑意后拔出了那把利剑。 两人回到马车后,小刀凝视着夜莺的伤口,不解道:“你为何不避开那剑?” 夜莺苦笑道:“我若避开,想杀他势必会难上加难。” 小刀道:“可万一他的力道再强上几分的话,你岂非有生命危险?” 夜莺双手一摊,毫不在乎的说:“我了解剑冢的人,他们动手的第一招一定不会使出全力,因为他们担心若是看错了对手的实力,带来的反弹之力会伤了自己。” 小刀漠然,剑冢的这种打法虽是试探性的攻击,可若是对手抓住了这点全力一击的话,这第一招便是他们这辈子使出的最后一招。 小刀将剑冢的这种弱点深深的记在了脑海,他坚信只要他能活着走出这里,总有一天他会再次回到这里,那时的他也许便不再是个弱者。 马车缓缓前行,小刀与夜莺却依旧端坐在马车内,没人驱赶的马车依旧径直的朝南朝的方向行去,似乎对这条路已经驾轻就熟了。 小刀从怀中掏出翠翠送给他的‘殇酒’递给了夜莺,说道:“喝点吧,听说酒能止痛。” 夜莺结果殇酒后小口喝了一口,眉头瞬间蹙了起来,蹙眉道:“谁说酒能止痛?” 小刀呲牙笑道:“他们说!” 夜莺白了他一眼,道:“你没试过?” 小刀道:“试过,可是越喝越痛!” 夜莺冷声道:“那你还叫我试?” 小刀双手一摊,将目光别到了一边,低声说道:“只要有痛,便说明我们还活着。” 夜莺沉默着不再说话,她突然间发现眼前的小刀与自己竟然有些相像,哪里像她也说不出来,她只知道她在小刀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她有喝了第二口殇酒,这一次她喝了一大口,一口喝罢她整张脸都白了,将殇酒还给小刀后不悦道:“这酒味道着时不好。” “不好吗?” 夜莺点了点头。 小刀道:“我觉得这酒很甜,因为它是我一个朋友酿的。” 夜莺垂了垂眼帘,突然又点了点头,道:“其实这酒是真的很甜。” 酒甜了就不叫酒,而应该叫糖水;糖水一旦辣了就不叫糖水而叫辣椒水;辣椒水一旦不那么辣了那才应该是酒! 翠翠交给小刀的殇酒确实不是酒,而是糖水,所以它很甜很暖。 酒能让人喝出流浪的感觉,辣椒水能让人喝出流泪的滋味,糖水却能让人喝出家的氛围,翠翠之所以交给小刀这瓶叫殇酒登水,其实就是因为她想告诉小刀:无论他走到哪,她都在翠楼等他。 夜莺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雨竟然停了,突然她眼色黯淡下来,说道:“还有几里路就到了边界了,只要你走过那条线你便安全了。” 小刀眼中一亮,他突然想起了黑一说过的那条线,“你说的是孽线?” 夜莺窗外的前方说道:“那条线是南北两朝的分界线。” 小刀认真的思索了片刻,他又感觉黑一说的那条心不是这条线。 自从发生十年前的那场战事后,四国便有约定,各国入道之人不准参加朝政,不准越过国界去杀人,不然便很有可能被认为是撕毁休战吊约,很容易引起战事。 ( 第二十六章 生死一线,死生一念 一路前行,分界线已然近在咫尺,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夜莺眉头瞬间紧蹙,担忧道:“该来总算来了,离分界线只有五十米了。” 小刀挤出一丝笑意后径直走下了马车,夜莺紧跟其后缓缓走下了马车,两人一前一后并流,眼神却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不远处那条黄色分界线。 分界线前,一老一少正挺直的站在前方,老者一席黑袍看似平淡,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却是十分的强大。少年年约二十,一席红袍,脸上如旦角般脸上红白相间,双眼似苍鹰之目般直勾勾的盯在走下马车的小刀身上。 小刀缓步走上前去,待到离那一老一少只有十步之遥时停下了脚步,抬头凝望着那席黑袍的老者,眼中露出很大的不解之意。 小刀对老者露出的是不解的神情,其身后的夜莺露出的确实深深的恐惧,这一老一少她都认识,十年前她前去剑冢寻道便是这位老者亲口覆灭了她所有的寻道之路,那句‘你机缘’时刻提醒着夜莺她是个被道门所遗弃的人。 老者名为剑狂,那日在演武场上监督比武的剑魔正是他的师兄,他也是剑冢四大长老之中的一人,夜莺很是不解为了对付小刀,剑冢竟然派出了长老级别的人物。 少者名为子阳,是早前被小刀诛杀的子恒的师兄,其修为也是剑冢之中新一代弟子之中的佼佼者,虽比不上号称知命以下无敌手的子墨,却要比子恒高出不少。 子阳凝视着小刀,突然问道:“你便是小刀?” 小刀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回问道:“你是谁?” 子阳掩嘴一笑,那红润的脸上露出一丝讥笑之意,淡淡说道:“我叫子阳!” 小刀嘴角微扬,同样露出一丝讥笑,转而走回了马车从马车中拿出了诛杀子恒时绞收的那把长剑,一把丢在了子阳身边,冷声道:“北朝第一道门的弟子不过如此。” 长剑坠地的一瞬间,子阳双手突然一挥,一股强劲的狂风卷起了地面的杂草,杂草很快汇聚成一片铺垫,托起了还地的长剑,转而长剑已然出现在子阳手中。 望着手中的长剑子阳脸色开始发白,那如抹了红粉色胭脂般的脸蛋上顿时变得青一块紫一块。对于剑师而言,长剑无疑代表着生命,‘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是无数剑师入门所学的第一法则,子恒的剑出现在小刀手中,那边证明了子恒死在小刀手中。 子阳转身将长剑递给了一旁的剑狂,轻声道:“师叔,子恒师弟他……” 剑狂平淡的神色中突然升起一阵波澜,一股浓烈的杀气油然而生,子恒是剑狂的关门弟子,不想今日却死在小刀手中,这口恶气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咽下。 …… 远处几里远的荒漠,小黑低着脑袋正啃食着地面新长出的青草女敕芽,在它身旁,一老一少席地而坐,老者一袭白发,道骨仙风。少者却是一身的书生装扮,手持书本正津津有味的读着,看似十分的儒雅。 细看之下便不难发现这一老一少正是那日在逸阳城内与小刀打过交道的小贩。 “咦!”书生突然收起了书本转而望向了几里外的地方,眉头微蹙,文雅的说道:“师父,看来他是准备亲自动手了。” 老者淡淡一笑,道:“老二,这世间事自有世间人去管,我又何必操心呢。” 书生突然放下书本,转而朝几里外的地方行去,边走边斯文的说道:“师父你是天上神,徒弟我是世间人,这事我管定了。” …… 剑狂眼中的杀气如万念俱灰般的死气侵染了附近几十米的距离,小刀额头瞬间渗出一丝汗珠,强大的杀气压迫的他握这弯刀的右手开始阵阵发抖,在他身后夜莺同样感受到了这股杀意,她脸色如皑皑白雪般苍白无力。 身后的拉着马车的黄马早已经受不住这股强大的杀气而掉头狂奔而去,远远的避开了这片死亡之地。 突然,剑狂眼中的杀意烟消云散,在他身前以为书生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书生一脸的笑意,朝剑狂微微行礼后,说道:“好久。” 剑狂眼中露出不解:“我们见过吗?” 书生淡淡笑道:“十年前的车臣,书生我与你见过。” 剑狂猛然一惊,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颤声道:“你是二圣徒?” 书生笑而不语,转而掉头走向了汗如雨下的小刀,眯眼笑道;“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小刀沉默不语,眼中写满了不解,方才的情形来看,剑狂似乎对这位书生很是避讳,可为何自己在逸阳城内却丝毫没有感受到书生身上的杀气呢,难道这世间真有人能将体内的暴虐之气隐藏的无隐无踪? “剑狂,他们都是年轻人,像你我这等人又何必搀和到这种无端的事件当中,师父说:世间事自有世间人去解决。我说:年轻人的事,自有年轻人去解决。” 书生一席看似温文儒雅的言语中却吐露着无尽的威慑之力,那股威慑力像是如潮水般瞬间浇灭了剑狂眼中的熊熊烈火。 剑狂转而退到了一边,书生见状才莞尔一笑,大步离开了这篇荒漠,他的大步很是飘渺,几步间他已然消失在这片荒原之中,就像从现过一般。 书生走后,剑狂才大声朝小刀说道:“前方二十米处便是两国的分界线,若是你能活着踏过那条线,从此你与剑冢的恩怨,剑冢一概不追究。” 夜莺大步走上前来,认真的说道:“前辈此话可是当真。” 剑狂一甩衣袖冷声道:“你在质疑我?” 夜莺沉默不语。 剑狂接着道:“你与此事无关就此回头吧。” 夜莺刚想拒绝却被小刀拦住,小刀挤出一丝微笑,道:“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能走,你回去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会活着的。” 夜莺何尝不知道小刀是在替自己考虑,她虽有心帮忙,却也懂得小刀定不会接受,她只得站在一边,随时准备着营救的计划,她柔声道:“半月后的圣山大会,我会去找你。记得你活着的誓言。” 这世间很多的人许下了很多的誓言,很多誓言靠言语,靠行动皆能做到。唯独活着这条却绝非是能轻易许诺的,昊天有决定人生死的权力,强者有决定弱者生死的权力,自己却无法决定自己的生死与命运,特别是生死边缘之际。 子阳虽算不上绝顶高手,可对于依旧入道门的小刀而言,他无疑是神一般的存在,双方对决胜负在始前便已然注定。这一次没有子墨的大意,没有子恒的大意,有的只是子阳眼中愤怒的杀意。 小刀提着弯刀缓缓前行,他早在书生离去的那刻便想好了活下去的方法,方法很简单,快速的走过那条生死一念间的黄线,越过黄线他便能活着。 二十米的距离算不得远,飞奔中的马车只需一秒便能度过,高手只需一步便能跨过,平时的小刀也用不了几秒,可今日这二十米却是十分的漫长。 小刀行至十五米时,子阳突然动手,长剑如闪电般急速朝小刀刺来,卷杂着无数的真气,充蚀着无尽的杀意。 小刀提刀挡在胸前,依旧向前走着。 砰! 剑尖与厚重泛红的弯刀相遇,发出如幽魂般的凄厉惨叫。强大的剑气将小刀击退出了五米,他又回到了死亡的边缘,这一次他虎口胸前都传来一阵剧痛。 小刀咬着牙提着弯刀再次前行,他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能一击成功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在子阳身上显然很难等到。 又行至十五米,子阳又是一动,这一次真气更加狂涌,杀气更加弥漫,这一剑依旧击在了弯刀刀身上,依旧发出酿锵一声后,小刀依旧被击飞了出去,回到了出发的地方。 然,唯一不同的便是这次小刀跪倒在地,胸前已破开了一道血口,嘴角流下了一丝血渍,眼中也已血丝累累。他挣扎着起身从怀中缓缓掏出那瓶殇酒,喝了一小口,殇酒伴随着嘴角残留的血渍了他靛内,这次的殇酒没有了甜甜的家的感觉,而是有了一丝的血腥苦涩之味。 殇酒入肚,他眼中恢复了一丝的生机,仿佛看到那条线外小雨与翠翠正迎面向他招手一般,他露出了一丝笑意后转而提着刀再次走了上去。 我要回家! ( 第二十七章 翠翠的自卑与满足 望着小刀步履蹒跚的再次行来,子阳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之色,他很难相信一个凡人竟能经受住他的两次攻击。 小刀再次来到十五米之地,这一次他比前两次走的更为坚毅,只需再走上几十步他便能走出这片死亡之地。 子阳身形再次一动,周身真气凝聚胸前,一把散发着绿色光芒的气剑油然而生,这一次他没做丝毫的保留,绿色光芒。 子阳一动小刀便感受到了那股强大的压迫之力,他咬着牙凝视着远处的黄线,又迈出了一步。子阳的气剑瞬间迸发,强大的气剑如凄厉寒风般击打在小刀身上,剑尖再次击中了小刀挡在胸前的弯刀之上。 砰! 这一次的撞击力度更为强大,小刀被这股强大的击飞出去,强大的气剑被弯刀抵挡住了,可反弹之力却震得他心脉几乎尽断。倒地后他眼中却突然射出一道精光,他强忍住疼痛双腿在地上轻轻一点,整个身子便急速朝前扑去。弯刀再次出手,这一次却不是挡在胸前,而是直取子阳的胸前。 “咦!” 子阳惊讶的望着飞扑而来的小刀,眼中尽是不解,他很难相信在如此强大的剑气之下,小刀竟然还能进行反击。 弯刀转眼即至,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砍在了子阳的胸前,却仿如砍入磐石一般的丝毫伤其一分。 子阳嘴角一扬,露出轻蔑一笑。经过子墨与子恒的失败后,他已经收起了往日的高傲,对于小刀挥出的这刀他早有思想准备。 小刀右手一转,弯刀突然一分为二,两把弯刀同时斩下,直取子阳的左右二路。子阳却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两把弯刀同时砍在了子阳胸前,却依旧无法伤其分毫。 子阳冷笑道:“两把刀,可惜刀刀无力,就这样的刀法也想伤人!”说罢,他挥出双拳重重的击打在小刀的胸前,小刀顿时喷出一口鲜血被击飞出去。 远处,夜莺见情况不妙刚想出手相助,却发现自己竟然连脚步都无法移动,她明白这是剑狂用念力压制住了自己,眼下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刀被击飞出去。 小刀倒在了离黄线只有三步之遥的地方,他虚弱的望着前方近在咫尺的黄线,眼神黯淡下来,本以为子阳这一击会将他击出黄线,不想关键时刻子阳却突然觉察到了小刀的意图,故他收回了不少真气。 小刀脸色苍白的挣扎着想从地面爬起,却浑身乏力,周身的胫骨被子阳那一击几乎全部击断,若非子阳临时收回了不少真气,估计此刻他连睁眼的机会都没有。 子阳冷笑着从剑狂受伤接过子恒的长剑,提着长剑缓步朝小刀行来,他走的很是缓慢,似乎想让小刀多感受一分痛苦。 远处,夜莺却突然挣月兑了剑狂的束缚,她身形一动,口中念出‘风咒’,一阵狂风迅速卷起,朝小刀躺着的地方卷来。 夜莺念出风咒的瞬间,剑狂也突然动手,他双掌推出,一股强大的气流瞬间击打在了夜莺的胸前。 噗! 夜莺喷出一出鲜血后背掌劲击飞出去,倒在了地上,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却挂上了一丝的笑意,她看到念出的风咒卷到了小刀身边,硬生生的将小刀卷起推送过了黄线。 “小刀,我欠你的现在还清了。” 夜莺虚弱的望着倒在南朝境内的小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在小刀身上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朋友之情的情谊,二人虽相识只有半月有余,见面只有三次,可这种情谊却让她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营救小刀。 一线之隔,两重世界,小刀流下了自他懂事后的第一滴泪,他虚弱瞪在那里神色逐渐变得黯淡,紧接着也昏死过去。 荒原上吹来一阵寒风,寒风如尖锐的弯刀般一刀刀的刺入了子阳的心中,他站在黄线前望着线那边的小刀,突然抬脚准备跨过那道黄线,不等他抬起的叫落下,剑狂却突然出现在他身前。 子阳眼中写满了不解之意,问道:“师叔,为何不让我过去杀了他?” 剑狂摇了摇头,叹气道:“一旦你跨过了那条线,便意味着两国之间战争的开始。” 子阳道:“可这次之后,我们何时才能替子墨与子恒报仇?” 剑狂指着黄线那边昏迷不醒的小刀,淡淡回道:“只要他活着,他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我们要做的只是等待。” 子阳沉默不语,突然指着同样昏迷的夜莺问道:“那她怎么办?” “她活不了多久了!” 剑狂说罢,转身离开了这片草原,子阳只得不甘的跟在他身后离去。 草原上,书生突然回到了这里,他站在黄线上望着黄线两边的夜莺与小刀,眉头瞬间蹙了起来,这时那位老者也骑着黑马来到了书生身边,他所表现的神色却极为平淡,似乎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书生恭敬的朝老者行礼,说道:“师父,先救哪个?” “两个都不救!” 书生低着脑袋,咬牙道:“难道就丢在这等着豺狼的啃食?” 老者淡淡说道:“若是救了他们豺狼岂非少了一顿美餐?” 书生不解:“豺狼是畜生,他们是人,难道畜生与人在师父你心中是平等的?” 老者道:“这世间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的。我们该走了,这次我打算带你去佛门看看,到了那希望你能明白生命到底是什么。” 老者说走便走,丝毫不做挽留,他缓缓从黑马身上跳下,转而大步朝天的北方行去,那里是佛门所在的位置。 书生叹息一声,眼中突然露出一道精光,转而将昏迷不醒的小刀与夜莺同时搬上了黑马,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跟着老者离去的方向行去。 他虽不是很懂生命的意义,可在小刀身上他却看到坚强的勇气,看到一个他最尊敬的人的影子,那人是在这世间除了师父外他最为尊敬的人。 …… 今夜的翠楼人特别的多,众花魁努力的卖弄着自己的风骚,希望能招来以为有钱的主,即使不能提她们赎身,也能好好的捞上一笔。 可今夜她们却不是主角,今夜翠楼的主角只有一人:小刀! 经过北国一行后,小刀几乎成了南朝的英雄,他代表南朝道门击败了北朝道门,可谓替所有南朝的修道之人除了口恶气,这点让他在很短的时间内便拥有了无数的仰慕者。 小刀来翠楼的消息是一个叫陈三的人传出去,据他说小刀来翠楼的时候手中握着弯刀,脚踩七彩云朵,脸上挂着冷峻的笑意。消息一传开一天时间,前来仰慕小刀威名的人便挤满了翠楼的每个角落。 小刀确实在翠楼,可他却并非如陈三传说的那般来到翠楼,他来之时手里虽握着弯刀,脚下却毫无云彩可言,脸上更没有笑意。 他是被那匹黑马驮着来到翠楼的。 翠楼的后院是翠楼内唯一安静的地方,在后院一角的厢房内,翠翠托着下巴趴在床榻边,她垂着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躺在床榻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小刀。 也许是因为习惯了小刀的受伤,她脸上并现但过惶恐,唯一可以看出的那丝浅浅的自卑感。 她自卑因为夜莺,此刻夜莺便躺在小刀身边。翠翠时不时的将目光盯在夜莺那张白净的脸蛋上,每次看了一阵后她便低下脑袋撅起了嘴。 “她很漂亮吧?” “她比我美,比我纯,比我有用,就连身材都比我好。”说到这翠翠转头望了眼夜莺那饱满的,转而又低头望了自己胸前一眼,随即故意挺了挺胸。 “其实我身材也不错的,我也很白,我也很美,我……” “好吧,我身材没她好,没她白,也没她年轻。” 一连串的自言自语后,翠翠伸手握紧了小刀的手,她虽与小刀相识有三年时间,这三年他们也曾同床共枕过,却从过肌肤之亲。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往往是美好的,甜蜜的,翠翠心里也很甜,她很想就这样一直握着小刀的手,跟着他走到天涯海角。 突然,她松开了小刀的手,因为她又开始自卑了。现在的小刀是英雄,而她却是个连花魁都算不上的青楼女子。 不是爱红尘,似被前尘误,花开花落总有时,总是东君主。 翠翠转头望了眼夜莺,喃喃道:“你是小雨吗?你是小刀记挂着的小雨吗?若是你是小雨的话请别在让他记挂你了。” ( 第二十八章 翠翠的想法 四月中,赤阳城内异样的热闹,再过几天便是天下第一山圣山公开收徒的日子,但凡是有心向道的修士都想来试试运气,顺道看看能击败号称知命以下无敌手的小刀。 翠楼因小刀的出现而每日客满,老鸨一早便挂着笑脸出现在后院翠翠的房门前,她恭敬有礼的朝房间内说道:“翠翠,小刀今日可以出来见客吗?” 房间内翠翠蹙紧了眉,她总感觉老鸨这话像是把小刀也当成了翠楼的名媛,从小刀来到翠楼后,这几日每天一大早老鸨都会来问候一声,这几乎都成了老鸨的每日必修之课。 翠翠瞧门外喊道:“妈妈,他说身体有些不适,过段时间再说。” 老鸨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去,却又无刻奈何,眼下小刀几乎成了她们翠楼的招牌,她不会傻到去得罪这位招来无数钱财的聚宝盆。 老鸨像前几日一样扭动着腰身,拉长着脸离开了后院。 房间内,翠翠望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小刀与夜莺二人,眉头紧蹙起来,距离小刀回来已经过去五天时间了,可他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让翠翠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医术,她再考虑是否要到外面去请位郎中过来瞧瞧。 夜里,翠翠替小刀与夜莺喂了药后便打算趁着夜色出去找位郎中来看看,她刚起身准备离去,却突然发现躺在床榻上的夜莺竟缓缓的睁开的眼睛。 翠翠心下一喜,连忙迎了过来,朝刚醒来的夜莺甜甜的笑了起来。 夜莺睁开眼后打量了房间一番,待看到站在一旁的翠翠后,她眉头蹙了起来,虚弱的问道:“你是谁?” 翠翠柔声道:“我叫翠翠!” “翠翠?” 夜莺眉头蹙的更紧,这个名字她好像在凝过,却又一时无法想起,突然她见到旁边躺着的小刀后,才想起了翠翠这个名字小刀曾经提过。 “这里是赤阳?” 翠翠点了点头,说道:“你刚醒来最好不要乱动,我再去熬几服药给你。” 夜莺转头望了眼躺在自己身旁的小刀,问道:“他没事吧?” 翠翠神色黯淡下来,低下了脑袋,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以前他从迷过这么久。” 三年内,小刀无数次的受伤来到翠楼找翠翠,每次翠翠只需几服药下去,小刀立刻便恢复到生龙活虎,这次却与往日不同,以致于就连翠翠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 翠翠出门后夜莺躺回了床榻上,望着躺在自己身边只有一尺之遥的小刀她脸色一红,立刻往旁边挪了挪,待确定两人之间的距离‘够远’后,她才再次凝望着昏迷中的小刀。 “小刀,你为何还没有醒过来?” 夜莺像是在自己问自己,她不确定自己说的小刀能否听见,可她却情不自禁的问出了这话。或许是太过于期盼小刀能够活着,又或许是她不想看到朋友的离去。 翠翠端着一大碗汤药回到了房间,她一勺勺的将汤药全部喂入了夜莺的口中,汤药很苦,夜莺却并眉,这点苦对于从小便开始流浪的她而言根本就算不得什么。 喂完汤药活,翠翠垂了垂眼帘,低着脑袋问道:“你是小雨吗?” “小雨?”夜莺摇了摇头,道:“我叫夜莺。” 翠翠抬头望了夜莺一阵,惊讶道:“你不是小雨?那为何会在小刀的身边?” 夜莺苦笑道:“我是他朋友!” “哦!” 翠翠缄默不语,她虽有很多问题想问夜莺却无法开口,也害怕听到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在她看来小刀无疑是个深受女孩喜欢的小男孩,虽然他有时很冷,有时很无情,有时很坏,可翠翠知道那些都是小刀活下去的资本。就像翠楼的这些歌妓一样,想生存下去就必须卖歌,卖艺与卖身。 三天过去,夜莺已经能下地行走,却依旧无法提起真气,下刀依旧昏迷着,却依旧活着。 这三天夜莺与翠翠聊了很多,彼此已经成了很好的朋友,翠翠是夜莺第二个朋友,而夜莺也同样是翠翠第二个朋友,她们都很珍惜彼此,二女虽不是一路人,却有着相同的命运,这种命运因小刀而牵连在一起。 昊天带给世人的真善美,可往往那些真善美的背后都隐藏着悲苦泪。无疑,二女便是后者,夜莺为了复仇一路咬牙前行,她所经历的一切早已让她忘掉了眼泪的滋味,翠翠为了生存而了翠楼,她所经历的一切也已让她忘掉了何为真与美。 尽管如此,二女心中却同存着善念。 又三天,夜莺已经能帮忙照顾小刀了,却还是无法运功,她开始有些明白了剑狂那一掌所带来的后果。她的修为没了,幸苦了十年的努力在一瞬间却被剑狂的那一掌给摧毁了。 夜里,她走出房间站在后院内的槐树下,仰望着漫天璀璨的星辰,眼中流出了不甘的泪水,十年前剑狂的那句‘你机缘’让她从此开始了一条坎坷的寻道之路,终于她靠着自己的努力踏破了那条线,了道门的世界却在十年后,又是剑狂击毁了她所有的努力。 她很是不懂,难道这便是昊天号称普渡众生的道吗? “吱!” 木门被翠翠从屋内推开,她兴奋地朝槐树下的夜莺大叫道:“夜莺,小刀他醒了。” 夜莺擦拭掉脸上残留的泪珠后径直走回了房间。 躺在床榻上的小刀望着进来的夜莺,脸上露出了甜甜的笑意,轻声说道:“我们都活着。” 夜莺点了点头,沉默着没有说话,一旁的翠翠替小刀喂食了一碗汤药后,甜甜的笑了起来,她笑,因为小刀活着。 小刀突然朝翠翠问道:“这些天有没有一个姓柳的姑娘找过你?” 翠翠摇了摇头。 小刀心下一愣,与莫离等人分开时他曾亲代过莫离要将柳嫣然交给翠翠,为何柳嫣然眼下却了无音讯,难道莫离已经将她交给了小朝? 小刀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翠翠强行按住,翠翠不悦道:“你伤口都没痊愈,现在不能乱动。你就乖乖的给我躺着,伤没好不准下床。” 小刀苦笑着躺回了床榻上,说道:“我昏迷多久了?” 翠翠道:“十天。” 夜莺突然说道:“再过五天便是圣山收徒的日子,这几日你安心休养吧,切莫让伤势再次复发,有些事交给我办就行了。” 小刀缄默不语。 由于小刀醒来,夜莺也不好意思再与小刀同榻而眠,在翠翠的安排下夜莺住到了隔壁的厢房,而翠翠则潦草的在小刀床榻边上临时搭建了个简易的睡铺,以此方便照顾小刀。 深夜,翠翠替小刀换好伤药后便准备睡觉,小刀突然叫住了她,说道:“翠翠,谢谢你。” 翠翠莞尔一笑,道:“你又矫情了,忘记了曾经答应过我的事吗?” 小刀摇了摇头,道:“没有忘,可还是想谢谢你。” 翠翠低着脑袋不再答话。 小刀望床榻边上挪了挪,说道:“睡这里吧。” 翠翠抬头望了眼床榻的空位,低着脑袋走到了床榻边,静静瞪了下去,躺在了小刀身边,她别过头去不敢目视小刀的神情。 两人同榻而眠却为交流,彼此就这般安静瞪着,谁也没有睡着。小刀又想起了小雨,想起了在北城河边扎着辫子正笑得花枝招展的小雨。 他与小雨已经三年没见了,三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改变一份感情,却无法改变小雨在他心中的地位,无法改变他那颗炙热的爱情。 “小雨,你还好吗?” 翠翠低着脑袋突然问道:“你又在想小雨吗?” 小刀点了点头,喃喃道:“不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翠翠安慰道:“有你的想念,她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小刀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小雨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席烈焰般的红衣,一脸如桃花般的笑意,一副撅着嘴巴指责小刀的神情。 带着对小雨的思念,对的憧憬,小刀了梦乡。 梦中他又来到了赤阳城的小桥上,这次小桥旁却没有了小雨的身影,转而出现了一个中年女子,女子一席黑袍,乌黑的长发上被一块同样黝黑的黑布紧紧的包裹着,看似像是西域的女子。 小刀缓步上前来到了女子身边,女子突然笑了起来,柔声说道:“奉儿,你长大了。” 小刀一愣,目光好奇的定在女子的脸上,不解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 女子神色黯淡下来,缓缓说道:“你比以前更精壮了,这十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小刀心中一暖,眼中竟留下了一丝泪珠,他望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颤声道:“妈妈?” 女子笑了。 小刀奋不顾身的冲上前去,准备抱住自己的母亲,这些年他经历了太多,他需要好好的跟母亲倾述一番。 奈何,人,母亲却消失在桥头,只留下那一抹深深的忧愁,与那块黝黑的黑布。 “妈妈!” 小刀猛然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紧紧的抱住了身旁的翠翠,翠翠低着脑袋轻声道:“你抱疼我了,能松开吗?” 小刀尴尬的松手朝旁边挪去,翠翠这才松了口气,柔声说道:“你又做噩梦了?” 小刀点了点头,每次他来翠翠这休息时都会做噩梦,每次她只要一梦见妈妈或者小雨,他都紧紧的抱住了翠翠,每次翠翠都低着脑袋叫他放手。 翠翠不是小雨,更不是母亲,她也是个女人,一个有感情有思想的女人。所以每次她都会吃醋,吃小雨与母亲的醋。可她却将这份醋意隐藏的很深,她怕小刀知道自己的感情。 她一直都认为像她这样的风尘女子不配拥有感情,更不配拥有爱情。 ( 第三十三章 道门前的一夜(三) 小刀低头凝视着和尚的双目,不觉中他打了个冷颤,一旁的夜莺眉头深锁,轻声道:“他是大悲观的和尚。” 大悲观是车河国的第一佛门,其地位如剑冢于北朝,隐门于南朝一般。 小刀望着和尚的神色中布满了不解之意,一个和尚为何会出现在翠楼这座烟花之地,又为何能感受到这般的荒凉之意。 小刀突然说道:“下去会会他。” 夜莺点了点头,轻声道:“他来这里无疑也是冲着圣山来的,明日很可能会是你强有力的对手。” 小刀笑道:“是我们!” 夜莺低着脑袋不再说话,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要去拜师圣山,早前被剑冢拒绝的自卑便压在她心头五年散去,如今更是修为全无,她一个与道无缘的凡人又去能登录那天下第一的圣山。 小刀缓步走下了楼,夜莺低着脑袋跟在他身后,来到大厅后,众人再次将目光聚焦在小刀身上,他坦然一笑来到了和尚身边。 “咦!”和尚望着小刀再次发出惊叹,道:“你便是能击败子墨的小刀?” 小刀点头道:“你便是大悲观的和尚?” 和尚笑道:“和尚我叫了劫。尘世一切皆是劫,我正是来了劫那份属于我的劫数。” 夜莺道:“你的劫数在这里?” 了劫走到一张桌前,端起了一辈美酒,大口喝了下去,道:“这便是我的劫数。” 酒色财气,佛家四禁。 了劫喝酒的姿势却是无尽的洒月兑,似乎四禁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佛祖开出的一个大玩笑。一口喝罢,和尚将目光定在了夜莺身上,眯着眼笑了起来:“好标致的姑娘。” 夜莺冷声道:“女人也是你的劫数?” 了劫晃了晃肥女敕的脑袋,道:“女人是我的命数。” 夜莺咬着牙站在一边不再言语,她对了劫虽不是很了解,却听过他的名字,传说大悲是有四名苦行僧,这四人年少时对佛的领悟便异于常人,一早便踏入了佛家的知命境,就算夜莺修为论修为她也没把握能击败这个和尚。 小刀同样一旁端来一杯美酒,大口喝了下去,道:“佛家讲究的是空,你空了吗?” 了劫一愣,眉头微微蹙起,道:“我手中有酒有美人,心中却无酒无美人,你认为我没空吗?” “没空!”小刀回答的很是肯定。 了劫紧蹙的眉头蹙的更紧,问道:“为何?” 小刀眯眼笑了笑,来到桌前拿起一壶美酒,问道:“它空了吗?” 了劫摇了摇头:“没空!” 小刀打开酒壶,将壶中之酒全然倒在了地上,待确定酒壶中一滴不剩,又问道:“它空了吗?” 了劫点头道:“空了!” 小刀淡淡道:“其实没空,壶中虽没酒却有酒香,美酒曾经占据过酒壶的全部,即使它最后被倾囊倒出,可它还是将酒香残留在壶中。” 了劫望着小刀的神色中写满了惊奇,“你懂佛?” 小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略懂,似懂其实非懂。” 一旁的夜莺望着小刀的神色也开始发光,她第一次发现小刀对于佛家还有这般的境界,这一次她重新认识了小刀。 了劫冷笑道:“有人云:酒肉穿肠度,佛祖心头坐。我喝的是酒可心中却已把它当成了水,酒水在我面前已无区别。” 小刀转而笑道:曾经有一苦行僧,他每日斋戒,每日反思,每日都想着将体内的晦气排解出身体。他每日打坐,每日念诗,每日诵佛,每日都想着能够踏上那条悟道之路。 有一日,他跪地坛前,手持佛珠,口念佛号,双目放空,他自以早已月兑离尘世,放空自我。于是他虔诚的问佛:佛祖,我一心向佛,心头坐佛,手持斋戒,戒情戒欲。我每日念经诵佛,跪地求佛,为何佛却不度我? 佛祖说:你虽手持佛珠,口中念佛,心中坐佛,戒情戒欲,求得却并非真正的佛,你有心求佛便注定你心中有物,何来空之说。真正的佛非求能得之,而是顺其道,尊其意,佛从不度人,是人在度佛。 那人悻然释怀有过三年后他成功度佛。 小刀的这个故事说的不快,可却让大厅鸦雀无声,众人像看佛一般的看着小刀,才子如此,花魁如此,夜莺如此,了劫也是如此。 了劫望着小刀的神色发生了一丝改变,他颤声道:“你这故事从哪里听到的?” 小刀低着脑袋半响才抬头回道:“佛家的故事自由佛徒讲,若你非问从何而来,我只能告诉你这是从远处的佛那里传来的。” 这个故事小刀在年少时便听人讲过,讲故事的那个人是他的母亲,每日夜里睡觉前母亲都会给他将故事。有关于道;有关于佛;有关于魔。 起初小刀只觉故事新鲜却不懂故事到底想说些什么,他现在还是不懂,可与年少时的他听母亲讲不同的是这个故事现在是他讲别人听。 了劫向后退了三步,念叨道:“我没放空,原来师兄说的对,我没有放空。” 望着了劫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小刀有些汗颜,他有理由怀疑了劫会因为想不开而做出自残的行为。 他好嗅醒道:“那个……其实这就是个故事!” 了劫突然瘫倒在地,本就空洞的双眼变得不再空洞了,这一次他眼里不再是黑白而是鲜红,那黝黑的眼珠与白静道没有一丝血丝的眼白一瞬间便被鲜红的颜色所代替,片刻后他眼中流出了两道鲜红的液体,自看之下只见他的两根手指已然插入了自己的眼中。 “啊……” 大厅中以为花魁发出一声惨叫,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原本安静的大厅瞬间变得慌张起来,一些胆小的人更是丢下手上的美酒与姑娘,一溜烟的消失在翠楼内。 老鸨见这种情况脸色白的像张白纸一般,她朝小刀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咋一转眼的功夫好好的一个和尚便变成了瞎和尚呢?这要是除了人命可怎么办?” 小刀掐了掐眉心,他此时也是一脸的郁闷,原本只想搬出一些故事来唬唬了劫,不想了劫这厮却是个一根筋的和尚,自残这种事估计也就只有脑残的人能做出来。 突然老鸨望着地面眼睛开始发直,颤声道:“人呢?” 小刀转头一看,惊讶的发现方才了劫躺着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只留下一道血痕顺着大厅的地板一直朝翠楼外延伸而去。 了劫走了,他失去了双眼,却得到了清明,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开始真正的悟佛了。 ( 第三十四章 若是我遇难,请抛下... 了劫走后,翠楼又恢复到歌舞升平,小刀的心中的不解之意却更为浓烈了,为何自己的一个故事便会使得了劫甘愿废掉双目,到底是母亲讲给自己的故事中对佛的诠释太过完美,还是大悲观教徒弟的方式太过古板,以致于交出来的徒弟都是一根筋的的和尚。 小刀与夜莺回到了厢房,夜莺这才轻声道:“想不出你光凭一张嘴便能使得大悲观中的人自废双目。” 小刀憨厚的笑了起来,道:“其实那个故事也是别人讲给我听的。” 夜莺望了趴在桌上睡过去的翠翠一眼后,正色道:“你明日可有把握?” 小刀摇了摇头,苦笑道:“没有!” 夜莺担忧道:“天下六门道法,一门佛宗,你便得罪了其中之四,不上圣山估计你活不了多久。” 小刀蹙眉不解:“有四吗?” 夜莺点头道:“当日你用计谋击败子墨,便得罪了剑冢与神殿;今日你用言语激得了劫自废双目,你便得罪了大悲观;剩下的一门便是隐门,那日你在北朝之际我便看出来了,陈风于你好感。” 小刀漠然,行走北朝的路上他曾数次感受到陈风看他的神色中抹过一丝杀意,路途上若有机会,陈风定不会放过自己,只是碍于当时有莫离的阻挡,陈风才得以有所收敛。 夜莺接着道:“为了活下去你必须上圣山。” 小刀苦笑道:“圣山之所以会成为天下第一山,其中的弟子必定个个都是佼佼者,就算我有心上山,圣山也收我。” 夜莺轻笑道:“想不到你也有没自信的时候。” 小刀眯眼走到桌边拿起瓶美酒大口喝了起来,一口喝罢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其实我比你更没有自信,你至少还踏入过道门,可我却始终在道门前的那条线外徘徊,我看你上山的机会比我大。” 夜莺沉默着低下了头,她一把拿过小刀手中的酒瓶同样大口喝了一口,颤声道:“我……” 小刀知道夜莺在犹豫什么,他们两有很多相同的命运,同样是孤独的活着;同样身负灭门之仇;唯一不同的便是在小刀身边有小朝小雨与小剑这三位好朋友,而陪伴夜莺的只有深深的仇恨与剑冢那句‘你机缘,入不得道门’。 “明日便是登山的日子,即使没把握我也想试试,我希望你陪我一起,你愿意吗?” 也许是喝酒太多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小刀的这番话让夜莺有了一丝的害羞,她的脸色红的像天边渐渐消散的晚霞,美丽极了。 夜莺肯定的回道:“我愿意!即使昊天阻挡了我的寻道之路,我也想去试试,这也许是我最后的机会。” 小刀笑了。 二人齐声道:“诸天神佛已无法撼动我心之向往,若然不服,一战便可!” 夜莺问:“打不赢怎么办?” 小刀答:“跑!” 夜莺笑的格外的灿烂,道:“我想让你知道若是有一日我们真的遇到高手,而你又无法跑掉,我一定会独自离开的。所以万一有一天我跑不掉,也请你独自离去。” 小刀垂了垂眼帘,将目光放在了屋顶那根暗红色的横梁之上,梁上雕刻着一只惟妙惟肖却又威武十足的卧龙,此时小刀的心情便跟这只卧龙一般。 卧龙横梁睡万日,只为一遭重回天。 …… 清晨,小刀与夜莺走出了翠楼,翠翠站在翠楼的二楼望着小刀远去的背影,凄凉的低下了脑袋。 翠翠本想陪同小刀前往圣山,却被小刀毅然而然拒绝,翠翠明白小刀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小刀这段时间树敌太多了,若是让人知道翠翠与他的关系,只会害了翠翠。 大街上三三两两的路人纷纷朝圣山的方向跑去,谁也不想错过这个对赤阳城而言为数不多的大日子。 小刀站在翠楼门前转头朝楼上的翠翠眯眼笑了笑,大声道:“等我的好消息!” 翠翠抿嘴一笑,眼中却泪痕潺潺,她点了点头并话。 “出发吧!” 小刀大步朝圣山所在的方向行去,今日是个好天气,小刀与夜莺也有同样的好心情,他们坚定不移的望圣山的方向走去,步伐中没有急躁没有胆怯,有的只是从容与对的美好憧憬。 千里独一山,山中有圣人,圣人山中坐,祥和照赤阳。 街道上一群戏耍的小孩高升唱着流传了十年的圣山之歌,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经历如此的盛况,所以他们显得特别的开心,为了这几年才一次的圣山收徒日,就里的书院先生为了能赶去看热闹而破例的给孩童们放了一天的假。据说这一日南朝奠子也会前来会见众人,由此可见圣山在南朝的地位。 圣山地处赤阳城正中央,在圣山旁边便是金碧辉煌的皇宫。圣山山脚下有座圣院,这里便是今日收徒的地方。圣院只是座院子,与别家庭院唯一不同的是这座院子要大上不少,准确的说圣院更像是一个空旷广场,若非这片广场周围被围了一圈院墙,仍谁也不会把这当成院子。 小刀与夜莺来到圣院门前时,圣院内已经挤满了各路前来看热闹的人群,有叫喊着贩卖零食的商贩;有跃跃欲试准备放手一搏登山的道徒;有戏耍于人群欢声笑语的孩童。 二人相视一笑后漫步走进了圣院,夜莺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群人说道:“你朋友来了。” 顺着夜莺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莫离与唐烟一群五人正站在远处的空地低声领,似乎她们这次也想试试能否圣山。 很快,莫离也见到了小刀,她莞尔一笑后便朝小刀行来,待来到小刀身边才柔声道:“小刀,你来了?” 小刀点了点头沉默着并话。 莫离接着问道:“有他的消息吗?” 莫离口中的他正是聂小剑,每每一提到聂小剑她语气中总是透露着淡淡的哀怨与自责。小刀轻声道:“前段时间他回来过,可惜又离开了。” “哦!”莫离垂了垂眼帘低声不语,这时唐烟也大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小刀一番后,调皮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小刀眉头微蹙道:“你盼着我死?” 唐烟一愣,撅嘴不悦道:“你死对我又没什么好处,难道你听不出我这话的意思是关心你吗?” 小刀道:“听不出!” “你……”唐烟气得一阵咬牙,道:“我懒得跟你说话。” 小刀扫视了圣院一圈,突然他将目光定在了圣院正前方那片用木头搭制而成高约两米的高台,与圣院其它地方的拥挤相比,高台上却连一个身影都见到,似乎能有资格站在那里的人定非普通人。 高台背后有座亭子,亭子不大,却很雅,有文人之古风,古风韵味十足的亭楼后有块石碑,石碑看似非常普通,可却吸引了小刀所有的目光,他望着石碑的神色中露出一道精光。 喃喃道:“诸天神佛已无法撼动我心之向往,若然不服,一战便可!” 石碑上的碑文像一甁瓶让人血脉喷张的美酒般瞬间涌进了小刀的心头,他痴痴的望着,感受着当初写下此段碑文之人的心境。在霸气十足的碑文中他看到了那股倔傲不逊的气魄。 “那是大圣者写的。” 夜莺望着碑文的神色也变得激动起来,她指着碑文身后的那数百阶笔直向上的石阶道:“那条石阶的尽头便是圣山之巅。” 小刀抬头凝望着被云层遮盖住的圣山之巅,他蹙了蹙眉道:“那么高不缺氧吗?” 一旁灯烟忍不住笑出声来,笑道:“我们修道之人又岂会缺氧。” 莫离拉了拉唐烟的衣衫,轻声道:“烟儿,你怎么还是这么没礼貌?”作者柳刀 ( 第三十五章 有男名为红衣 “小兔崽子,你怎么也在这?” 正当小刀凝神盯着圣山之巅发呆时,身后却传来包租婆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果然见到包租婆正呲牙笑着站在不远处。 小刀阴着脸说道:“你怎么在这?” 包租婆不悦道:“难不成圣院是你家开的不成,只许你来不许我来?” 小刀顿时哑言。 包租婆眯眼一笑,接着道:“其实我这次是来卖盐的。” “卖盐?” 包租婆笑地别灿烂,道:“家里几坛子盐放着也是放着,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拿出来卖掉。” 小刀笑道:“既然你这盐是官府免费送的,你认为别家就没领到免费的盐吗?你卖不掉的。” 包租婆冷声道:“我卖的掉!” 小刀笑道:“你卖不掉!” 包租婆神秘一笑道:“打个赌如何?” 小刀略一犹豫后问道:“赌什么?” 包租婆望着小刀的神色中散发出一道精光,她将目光定在了小刀背后背着的那把锈迹斑斑的弯刀道:“赌那把刀。” 小刀眉头紧蹙道:“赌注呢?” “我的命!” “你的命?” 包租婆非常肯定:“我的命!” 小刀悻然一笑,淡淡道:“成交!” 弯刀虽不起眼,却救过小刀无数次,对小刀而言这把刀无疑是他生命中第三重要的东西。其一是活着;其二是朋友;其三便是这把弯刀。 包租婆虽经常打骂他却是他的朋友,即使包租婆不与他打赌而开口去要这把刀他也会毫不犹豫的送给他,因为他明白这把刀最终还是会回到他的身边。 包租婆扭动着腰肢端着那两坛盐转身朝一旁的莫离行去,来到莫离身边后她抿嘴笑了起来,道:“好标致的姑娘!” 莫离脸色一红,轻声道:“谢谢!” 包租婆脸色突然一变,道:“我有一位故人,她名为羽珞。三年前她曾经答应过我一件事。” 莫离惊讶道:“前辈认识我们掌门?” “岂止是认识,应该说是忘年之交。”包租婆接着道:“你们掌门欠我一个人情,不知身为隐门弟子的你是否愿意替你掌门还这个人情?” 莫离低头沉思片刻才缓缓抬起了头,柔声道:“既然前辈是我隐门的恩人,我隐门上下自然会是前辈如上宾,不知前辈要莫离如何还情?” 包租婆笑的格外灿烂,道:“就买我这两坛盐。” 莫离哑言,起初包租婆与小刀蹈话她一字不漏谍在耳中,此刻包租婆却拿出掌门来压她,若是她答应买下那两坛盐便是置小刀与不利之地,若是不买便愧对隐门。 就在莫离犹豫间,一旁灯烟眨伐着眼问道:“这两坛盐多少钱啊?” 包租婆呲牙笑道:“不贵,就一千两!” “啥?”唐烟惊讶道:“你是说一千两?” 包租婆点了点头。 唐烟急忙拉着莫离走到一边,低声道:“姐姐,我看这人八成是想骗我们的,什么盐能卖这么贵啊?” 莫离脸上露出难色,她犹豫着是否应该相信包租婆的话。不想此时包租婆却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了莫离,莫离一看脸色顿时大变,顷刻间便毫不犹豫取出一千两银票递到了包租婆手上。 包租婆接过银票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两坛盐放在了地上,转而朝小刀行来,道:“刀可以给我了。” 小刀苦笑着从后背解下了弯刀递给了包租婆,道:“黄妈,你要好好待它。” 包租婆接过弯刀认真的研究起来,眼中散发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光芒,收好弯刀后她贴在小刀耳边低语道:“前方那台阶便是今日的测试,我想告诉你的是那不是普通的石阶,而是圣山门前的慎痴贪。” 小刀凝望着前方胆阶,眉头微微蹙起。 包租婆接着道:“我搬家了,就在圣院隔壁,这次比较豪华,所以若你以后还想住的话房租还得加。” 小刀问道:“那我的东西呢?” 包租婆冷声道:“那破桌子破椅子都被我丢了,全部换新的了。” 小刀脸色变得惨白,颤声道:“你丢了它……” 包租婆呲牙笑道:“逗你的,东西我全部搬到新家了。有时间来玩,记得带上你那几个姑娘,房子大着呢,十个八个姑娘都住的下。” 包租婆抱着弯刀扭动着丰满的腰肢就这样离开了小刀的视线,这十年来习惯了刀不离身的小刀总感觉身上少了些什么,他又感觉包租婆很不简单,至少比他想象中要复杂许多,比如修为;比如地位;比如人脉。包租婆的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神秘,而小刀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包租婆绝不会伤害他,相反却是在想方设法的保护他。 “圣山来人了!” 人群中一声尖叫声传来,众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定在远处的石阶上,果然见到石阶上正缓步行来一人,那人生的白净,却身着一席红衣红裤外加一定极其不协调的小红帽。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男子白净的脸上并过多的表情,有的只是满目的苍凉之意。 他叫红衣,他是四圣者。作者柳刀 ( 第三十六章 道门前的八十一阶 远处的雾霾中升起了一轮新日,阳光透过重重迷雾照耀进了这座神秘的院子,照在了从阶梯上缓缓行来的男子身上。 赤红色的红衣在阳光下更为耀眼,就像黑夜中一颗璀璨的星星般让人惊叹,他是红衣,人们更喜欢称他为四圣者。 红衣行来,停在了亭楼之中,他蹙眉扫视了圣院一圈,嘴里不紧不慢的吐出几个字:“圣山欢迎你们。” 人群中开始骚动,圣院众人虽大都听过红衣的名字却其人,今日有幸见之对一些无法登上圣山的人而言无疑也是一种荣幸。 红衣接着道:“我身后有八十一阶台阶,它们便是今日圣山收徒的考题,登上去你便是圣山中人。” 人群中一人问道:“这么简单?” 红衣抿嘴一笑道:“就这么简单。” 八十一阶台阶算不得高,更算不得多,显然很多人都没想到这举世闻名的圣山收徒的方式竟然会如此的简单。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猜测是否是圣山准备打量的招收弟子;也有人将目光定在红衣身后胆阶上久久离去。 小刀则在沉思,他想起了包租婆说的话:八十一阶台阶,道门前的痴与贪。 “没问题就开始吧,我在山上等你,好运!”红衣说罢一甩衣袖拂袖而去,只留下那一抹艳红印在众人的脑海之中。 红衣走后,人群中已有人朝亭楼后的阶梯狂奔而去,小刀望着一群群朝前涌去的人群蹙了蹙眉,朝夜莺道:“我们等会再走吧。” 夜莺点了点头,望着红衣离去的方向说道:“他是四圣者,我听过关于他的传说。” 小刀不解道:“传说?” “对!传说!”夜莺接着道:“据传他是月轮国但子!” 小刀更为不解:“太子?” 夜莺解释道:“他自小便被尊为月轮国的国君,可他却对国君的位置没有丝毫兴趣,据说他自小便向往江湖,更是在十五年前来到圣山拜入了圣人门下。” 小刀问道:“有人愿意放下如此极高的荣誉而去流浪江湖吗?” 夜莺回道:“有!至少红衣便是如此。” 关于红衣的传说有很多种,有传说他是不想当皇上才溜出来的;也有说他是为了躲避父皇的逼婚而出走但子;更有甚者说他从出生的那刻便天降异世,此生注定不是凡人。 传说毕竟是传说,反正小刀不信,并非他不信有人能抛下荣华富贵于不顾,而是他不信像红衣这等人会有如此平淡的传说。 远处,有人已然来到了阶梯前,那人露出兴奋而得意的笑脸后便大步踏上了石阶,就这一步他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整个人已像惊鸿之飞禽般被击飞出去倒在了后继而来的人群中央,发出一声惨叫后昏死过去。 “什么情况?” 跟在那人身后的人纷纷停下了脚步,他们凝视着眼前的石阶有转头望了眼昏死过去的那人,纷纷陷入了沉思。 夜莺眉头微蹙,朝小刀说道:“阶梯貌似不简单。” 小刀点了点头道:“岂止不简单,简直要人命,可我们还是要走。” 夜莺点头笑了起来,转而转头朝身后的莫离问道:“你们走不走?” 莫离摇头道:“我是隐门中人,又岂能再上圣山。” 小刀望着莫离的神色中露出些许赞赏之意,他开始明白为何小剑愿意将那块玉佩交给莫离了,转而朝莫离道:“若是我们被击昏过去,麻烦你将我们抬到翠楼去找翠翠。” “好!” 八十一阶台阶原本不高,可此刻却变得极为不平凡,围在台阶前跃跃欲试的人群越来越多,终于还是有人迈出了那一步,换来的又是被重重的击飞出去。 于是,惨叫声,惊讶声,质疑声,哀怨声充蚀着整片圣院,一些胆小的人更是退到了一边。 人群中缓步行来一人,那人生的几位白净像个女人,那人小刀见过甚至还交过手,他便是子阳,剑冢的子阳。 子阳缓步行至石阶前,抬头望了眼如通天梯般笔直的阶梯,嘴角一扬,大步踏了上去,这一步看似走得几位轻巧,实则力道十足。 墨黑色的石阶被这一脚踏下惊奇了一丝波澜,残留在石阶上的落叶被这片波澜惊得飞离了这块石阶,它们似乎也感受到石阶上将发生大事一般。 第二步落下,又惊起了一片尘埃,伴随着的还有众人的尖叫,有人踏上石阶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然就如此发生了。 转眼三阶台阶已然走完,子阳白净的脸上变得更为惨白,额头不觉间已然渗出一丝汗珠,看得出他在与石阶上神秘的气息斗争。他不能败,因为他代表着剑冢,他始终忘不了十年前圣人出现在剑冢并带给剑冢绝望的情形。 “有趣!” 人群中又一人举步踏上了石阶,那人生的魁梧有力,肌肉健硕,粗壮的上身只披了件破烂的背心,看似十分的狂野。可让人惊讶的却是他这一步却行至了第二阶石阶,可见其修为之强大。 小刀眉头微微蹙起,朝夜莺问道:“他是谁?” 夜莺苦笑道:“高手!” 小刀接着问道:“你认识?” 夜莺接着苦笑道:“月轮国神武堂的二弟子,修为知命中期。” 小刀微微点头道:“看来又多了个对手!” 夜莺将视线放向了远处的人群,道:“岂止一个!” 顺着夜莺的目光望去,果然在人群中小刀又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一个是和尚,一个是剑师。 和尚正是昨夜在翠楼自残双目的了劫和尚,此刻那那双本该有神的双目上被一层黝黑的黑布包裹,看似十分的孤寂。 跟在了劫身后的人小刀也认识,他叫陈风,是隐门中人。小刀转头望了眼身后的莫离,似乎想从莫离眼中看出些什么,可他看到的只有平淡无奇的神色。 莫离不等圣山的原因是她是隐门众人,可同样身为隐门中人的陈风却因何要登山呢,本是同门人为何却有两种不同的思想? 了劫踏上了石阶,他走的极为缓慢与平静,似乎经过昨夜的洗礼他已然成了度佛之人。陈风走的极为急躁,很快他便超过了了劫,这一缓一慢的二人让小刀陷入了沉思。 夜莺问道:“你在想什么?” 小刀道:“道门前的痴与贪。” 夜莺垂了垂眼帘,低声道:“我们走吧!” 小刀笑着点了点头,二人便齐步朝阶梯行去。 二人行至石阶前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相互凝望了一阵后,齐声道:“诸天神佛亦无法撼动我心之向往,若然不服,一战便可。” 二人相互一笑,便踏上了道门的第一步,这一步走得虎虎生风,走的霸气十足。 脚跟落下的那刻小刀知觉身前传来一股强大的排斥力,这股排斥力如万把利刃刺入心扉般正一刀刀侵蚀着他的皮肉,每一刀都割下了他的一块皮肉,每一刀都没入了他的心扉,凉意瞬间传来,从刀刃划开的伤口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很快便凝固了他的血脉。 噗! 一口鲜血顷刻间便喷洒而出,小刀身子往后一扬,笔直的朝台阶下倒去。 突然,他知觉背后传来一种无形的力量拖住了自己,他猛然见睁开了眼睛,只见夜莺正一脸担忧的望着他。 夜莺柔声问道:“你没事吧?” 小刀眉头紧蹙起来,他伸手抹了抹嘴唇,却发现嘴唇处干裂的厉害并下血痕,似乎方才喷洒而出的血液竟瞬间消散一般。 小刀道:“我好像懂了。” 夜莺不解道:“懂什么?” 小刀道:“幻想!这里的一切都是幻想,圣山收徒收的并非是实力强横的入道高人,而是心理的承受力。” 夜莺轻轻笑了起来,指着前方的第二阶石阶道:“还走不走?” 小刀笑着回道:“走!” 走,路就在脚下,第二步终于落下,这一次没有虎虎生风也没有霸气十足,而是十分的平淡,就像绣花针丢入大海般悄无声息。 第三步! 第四步! …… 这是一处依山傍水,有山有湖也有酒的地方。这里有三个人,一席白袍生的白净的书生,一席红袍的红衣男子,一席黑袍身形圆润的青年胖子。 这三人喝着酒,就这样沉默的站着,他们的视线却同时聚焦在脚底下那条漫长的石阶上,由于位置极高,以致于脚底下的人群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只只忙碌着的蚂蚁一般。 终于,身形圆润的小胖子朝白袍书生道:“三师兄,你说这次能上来几人?” 白袍书生面无表情的大口喝了口手中的美酒,道:“应该没人能走上来。” 红衣男子摇头道:“我看能上两个人。” 小胖子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能上两人?哪两人?” 红衣男子缄默片刻后低头凝望着山脚下正在石阶上艰难行走的几条黑点,道:“走在最前方的那人修为不错;走在第二的那人修为更是不错;走在第三的那人修为略差一点;走在第四的和尚还行;走在第五的那二人没有修为。” 胖子不满的撅嘴道:“你这不等于没说?貌似第二名的是你月轮国的人。” 红衣脸色突然一白,冷声道:“芳芳,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不再是月轮国的人,我是圣山中人,是不是皮又痒了?” 胖子脸色同样黑了下来,不满道:“能不叫芳芳吗?” 红衣男子咧嘴一笑,道:“能!可你就叫李芳芳。” 李芳芳低着脑袋咬着牙朝白袍书生道:“三师兄,四师兄又在欺负人了。” 白袍书生淡淡道:“你是老幼,不欺负你欺负谁?” 李芳芳彻底无语,目前他唯一期盼的便是这次的圣山收徒能收上一两位有缘人,如此一来他便能结束这种永无天日的日子,这几年的圣山生涯他几乎连死的心都有了。 “咦!”白袍书生眉头突然紧蹙起来,不解道:“第一人是剑冢的人,修为虽不错,可惜太过孤傲,他必定出局;第二人是神武堂的人,修为精湛,可惜空有一身蛮力,必定也会出局;第三人是隐门中人,此人修为不高却偏又争强好胜,出局就在眼前。” 白袍书生将目光定在了石阶上的后面几人身上,突然停顿下来,眉头蹙的更紧了。 李芳芳问道:“三师兄,后面那三人如何?” 白袍书生长叹一声,道:“和尚是大悲观中人,自从失去了双目后便清净了不少,对佛的悟性也更强了。” 李芳芳接着问道:“师兄的意思是说他能上圣山?” 白袍书生白了李芳芳一眼道:“若是他上了圣山,圣山就无趣了。” 红衣突然问道:“最后那两人呢?” 白袍书生道:“得罪隐门中人,用计击败子墨,又诛杀了剑冢中人牧理与子欲,用只字片语便让那大悲观的和尚自残双目,这人的仇人几乎遍布满天下。” 红衣点了点头,道:“怎么那么像大师兄?” 白袍书生再次长叹一声道:“他若上山了,有趣是有趣,可是麻烦也来了。” 李芳芳指着山脚下的另一黑点问道:“那个女的如何?貌似她曾经被剑冢婉拒过,却能凭借着自身的努力而踏入知命。” 白袍书生淡淡道:“她不能上山。” 红衣蹙眉道:“为何?” 白袍书生道:“因为我不想!” 圣山第三圣者若是不想让一个人上山,那人绝对上不了山。就像天子若不想让一大臣活了,大臣绝活不下去;阎王若想招人魂魄那人定过不了晨曦。 红衣道:“为何?” 白袍书生道:“她机缘,有些人一生平淡无奇,因为时机,若有一日机缘到来,她必如涅槃凤凰般一飞冲天。” 陈芳芳道:“她是那种人?” 书生自语道:“她是那种人吗?哈哈……她是!”作者柳刀 ( 第四十章 那一日我弄丢了你 五月,赤阳城笼罩在一股温热的氛围当中,在离圣院不远处的一座庭院中,一紫衣女子正站在院中低头冥想着什么。 突然,她转身朝屋内行去,大步走进了一间厢房,此刻厢房的木榻床上正躺着一脸色苍白的男子,男子双目紧闭似乎正处于昏迷不醒之态。 女子望着床榻上昏迷的男子喃喃道:“你究竟是谁?为何那日会变成那般模样,你还是那个我认识的小刀吗?” 躺在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正是从圣山下来的小刀,自从那日昏迷在圣山后他已经在这间庭院躺了半月之久了。 而站在他身边喃喃自语的紫衣女子正是那日陪同小刀上山的夜莺,半月前她与小刀共同登山,是她昏迷不醒的小刀背回了山下,来到了这间庭院。 庭院不大,却很奢华,亦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它叫‘雅居阁’。 据传雅居阁的前任主人是当朝的二品文吏石忠诚的府邸,而近日却被一老太婆以高价收购了。眼下这座庭院的主人姓黄,大家都习惯称之为黄妈。 夜莺盯着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小刀半响后转身走回了庭院,庭院中黄妈正端坐在一磨刀石旁不紧不慢的研磨着手中那把生锈的弯刀。 夜莺来到黄妈身边后说道:“他还没醒。” 黄妈不紧不慢的磨着手中的弯刀,淡淡道:“他只是太累了。” 夜莺将目光定在了那把弯刀上,不解道:“这是小刀的刀?” 黄妈点头道:“这是小刀的刀。” 夜莺好奇道:“这把刀材质虽却十分奇特,为何还会生锈?” 在北朝时夜莺曾经见过小刀用这把刀,当初她便对这把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日在草原上小刀诛杀子欲时,她也看得清清楚楚,这把刀不仅能抵挡住剑师的全力一击,在关键时刻还能分化出两刀弯刀。 黄妈回道:“刀不磨便会生锈,就像道法太久不用也会遗忘一般,其实这把刀上残留的鲜红并非锈迹。” 夜莺问道:“那是什么?” 黄妈神色中露出一丝怖意,颤声道:“这把刀上的鲜红是血,敌人的鲜血。” 夜莺低着脑袋沉默不语。 黄妈接着道:“这把刀我磨了半个月了,却还是没能磨掉这上面的血迹,因为这上面沾染过太多人的血迹了。” 夜莺眼中突然射出一道精光,她凝视着黄妈看了半响后,问道:“你为何要隐藏身份呆在小刀身边?” 黄妈神色一暗,突然放下了手中的弯刀,眼中竟有了一丝的湿润,“有些事你最好别问,因为知道的越多对你越没有好处。” 夜莺坚定的回道:“我想知道,因为小刀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有人心怀不轨的呆在他身边。” 黄妈突然问道:“你喜欢他?” 夜莺脸色一红低下了脑袋,连忙否决道:“他只是我的朋友。” 黄妈笑道:“小刀外表虽冷漠,可内心却与平常人家的孩子没有区别,其实喜欢他也没什么。” 夜莺再次否决,“我说过,他是我朋友!” 黄妈起身来到夜莺身边,眼神来回的在夜莺身上打量起来,眯眼笑了起来:“其实你与小刀蛮配的,你与他同样有着悲惨的命运,同样有着对昊天的怀疑,同样想通过自己来改变命运。可翠翠却不同!” 夜莺道:“你认识翠翠?” 黄妈道:“当然,翠翠虽沦落红尘却还算纯洁,只可惜她注定与小刀无缘。” 夜莺问道:“为何?” 黄妈道:“因为有人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谁?” 黄妈将目光移向了那碧绿的蓝天,叹息道:“这也许就是昊天为你们安排的结局。” “你们在说什么?” 正当黄妈与夜莺领之际,从屋舍内传来小刀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小刀正靠在门框上呲牙咧嘴的笑着。 夜莺连忙迎上前去,问道:“你早就醒了?” 小刀苦笑道:“我刚醒,现在身上还痛着呢。” 夜莺垂了垂眼帘,接着问道:“方才我们说的话你听到了?” 小刀眉头微蹙,不解道:“你们说了什么?” 夜莺轻声道:“没什么。” 一旁的黄妈骂咧道:“兔崽子,你睡了半个月害的老娘侍候了你半个月,这个月必须加租金。” 小刀呲牙笑道:“租金能晚点谈吗?我只想知道这是哪里?” 黄妈一听晚点谈租金,立刻阴着脸站到一边,沉默不语。夜莺只得回道:“这是黄妈的新家,这里叫雅居阁。” 小刀眉头紧蹙道:“好风骚的名字,我看名字得改。” 黄妈咧着嘴问道:“改成啥?” 小刀略一思索后回道:“小府!” 夜莺道:“这名字貌似更酸了。” 小刀又道:“刀府!” 黄妈一听兴奋跌了起来,笑着朝门外走去,大叫道:“这名字不错,我这就去叫人改。” 黄妈走后,下刀缓步走到磨刀石旁捡回了属于自己的弯刀,将弯刀从新别回后背后,他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朝夜莺问道:“我想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 那日在圣山小刀分明记得幻境中的宫殿倒塌的那刻他与夜莺已经出了那道石门,可也在那时他却感觉眼前一黑,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便毫无印象了。 这段时间他总感觉自己丢失了什么,细想之下自己丢失的正是这半个月的记忆,眼下他只能期盼夜莺能给他个解释。 夜莺低头望了眼小刀脚上的布鞋,突然咬紧了下唇回道:“那日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小刀盯着夜莺望了一阵后,说道:“你并不善于说谎。” 夜莺抬头回视着小刀,道:“那是因为我相信有些事我不想说你不会逼我说。” 小刀叹了口气,转而盯着夜莺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些喜欢上夜莺了,这个有点冷的小女孩虽言语不多,却能准确的读懂小刀心中的想法。 夜莺垂了垂眼帘,轻声问道:“你看什么?” 小刀回道:“看花。” 夜莺声音放得更低了,“我脸上有花吗?” 小刀回:“你就是一朵花。” 夜莺好奇道:“什么花?” 小刀回:“我喜欢梅花。” 夜莺就像一朵梅花,她迎着寒风风展示着自己的风姿,傲雪林立不倔的呈现着自己的坚毅,在极北之地她孤独的活着想世人证明了自己的孤傲。 此地无花,却胜似有花,那是朵不屈不败而又孤傲的寒梅。 小刀伤口又开始痛了,这伤还是在北朝时留下的,他咬着牙在夜莺的搀扶下坐到了院中的石桌前。刚一坐下他发现身上的痛意明显消散了不少,于是他又笑了。 夜莺低着脑袋突然说道:“其实我应该恭喜你的。” 小刀不解道:“何喜之有?” 夜莺甜甜的笑了起来,道:“你现在是圣山的八圣者了。” 小刀眉头瞬间蹙紧,身子僵硬起来,更为不解道:“你说什么?” 夜莺解释道:“你上圣山了。” 小刀沉默着低下了脑袋,他在努力思索着那一日在圣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昏迷中的自己最后竟能登上圣山,一阵思索后他才发现自己于是想要知晓那日的情况,脑袋便越发的沉重。突然间他想喝酒了,他在想或许喝酒了便能寻回丢失的那段记忆。 小刀问道:“你呢?你上了吗?” 夜莺笑着摇了摇头,道:“你我之中已经上了一个,不是就足够了吗?” 小刀神色黯淡下来,接着问道:“了劫和尚与子阳呢?” 夜莺回道:“了劫和尚不仅没上圣山而且失去了双臂。” 小刀蹙眉道:“又是自残?” 夜莺回道:“是……的!” “那子阳呢?” 夜莺道:“子阳断了双腿。” “也是自残?” “是……” 小刀顿时觉得那天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若说了劫和尚自残双臂他还有点相信,毕竟那日在翠楼他便自废了双目,可若说子阳这厮会自残小刀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以他对子阳的了解,以子阳自私的性格是不可能会做出自残双腿的事情的。 小刀沉默着望了夜莺一眼,突然间他看到了夜莺眼中闪过的一抹神色,他有些明白了,那一日就在他昏迷又或者失去了记忆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只是这件事他已然不记得了。 小刀恢复思绪后,决定安慰夜莺一番,道:“我上了山后你就住在这里,若我有时间下山我会将我所学的告诉你。” 夜莺点了点头,她又想起了剑冢门外那个为自己撑伞的紫枫了。六年前的一幕再次上演了,主角依旧是夜莺,配角依旧是道门,只不过这次的过客却不再是紫枫而变成了小刀。 夜莺开始惶恐起来,她怕终有一日小刀会像紫枫一样离开这里,离开这片约定的地方。她怕离别了换来的不是重逢的喜悦,而是断肠的等待。 夜莺在剑冢门外等了紫枫六年,可紫枫却没出现。紫枫的道没有传完,可试问这天下之道又岂会有传完的那天? 或许在紫枫心中,夜莺已经长大不再需要他撑伞了,或许夜莺永远比不上紫枫心中的道,所以他选择了道而忘却了她。 小刀呢?难道‘半缘修道半缘君’真的有如此之难吗? 这篇小说不错推荐先看到这里加收藏看完了发表些评论 ( 第四十二章 桃花别头后,风味各... 小刀在这座别院又度过了三天,第四日他第一次迈步走出了这座别院,站在别院前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感受着街道上的喧闹,心情瞬间畅快无比。 正当他感受着这股热闹的氛围时,夜莺也从别院走了出来,她来到小刀身边后柔声说道:“在你昏迷时宫里便有人来传话了,明日天子会亲临圣院为你举行欢庆典礼。” 小刀点了点头,道:“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 夜莺笑道:“你我之间根本就无需如此客套。” 小刀回了个笑意后,目光突然定在了别院门前的牌匾上,他神色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解道:“别院何时改名字了?” 夜莺转头盯着别院门前的两个大字回道:“昨晚!” 小刀蹙眉道:“为何不是叫刀府?” 三日前小刀曾经提议将雅居阁改名为刀府,包租婆当时也欣然答应了,不想此刻别院门前却刻着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朝府。 夜莺道:“你本就姓朝,叫朝府又有何不可?” “朝府!”小刀默念着这两个思绪万千的大字,突然间他像是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家,此时的朝府虽无法比拟十年前朝府的气派,却也别有一番风味,少了分大气磅礴之势,却多出一份淡雅之意。 此时,黄妈扭动着腰身从朝府内走了出来,眯眼笑道:“我去集市买点荤食,今晚我请客,大家可以大吃一顿。” 小刀苦笑道:“这个不用吧?” 黄妈不悦道:“这个必须要。” 小刀只得一脸苦笑的低头沉默不语,他犹记得三年前他刚入住黄妈的那座笑别院时的场景,那一日黄妈也说晚上请客大吃一顿,不想晚宴过后却硬是强行收取了小刀一万两银票,说是材料费,自此但凡黄妈一说请客小刀必定第一个开溜。 黄妈笑脸迷人的扭动着腰身准备离去,身后的小刀却突然问道:“黄妈,为何不是叫‘刀府’?” 黄妈一愣,转而扫视了门前的牌匾一阵,眉头瞬间蹙起,骂咧道:“的,这帮小兔崽子,明明说好的改名叫‘刀府’却硬是被刻成‘朝府’。没文化真可怕。” 黄妈说罢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条街道,只留下小刀与夜莺一阵面面相觑。 小刀转身朝夜莺道:“我要出门一趟,你能否帮我去接翠翠过来?晚上我请客,去大吃一顿!” 夜莺眨伐下眼睛不解道:“黄妈不是说了请客吗?” 小刀苦笑道:“她请客,我付账。” 夜莺顿时捧月复大笑起来,这一笑如六月之阳光般暖入了小刀的心扉,这一笑瞬间瓦解了千万愁丝,美极了! …… 养心殿中有养心人,一男一女。女者手端茶壶,一道碧绿清香的绿茶正迎着壶口缓缓流出倾洒进了桌上的那套玉杯当中,一连倒了三杯后,女子才放下茶壶端坐在一边低头沉默不语。 男子端起茶杯轻呡一口后,舒适的眯上了双眼,问道:“两个人为何要三杯茶?” 女子柔声回道:“其实是三个人。” 男子眉头微蹙,顷刻间他长长的舒了口气,温尔的笑了起来,极其像个姑娘,道:“你比我懂小刀。” 女子别过头去,将那双空洞的目光方向了养心殿外,缓缓说道:“小刀说你是这世间最懂他的人。” 男子好奇道:“你知道我是谁?” 女子点了点头,起身跪拜在男子面前,恭敬的说道:“民女柳嫣然叩见皇上。” 小朝甜甜的笑了起来,道:“你是小刀愿意舍命相护的人,所以你也是我的朋友。朋友间谈话无需在意地位之高低,只需敞开心扉。” 柳嫣然起身走到了养心殿门前,感受着院中扑鼻而来的清香,突然转头朝小朝问道:“你不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小朝再次端起茶杯轻呡一口,淡淡回道:“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有。既然是被称为秘密的事情,我又何需过问?窥探秘密本就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况且我是天子,当天子的总比寻常人家多了分忌讳少了分自由。” 柳嫣然低头沉默起来,她有个秘密,盘踞在她心中已有十年,准确的说那秘密就在她身上,只不过她从人提起过。曾经她也被人无数次的逼问过这个秘密,却都被她咬着牙婉拒了,因为这个秘密很大,大到几乎能掀起另一场战争,就像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一样。 院外,小刀走了进来,他远远的便露出了笑脸,来到一株桃树前他折下了两粟桃花藏在了衣袖内,这才大步走进了养心殿。 门口柳嫣然也痴痴的笑了起来,从小刀出现在后花园的那一刻她便从万缕花香中找到了小刀的味道,故此方才看茶时她才会倒出三杯。 “小刀你来晚了,茶都要凉了。” 小朝起身朝小刀‘娇媚’的笑了起来,像极了一个等候丈夫归来的妻子,见到丈夫时的表情。 小刀眉头紧蹙,回道:“小朝你又像女人了。” 小朝淡淡说道:“若是能像柳姑娘这般的女人,此生又有何惜。你们聊吧我要走了,明日还要为你举行庆功大典呢。” 小刀从衣袖内取出一粟桃花递给了小朝,呲牙笑道:“来的仓促没带见面礼,这粟桃花就当是见面礼。” 小朝接过桃花后笑着将桃花别在了发梢上,转而说道:“我是个男的,可你却给我送花?看来我该帮你找个姑娘了,免得你对女人没了兴趣。” 小刀顿时哑口无言。 小朝来到小刀身边后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其实我倒是觉得柳姑娘就不错,要不要我帮你赐婚?” 小刀脸色一红,低着脑袋回道:“小剑都没婚配,你要管也应该先管他。” 小朝长叹道:“这年头做个媒人都如此的困难。罢了,我要去看看奏折了,你们慢慢聊。” 小朝头上别着那粟桃花大步走出了养心殿,小刀急忙喊道:“晚上我请客喝酒,有时间一定要来,记得带上银票。” 小朝走后,柳嫣然来到桌前端起了那杯已经生凉的绿茶,说道:“茶凉了,我帮你重新泡一杯。” 小刀制止道:“不用,我是粗人,再凉的茶只要是重要的人泡的我都喜欢。”说罢,他接过柳嫣然手中的茶杯后大口喝了下去,一杯喝罢这才满意的舒了口气。 柳嫣然柔声道:“你袖中狄花若再不取出的话就要谢了。” 小刀尴尬一笑,从袖中取出了那粟桃花,别在了柳嫣然的发梢,这才满意的打量起半月的柳嫣然,这一扫量他不免发出一阵感叹,他发现柳嫣然竟然又美了。突然他想起了小朝别桃花时的场景,他又发现小朝戴着桃花竟然也很迷人。 柳嫣然红着脸蛋,低下了脑袋,那双空洞的眼睛似乎在仔细打量着自己一尘不染的鞋尖处,在那泛白的鞋尖处她似乎看到了什么。 “小刀,我要恭喜你了圣山。” 小刀笑道:“我可记得你说过有礼物的。” 柳嫣然嫣然一笑,缓步走进了厢房,半响后从房中取出一小木箱递给了小刀,道:“能帮我打开吗?” 小刀麻利的打开了木箱,却惊讶的发现木箱内存放着一副卷抽画像,从画像的面纸来看,应该是刚作成不久的新画。 柳嫣然缓缓的解开了画轴上的红绳,将画轴放于桌上后她轻轻的推开了画轴,露出了画轴的内容。 画中没有山,没有水,没有阳光,没有屋舍,也没有碧波青翠的草原与奔驰飞跃的骏马,有的只是一个人。 那人一身黄色锦袍加身,淡黄色的锦袍上绣着一条盘卧之青龙,在那黄色锦袍后毅然背着一把泛红的弯刀。画像中的人是个孩童,一脸稚气的孩童,孩童年约五岁,神色间却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愁容。 砰! 一声清脆的响动手,手中端着的茶杯掉落到了地面,碎成了一地,他痴痴的望着这副画像,眼睛写满了惊讶。 这篇小说不错推荐先看到这里加收藏看完了发表些评论 ( 第四十三章 镜中水月玉中情 第四十四章 画眉 小刀来了,翠翠第一次在小刀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三年来每次二人独处她扮演的都是小刀的照料人,这一次她却彻底的撕开了伪装,展现出了真实的自己。她哭,其实是因为高兴,因为小刀来了。 小刀轻抚着翠翠的长发轻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翠翠挣月兑小刀怀抱后,迅速的擦干了眼角的泪珠,回道:“没什么,我只是害怕……我怕有一天我会离开你。” 小刀撩起翠翠用来遮挡脸上伤疤的长发,深情款款的凝视着那条发白的疤痕,认真的说道:“我希望你记住,你很美。” 翠翠低着脑袋沉默不语,突然她目光放向了地面的铜镜上,这一看急忙将头低的更低了,轻声道:“妆都花了,我要补补妆,你能等等我吗?” 小刀笑道:“当然!” 翠翠捡起铜镜后坐回了梳妆台,手忙脚乱的开始了补妆。她本是烟花女子,按说补妆之事势必是手到擒来,可自从认识小刀后她已经有三年没补妆了,原本熟练的补妆技术也已生疏起来。 望着翠翠抖动的双手,小刀笑着来到了她的前,道:“我来帮你。” 翠翠惊讶道:“你会补妆?” 小刀呲牙笑道:“略懂,你忘了前段时间我受伤来到你这时的妆容吗?那妆便是我自己画的。” 翠翠想起了那次见到小刀的模样,不由的格格大笑起来。那一日她正准备入睡,不想门外却传来一阵局促的敲门声,待到她开门一看只见门口正站着一皮肤黝黑的姑娘,不想那正是小刀所化,那一夜翠翠几乎是笑着睡着的。 身为南朝天子的御用暗杀者,小刀这些年别的本领没学会,可生存的本领却是十分的熟巧,而化妆便是他们暗杀者的入门之技。 小刀扫视了梳妆台前的化妆品,手脚麻利的从桌上拿起一盒胭脂,用手沾上一点后有条不絮的往翠翠脸上均匀抹开。 镜前的翠翠紧张的闭上了双目,她不敢去看镜中的自己,也不敢看自己身旁的小刀,但她却相信小刀能为自己画出此生最好的妆容。 胭脂抹后,翠翠白净的脸上有了一丝的红晕,像是初晨的晨阳般暖暖叼甜的。 先是胭脂后是水粉,唇红。一连串的妆容画下,小刀才满意的拍了拍手,自语道:“虽然技术有些生疏了,可效果还是不错。” 翠翠依旧闭着眼,问道:“画好了吗?” 小刀呲牙笑道:“你可以睁开眼了。” 翠翠缓缓的睁开了双眸,印入她眼帘的十个肤白女敕红的女子,那双硕大的双凤眼在画笔的勾勒下更显有神,那如桃花般粉红的唇角在油灯的照耀下有了一丝的闪烁。 翠翠顷刻间找回了自信,她笑的极为灿烂。 小刀却突然说道:“不好,我好像望了画一样东西。” 翠翠紧张道:“忘了画什么?” 小刀迅速的拿起了画笔,说道:“你闭上眼睛。” 翠翠闭目后,小刀用画笔轻轻的在翠翠的眉间拉出两道弧线,画罢才满意的笑了起。 翠翠睁眼后再次打量了一番镜中的自己,却突然发现小刀最后的那两道画眉是如此的动人。她第一次感觉自己也是个美人。 那年春末,小刀为翠翠画眉,画的是眉间的风采与神韵。 …… 雅居阁的淡雅伴随着它的更名一同消散而去,朝府内灯光璀璨,喜气洋洋。黄妈来回奔波着张罗了一桌的好菜,菜式虽算不上美却也凑合。 小刀与翠翠回到朝府时黄妈已然做好了一桌的酒菜,夜莺见翠翠行来连忙迎了上来二女一阵私语,讲的是女子间的秘密。 小刀却被黄妈拉到一边开始了训话,黄妈脸色铁青的说道:“你没有朋友?” 小刀指着一旁窃窃私语的翠翠与夜莺说道:“她们不就是我的朋友吗?” 黄妈骂咧道:“你小子活了这些年就两个朋友?” 小刀憨笑道:“其实朋友不在乎多少,在乎的是情谊之长久。” 黄妈毫不客气的掐住了小刀的耳朵,神秘的笑了起来,道:“你小子不会只跟女娃交朋友吧?是不是开始思春了?” “思春?”小刀汗颜,接着道:“你把我当野猫了?” 黄妈长叹一声后松开了掐着小刀耳朵的手,淡淡说道:“好在我就知道像你这种人肯定没什么朋友,所以我请来了我的朋友。” 小刀好奇道:“你也有朋友?” 黄妈呲牙笑道:“当然,我朋友多的是。这次只叫了一部分过来。” 小刀额头冒出一丝冷汗,一想起待会黄妈伸手要钱的模样他便开始咬牙切齿起来,不满道:“你好像忘了这次是我出钱办的宴席,你怎么能叫你朋友过来呢?” 黄妈笑道:“我高兴!” 小刀顿时无言以对,他目前只盼望小朝今夜能来,免得自己没钱去付这次的酒钱。 就在小刀沉思间,院外行来一身形圆润的小胖子,看年纪与小刀一般大小,胖子那白净的皮肤上看似一脸的稚气,小刀眉头微蹙,朝黄妈问道:“他是谁?” 黄妈笑道:“我朋友!” 小刀欣然释怀,诡笑道:“我懂了,你一向都喜欢白白胖胖的而且是比较女敕的。” 黄妈白了小刀一眼后便扭动着腰身来到了小胖子身前一把拉住了小胖子的胳膊,甜甜的笑了起来,说道:“你来了。” 小胖子用力的甩了几下手想甩开黄妈的拉扯,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甩动胳膊都无法避开黄妈的拉扯,只得红着脸不悦道:“注意点形象,我可还没娶妻。” 这时小刀也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小胖子一眼后,笑道:“黄妈这个人虽然又小气又有点阴险,可骨子里却是个不错的女的,虽然老了点可凑合着还能用。熟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胖子我可警告你,对黄妈好点。” 小胖子脸色瞬间被憋得通红,他瞪眼瞧了小刀一眼,冷声道:“这话我记住了,以后有你好受的。” 小刀呲牙一笑便指着远处的夜莺与翠翠说道:“她们是夜莺与翠翠,你叫什么名字?” 胖子一愣,低着脑袋半天没有言语,良久才憋出三字:“李芳芳!” “啥?”小刀瞪大着眼不确定的问道。 “李芳……!” 噗! 不等李芳芳说完,小刀顿时捧月复大笑,嘴里还一个劲的念叨着‘李芳芳’三字,直把李芳芳气得咬牙切齿,起初黄妈邀请他时他便考虑过要不要来,可心中的疑虑却被黄妈的那句‘今晚有美女出现’给打消了,不想美女是见着了,却被这个脸皮厚的跟城墙一般的小师弟给戏弄了一番。 李芳芳刚想发怒,突然却想到等明日小刀上了圣山自此以后自己便解月兑了,这点羞辱比起圣山那群怪胎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一想到此李芳芳竟呲牙笑了起来。 李芳芳转而朝夜莺与翠翠行去,待行到夜莺面前时他惊呆在当场,原本准备好胆词瞬间便被忘得一干二净,嘴里只蹦出‘我叫李芳芳’五字。 夜莺与翠翠相继莞尔一笑,便不再说话。李芳芳只得尴尬的掉头走到了小刀身边,轻声道:“她便是那日你背着上山的夜莺?” 小刀点头道:“她就是夜莺。” 李芳芳偷瞄了眼远处的夜莺又看了眼小刀,眉头瞬间紧蹙起来,不悦道:“你小子打算娶几个老婆?” 小刀眉头微蹙,同样不悦道:“我娶不娶好像与你无关吧。” 李芳芳气得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半响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喃喃道:“没道理啊,就连这个还门的小师弟也敢欺负到我头上,看来得给他来个下马威。” 这篇小说不错推荐先看到这里加收藏看完了发表些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