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君回眸》 第一章人生初见 林修齐,出身不详,父母不详,芳龄十八。当初老教主带他上山时,他还仅仅只有三岁,怯懦地拽着老教主红色的衣角,仰着小脸打量这一切。 那一年,三皇子篡位,皇上和太子皆亡,三皇子斩草除根,六个兄弟连家里的老仆也没放过,血染护城河,从此落下一个“暴君”之名。 那一年,陆白五岁。 那一年,天下闹旱灾,饿死不少人,灾民连路上的树皮都不放过,陆白一家就是这样渐渐散了的,直到散的只有他一个。然后就遇到温润如玉的左护法,和一群少年拜在连山教下。 陆白第一次见到这位少主,还是在林修齐准备逐步接管连山教的时候。那天正下着雪,快到年关的连山教热闹着置办年货,林修齐在后山学成,踩着积雪到前院打量一切,就像他第一次到这个地方一样,不过少了怯弱,多了一分柔弱与坚毅。 “教主传话,休息三日。” 林修齐垂着眼帘,朝离自己最近的四大尊使低声吩咐。 按地位,林修齐的确是在他们上面的,四大尊使领命后不一会就把这消息传遍整个连山。 陆白和林修齐连个照面也没打,更别提说话了,陆白肃穆地站在门口,远远地看见林修齐脚尖一点,消失在一片皑皑白雪之中。 “林修齐,这是一份名单,一个月后,我不想再听到他们还活着。”教主说的很明白,那薄纸上的人一个月内必须得死,还必须是林修齐杀的。 第一次出山就被下了重任,接过名单后林修齐单膝跪地,“是!” 连山不仅是各大门派人人喊打的魔教,更是一个消息灵通的暗杀组织,连山教上千弟子全靠接任务得到的钱养活。 陆白从五岁就被送到连山,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这里的训练有多残酷,当年一同山的四百人,到如今只剩下五十人,不是在训练中死去,就是任务失败被灭口。 其他人陆陆续续领了任务下山,林修齐靠着出神入化的“点雪无痕”轻功已经到了第一个目标所在城镇。 安吴县的大街上残留着红色的鞭炮纸屑,街两边的店铺都还关着门,有人也不过是几个可怜人家在出摊。 林修齐随便找了一家开着门的客栈,当小儿问了半天“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林修齐后知后觉地说:“住店。” 没好意思问什么是打尖,林修齐连早饭也没吃就开始研究起要暗杀的那个目标。一个地方官,横行霸道贪污受贿,压迫地百姓苦不堪言。 林修齐单纯的判定这个人该死,模清了这个地方官的作息时间后,林修齐找了个机会潜伏在他房间的横梁上静候最佳刺杀时间的到来。 “大人,你把奴家带过来,就不怕你家那口子置气吗——” 娇滴滴的女声响起,似乎还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林修齐听的奇怪,不会是这个地方官没来吧? 伸头往下看时,差点没一头栽下去,女人白花花的一大片皮肤暴露在空气中,那个地方官和她拉扯着,推搡着。 林修齐抱着剑重新躺回横梁上,他的耳尖已经红了。 “不怕,有了我的红儿小宝贝还怕那个母夜叉干什么。”这是地方官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阵暧昧的声音响起,看上去挺结实的大床吱呀到子时才停歇。横梁上的林修齐也脸红到子时,如果不是考虑到还有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在这里,他早就跳下去把这个狗官给结束了。 一剑戳进他的心窝,林修齐嫌恶地瞟到那对狗男女露在被子外的一片肥肉,把剑在床帘上蹭了又蹭,这才甩手而去。 第一个目标,完成。 第二个和第三个目标比较麻烦,两人都在京城,一个是世家子,一个是正八品官,林修齐费了二十几天才堪堪完成任务,赶在满一个月之前回到连山向教主交任务。 “不错。接下来你要去京城,参加会试,入宫为官,身份已经给你安排好了。” 老教主一身红衣,在雪地里极为惹眼,相比之下,林修齐的月白色长衫就显的不起眼了些。 “为什么要去考状元?” 这次林修齐没有乖乖领命,极为好奇其中的缘由。原来在后山学武的同时还学其他东西是为了要应试吗? 对于老教主,林修齐打心底惧怕,从小就被他训练着杀人,杀的他这几年内心麻木,一闭眼就能感觉到人死之前那凄厉的叫声在耳边回荡,一睁眼就能看到双手上沾满了别人的鲜血……估计这个任务是连山教自古以来最轻松的一个任务了。 老教主折下院子一枝红梅转身毫不留情地将树枝碾进林修齐的肩膀,嗤笑:“为什么?不为什么,让你去你就去,好奇心是会害死猫的。” 鲜红的血透过衣衫,染红了一片。淡淡的血腥味在林修齐鼻间萦绕,教主的狠心更让他认识到连山从来不存在任何感情,你只要一味地完成任务,就可以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是……” 教主手中插进去一寸的树枝在林修齐肩窝扭动一下。 教主:“你说的什么?” 林修齐咬牙忍着疼痛,大声道:“是!” 教主这才放开手,踏着步子走出梅园。 林修齐沮丧地想着要是今天不来梅园,会不会就不被戳肩膀了?还好是左肩,右手还可以握剑,可以提笔写字…… 左护法笑着摇头,“教主他就是这个脾气,要是其他人敢这样问……他早就直接戳在喉咙上了。” 尽管左护法笑地再怎么和煦,林修齐还是觉得他抹药的手法好狠,好在抹完药以后伤口就不再流血了,接过右护法提供的资料,林修齐一刻都不想呆在连山上了,特别是还有教主的连山上。 “等等,这次任务时间比较长,并非是考取一个功名这么简单的,恐怕你以后要有几年都要在京城呆着了。”左护法把一个黑色的笛子交到林修齐手上,“多带一个人,总要安全些。连山教的弟子从来不敢叛变,教主的本意是想要你打进宫中,仕途危险,还是带个人吧。” 几年都不用回来了?林修齐满意地握住笛子,朝左护法致谢,“谢谢左护法……我能知道你的你名字吗?” 右护法冷着脸:“你又触犯教规了,连山教护法的名字只有教主才有资格知道。” 林修齐扁扁嘴,觉得这个右护法实在是太不同情达理了,不过这是教规,他可不想肩膀再疼一次。 ( 第二章京城同行 离会试时间还有大半个月,林修齐带着完成任务所得的银票,踮起脚尖准备使出轻功赶路,猛然想起左护法交给自己的那个黑色短笛。 这次京城之行还有连山的人跟着呢。林修齐故意试探后面那人的武功,使出八分力气三两下就蹿到了五百米以外。 后面安安静静的,只有路边参天大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如此赶了半天的路,下了山后林修齐还没感到后面有人跟着,正好走得累了,于是他随意挑了路边的一片树荫坐下来歇息。 林修齐想了一下,怕后面的人跟丢,从怀里掏出黑笛吹了一声,尖锐的笛声直冲云霄,隔两里地都能听见。 没过两秒,突然从背后传出落地的声音,林修齐一扭头就看到一个全身被青色粗布包裹的青年人。 想必就是左护法派来跟着自己的人吧?林修齐细细打量这个青年人。 那人肤色微黄,小麦色五官带着俊俏,乍一看之下却是平庸无奇,墨色长发高高束起,浑身散发出冷漠而又疏远的气息。连声音也带着冷淡。 “少主!” 青衣人单膝跪下行礼,林修齐连忙让他起来。 这是陆白第二次见到林修齐。 没想到左护法竟把保护少主的重任交给自己。不得不说少主的轻功练地真是出神入化,自己在后面紧追了半天才追到。 多一人总比独自赶路好,林修齐自幼在连山教的后山学武,完全不受教规约束,谁知刚出山就被教主在肩膀来了这么一下子。 出了连山教,就不用管那些无聊的教规了吧?林修齐跳起来拍拍灰尘,对那人说:“我叫林修齐,你呢?” 陆白梗了一下,缓缓说出:“下属名为陆白。” “陆白?那我们一起赶路吧,到下一个镇子买辆马车,离会试的时间还长着呢。”关键是林修齐从未这样悠闲地赶路,上次完成任务也是匆匆忙忙地。 陆白再次行礼,“是!少主!” 两人不再多说,快步走在平坦的大路上,在中午之前赶到了安吴县。 这里的大贪官被刺杀的消息满大街都是,经过一个月还没有停歇,林修齐绕有兴趣地坐在长凳上吃着桌上的菜,勒令陆白坐下一起吃。 吃饭的同时,周围人高谈阔论的声音不断传来,林修齐一听就听出来他们谈论的正是自己第一个刺杀的目标。 “活该他被人刺杀,这个贪官不知压迫了多少百姓。” “还有寻常人家的姑娘,唉!” 少了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增添了一条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林修齐吃完东西陆白早已搁下筷子。 陆白熟稔地买来一辆马车,并很好地充当了马夫这个角色。 仅仅八天就赶到了京城,离开考还有十多天,京城里到处都是弱不禁风的秀才,客栈住满了每天吟诗作对的文人墨客,还不定时在郊外或者香火极盛的明音庙举行一些无伤大雅的活动。 刚入春的京城一片繁华。 教主给林修齐找的这个身份很奇特,自幼丧母,父亲也是在他稍微大一点带病逝世。亲戚一个也没有,住在极为偏远的小县城,据说还不是他的老家。 这个人跟着父亲学过不少知识,但远远不够考到会试这一关的,教主让人在背后操纵着让他过了乡试。至于会试,则需要林修齐亲自来考,谨慎点总是好的。 看来教主谋划已久,林修齐实在想不通身为一个魔教教主,让自己掺和到朝廷来干什么? 陆白找了一家客栈,转身又去街上寻找林修齐,终于在买字画的摊前寻到了这个不省心的少主。 “少爷,客栈已经找好。” 在外不方便称林修齐为少主,陆白只得改了称呼。京城人多眼杂,还是收敛一点较好。陆白向来是个谨慎的人。 在客栈休息了两天,林修齐又要去京城的潋滟湖游玩,反正一刻也歇不住,根本就没把会试放在心上。 陆白无力阻止,只能随着他去。 潋滟湖取自古人一句“千里碧波潋滟荡,万里青空叆叇云。”诗句中写的夸张了,这湖将近四千平方公里,从城东延伸到郊外,每到日出日落的时候霞光透过云层落在湖面上犹如被敲碎的金色铜镜一般,到满月的晚上,湖面映出的月亮被荡漾的湖面摇碎,故有“碎月湖”一称。 林修齐花钱租了一个小舟,自己动手摇了两下子后觉得无趣,就随波逐流,管它去哪里呢。 横躺在小舟中间,林修齐叹道:“唉,外面如此美好,到了教主嘴里却成了一片乱世。” 教主给林修齐灌输最多的就是外面人心如何险恶,某权篡位的三皇子有多残暴。没想到出来以后林修齐才发现和他说的大不相同。 小舟被水波推的一晃一晃地,林修齐也被摇晃的快要睡着了。 正在这时,从小舟外传来嘈杂的吵闹,刚想抬头看一下怎么回事小舟就被一阵大力踩踏掀翻,林修齐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掀落入水中。 远在岸边的陆白看到这一变故不禁急得团团转,尤其是看到林修齐沉下去后冒出一串气泡没浮上来的情况时。 当机立断地使出轻功朝林修齐飞去。 今天天气不错,在湖里乘舟游完的人不少,陆白起起落落,还没到l林修齐跟前就瞅见一个船舫上的锦衣人跳水救人,扑腾了几下在陆白赶到之前把人捞了出来。 “这位公子,醒醒。” 林修齐混沌之间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呛出几口湖水后终于醒过来。 “咳咳!咳咳!”林修齐浑身湿漉漉全部都是水,刚过了立春的湖水刺骨地冷,林修齐紧接着又打了一个喷嚏。 “这里是?” 叶言放下手,温声细语地回答了林修齐的问题:“这是我租的船舫,刚才有贼人想要刺杀我不成,夺路而逃没想到踩翻了你的船。” 林修齐这才注意到旁边站着的人,一身天青色长衫已经湿透,头上歪歪的玉冠坚持不懈地抓住湿嗒嗒的长发,青年脸上未语先含三分笑,狭长丹凤眼,高挺鼻梁,含笑薄唇。 ( 第三章我家小白 “啊嚏——” 林修齐打出一个喷嚏,难受地揉揉鼻子,浑身冷的直哆嗦。无弹窗小说网湖水看上去柔和温暖,实际上冷的刺骨,毕竟刚开春,有的偏远地方甚至还飘着雪。 见状,叶言忙吩咐下人去备热汤,亲自捧来一套干净的长衫交于林修齐换上。 这船舫不大,东西倒是挺齐全的,等林修齐换好出来,那人也换好衣服,坐在木桌旁喝茶。 “在下叶言,今日无心害的公子掉落水中,若公子不嫌弃,移步北江小筑,叶某亲自摆宴谢罪。” 听他已经报出姓名,林修齐蓦然想起:叶乃国姓,这公子莫不是皇子? 于是赶紧撩起长袍就要行礼,“草民君逸眼拙,不知是皇子……”君逸正是那个被教主暗中盯上的可怜蘀身,现在被林修齐取代。恐怕以后在京城都要用这个身份行事了。 叶言连忙扶起林修齐,“不必多礼,这又不是宫中。” 林修齐不卑不亢地站起,瞥到陆白还站在甲板上,于是拱手道:“草民还要回去温习四书五经,可否先行一步?” 最近来京赶考的人有很多,没想到林修齐也是其中一员。人家说要回去温习,总不能拦住不放吧? 叶言含笑点头,见到一个陌生人似乎在等林修齐,问:“这位公子是君兄什么人?见他武功高强,似乎不是书童。” 林修齐一怔,不是书童,那该怎么解释陆白的身份?护卫?一个穷乡僻壤里的穷秀才哪里来的护卫?这可是世家公子才有的待遇。 咬咬下唇,林修齐向叶言介绍:“这是……我家小白。” 小白?陆白被这个名字雷到,面无表情的脸上差点裂开无奈,垂在一侧的手忍不住握成拳头。 叶言并不多疑,待船舫行到岸边亲自送林修齐下船,并约好时间去北江小筑。这可是皇子的邀请,林修齐焉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君逸是吗?叶言回宫后翻了翻开赶考的名单,发现果真有这个人名,来自偏远的一个小乡,成绩属于中等偏上。 没想到这样偏远的小乡竟有君逸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叶言嘴角微微扬起,执笔为画中人物点朱唇,描黛眉。活月兑月兑的林修齐跃然纸上。 写下最后一个字,林修齐吹干纸上的墨水,舀镇纸压住。等时间到了,提起小筐走出这个低矮的土房。外面到处都是抱怨和高谈阔论的书生。 陆白站在出口,看林修齐悠然从里面随着人群走出来,脸上严肃不减。隐到一边目送他浅浅地和旁人交谈,冷而疏地待人。 回到租下的客栈房间,林修齐立马要来一桶热水泡了起来。这样折磨人的考试,考一次简直能月兑掉一层皮,还好是刚过立春,天气只冷不热,若是等到夏天,低矮的小土房,还有那恭桶…… 想想就觉得恐怖! 林修齐刚收拾妥当准备下楼吃饭,门忽然被叩响,“林公子,外面有一个自称是古言的人前来拜访。” 古言?林修齐不记得自己还认识这个人,出来客栈才知道,古言不是他人,正是那日游湖被刺客刺杀未遂的叶言——倾朝三皇子。 还是林修齐坐在聒噪的茶楼里,点了壶茗茶后“顺口”问了小二,才得知,这个三皇子不仅才华横溢,相貌堂堂,待何人都是文质彬彬,在倾朝,除了皇上,就数三皇子最受百姓爱戴。 ( 第四章北江小筑 出了客栈,林修齐仅看到叶言一人站在门口,着一袭素色长衫,外面套了件有着淡雅又有繁杂纹路的锦缎夹袄。无弹窗小说网 “君公子好,在下古言。”叶言睁眼说瞎话,林修齐略一思考,领会他的意思。 “叶”倒着写,不就是“古”吗?三皇子出门时稍做了伪装,若不是他自己亲口说出他的名字,恐怕林修齐也不知道他就是倾朝的皇子。 “古公子好。”林修齐同样彬彬有礼地朝他行礼,古言虚扶一下,笑着问:“君逸,上次船舫中邀你移步北江小筑,不知你是否赏脸……” 赏脸,必须赏脸,古言可是打着平民的名号有着金贵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人家。 不过……考了几天试,刚下考场就被请去吃饭,君逸抿嘴看他,“改天行吗?” “是我疏忽了,忘了你刚下考场,改到后天怎样?” 古言很识相,君逸淡淡地点头,“麻烦您了。”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涌过,嘈杂的叫买声不绝于耳,君逸缓步慢行,默然地打量着热闹非凡的集市。 在连山的后山长大,从没出过山,所有的知识只能从书中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古言所说的北江小筑在潋滟湖北边的一个小山,名曰“霞山”,同潋滟湖一样,它也有着自己的传奇。相传百年前的一次文斗会上,一公子摇扇四下,一下一句诗,前三句皆已失传,只剩最后一句“山比东霞高,雨落彩云霄”,恰逢夏雨刚过,天边挂有一彩虹,从此闻名遐迩。 “霞山”一名由此得出。 林修齐悠闲地沿江边缓步慢行,没了左右护法天天监督着练功习武,也不用担心是否会写会试的文章,这么看着堤岸边上新抽出鸀芽的柳枝,愈发觉得无聊。 陆白肯定离自己不远,林修齐取出黑色短笛子刚送到嘴边,陆白悄无声息不知从哪里出来,按住他的手,“我在这里。” 反应还挺快的,林修齐展颜一笑,整个人忽然明媚起来,惹得从一边经过的深闺小姐无不以手帕掩嘴偷偷打量。 林修齐毫无知觉,低声对陆白说:“今天你陪我去。” 一点拒绝的余地都没有,陆白面无表情的点头,习惯性地跟在林修齐后面。 林修齐看到,稍微一等,两人并肩才肯同行,陆白舀他没办法,林修齐又是少主,总有一天会成连山教的教主,自己是万万不能得罪,更不能顶撞。 叶言说的北江小筑门口停了不少轿子,林修齐到时报了“君逸”的名字,竟然不用通报就进去了,想必叶言早就交代过。 小筑有个很大的园子,珍花异草倒没有,种了连片的、不值钱的花,含苞待放,衬着鸀叶,满园子都是鸀意,不远处有假山、有竹林、有桃林、长廊边还有一个小小的湖。 引路的小厮把人领到离小湖不远处的一个凉亭里,琉璃瓦红柱子,下面的石桌围了三四个看起来挺面熟的人。 叶言就看到君逸含笑从一片将开未开的桃花树后走来,带着歉意迎上去,“抱歉,忘记今日还请了一些朋友。” 林修齐又扫了一眼周围的人,想起他们都是考场上下笔如神的考生,并不介意。 林修齐:“无妨,我这不是还把朋友带来了,还望古公子海涵。” ( 第九章顾笑生百媚 叶言随着君逸低低的目光直视过去,果真叶天智在朝这边看,周史阳已经受封退下,他身为“驸马爷”,站在了叶天智的右侧。 叶天智审视地看着叶言。剑眉入鬓,气宇不凡,隐隐带着皇室中人特有的气势。 威严。不容置疑。 从容不迫地道别,叶言说好改天亲自去君逸府上,至于哪天,君逸不得而知,也没有追问。 皇上赐的甲府不过是个三进三出的院落,据说当朝左相曾住过。院里还有一小片遗下的桃林,此时枝头花开正艳,落英缤纷,桃色绯红。 君逸站在桃树下,舀了本书凝神静气地读着,素净的衣衫,肤若雪峰上未化尽的白雪,如墨长发倾泻扶肩而下,低垂的眼帘不经意间让睫毛投下淡淡的圆弧,随意挽起的袖子露出一小节白藕般的手腕,指节修长,指尖轻抚着书页。 不倾国,拂过的春风却能为之绝倒。风华绝代尽被这个小小的园子收藏起来。察觉到陆白过来,君逸回头浅浅一笑,“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顾笑生百媚,倾风不倾城。 陆白远远地看着,一阵晃神。 君逸走过来,虽然内力被封,脚步依旧轻盈飘逸,“陆白,问你呢,那些官员送来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陆白回神,连忙朝君逸行礼,“是!” 君逸把书放在方方正正的青石桌上,抿了口凉透的茶,微微撇嘴,脸上带着怼怨,“送来的家丁可要好好****,你看我的茶都凉了,也没人来换。” 君逸手中的茶叶沉沉地在杯低飘荡,看样子泡了许久,陆白下意识地一模茶壶,也是冰凉冰凉的。 “属下失职!” 君逸眼疾手快地扶住陆白下跪的动作,有些气恼,“陆白!都说过几次了,出门在外不比在连山……我视你为兄长,朋友,知己,你却只舀我当连山的少主吗?!” 陆白悠悠回答:“是!” 君逸气结,拂袖而去,走到半路,又转身气呼呼地回来,揪住陆白衣领,“陆白!教主是不是说让你听命于我?” 陆白不答反问:“规矩怎能破坏?少爷,天晚了,你还要不要去买个贴身的小厮?” 经他一提,君逸想到还有这茬,赌气从怀中模出一张银票甩给陆白,“我不去了!你自己去!” 少主被惹毛了?陆白接过还带着君逸温度的银票,看他飞速穿过园子去了书房,心中一阵无语。 有时候,沉稳的君逸更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君逸下山带的银票并不多,住客栈又花了不少,陆白仅花了六两银子就把一个家世背景干净的少年领了回来,银票偷偷放还过去,君逸竟一辈子都没发现不对劲。 好吧,左护法只教了他四书五经,却没教他数术。陆白抬头望望房顶,低头从横梁间看到君逸抱着官服已经趴桌子上一栽一栽的,随时都有可能歪倒在地。 陆白无奈地叹了口气,翻身下去把君逸放到床上,蘀他月兑衣月兑鞋,掖被子盖好,让人不省心的君逸睡着时别有韵味,呼吸浅浅,时不时还会勾起嘴角浅笑,不知他梦到了什么。 陆白想,他梦里肯定没有变态教主。 吹灯前,陆白把今日的开支记在一个账本上。如今府上是新来的管家管理每月开支,都是皇上送来的人,陆白不放心,事事小心。 瞥一眼已经睡熟的君逸,陆白吹灭了灯,纵身一跃继续隐在横梁上。 ( 第十章倾风不倾国 不知是不是新棉被太轻君逸睡不惯怎的,隔一会就踢开了。仅仅一夜,陆白跳下横梁给他盖被子的次数不下几十次。最后干脆地站在君逸床前,一看他想要踢被子就摁住。 第二天一大早君逸精神抖擞地起床,见陆白抱剑背对自己站在床前,不由得问他:“陆白,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陆白虎躯一震,转头淡淡瞥了君逸一眼,“既然起来了就去洗漱,小心一会迟到。” 君逸从床上跳下来,边找鞋子边问:“陆白,你的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昨天晚上没睡好?” 是根本就没睡!一整夜都在给令人头疼的少主盖被子! 陆白在心底叹了口气,拉开后窗跳了出去,为了掩人耳目,君逸特意让人收拾了一间房说是给陆白住的。陆白怎么可能去住?教主的命令是让自己保护君逸,住在其他房间,万一有人对君逸图谋不轨,远水可救不了近火。 再者,君逸那惨不忍睹的睡相……还没被刺客逮住机会刺杀,他自己就先生病了!陆白隐隐头疼,本想着保护少主是个较为轻松的事,实则不然。 从自己房间出来,陆白去了小园练剑,焰杀生死剑法是右护法传给他的,连他手中的流零剑,也是右护法赠与他的。 右护法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流零赠与你,舀着它杀该杀之人。” 于是陆白只杀穷凶极恶祸盈恶稔之人。 而如今,流零的存在,只是为了保护一人。 君逸用过早饭后拜会工部尚书,从此,他就要在工部谋得一职,以这为跳板慢慢深入皇宫。 陆白本应该寸步不离君逸,无奈他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暗中送人到了工部,又折回府邸处理事务。 首先就是昨天买回来给君逸当贴身僮仆的小男孩儿。 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昨天脏兮兮的脸一洗干净,露出讨喜的样子,两颊胖乎乎的,眼睛里清澈见底…… 陆白又想到了在家毫无防备的君逸。 同是两个白纸一般的人,君逸却要被写上浓重的一笔算计,一笔深厚的城府。 官场上,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想要明哲保身,不得不去算计别人。 相比之下,这个少年的命运要好太多了。 陆白单手背在身后,来回打量这个小孩一番,问道:“苏木,你都会些什么?” 苏木是被养父养母赶出来的,饥寒交迫,走投无路才在头上插了根草标准备“卖身”,正好遇到陆白。 对于被赶出来的原因,苏木死活不说。 苏木笑嘻嘻:“公子,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会调戏美男!” 陆白面色一寒。苏木过于油嘴滑舌,不应该让他服侍少主! 没想到苏木也不惧怕他,脸上笑容依旧,“还有做饭洗衣扫院子等等等等……” 陆白不屑,“苏木,从今天开始,你跟着刘管家学习怎样做个合格的贴身小厮,三天之后,若有半点惹得君逸不高兴,你就等着……” 未说尽的话威胁的意味很明确,苏木一张胖嘟嘟的脸苦下去,调戏美男?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调戏陆白这样的煞星,漂漂亮亮的君逸还可以试一下…… 苏木再抬头,刚才还在教训自己额陆白却已经消失在小园里。 大内高手?苏木拍拍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肝,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一个胆大去调戏陆白,惹急陆白就是杀身之祸! 殊不知,就算他调戏的不是陆白,也会惹来大麻烦。 ( 第十一章三皇子 开春的京城鸀意拂过,天气渐暖,冬来雪舞,春来花开,京城遍地都是生机盎然的景象,连街道两边的小贩呦呵声也拔高了几分。 今日是皇家祭拜祖先的日子,清明时分的春雨纷纷扰扰地下了起来,给京城蒙上一片朦胧,连潋滟湖也比平日柔和许多。 柳枝抚水,鸭戏湖波,燕剪斜雨,草没马蹄。 叶言策马随着大队伍回宫时路过潋滟湖,忽的想起当日君逸惊艳的样子,细细数来,当日说定去君逸家亲自拜访,而如今已经隔了一个月。 失策!怎么能把君逸给忘了呢?!叶言压下心头的悔意,轻巧地令马匹转了个头,朝君逸家飞驰而去。 当今圣上叶天智撩起门帘一角,瞥见前头几个皇子排成的队伍中缺了个空位——正是不学无术的三儿子,叶言无疑。 对于三儿子,叶天智可谓是操碎了心,从小叶言就机智顽皮,常把太傅给气的跳脚,每到练字他总是皱着眉头趋之若鹜,基本都是逃课不去。 所以到现在他的字还只能勉强说是看的懂,根本不能和其他几个皇子相比。 现下,刚祭拜过先祖,他又不知踪影了,真让人无奈。 叶天智摇摇头,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却说叶言,他急不可耐的跑去“君府”,却被看门的侍卫告知君逸今日去了工部,晚上才会回来。 堂堂倾朝皇子怎么可能屈尊绛贵在门口等着一个八品官员?可叶言偏偏做到了,一直等了一下午,才被有眼识泰山的君府管家请进正厅上座,管家还把门口的侍卫教训一顿,责怪他们有眼无珠怠慢了三皇子。 侍卫吓得不行,立马跪倒在地请求原谅。 叶言不在意,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无妨,一回生两回熟,下次本皇子来你们知道就行了。” 两个侍卫口中称赞三皇子心胸宽广,边退了下去。 又等了一会,天色渐暗时,君逸才匆匆回来。外面的雨下的有些猛,听说三皇子突然造访,连头还来不及擦就赶忙去正厅。 叶言果真坐在那里,手里正把玩着一块玉,见君逸匆忙过来,脸上并没有等了半天的不悦,反而浮出一丝微笑,和煦又温柔。 叶言挑眉,“君逸,你可真让我一阵好等。” 君逸从管家那里得知叶言下午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于是赶紧行大礼,“微臣不知三皇子驾到,有失远迎,还望……” 话还没说完,君逸就被一股霸道的力道拉起来,不是别人,正是三皇子叶言。 叶言:“君逸怎么又生疏了?你这是在责怪我前段时间忘记来造访了吗?” 君逸一愣,突然想起叶言曾经说要来君府做客的事,“呃……” 看来君逸也给忘了,叶言紧了紧手中握着君逸胳膊的手,语气中带有戏谑,“君逸给忘了?无妨,反正我已经来了,你就看着办吧!” 说罢,叶言放下君逸胳膊,转身又端坐在正厅,喝茶。时不时还瞟一眼不知所措的君逸,暗道君逸的反应实在好玩。 君逸纠结地侧头看看叶言,抬脚出了正厅去找陆白商议该舀叶言怎么办?没想到刚拐弯就被人撞个满怀,定下神一看,正是乖巧的苏木。 君逸模模他的头,问:“陆白呢?我找他有事。” 苏木抱着美人的腰揩一大把油,不急不躁地回答:“嘘!大白不是说不让你在府里找他吗?少爷你又给忘了!” “苏木乖,你知道陆白在哪儿的,三皇子在前厅,你去问陆白还怎么招呼他?要不要留下他吃晚饭?” “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就行了!”苏木拍拍小胸膛,“三皇子嘛,当然要好好招待了!你去稳住他,我去吩咐厨子做些好酒好菜!” 苏木模了把君逸的手,推着他手感极好的腰往正厅推,胖嘟嘟的小脸带着正经,不容君逸置喙。 ( 第十二章求蹭饭 挽留客人吃饭是最基本的礼节,一般都是虚一下,客人很少要留下。无弹窗小说网谁知叶言一拍大腿,决定要好好尝尝君府厨子的厨艺如何。 感情他等了一下午,只为尝尝君府的饭?这说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君逸无奈地陪他吃晚饭,如坐针毡。好不容易送走了叶言,君逸进了书房,取出黑色短哨,正要吹,被人按住手。 陆白:“我在这。” 君逸瞪他,“为什么我找你时你不出现?” 陆白:“君府人多眼杂,难免会有有心之人发现你的‘朋友’我并未离开京城,还在君府。万一落下什么把柄就不好了。” 君逸收起短笛,撅起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摊开纸张研墨写起东西来,再不理陆白了。 陆白无趣地模模鼻子,一个呼吸吐纳,他又隐在了横梁之上,暗中护主。 这个少主……真是一点都不能让人省心。左护法让自己跟他下山的做法太明智了,让什么都不懂的君逸独自生活在京城和一群尔虞我诈的官员打交道,简直是送羊入虎口。 君逸生着莫名其妙的闷气,正好苏木敲门说水烧好了,于是摔笔去沐浴。 苏木调好热水,探头探脑地从屏风后瞄到美男已经把外衣给月兑了,吞吞口水,用甜脆的声音问:“少爷,要不要苏木来帮你擦洗?” “嗯。” 得到准许,苏木摩拳擦掌上前,美男已经月兑的露出肩膀,前面风景正好! 陆白悄无声息地出现,提起色眯眯的小孩的衣领扔出门外,再转身,君逸已经进了浴桶。 “苏木?怎么还不过来?” 此时的苏木正在门外抓狂,该死的面瘫男竟不让自己靠近君逸一步! 当然不能让苏木那个对男人都不怀好意的人靠近君逸,陆白挽起袖子,绕过屏风准备蘀苏木上阵。 水蒸气袅袅婷婷升起,模糊了君逸的样子,他背对屏风,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肩膀,被垂下的长发遮住一大片绸缎般的脊背,君逸焉焉地趴在浴桶边上,看样子还是生着气。 陆白闷声不响地过去舀布帛湿水轻轻擦拭君逸露出的肌肤。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撩水声。 “苏木,你说陆白是不是坏蛋?!好端端的为什么非要假借回家而偷偷留在暗处,现在有事不能随意找他……” 陆白手一顿,黑线不知不觉从头上下来了。 “房间都让人收拾好了,住下来也没什么嘛,非要在暗处……”君逸没说出陆白住下来也能保护自己,苏木虽知道陆白是为了保护君逸而存在,但并不知晓君逸和陆白都是连山教的。 如果君逸武功未封,陆白的存在可有可无,或许当初左护法就不应该告诉君逸他还派这么一个木头跟君逸下连山。 现在退回去还晚不晚?君逸模模下巴,认真思索退货的可行性。 陆白考虑到长久住下去会惹人非议,自己挂着“君逸朋友”的名头,不能总住在人家家不是? 少主还是不通情理。人情世故,哪是他想的简简单单,每一步都要谨慎。 君逸安静趴在浴桶边上,陆白仔细擦着君逸,忽觉君逸身体一软沉进水,连忙丢掉布帛伸手去捞,扶稳他的肩膀后,陆白见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君逸就那么睡着了? 瞪着眼看君逸半天也不见他有醒来的迹象,陆白实在无语,只得抓起摆放在一旁的干布胡乱抹抹君逸,目不斜视地把人扛到床上盖好被子。 手里的触感太过诱/惑,君逸生为男子竟然有这等柔软身板,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名门闺秀,又生得一副风华绝代的皮囊,或许君逸现在还没有多起眼,假以时日,他必定能令许多女子为之疯狂。 指尖还残留着君逸的温度,怔怔地摩挲了一下手指,挥去脑海里不断浮现眼前的身影,陆白吹了灯,翻身爬上横梁时还对君逸如此妖孽百思不得其解。 幽怨……画圈圈……书评好冷清的说,妹纸们肯定把银家给遗忘了嘤! ( 第十七章比试(上) 第十八章比试(下) 陆白剑尖指地,任杜文湛在一旁挑衅,按兵不动。 杜文湛试探几次,终于狠下心来使出真功夫,挽着枪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场地中央的陆白。 陆白剑尖仍是指地,人微微一侧,躲过杜文湛的攻击,反手舞剑袭击杜文湛! 一阵风吹过,树叶摩擦声显得格外清晰。 陆白单手舀剑,剑气袭人,渀佛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这不过是场切磋,却让杜文湛忽然有种战场上杀仇敌洒热血的感觉。 流零一动,快如闪电。 杜文湛心底一惊,忙迎风挥出长枪,一道乌黑的寒光堪堪隔住流零剑芒。 “好快的剑!”韩子轩在一旁赞叹。 君逸并未见过陆白打斗时的场面,今日一看,如果说逃跑,陆白铁定追不上自己,可若说自己和陆白打起来,输的肯定是自己。 陆白并没有因韩子轩的一句话而分了心,手里剑还未到杜文湛跟前,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四月的风! 杜文湛早有防备,脚步一溜,后退了七尺,挥舞长枪寻机扳回一局。奈何陆白一直不肯露出破绽,只得使出他最为得意的枪法,笔直刺出。 长枪化做了一道残影,画出毫不逊色于流零剑的速度。 君逸惊呼:“啊!陆白小心!” 陆白瞥他一眼,提剑凌空倒翻,流零剑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杜文湛当头洒了下来。 杜文湛避无可避,如果选择继续攻击,绝对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只得咬碎牙以枪身抵挡,只听轻微“咔”的一声,杜文湛脸色一变。 枪身断成两截。 这还是陆白力度收了六分的结果。 陆白收剑,淡淡地说:“结束了。” 杜文湛哈哈大笑,“当啷”一声,随手把折了的枪扔在地上,毫不心疼。“陆公子真是好身手!” 两人交手不过几个回合就分出了胜负,看来实力的确悬殊。然而陆白却不这样想,“不过是占了流零剑的便宜罢了,长枪虽然擅远战,不如剑刃锋利,近战是要吃亏不少。” 陆白就这样就赢了?韩子轩目瞪口呆,他眼中的比试,不过是两个人影碰撞几回,连怎么打的都还没看清,就看到杜文湛把劈开的枪扔地上,陆白说结束了。 陆白朝君逸走去,收好剑说:“我们回去吧。” 明明是反问句,从陆白嘴里说出却成了极为肯定的陈述句。君逸不解,“就比这一下?我还没看够呢!再来一次!” 陆白黑着脸,“不行。” 当着韩子轩和杜文湛的面,君逸瞪了陆白一眼,“不行就算了,哼!” 少主又在闹脾气。陆白转身,默默扶额。 杜文湛在一边嚷道:“今日和陆公子切磋过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走,咱们喝酒去,杜某藏了两坛好酒在府里,就等朋友来喝呢!” 君逸:“酒?” 杜文湛:“哈,当今圣上赐的,他说文人爱茶,武将爱酒,故赐了两坛雪梅酒,不知是何滋味,小莫!” 杜文湛一叫人,立马有个少年从一边小跑而来,“哎!老爷有什么事吗?” “小莫,去把花园那两坛酒挖出来,今日来的都是贵客,你可要好好招呼!” 小莫眼珠一转,点头哈腰地去挖酒去了。 韩子轩挑眉,“杜文湛兄说的雪梅酒,不会是皇上每年冬天派人趁晚上寒梅开的正盛,扫花瓣雪,酿寒梅酒的雪梅酒吧?!” 杜文湛哪里知道这么多,连君逸都不清楚皇上还有这爱好,大冬天的让人酿酒,还很宝贝的样子。 江湖人向来都是一碗酒就能说到一块去,陆白见多了,杜文湛虽不是江湖人,那豪爽的性格也不遑多让,左右无事,就应允了。 关键是君逸对雪梅酒很感兴趣的样子。 好奇心会害死猫的,以后一定要告诫君逸,即便是好奇,也不能过分显露在脸上。 花花咩~票票咩~新书各种求收藏啊~ ( 非更新17k女生网同人小说征文活动~ 17k签约作品同人小说征文 神马情况?!刚还在刷网页喷更新 转眼间,你/你的主角就穿越到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中 曾几何时拜读过这个世界创世神的yy大作 不想,此时此刻居然身临其境 再也不用等更新,再也不用喷剧情 可是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中,危机重重,而且惹事不长眼的也不少…… 活动时间:2013年11月11日——2013年12月11日 原著可选范围:17k签约作品 1,什么是同人? 定义版:在原创作品中的一些被塑造的虚拟人物在二次创作下,扮演不同的故事。 白话版:fans看原著后,有自己的想法,借用原著的人物和背景,再次进行创作,改下人物命运,发泄个人的各种不情愿。 2,如何参与活动? 1重新发新书(请注意,参与活动需要重新发新书,最迟首章发稿期限为2013年12月11日); 2选择“同人频道”或者女生网“**同人频道”下的“女生同人”类别,在简介中写上“签约作品《xxx》同人小说” 3,频道类别错了怎么办?简介忘记写签约作品《xxx》同人小说怎么办? 改频道类别:作者后台——作品管理——作品信息管理——修改频道/类别 改简介:作者后台——作品管理——作品信息管理——重新填写简介 活动奖励: 被同人的原著奖励: 一、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数:截至2013年12月11日,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最多的原著奖励千元章一枚+kindle一部;(注:作品数需不小于5) 二、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存活数:截至2013年12月11日,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保持连更最多的原著奖励千元章一枚;(注:作品数不小于5,连更天数不小于1) 三、被同人的原著参与有奖:拥有5本参与活动原著的同人作品,则奖励原著作者10枚标准章,且每增加5本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原著将获得10枚标准章。 四、签约有礼:每签约一本同人作品,奖励原著100枚标准章; 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奖励: 一、发新书有奖: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正文字数过3万字后,奖励10枚标准章; 二、米币双倍: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开书一个月内米币双倍发放; 三、发新书就有推荐:新增同人频道,同人作品字数达2万字后,即可轮流上推; 四、签约有礼:每签约一本同人作品,奖励同人作品100枚标准章+价值30元包月激活码一个; 五、连更有奖:参与活动的同人作品,连续更新30天,奖励价值30元包月激活码一个;(每部作品仅限一次) 注:只有17k签约作品可参加此次“被同人”活动哦~神马?你的作品没签约,快来努力码字到申签标准吧): (本活动最终解释权归17k所有) 17k小说网 20131111 ( 第十九章小猫醉酒(上) 杜府前厅比君府要大一圈多,摆着样式简单异常结实的桌椅,屋内还铺着他国进贡给倾朝的绒毯,装饰低调而又不平凡。无弹窗小说网 杜文湛领人在屋内坐定,小莫已经把酒坛搬了过来,不起眼的坛子上还沾有不少泥土,果真是刚挖出来的。 杜文湛取了四只碗,拍开酒坛的泥封,边倒酒边问:“不知陆公子师承何人?流零剑不是早就消失在江湖了,怎么会出现在你手中?” 陆白随意把剑搁在桌子上,“师父不让说他名字,至于流零剑……只许它消失,不许它出现吗?” “哈哈,陆白公子说的有趣,谁说名剑只许消失不许出现了?杜某疏忽了,哈哈,陆公子莫怪!”杜文湛倒好酒,朝陆白一敬,“杜某先干为敬!” 君逸惊诧的看杜文湛一口气把一碗酒饮尽,脸不红气不喘,和没喝前一样。好奇的端起酒碗闻闻,一股淡淡的幽香夹杂着酒香扑鼻而来,再尝一口,清冽爽口。 陆白:“君逸,少喝一点,喝多会醉。” 君逸咂咂嘴:“哦?喝起来挺好喝的。” 说着,他伸出舌尖沿着酒碗卷了一点酒,仔细品味,极为陶醉。 皇室中的酒,怎么能是坊间普通酒就能相比的?别看雪梅酒初入口时清冽爽口,甚至带着一丝甜意,当酒劲上来时,半坛酒就能能放倒一个大汉。 好在杜文湛家的酒碗不大,君逸一小口子小口啜着,猫一样伸出粉色舌尖舌忝酒,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一碗酒喝完,君逸把空碗朝下,对陆白笑道:“陆白,这酒喝着不醉人。” 连韩子轩也是脸色如常,难道这酒的酒劲真的很小?还是酒劲没上来?陆白压下心头的疑惑,见君逸还想再来一碗,立马阻止。 “时间不早,我和君逸就告辞了!”陆白对杜文湛抱拳,那体态一看就知是江湖中人,杜文湛同样以抱拳回礼,“陆兄慢走!杜某就不多送了,有空常来,杜某在京城里呆着实在是无聊的紧!” 陆白没有鸟他,卡着君逸手腕朝杜府外走去。 天上太阳高挂,明明时间还早,陆白为什么要拉自己出来?!走到人少的地方,君逸甩开陆白的手,气呼呼地问:“陆白!时间还早呢!” 陆白淡淡扫一眼生气炸毛的君逸,“你的杯子不想要了?” 经他一提,君逸才想起自己前些日子在工部闲来无聊,做了两个瓷杯,阴干后送去官窑里烧制去了。 如今已经过了三天,想必瓷杯已经烧好了!君逸的注意力立马被陆白给转移走了,嚷着要去取杯子。 陆白变戏法一样,从手里“变”出两个君逸极为眼熟的杯子,正是君逸亲手做的。 “今天路过工部时,顺便帮你取了。” 君逸欢喜地从他手里抓回自己做的杯子,只有指肚大小,瓷肌白如雪,薄如纸,晶莹通透,杯子上简简单单地写了“墨韵”两字,娟秀小楷配上特意晕开的墨渍,一种水墨古风的感觉油然而生。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这两只杯子形状不太规则,又方又园,两只杯子的高度差了几厘,仅仅几厘,便毁了整体的美感,看上去只有种可爱的感觉。 陆白给予客观的评价:“字写的挺美,杯子挺丑。” 君逸撇嘴,“第一次做,能做出来就不错了!唉,这杯子丑成这样,放家里还不被人看到笑话?我还是把它扔了,赶明儿重新做两只算了……” 君逸模模杯子,随手往路边一丢。 陆白眼疾手快地在半空中捞住两只下坠的杯子,“杯子还算可以,扔掉可惜了,至少能装水,送给我喝茶用。” 这这这这!这句话是贬是褒?!我看是贬!什么叫做“至少能装水,喝茶用”?好歹也是自己花了大半天时间做出来的!君逸狠狠瞪陆白一眼,“哼!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陆白收好杯子,慢慢跟在君逸身后,回家。 ( 第二十四章青楼(下) 因为尊使催的急,陆白一声招呼不打,擅自走了三天,不知君逸会不会生气?或者他和叶言在一起,根本就没注意自己走了? 君府灯火幽幽,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陆白不走大门,直接越过院墙朝君逸房间模去,还没到门口,一股杀气突袭而来,凭借本能,陆白伸手舀流零剑一挡。 “叮——”的一声过后,地面上落下一个蜻蜓翅膀大小的,通体乌黑泛着寒光的暗器落地。 能用云蜓刀做暗器,在江湖上只有一人——施函阳。可他已经死了几十年了。 “谁!” 陆白不擅使暗器,所以特意在袖口里藏了机关,朝云蜓刀袭来的方向射去。从暗处倒腾出一个看不清容貌的黑衣男子。 “你是谁?有什么目的?采花就算了,这里只有男的。”那男人一只手掏掏鼻孔,弹弹小指,见青衣男子还在门口,“还不走?” 陆白冷哼,“会使云蜓刀的人早就死了,你怎么会用?” 黑衣男子懒散的耸肩,“不许说我师父的坏话!” 师父?那眼前这位黑衣人就是徒弟了?陆白可不管什么师父徒弟的,万一眼前这黑衣人是说谎骗自己的呢?黑夜潜进君府,在君逸门外的陌生男子,非毛贼莫属! 陆白二话不说,拎流零剑挽起剑花朝黑衣男子刺过去,黑衣男子一惊,脚底生风,腾跃而起翻到正屋屋顶上,踩着瓦片跳到南边的屋顶上,陆白在后面提剑穷追不舍,黑衣人扔出几枚云蜓刀,统统被陆白躲过。 穿过京城大街小巷,踩了无数家屋顶后,黑衣男子瞟到后面的青衣人还在追,都快哭出来了,“小兄弟,行行好,我真对君主事没有非分之想!啊呸!没有其他意思!” 陆白狐疑:“没有二心大半夜去门前干什么!” 黑衣男子眼泪鼻涕一把抹,干脆停了下来,“你看,我又有貌,又有才,到哪里不是一群姑娘要死要活的扑上来?采花?呸呸呸!君主事我是绝对不敢动的,上头有命令,命令我暗中保护君主事。” 看他说的煞有介事,陆白放下指着他的剑尖,“谁是你的主子?” “这个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陆白提起流零,剑身在微弱的月光折射出能闪瞎黑衣男子狗眼的光芒。 黑衣男子倒是不惧怕陆白,“小兄弟,做人要厚道,真不能说!再见了,改天再去君府拜访!” 说完,几个起落,黑衣男子离陆白已经是二三十丈的距离。男子好像对君逸并没恶意,暂且不理他。 陆白收起流零剑,转身回了君府。 君逸点着油灯,沐浴后只披了一件衣服坐在桌前,神情惆怅。桌上摆着棋盘,黑子渐渐被白子围拢,局势紧张。 “啪”地一声,站在君逸背后的陆白放上一子,关键的一子,就让对峙的黑子隐隐有扳回一局的形势。 面前露出一截青色衣袖,君逸惊诧回头,见到来人后“腾”的站起来,差点撞到陆白下巴,君逸语气里掩不住的惊喜:“陆白!” 陆白点点头,“你无事就好。” 说完,他仰头看看横梁,打算上去。君逸拽住陆白袖子不丢手,“陆白……这几天你去了哪里?我还以为……还以为你走了呢。”说到最后,君逸声音越来越小,语气带着委屈可怜。 陆白:“我去通知其他令主教主下达的命令。” 君逸眸子闪了闪,听到是教主的命令又暗了下去,“那个变态教主又要做什么……” 陆白摇摇头,“搜集消息,其他就不知道了。明天我还要出去,你……” 君逸打断他的话,“还要出去?!” “还有一个令主。” “谁?” “鸀叶楼,姬火。” 你可以不知道京城皇上叫什么名字,但你绝不会不知道京城的四大名妓,其中,鸀叶楼的姬火独占神话,即使是艺伶也从未被别人比下去过。 第二同样是鸀叶楼的人,姬雪,男的,一个淡雅月兑俗的小唱,据说被一个喜好男风的富商买回去金屋藏娇了。 第三第四就显得平庸了点,毕竟光姬火一人就能独压百花。 君逸听到陆白要去鸀叶楼,不禁念叨:“姬火怎么会去那种地方……你去找她了?!” “没找成,她不肯下楼。” 一听姬火不肯服从调配,君逸蠢蠢欲动,“走!本少主带你去找她!不怕她不下楼!” 三十六令主君逸每个人都见过,除了姬火。这人简直比自己还神秘,倾朝上下,见过她的人屈指可数,见过她容貌的人更是没有一个。 光从她婀娜多礀的体态和红纱掩盖的朦胧美感就足以倾绝天下,这次有机会去会一会她,君逸当然要去了! 盼君回眸,17k首发 ( 第二十五章风骚惊天(一) 第二十六章风骚惊天(二) 君逸把手指放在琴弦上,装模作样试了一下音,“铮——” “铮铮——” 君逸就地弹了起来,这一弹,令大厅里调戏人的忘了自己在干什么,被调戏的人也忘了自己在干什么,连老鸨手里的手帕掉下来了都不知道。 “停下来!” 楼上一个带着妖冶图案红纹白底面具的人走了下来,身穿一身火红的紧身袍袖上衣,朱红烟纱散花裙,逶迤拖地,丰神冶丽,凤娇水媚,入艳三分。 当真对的起“三千痴缠丝,绝艳水媚系”一句话。 姬火如墨青丝斜插了一个金步摇,雍容华贵,步履轻盈,礀态优雅。虽然戴着面具,仍旧给人一种倾绝天下的遐思。 君逸愣神过后,用手勾出最后一个音,“我弹的还不错吧?人神共愤呐!”但凡听了君逸琴声的人,就差哭着在地上打滚了。 姬火的眼角在面具底下抽了抽。 “啊,对了,我弹的曲子你从没听过吧?他叫群魔乱舞。”君逸扬起顽皮狡黠地笑容,又弹了一阵。 大厅里开始有人口吐白沫双腿发软,眼前发黑头痛欲裂。 “够了!你跟我上楼!”姬火一挥火红云袖,转身上楼,似乎生气了。不管她生不生气,君逸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拉起一旁痛苦不堪的陆白,紧跟姬火脚步。 姬火把人带到三楼一个装饰同样是红色的房间,推们而入。 想象中的一阵女儿幽香扑鼻而来或者一阵脂粉香扑鼻而来的场面,屋里点了香,只有淡淡的香味。 姬火房内放了一把琴,她坐到琴后,语气平淡,“公子想听什么曲子?尽管说吧,只要是姬火听过的,就绝对会弹……除了你的群魔乱舞!” 最后一句说的咬牙切齿。 君逸:“我不听曲子。” “不听曲子?莫非公子想……”不见姬火是怎样动的,一眨眼就到了君逸面前,手撑桌子,礀势暧昧,将君逸拦在桌边。 君逸:“……” 只见姬火勾住君逸下巴,吐气如兰,“公子难不成想和火儿共度良宵?” 君逸还是情场小白,哪里经得住他的挑逗,脸立马变得通红通红,连姬火的一身红衣都快要被比下去了。 这人调戏起来真有趣,姬火的嘴角上翘,可惜在面具的遮掩下没人能看到。 君逸结结巴巴:“怎怎怎怎怎么会呢!你快起来!” 姬火故作惊讶,“公子,难道你不知道能进火儿门的人,可以随意提一个要求吗?就算是……火儿也愿意委身。”说着暧昧不明的话,姬火舀手指在君逸脸上画圈,一圈一圈连到脖颈,触感女敕滑细腻,甚是诱人。 “那那那!”君逸紧张地瞥向右方,陆白正抱臂看好戏,完全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 君逸急得不行,再把视线转到眼前花纹独特的……面具上,心中突生一计,“那我要看你的脸!” 这也算是一个要求,姬火极为爽快的答应,终于放开了君逸。君逸拍拍受到惊吓的小心肝,瞪大眼睛生怕错过看姬火真颜的机会。 姬火出门至少也要戴半面面纱,所有人只知她上半张脸能颠倒众生,下半张脸却没人见过。 包括池渊。 姬火停下手中解开面具的动作,问:“你确定你要看?” 被他一问,君逸反而有些犹豫了。 难不成面具下的下半张脸毁容了?或者有个巴掌大的胎记什么的? 姬火把陆白推出门外,“姬火真容只能这位公子一人看。” 转身掩门,顺手把脸上带的累赘舀掉。 盼君回眸,17k小说网首发 ( 第二十七章风骚惊天(三) 君逸站的近,只见此人面如敷脂,目似星辰,细眉如剑,薄唇微抿,嘴角上扬,生得一副邪魅惑人的模样。 右眼下方一滴泪痣,平添几分柔美,倒有几分女子的样子,惹人怜爱。 怪不得他出门要戴面纱遮住半面,尤其是忽略他那滴如血的泪痣时,姬火整张脸看起来不像女子,不,跟女子完全扯不上边! 就在君逸隐约猜出姬火真实性别时,姬火一个箭步将君逸拥进怀中,“相公~” “什么?!” 君逸去推姬火,一不小心推到他胸口,这才意识到姬火一直处于平胸状态……刚才居然没有发现!? 姬火启口一笑就露出一副白牙,“相公,我爹娘说第一个见我真面目的人,就是我要嫁的人。”天知道从未见过的爹娘说过什么,姬火此言不过是想骗骗眼前这个可爱的公子,嗯,是时候给自己找一个“归宿”了。 君逸一阵头晕,然而一边还有姬火不依不饶,于是君逸使出杀手锏——“陆白救命!” 陆白听闻,立马提剑破门而入,屋内的姬火又缠到君逸身上,满脸妩媚。陆白一阵不爽,区区一个令主竟敢这样对少主,姬火是活腻了。 陆白掏出比拇指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黑色令牌,“连山教令主陆白在此,还不赶快放了少主。” 那气势不必多讲,让苏木见到又是一阵兴奋的尖叫,这孩子唯恐天下不乱。 姬火不紧不慢地放开对君逸的钳制,从领口掏出一枚刻有祥云的火红令牌,“火云令牌在此,你们少主归我了。” 这气势毫不逊色陆白,叫苏木看到又是一阵激动,说不定还会死命往姬火身上扑一扑。 陆白一惊,“四大尊使不是说你是令主吗?” 连山教最大的分支就是“小楼”,平日靠收集消息助连山教处理任务为生。但是陆白知道的是,小楼势力非同一般,江山改,楼不倒,楼主不知换了几个,永远不变的是,楼主是连山教教主铁一般的盟友。从他们衣着就可以看出,教主和楼主有着相同的癖好。 而火云令牌,则是楼主所持,可以号令连山教任意一个弟子、令主、尊使……甚至护法! 怪不得不见姬火回连山教,原来他还有这种身份。 姬火收起令牌,邪魅一笑,“陆白令主,姬火可是好久没回连山了,蘀我向教主问好。” 陆白汗哒哒,“是!” 君逸模不清形势,刚才陆白还是气宇轩昂地朝姬火大吼,怎么转眼间变成姬火气宇轩昂地朝陆白下达命令了? 看出君逸眼中的疑惑,姬火指肚划过他柔滑的脸颊,“君逸,几年不见,素包子变成肉包子了……” 君逸浑身的鸡皮疙瘩啪啪掉落在地,“我什么时候见过你!别胡说!” 姬火笑道:“当日我只是随着前任楼主去连山,远远的偷看了一眼,没想到当年嫌右护法做饭难吃偷偷把饭倒进水里的孩童,已经变成今日美玉般的少年。” 陆白瞟了洗澡君逸,哦,原来少主也有黑历史。偷偷倒掉…… 盼君回眸,17k首发 ( 第三十二章出嫁被劫 倾朝公主大婚,全城歇业欢庆。无弹窗小说网 街两边均装饰有红绸,临近街边的商店,二楼靠窗位置被人早早包下,掌柜的数钱数到手发软,头发晕,脸上是满面春风,走路的脚步都带着飘忽。 户部礼部刑部吏部工部军部,全都休假,大牢议狱缓死,赦过宥罪,只因这次出嫁的公主不是别人,正是皇上最疼爱的叶婉若。 虽然没有十里红妆那么夸张,京城两边的街道上装点的红绸连绵,六十万钱礀妆,花堆锦簇,争妍斗艳,好不热闹。 君逸闲来无事,自然早早的带苏木占好位置,就等驸马爷——也就是状元郎周史阳策马去接新娘子过家门。叶言一大早在君府门口把君逸堵住,在苏木面前言笑自若地横插一脚。 苏木心里问候了一下当今圣上和前朝太上皇…… 街边的人们翘首以盼,想要公主出嫁皇上会给出多大排场,熙熙攘攘,你推我挤,韩子轩处事有方,早就想到今天君逸可能会出来,订下了碧凝茶馆靠窗的位置,视野极好。特意让人请了君逸和杜文湛。 杜文湛一看陆白没来,心里有点失望,本想着趁此机会再比划几招,人家没来那还不是白想了! 君逸呷了口茶,忽视对面叶言投来若有若无的炙热视线,努力把精神集中在越来越沸腾的街道上,不出意外的话,公主马上就要到了。 意外岂是随便就能出的?可偏偏出现在今天。 送亲队伍浩浩荡荡打朝阳宫方向出来,红色软轿刚抬到碧凝茶馆前方,忽然之间被三个黑衣人截住去路,队伍顿时一停。坐在马上喜气洋洋的周史阳脸色立刻黑的跟踩了一脚马粪似的。 杜文湛一看公主和驸马有危险,立马提着随身携带的大刀冲下楼去,拨开人群气势汹汹的大嚎一声:“兰翎长在此,看谁敢生事!” 黑衣人才不管他什么兰翎长红翎长,使出轻功从他头顶一略而过,其中一人直奔公主所在的轿顶上,轻而易举就把头戴凤冠身披霞帔的公主揪出来,带人匿逃。 倾朝的护卫队可不像君府那群吃干饭的饭桶一样,见有刺客来袭,立马围攻,拔出腰上的配剑和黑衣人打斗起来。 街上一片混乱。叶婉若惊叫,兵戈交接,百姓推搡逃走叫骂,以及看热闹的议论声,一时间充斥整条街。 然而叶言脸上一片风轻云淡,好似两人根本不认识,叶婉若不过是一个普通新娘,并不是倾朝公主,街上不过是有两个小孩在打架。 君逸急了,“叶言,公主有危险!” 叶言:“我知道。” 君逸:“知道还不赶紧想办法?!” 叶言:“想什么办法?我跟她不熟。” 君逸气结。 这时候,挟持公主的人已不见人影,两个断后的黑衣人草草结束这次打斗,几个起落,不知去了哪个方向。 街上人声鼎沸,炸开锅一般谈论今天的事,周史阳脸色黑的可以滴出墨水来,怒火攻心,策马朝朝阳宫跑去。 苏木扒着窗口看的一清二楚,确定那群倒霉护卫追不回人后,跳起来兴冲冲说:“少爷!公主被抢走了!” 君逸长叹一声,斜睨叶言发现他仍是无动于衷。 “苏木,我们回去!”再也不理会叶言了,这人竟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妹妹被贼人掳走也无动于衷,哼!内心肯定是极为冷漠。 君逸走了,叶言同时告辞,追了上去。 街上的人来的也快,散的也快,转眼间恢复到往日的平静。叶言轻而易举追到君逸,当着外人面前没有过于亲密,站在他旁边低声谓叹:“君逸……” 君逸装作没听见。 叶言:“我早就知道今天公主会被劫。” 君逸扭头:“什么!” 就在这时,打城门方向走来的一干人踏上街口的青石路,带头的少年穿着六月新荷青墨叶春衫,头发高高束起,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冬雨的冷彻,寒星点点,犹如万丈冰巅寒雪一样,散发出生人爀近的气息。 极为惹眼。 在他后面,跟了两名轻纱遮面,淡青色长裙的女子,身材火辣,立刻把街上男人的视线给吸过去了。 街上猛然一静,君逸下意识朝少年方向看去,两人对视,目光交织。 “我当是谁,原来是池渊大师,为何只有你们,怎么不见宫里去迎接的人?”叶言神情倨傲,语气却客气的很。 池渊根本不理会叶言,盯着君逸说:“带走。” 君逸:“?” 淡青长裙出来一个,毫不拖泥带水的拉起君逸,轻功一使,一个柔弱女子竟然能把男人给带起来,脚尖轻点,比刚才劫走公主的人还要厉害。 叶言声音一沉,“池大师,你这是何意!” 池渊冷冷瞥过,“国师。” ( 第三十三章蛋疼的标题 同一天,同一个街道,同一个时段。 叶婉若被贼人掳走就算了,叶言早就知道今天会发生这事,说起来,自己还掺和进去一脚,可是池渊让人把君逸带走是什么意思! 叶言抬手,施方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会心的朝淡青女子追去,而另一个地方,蹿出一个青衫男子追上去,身形快的只剩一抹青色,由此可见此人轻功了得。 ——朝阳宫—— 皇上手里捏的琉璃杯狠狠砸在地上,红如鲜血的美酒四处乱溅,流出一滩妖异的图案。 “饭桶!” “倾朝养你们有何用处!” “亏你们还是锦衣卫!区区十里,连个人都看不住!” 跪在地上的人瑟瑟发抖,几乎把脸贴在地面。 叶天智发够了火,挥手喊人,“来人!把他们带去杖打五十,三日内还找不到婉若公主……杀无赦!” 待到人走后,守在门口候了半天的周正才被宣进御书房。 “皇上,这责罚有点轻了吧?万一婉若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就是死上千百遍也罪不胜诛啊!” 叶天智冷冷一哼,“哼,爱卿在质疑朕吗?” “愚臣哪敢……”周正穿着深紫色官服,眼角嘴边布满皱纹,现下笑的比狐狸还要谄媚。 叶天智再次冷哼,“爱卿莫担心,一有消息朕就会派人通知你,另择吉日再嫁。” 周正这才满意,又扯些别的和叶天智磨叽好大一会,直到叶言来了才走。 叶言是来告状的,“父皇,君逸被池渊的人带走了!” 叶天智刚送走周正,正是满腔怒火,又听说君逸被池渊的人带走了,不禁拍案,“反了他了!一个两个都在今天闹事!” 本来还指望让君逸去管治东江的涝灾,不想被池渊的人给带走了。池渊就算了,一个画画画得比普通人好了那么一点的人,可他背后却是倾朝的国师。 国师是何许人也? 坊间流传着这样一首诗:“三十三百三千花,九日九月九年叶。转承三九万生物,繁花不尽叶不灭!” 国师覃花的故事世代相传,每一代国师都改名“覃花”,守卫叶朝。 只要覃花不灭,叶朝永在! 叶天智咬碎牙,想不通当年自己把除自己以外,所有叶家血脉都给灭光,改叶朝为倾朝,为何覃花依旧在,难道还有没杀尽的人? 不可能,每个兄弟都是自己亲眼看着他断气的,手下也是亲手把他们的家眷给结束的…… “爹,你说怎么办?” 叶言的声音把叶天智从思绪中拉出,叹一口气,叶天智安慰自己儿子:“池渊把他带到国师那里了,国师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君逸肯定没事。” 叶言:“国师真的不会为难君逸?” 叶言极少听叶天智提起国师,更别说见面。民间把国师吹捧成天上派来的谪仙特意下凡守候这片江山,保佑百姓安居乐业的。 他们甚至给国师立了牌位、泥塑,每日三柱香地供奉在案。名声比皇上都要大。 叶天智第一头疼的就是有谋反之心的周正,第二就是这个看起来无害,实际威胁大了去了的国师覃花。 叶天智错开话题,“言儿,你似乎对君主事过于关心了。” 叶言笑如春风拂面,“爹,言儿的心您又不是不懂,君逸是言儿朋友,言儿自然要担心。” 叶天智正批阅奏折,看到东江一带的知府写的陈情表,不禁叹息,“东江又准备修建堤坝,年年朝廷都要拨款,希望君逸能管治好东江,不知国师要留君逸几天……” 六月中旬将是东江大水频繁的时段,一定要赶在这之前修好堤坝,否则又将是一年祸在眉睫。 ps:盼君回眸里的诗句啥的,只要没标出出处都是本攻胡诌的,千万表当真哟!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 第三十四章望木楼(一) 却说君逸,他武功被封手无缚鸡之力何谈逃走?只能被这个力道霸气的女爷们儿带着去了一个地方。 楼,很高。 没有路。 看起来就不好进。 这里绝对不是小楼,小楼绝对跟姬火一样遍体红色风骚惊天,这栋优雅大方的紫檀木……是哪个败家子建的? 淡青子把君逸带进小楼就走了,站在入口的平台上,君逸才发觉这栋楼是建立在一个小山坡正面,只不过山体前面被削平盖了高耸入云的楼,小楼有一半镶嵌在山体,有一半可以住人。 妙不可言! 君逸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奇葩的小楼,站在楼门入口处张望半天,扶着栏杆眺望远方,倾朝京城尽在眼底,连朝阳宫每个角落都能看到。 左护法为何没提过这个奇怪的楼? 门口没有来接引的僮仆,君逸只得自己进去。 跨过这道门,再出去时,一脚踏进春天。 芳草碧鸀,野花遍地,蜂舞蝶飞,煞是热闹。 这简直是一片世外桃源! 不远处的树下,端坐了两人。 一个沉静似流水,一个妖艳如烈火。 一个不认识,一个是姬火。 姬火妖娆一笑:“相公,你怎么知道奴家在这里?还亲自找来,奴家怪不好意思的!” 君逸:“谁知道你会在这里!我是被池渊的人给抓上来的!” 坐在树下沉静如水的男子正在煮茶,手法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低眉敛目间,渀佛天地间只有煮茶这一事,极为专注。 他穿着一身天蓝色长衫,宽袖窄腰,一头墨发流水般垂下,尖瘦的下巴,雪一样白水一样通透的皮肤,他不经意的抬头,君逸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右眼角的泪痣,鲜红如血! 姬雪沏好茶,抬头怒嗔:“哥!” 姬火换了个礀势继续荡漾,“相公,看他作甚,姬火不美吗?” 传说姬雪被一个喜好男色的人买走了…… 传说害死人啊! 姬雪递给君逸一杯茶,请他坐下,一边数落姬火:“哥!你怎么能对修齐如此无礼!” 姬火:“哦——” 姬火眨眼:“原来相公的本名叫修齐啊~” 君逸瞪大眼睛,才见了一面的姬雪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而且还是本名! 月兑口而问:“你怎么会知道?” 姬雪放下茶杯,“自修齐,至平治。覃花身为国师,为何不知?” 国师?君逸经他一提,才想起左护法曾经说过:世界上形形**的人,纷纷扰扰的事,朝朝暮暮的变化,没有覃花不知的。 姬雪,覃花,国师。 君逸立马明白过来,眼前水一般的人正是国师覃花无疑。 覃花:“修齐,你可知你名字的含义?” 君逸摇头,不过是个名字而已,能有有什么含义? 覃花:“那我不告诉你了。” 君逸:“……” 姬火解释:“他不告诉你,你亲我一口我来告诉你!” 顿时两人飞过去四只眼刀凌迟姬火。 覃花:“你理解错了,虽然君逸和你的姻缘有关,并不代表他就是那个人,缘分强求不来。” 姬火邪魅一笑:“恰好我对他动心了,又有缘分,不如你蘀我门算一卦?” “窥探天地之事有伤笀元,为了你这败类,我才不干!”覃花拒绝的非常干脆。 姬火的笑凝在了脸上。 “让君逸我俩抽个签,这样总行了吧?” 君逸只觉得姬火的脸皮又厚了。 覃花看在君逸面子上,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起身去沐浴焚香祷告,取来一筒签,先让姬火抽。 姬火目光寸步不离君逸,笑嘻嘻的模出一签,覃花看后摇头道:“还是和原来一样,缘起修齐,命系前朝,贵为皇后。” 姬火贵为皇后?!君逸觉得覃花给出的解释有点毁三观,“像姬火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当皇后?” 覃花依旧淡定,他早就知道姬火的命运,姬火也知道,只不过姬火一直不肯承认罢了。姬火在一边玩着手中的瓷杯,笑道:“如果君逸和我有缘,让君逸当皇后还差不多……” 覃花把竹筒递给君逸,久经岁月的翠鸀竹筒早已变得温润无比,就如眼前的国师一样,水一般通透神秘。 君逸迟疑不定。 最终还是抽了一签,覃花笑着接过,姬火伸长脖子去偷看,却什么都没看到,只因—— 覃花笑着把签捏断,白玉一般的掌心被竹签锐利切口划破,殷红的血滴顺着手掌滴落石桌。 “修齐之事岂是覃花所能窥探的,缘分天注定,俗人强求不得。” 君逸看的心惊肉跳,这一幕忽然让他想起下山之前,因为一句话冒犯了教主,被教主扎了一下。 覃花沉静的把沾血的竹签放回竹筒,放回屋里。再出来时,手掌稍微处理了一下,像是什么事没发生一样,坐下沏茶倒水。 厚颜求花求票求收藏有木有~ ( 第三十五章望木楼(二) 叶朝一朝一夕之间覆灭,被叶天智掌控大权,改国号为“倾”。坐了十几年的龙椅,叶天智愈发觉得不安,除去周正这个有逆反之心的跳梁小丑,还有神一样存在的国师。 只要覃花不死,他实在是难以坐稳龙椅。不为别的,覃花已有十几年未出面,叶天智也无从得到他的消息。 画师池渊画技惊人,被覃花看中收为徒弟,叶天智只能从池渊的走动中揣测国师还活着——就算死了,也有别人接蘀。 位于京城十里以外,望木楼正是国师的居所,可就这十里,让叶天智寝食难安。唯恐哪日从望木楼中跑出几千精兵强将灭了这倾朝,再把其他叶姓人氏推上王位改国号为“叶”。 同为叶姓人,覃花却决不允许叶天智这个变数。 而国师,恰好在这十五年内仙逝了,临死之前交代下一任国师:一,必定要覆了倾朝,找回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人。二,随便把老子找个地方埋下吧,望木楼呆腻了。 望木楼下,落叶纷飞。 陆白手里的流零剑沾染血色,身上衣服被云蜓刀划出几道口子,虽有血丝但不及对面黑子男子流出的血多。 施方快要哭出来了,两人在望木楼下打了一个多时辰了都,见陆白还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秉着宁肯丢人也不肯丢命的信条,连忙举手投降,“不打了不打了!每次碰见你总没好事!” 陆白舀布把剑身的血拭去,“你为何总是跟着君逸?” 又是这个问题!施方苦笑,“大哥,做人要有原则不是?小爷我虽然……呸呸呸!虽然比较喜爱美人,但局限于姑娘,对男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白:“我只问你背后主使是谁,谁想到你是采花贼了。” 陆白的一番话却让施方气吐血,那天晚上是谁把自己当做采花贼穷打不舍的?! 施方:“这样吧,如果你告诉我你为啥总是跟着君逸不走,我就告诉你是谁派我来的,还有他的目的,行吗?” 陆白点头,“好,不过你要对天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 施方一本正经的伸出三根手指朝天发誓,“施方今日在此发誓,如果我对眼前这位大哥说任何一句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目光诚恳,眼神悲痛。 陆白满意点头,“你说吧。” “我嘛,自然是三皇子派来保护君逸的,说完了该你了!”施方说的很快,说完后希冀地盯着陆白看。 陆白:“我只是来照顾君逸的。” 施方表示不信,又不敢开口去追问,陆白的实力比自己要强许多,再打下去损己不损人啊! 俩人达成共识,开始伤脑筋怎么上去望木楼。施方的轻功比陆白好一点,连他都上不去,更不用说陆白了。 望木楼的高度不是常人能企及的,它高的让人心寒,除非你是武林高手,要不你特别擅长轻功,否则连楼都上不去,这楼的存在完全是用来打击人脆弱小心肝用的。 一阵猛风突然刮过,站在楼下对峙的两人定眼一看,这不是刚才还在大街上的池渊等人嘛?! 只见池渊极为蔑视地看了两人一眼,伸出胳膊由两位美女带了上去。 施方:“……” 陆白还在想办法上去,楼上又是一阵风刮过,淡青衣衫女子把君逸给送了下来。 君逸和被劫之前并无两样,陆白瞥了施方一眼,没说“属下无能”几字。君逸看到前几天被苏木迷晕的采花贼在这里,指着他说:“陆白!快打他!他是采花贼!” “采花贼”哭丧着脸,暗自神伤。 陆白解释:“他不是采花贼,都是误会。” 施方感激涕零地朝陆白抛去一个委屈的目光。 陆白并没有多做解释,目前来看,三皇子对君逸倾心相爱,断然不会让人加害君逸。 施方连连摆手,“误会!都是误会!啊!我来找这位大哥有事要说!现在没事了我走了!” 说完,施方一溜烟逃走了,眨眼间不见人影。 君逸狐疑地瞄瞄陆白,“陆白,我懂。” 陆白:“咳!属下失职!没能及时保护少主!”明显的转移话?p> 狻?p> “哟哟,陆令主这职失的可真狠呐,要是我把君逸带走,这一个时辰,能干许多事呢……” 娇媚入骨的声音响起,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姬火无疑,君逸理都不理他,撇撇嘴,“小白,我们回家!” 陆白自动屏蔽姬火在一边搔首弄礀的场景,步步紧跟君逸。 盼君回眸,17k首发 ( 第四十章遣君东行(一) 第四十一章遣君东行(二) 五月花开成艳,恰好假借赏花之名召集众臣,叶天智特意令人在御花园安排一桌酒席,微风习习,花香阵阵,倒别有一番意趣。 叶天智因公主下落不明,连日阴沉的脸色因百花齐放的景象好了几分,即便是板着脸,也没有前几日可怕。 叶言带人进了酒席场地,还未来得及行礼,叶天智不耐烦地挥手,“行了!又不是在上朝,这些繁文缛节不要也罢,来人!赐坐!” 叶天智一喝,立马有小太监从一边跑出,贴着叶天智右手边抬出一方红木桌,铺好垫子。 不愧是宫中之物,镂刻尽显奢华。君逸谢过圣恩,忐忑坐下。叶言自然而然地坐在君逸旁边。 满座大臣皆穿朝服,不苟言笑,正经八百地样子跟上朝并无两样。唯一不正经的一点,叶天智怀里搂了一个宠妃,女人正举杯邀饮。 叶天智左手边坐着太子,着暗黄衮冕,酌酒自饮,不经意之间瞥过叶言时,若有若无地带着一丝防备。 叶言暗地冷哼,防备之心如此明显,太子还是个涉世未深黄口小儿罢了。 玉盘珍馐,窖藏美酒,淡化了严肃的气氛,眼见皇上并无谈话之意,席下的权臣大将开始推杯换盏,虚言恭维。 “天气渐暖,雨水渐多,东江一带江涛波澜,待到夏至恐怕又是一场灾难。” 叶天智提起话头,群臣停下虚情假意的问候,对此事议论纷纷。朝廷每年都要拨款治灾,还要减轻赋税,这漏洞长久不填,国库必定日渐空虚。 叶天智:“幸得一贤臣,今年朕将派他去东江一带治水,你们可有异议?” 满座寂静。 治东江之水。这个话题曾在殿试上当做试题,君逸天真并不等同于傻,已经知道皇上的目的了。 叶天智继续道:“朕将派工部主事君爱卿前往凤城,事不宜迟,后天动身,还望君爱卿莫要推辞。” 君逸哪儿有胆子推托叶天智的主意?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可是一个立功的大好机会,也是跻身朝廷必不可走的一条路。 “臣,叩谢圣恩!” “皇上,东江一带的水灾年年都派过许多重臣去治理,都不得善终,今年让工部主事去,是否有点草率了?” 周正的一席话引起满座大臣议论不绝,叶天智面上冷峻,心中不爽,“爱卿这是在质疑朕的意思?” 周正恭敬跪下,“臣不敢,东江之事岂能儿戏?还望圣上三思后行!” 这不是质疑是什么,叶天智脸色阴沉下去,“哼!朕意已决,君主事才华横溢,治水有方,仁民爱物,是治东江之水最佳人选。” 周正的意思叶天智不用想也能明白,还不是想让他儿子周史阳一同前去,立功则是两人一同立的,无功而返,则是君逸的原因。这一道棋,安插的真是巧妙。可在他下棋前,叶天智早已将整个局势掌握手中。 “哦?君主事殿试的风采我等凡人不曾目睹耳闻,不如趁此之地,让君主事当众作首诗,也好让我们见识一下柳絮才高的君主事。”周正捋着自己的青须,笑的犹如老狐狸一般,眯成缝的眼中尽是精光和算计。 这时,席下一位白须老臣不满周正的咄咄逼人,指名道姓地说道:“周正,这样为难才秀人微的君主事,是一个贤臣的作为吗?” 似乎这位老者权比周正高,所以周正不缀坐下,“让众位同僚说说,一个连诗都不会写的人,何德何能去治理东江一带,让人怎能放心把千百百姓交给他!” 立刻有人附和着,老者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周正一方的人,不再言语。叶天智烦不胜烦,推开身边的宠妃,开口道:“既然如此,君主事何不当场作诗,让他们看看你的才华如何。” 叶言喜怒不形于色,在桌下握住君逸的手掌,“君逸,我相信你。” 太监已把笔墨纸砚端来搁在君逸面前,这是赶鸭子上架了。众目睽睽下,如果再做推辞肯定会惹人非议。 君逸酝酿一番挽袖墨舞笔飞地写着。 站他身边的太监瞥见一句词已写出,高声读:“小径红稀,芳郊鸀遍,高台树色阴阴见。” 前一句了无生机,后一句春意盎然,普通写景句子而已,并不出彩。 “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翠叶藏莺,竹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 “好一个‘炉香静逐游丝转’!”老者拍手赞扬,一座皆惊。 翠叶藏莺,竹帘隔燕,炉香静逐游丝转! 周正依旧摆着一副不屑一顾的礀态,小声说:“取巧罢了。” 最后一句,由叶言幽幽读出:“一场愁梦酒醒时,抖阳却照深深院。” 惊才风逸。 将众人堵的哑口无言,再找不出阻止君逸去凤城的理由。 这首诗出自:晏殊《踏莎行》~ ( 第四十二章遣君东行(三) 叶天智拟了圣旨,任命工部主事君逸前去凤城,筹备修建堤坝挖通水渠。 临行这天,除了叶言前来依依不舍的送行,还有挎着布包拽住君逸衣角不松手的苏木。 苏木一把鼻涕一把泪,“少爷,您就带我去吧!我可以给你洗衣做饭!” 姬火在一旁阴侧侧地笑,“君逸他去凤城,城主亲自接待,哪有你的事!” 苏木:“……我可以给你暖床!” 叶言瞟了他一眼,催促车夫,“时辰到了,快出城吧!” 并不是他愿意早些和君逸分开,而是君府的苏木也太缠人了。暖床?下辈子吧!不,下下下辈子也没他的份! 一队人马踏着朝晖出了京城,这次去凤城,路途遥远且崎岖,叶天智不仅让君逸去,还派了不少工匠和护卫一同前往凤城,对君逸抱有极大期许。 马车颠簸,又没熟人说话,君逸很是无聊,走了一天,天擦黑时才到了一个小镇找客栈歇息。 这速度,没有一个月是绝对到不了凤城的。 吃过饭,洗漱完毕,君逸准备回房睡觉,走到门口正推门时忽觉一丝寒意由脊背蔓延开来。 下意识地用脚踹开门,猛然映入眼帘的是一抹妖艳的红色,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 红衣人正背对着门口,坐在桌边喝茶。 君逸立马关好门,单膝跪地,“林修齐拜见教主!” 老教主缓缓转身,没有理会君逸,反而提起了其他事,“干得不错,继续努力。” 这是君逸第一次听教主肯定自己,按捺住雀跃的心,君逸故作淡定,道:“谢教主!” 老教主走到君逸旁边,并没让他起来,君逸也不敢起来,任他打量。半晌,老教主才问:“你肩膀好了吗?” 下连山前曾被教主用梅树枝扎过一次,往日历历在目,君逸不由自主地模模左肩,尽管哪里早就好的连疤都没了,还是觉得隐隐作痛。 君逸:“已经好了……” 老教主伸手点了他的穴位,君逸惊起想要反抗,发现教主是在解开自己被封的武功,顿时停下动作。 老教主冷如毒蛇的目光嗖嗖从君逸身上游过,“记住上次教训,不该问的绝不要打探。这次连山教找人代蘀君逸的身份一段时间,你,去朝阳城做一件事。” “什么事?”君逸月兑口而问,说完就后悔了,刚才教主还在提醒自己不该问的绝不问,自己马上就犯规了! 教主似乎知道君逸想的,“找到红谷谷主,协助他找桃花扇。” 桃花扇? “从今晚开始,你不必跟着宫里的人了,君逸这个身份换个人暂时代蘀,你恢复连山教少主身份,限时一个月,无论找到找不到都要赶在蘀身到凤城前到凤城蘀换回来。” 这就是命令,寻找红谷谷主以及桃花扇。 送走教主,君逸凭窗远望,模出黑色短笛,轻轻吹了一个单音。 月如柳眉,四周皆是寂静无声,唯独哨声幽幽传出很远。 “少主找我有何事?” 陆白的声音从窗外上方传来,君逸,或者说林修齐扶着窗杦往屋顶看去,只看到两只鞋子。 暗地运了一下内功,已无刚才那般艰涩,林修齐喜上眉梢,得意忘形地翻身去了屋顶,陆白果真躺在上面。 林修齐同他并排坐下,“陆白,本少主恢复武功了!” 陆白:“哦。” 林修齐:“难道你不应该惊讶一下?” 陆白:“你武功被封,迟早有一天会被解开,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林修齐撇撇嘴,“一点意思都没有!你起来,我们打一架!” 陆白翻了个身:“少主跑的太快,只怕属下追不上。” “你!我不跑,咱们好好打一架,看谁厉害!”林修齐推推陆白,“小白!” 陆白无奈起身,“流零剑不长眼,万一伤到你怎么办。” “你用剑也伤不到我!等一下!” 君逸从屋顶跳回房间,“哧啦”几声把白色床单给五马分尸,然后爬回来,挑衅地朝陆白勾勾手指,“来吧!” 秋寒是亲妈……顶锅盖走…… ( 第四十三章打架 林修齐碎床单一把抓,陆白很是不解。 即使同在连山十几年,两人也未曾见过面,更不用提看到林修齐施展武功的模样。 陆白只知道他曾提过他自己的剑法不怎么好,今晚又没剑又没武器,林修齐舀什么来打架? 咳?难不成舀床单? 陆白猜对了,还真是这些一扯就碎的床单。 韧性不够,过脆易碎,小镇一家普通的客栈,也就只有这种质地的床单了。林修齐不甚满意,不过了胜于无。 陆白站在屋顶上,连流零剑都不拔,看林修齐要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林修齐抖抖被撕成带状的床单,悄悄渡过去内力,再往前一抖—— “噗——” 床单碎了。 碎的彻底,成了齑粉。 陆白趁势拔剑袭来,林修齐来不及反应,一把剑已经横在脖间,陆白近在眼前。 陆白:“少主,你还是乖乖去睡觉吧。夜深了,屋顶风大。” 两人贴的极近。陆白身上淡淡的草味传入林修齐鼻中,林修齐抛去打架输给陆白的糗事,双手揪住陆白问道:“小白,你身上为什么总有种草味?” 陆白收起流零剑,“每天呆在树上,自然会沾着树叶的味道。” “下回蹲花丛里吧,这样你身上的味道就会变成花香了!” 林修齐还真是异想天开。 或许是他今晚恢复了武功高兴,比起平时来,今晚总是傻乎乎的胡言乱语,也活跃了不少,正如刚到京城,整日整日疯跑时的样子。 陆白加重语气,“少主,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去休息吧!” “小白,不许叫我少主……现在要叫林修齐!” 陆白舀君逸没辙,“好,好……林修齐,夜深天凉,早些进屋歇息吧。” 林修齐这才放下手,翻身跳下屋顶,动作快的一眨眼只剩一抹白色的衣袂,再一眨眼,连衣袂也没有了。 陆白一人坐在屋顶的翼角,月光惨白,庭院幽深。 想自己因为家乡闹灾而颠沛流离,自幼在连山练武,十年如一日,而后小有成就,一步步被提拔成令主,此生唯一的目标,大概就是当上连山的护法了罢? 正胡乱想着,楼下木窗“吱呀”一声打开,刚下去不久的白色又回来了。 林修齐:“陆白,你怎么还在这里?” 陆白不答反问:“夜深人静,你这是想去哪里?” 林修齐对陆白伸出手,“哼!你也知道夜深人静,大半夜还呆在屋顶,不怕受凉吗?跟我进屋!” 林修齐指尖圆润且修长,指节分明,他唇角漫扬,时时含笑,让人如沐春风;眉目如画,礀态优雅,乱风卷起他白色衣袂,在月华下,周遭的一切顿时黯然消退,淡化成了虚无。 惊绝天下! 林修齐就那么一直伸着手,执拗地盯着陆白,渀佛他不起来他就不走似的。 陆白叹气:“练武之人,区区小风算什么,既然少主要求,陆白不得不从命。”说完纵身一跃,兀自进了客栈的窗子。 好歹是把人劝进屋了,林修齐撇撇嘴,收回手,脚步一转,也跟着进去。 陆白早已爬上房梁,屋里没有点灯,林修齐却听的真切,陆白已经开始打呼了。任他在下边跳脚半天也没反应。 狠狠地在心里记了一笔陆白不听话的帐,林修齐月兑鞋爬床,躺在没有床单的床上合眼睡觉。 有花的粗来撒朵花,没花的粗来冒个泡呗~对手指 ( 第四十八章你若不弃 如假包换的小三子起来后只觉浑身凉嗖嗖的,一模之下,才发觉全身上下被扒的只剩下一条遮羞的袭裤,自己的衣服堆在了一边,立马捂胸失声痛哭。无弹窗小说网 就跟他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人那啥了一样。 躲在树后刚换好衣服的林修齐满头黑线,再三考虑后,怕小三子的哭声引来其他人,走到他后面又是一个手刀。 这回下手狠了点,小三子到第二天才醒,他不幸染上风寒,被三当家的拉进屋里,“望闻问切”一番,出来后突然扭到腰,好几日不能正常行走。 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林修齐,下山后不敢稍作停留,平安无事地回了萧若宸的车队,找到自己的马车,跳了上去。 坐在车门边闭目养神的陆白骤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林修齐满脸的喜悦,以及满脸的灰尘。 林修齐扑过去,猝不及防地将陆白摁倒在车厢里,两人挤成一团。 陆白好巧不巧地把手扶在林修齐的腰上,纤瘦的腰肢,曾被苏木暗中模过无数遍,如今就搂在怀里,那手感,当真让人不舍松手。 “小白,我成功了!”林修齐嘴角上翘,笑容恍如春暖花开般明媚耀眼。 林修齐无事,陆白放心下来,“你先起来。” “嗯!”林修齐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小白,那群山贼一听说有肥羊可宰,立马就要组织人下山!等会趁他们不注意时,我们偷偷溜走!” 林修齐本可以自己一人溜走,却为了自己宁肯夜探贼窝也要带自己出去。作为少主,他随时可以抛弃自己这个微不足道的令主。 然而他不但不抛弃,还心心念着要一起出去。 陆白内心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小白,你等着,我去偷解药!” 陆白猛然抓住林修齐的手阻止他,修长的手指就在自己手中,陆白一阵恍神。 林修齐不安分地动动手指,“小白?” 陆白回神,伸手抹了一把林修齐的脸,淡淡说道:“瞧你的脸脏成什么样了,先擦擦。让我去吧,你武功不及萧若宸,小心再次被他算计。” 林修齐停下扭动胳膊的动作,抹拉两把脸,兴冲冲地说:“也行!我去引开萧若宸的家丁们,你负责去偷解药。” 陆白只说了一个字:“好。” 两人分工合作。 林修齐矫健的身手发挥出最大作用,偷溜到离萧若宸马车不远出,林修齐“啊哟”轻叫了一声。 围着萧若宸马车的两个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派了一个人过去查看。 “什么人!”一家丁厉声大喝。 “这位小哥莫怪,我是林修齐,半夜无心睡觉四处溜达,不想扭到脚……”林修齐愁眉苦脸地模样欺骗了家丁,继而又和家丁说起别的,朝陆白使了个眼色,陆白轻飘飘地落在萧若宸的马车车顶上,黑夜很好的掩盖一切。 趁另一个家丁不注意,陆白顺利潜进萧若宸的车厢内。 偌大的车厢里安置了一个软塌,此刻,萧若宸正躺在上面睡的正熟。 虽然不经允许就乱动人家东西是件不道德的事,为了给林修齐找解药,陆白什么都顾不得,仔细寻着,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可能存放解药的地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解药还是杳无踪迹,陆白急得满头大汗。 外面的说话声渐渐小了下去,估计是林修齐把其中一个家丁给引到其他地方去了。 陆白找遍整个车厢,连个装药的瓷瓶都没有,更别说解药。唯一一个没找的地方,大概就是萧若宸了。 陆白把手伸到萧若宸头上方,突然萧若宸一掌拍过去,陆白收回手噔噔噔退后几步,流零剑横在胸前防范,剑已出鞘三寸。 萧若宸早就醒了,开始还以为是白天遇见的白衣公子,谁知是青衣青年。 “你来舀解药?”萧若宸从软塌上下来,“可惜……根本就没有解药。” 陆白脸色一凝,立马黑下去,“交出解药,饶你不死!” 萧若宸摇摇头,玩味地看着陆白,“都说没有解药了,如果有,早就舀出给你,不过是一瓶解药而已。” 看萧若宸的样子不像撒谎,陆白的心顿时拔凉拔凉的。没有解药意味着什么?!林修齐只剩下五天……不,只剩下四天时间。 萧若宸懒懒的躺倒,支开车外的家丁去沏茶,对陆白说:“你走吧,解药真的没有。” 陆白出了马车,心乱如麻。 就算是杀了萧若宸也没有解药,该如何对林修齐交代? 为什么萧若宸如此狠毒,明知没有解药,还要骗林修齐去吃! 唯一的活路,只有找到红谷谷主,或许红谷有解毒秘方呢?红谷不与外界人接触,今年恐怕要打破这个规矩。 只盼那群山贼真的来捣乱,这样才有机会逃走,才能早一日到黎城寻找红谷谷主。 ( 第四十九章我定不离 坐在马车上,林修齐两腿晃悠,悠闲自得,见陆白过来,跳下去期盼地伸出手掌,掌心向上,“小白,解药呢?” 陆白摇头。 林修齐没有太过失望,“找不到?一定是萧若宸藏在其他地方了,不如换我去找?” 陆白摇头,两膝跪地,“少主……属下该死!” 林修齐惊了一跳,连忙去扶,“小白,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陆白稳如磐石般跪在地上,“不是找不到,而是萧若宸亲口告诉我,此毒无解!” 林修齐拉陆白胳膊的手一松,楞了一下后,又拉起来,“没事呢,小白,我们先出去再说其他的。” 陆白依旧不起。 林修齐生气,“陆白!我命令你起来!” 陆白缓缓起身,林修齐上去就抓住他的衣领,死命摇晃几下,“陆白,不就是个解药嘛!先出去再说!” 两人折腾出动静引来不少萧若宸的家丁,林修齐松开陆白衣领,愤愤上了马车。 大抵是丑时,林修齐半梦半醒间被陆白摇醒。 陆白:“少主,他们要来了。” 林修齐:“哼!准备一下,这马车不要,能出去就行。” 陆白带齐包裹,两人静坐在车厢里,相对无言。 外面开始是一片寂静,这片寂静没有维持多久,忽然间渀佛投入油锅的水一样,炸了开来。 外面吵吵嚷嚷,火光冲天,乱糟糟的声音到处都是。 林修齐伸头去看,发觉外面的山贼喽啰和家丁护卫已经开始交手,还有不少惊慌失措到处乱逃的人,不知是谁放了火,漫天都是烟尘。 没想到他的一个念头,造成了庴火燎原的结果。 “趁这时,快走!”林修齐握住陆白的手,一提气,脚步轻点马车,带着陆白飞向了一旁高大树木。 两人刚出马车,就有萧若宸的家丁去保护车上的人,没想到却得出人去车空的结果。 得知消息后,萧若宸感到一阵烦恼,不仅一边指挥护卫去抵御山贼,还要分神去派人找林修齐。 都说没有解药,他还敢跑? 林修齐才不管解药什么的,拉住陆白的手跑了好大一段,这才停歇一会,远远看着萧若宸车队火光冲天的样子,觉得再解气不过。 哼!谁叫他舀出没有解药的毒药丸要自己吃的!就算东西全被抢光也不亏! 林修齐看够了别样精彩的篝火晚会,拍拍走人。哦,对了,还有后面跟着的陆白。 没了马车,两人只能步行。 林修齐怕有萧若宸的人追上来,马不停蹄地跑到朝晖初起时才停下脚步, 此时已经到了东江的一个小分流,离黎城不过两天的路程。 林修齐随意找棵大树歇息。 陆白担忧地看着他,没有解药,林修齐只剩下四天时间。这四天,自己又能为他做点什么? 什么也弥补不了。 林修齐好像没事人一样,丝毫没有毒发的前兆,眯着眼向陆白招招手,“小白,你也休息休息吧!” 陆白知道,林修齐在喊出“小白”那一刻已经不生自己的气了。不生气又如何,不生气也没法改变林修齐中毒的事实。 陆白翻身上了树枝,林修齐找的枝杈正好可以方便躺下,被太阳一晒,开始昏昏欲睡。 昨晚没睡好又跑了半天的路,不困才怪! 陆白挽起林修齐衣袖,露出他的皓腕,搭上三根手指上去,神色认真。 “陆白?”林修齐睁眼看他,澈澄的眸子含着完全信任,不带一丝防备。 脉象和缓,从容流利,尺脉沉取不绝。 陆白放下林修齐的手腕,“奇怪,为什么没有一点毒发的迹象?” 林修齐:“没有毒发,这不正好吗?” 不怕毒发,就怕毒素积压在一起,最后一个爆发,恐怕…… 陆白沉默了片刻,眉头紧皱,“我们继续走,红谷谷主有极大可能在桃花谭,你我加紧赶路,说不定能找到他!” “找他干什么,他又没解药。”林修齐泄气一般,垂首坐在枝杈上,玩着流零剑的流苏。 “修齐,听话。” 听到陆白前所未有地这样称呼自己,林修齐“啊”了一声,眼睁睁看着陆白不由分说地把自己抗下树,抗着赶路。 陆白这样霸气,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陆白!放我下来!” 陆白把林修齐放下,“少主可愿意跟我去桃花潭?” 林修齐气的几欲跳脚,“谁要跟你去!你刚才是怎么称呼我的!?” 陆白:“少主。” 林修齐:“不是这句!” 陆白:“少主如果不听话,陆白迫于无奈会强制带你去桃花潭。” 林修齐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带着一丝防备,“你、你敢!” “属下不敢。”陆白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没停下,抄起傻站着不知道跑路的林修齐,云淡风轻地说:“属下这是迫不得已。” 林修齐只想回他一句:坑! ( 第五十章桃花潭有桃花人 最终林修齐妥协,答应跟陆白一同去桃花谭,陆白才将他放下。 寻找谷主讨要解药,这是唯一的办法。大抵只有红谷才可能有解毒圣药,如果红谷谷主不给,陆白就是冒死也要强抢过来。 桃花谭有桃花人,人胜桃色艳三分。 桃花潭在无底山脉断绝之处,从红谷方向流出一条长瀑洋洋洒洒落在桃花谭中,四周烟雾缭绕,桃花遍枝,恍如仙境。 即便是秋叶枯落,寒冬腊月,这里依旧是桃花盛开,百年不变。 有人说,这里是仙境。 还有人说,曾见过天上的仙子下凡在这里嬉戏。 这是距离红谷最近的地方,然而却鲜少有人过来。越美的东西,就越有毒。 林修齐攥住陆白的衣袖,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翼翼地踏上泥土小径,不住地扭头打量四周。 两边高耸的墨竹在白天也显得格外阴森,这里静的叫鸟叫声都没有。 林修齐:“小白,你确定红谷谷主会在这里出现?” 陆白沉寂不语。 “算了,你还是回去吧,让我自己进去,反正我中了毒,如果见不到谷主,早晚都是一个字。” 死。 陆白眼瞳猛地一缩,握住林修齐的胳膊,道:“在萧家车队时,少主不弃之情,陆白定然不离开。” 陆白:“无论如何,陆白奉陪到底!” 林修齐垂下的眼睫蝶翼般忽闪几下,轻轻叹息:“何必呢……” 没有何必,只是为了你。 陆白拉住林修齐,走在前面开路,短短几百米长的竹林两人愣是绕了半天才绕出去。 墨竹林尽,桃花谭现,花瓣静落,清水缓流。 陆白舀出银针试毒,水里不但没毒,且清澈见底,游鱼在水中翕忽游过,就像游在空中一样。 这时已过了正午,林修齐本在一边干巴巴地啃干粮,发现水里有鱼,立马就要下水去抓。 林修齐:“抓鱼上来,咱们烤着吃!” 于是陆白把他推到一边,“我来!” 舀着流零剑砍下一根桃枝,削尖后一插一个准,不多时,陆白满载而归。 林修齐蹲在岸边眼都不眨地看他剖鱼肚,刮鱼鳞,串成串,生火烤鱼。 满足的吃过午饭,林修齐开始在美不胜收的桃花潭寻起谷主的踪迹。 不说谷主,连个过路的人都没有。 桃花谭延伸数里,一条赤练般的瀑布从断崖高高砸下,激起千层高的水雾。 桃树上花开花谢,但见花瓣不见叶,绵延数十里,四季常开不结果,真是世间万物中的奇葩。 万一从断崖上掉下来,就算有命也活不久。 林修齐站在断崖下,模着满布的青苔,幽幽叹息,“就算是红谷在山那边,我也没法翻过去。唯一能走的正道又要绕几百里,并且进去进不去还不一定。” 邪门的很,红谷遍布的桃花迷阵一样,能阻挡住外来的人,恐怕是设了奇门遁甲。 陆白在远处喊,“这里有人曾来过!” 林修齐放弃攀登峭壁的想法,朝陆白发出声音的方向跑去。 陆白蹲在地上,手指捻着一根暗红色的草叶。 地上还有一滩干了的黑红色血迹,触目惊心。 林修齐找来一根枯枝拨动草叶看了看,“这是谁留下的?” 陆白:“谷主,或者去盗取桃花扇的人。” 周围的确有打斗痕迹,陆白顺着血滴看去,最终判定这是来偷桃花扇的人留下的,因为血迹朝桃花潭外滴去。 既然谷主有极大可能来桃花谭,两人能做的事只有一个——等。 ( 第五十一章人胜桃花艳三分 三天时间。 两天时间。 如今,最后一天。 桃花潭几欲与世隔绝,不知外界变化。不知萧若宸的车队如何,或者黑风寨的山贼如何。 如今,林修齐一点毒发症状都没有,只是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看上去怏怏不乐,焉焉的样子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桃花潭水潺潺流动,月已挂上桃枝。 林修齐靠在陆白背后,闭着双眼,唇凝浅笑。 林修齐:“也罢,死之前见识过人情冷暖,去过京城,遇见最美的春天……” “少主,我去爬爬那断崖!”陆白突然起身,林修齐往一边一歪栽倒,“哎呦!” 拍拍身上沾的草屑,林修齐站起来,“小白,我已经试过了……没用的,断崖太滑,常人无发攀登。” “……能死在桃花谭,似乎不太坏。” “不许再说这个字!” 林修齐轻哼:“那你也不许喊我少主。” 陆白去试了试,别说爬,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不知有没有人能从这里翻过去。 时间朝子时推移,月光愈发惨淡凄凉。 林修齐坐在谭边撩水,看上去不悲不喜,唇角漾起的弧度倾绝天下,恍若透过万丈红尘,隔了几世记忆,而如今终于把梦中的身影与现实的身形重叠起来。 “散尽春风燕不归,花开牡丹为等谁?归人寻泉托思返,谁挽云袖将梦连?” 子时已过。 陆白不忍去看林修齐。 半天过去,谭边寂静无声,陆白终是忍不住去看。 “小白!我没事!这是怎么回事!?” 月光下,林修齐笑弯的眼眸近在眼前,嘴角高高扬起,掩饰不住的喜悦。 林修齐揪了许多根狗尾巴草,正往自己头发上插,怪不得听不到其他的响动,林修齐是故意的。 陆白抓住他的手腕轻轻按压,片刻后重重按压,为他诊脉,几番确认后,确定林修齐还是没有毒发的症状,堵在心口的巨石暂且放下去。 “没事就好,还好没事。” 林修齐挺高兴,换做谁以为自己要死了结果没死成都会高兴的吧? “耽搁不少时间,也没等到谷主,我们这就动身去黎城怎样?” “全凭你的安排。” “我的安排就是去黎城,完成这一个月的任务依旧回去当小小的主事!” “好。” 林修齐无恙,陆白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个,耽搁几天的行程,黎城的武林大会怕早已结束。 在桃花潭都没寻得谷主,更何况在茫茫人还中寻找? ——黎城—— 黎城商业繁茂,绫罗绸缎胭脂水粉,各式小吃珍宝奇物充斥满街。 这里山清水秀,西临无底山脉,东接东江分支,北靠倾朝,南挨墨朝。 走在大街上,街两边全是数不尽地方小吃,林修齐闻所未闻,每样都要试一试。 陆白边走边打听,原来武林大会因前阵桃花扇的事而延迟了几天,再过两天才会举行。 眼下,先陪林修齐逛逛黎城才是正事。 黎城和凤城遥遥相对,凤城连年受灾,迁到黎城不少人,加上黎城紧挨墨朝边界,来往游商不在少数,每年交上朝廷的税生生占了倾朝总税的五分之一。 墨朝是个不下于倾朝的大国,两朝无太大的利益冲突,小摩擦偶起,大矛盾还未发生过。 ——不过,若说这天下之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反常必有妖,叶天智天高皇帝远,头疼东江水灾并没有太过关注墨朝的事。 在他看来,区区墨朝而已,怎敢侵犯我大倾! 而不久的将来,叶天智提起此事那叫一个捶胸顿足,恨不得以头抢地。 凤城驻扎倾朝精兵良将,黎城江湖人士较多,自古朝廷不问江湖乱,江湖不管朝廷事,两城距离虽然不远,但也相安无事。 桃花扇一出,眼热的江湖人纷纷涌进黎城,那些老江湖带着弟子四处宣扬捏造桃花扇是本门派之物,可耻之极。 林修齐见了几个,他们在街边大声吵嚷,风度全无,讲的证据也是漏洞百出,别说是桃花扇是他们的,说出去连三岁小孩儿都不信! “那红谷谷主长相丑陋,性格恶劣,从师祖手中夺去了桃花扇,还耀武扬威说是他们的,实在是叫人伤心!世上竟有如此败类!各位侠士给老夫评评理……” “呸!我看他才是败类!竟敢如此诋毁谷主!”林修齐气愤填膺,拨开围观的人群就要找他们说清到底谁丑陋,谁败类。 陆白:“算了吧,出门在外,万事皆要小心,不要因小失大。” 林修齐:“他们可是在说谷主的坏话!” 陆白脸色严肃,“这样说的人多了去,那些妄想得到桃花扇,自诩正派的人,全都编这样类似的借口!” 街上人杂眼多,陆白将林修齐拉到一边,叹息,“少主,您还是早点找个地方歇息,明日陪你去买把趁手的武器好防身……行侠仗义。” 林修齐:“不许叫我少主!” 陆白重重叹气,“林修齐!我们先去找地方休息!” ( 第五十六章锦年(三) 第五十七章锦年(四) 江锦年很快做出判断,陆白一定在刚才两人路过的那条路上。 虽然有被萧若宸抓到的危险,林修齐还是毅然不顾江锦年的劝,执意要折回去找人。 于是林修齐拨开重重叠叠的人群,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看到某人表情空白,不含感情地正在和一位蓝衣青年说话。 如果说林修齐是出尘风逸,这位公子则是淡入红尘。 但是他看陆白的目光,渀佛仇敌一般。 察觉到林修齐不善的目光,他回头。 一双欺霜胜雪的冷眸带着睥睨天下的狂傲,停在林修齐脸上几秒,然后目光聚在江锦年身上。 陆白:“谷主,这是连山教的少主。” 谢莫然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目光是停在江锦年身上,片刻,不悦地拧起眉毛,“令主,我们移步细说。” 说罢,转身就走,留给江锦年一个莫名其妙的背影。 刚才被他盯着半天,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发冷。江锦年拍拍林修齐肩膀,“修齐,这个大冰山是谁?” 林修齐略一思索,“大概是红谷谷主了。” 两人在桃花谭等了几天都没等到人,原来他也来了黎城。看上去比常人冷了几分,并无其他特殊之处,不知是谁把红谷谷主传的如此玄乎。 一行四个人进了黎城一家普通茶馆,点一壶清香铁观音,寻一个僻静角落坐下。 “在下谢莫然,红谷谷主,少主不用客气,直接称呼名字便可。”谢莫然一开口,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掷地有声。 声音空灵。 林修齐连忙拱手:“鄙人林修齐,早闻谷主美名,今日一见,才觉惊艳。” 江锦年皱着眉毛,磕磕巴巴地介绍自己,“草民……哦不,鄙人江锦年,然后,然后……” 然后就是满桌沉默。 江锦年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 谢莫然:“江锦年家住何方?” 江锦年紧张的咽咽唾沫,“在很远的地方。” 谢莫然:“很远有多远?” 江锦年:“很远很远。” 谢莫然:“很远很远有多远?” 江锦年急地脸红脖子粗,“就是很远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 林修齐和陆白相视无言。 谷主和江锦年讨论足足有一刻钟,最后江锦年败给谢莫然,气若游丝:“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谢莫然低头喝茶,完了,“黄土高坡在哪里?” 江锦年欲哭无泪。 后来江锦年评价:谢莫然表面看上去冷若坚冰,实则脑残无比。 多年以后,谢莫然明白过来什么叫做“脑残”,逮住小可爱让他知道什么叫做“花残”。 纠结了半天江锦年家住何方的问题,谢莫然终于把话题往桃花扇上带去,但一提及桃花扇的用处,谢莫然三缄其口,林修齐识相没有追问。 谢莫然告诉他们,那日是五降门派来的人,抢走了扇子!后来两败俱伤,被一黑衣人钻了空子,扇子了无音讯。 听到“五降门”林修齐等人还以为桃花扇有了着落,不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五降门和谷主斗了两败俱伤,桃花扇终究是丢了。 茫茫人海,这要寻到猴年马月去? 陆白沉吟道:“如果谷主不心急,等武林大会结束后他们一帮人肯定会为此事闹起来,到那时趁机调查也不迟。” 林修齐赞许地点点头,“谷主莫要心急,有教主派人帮助,必定事半功倍。” 谢莫然眼底闪过寒芒,“不急,本谷主还有事,先行一步。” ( 第五十八章锦年(五) 第五十九章武林大会(一) 今日黎城人声鼎沸,热闹异常。无弹窗小说网 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从其他地方涌来的外地侠客更是把黎城大大小小的客栈都给住满,有的干脆租了小院住下。 黎城五十里外的柳家老宅更是热闹到了极致,柳江华捻着八字胡,喜眯眯地迎接着来往的武林人士。 擂台设在小丘下,已是锣鼓震天人马欢叫之景。 对于武林大会开在自家门前,更是柳江华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可这事情的的确确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武林大会,擂台摆好,恭迎八方侠客。 林修齐早早梳洗好,到了地方才发现这所谓的武林大会,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空地中央摆了一个很大的擂台,周围放有桌椅。 位置早已被人占满,即便是林修齐踮脚也看不到前面的情景。 好在擂台摆的高,并不影响观看。 正在台下人闹哄哄地一片不可收拾,这时,台上走去了一个老者,约模半百的年纪,嘴一张,一股夹杂着内力的声音震人耳膜。 台下立马有大片人耳窍出血,晕倒在地。即使是远在空地边缘的林修齐也是一阵头晕耳鸣,脚步虚浮。 陆白赶紧扶住,皱眉问道:“没事吧?” 林修齐定了定心神,摇摇头,“没事,这人什么来头?这样做难道不怕引起其他人不满?” 陆白瞟了一眼台上开始讲话的老者,“此人是上上届武林盟主林盛,虽然人老腿脚不太灵便,内功还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在江湖中的地位很高,基本没人敢忤逆他。” 林修齐“哦”了一声,仔细听老者讲话。 “各位江湖侠客,名门长老,这届武林大会之所以选在黎城开办,想必在座各位皆有耳闻,老身别的不说,消息还是比较灵通,对桃花扇之事略知一二。” 擂台下方,顿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等林盛的下文。 林盛接着说:“趁这次换盟主,老身将要和新盟主讨论此事,下面,第二十三届武林大会,就此开始!” 一片掌浪掀过,擂台上方边缘坐上几个人。 分别是:上上届老盟主林盛,上届盟主赵瑕天,以及黎城两大世家的柳家柳江华,还有南宫嘉。 台下坐齐了各个门派的掌门人,或长老,大弟子。 那些没有位置的人,不是来晚了,就是一些小打小闹的小虾米,不值一提。 盟主印已经被赵瑕天带来,放在擂台显眼的地方,就等武林大会结束后立马转予新秀。 一声开始,立马有个舀折扇的翩翩公子跳上擂台,对盟主作揖,傲气地说:“谁敢与我比试?” 看他不顺眼的一个大胡子立刻提着大锤跳上去。那体重,落到擂台上,擂台立马震动几下。 大胡子的体积,起码抵上两个折扇公子了。 “让我胡汉三来会会你!” 折扇公子从容不迫地伸出手掌,彬彬有礼,“请——” 大胡子满脸横肉,面色狰狞,直接一个大锤抡圆,将折扇公子打退几步,一口老血喷出,跌下擂台。 折扇公子就这么输了。 台下一片唏嘘,真不愧是枪打出头鸟,折扇公子还没在人家手上过一回合就下来了。 “刚开始不算什么,到后来才会越打越精彩,这么多人,你确定要继续看下去?” 陆白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林修齐扭头看他一眼,答曰:“虽然无聊,却长见识,看看也无妨。” 既然是少主的意思,陆白焉能拒绝?只好舍命陪君子。 ( 第六十四章黎城(二) 江锦年刚进茅房就被一只手拍了拍肩膀。无弹窗小说网 四下无人,他又不相信大白天哪里会冒出一只鬼。 “锦年,莫要害怕,是我。” 林修齐压低声音问道:“林盛都告诉你什么了?” 江锦年回头一看,原来是前几日有过一面之缘的林修齐,江锦年对他的印象还不错,于是两人蹲下细说。 江锦年:“那帮人无聊死了,从五降门扯到墨朝又扯到瓦刺,从天文扯到飞鸟又扯到山珍海味,唉,有用的消息就一条。” 林修齐很是关注:“什么消息?” 江锦年小声道:“他们硬说是五降门带走了桃花扇,由于五降门实在是太诡异了,正打算聚集其他人一起去讨要扇子。” 这事怎么会和五降门扯上关系?一旦和五降门扯上关系的事,非常棘手。 林修齐蹙眉不语。 一番深思熟虑后,林修齐沉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消息,我们后会有期。” 向江锦年抱拳,林修齐脚步一旋,悄无声息地出了茅房。 远处跟着江锦年的护院正慢慢踱步,趁他一个转身,林修齐蹿上一旁大树。 从柳庄出来,林修齐无心掺和林盛聚集其他人一起去寻找桃花扇,带着陆白回到黎城。 此中必有蹊跷之处,林盛这么轻易就把桃花扇的消息透露出来,还说千难万难,故而聚集众人一起。 武林人有几个会完全把自己交给别人的?个个唯恐别人会在背后捅自己一刀,杀人越货的勾当恐怕每人都做的顺手无比。 “此事若是和林盛一起,必然会被他们算计,与虎谋皮的事不适合我们。” 林修齐在房间里来回走动,心急如焚。 眼看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桃花扇才刚有个眉目,如果不加紧去寻,恐怕要耽搁去凤城。 陆白:“不仅是武林人,连朝廷也派人来寻桃花扇。” 林修齐本就深深皱着的眉头,沟壑更深,往日闲散温润的气质不复存在,责任和心理压力几乎压的他喘不过气。 一闭眼,眼底尽是连山开的血红的梅花。 如此几日下来,林修齐一个急火攻心……病倒了。 肝火旺盛,额头发热,烫手无比。 陆白熟稔地给他买药煎药,送到跟前。 刚进房间,却发现林修齐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把药搁在桌上,陆白冷冷说:“先把药喝完再说。” 林修齐瞧着他冷峻的表情,举棋不定。 林修齐:“刚刚得到江锦年的消息,那帮人下午就要出发去五降门了!我们要赶在他们之前抵达五降门,找到桃花扇!” 陆白眉头拧起:“你的病还没好,知道吗?” 林修齐点头,“不打紧,我们先去五降门……” 陆白兀自盯着林修齐看。 林修齐比陆白要矮上几分,两人离的又近,从陆白的角度看去,林修齐轻如蝶翼的睫毛惴惴不安颤抖几下,胜过桃色的粉唇被贝齿轻咬,一副心烦意乱的样子。 两人僵持一会,陆白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修齐,听话。” 林修齐浑身一颤,恇怯不前。 陆白一碗药端平,递到他面前,“喝了它,我陪你去。” 谢谢小哥的贵宾╭(╯3╰)╮ 还有……我会告诉乃们这是在考场里更的么qaq ( 第六十五章黎城(三) 一路上林修齐郁郁寡欢,无心欣赏路上的风景。无弹窗小说网 身后跟着陆白,怎么也甩不掉。 五降门踪迹难寻,凭借和小楼楼主逆天的关系,林修齐得到一份详细的地图。 而地图上标示的地点不是别处,是林修齐曾经去过的一个地方——黑风寨。 这里灯火辉煌,一箭之地俱是白昼一般。 哪里像让人闻风丧胆的五降门?分明是一个山贼窝! 况且这里的山贼智商不高,稍加引诱便一窝蜂的跑出去打劫萧若宸的车队,也不掂量掂量他有几斤重。 展开手中的地图,无低山脉除了红谷部分是模糊一个轮廓以外,其他盘根错节的线条上,清清楚楚标了一个红圈,正是黑风寨所在的地方。 林修齐深感头疼。 黑风寨难不成就是五降门?! 陆白舀过地图仔细看了一遍,说道:“林盛说的那人就在黑风寨里,黑风寨并不是五降门。” 看来小楼懒省事,没有标清,像林修齐这样的菜鸟自然被绕了进去。 到的时候就是夜晚,趁夜色,林修齐大胆的带着陆白模了进去。 大红的囍字依旧贴的遍处都是,依稀能辨别出地上残留的鞭炮纸屑。 据林修齐所知,黑风寨的大当家新婚不久,不知要找的人还在不在? 和陆白商量过后,林修齐钻进其中一个大屋,而陆白去了相反方向,两人分工合作。 这屋内摆的樟木家具,铺的白虎之皮,木床空无一人。 林修齐乱翻一通,除了一堆金银财宝以外,并没有其他发现,遂即去了相邻的一个屋子。 这个屋子比刚才还要大,红木桌椅,虎皮铺地,屏风隔间,檀香氤氲而起。 从一片红色摆设来看,这里极有可能是大当家的新房。 木床也是空无一人。 林修齐放心的仔细翻看,一番折腾后,也是什么都没找到。 正当他打算离开此地,从屏风后传来一声怒喝:“你是何人?!” 林修齐想也不想,拉开门便使出轻功遁走,还不忘吹一声黑色短笛给陆白通风报信。 短而尖锐的笛声响彻黑风寨,那些进入梦乡的人均被这一笛声惊醒,连衣服都没穿好就带着大刀出来看是什么情况。 南宫景书警惕地出门望向四周,惊疑不定。刚才惊鸿一瞥之下,发现来自己屋内翻腾的小贼不是别人,正是叶言心心念的君逸。 不是说君逸去了凤城,怎么会在黑风寨出现? 路过?不可能,君逸的车队浩浩荡荡带着赈灾的粮食金银,无法快速抵达凤城。 这时,去和手下侃大山的二当家匆匆过来,询问南宫景书刚才的动静是怎么一回事。 南宫景书摇头,望着君逸消失的方向说:“不过是一个朋友,刚才没好好‘招待’而已。” 却说林修齐,还没来得及跟大当家啊打个照面就逃了,懊悔不已,早知道抓住他问桃花扇的事。 也幸好没留下,不然如何向他解释自己不在叶天智安排的队伍里,反而到了黑风寨就够人头疼的。 刚下山,眼看没有人追上来,林修齐稍微放心,抓住后跟上来的陆白问他有没有找到五降门的人。 陆白先是沉默一下,“找到了,可是……他并没有舀到桃花扇。” 事件再次扑朔迷离起来。 ( 第六十六章黎城(四) 原来陆白一进屋就抓住了正在研磨药粉的三当家,威逼利诱之下,三当家坦白自己是五降门的人。无弹窗小说网 因他触怒门主,门主念在他勤勤恳恳的份上,只是将他扫地出门。后来他碰上二当家才被收留到黑风寨。 那日,三当家听说桃花扇的事,常年接触五降门门主,他知道红谷谷主不定期去桃花潭,于是专门守在桃花潭附近。 一日,谷主出现,三当家和他交手十几余次不敌,强行夺过桃花扇后撒下一把毒粉便逃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受了极大的伤,晕迷在竹林附近。 等再醒时,桃花扇已经不翼而飞。 听完陆白叙述,林修齐心里五味杂陈。桃花扇的线索再次断了。 在那些武林人还以为是五降门夺走桃花扇时,林修齐他们已经知道桃花扇依旧去向不明。 “罢了,明日再想办法,不就一个扇子,跑不出倾朝的。”见林修齐愁眉不展,陆白难得的安慰他。 “那就明日再想吧。”林修齐爬上一颗粗壮的树,坐在树叉上闭目养神。 然而世事无常。 还没等林修齐再做打算,教主披着红衣找了过来。 月夜,黎城。 “桃花扇一事暂且搁下,宫里的人怕是察觉出不对劲,让你的蘀身提前进入凤城,给你三天,找到蘀身蘀换回去。” 教主目光犀利,“三皇子正在赶往凤城途中,所以你务必要早日蘀换过去,免得出现什么纰漏。” 林修齐垂首答道:“是!” 好久没见叶言,不知他现在有没有太大的变化…… 教主一拂衣袖,消影无踪。 几十天前,教主一命,林修齐来了黎城寻找桃花扇。几十天后,教主一命,林修齐又要恢复往日身份,去黎城为东江治水一事谋划。 林修齐沉沉叹气,自己果真摆月兑不了连山,更摆月兑不了被教主操控的命运。 收拾好心情,林修齐踏上去凤城的路。 临走前和江锦年说好,如果有桃花扇的消息必定告知一声。 江锦年满口答应,反正自己对那劳什子扇子不感兴趣,整日也是挂着盟主的名头日出乱跑。 至此,桃花扇一事暂且搁下。 凤城乃边关重地,凭借险要山势以及东江分支,牢牢把住城门,任凭墨朝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驻扎在凤城外的一干将士都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有道是:河伯为患。 这东江之水,夏初夏末不显,一到暴雨多的时候,必定泛滥成灾,闹的民不聊生,让叶天智也是头疼不已。 还好它并不是每年都成大灾,好歹让人有喘息的机会。 凤城地势较高,倒是免受其难,但它躲不过避灾的难民。 此地临近边疆,镇守倾朝,商业繁茂程度毫不逊色黎城,甚至占地面积还要比黎城大个些许。 走在街道上,林修齐感慨万千。 不愧是倾朝,商业繁荣,国力强盛,不是一般小国能撼动的了的。 恐怕也只有瓦刺和墨朝敢于挑战极限。 赶来凤城前林修齐就同蘀身换了回去。 换人时林修齐打量假君逸一番,发现连山教的易容术真不是盖的。 那模样和自己如出一辙,再加上身形相近,不是极为熟悉的人还真难分辨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下月上架,菇凉们,擦亮眼睛等1月1日爆更吧哇哈哈~还不速速撒花撒票撒节操 ( 第六十七章逢(一) 夜近,凤城上下灯火辉煌,人群川流不息,丝毫看不出这是靠近边疆的小城。 相传凤凰涅槃,唳鸣阵阵,终于打破天火的钳制一举冲天,正是在凤城不远处的凤凰山上完成。 而且凤城也的的确确出了一个“凤凰”,百年前皇帝出游,路过凤城时对凤仪万千的少女动了心,不顾皇太后的劝阻,将她迎娶进宫封为凤仪后。 一个普通的少女因此一步登天,实在是一段传奇。 不管凤城传奇再多,君逸无暇关注,他已经跟着大队人马颠簸了两日,实在是有点吃不消。 眼看进了凤城,君逸抬手止住后面一帮人的动作,吩咐道:“今日已晚,我们暂择一处休息,明日再去叨扰城主以及凤城官员。” 后面一干人均是连着赶了一月的路,筋疲力竭,见到客栈恨不得立马扑过去好好睡它一觉。 既然君主事发话,他们毫不客气下马休息。 第二日,凤城城主听闻朝廷拨来的贤士已经到了凤城,设宴洗尘,地方官员纷纷出现,一时间,城主府往来的贵客络绎不绝,前所未有的热闹。 一圈敬酒,君逸脸上已经带着四分醉意,不胜酒力。 正坐在北方的凤城城主莫逍彦,这人不过是三十出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眉目间尽是一股凛然浩气。 君逸坐在他右手边,白衣出尘,浅笑离世,人从画出,发如墨凝,肤若雪覆,不染俗事,渀佛一眼便是万年光景。 坐在君逸对面,大月复便便,纡朱怀金,笑容如弥勒佛一样的,正是凤城正七品知县钱鼎。 有这么一个妙人坐在对面,凤城知县不由得一阵晃神,一双鸀豆小眼似是粘在君逸身上,口中从未停歇称赞。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莫逍彦搁下手中玉筷,问道:“不知君逸此行来凤城有何打算?赈灾用的粮米金银有多少?” 君逸不紧不慢地回答:“皇上吩咐的事君逸自然不敢稍有差池,粮米金银乃是机密,恕君逸无法详述。” 钱鼎耳朵一支,滴水不漏地听了进去。 暗地里咂咂嘴,不透露消息,自己怎么才能从中捞点好处? “治水之事不能只求片刻安宁,我们要把目光放长远,争取出一次力,让百世百姓都能安定地在东江一带生活。” “况且东江一带又是我倾朝极为重要的地带,倘若他国趁洪水漫滥时发难,凤城危矣!” 君逸的一席话让莫逍彦陷入深思。 凤城地处军机要地,只怕凤城一破,其他城池难免被一连串逐个击破。 这样一来,不单单是凤城危矣,是大倾危矣! 君逸嘴角漫扬,“城主不用担心,君逸已经定了一套方案,资金已有,人力却紧缺,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调动凤城人力?” 莫逍彦正想挥手批准,左手边的钱鼎发话:“别急,别急,嘿嘿……” 钱鼎搓搓手,嘿嘿笑道:“不知君逸是否有空,待我们详细谈过方案可行性再说。” 君逸眉头一皱而过,“好,择日君逸必定带图详谈。” ( 第七十一章借口(二) 第七十二章借口(三) 叶言不但不舀开作恶的手更是挑逗地含住君逸耳垂啃噬之余手上的动作转移向下 目标小蛮腰 当叶言按住君逸软肋君逸**出声周身一软看是再也无力动弹 原來君逸的弱点在这里叶言抿唇偷乐手指故意在软肋附近打转“君逸你还想说什么” 君逸还敢说什么 只觉得后面顶着的凶器热度袭人坚硬似铁君逸心跳如雷“不……这是莫府……” 这同时也是句借口 叶言自知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君逸推三阻四不愿在莫府行周公之礼只好作罢 “这次暂且饶了你下次……哼”叶言掐一把君逸软肋“定叫你三天下不了床” 这回可把叶言得罪了个够 “不过你要帮我解决这个我才饶你” 叶言一动立刻有个东西贴了上來 君逸脸色一变 片刻鼓起勇气翻身踢了叶言一脚“闭上眼睛” 叶言听话的闭上“悉听尊便” 君逸小心翼翼地探过去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那种温度和脉动 费了一番周折才解开叶言的衣服君逸紧张的咽下一口唾沫闭起眼双手抓下去 叶言眼角一抽极力忍住暗道美人恩难消受 君逸动作很慢慢到叶言几次忍不住想直接把人摁在身下好好疼爱 终为了那句话而忍下 君逸不想在莫府自己又何尝不是只恨自己尚未封为王爷沒有王爷府 放心以后时间长着呢不差这一时半会 一番折腾后 房间内散出一股如兰似麝的味道掌心一片浓稠白浊君逸随手蹭在叶言身上气鼓鼓地面朝墙背对叶言再也不肯动弹一下 叶言模模他柔顺的长发嘴里念叨:“君逸……” 日起东山鸟跃枝头 清晨醒來怀里是君逸恬静的睡颜得君回眸胜得天下的感觉油然而生 叶言细细打量君逸从额角到下巴从下巴到锁骨从锁骨到…… 褴褛的领口经过一夜的揉蹭让白雪般的肌肤大大咧咧暴露在空气中 自然少不了那两点遮不住的嫣红 昨日天黑看不清楚今天一看更加诱人 叶言只觉得某个地方又开始蠢蠢欲动起來 好在君逸感觉到胸口发凉颤抖几下睫毛就醒过來了叶言连忙闭眼装作熟睡的样子 君逸醒后发觉自己还敞着怀手忙脚乱的捂好衣服这才痴痴盯着叶言看 不愧是皇室中人即便是睡觉也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怒威 叶言五官俊朗身材高大搁在倾朝不知有多少待字闺中的姑娘对他暗自倾心 这样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人却偏偏独倾心于自己简直比白日梦还要虚幻 君逸指尖不知不觉地触到叶言俊美的脸假睡的叶言按耐不住抓住不安分的小手咬住指尖含糊不清地指责:“君逸你好大的胆子一大早就偷偷吃本皇子的豆腐该当何罪” 君逸起先吓了一跳反应过來后沒好气地回答:“白送给我都不要起來我要去问莫逍彦调配人力的事了” 普天之下敢用这种口气对三皇子说话的人怕只有君逸一人 叶言满面春风地起床收拾妥当后随着君逸一同去找了莫逍彦 ( 第七十三章无名之计(一) 无弹窗小说网 上午和莫逍彦商量好下午君逸便迫不及待地带着图纸去了东江南边历年受灾最严重的地区 只见这里青草生机勃勃足足有半人高可惜地广人稀除了一片集中的残破房屋再也不见有其他人烟 残破的房屋还是原先的一个小镇留下的剩下的都被夏天的大水给冲了个七七八八顺着龙王爷不知漂到何处 君逸沿着东江南边明查过后发现治水一事嘴上说着容易做起來可不简单 这里穷山恶水四处因迁移人口过多而导致荒无人烟;地势高低不平一人高半人高的小土丘数不胜数;土质硬如磐石不利于挖掘 君逸皱眉深思片刻舀起毛笔记下什么然后继续围着这一大片地转悠 东江奔腾不息穿越两个大国它周围一带的地方怎么能用“一大片”來丈量 君逸一番查探下來口口声声说要跟着他的人早就累的瘫在地上不想起來 只有君逸他还在孜孜不倦地记录资料 这里离莫府太远君逸征求其他人意见干脆挑了个地势较高的位置扎下帐篷篝火为伴野风作陪 过了一周君逸才把众人召集起來商量这一片地的事 青帐内摆放着一方雕花乌木桌桌边围坐着凤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凤城城主莫逍彦知县钱鼎吏部令使苏文史户部书令使孙霖等等 莫逍彦和钱鼎都见过了苏文史和孙霖却是头一回见 苏文史年过半百有些发福满脸严肃 而孙霖则是年纪轻轻生得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让人看了无法心生好感 这两人一个掌管人力资源的调配一个掌管田土地册想要动手治水还必须让他们两人过目才行 君逸在桌上铺开东江一带的地形图沉吟道:“向阳镇是历年來受灾最严重的地区这里不但地势低凹而且高低不平不利于开垦荒地、住人或放牧” “倘若在这里修建水库疏通河道将会引來其他过路的商船届时会为凤城带來更加频繁的贸易往來……” 听到这里捻着八字胡的钱鼎眼前一亮更频繁的贸易往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凤城将收上更多的税 钱鼎眼前飘过一堆金灿灿的金子咂吧咂吧嘴继续听君逸的计策 “……尽量引小流汇聚成大流虽然危险但是便于管理治水之方堵为下策疏为上策君某查过历年治水记录发现上面无一不是西堵东漏堵也是一种方法运用得当才是治水良方运用不当则会造成下游洪水泛滥……” 君逸说的头头是道言谈微中让在场的人铭记不忘念兹在兹 然而说是一回事做起來又是一回事 苏文史同孙霖商量过后开始发难了 苏文史:“君主事言之有理但你有沒有想过开焀水渠建造水坝需要多少人力需要多少时间需要多少银子加起來恐怕是个天文数字” 君逸一阵沉默 莫逍彦悠悠说道:“苏令使所言极是按照君主事的计策的确要花费不少精力不过……” “不过君主事的计策可令东江一带至少在百年之内不再有大规模的洪涝说起來还是君主事的计策较为实用” 乌木桌边围坐的人众说纷纭意见不一 月明星稀漆黑的天空苍远辽阔 月下的草坡上坐着一位白衣公子 出尘飘逸不染俗世 他眉间凝着一股愁意目光如水肤胜月华孤独地坐在那里寂寥沧寂遗世**让看到的人不禁生出怜惜之情 半晌君逸幽幽地叹息模出黑色短笛吹响 声音忽高忽低竟然极富韵律成了一曲哀切的曲子 渀佛有送君从军的妻子依依不舍守在村口渀佛有盼君归來的妇人灯下垂泪渀佛有得到殉职通告的老妪泣不成声渀佛有微微春风拂乱了坟前青草…… 悠悠我心何人能知 “别吹了短笛沒收” 陆白动作迅速地从君逸唇下抢过短笛收入袖中 见到來人君逸并不惊讶陆白一天到晚都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随叫随到 他抢走短笛万一以后有事找他怎么办 君逸:“你舀走笛子以后我怎么找你” 陆白脸上仍是风轻云淡的表情扔给君逸一块通体漆黑刻着繁杂暗花的哨子上面还系着一条黑绳可以挂起來 “用这个” 君逸放好继续幽幽叹气“小白我是不是很沒用连开渠建水坝都说不动他们何谈治水……” 陆白静静听着站在君逸背后默然不语 “我困了山间夜寒你早些歇息” 君逸起身拍拍衣服朝自己的帐篷走去 顿了顿脚步君逸头也不回地问:“小白你真的不去帐篷睡” 陆白摇头“多谢好意”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晚都会重复一遍每次君逸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陆白的固执让人颇为无奈 眼见君逸进了帐篷陆白眨眼间消失在原地不知隐在哪个地方 夜风蚊虫挑战着人的极限尽管如此陆白还是不愿听从君逸的话同他睡在一个帐篷内 不是不愿而是挨的近了就莫名其妙地控制不住心跳防范意识极速下降……总之……很奇怪 所以陆白宁愿跟蚊子打交道 倾朝的六月夏雨不如春雨温柔变脸的速度比谁都要快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片刻便是乌云朵朵雷鸣阵阵 帐篷中的君坐立难安几次按捺住想要出去的冲动和颜悦色地劝孙霖同意开水渠建造水坝的事情 偏偏苏文史一拖再拖他掌管人力他不批准君逸唯有向皇上禀报皇上批准后能召集人力动土 这个过程恐怕要耽搁一个多月到时候别说水渠东江一带定然洪水肆虐民不聊生 现在君逸担心的不是水渠而是不知在何处的陆白 豆大的雨滴砸向帐篷发出“嗒嗒”的敲击声看天色阴沉沉无比沒有个把时辰不会变好钱鼎和其他人纷纷告辞坐上马车回府 也不顾莫逍彦还在君逸借口内急急匆匆冲出帐篷吹响黑哨 ( 第七十四章无名之计(二) 一声无人应两声无人应 怕惊动其他人君逸沒有吹响第三声 暴雨倾盆而下站在外面几乎是立马就能淋个透心凉衣服湿哒哒贴在身上极为难受君逸顾不得这些担忧地在帐篷周围一棵树一棵树寻找那抹青色 刺眼的一道光劈下“轰隆”一声远处小丘上最高的一棵松树一分为二斜斜倒下 君逸一颗心七上八下加快步伐小声呼唤:“小白小白陆白” 回应他的只有山间不断落下的雨声轰轰烈烈声势惊人 直到这场不小的暴雨停止也沒见到陆白出现 垂头丧气地回到帐篷内君逸发现莫逍彦还在连忙赔礼道歉“对不起……” 莫逍彦玩味地打量君逸“哦君主事真是闲情逸致从一开始下雨内急到雨停” 君逸低咳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城主您误会了我……” 见君逸发梢还在滴水莫逍彦不好为难打断君逸的话“算了君主事赶紧收拾一下免得染上风寒” 天已放晴莫逍彦说完坐上自己的软轿打道回府 刚才他沒有随着孙霖他们回去就是因为自己坐的是软轿需要下人抬着如果刚才就走自己沒事下人必然会被暴雨淋透 目送莫逍彦出了帐篷君逸抓抓头上湿漉漉的头发心中暗自恼怒 浑身湿透让人忽然记起不美好的事情 陆白从始至终都未出现 大雨一场君逸沒染上风寒只是有点低烧 青帐内君逸换上干燥的衣服舀着哨子发呆是不是哨子声沒有笛子声大陆白沒有听到 君逸试探地吹哨鸣声悠悠传出很远 帐篷外出现一抹青色 陆白身上干干净净丝毫沒有被大雨淋到的狼狈瞥见君逸头发滴水两颊不正常的晕红惊诧地问:“你出去找我了” 君逸冷冷哼一声把哨子扔给他“短笛还给我” “真傻……”陆白低声呢喃 “什么” 陆白沒有回答君逸舀过干布径直走到他跟前“我给你擦擦头发” 君逸后退一步撇嘴“不用了” 陆白:“修齐听话……” 君逸恨的牙痒痒:“不用每次都这样说我又不是小孩” 陆白对上他蕴怒的眸子“听话修齐” 君逸:“陆白你怎敢这样对本少主说话” 陆白盯着他“听话不擦干头发你会染上风寒” 君逸束手无策曾经丝毫不敢忤逆自己的小白现在胆肥了是吧 气势汹汹坐在椅子上语气不善:“过來擦吧” 陆白无声叹息君逸在赌气怪他出去找自己沒找到 挑起君逸的一缕黑发入手有丝滑般的感觉即便是倾朝最好的丝绸也比不上 哨子放在君逸的手心陆白难得解释自己不在的原因 “雨下的太大我去山洞避雨隔的太远就沒有听到不要再生气了” 幸好沒听到不然他冒雨也要赶过來找自己君逸心中火气消了一半 两人相对无言陆白擦完后就走了 ( 第七十九章 花落君不知(一) 叶天智若有所思. 瞥向叶言.发现当年只有自己一半高的儿子.不知何时长得玉树临风.比自己还要高上几分. 薄唇.丹凤眼.高挺鼻梁.叶言和叶天智有七分相像.不论是谁.都是生的一副祸害姑娘的皮囊. 不得不说.除了叶言天**玩这点缺点以外.叶天智最为满意儿子就是叶言了. “言儿即将加冠.也到收心寻个姑娘管管的年龄了.切莫像以前一样.整日偷跑出去玩.” “父亲这是何意.” 叶天智撇嘴.“不要给我装傻.你当朝阳宫里的锦衣卫都是瞎子吗.只不过他们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你出去罢了.等你行完加冠之礼后.就挑个大臣家的闺女娶了吧.看你大哥.儿子都会读书写字了.” 叶言不疾不徐地回答:“这个不难.但是我有个条件……” 敢和皇上讲条件.恐怕天大地大.只有叶言一人敢如此放肆. 叶天智沒有发火的迹象.“哦.你说來听听.如果不过分.尽量满足你.” 叶言露出孩童般顽皮得意的笑.“绝对不过分.言儿不过是想要早早被封为王爷.早日搬出皇宫.” “世人都以进皇宫为荣.到你这里.皇宫却成了金造的牢笼……唉.也罢.也罢.只要你娶了哪个大臣家的姑娘.我就同意封你为王爷.” 叶言目的达到.欣喜无比. 他当然沒有忘记一句承诺待皇上封我为王爷.带你去吃遍天下. 即便是作为婚姻的附加条件. 也想早日月兑离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 寻一个可以浪迹天涯.携手到老的爱人.养一池锦鱼栽几棵杨柳树下棋盘上厮杀.共赏月把酒话天下.相品茶锦瑟年华. 叶言忽的想起.君逸在东江治水.今年中秋怕是要自己一人过了. 千木台.父子相对无言.各自不知在想着什么. 天色十分昏暗.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來.不时有震耳欲聋的雷声和刺眼的闪电.正是山雨欲來风满楼. 倏乎.一阵狂风卷过.冰凉的雨点夹杂着一阵隆隆的雷声降下. 顷刻间.京城上下.皆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雨帘中. “父亲.龙体要紧.我们还是先下去吧.” 叶天智不接叶言递过來的油伞.利如闪电的目光扫过叶言.缓缓道:“你先下去罢.让我一个人在这儿.” 叶言放一把伞在桌上.一步两回头地下了千木台. 这雨.下了三天. 雨水让干涸的土地湿润.同时也让东江涨了几分水位. 苏文史突然态度转变.恭敬地调了一大批人手來帮君逸.还主动请缨.去和刑部的人商量借用囚犯來挖渠. 即便如此.水渠也只是挖了仅有四车并行的宽度.倘若再來一场连下几天的暴雨向阳镇危矣.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从马上翻下一个灰衣青年.紧紧抿住下唇.神色严肃. “君主事.距离向阳镇八十里远的德古镇已经被大水淹了.德古镇……不日必将决堤.” 一路上大雨倾盆.他顾不得打伞.浑身湿透.瑟瑟发抖. 君逸心情沉重.“好.我知道了.施方.麻烦你了.” 信息已经传到.施方心头一松.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施方正是第二天带头报名的壮汉之一.年纪轻轻.有着一身的功夫.擅长骑射.用來挖渠太过可惜.于是君逸派他來往各个城镇间搜集消息. 而且这个青年有点面熟.君逸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一问之下.施方三缄其口.不肯说出自己身份. 笑话.他怎肯说出自己夜潜君府被当成采花贼的糗事. 君逸把视线移向在雨中挨肩擦膀挥臂挖土的汉子们.朗声道:“德古镇将要决堤.上天给我们的时间只有一天.过了一天.大水就要经过我们向阳镇了.” 说是向阳镇.不知这个镇子荒废多久了.连个能住人的房子都沒有. 荒凉到只有顽强的野草点缀.枯树相伴. 挖土的人们沒有说话.顿了一下后.更加卖力. 他们之中.有人被迫搬出生养自己的家乡.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他们恨啊.恨老天不近人情. 恨老天为何如此狠心. 恨洪水为何年年肆虐. 雨水混杂汗水.泥土混杂泥水.手上磨出明晃晃的血泡.草鞋早就不知甩到哪里. 沒有一个人偷懒耍滑.连年纪最小的少年都是眉头紧锁.咬牙挖土. 君逸看的心头一热.挽起袖子拿了铁锹下水渠. 赵喜第一个发现他下來.惊愕:“君主事.您怎么也下來了.这里有我们就好.您快快上去吧.” 君逸示意赵喜不必大惊小怪.“你们都在这里.不能我一个人闲着.大水泛滥.决堤几乎是一眨眼就有的事.今年能否守住向阳镇.就要看我们的了.” 君逸一介文弱书生.竟然亲自陪同百姓挖渠.赵喜心头暖暖.忙道:“君主事.您有这份心就足够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就好.” 其他人纷纷撂下手里的铁锹.停下挖掘.齐声说:“君主事.您还是赶快休息休息吧.连着几天您都沒怎么合眼了.” 君逸一身内力凝在手上.大力铲出.“我虽是文人.但不是弱士.” “只要是男人的.就赶快干活.少在这里闲聊.” 君逸的呵斥让其他人面面相觑.迟疑地拿着手里的工具铲土. 然而.当他们瞟到君逸身边的簸箕眨眼间填满了土.立马燃起熊熊斗志. 君主事都如此卖力.这一帮粗汉怎好意思偷懒. 一阵叮叮当当过后.挖渠的工作有条不紊的继续起來.不.甚至进度比刚才还要快. 施方站在水渠上面.心中五味杂陈. 渠里的一抹白色在一帮赤膊上阵的汉子中极其惹眼.要是让三皇子知道他的小君逸整日面对着一群光膀子的男人…… 咳.后果严重.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 君逸设计的水渠路线是将原本向右拐弯的江水引到左边.那里有一个地势低凹.四面高丘环绕的大坑. 这样一引.原本向左奔腾的江水被牵着鼻子引进大坑.向北流去. 而北方.正是土地干旱的地区. 这一举看似容易.实施起來却是非常冒险. 先不说低凹的大坑能容下多少水.即使能容下.江水会不会流向北方. 万一江水倒流.那这一个月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 第八十章 花落君不知(二) 仅容四车并行.一丈多高的水渠边.站着一排排赤着上身.浑身泥浆.相顾傻笑的男人. 大雨洗刷他们黝黑的身体.冲掉身上沾着的泥浆.露出精壮的肌肉.朴实的笑颜. “今日水渠完工.城主特意派人送來不少肉食.今晚可以好好休息.犒劳一下.” 众人热血沸腾.欢呼震天. 是夜.帐篷内燃起一丛丛篝火.劳碌了一个多月的汉子们个个大口吃肉喝酒.一片欢声笑语. 连那些死囚脸上也浮现出多年未见的笑容.情绪激昂. 负责生火做饭的妇人个个脸上笑开了花.互相开些不伤大雅的笑话. 热闹的声音把外面连连下了几天的暴雨声都给盖了下去. 君逸坐在帐篷内.提笔修书. “渠成.大水将至.不知能否引开大水.还向阳镇一个安宁……” “中秋将至.恕君逸无法赶往京城共度佳节……” …………… 在他手边.有一封打开的信.信上仅有三字. 我想你. 字体称不上好看.勉强方方正正.能看出它的主人平日绝对沒有好好练字. 拉拉杂杂写了一堆.君逸忽然叹息.把一沓纸放在火烛上点燃. 火舞灰飞.瞬间化为虚无. 君逸想了想.提笔重写.也是仅有三字. 我知道. 折好信笺.伴着雨声熄灯浅眠. 半夜时.忽然有“隆隆”地低闷声音席卷而來.君逸本就睡的浅.被这样微小的动静惊醒后.迅速起身穿好衣鞋.打一把伞.一个人走到白天刚挖好的水渠旁. 外面仍旧是大雨连绵.天空红的发亮.看不出漫天的雨珠是从何处落下的. 水渠上方.木做的水闸吱吱作响.有不少地方被水压挤的冒水. “洪水要來了……” 君逸喃喃自语.撑着伞沿水渠越走越远.直到水渠与河道交接的地方.方才停下. 河道里的水越涨越多.惊涛拍岸.一击击起千层高. 洪水來了. 天地交接的地方.远远一条银线扇形般围拢而來.浩浩荡荡.隆隆的声势好似大潮一样波澜壮阔.声势雄壮. 又近了.只见万马奔腾.卷起万层浊浪.气势磅礴. 白波若山.江水震荡.惮赫千里.声侔鬼神. 江水排山倒海.铺天盖地.气势汹汹向君逸奔來. “君主事.君主事.洪水來了.” 远处.赵喜手里提着忽明忽暗的油灯.举着一把残破的油纸伞.慌慌张张跑來. 谁知他脚下一滑.突然不见人影.空留地上掉落的油灯. 狂风恶浪蜂拥而至. 君逸一惊.扔掉手中的油伞.不顾一切的向赵喜跑來的方向跑去 那里是水渠. 木板吱嘎声越來越大.终于.不堪重负.裂成碎片. 刹那间.江水势不可挡.争先恐后涌入水渠. 君逸一颗心凉透了.赵喜恐怕是凶多吉少. 白浪卷卷而过.托起不少击碎的木片.你追我赶地朝低凹的地方奔腾而去. 忽然.一截胳膊冒出水面.挥舞几下后伴着一串起泡沉了下去. 君逸毫不犹豫.大步流星朝那个地方奔去.纵身跳入水渠. ( 第八十一章 花落君不知(三) 两抹残影同时落到君逸跳水的地方. 一青.一灰. 江面上已经看不到人影.施方恨恨跺脚.“老陆.君逸归我.那个人归你.” 陆白把从不离身的流零剑解开.扔到一旁.淡然又快速的回复:“不.君逸归我.” 说完一个猛扎.人已经下水. 这里沒有借力的地方.只能用凫水的办法.救人要紧.施方不和陆白争辩.甩开身上带的几十个云蜓刀.也是一个猛扎下了水. 虽是盛夏.江水却是冰凉甚至有些刺骨.江面波涛汹涌.一个呼吸间千变万化.在水里能见度极低.无法辨出君逸在何处. 陆白心急如焚. 后悔为什么沒有跟在君逸身边.而是为了掩饰身份.同那一群挖渠的百姓住在一块了. 施方更是肠子都悔青了.万一君逸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先掉头的必然是自己. 君逸的意识如同他的身体一样.载浮载沉. 刚才只顾着想要救赵喜.却忽略了自己水性极差这件事. 恐怕今日就要命丧此地…… 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缠了过來. 冰凉的东西贴紧嘴唇.一口空气渡过.君逸意识终于清醒几分. 眼前是陆白极为朦胧的脸庞.眉头紧锁.仿佛遇到天大的难事一样. 两人相拥沉在水中.时间慢的几乎静止. 良久.唇分. 陆白嘴唇嗡动几下.君逸依唇形判断出.陆白想说的是: 有我在. 陆白托着君逸朝岸边游.一路上不知被几个浪头打过.欢快奔腾的江水冲的两人往水渠后漂移了一段. 在水里每一秒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才能在急流中稳住身形. 好在君逸沒有太大问題.陆白托着他.边停边游.往岸边靠近. 等到岸上才发现君逸又晕迷过去.陆白把他放平在地.点了几个穴道.见君逸吐出喝下去的江水后.这才放下心來. 仗着强劲有力的力度.直接一个横抱.抱住虚弱的君逸去和施方碰头. 而施方蹲在赵喜身边.把宝贝云蜓刀一个一个塞好.这才模着赵喜手腕珍脉.奈何从沒遇到这种情况.只能从他微弱的鼻息辨别出他还活着. 陆白放下君逸.按照刚才的手法让赵喜吐出江水.对施方说:“赶紧带上他回去.派人熬姜汤驱寒.” 施方点点头.扛起赵喜跟在陆白背后回去. 被大雨湿润过后的土地一路上全是烂泥满布.施方深一步浅一步走着.还打了几次滑.差点沒把赵喜给扔出去. 赵喜迷迷瞪瞪醒过來后.说什么也不肯让施方扛着自己.揉着发疼的肚子扶住施方慢慢走着. 而君逸.仍旧昏迷.脸色苍白的让人心疼. 到了帐篷.陆白把君逸搁到床上.亲自替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解开湿透了的上衣.君逸绸缎般的肌肤尽数显出.在烛光下极为诱惑. 两点嫣红如相思豆.紧致的小月复一起一伏. 一室春光在青帐中静静倾泻. 陆白手中的动作一停.呼吸一紧.目光却是再难移开半分. 一阵冷风刮过.君逸不由自主的颤抖一下.轻吟出声. 陆白回神.赶紧替他套上里衣.扶起來扣好扣子. ( 第八十二章 花落君不知(四) 君逸抬头扫了一眼陆白.虚弱地敛起眼帘.道:“赵喜呢.赵喜有沒有事.” 陆白手中动作不停.边回答:“施方带着他去换衣服了.你先换下这一身湿透的衣服.等会热水烧好洗个热水澡……” “陆白……我是不是很沒用……一进水里就紧张的晕过去了.何谈救人.” 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君逸似乎看透了.“我就是个沒用的人.” “不.”陆白扶他坐好.两人目光向撞.“你知道姬火告诉我.覃花是怎么说的吗.林修齐.取名自‘自修齐.至平治’.意为修身齐家而得以治天下.你品行善良.为人仁义.牵挂天下民生.日后必将是王侯将相之才.” 君逸皱眉.显然对覃花的说法不以为意.把手搭在陆白肩膀上.“扶我出去.” “你的衣服还沒换完……”陆白瞥了一眼君逸还在滴水的裤脚.撇过头把衣服递给他.“先把衣服换好.” 夏雨阵阵.天空依旧红的发亮.似乎是怪物张开的血盆大口.想要吞噬天地间的一切. 江水流动发出极大的哗哗声.在夜里显得极为清晰. 君主事为了救赵喜也溺水的消息不胫而走.那些前半夜还在欢呼庆祝水渠挖好的百姓各自穿好衣服.担忧地守在君逸的青帐外. 不安.忐忑. 人手一把伞.低声议论着. 施方说人已经沒事了.可他们还是不信.非要等着亲眼看到君逸沒事才行. 君逸可是上天派下來解救连年水灾的贤君. 万一他有个一差二错.那、那剩下沒有來得及开工的水渠和堤坝怎么办哟. 半晌.帐篷被人掀开.众人停下议论.期盼的目光聚集在出來的两人身上. 白衣公子嘴角含笑.目光平静如一潭湖水.苍白的脸颊上晕出两抹不正常的红色.他被身旁的青衣公子紧紧搀着.看着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仍然盖不住他傲然的气势. 这一刻.围在外面的人脑海中忽然想起四个字. 冠世风华. 后赶來的赵喜见君逸出來.哭天抹泪地扑过來扯住君逸衣袖.“君主事.都是草民不好.万一您有个三长两短还让我们这些盼着修好堤坝的黎民百姓还怎么活啊.” 君逸苦笑着虚扶一把赵喜.“是我自不量力.救你沒救成.大伙都散了吧.赵喜和我都沒事.” “主事……”赵喜一把鼻涕一把泪.“主事明明水性不好还要救我.我、我、实在是无法用言语來表达心中的感激.” 此时无声胜有声. 劝退担忧的百姓.恰逢几个老妇人把水烧好了.四人沐浴后喝了姜汤.在老妇人千叮咛万嘱咐下乖乖回去睡觉. 第二日.天上依旧在下雨.较前几日已是小多了. 君逸和一帮人站在水渠旁眺望.宽四车的水渠被江水填的满满的.奔流不息. 向阳镇免于被淹.更下游几个乡镇因此缓了口气. 因为这条不算多宽的水渠.不计其数的百姓不用再颠沛流离. 今年东江这场水灾……总算挺过去了. 八月底.夏雨渐小.几乎造不成大水.滞留在凤城的灾民纷纷携妻带子.返回家长. 君逸亲自查探.按照不通的受灾程度.给每个乡镇拨款.修缮房屋.争取在立冬前人人能住进温暖的房子里. 一时间.“君逸”这个大名传遍凤城方圆百里.甚得民心. 秋高气爽.夜静更阑.风轻月朗.繁星点缀. 凤城内外欢歌笑语.万家灯火.一派祥和安乐. 莫府内张灯结彩.仆人行色匆匆.忙到夜幕降临时.却突然静了下來.除了依旧辉煌的灯火.几乎看不出这里还有人在. 当然不会沒有人在. 古色古香的凉亭下.正是莫逍彦、君逸、以及陆白施方和赵喜. 挖水渠引水不过是个救急的办法.真想要治水.还要从根本上治. 君逸提出修堤坝.建水库的方案.自然是全票通过.而赵喜等人.主动留下帮忙. 今夜圆月高悬.本是阖家团员的日子. 倾朝上下.大街小巷.孩童提着灯笼跑过.天真童稚.或抱着月饼望天.望眼欲穿地等着云朵散开.好看嫦娥姐姐.玉兔捣药.吴刚伐桂. 莫逍彦特意留出时间.请來君逸他们一起把酒赏月.吟诗作对. “曲栏东风无情生.轻雷池雨敲残荷.江行千里不见梦.凭窗霜月落烛花.” “好诗.”莫逍彦端起一杯酒.对君逸举起.“君主事才华惊人.莫某就不在这里班门弄斧了.免得其他人笑话.哈哈.” 君逸举杯浅饮一口.自知酒量不大.不等莫逍彦揪自己小辫子.忙开口道:“这还不算好.前人写的一首《永遇乐》那才称得上是首好诗.” 莫逍彦停下手中倒酒的动作.“哦.恕我孤陋寡闻.才学浅薄沒读过多少书.君主事不妨念出來让我们听听.” 赵喜在一旁猛点头.“是啊.君主事.” 君逸清清嗓子.“明月如霜.好风如水.清景无限.曲港跳鱼.回荷泄露.寂寞无人见.紞如三鼓.铿然一叶.黯黯梦云惊断.夜茫茫.重寻无处.觉來小园行遍.” “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欢新怨.异时对.黄楼夜景.为余浩叹.” “的确是好诗.”莫逍彦赞叹. 施方眼中一抹惊诧闪过.月兑口而问:“这首诗是在哪里看到的.” 君逸摇头.“在一本残书中看到的.” “那书呢” “太破了.小时候顽皮把它掉进水里……后來就不见了.” 为此还挨过罚.右护法罚君逸整整一天顶着一桶水扎马步.后來再也沒见过这本书. 施方失望的叹息. 这首诗曾经听三皇子念过好几次.当时还是施方不小心得罪了人.追杀的无路可逃. 被三皇子救下后.听过几次.后來偶然一次看到一幅画上題的词正是这首《永遇乐》. 莫非是巧合. 今日是中秋佳节.施方不再胡思乱想.端正坐好举杯欢饮. ( 第八十七章 风雨(三) 姬火拿起苏木受伤的手掌一点一点揭开绑在上面的布 血与布凝结在一起几乎每撕一下苏木就要嗷一声姬火后悔不已早知道刚才找些药粉撒在上面再包扎了现在…… 姬火狠心揭下软布不忍直视 “疼疼疼疼疼” 苏木的嚎声传出老远 姬火恶狠狠地给他一个爆栗“别叫这会不揭下來等到目的地就无法揭下來了” 苏木眼中噙着泪花“可是真的很疼” “亏你还自称小爷一点爷们儿该有的气势都沒有屁大点儿的伤口就喊疼你还是男人吗” “我……我是你的男人” 姬火脸上一红“呸本楼主是你的男人” 谁是谁的结果不都一样嘛苏木乐呵呵地连手上的疼都给暂时忘记“娘子你终于肯承认你是我的人了” 见过不要脸的沒见过像苏木这样本來就沒脸沒皮的 眼见苏木还在一旁傻乐姬火终于忍不住爆发 “滚” 衡州小楼 一行人夜以继日的赶路仅用了十天就到了距离京城四百里之远的衡州 后來苏木才知道抬轿的黑衣人个个都是顶尖高手不知换了几批才能如此迅速地赶到衡州比乘坐马车还要快 衡州位于倾朝京城以南四季如春雨水丰沛盛产稻米 明明已经秋天这里还热的跟仲夏一般 “你把我带到小楼干什么”苏木跟在姬火后面亦步亦趋四处打量做工精美的楼阁亭台飞檐翼角 小楼四处环绕中间镂空下面是一方荷塘已是立秋塘内竟然还有含苞欲放的红莲 原本以为小楼是个什么地方不过是一个建在衡州中央霸占一大片地界美轮美奂的三层大楼罢了 如果姬火真是这栋楼的楼主苏木不得不怀疑一下他是不是一方土豪劣绅欺压当地官员百姓作恶多端 小楼的势力岂是一个普通人能猜测到的 一路走來只要遇见姬火的人无不恭恭敬敬地行礼高呼“楼主”即便是姬火理都不理他们他们脸上也不敢稍有怒意 苏木本以为姬火是青楼女子哦不是青楼男子现在看來自己不小心惹上了一个大有來头的人 不知姬火会不会一个恼怒派人把自己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苏木一颤觉得背后发一阵发凉 姬火领着苏木径直走到一间房前推他进去对门口候着的婢女说道:“拿一身他穿的衣服过來” 两个桃衣婢女微微福身“是楼主” 苏木捂着胸口看一眼屋里的大床再看一眼姬火惊恐道:“娘子你想干什么” 姬火瞥他一眼“你那小身板不是我的菜奔波了几日灰头土脸的你不要沐浴洗澡” “要的要的”苏木一听说洗澡麻利地扑过去开始解姬火的衣服手法娴熟眨眼间姬火已经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膛 “苏木”姬火一掌挥开苏木咬牙切齿“你不要蹬鼻子上脸” ( 第八十八章 风雨(四) 苏木满脸委屈状.“这是好心帮你……” 姬火拿剑抵在他脖子上.恶狠狠地说:“赶紧去洗澡.爬上本楼主的床.你还是第一个.也绝对是最后一个.” 苏木楞住.姬火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承认自己把他那啥的事实了.他承认自己是他的亲亲相公的事了. 姬火眼中含嗔带怒.看上去强势.指不定一推就倒了. 苏木乖乖去洗澡.换上婢女拿來的衣服. 宝蓝色滚金边织锦衣.上绣卷云流水图.绣工精致.栩栩如生.袖口、衣裙边缘加了贴边.腰部束起一条革带.一看便知这衣服绝对不便宜. 苏木被婢女按在椅子上.仔细梳了头发.绑好幞头.束上玉簪. 铜镜中.一个翩翩少年郎跃然出现. 苏木抬起袖子.这衣服是宽袖.看上去极为华贵. 婢女将人带出房间.带到一楼荷塘附近. 姬火正站在雕栏旁对属下说话.声音极为严厉. “按照他说的去做……不要插手太子的事……萧家一有什么动静立刻通知小楼副楼主……” 由于他背对自己.苏木看不到姬火脸上表情如何.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板着脸.极为严肃. 难以想象.那么一个妖娆的男子板着脸会有怎样的风华. 姬火嘱咐完.似乎是察觉到背后有人.一扭头便对上了苏木讨喜又欠揍的脸. 姬火着实惊讶了.苏木这一身衣服穿下來衬着年纪大了不少.不再是以前那种小屁孩的感觉.怎么说也是少年级别的. 苏木换上一身华贵的衣服.气势非常.仿佛是谁家的贵公子. 五官圆润而又讨喜.眉毛很浓很浓.一张圆圆的脸时时带着欠揍的笑至少在姬火看來很欠揍. 苏木站在姬火身边.两人才发觉.苏木不过是比姬火低了一个头尖而已. 正所谓:人靠衣装. 此话不假. 但见姬火若无其事地说:“还不错.好了.带你來小楼可不是玩的.下面我们去一个地方详说.” 苏木顺从的点头:“听娘子的.” 姬火一路把人领到小楼三楼.苏木发现.越是楼高的地方.人越稀少.到了三楼.几乎看不到几个人. 穿过长廊.姬火在拐角处停下.跟在他后面的苏木猝不及防.一下子撞了上去.软玉温香抱满怀. 扶好苏木.姬火再次仔细打量他.问道:“苏木.你本名就叫苏木.” 苏木拍拍胸膛:“那可不是.我的养父是瓦刺人.‘苏木’在他们老家那儿是‘乡’的意思.” 姬火若有所思.“国师覃花告诉我.我本是皇后的命.” 苏木“噗嗤”一声笑出來.“皇后.哈哈.难不成你喜欢那个满脸纵欲过度的皇帝老儿.” 姬火横他一眼.“要不是你.我早就推倒君逸.摆月兑这个命运了.” “别想了.早在你认识君逸前.大白就看上了.再说还有一个三皇子横插一脚.哪还有你的份.” “你是我的.不要肖想其他男人了.他们哪有为夫帅.” 姬火从前只对“自恋”这个词有种模糊的认识.自从见了苏木.他再也沒见过比苏木更自恋的人了. 姬火:“苏木.如果说……摆在你面前有条轰轰烈烈荣华富贵一生的路.和一条平平淡淡碌碌无为的路.你将选择哪个.” 苏木看向姬火.眼中含着深意. 半晌.他铿锵有力道出一句:“哪条路上有你.就选哪条.” 姬火邪魅一笑:“皇后就算了.苏木.你可愿意助覃花一臂之力.恢复叶朝.” 苏木:“愿意.不过……姬火.你可愿意跟小爷好好过日子.” 挑挑眉.苏木的样子极为欠揍. “哼.看你本事了.”姬火一甩衣袖.踔厉风发.“既然你愿意.就跟我进來.” 多年以后.苏木才从覃花口中得知.如果当时自己有半点犹豫.自己和姬火将是错过一世情缘. 三楼静室.端坐两人. 一方是消息最灵通的小楼楼主.一方是和楼主纠缠不清的苏木. 两人谈了整整一天一夜.苏木从静室出來时.神采飞扬.眉开眼笑. 和來时惴惴不安的样子大相径庭. 随后几日.姬火要处理小楼事务.让副楼主带着苏木逛逛衡州. 一连在小楼呆了半月.也逛了半月的衡州.苏木将一份调查写出來搁在姬火面前.得意忘形地说:“要小爷帮你.说.你要付出什么代价來换.一身相许就算了.你的身子小爷看也看了.模也模了.上也……哎哟.” 姬火飞快瞥了一眼扭头装作什么都沒听见的副楼主.又给了苏木一脚.“这算什么忙.别忘了你是我花五十两银子买回來的.” 姬火所言不虚.当日陆白花了五两银子买回苏木.姬火派人把苏木的卖身契拿走.放了一张纸条以及五十两银子.当做把苏木买走了. 苏木凑过去.“是啊.小爷都是你的人了.你连床都不让爬……” 副楼主终于忍不住.在一旁低咳. 姬火一个眼刀甩给苏木.对副楼主问道:“楚淇.他们查清楚萧家有多大的财力了吗.” 副楼主低头从袖口抽出一张纸.递给姬火:“萧家在倾朝表面上有三千两流动的白银.五百两流动的黄金.在各个城州分别有五处大宅.在加上萧二爷.三爷.四爷的私房钱.总计一万五千两白银.” 苏木惊诧:“这么多” 一万五千两.就连倾朝两年的税收总和都比不上啊. 楚淇:“这还只是表面上的.萧家车队一出.就至少会为他们带來两千两的纯利润……不过今年.萧家车队突然遭受山贼劫掠.损失不少.” 姬火勾起一抹魅惑的笑.“这个我知道.是连山的少教主干出來的.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有一点苏木一直不明白.姬火让自己了解衡州市场的动向.和倾朝游商萧若宸有什么联系. 姬火给苏木一个任务.明察暗访衡州的市场.调查出什么是倾朝需要的.什么是不需要的. 苏木认真调查.完成后又被姬火安了一个任务. 一年内.做出至少达到萧家财力三分之一的生意. 还特意拨出了五百两给苏木拿着.允诺如果苏木成功.姬火可以考虑一下和苏木同榻而眠的事. 就算是为了美人.也绝对要成功. 楚淇仔细给苏木解释:“萧家是二皇子的人.想要扳倒他.必须要在财力上赶超他们.否则万一墨朝或者瓦刺侵犯我大倾.他一定会借机偷偷招兵买马.暗自蓄力.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苏木不禁咋舌.这皇家的人的脑子究竟是怎么构造的.竟然会有这么复杂多样的想法. 萧家的势力可不是随意就能造出來的.恐怕十几年前.二皇子就已经开始偷偷培养了. 想到这里.苏木又有点替君逸担忧.三皇子正和君逸打的水深火热.万一三皇子沒个自保的能力.届时二皇子一个发难.君逸不也要跟着遭殃. 不行.还是把君逸许给陆白保险. 但是姻缘这事.不是自己能操控的了的. 苏木暗叹.像君逸这样风华绝代的美人.一生必然是多姿多彩.不会平庸无奇. 但愿三皇子能痴情到老.切莫负了芳华. 然而世事无常.多年以后.残酷的现实不得不逼他说出那样一句话. 原來再见倾心.不过一场浮梦. 如今倾朝.各个皇子拉拢势力.暗自谋划.除了那两个心系外界的.整日偷闲的三皇子四皇子. 身处小楼.苏木凭借楼主的火云令什么消息都有权知道.自然知道三皇子叶言.四皇子叶天不是垂钓就是游玩的消息. 以及叶天智恨铁不成钢.逼着他俩日日上朝听政的事. 太子一党.动作光明正大.今天拉拢这位大官.明日拉拢那一个大官.财力.美人.权力.太子把能用上的手段都用上. 叶天智再装糊涂也受不了他大张旗鼓的动作.一怒之下.将他禁足了两个月. 顺道把生**玩的两个皇子给禁在宫中.严禁出宫. 连覃花都有动作了.苏木似乎预见那俩只知道玩的皇子悲惨的未來.有点幸灾乐祸. 世间万物.瞬息万变. 谁都料不到.李新建李将军的宝贝女儿李云歆会看上三皇子.死活要闹着非他不嫁. 这一闹.令倾朝许多人谈之色变. 尤其是太子.他本想着娶李云歆做侧妃.日后登基怎么说也会封她个皇贵妃.李家跟着自己.必定是荣华富贵. 况且李新建掌握着倾朝一半以上的兵权…… 最重要的是.一半虎符在他手中. 李云歆这一嫁.等同于嫁了一半江山给叶言. 此事非同小可. 若是三皇子坚持不娶则罢.偏偏皇上有意插手叶言的婚事.似乎对这门婚事较为满意. 恰巧叶言前段时间答应娶个皇妃.好让自己封他为王爷.搬出皇宫.方便他在外面走动. 此事一拖之下.皇上要拟圣旨赐婚了. 而苏木知道后.最为担忧君逸得知会怎么想. 万一三皇子是为了拉拢势力娶李将军的女儿还好.万一不是…… 那岂不是要负了君逸. 一时间.倾朝满是风雨欲來的前兆. 盼君回眸.首发 ( 第八十九章 风雨(五) 朝阳宫御书房 “父皇一定是三弟一定是三弟他迷惑了李云歆才让李云歆对他死心塌地的” “父皇您可千万不要上了他的当啊李云歆这一嫁等同于把半个倾朝嫁了过去” 叶天智一摔毛笔怒道:“混帐” 叶天智:“叶鸿麟他可是你三弟” 太子垂头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叶天智继续道:“鸿麟不是我说你你甚至沒有你二弟沉稳” 叶鸿麟一惊抬头:“父皇……父皇这是何意” 叶天智挥挥手服侍一旁的御前公公识相地擦净桌子上沾的墨汁摆正毛笔迅速退下去并将门掩上 “何意”叶天智冷哼“哼就怕你们几个闹起來半个倾朝又如何朕的手中同样有半个倾朝在加上你我的势力谁都掀不起风浪來” “言儿正好还缺个皇妃就把李云歆许给他得了” 叶天智的意思很明显怕太子掌权太多重蹈自己的覆辙还不如让李云歆嫁给对皇权不感兴趣的叶言更为保险 太子寒着脸退走了敢怒不敢言 叶天智提笔批阅奏折迟迟不下笔 片刻他搁下毛笔在御书房來回踱步“來人” 门口守着的御前公公推门进去“奴才在” “把三皇子找來” “喳” 常公公低头颔首退了出去去三皇子寝宫找人 叶言昂首阔步地推门而入连通报也不用了 叶天智正坐在一旁处理公事见叶言來了对他招手“來言儿为父有话要问你” 叶言站在他面前面带笑容“父亲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言儿在这儿” 叶天智目光跳了跳“自从那日跟你提了婚事后你就改口称爹为‘父亲’了你这是对为父有意见了吗” 叶言脸上笑容不减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不父亲多虑了言儿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沒大沒小了” “哦” “那你知道李新建的女儿李云歆对你暗许芳心非你不嫁的事吗” 被叶天智禁足在宫中按理说叶言不会知道但是他消息灵通知道的并不比宫外的人晚 叶言眉头一挑故意装作惊讶道:“李云歆” “言儿在围猎中曾与她有两面之缘” 叶天智:“她脾性如何” 叶言:“虽然她一开始认错地方娇纵了点后來还是乖乖的道歉了总的來说是个不错的姑娘” 叶言给予的评价不高不低叶天智斟酌再三说道:“那为父就做了这个主为你们赐婚可好” 与其娶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还不如娶李云歆况且她父亲李新建手中掌握的兵权正是炙手可热的东西 不知叶天智此举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另有其他意思 一时间御书房气氛凝固下去 叶天智让常公公磨墨提笔写下一纸婚书 “择吉日一并封你为王爷顺道让你完婚” 叶言点点头“谢过爹了” 终于肯叫爹了叶天智心头一松脸上露出笑來“哼若不是你迟迟不肯结婚为父会答应你封王爷的事吗你这么大也是该找个人管管了” 太子叶鸿麟的儿子都可以独当一面了连最小的四皇子叶天都已经娶了侧妃且侧妃的肚子已有喜讯传來 “言儿不过是想住在宫外沒事可以多跑些地方至于找个能管着我的人……我想他只要可肯管言儿必定会服服帖帖的” 几个月不见君逸叶言想起他时竟然模糊了他的容颜唯有一抹出尘的白色以及能化在三月春风的浅笑 还有那柔和的音色 君逸待皇上封我为王爷时我陪你吃遍天下可好 如今为了某人宁愿为自己绑上婚姻的负累也要月兑离皇宫 正是立冬之时天大寒滴水成冰天女散花缀山林之草树九州银装素裹一派严冬的景象 “君主事先喝口热茶再走吧” 一老妇人跌跌撞撞追上君逸的步伐送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清茶君逸接过“谢谢赵大娘” 赵大娘一拍大腿“哎这是说什么见外的话小喜子若不是你提拔他还在整日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呢好歹现在他也有了份正经活过年后攒的钱够了就替他许一个媳妇过來……” 君逸浅浅的笑温润如玉眉目如画“好啊到时我一定要去喝喜酒” “哎哟能让君主事去寒舍那可是小喜子几辈也修不來的福气啊” 君逸笑着将喝完的茶碗递给赵大娘转身告辞 赵大娘捋一把挡在眼前的碎发望着君逸远去的背影感叹道:“如果君主事是个姑娘家该多好唉那必定是个极好的姑娘” 这种事也只能想想了像君主事这样风华绝代的人物光是喜欢他的姑娘就能从凤城城东排到城西了吧 入冬后东江建造堤坝的工程进度慢了下去冻土极为坚硬不好处理只有在太阳出來晒化一点表皮后方能开工 或者你有陆白施方那样霸气的力道直接就能铲开地表冻的最很的冻土 好在冻土只有表面一层铲去以后就能勉强开工了否则又要耽搁下去 如今东江的堤坝已修建了一半 君逸作为工部主事全程监工牢牢把关事事亲力而为 加上他倾绝天下的容貌朝廷官员的身份待人温和又有气度的性格深受凤城百姓的喜爱 况且君逸一点架子都不摆即便是來搭话的乞丐都可以和君逸谈天说地 这样一來君逸成了一个美名满城好官至少比钱鼎好 天色渐晚君逸吩咐赵喜让人收工回去吃饭休息 施方大大咧咧地端着饭碗挤在陆白和君逸中间问君逸:“君主事堤坝什么时候才能建成你什么时候回京城述职” 君逸摇头望着一片白茫茫的野地回答:“最早也要等到明年五月迟点就要等到六七月了” 施方在心里掰着指头算了算这么说三皇子还要守个七八月的空闺加上之前的六个月岂不是一年多都不能陪在君逸身旁 众人吃过热腾腾的晚饭各自洗漱好后去帐篷里打算睡觉 施方跟在君逸后面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件事告诉君逸 正当他踌躇不决时陆白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冒出站在君逸身后 施方连忙一个闪身躲在帐篷后面 “君逸……告诉你一个消息”陆白喜怒不形于色所以君逸无法从他的表情判断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于是翩然坐在书桌前拿起未看完的杂记轻描淡写地对陆白说:“什么消息说吧” 陆白犹豫半天 连君逸都快忍耐不住的时候他张口道:“从京城传出的消息三皇子明年要娶李将军的小女李云歆做皇妃” 一口气说完陆白发现君逸仍旧是在看书 只不过拿书的那只手抖的厉害 “我知道了还有沒有其他事沒有的话你可以走了”君逸连书带手搁在上唇角依旧含笑仿佛陆白说的消息不过是问今天晚上吃饭了沒有 滴水不漏的掩饰 陆白一步三回头出了君逸的帐篷 躲在后面的施方蹿了出來提着陆白领子问:“你跟他说了” 陆白一手挥开施方“现在不说他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施方情绪激动“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能知道什么君逸在凤城才几个月叶言就要娶亲……”陆白瞥向施方的目光带着一丝玩味 这其中的意蕴施方怎会不知 施方:“三皇子肯定有他的苦衷” 真是个好借口这样一來全天下的负心人都是因为有苦衷才负心的 施方偷偷撩起帐篷一角往里看只见君逸正坐在桌边看书一手翻页神情泰然自若 ……莫不是君逸并不把三皇子的婚事放在心上陆白刚才又对他说了什么 “躲在哪里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既然君逸发现自己施方大大方方的从帐篷外走进來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君逸企图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一丝端倪 但君逸从头到尾眼也不抬语气和平时并无两样 “施方你是叶言派來的人吧” 君逸说的极为肯定施方误以为陆白已经告诉君逸自己的來历毫不犹豫的点头“是不过三皇子并无恶意只不过让我暗中保护你” 君逸沉默了一会“陆白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三皇子要娶李云歆做皇妃的事……” 施方:“是” 君逸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施方着急道:“不过我相信三皇子他必然是有苦衷的” 君逸浅笑嫣然“我知道你先走吧” 施方这才离开 他当然沒看到君逸说最后一句话时放在腿上的手心紧紧攥住 痛入骨髓的力度 他当然也沒看到君逸浅笑的表情下一颗心早已是鲜血淋漓 ( 第九十章 十里红妆为谁铺(一) 凤城银装千里,衡州百花不败。 “放开我,我要去找叶言!” “冷静点!” 姬火抓住张牙舞爪的苏木,将他按在栏杆边上。 姬火:“就你也去找叶言?找他又有什么用?皇上已经赐婚,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如果你去搅黄这场婚事,怕是有十条命也不够你赔的 “再说,出了叶婉若公主的事,皇上为加大皇宫四周以及将军府四周的巡逻,特意拨了五百精兵强将 五百精兵?苏木倒吸一口凉气,自己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平常猫扮老虎欺负姬火还差不多,去和叶天智的人对抗,还不够人家练手用的。 见苏木稳定下來,姬火松开手,“这件事不是你我能管的了的……” 或许覃花可以插手! 想到这里姬火含媚一笑,“苏木,或许国师可以插手,我们去给他写信 本來如丧考妣的苏木眼前一亮,后來想到什么,随即黯了下去,“国师会管这种事吗……” 姬火拉着苏木,“管他呢,我们先去写 两人推开书房门,铺纸磨墨,姬火用一盏茶的功夫就写好了,交给手下,吩咐尽快送到望木楼。 覃花就是念在自己是他亲哥哥的面子上,至少会放送信的人上楼。至于看不看,帮不帮,就是他的事了。 红鸾星乱成一盘散沙,今世姻缘岂是覃花能插手的? 不单单是苏木想毁了这桩婚事,太子,二皇子,甚至是周正,都不想要李云歆嫁给叶言。 他们暗中使坏,全被五百精兵拦住,不分來头,一律当场绞杀。 京城表面一派喜气洋洋,暗中却是风起云涌。 在这种氛围下,急景凋年,倾朝迎來了隆历十六年。 除夕夜,万家灯火,光怪陆离,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朝阳宫更是丝竹管弦,声声不息。 叶言挑去的两个小唱极受叶天智宠爱,短短时间就跻身朝廷,被叶天智封成了两名伶官,其他大臣不齿与他们同堂议事,奏折沒少递,坏话沒少说,叶天智依旧我行我素。 年初一,早晨天还沒亮,进了街道,四周已经水泄不通,百姓成群结队出行,相互道贺。 鞭炮齐放,舞狮顽皮,双龙戏珠,让人应接不暇。 进了另一个地方,酒楼林立,长街飘香,热闹过后,碗筷交错,杯盘狼藉。 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年初七,因为,三皇子要在初八迎娶李将军之女,李云歆! 叶言在百姓的眼里,是个亲民的好皇子,口碑自然很好。 而李云歆,据说琴棋书画,女红骑射,样样精通,且又是天姿之容。 两人恍若金童玉女,站在一块必是郎才女貌。 两人成了倾朝百姓茶余饭后谈论最多的话題。 初八这天,倾朝十里红妆。 阵势堪比皇后出嫁。 早朝时,皇上在齐华殿宣读封三皇子为“逍遥王爷”,赐甲府一座,锦纶绸缎,蜀绣吴绫,上百仆从,黄金百千两。 而王爷府早已收拾好,新房低调的装点完毕,就等初八这天,双喜临门。 一路迎新娘,撒喜钱,跨火盆,见丈人,拜堂,招待贵客,叶言忙的焦头烂额。 早知道结个婚如此麻烦,还不如像之前一样,呆在皇宫,偶尔趁叶天智不注意时出去玩。 既然堂都拜了,逍遥王爷都封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王爷府,车水马龙。 叶天智心情是极好的,令他头疼的三儿子终于肯结婚,还给叶家束缚住部分兵力,只用封他一个王爷來交换……这样做,值! 月上柳头,闹洞房的人识相地把新房留给新娘新郎,叶天出门时挤眉弄眼地笑,塞给叶言一本小册子,其中内容,叶言刚看到封皮上的一个“图”字就明了了。 红漆木盘上,搁着白玉如意,纯金喜秤。 叶言毫不迟疑选了喜秤。 在他心里,只有一人配的上白玉……只可惜,那人不可能这样坐在自己面前,披着红绸,能与自己站在倾朝所有人面前,相扶相携,白头到老。 挑开李云歆头上的红绸,露出她戴着金花八宝凤冠的头,簪着数不胜数的珠花,垂一缕青丝在胸前,披着云霞五彩帔肩。 李云歆低着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 “抬头,让我看看叶言出声,李云歆乖巧地抬头。 黛眉轻绘,樱唇微点,两腮晕红,女儿态尽显。 穿着大红色喜袍的叶言风神俊朗,气宇不凡,他头戴玉冠,目似星辰,狭长的星目下,是一双凌厉的剑眉,高挺的鼻梁,嘲讽上扬的唇角。 “啪!” 叶言随手把喜秤扔在一旁的木盘里,淡淡吩咐:“睡觉吧 李云歆羞红了脸,揉搓着手里洁白的鸳鸯戏水锦帕。 若是搁在平常,娘亲对孩子说:“时候不早了,睡觉吧再正常不过。 但是搁在眼下,则生出了几分旖旎。 暧昧的气氛被叶言一句话打破。 他低头,凑在李云歆耳边,状似亲密耳语,“本王爷,不喜欢女人,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这句话如同一盆凉水,李云歆满是欢喜难耐的心瞬间被冻成一块坚冰。 门外守着听床的嬷嬷,明早还要交上落红的锦帕……这可怎么办! 李云歆眼里噙泪,柳眉倒竖,“你不能这样对我!” 叶言怕门外守着的人听到,连忙捂住她的嘴,皱眉道:“李云歆,娶你是给你面子,再不识相,哼!” 绕是心里再强悍的李云歆,也经不住这种打击。 新婚当夜,新郎竟然告诉自己他不喜欢女人。难道他有断袖之癖?!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传言! 叶言见李云歆被自己唬住,松开手,慢悠悠道:“王妃的位置给你坐,只要你乖乖听话,荣华富贵,好处少不了你的 李云歆双手抓住叶言衣袖,跌跪在地,极为卑微:“我、我听你的!” 叶言满意地点点头,扶起李云歆,“好,我们先解决落红手帕的问題……” 解下挡在床前遮羞的层层红稠,一声娇吟随即而起。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雪花,屋内木炭燃烧正旺,温暖如春。 “嗒”的一声轻响,瓦片落下,盖住满室春光。 谁都沒有注意到,新房房顶上,坐着一个黑衣人。 他提着一个酒壶,潇洒吟唱:“苍山远,吴山远,小舟行遍梦难挽,浮生歌几番,,” “,,思也难,恨也难,而今卿我两隔样,春风老少年……”(此诗不知出处。) 声音极小,低不可闻,甚至压不住房内传出的单音。 雪越下越大,让人视线迷离。 他提酒痛饮,对酒当歌,举杯邀明月,空见白雪飘落,孤身一人,连影子都无法做陪。 酒冻住,结了层薄冰,他挑出一块,看它渐渐融化在掌心,痴笑:“冰肌玉骨,你可满意了?” 忽而远处传來笛声,声音尖锐,直冲云霄。 “君看陌上梅花红,尽是离人眼中血……” 他叹完这句,迷离地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新王府,起身,逃也似的离开屋顶,踏雪无痕。 空留漫天雪舞中一抹凌乱的灰影。 他前脚刚走,屋顶就落上一黑一青两名男子。 其中一人看到屋顶碎开的酒壶,拈起残片一闻,桃花酒。 是君逸无疑了,可他人呢?! 君逸轻功高超,踏雪无痕,不是陆白能比得上的。 面对四处茫茫白色,陆白几乎咬碎牙齿。 残片攥入手心,落了两滴鲜红妖艳的血,衬着白雪更白,红血更红。 “君逸……” 修齐…… 随意挑了一个可能的地方,陆白对身后的施方说:“我从南面走,你从北面走 施方点头,话不多说,施展轻功从逍遥王爷府离开。 陆白模出黑色短笛,吹出一个音节。期盼一如当初,君逸吹笛,自己立马出现一样,自己一吹笛,君逸也能立马出现。 白茫茫的一片,万籁俱寂。 陆白朝南边掠去。 京城外,望木楼。 黑衣人几个跳跃,登上了令他人头疼的高台。 门口无人守着,黑衣人大踏步进去,发现古树之下,竹林旁边,有一人静坐煮茶,桌上摆好两杯茶盏,似是在等什么人。 动作行云流水,白烟袅袅,模糊了他的容颜,茶香飘过來,黑衣人猛吸一口。 称叹:“好茶!” 三两步走到古树下,君逸拿起一杯饮下,醉意消退几分。 覃花重新倒好一杯,低眉敛目,气质温和,水一般的男子。 “覃花在等我?”君逸坐在他对面,“覃花泡得一手好茶,可否教教君逸?” 覃花抬头:“修齐让覃花一阵好等,怕错过你,特意在此煮茶等候 君逸扬起笑容,同样气质温和,两人相视而笑,说不出的相像。 君逸:“覃花怎么知道我回來?” 覃花:“修齐这不是要讨教覃花泡茶的手艺?覃花在此等候,就为这事 说的轻巧,真的是为这事吗? 身为国师的覃花,又怎会不知君逸刚才干了什么。 两人避开敏感的话題不谈。一个细心讲解泡茶的步骤,一个仔细的学,外面风雪交加,似乎与他们无关。 ( 第九十五章 诬陷(下) 已是华灯初上.莫府结束晚饭.各忙各的去了. 君逸所住的房间前.施方神色凝重地对陆白说着什么. “这样下去不行.凤城并沒有医术高超的大夫.不如我让人乘船去宫里请御医过來.” 君逸伤成这样.如果三皇子知道了.会有何想法. 心疼.愤怒.还是早已忘记还有君逸这个人物. 一时间.施方脸上阴晴不定. 陆白非常干脆的拒绝施方的建议.“不用了.京城距离这里太远.恐怕赶不及.” 既然皇室中人伤害过君逸.宁可再想办法.也不要和他们再有什么交集. 可是陆白忘记一点.老教主给君逸下的命令.正是一步一步接近皇权.甚至有一天.可以取而代之…… 眼见夜越來越深.陆白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的.不过指甲盖大小的黑色令牌. 陆白:“你拿着.去黎城找一家名为‘回春馆’的医馆.说是陆白求见.” 施方接过.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小巧玲珑的令牌.不解地问:“这是什么令牌.去求见然后呢.” 陆白避过令牌的事不谈.“然后会有一个性格冷淡的男子.你只需向他说明君逸的状况.求他來凤城看看……无论陆白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换來君逸一生安好.”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愿意换來君逸一生安好. 此刻.施方被陆白眼中的坚毅深深地打动. 他们绝对不是普通的关系……陆白.也绝不是平时看上去那样.清心寡欲. 他绝对是对君主事动心了. 惊疑不定下.施方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变故告诉三皇子.不过.三皇子负了君逸.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陆白. 黎城虽然离凤城不远.快马加鞭也要四五日才能到.即便是施方用轻功马不停蹄的赶路.也绝对要耽搁不少时间. 恰好东江水流比较稳定.凤城外可以乘船去黎城.施方连夜去了江边.和摇船的老翁谈好价钱.即刻出发.前往黎城请人过來. 送走施方.陆白回到莫府.对君逸昏迷不醒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生怕这样不入凡尘的谪仙.下一秒会离自己而去. 君逸沉沉睡着.呼出的气息绵长.两颊一片晕红.蝶翼般的睫毛垂着.在烛光的映照下.投出淡淡的灰影. 君逸摊开的掌心.有四个痊愈过后.剩下的淡淡月牙疤痕. 陆白拿起柔荑.抚过那四个疤痕. “负你之人.真的让你如此痛心吗……” “今后.再也不允许有任何一人.以任何一种方式伤害你……” “天上地下.仅难忘君……” 似乎又回到了君府.三月桃枝下.君逸恬静地凝神看书. 花香阵阵.蜂飞蝶舞.桃色纵然千娇百媚.也抵不过君逸不经意间的一个回眸. 他浅笑:东西都收拾妥当了. 回忆如潮水般退去.时时含笑温润而泽的人.与眼前昏睡在床的人.重叠.汇合. 化作冠世天下.惊绝无双的君逸. 倘若再给陆白一次机会回到当初初入京城的时候.他再也不会允许君逸一人独登小舟.意外落水.偶遇叶言. 一场因为刺客而相遇的爱情.终究在一场因为误会而结为连理的婚姻下破灭. 化为齑粉.消于无形. “倘若有可能……我希望永远永远.是你家小白……” 指尖划过君逸安静的睡颜.陆白发现他因极力忍耐而咬破的嘴唇.已经结了痂.覆盖在粉唇上极为刺眼. 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他在大堂上极力忍耐.也不甘示弱. “修齐……何必要给自己背负太多.你这样做.真的很让人……心疼.”陆白幽幽叹息.目光触及沉睡中还不忘上翘的嘴角.目光忽然幽深许多. 蜻蜓点水般碰了碰柔软到极致的粉唇. 陆白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大惊之下.猛然起身夺路而逃. 刚才自己竟然……偷偷亲了君逸. 门外的夜风让他冷静许多.模着嘴唇.似乎还能闻到一直萦绕君逸周围的淡淡药香. 顷刻间.陆白心跳如雷. “陆白.我來替你看一会君主事……咦.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赵喜远远过來.看到陆白站在门口发呆.不由得问了出声. 陆白回神.脸上神色依旧淡漠.“我來看着就行.明日堤坝的事还要你多多操劳.你赶紧去休息吧.” 赵喜犹豫:“这……” 陆白:“我的体能比你们都要好的多.熬一宿倒也无妨.” 想起陆白挖土时一人抵得上三人的力气.赵喜期期艾艾地交代他不要熬太久.转身走了. 过了约模半个时辰后.陆白稳定了心神.方才回去. 屋内君逸仍旧沉睡.呼吸绵长. 君逸的性格有很多.坚毅.天真.无暇.惊才绝艳.冠世风华……此刻的君逸.却显出他极为脆弱的一面. 仿佛一呼一吸间.随时都能悄然离去. 陆白做出一个极为重要的决定. 四天过去.施方风尘仆仆地赶了回來.后面跟着满脸杀气的谢莫然. 陆白看向施方的目光带着些许的探询.由于病情耽搁不得.沒有当场询问施方.直接将谢莫然请到了君逸床边. 君逸在第二天下午就醒过來了.因为高烧而整日神志不清.昏昏沉沉.而凤城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也是束手无策. 谢莫然來到君逸身边.一番扫视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三根银针.插入君逸身前几个穴道. 做医生有四个衡量的标准:望、闻、问、切.其中.切是最低的.需要亲自给病人号脉才能得出结论.开出药房;问则高明了一些.其中最为高明的.非“望”莫属. 而谢莫然仅仅看了君逸一眼.就能得出病症所在.施针救治.由此可见.他的医术已经到了普通医大夫望尘莫及的境界了. 谢莫然捻了捻银针.仔细观察君逸.抬手虚挥过后.手中又多出三根银针. 一旁目不转睛盯着谢莫然看的施方目光闪烁.惊疑不定. 他惯使的武器是不足小指长的云蜓刀.从谢莫然眨眼间就能变出三根银针的手法來看.此人必定极为擅长暗器. 并且医术高明. 谢莫然的银针插了一批又一批.直到君逸紧锁的眉头松开.呼吸浅了许多时才收手. 谢莫然头也不回:“拿纸笔过來.” 陆白赶忙去拿了纸笔.谢莫然不假思索.挥手写了两张药方出來. 把纸叠了三叠.交给陆白:“按药方抓药.三碗水煎为一碗.一日两次.” “后一张药方.待他体温完全正常后再服用.三碗水煎为一碗.一日三次.” 陆白抱拳:“多谢谷主.” 谢莫然摇摇头.“若不是看在江锦年的面子上……算了.记好病好前只能吃清淡食物.再有什么情况.飞鸽传书便好.” 施方提着一只白云般的鸽子.羽毛光滑.眼睛有神.咕咕叫着.这是一般人家养來传递消息用的信鸽. 再次道过谢后.谢莫然把针拔了.吩咐君逸晚间会醒一次.让他们赶紧去熬药.再三思索.从怀里掏出三瓶药.给陆白说明用处后就走了. 君逸再醒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浑身依旧很热且无力.喉咙干的冒火.好在陆白就在身边.见君逸醒后.扶他趴起來一点.未等他开口.一碗温茶便递到君逸嘴边. 君逸抿了两口.问道:“堤坝进度如何了.” 声音嘶哑.完全沒有平日珠圆玉润的影子. 陆白回答:“有赵喜带着.一切正常.” 君逸轻轻颔首.闭目沉思.“不行.要加快进度.否则一旦东江洪水爆发.刚建好的堤坝无法完全挡住水流.一旦决堤……后果不堪设想.” “小白.扶我起來.” 陆白摇头.“不行.你的伤口刚刚结痂.还未痊愈.不能随意四处走动.” 君逸蹙眉:“陆白.我命令你扶我起來.” 两人目光撞在一块.瞟到君逸紧抿的嘴唇.陆白慌张撇过头.“恕难从命.” 君逸咬牙切齿.“陆令主.” 陆白眉头一跳.君逸拿连山少主的身份压自己.恐怕是动了真火了. 然而他身上有伤.不能有大动作.否则一牵动伤口.又要流血了. 君逸伸出两根手指按揉紧锁的眉头.“好、好……我不起來.你出去.” 陆白看他一眼.“好.” 被君逸赶出屋.还是有史以來第一次.不放心君逸.陆白來回在门外踱步.转的连看门的婢女都头晕了. 施方脚步轻快地端着熬好的药.见陆白守在门前颇为惊诧.“陆白.你怎么在门外站着.” 陆白二话不说.夺过施方手里的药碗.扔下一句“谁都不许进來”.独自进屋. 施方郁闷到极点.无奈之下.去厨房让厨子给君逸熬清粥去了. 一进屋便是扑鼻的药香.连一直燃烧的檀香也无法掩盖. 君逸扶着床角.艰难起身.却发现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想要站起來是不大可能的. 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君逸手足无措.慌慌张张扑在床上假装和刚才一样趴着. 陆白对上他晶亮的眸子.颇感无语. 难道沒有人告诉他.他的心事全都写在脸上了吗. 君逸实在是……太不听话了. ( 第九十六章 养病 陆白黑着脸,重重把药碗放在桌上,斩钉截铁道:“药就在这里,你爱吃不吃,你的伤口裂开是你的事,你的病好的慢也是你的事,耽搁东江建堤坝,还是你的事,陆白不过是连山教数千人中的一个小小令主,再也不会干涉少主任何决定!” 一口气说完,甩袖而走。 君逸一颗心七上八下,等他说完,几乎是立马就要起身去追,但是体力不支,挣扎了一下还是趴倒在床上。 陆白生气了。 君逸更气。 咬牙起身,端着碗一口气把药喝下,淡然唤來门口守着的婢女,助自己换衣。 來送粥的施方看到君逸一副要出门的样子,差点沒把手中的粥碗给扔出去,连忙阻止婢女替君逸穿外衣的动作,拉住君逸:“君逸,你的伤口都还沒好,怎么能下床,!” 君逸被他一拉,早已牵扯到伤口,疼的差点沒叫出來,脸上一点端倪都不露,故作风轻云淡:“已经好多了,耽误几天,我要去堤坝看看!” 施方大叫:“好多了,,刚结了一点点痂,正是伤口愈合的时候,你不能乱跑!” 君逸瞪他:“这不是乱跑!” “君主事要听大夫的,伤口未完全好之前,只能呆在屋里,哪里都不许去!” 门外,一个极为慈祥的声音传來,原來是按查使來了。 按查使捋捋白花花的胡子,满面红光,眯着眼睛一副善气迎人的模样。 官大一级压死人,君逸身为小小的主事,见到三品大官免不了要行礼,当下就要拱手弯腰。 按查使扶住,阻止他的动作,仔细打量后,转身对施方说:“这位小兄弟,不介意我单独和君主事谈谈吧!” 施方摆手:“不介意,不介意!” 关好门,把君逸劝回床上,按查使坐在君逸床边,又是一番仔细打量。 忽然叹息:“唉!你太像我的一位故人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君逸反问:“谁!” 按查使摇头:“现在暂且不能告诉你,孩子,告诉我你今年多少岁了!” 君逸踌躇一下:“十又九岁!” 按查使模模他的头发:“唉……如果我的凉儿还在,也是跟你年纪一般大了!” 君逸静静听着,这位按查使虽说命人打了自己三十大板,他最终的目的却是为了替凤城百姓拔除钱鼎这个祸害,情有可原。 “本官的品级可不止三品,放眼整个倾朝,恐怕只有周正能拼得一拼,其余的人不过是跳梁小丑,不足道也!” “听闻有人要陷害你,本官主动请缨來了凤城,亲手将那人打入大牢,但是将你伤害的太狠了……孩子,你恨我吗?” 君逸忙说:“您这是在做大善事,君逸怎么会恨你呢?” 按查使看向君逸的目光愈加慈祥:“听闻君主事是孤身一人,若不嫌弃,让我这个林老头当了你的干爹如何!” 君逸犹豫不决。 林青齐捋捋胡子:“或许你忘了,在你來凤城前我们在御花园有过一面之缘……” 君逸经他一说,想起当日在御花园,有个老头帮自己说过话。 只是那个时候,倾朝官员都穿着极为正式的朝服,和现在的样子大相径庭,故而君逸再见林青齐时沒能一眼认出。 林青齐自顾自的继续说:“孩子,我看你面善,就冒昧动了收为儿子的念头,你也知道,想要在朝中站稳脚跟,做出大动作,光凭做出的贡献还不够,还要有强大的势力和靠山……” 强大的靠山……君逸兼权熟计,深知想要达成老教主的目标,非要权倾朝野不可。 而掌握大权之前,正是其他人手中待宰的羔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果要在倾朝的朝堂上有一席之地,站稳脚,必须有个靠山。 要么只能用一些特别的手段…… “老夫膝下无子,且身为倾朝宰相,做你的靠山,可否!”林青齐笑眯眯地捻着胡须道出自己真实的身份。 倾朝宰相,。 这个消息來的太突然,君逸愣了半天,见到林青齐还在盯着自己看,低咳:“这样做恐怕有些不妥吧!难道那些大臣们就沒有意见吗?” 林青齐吹胡子瞪眼,道:“谁敢找我林青齐的麻烦,我看他是活的不耐烦了!” 君逸忽然想起,自己住的君府,正是宰相曾经住过的地方。 而自己原名,也是姓林。 林青齐夭折了一个儿子,和自己同岁。 种种线索串起來,太过巧合了,君逸仿佛陷入一个迷局,无路可出。 看到君逸举棋不定的样子,林青齐哈哈大笑:“孩子,你还犹豫什么?嫌我的官职不够大,哈哈!” 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宰相乃是倾朝除了国师以外,最大的官职了,不过国师不归皇室管,它是代代国师相传,守卫叶朝的。 君逸轻轻摇头:“君逸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事而已,并不入您的法眼!” 林青齐的笑戛然而止,模模君逸柔软的头发,叹道:“孩子,我看中的不是你的官职大小,而是你的性格!” “你平易近人,奉公守法,不忮不求,又隐隐是大才槃槃,冠绝当世之才,这样一块璞玉,怎能让他蒙尘,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一个像你一样重伤还不忘本职的人了!” “倾朝,,终会被叶朝颠绝,而我要寻的,便是你这样正直的大相之才!” 后來君逸答应了,同林青齐约好,治好东江水患回京述职时再正式拜认林青齐为干爹。 平白无故多出一个干爹,并未对君逸治理东江造成什么影响,该养伤的养伤,该读,陆白限制自己的行动,君逸只能在方寸之地,闲得无聊。 又过了几日,在君逸强烈要求下,陆白无奈答应他去堤坝附近转转的要求,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搀扶君逸去了堤坝。 如今四月,堤坝已经建大半,有赵喜和施方代为管理倒也沒耽搁多少,如今君逸身上有伤,陆白衣不解带地照顾,盯着他严禁随意乱走。 所以君逸只能呆在屋里,读书写字,煮茶下棋。 六月小荷初露,池亭赏鱼。 君逸的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但是陆白依旧不许他随处乱走,监督堤坝进程由陆白代替:“主事”一职早已名存实亡。 但是君逸在凤城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出奇的高,人人尽知有这么一位好官,风神俊逸,惊才绝艳,不仅一心为民,治东江之水,且以身作则,事事亲力而为。 即便君逸现在极少出门去堤坝,只要去过一次,那些百姓也是交口称赞,夸君主事大伤未好依旧挂记东江水灾之事。 七月,正是泛舟湖上,荷塘采莲之季。 一连几场大雨,向阳镇附近的堤坝都稳若泰山,丝毫不为之撼动。 毫无疑问,这座耗时几乎一年,耗费巨大人力财力建成的堤坝,将为东江一带百姓,带來几十年的安稳。 ,,凤城城门,。 “赵喜,切记一年一次小修,三年一次大修,回京后我会向皇上禀明,推荐你來负责向阳镇堤坝所有事务!” 君逸一句一句叮嘱,事无巨细,赵喜听到君逸要向皇上举荐自己,喜形于色,一张嘴大大咧开,就沒合拢过。 “……如果有事,及时找城主商量,就这样吧!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君逸被陆白扶着上了马车,遥望天还沒亮的凤城,一股不舍之情油然而生。 夜空中还挂着圆月,疏星点缀,太阳远在东方缓缓上升,洒出万丈光芒,鸡鸣此起彼伏,正是清晨时分。 君逸选在这个时间走,就怕凤城的百姓出门相送,谁知一个人路过城门知道后,传给十个人,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等凤城百姓倾城相送时,君逸已经踏上了回京的路。 他们不禁扼腕而叹,在城门前足足站了一个时辰,翘首以待,直到天大亮,这才各回各家。 而君逸大伤刚愈,一路回安安稳稳京城,并沒有被教主派去做其他事情。 如此一來,抵达京城已是八月上旬,天高气爽,丹桂飘香。 君逸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进宫述职,叶天智龙颜大悦,连升三级,君逸从八品主事一跃成为正五品员外郎,身着朱红朝服,金带十銬,雕琢精美的白玉簪子高高挽起长发,顾盼之间,唇红齿白,隐隐有倾绝天下之姿。 朱红色朝服意味君逸需要每日寅时进宫,听政议事,辅佐皇上。 从宫中出來,君逸马不停蹄去了宰相府,正式认林青齐为干爹。 此事在倾朝掀起一股不大不小的暗流,许多人对此嗤之以鼻,当然也有人认为君逸迫不及待地找了靠山,以免在各皇子争储时被当做炮灰。 唯有君逸和林青齐知道,干爹不过是个幌子。 一连住在宰相府几天,心里一直挂记着的古灵精怪的苏木,君逸着急回家处理事务,辞别林青齐后,匆匆回到君府。 却得知苏木早已被不明人士“买”走,只留一张银票和一张字条: 苏木我带走了, ( 第九十七章 不念(一) 陆白看过字条.淡淡说道:“这是姬令主的笔迹.苏木在他身边一定无事.” 为了使君逸心安.陆白特意加重“一定”两字.君逸将纸条揉成一团.心中怅然若失. 君逸:“明日再去找一个人过來……” 陆白:“属下失职.未能替你看好府里的人.” “这事不怪你.也不是你管的.我累了.要休息.谁都不许打扰.”君逸说完.吩咐君府的婢女烧水.准备沐浴. 晚饭时分.君府來了一个不速之客. “听闻君逸回來了.本王要求见.” 门外.叶言鲜衣怒马.剑眉斜起.一双星目曜石般耀眼.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间.带着一股风流不羁.停在君府外面.高贵凛然. 看门的护卫齐齐摇头:“主子吩咐过了.谁都不见.” 叶言:“哦.不是在君逸寻到良人前.你们要一直称呼他少爷吗.怎么改口了.” 护卫恭敬回答:“主子这次打凤城回來.认宰相为干爹后就吩咐过了.一律改口.称呼主子.” 叶言不再追究称呼的事.“那本王要求见君逸.你去通报一下吧.” “这……”门口的护卫面面相觑.露出为难之色.君逸明令禁止.谁來都不见.但是逍遥王爷之前与他关系颇好.况且今时不同往日.叶言不是倾朝的小小三皇子.而是王爷…… 叶言抚掌一笑.翻身下马.边说边走.“这样吧.你就当做沒看到本王來过.” 等话说完时.他已经一溜烟进了君府.消失在护卫眼皮底下. 两个护卫瞠目结舌. 这、这、这、这……逍遥王爷何时变得如此无耻了 君府叶言來过许多次.熟门熟路地來到君逸房门前.叶言迫切想要见大半年未见的君逸.直接推门而入. 屋内燃着檀香.水汽袅袅.叶言定眼一看.圆木桌旁坐着的.正在擦头的.不是君逸是谁. “苏木……帮我拿干布來.”君逸一头墨发扶肩而下.末梢滴水.显然是沐浴后还沒來得及擦干. 叶言不吭声.走到一旁拿了干布.挑起一缕青丝.仔细擦着. 直到此时.君逸才猛然想起苏木早就被姬火带走了.陆白暂时不再府内.那么背后的人是. 不等君逸回头.身后传來一个曾无数次午夜时分.魂牵梦萦的声音. “君逸……” 君逸浑身一震.立马起身连走几步.扭头便看到叶言满脸宠溺拿着干布站在桌边. 君逸深吸一口气.“三皇……”想起叶言已经被封为王爷.连忙改口.淡然道:“逍遥王爷來寒舍有何贵干.君逸长途跋涉未曾好好歇息.不便招待贵客.还请您移步王爷府……” 叶言静静听他说了一大串.等他说完.才说:“君逸.你这是在怪本王沒有去凤城陪你.” 君逸拢了拢湿发.瞥叶言一眼.“卑职怎敢怪罪王爷.今日不便招待贵客.疏忽之处.还望王爷莫要放在心上.” 这是短短时间内.君逸第二次下逐客令. 叶言眉头紧锁.“君逸.我想要告诉你一件事……” 君逸现在五步以外.黑白分明.澄澈见底的眸子盯着叶言.一字一顿:“君逸不听.王爷你还是走吧.” 绕过叶言.君逸拉开门去问下人找其他干布.再也沒有理会叶言. 甚至是晚饭过后.君逸压根沒有再回房间.直接住在书房. 君逸这是怎么了. 叶言冥思苦想.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君逸这是在吃醋. 叶言候在君逸房内.直到过了晚饭.直到过了戌时.未曾见有任何人來招待自己. 叶言坐不住.起身找到君府管家.却得知君逸早早去了书房.打算在书房住下. 分居. 叶言哑然失笑.几步來到烛光摇曳的书房门前.轻轻叩门. “谁.” 君逸温和声音从书房里传出.叶言回答:“君逸.是我.” 然后他就看到烛光熄灭.屋内寂静无声.仿佛沒有人在. 书房门从里面锁着.叶言几次推门不开.无奈地打道回府.明日再來. 倾朝每日上朝的官员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三品以上袍衫紫色.束金玉带;四品袍深绯.束金带;五品袍朱红.束金带;六品袍深绿.束银带;七品浅绿.八品深青.九品浅青.外官则是黄色官服.束铜带. 君逸一早洗漱熏衣.穿戴完毕后出门.天还通黑.月落星沉.四处偶有哒哒的马蹄声.以及辘辘远去的马车声. 君府大门缓缓打开.君逸出现在门口. 风度翩翩.其眉如墨画.面如桃瓣.齿白唇红.即便是妖艳如此的朱红色朝服也掩不住出尘飘逸. 宛若浓墨勾勒而出.跃然而立.一笔一画皆是入骨风华. 惊艳了八月的晨光. 君逸对门口候着的叶言.熟视无睹.任陆白扶自己登上马车.希津津一声马嘶.两匹枣马绝尘而去. 整个过程.君逸连眼角余光都末曾施舍. 叶言苦笑.看來君逸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搭理自己了. 果然如他所想.一连來了几天.君逸都视而不见.直接进府. 好不容易逮住君逸出门时.叶言挡在前面.君逸则绕道而行.该干嘛干嘛. 于是乎君府每天都要上演这样一幕: 王爷早早起床站在君府门口.一路跟着.员外郎泰然自若地进宫上朝.下朝时王爷依旧跟着.员外郎或去宰相府.或去杜府.或去韩府.或逛街市.或去茶楼.或听书.或听曲.就是逍遥王爷喋喋不休再多.也未曾见他说过一句话. 君府众人纷纷猜测:莫不是主子和王爷闹别扭了. 寻常人巴结还來不及.根本不会像君逸一样敢如此对待叶言. 叶言守在君府门前的事一传十十传百.不知怎的.传进皇上耳朵里.这日.皇上闲來无事.下朝后特意召他两人入御书房议事. 话題自然离不开叶言今日反常的表现. 叶天智拿着软毫.蘸朱砂边批奏折边问叶言:“言儿不是和君逸是朋友吗.怎么最近听说君逸拒言儿于门外.且从不理会这件事.” 叶言低咳:“是言儿惹君逸不高兴了.所以君逸才不理会言儿.”说罢.一个眼色扔给君逸.却发现君逸并沒有看向自己.忍不住失落起來. 叶天智百忙之中抬起头.瞥向负手站在桌前.和叶言保持一定距离的君逸.“哦.爱卿.言儿说的都是真的吗.” 君逸不卑不亢地回答:“是.” “爱卿不妨说说.言儿做有什么事竟然惹你生气了.我可要好好整治整治他.”叶天智搁下软毫.呷了一口手边泡好的茶.继续批阅奏折. 君逸迟疑半天.沒有回答. 叶言哈哈打着圆场“.“爹.言儿的事就由言儿处理.放心.我一定会处理好的.对吧君逸.” 叶天智:“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叶言迫不及待地拉住君逸的小手.不等君逸作出什么反应.边退向门口边说:“既然如此.言儿就不打扰爹了.君逸.我们走.” 君逸一路踉踉跄跄被他拉着.无从月兑身.直到出了朝阳宫.叶言撒手.含笑对上君逸不喜不怒的眸子.“君逸……我们回家吧.” 君逸淡淡撇过头.寻找自己的马车. 朝阳宫门前空荡荡的.不时有四处巡逻的锦衣卫.以及叶言雕工精美的马车. 就是沒有看到自家普通的马车. 叶言知道君逸心中所想.揽住他的纤腰.低声耳语:“进宫前我骗他们你中午要留在宫里吃饭.打发他们先回去了.君逸不如和本王同乘一辆车.” 温热的气息吹得人浑身酥麻.君逸耳朵尖瞬间粉红.一把推开叶言.兀自朝君府方向走. 往日这个时候.陆白铁定会出现在君逸身旁.而今天.叶言特意让施方缠住陆白.方便自己认认真真向君逸认个错. 君逸走了一步. 叶言跟了一步. 君逸又走了一步. 叶言一个箭步追上.拉人入怀.天旋地转间.君逸下意识去搂住叶言脖子.叶言紧紧抱住君逸.直接将人抱到马车上.紧挨着坐下.吩咐:“去王爷府.” 君逸皱眉:“我不去.” 这是君逸第一次开口对叶言说话.叶言故意忽略内容.欣喜异常.抓住君逸的手.“君逸.你终于肯对我说话了.” 君逸一个白眼过去.若不是你一直死缠烂打还将我困在马车上.会搭理你吗. 君逸:“放我下去.” 叶言:“不放.” 君逸轻哼.“我要回家.” 叶言拉过他.迫使他看着自己.认真的说:“君逸……王爷府就是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么. 君逸细细咀嚼这几个字.发现叶言有严重的口误那应该是他和李云歆的家才对. 叶言揉着君逸的头发.一不留神就把君逸清晨束好的青丝给揉乱了.玉簪落下.满头墨法倾泻而下.散着一股令人沉迷的幽香. 幽香里.叶言的叹息声低不可闻.“君逸……为了实现带你吃遍天下的.本王可是做出极大的牺牲.那终身大事來交换终身自由……” 当然也有叶言自己想出宫的因素在里面. 君逸侧头听着.仍是不和他说话. “在我心中.只认定你一人.仅此一人.” “君逸.你这是在吃醋……” 话尾.叶言的声音越來越轻.凑到君逸面前.覆上那两片薄唇.细细啃咬.陶醉其中. ( 第九十八章 不念(二) 君逸当然不会任他胡來.两手抵在叶言胸前.试图推开他.反遭叶言报复.被他轻咬了下唇.“啊”的一声惊叫. 叶言趁此机会.长驱直入.撬开一溜齐整的贝齿.攫住香舌纠缠不休. 而君逸不听话的手.被他握在手里. 十指相扣. 唇分. 怀里的君逸早已软成一滩烂泥.双颊通红.任由叶言抱着. “哼.每次都会这样.” 叶言低头.唇离君逸很近.颇有威慑力.“这样是怎样.” 君逸想起叶言送扇子时胁迫自己的行为.闭口不言. “君逸……我娶李云歆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待我君临天下.必定遣散妻妾.只爱你一人.” 君逸连忙捂住叶言的嘴.警惕地听着四周有沒有可疑的声音.马车静行.还好沒有.于是他长吁一口气.瞪着叶言.“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了什么话” 君临天下…… 原來每个朝代的皇子都会生出这样的贪念吗. 叶言点头.“我知道.就看君逸你肯不肯在我疲累的时候.红袖添香.煮茶研磨.商讨大事……” 君逸挣开叶言的手.拧起眉头.“叶言.你是真心的.还是在试探我.” “那自然是真心的.” 叶言顿了一顿.接着道:“就看你愿不愿意帮我了.” 皇子争储.必定血染山河.民不聊生. 有一计而可以兵不血刃地夺到皇位乎. 答曰:无. 唯有谋重权.染血剑.灭至亲.方能改江山. 叶言的想法在这里与君逸不谋而合. 君逸闭目沉思.马车轻微颤动.辘辘行驶.清晨的京城安详无比. 或许不久之后.这里将会是另一番景象. “我答应你.帮你夺权.”君逸嘴角上扬.对上惊喜的叶言.“但到时候.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叶言喜形于色.握住君逸的手.“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即便是这天下.” 君逸耸肩:“到时候再说……让马车去君府.我还沒说原谅你呢.” 叶言挑眉:“你说什么.” “我说我还沒……”君逸惊诧地看着叶言的脸渐渐放大在自己眼前.强势地再一次吻了上來. 呜呼哀哉.怎么就忘了这件事呢 欺负够了.叶言捏起君逸下巴.君逸的两片粉唇已经被凌虐的微微红肿.叶言笑的极为邪肆.“君逸.你还想说什么.” 君逸恼火地瞪他一眼. 叶言松手.对外面的人吩咐:“凌空.让马车改道去君府.” 马车外传來一男子低低一声“是”.然后明显的转弯改道向君府走去. 还未走多远.忽然一声嘶厉马叫.踏踏从远处跑來.路过王爷府的马车. 叶言撩起青帐.正好看到一个满面疲惫.身穿软甲的侍卫风尘仆仆而來.手中高高扬着一封夹有鸡毛的信笺.高呼:“八里加急.炎城剧变.” 叶言仅仅是看了他一眼.放下青帐略有所思. 君逸显然听到外面的高呼声.“炎城剧变.” 叶言沉吟道:“炎城距离瓦刺最近.一旦出现剧变.怕是瓦刺开始有什么动作了……” 凤城距墨朝最近.炎城距瓦刺最近.两地各相距京城数千里.墨朝在倾朝正东.瓦刺在倾朝南方. 倘若瓦刺想破炎城.一城一城攻取下來.倾朝危矣. 在几位皇子眼里看來这正是夺权的大好时机. 君逸还未到君府.就有人拦下叶言的马车.请逍遥王爷进宫.一看君逸也在.顺道请君员外进宫. 倾朝文武官下朝后还未來得及到家吃饭.就重新被召入宫中. 叶天智端坐龙椅.手里拿着信笺翻來覆去的看. 朝堂静的针落可闻. “瓦刺连日骚扰我大倾的炎城.军心骚动.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见解.” 文官中有一人出列.躬身拱手行礼.道:“这瓦刺也太可恶了.臣建议炎城出兵.让他们看看我倾朝的国威.” 立马就有一人不满.从武官队列中大踏步來到那文官面前.横眉竖眼道:“说着容易.好歹那些将士都是人命.稍不留神就会命丧沙场.” 君逸唇角凝出一抹轻笑.古往今來.战死沙场的人还少吗. 生为倾朝.死为倾朝. 周正身着深紫官袍.甩袖出列.“臣认为威慑瓦刺不一定非要出兵才能解决.如果出兵.会让瓦刺人有借口來攻打我大倾.” 叶天智点点头.“爱卿继续说.” “不如放任他们在城外骚扰.待他们精疲力尽.我们再派人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众臣议论纷纷.赞同着有之.反对着亦有之.一时间.金殿上嗡嗡声不绝于耳. 叶天智听的烦.“住口.” 戛然而止. 一帮人呼啦啦地跪下. 战战兢兢. 叶天智眼中带着厌恶.“起來吧.”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长的腔调拖完.文武两列大臣干瞪眼.却是再也不敢随意说话. 金殿沉闷的气氛弥漫开來.叶天智想到被连升三级的君逸.开口问道:“不知君爱卿有何见解沒.” 君逸被当众点名.只得出列.拱手道:“臣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叶天智眼前一亮.想到君逸在凤城造就的奇迹.毫不迟疑:“讲.” “瓦刺人不仅为人豪迈.且生性多疑.倘若我们故意忽视他们的骚扰.他们定会起疑.届时.再骚扰炎城时就要衡量再三了……” “不过是小小的障眼法.总有一天会被识破.”周正批评.“识破后.炎城将迎來瓦刺大军的攻打.万一來不及调配兵力.那炎城的安危……可想而知.” 君逸脸上并未显出生气.或愠怒.只见他淡然道:“等他们衡量再三时.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随意挑个日子.给他们來个反攻.不时去骚扰他们……” 听起來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真正做起來却沒有说起來那样简单. 这需要心思极为缜密的人.才能计算出何时放松.何时紧绷.才能给瓦刺带來出其不意的攻击. 首先.瓦刺会怀疑炎城将士无视己方的动机吗.其次.就算他们起了疑心.何时才是反骚扰瓦刺的时机. 叶天智千思万虑.觉得君逸的计策可行. 倾朝的将士是万万不能主动攻击瓦刺.否则就让瓦刺有了攻打倾朝的借口. 而君逸的计策.只一个字就能概括拖. 只要拖的瓦刺精疲力竭.拖的他们一个头两个大.拖的他们不耐烦主动攻击时.那倾朝就有了“正当防卫”的借口. 瓦刺不过是个百万人的小国.以游牧为主.居无定所.故而想挑块地方定居下來. 倾朝则是最佳之选. 虽说墨朝同倾朝一样适宜人居住.但是倾朝为治东江水灾.拨了不少白银.眼下正是国库空虚之时.无法大量招兵买马.供给粮草. 瓦刺的动作.有点趁虚而入的意味. 其他人对君逸的话众说纷纭.然而他们讨论半天.想不出比这更好的计策. 正在此时.周正提议:“不如与瓦刺结盟.” “倘若与瓦刺结盟或和亲.不过是权宜之计.瓦刺人不仅生性多疑.且信用有待考证.万一他们出尔反尔.这将对我大倾国库的一次沉重打击.还望陛下三思……”老宰相林青齐据理力争.周正的脸色立马沉了下去. 君逸觉得好笑.上了几次朝.只要周正跳出來说话.林青齐必然会把他批驳的颜面无存. 这次仍是.周正气的嘴唇哆嗦.瞪了一眼林青齐后讪然归位. 林青齐回瞪冷哼.继而对叶天智说:“皇上.示弱不是我们大倾的作风.” 叶天智叹道:“那就按君爱卿所说.与瓦刺人周旋.尽量化干戈为玉帛……” “不过是黄口小儿.才上几天朝就在这里指点三四.”武官队列中.一人身穿绛色官袍.身高八尺.虎背熊腰.五官端正.轮廓分明.飞眉入鬓.鹰扬虎视.不怒而威. 一缕花白胡子暴露他的年龄此人年过半百.正是颐养天年的年纪. 这人正是叶言的岳父.大名鼎鼎的开国将军.李新建. 李新建三作两步來到君逸眼前.大肆打量一番.“看你这细皮女敕肉的样子.恐怕连我倾朝有多少兵力都不知吧” 君逸不畏挑衅.“知又如何.不知又如何.谋士讲究的是计策.只要一计在手.即便是只有千骑(此处念ji.意指骑士及马).也能抵住十万大军.” 朝中众臣忍不住想:好大的口气. 李新建不屑:“皇上.切莫听他所言.若是按他所做.军心必当浮躁无比.不利战争.” 叶天智摆摆手.“不用说了.朕意已决.就按照君爱卿的计策.” 李新建差点沒把“昏君”两字月兑口而出.愤然挥袖归位. 君逸苦笑.“谢圣上赏识……”这下可把倾朝的几位重臣给得罪了个遍. 如果不是林青齐这个干爹护着.恐怕自己出了宫门.还未到家就会“不小心”命折”途中. 忘记定时了.刚下考场qaq求妹纸原谅 ( 第一百零三章 三国乱 曾经有一个人说过. 待皇上封我为王爷.我陪你吃遍天下.可好. 后來皇上封他为王爷.那人又说. 待我君临天下.必定遣散妻妾.只爱你一人. ………… 前往凤城刻不容缓.一路走來.柳吐新芽.草长莺飞.春江水暖. 路上只有两个人策马狂奔.一白.一青. “凤城平日有十万将士驻扎.我已通知其他三军前去援助.不知瓦刺的军队已经到了哪里……” 君逸在炎城闲着沒事.勤练马术.勉强可以自己骑马.所以和陆白并肩而行. 陆白沉声回答:“据姬令主所说.已到旸南城.不日就能抵达凤城城外百里.” 两人还有两日路程. 然而还不到下一个驿站.两马疲累.几乎月兑力. 君逸咬牙下马.“陆白.我先行一步.你负责把马带到驿站.” 陆白不同意.紧跟着翻身下马.“不行.我要跟着你.这马不要也罢.” 君逸瞪他.“现在我是教主.我命令你不用听从老教主的命令了.你要听我的命令.” 陆白摇头.“你还未回连山交接教主之位.所以你还是我的少主.我还是要跟着你.” 君逸气极.甩袖离去.超轶绝尘.倍道而进. 仅用了一个瞬息.就离陆白有五丈之远. 陆白不敢马虎.紧跟其上. 两人用了一日半便抵达凤城.入城时还有许多百姓见到君逸激动的问候.君逸來不及寒暄.直往凤城外城而去. 瓦刺大军逼近.凤城将士严阵以待. 起先凤城老将军冯龙还不肯相信.然而君逸说了一句话.仅一句话. 却令冯龙大惊失色.对君逸俯首称臣. 祁青带着五十万大军缓缓潜行.想要给凤城.给倾朝一个致命的打击. 殊不知.君逸早已在炎城探到准确消息.并让杜文湛灭了驻扎在炎城外方的十万瓦刺军队.调兵遣将.支援凤城. 如果可以.君逸多么希望两方能兵不血刃.相安无事. 墨朝有多少兵力.君逸并不清楚.问了凤城的老将才知道.墨朝充其量只有五十万兵力. 假使瓦刺与墨朝联手.矛头直指倾朝……那叶天智一手打下的江山.怕是要改名换姓了. 江山改.三国乱. 免不了的战乱.免不了的牺牲. “荆老将军.您看墨朝和瓦刺联袂的可能性有多大.” 豆大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的荆天脸上愈加沧桑. 深深的沟壑.满是岁月的痕迹. 荆天神色松动.“说什么老将军……我不过是侥幸从前朝乱世中活下而已.将军之名.早已名存实亡.” 紧接着道:“墨朝不可能和瓦刺联手.他有极大可能.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君逸面上表情冷峻下去.“哼.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有利可觅的.” 接到叶言來的密信.他组织了两万余人.讨伐瓦刺. 其中有五千精兵.一人可敌三人. 不日.叶言带领的两万人.在祁青后方虎视眈眈.这场战争的渔翁.叶言是当定了. 凤城一战.十万将士背水一战.差点城破. 逍遥王爷带着两万将士.前來伸手援助. 不知怎的.瓦刺人对上叶言的军队竟然一败再败.三战三北.退出凤城百里以外.不敢前进一步. 是夜. 是凤城. “这么晚还不睡.想什么呢.”叶言的声音传來.紧跟而來的是一件衣服.披在君逸肩上. 君逸回头.目光如水.眉间尽是温润.看到叶言.唇角漾出笑來. “我在想.凤城给你我的评价.” 叶言:“哦.” 君逸:“他们说你是神将.上天派來解救凤城百姓的神将.哈哈……” 不仅如此.后赶來的炎城援军.皆是军心大向. 叶言捏住他的下巴.“那你呢.我记得你來治水的时候.他们对你的评价也是很高的.而且.我们一同上街时.凤城百姓全都认识你.” 君逸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向他处.“呃……” “那我來说.”叶言贴近君逸耳朵.“冠世风华.君倾天下……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君逸你是我的……” 话音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君逸紧张的唇上.“用不了多久.不用等太久……” 倾朝隆历十八年.夏末. 叶天智病情每况愈下.到了寸步不能离床的地步. 他身边每日只有几个颐指气使的宫女和太监.或太医院的御医. 偶尔可以见到一拨一拨的孙子孙女.以及暗示他可以写懿旨的太子. 经常可见的是.盛气凌人的二儿子.自己依旧玩世不恭的四皇子. 这天.寂静许久的龙塌前.來了一个人. 这人一身绛紫色鎏金锦袍.袖口贴花.头戴玉冠. 面如白玉.目似曜石.气宇轩昂.风度翩翩. 而龙床上躺着的叶天智.则是面容枯槁.形锁骨立.油尽灯枯. 目光触及垂垂暮矣的叶天智.他俯身.脸上尽是哀戚之色. 叶言轻声说:“父皇.你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今日的因.是他日你种下的果.” 叶天智呆滞的目光转动几下.移到叶言身上.嘴唇嗡动.仔细听.却是两个不断重复的字…… “江安……” “江、江安……” 片刻后.叶天智脸家忽地浮上一丝红色.面目红润.显然是回光返照. 叶言将他扶起.靠在床上. 叶天智重重喘息半天.“言儿……当爹的真是不合格……这么多年.什么都沒有给你……” “权.钱.势……” “而今爹大势已去.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千万不要为了江山.负了至爱.” “只因碎月出游鸭.一日寻遍长安春……” “我死后.把我带去长安宫……” 话至此.叶天智声音愈來愈低.忽而全身一松.再看时.双目已闭.溘然长逝. 叶言直起身.脸上看不出是悲.抑或是喜. “來人啊.皇上驾崩了” 片刻后.从门外跑來一群宫人.低低的抽泣声盘旋整个朝阳宫. 皇上驾崩.举国哀思.天下缟素. 殿前公公手握叶天智生前留下的最后一份圣旨.站在殿前高声朗读. “奉天承运.诏曰:皇帝叶天智.隆历十八年驾崩.举国哀思.另.太子叶鸿麟.择日登基.钦此.” 继而宣读了叶天智的帝谥号:江安. 愿保佑江山安宁. 庙号仁宗. 叶天智笔迹潦草.显然是匆匆写上去的. 太子叶鸿麟趾高气扬地來到殿前公公面前.接过圣旨. 脸上尽是不可一世的表情. 正当此时.二皇子直起腰板.脸上带着疏离与狂傲不舛. “大哥.我想.做皇上应当有仁民唉物的心.哪像你……” 二皇子故意顿了长长一下.大殿中.无论是文官亦或是武官.不由自主地放慢呼吸.视线集中在对峙的两人身上. 太子神色紧张.目光阴鹜.“二弟这是何意.” “何意.”二皇子不答反问.哈哈大笑.“为弟能有何意.” 他几步走到叶鸿麟面前.从袖口掏出一份五彩帛书.递给殿前公公.“王公公.你可要看仔细.念仔细了.出了什么差错.可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殿前公公脸上古井无波.接过圣旨展开.内心早已惊涛骇浪.对二皇子的反常举动有了猜测. 殿前公公举着圣旨.瞥到其中内容.一下子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來. 二皇子高傲地看了站在高台上表情阴晴不定的太子.从殿前公公手里夺过帛书.以最高的声音读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二皇子叶鸿麒仁民爱物.大才槃槃……” 叶言把玩着手中的佛珠.目光温和.似乎大殿中一系列的变故都与他无关. 二皇子念完.太子勃然大怒.“來人.将他拿下.” 立刻从大殿外面冲进來一队带刀护卫.“次啦”一声.刀已出鞘. 不过.这刀刃对着的却是太子叶鸿麟. 叶鸿麟脸色一沉:“御前带刀侍卫长你这是什么意思.二皇子他的意图非常明显.他这是要篡位.” 二皇子不屑.“身为一国储君.你不但染指后宫妃子.且暗中养了娈童……这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皇上的病.恐怕也有你的因素在里面……” 叶鸿麟发指眦裂.“你胡说.血口喷人.” 突然.大殿上被两个太监带來五个年龄不过十岁的小孩儿.个个粉雕玉琢.眼中带着怯意. 见到太子后.尽量将自己缩在两个太监身后.揪着衣角.想要看太子却又不敢看. 文武两官之间.轰然炸开一席讨论. 一时间.不屑有之.不齿有之.愤怒有之…… 二皇子叶鸿麒扬起一抹自信.“來人.带御医过來.” 御医须发尽白.哆哆嗦嗦地跪趴在地上.“老臣、老臣拜见各位皇子……” 叶言和蔼地扶他起來.“你服侍皇上这么多年.不必多礼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相对于太子的阴鹜.二皇子的嚣张.曾经的三皇子.现在的逍遥王.却是温和了许多. 大殿中有种无言的气氛缓缓流淌.剑拔弩张. 今天是广东一带的小年.哈哈.祝广东读者小年快乐哦~ ( 第一百零四章 三国乱 御医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低头不敢迎上太子的目光. “微臣有话要告诉大家……” 苍老的声音一响.大殿立马安静起來. “先皇的病.不是因伤寒导致的.” 叶鸿麟震怒.“我父皇尸骨未寒.岂容你在此造谣.” “造沒造谣.听御医说完再说.”叶鸿麒出言反驳.堵的太子哑口无言. 待叶鸿麟静下來后.叶鸿麒示意他继续说. 御医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接着道:“先皇的病.是一种慢性的毒药造成的.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不易察觉.并且需要日积月累.方能显现出來……” 太子呲牙.“哼.日积月累.我平时呆在父皇身边还沒有我三弟呆的时间长.若要怀疑.还要先怀疑他才是.” 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叶言身上.叶言泰然自若.耸耸肩膀.“先听御医说完.他又沒说是你干的.这么着急着承认干嘛.” “但是.这种毒药得有个引发的条件……那就是必须得有人让皇上吃下两种东西:鸡蛋.和糖精.” “这两种东西分开吃倒沒什么问題.但是混合在一起吃的话……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老御医一阵咳嗽.“若是混在一起吃.足矣致命.” 殿堂上的人.听的一阵心惊肉跳. “那日我负责给皇上把脉.出门时便看到太子的人.前來给皇上送饭送药.” “后來先皇喝过药后.太子细心地让人拿糖过去……” 再后來.不用多说大家也明白了. “不对.我去过之后.逍遥王也去了.为什么偏偏怀疑我.”太子暴怒.一手指着叶言. “逍遥王成年在外.怎么会有接近先皇.谋害先皇的机会呢.”这时.一直沒我发表意见的李新建开始站出來.显然是站在叶言这一方的. 周正开口道:“皇上知道后.肯定是要改变主意的.太子你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 连周正都站出來.站到二皇子阵营.一时间.大殿内乱糟糟一片.纷纷指责太子. “哼.即便你收买了御前侍卫.又有什么用我的一万护卫.早已经把朝阳宫给包围起來了.” 太子挥手.身边立刻有人小跑出殿. 外面星火点点.连成一片. 大殿上各官神色精彩无比.恐怕今日是不会安定了…… 二皇子“哦”了一声.击掌叫好.忽然语气一变叹息道:“一万护卫.唉.人太少了.可让我三万护卫怎么办啊……” 一万护卫.三万护卫这还叫做护卫吗.这分明就是变相的军队. 然而提到军队.让所有人不禁想起.被封为逍遥王的叶言.他的靠山可是倾朝李大将军. 他站在这里.能比得上任何一人. 太子和二皇子对峙.苦的是朝廷里左右摇摆不定的大臣.站在哪一方.都要得罪人的. 倘若你不选一个位置.等到他俩之间的争斗有了结果.恐怕第一个用來杀鸡儆猴的人.就是你了. 一时间.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纷纷表态. 有的支持太子.有的支持二皇子.殿堂上.泾渭分明.互不相让. 叶言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不说话. 朝阳宫外传來打斗的声音.躲在大殿里的文武百官瑟瑟发抖.忍不住去看站在台上的太子.还有站在台下的二皇子. 在心底暗中祈祷这场内战早些结束. 四皇子叶天跟屁虫一样跟在叶言后面.不时说几句话调节气氛.但沒人理他. 天色越來越亮.皇宫四周四处都是铁戈交错发出的声音. 早已经过了上朝的时间.但是沒人提起下朝.更沒人提起回家吃饭. 当第一丝晨光洒上朝阳宫. 铮铮的打斗声戛然而止.留下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这场内战.结束了. 从殿外走來一人.浑身血污.“二皇子.” 只需三字.大局已定. 太子轰然跌坐在地.目光滞止. 二皇子摆摆手.命人把他带了下去.至于结果如何.反正后人沒有再见到过他. 大臣跪在地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叶言咳嗽一声.“既然已经结束了.那我就先走了……” 二皇子沒有出言阻止.任叶言走出了大殿.走出朝阳宫. 因为他无力阻止. 假使他动了叶言.那么今天坐上皇位的人.不一定就是自己. ………… 叶天智生前的遗愿.葬在长安宫里.恐怕这辈子叶言都无法完成.因为前人有规定.皇子皇孙死后.必须要葬在皇陵内. 再者.叶言从未听说过倾朝还有一个叫做“长安宫”的地方. 坐着马车回到逍遥王府.叶言忽然瞥见王府门口.停着一辆极为不起眼的马车. 马车门口站着一个极为熟悉的人. 叶言的岳父.李新建. 看到叶言來了.李新建皱眉.“逍遥王爷.借一步说话可否.” 叶言点头.拱手道:“那是当然.请” 两人來到王府书房.李新建坐下喝了口刚泡的茶.说到:“不知贤婿是何意思.为何不在二皇子最弱的时候给他來个一击致命.难道你不想登上那皇位了.” “岳父.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以调动多少兵力來与二皇子抗衡.”叶言挑眉.“据我所知.一半虎符的确是在你那里.另一半虎符.现在却是掌握在君逸手里.” “不过……你的那一半虎符.是假的.” 李新建惊起.打碎了手中的瓷杯.“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叶言:“不信我们现在去看一下.究竟是真是假.” 李新建挥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叶言颇为无奈.目送李新建行色匆匆地离开了自己的王府. 现在看來.太子大势已去.二皇子逼的叶天智改写了遗书.四皇子仍旧玩世不恭. “玩世不恭……呵……” 自己这个逍遥王就是玩世不恭.然后玩出了大权大势.玩的足矣威胁到二皇子. 恐怕看起來人畜无害的叶天也不是什么善茬. 不管怎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 第一百零五章 三国乱 御医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低头不敢迎上太子的目光. “微臣有话要告诉大家……” 苍老的声音一响.大殿立马安静起來. “先皇的病.不是因伤寒导致的.” 叶鸿麟震怒.“我父皇尸骨未寒.岂容你在此造谣.” “造沒造谣.听御医说完再说.”叶鸿麒出言反驳.堵的太子哑口无言. 待叶鸿麟静下來后.叶鸿麒示意他继续说. 御医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接着道:“先皇的病.是一种慢性的毒药造成的.这种毒药无色无味.不易察觉.并且需要日积月累.方能显现出來……” 太子呲牙.“哼.日积月累.我平时呆在父皇身边还沒有我三弟呆的时间长.若要怀疑.还要先怀疑他才是.” 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叶言身上.叶言泰然自若.耸耸肩膀.“先听御医说完.他又沒说是你干的.这么着急着承认干嘛.” “但是.这种毒药得有个引发的条件……那就是必须得有人让皇上吃下两种东西:鸡蛋.和糖精.” “这两种东西分开吃倒沒什么问題.但是混合在一起吃的话……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老御医一阵咳嗽.“若是混在一起吃.足矣致命.” 殿堂上的人.听的一阵心惊肉跳. “那日我负责给皇上把脉.出门时便看到太子的人.前來给皇上送饭送药.” “后來先皇喝过药后.太子细心地让人拿糖过去……” 再后來.不用多说大家也明白了. “不对.我去过之后.逍遥王也去了.为什么偏偏怀疑我.”太子暴怒.一手指着叶言. “逍遥王成年在外.怎么会有接近先皇.谋害先皇的机会呢.”这时.一直沒我发表意见的李新建开始站出來.显然是站在叶言这一方的. 周正开口道:“皇上知道后.肯定是要改变主意的.太子你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 连周正都站出來.站到二皇子阵营.一时间.大殿内乱糟糟一片.纷纷指责太子. “哼.即便你收买了御前侍卫.又有什么用我的一万护卫.早已经把朝阳宫给包围起來了.” 太子挥手.身边立刻有人小跑出殿. 外面星火点点.连成一片. 大殿上各官神色精彩无比.恐怕今日是不会安定了…… 二皇子“哦”了一声.击掌叫好.忽然语气一变叹息道:“一万护卫.唉.人太少了.可让我三万护卫怎么办啊……” 一万护卫.三万护卫这还叫做护卫吗.这分明就是变相的军队. 然而提到军队.让所有人不禁想起.被封为逍遥王的叶言.他的靠山可是倾朝李大将军. 他站在这里.能比得上任何一人. 太子和二皇子对峙.苦的是朝廷里左右摇摆不定的大臣.站在哪一方.都要得罪人的. 倘若你不选一个位置.等到他俩之间的争斗有了结果.恐怕第一个用來杀鸡儆猴的人.就是你了. 一时间.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纷纷表态. 有的支持太子.有的支持二皇子.殿堂上.泾渭分明.互不相让. 叶言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不说话. 朝阳宫外传來打斗的声音.躲在大殿里的文武百官瑟瑟发抖.忍不住去看站在台上的太子.还有站在台下的二皇子. 在心底暗中祈祷这场内战早些结束. 四皇子叶天跟屁虫一样跟在叶言后面.不时说几句话调节气氛.但沒人理他. 天色越來越亮.皇宫四周四处都是铁戈交错发出的声音. 早已经过了上朝的时间.但是沒人提起下朝.更沒人提起回家吃饭. 当第一丝晨光洒上朝阳宫. 铮铮的打斗声戛然而止.留下的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这场内战.结束了. 从殿外走來一人.浑身血污.“二皇子.” 只需三字.大局已定. 太子轰然跌坐在地.目光滞止. 二皇子摆摆手.命人把他带了下去.至于结果如何.反正后人沒有再见到过他. 大臣跪在地上.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叶言咳嗽一声.“既然已经结束了.那我就先走了……” 二皇子沒有出言阻止.任叶言走出了大殿.走出朝阳宫. 因为他无力阻止. 假使他动了叶言.那么今天坐上皇位的人.不一定就是自己. ………… 叶天智生前的遗愿.葬在长安宫里.恐怕这辈子叶言都无法完成.因为前人有规定.皇子皇孙死后.必须要葬在皇陵内. 再者.叶言从未听说过倾朝还有一个叫做“长安宫”的地方. 坐着马车回到逍遥王府.叶言忽然瞥见王府门口.停着一辆极为不起眼的马车. 马车门口站着一个极为熟悉的人. 叶言的岳父.李新建. 看到叶言來了.李新建皱眉.“逍遥王爷.借一步说话可否.” 叶言点头.拱手道:“那是当然.请” 两人來到王府书房.李新建坐下喝了口刚泡的茶.说到:“不知贤婿是何意思.为何不在二皇子最弱的时候给他來个一击致命.难道你不想登上那皇位了.” “岳父.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可以调动多少兵力來与二皇子抗衡.”叶言挑眉.“据我所知.一半虎符的确是在你那里.另一半虎符.现在却是掌握在君逸手里.” “不过……你的那一半虎符.是假的.” 李新建惊起.打碎了手中的瓷杯.“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叶言:“不信我们现在去看一下.究竟是真是假.” 李新建挥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叶言颇为无奈.目送李新建行色匆匆地离开了自己的王府. 现在看來.太子大势已去.二皇子逼的叶天智改写了遗书.四皇子仍旧玩世不恭. “玩世不恭……呵……” 自己这个逍遥王就是玩世不恭.然后玩出了大权大势.玩的足矣威胁到二皇子. 恐怕看起來人畜无害的叶天也不是什么善茬. 不管怎样.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 第一百零六章 君府 京城.君府 光秃秃的枝桠下.有一方石桌.石桌旁.白衣人凝神静气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他身旁.站着极为专注地看着白衣人的青衣人. 石桌上.摆有两杯清香袅袅的瓷杯.君逸翻过一页书页.看到陆白还站着.开口道:“小白.你怎么还站着.坐啊.” 陆白坐下.与他平视.秋日的午后.阳光明媚而醉人. 君府的小园.似乎变成了一副画卷.画卷中只有两人.三国的纷乱.与他们无关. 沉默的气氛一直维持道傍晚.苏木跳进并打破了这幅沉寂的画面. “哥哥啊.我來了.”苏木跑到君逸面前.抱住吃豆腐带撒娇.“哥哥.我还带來了好多人.你要这么多人干嘛.让我猜猜……难道你决定提前行动了.” 君逸被苏木抱着动弹不得.求助的目光还沒來得及投向陆白.陆白就一声不吭地起身.提领子.扔人. 苏木呲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來.气呼呼地瞪了陆白一眼.正色道:“哥哥.你真的想清了.要帮那个三皇子.” 君逸整好被苏木蹭的皱巴巴的衣服.回答:“算是吧……” 苏木:“你这么做.覃花绝对不会同意的.” 君逸:“覃花会同意的.好了.我要去逍遥王府.你要不要一起.” 苏木扭头.“不去” 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君逸叹气.模模他的头.“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 还未走出君府的们.君逸被五个身穿暗蓝云袍的人堵在门口. 锦衣卫.和叶鸿麒. 叶鸿麒下了马车.语气高傲.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來到君逸面前.“君员外.我听说虎符和帅印都在你这里.如今瓦刺大军已退.可否.” “为什么要交给你.”君逸唇角凝笑.眉目如画. 二皇子曾与君逸有过一面之缘. 在绿叶楼时.君逸和叶言在一块. 叶言是自己的心头大患.倘若君逸再握住虎符和帅印…… 叶鸿麒寝食难安.为的就是这半块虎符.以及帅印. “因为我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主人.”叶鸿麒高高昂头.不可一世. “交出帅印和虎符.你依旧是倾朝的重臣.” 君逸从袖中拿出帅印.“印在我这里.虎符不在.” 即便有帅印又如何.只要君逸想.二皇子依旧号令不动凤城的将士. 二皇子沒料到君逸会这么爽快地交出帅印.脸上一抹狂喜闪过.也不理君府门口的君逸了.带人回宫. “你就这么随意地给他了.”陆白惊诧. “有帅印沒帅印都一样.与其被他威胁.还不如给他.免得他夜长梦多.” 逍遥王爷的府邸.不求奢华.不求金碧辉煌.要的就是内涵. 门口的侍卫一听是君逸求见.连通报也不用.恭恭敬敬地为君逸带路.请他进去. 叶言一早就吩咐好的.即便是怠慢了皇上也不能怠慢君逸半分.能让王爷亲自嘱咐放行的人.必定和王爷的关系匪浅. 也的确匪浅. 一路走过去.花园里尽是极为稀奇的珍花异草.亭台轩榭.雕栏玉砌.假山水池.锦鲤曳水.一派大气. 穿过假山.君逸看到了几个月未见的叶言. 但是叶言腿上坐了一个孩子.约模一岁.脖子上戴着一个大大的金打长命锁.浑身穿的是绫罗绸缎.虎头虎脑地煞是可爱. “铭儿先下來.让爹爹去忙.”叶言托着小孩.但是小孩扭扭.两只手紧紧揪住叶言的领子.“不嘛不嘛.爹爹抱抱.” 见君逸愣在不远处.叶言急出一头汗.“铭儿乖.爹爹要见重要的客人.” “哦”叶铭拖着语调.嘟嘟嘴.“爹爹坏蛋.不理铭儿.”说话间.两只手总算是分开了. 叶言把他放在地上.小包子还沒有叶言一半高.抓住叶言的腿.看到君逸.睁大了眼睛. “哦.哦.漂亮哥哥.” 君逸回过神來.看了地上的小包子一眼.又看看叶言.“叶言.这是你儿子吧……” 明明是问句.说出來却成了陈述句. 叶言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紧张地辩解:“君逸.你、你听我解释.” 小包子松开他老爹的裤腿.一扭一扭來到君逸面前.抓住. “漂亮哥哥抱抱.” 君逸弯下腰.捏了一下包子的脸.“告诉哥哥.你今年几岁啦.” 叶铭歪头想了想.不知不觉把手指放进了嘴里.“一岁零好几个月了.” 叶言三作两步來到君逸面前.握住他的手.紧张地盯着他看:“君逸.这孩子……” 君逸笑笑.“这孩子是你儿子吧.我有事要和你商讨.我们去书房谈.” 叶言迷惑.难道君逸不生气吗. 让人把泪眼花花的叶铭抱走.叶言拉着君逸的手去了书房. 婢女端上茶盏后.叶言摒退所有的人.合上门. “我让人带來了你的两万将士.还有凤城的两万将士.人手够用了吧.”君逸边思索边说.“如果不够.我可以随时让荆天带來更多的人……” 叶言不听这些.反手按住君逸.盯住他的眼睛.“君逸……你知道的.我在最意的并不是这些.” 眸中澄澈见底.似乎能一眼望穿君逸的想法.然而叶言惊慌地发现.尽管君逸的眸子再澄澈……自己已经看不透君逸了. “那你在意什么.我们说好的.等你君临天下……” 必定遣散妻妾. 而如今.连孩子都一岁多了. “我不在意……” 叶言捏住君逸的下巴.“真的.” “真的.” 君逸不在意.真的.真的不在意…… 但为什么说出这两字时.却有种心在滴血的感觉. 君逸脸上甚至带着笑意.叶言深信不疑. 多年以后.叶言喃喃自语:当时我怎么就深信不疑了呢. 叶言覆上那两片粉唇.啃咬吞噬.一番欺凌肆虐后.才松开君逸. “等不了多久.二皇子蹦哒不了几天了.” “瓦刺的祁青是不是我们这边的人.”君逸望着叶言.目光温润. 叶言:“是.” “那几场战争.也都是你和他亲手导演的.” 叶言:“是.” “你们视人命如草芥.是吗.” 叶言:“……是.” 君逸合上眼.头扭到一边.“嗯.我知道了.” 叶言着急地扳回君逸的脸.“君逸.想要登上皇位.牺牲他人是在所难免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是吧. 君逸淡然地回答:“我知道.铺向皇位的路.古往今來都是用人骨铺成.以血肉铸就的.” 但是你沒看到.大雪下.掩埋了多少个父亲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儿子的父亲. 也沒有看到过.血流成河.干涸后给大地铺成的暗红地毯. 沒闻到过.大风一吹.扑鼻的血腥味道. 当然.你更沒看到过.尸骸蔽里.血流成河.积怨满于山川.号哭动于天地的场景. “答应我.不要再牺牲沒必要牺牲的人了……我这双手.已经握了太多人命了.”君逸扬扬手.“如果沒事.我就先告辞.” 近日因叶天智去世.皇子公主披麻戴孝.朝中不再上朝.有什么意见直接写成奏折递交给二皇子. 所以君逸想趁此机会回连山一趟.落实教主的身份. 叶言抓住君逸的手.“告辞.你要去哪里.” “这是王爷府.不是君府.我自然是要回我家了……”君逸一根一根掰开叶言的手指.“我还有事.那就先告辞了.” “君逸.”叶言拉他入怀.“难道沒有人告诉你.这里就是你家吗” “这是王爷府……” 叶言堵住君逸的唇.不轻不重咬了一口.松开问:“这是哪里.” 君逸:“这是王……” 眼见叶言又要凑过來.君逸赶忙改口.“好吧.服了你了.这是我家……” 叶言纠正:“是我们的家.君逸.你说错了.” 谁要跟他纠结在这个问題上.君逸撇嘴.“我们的家.好了吧.我要回君府了.” “去君府干什么.住在这里就成.” 君逸哭笑不得.“我有什么理由住在这里……” “你是我的人.自然有理由留在这里的.”叶言盯着君逸. 君逸莫名地一阵心慌.往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绊到书桌.不得不停下. 叶言欺身压下.将君逸压在书桌上.扫落一片文房四宝.叶言邪魅一笑.“君逸.这里是我们的家……” 场景转换. 当日在凤城时君逸以这是莫府拒绝了叶言. 现在天时地利人合.叶言本來沒有其他想法.可是看到君逸委屈地贴在书桌上.某些地方蠢蠢欲动. 焉能抵挡地住. 叶言目光火热.“君逸.这回你可沒有借口拒绝我了吧……” “这里是书房……” “现在可是白天.你、你住手.” 君逸咬咬嘴唇.目光潋滟含着水波. “这么说.在晚上的床上就可以了.”叶言挑眉.居高临下地看君逸. 君逸脸红的几乎滴血.声如蚊呐:“嗯、嗯……” 拉起躺倒在书桌上的君逸.叶言贴近他的脸颊.低语:“我记住了.晚上.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