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在瓦罗兰大陆的死神》 第1章现实祖安人 在皮尔特河岸,有一座白色的教堂。 时值五月,初夏的阳光洒照在洁白的砖瓦上,映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晕,宛如是真神赐下的圣光。 教堂门口挂着白色丧幡,在空气不经意地席卷下,散成了一朵朵飘散的花瓣,送别着逝去的生命。 一群来自皮尔特沃夫以及祖安,甚至是更远位置的人挤满了整个前厅,有些来得迟了些的人,只能够排在队伍末尾,迎着灼热的日头远远眺望。 今日教堂内的主角,依旧是迪斯神父,但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时的他没有如同往昔那般精神抖擞地宣讲着,而是安静地躺在黑色的棺木内。 一位面色苍白,容貌俊朗,身形纤瘦的青年站在棺木旁,认真地向每一位前来哀悼的人道谢。 “南柯神父,节哀。” 一位身材丰腴的女人在悼念那位躺在棺材板的神父完后,将手放在青年的肩膀上,在其耳边亲切地安慰道。 “谢谢您,奇拉曼夫人,我还只是个实习神父。” 南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在平时他或许会愿意陪这位贵族夫人多聊聊,为教堂的后续发展谋一份便利,但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 奇拉曼夫人抿嘴笑了笑,没有介意南柯的举动,她扭头瞥向了另一个方向,在人群的末端,有几位同样打扮奢华的贵族少妇正盯着这里。 而在中间位置,几位风华正茂的贵族少女则是在父母的陪同下,略带羞怯地朝着这里偷瞄。 “刚刚她们骚扰你了?” “她们只是在安慰我,奇拉曼夫人。” “呵呵,一群脑子里只有春天的蠢女人,也不知道分场合和时间。”奇拉曼夫人翻了翻白眼,随即又柔声对南柯道:“如果你觉得难过,晚上可以来城内找我,我来开解开解你。” “谢谢您,奇拉曼夫人,但还是算了吧,我最近可能会有些忙。” 吉拉曼夫人似乎是早就预判到了南柯的回答,她不在意地笑了笑,而后凑到了南柯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听说杀死迪斯的凶手还没有被抓住。” 南柯眼神变幻了一下,抿了抿嘴道:“我相信皮城执法队......” “如果皮城执法队有用,还要海克斯科技干什么?”吉拉曼夫人打断了南柯的话,“虽然迪斯把你保护的很好,但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能从这件事里看出多更多东西来。” 迪斯的尸体是在皮尔特沃夫城内被发现的,而到现在为止,皮城执法官们甚至连一条线索都没能找到。 要知道自从两年前,金克丝炸了皮尔特沃夫议会后,皮城执法队被迫进行了重组,为了提升执法能力甚至破格吸纳了许多有案底的罪犯。 但那群被破格录用的人才和那些接受过精良教育的执法官们,却对一场发生在白天的凶杀案束手无策。 “他们可能需要更多时间,作为受害人家属,我得耐心......” “我能告诉你凶手的位置,甚至还能帮你解决掉他。”吉拉曼夫人再次打断了南柯。 “嘶......”南柯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去怀疑这位夫人的话,因为她和她背后的势力绝对有这个能力,“那么您需要我干什么呢?” “我刚说了,晚上来找我。”吉拉曼夫人笑了起来,“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么今晚12点前,去祖安的黑市找一个叫托尼的渠道贩子,他会告诉你凶手的身份 至于其他,等你忙完了来城里找我一趟,我们再详细聊聊如何替你的养父复仇,我相信所有信徒都不愿意他们敬爱的神父走得不明不白。” 南柯沉默了一下,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谢谢您,夫人。” “我说了很多次,不需要跟我客气,对了,你身体不好,忙了一上午,也该歇息歇息了,下面的流程我会要约瑟夫来替你安排,另外,这场葬礼的费用我来付,把她们的钱退回去!” “听您的,夫人。” 南柯没有逞强,道了声谢后,对站在奇拉曼夫人身边的约瑟夫点了点头,而后在一片安慰声中来到了教堂的后厅。 相较于前厅的肃穆庄严,用来居住的后厅显得温馨了许多。 南柯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润了润嗓子,然后整个人瘫在了板凳上,几个小时的追悼仪式,将他这具本就孱弱的身体几乎榨干。 “这身体还是太差劲了。” 南柯把自己的背抵在板凳上,默默地感受着肺部的刺痛。 十年前的某一个晚上,南柯从一个驰骋召唤师峡谷的祖安键盘侠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瓦洛兰大陆祖安孤儿。 跟另一位名字跟自己有些相似的动漫人物一样,南柯穿越后身体变成了小孩,那些本来合身的衣服披散在他身上,就像是一床棉被。 造型别致的贫民窟建筑、四处横流的炼金污水、厚重的彩色雾霾以及每一下呼吸时那仿佛被岩浆灼烧的刺痛感,令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年幼’的南柯只能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用衣物当作简单的口罩,试图阻隔有毒雾霾对自己身体的侵害。 同时,熟读爽文和英雄联盟背景故事的他,为了让自己更好地给自己加油打气,用了三秒钟为自己设计了一个合理且极有操作性的剧本。 自己马上会遇到一位善良的女孩,那位女孩会将她自己的呼吸器送给自己,而自己则会获得某种金手指,用最短时间达成骑龙成就,并带领着一众英雄碾压虚空。 但现实跟小说总是有出入的,南柯确实等到了一个女孩,他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女孩发现自己时,那亮起的眼眸就像是淘金者终于挖出了金块。 然后 那女孩走了过来,粗暴地将南柯翻了个身,利索地扒下了南柯的衣服,而后在南柯的呼叫声中,留给了他一个在浓雾中快速离开的背影。 女孩的出现,抢走了南柯最后的‘防护措施’,但同时也让他明白了真正的祖安人,到底是个什么德性。 在网络上,祖安人能动嘴就不动手。 但在现实里,祖安人能动手就不动嘴。 —— —— 新书需要各位多多支持! 推荐、投资、收藏一波吧! 内投已过,早投资早赚点! 第2章 贴心的金克丝 深知自身颜值的稀缺性的南柯在女孩走后,抛弃了幻想,用手臂轻捂着口鼻,找到了一处没有什么人会去的死角。 他宁愿被有毒雾霾毒死,宁愿被炼金废水淹死,也不会让自己落入那些有特殊癖好的人贩子手中。 蜷缩在死角的南柯,意识很快就混沌了起来,但幸运的是,在他彻底陷入绝望前,一抹光照亮了他,迪斯神父从薄雾中出现,来到了他的面前,并对着当时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南柯伸出了手。 那时的迪斯,从南柯的视角看上去,仿佛有圣光笼罩。 而随着迪斯神父一起出现在南柯世界的,是一道虚幻的阴影。 短暂的回忆从南柯的脑海中飞逝,他抬起头,看着侧面墙壁背光处的那道暗色阴影,低声道: “您能预感到他的死亡么?” 阴影依旧矗立在墙边,仿佛是一个没有思维的木偶。 但南柯知道,如果它愿意听自己说这些,那么它是能听见的。 “呵,您肯定能,毕竟稍微动些脑子,都知道迪斯平日里干的那些事情是在作死!” “他永远都这样,以为自己在为他人指引方向,但实际上不过是在把自己往悬崖的方向越推越远。” “那些事情是一个普通神父能有资格掺合的么,真当自己是暴风之怒?呵,这年头连暴风之怒都凉了,他以为自己很勇?” “愚蠢!” “顽固!” 骂了一阵,南柯停了下来。 因为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撑着他继续骂下去。 在板凳上又喘息了一阵,南柯重新抬起头看向了那道阴影。 “过了今晚十二点,十年的考察期就结束了吧?” 阴影依旧沉默,仿佛彻底跟周围的黑暗融在了一块儿,整个后堂只剩下南柯的喘息声在回荡。 ‘砰砰砰......’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锣鼓声响了起来。 南柯抬起头,一个泛着铜色光泽的玩具猴子从后门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下一刻,两根蓝色的辫子从屋梁垂落下来,在南柯的鼻尖前晃动了两下,让他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 “你怎么又开始对着墙壁说话了?”清脆的声音从辫子的方向响起。 南柯把目光收回来,伸手攥住了一根长辫,威胁道:“你要是再这样忽然出现,我就把它都剪了。” “呸!”蓝色的辫子往外一抽,随即一张白皙的脸蛋贴在了南柯的面前,水蓝色的眸子眨了眨,道:“你要敢剪我辫子,我就......我就......” 金克丝皱着眉想了一会儿,看着南柯苍白的脸,忽然泄气道:“我还真怕一拳把你打死了!” 她从房梁上下来,熟练地半躺在了南柯的腿上,用手指在南柯的胸口戳了戳,又捏起了南柯的下巴,像是医生正在检查病人的病情。 “你怎么又开始对着墙壁说话了?这毛病难道不是前些年就被治好了么?” “我这不是病。”南柯皱眉解释道。 “哈哈哈哈哈,你真是太幽默了!”金克丝在南柯的腿上笑着抖了抖身子,“整个黑巷都知道教堂里有一个喜欢对着墙壁说话的疯子,他们都觉得你比我还疯!” 南柯缓缓低下头,和金克丝对视一眼,毫不留情的揭穿道:“这谣言,是你传出去的吧?” 虽然遇到了迪斯,保住了性命,但那些有毒废气还是让南柯染上了肺疾,但凡多走些路都会喘不过气。 因此他这些年根本没机会再去见识见识祥和的祖安,更不可能在那里留下什么‘疯子称号’。 “......”金克丝的笑容停滞了一下,立马躲开视线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是特意来悼念迪斯的。” “是么?”南柯审视着她,深邃的眼眸让金克丝有一种自己被看透的错觉。 “好吧,我承认我是来看你的。”金克丝有些无奈地举起了双手,“但我也可以顺便看看迪斯,范德尔生前总说,迪斯是一个大好人。” 迪斯神父跟范德尔是一起长大的,而南柯和金克丝则是延续了这种关系。 在金克丝还是爆爆时,只要有机会她就会遛到教堂找南柯,因为在整个祖安,她都找不到南柯这种跟她年龄相仿、长相英俊又会说话的玩伴。 而在金克丝时期,南柯在她的世界里则扮演了一种‘避风港湾’的角色,每当她快要压抑不住内心的喧闹时,南柯总能轻而易举地抚平她的情绪。 “可惜他死了。” “我听说他是在皮尔特沃夫出了意外?”金克丝挥舞着手臂,义愤填膺道:“我就知道我只要一段时间不去炸他们,皮尔特沃夫那群蠢货们就会做些出格的事情!” 南柯摇了摇头,“这跟你炸不炸他们无关,野心家的野心不会因为一场爆炸而消减,更不会因为你的克制而收敛。” 金克丝愣了一下,随即将脑袋抵在了南柯的胸口位置来回蹭动,将自己的表情完全隐藏起来,道:“希尔科曾经也这么说过,但他死了,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会死呢?” 南柯被金克丝的动作压得一阵胸闷,用手将她的脑袋牢牢固定住后,才轻轻地回答道:“没事儿,你还有我。” 南柯的话,让金克丝瞬间安静了下来,她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蜷缩在南柯怀里,低声念叨:“我不会让你死的!” “我为什么会死呢?” “黑巷有一个蠢医生说前不久在教堂见过你,还说你的面色看起来活不过三个月。” “是么?”南柯用手揉了揉自己苍白的有些过分的脸颊。 如果没有那道暗影,自己或许早就死了吧。 “对,他在祖安的口碑很好!”金克丝抓紧了南柯的后背,仿佛那位医生的话会在下一刻应验。 南柯拍了拍她的胳膊,安慰道:”那是因为被他医死的不会站出来说他坏话。” “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金克丝抬起脑袋,情绪明显高涨了起来,“我决定了,为了这个发现,今晚要去皮尔特沃夫放一回烟花!” 南柯看了她一眼,“我觉得你最近需要安分一点。” “为什么?!” “因为最近皮城的执法官们都停了休。” 各位来个三连吧! 收藏、投票、投资! 第3章 我需要穿那个么? 迪斯的死亡确实可能会涉及到某些普通人无法触及的层面,但起码在明面上,皮城执法官们这段时间一定会加班加点开始对案件进行调查。 毕竟,迪斯虽然死了,但那些信徒们还在。 作为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区域影响力最大的神父,迪斯生前或许没什么能量,但他死后,如果刻意对那群信徒们进行引导,是能掀起一道风波的。 想到这里,南柯忽然明白了吉拉曼夫人为什么要帮他。 那位夫人,或者说那位夫人背后的人,可能看上了迪斯的‘遗泽’。 以为自己是一个急需攀附势力的普通神父么? 南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自己现在或许是一个孱弱的普通人,但过了今晚 自己就不是人了。 “你觉得我会怕那群蠢货?”金克丝显然不知道南柯在笑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实力似乎遭到了质疑。 “我是觉得如果你看见那个‘死人’,或许会影响你的心情。”南柯抬手抓住一根蓝色的辫子,一边把玩一边解释道。 ‘死人’是金克丝对蔚的称呼。 在这个符文宇宙,除开多了南柯的存在之外,其他设定基本符合原著。 “哈,那个笨蛋这辈子都不可能抓住我,该被影响心情的应该是她!” “那么,如果我说迪斯刚刚去世,我需要你留下来陪我呢?” “那些贵族夫人小姐们呢?”金克丝抬起上半身,两张脸几乎贴在了一起,暖暖的气流在南柯的脸上打着转,“我能看得出来,她们都愿意留下来陪你。” 南柯淡定地对视着,道:“她们不如你贴心。” “这......好吧!”金克丝有些‘不情愿’地鼓起了脸,像是害怕自己稍微松懈一下,就会忍不住笑出声,“那今晚我用鱼骨头给你放烟花看?” “烟花下回再看。”南柯眼睛眯了起来,“你今晚得帮我去一趟祖安,找一个叫托尼的消息贩子拿一份消息。” 金克丝没有问南柯为什么会认识消息贩子,也没有问需要拿什么消息,而是直接点了点头,道:“然后呢?” “然后十二点前来教堂,我告诉你一个密秘。” “秘密?”金克丝眼眸亮了起来。 “你不是一直奇怪,我为什么总是对着墙壁说话么?” “我不奇怪,我知道你脑子有问题。” “......”南柯的手掌轻轻抓弄了一下,瞬间将蓝色的发丝搅乱,“这是一个正经的密秘。” 正在重新整理发型的金克丝闻言整个身躯忽然僵住,随即她抬头看向了南柯,咬了咬嘴唇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怎么了?”南柯问。 “你是想......”金克丝扭动了一下,罕见地露出了一抹羞怯,“你是终于要向我表白了么?” ‘砰’ 南柯手指敲在了金克丝的额头位置。 “哎哟!” “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昨晚路过了发廊一条街......” 南柯一把捂住了金克丝的嘴巴,有些无奈道:“以后少去那种地方。” “路过,路过!” 金克丝眼眸闪烁道。 “咳咳......”南柯轻咳了一下,“别闹了,我说正经的,今晚等外面人都走了以后,你来一趟。” “来哪里......”金克丝小声问道。 “教堂前厅。” “前厅?不在后厅吗?”金克丝又咬住了嘴唇,想了想道:“那我需要带被子吗?地上脏,那些桌子我也觉得不干净,哦对了,我记得你之前盯着一位贵族夫人的黑色的透明丝袜看过,我需要穿那个么?” “......” 南柯。 夜色匆匆地席卷而来,当教堂内前来悼念的人群基本上散得差不多了后,南柯从后厅出来,开始收拾场地。 白天人多手杂,前来悼念的人又太多,约瑟夫神父能力再强,也不可能细致处理好所有的角落清洁和零散的桌椅摆放。 拿着扫把和簸箕,南柯用一种很缓慢地节奏开始清扫地面。 距离12点还有一段时间,自己能慢慢地打扫出一个干净的场地,迎接那位神秘存在的降临。 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打扫完了地面卫生,南柯坐着休息了一会儿,等肺部的‘温度’稍微降下去了一些后,他站起身准备收拾桌椅。 但就在这时,南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汽油味道。 一个老头佝偻着腰从教堂外走进来,很自然地搬起了南柯身边的板凳。 “我来帮你一把。” 老头穿着厚厚的布衣遮蔽了自己的皮肤,还戴着几乎遮住了整张脸的面罩,说话嗓音很沙哑,就像是被油烟熏烤过。 “谢谢,但您还是先回去吧。”南柯指了指外面,“夜晚回去不安全。” 虽然前来悼念迪斯的人群构成很复杂,但占据大部分的,还是来自祖安和更加偏远地区的贫民们。 而老头的打扮,是很典型的祖安工人打扮,在那种恶劣的环境下,有些工人因为要从事特殊的生产工作,因此需要将自己尽可能地保护起来。 “我这把老骨头一穷二白的,那些小崽子瞧不上的,他们才懒得搭理我这种要入土的老骨头。” 南柯又看了老头一眼,虽然看不见长相,但还是道:“您说笑了,您看起来应该还能活不少年。” “嗬,年轻人的嘴就是甜。”老头将凳子摆齐,在他接触的位置,清晰的留下了一道黑色的碳灰。 对此,南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没道理别人帮你搬东西,你还要去嫌弃人家弄脏了你的凳子。 两个人的效率,比一个人高了不少,大概十几分钟后,南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渍。 老头抽出一根皱巴巴的,已经燃过一半的香烟,瞥眼看见南柯后,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你这病,没得治了吧。” “是,但我应该死不了。” “呵,那你真得感谢一下那位保住你性命的人。” “我一直心怀感恩。” 老头隔着面罩揉了揉自己的脸皮,像是憋了一天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这座教堂的神父,是个好人。” “您来过?” 南柯对老头没有印象,他每天在教堂里需要接触太多人,除开极个别特点鲜明的,其他都只记得个大概。 “来过,祖安的环境,你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也应该听说过,在那种环境下,就算你想要好好生活,也很难让生活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发展下去,人在遭受苦难时,总会尝试着让自己去信些什么。” 投票!投票!投票! 第4章 我没有得罪他们任何人! 南柯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祖安的环境,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里面,懂得都懂。 在曾经的世界,哪里都有演员和‘孤儿’们。 而在现在的世界,依旧有很多孤儿,但演员都被替换成了暴徒。 “我年轻时,家里有些产业。” 老头的语气里多了一份缅怀。 “然后经营不善?”南柯接话道。 “呵,怎么可能,我发明了一款空气纯化器,你知道这玩意儿在祖安会有多大市场么?” “能想象出来。” 空气在祖安属于最为重要的稀缺资源之一。 “但还没等我的产品上市,我就被盯上了。”老头用左手紧紧地攥住了裤腿,声音开始变得狠戾起来,“米登斯托克男爵你听说过吗?” “有些耳熟,他抢走了您的发明?” 祖安的空气之所以稀缺,显然不可能是自然影响,更多是人为故意的。 除开最底层那批人之外,没有人希望祖安人能真正享有健康的空气。 “不,他找到了我,说愿意帮我打开市场,需要签订一个合作条款,条款有些苛刻,但确实比我一个人干要轻松许多。”老头顿了顿,“炼金男爵也不全是坏人。” “但坏人绝对比好人多,后面发生了什么呢?” 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那么眼前的老头不会是这种打扮。 “我们开始了合作,在祖安找了块地建了厂,第一批产品广受好评,但是......”老头的眼眶忽然红润了起来,“就在我们准备扩大生产时,工厂出现了意外。 一场意外爆炸,炸毁了我们所有的设备和相关研究人员,米登斯托克男爵死在了爆炸中,而我侥幸逃过了一截,但这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当我准备收拾残局时,我发现属于我的产品已经出现了各家商铺的陈列架上,完全一样的外观,完全一样的设计,但它们都被印上了另一个图案。 属于戈拉斯克的图案!” 烈娜塔·戈拉斯克男爵,希尔科死后祖安最闪耀的星辰,曾因免费发放空气过滤口罩而被皮尔特沃夫官方誉为祖安的慈善家。 这一位南柯很熟悉,还亲自玩过不少回。 当然,这种‘玩’,是穿越前的事情。 在穿越后,南柯还没有接触过这位‘祖安大善人’,因为两者之间的身份过于悬殊了。 一位见习神父,哪怕在神教圈有些名声,但也不足以映入那位祖安新星的眼孔。 “过去的都过去了,起码您还活着。” 不需要老头详细叙述,南柯已经能大致推测出事情经过。 毕竟祖安的商战要比‘下药’、‘抢钥匙’等手段来得更加直接。 这里没有法律,甚至连秩序也可以灵活变动,只有丛林法则能够涵盖这一切。 而那位米登斯托克男爵的身份,南柯也想了起来,似乎是在烈娜塔·戈拉斯克的背景故事里出现过,是一位倒霉的背景板。 “我没有得罪他们任何人!”老头咬牙切齿。 “问题找上我们前,并不会询问我们的意愿。”南柯抬起头看向了摆放在厅堂的棺材。 “迪斯神父曾经也这么劝说过我,在我试图结束自己的生命时,他曾拦住了我,告诉我自杀是一种没有价值的逃避。” “他说得对。”南柯附和道。 “他还说如果不想被人欺负,那么在别人抬起拳头前,你得先找块砖。” 南柯抿了抿嘴唇,这确实是迪斯说过的话,也是迪斯之所以受到欢迎的原因。 任何事情的发展都需要适应时代和环境,在祖安这片土地上,宣扬爱与和平是没有市场的,只有宣扬’以德报怨,以直报曲‘才能让他们的内心真正的平和下来。 “在那一刻,我才真正的知道了教堂和神父存在的意义,它告诉我们,如果无法复仇那么升了天堂也会活在懊悔中!” “......”南柯没为老头科普教堂到底应该是个宣扬什么的地方,他问道:“那么,您找到那块砖了么?” “嘿嘿。”老头笑了笑,“我尝试着去找了,但我发现每一块砖上面,都是戈拉斯克的痕迹。” 南柯叹息了一声,他能理解这种无奈和悲哀,如果自己没有‘金手指’,那么站在迪斯棺材面前的自己,跟自己身边这位老头没有任何区别。 老头面对的是大名鼎鼎的炼金男爵; 而自己可能面对的,是比炼金男爵拥有更多资源的皮城掌控者们。 一个普通人想要对抗这种势力,无异于是螳臂挡车。 想到这里,南柯抬起头看向了挂在墙上的时钟。 还有十分钟,指针会指向12点。 金克丝来迟了,但自己的‘金手指’应该不会迟到,就是不知道它会以什么姿态降临。 “如果你碰到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办?”老头忽然问道。 “我会反抗。”南柯回答道。 “对,我们要反抗,而唯一的反抗方式就是燃烧自己,哪怕能烧掉她一根毛发,也比什么都不做要强。” 南柯用手指敲了敲座椅扶手,“或许,除了燃烧自己外,我能向外界寻求一些帮助?” “呵,找谁呢,皮尔特沃夫那群贵族们可不会管你,至于祖安的炼金男爵们,他们更不会在乎一个没有价值的老头。” “那么您准备怎么办呢?”南柯反问。 “我没得选。”老头的声音变得有些奇怪,像是被拉长了许多,“所以我很羡慕,你能有选择。” 老头说着摊了摊手掌,按住了自己的面罩。 这一回,南柯看清了老头的手掌,粗糙的黑色布料和焦黑的皮肤纠缠在一起,上面还有已经被烤干的黑红色血痕迹当作点缀。 这绝对不可能是一双活人的手! 南柯看着这双手愣了一下,这是他穿越十年来,头一回碰见‘灵异事件’。 而令他更加震惊的,是当对面这位疑似死人的老头将自己的面罩拿下来后,面罩下竟然还隐藏的另一副面具。 面具的眼眸像是蓝色火炬,面具上端延伸出一支弯曲的枝杈,枝杈上还挂着一片黑色的树叶。 —— —— 新书需要各位多多支持! 收藏、投票、投资或者多多留言发发本章说都可以哟! 第5章 面具灵母 符文大陆流传着许多传说,有些传说源自于几十或几百年前的事迹,而有些传说则诞生自世界之初。 而在绝大多数的传说故事中,‘死亡’绝对是永远无法缺少的元素。 而此时,符文大陆‘死亡传说’的源头,那位传说中死神面具的制造者,正面对面和南柯对视着。 那副面具下的幽蓝色眼眸仿佛能够穿透生和死的界限,还没等南柯有什么反应,他的意识忽然变得模糊起来,就像是被放进了滚筒洗衣机,被不断的揉搓拉伸。 当意识再度回归时,南柯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处黑色的漩涡边缘,漩涡的一端,连接着教堂所在的空间,而黑色漩涡的另一端,依稀能够看见一片灰蒙的荒原,那里似乎有无数幽灵在环绕,浓郁地死气几乎凝结成滴。 黑色的漩涡,像是一扇门,又像是一个通道,它连接着两个世界,又隔绝着两个世界。 面具灵母出现在了荒原那一侧,此时它的身形却仿佛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哪怕南柯距离它已经十分遥远,但依旧无法完全窥见它的全貌。 那副象征着面具灵母身份的面具,闪烁着幽冷的蓝色光芒,在其周围,空间和时间似乎彻底停摆,呈现出了一种绝对的静止,给人一种强烈的窒息感。 南柯缓了缓心神,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南柯消磨掉对面具灵母的恐惧和惶恐,毕竟类似的场景已经在他的梦中反复出现过无数遍。 没有人,能够拒绝金手指的诱惑; 更没有人能在知道自己未来会拥有金手指的情况下,不在脑海中去幻想它到来时的场景。 南柯仰起头看向面前的伟大存在,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微微弯身恭敬道:“感谢您的降临。” 那道跟迪斯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自己世界的黑色阴影,就是面前这位伟大存在的一道化身。 迪斯的出现,让南柯知道自己能够活下去; 而面具灵母的出现,让南柯知道自己能够有尊严的活下去。 南柯不知道面具灵母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出现,但刚刚那位老头应该是知道的。 因为那位老头最后的话语里,几乎已经溢满了羡慕,已经足以说明许多问题。 毕竟这片神奇的大陆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压抑和绝望的,只有极少数被幸运女神眷顾的,才能够领略到大陆真正的精彩。 而南柯,虽然没机会牵牵幸运女神的小手儿,但他搭上了’死亡之神‘的便车。 伴随着一道幽蓝色的光芒流转,一副半透明的面具浮现在了南柯的面前,哪怕面具上没有任何装饰,但依旧将他的目光牢牢吸在了上面。 “我没想到你会通过世界意志的考察。” 面具灵母的’声音‘穿过了黑色的漩涡,直接抵达南柯的脑海。 原著背景故事里虽然没有出现过‘世界意志’这种存在,但作为出生之土的艾欧尼亚都拥有自己的意志,南柯不觉得整个世界会比一块土差多少。 作为穿越者的南柯,刚降临就引起了世界意志的关注。 但它并没有直接将南柯抹除,而是选择设定了一个‘考察期’,并给南柯画了一个‘大饼’。 如果南柯能在十年内真正将自己融入符文宇宙,那么他将成为一位特殊的死神。 “是您低估了这个世界的魅力。” 南柯把目光从面前的面具上抽离开。 这一刻,他脑海中浮现出了许多人和事。 那位不怎么‘正经’的神父,为了让没办法出门的自己高兴一点,每晚都会拖着疲倦的身躯,装作兴致高昂的讲述着自己的见闻和神奇的故事。 那位留着双马尾发型的蓝发萝莉,眼角挂着泪珠偷偷向自己抱怨着她的姐姐,同时把自己省下来的零食掰开,然后将大块的分给自己。 还有那些贵族夫人和小姐们,每日里都会把自己打扮成一朵花,围绕着自己说一些曹先生和纪先生都爱听的话题,大幅提升了自己对人体构造的认知。 自己无疑是幸运的,哪怕没有’金手指‘,自己也比这世界上绝大多数人要幸福。 这样一个世界,你很难不去爱它。 “戴上它吧,你将成为死亡的一部分。”面具灵母道。 南柯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副面具。 触感,有些冰凉。 但他没有着急拿起面具,因为他想起了自己将这件事情告诉迪斯后,迪斯问自己的话。 对于迪斯,南柯是毫无保留的,在相处两年时间后,他告诉了迪斯所有的真相,无论是穿越者的身份,还是所谓的考核。 他清晰地记得,当自己告诉了迪斯,自己并非是一个普通孩童时,迪斯先是皱了皱眉,而后很严肃的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还是你的养父吗?’ 当时,南柯回答的是,’是的‘。 毕竟迪斯确实救了他,并且完美履行了一个养父的所有责任。 南柯不懂太多的大道理,但他明白,人,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得到答案的迪斯松了口气,而后笑着对南柯道,’我只需要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就行了,至于那些乱七八遭的事情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作为一个父亲,无论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要干什么的,他唯一能做的,除了支持还有什么? 因此,他主动开始帮南柯分析,并提出一个南柯下意识地选择遗忘的问题。 “我戴上它后,需要付出什么呢?” 南柯把那个问题问了出来,当世界有了意志后,你就不能再把它当作’世界‘,而是要把它当作一个’人‘来看待。 面对南柯的提问,面具灵母似乎并没有打算隐瞒什么,它先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你无法通过考验吗?” “请您明示。” “因为外来者,往往都是抱着恶意的。” 都? 南柯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词。 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什么外来者? “您是说......” “在悠久岁月前,曾经有另一个维度的’监视者‘试图入侵这里。” —— —— 这几章应该能看十分钟了吧,各位看到这里的,麻烦动一动小手点一下投资哟! 第6章 灵魂升华 另一个维度的监视者! 虚空! 南柯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些紫色的邪恶造物。 对于世界意志以及符文宇宙内所有的生灵来说,虚空无疑是他们最大的威胁。 这些邪恶造物来自于另一个位面,它们代表着某种不可知的虚无,它们的力量足以击溃最强悍的意志。 而在虚空监视者的驱使下,它们在历史中曾经数次向瓦罗兰大陆发起过入侵。 虽然瓦罗兰大陆的生灵们曾经阻断了数次入侵进程,但每一次入侵都会在这片神奇大陆上埋在某些隐患。 而时至今日,当寒冰三姐妹已经成为了传说,当飞升者已经变成了过去,当那些曾守护瓦罗兰大陆的伟大力量开始逐渐消散逝去时。 那些邪恶的造物势必会从蛰伏的阴暗巢穴中涌现出来,重新露出獠牙。 想到这里,南柯忽然明白了面具灵母为何会选择老头作为‘宿体’来跟自己讲述属于他的故事。 因为老头的遭遇和符文宇宙面临的问题,从本质上来说是有相似点的。 符文宇宙从来没有得罪过虚空。 但虚空,却并不打算跟符文宇宙讲什么道理。 “我跟它们不一样,我会守护这片大陆。” 在面具灵母面前,南柯不需要隐瞒什么,更不需要去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情。 自己的来历、自己穿越的原因......在许多事情上,它和那位世界意志可能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在符文宇宙这种存在各种瑰丽魔法的世界里,如果世界意志想知道自己脑子里那些东西,南柯相信它有一万种办法弄清楚自己的脑袋里有什么。 至于守护大陆的承诺 自己在这里,自己的亲人也在这里,不守护难道看着它被毁灭? 面具灵母抬起了手臂,如同枯槁的指尖指向了面具,“时间会验证你的承诺,外来者,现在戴上它,而后成为终结虚空监视者和其造物的死神。” “虚空的死神么?” 每一位死神,对应着一个群体。 而自己需要负责的群体,是虚空。 南柯看着面前的透明面具,忽然明白了世界意志和面具灵母的打算。 它们的做法相当于在发现某个外来物种后,决定引入另一个外来物种来对冲一下。 “那些规则呢?”南柯问道。 他记得在成为死神后,似乎会有一套严苛的规定,那位蛙蛙死神可是时时刻刻存活在被追杀的恐惧当中,甚至羊灵和狼灵都对自己的未来产生过担忧。 “你是一位外来者,哪怕成为了死神,你的本源灵魂印记依旧会游离在符文宇宙之外,你跟其他死神不一样,我们没办法用那一套规则来约束你。”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这意思几乎就是告诉自己,那些所谓的’约束‘和’规则‘,跟自己无关。 “那么死神该如何提升力量呢?” “死神的力量源自于灵魂,每一道灵魂都是特殊的,属于你的灵魂力量,需要你自己去挖掘。”面具灵母的目光落在了透明面具上,“而它将会引导你,当它有了独属于你的花纹样式时,意味着你成为了真正的死神。” 所以每一位死神的力量其实也不一样? 南柯抿了抿嘴唇,他还想继续问下去,但对方打断了他。 “戴上它,我会代表符文宇宙赠予你一份礼物,而你会知道所有我能解答的问题。” 南柯愣了一下,面具灵母的意思是,还有许多它也无法解答的问题。 “我并非全知全能,哪怕是世界意志也存在着许多局限,特别是关于‘外来者’的事情。”似乎是看出了南柯的疑惑,面具灵母继续道: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那位老人。我们没办法去预判外来者的未来和世界的未来,但我们愿意给你一个机会,同时也是给整个宇宙一个机会。” 南柯抬起头,他想找寻那位老头的身影,但却并没有在面具灵母后方的世界看见。 从老头最后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他最后应该是选择了燃烧自己,至于这种燃烧是否有意义,可能他自己都不明白。 南柯沉默了一下,轻轻附和道:“我和您都比他幸运,至少我们还有得选。” 自己除了燃烧外,还有‘死神力量’可以选; 而如果自己分析的没错,那么世界意志之所以选择自己,是因为它发现当‘虚空’这种跟它同等级的对手开始进行入侵时,它也成为了‘老头’。 它所面临的选择,有两个。 一,是选择跟老头一样,选择燃烧自己,尝试着拉着虚空一起湮灭,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它自己肯定会消散; 另一个,则是跟自己一样,在遇到困难时,尝试着从‘场外’寻找一个‘场外助力’。 而世界意志的‘场外助力’,显然就是自己这位‘外来者’。 如果自己成功了,那么这片宇宙可以继续存在;而如果自己失败了,不过是把世界线重新拨回最初而已。 对于世界意志而言,这是一种几乎不用付出太多成本,但却有可能搏出巨大好处的方法。 逻辑到这里,终于闭环了,南柯深吸了一口气,这种双向‘合作’,明显比那些无条件的馈赠,更能让人心安。 下一刻,南柯将透明面具拿起,将其覆盖在自己的脸上,顷刻间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了下来。 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变得静不可查。 与此同时,对面的面具灵母忽然化作了一团黑色的’墨水‘,但它并没有直接消散,而是透过了生和死的界限,向着南柯飘了过来,而后没入了那副透明面具。 在没入的瞬间,南柯的脑海忽然’轰‘了一声,仿佛是获得了某种记忆传承,无数画面和信息直接冲入了他的脑海,开始疯狂撕扯着他的意识。 同时自己的灵魂仿佛是飘了起来,被拆分成了无数碎片,而后开始进行重新的构建和融合,最终一道幽蓝色的光芒注入其中,完成了最后的超脱和升华。 —— —— 还没有投资的兄弟们快投; 我晚上就点确认签约了。 第7章 蛙蛙行为 南柯重新睁开眼时,发现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12点15分。 脑海中仿佛有无数蚊虫在嗡鸣,杂乱的信息流不断在他的记忆深处搅动。 “才过去了十五分钟么。” 南柯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眉心,试图强迫自己的大脑安静下来。 符文宇宙的死神,并不是传统意义上‘死亡的掌控者’,它们更像是一个有着清晰分工和完善规则的机构。 面具,是每一位死神的象征符号,同时也是每一位死神的力量之源。 但就如面具灵母自己说的一样,作为面具的制作者,它自己都不知道每一位接过面具的死神到底会开发出什么能力。 它和它制作的面具,不过是一个引子。 至于这个引子到底能引出什么结果来,还是得看使用者自身的潜力。 而南柯作为穿越者,或许在其他方面跟本地土著比起来会有欠缺,但他的灵魂在经历了穿越以及第二次成长发育后,本就已经达到了普通人无法触及的水平。 当面具灵母的‘礼物’,也就是浩瀚的灵魂力量开始注入,南柯的灵魂力量获得了进一步提升,且瞬间进入到了‘量变引起质变’的程度,直接将他的灵魂强度从普通人推向了半神。 除此之外,因为南柯身份的特殊性,面具灵母还给予了他少许的优待。 此时南柯脑海深处那些翻涌的记忆信息,就是面具灵母为了堵住他的嘴,额外附送的关于死神的诸多信息。 里面有只有死神才知晓的密秘,更有许多关于其他死神的情况。 “羊灵和狼灵把灵魂提升到我这一步,花了五百多年?” 南柯站在原地,检索着脑海中那些信息。 五百多年的时间对于死神而言,并不算什么,且半神级别的灵魂并不意味着有半神级别的战力。 否则为什么会有莫德凯撒和暗影岛存在? 在面具灵母给出的解释里,每一位合格的死神都能将自己的灵魂提升到半神级别,这几乎算是死神的起跑线,但多数死神一生都会停在起跑线。 而且这种力量等级划分,本就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 就比如同属于暗裔的剑魔和韦鲁斯,现阶段背景故事里展现出的实力差距让人不免怀疑韦鲁斯完全是创作者拿来充数的。 “那么我现在算是个什么水平?” 南柯抬起手臂,在面前挥了挥。 没有什么光芒乍现,更没有什么开山裂石。 除了一盏不远处的烛火在南柯的手臂挥动下,火苗轻微的晃动了两下‘以示敬意’之外,并没有起他动静。 “嘶。”南柯眯了眯眼睛,重新‘阅读’了一下面具灵母给自己的信息后,忍不住发出了感慨,“道阻且长啊。” 灵魂力量,并不等同于实力。 如果是在暗影岛那种特殊的地方,那么南柯倒是能直接拥有近乎半神的实力的。 但在瓦罗兰大陆其他地方,他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男子。 哪怕半神级别的灵魂能够赋予他极强的天赋和精神力量,让他能快速掌握各种力量,且拥有了足以媲美半神的蓝条,但这些在现在还只属于潜力。 摇了摇脑袋,南柯耸拉着肩膀走到了迪斯的棺材板旁边,轻轻靠在了上面。 “还好,我不需要去发展什么信徒。” 南柯记得前世许多分析贴里面关于符文大陆死神的讨论中,都因为那句‘被遗忘的死神会遭到追杀‘而将死神定义为信仰神。 但在面具灵母给出的’官方解释‘里面,直接否定了这种说法。 死神的力量源自于世界,或者说死神本身就属于世界本源规则力量的一部分。 因此,死神们严格意义上来说,只需要向世界负责。 在面具灵母给予的信息中就详细着记录着这段话,‘个体诞生会消耗一部分世界力量,而个体消亡则会重新将那部分力量回馈给世界’。 而死神,相当于是一位‘监督者’,它们会带走那些应该逝去,但不愿逝去的生命,从而将那部分能量重新归于世界,达成一种动态平衡。 但死神本身,也属于这个‘个体’,因此当死神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后,如果它不愿意按照规定重新融入世界,那么秃鹫死神会开始对其进行追杀。 这种过程,并不是网友们猜测的飞鸟尽良弓藏,而是一种等价交换,那些死神本就是从已经逝去的存在中挑选的,世界赋予它们力量和生命; 而它们则在享受着生命和力量的同时,履行自身应尽的职责,当蛙灵开始逃避追杀的时候,其实本身就意味着它们自己违背了最初的诺言。 “拿完好处就想跑,不愧是蛙蛙行为,该死!” “咳!” 南柯骂完后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面具灵母虽然提升了他的灵魂强度,但却没有解决他身体的顽疾。 而且在灵魂被强化后,南柯的五感也变得更加敏锐。 这让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比之前更虚了一点。 用手轻轻地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位置,南柯把注意力放在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上。 “我这个来自宇宙之外的灵魂,到底能激发出什么特殊的能力呢?” 南柯搓了搓手掌,按照脑海中’记忆‘的方式开始对自己的灵魂力量进行初步调动。 ’嗡‘ 这一刻,南柯终于体会到了灵魂提升后的变化。 那本该‘不可触摸、不可察觉’的力量,此时仿佛变成了自己的手臂,随着自己的念头转动,它自己就流动了起来。 当南柯按照指引,将灵魂力量延伸出去后,他的眼眸深处亮了一抹黑色的光芒。 站起身,南柯重新看向了躺在棺材里面的迪斯。 在之前,迪斯在他眼里是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哪怕是野外的枯草也比他看起来更加鲜活。 但现在,他看见迪斯的体内出现了一道彩色的光团。 且在冥冥之中南柯似乎有了一种感觉,好像只有自己愿意,那么自己就能唤醒面前的死者。 —— —— 你,能给我投票吗!? 祝各位中秋节快乐! 第8章 特殊能力 这是一种很突兀也很玄妙的感觉。 仿佛是一个对站立和行走没有任何概念和认知的婴儿,忽然在某一刻感觉到自己似乎能站起来或是走起来。 “这难道就是死神的本能?” 回过神的南柯看着迪斯体内的光团,脑海中还在不断蹦出新的信息。 ’光团代表着灵魂力量。‘ ‘灵魂力量会在死后不断消散,一般会在死后第七天彻底耗尽。‘ ‘当灵魂力量耗尽后,灵魂会归往冥界。’ ’只有具备灵魂力量的尸体才能被唤醒。‘ ’唤醒死者需要消耗同等的灵魂力量。’ ‘死者被唤醒后,其灵魂力量会加倍消耗,当灵魂力量耗尽后,灵魂会归往冥界。‘ ’灵魂力量越强,其被唤醒后的存续时间越长。’ ‘如果自己愿意,自己可以替死者支付灵魂力量,来延长其被唤醒的时间。’ “唤醒死者么?” 南柯对这个能力还算满意,相比起羊灵的灵魂长弓以及狼灵的灵魂追踪,他这个能力无论是在逼格还是在用途方面都明显更强。 以他当前的灵魂强度,在极限情况下甚至能够直接唤醒一尊灵魂意识保存完好的半神! 虽然将死者唤醒后,他没办法像亡灵法师操控骷髅宝宝一样去彻底掌控它们,但他却能随时切断唤醒进程,让它们重新回归永恒的寂寥。 他相信任何一个有正常思维能力的死人,在重新呼吸到真实空气后,都会格外珍惜这次机会。 因为只有死过一回,才会真正明白死亡到底有多么可怕,这一点,从那位蛙灵的反应就能看出来,就算是死神也会恐惧死亡。 哪怕他们知道这种’重生‘是短暂的,但对于真正见识过死亡的他们来说,多活一秒钟的诱惑足以让他们放下生前的大部分原则和尊严。 如果条件合适,南柯甚至能找一个已经死亡的半神当打手! “还有起他能力么?” 南柯闭起眼睛,继续沉寂在那种玄妙的感觉中。 人,都是贪心的。 虽然在记载中每一位死神都只有一种特殊能力,但万一呢? 下一刻。 又一道信息蹦了出来。 ’吸取其他灵魂的力量直接提升灵魂强度。’ ‘灵魂吸取过程危险且艰难,除非对方主动配合。’ ‘吸取的灵魂力量需要时间来慢慢融合。’ “嘶!” 南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这第二种能力明显比第一种更加简单粗暴。 虽然过程危险且艰难,但如果对方愿意配合自己,那么危险程度无疑会降至最低。 要知道吸取灵魂力量并不等于彻底吞噬灵魂,对于那些死者而言,残存的灵魂力量无非是能让它们继续浑浑噩噩一段时间而已。 如果南柯能够给出它们无法拒绝的价码,比如帮助它们完成某些遗愿,或是替它们杀死某个仇敌的话,他相信那些死者应该会很乐意地排着队跟自己交易。 如果说其他死神那种需要花费大量精力去寻找各种机遇,甚至是主动挑战强者的提升方式是在荒野中艰难求生的落难者。 那么南柯就相当于是坐在五星级酒店的顾客,只要他能支付得起价格,其他死神需要想都不敢想的菜品,会主动给自己摆好盘,放到他面前。 又等了一会儿,当那种玄妙的感觉彻底消失后,南柯才重新睁开眼眸。 看了看安静躺在棺材内的迪斯,南柯没有着急将他唤起来叙旧。 每一位死者被唤醒的时间都有限,特别是迪斯这种普通人,所以唤醒后每一句话都需要自己先在心里彩排好。 时间,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当时针又转动了一大格后,教堂门口出现了一道身影。 “你怎么晚了这么久?” 南柯揉了揉太阳穴,打起精神看向了那道身影。 目光特意往下瞥了瞥,在发现金克丝腿上特意穿了黑色的网袜后,默默地抿了抿嘴唇。 撇开其他地方不说,金克丝的腿型放在前世绝对是可以当腿模的。 “在路上看热闹耽搁了一下。” 金克丝蹿到了南柯面前,看南柯躺在躺椅上,准备找个空也躺下去。 “什么热闹?” 南柯把目光收回来,而后屁股往旁边挪了挪,腾出一个空位。 “刚刚黑巷里有个工厂失火了,一群人冲进去想要趁火打劫,谁知道火势起得太快,进去的都没能出来。” 工厂? 南柯愣了一下,“什么工厂?” “是戈拉斯克工业的工厂,那位女男爵应该也是安逸久了,竟然让人摸进去烧了整个工厂。” “损失大吗?” “大,那座工厂是制造空气纯化器的,设备零件都得依靠海克斯飞门从其他地方运过来,更别提那些存货以及后续的影响。” “凶手找到了么?” 南柯的脑海中浮现了老头被烧焦的手背。 现在看来那位老头确实是燃烧了自己! “应该没有,火势熄灭后所有尸体都被抬了出来,但经过辨认后没有发现疑似凶手的尸体。”金克丝躺在南柯身边,把腿翘起来晃了晃。 “哈,祖安终于又变得有意思了,那个愚蠢的女人就得被教训教训!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想炸了她的工厂!” 自从希尔科死后,整个祖安在金克丝看来,完全失去了活力,从曾经的’反抗之地‘,慢慢堕落成了皮城贵族们的洗脚盆。 而这种转变的推动力之一,无疑是烈娜塔·戈拉斯克。 毕竟在她之前,无论是希尔科还是范德尔,有哪一位能被请到皮尔特沃夫的贵族宴会上去? 敌人的宾客,很显然只会是内部的叛徒。 是她,用各种手段和利益交换阉割掉了祖安人的反叛精神,让祖安人彻底沦为了卑贱的下城人。 “呵,现在不是有人替你炸了么。” 南柯看向了不远处的板凳,板凳侧面还残留着黑色的痕迹,之前他还以为这是老头不小心把工作服上面的灰尘蹭到了上面。 现在看来,应该是老头生前焚烧戈拉斯克工厂时沾染到的残渣。 还真是印证了老头的话。 每一个地方都有戈拉斯克的痕迹! —— —— 祝各位节日快乐; 第9章 醒来 在那位老头身上,南柯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了迪斯常说的祖安精神。 虽然他并不怎么认同这种以自我感动为主要内核的精神,但这并不代表自己不尊重它。 毕竟作为一个成年人,需要学会欣赏和品鉴不同类型的‘美’,无论是黑色、白色、灰色亦或是那种漏洞百出的,都有属于它们的独特魅力。 南柯把目光收回来,用手指轻轻挑了挑金克丝袜子上那些洞,“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些?” “随便拿的。”金克丝有些心虚地偏过头。 “是么,这样挺好,都是一家人,以后穿着是可以随意一点。”南柯轻轻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问道:“见到那位情报贩子了吗?” 他相信奇拉曼夫人没有那么无聊特意来骗自己,但今晚祖安肯定很乱,那位情报贩子不一定会按照计划赶过去。 “他给了我一封信。”金克丝将一封没有被拆开过的信件拿了出来。 南柯接过信件,完好无损的信封上甚至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 这不是奇拉曼夫人常用的香水,更不可能是金克丝的味道。 “我还以为发生了那种事情后,祖安会很乱。” 在南柯的印象中,祖安人就像是一群活力无法释放的泰迪,但凡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就会乱起来。 “你多久没去祖安了?” “大概......十年?”自从进了教堂后,南柯基本就没怎么出去过,“你知道么,迪斯把我保护的很好。” “我只知道他限制了你的自由,如果我是你,我可能比你现在疯得还厉害。” 南柯笑了笑,没有去辩解‘自己有没有病’,他知道金克丝之所以总提起这个,是希望让彼此拥有更多‘共同点’,可能在她的认知里,只有两个’疯子‘才能够更加长久。 “我可能是失去了自由,但我保住了性命,而且我知道,他为了能让我好过一点,已经竭尽了全力,唯一可惜的是,哪怕他竭尽全力也只能庇护这座教堂而已。” 这片大陆自诞生以来,就没有实现过真正的和平。 相比起南柯自己曾经的世界,这里更像是三体里面的黑暗森林。 那位陪自己收拾教堂的老头用他经历告诉了南柯,什么才是黑巷人民真正的生活,且这种几乎每一秒都在上演,弱肉强食才是这里的主旋律。 但南柯自己这十年来,除了病痛折磨外,他觉得自己甚至比皮尔特沃夫的贵族过得还要惬意和舒适。 “他是个好人。”金克丝由衷地道。 南柯回头看向了棺材,“对,他是个好人,但可惜他死了,所以我以后得尝试着自己负重前行。” “你还有我。” “我知道,所以我觉得自己的负担更重了。” “......”金克丝。 南柯笑了笑,将信封先放在旁边,“对了,我要告诉你一个密秘,想听吗?” “我不想。”金克丝把脑袋撇过去,而后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没动。 揉了揉金克丝的脑袋,南柯缓缓道:“好的,这秘密要从十年前说起......” 南柯将自己的来历编排成一段简短的故事,但就算缩减了许多内容,在把故事讲完后,他依旧有了一种大脑缺氧的感觉。 哪怕已经过去了十年,哪怕已经完成了从人到死神的身份转变,但祖安特产的肺病依旧在折磨着他。 “所以你要告诉我的秘密,是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是你成了死神?”金克丝眨了眨眼,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 “都是。” “有没有一种可能,嗯,我只是在说一个可能,那就是......你疯得更厉害了?” “......” 南柯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说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土著来说,都难以想象,更难以理解。 当初迪斯也是花了好几天才接受了事实,但好在,他现在有一种更加直接的证明方式。 南柯站起来,朝着迪斯的棺材板走去。 棺材周围环绕着白色的蜡烛,在南柯走进烛光范围后,将昏暗的光线投射了过去,在他身后拉出了一道深邃的阴影。 “准备好了么?”南柯转过身问道。 “准备什么?” 金克丝注视着南柯,恍惚间似乎从南柯眼眸中看见了一道黑色漩涡。 这道漩涡仿佛蕴涵了什么魔力,让她有一种灵魂即将被抽离出去的感觉。 南柯清了清嗓子,“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嗡’ 一副似有似无的透明面具悄然覆盖住了南柯的脸,在模糊了他的长相的同时也营造出了一股神秘的氛围。 周围的烛光开始了不规则的摇曳,封闭的教堂内忽然掀起了一道道阴冷的气流,将金克丝的辫子微微扬起。 “醒来。” 随着南柯的声音落下,教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一秒; 两秒; 三秒; 短暂的沉寂过后,躺在棺材内的迪斯忽然颤动了一下手指。 随即,在金克丝惊骇的目光中,迪斯像是一个宿醉的中年男人一般,摇晃着自己晕乎乎的脑袋,迟缓地从棺材里坐了起来。 “你你你......” 金克丝看了看迪斯,又看了看南柯,开始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她过往的经历确实足够精彩,见证过符文科技的崛起,领略过先进技术的威力。 但她从未这么近距离的感受过这世界上的另一种力量——‘魔法’。 “现在信了么?” 南柯朝着金克丝笑了笑,但还没等他继续说什么,肺部忽然传来一阵窒息。 强烈的眩晕让南柯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他尝试着稳住自己的身体,但却发现自己在这一刻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整个人直接朝着棺材方向栽倒了下去。 也就是在这时,南柯感觉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拖住了自己的身体,而后直接把自己抱了起来。 “......” 南柯睁开眼,看着面前被擦了不知道多少层白色遮瑕的面孔,有些无奈道:“能不能把我放下来,我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迪斯笑了一下,有些笨拙的从棺材里踏出来,把南柯放在了前面的桌板上,轻轻地揉了揉南柯的头发。 “无论你多大,在我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 南柯沉默了一下,迪斯则是转过身,环视了一圈周围,朝着金克丝笑了笑后,对着南柯道: “你把我叫起来,就是为了让我再抱你一回吗?” —— —— 中秋节的第二天,祝大家继续快乐! 第10章 被唤醒的迪斯 南柯用手抵住了自己的额头,等到头晕的感觉褪去后,才抬起头看向迪斯。 或许是因为已经做了一个多小时的心理建设,因此这次突破了生死界限的重逢,并没有令他表现出多么激动。 而迪斯的表现跟南柯几乎一致,他甚至有心思去整理自己的丧服。 “我以为你会问我,为什么你还能‘醒来’。”南柯开口道。 迪斯依旧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丧服,躺了十几个小时,衣服细微处已经有些发皱了。 作为一名神父,你必须先让自己看起来’规整‘,进而才可能让别人相信,你的信仰,也是’规整‘的,而迪斯显然将这种习惯融入了骨子里。 将这些皱褶都捋平整后,他才回答道:“你靠在棺材上面那些碎碎念,我刚刚都听见了。” “什么意思?” “在我死去之后,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无止尽的黑暗给吞没,但后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发现那股包裹着我的黑暗像是被撕开了一道裂口。 我顺着裂口爬了出来,然后我看见了你,看见了那群替我哀悼的信徒们,我发现我能听见声音,我甚至能以一种漂浮地视角看着周围发生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你能听见和看见外面的事情?” 在世界规则的影响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其灵魂力量会在死后第七天消耗殆尽,其灵魂也会在那时自动归往冥界。 而在这些里面,又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灵魂在这七天内会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它们可能会残存着几分最为原始的本能,但这种本能除了能让它们在尸体附近茫然无措的游荡之外,并不能赋予它们其他特殊的能力。 最起码,不可能像迪斯这样,对死后还对自己有着清晰的认知,甚至还能像活人一样去思考。 南柯在面具灵母赠予的信息里检索了一下,历史中确实有许多人能够通过某些特殊手段达成类似效果,但迪斯作为一个普通神父,显然没有能力布置那些特殊手段。 “也不是所有的事情我都会去听和看,你放心,有些不方便我看的,我都特意背过了身去。”迪斯奇怪道:“怎么,这样不对么?” “很不对劲。” “或许你可以问问那位赐予你面具的人,噢不,是神。” “她也不知道。” 这才是最让南柯疑惑的地方,“你看见她了么?” 如果迪斯看见了面具灵母,那么意味着面具灵母也看见了他。 对于这个如此特殊的存在,南柯不觉得面具灵母会看见了但不去关注,除非这位资历最老的死神真的只有造面具一个职责。 “她?你说那位赐予你面具的伟大存在?” “是的。” “她来过?我就看见你跟一个老头聊了很久,然后就莫名其妙开始发呆,再然后就好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开始靠着棺材碎碎念那些古怪的能力。” “看不见么?”南柯挠了挠头。 “如果那位来过,就算我看不见她,但她一定能看见我,如果她都不在乎,那么我们在这里乱猜有什么意义呢?” 迪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开始回味刚刚那种灵魂出窍的体验。 “嘿,这真是一种神奇的体验,要是我能早点知道真有灵魂这种东西存在,说不定我能拉来更多信徒,再把教堂的面积往外扩一扩,让你活动的空间能更大一点。” “大一点和小一点,有什么区别么?” 南柯把内心的疑问抛开。 就如迪斯说得一样,如果连面具灵母都不在乎,那么自己一个实习小死神还在乎个什么? “呵呵,也是,对于你来说,无非是大囚笼和小囚笼的区别。”迪斯笑了笑,看向了南柯,“我很欣慰,你竟然能理解我的难处,虽然有些话,听着有些过于真实了。” 显然南柯在后厅说得那些话,在迪斯看来都不属于‘不该听’的范畴。 “真实不好么,你从小就教育我说,做人,要真实。” “嘿,那是因为我一直以为你会把我的反着听。”他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死人的皮肤是没有弹性的,因此拍起来就像是拍打在会掉粉的瓷砖上。 “对了,你刚刚的故事讲得很精彩。但我得纠正你的一个说法,我去祖安捡孩子并不是为了行善,我只是单纯地想要体验一下当父亲的感觉。 另外,我必须以过来人外加父亲的身份给你一个建议,如果你不想等到了我这把年纪还形单影只,只能够去祖安的臭水沟里捡一个儿子回来的话。 就别再整日里跟那些贵族夫人小姐们鬼混,要知道那些贵族的夫人和小姐们,只能给你提供片刻的欢愉,但她们是不可能给你生孩的,懂么?” “你在说什么?”南柯从迪斯的话里嗅到了一股‘爹味’。 果然,迪斯用余光很快的点了一下金克丝,而后用一种‘你懂’地眼神对南柯道: “你得学会珍惜身边人,不是每个人都愿意配合你那些特殊癖好的。” “......”南柯感觉自己的头皮抽了一下,“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现在很想知道迪斯到底在灵魂状态下听见了什么,又自己主观臆测出了什么! 就算他说的有些事情是事实,但有些时候事实却是比谎言更不应该说出来。 “用不着害羞。”迪斯很和蔼地对金克丝笑了笑,又看像南柯,“男人嘛,有些特殊癖好是正常的,我听说那位皮尔特沃夫的未来守护者也有。 嗯,据说他喜欢锤子,而且是那种跟成年人尺寸差不多的锤子,你的癖好跟他比起来简直不要太清新。” “我发现你死后,话也变多了!” 南柯很想把迪斯重新塞回去。 特别是当他发现金克丝似乎听得津津有味时,这种想法变得更强烈了一些。 “人都死了还不让说话么?谁知道等你说的那是么灵魂力量消耗完了以后,我还有没有机会说话。” 迪斯拉了拉自己的脸皮,让自己的表情变得更加放松了一点,“再说,都死过一回了,难道还不能放纵放纵,展现一下自己被压抑了那么多年的真性情么?” “那我们来聊聊这个?” 见迪斯终于中止了上一个话题,南柯把放在旁边的信封拿了出来。 —— —— 中秋最后一天快乐! 第11章 吉拉曼的阴谋 迪斯从南柯手中接过信封,用指尖在封皮上摩挲了一下,他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毕竟金克丝将信交给南柯时,他已经很自觉的背过了身,还捂起了自己的耳朵,不该看的,他肯定不会去看。 “这就是你说的灵魂力量?”迪斯没去拆开信封,而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位置,“这玩意儿如果烧完了,我是不是又得躺回去?” “是。” 南柯看向了迪斯体内的光团,他总觉得迪斯的这团‘光’,跟信息里记载的其他普通人不太一样。 但记载中又没有这方面的详细介绍,因此他只能将其归结于迪斯是一个拥有崇高精神信仰的存在。 毕竟在现实维度中,跟灵魂力量联系最为紧密的东西就是精神力量。 而两者之间的影响方式,可能就连那位世界意志都无法完全洞悉,更何况是面具灵母? “好吧,那这东西就先别管了,我们抓紧时间来聊聊正事。” 迪斯把信封放在了旁边,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然后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面部肌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他现在很不适应这具僵硬的身影,因为每当他想要露出什么表情时,都感觉自己的脸上仿佛涂满了强力胶水,将自己的每一块肌肉和脸皮都固定在了一起。 因此他只能强行用手去变幻一下肌肉和脸皮的位置,摆出一副认真脸来。 “你还有什么未来的事情需要我帮助么?” “你还有什么后事需要交代给我么?”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而后又同时陷入沉默。 半晌。 “你先说。” “你先说。” “那我先说。”迪斯扭了扭脖子,“过去的事情哪怕再重要,也没有未来重要,在我真正去往另一个世界前,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尽尽父亲的职责。” 南柯抿了抿嘴唇,反驳道:“但我觉得,你或许应该给我一个机会,来让我尽尽属于我的责任。” “唉。”迪斯叹息了一声,用手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道:“要不你趁着我还有意识,去替我生个孙子吧?” “我觉得现在有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先办了。”南柯看着迪斯的眼睛道。 既然迪斯说过他在灵魂状态时能看见能听见,那么就意味着他知道自己想要替他复仇的事情。 “是,是,我知道,但我不希望你去替我报仇。”迪斯道。 “为什么?”南柯皱着眉,很不理解迪斯的想法,“我需要一个理由。” 有仇报仇,有冤报冤几乎就是迪斯自创的教义中最为核心的篇章。 如果放在南柯生前的世界,迪斯这种人要么是恐怖分子头头,要么就是什么邪教组织的领袖。 但在祖安这块毫无秩序的土地上,迪斯宣扬的理念反而算是走温和路线的,毕竟他只是主张找凶手复仇,而不是主张动不动就去搞灭门惨案。 这种人,竟然会在自己死后劝说自己的孩子不要去报仇? 合着生前那些,都是骗傻子的? “没有什么理由。”迪斯用手指肚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个‘笑’脸来,“或许是因为生前推着太多人去复仇,因此死后希望来点不一样的?” “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或许是基于一个父亲的关爱?没有哪个父亲愿意看着儿子跟自己一块死。” “你是觉得我不行?”南柯敏锐地察觉到了话里的内涵。 “你这么说自己好么?”迪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你跟其他祖安人不一样,他们生来就陷在泥潭里,我只能让他们尽量走得安详一点。 但你已经被我拉了出来,你还有得选,我希望你能当一个好人。 唔,不是我这种好人,毕竟我这种人都没有好下场。” “我跟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觉得一个死神,解决不了几个凡人么。” “我听过一个传闻,据说羊灵和狼灵一直想要解决一座岛屿,但几百年了,那座岛屿依旧存在,这足以证明所谓的’死神‘,并没有多么厉害。” “皮尔特沃夫配和暗影岛相比?” “你配和千珏相比吗?” “......”南柯沉默了。 “我承认我从你那些碎碎念里,听出了你的潜力,或许你在几百年后会成为最伟大的死神,但现在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虚弱的孩子。 你的身体甚至还不如祖安工厂的工人,他们连轴转一个星期都还能勾肩搭背的去红灯区关心关心那些可怜的女人。 但你甚至连跳几下都会喘不过来气,这一点我相信爆爆最清楚。” 迪斯站了起来,声音柔软了一些,“我从没有否认过你的能力,你确实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孩子。 可能都不需要半年时间,你就能拥有轻松解决他们的能力。 但问题是如果你想要复仇,那么他们不会给你半年的时间来成长,知道么。 你可能听过祖安或是皮城发生的那些事情,但听说跟经历是两码事,你无法想象他们的手段有多么卑劣。 这就是一个肮脏的漩涡,任何被卷进去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躺在我的隔壁。” 南柯闻言,沉默了一下。 迪斯确实看得很清楚,但他还是低估了那些贵族们的下线。 自己似乎已经进入了这个漩涡。 “吉拉曼夫人今天找过我。”南柯轻轻道。 迪斯闻言愣了一下,而后他’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她找过你?” 他逃离黑暗是发生在吉拉曼跟南柯的对话之后,因此他没有听见那段发生在棺材旁的对话。 “是的。” 南柯有些意外地看向了迪斯。 他知道吉拉曼找上自己意味着什么,这也是他迫切地想要获得死神力量的原因之一,但他没想到迪斯的反应这么激烈。 “她说,她可以告诉我凶手的身份,甚至可以替我复仇。” 迪斯闻言转身,看向在掉落在地上的信封,“这封信是她给你的?你答应她了?” “是的。” 自己要金克丝去取这封信,已经算是表露了一种姿态。 “该死!”迪斯转身,在信封上踩了两脚。 这一回哪怕他没有用手去硬掰出生气的表情,南柯也能看出他是在生气。 “到底发生了什么?”南柯问。 “她们这是打算在我死后,把我的遗泽吃干抹净,顺便再拉你跟我一起陪葬。” — — ps:从第7章开始稍微修改了一点,可以重新回去看看! 第12章 神父言论(求收藏!) 在迪斯发表那些愤怒言论的间隙,南柯站起身,将那封信捡起来。 再香的香水味,在被鞋底摩擦了一遍后,也不会有人想去闻一闻。 就如同之前再如何融洽的合作关系,一旦其中一方出了事,那么另一方就会瞬间遗忘那些早已定下的约定和契约。 迪斯和那位吉拉曼夫人,或者是吉拉曼夫人背后的人,必然是有过合作的,且一定是个大谋划,还已经进入了某个关键环节。 否则那位吉拉曼夫人不会着急到直接在迪斯葬礼上拉拢自己。 虽然她表现出了一副尽在掌握的姿态,要自己忙完了再去找她。 但却又立马补充了一个条件,那就是要自己十二点前去拿消息。 这无疑是一种很矛盾的表现,如果她真不着急,为什么要逼着自己先表态呢? “你为什么要答应她?”迪斯皱眉看着把玩信封的南柯。 他相信这十年来自己对南柯的教育,能够让南柯看清这里面的门道。 “为什么不呢?难道我不答应她,她就会放弃你那些遗泽?” 死神之力是自己的依仗,但当初之所以那么简单的答应,主要是因为当对方找上自己时,自己已经没有了回绝的权利。 炼金男爵找到老头时,不会去询问老头的想法。 虚空入侵符文宇宙时,更不可能先发一份调查问卷,去问问你们是否愿意让我入侵。 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自己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南柯看向迪斯,问道:“你跟吉拉曼夫人是什么关系?” 迪斯语气一滞,“你这话说的,像是我跟她有什么一样。” “嗯,没有关系?”南柯回忆了一下,“你左侧衣柜第三个抽屉里面有一条丝巾,看起来跟吉拉曼夫人今天佩戴的是同一种材质和花纹。” “......”迪斯,“看来我对你的期望确实高了一点,当好人对你来说太难了,但我劝你起码当个人。” 南柯抖了抖信封,“为了做一个合格的死神,我觉得我不能再当人了。” “那丝巾是合作礼物,懂么,那是她们为了表达诚意......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一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故事,我都是为了合作。” “所以呢,你入了虎穴?” 迪斯眼皮抽动了一下,硬着头皮道:“金克丝还在。” 南柯用余光瞥了一眼坐在角落位置,假装自己并不存在的蓝发双马尾,“你先去后厅休息一下吧。” “我......” “快去。” “......好吧。” 金克丝耸拉着脑袋去了后厅。 如果只有两个人相处,她或许会跟南柯再争执一下,但在外面她知道男人需要什么。 这可是红灯区小姐姐们告诉她的心得。 至于那些什么虎穴不虎穴的,她才懒得去听。 这种事情想要好听,还得听那些小姐姐们亲自讲! 看着前厅和后厅之间那扇门从里面闭合后,迪斯主动道:“我们继续说虎......说正事。” 南柯看向迪斯,好奇地问道:“我想知道你到底留下了什么,值得他们这么急不可耐。” 他听说过资本遗产、政治遗产,但还真没听说过什么信仰遗产。 那批信徒有什么用? 吉拉曼夫人难道准备开一座教堂? 迪斯坐回了板凳上,他现在这具身体是不会有疲倦感的,但有些习惯动作本就只是为了做而做。 迪斯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些年一直在干什么,你应该都知道吧?” 虽然没有专门告诉南柯,但平日里闲聊时零零散散地说了不少,他相信南柯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除了宣传你的教义外,你还把自己塑造成思想启蒙家,到处游说演讲,试图将那些底层人民团结起来......” “还有......”南柯敲了敲脑袋,“你好像还代表那些底层人去跟皮城贵族们谈判,想要他们把那些科技下放到祖安。” “差不多是这些,你觉得很蠢是么?” “是的。” 任何一个有着跟南柯相同成长背景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 抢杠子不硬,再多想法和理念都是没有用的。 特别是在祖安这种地方,要是讲道理有用,那么多嘴强王者怎么可能会被虐成孤儿? 迪斯没有反驳南柯,而是点了点道:“这个道理你和我都懂,那些贵族们,也懂。” 迪斯把双手叠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这是他平时最习惯的姿势。 “现在把你自己代入到那些底层人民里去,再看看我的所作所为呢?” ! 南柯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 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或者说站在任何一个没有经历过那种被苦难的人的角度,迪斯的所作所为本就是毫无意义的。 特别是对于那些掌控着两座城市的掌权者来说,迪斯就像是一个在舞台上滑稽蹦跳的小丑。 他们甚至不介意在有兴致时,亲手给迪斯一点甜头尝尝,就是为了让这位小丑能跳得再高一点。 因为他们知道,哪怕迪斯跳得再高,也根本无法撼动他们屁股下面的座椅。 但是站在那些被迪斯代表的人群的角度,迪斯无疑于是神灵的显化。 当他们被厌弃,被欺辱,被折磨时,迪斯就仿佛是一道光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这一点,南柯是深有体会的。 在他被迪斯捡到时,当时的迪斯在他眼中简直比蕾欧娜还闪耀。 虽然迪斯没有办法直接解决他们的困境,但迪斯在为他们努力,对于那些被残酷现实压迫了一辈子,对未来充斥着绝望的人群来说。 有些时候一丁点光亮,也足以让他们为之动容。 迪斯给予他们的,虽然不过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但在足够黑暗的夜里,哪怕是虚幻的光也弥足珍贵。 最重要的是,迪斯并不是空谈,他兑现了每一项他的承诺,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 “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有些事情得慢慢来,要用黑巷包围皮尔特沃夫。” 迪斯拍了拍自己的腿,“我觉得我已经有了些成果。” “我在祖安传教几十年,要他们信教,他们有些人或许不会信; 但如果我告诉他们谁是他们的敌人,要他们去砍人,他们没有一个人会拒绝。” —— —— 各位来个推荐和票票吧! 第13章 祖安人的理想 这是什么牧师言论? 在此时南柯甚至想要问一问迪斯,你之前是否有个外号,叫重炮。 但迪斯却在此时继续说道: “我是祖安老人,我见证了范德尔和希尔柯的起家和没落。 他们用事实证明了,祖安人哪怕强行凝成一股绳,也会被轻而易举地分裂。 皮城佬不会给我们任何机会,在我们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时,他们会先一步动手,摧垮我们。 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利用他们的思维盲区,来悄悄地积攒筹码。 那些老爷们永远不会正视普通人,更不会发现普通人的力量。 但很不巧的是,有一个女人发现了我的计划。” “吉拉曼夫人?” “是她背后的女人。”迪斯抬起头看向了皮尔特沃夫议会方向,“一位来自诺克萨斯的皮尔特沃夫议员。” “梅尔·米达尔达?” 南柯记得这个女人,毕竟就是她让杰斯荣获了皮城炮王的雅号。 作为米达尔达家的‘弃女’,她确实拥有跟普通皮城贵族不一样的视角。 因为她的家乡,那位强大的战争国家为了让征战的步伐持续下去,几乎发动了全国之力。 每一位诺克萨斯居民,都被视作帝国最为重要的力量。 如果是她发现了迪斯的谋划,也不奇怪。 毕竟她确实知道,在这个诸神隐匿的时代,普通人凝聚起来后,会形成一股什么样的力量。 “你知道她?”迪斯有些意外地看了一下南柯。 “听说过。” 这是一位极有野心的女人。 而且从双城之战的剧情里可以看出来,她实际上并没有被米达尔达家族放弃。 从某种意义上,她甚至可以算是米达尔达家族嵌入皮尔特沃夫的一枚棋子。 “那我就不多介绍她了,她在发现这件事情后,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议员,而是私下里找到了我,希望跟我达成某些合作。” 迪斯用手指一边敲打着扶手一边道: “她希望我能配合她操控一下民间风向,而作为回馈她会不小心让某些海克斯技术流入祖安。” “你答应了?” “我能不答应么?”迪斯摇了摇头,“哪怕那些人愿意跟着我去砍人,我也不可能真让他们去送死。 那座界桥已经染过许多祖安的血了,我不想再让它沾染更多红色。 他们确实是一股力量,但我积攒这股力量只是为了获得一些话语权而已。 更何况,梅尔的诉求跟我的诉求并不冲突。 她希望通过我替她提升民间声望,来赚取更多政治资本; 而我希望通过这些交易来改善一下祖安的环境,给更多人一口饭吃,这本该是一件双赢的事情。” 皮尔特沃夫那些议员们有什么利益纠葛,迪斯根本不关心,他只关心换取的那部分利益。 “那为什么会成这样呢?” 南柯指了指棺材板。 如果是双赢,为什么其中一方会躺板板? “嘶,我也很疑惑。”迪斯困惑道:“而且从奇拉曼的举动来看,她似乎很急迫地想要把你拉上车。” “拉我有用么?”南柯指了指自己。 他可不是迪斯。 或许他在那群贵族夫人小姐圈子里还有些份量。 但祖安那种地方,半个熟人都没有。 “你好歹也算我的接班人,他们总会给你几分面子。”迪斯指了指南柯的脸,“再说把你控制住,也能保证我死后那股力量不会被其他势力拉过去。” “其他势力?” “我的基本盘在双城,皮城先不说,祖安里可是有不少势力眼红这批力量的,就比如那位烈娜塔男爵。 她曾经想用钱来收买我,还鼓捣出了不少小动作,还好我拉拢了另一位炼金男爵,才打消了她的小心思。” 又是烈娜塔? 南柯皱了皱眉。 “总之,这里面肯定出现了变故。”迪斯站起来,“或许是有其他人插手,或许是梅尔的政治宿敌入场,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我现在得想办法把你摘出去。” 他走到南柯的身边,从南柯手中将那封信拿过去,“我先看看,那位凶手到底是谁。” 信封被拆开。 里面只有一个名字——萨尔·拉母。 “你听说过他么?”南柯不记得原著中有这一号人物。 作为一个尸体已经僵硬的死人,迪斯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情绪。 现在,他的眼神几乎能凝结成冰。 “听说过,他就是那位跟我合作的男爵的弟弟。” 烈娜塔虽然是祖安现阶段最大的势力,但还是有几位炼金男爵还在抱团顽抗的。 这其中就有拉母家族。 明面上男爵们站在一起,但私下里每一个人都有小心思。 而拉母家族当代掌权人,萨尔·拉母的哥哥,已经在私底下迪斯合作了十七年。 “这封信可靠么?” 如果凶手是其他人,南柯不会有这种疑问。 但他相信迪斯的眼光,这位老神棍可能被人暗杀,但不可能被人背叛。 “她们既然敢给,就证明消息是可靠的。” 迪斯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眼角,将其揉出两道血痕后,他觉得自己舒服多了,“看来我准备的其中一条退路,没了。” 他原本准备要南柯在那位炼金男爵的庇护下,去其他地方发展一段时间,等有实力了再回来。 但现在那边还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把南柯送过去有一半概率是送死。 “拉母家在祖安?”南柯忽然问道。 “炼金男爵不在祖安难道在皮尔特沃夫么。” “祖安哪里呢?” “大半个地沟区都是他们的地盘。”迪斯忽然警觉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南柯摇了摇头,“我就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如果对方连你都敢动,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在动完你后,再把你的信徒里那些刺头一块给挑了。 毕竟,你们合作了这么久,他们肯定知道那些人是真心向着你的。 除了那批人后,他们无论是想拉拢还是想消灭那份力量都会更简单。” “呵,他们可砍不完那些人。”迪斯嗤笑了一声。 “但他们可以砍一部分。” “......”迪斯沉默了一下,半晌才感慨道: “我曾经见过一个弗雷尔卓德的大胡子,他说他的理想就是在战斗中死去; 我对他说,我有许多祖安朋友的想法跟你差不多。 他们的理想,是在反抗斗争中死去。” ——— ——— 我的理想就是多来点收藏和票票; 有没有看过之前版本的兄弟说说,新的好看还是旧的好看? 第14章 还相信光么? 或许现在祖安的大多数人已经成了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但总会有那一批人永远怀揣着火热的心。 幸运的是,命运总会让这群人聚集在一起,哪怕他们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但至少他们能温暖彼此。 这一刻,南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老头明明连教堂的职能是什么都不知道,但却愿意信仰迪斯。 因为迪斯就像是一团耀眼的火光,在黑暗中不断吸引着那些内心赤热的飞蛾。 他继承了祖安精神,并且一直在践行着这种精神。 他是一位思想的巨人,同时也是一位实践的勇者。 当一个人几乎能够满足你所有幻想时,自然而然的,你就会对他产生好感。 而当这样一个人竟然愿意为了你的利益而奔走时,你很难不去跟在他身后。 “先不管他们。”迪斯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眼前,“如果那条路没办法走,那么你或许得去一趟皮尔特沃夫。” 南柯问道:“你在皮尔特沃夫还有什么熟人么?” “那人你也很熟。”迪斯指了指自己的妆造,“瞧瞧这是谁画的。” “艾丽阿姨。”南柯想了起来。 教堂作为一个传教地,同时也承担着红白喜事的功能。 而艾丽则是教堂的殓妆师,负责将那些难看的尸体打扮地稍微好看一点。 同时,这位在教堂工作了十余年,且无儿无女的老职工,几乎是把南柯当半个儿子在照顾。 “是,她的丈夫你应该也见过,是诺克萨斯人,现在好像是诺克萨斯驻皮尔特沃夫办事处的主任。” “我觉得没必要把更多人牵扯进来。” 如果说对方是迪斯的合作伙伴,南柯或许不会有什么抵触。 毕竟合作意味着会从中赚取利益,而赚取利益的过程本就需要承担风险。 但艾丽不一样,她对南柯来说,更像是家人。 “真正的家人之间,是不存在什么牵扯不牵扯的。 就比如你,明明跟梅尔没什么交集,但你现在却是她的目标。 我会因为梅尔卑劣的举动生气,但不会傻乎乎去质问她,为什么要连累一个无关的人。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在我风光时你享受了我的资源,在我落难时就得承担这些牵连。 艾丽也一样,你现在可以因为害怕牵连她,选择去其他地方躲藏起来。 但如果你出了事,你应该能想象到,她绝对会拼了命去替你复仇。 呵,她跟你是一个性子,我拦不住你,你也拦不住她。 除非,你不认为她是你的家人,或者你在质疑她对你的感情?” “你的意思是,你不拦着我去替你报仇了?”南柯抓住了迪斯话里的漏洞。 但迪斯显然没打算回答他,只是继续道: “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最讨厌书里男女主角在危急关头还在那里拉拉扯扯。 相信我的判断,无论你在祖安惹出了什么乱子,只要你去了艾丽家,立马就能逃离那些乱子。” “为什么?” 南柯不理解迪斯为什么这么自信。 毕竟艾丽的丈夫只不过是一个驻外主任,而不是什么实权将领,更不是什么催法利议会的法师大人。 “因为皮尔特沃夫贵族们并没有把祖安人当人看,就算你在祖安杀了人,对于那些贵族老爷来说也不过是死了条狗而已; 为了一条狗去得罪诺克萨斯?你觉得那群贵族老爷会愚蠢到这种程度么? 诺克萨斯的驻外主任或许没什么实权,但他代表着诺克萨斯的脸面,那群贵族老爷们可不敢在这张脸前面乱来。” 贵族阶层掌握着世界上绝大多数的资源,他们制定了社会的运行规则,搭建了一座如同金字塔一般严谨的阶层等级。 在面对弱者时,他们属于高高在上的一方; 但在面前强者时,他们会自动摆出低下的姿态。 因为他们在制定游戏规则时,已经把自己也代入了进去。 这,也就是所谓的贵族阶层的软弱性。 他们中绝大多数已经失去了那种拼搏和反抗的斗志,就像一位守财奴只知道死守着自己的金库,而失去了开荒的勇气。 “祖安和皮城已经割裂成这样了?” 诺克萨斯的强势,南柯是知道的。 但皮城和祖安在前几年,最起码还是同一个’物种‘。 “早晚的事情,我不过是把那层纱提前撕掉了而已。” “好吧,我如果遇到了麻烦,就去皮尔特沃夫。” 南柯还是选择了听从迪斯的建议。 毕竟这位老神父比他更擅长分析局势,有些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 “把如果去掉是不是更合适?” 迪斯看向南柯,在对方问他拉母家族的地盘在哪里时,他就已经明白了南柯的打算。 “你自己也知道,你拦不住我。”南柯毫不掩饰地道。 “对,我知道。”迪斯无奈地摊开了手掌,“这就是养孩子最无奈的地方,小时候他会对你言听计从,但等他觉得自己长大了就会处处和你对着干。” “所以我不明白你最开始为什么尝试着阻拦我。” “因为我最开始以为你就算想替我报仇,短时间内也找不到凶手。 但我没想到那两个女人竟然提前把你拉了进来,嘿,所以说女人真不可信。” “我听说那位梅尔议员很优秀。” “优秀的女人更不可信!”迪斯说到这里皱了皱眉,“不过她应该也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也算是她倒霉吧。” 南柯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躺在棺材和坐在议员板凳上,到底哪一种更倒霉。 “对了,你对你的那位合作伙伴怎么看?” “他不会有问题,我相信他的信仰,再说,信封上出现的名字是萨尔·拉母,并不是乔·拉母。” “好的,如果可以,我会留他一命。” “说得好像你已经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一样。”迪斯有些哭笑不得,“说说看,你准备怎么报仇?用嘴巴么?” 南柯看向了后厅方向,“我找金克丝借一下鱼骨头就行。” “没出息。”迪斯骂了一声,“这种事情还需要找人家小姑娘么,我能给你一批人。” “你能?” “你不是说过么,拉母家族会对我的人动手,但他们应该想不到,死人也能爬起来砍人。” 迪斯站起来,走到了南柯身边,道: “如果你能找到他们的埋尸地,在唤醒他们时,可以问他们一声。 他们,还相信光么? 是我对不起他们,生前我一直约束着他们。 但在死后,我觉得我能弥补给他们一次放肆的机会。” 第15章 越狱! 这一刻迪斯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 仿佛他已经看见了那群人摇晃着站起来,手持各种器具冲向了曾经压榨他们的罪魁祸首。 哪怕表面上再镇定,但迪斯内心深处,显然对于那帮跟随者的死是有愧疚的。 但好在,南柯终于成为了死神,虽然没有直接平推祖安的能力。 但南柯却能将那群人唤醒,再给他们一次挥霍生命的机会。 毕竟,没有什么事情能比死后还能站起来砍人更符合那群人的口味。 和那位来自遥远北方的狂战士一样,他们并不惧怕死亡,他们害怕的是死的没有价值。 而对于南柯来说,以他现在的灵魂强度,苏醒一两百个普通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基于’活死人‘的特性,这群人不再需要顾及什么要害,甚至都察觉不到疼痛感,让他们再次死亡的唯一方式,就是灵魂力量耗尽。 哪怕有人砍掉了他们的头颅,他们都能把脑袋捡起来,用腾出来的另一只手去砍人。 这种悍不畏死的姿态,绝对能够让他们发挥出超出生前好几倍的力量。 特别是当对手发现了他们的特殊性以后,南柯不相信炼金男爵的手下们,能面不改色的面对一群出笼的‘丧尸’。 一边增益一边减弱,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南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虽然他即将会让那群祖安人亲自体验一下天灾的威力, 但现在,他得保持清醒。 迪斯早就已经替他准备好了各种退路。 他怎么可能真就什么都没替迪斯没安排? 要知道在十年前,南柯就知道自己即将成为死神,也知道迪斯这种‘作’法迟早要领盒饭。 之所以没有死命劝阻,是因为他知道就算迪斯真出现了什么意外,也能另一种‘活’法。 当然这种事情不能直说,他得想一个合适的切入点,要在不经意间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迪斯。 毕竟自己才刚刚‘上任’,谁知道世界意志是不是还在注视着自己? 搞特权挖墙脚的事情,偷偷干或许世界意志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自己明着来,那就真有些找死了。 “‘相信光’这个口号,是你想的么?”南柯开口问道。 迪斯点了点头,道:“是的,我想了好几天才想出来的口号,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很棒。” 如果迪斯能去另一个世界,或许他能找到更多的相信光的同好。 “是么?”迪斯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嘲讽我。” 南柯摇了摇头,“只有无知的女人会去嘲讽相信光的人!” 虽然没有人亲眼见证过。 但南柯相信有许多人跟他一样,坚信着光的存在! “很难相信这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 迪斯把目光转向了自己的棺材。 在说服了南柯去避难,同时将自己最后能提供的‘力量’转给南柯后,他的后世也算是交待完了。 就算再不愿意,他现在也必须正视一件事情。 他; 即将要跟世界说再见了。 南柯看着迪斯的动作,敏锐地感知到了迪斯的想法,顿时开口引导道:“你难道对死亡不好奇么?” 迪斯忽然抬起了自己的死人脸,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在传说中那些本就快死的人,会在临死前被狼灵或是羊灵抹杀?这种行为难道不是多此一举?”迪斯好奇道。 这个问题跟南柯无关,完全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神父,免不了需要跟死亡打交道,而每当举行葬礼时,他脑海中都会出现这样一个问题。 那就是他的‘客户’到底是不是被死神杀死的! 或者说,死神在这一个过程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 从南柯的碎碎念里面,他没有听见任何关于这方面的叙述。 “信息在传播过程中是会出现差错的。”南柯解释道。 “所以这是假的?”迪斯问。 “是真的,但它们在诞生之初,是不需要这样的。” 南柯在脑海中翻阅着脑海中的信息,他发现在结合自己曾经看过的英雄联盟背景故事后,自己能够从脑海中的信息中分析出更多讯息和隐秘出来。 而且如果把自己的想法隐藏在这些故事里,他相信迪斯能品出味来。 “但是在许多年前,它们的工作出现了一些些的纰漏,一个人,不,一个曾经死亡但又重新跨越维度回归的存在,钻了羊灵和狼灵的空子,让一些本该消散的灵魂保持了意识,并成为了那个存在的手下。” “死亡但又重新回归?”迪斯皱了皱眉,“死亡还能回归?那么他到底算死人还是活人?” “我知道该如何界定它的存在,我只知道它最终回到了属于它的地方。 而被它抢夺的那些灵魂,相当于是从世界正常循环中逃了出去,可以说它这种行为是在挖世界的墙角。 而羊灵和狼灵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的事件,只能够尽最大努力,去确保自己能够目睹每一个生命的消逝,这可能就是传说的由来。” 迪斯点了点头,而后又道:“那么那个存在现在在哪里?是在我即将去的地方吗?” “是的。”南柯对着迪斯眨了眨眼睛,他相信迪斯应该已经听出了自己的意思。 “那如果它还存在,我会不会遇见它?”迪斯的死人眼里绽放出一抹光,他似乎是预见了一种更加广阔的空间,或者说,是发现了新的目标。 南柯想了想,主要是又重新翻阅了一遍自己的’记忆‘,“它现在算是被‘封印’在了一个单独的区域,你碰见它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你的意识在冥界会被不断瓦解。” “你的意思是,我有三天时间能去找到它?” “对。”南柯点了点头,他终于发现为什么那么多在皮尔特沃夫搞‘思想启蒙’的神父都还活着,但迪斯已经死了。 因为他的思维确实有些过于活跃了一点,属于那种你给他一块馒头,他就能给你在监狱里挖一个洞的存在。 如果自己是当权者,也绝对不会喜欢迪斯这种人。 他看向了迪斯,“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干什么?” 迪斯说着,用两根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嘴角,将其往上拉扯了一下,再次做了一个‘笑’的表情。 南柯很严肃地看着他,“你在问一位狱警应该如何越狱!” —— —— 都这么晚了,票票再不给我就浪费了! 第16章 信仰神 如果把冥界比作监狱; 那么其他死神就是监狱里面的狱警。 或许彼此分工有些不一样,但本质上差不太多。 “那么你会怎么做呢?”迪斯继续‘笑’着问道:“按你的说法,你现在是自由的,你和其他死神不一样。” 其他死神的职责是把在逃的犯人送进监狱里面去。 而南柯的职责,是直接把犯人当场击毙,或许尸体可以拿来当作肥料,但世界意志绝对不愿意,也不可能让那群虚空生物的灵魂通往冥界。 除非,世界意志也被虚空给污染了,或者说它想体验一下被污染的感觉。 “你不能小看一位‘死神’的职业操守。”南柯下意识地看向了墙壁角落,那个位置之前会有一个‘傀儡’,但似乎是因为任务已经完成,角落只剩下了黑暗。 “我需要维护世界的秩序。”他强调了一下。 无论自己心理打算着要干什么,但明面上调子必须得摆正。 “我知道,作为一位父亲,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为难。”迪斯顺着南柯的目光看向那处黑暗,“但你或许可以告诉我,我该怎么避免和那位同流合污。” “你不能靠近它,死神们将它封印在那片单独的区域,只能限制它,令它无法重新回到现实维度; 但在冥界,它还是有一定自主权的,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位占山为王的炼金男爵,它甚至有办法篡改某个区域内的规则。 如果你靠近它,可能会有危险,甚至有可能会被它同化。” “这么危险么?”迪斯很惊讶地道,“被同化会怎么样?” “对,很危险。”南柯点了点头,“如果你被它同化,那么你将无法重新回到世界的怀抱,嗯,你将永久保持清醒,忍受无尽的枯寂。 如果再出现一点什么意外,导致那位又从冥界出逃成果,来到了现实维度,那么你有可能会被它裹挟着一块回来。” “嘶,好可怕。”迪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这不是要死去活来?那真是比死还难过。” “谁说不是呢?”南柯眨了眨眼睛。 “那我一定不能靠近它,嗯,我现在问完了。” 迪斯愉快的翘起了二郎腿,没有什么比在自己死后,发现自己还能继续折腾,更令人开心的事情了。 嗯。 或许还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 那就是你发现你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他甚至会默默地替老父亲操心和安排。 南柯也松了口气,看来世界意志和面具灵母确实给了他很高的自由度。 他刚刚甚至还在内心准备好了台词,以应付可能出现的,自己被抓包的情况。 “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劝告。” 在对迪斯叮嘱了一声后,南柯闭合上眼眸,悄悄地喘息了两下。 他这两天本来就忙着操办哀悼会,熬了两个整夜,刚刚又在这里耗了半天,此时脑子里浓郁地倦意几乎要他淹没。 在这种状态下去思考问题,就相当于是把自己灌醉后,去山道上玩漂移,开错了方向不害怕,害怕的是开错了高度。 还好迪斯瞬间听懂了他的潜台词,节省了他很多时间的精力,但现在他依旧需要稍微休息一下。 “我会的。” 迪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位置,那团彩色的光团在燃烧了这么久之后,似乎并没有出现明显的衰变。 这好像跟南柯说的,有些不太一样。 “我似乎还能‘活’好一会儿。”迪斯开口打断了南柯的休息,“你打算让我剩下的时间都看着你睡觉么?” 南柯睁开眼睛,眼眸深处有一抹黑色的光泽开始流转。 如果说迪斯死后还能听能看,算是世界运转过程中给亡者的小惊喜,不需要太过在意的话。 那么他现在赖着不走,就属于是跟世界规则对着干了。 南柯可不希望在自己刚刚成为死神的第一天,就跟自己的那‘两位’前辈见面。 主要是以自己现在的实力和资历,他不觉得狼灵和羊灵会给自己什么面子。 因此,他必须要在狼灵和羊灵发现这里的情况前,搞清楚迪斯到底经有什么特殊的。 当他将灵魂力量集中起来,去探测迪斯的灵魂时,他忽然发现有一抹极为隐晦的金色镶边正包裹着迪斯的灵魂。 正是这一抹金色镶边,让迪斯的灵魂变得异常坚挺,同时也让他能在死后看见和听见周围的动静。 而这一抹金色的镶边,在面具灵母给予的信息里,是有记载的。 南柯揉了揉自己的双眸,强行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重新看了过去。 他要确定这道金色镶边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他的幻觉。 察觉到南柯眼神变化的迪斯站了起来,他是一个不喜欢意外和惊喜的人。 特别是在已经安排好了自己接下来的路以后,哪怕这个变故会给他带来好处,但他依旧会因为自己的打乱节奏而烦恼。 “到底是怎么回事?”迪斯问道。 南柯抿了抿嘴唇,看着迪斯的目光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在他的心目中,迪斯的形象本来已经从一位作死的神父变成了老谋深算的祖安支柱; 但现在,迪斯似乎并不满意只当一个支柱,他还在不断地刷新着南柯对他的认知。 “你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我好像干了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情。”迪斯道。 “你确实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南柯缓缓道:“你听过信仰神么?” 如果说灵魂是一支蜡烛,那么信仰就是火苗下的蜡油。 许多蜡烛因为自身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其燃烧起来的光亮会被空间所限制,但如果有信仰充当蜡油作为支撑,那么光亮跨越的时间维度,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无限延长的。 甚至于,当‘蜡油’的性质发生了变化后,整个蜡烛也会产生质变,比如从蜡烛变为电灯,又比如从一个人,变成一个‘神’。 迪斯灵魂里那抹金色的镶边,就是这种变化的伊始。 而在南柯脚下的这块土地上,曾经就出现过一位信仰神。 —— —— 新书不容易; 各位如果喜欢就别养书哟。 第17章 迪斯的怀抱 “你是在说什么神话故事么?”迪斯问道。 他是一位神父。 是一位祖安有史以来影响力最大的神父。 但要论到对神话故事的认知,他绝对有资格在历史所有神父中排行垫底。 因为相较于其他那些有着悠久历史和健全教义的教堂,迪斯一手创立的教堂,其教义和所信仰的那位神灵,都是他自己一个人臆想出来的。 而人在臆想某些东西时,多多少少会带入一些自己的审美和观念,就比如迪斯,他所信仰的那位神,如果真能有一个名称,或许应该被称作为‘祖安神’。 而这位祖安神的特征以及他的思想,无疑就是迪斯自己的特征和思想的投射。 信仰那位祖安神,从本质意义上来说,等同于是在信仰迪斯。 特别是对于大多数祖安信徒而言,连教堂是什么都搞不清楚的他们,显然无法去辨别信仰神和信仰迪斯有什么区别。 因此,随着教堂不断发展,信徒数量越来越多,迪斯可能早就在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在信仰成神的道路上,走了很长一段距离。 “我在讲历史故事,你应该听过她。”南柯道。 “那我知道了。”迪斯明白了过来,“你是在说如风一般的那位女神?” 只要998就能让无数召唤师爽到无法呼吸的暴风之怒——迦娜是唯一一位能在正经历史里出现的女神。 而这位女神就属于标准的信仰神,她的力量源自她的信徒们。 在几百年前的大爆炸中,她化作风庇护了城池,拯救了她的信徒们,但也耗尽了自己的神力。 然而在灾难过后,人们并没有因为她的伟大行径而感念于她,反而逐渐将她遗忘在了历史的海洋。 而在失去了信徒们的信仰后,这位没有了力量来源的女神,现在可能正躲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默默恢复。 “她跟我有什么关系?”迪斯仔细想了想,没有发现自己跟那位已经消失了几百年的女神有什么接触。 他甚至都没有见过哪怕是一家跟迦娜有关系的教堂。 “你已经踏上了跟那位女神相同的道路,你的灵魂内部有一道信仰之力。” 南柯指了指迪斯体内的光团,那抹金色的镶边虽然很隐晦,但却确实存在。 “那位女神现在混得怎么样了?” 无论是从历史里,还是从现实意义上来说,那位女神都已经消失在了绝大多数人们的记忆中。 只有极少数喜欢钻研历史或是对神话故事感兴趣的人还记得那位女神的名字。 “信仰神的基础是信徒,对于信仰神来说,遗忘意味着死亡。”南柯道。 “那没什么意思。”迪斯摇了摇头,“我不太习惯把自己的生死交给其他人去掌控,哪怕他们是我的信徒。” “但你或许可以通过这股力量,成为祖安的第二位信仰神。 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把信徒的规模再扩大几倍!” “我不知道当神是什么感觉,但我知道当一位被万众期待的人,很难,也很累。” 迪斯摇了摇头,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上的这条道路,但他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 在一个完全用谎言编织出来的教会里,总需要一个人去代替神的作用。 作为一个不信神的神父,他将这份担子抗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可以说他之所以躺进了棺材板里面,这份沉重的负担算是主要推手。 那些信徒们殷切的目光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份份沉重的责任。 但好在,他现在终于要卸下这些了。 他现在很想快点去见见那位‘挖’了世界墙角的存在,因为他有一种预感,自己在那里能够获得‘新生’! “那可是神!” 南柯强调道。 “神,又能怎么样呢?”迪斯看向了他,“我都已经当了神的父亲,为什么还要把自己也变成神?” 停顿了一下,迪斯走到了教堂的最上方,也是他最熟悉的讲台位置。 手指在他自己编写的那本经书上划过,犹豫了一下,他将那本经书拿了起来,而后扔进了自己的棺材里。 “本来我临死前还放心不下你,担心你这身子骨可能没几年就会被那群贵族夫人小姐吃干抹尽,到时候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但现在,我放心了; 呵呵,我养的孩子竟然成为了死神,哪怕是一个看起来被风一吹就会被吹到的死神,但也足以让我感到骄傲。” 没有等南柯回答,迪斯继续问道:“这份信仰之力,还有什么作用么?” 南柯看着他,就这么静静地看了大概两分钟,“没了,如果你不愿意走信仰神的道路,它或许能让你在这世界多存续一段时间。” “哈哈,那就没什么意思了,这世界我呆了几十年,早就看累了。”迪斯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渍,“我现在很想去见识你说的那片世界。” “等下会有人送你过去。” 南柯皱着眉说道。 他没办法去强迫迪斯选择一条不喜欢的道路。 在这种时候他只能选择尊重。 另外,让羊灵和狼灵待会儿下手稍微重一点! “对了,在你说我有信仰之力的时候,我好像也感受到了一点东西,它好像能用来治愈信徒。” 迪斯忽然走到南柯面前,抬手轻轻地在南柯的头发上揉了揉,“就让我以父亲的身份,送你最后一点礼物吧。” ‘嗡‘ 迪斯说完后,没有给南柯任何反应的时间,整个人直接垮了下去。 而他那团支撑着他的光芒则从他体内漂浮了出来,径直没入了南柯的体内。 南柯下意识地往前冲了一步,试图扶住迪斯的遗体。 但在他拽住遗体后,直接被遗体连带着摔了下去。 ‘砰’ 南柯倒在了迪斯怀里,就像是当初他刚刚被抱回来时一样。 唯一的区别。 是当初温暖的怀抱,现在已经变得冰冷。 但就在这时,那没入南柯体内的光芒忽然闪了一下,一道温润的感觉从南柯体内迸发,进而直接扩散到了他的全身。 这种暖意,甚至影响到了南柯的感知,起码在这一刻,南柯觉得迪斯的怀抱,似乎又重新暖和了起来。 —— —— 各位周末快乐; 第18章 一位伟大的父亲 当南柯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在自己的肚子上,还搭着一条白皙的大腿。 “嘶。” 南柯皱了皱眉。 自己最后的记忆,是迪斯又暖了起来,至于后面 南柯抬起有些僵硬地手臂,熟练地往着下方一拍。 ’啪‘ 一声脆响,手感很弹,似乎还掀了一些些涟漪。 好像拍错地方了? 还有,自己的力气好像变大了一点? “唔。” 一道略显娇憨的轻吟响起来。 南柯舔了舔嘴唇,按耐下内心那些小心思,面不改色道:“你是不是吃胖了?” “什么胖了?”金克丝撩了撩自己的头发,随即清醒过来,“你敢打我屁股!?” 南柯又抿了抿嘴,“这叫打?” “这不叫打,什么叫打?” “这样。” 南柯说着,抬起手又拍了一下。 ’啪‘ 这一下,南柯稍微用了点力气。 那道掀起来的涟漪也变得更加剧烈了一些。 “你!” 金克丝支起身子,一把按住了南柯,翻身骑在了南柯身上,“你以为我不敢打你么!” “对,你不敢。” 南柯很平静地道,他经常会跟金克丝这么闹腾,但因为他身子骨太虚,金克丝几乎没有真正对他下过手。 但下一刻,南柯忽然发现了一个跟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金克丝也愣了一下,而后整个人缩到了床脚。 “为什么会这样?” 南柯像是在自言自语道,他记得自己的身体一直很虚,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虚。 也正是这种虚,让金克丝已经长成大姑娘后,依旧会没有任何顾忌地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但现在 “是因为迪斯吗?” 金克丝低垂着脸蛋,有些羞涩的在床脚问道。 南柯看向了她,从表情能够看出来,这位大大咧咧的女孩现在有些忐忑,也有些害羞,但一直以来表现出来的人设,在让她强撑着没有露怯。 “应该是了。”南柯记得,在自己昏迷前,迪斯把光团送给了自己,“看来信仰神的力量本质,是奉献。” 迪斯‘临走前’将最后的力量送给自己的行为,以及迦娜在历史上的所作所为,都诠释了信仰神的本质。 “什么意思?”金克丝的注意力成功被南柯转移了。 “信仰神跟其他神灵不一样,它们的诞生不是为了强大自己,而是为了庇护他人。” 南柯轻轻地吸了吸气,他感觉自己的呼吸从未如此顺畅过,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可能比不上金克丝,但跟一个普通人相比起来应该差不了多少。 “所以呢?”金克丝歪了歪脑袋。 “迪斯可能是想彻底放弃信仰神的道路,但他好像忽略了一个点,他最后的行为,看似是放弃了力量,但却再次触及到了信仰神的本质。” “我不懂。” “你只需要知道,迪斯还是有成神的机会的。” 有些时候弄拙也能成巧,当一个人没有功利心时,他反而更容易触及成功。 “那么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好。” “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可以打你了?” 金克丝眼眸微微一亮。 “不,你不能。”南柯站起来,轻轻地咳了两下,“身体还是有点虚。” “但是你......”金克丝皱了皱眉,下半句还是没好意思说出来。 “我就算正常了一点,但也架不住你的拳头。” “是吗?” “是的,我怎么会骗你呢?” 南柯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开始继续转移话题道:“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百叶窗的缝隙处洒下了明黄色的光芒,证明现在是白天,但从金克丝的衣服能看出来,自己不可能只睡了几个小时。 “你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南柯愣了一下,“那葬礼呢?” “我昨晚去看了看,那位叫约瑟夫的神父帮你安排好了。” “那快穿好衣服吧,我们现在去应该还来得及赶上。” 迪斯的墓碑被选在了教堂西南方向大概一千米的位置,在这里他能够永远看着白色的教堂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还能够看见更远处地城池和裂沟下的街坊。 当南柯和金克丝找到墓碑时,墓碑前已经没了人影,但却堆叠起了一层高高的鲜花。 “我们来晚了。” “来了就不算晚,迪斯不会在意这些。”南柯摇了摇头,“再说,我们那晚在教堂已经被他道别了一回。” “也对。” 金克丝走上前,将准备好的花束放了上去。 南柯则越过了鲜花,在迪斯的墓碑前蹲了下来。 墓碑很大,约瑟夫神父自己写在墓碑上刻下了一段墓志铭,大概内容是歌颂了迪斯的功劳,但在这段墓志铭外,还额外留下了一大片空白位置。 “我觉得约瑟夫神父是个继承教堂的不错人选。”南柯道。 “你不要吗?” “我不要,这年头当死神比当神父有前途。” 迪斯‘走’之前,没有提及任何教堂的后续事宜,他只带走了自己的亲手抄写的经书。 因此,在自己离开教堂前,南柯得为它找一位接手人。 “我觉得罗杰斯神父也行,他的脾气跟性格都很像迪斯,迪斯举办的许多活动,也是罗杰斯神父在旁边帮忙。”金克丝提议道。 约瑟夫神父和罗杰斯神父,都是附近其他教堂的,但因为圈子相近,再加上符文大陆上的教堂也没有派系类别区分,因此他们经常一块举办活动。 “因为约瑟夫更懂事,教堂现在需要一个真正的神父,一个懂得交际,知道如何才能够跟贵族们打好交道的人。” 迪斯确实伟大,但他明显把更多心思放在了其他地方。 而一个跟迪斯相似的人,显然不具备让教堂好好发展下去的能力和素质。 南柯左右看了看,果然在墓碑右侧发现了一柄刻刀。 墓碑上的留白和墓碑旁的刻刀,显然都是约瑟夫的准备。 他应该是这两天没找到自己,因此特意留好了工具和位置,让自己有机会能够亲自为迪斯的墓碑刻上一段话。 能够在繁忙的工作中依旧留意到这种小细节,证明约瑟夫确实很有诚意。 南柯捡起刻刀,回头看向了金克丝道:“你有什么话想留在上面吗?” 金克丝想了想道:“他是一个好人。” 对于绝大多数下城区的人来说,迪斯都是一个好人。 “这话太笼统了一点。” 南柯把刻刀放在了墓碑的空白位置,脑子里忽然涌现出来迪斯的尸体最后泛起的那道暖意。 “或许他有许多身份,但在我心里,他是这样的。” 南柯在自言自语地同时,用刻刀在墓碑上刻下了一行字。 ‘一个伟大的父亲。’ ———— 各位如果看到了这里,给个投票吧,新书不容易。 第19章 约瑟夫神父 祭奠完迪斯后,南柯和金克丝回到了教堂。 当他们回来时,发现教堂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约瑟夫神父。”南柯打了个招呼。 “我希望我的急切不会引起您的不快。”约瑟夫对南柯微微弯腰,解释道:“我只是不愿意看见它就此落寞下去,有很多人都需要它。” 教堂在迪斯的管控下,规模和财务状况都一般,但也是因为这种‘一般’,使得它在周围地区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力和名望,甚至于成为了一张招牌。 毕竟,当你做任何事都不图钱和利益时,你自然而然会得到另一种无形的‘回馈’。 可以说皮尔特沃夫周边教堂能够发展到如今的规模,多少都沾了点迪斯的光,也因此,周边教堂需要它继续璀璨明艳下去,帮助它们吸引更多迷茫的人。 而对于下城区或是上城区的部分‘信徒’来说,它可以是精神寄托,也可以是一种表演自己高尚品德的舞台,因此他们更加不离开这座教堂。 “我能理解。”南柯笑了笑道:“对了,我得谢谢您的安排刻刀。” “这是应该的,迪斯神父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而他的伟大也离不开您在背后的默默支持。” 皮尔特沃夫附近的神父们都知道一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如果你想要在圈子里混出头来,那么你需要跟一个并不是神父的人打好关系。 因为这个不是神父的人,有能力让皮尔特沃夫的那些贵族太太们立刻停止对你的教堂进行捐助,而一旦太太们不喜欢,太太们背后的男人自然也就不会来了。 毕竟符文大陆有许多女人曾经征服过世界一角,但有更多女人,只征服男人。 “您客气了。”南柯掏出钥匙,把大门打开,“以后就需要您多费心了。” 南柯把手中的钥匙,直接递给了约瑟夫。 “这么快么......” 接过钥匙的约瑟夫有些发怔。 在迪斯意外去世后,南柯确实私下向他表露过,想要将教堂交给他的想法。 但他原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才刚刚发芽的想法,谁知道这芽才过了一天就已经结出了果。 “我也不愿意让它沉寂下去,越早重新运作起来,也越好让它发光不是?” “是不是仓促了点。”约瑟夫有些犹豫。 “您是害怕外界传谣?” 约瑟夫点了点头,“我们都了解语言的杀伤力有多强。” “我会以我的名义写一份声明,在声明里交代清楚您的付出和牺牲,并找人把声明送往周围所有教堂,我相信他们看了后会理解我的苦衷。” “这......”约瑟夫张了张嘴巴。 “进来说吧。”南柯拉着约瑟夫进了教堂,“您稍等一下,我去准备一下声明。” “您不再考虑一下?”约瑟夫问道。 “考虑什么?”南柯笑着回答。 “其实这座教堂由您接手,可能会比我接手更好。” “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南柯说着,来到了后厅位置,“您先坐一下。” “好吧。”约瑟夫无奈地坐了下来,当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忽然以一种极为主动甚至是略带强迫的被塞进他怀里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而是有些无措。 约瑟夫抬起头,看见了坐在他对面的蓝发小姑娘,他笑了笑道:“你好。” 他很少去下城区,因此不认得这位下城区有名的疯子。 但他现在急需一个人来给自己一点底气和信心。 “你好。” 金克丝学着南柯平时玩着自己辫子的动作,把辫子握在手心位置来回拨动。 “你是南柯的......朋友吗?” “是的。” “你认识我吗?”约瑟夫指了指自己,他在这周围也算是名人。 “认识。” 约瑟夫松了口气,他真害怕对面这女孩不认识他。 “那你觉得这座教堂怎么样?” “挺不错。” “那你觉得......我能让它更好吗?” “不能,我觉得罗杰斯比你强。” “......”约瑟夫尴尬地笑了一下,“对,我也觉得罗杰斯是个挺不错的神父。” “我也这么觉得,他比你真实。” 约瑟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你也挺真实的。” 这时,南柯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看了看尴尬的约瑟夫,又看了看摇晃着辫子的金克丝,“您别听她胡说。” “她说得没错,罗杰斯神父是一个有坚定信仰的人。” “您难道没有么?” 南柯将声明递给了约瑟夫。 “我......” “您有的,只不过您的信仰可能跟罗杰斯的信仰不一样。”南柯在约瑟夫旁边坐下,“神说人生而平等,我认为在神的心里,信仰也是没有高低之分的。” 约瑟夫吸了一口气,脸皮舒展了些,“您说得对。” 他或许没有罗杰斯纯粹;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的信仰比罗杰斯的信仰低端。 “可能罗杰斯神父能为下城区的人们做更多事情,但您能为这座教堂做的,远比罗杰斯神父多得多,这座教堂在您这里,才是最合适的。” 南柯顿了顿,道:“迪斯走得很突然,但我希望他建立的教堂,能够在世界上存活得更久一点。” “我会竭尽所能。”约瑟夫认真道。 “我相信您。”南柯道:“我这几天会找人把我的东西都搬走,您可以随时准备搬过来。” “不用这么着急的。”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约瑟夫犹豫了一下,道:“我能问问么?” “您最好不要问。” 约瑟夫看了看南柯,沉思了一下道:“您在教堂长大,所以您应该知道,许多在教堂内发生的对话,永远出不了教堂的门。” “因为神父不能泄漏忏悔者的秘密。”南柯道。 “那么您,想忏悔吗?或许神能够提供一些指引呢?” 约瑟夫看向了南柯,他的眼眸里有过挣扎,但下一刻就化作了坚定。 南柯的爽快让他有些忐忑,而唯一能化解忐忑的办法,就是给予南柯对等的馈赠。 南柯闻言笑了起来,“约瑟夫神父,我有罪。” 约瑟夫抬起手,在他和南柯之间做了一个关闭窗帘的动作,“你说。” “我觉得我养父的死有内情,这让我很苦恼,甚至产生了伤害他人的想法。” 约瑟夫沉默了一下,“为了让无辜之人免受牵连,我觉得您可以关注一下最近皮尔特沃夫的动荡,据说有一位菲罗斯家族的夫人归来,使得其他议员们都很紧张。” “还有么?” 约瑟夫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据说有一位外来议员为了稳定自己的位置,私下会见了一位炼金男爵。” 南柯闻言站了起来,对约瑟夫举了一躬。 “谢谢您,我大概知道我下一步应该干什么了。” ——— ——— 求收藏和推荐还有投资; 谢谢各位了! 第20章 串联的线索 南柯忏悔的时间不长,因为约瑟夫只能够在‘不经意间’稍微泄漏一点点消息。 在将约瑟夫神父送出门后,南柯拿着一个黑色布袋返回了后厅。 金克丝坐在板凳上,翘着二郎腿,悬在空中的那只脚勾着鞋子边缘,在空中来回摆动,“这位神父比我想象中还要纯粹。” 南柯清楚,这里的‘纯粹‘显然是一种贬义,但他不这么看。 因为他能从约瑟夫的态度和神情里看出对迪斯的尊敬。 而这种尊敬并不是出自于迪斯在神父层面的建树,应该更多是出于对迪斯这个人的尊敬。 如果说迪斯在祖安人眼中是黑暗中的光亮,是找寻希望的先驱; 那么他在皮尔特沃人眼中的形象就更加简单。 善良; 勇敢; 坚毅;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被美化的完美‘白左’形象。 而敬重这种形象的人,你可以说他蠢,说他没有脑子,但你不能否认他有一颗红色的心。 南柯对金克丝道:“判断一个人是否纯粹,首先你得有一个标准。” “他不是一个纯粹的神父。” “但他是一位纯粹的好人。”南柯回答道。 “好人?” “一个拥有良知,对世界还抱有希冀,同时还在意自己名声的好人。”南柯顿了顿,“再细致一些说,因为他有钱,所以他善良。” “你很了解他?” “不算太了解,但我听说他的夫人姓菲罗斯。” 熟悉皮尔特沃夫真正历史的人都知道,这座自由的先进之城虽然拥有议会制度。 但它实际意义上的领导层,脱不开菲罗斯的影子。 约瑟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半个菲罗斯人。 因此他才可以知道那些寻常神父根本无法触及的消息。 甚至于他之所以会被安排来筹备迪斯的葬礼,可能本就是在几方利益协商后,所给出的某种答案。 如果说吉拉曼夫人代表着梅尔;那么约瑟夫应该代表着菲罗斯。 结合一下约瑟夫提供的消息,那位归来的菲罗斯夫人,应该是南柯熟悉的那位被称之为‘灰夫人’的女人。 而这位女人的归来,无疑会直接影响梅尔以及她背后家族在皮尔特沃夫的布置。 可以说,现在皮尔特沃夫的‘动荡’,从本质意义上来说,就是两个女人的斗争。 想到这里,南柯皱了皱眉,结合约瑟夫的信息和迪斯的分析,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把整个剧情给拼凑了出来。 最初梅尔和迪斯达成了协议,双方各取所需; 无论是梅尔还是迪斯都在按部就班的推动着自己的计划,算是达成了某种平衡。 但灰夫人忽然回归,打乱了这种脆弱的平衡。 以菲罗斯家族在皮尔特沃夫的底蕴,梅尔必然在第一轮交锋中落入了下峰。 而想要搬回来,她就必须从皮尔特沃夫之外找寻助力,而祖安无疑是最合适的目标。 但她显然知道自己的新诉求没办法说服迪斯,因此她或主动或被动的开始跟另一位炼金男爵进行了商议。 商议的内容,南柯无法得知。 但他知道商议的结果,是迪斯意外离世。 对于梅尔来说,如果迪斯不愿意帮助他,那么他在祖安的影响力就从助力转变成了阻力。 因为她知道当她试图用祖安的利益来为自己换取政治利益时,迪斯肯定会阻止她。 因此迪斯的死就算不是她亲自动手,但至少也获得了某种默许或是配合。 就比如到目前为止,皮尔特沃夫那群执法官们竟然还没有查出任何线索,这里面肯定有梅尔从中作梗。 而对菲罗斯家族来说 南柯的手指在膝盖上敲打了几下,从约瑟夫在追悼会以及刚刚表现出来的友善来看。 菲罗斯家族对自己应该没什么恶意。 在背景故事中那位灰夫人唯一的执念,就是保证皮尔特沃夫的发展。 而迪斯的离去,对于皮尔特沃夫的发展没有任何益处,反而会生出不必要的波澜。 因此,南柯才决定这么仓促的将教堂转交给约瑟夫。 一方面,他本就不打算继承迪斯的信仰遗产,有精力去经营这种势力,还不如多提升提升自己的实力; 另一方面,自己的决定算是一种表态,或者可以理解成对菲罗斯家族的一种示好。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如果梅尔是自己的敌人,那么菲罗斯家族无疑是自己的朋友。 如果只是简单杀死一个人来报复,或许南柯多等些时间就能办到。 但如果想要报复的彻底一点,将梅尔以及她家族的所有布置全都掀翻。 依靠南柯一个人,显然有些不现实。 除非他决定冒着风险去皮尔特沃夫来一个大屠杀。 将黑袋子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南柯看向了教堂大门。 他相信如果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约瑟夫背后的人,会在这段时间给自己的表态一个回应。 而在这期间,自己则需要为自己增添一些砝码。 自己展现的价值越高,那么对方拿出来的诚意也会越多。 想到这里,南柯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个点。 吉拉曼夫人除了告诉自己凶手的身份之外,似乎还说过,如果自己愿意去找她,她们甚至会帮自己报仇。 这个‘报仇’,肯定不会是拉着梅尔在自己面前表演自杀谢罪。 而是会杀死那位拉母家的炼金男爵。 但如果那位炼金男爵是她们选定的新合作伙伴,除去迪斯就是为了能更好的合作的话。 她们怎么可能去杀了拉母? 除非,她们合作的炼金男爵另有其人。 而拉母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倒霉蛋。 顺着这个思路再展延一下。 或许就算自己不去找她们,她们也会杀死那位倒霉蛋拉母。 目的,是销毁证据? “应该就是这样!” 想通了这些的南柯猛地拍了一下桌椅扶手。 如果真跟他想象的一样,那么他现在必须要赶在对方动手前,先一步去祖安找到那位倒霉蛋拉母。 如果自己去的及时,或许能抓住那位梅尔的把柄! 而只要能抓住把柄,将它交给菲罗斯家族,那么自己的复仇计划就能无限期提前。 毕竟,皮尔特沃夫在某些时候,是讲法律的! —— —— 前面铺垫了半天的线索串联在了一起; 是不是逻辑合理? 是不是得给个票? 第21章 我心里只有两个人(求推荐和收藏) 把思路都理顺了后,南柯站了起来。 在一旁观察了许久,连呼吸都放缓了不少,生怕打乱了南柯思绪的金克丝也终于获得了解脱。 她端起一杯水匆匆倒进嘴里,把腮帮子都鼓起来一口喝完,才长长地喘了一口气。 当她依照着那些红灯区小姐姐们告诉她的心得一个一个开始诠释时,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小姐姐都说当一个合格的伴侣并不容易。 这些东西简直比炸皮尔特沃夫议会还复杂! 但为了不再次被当成废物,为了让自己不拖南柯的后退,她那蔚蓝色的眼眸很快坚定了起来。 悄悄咬住了自己的牙关,她开始在内心替自己打气。 ‘加油,金克丝!’ ‘你一定能证明自己是最棒的!’ ‘南柯需要你!’ ‘你一定要珍惜最后的机会!’ 在接连失去了蔚、范德尔、希尔科后,南柯已经是她唯一还能守护的’亲人‘。 南柯恰巧在此时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对着水杯鼓着腮帮子自言自语好似是在卖萌的金克丝,而后开口道: “你这个表情挺可爱的,但我们需要去一趟祖安。” “好的,那里我熟!”金克丝立马打起了精神,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是去替迪斯报仇么?” 打架可比当完美伴侣简单! “先不急,路还是得一步一步的走。” 如果说把害死迪斯的凶手干掉就算是报仇,那么南柯现在就坐在这里什么都不干,也会有人替自己代劳。 但他想要的没有这么简单,刀虽然有罪,但更有罪的是拿着刀把的人。 梅尔已经被他记上了小本本。 但除了梅尔之外,那位跟梅尔合作的新炼金男爵,显然也跑不掉。 他得先去祖安调查一下,那位新炼金男爵到底是什么身份。 金克丝收拾武器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鱼骨头被她放在了板凳上,发出一声‘砰’响。 双马尾似乎也失去了灵动的垂落在她的背后。 “那我们去干什么?” “去拜访一家人。” 拉母家族肯定是要去的,但不可能是扛着鱼骨头去。 南柯得尝试着先从对方嘴里套出些什么来,再将对方送去陪迪斯。 “拜访?”金克丝愣了一下。 这个词在祖安很少出现。 她看了一下南柯,而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南柯现在处于一个什么阶段。 力量的变化只能起一个助推作用,想要从一个助理神父,真正变成助理死神,他需要不断打破自己内心的桎梏。 毕竟,世界和环境会给每一个人都戴上一副‘枷锁’,而这副‘枷锁’并不是你说脱下,就能立马脱下的,在脱下的过程中,你需要用自己的行为去践行它。 在教堂这种环境下,南柯建立的还是那套正常的思维模式。 但金克丝相信,接下来一着趟祖安之旅,会让南柯的思维方式发生转变。 毕竟,祖安大舞台才是真正锻炼人的地方! “先去祖安拜访一下拉母家族吧,或许可以顺便问问其他东西。”南柯从黑色布袋里面拿出两块金币,“你可以去买点东西送去。” “买东西?”金克丝摇了摇头,没有戳破南柯的’单纯‘,“相信我,他们更喜欢你直接送金币。” “起码买束花吧。” “花?” “总不能空手去。” “下面没这么多规矩和讲究。” “他们可能没这个讲究,但我们得有。” 南柯把手放在金克丝的头上揉了揉。 金克丝摆了摆头,把目光放在了南柯手中的黑色布袋上,转移了话题。 她不想再讨论这些了,因为南柯说的越多,以后回忆起来就会觉得自己越蠢。 “这里面是什么?” “金币。” 南柯抖了抖布袋,里面响起悦耳的金属撞击声。 “刚刚那位神父给的?”金克丝用手掂了掂,“这么多?” 这世界的财富分配,就跟皮城和祖安两座城市一样极端,对于贵族们来说,这一袋钱可能只是一天的花销,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这一袋钱能舒舒服服用一年。 “我说过约瑟夫是一个富有的......好人,或许这只是他的零花钱。” “他是想拿零花钱来买下教堂么,我觉得他还是比不过罗杰斯!” 罗杰斯在祖安声望挺高,有着小迪斯的美誉。 南柯闻言笑了笑,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金克丝解释一下。 免得这位’暴走萝莉‘真以为约瑟夫占了自己的便宜,以后偷偷摸摸过来把教堂给炸了。 “你觉得罗杰斯跟迪斯比怎么样?” “他就像是一个弱化版的迪斯。” 南柯见过那位罗杰斯,除了他是真相信神之外,他几乎是一个迪斯的翻版,一样的正义,一样的热血,一样的乐于助人,一样的将他人利益放在自身利益之前。 但是 “真正的迪斯都已经倒下了,你觉得一个弱化版的迪斯,能够撑起教堂吗?” “这......”金克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迪斯的死不简单,他触碰到了某些人的核心利益,如果把教堂交给罗杰斯,那么过不了多久,他也会走上迪斯的老路,他也会死于一场意外; 所以为了让迪斯的心血能够屹立在这块大陆上,我们得转换一下思路。 教堂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是给人们一个精神支撑。 但如果它没办法给予人们真正的精神支撑,那么我想它至少得庇护一些人,让他们免受政治斗争的迫害。” 南柯相信迪斯应该也会认同自己的选择。 既然他生前都不愿意让那些信徒们被卷起来,那么死后肯定不希望另一个人将他的信徒们都推进去。 “那罗杰斯不行,约瑟夫难道就能行?” “我不知道约瑟夫行不行,他是善良的有些愚蠢了,但他有理想也有背景,而且他懂得回馈。” 南柯又抖了抖手里的黑色布袋,“但你猜猜如果我把教堂交给罗杰斯,他会回馈给我什么?” “什么?” “他会说,神与我同在。而后继续挥舞着拳头,开始准备下一场集会。” 金克丝愣了一下,“你真应该见见希尔科。” “相信我,我跟他聊不来。” “我觉得你们很像。” “看起来可能很像,但本质不一样。”南柯继续道:“他心里装着整个下城区,而我心里,一直只装了两个人,而现在其中一个还没了。” —— —— 求票求收藏! 第22章 祖安 当夜幕降临后,南柯乘坐着破旧的运输机来到了自己曾经‘降临’的地方。 腐蚀老化的排烟管像是天线一样在空中交织,彩色的玻璃反射着光线,在经由浓郁的废气熏陶后,化作了诡异的颜色,照亮着路人的面庞。 耳边不断响起厉啸,白色的蒸汽混杂着煤油的味道,冲刷着每个人来往路人的身心,让本就浮躁的心境,变得更加波澜。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们都叫它‘尖啸’了。” 南柯踩着黄绿色的废水,听着刺耳的啸叫声逐渐远去,感慨道。 如果能把‘尖啸’的噪音进行一个测量,那么得出来的数值,绝对能秒杀掉南柯曾经见过的任何一个建筑工地。 “习惯就好,有不少人嫌票太贵,会选择用其他方式上去,但那些方式不仅危险而且成功率很低。”金克丝插着腰道:“因为皮城那群混蛋把墙修的越来越高了。” 无论是在哪一个宇宙,建立一个阻隔区域永远都是发达地区‘剥削’欠发达地区的最原始的方式。 因为那些能力或者身体弱的,是爬不过墙的,这类人甚至连当耗材都没资格;而那些能爬过去的,则是通过’筛选‘的合格的优质低廉劳动力。 “那就让他们修,等修到一定高度后,他们会发现他们自己给自己建了一个笼子。” 南柯目送着尖啸远去,当他看向附近时,发现有许多纹身男在看见自己和身边的金克丝后,会立马收回目光,同时加快脚步直接躲进旁边的巷子。 他们,显然不可能是在畏惧自己,南柯看向了旁边的金克丝,她在自己面前一直以来展现出的,都是那种邻家妹妹的形象。 但这一回,南柯觉得自己或许能更加深入的了解一下她,唯一可惜的是,自己这回应该没什么机会去体验黑巷的传统接待方式了。 在希尔科倒台后,祖安明面上开始由几位炼金男爵共同管理,但从这些土著的态度来看,金克丝在这里依旧有足够的威慑力。 南柯摇了摇头,他本来还期盼着看能不能见到那位当时扒了自己衣服的女孩。 不是为了报复,更不可能学那女孩一样把她的衣服扒下来,南柯只是想找回那身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衣服,留下来当作是一种念想。 “他们好像都很害怕你。”南柯对金克丝道。 “在这里如果你想睡得安稳,就得让他们害怕!”金克丝撇了撇嘴道,神情明显变得暗淡了一些,显然在她的记忆中,有一段记忆是不愿意去回忆的。 “这个过程,很难吧?”南柯发现金克丝在说话间隙,目光一直在朝附近梭巡着,就像是一只猫进入了捕猎状态。 “我觉得换个角色,你会比我做得更好。” 南柯笑了笑,在一位路过混混惊愕的目光中,抬手揉了揉金克丝的脑袋,“在这里,你是我的老师。” “是么?”金克丝眼眸亮了亮,“那你得注意一下,在这里,我们需要随时保持警惕。” “我试试,对了,在哪里买花?” 南柯看向了周围的店铺,诡异的光线虽然让能见底度变得低了点,但却让这里看起来更加繁华。 如果不去看随处可见的肮脏和混乱,仅仅以热闹和喧嚣程度来看,这里甚至比上城区的市中心还繁茂。 “如果是去参加葬礼,我觉得它更合适。” 金克丝往墙角走了走,弯腰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摘下了一把野花。 野花的花瓣不大,花色是纯白色,南柯这才发现在这块污秽的土地上,随处可见这种纯白色的野花。 “送这个?”南柯忽然想起来,迪斯曾经跟自己说过这方面的事儿。 “是的,范德尔说,这花的寓意很好。” “卑微的如同是路边野草,但却在泥泞中倔强的开出了最纯洁的花瓣。” 金克丝看向了南柯,补充了最后一句,“就像是每一位祖安人一样。” 南柯沉默了一下,“送它很合适,比其他花都合适。”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自己虽然只来过这里两回,但自己确实是在这里‘出生’的。 而这朵在污水和毒气中摇曳的野花,让南柯的脑海中下意识地出现了自己初来乍到的画面。 接下来,南柯跟着金克丝开始在黑巷的巷子里穿行,黑巷的环境很差,道路规划什么更是几乎没有,整座城市有一大半的地方,都是那种乱搭乱建起来的建筑。 特意换了一身黑色衣服的南柯感觉自己似乎完全融入了周围,那些令人作呕的气味将他笼罩着,仿佛是一种来自祖安的欢迎仪式。 为了照顾南柯的身体,金克丝走得稍微慢了些,但随后她就发现南柯的速度其实并不慢,但南柯总会走到一半,莫名其妙地停下来一会儿。 金克丝问道:“需要休息一下么?” “你是说在这里?”南柯指了指周围,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工厂正在激情排烟,那浓郁的烟雾从这里看过去,就像是一条白色的蟒蛇正在择人而噬。 金克丝晃了晃辫子,她这时才看见南柯的脚边,似乎躺着一个人,“他好像已经死了。” “我知道。”南柯看着自己脚边的尸体,眼眸里有一道黑色的漩涡在疯狂转动,“这个人应该是刚刚才死,正好可以让我熟悉一下自己的技能。” 作为’实习死神’,南柯现阶段就掌握了这么一个技能,虽然短时间内可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但多熟悉熟悉,总是有备无患的。 金克丝道:“那你身体又......变好了?” “我之前是这么觉得的,但刚刚试了几回,发现他们给予我的好处,还不及迪斯千分之一,我知道普通人能给我的很少,但我没想到这么少。” 南柯的眼眸恢复了正常,刚刚吸收的那道灵魂,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喝了一杯特浓咖啡,精神稍微振奋了一点,但也就仅此而已。 当然,整个吸收过程也出乎南柯意料的轻松,这些普通灵魂说是浑浑噩噩都有些牵强了。 它们几乎没有了自主意识,就像是被放进塑料袋的路边小食,整个吸取过程只需要抬手,张嘴,闭嘴。 “那我们去哪里再找迪斯那样的?” 金克丝无疑是世界上最希望南柯身体变得强壮的人之一。 南柯闻言稍微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了周围的浓雾。 这些浅浅的白雾,一直在被风吹动着。 而‘风’则让南柯想起了某个存在,那个存在是因为信仰才变得特殊的。 第23章 ‘厉鬼\’ 南柯抬起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位置,默默地回忆了一下迪斯给予自己的那种温润感觉。 跟那种感觉比起来,自己面前这些躺倒在路边的尸体,是真没有什么去研究的意义了。 与其浪费这些时间和精力换来那点‘提神’的效果,还不如找个地方好好躺着闭目养个神。 但就算是这样,金克丝的提议也还是太过于夸张了一点。 他就算是再怎么馋那些信仰神的力量,也不至于为了这点欲望去专门寻找其他信仰神。 哪怕他自己现在就知道,另一位信仰神大概在什么位置。 但对于南柯来说,他能接受自己变成一个被社会折磨毒打过的自私的成年人,但不能接受自己一步跨越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反派。 那位女神已经为双城奉献了这么多,南柯要是再把她从某个温床上拉起来将她彻底榨干,就有些太不人道了。 “继续走吧。”南柯道,“我们现在的目标是拉母家族。” 金克丝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作为一个长期混迹在野心家堆里面的祖安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迦娜? 她就是故意试试南柯的口风。 如果南柯流露出了一丁点意愿,她就会行动起来,开始找寻那位女神的踪迹。 毕竟在她看来,那位几百年不出世的女神留着力量也没什么用,还不如交给南柯! 祖安的道路并不崎岖,但它注定很难走。 在穿过一条狭窄逼仄的巷弄后,一道火光照亮了南柯面前的世界,将杂乱的颜色统一成了鲜艳的橙黄色。 伴随着光亮而来的,是一股让南柯差点将隔夜饭都吐出来的味道,有毒的烟雾被火焰撩过,瞬间蒸发释放出了一股难闻且恶心的味道,参杂着各种物料和尸体烧焦的臭味。 金克丝跑到前面,垫起脚看了看情况后,又跑回来对南柯说道:“失火了,我们可能要换一条路。” 这附近的建筑本就建得很密,因此一旦其中一栋失火,火势会瞬间扩散到附近其他建筑,在他们面前,连绵的火海几乎阻拦了所有道路。 南柯藏在一栋建筑的阴影里,先是点了点头,而后用余光瞟了瞟后方,道:“你有感应到什么吗?” “感应?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南柯摇了摇头,他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但却根本找不到任何痕迹。 “对了,这个可以戴一下,我们去看看情况。” 南柯自己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两块布料,先给金克丝一块,再用另一块遮住了自己的口鼻,不是为了隐藏相貌,而是为了尽量隔绝一些异味。 在他们周围,有许多顶着酷热和臭味依旧顽强地看着热闹的围观群众,这群人就像是角落位置的臭虫,无论环境多么恶劣,依旧能够找到舒适的姿势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看热闹,是一种人类的天性,但顶着这种味道还能看热闹,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天性’来概括了,只能说这场火灾应该具有一定的特殊性。 有金克丝开路,南柯很轻松地挤到了最前排。 橙黄色的画面清晰地倒映在南柯的瞳孔里,汹涌地火势已经彻底吞噬了楼栋,一根钢铁支架无力地垂落下来,迸起了一道道璀璨的火花。 几具尸体躺在火灾现场边缘位置,火舌在尸体旁不断盘旋,将其炙烤的面目全非。 而火舌无法触及的位置,几个魁梧的汉子拎着刀和步枪,一抹淡淡地紫色光芒在他们的眼眸中若隐若现,他们背朝着火灾现场,面向着吃瓜人群,目光来回地扫视梭巡,像是最敬业的警察,正在盯防着犯人。 “他们是炼金男爵的手下。”金克丝认出了这几个人的身份。 “嗯,他们在阻止其他人去救火,看来这不是一场意外。” 南柯摇了摇头,他不想继续留在这里,因为无论这火灾到底是不是意外都跟他无关,他不过是一个黑巷的过客而已。 但就在他准备转身时,忽然愣了一下,看向了火灾现场,准确一点来说,是看向了炼金男爵那几位手下的方向。 “怎么了?”金克丝问道。 南柯的眼眸深处浮现出一抹黑光,“我看见了几个即将消散的灵魂。” 现实维度里有许多东西都能够对普通灵魂造成影响,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火焰。 南柯看见了几道灵魂正在火焰中扭曲,它们就像是被扔在水中浸泡了许久的纸巾,已经有了彻底分解溃散的趋势,但偏偏它们又在竭力维系着这种痛苦的状态。 因为,它们正在对着面前几个炼金男爵的下属嘶吼,其中一个伸出了双手,试图去掐住其中一个手下的颈脖。 还有一个看起来是个男孩,正在这几个手下的双腿边撞来撞去。 这是几道特殊的灵魂,虽然没有迪斯那么特殊,但按照南柯曾经接触过的说法来看,这几道灵魂属于’厉鬼雏形‘。 它们不像其他灵魂那样浑浑噩噩,但它们拥有的意识有限,且全都寄托在某一个执念上。 但在符文宇宙,它们的’威力‘被大大削弱了,普通人被这种灵魂缠上,最多会有个什么小感冒,或是头昏脑热的。 而面前这几位满脸横肉的壮汉,几乎可以无视这种程度的’骚扰‘。 这几道灵魂看似是在报仇,但不过是在执念的驱使下,继续折磨自己。 “是他们么?”金克丝看向了地上的尸体。 “是的。” 南柯继续看着那几道灵魂。 如果说每一道灵魂都是一瓶在不断挥发的香水,那么面前这几个,就是在用火焰加剧挥发的速度。 本该有七天挥发时间的它们,在执念驱使下将时间缩短了为了几个小时。 “他们在干什么?” 金克丝知道如果这几道灵魂跟角落那些冰冷的尸体一样,那么南柯不会特意拿出来说。 “他们,在折磨自己。” 如果说那位老头死前去烧工厂的做法,南柯不理解但能接受。 那么现在面前这几道灵魂的做法,就是完全不理解同时完全不能接受了。 南柯继续道: “有些灵魂,因为执念和意志的影响,可以在现实和冥界之间的某个夹层维系一段时间,在这里,它们能够看到现实维度,但现实维度的存在却看不见它们; 但同时,它们却又能够被现实维度的某些因素影响,且因为是灵魂状态,它们在这时所需要承受的痛苦,要比生前更加强烈千百倍。” —— —— 再来求个收藏和票! 喜欢看书的兄弟们,多留点言或者本章说吧! 第24章 救 “那他们现在......” “对,它们现在正承受着比生前被活活烧死更甚无数倍的痛苦,但它们付出这种代价所换来的,甚至都无法挪动一下那几位凶手的头发丝。” 面前的那几道灵魂已经出现了一个个因为高温炙烤而形成的‘泡’,本就模糊的面容更是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狰狞了起来,但它们依旧盲目地来回做着无用功。 南柯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的,面前这一幕,让他的心里面有些发堵。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在屏幕上看见战争现场,看着无数人血肉横飞,你不会觉得残酷,更不会觉得不忍,你只会在看完后问一声,既然打仗了,是不是物资价格会涨。 而当你面前有一条狗被汽车撞死时,你会气愤,你会怜悯,你还会觉得司机是一个残忍的凶手,既然连一只可怜的流浪狗都不放过。 这两种反应并不能证明人命比狗命低贱,它只能证明亲眼看见,和隔着屏幕听说给予人的震撼和触动是完全不一样的。 南柯发现自己已经抬了一半的脚,没办法再继续抬起来了。 “唉。” 南柯叹息了一声,把脚收了回来,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烂好人,但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 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南柯自己都得到了许多来自于他人的援助,如果迪斯当初没有把自己捡回去,可能自己早就已经化作了脚下这片土地的肥料。 抬起头看向那几道灵魂,南柯觉得自己现在必须做些什么,先不说有没有用,但至少能给自己的良心一个慰藉。 一道黑色的漩涡由南柯眼眸中显现,而后又跨越了空间和现实维度,直接出现在了那几道灵魂面前建立了一个特殊的沟通渠道。 复杂拗口的音符从南柯的嘴里吐出来,而后经由那道黑色的漩涡传递到了几位灵魂的耳边。 那几道灵魂的动作同时停滞了一下,它们脑袋看向了南柯的方向,其中一道灵魂回了南柯两句话,而后所有灵魂继续埋头开始进行着无用功。 ”你刚刚在说什么?”金克丝问道。 “欧琛语,一种属于亡灵的语言。”南柯缓缓将黑色漩涡关闭。 在跟迪斯那种意识清晰的灵魂交流时可以说人话,但跟普通灵魂交流得说属于它们的语言。 南柯继续道:“我想帮帮他们,但它们拒绝了我的帮助,它们觉得只有这种无谓的反击能够让它们得以安息。” “这很黑巷。”金克丝抬起了下巴,“别看黑巷里大部分都是罪犯,但从本质上来说,这也是一种对于命运的反击,哪怕这种反击只能够伤害自己,但最起码,我们敢于反击!” “你好像很自豪。”南柯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这是她从哪里听来的歪理。 “哼。”金克丝甩了甩头发,“总比什么都不干要好。” 其实她也是这么做的,在她最近亲的人都离她而去后,她确实没有束手待毙,哪怕她选择的应对措施有些愚蠢,但至少,她’反击‘了。 “我能理解你表达的意思,但如果让我看见了告诉你这个道理的人,我会揍他一顿。”南柯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他们还能怎么做呢?”金克丝看不见那些灵魂,但在这一刻,她确实是在努力看着它们,“我能理解他们,我甚至能将自己带入他们; 你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一个人在沙漠里被晒了三天,哪怕他知道面前有一杯毒酒,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喝下去,因为他没得选,他们和我......曾经的我,就是那个沙漠里的人。” “......”南柯默然,他不知道如何去劝慰金克丝,因为这属于已经发生且根本无法去改变的事实,就像是许多人的童年不幸一样,只有依靠他们自己去克服。 而他能做的,是在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地让这种事情少发生一些,或者说,用另一种方式,给金克丝一些些安慰。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那几道灵魂,“你确实跟他们一样。” 金克丝低垂着脑袋,用力咬了咬嘴唇,“对,我跟他们是一样的。” “你跟他们一样,都碰到了我。”南柯用手轻轻地拍了拍金克丝的后背,“你说你见过这几个人?他们是谁的手下?” “是的,他们是烈娜塔的手下。” 烈娜塔么? 南柯在嘴里默默地念叨了一声。 随着他自己来到祖安,他越发能理解老头的话。 这座城市确实到处都是烈娜塔的印记,似乎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背后都有她的影子。 这个女人在通过生意急剧扩张自己的影响力,而在她的恶意收购下,祖安的大半产业几乎都有她的股份。 “那就好,等我们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送他们去见迪斯。” “嗯?”金克丝诧异地望着南柯,“我们现在不应该少惹点麻烦吗?” 就像是南柯了解皮尔特沃夫贵族们有多‘难缠’一样,金克丝清晰地知道这些祖安炼金贵族们为了利益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如果是她是自己,那么她不需要去考虑这些东西,只需要去‘炸’就行。 但现在她身边有南柯,而她,正准备履行一下自己的‘责任’,顺便证明一下,自己并不是什么都做不成的废物! “这算惹麻烦么?”南柯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如果这都算麻烦,那么我替迪斯复仇算什么,算作死么?” 没有继续看那几道即将消逝的灵魂,南柯转身看向了金克丝,“这话说出来有些肉麻,但现在,我只有你了,如果你能开心,那么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任何的改变,都是需要一个动力去支撑的。 而现在,南柯觉得自己明确了属于自己的‘动力’。 那就是保护自己的家人,无论,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金克丝抿着嘴没回话,她发现每当南柯对她说这种话时,她都会感到一阵无措,就连手都不知道应该摆在哪里。 “走吧。” 南柯拉住了金克丝的手,然而就他准备离开时,那几道灵魂中,一道男人的灵魂忽然从那种‘浑浑噩噩’的复仇状态中清醒了过来,而后,它隔着空气对南柯说了一句话。 “迪...斯...救...救...” 第25章 拉母家族(求收藏!) 离开了现场,又沿着曲折的道路走了一阵后,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座木桥。 木桥两侧,是挺峭的悬崖和喧嚣地海浪声。 这里,是裂谷中的一处裂谷,地势极低,能够近距离呼吸到海洋的咸腥味,因为火灾挡路,他们只能够调整一下路线,从这里绕过去。 “这座桥是五年前建的,对面是坊木区,有一位炼金男爵为了更方便地从黑巷拉人去工厂,特意找来了弗雷尔卓德的工匠修建了这座桥。” 在这种险峻的地形搞建筑,只有弗雷尔卓德的工匠才能够胜任,因为在那片冻土上,有着无数比这里更加险峻的地形。 “嗯,快走吧。” 南柯踩上了木桥,‘嘎吱嘎吱’的脚感很难给人提供什么安全感,迎面扑来的潮湿空气更是给这段距离增添了一些‘新鲜’。 但好在金克丝是走在前面的,在月色勾勒下,南柯能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那道纤细的背影上,当你的视线里有一个美好的事物时,其他的斑驳就自动被弱化,从而为你提供一个良好的思考环境。 “他是把我错认成迪斯了么?” 南柯边走,边思索着。 虽然他跟迪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十年的教导和相处,还是使得两人在气质方面有些相似。 如果那道灵魂把自己错认成迪斯,那么它想要自己救什么呢? 救它是不可能的,毕竟早几分钟前它已经明确回绝了自己。 那么是救其他人? 且所救的人显然迪斯也认识。 这是不是证明,自己刚刚目睹的这场火灾不仅不是意外,还是一场处心积虑的连环谋杀。 迪斯前不久才在皮尔特沃夫被谋杀,现在祖安也跟风追了上来,难道现在的符文大陆忽然刮起了一道‘谋杀’风? 脚下的浮动,让南柯的思绪也跟着浮动了起来,但这种浮动,很好地被南柯控制在了一个适当的范围。 因为当他把所知信息汇集起来后,得出了一个他跟迪斯早就分析出来的答案。 唯一的出入,是他跟迪斯都低估了对方的狠辣。 最后醒来的男性灵魂可能就是信徒之一,而他身边那几道灵魂可能是他的家人。 他的家人可能并不属于信徒,但依旧遭到了无差别屠杀。 在双城这块地上,虽然没有什么祸不及家人的说法的,但当权者都很看重利益。 就比如吉拉曼夫人拉拢南柯,是出自利益驱使,而并不是因为什么没有意义的情绪。 再结合一下那场声势浩大的火灾,以及那群男爵手下守着尸体阻碍扑灭火灾的行为。 南柯更倾向于这一场火灾可能是特意被选出来昭示给其他人看的,毕竟杀死信徒的家人,对他们没有任何益处。 男性灵魂最后的提醒,可能是希望’迪斯‘去拯救其他还没有遭到迫害的同道们。 但南柯觉得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提醒,其余信徒们可能早就自己藏匿了起来。 因此炼金男爵的手下们,才会制造这么一场火灾,用来威慑那些躲藏起来的信徒们,并告诉祖安其他人跟他们做对的下场。 但当他们开始选择用这种手段进行威慑时,也就意味着在那群信徒们不主动跳出来之前,他们不会再花费更多力气去将其挖出来杀死。 那群幸存下来的信徒,暂时还是安全的。 而南柯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去找那位拉母男爵,搞清楚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出自这位男爵之手。 而后,再找到那群已经牺牲的信徒,来一场死者的狂欢。 木桥后面,是一片坦途的地面,重新脚踏大地的南柯目光也随之坚定起来,看着身后在风雨中飘零却依旧坚挺的木桥,他不得不感慨一下。 这些炼金男爵们对‘金钱’的执念,绝对不弱于前世那些资本家。 ‘挣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在这里,并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一种写实描写。 “就在前面了,最高那一栋。” 金克丝指着前面道。 “我看见了。”南柯盯着那栋最高的楼房,“跟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在平均层高不过6米的祖安,建一座至少15米的楼房,绝对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在祖安,弱者是没办法发出声音的。”金克丝解释道。 哪怕是当年的范德尔,也是依靠着铁拳政策先压服其他人,才能够让自己的声影能传进其他的耳朵。 这位跟迪斯特意挑选的合伙人,如果没有一点实力,根本不可能对抗祖安的其他势力。 南柯抿了抿嘴,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中的野花,默默地将放在内兜里面的钱袋裹紧了一些。 还好自己听了金克丝的建议,没有在礼物的’金额‘上下功夫。 以对方的财力,自己无论拿什么礼物,都会显得有些多余。 走上前去,南柯将’面罩‘摘下来,轻轻叩了叩铁门。 铁门里应该有什么特殊的机关,在南柯敲响的瞬间,那栋房屋里也响起了一道喇叭声。 “啧。”南柯咂巴了一下嘴巴。 他在符文大陆还没见过这玩意儿,但应该价值不菲。 “跟’死人‘关系很好的那位执法官小妞家里,也有这种铃。”金克丝又一次充当起了’讲解‘。 可以说在金克丝的成长过程中,蔚的pua,绝对是很有成效的。 这傻孩子在任何能够证明自己有用的地方,都能发挥出超乎常人的主观能动力,放在后世,就是那种资本家最青睐的卷狗,只需要精神肯定,不需要拿出任何实质奖励。 没一会儿,一位跛腿老人出现在楼房下面,远远地看了南柯,露出了一抹惊讶的表情,而后立马转过身离开。 “他什么意思?” 金克丝拍打了一下铁门,有些不满地道:“要我炸开吗?” 南柯抬起头,他看见楼房最上层的灯忽然亮了起来,而后灯光开始逐层往下落。 为了保证己方安全,南柯稍稍后退了一些。 同时用眼神示意金克丝把鱼骨头调试好。 在这个距离下,鱼骨头的一发导弹绝对能让对方给予自己这边足够的尊重。 “现在还不需要,但如果对方想动手,你就先用鱼骨头放一发烟花给我看吧。” —— —— 票票票! 第26章 萨尔·拉母 金克丝点了点头,将鱼骨头侧放在自己身边,同时身位挪动了一下,挡住了身后的南柯。 这里地形很开阔,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她只需要要稍微阻碍对方几秒钟,就能借助周围的地形带着南柯快速逃离。 南柯见状笑了笑,但就在这时,一道不同于海浪的轻微声响被他敏锐地抓捕。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有些像是有人在蹦床上弹跳,又有些像是某种胶质在地上弹动。 下一刻,南柯直接转过身,在情绪引动下,灵魂的力量自发地运转起来。 一抹深邃的黑色光芒在南柯的眼眸深处浮现,让他眼中的世界变得更加透彻了一些,每一滴浪掀起的水珠,都开始了缓慢地慢动作,时间在此时就像是粘上了胶水。 在这种加持下,南柯精准地捕捉到了一道绿色的虚影从黑暗和海浪的掩盖下冲了出来,从另一个方向窜进了前方的楼房。 ’啪!‘ 当那一道被慢放的海浪砸在礁石上时,南柯的眼眸恢复了正常。 他朝着绿色虚影消逝的地方看了看,没有去细究刚刚那种’视觉效果‘是如何出现的,灵魂力量的妙用能在方方面面显现出来,这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更令他觉得有意思的,是那位打野英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巧合,还是有什么其他目的。 南柯收回了目光对金克丝问道: “你在祖安这么久,听说过扎克么?” “扎克?” 金克丝念叨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 但还没等她说,从楼房里面传来一道洪亮的声音。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在那位跛腿老人的陪伴下来到了楼栋门口,在隔着南柯还有十来米的位置,男人已经十分殷勤地堆上笑容对南柯喊道: “是南柯神父吗?” “是的。” 南柯对魁梧男人道,“您就是乔·拉母大人?” 乔·拉母是拉母家族的族长,迪斯的合作伙伴,同时也是那位萨尔·拉母的哥哥。 说话的同时,南柯往前迈了一步。 他相信迪斯的判断,拉母家族可能出了问题,但乔·拉母应该没有‘叛变’。 如果对方愿意告诉他谁才是真正的凶手,那么他会尊重迪斯的意思,放过对方一马。 但下一秒,南柯的脚步停了下来。 “乔?他是我哥哥。”魁梧男人摇了摇头,“我叫萨尔·拉母,拉母家族的新族长。” 萨尔·拉母? 南柯的眼神变化了一下。 当杀死迪斯的凶手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发现自己的大脑并没有出现那种被愤怒情绪占据的情况 或许是因为知道迪斯并没有‘真正死亡’,且面前这个男人注定会死的原因,南柯发现自己现在脑子里竟然在分析对方话里透露出的信息。 乔·拉母这位迪斯的伙伴出现了意外。 而萨尔·拉母这位凶手成为了新族长。 简单一句话基本已经向南柯描述了一出家族内部势力斗争的戏码。 “乔·拉母大人,还好么?”南柯问道。 “嗐!这段时间实在是太忙了,忘记了将我哥哥的死讯发布出去,也没有来得及去参加你父亲的葬礼。” 萨尔·拉母露出了短暂的懊悔神色,但在下一刻就重新被笑容填满,他迫不及待地道: “你这大晚上赶过来,是因为着急着想要继承你父亲的遗志么?嘿,正好我也准备继承一下我哥哥的遗志,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进去好好聊聊。” 说着,他侧过身对南柯做出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南柯舔了舔嘴唇,没有往前走,而是继续问道:“您能详细说说么?是关于什么的?” “你可能不知道,你父亲和我的哥哥生前正在准备着一场关于海克斯科技下放祖安的活动。 具体事项都已经规划好了,就差动员群众上街抗议,你来的正好,我们稍微准备一下,你可以以你父亲的名义,继续推动这项议程。” 南柯闻言笑了,刚刚两人一共进行了三轮对话。 这位萨尔·拉母每一轮都准备了一大堆词儿,且他的语速甚至快地让南柯以为他是在唱一段并不怎么押韵的rap。 从这两个细节可以看出来,他似乎很是期待自己的到来,刚刚这几段话在他脑子里出现过绝对不止一遍。 应该是在下楼过程中,提前跟身边那位跛脚老人沟通设计好的串词。 但,这拙劣的表演是在把自己当傻子么? 他们真认为这样就能把自己骗进去? 嘴角的笑容多出了一抹嘲弄的味道,南柯往后退了两步,“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说一些其他话题。” “其他话题?” 萨尔·拉母皱了皱眉,在南柯退后的同时,他似乎终于品味出了一些不对劲。 不需要他用眼神去示意,在其身边的跛脚老头抬起手,晃动了一下握在手中的黑色物品。 楼房二楼位置的灯,在这时亮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杂乱的步伐声。 “看来没机会去问话了。” 南柯对身前的金克丝小声道。 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 乔·拉母的离世让南柯没办法按照计划去套出他想知道的消息。 而萨尔·拉母的愚蠢,则是直接按住了南柯后续的其他应变。 这位拉母家族新话事人的气量甚至都不足以支撑他将南柯先骗进家门,就急于把他内心的想法都暴露出来。 如果他愿意稍微掩饰一下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准备地再完善一点,说不定南柯都会为了获取消息,尝试着进去冒一下险。 但现在对方相当于已经把刀亮了出来,南柯就算是想假装看不见,也没有假装的余地。 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南柯拍了拍金克丝的肩膀,“放烟花吧。” “好的,我们再退后几步。” 领着南柯脱离了危险范围后,金克丝将鱼骨头扛在了肩膀上。 一枚涂抹了彩色涂鸦的导弹已经被安装在了上面,对准了刚刚从二楼下来,准备冲向门口两人的打手们。 然而还没有等金克丝按下发射按钮。 ’轰!‘ 以楼栋为中心,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房屋的崩裂以及火势的迅速蔓延。 —— —— 各位别养数; 现在起点各种推荐什么的,都是看追读的; 如果要养,麻烦每天快速把新章节翻到最后一页; 顺便多发点留言吧,写书不易,拜托各位了! 第27章 英俊的扎克 似乎是觉得上一个火灾现场没能让南柯看个全貌,因此世界意志特意做出了点补偿。 这一回,南柯相当于是站在舞台的中央位置,以一种参与到表演的方式,去观看整个表演的发展。 那汹涌的火焰瞬间制造出了高温,高温开始挤压空气,最后传导到南柯这里时,已经变成了一辆看不见的火车。 ‘砰‘地一下,南柯被金克丝扑倒在地。 而后汹涌地气浪从二人身边掠过,直接让他们两个在地上又滚了好几圈。 时间还在正常流逝,但对于南柯来说,当耳鸣响起时,这种噪音似乎直接印进了脑海里,让他在这一个时间段里,整个人陷入了一种空白。 良久。 他感觉面前的世界重新清晰了过来。 金克丝最初是将南柯压在身下,试图去帮南柯抵挡冲击的。 但在下一刻,南柯’反客为主‘一个挺身,直接翻身将金克丝又压在了下面,而后用手环抱了一圈,拿手背护住了她的后脑勺。 这种‘翻身’,就像是一种镌刻在男性基因中的本能,哪怕南柯当时根本没有这种想法,之前也没有做过类似动作,但他的身体依旧能够娴熟地施展出来。 低下头,南柯看向了自己身下的人。 在翻滚了好几圈后,两个人的体位还是没有没什么变化。 一张娇俏的脸,被自己保护地很好,就是脸颊位置多了一抹嫣红,也不知道因为刚刚太惊险,还是这种互相摩擦的方式太刺激。 “呼。” 感受着背后的疼痛,南柯对着身下那张脸吹了吹气,“没事吧。” “没。”金克丝半睁开眼睛,用余光扫了一下南柯,而后用手戳了戳南柯的腰,“你是不是胖了?” “胖了么?” 南柯低下头。 因为身下这位的身材管理得太好,因此南柯的视线没有受到一丁点阻碍,能一马平川地看见自己的下半身。 胖倒是没胖,但可能壮了一点,长了点肌肉。 “我觉得是你太瘦了,以后多吃点吧。” 南柯缓缓起身,而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因为被爆炸掀出去了一段距离,因此他能够更好地去观览整个火灾全貌。 比起黑巷那场火灾,从声势上来说小了许多,因为这栋楼房虽然高,但附近没有其他建筑能给它蔓延。 这时候金克丝才坐起身,她没有看南柯,而是撇着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是喜欢那种女人么?” 南柯愣了一下,收回看向火灾现场的目光,“哪种?” 这十年,他已经习惯了金克丝这种跳跃的思维,毕竟对一个’精神病‘来说,你不能因为你的思维没办法跟上她的,而去指责她思路跳跃太快。 “那种!”金克丝咬了咬牙齿,有些恶狠狠地道:“小时候伙食好,所以长得像是葫芦那种!” “呵,是谁告诉你,这种事情跟小时候伙食有关系的?” “难道不是?” 金克丝转过头盯着南柯,眼眸里倒印着橘黄色的火光。 且在说话同时,倒影中有一处楼房正倒塌了下来,震得南柯发丝都在颤。 “是,肯定是这个原因,所以我一直觉得范德尔有问题。” “我就知道!” 金克丝一拳砸在地上,而后忽然鼻子嗅了嗅,道:“海克斯科技水晶的味道。” “嗯?” “这里有海克斯科技水晶爆炸后的味道!”金克丝站起来,她盯着火灾现场笃定道:“难怪我没有嗅到火药的味道,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用火药!” 她对于火药的了解,在整个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相关从业者中,绝对都属于排名靠前的那一批。 且因为职业原因,她跟火药打交道要比绝大多数研究者都要频繁,同时对于各种炸药的实践结果了解地更为深入。 “起码有两颗海克斯科技水晶在刚刚爆炸,你看,这栋楼几乎都被炸得裂开了,普通炸药想要达到这种效果,需要很大的量,根本不可能毫无痕迹地布置在附近。” 在把锅甩给范德尔后,金克丝立马开始了极为专业的分析。 “有人提前布置得么,定时炸弹?” 南柯猜道。 因为他觉得萨尔·拉母就是再蠢,应该不可能蠢到自己把自己炸死。 哦,不对。 南柯想起来了还有另一个‘人’也有嫌疑。 那道绿色的虚影也有机会现场去放置炸弹。 且现在由结果去反推过程,自己一直觉得有东西在跟着自己,看来也并不是错觉。 确实是有‘东西’在跟着自己,且以那个‘东西’的状态,想要跟踪一个人,确实能够做到无比隐秘。 也就是自己因为有灵魂加持,因此比普通人敏锐太多,再加上最后关头灵魂又给自己的眼睛开了一下外挂,否则自己根本不可能发现它的存在。 但这种安置炸弹的行为,似乎并不符合扎克的英雄设定。 在听到南柯的问题后,金克丝眯着眼睛寻思了一下,回答道:“不可能,除非皮尔特沃夫那边又有了什么新突破,否则他们不可能制造出计时这么精准的海克斯炸弹。” “是么,那就现场投放?那如何保证投放人能离开爆炸范围呢?” “不,我觉得可能是遥控操作。”金克丝环视了一圈附近,“而且这个遥控操作还不能距离太远,否则很容易会让炸药提前爆炸。” 南柯抿了抿嘴唇,他没有去问定时炸弹和遥控炸弹的难度和操作方法什么的。 毕竟对于一个文科生来说,连科学都搞不懂,怎么可能去搞懂比科学更加复杂的魔法? 总之,她说得都对就行! “遥控么?”南柯自言自语道,同时抬起头开始向着四周梭巡。 可能在某个黑暗的地方,正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 “对了,你刚刚为什么会忽然提起扎克?” 金克丝这时候才想起来问。 “你知道它?”南柯警惕地看着周围。 “知道,它在祖安做了很多事情,可惜就是一直没机会见到他,听说他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 金克丝故意把‘英俊’咬得很重,应该是在报复南柯喜欢葫芦女人的仇。 但南柯显然对于这种报复并不在意,他只是笑了起来,用下巴指了指一个方向,“喏,你看,英俊么?” —— — 我,要,票! 第28章 好多的我在地上跑! 一滩绿色的粘稠液体,就像是被充了气的气球,从地面上挺立了起来,化作了一个壮汉的形状。 扎克的身高大概有两米五左右,魁梧的身躯能够给人以压迫感,但脑袋上面那根‘触手’,又给它的形象增添了一些些的童趣,配合狰狞的大嘴,有一种异样的撕裂感。 总的来说,以南柯的审美,是不觉得扎克能跟‘英俊‘沾染上任何关系的。 “这......是扎克?” 金克丝张大了嘴巴,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辫子,轻轻扯了扯,她现在很想把那位到处散布谣言的人逮起来狠狠揍一顿解气。 嗯。 就算她自己稍微对那些传言进行了点修改,但难道把传言传出来的那位,没有责任么? 那人要是直接说扎克不是人,自己怎么可能会把英俊这种词汇套在它身上? “是的,这就是英俊的扎克。” 南柯笑了笑,没有继续调侃金克丝,而是往扎克那边走去。 金克丝的猜测是对的,这枚海克斯弹药确实是用遥控引爆的,且人也确实距离这里不远。 因为扎克身上延展出来的一条绿色触手,已经从前方草垛里拽出了一个矮人。 这个矮人,并不是受到世界意志眷顾的约德尔人,而是一个正正经经地人类,但可能是因为他的体型优势,被培养成了一个专门负责引爆的人才。 虽然杀死迪斯的凶手已经伴随着整栋楼变成了废墟,但南柯并不觉得整件事情已经落下了帷幕。 毕竟萨尔·拉母已经用短短几句话,将他的智商暴露了出来,南柯并不觉得这种人能策划出什么精妙的阴谋出来。 这位拉母家族的傻子大概率是一颗棋子。 而且还是那种刚用完就被立马处理掉的棋子。 自己这一趟真正有价值的发现,应该是那位被扎克抓住的引爆手。 只要通过引爆手问出他的幕后主使,那么自己祖安之行的目标就达成了一半。 波折并不可怕,只要最后的结果是好的,那么波折不过是美味的餐前甜点。 ‘啪’ 扎克的触手弹动了一下,将矮人高高举起。 南柯这时正好走到了旁边,借助月色仔细看了看,矮人是一位女性,但扎克的触手很规矩,并没有出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 “你好,能稍微停一下么,我有些问题想要问问她,另外,我觉得你的捆绑技术还有提升的空间,你看,她的手还能乱动。” 南柯很礼貌地询问道,同时抬手指了指矮人背向身后的手臂。 矮人似乎是想挣脱捆绑,但在密密麻麻的触手控制下,只能够勉强地挪动一下自己的手臂。 南柯相信扎克既然已经尾行了自己这么久,应该大致清楚了自己的目的; 甚至它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哪怕不知道自己,也应该认得出金克丝。 因此,它应该会给自己一个说话的机会,毕竟它如果想要对付自己,早些时候有无数次机会。 扎克回过头,泛着黄色微光的眸子看了看南柯,“她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你问不出来什么东西。” 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像是被罩在了一个封闭的水缸里,每一个词都带着混响。 “或许,我可以试试?”南柯坚持道。 他知道扎克这么说,应该是之前尝试过从这类人嘴里逼问过什么问题,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但就像是前面的‘特殊感应’和’特殊视力‘一样,南柯感觉自己的灵魂里似乎隐藏着一座神秘的宝藏,里面有着无数财宝,而他则握着宝藏的钥匙。 或许寻常人很难从一位接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嘴里翘出什么东西来,但他显然并不属于寻常人的行列。 扎克盯着南柯,沉默了一会儿,“好。” 它操控着触手落了下来,但就在南柯准备走近时。 扎克忽然快速的‘耸动了起来,整个身躯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悬浮在半空中的绿色圆球,将矮人给罩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金克丝急切地声音响起来,“是炸弹,她体内有炸弹!” 下一刻。 ‘嘣!’ 一道闷响从半透明的绿色圆球中炸起,但火光被牢牢地限制在了绿色圆球中。 距离绿色圆球不到五米距离的南柯,连一丝震动都没有感知到,但这种安谧也就持续了一秒钟。 当爆炸的势能被彻底‘吸收’后,绿色的圆球开始了颤动,每一道粘液都像是被放在了高温的铁锅上,躁动不安地暴动着。 最终; ‘biu’地一下,绿色圆球化作了无数道绿色粘液散落在了四周。 其中有一道飞向了南柯,被他侧身躲了过去。 这些粘液落在地上,在坚硬地地面留下了一道道痕迹。 金克丝赶了过来,看了一下矮人的‘残骸’,确定这团东西不可能再爆炸后,问道:“扎克死了?” “没有,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卸力的方式。” 南柯指了指刚刚被自己躲开的,也就是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团粘液道:“你看,它在动。” 这种‘技能’在游戏里是扎克的被动,但在现实世界中,这些被动和主动的技能,都能够被更加灵活的应用。 金克丝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她制作出来的那些武器,虽然南柯不清楚具体威力怎么样,但从外观上来看,远比游戏里要更加多样化。 “嘶,还真在动。” 金克丝蹲下来,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插入粘液中搅动了一下。 当那团粘液顺着树枝往上攀岩时,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有些惊讶道:“你的意思是,它还能重新黏合起来?” “为什么不能呢?” 南柯摊了摊手,这片大陆上有很多神奇的东西。 比如会说话的猫咪; 被负面情绪‘支配’的约德尔人; 相爱相杀的剑道兄弟; 甚至有一对搞基的骗子。 “是不是有有趣?”就在这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来,“有好多的我在地上跑!” ——— ——— 新书需要大家多多支持; 老哥们来点票、收藏、推进和投资吧; 现在真的需要这些! 第29章 拉拢扎克 当最后一团绿色的粘液融入扎克的体内后,它身躯的最后残缺也被补全了起来。 相较于爆炸前,它唯一的变化,就是整个人像是缩小了好几个尺码。 两米五的身高缩短到了一米五左右,本来需要仰望它的南柯,现在能很轻松地抬手去抚摸它光滑的脑袋。 但,南柯没有这么做,人家是个好人,并不意味着人家脾气好。 该有的尊敬,还是得有的,多年的临时神父经验告诉南柯在跟任何人交际时都得把握适当的边际感。 “刚刚谢谢你。” 南柯蹲坐在地上,为刚刚扎克的行为表达谢意。 如果扎克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将女人包裹住,那么现在的他可能已经化作了春泥。 在他对面,扎克的下肢盘成了一团,像是一个透明的果冻,泛着黄色光芒的眼眸盯着南柯问道: “是我的疏忽导致她成功启动了她体内的炸弹,而且是我需要谢谢你,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我?” 在黑巷里它就注意到了南柯似乎总是在往后张望。 南柯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他对扎克的了解源自于背景故事,但现实和故事总会有出入。 在摸清楚扎克的真实意图前,南柯不可能像是傻子一样全盘托出。 “环境会对我的情绪造成影响,当周围负面情绪过于强烈时,我可能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但我从你身上嗅到了不一样的情绪,它就像是一道光冲破了周围的黑暗,跟在你身后能有助于我摆脱周围负面情绪的影响。” 相比起南柯的态度,扎克显得很坦率。 坦率的仿佛是把南柯当作了一位熟知多年的老友。 “这样么。”南柯用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 他想起来了背景故事里另一条关于扎克的设定。 在扎克的传记中,它是从炼金废液中诞生的,爱好是沐浴在温暖的情绪中。 但南柯一直很好奇,它是如何沐浴,甚至是吸食情绪的。 毕竟情绪这种东西,虽然没有灵魂那么玄乎,但也是一个极为复杂的东西。 “你的身上有一种深邃平和的感觉。”扎克补充道。 “是么?”南柯没有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给扎克这种感觉,因为感觉本就是一种很主观的存在,而且它会随着需求而不断的产生变化。 曾经有一位贵族夫人在初次见到南柯时,说她在南柯身上感受到了朋友的感觉; 但第二次见面,她说她觉得南柯像她的情人; 第三次,南柯变成了她的父亲。 再后来,南柯从另一位贵族夫人口中听说了那一位夫人跟她父亲不可说的故事。 把纷乱的思绪拨开,南柯问道:“你的意思是,你能一直吸收周围情绪么?” “是的,它们甚至能影响我,比如我每次经过地沟区,都会变得暴躁易怒,但我正在尝试掌控这种情绪。” 扎克说着,转动了一下自己的头顶位置的触角,它就像是一个信号采集器,及时地采集到了南柯没有丝毫遮掩地’好奇情绪‘。 “你现在很好奇?” “是的。”南柯点了点头,“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对我们这么殷切?” 准确来说,是对自己这么殷切。 因为到现在为止,扎克并没有主动跟金克丝有过任何沟通。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好人,而且我想要你帮帮我。” “你知道我?” 扎克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我的感觉一向很准。” 当一个人,不,当一个生物能准确地察觉到其他人的情绪时,那么它可以很轻松地辨别谁时好人谁是坏人。 它转头看向了金克丝,“我之前见过她,当时她的情绪很混乱,就像是裂沟区的垃圾堆,被各种负面情绪给塞的满满的,仿佛是一个人形荆棘。 但就在刚刚,我看见你们从尖啸上下来,我发现她像是变了一个人,那些混乱的情绪像是被抽离了一样,她现在比我见过的绝大多数祖安人都稳定! 我想,这应该是你的原因!” 扎克看向了南柯,泛着微微光芒的眸子里露出了浓郁地期盼情绪。 它很想要掌控自己。 “你想要我教你,如何稳定自己的情绪?” “是的,请问,可以吗?” “唔,这个不难,但需要时间。” 许多普通人也有这方面的毛病,但大多数都还没有达到‘疾病’的范畴,因此不需要专门的治疗。 但扎克 南柯看了看它光滑脑袋。 嗯。 应该是没有脑部结构的,因此吃药什么的,就不需要想了,且就算是需要,自己也没本事去制造这种精神类药物。 但长时间的心理咨询和疏导,对情绪控制也会有帮助,金克丝就是一个成功的例子。 “我有时间!” 扎克立马道。 “但我最近可能有些忙。” “我可以等。”扎克说完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它父亲曾经的教导,连忙补充道:“哦不,我能帮上忙么!” “或许可以。” 南柯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这位送上门来的帮手。 相较于将大部分精力和心思都花在研究炸药武器制作的金克丝,扎克这位诞生以来,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祖安各个位置游荡的‘超级英雄’,才是更加合适的‘破案助手’。 它熟悉祖安各个地区的地形,甚至是地下构造,还能够将自己变成各种合适的形状,用一种人类根本没办法实现的方式去帮助自己打探消息。 可以说在祖安这块地界,哪怕是那位斥候队长来了,也不可能在探查情报方面超过扎克。 再者,作为一个在社会摸爬滚打了多年的‘社畜’。 南柯深刻明白一个道理。 朋友,要多多的。 敌人,要少少的。 扎克很快展现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它看向了女人的尸骸,问道:“关于她么?” “跟她有关。” 南柯用了几分钟,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计划。 当然,排除了和皮尔特沃夫有关,以及涉及到隐私的部分。 他相信扎克,但他觉得让扎克专注于一件事效率会更高。 “所以你是想要抓住她背后的人?” “是的。” 柯看向了那道四分五裂的‘残骸’,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 如果爆炸威力稍微小一些,或许他还有机会唤醒她的灵魂,但这种程度的爆炸直接将脆弱的灵魂震散。 用上辈子的词来形容的话,这个女人算是被炸的魂飞魄散了。 因此。 扎克的作用,进一步凸显了出来。 —— —— 按照惯例,该求个票票了! 第30章 秘密据点 扎克光滑的脑袋在快速地转动着,它在分析南柯故事里面可用的线索。 过了一会儿,它看向了南柯,道:“这种事在这里挺寻常的。” 仇杀、凶杀甚至是无缘无故的杀戮,都是祖安的主旋律。 在这里生命卑贱地如同路边的白色野花,并不怎么鲜艳且寿命短暂。 南柯点了点头,“所以难度很大?” “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块土壤深处到底隐藏着什么,这里有无数的罪恶和谎言,就像是一坛大染缸,无论什么进了这里,都会被浸染成一样的颜色; 我曾经试图唤醒更多温暖的情绪,尝试将他们从负面情绪中拯救出来,想要通过解决那些在幕后的操纵者来清理祖安的根须,但实际上,我失败了。 如果细究起来,你会发现每一个看起来很寻常的事件背后,往往都牵连着无数条根须,它们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我们根本不可能去厘清这些脉络。” “你的意思是,他们都勾结在了一起。” “是的,他们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会互相争斗,但一旦你触及到了某些真相,他们就会联合起来,要么销毁掉真相,要么销毁掉发现真相的人。” 扎克对祖安的认知,绝对比大多数祖安人更深。 因为只有它能在祖安的地下,用一种更为贴近的视角去看待这块土地。 “呵呵。” 南柯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冰凉。 因为他发现,迪斯大概率就属于是被销毁的人。 他可能没有触及什么真相,但他绝对挡住了某些人的脚步。 扎克的身躯缩了缩,它觉得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下来。 几十秒后,南柯收起了笑容,他看向了扎克道:“我明白了,我可以先不去管那些埋藏在地下深处的根须,但我想要先剪掉一些裸露在外面的枝叶。” 一步到位很难。 以南柯现在的实力想要掀翻整个祖安几乎就是一种痴人说梦。 但他可以卯足了力气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先让对方知道疼,再慢慢的一步一步摧毁对方。 “我懂了,给我三个小时,我会给你一个结果。” 三个小时足够扎克以引爆手为源头,寻找出一个‘窝点’。 祖安的混乱在外人看来是无序的,但在扎克看来是有迹可循的。 “好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帮我留意一下,最近祖安是否有哪块地方出现了很多不甘或是愤怒的情绪。” ‘相信光么’这句口号,相当于是虎符。 但在此之前,南柯需要先找到属于自己的军队到底在哪里。 如果那位被火灾烧死的信徒都能爆发出足以令他自己转化为厉鬼的情绪。 那么那批被清理掉的暴躁老哥们,绝对有能力让他们的埋骨地躁动起来。 扎克脑袋上面的触手转动了一下,有些尴尬道:“这种情绪哪里都有。” “有这种情绪的尸体也很多么?” “尸体?” 扎克愣了一下,而后触手缩了缩。 它确实见过有情绪的尸体,但第六感告诉它,它应该远离这些。 活人的情绪会给予它最直接的影响,而死人的情绪在给予它那些影响外,还额外让它品尝到了死亡的味道。 从扎克毫不掩饰地反应中,南柯能看出扎克对于第二个请求的态度。 抬手在扎克滑溜的肩膀上拍了拍,他开口道:“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属于本能,但战胜本能是控制情绪的第一步。” 扎克闻言沉默了一下,最终脑袋上的触手点了点,“我想,我会克服它的。” 当着南柯的面。 扎克‘砰’地一声把自己分成了无数个绿色的史莱姆。 每一个‘史莱姆’都仿佛是缩小弱化版的扎克,它们动作整体划一的对着南柯比了一个手势,而后像是鸟兽般朝着不同方向散开。 唯独留下一个巴掌大小的迷你扎克朝着南柯走了过来。 南柯低下头,看着这只迷你扎克从他的裤腿一直攀爬到了胸口位置,最后它给自己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安静地趴在了袍子的口袋里面。 扎克又一次用自己的‘手段’向南柯证明了,游戏和现实的区别。 “这个,还能这样么?” 金克丝靠近了南柯,用手指轻轻地戳了戳躺在南柯口袋里面的迷你扎克。 迷你扎克被戳的翻了个面,而后用短小的上肢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有些无奈的转身往口袋内侧挤了挤。 “它应该不具备沟通功能。”南柯制止了金克丝继续戳下去的行为。 现在躺在他口袋里面的这只,更像是扎克留下的一个定位器。 这证明这群迷你扎克互相之间是有传递消息的渠道的,甚至它们有可能就像是‘蜂巢’一样,共用一套集体意识。 安顿好了迷你扎克,南柯看向了金克丝,“你在附近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么?” “有的。”金克丝点了点头,她在许多地方都有临时’据点‘。 今晚的经历不精彩也不刺激,但却很疲倦,他们几乎是横穿了大半个祖安,这对南柯的身体来说,是一种挑战。 要是放在接受迪斯的馈赠前,南柯可能早就已经累死; 而在接受了那道馈赠后,南柯的身体也仅仅是恢复到了普通人的程度,跟真正的强者还是有明显差距的。 因此,在剪除那几根枝叶前,他需要找一个地方稍微休息一下,嗯,如果条件允许,在路上自己也可以找几根‘灵魂’抽一下,就当提提神。 “那就挑一个最近的吧。” “没问题!” 大概半个小时后,南柯跟着金克丝来到了一处工厂附近,从工厂隔壁一座破败房屋的破碎窗户里钻进了一个废弃的游戏机厅。 南柯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并不是双城之战中,金克丝和蔚小时候躲藏过的那间,设备明显更先进些,甚至出现了海克斯水晶的涂鸦。 这里位置偏僻,而且没什么人迹,确实很适合当作临时据点。 南柯走了两步,准备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歇一歇。 然而就在这时,金克丝走到了一扇门前,而后抬手将门推开。 ‘嗡’ 气氛一下热烈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南柯抬起头,一道迷离的红光正好照亮了他的脸庞。 第31章 红灯区 红色往往象征着热情。 而当红色夹杂着各色香味沁入南柯的鼻腔后。 他终于明白自己来了一个什么地方。 阳光下的生意越是颓靡,阴影中的生意就越是蓬勃。 任何一个混乱的区域都充斥着三种流传最为古老的生意。 放在南柯前世,这三种生意都是见不得光的。 但在祖安这块土地上,这三种生意就像是三根支柱,撑起了祖安的地基。 把门打开了一个缝后,金克丝转过头悄悄观察着南柯的表情。 在发现南柯并没有露出嫌弃或是厌恶后,她松了口气,但还是解释道:“她们都不是坏人。” “我知道。” 南柯重新站起来。 黄和赌毒不一样。 一来是危害没后者强; 二来是许多从业者都是被迫走投无路在投身其中的。 如果真要说坏,那更坏的,应该是祖安的炼金男爵和皮尔特沃夫那群高高在上的贵族们,毕竟他们才是环境和规则的创造和制定者。 这里,南柯倒不是想去洗什么。 单纯是所处环境不同,看待问题的看法也不可能一样。 在祖安这种地方,从事这种行业总比去杀人放火好。 毕竟迪斯就曾说过,那些颜值具有稀缺性的人在祖安想要干一个正经营生,简直比当皮尔特沃夫的议员还难。 如果南柯当初运气再稍微差一点,或许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成为了红灯区的头牌。 这扇门应该是红灯区某个店铺的后门,南柯能顺着缝隙看见外面的柜面。 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正侧身半趴在柜面上,臀部微微翘起,将曲线淋漓尽致地凸显了出来。 配合尺度极大的露背装和深v领,让南柯对这个女人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很大; 很润。 嗯; 这两个词不过是最单纯的形容,就像是一个艺术家看见了精美的作品,只有纯粹的欣赏,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后门的动静惊动了女人。 她回头正好看见了金克丝以及更后面的南柯。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男人?” 女人用手将前面的刘海撩到了耳后,很直白地说道。 丝毫没有顾忌正在不断对她使眼色的金克丝。 后者无奈之下,只能点了点脑袋,压低了声音羞涩道:“是。” “呵呵,平时不声不响,下手还真利索。”女人调侃了一下,随即也没有耽搁,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串钥匙,将其中一把递给了金克丝,“你那间的钥匙。” “谢谢红姐。” 金克丝道谢后,拉着南柯从柜台后面穿了过去。 在经过柜台时,红姐仔细看了看南柯。 南柯面不改色的对视了过去,礼貌地点了点头,“谢谢。” 他大概能猜到这位红姐似乎一直在帮助金克丝,就比如这处临时据点就是她提供的。 在希尔科倒台后,虽然金克丝的实力让她有资格保持着一种独立的姿态。 但想打她主意的势力绝对不少。 “呵,小事情。” 红姐若有所思地看着南柯和金克丝离去。 当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她低下头从一处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书。 刚刚那个年轻人,莫名地唤醒了她已经遗忘了许久的记忆。 “他和他,真像啊。” 红姐一边呢喃着,一边有些缅怀地在书籍封皮上抚摸了一道。 当手指离开封皮时,露出了这本封皮已经有些发白的书籍的名字——教义初稿。 穿过幽深的走廊,迎着两侧不断响起的或低沉或高亢的喘息,两人来到了最里侧一间房。 “红姐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金克丝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这条路她走过很多次,但这一回她总感觉有些心慌。 “看得出来。” 南柯没有被那些杂音影响,他转头看向了房间。 红色的光芒透过了幽深的走廊,驱散了房间内的黑暗,让他能看清楚大致。 房间大概有十来平方,但显得很空旷,因为里面除开角落位置有一块布幕外,没有任何装饰和家具。 金克丝打开电源,将房门用锁链反锁住,而后掀开了布幕,从后面搬出了一个木箱,又从另一侧搬出了一个简易的折叠床。 “这里位置很偏僻,所以很安全。” 熟练地把折叠床拼好,金克丝从木箱里面拿出了床垫和被褥,甚至还拿出了一个简易的火炉和一些能够长期保存的腌制食物。 整个过程,南柯都默默地坐在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 整理好基础物品的金克丝坐在折叠床上,抬头看向了南柯,拍了拍自己旁边,道: “坐下来吧,你在看什么?”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疯p......不,大大咧咧的性格,嗯,起码你在我面前一直表现得是这样,但我看着你刚刚的熟练动作,我忽然发现如果我们都被扔到野外,你肯定能比我活得更久。” 南柯用手指在太阳穴位置轻轻地点了点,“是我疏忽了。” “你在说什么?”金克丝莫名其妙的理了理自己的辫子。 “我之前过于重视跟你强调我认为的正确和错误的概念,但忽略了你一个人想要在下城区生存有多么艰难。” 或许是因为在自己的既定认知中,金克丝是英雄联盟里有名有姓的英雄。 因此南柯下意识地认为金克丝就是比普通人要强,从而使得他在许多谈话中,过于强调金克丝对外界的影响,而忽略了外界对金克丝的影响。 一个小姑娘想要在黑巷这种地方生存下去,需要付出的艰辛绝对是大多数人无法想象的,也是南柯自己无法想象的。 但在今晚,见识了祖安真正面目的南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这些都没什么,大家都这样。”金克丝理所当然道:“每一个黑巷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技能。” “我知道,也看到了。”南柯看着她道:“放心,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 “你以后不需要独自一个人去面对问题。” 南柯抬起手,在自己的心脏位置点了点,道:“我保证。” — — 今天稍微晚了一点; 但还是想求个票票! 第32章 入局(求收藏!)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金克丝嘟了嘟嘴巴,而后眨了眨蓝色的眼眸,转移话题道:“你之前猜到乔·拉母已经死了么?” “没有。” 哪怕是早就清楚迪斯的助力会被清理一部分,但南柯怎么也没想到乔·拉母竟然也属于需要被清算的目标。 在认识到了萨尔·拉母的愚蠢的前提下,南柯不觉得这位新族长有脑子,或者说有能力依靠自己去剔除掉他的哥哥。 萨尔或许当了内部策应,但真正下达这个命令,安排整个过程的,应该是梅尔的新合作伙伴。 “我甚至都没想到迎接我们的是一场爆炸。” 南柯抿了抿嘴唇。 他轻轻靠在了折叠床上,这间房似乎特意加上了隔音材质,在屏蔽了外界那些杂音后,房间内昏暗的灯光能给他提供一个相对舒适的思考环境。 “真伤脑筋。” 金克丝吐了吐舌头,而后盘腿坐在了南柯身后,用手指轻轻地揉动着南柯的太阳穴。 她没办法替南柯去梳理分析这些杂乱的线索,但她能用自己的方式去给予支持。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只能让脑子多受点罪。”南柯苦笑着闭上了眼睛。 如果他真拥有半神的实力,那么他完全能肆无忌惮地用更加直接的手段找寻凶手。 但现在,他必须得坐下来用脑子去解决问题。 值得庆幸的是,灵魂力量的提升对他脑子的转动效率也是有影响的。 “刚刚的爆炸是吉拉曼和她背后那位叫梅尔的皮城议员干的么?” 因为在葬礼上那位吉拉曼夫人曾承诺过可以替南柯复仇。 “我觉得不是。” 手指在金克丝的腿上无意识地敲动着,南柯把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在两座城市的定位已经如此明确的当下,祖安的相对稳定才是皮尔特沃夫需要的。 她们没有理由冒着将祖安搞乱的风险去杀死一位炼金男爵,除非她们能从中谋取更多。 但,我现在还没有上梅尔的钩。 在鱼上钩前,她没有任何理由先把饵给丢了。 以她的能力,她完全可以把我塑造成一个拥有迪斯的影响力,但却能任由她摆布的傀儡。 呵,对于一位野心勃勃的议员来说,这是一种怎样的诱惑? 没有一位议员拒绝将自己的影响力延伸至祖安。” 皮城和祖安向来是对立的,虽然对于双方统治者来说,这种对立并不会妨碍他们之间的交易,但任何安排从上城区传递到下城区肯定会有一定滞后性。 而直接在祖安建立自己的直属势力,无疑是一个很诱人的想法。 如果真有人开了先例,说不定在无数年后,两座城市能重新合并为一座。 “那会是谁?” “一共两个答案,排除一个后只剩下了一个。”南柯睁开眼睛,“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那位取代了迪斯的人 他选择跟梅尔合作,肯定不可能是为了当狗;更不可能跟迪斯一样,是为了大众利益。 他只可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清除迪斯和相关残余势力是为了保证他自己能稳稳当当的取代迪斯,因此这些环节跟梅尔不会有直接关系。 或许在前期谈判过程中,梅尔会因为对方可能会带来的巨大价值,而选择在某些地方给予少许帮助,比如让执法队没办法查出迪斯死亡的真相。 但也仅此而已,梅尔不至于蠢到去替其他人做事,毕竟在合作中她明显处于优势地位。 因此,急的只会是这个祖安人,他先设法干掉了迪斯,再趁乱剔除掉一部分硬骨头,甚至拉拢萨尔·拉母,诱说他干掉了自己的哥哥; 到了这一步,合作算是稳了; 因此他和梅尔的思路开始从如何合作,转为如何在合作中占据更多好处。 梅尔的打算,是利用我代替迪斯,虽然达不到迪斯生前那种效果,但也算是在祖安插下了一个旗子。 甚至可以利用迪斯在祖安残余的影响力去反制她的新合伙人。 而那位祖安人想要在合作中攫取更多,首先是需要加强自己对祖安的控制权。 因此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他都不会留下一个愚蠢的萨尔·拉母去败坏他在祖安的‘名声’。 甚至于......” “如果我们今晚还留在教堂,可能会遇上类似的遭遇。” 南柯的目光微沉。 对方既然连拉母家族都不打算放过,那么凭什么会留下自己这么一个明显的隐患? 吉拉曼知道拉拢自己能借助迪斯的遗留影响力,难道那位祖安人不知道么? 自己和萨尔·拉母从本质上来说没任何区别。 在真正的‘上位者’看来,他们两个人都不属于‘人’,而属于一份可能被利用的力量。 或许唯一的区别。 是自己一直在教堂,而教堂不在祖安。 在祖安他可以用最为直接粗暴的手段送拉母家族升天。 而在距离皮尔特沃夫也就两公里距离的教堂,他如果搞出这种大动静,会引来皮尔特沃夫贵族们的意见。 因此,他不敢。 他只能选择更加安静的手段,尽可能地控制他发出的声响。 这里的声响,不止指制造出的响动,还有事后的影响力。 迪斯死后一周,皮尔特沃夫的贵族们会陆陆续续来教堂慰问,来彰显他们的仁慈。 因此在这段时间内,他不可能对南柯动手,有太多的目光聚集在南柯这里。 但当所有事情都结束后 南柯忽然想起了吉拉曼夫人在葬礼上对他说的。 要他在忙完后,‘立马’去城内找她。 当时南柯能察觉出吉拉曼夫人的急迫,但他以为这种急迫是她们希望尽快整合迪斯的残余力量。 但现在,他忽然对这种急迫有了新理解。 或许吉拉曼和梅尔早就知道她们的新合作伙伴的想法。 她们急迫是因为害怕自己去晚了,人就没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金克丝咬了咬牙齿。 她是不惧怕这些的,但她气愤的是对方竟然想杀了南柯! “我曾经听过一段话,能战方能止战。” “什么意思?” “大概意思,就是想要和平,那么就得先挑起战争。”南柯低垂着头,而后缓缓抬起来,眼眸里有一道黑色的光泽在流转。 “我之前总是把自己当作一个局外人,在替局内的迪斯愤怒; 但现在,我忽然发现原来我早就入了局。 而且我总是忘记,我,已经不是一个普通人了。” —— —— 明天会来第一轮推荐! 先感谢各位的支持! 起点现在判断后续是否有推荐,是看追读和活跃度! 也就是24小时内,有多人看了新章节,然后有多少留言多少投票! 所以,从明天开始希望各位加大一下支持力度! 感谢! 第33章 执法狗 黑色的光泽在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从南柯的眼眸内敛去。 他现在需要等; 等扎克的消息。 如果说之前他内心还稍微有些在意,自己cos完死灵法师后,会不会对祖安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那么现在,他算是彻底放下了这些没有意义的操心。 竟然这些‘当权者’们都不在乎,那么他一个外来人在乎什么? 当善良用在不合时宜的地方时,只会伤害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 这一点,南柯当然明白。 就在这时,房间角落的通风管道响了一下。 一滩绿色的粘稠液体从管道内流淌了出来,而后又在地上重新聚合成了一个半米高的扎克。 南柯用余光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时钟。 大概才过去了两个小时。 扎克的效率比他想象中还要高。 “有发现了么?”南柯开口问道。 半米扎克甩了甩触角,回答道:“有,还记得另一场火灾吗?” 今晚全程尾随南柯的扎克显然也见证了那场火灾。 “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我在那场火灾附近嗅到了那个女人残留的味道。” 虽然没有鼻孔,但扎克的每一寸‘肌肤’都能发挥出鼻孔的效果。 它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百只狗。 “引爆手在去拉母家族前,也去过火灾现场。”扎克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我认为那场火灾大概率也是那位引爆手制造的。” 纵火,也是一个技术。 火势有多强; 能波及到多远; 能不能保证里面的人逃不出来。 这一个个细节都需要精心设计。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认同了扎克的判断,“所以我们能从那些阻止路人救火的混混身上找到线索。” 引爆手已经魂飞魄散了,但那群混混的脸,南柯现在还记得。 如果他们做着同一件事情,意味着他们背后站着同一个人。 “我本来已经找到了他们,正准备动手把他们都绑过来,但忽然来了一个执法官。”半米扎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没敢对执法官动手。” 普通祖安人对于皮尔特沃夫执法官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的。 而生长在普通家庭的扎克显然也免不了受到些许影响。 毕竟他的‘父母’希望扎克能成为一个快乐的孩子。 “执法官?”南柯皱了皱眉,“他干了什么?” 他接触过不少执法官,但都是在教堂里。 那些执法官里面确实有些是心怀正义的,但也有些执法官对正义的理解可能出现了问题。 “那位执法官要他们别乱跑,说晚一点会有一位执法队长找他们。” 执法队长? 南柯眯了眯眼睛。 执法队长算是执法队中层,虽然跟真正的上层比起来不算什么。 但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实打实的实权人物。 一位执法队长要来当下的祖安,无异于是某位高级领导莅临视察。 “那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么?”南柯问道。 “知道。”半米扎克从自己身上掐出了一团液体,将它揉进了南柯口袋里那只迷你柯扎体内,“它会带你过去,我再去找找那群尸体。” “好的。”南柯站了起来,对着扎克笑了笑,“你的消息帮了我很大的忙。” 今晚的月色很朦胧,而这份朦胧在加上了黑巷独有的滤镜后,已经逐渐朝着马赛克的方向在发展。 南柯和金克丝并肩站在一处高台边缘,说是高台,其实也就是四层多高而已,是从一栋建筑边缘延伸出来的部分,边缘位置还有铁制护栏。 为了能够让自己保持清醒,南柯在行动前接连吸了好几根刚刚才失去体温的‘香烟’,这种东西在黑巷,就像是路边的野花一般,几乎是随处可见。 这些’普通香烟‘虽然没办法给自己什么实质性的提升,但把它们当作提神醒脑的药物来说很有效,而且完全没有成瘾性。 迷你扎克站在栏杆上,用自己短肥的‘手’指着下方比划。 再又融入了一团液体后,它似乎变得活跃了不少,甚至还能发出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嘟囔。 “这下面就是他们的据点吗?”南柯双手支撑在栏杆上问道。 下方是一连串的棚瓦房,看起来很像是南柯曾经世界里某个东方大国的贫民窟。 哪怕是隔着一段距离,南柯都能闻到各种臭味混杂着飘上来。 这是贫穷的味道; 同时也是罪恶的味道。 “是,一般打手们都喜欢混迹在这种小市场里面。” 金克丝摆弄着自己的武器,这是一把造型奇特的机枪,近距离观察能看出比游戏里更多细节来,每一根枪管都经过了精致地改装。 南柯点了点头,问道:“你对皮尔特沃夫执法队的印象怎么样?” “一群蠢猪。” 没有人会对一群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狗有好印象。 “是,他们确实蠢,毕竟聪明的狗会招人喜欢,但跟人一样聪明的狗,就有些讨人厌了,他们不需要有自己的思维,只需要学会服从。” 皮城执法队的存在,是用来维系秩序的。 但他们维系的秩序,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秩序,而是当权者眼中的秩序。 例如,他们会对发生在皮尔特沃夫内部,对普通居民有害的事情视而不见; 而一旦有能够威胁到‘大人们’的事情,哪怕是在祖安的肮脏角落,你都能够看见他们勤恳的身影。 金克丝扭头看向了南柯,她发现今晚的南柯跟往常有些不一样。 这种差异具体表现在气质方面,如果是平时的南柯是一位孱弱的青年,那么现在的他,沐浴在昏暗的月色下,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还真有一些死神的感觉。 “那你觉得那位执法队长过来是为什么?”金克丝问道:“难道是闲着无聊,准备来清扫清扫下水道的垃圾么?” 南柯摇了摇头,目光看向了更远处的烟雾,道: “不,我觉得他之所以会大晚上过来。 是因为牵着他狗链的主人,发现自己准备好的鱼饵,被另一只狗给偷了。” —— — 后门两天会有一个小gc! 各位票票留言追读支持一下! 第34章 执法队员的区别 “群蠢狗还要多久才会来?” 金克丝百无聊赖的趴在栏杆上。 蓝色的双马尾贴在栏杆边,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晃着。 迷你扎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栏杆下方,摇晃着它的‘短手’尝试着去勾动垂落下来的发尖。 南柯瞥了一眼迷你扎克。 扎克在他看来是一种很神奇的物种,如果硬要将它进行归类,大概能算作是炼金科技的造物。 而从迷你扎克的表现来看,扎克似乎可以被称之为扎克们。 它们由同一套思维支配,但似乎每一个被分离的扎克又有属于自己的性格特点。 这种特性,很像是某些科幻片里人类进化的最终方向。 炼金科技虽然没有海克斯科技听起来那么高端,但这种混乱的科技往往能诞生出更多混乱的产物。 抢先迷你扎克一步将马尾攥在手中把玩着,南柯无视了迷你扎克气鼓鼓的眼神,道:“不会太久的,狗可以蠢,但狗必须得有作用。” “但是如果那位炼金男爵跟皮城贵族有合作,那么执法队可能是来帮助他们的。” 南柯笑了起来,“你觉得他们是在合作?” “难道不是?” “从本质上来讲,是合作。”南柯继续道:“但是如果你把自己代入到贵族们的身份去,那么你会跟臭水沟里面的老鼠合作吗?” “这......” “你不会的,在不影响你自己利益的情况下,你甚至懒得跟它们多说一句话,而如果你抓住了它们的尾巴,你会果断斩断它,因为你怕会脏了自己的眼睛。 你更害怕老鼠的出现会污染了你自己,这会让你光辉的形象出现污点,对于任何一位有追求的议员来说,他宁愿损失一家矿场,也不会让自己跟那些有案底的男爵扯上干系。 希尔科也犯了这个错误,他错就错在,以为自己和下城区的人民在那些议员眼里,是同类,他以为那些议员是光明的,是公正的,但其实,那些议员们看他就像是在看一只有鼠疫的老鼠。” 南柯抿了抿嘴唇,看向金克丝忽然问道:“对了,你用过微光药剂吗?” 剧情里没有用过,并不表示真实世界里没有,毕竟剧情里也没有金克丝独自躲在红灯区的包房里,依靠着廉价的生活用品敷衍度日的画面。 在意识到对金克丝的看法有些片面后,南柯开始尝试用更加真实的视角去看待金克丝,而随之而来的,就是更多的未知和疑惑需要自己去慢慢解开。 “之前又一次被抢救的时候用过,但我对那玩意不感兴趣。” 微光药剂除了被炼金男爵们手下们用来强化身体之外,还会在许多治疗中充当止痛剂或是营养针来用。 就如同某种禁忌药物,最初是用来当麻醉剂的,但在后续过程中有些人为了私利,将其滥用在了其他方面。 “那就好,如果你以后想要提升实力,我可以帮你想办法,但这种东西最好别碰。” 南柯深知微光的危险性,这是一种比独品更危险的药物。 这一点,从诺克萨斯那群疯子都不敢用这种药物强化军队战力就能看出来。 如果微光真有前途,那么现在的祖安早就成了诺克萨斯的领土。 金克丝点了点头,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有些无聊的看着下方的巷子,“你还没有说我们为什么等那位执法队长来。” 扎克害怕执法官; 但她不害怕。 如果南柯想抓住那群混混,哪怕是当着执法官的面,她也敢去抢人。 “因为那位执法队长可以验证我的猜想。” 在南柯的猜想中,这位执法队长应该是梅尔的人; 他之所以来这里,应该是为了拉母家族被灭门的事情。 而南柯想要的,是根据执法队长的处理方式,来判断梅尔在整件事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以及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如果执法队长是来帮忙处理掉后续麻烦的,意味着他的猜测有问题,梅尔和那位新合伙人的合作程度超出了南柯的想象。 如果执法队长是来问罪,甚至是来处理掉这群混混的 那么意味着这滩水比南柯想象中还有浑浊,而他能从中找寻到更多机会。 这时,三个穿着皮尔特沃夫执法队制服,戴着防毒面具的男人从巷子拐角出现。 他们手中拿着制式长枪,步伐很急促,像是急不可耐地想要清扫这里的邪恶,将这片污秽之地净化成正义的土地。 “就是这里,队长,我之前来过一回。” 一位执法队员指了指前方亮着灯光的棚屋,对着执法队长道。 “你来过?” 执法队长回过头,眼眸里充斥着嫌弃的厌恶,当然这种情绪并不是针对自己的队员,而是针对这周围的环境。 当你习惯了精美的地砖后,哪怕是普通的水泥地在你眼里都会显得异常简陋,更何况是布满垃圾的垃圾堆? “替大人送一些资料时来过。”执法队员回答道。 “哦,那还真是辛苦你了,回头记得多报销一点费用,就当是补偿你的精神。” 执法队长停下来,前面走太急,防毒面具透气性又差,导致他需要喘口气。 “你,去前面把人领出来。” 执法队长对另一个没有说话的队员道。 “是。” 那位队长直接朝棚屋走了过去,他甚至都没有打开长枪的保险,因为他们的制服足以让他们在下城区横行无忌。 在希尔科倒台前,整个下城区只有一个声音,皮城执法队在这里虽然‘高人一等’,但也不可能真毫无顾忌,甚至于有些执法队长还会被希尔科拿捏。 但在他倒台后,下城区彻底被分裂成了几块儿,本就处于弱势地位的力量被进一步分散,在这种局面下,没有哪一方敢真去得罪执法队,否则就是给自己的对手递弹药。 执法队员掀开了棚屋的门帘。 在棚屋里,扎克看见的那位执法队员坐在门口。 他后面还坐着那几个在火灾现场出现过的混混。 如果撇开执法队员的面罩,这棚屋里的人几乎完美的融入在了一起。 后进来的那位执法队员有些厌恶地看了一下自己的同事,仿佛是看见了什么传染病病人。 这位先来的执法队员属于那种长期驻扎在祖安的人员,跟他们这种驻扎在皮尔特沃夫的并不属于一队人。 连基本的客套都没有,执法队员半只脚踩进了棚屋,嫌弃道: “队长来了,拿出执法队该有的样子来!” —— —— 推荐第一天! 需要追读和票票! 另外感谢祝各位一生平安、书友20220316093414990的打赏! 第35章 大人们生气了(求收藏,求追读!) “终于来了!” 当那熟悉的制服出现后,金克丝瞬间来了精神。 “这么随便么?” 南柯看着下面。 他听不见那三位执法队员的对话,但他能看见其中一位走向棚屋后没多久,就领着今晚在火灾现场见到的那几个混混从棚屋里走了出来。 在四人身后,还跟着另一位执法队员。 但走在后面的那一位执法队员无论从气质还是从打扮,都和另外几位有极为明显的差异。 在那几个混混的手腕上,能够看见有黑色的金属光泽,这是已经被戴上了手铐,完成了第一轮逮捕流程。 整个过程无比顺利,且效率高到了超乎南柯的认知,这证明下面这群人已经超越了警民一家亲的范畴,直接提升到了警匪一家亲的境界。 “这还不够么?”金克丝反问道。 她见过更加顺利的,甚至都不需要执法队过来,罪犯们会自己把自己包装好送过去。 “嗯,看来我还不够了解他们,迪斯很少跟我讲这些。” 南柯指了指那几个被铐住的人,“而且在火灾现场时,我还真没看出来他们竟然愚蠢成这样。” 竟然真就主动束手就擒,这是真觉得上城人会把他们当自己人?真一点防备都没有? 南柯一直在努力把自己带入进这个世界,但在许多时候,他发现认知差距是很难有意识地去改变的。 今晚的祖安之行确实让他收益良多,除开那些关于迪斯的事情收获外,他还收获了这世界的另一面。 “一群能被蠢猪压制的能有多聪明!”金克丝把自己的武器调换了一个方向,“他们但凡聪明一点,在我炸了议会后,就应该团结起来,在上城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先站住脚跟。” 但最后,祖安实力最强劲的炼金男爵——烈娜塔,却仅仅只是想要从那群贵族手上赚更多的钱。 嗯。 或许钱不过是一个幌子,她应该是想让自己站起来,而后踩在同胞的头上,再借由这些脑袋往更上面的台阶走。 “也是。” 南柯点了点头,领头的智商就这样,还能指望下面的人聪明到哪里去? “跟着吧。”南柯转身,准备下楼。 “跟着?” “他们不会把这几个人送进皮尔特沃夫监牢的,我们得看看他们会怎么处理。” 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样,都只会烂在祖安。 梅尔不可能让皮尔特沃夫人知道她跟祖安的混乱有关系。 金克丝把武器收起来,装作无意地道:“那等下看完了再干什么,需要杀了他们么?” 南柯闻言愣了一下。 他,没有想过这个。 或许他早就做好了在祖安大闹一场的准备,但他并没想过对执法官们出手。 哪怕他早就知道有许多执法黑官,但他们到底是代表着官方。 而且,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金克丝安静的看着南柯,她是故意这么问的,只有过来人才知道这一步有多难跨出来。 哪怕事前说得天花乱坠,但再多辞藻堆砌也遮盖不住一个人的本性。 她懂南柯,她知道在南柯看似透彻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跟祖安格格不入的心。 在祖安人眼中,生命就如草芥; 但在南柯眼中,生命似乎很珍贵。 就如同扎克嗅到的一样,在祖安这种地方,南柯纯洁的都如同一束光。 而她,一个经历过黑巷演变的‘疯子’,一个敢于向议会开炮的’疯子‘。 正在试图让这束光变暗。 金克丝悄悄地咬了咬牙齿,她现在很纠结。 一方面她希望自己能守护住南柯的纯洁; 但另一方面,她希望南柯能更加适应这个世界。 “呵......”南柯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是我矫情了。” 他看向金克丝,真诚地说道:“谢谢。” 这里,才是真正的恶之花绽放的土地。 而他,如果想要活下来,就必须摒弃前世那种世界观,彻底融入进来。 “谢什么?”一颗脑袋压在了南柯的肩膀上,金克丝做出一副求夸奖的表情,“我是不是很有用!” “是的。”南柯抬手,掐了掐金克丝的脸颊,“如果需要杀,那就杀,但现在我们可以看看他们是如何狗咬狗的。” “有什么好看的?” “讽刺的现实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也属于一种艺术的体现。” “我一直没发现,你对艺术还有研究。” “你没发现的事情还有很多。”南柯指了指远去的几个人,“你先下去?我怕等我从楼梯走下去,他们已经不见了。” “好的。” 金克丝转身,直接从栏杆位置翻了下去。 看着这道矫健的身影,南柯默默地叹息了一声,“是不是该想想办法了,总这么虚着也不是个事儿。” 浓郁的雾霾,遮挡住了光线,也遮挡住了罪孽。 执法队长走在最前面。 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因此这一走就是很远。 大概估算着走出了祖安的闹市区后,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这里很荒芜,是一种真正意义上的荒芜。 脚下的土地像是被无数只野牛糟蹋过,几乎没有一块平整的地方。 而且明明是初秋,但这里却似乎盘旋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他都忍不住紧了紧衣领。 满意的停下了脚步,他转过身看向了自己的两名下属,和另外几个被铐住的混混。 “我时间不多,还需要赶回去哄孩子睡觉。”执法队长道。 “是是是。”一位混混往前走了两步,在执法队员的目光逼迫下,有些尴尬地停了下来,“您如果有事就先去忙,我们会自己去监狱报道,今晚辛苦您了,我们以后一定会注意,不给您添麻烦。” 说着,他转头对另外几个人道:“刚刚出门走得急,谁带了钱先交给大人当路费,我回头给你们补上。” 几个混混眼神交互了一下,开始在身上搜动起来,零零散散地凑出了几枚金币。 执法队长没有看混混。 他先是把目光落在了最后面那位执法队员身上,跟他的手下一样,他的眼眸里先是闪过一道厌恶。 而后,他开口道: “你先离开。” “是,大人。”执法队员无所谓地晃了晃身体准备离开。 但这时执法队长继续开口,“离开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不要再出现,至于今晚的事情,大人们不希望有人知道。” “......” 那位执法队员闻言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即冷汗立马冒了出来,而后没有回答,加快了步伐融入了浓烟中。 他知道。 真正的大人们,生气了。 —— —— 我知道,你们已经准备给投票了! 我这人物塑造是不是绝了? 第36章 将文明带给祖安 浓稠的烟雾将那名常驻祖安的执法队员给吞没。 或许是因为那位执法队员走得太急,浓雾被搅动了起来,像是潜藏在雾中的怪物翻了一个身。 执法队长收回了目光,鄙夷地看向了那几个混混。 此时此刻,这些混混似乎还是没有弄清楚局面。 为首的混混脸上依旧挂着谄媚的笑容,捧着几枚沾染了油污和臭气的金币。 执法队长深吸了一口气,厚重的防毒面罩似乎都遮挡不住空气中的恶臭。 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头一次对金币产生了厌恶的情绪。 这群肮脏的渣滓就像是臭水沟的老鼠,再精美的糕点被它们接触后,都会变成腥臭的垃圾。 脑海中出现了刚走的那位执法队员的形象,他内心的厌烦情绪更重了。 就连人,在这里呆久了都会惹上老鼠的气味! “您先收着?” 混混头领语气讨好道。 “不需要。”执法队长语气冰冷地仿佛是周围的阴风。 “这怎么好意思......”那位混混有些受宠若惊,他显然是想错了剧本。 按照往常的惯例,他们这些有背景的祖安混混们如果被执法队抓住,虽然不会出什么大事儿,但会被关押一阵,还得掏不少钱用来贿赂。 这是一种双方都默认的相处模式。 但现在 是因为上面的大人物之间打好了招呼? 还是因为祖安真的即将迎来新的未来? 混混想起了自己最近几天参与的大动作。 哪怕是在混乱的祖安,也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种规模的砍杀事件了。 在微光药剂的无限量加持下,他们几乎瞬间瓦解了那群神棍的防线。 用他老大的话来说,他们奠定了祖安未来发展的基础! 他,是祖安的功臣! 混混的腰板不自主地挺了起来,这是他这辈子头一回为自己的’职业‘而产生骄傲的感觉。 甚至于,他觉得自己开始有些理解那群神棍嘴里总嚷嚷的‘使命感’是个什么意思。 “那场大火您在皮尔特沃夫能看见么?”混混的语气里藏不住自满。 执法队长藏在面罩后面的眼神阴霾了下来,“’看‘见了。” 要不是因为那场火,他和他背后那位大人可能还被蒙在骨子里。 尊敬的议员大人愿意给这群地下佬一点机会,这群地下佬竟然敢在背地里整活儿。 简直不可饶恕! “您,哦不,您背后那位大人,满意么?”混混模仿着他想象中大人物的说话方式。 “你问我......满意么?” 执法队长有些惊愕地看着混混头领。 这一刻,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地下佬是真的傻还是在讽刺他。 “再过段时间整个祖安只会有一个声音。”混混将他老大的许诺讲了出来,而后开始了自己的小心思,“等我摆平了其他麻烦后,送点特产给您?” 特产,是指微光药剂。 这东西在一周前算是紧俏物品,属于黑市里最供不应求的物件。 但在战争的号角被奏响后,这种药剂成为了每位士兵的标配。 有些心思活络的混混,会偷偷摸摸地攒个几瓶,等待后续拿去黑市上挣外快,或是留着让自己再快乐快乐。 而他,混混的头儿。 他跟其他混混不一样。 他希望用这种稀罕物件来打通属于自己的渠道链。 而面前这位执法队长大人,绝对是他做梦都想攀上的对象。 攀上了执法队长,他在祖安的地位会水涨船高,说不定能成为某个区的小头目。 “呵呵,那种东西你们都自己留着吧。” 执法队队长笑了起来,他已经能判断出来,自己面前这人真是个傻子。 也是。 如果这人不是真傻子,为什么大人的传话人要求自己找这个混混呢? 话语停顿了一下,执法队长看向了混混,“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准备好了。”混混从腰间抽出一张规划图,“我要我表弟翘班给我偷来的,您看看,这工厂已经建好几年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这是一张戈拉斯克药品制造厂的详细图纸,详细到标注了每一条暗道和每一个隐蔽的逃生出口。 制药厂属于戈拉斯克产业核心中的核心,外人几乎没有接触的渠道。 掌握了这张图纸,他们就能从容调动人手,堵住所有人逃走,或是转移设备的机会。 哪怕是达成了合作,那位男爵也不可能容许他们执法队去触碰这种东西。 但,越是不容许他们触碰。 他们就越是要去触碰。 谁让那位炼金男爵先不老实呢? 执法队长把图纸打开,记住了几条关键路线,而后想起了传话人的交代。 他们需要把制药厂的核心人员和关键设备都扣住,逼迫那位男爵作出更多的让步。 他当时询问过,为什么不直接把人和设备都销毁,给那群不知好歹的地下佬一个教训。 但传话人告诉他,皮尔特沃和祖安不一样,他们需要将文明带给祖安。 在事情发生后,仁慈的议员依旧愿意给这群臭老鼠提供一个机会。 为了不让祖安彻底乱起来,议员选择留了一线,无论是人还是设备只是扣押,而不是直接销毁。 按耐住恶心将图纸收好,他对着手下挥了挥手,“动手吧。” “是。” 两位执法队员抬起枪口。 “你们!” 几位混混脸色勃然一变,他们是真没想到刚刚才完成了合作的伙伴会在这种时候直接对他们掏枪。 “动手!” 为首的混混头领吼了一声。 刚刚从‘战场’退下来的他,头脑可能是笨了一点,但在面对枪口时,那一套动作几乎成了本能反应。 他从刚刚搜出一枚金币的口袋中掏出了一管药剂,熟练地拧开盖子闷了一口。 一抹紫色的光芒从他的眼眸深处爆发,‘砰’地一下,他体内仿佛有一枚炸弹被引爆,浑身肌肉迅速膨胀起来,直接挣脱了束缚自己的手铐。 “杀了这群皮城佬!” 微光药剂刺激了混混头领的意识。 暴戾的情绪瞬间冲垮了之前那些小心思和小伎俩。 他的视野开始变得浑浊起来,每一个执法队员似乎都染上了一层猩红色。 执法队长则是皱着眉,下令道:“全部击毙!” —— —— 感谢妖魂魄、书友20220316093414990、我爹的儿子真帅的打赏! 各位书友是真给力,收藏一天翻一倍! 第37章 祖安不配 战斗,一触即发。 六名混混中,有四名在服下药剂前,因为手速不够快而被执法队直接击毙。 而剩下两个成功服用了药剂的混混,则在瞬间膨胀为‘庞然大物’,开始挥舞着自己的利爪,对执法队员抓了过去。 ‘砰’ 一枚子弹打击在混混身上,但在下一刻就被肌肉给卡住,混混狰狞地面容出现了一抹变态的快感,他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冲到了执法队长面前。 “你想杀了我们?”混混的嘴角有唾沫在溢出,他此时更像是一只野兽而非一个人。 “难道放了你们吗?”执法队长没有慌乱,他镇定的直视着混混,宣判道:“你们滥用微光药剂会对公众造成了极大的危害,判处就地格杀。” “......” 面对这种理直气壮的回答,混混被微光药剂扭曲的思绪都一时间有些愣神。 如果不是他亲眼见到过面前这位执法队长参与过某些交易,他还真可能会认为他是一个秉公执法的好人。 不。 就算是现在,面前的执法队长身上似乎都洋溢着正义的光芒。 “......那我们就看看,是谁杀谁吧?” 视野开始了进一步扭曲,混混朝执法队长扑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一道半透明的蓝色光罩出现在执法队长面前,光罩上反射出一道光芒,将混混直接弹飞了出去。 而后,执法队长从容地掏出一把造型奇怪的手枪,握柄位置一颗拇指大小的海克斯水晶熠熠生辉。 “我还以为你这种渣滓能有什么其他手段,只会像狗一样扑来扑去而已。” 执法队长有些不屑地笑了笑,直接对混混开了枪。 ‘砰’ ‘砰’ 两道清脆的枪声在逼仄的通道内回荡。 微光药剂能够给予一个人强壮的体魄,同时也能够腐蚀一个人的理智和思维。 也因此,两位囚犯根本没有在意那把特殊的手枪,甚至都没有细想为什么会有一道蓝色光罩出现,他们在面对子弹时,依旧用本能地用身体去硬抗。 在刚刚,他们就是这么做的。 在前几天对抗那群神棍的时候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然而当特殊子弹穿透了他们赖以防御的肌肉层,然后又击碎了他们的心脏后,混混的脑子就像是忽然被浇了一盆凉水。 但理智短暂的回归,根本无法再为他们强行续一波命。 微光药剂能让被击穿了心脏的他们再续一会儿命,但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混混头领倒在了地上,他还在尝试着挣扎,但他甚至都没办法爬起来。 一枚刚刚从他口袋里掏出来的金币,在无意识地挣扎中被他攥在了手心。 他攥紧了手中的金币,像是婴儿攥紧了奶瓶。 但下一刻,执法队长走了过来。 他用脚踩住了混混的手掌,也踩住了手心中那枚金币。 “渣滓就该在垃圾桶里面。” 执法队长冷声对混混道。 “你知道为什么几百年前的大爆炸让祖安落到了海沟里么?” 混混头领死死地盯着执法队长,眼眶里有混杂着紫色的血在溢出。 “是因为,祖安本来就不配成为皮尔特沃夫的一部分,你们,活该住在下水道。”执法队长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笑容。 完成了最后的嘲讽,生性谨慎的他举起手中的枪,对着两个混混一人又补了两枪,确保他们死得透透了后,他爱惜地将手枪收了回去。 这把经过海克斯科技改造过的手枪,是他守护皮尔特沃夫多年的奖励,也是他最珍爱的宝贝。 “你们没事吧?”执法队长问自己的手下。 “没事的,队长。” “小伤不碍事。” “那就收拾一下吧。”执法队长吩咐道。 两个执法队员开始在混混身上摸索起来,他们是在找剩下的微光药剂,这种东西对于他们来说没什么用,但他们可以将其提交上去,用来换奖赏。 上面对于微光药剂眼馋得很,据说是在进行研究,科学家们试图将其进行改良,如果能够摒除微光药剂的负面作用,那么皮尔特沃夫的影响力将会迎来又一个飞跃。 没一会儿,两个执法队员神色兴奋的起身,他们手中多了六支药剂,这些交上去足够抵他们半年的工资,分摊下来他们一人也能得一个月工资。 看起来不算多,但再结合一下任务的难度,几乎相当于是走在路上白捡了一袋金币。 但就在这时,巷子末尾又出现了两道模糊的身影。 执法队长抬起头,用手电筒在自己身上照了照,这是照亮自己的制服,告诉来者自己的身份。 他还有其他任务要去办,比如组织人手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先控制住那几个关键的出口。 而后再联系大部队,一起将那位大老鼠的老窝给端掉。 他属于整个行动的先遣队伍,没有他的讯号,后续行动没办法开展。 他这里的任何问题,对于整个行动会有巨大的影响。 因此,他决定不再节外生枝。 但,那两道身影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加快了脚步。 “一群渣滓。”执法队长咒骂了一声,“这是吸有害气体吸坏了脑子么。” “我去赶走他们。” 一名执法队员走了过去,身影很快被浓雾给掩盖,模糊地只能看清楚一个轮廓。 而当这道模糊的轮廓靠近另外两道身影后,三道身影瞬间变成了两道。 执法队长眼神变幻了一下。 怕什么来什么。 他不觉得是自己这边的计划被祖安人发现了。 因为他们的计划完美无缺,不可能被任何人提前发现。 只可能是那些只会惹事的祖安蛀虫们出来找乐子,正好找到了自己这里。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吩咐什么,那两道人影已经从浓雾中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身影,让执法队长的眼皮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两下。 这道身影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过无数遍,这是每一个皮城执法官的梦魇,她就像是牛皮糖一样,紧紧地撕咬着皮城执法队,偏偏执法队还总是抓不到她。 至于另一个,他没见过,但既然能够跟这位麻烦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 —— 兄弟们; 票票收藏继续冲吧! 第38章 南柯的尝试 那柄镶嵌了海克斯科技水晶的手枪被执法队长重新握在了手中。 在他的右侧,另一位执法队员双手捧着收缴的微光药剂,看着面前两个人,目光有些呆滞。 最近两年,执法队招聘频率比以往频繁了不少,其中就有面前这个蓝发女人的原因。 而就在刚刚,他亲眼看见了自己另一个同事简单干脆的倒在了浓稠的烟雾中,甚至都没卷起一道涟漪。 人命的重量在这里,似乎跟在皮尔特沃夫时不一样。 “小心一点,轻拿轻放,别撞坏了。” 南柯好心提醒那位似乎是被吓到了的执法队员。 “谢谢......额,不是。”执法队员有些紧张,他跟他的队长同时认出了金克丝的身份,但显然他没办法表现出他队长那种表面上的从容和淡定。 金克丝的名声在皮尔特沃夫很差,而这种差也附带了一些其他效果。 “你是想来自首吗?”执法队长手指按在了手枪的板机上,这似乎能给他提供更多安全感。 金克丝甩了甩辫子,她看了一眼执法队长手中的手枪,“这是......型号忘了,但这把枪只能装六颗子弹。” 海克斯科技或许能加强枪械的威力,但在不改变结构的前期下,不可能让手枪装下更多子弹。 算上最后补的四枪,执法队长刚刚正好开了六枪。 “你们想干什么?”执法队长勃然变色。 在他自己无法观察的视角下,他察觉不到自己当下的表情跟前不久那位混混头领的表情几乎一样。 这是一种因为事情发展超出了自己的判断,因而下意识地露出的恐惧和惊慌表情。 “问几个问题。”金克丝往前走了两步。 执法队长也在同时往后退了三步,他的眼神开始梭巡,试图找个机会向自己人发出个什么讯号。 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了找一个偏僻的位置,隐秘的解决那几名混混,他把自己送到了一个绝对的荒芜之地。 “你想问什么?”执法队长舔了舔嘴唇,“解答每一个公民的问题,是我们的义务......” “呵呵。” 南柯的笑声打断了执法队长的发言,他本来不想笑的,但实在忍不住。 灵魂力量除开能增强视觉外,还能增强他的听觉。 因此,他几乎算是完整不漏的听全了刚刚两伙人的对话。 执法队长在对混混们动手前那句义正严辞的宣判,差点让他笑得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咳咳,继续继续。” 南柯对着执法队长抬了抬手,而后轻轻拍了拍金克丝的肩膀,“留活口。” “好。” 金克丝活动了一下手腕。 这是两人商量好的,她这边用暴力来‘审问’一下这位执法队长,问出混混死前到底交给了他什么; 南柯能听见执法官和混混的对话,但没办法穿过这些烟雾看见。 但是他推断,这东西应该是梅尔用来拿捏新合作伙伴的凭据,他们必须得弄到手。 但鉴于这位执法队长的年龄,和他前面表现出来的性格,南柯觉得索要的过程会很麻烦,也会很血腥。 因此,金克丝主动揽下了这个活儿。 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要南柯离远一点。 她不希望南柯看见她暴戾的那面。 而南柯想了想后同意了她的提议。 他自己也准备拿另一个执法队员来练练手。 初入祖安的他,需要先从低难度着手。 南柯没再理会那边,他转身指了指呆立在原地的执法队员,“聊聊?” 哪怕是要‘黑化’,也得遵循着规律一步一步来。 而面前这位基本失去了反抗心理的,显然很适合当作练手对象。 嗯,能让自己更加近距离地去体会体会真实的世界。 “啊?” “留在这里容易被误伤,我们去另一边聊聊,跟他们不一样,我们不动手。” 南柯拍了拍自己,示意自己并没有武器。 他的穿着比较单薄,就算是一柄匕首,也很难藏下来。 至于为什么要去另一边,毕竟自己没经验,万一要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导致自己出丑,自己也能够有时间调整一下,起码不至于让自己最愚蠢的一面被金克丝看见。 一个莫须有的‘病’,都能被她鼓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要是自己真出了什么丑,南柯觉得整个皮尔特沃夫和祖安都会在第二天清晨知道这个消息。 “好,好的。”执法队员把手里制式步枪扔在地上,又从后腰位置拿出一柄短刃,放在了步枪旁边,而后跟着南柯往后走了十来米的距离。 南柯先停了下来,要是再走远一点,他不知道万一出现了意外,金克丝能不能及时赶过来救自己。 面子和活命哪一个更重要,毋庸置疑。 “就在这里吧。”南柯开口说道。 说话过程中,他开始调动起自己的灵魂力量,像是将一张宣纸在桌面上铺开。 ‘呜~’ 无形的风,吹了起来。 南柯感觉周围的环境似乎加上了一层浅灰色的滤镜。 而后,他看向了一个方向。 在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躁动着,就像是一壶沸水正在沸腾。 但在当下,南柯把更多精力放在了面前的执法队长身上。 当磅礴的灵魂力量开始朝着执法队长倾泻时,他能清楚地看见执法队员的灵魂在颤栗。 虽然他现在没有掌握什么实质力量。 但对于没有超出普通人范畴的执法队员来说,强悍的灵魂本就是一种无法抵御的力量。 在某些漫画中,光是释放杀气就能让那些实力不足的对手无法动弹。 在游戏里也能通过技能让对手陷入眩晕、恐惧、禁锢等等状态。 因此南柯想尝试一下,在现实世界里,他是否能依靠灵魂来对实力或是心性‘没达标’的对象施加类似效果。 执法队员看着南柯的眼眸,瞳孔忽然开始了放大。 伴随着瞳孔一块放大的,是他内心的恐惧。 思维和理智的方向在顷刻间被轰开。 他感觉周围像是换了环境,他独自站在夜里,对面是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海面。 他只能听见喧嚣的海浪声在黑暗中响起,仿佛是某种巨兽的脚步在快速靠近。 他的肩膀开始轻微的耸动着,两条腿无意识地开始了打颤。 呼吸变得更加沉重了起来,仿佛每一下都是他最后的气息。 ’吧唧‘ 执法队员跌坐在了地上,他抬起头想要起身,但下巴刚刚抬起来,本就恍惚地意识直接就被冻住了。 因为,他看见了一座......山。 或者说,他看见了一座跟山一样的人。 — —— 收藏天天翻倍; 兄弟们再来点票票吧!? 投资也可以来点! 第39章 死神版月读(求收藏!) 当你躺在一堆宝藏上时,你根本不可能意识到你随意翻动一下身躯,会压到哪些珍贵的珠宝。 南柯现在,就是这样一种情况。 他起初不过是想根据自己的动漫和游戏阅历,尝试着对灵魂力量的运用进行些许的开发。 也算是提升一下自己匮乏的战力。 但他真没有想到,不过是一个随手尝试而已,竟然真鼓捣出来了’技能‘。 “唉......” 南柯叹息了一声。 鼓捣出了一种新能力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但过于简单的过程,会让他收获的喜悦也随之降低。 当他的灵魂力量渲染到了一种极致后,一抹黑色在快速侵吞了周围的光线。 ‘嗡‘ 一道看不见的波动以南柯为中心铺陈开来。 下一刻。 南柯感觉自己的视野发生了变化,明明在自己面前的执法队员,忽然变得距离自己很遥远,远到执法队员仿佛变成了一只虫子。 执法队员的身形像是果冻,正在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拉扯着。 当这种拉扯和扭动停止时,执法队员的表情变得呆滞了起来,像是被摆放在了路边商铺里的拟人仿真玩偶娃娃,还是一比一比例那种。 南柯抿了抿嘴唇,这种变化在他脑海的记忆中没有记载。 可能是因为自己跟传统死神不一样,因此就算是面具灵母,也不知道自己这种‘另类’,到底能够具备什么能力,或者说,能把正常能力‘魔改’成什么样。 按理说,死神只能够影响亡者的灵魂。 它们能看见或洞察活人灵魂的状况,但并不能对其造成影响,这是世界规则对死神力量的制约。 但南柯却是以他的灵魂力量为媒介,将活人的灵魂硬生生地拉扯到了一个他塑造出来的虚假环境里。 简单点来说; 有些类似于符文宇宙版本的幻术‘月读‘。 在这块空间内,时间、质量甚至是规则都由南柯掌控。 但或许是因为初次使用。 南柯构建的空间,有着明显的缺陷。 他并没有将所有现实的痕迹都遮蔽,反而将其完整显露了出来。 执法队员的灵魂睁开了眼睛,面前如同山岳一样的身影让他畏惧。 因此他的目光开始逃避,转过头,他惊愕地发现,在他身边有另一个自己。 那个自己站在荒芜的地上,四周是浓稠的烟雾和清冷的月色。 那个自己,似乎才是他熟悉的自己和熟悉的世界。 而他现在,跟那熟悉的世界之间,有一道无形的隔膜。 一种莫名地恐慌,让执法队员本能地想要靠近另一个自己,但当他试图冲过那道隔膜时,那道隔膜却粗暴地将他重新推了回去。 哪怕南柯构建的世界都是漏洞,但看见漏洞是一回事,能不能破开是另一回事。 ’嗡‘ 执法队员被粗暴地摔了回去,他想要继续向那道隔膜发起冲锋,但当他的双腿想要施力时,却忽然软了一下,似乎所有力量都在刚刚被榨干。 南柯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的蚂蚁在挣扎着求生。 这个画面,有些类似于当初他在获得‘死神’力量的画面。 当时的南柯,就如同面前的执法队员一样渺小; 而现在的南柯,则如同当初的面具灵母一样巨大。 在属于他的世界里,他终于短暂的体会到了面具灵母看他的感觉。 当身体力量和灵魂力量的差距过于悬殊时,强者看弱者,就像是在看一只蚂蚁。 哪怕自己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南柯依旧能从下方执法队员的眼眸中看到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 自己是力量太强,而执法队员则是力量太弱,弱到哪怕自己就站在这里,对方也会被恐惧吞噬。 神只需要一座雕像,就足以让凡人心生敬畏,更何况神亲自出现在你面前? 南柯闭起眼睛,他的体型开始缩小。 当他重新睁开眼时,他已经恢复了寻常人的体型。 看着面前已经有些崩溃的执法队员,南柯没有选择将对方捆绑在十字架上。 更没有拿刀去凌迟对方的想法。 他只是简单地问道: “你,叫什么?” “拜尔·奇奥。” 执法队员生硬地回答道。 当恐惧占据了一个人的思绪时,这个人相当于变成了一个没有思维逻辑的工具。 他甚至没有余力去进行其他哪怕是最为基础的思考,当那种压迫冲垮了他的心理防线后,他,已经成为了南柯的提线木偶。 “能告诉我,你们来这里的目的么? “我和我的队长是先头部队,据说我们今晚要查封一家制药厂。” “制药厂么......”南柯想了想,“谁家的?” “戈拉斯克。” 戈拉斯克? 南柯皱了皱眉,而后又松开。 这是一个出乎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出乎意料之外,是因为站在南柯的视角,他没想到梅尔会跟这种人合作。 哪怕这位女男爵对外表现出来的,是她只对金钱感兴趣。 但熟知她背景故事的南柯清楚,这位女男爵的野心绝对比她的前两任‘祖安话事人’都要强。 如果她的药物计划成功了,她甚至能够重新将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缔造成一座城。 而情理之中,是因为站在梅尔的视角,她就算察觉到了烈娜塔有野心,也想不到这份野心会有那么疯狂。 而在撇去了烈娜塔隐藏极深的野心后,她确实是取代迪斯的最好对象。 因为她不仅能提供迪斯之前能提供的那种‘民间支持’。 她甚至能在金钱、资源甚至是人脉方面给予梅尔更多的帮助。 如果烈娜塔和梅尔这两个女强人都站在一起,说不定真能推翻皮尔特沃夫的历史,将这座城市的实际掌控权从那位灰夫人的手中夺下来。 但。 如果梅尔知道了烈娜塔的真实图谋。 她,会怎么选呢? 南柯忽然笑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似乎正站在戏台第一排。 看着台上三个女人正玩弄着权术和诡计。 而他,似乎能改变这台戏的走向。 “你们,还掌握了烈娜塔的什么罪证?” 南柯随口问道。 拜耳·奇奥回答道: “她杀了一位神父。” —— —— 有知道背景故事的朋友,可以留言给其他人科普一下烈娜塔的阴谋哟! 另外,求票!求收藏!求投资! 各位彦祖冠希们,求求了! 第40章 真相只有一个 南柯的眼神变幻了一下。 而他内心的变化显化在他所创造的世界,就是无尽的雷霆忽然刺破了天际。 当如墨的天空被雷霆渲染成蓝色时,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站起来的拜耳·奇奥又重新跪了下去。 在这个世界里,南柯犹如真正的神。 哪怕是细微的喜怒变化,也会引起天象。 良久。 雷霆熄灭,压抑的黑暗重新占据了整个空间。 南柯轻轻吐出一口气来,愤怒在绝大多时候都没有任何意义。 一道如同来自极寒之地的风在拜耳·奇奥耳边划过,强行唤醒了他溃散的精神。 “还有呢?” 迪斯的死亡可以算作是是罪证,但这份罪证属于更偏向于道德方面的罪证。 梅尔拿着这个所谓的罪证,并不能对烈娜塔造成任何伤害。 毕竟作为炼金男爵,杀死一个人有什么稀奇的? 南柯觉得应该还有其他更加有效的罪证。 拜耳·奇奥哆嗦了一下,颤巍巍地道: “她......她杀死了那位神父,据说还杀死了许多追随神父的信徒,这种举动打乱了祖安的平衡,进而影响了皮城产业的发展; 队长说,如果我们把这则消息散布出去,再拿出点证据来,其他贵族们会联起手来抵制戈拉斯克工业; 而且在祖安,那些炼金男爵们也会落井下石,最终的结果,是戈拉斯克工业的迅速衰落。” 南柯点了点头,这才合理。 上位者往往会借助舆论来操控下位者。 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当舆论的受众是那些上位者时,他们的表现其实并不比那些下位者好多少。 这绝对是一份强有力的罪证。 在梅尔拥有萨尔·拉姆这个蠢货来稳住迪斯的基本盘的前提下。 如果烈娜塔同意,她能握住戈拉斯克的命脉,为自己谋取更多利益; 如果烈娜塔拒绝,她能除掉一个强大炼金男爵,同样能在皮城赚足声望。 总之,有一个备胎的她,无论怎么样都是赢。 而这,似乎也解释了为什么烈娜塔会急匆匆地将拉姆家族灭口。 因为这位女男爵面对威胁并没有坐以待毙,她选择了先出手,将梅尔的备胎毁掉。 但,这种反击是不是稍微有些弱了点? 除了能进一步坐实梅尔的指控外,还能干什么? 南柯敲了敲自己的手指,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如果梅尔拥有这种杀手锏,那么她为什么需要多此一举来查封什么制药厂呢? 这个来自诺克萨斯的女人不可能放着杀手锏不用,去绕远路白折腾。 她这么做只能说明,这个杀手锏作废了。 皱了皱眉,南柯思量着这些来来往往的阴谋诡计。 他现在深切地认知到了这两个女人的合作有多么复杂。 自己似乎并没有猜中真正的真相。 她们的性格甚至经历都太复杂了。 都是那么强势; 都是那么精明; 都是好不容易将一手烂牌打到现在。 她们已经习惯了扮演牌桌上的猎人,看着自己的猎物一步步走向自己制造的陷阱。 因此,她们不会容许自己将制造陷阱的权利交给对方。 在她们心里,只有她们自己,才是猎人。 只有她们自己,才会是最后的赢家。 “骄傲且自负。” 南柯轻轻说着自己对两个女人的评价。 这并不是贬义,她们的成就让她们有骄傲和自负的资本。 而自己,跟她们不一样。 自己不过是小人物,十年来一直安稳地躲在教堂。 因此,南柯没有那么多布局; 他,只需要专注的聆听那些信徒们的故事,并专注的为其进行分析。 就比如现在,南柯开始专注的梳理着自己得到的信息,而后将其拆分成一块一块。 烈娜塔的破局,肯定跟她杀死拉姆家族有关系,因为这是整个过程中最不符合逻辑的事情。 但用海克斯炸弹炸死整个拉姆家族能证明什么? 南柯忽然愣了一下,他感觉自己抓住了一个关键词。 南柯看着面前的执法队员,回忆着他刚刚的叙述。 ‘如果我们再拿出点证据来’。 证据的作用是让人们去相信一件事情。 因此,证据只需要让人能相信就行。 这里相信的,并不一定是真相。 所谓的证据,对于真正的上位者来说,不过是一种手段。 一种他们可以掌控,且能够推动事件朝着他们设计的走向去发展的工具。 南柯蹲下来,轻轻对拜耳·奇奥道: “再说一遍,神父是谁杀死的?” “......” 拜耳·奇奥迷茫的面庞露出了一抹挣扎。 似乎南柯的问题触及了他灵魂深处的恐惧。 “是谁?” 南柯重新问了一声,语气稍微加重了一点。 在这里他的任何变化,都会自动放大无数倍。 他的声音宛如重锤砸在了对方的心理防线,并在瞬间将其碾碎。 “是炼金......是......议员大人。” “呵。” 南柯笑了一声。 真相只有一个。 而他终于发现了这个真相。 脑海中有两个画面先后出现。 第一个画面的主角,是梅尔; 在送走刚达成合作的烈娜塔后,她看着窗外印有戈拉斯克工业标志的建筑,对身边的吉拉曼道: “这是一个危险的女人。” “是的,议员大人,我们得找出一个能拿捏住她的把柄。” “找得出来么?” 吉拉曼沉默了一下,“很难。” 梅尔笑了起来,“既然很难找,那就自己去创造一个吧。” 她从手中拿出一把木制十字架,“过去的,就该过去,找人去杀了那位神父; 另外,再派人告诉烈娜塔,我们已经帮她把位置上的人拉了下来; 如果她想坐上去,就自己把位置上残余的灰尘都清扫干净。” ’啪‘地一声,梅尔将十字架掰断,“杀手得仔细挑选一下,在适当的时候我得确保我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这样是不是太勉强了一点?”吉拉曼提醒道:“其他议员或许能看出来。” 梅尔不在乎的将十字架扔到垃圾桶,“我不需要让他们完全相信,有些时候只需要有一个蚂蚁洞就足以摧毁整个城墙。” 第二个画面,主角是烈娜塔; 奢华的办公室内,刚刚收到’通知‘的她沉着脸。 “她们在逼迫我们动手,这件事情风险太大了。”作为助手的矮小梅芜提醒道。 “任何买卖都有风险。” 高跟鞋重重的踩踏在大理石地板,她扬起脸,道;“但成功的商人能学会对冲风险。” 举起权杖,她指了指梅芜,“按照她们说的办,那群信徒不清理我们的计划也没办法开展; 另外,还记得我们从那位老贵族手里得到的海克斯炸弹么,把它们放进拉姆家族的驻地,再留下点她的痕迹; 既然她喜欢看热闹,我们就让祖安彻底热闹起来。 嘿; 就是不知道如果让那群炼金男爵们知道有一个皮城议员能随时炸死他们,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梅芜笑了起来,附和道:“他们会嚷嚷着开战,除非皮尔特沃夫将那位议员交出来。” “不。”烈娜塔摇了摇头,“那位可不是普通议员,皮尔特沃夫的人不敢对她干什么。” 顿了顿,烈娜塔露出了笑容,“但他们会请她从那把华丽的议员椅子上离开。” — — 我就问问,这反转值几个票票和收藏? 第41章 融入(求收藏!) 事情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虽然真相跟南柯最初的推断有些不一样。 但这并不影响他后面的决策。 无论是哪一种剧本,唯一的相同点,是这两个女人都不干净。 她们,都是自己要复仇的对象。 南柯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小五郎’。 这位普通的执法队员所提供的消息,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以至于这一刻他在思考,自己该不该过河拆桥。 “你认识那位神父么?” 南柯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看着对方。 他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放过他的理由。 或者说,给自己一个必须杀死他的理由。 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绝命毒师里的老白。 “他死亡的街道是我的辖区,等我过去时,他的尸体已经被盖住了,我就见过他露在外面的一截手臂。” “这么巧?” “是的。” “能告诉我迪斯死亡现场的细节么?” “可以。” 拜耳·奇奥开始像一个只会复述的机器一样,将自己能够想起来的所有画面告诉南柯。 而南柯则是默默地去聆听其中每一处小细节,他在根据这些细节来判断自己接下来需要做到哪种程度。 几分钟后,执法队员停止了复述,作为一个干了二十年的基层,他的综合素质也确实有限,提供的细节极少,更多的,是听同事们聊天时探讨的八卦。 当然,这些八卦里,也能提取出许多有价值的信息。 就比如此时,南柯分析出来的,有用的消息,基本都是来源于这些八卦,而这些信息汇总起来后,他发现了其中几个细节,跟自己的记忆有着比较明显的矛盾。 “你是说,第一个发现迪斯的人还以为他是晕了过去?” “是的,后来经过初步检查后,才在他的心脏位置发现了一道极为隐蔽的伤口。” “也就是说,最初他的尸体只有一道伤口?”南柯问道。 “是的。”执法队员卑谦地回答。 “那就有意思了。” 南柯现在还记得当时作为入殓师的艾丽在自己耳边抱怨着。 说迪斯就是死也不让她清闲些,腹部位置的几个伤口周围的肌肉都被撕裂了,害得她要花费好几个小时才能够遮掩住那些伤口。 自己看见迪斯时,已经是在艾丽做完了基本修饰后,自己当然不可能再把那些修饰给扒开来看看,尸体最初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否则别说是迪斯复活后会怎么想,艾丽可能会直接当场杀了自己。 但现在细想起来,艾丽干这一行二十来年,好像还没听说有过差评。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给自己人‘化妆’时,去故意夸大伤口的程度。 但如果两个人都没有问题的话,那么似乎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信息的误差,且这个误差大概率是出在迪斯身上。 迪斯肯定是知道自己如何死去的,毕竟人的意识不可能在一瞬间直接丧失,哪怕只剩下几秒钟,也足以弄明白自己的死因。 但在他死去后,一直到他被装进棺材这段时间里,是有一段空白的。 这段空白时间,他没办法呈现出那种‘灵魂出窍’的状态,因此这些误会只可能发生在这一段时间。 有人,在这段时间内对迪斯的尸体动了手脚。 南柯的目光犀利起来,他看向拜耳·奇奥问道:“在发现他的尸体后,你们干了什么?” “我们把尸体运到了停尸房里,本来按照流程,我们需要留它一段时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但是呢?” ‘本来’后面,显然是要接‘但是’的。 “但是当天晚上,不,都没有到晚上,太阳还没落山,队长就找到了我和山姆,他要我们跟他出去一趟,然后就把我们领到了停尸房旁边。” “旁边?” “对,当时他已经把尸体运了出来,然后他要我们用刀在尸体上伪造出一些痕迹来,他说我们遇到了一个机遇。 他告诉我们,神父的死是某位议员大人身边人的意思,这些事情本来不是我们能接触的,但原本的计划在执行过程中遭遇了一点阻碍。 这导致办事人只能用最快的方法杀死目标,没办法再对伤口进行处理。 队长告诉我们,我们需要让这件事看起来像是祖安佬干的。 祖安佬都是一群肮脏的野兽,他们下手时会也很潦草,为了更严谨一点,我们需要在尸体上多伪造一些潦草的伤口。” 南柯闻言笑了,但这种笑带了几分冰冷。 他本来还想着给对方一个机会。 但对方似乎竭力地想要给自己挖个好看的坟。 “所以你们在他尸体上补了几刀?” 这是疑问也是肯定。 “我补了六刀,山姆补了四刀。” “好玩吗?”南柯问道。 沉静在恐惧和麻木情绪的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南柯的语气变化,还在细致贴心地描绘着自己的真实感受。 “不好玩,但为了往后的好日子,我们只能把自己绑在队长的车轮上,对于我们俩来说,这是一个机会,没有什么比一起犯错误更能增进感情和信任。” “嗯,你说得对。”南柯点了点头,“山姆是谁?” “就是先去阻拦您的人。” 南柯回头看了看,有些遗憾道:“是么,看来让他死得太轻松了。” 自己等会儿,得看看灵魂还在不在,要是在,可以抓出来重新杀一回。 “是。”拜耳·奇奥机械地附和道。 “但好在,死亡对我来说,是有迹可循的。” 南柯转过身,平静的面孔上,眼眸深处已经有一道黑色的风暴开始酝酿。 “你知道么,我这辈子和上辈子加起来,连只鸡都没杀过。” “您太仁慈了。” “对,我也觉得我太仁慈了。” 南柯抬起手。 他没有想到自己融入祖安的第一步如此顺畅。 顺畅到他没有丝毫抵触和惶恐。 有的,只有深深的愤怒。 一根石柱忽然出现在拜耳·奇奥身后,一根根长着荆棘的铁链将他锁在了上面。 而后; 一根根长矛凭空出现在。 它们整齐划一地对准了拜耳·奇奥。 一根; 一根; 一根; 狠狠地对着他的灵魂刺了进去。 —— —— 如果我会月读; 我就把你们都拉进来,每天就给我投票! 第42章 释放(求收藏求票票!) 灵魂和精神,是相互依存又相互影响的; 如果精神被彻底瓦解,灵魂也会随之湮灭。 通俗来讲; 就是彻彻底底的脑死亡。 只剩下一个躯壳还维系,但这个失去了灵魂和个体意识的躯壳根本无法被称之为‘人’。 当连续插了十几根长矛后,那一声声痛彻灵魂的痛苦哀嚎在此时忽然停歇下来。 一根墨黑的长矛悬停在了执法队员的眉心位置。 这种直接针对灵魂的折磨,远比外在的肉体折磨更加残酷。 因为这些痛苦并不需要经过痛觉神经,它会最真切最清晰地直接从灵魂最深处迸发。 在这种状态下,南柯甚至都不需要去做什么精细操作。 他每一下挥动的手指,都能打出真正的一发入魂的效果。 而此时,南柯之所以停下来。 是因为他知道这一根长矛如果刺下去,那么整个游戏会提前迎来结局。 但就在他迟疑的瞬间,执法队员的面容忽然开始了挣扎,似乎是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他的自身意识有了复苏的迹象。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执法队员,发现那道脆弱的灵魂在死亡的刺激下,正在尝试着挣脱他的束缚。 他确实能够使用某种力量将对方的灵魂‘驱逐’出身体,但作为一个活人,对方的灵魂和身体终究会存在一种连接,这种连接使得身体能够不断向灵魂输送力量。 这种输送可能是以透支生命力为代价,会在后期为他带来极为折磨的后遗症。 但更为严重的,是哪怕执法队员将自己的灵魂外加生命都燃烧殆尽也无法挣脱他的控制。 偏偏,出于求生本能,已经意识模糊的执法队员不可能停止这种‘自我燃烧’。 如果南柯继续折磨下去,最后的结果只可能是对方的灵魂和生命同时快速的消亡。 “唉。” 南柯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对方太菜; 而他急了。 “这么简单就想死么?” 南柯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杀,是肯定要杀的; 但这种直接让他在浑浑噩噩中走向死亡的死法,太仁慈了一些。 他要的是复仇。 而不是让对方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安乐的死。 最起码,对方在死前需要品尝到真实的绝望。 在南柯的有意放松下,执法队员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挣脱了掌控。 他涨红着脸,摇摆着身子,如果忽略掉他残破的灵魂,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廊里理了一个月的头,几乎被压榨到连站都站不稳的地步。 一股寒意适时袭向了执法队员的灵魂,宛如一剂猛药,让他猛地清醒了过来,他看向南柯本能地想要发出哀嚎。 但是当南柯的眼眸看向他时,他颤巍着将那声哀嚎咽了进去,无法释放的恐惧让他的灵魂宛如接触不良的电泡。 刚刚的酷刑已经让他成为了‘被电击的猴’,南柯的一个眼神足以让他的灵魂颤栗。 “是时候回归现实了。” 在南柯的操控下,整个空间开始了震动,连带着执法队员的灵魂也震颤了起来。 无形的风暴开始席卷执法队员的灵魂,在触碰到执法队员灵魂的瞬间,化作一了道道绳索,牢牢地囚住了他的灵魂躯体。 这是一种束缚; 更是一种保护。 他要保证对方的灵魂不会就这样消散。 ’嗡‘ 属于南柯的空间被他自己关闭。 浓厚的祖安雾气取代了看不见边际的天空和海洋; 腥臭的祖安空气代替了无穷尽的蓝色雷霆和闪电。 下一刻,重新回到现实维度的执法队员朝着南柯看了过来,眼眸里是深深的恐惧。 他检查了一下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能活着。 但是那种灵魂被囚禁在木架上,被无数长矛反复穿透的恐惧,就如同最真实的噩梦直接篡改了他的记忆。 他甚至感觉现在才是梦,而刚刚的经历才是真实的。 南柯抿了抿嘴唇,低头望向了自己的手掌。 如果说回归对于执法队员而言,是一种梦和现实的交替; 那么对他来说,就是一种神灵和人类的落差。 那掌控世界的力量,重新被平平无奇的身躯取代。 但这种失落也就停留了几秒钟。 南柯深吸了一口源自祖安的纯正空气。 只有仰望过星空,才能明白自己脚下的路到底该如何去走。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朝着执法队员走了过去。 “你不要过来!” 执法队员颤抖着握着刀,对南柯’威胁‘道。 “你不要过来啊!” “我求求你别过来!” “别再过来了,我求你!!!” 当南柯走到执法队员面前时,执法队员几乎是跪在了地上,鼻涕和眼泪让他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但那种声泪俱下的崩溃隔着一条街都能够被清晰感知。 那些噩梦般的记忆在此时向他的大脑传递出了错误的信息,让他认为南柯依旧是那位掌控世界的神,他唯有下跪求饶才能多喘息一口空气。 南柯弯下腰,捡起了被执法队员扔在地上的刀,轻声道:“我最近压力很大,真的。” “求求你!” “一个养了我十年的人,被人像是条死狗一样扔在了街上。” 南柯停顿了一下,有些笨拙地把刀攥紧。 “但是为了避免另一个关心我的人担心,我只能把情绪都藏起来。” ‘噗’ 南柯一刀捅了过去。 湿热的血洒在了他的侧脸,但这并没有让他有丝毫解脱的感觉,反而像是一团油,被浇在了火星上。 那些被压抑的情绪,恍如火山爆发。 “但好在,现在她应该没看这边。” “噗‘ “大人物不满意细节?” ’噗‘ “你们,居然连尸体都不放过?!” ’噗‘ ”你们,怎么敢的?!” ’噗‘ ’噗‘ ‘噗’ 当连续捅了十一刀后,南柯有些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手中已经完全被染红的刀被他扔在了地上。 ’噗通‘ 南柯有些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他抹了一把脸上的红色,随即双手向后撑在了地上,深深喘了口气。 浓郁的血腥味,没有让他产生什么不适感。 因为这种味道在黑巷,甚至能被某些人当作香水来用。 但,在内心被压抑的情绪得到了释放后,南柯忽然有一种放松的感觉。 —— —— 周五就是决定有没有下一轮推荐的时候了! 别再压抑你们想投票的心了! 兄弟们,冲吧! 感谢木厂扛霸、八神vs关羽、绯沌的打赏!!! 第43章 都怪他们太弱 浓郁的血腥味道,就像是一种特殊的空气清洁剂,挤走了那些杂乱的臭味,让人能够更加专注地感受祖安的淳朴民风。 在南柯跟那位执法队员亲切交流时,金克丝这边,也在开展着属于自己的工作。 执法队队长的实力,比普通队员是要强不少的,但在面对金克丝时,执法队队长的下场,并没有比最开始那位过去拦路的队员要好多少。 也就是两个照面的功夫,金克丝找了一个空档,用枪托拍在了执法队队长的胸口,将其击倒在地。 还没等他爬起来,黑色的枪口已经抵在了他的眉心位置。 金克丝抖了抖自己的肩膀,她就算不用枪,只凭拳头,也能轻易拿下一个执法队队长。 毕竟,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推后腿,什么事情都办不成的累赘了。 几年的时间,足以让南柯从一个濒危的孤儿,成长为一个善于倾听贵妇人心事的助理神父,也足以让她,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女孩,脱变成一个‘战士‘。 ‘咕噜’ 执法队队长咽了一口唾沫,他的额头已经被汗水侵占。 或许皮城执法队里确实有许多悍不畏死的正义卫士,但像他这种‘普通人’,占比肯定是更多的。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执法队队长问道,他虽然怕,但还能维持表面上的镇定。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对付戈拉斯克?” 执法队长瞳孔缩了一下,他张了张嘴,而后又紧紧地闭合在了一起。 “看起来,你是知道的。” 金克丝把枪口挪开,对付这种人,用不用枪口抵住,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她有把握在执法队长有异动前,一枪崩了他的脑袋。 “说说吧,你知道些什么内幕?”金克丝蹲下,将更多重心压在竖起的轻机枪上,“我有些时候真觉得,皮尔特沃夫的街道之所以那么干净,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已经够肮脏了。” 执法队长抿着嘴唇,从他面部肌肉的颤动能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很挣扎。 良久,他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直接瘫软在了地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觉得我能信么?那个混混死前给了你什么?” “你杀了我吧。”执法队长直接闭上眼睛。 这一幕,让金克丝有些意外,她接触不过不少面前这种人,表面上冠冕堂皇,但私底下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任何东西在他们这里,都是有价码的。 想要让这种人用自己的生命来保守秘密,只有一种方法。 “你的家人在他们手里?”金克丝问道。 “你直接杀了我吧,你不可能从我这里问出什么来。” “呵呵,我希望你的骨头,跟你表现出来的一样硬。”金克丝笑了笑,她抬起了枪托,瞄准了执法队长的膝盖,“现在,你还有机会回答问题。” 执法队长睁开眼睛,他没有尝试隐藏自己的恐惧,反而是把自己的情绪彻底爆发了出来。 “杀了我,你这个废物!”他表情狰狞地对着金克丝吼道。 托那位铁拳硬妹的福,皮尔特沃夫执法队内部对金克丝的经历很了解,他们甚至组织了十几个分析会,尝试根据这些经历分析出金克丝的弱点。 因此,这位执法队长知道如何激怒金克丝。 金克丝的表情瞬间阴郁了下来,“你再说一次?” “你就是一个累赘,除了拖后腿之外,什么作用都没有的废物!你害死了你的养父,你又害死了希尔克,你知道么,你的姐姐说过,你永远都只会是一个麻烦!” ‘砰!’ 枪托,砸了下去。 但在最后时刻却稍微偏了一些,擦着执法队长的头皮过去,将地面砸出了一个道痕迹。 金克丝努力地压制着自己内心里另一个黑色的小人,咬着牙齿道:“你是在找死!” “是,我是在找死,但我起码能自己选择,但你身边的人就不一定了,要不是因为有你拖累,范德尔和希尔克当时应该也不会死吧?下一个,会是谁呢,是刚刚那个年轻人?” 执法队长一边说,一边抬起头看向了金克丝。 而后,他有些错愕地发现,本来已经快要压制不住怒意的金克丝,在听见‘那个年轻人’后,忽然平静了下来,甚至嘴角还泛起了笑意。 “你可能不知道。”金克丝嘴角的弧度逐渐泛开,“他说过,我不是废物!” ——— ——— 金克丝低着脑袋朝南柯走了过来,她没有看路,因为她已经把所有精力都用来思考,怎么才能显得自己已经尽力了,怎么才能把责任怪在那位倒霉的执法队长身上。 但遗憾的是,这段路并不长。 因为她并不希望南柯看见自己暴戾的一面,所以她已经有意识地将那位执法队长拉远一些,但为了照顾南柯的安全,她还是没敢离太远,而这段距离,显然是不足以让她想出答案的。 在看见前方出现的模糊身影后,金克丝吞了口唾沫,她不是在害怕南柯,哪怕南柯从小就表现地比她聪明,但每一次’交锋‘最终都是以南柯落败作为结局收场。 她害怕的,是南柯会失望。 毕竟南柯一直在强调着,她并不是废物,但她又一次辜负了南柯的期望。 “我等下是应该先给他一个抱抱再解释,还是先解释在给他一个抱抱呢?” 金克丝嘟囔着穿过了浓雾,而后她忽然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南柯。 在她印象中哪怕是发病到最为严重时,依旧维持着那种得体姿态的南柯,此时正像个乞丐一样半瘫在墙角,几乎半个身子都被鲜血给侵染。 “南柯!” 金克丝急忙跑了过去,在南柯面前蹲下,凑近看了看南柯的眼眸和脉搏,随即松了口气,“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儿!” 说着,她用余光扫了一眼南柯手边的刀刃,又看了看已经有些血肉模糊的执法队员。 “如果觉得心里难受,可以哭出来,我保证不笑话你。”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后,在南柯的怀里哭了一下午。 “我觉得很放松。” 南柯习惯性想要抿一抿嘴唇,但面前的血腥味让他记起来了自己现在的状况,嘴微微张开,又重新闭合回去,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 “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有点狼狈?” “是。” 南柯叹息着摇了摇头,“早知道他这么弱,我应该再走远一点的。” “你是怕影响你在我内心的形象么。”金克丝眨了眨眼睛道。 “是。” “哈,那就想多了。”金克丝退后了一步,把自己的衣摆往上扯了扯,露出了内侧衣服上一抹红色的血迹,“对不起,我已经收着力气了,但我真没想到一拳能把他打死!” 说完,她瞥向了南柯的表情,却看见南柯笑了起来。 “这不怪你,都怪他们太弱。” 金克丝也笑了起来,“谁说不是呢。” —— —— 新书推荐期主要看追读数据! 各位千万别养书哟,如果想攒着看,麻烦也动手翻一翻,翻到最后! 感谢! 第44章 敢于反抗命运的人 南柯和金克丝对视着笑了一会儿。 在跟有些人交流时,你哪怕说干了嘴唇,他也没办法明白你的意思; 但有些人,只需要你一个简单的词汇,甚至是一个眼神,他就能读懂你的心思。 这,就是默契。 而真正的亲近,也并不是永远在对方面展现出自己最优雅最得体的一面,而是能够把自己最狼狈最窘迫的那一面,毫无芥蒂和犹豫地展现出来。 两者之间的区别; 就如同刚见面的新同学,哪怕是互相介绍也得考虑着说词,客套敷衍的同时在内心计较着; 而一对相处多年的室友,哪怕明明是在求对方办事,但开头几个字永远是儿子,爹跟你 金克丝很没有形象地坐在了南柯旁边,蓝色的马尾末端都染上了一抹暗红色。 而南柯则是拍了拍裤腿,在泥泞中重新站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这一趟黑巷之行已经算是受益匪浅了,但这些不过是开胃前菜而已。 真正的正菜,在经过热锅烹煮后,终于要端上来了。 在‘发明’月读空间时,南柯曾经感知到不远处有一个地方,有些不寻常。 而那里,大概率是厨房的位置。 “东西找到了么?” 南柯已经把该问的都问出来了,现在只需要找到混混给的东西就行。 皮城执法队为了那东西能专门来一趟,证明其绝对是后续行动的关键。 “找到了,竟然被他藏在了制服夹层里面。”金克丝很干脆地摊开了手,“不得不说,他的针线活真好。” 南柯瞥了她一下,端详了一下表情后松了口气。 这孩子还有救,她是真在说针线活。 “有可能是他夫人帮他缝的。” “哦,所以是他夫人的针线活很好?” “......” 南柯没有回答,直接接过图纸。 可以看出绘制图纸的人很专业,哪怕是他这种外行也能清晰辨认出图纸用途。 “这就是瞌睡来就送枕头。” 南柯将图纸小心收好,这东西等下有大用。 他们刚刚算是截杀了皮城先锋队,按照道理来说,那位皮城大人物应该会暂时放弃后续计划。 毕竟从执法队员那里,南柯能看出大人物的性格,是一个喜欢考虑周全,且注意细节的人。 准备好的计划忽然出现了纰漏,最合适的方式显然是先分析出问题再进行后续动作。 但,作为一个懂得礼尚往来的文明人。 南柯决定代替对方,将事情继续办下去。 而且办下去还不够,还得在办的过程中加点料。 她们不是喜欢热闹么; 她们不是喜欢杀人么; 那就让她们看看,真正的热闹是什么,真正的杀人是什么! 目光朝着西方看去,南柯用手戳了戳多藏在自己口袋里面的小扎克。 “卟?” 小扎克钻出一个绿色的脑袋。 它先是迷茫地看着南柯,而后顺着南柯的目光看了过去。 ‘砰’ 头顶位置的触角立马挺立了起来。 “你也察觉到了么。” 南柯低头对小扎克道。 “叭!” 小扎克点了点头,而后摇晃着从口袋里弹射了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金克丝插话道。 “我们好像找到了那群信徒的埋葬地点。” 他只觉得那个位置有些不寻常,但小扎克的感觉不会出错。 南柯说完,朝着西面走去。 浓稠的雾气环绕在他身边,那一道道阴冷的气流几乎是在明示来者这里有问题。 “他确实很专业。”在途径执法队长的尸体时,南柯说道:“他可能也觉得这是个埋尸的好地方。” 嗯。 跟烈娜塔的手下想到了一块儿,看来反派的思维确实有相似之处。 大概走了两百多米,南柯停了下来。 “你感应到了什么吗?”金克丝紧跟在南柯身后。 “没有,但我看见了。” 南柯指了指前面,这是一块仿佛被狗群刨了百来回的土。 面积大概跟篮球场差不多,那群人或许是觉得这里位置偏僻,甚至都懒得再处理一下地面。 南柯站在原地估算着,如果坑足够深,那么这块地足以埋下上百人。 但; 为什么自己一个灵魂都没看见呢? 南柯的眼眸深处那道黑色光泽已经转了好几圈。 像迪斯那么’不规矩‘,到处乱跑还能跟人交流的灵魂很罕见; 但如果这下面真埋了那些信徒们,那么像这群信徒们这么’规矩‘的灵魂,似乎也同样罕见。 大多数正常灵魂在死后几个小时,会浑浑噩噩地脱离尸体,而后以尸体为中心,在一个范围内游荡。 而南柯此时,一个灵魂都没看见。 他能大致感觉到地下似乎有灵魂力量的波动。 但这种极为细小轻微的波动,似乎是这群灵魂在有意识地将自己陷入一种死寂的状态。 或许是因为它们帮助迪斯踏入了信仰神的道路,因此它们自身也拥有了些许的信仰之力,使得它们变得特殊。 而这种特殊的状态下南柯甚至没办法使用自己的唤醒能力。 它们,似乎不愿意跟外界有接触。 是对世界彻底失望了? 还是不愿意死后再对祖安造成什么影响? 南柯没办法了解这群信徒死前的想法。 但他相信迪斯的话。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如果迪斯叫它们去砍人,它们肯定会愿意。 而自己,现在需要先’激活‘它们。 就像是开解一个想不开的人,让它打开心房。 “你确定是这里么?” 南柯看向小扎克。 当灵魂’寄居‘在尸体内时,他如果想将灵魂拉出来,是有办法的。 比如’月读空间‘,或者叫它’死神空间‘更合适。 但这种办法会对灵魂造成损伤。 要知道死者和生者的灵魂不一样,本就处于持续损耗状态下的它们是无法修复和补充的。 “叭!” 小扎克很笃定地点了点头。 它能感知到下面有那种让它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就试试看,能不能唤醒它们吧。” 南柯转过身,对金克丝道: “动起来吧,把刚刚那几个混混还有执法队员的尸体都搬过来。” “搬过尸体来干什么?” 金克丝一头雾水地问道。 “祭天...不,祭奠这群曾反抗过命运的人。” — —— 推荐票和月票; 收藏和投资; 都想要! 第45章 灵魂复苏 在南柯的指挥下。 半知半解的金克丝外加兴致勃勃小扎克回到了最初的位置。 “你就搬他吧。” 南柯指了指执法队长的尸体对金克丝道。 “好的。” 金克丝弯下腰,很轻松的用一只手搂起了执法队长的腰带,像是挑水一样将其拎了起来,朝着南柯选好的位置走去。 “噶噶。” 小扎克嘴里发出怪声,缩在一起的五官绷住,像是在憋着笑。 它能感知情绪,因此能判断出南柯当下的心情。 “......” 皱了皱眉头,南柯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他似乎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刚开始是把金克丝当作了一个‘英雄’,忽略了她成长过程中的经历; 而现在则是把她当作了一个普通女孩,忽略了她那一身足以碾压自己的力量。 但话已经说了,牙齿哪怕打碎了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再说,自己这具身体也确实该锻炼锻炼了。 先把那群罪犯的尸体搬运到一块儿,人死了以后,搬起来会比生前更沉,但因为不需要照顾‘品相’什么的,因此南柯一手扯住一条腿,一趟能搬两具。 来回几趟把混混和执法队员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后,南柯扶着墙壁喘息了一阵。 浑身都已经被汗湿,手臂也有些酸麻感,这具身体虽然恢复了许多,但还远远达不到强壮的地步,甚至比起普通执法队员都差了老远。 等替皮城大人物们办完事儿; 自己得把提升实力的计划给提上来了。 看着尸体的血慢慢地浸入地面,南柯默默地感知着地下那些灵魂的变化。 然而让他有些遗憾地是,没有任何变化。 是觉得不够劲? 南柯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渍,看着轻松站在那里的金克丝道:“你知道哪里有火油么?” “什么油?” “火油。” “知道,这里到处都有卖的,大晚上你要什么火油?” 黑巷作为皮城附近最大的黑市,物资本就十分丰富,至于这些杀人放火的物资,那更是能堆满半座城。 当法律完善时,它能够让一个地方繁荣;而当它彻底不存在时,也能让一个地方繁荣。 南柯看了她一下,眼神变幻了一下,“那我应该要什么油。” “呃......火油!”金克丝败下阵来,她虽然总在红灯区附近晃悠,甚至还有一间专属套房,但到底还是个雏儿。 而南柯明明虚得不行,但每次都能表现出那种老镖客才有的坦荡,让她直接败下阵来。 “去买一些吧,哦对了,记得买一个打火机。” “好的。” 没多久,金克丝拎着一个大桶走回来,看见南柯坐在那堆尸体旁边,有些好奇道:“你想干什么?在教堂里呆久了,染上了职业病吗?打算帮他们火葬?” 南柯白了她一眼,“我觉得,下面这群老哥没有动静是因为觉得这几个人死得不够惨。” “但他们已经死了,你还想干什么,鞭尸?” “鞭尸太残忍了,人不能够,至少不应该这么做。”南柯语气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但是,死神不是人,因此死神是不需要干人事的。” 金克丝想了想,“所以你准备不干人事了?” “......”南柯沉默了一下,“把油倒了吧。” “倒哪?” 杀人她会熟,但鞭尸她真不太懂。 “你说呢......”南柯指了指被堆放在一起的罪犯,“算了,我自己来。” “你是想......” 金克丝终于弄懂了南柯的打算。 她不傻,只是刚刚惯性思维让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突破正常人的思维模式,去想到人死后还存在灵魂什么的。 “还记得我说的么,火这种物质是能对灵魂造成影响的,既然他们都喜欢放火,那么在他们彻底消散前,再让仔细感受一下这世界的热情难道不好吗?” 南柯从金克丝手中把油桶接过来,直接倒在了尸体上,而后直接点燃了面前的‘火把’。 ‘嗡’ 橙色的光线,仿佛把南柯的思绪拉回了那场火灾。 用稍微非主流一些说法,南柯现在是在祭奠他人,但同时也是在祭奠属于自己的过去。 今晚的经历并不算曲折和惊险,但对他自己的发展来说,可以算是一个重要经历。 祖安,确实是一个能够让人得到快速历练的地方。 无论是符文大陆的‘祖安’,还是在另一个世界的‘祖安大区’,都能让你直接领略到世界的‘肮脏’和‘真实’,顺便重新交给你做人的道理。 火焰,就像是催化剂。 混混和执法队员显然没有那群信徒的本事。 当火触及到它们的尸体时,它们的灵魂似乎也察觉到了某种危险。 黑色的光芒在南柯眼眸深处流转,他找准了时机,果断的将几道灵魂从尸体内强行拉扯出来。 将刚死去的灵魂拉扯出来,要比拉扯活人的灵魂简单得多,因为这种‘无根浮萍’根本没办法抵御南柯的力量。 它们茫然的看着周围,似乎还没有从自己已经死亡的认知中清醒过来。 但好在,来自于世界的‘热情’并不会因为它们的茫然而对它们有什么区别对待,那种被灼烧地感觉在被放大了好几倍后,直接让它们哀嚎了起来。 在金克丝的视线中,她只能看见火焰中似乎一直有风在吹动,导致火苗不断摇曳着。 但在南柯的视线中,火灾现场那一幕,已经重新开始了演绎。 且这两者之间,还存在些许的差别。 前者,是有着明确目标的,因此它们哪怕被折磨着,但有一根弦始终在支撑着它们,哪怕这根弦,是一种自欺欺人,但至少能起到支撑的效果; 而后者,在被南柯锁死外出的通道后,它们只能够被动承受着这一切,而那种被动的承受,无疑是让本就残忍的酷刑,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也就是在这几道灵魂发出凄惨的哀嚎时。 南柯忽然低下头看向了地面。 在他的感知中,有一股极为清晰的灵魂力量正在悄然苏醒。 ——— ——— 感谢祝各位一路平安的打赏! 五点半还没有站短! 但六点半来了!第二轮推荐稳了!感谢各位老哥们支持! 各位老哥如果觉得还行,可以帮忙推荐一下,感谢! 第46章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咕咕咕!” 小扎克激动了起来。 它用自己的短手推了推南柯,试图让南柯带它离开这块区域。 在发现南柯没有反应后,它’biu‘地一下,从南柯的口袋中跳了出去。 抓住南柯的衣领,一个简单蓄力,它跨越了三米的距离,直接坐在了金克丝的肩膀上。 “叭!” 它拍了拍金克丝,皱巴巴的脸蛋上挂着惊恐。 它从未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么浓郁的死亡气息。 地面在此时仿佛沸腾了起来,一道道黑色的雾气融入了祖安的灰白雾霾中。 周围的温度再次骤降,那些浸入土壤的血液上出现了一层白霜。 烧得发黑的枯骨上,有些许的骨屑随着风开始螺旋上升。 南柯抬起手,对着后面比出了一个手势。 金克丝会意地点了点头,领着小扎克往后稍微退了退。 虽然感知不到什么灵魂力量,但周围的变化她能看出来,接下来的事情,活人没办法插手。 但她依旧将手指放在了鱼骨头的板机上,小脸微微地鼓起来,警戒着看向了南柯面前的地面。 南柯的眼眸开始梭巡着,在他的视野里,每一道黑色雾气都是一道饱含着愤怒和戾气的灵魂。 他的面前; 他的身侧; 枯骨上方; 雾霾深处; 一道道黑色的灵魂开始显形,并用一种极高的效率占据了周围。 这群灵魂,不,用鬼魂来形容它们更合适。 它们完全不同于南柯意识信息里那些关于逝者灵魂的记载; 每一都鬼魂都有表情。 或是愤怒; 或是委屈; 或是绝望; 或是遗憾; 你能从它们的表情里直接感触到它们死前那一抹最为真实的情绪。 但; 这仅仅是最基本的情绪表露而已。 它们并不具备迪斯那种完整的思维能力。 信仰,将它们聚集在一起; 给了它们一种意志的支撑,让它们不至于向其他游魂一样迷茫,让它们能保持克制和沉默。 但当信仰最上端那一环缺失后,缺失了纲领的信仰,这份信仰反而变成了一种‘囚笼’。 信仰,让它们夹在了冤魂和灵魂之间。 让它们不会像普通灵魂一样游荡; 但同样也让它们无法向冤魂一样依靠杀戮来释放自己的怨恨。 无法释放情绪且无法获得解脱的它们就像被下了诅咒。 这份诅咒会不断折磨着它们,一直到信仰逐渐瓦解。 最终,它们会在折磨中化作一只只出笼的厉鬼,将自己的獠牙对向生前守护的土地。 又或者,某些特殊的刺激会让这些过程全部提前。 比如,南柯刚刚的行为。 凶手的血,能更好地激发出它们灵魂深处的怨恨和戾气。 黑色的雾气,是鬼魂转化为厉鬼,或是转化为冤魂的直接体现。 面前这群信徒们,即将转化厉鬼,而且跟普通厉鬼不一样,这些被信仰之力滋润过的厉鬼们,完全可以看作是低配版本的暗影岛冤魂。 它们不仅能伤害人,还能真正的杀死人。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些鬼魂们已经酝酿出现了新的变化。 若有若无的杀意从鬼魂体内生出,但每当杀意即将沸腾时,总会有一抹金色的光泽闪过,将其抚平。 这,是信仰最后的顽抗。 深吸了一口气,再轻轻地吐了出来,南柯有些庆幸自己来得很及时。 迪斯或许不知道自己给祖安埋下了多大的雷,但好在事情,还有转机。 他能让这群鬼魂’死得其所‘。 南柯看向了最前面那只鬼魂。 它比其他鬼魂色泽更纯粹,同时那股愤怒和压抑的情绪仿佛能影响人心。 它,似乎是这群鬼魂们的头领。 针对南柯散发的敌意也最为清晰。 狰狞地面目完整的诠释了它生前的不甘。 南柯往前走一步。 那只鬼魂眼眸微微泛红,缺乏基础思维能力的它,只能凭借着最为基础的本能行事。 遭遇威胁; 那就解决威胁。 没有了生前那些顾虑和计算后,它出手的极为利索。 ‘嗡‘ 鬼魂的手指在此时化作了锐利的爪。 在南柯靠近的同时,它抓向了南柯。 但南柯却在利爪前停了下来。 “吼!” 无声的嘶吼从鬼魂嘴里响起。 南柯置若罔闻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束,而后对着鬼魂们深深鞠了一躬。 “我知道你们为了这片土地付出了什么; 我也知道你们对这座城市的情感。 当清剿行动开始时,你们都有机会藏匿起来。 但,有些时候逃避等于承认失败。 而死亡,有些时候意味着......” 南柯稍微停顿了一下,他很想顺着祖安人欺骗自己的话去说,但此时他不觉得面前这些鬼不需要欺骗。 “虽然你们值得尊敬,但你们依旧失败了。” 后面。 金克丝看见南柯对着空气鞠躬愣了一下,但下一刻,她闭起了眼睛。 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儿时,范德尔每年带领她去祭奠那些界桥之战死去的人时的画面。 每一回,范德尔都会表情肃穆地告诉她: ’这些人,都是英雄。‘ 最初年幼的她反问道: ’他们不都失败了么?据说没有一个人冲过了那座桥,没有一个人冲过了雾霾,成功站到了皮尔特沃的阳光下。‘ 而范德尔则是目光深邃地反问道: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当时,她没办法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眼下,她依旧没有太明白。 但她知道,这些尝试过的人哪怕是失败了,但依旧值得尊敬。 因此,睁开眼睛后,金克丝松开了放在鱼骨头板机上的手指,深深地对着前方鞠了一躬。 ’叭?‘ 小扎克歪了歪头,随即它克服着那种恐惧,也对着相同的方向将自己对折了一下。 南柯的话,让鬼魂的动作缓了一下。 但下一刻,是黑色的雾气开始疯狂搅动,仿佛南柯戳中了它们的痛楚。 凄厉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地从后方那些鬼魂们的嘴里响起。 这一回,每一道鬼魂都对着南柯抬起了自己的利爪。 而就在这时,南柯继续道: “但现在,我们有扳回一局的机会。 你们,想赢么?” 南柯看向这群鬼魂,神色虔诚地问道: “你们,还相信光么?” 属于南柯的灵魂力量开始疯狂逸散。 下一刻; 鬼魂们的嘶吼瞬间停歇。 松动的土壤中,忽然举起了一条手臂。 —— —— 你们,还有推荐票和月票么? 来一起燃起来吧! 第47章 他的儿子(求收藏!求投资!) 祖安的夜,并不宁静,甚至比起白天还多了几分喧嚣。 在绚丽的光污染和永远不会消散的雾霾下,祖安人用自己的生命在为这座城市增添着生机。 见不得光的交易; 不合法的违禁品; 出卖色相的男女; 种种在皮城无法窥见的事物共同交织成了一副华丽的画卷,而画卷的主题,是罪恶和压迫。 在繁华的市坊区,绝大多数人都在贪婪地吞吐着雾霾,抓紧每一分秒攫取利益和金钱。 这里没有人关注新闻; 甚至没有人关注周围。 炼金男爵们之间的争斗,那烧光了半条街道的火灾,都无法吸引他们的眼皮稍微抬上一些。 在刀架在自己的颈脖之前,他们只想要挥霍,挥霍,再挥霍。 而此时,市坊的某条特殊的街道。 一个男人急匆匆地闯进了红色灯光的范围。 略显粗糙和破烂的衣服彰显出了男人的窘迫的财政水平,全身看起来最值钱的物件,是代替原装眼球成为他右眼的机械改装眼镜。 但在路过街道最外围那几家价格相对低廉,也更符合他财力水平的店铺时,男人的脚步并没有停下。 他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了最里侧那间。 这间店铺从外看去很低调,朴素的装饰风格甚至跟周围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入。 但只有真正的熟客,才知道这家店真正的精华到底在哪里。 男人’砰‘地一下推开了店门。 门口有两个女人,一个女人穿着白色的孝服,嘴角有一颗痣,眉宇间似乎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 另一个女人肤色洁白,表情严肃,穿着皮尔特沃夫议员的服饰,不过在细节和布料上显得山寨味很浓。 男人停下了急切的步伐,有些贪婪地吸了一口店内的空气,“嘶,还是这里味道最纯。” 孝服女白了男人一下,娇声道:“大晚上来这里,是你飘了,还是你家那位提不动刀了?” 男人不在意地笑了笑,“下周是纪念日,记得帮我准备一间房,我们准备回味一下初遇的感觉。” 男人的老婆,曾经在这里上班,他们在这里初遇,相恋后他老婆调了岗,现在负责宣传工作。 但每年纪念日,他们都会来这里找找最初的感觉。 既然消费不起,那就娶一个回去,偶尔来租间房,三分之一的价格,一样的待遇,男人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理财专家。 “行吧,还有其他事情么?”孝服女问道。 “红姐在么?”男人指了指里面。 “在,但如果不是急事,等下再进去。” “是急事。” “那好吧。”孝服女转身进去通报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回来对男人道:“去吧。” 男人轻车熟路地走到了柜台前面。 昏暗的灯光下,红姐轻轻地靠在椅背上。 华贵的长裙搭配那庄严的气质让她看起来不像是红灯区老板,更像是住在奢华庄园内的女贵族。 “是那块埋尸地出问题了,还是上面又有什么动静了?” 红姐不抬头地问道,她的视线停留在一个十字架上。 她并不信仰这东西; 但这东西却见证了她的爱情。 这个女人显然有很多故事。 明面上,她是红灯区老板。 暗地里,她还是祖安最大的几个情报贩子之一。 毕竟很少有男人,在真正放松时还能紧咬牙关。 男人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鞋尖,作为整个情报机构的负责人,他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都有。” “都有?” 红姐抬起头。 “呃......”男人撮了撮鼻子,“今晚上面来了两个执法队,一队去了裂沟区缉捕了几个人,另一队一直在界桥附近等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又是些狗咬狗的把戏。”红姐皱着道:“那块埋尸地呢?” 知道那块埋尸地的人很少,毕竟没有人会对死人有兴趣。 而且大部分人在针对信徒的清剿行动结束后,都在忙着跟迪斯和信徒撇清干系。 她不觉得有人会跟自己一样,甘愿承担风险,打算着为那群死者换个位置好好葬了。 毕竟,她这么做,是看在那个男人的份上。 那批死去的追随者,在她看来才是最值得尊敬的追随者,他们值得被安葬。 至于其他躲藏起来的那些,她是有些看不上的。 哪怕是她顾忌情分收留了一批,但依旧无法改变那群人怯懦的事实。 男人抬起头,他没有去正视红姐,但能让对方看见他的浮夸的表情,“这么说您可能不相信,但眼线告诉我,说那块地里面不久前走出了一批人。” “多少人?” “雾太大数不太清,但看起来有一百多人,而且最关键的是......”男人咬了咬牙还是如实叙述道:“据说那批人里有很多缺胳膊断腿的,好像都是死人。” “你的意思是说,埋在那块地里面的死人,都走出来了?” 红姐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没有情绪,但却让男人感觉到了压力。 “是,是的,我反复确认过很多次,那人也是情报老手,他说他亲眼看见了,是真的,而且他们走的很快,方向好像是戈拉斯克工业的地盘。” “......”红姐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目光扫过了十字架。 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更不相信有神迹。 因为那个死鬼曾经告诉过她,就连他自己创立的教堂里面的神,都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 “我不相信。”红姐很坚定地回答道,“还有什么发现么?” “他说这群死人前面,有两个比其他看起来灵活一点,其中一个好像是金克丝。” “金克丝?”红姐愣了一下,“另一个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吗?” “是的,您知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红姐挥挥手。 在男人离开后,她神情有些纠结。 “他的儿子吗?” “他曾经炫耀过,说他的儿子是死神。” “难道,是真的?” 红姐站起来,将刚刚得知的两道消息联系在一起。 “他的儿子真唤醒了那批死人,目的是什么,复仇? 那么皮城执法队为什么会在这时候出现,是为了阻碍他?” “不行! 我不能让执法队影响他儿子。” 红姐咬了咬牙,她走过过道,来到了店内一处墙面前。 犹豫了一下,她用手狠狠地敲响了墙面,打开了墙后的暗门。 —— —— 感谢八神vs关羽、粤海某萌、某不知明朝阳群众的打赏! 另外,照例求推荐票和月票! 再来点投资和收藏吧! 第48章 泽丽! 暗门朝内,是一个通道,通往地下室。 红姐孤身走了进去,通道墙壁两侧的灯光为其增添了更多幽深感,仿佛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地下室的空气很清新,但这种少了几分雾霾味道的空气,反而让来过的祖安人觉得缺了点劲儿。 再次打开一扇门后,红姐来到了避难室。 这间避难室有两百多平,但此时显得有些拥挤。 竭力咆哮地空气净化器,是避难室内唯一发出声响的物件。 一群人紧挨着坐着,显得有些狼狈和萎靡。 但这种狼狈和萎靡更多是体现在这群人的面容和精神上。 如果单从穿着来看,他们应该算是一批在祖安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人。 红姐的出现,遮挡住了门后的灯光,瞬间让避难室暗了下来。 那群人的头颅也随之低了下去,似乎地板上有什么东西比面前的美貌女人更加吸引他们。 眯了眯眼睛,红姐按耐住了内心的情绪,冷冰地说道: “你们在这里,很安全。 最多再过一个月,等风波都过去了,应该也没人会闲得去找你们的麻烦。 你们可以继续埋着头躲起来,也可以在皮城人的脚下去讨摇尾乞怜。” 下方,有一个老者嗫嚅了一下嘴唇。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似乎是喉咙有什么毛病,“谢谢您,最多再躲一个星期,我们就会离开。” “呵,两个星期?” “最多......最多一个星期。”老者的头低得更低了一点。 “一个星期后,出去向其他势力投降?”红姐的话里有毫不掩饰地讽刺。 这群人在清剿行动之处,主动找到了她。 这个老者,算是迪斯的助手,入伙最早,知道得也多。 他知道红姐能保住他们,因此他们在第一时间直接放弃了抵抗的打算。 老者没有说话。 其他人也没有说话。 但空气净化器的噪声里似乎多了许多沉闷的呼吸声。 “山姆家十个小时前被人烧了,全家上下六口人,没有一个人逃了出来。” 红姐的话,让所有人的呼吸一滞。 山姆,是火灾的受害者。 也是那道给南柯提供信息的亡魂。 “山姆,也是老人,他也知道我跟迪斯的事情。 但,他为什么没来找我寻求庇护呢? 据说他火灾发前最后一刻,还在向其他信徒传递消息。 他知道迪斯的死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皮城佬们准备推翻之前的默契,进一步压榨祖安。 你们觉得代替迪斯的炼金男爵会为真心为你们和祖安的未来考虑么?他们,只想要祖安人都成为他们的奴隶!” 红姐的话,像是一根根刺直接扎在了众人心里。 老者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攥住了自己的拳头,辩解道: “一味蛮干,是没有意义的;你可以看不起我,你也可以尽情讽刺我。 迪斯自己也知道现阶段我们不可能拼得过他们,他也认同了暴力不能解决问题的说法。 界桥之战才过去了没多少年,希尔科手下那一炮也没让祖安变得更好。 我们现在只能保留下一下火种,等这阵风过去,才能有新的希望。” “新的希望?”红姐讥讽地笑了起来,素白的手指抬起来,指向了这群人,“你是在说,你们?” 老者咬住了嘴唇,有一抹殷红渗了出来。 在他身后,有几个年轻人躁动了起来,他们交换着眼神,似乎是在示意对方快起来说话。 但最终,没有人站起来。 红姐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起来了南柯。 南柯的年龄在这群人中也算偏小的,但却给了她一种格外踏实的感觉。 再联想到情报里的画面。 南柯站在队伍最前方,身后是一批身虽死但心仍在的战士。 他们,正在向腐蚀了祖安人数年的势力宣战。 无论结果如何,他们注定会被每一个有心的祖安人铭记。 应该说,不愧是他的儿子么? 强烈的反差对比似乎是让她失去了继续说下去的耐心。 红姐最后开口道:“你们还相信光么?” “相信!” 老者很坚定地道。 “证明一下。”红姐指了指背后的门,“踏出去,用行动来证明你的话。” 她转过身,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道:“迪斯的儿子正领着人准备替迪斯复仇; 我不期望你们直接加入他们,但是在界桥附近,有一支执法队可能会对他们的行动造成影响。 如果你们还有心,就去搞定那支执法队,我相信你们几十个人想要控制一支队伍应该不难。” 红姐走出了暗门。 站在暗门旁,她没有立即离开。 而是站在门口等了一下。 然而安静的通道似乎将她内心最后的期盼也浇灭。 咬了咬牙,红姐低声骂道: “一群废物,你们不去,我就自己找人去!” 转身。 她关上门。 因为各种原因,她没办法主动去替迪斯复仇。 但如果是在复仇过程中提出一些助力,哪怕是拼掉了所有家业,她也绝对很去办。 女人,在很多时候很理智,甚至会理智到有些现实; 但在有些时候,她们的感性会冲垮所有阻碍。 然而,就在这时。 一个年轻的手掌挡住了即将关闭的暗门。 红姐抬起头,看见了一抹绿色的头发从门缝里钻了出来。 “你是?” 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看起来跟南柯年纪相仿的女孩,绿色的头发被扎起来,变成两个向上的辫子。 女孩穿着奇怪的衣服,腰间有一根做工比皮城佬看起来更精致的皮带,此时表情显得很坚毅。 “泽丽!” 女孩咬着牙齿道。 “你打算帮忙吗?”红姐嘴角多了一抹微笑。 “是的。” 泽丽点了点头,“要是没有迪斯神父,我和我的家人不可能活到现在,当初......” 她没有说下去。 在迪斯替她解决了那些觊觎她能力的炼金男爵后,警告过她不要再显露那种能力。 在祖安,有时候天赋是一种罪。 “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就够了。” 泽丽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要脱下那件束缚住她的衣服。 为了那位给予她希望的神父。 更是为了祖安的未来。 “你一个人不够。”红姐摇了摇头。 她欣赏泽丽,但正因为欣赏她不愿意看着泽丽去送死。 “我能做到,迪斯神父曾经说过,他觉得我会是祖安未来的光。” 泽丽说这句话时,挺起了胸膛。 在她最怀疑自己的时候,是迪斯用这句话给了她信心。 但就在这时,后方的通道忽然热闹了起来。 一个又一个嘈杂的声音挤走了刚刚的安静。 “如果,我们都去呢?” ——— ——— 感谢祝各位平安一生、八神vs关羽、最终华彩的打赏! 为了剧情会对某些英雄的时间线和事迹做出微小的二创; 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就当是主角穿越后的蝴蝶效应,改动程度不会影响英雄的能力或者性格设定,也不会偏离原著太多。 不会真有人跟某位书友的留言一样,觉得同人小说不能有原创人物,不能有二创吧? 如果都按照原著来,等于直接写个主角顺着原著剧情一直水呗,那种文真的好写,但那真算是小说? 认同我的请按1; 不认同的按2; 另外,来点推荐票和月票吧! 第49章 提速吧(求收藏!) 前方的暗巷,南柯看着有些眼熟。 十年前的某一个夜晚,他为了隐藏自己的稀缺颜值,曾孤身走过这条暗巷。 结果,是陪伴他一起穿越的衣服被一个绿头发的女孩给全部抢走。 但如今,他再次来到了这里。 而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南柯停下了脚步。 在其身后,那上百个被复活的信徒们同时停下了脚步。 整齐肃穆的架势,让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在南柯将他们唤醒后,他们彼此之间会有着一根看不见的线用来链接。 而这根直通灵魂的线,能让他们在某些地方表现出完全的默契。 “先停一下。”南柯转过身对后面道。 而实际上,唯一一个听到声音才停下来的,是走在南柯身边的金克丝。 嘴唇轻轻撅了一下,哪怕知道事情真相,但她依旧装作毫不知情的也转过身对后面道: “都停一停。”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或许有些傻乎乎的。 但她愿意为了这份特殊的照顾继续装下去。 南柯看了看远处,这里算是最后的安静之地。 再往前走就要进入祖安的‘闹市区’了,就算他们不走正路,专门选些小巷子绕着走,多少也会跟其他人有接触。 他又向了自己的‘军队’,缺胳膊的缺胳膊,断腿的断腿,还有几个脑袋就剩了一半。 南柯并不怀疑这群人的战斗力,毕竟光是凭借这造型应该就足以摧垮许多人的底线。 但他不想把造型的威慑力用在现在,祖安确实什么人都有,大家也都见怪不怪。 但南柯觉得让一群死人招摇过市,应该超出了祖安人的心理接受范畴。 “都整理一下吧,让你们看起来更像活人一点。” 南柯对信徒们说道。 “好。” “知道了。” 信徒们开始在原地换装。 他们被埋下去前,都经历了战斗,因此衣物都有些破损。 但南柯的要求并不是要他们穿戴整齐。 布少的,找布多的借一块; 布多的,匀给光溜溜的人一块。 至于南柯,是不需要遮掩的,他让半透明的面具具现了出来,遮住了他的脸。 而金克丝,那标志的发色和装扮太难遮,而且她自己也根本不想去遮。 祖安谁不知道金克丝是个没有逻辑的疯子? 没有任何一个上位者,会在没完全把握之前,去招惹一个疯子。 哪怕这个疯子嚯嚯了他的产业。 但谁家没被疯子嚯嚯过? 这次嚯嚯我家,下次就会嚯嚯别人家,我如果除掉了她,其他人不是赚了? 在信徒们互通有无的同时,南柯看向了小扎克。 “有什么动静么?” 本来该去寻找埋尸地的扎克分身们,在南柯提前找到了位置后。 被南柯安排去探查祖安其他炼金男爵的动静。 自己身后这批人借着出其不意,捣毁一个工厂不难。 但如果被其他炼金男爵们发现,想要靠这群人对抗整个祖安根本不现实。 好在,他现在有一个很好用的僚机。 “叭卟。” 小扎克摇了摇头。 那双泛着黄色光芒的眸子微微亮着,像是在期盼接下来的事情。 南柯抿了抿嘴唇,说出了那句曾经无数次用键盘敲过的话。 “再探再报。” 呼。 舒服了。 过瘾了。 哪个男人不想体验体验当将领的感觉呢? 真正从嘴里说出来,比用键盘yy可爽多了。 大概五六分钟后,信徒们将自己的残缺都包裹在了沾满污泥的布里面。 那几位头部受伤的,几乎是把自己包装成了木乃伊。 南柯检查了一下,而后对其中一位木乃伊点了点头,“跟着我走吧,我就是你们的眼睛。” 队伍,重新启程。 祖安的夜到处都充斥着危险。 但几乎所有团伙在看见南柯身后的那群奇怪的人后,都从心地选择了按兵不动。 而在顺利进入了戈拉斯克工业的领地后。 南柯重新将图纸拿了出来。 图纸的正面,是药厂的图。 图纸的背面,是一条行动路线。 上面注释着详细地戈拉斯克的巡逻路线,甚至还贴心的标注了每一个队伍经过每个地点的时间。 只能说当一个人铁了心要当二五仔时,他的主观能动性会超出任何人的预期。 沿着这条路,南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领着一群人,躲过了一队又一队巡逻队伍。 这里属于祖安的‘上城区’,距离界桥很近。 皮尔特沃夫城墙上巡视塔的灯光,甚至能照射到这里。 望着一队巡逻队从灯光下走过,南柯从掩体中走出来。 这时,小扎克忽然急促地拍了拍他。 “怎么了?”南柯问。 “嘟嘟嘟!” 小扎克有些着急。 它糅合的量不多,因此很难说话。 情到急处只能用自己的短手指向了界桥的方向,“吱!” “吱?” “!”小扎克转头,指了指皮尔特沃夫,“吱! ! 嘟!” “......”南柯沉默了一下,而后看向了皮城,“执法队?” “!”小扎克兴奋地点了点头。 “界桥方向,有执法队?”南柯皱了皱眉,“他们是朝我们来的?” “嘟!”小扎克又点了点头。 “那就有些麻烦了。” 这里距离皮尔特沃夫很近。 如果执法队过来了,发现了他们,那么很容易引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或许会让戈拉斯克提前警惕起来; 或许会在发现了他们后,直接通过梅尔的势力,快速调派人手过来阻拦自己。 “放弃? 还是抽调一部分人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南柯有些纠结。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月明星稀的夜空中,似乎闪过了一道绿色的闪电。 他眨了眨眼睛,而后就看见了第二道,第三道,仿佛是落雨一下炸开。 而且位置,正好就是小扎克指的位置。 南柯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而后问道: “那边发生了什么?” “吱嘟......”小扎克艰难地咬出这几个字,而后双手一摊。 ‘啪‘地一下,它把自己的手炸成了一地碎液。 “你的意思是他们炸了?” “叭!”小扎克点了点头。 南柯吸了口气,没有去纠结原因,也没有继续看下去。 而后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提速吧,人家都炸了执法队,该我们炸工厂了。” —— —— 明天两章直接把这段剧情的gc写完,不当断章狗! 各位来点推荐票和月票吧! 投资收藏也可以来点! 第50章 我愚蠢的弟弟 戈拉斯克制药厂。 门卫室。 门卫甲抽着烟,双脚跷在桌上,惺忪的眼神在烟雾中显得有些迷离。 门卫乙靠在门口,手中端着一杆枪,目光来回在黑暗处扫动。 “我说,有必要吗?” 门卫甲在里面嚷嚷了起来。 当一群懒狗里忽然钻进了一只卷狗,那么后者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同时还会严重影响到前者偷懒的心情和体验。 脚下的靠垫不软了; 手中的烟也不香了。 “你刚刚没看见界桥那边有奇怪的闪电吗?”守卫乙问道。 “看见了。” “那你还在里面坐着?”门卫乙有些愤怒。 门卫甲将最后一口烟抽干净,他将脚放下来,揉了揉自己的大腿根,缓解了一下昨晚辛勤后的虚弱,“我们都看见了,外面那群守卫能看不见么。” 他走出来,在门卫乙身边站定,不顾对方的嫌弃,用手揽住了对方的肩膀,“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其他人不愿意跟你一个班了,你来这里之前,是干什么的?” “在木坊区当保安。”门卫乙的手指上有厚厚的痂。 “那应该挺稳定,你为什么来这里?”门卫甲不解,“这里跟坐牢一样,外送又不好吃,都是些老的嚼不动的,你这年纪怎么受得了?” 制药厂跟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属于完全的封闭管理。 就算是最普通的安保,也是五年一轮换,期间不允许踏出戈拉斯克工业区。 这种制度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其产业的隐秘性。 这些人哪怕是想寄封信出去,都得找一圈关系才有一丁点可能。 当然,娱乐项目也有,但都是些固定的项目,据说十年如一日。 “梅芜大人你见过么?”门卫乙道。 “见过,前两年常来这儿。” “她是个好人。” “好人?”门卫甲露出了自己的黄牙齿,“我只知道她很有钱,再有一年等我干完这轮,我就能带着我全家去当上城人。” “她是个好人!”门卫乙笃定道:“半年前她从医院里把我身患绝症的哥哥接走,送去了另一个地方接受治疗,而且没有收取一枚铜币。 上个月还有人专门写信过来告诉我,说我的哥哥现在已经可以下床走路的,说不定等我五年工期结束后,他能站在园区外接我回去。” “那你为什么来这儿?陪着他不好么?” “他在接受封闭治疗,我没办法见到他; 为了报答梅芜大人,我曾经想去戈拉斯克建在木坊区的伐木场工作,但她说如果我真想报答她,那么就来这里。” 门卫乙低下头看向了自己手中的那杆枪,这是他在界桥之战中死去的父亲留下的枪。 从小就跟随父亲学习枪法的他,在整个木坊区都小有名气。 “好吧。”门卫甲摇了摇头,手臂微微用力将门卫乙的身体掰了过来朝向了门卫室,“你人来了就已经算是报答了她,但作为你的前辈,我用我的人品担保; 这里,不会出事。 我在这里工作了四年,就连一只老鼠都没有看见。 你看看这些是什么......” 门卫甲指了指厂区,几幢高耸的建筑矗立在厂区内,“制药厂是戈拉斯克工业的核心,好吧,我虽然不知道这东西为什么是核心,但多少前辈都这么说。 如果外面有什么情况,那么外围的巡逻队会解决他们,我们的工作不是警戒,而是养精蓄锐,当那些大人物莅临时,我们得将自己最精神的一面展现出来。 懂么?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工作。” “......”门卫乙皱了皱眉,他很想反驳但又觉得对方说得有理。 来这里的三个月,他几乎连苍蝇都很少看见。 这里干净的仿佛是皮尔特沃夫议员的办公室。 “来吧,坐。” 门卫甲走了回去,重新躺回了自己的快乐椅。 门卫乙犹豫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道:“我去附近逛逛。” “去去去,说了不听,别留在这里碍眼!” 南柯的视线里出现了几幢精致的建筑。 他们在穿过一道又一道巡逻后,终于抵达了最终目的地。 然而,看着面前最后一道哨岗,南柯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 “火药够么?” 南柯指着那几幢建筑,对金克丝问道。 熟知烈娜塔背景故事的他,知道制药厂对于烈娜塔的重要性。 彻底毁了这座工厂,绝对能让那位男爵知道什么叫心疼。 甚至还能间接影响她最终的谋划。 “不够。” 金克丝摇了摇头,“这几幢建筑看起来很坚实,需要重火力,那种东西仅靠我们根本搬不过来。” “嘶!” 南柯吸了口气,杀人放火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特别是想要摧毁一座园区,在电影里或许就是主角随意找点火油点一把火的事儿。 但在现实世界里,特别是在这种关键区域。 南柯不觉得烈娜塔会蠢到在这种地方放置任何可能威胁到园区的易燃易爆物品。 或许,这就是执法队当初只选择查封的原因之一。 除了控制争执力度外,可能还有他们根本没办法在对方反应过来前,摧毁这里的能力。 “如果实在不行,就摧毁关键设备吧。” 南柯退而求其次。 也就是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一道人影从远处走了过来。 而在他看见对方时,对方似乎也看见了他。 门卫乙在看见前方出现一群人时,第一反应是自己遇到了巡逻队; 而后,第二个反应就是,巡逻队不可能穿得这么破烂。 第三秒; 他直接举起了手中的枪,对准了那群中最为显眼的一个。 ‘砰’ 寂静地园区,被枪声惊醒。 金克丝在枪声响起之前,拉住了南柯的手臂,成功让南柯躲过了子弹。 然而就在她准备举枪反击时。 队伍后面忽然有一个人跑了出来。 这是一位很特殊的信徒,是南柯队伍中战力最强的一位。 相较于其他朴素的信徒来说,这位信徒的下半身都是机械改装。 据他自己说,他曾经被戈拉斯克的手下绑去了实验室,用于研究人体试验。 在某次事故侥幸逃出来后,他遇到了迪斯,成为了迪斯的追随者。 信徒的速度很快。 几个呼吸时间他就出现在了那位枪手面前。 南柯抬手按住了金克丝,防止误伤。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信徒并没有直接杀死那位枪手。 而是一脚将他踹翻在了地上。 门卫乙准备从地上爬起来反击。 然而一道熟悉的声音让他的动作停在了空中。 “哦,我愚蠢的弟弟,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 —— 哦,我聪明的读者们; 你们手中的推荐票和月票是不是已经饥渴难耐了? 感谢安达力士、书友2020052323......、上个月体验2020051213......、绯沌的打赏! 第51章 梦碎(求追读和收藏!) 事情的发展跟南柯想象中不一样,但这种意外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当那位信徒领着他泣不成声的愚蠢弟弟归来时,南柯从身为门卫的弟弟那里得到了一个能够解决自己苦恼问题的答案。 “我知道哪里有易燃物,我也知道哪里有火源!” 内心的悲愤情绪几乎挂在了脸上,门卫乙在了解了南柯的打算后,主动说道。 复仇,历来就是一种最好的调动主观能动性的方式。 人们为了复仇可以不惜时间、不惜成本、不惜代价甚至不惜生命。 在得知自己的哥哥并没有接受所谓的更好治疗,而是像猪猡一样被当成实验品不断折磨后。 门卫乙对于梅芜的无限感激瞬间转化为了无限的仇恨。 立马从一位忠实的门卫转职为忠实的带路党。 “很好,那等下你就跟着你哥哥吧。” 南柯看向了信徒。 信徒对他点了点头,领下了放火的任务。 这项任务是今晚的重中之重,因此需要最强的人来领队,毕竟他们的目标从来不是杀人,而是摧毁工厂。 烈娜塔手下工厂里面多数人都是被门卫乙同款骗术给坑蒙拐骗来的。 或许里面有许多人是故意被骗,本质也是妥妥的坏人。 但南柯又不是什么卫道士。 他是来报复烈娜塔的,而那些人在烈娜塔心里的份量,显然比不上这座工厂。 当然,他也不会为了照顾那些人而选择留手。 今晚的主题,是搏命。 是这群信徒生命最后的绽放。 在这种情况下,生死有命吧。 当那群人选择这条路时,他们就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哪怕他们是被骗来的。 毕竟,这里瓦罗兰大陆。 而南柯在自己的第一课,祖安课堂里学到了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蠢和弱,都是原罪。 计划,开始实施。 南柯坐在外围的一个坡面上,纵观全局。 金克丝在他身边,负责守卫唯一的‘水晶’。 而那群信徒们被分为了两拨。 一拨负责突围制造混乱,尽可能地将所有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一拨负责寻找易燃物和火源,在乱中将这几幢建筑连带所有的设备和资料焚烧殆尽。 祖安的浓雾,在此时变成了入侵者的伪装。 门卫乙装作无事地走进了门卫室。 他需要关闭警报,为入侵提供一个良好的环境。 “哟,回来了?”门卫甲头也不抬,“发现什么了么?” 门卫乙表情有些不自然,“没有。” “哦。” 门卫甲继续看着一本黄色封皮的图册。 门卫乙则走到了控制台前,开始一个一个的关闭监控和警报器。 “你在干什么!” 在关了一半后,一道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 本来在看图册的门卫甲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背后,面色很阴沉。 门卫乙吞咽了一口唾沫,“随便按按。” “你在关闭报警系统。” “按着玩玩,你自己不也说,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门卫甲皱了皱眉,这时他响起了刚刚的枪声,又看了看门卫乙身后的泥渍,面色忽然变了一下。 他平时是懒散,但并意味着他蠢。 炼金男爵也不可能去浪费时间骗真正的蠢货。 ’咔。‘ 就在门卫甲的手摸向自己的枪时,门卫乙已经用枪口对准了他。 “你想干什么!”门卫甲厉声呵斥。 门卫乙的面部肌肉有些颤抖,但他尝试着平息情绪,“他们,他们都是骗人的,我的哥哥没有得到治疗,他被拉去做了实验。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不让我们离开,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来探望我们,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只能看见书信,因为这都是骗局! 你有多久没有看见你的家人了? 我的意思是,亲眼看见他们!” “......”门卫甲愣了一下,他仔细回忆了一下。 而后发现他来这里四年,似乎除了几封书信外,跟家人没有任何联系。 而且,他忽然发现用自己的工资去皮尔特沃夫上学的八岁女儿的字迹,这四年来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眼眶忽然有些发红,门卫甲咬了咬牙,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一个他曾经无数次猜测过的可能。 但在下一刻立马把那个可能从内心抹去。 他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哪怕是在他的猜想中都不能出现。 因为他知道,自己早就已经回不了头。 门卫甲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但有些事儿,一旦被人说出来。 再想去假装没有,只会适得其反。 一幅幅惨绝人寰的画面,疯狂刺激着他的脑子,他忽然莫名其妙开始地疯狂咒骂道。 “皮尔特沃夫的老师竟然也这么差!” “嘿,或许我女儿根本不是学习的料,学了也没用!” “嗯,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她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她还在等着我呢,等着我送她去学校,等着我带她去住大房子! 哈,她说她喜欢塔利斯议员,我还等着当议员的老丈人呢!” 门卫甲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 那是一种虚幻的美好和残酷现实的对撞。 而往往这种对撞的结果,是绝望。 “他们都是骗子,相信我,赶紧回去看看你的家人吧,如果,他们还在。 这整座工厂都是用谎言构建起来的,他们伪造了虚假的希望,利用我们的感情。 我们以为自己是在帮助家人,以为到了时间就能离开,但,谁能保证他们能让我们离开呢? 现在我们有机会了,我们能跑出去,我们能重新看见我们的家人。” 门卫乙劝解道。 废了这么大功夫编织了一个网,怎么可能轻易让猎物从网里出去? 门卫甲沉默了一下,眼眸里血丝越来越多,但还是摇了摇头,用舌头点了点自己的黄牙,“我不信。” “那你说说,这些年有其他离开的保安联络过你么?” “没有。”门卫甲顿了顿,“他们领了钱都去过好日子了,怎么可能留在祖安?” “你在骗自己!” “我没有!”门卫甲固执地吼道。 门卫乙深吸了一口气,数着时间,最后道:“还有三十秒,如果你不帮我,你会死在这里,如果你帮我,你或许还能看见你的女儿。” 这句话,是试图劝解。 但却直接刺破了门卫甲最后的伪装。 “你杀了我!你杀了我啊!” 门卫甲忽然抓住了门卫乙的手。 门卫乙被吓了一跳,他差一点扣动了扳机。 “快点,杀了我,杀了我! 按照戈拉斯克的规矩,死了家属会得到双倍的抚恤金! 杀了我!” 门卫甲攥住了门卫乙的手,状若疯狂的不断嘶吼着。 但这种嘶吼持续了几秒后,忽然像是泄了气的气球。 门卫甲瘫软地倒在了地上,他用通红的眼睛看向了门卫乙,近乎哀求道: “杀了我吧,我,对不起她们。 我对不起我的女儿。 她可能在四年前就死了。 呵。 求求你杀了我吧,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 别让我活着走出去,别让我活着回家看见那空无一人的房子。 另外,如果可能。 求求你替我杀了那个臭不要脸的表子!” — —— 今天是第二轮推荐的第一天,新书推荐每一个都很重要; 各位记得追读、追读、追读,千万别养! 本来这段剧情准备在今天完结,但总觉得太单薄了,不够真实,像是游戏通关。 我不希望这本小说就是主角和各种刻板角色,想要多点瓦罗兰大陆土著的视角。 因此特意加了一段,也是结合了一下烈娜塔的背景故事的用人设定,让小说看起来更真实一点,让大家能更好地感受残酷的祖安。 兄弟们,喜欢这种写法么? 第52章 你们见过光么? 计划顺利进行。 坐在坡上的南柯将灵魂力量集中在眼眸位置。 增强后的视力能隔着厚重的雾霾,看着两条贪吃蛇一样的队伍,分批从不同位置进入了工厂。 那份从执法队长手中抢来的图纸被他当作坐垫放在了屁股下面。 这份图纸的作用,在帮助他避开外围的巡逻队伍后就已经结束了。 执法队看中的那些密道什么的,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毕竟,他不会给那群人将仪器和资料转移的时间。 门卫乙虽然只来了三个月,但秉持着那份报恩的决心。 他几乎把所有空余时间都拿来了仔细观测和学习工厂的格局和注意事项。 而这份认真和努力让他在前三个月里,能把本职工作做得比四年老门卫更称职。 但是当那份恩赐变成仇恨后,这段时间的经历也能让他比普通带路党更加专业。 他熟悉每一条通道; 他洞悉每一处安全漏洞; 他甚至知道某些关键人物的起居活动时间。 在他的带路下,整座制药厂就像是一位被扒掉了底裤的姑娘。 她只能无助地盯着入侵的歹徒们,而后用她刚做了指甲油的精致指甲胡乱地挥动,试图抵挡歹徒的粗暴行为。 这些精致的指甲,指的是工厂内其他门卫和保安。 人数不多,大概五十多人左右。 在被戈拉斯克‘感化’前,他们个个都算是有一技之长; 但时间就像是杀猪刀,守卫们的‘企业文化’就像是各种佐料,在两者的共同影响下。 当时凶残的野猪,现如今已经变成了一盘盘青椒肉丝。 在发现入侵后,他们甚至花了一分钟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做梦。 而等他们反应过来,开始着装再寻找武器时,信徒们早就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完整的队伍在瞬间开始分散。 一部分信徒脱离大部队准备去执行自己的破坏任务。 而另一部分信徒拖着残缺的躯体,用一种近乎疯狂地姿态压榨着自己残存的机能。 他们,早已经在迫害中死过一回。 他们知道死亡的滋味,知道那种仿佛堕入了无尽黑暗,整个世界彻底崩溃坍塌的恐惧。 但当他们再次面临死亡的威胁时; 他们没有退却; 他们没有胆怯! 他们面对着死亡,肆意地拉扯着自己的表情,发出了各种奇怪的声响,似乎是在嘲讽死亡的无能。 那些压抑在内心深处,被信仰束缚,没有地方发泄的情绪在此时开始疯狂爆发。 愤怒; 压抑; 委屈; 不甘; 种种情绪在此时成为了最好的催化剂。 一位断了腿的信徒用两只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躯,他盯上了一位刚刚从门内走出来的守卫。 在对方准备拿起武器,去砍杀另一位信徒时,他双手猛然发力,用自己的脊柱挡住了守卫的刀刃。 ‘砰’地一声响,断腿信徒砸在了地上,但他似乎察觉不到疼痛,一双手扯住了守卫的脚踝,奋力拉动着,让对方失去了平衡。 在守卫倒地的瞬间,他扑了上去。 无视了守卫劈砍在他面部的刀刃,指甲成为了他的武器。 当发现自己的指甲武器无法突破守卫的肌肉后,他咧着嘴露出了自己的牙齿。 他,在此时化作了野兽。 一只复仇的野兽! 而他身下的守卫,是他复仇的开端。 另一边; 一位年轻的信徒被分配到了炸毁机器的任务。 他的半边身体被一位注射了微光药剂的男爵手下劈开,腿骨在掩埋过程中被折断,骨结构破损,只剩下一条手臂和一颗完整的脑袋。 跟他一组的,还有两个信徒,一个中年人一个老年人。 他负责用自己完好双眼指路。 那位老年信徒,负责用完好的双手拿着易燃液体和点火装置。 有着完好双腿结构的中年信徒,则是负责帮他们完成’奔跑‘。 信徒们人数不少,但健全无损的几乎能用双手双脚数过来。 大多数还拥有战力的,都被分配了出去,负责吸引主要火力。 而他们这些负责炸机器的,多是三四个一组,东拼拼西凑凑,就如同他们当初换装一样,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来。 望着近在迟在的目标,年轻信徒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指挥着队友将自己驮着上了二楼,他看见了那位门卫说的机器。 机器很精致,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种精致。 他家科技含量最高的那台冰箱,在这台机器面前就像是小孩子用泥土捏出来的沙雕。 “往前走,大概二十步,左转四步就是目标!” 他嘴里快速地念着。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身后有三道应急灯光照射出来的影子。 被发现了么? 年轻信徒神色微微一变,而后忽然笑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老年信徒手中的易燃液体和点火装置。 那位门卫在分配物资时,似乎是因为存量足够多,又似乎是为了防止他们出错,每个组都分配了许多。 “有人发现我们了,就在我们身后,三个人。” 年轻信徒轻轻道。 负责充当腿的中年信徒当即停了下来。 老年信徒回过头,用自己模糊地视力看了看,而后摇了摇头,语言不清地道:“我看不见。” “那您能看见机器么?”年轻信徒问道。 “能!”老年信徒道。 “那您去摧毁机器吧,我跟叔去拦住他们。” “怎么拦?”老年信徒有些不理解。 他们这些歪瓜裂枣怎么阻止三个正常人? “我们有火油。”年轻信徒笑着道:“我们的尸体很适合当燃烧弹。”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老年信徒和中年信徒都笑了起来。 随即,几乎没有任何迟疑。 老年信徒控制着力道,将桶里面的易燃液体泼在了中年信徒和年轻信徒的身上,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其点燃。 火苗瞬间疯长。 “啊!” “啊!” “啊!” 三道惨叫声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被唤醒的他们在灵魂力量彻底耗尽前,确实不会再次‘死亡’。 但痛觉并不会比生前少半分。 混身被烈焰灼烧地痛苦让他们的默契瞬间瓦解,三个信徒痛苦地倒在地上开始挣扎。 但就在后面三个守卫还没有摸清楚情况的时候,那位老年信徒一边惨叫着一边开始在地上爬行。 他只是被溅射了一些油,虽然火焰在吞噬着他,但没有让他立即丧失行动能力。 此时此刻,他正拖着另外半桶燃料朝着机器爬去。 而就在三位守卫准备上前阻拦时。 年轻信徒和中年信徒几乎同时发力。 中年信徒将年轻信徒驮了起来,在后者的指挥下,裹挟着烈焰直接撞在了守卫身上。 他们将自己制成了燃烧弹。 属于祖安的燃烧弹! 在撞上去的那一刻,年轻信徒咧着嘴,对着守卫们咆哮道: “你们,见过光么?” —— —— 今天去看了我爷爷奶奶,发完了一点! 希望各位理解谅解一下。 另外,如果各位有时间,多去陪陪老人吧。 人老了会需要更多陪伴。 再次不要脸的求推荐票和月票! 第53章 浪个痛快 “你看,火光。” 当制药厂内升起第一道火光时,南柯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容,这道火光意味着他漏洞百出的计划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有些时候计划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只要第一块牌倒下了,后面的牌就会一块接一块倒下去。 哪怕他这个计划更像是那种一拍脑壳的决定,但这架不住他跟幸运女神有一腿,更架不住信徒们的那股子拼劲。 “唔,还真能行?” 金克丝靠在南柯身边,张了张自己的小嘴巴。 在他们中间小扎克摇晃着自己的触角,虽然隔着一段距离。 但浓雾并不会阻隔情绪的传递,它感觉自己仿佛被无数复杂的情绪给包围。 那些复杂情绪就像是蚊虫一样在它的脑海中嗡鸣。 但在这种恼人的嗡鸣里,却夹杂了一抹不可言喻的畅快。 这是一种令小扎克无法理解的情绪。 为什么人类能够一边痛苦一边快乐呢? 而且快乐好像还占据了更多比例。 再次面临死亡令他们很快乐吗? 它抬起头看向了自己身边的男人。 脑袋里浮现出了南柯临行前对信心不足的信徒们说的话。 “当你战胜死亡后,你将无所不能。 当你们相信光时,你们自己就是光。” 他们快乐是因为他们战胜死亡了么? 小扎克低下头,开始思考着这令扎头秃的问题。 “为什么不行呢?”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的灯塔。 因为地理位置的差异,皮尔特沃夫的灯塔仿佛就立在月亮隔壁。 它就像是一颗眼珠,时刻窥视着祖安。 “你知道为什么如此重要的制药厂内部防御力量这么薄弱么?” “因为外围的巡逻队伍足够多。” “这是一部分原因。”南柯将视线转向下方。 在他的位置,能清楚地看见外围的巡逻队伍正在往里赶。 但以他们的速度,等他们赶回制药厂时,可能半个厂区都成了废墟。 “还有一个原因,那位烈娜塔·戈拉斯克男爵夫人,已经脱离了祖安群众太久太久了。” 南柯指了指下面工厂,“这里面似乎有很多无辜的人,但他们真的无辜么?” 没有等金克丝回答,南柯自己继续说道:“没有人是无辜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句话或许有些偏激,但在祖安,这句话是没有问题的。 那位男爵夫人应该也相信这句话,特别是在她的小手段一次又一次获得成功后,她认为每一个祖安人都可以被利诱都可以被控制,她习惯性地认为所有人都有漏洞。 嗯,这本身没什么问题。 毕竟就算是机器人也存在漏洞。 但她似乎忘记了,祖安人骨子里有什么。” 南柯闭上眼睛。 他想起了迪斯曾经无数回骄傲的挺着胸膛跟他讲述什么是祖安的精神。 当时他不懂,他以为这是某种纲领,某种只具备指导意义的话术。 但他今晚懂了,他从那群信徒身上看见了这种精神。 祖安之行让他见识了世界的黑暗面。 但他觉得今晚最有价值的收获,是他终于明白了也见证了什么才是祖安精神。 这是祖安人的精神; 但由点及面,这也是人类的精神。 这种看不见的东西,能让人以弱胜强; 让一群死过一回的信徒,战胜强悍的炼金男爵; 让生而弱小的人类,能熬过半神、星灵、暗裔等等强悍的存在,成为整个大陆的主角。 ‘嗡’ 一抹无法察觉地波动荡漾开来。 覆盖在南柯面容之上的半透明面具,在此时悄然地凝实了一些。 “她不该忘记这些的。 但她忘记了。 因此,她输了,我赢了。” 南柯睁开了眼睛。 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但似乎又没变。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仿佛自己跟世界的联系又加深了不少。 那一根根无形的线,好像变得写实了一些,一股股淡淡地情绪顺着传递了过来。 “他们很快乐?” 南柯没头没脑地自言自语了一声。 “叭!” 小扎克惊讶地抬起头,眯着眼睛似乎想看看南柯的触角被他藏在了哪里。 但下一刻。 南柯的面容忽然扭曲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被人敲了一下。 “你怎么了?” 金克丝吓了一跳,她一只手抓住了南柯,另一只手放在了鱼骨头上。 “他们快乐过头了。”南柯皱着眉道。 金克丝问道:“什么意思?” 南柯看向了制药厂内,火光不断升腾而起。 而随着外围巡逻队伍的回归,似乎信徒们的纵火进程受到了阻碍。 “他们想彻底焚毁整个厂区,所以他们选择了燃烧灵魂,想要在短时间内压榨出更多力量。” 唤醒状态下,决定力量强弱的因素除了尸骸完好程度外,还取决于灵魂力量投入的量。 如果他们选择透支灵魂,那么灵魂力量能短暂的反哺身躯,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 “那么他们能做到么?” 金克丝的关心瞬间转了方向。 她希望这群勇敢的祖安人能够在消散前实现最后的心愿。 这无关正义,只关身份。 “他们不能。” 南柯咬了咬牙。 也不知道他和那群信徒之间的联系为什么会忽然加深。 他能感觉到那群信徒们的急迫。 这感觉,就像是你的队友0-21,但他却偏执地想要杀死对面21-0的对手。 单靠他自己是打不过的,因此他只能不断骚扰队友。 一直在向自己发着狗头信号的同时,不断地打字说‘帮我!帮我!帮我!‘ “那怎么办!”金克丝似乎也跟着着急了起来。 “他们在找我借。” 如果南柯愿意支付双倍消耗,他是能代替信徒们支付灵魂损耗的。 “那么,你借么?”金克丝蔚蓝色的眼眸盯着南柯,长长的睫毛扑扇了一下,有些可惜道:“如果身体不行,就算了吧。” “......” 南柯的面色沉了一下。 他本来是打算借的。 毕竟把人家从地里叫起来,虽然是对方也愿意,但到底自己也是占了他们的便宜,什么都不出有些过分。 但金克丝这种拙劣的激将。 让南柯咬紧了牙关,将原本准备借出去的灵魂力量,瞬间翻了一倍。 眼眶里布满了血丝,南柯看着制药厂,恶狠狠道: “要浪,就浪个痛快!” —— —— 虽然回家晚了,但还是赶在12点前补齐了两章! 各位这种精神不值得月票和推荐票吗! 第54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南柯的灵魂力量储备相较于人类而言,仿佛是一汪深见底的深潭。 因此当他通过那些线将自己的灵魂反向输送时,相当于是给奋战在前方的信徒们提供了更加充裕的战争物资。 一个个信徒仿佛被注射了兴奋剂,他们开始用更加悍勇的姿态去面临巡逻队伍。 那些回援的巡逻队伍在战力方面明显比留守的门卫要强出不少来,但在南柯的灵魂力量反哺下,信徒们的力量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两者相互抵消之下,局面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在信徒们悍不畏死的攻势下,回援的巡逻队伍没有占到半点便宜。 火势还在扩散,且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扩散。 那弥散的滚滚浓烟遮蔽了皮尔特沃夫灯塔的光亮,让祖安天重新回归了原本的黑色。 短短二十分钟,南柯面前已经出现了一片橙红色的海洋。 整个制药厂已经彻底沦陷。 隐约间能看见有人从火焰中跑了出来,而后在烈焰吞噬下挣扎着倒下。 这些,都是巡逻队的成员。 灼烧的痛苦以及信徒们给予他们的精神层面冲击,使得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终结; 他们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希望逃离这个世界,但或许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死亡在今晚,并不意味着结束。 南柯站在山坡上,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信徒们之间的联系会忽然密切了起来。 但那一道道通过线传递回来的复杂情绪,就像是一个个本来深藏在硬盘内的小电影。 当它们安静地呆在硬盘角落时,你不会想着它; 但是当它们忽然开始随即播放时,你很难再去管住自己的手。 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吧? 该出手时就得出手! 南柯眨了眨布满血丝的眼睛,拍了拍金克丝,“我们靠近一点吧。” 灵魂力量的疯狂输出,让他的大脑有些微微的眩晕。 这种感觉就像是酒后的微醺,让他生出一种想要放肆一回的冲动。 现阶段能回援的巡逻队伍基本已经冲进了制药厂。 虽然这种行为属于无用功,但南柯能理解这些巡逻队的意图。 对于他们来说,制药厂能不能挽救回来是一回事儿;而他们回不回来挽救,是另一回事儿。 至于那些还没能回援过来的。 要么是太远; 要么就是肩负着保护其他工厂的职责。 毕竟作为烈娜塔一方的决策者,他们并不清楚敌人的目标到底是一座工厂,还是周围所有工厂。 总之南柯继续留在小坡上面观测,除了风景稍微好一点外,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因此,他打算下去放肆一把。 他现在唯一的攻击手段,是死神空间。 这种能力在平时或许用处并不大,特别是一次性对一群人施展,难度太高; 但在当下这种环境,在那群巡逻队本就精神涣散的情况下,应该是能取得奇效的。 三里之外运筹帷幄,确实能收获一种掌控全局的感觉; 但亲临战场去现场拼杀,明显更符合南柯的口味。 再说,这么多灵魂力量,放着它们自己消散实在是有些浪费了。 他相信这些巡逻队绝对比死在街边的那些死鬼强,积少成多之下,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哦。” 金克丝点了点头,而后脚步向前,贴在了南柯的身后。 感受着身后的骨头,南柯抿了抿嘴唇。 他现在忽然觉得,以后伙食方面是得下些功夫了,太瘦确实会影响身体健康。 将脑子里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去掉,南柯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们下去帮忙吧。” 金克丝的眼眸微微亮了一下,但很快摇头道:“不安全。” “我相信你。”南柯握住了她的手。 金克丝轻轻地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终归还是点了点头。 灼热的空气像是弥散在空中的岩浆,疯狂地入侵着每一个人的肺。 门卫乙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怀中揣着那杆属于父亲的枪,手心位置攥着一枚银色的碎片。 这碎片是他的哥哥在冲入最后一座建筑前,留给他的纪念物。 除此之外,他的哥哥留给他的,只有一个义无反顾的背影,以及一句嘱托。 ‘别为我难过,如果死亡能换取光明,哪怕只有一道微弱的光,我们也应该义无反顾。‘ “我应该义无反顾么?” 站在喧嚣的战场,门卫乙有些无措。 四周有无数拼杀正在持续着,那一道道坚定的背影让他有一种周围全是哥哥的错觉。 “我该做些什么呢?” 门卫乙看了看自己的手。 而后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那位同事。 或许,自己可以将自己刚刚问来的消息告诉他。 他站起来,开始在战场上搜寻,而后终于发现了另一道跟他同样迷茫的身影。 门卫甲坐在地上,脸上是黑色的灰屑。 他还没死。 门卫乙没有开枪。 周围的信徒不会对一个坐着发愣的人动手。 赶回来的巡逻队也不会去搭理一个自己人。 门卫乙走了过去,在门卫甲门前蹲下。 “你,还好么?” 门卫甲看了他一下,摇了摇头,他的嗓子被烟熏地像是吞了铁片一样难受。 门卫乙叹息了一声,“你说,我们能活下去么?” 信徒们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冲进来的,因此他们并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大部分出口位置,都被破坏了一遍,而后被泼上了火油,点了一把火。 门卫甲看着他,眼睛里没有神采。 “我是无所谓了,如果能跟哥哥死在一起,或许也是一种好结局; 但是你,应该尝试着去拼一把,你的女儿还等着你回家呢。” 门卫乙的话,让门卫甲抬起了头。 他看向了被黑雾占据的天空,用自己破锣一般的声音道:“有可能么?” “刚刚我替你问了问。”门卫乙道,“有人说他三个月前见过你的女儿。” 祖安本就不算大,信徒们多数又自发地会进行传教,因此有一个信徒见过门卫甲的家人并不算稀奇。 “真的?” 门卫甲颤巍着站了起来。 “那位没有必要骗我,我也没有必要骗你,她虽然失去了一条胳膊,确实还活着。” “她,还活着?” 门卫甲反复着念叨着这句话。 也就在他愣神间,他忽然看见一个人影朝着背对着他的门卫乙冲了过来。 脑海中短暂地犹豫了一下,他猛地向前准备扑倒门卫乙,替对方挡住冲击。 但就在他将门卫乙扑倒,闭起眼睛想象着女儿的样貌,等待着死亡降临时,忽然发现那道人影在他面前停住了。 —— —— 各位假期过半,气温骤降,记得保暖; 另外,记得投票收藏投资三连! 第55章 南柯的乐曲 ‘嗡’ 又是一大群灵魂被南柯强行拉扯了进来。 这一回他没有浪费自己的灵魂力量去对死神空间的背景进行修饰。 废墟、火焰、鲜血三个元素构成的背景墙已经足以营造出他想要的氛围,再多添置些元素进去就有些画蛇添足了。 南柯的十根手指正在面前的虚空中不断弹动,像是正在弹奏某种只有他能看见的乐器。 悠扬而又宏伟的音乐在属于他的死神空间中不断奏响,这是他给自己增添地一道调剂品。 当一个个灵魂在自己手中消失时,他需要用音乐来抒发自己的情绪。 每当南柯的手指按下一个音符时,都会有一道灵魂得到妥善的安置。 或是被扔入弗雷尔卓德的深邃悬崖; 或是被掩埋在恕瑞玛的无尽黄沙之下; 或是被放进满是约德尔毒蘑菇的蘑菇阵; 亦或者被塞进了纳什男爵的血盆大嘴里。 一道道灵魂,仿佛是被强行提审的罪犯,在它们还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出境时,南柯已经对其进行了处决。 而后不需要经过它们的同意,南柯蛮横地将它们直接扔进了他早就创造好的几个场景中。 这些场景会加速消磨它们的意志,当属于它们的意志被抹去后,最纯粹地灵魂力量会被南柯吸收。 这种处决和吸收,已经持续了一阵。 高强度的负荷让南柯的额头浮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这是一种不同于肉身虚弱的虚。 一边提供双倍灵魂力量来满足信徒们的需求; 一边强行扯入大量灵魂对其进行审判。 哪怕是半神级别的灵魂在此时也出现了疲惫的感觉。 虽然每时每刻都有灵魂被南柯强行吸收,但这种吸收并不能直接转化为可用力量,而是需要时间来消化。 但此时,南柯并没有因为那道疲惫而停止动作。 他的手指弹动速度进一步加快,音乐的节奏变得激昂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灵魂被拉扯进来,而后被粗略地处决。 南柯的目光甚至来不及在某一道灵魂上停留一秒钟。 跟他预想中一样,这些实力明显比普通人强的巡逻队员们的灵魂力量,确实也比普通人强。 他现在就像是秋收时节,忙着收割小麦的农民,生怕自己动作慢了,错过了这宝贵的时节。 “得快,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南柯贪婪的轻轻念叨着,他对于提升实力,是有着很强的主观能动性的。 毕竟他非常清楚,在未来某个时间段,整个瓦罗兰大陆需要面临什么。 虚空可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和仁慈,它们就像是一群贪食蛇,只会无止尽地去吞噬吞噬再吞噬。 因此,他必须把握住每一个提升实力的机会。 但在这种一味求快的节奏下,出现纰漏是难免的。 其中一道灵魂在进入时还保持着外界的动作,像是手中攥着什么,正在对前方发起冲锋。 而他冲锋的方向,恰好是南柯的位置。 正在处决其他灵魂的南柯,似乎没有意料到这群灵魂中,竟然还有这种铁憨憨。 当他意识到这位铁憨憨时,对方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铁憨憨的冲势很猛,裹挟着一种一往无前、向死而生的气势,可以看得出在外界他应该是一个猛人。 但这里,并不是外界。 ‘啪’ 铁憨憨的手,抵在了南柯的胸口位置。 而后,是他的肩膀和他的胸膛,他直接将自己当作了炮弹砸向了南柯。 然而南柯在这种冲击下并没有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半点变化。 发起了无谓冲锋的铁憨憨反而是直接被阵飞了好几米。 “......” 南柯低下头看了看胸口位置又抬起来,“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人类和半神的差距,就像是棉花和钢筋。 就算棉花再怎么去对钢筋发起冲锋,最终的结局也只能是加速自己的消亡。 摇了摇头,南柯有些不满地拘起了那位铁憨憨,犹豫了一下,将其投入了珊瑚礁石头人的口中。 嗯。 只有在对待长相特别恶劣,或是行为特别恶劣的存在时,南柯才会将对方投入这个场景中。 毕竟,整个英雄联盟宇宙里比珊瑚礁石头人还恶心的存在,应该是没多少的。 而这个铁憨憨打断了自己的节奏,该罚! 处理了铁憨憨,南柯抬起手指继续挥动了起来。 自己得抓紧时间! 接着奏乐接着舞! 外界; 门卫乙搀扶着门卫甲站起来,他们互相搀扶着,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其身后的两个人一起看向了面前忽然一动不动的巡逻战士,有些茫然。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忽然停住了,更不明白这个人停住后为什么就这么死了。 从对方的气势能看出来,如果这个巡逻战士没有忽然停住,死亡的绝对是他们两个。 当他们将疑惑藏进心里,准备离开时,忽然看见远处走来的两个人。 两个跟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人。 蓝色双马尾的女孩和一位黑发的俊秀青年。 黑发青年始终闭着眼睛,在蓝发女孩的搀扶下走动着。 他们的行进速度很慢,明明是危机四伏的战场,硬是被两个人走出了饭后散步的感觉。 “他们,是什么人?” 门卫甲张开嘴问道。 他是有脑子的,他知道在这种地方不会出现两个什么都不懂的皮尔特沃夫小孩。 对方表现得越是格格不入,就证明对方本身越是不寻常。 门卫乙看了一会儿,而后认出了南柯,“他是这次行动的......参与者。” 他没有将南柯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他确实希望自己的同事能好好的,能找到自己的女儿活下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门卫甲没有任何防备。 万一门卫甲离开后,告诉其他人南柯是幕后主使,绝对会为这位伟大的青年带去麻烦。 门卫甲回过头,看了一眼门卫乙,忽然笑了起来,“你应该告诉我说,你没见过他们。” “啊?”门卫乙愣了一下。 “总之,我没见过他们,这种地方怎么可能出现两个小屁孩?”门卫甲转过身,朝着跟南柯相反的方向离开。 门卫乙跟在他身后,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附和道:“对,我也没有见过什么小屁孩。” —— —— 我没见过看完书后,不给推荐票和月票的读者! 不会有这种书友吧,不会吧!? 第56章 飘向祖安 灼热的气浪席卷着地面,火舌肆意地在空气中张牙舞爪。 当最后一栋高耸的建筑坍塌成一堆黑色的废墟时,意味着拼杀也进入了尾声。 南柯的加入,如同是黄铜局里混入了一位钻石小代。 许多心神受到创伤的巡逻队员还来不及开始自己的操作,就稀里糊涂地被拉入死神空间被分解为了最为纯粹的灵魂力量。 而这,让本就仓促回防的巡逻队伍直接失去了招架的可能。 在长达半个小时的狩猎中,南柯不记得他到底拉扯了多少道灵魂。 如果说当初在荒地上磨灭了一道执法队员的灵魂还会让他内心产生波动的话。 那么在经历了今晚的狩猎后,他的心态又成熟了几分,或者说更像死神了几分。 一个成熟的死神不会因为自己惩罚了几个恶人而产生什么愧疚的情绪。 当然,这里有一个重点是‘恶人’。 毕竟他不是那些心智已经扭曲,以屠杀和迫害为乐的暗裔。 强如奥恩也会因为信徒的离散而失落,真正的神,在南柯的理解中,是有着正常情感的强大存在,而不是那种摒弃了情感,视曾经的同类为蝼蚁的鬼东西。 九年义务教育再加迪斯的十年言传身教,或许不能让南柯变得无私,但至少能保证他不会走得太偏。 ‘嗡’ 死神空间缓缓地消散,南柯的脸上布满了汗珠,是热的也是累的。 但这份勤劳所换取的报酬十分丰厚,粗略估计一下,约莫能抵得上一个迪斯。 开创了一条新道路的南柯,决定为了纪念迪斯,将他当作自己的力量计算单位。 等自己再消化一个迪斯的量后,南柯觉得身体应该能脱离普通人的范畴。 或许综合素质比不了嗑了微光的祖安人,但胜在持久且没有副作用。 南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但在面具的模糊效果遮掩下,只能看清楚见一个轮廓变化。 这时,一道身影从侧面火焰中突了出来,很突兀地落在了南柯的面前。 金克丝手腕翻动,枪口瞬间对准了那道身影,但在看清出对方后,枪口又落了下去。 这道身影,是门卫乙的哥哥,那位下肢进行了改造的信徒。 此时的他看起来无比凄惨,金属下肢被火焰熏成了炭黑色,上半身的血肉更是被火焰强行揉合到了一起,看起来不像是人,更像是某种蛆虫。 曲折的手骨间夹着一个脑袋,这是他最后的战利品。 来到南柯面前后,他尝试着站直,但连续失败了好几次后,他干脆坐着了地上。 模糊的面容‘看’向了南柯,将手中的头颅放在了地上,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询问什么。 南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围缓缓道: “已经结束了,我们胜利了。” 那张模糊狰狞的脸蠕动了一下,南柯在脑海中替他补上了微笑。 通过那根看不见的线,南柯能感知到他的情绪。 那是一种压抑了许久后,终于得到释放的愉悦,也是一种忍耐了许久,终于可以休息的解脱。 下一刻,那残躯而有疲惫的身躯直接倒了地上。 他早就累了,但他一直坚持着。 现在,他终于可以睡了。 这群信徒们,并不喜欢战争。 但他们知道只有战争才能换取和平,只有他们让对方知道疼了,对方才会在未来有所收敛。 他们刚刚的行为,或许在许多炼金男爵和皮尔特沃夫议员们的视角里,是威胁,是动乱; 但在他们,在更多祖安平民的眼里,这是一种觉醒,是一种威慑,更是一种希望。 一个民族,或者说一座城市,只要还有人懂得反抗,懂得抗争,那么它就还有希望。 失去了灵魂力量的强行维系后,那早该脱离骨骼的血肉瞬间分离,但又因为被火炙烤了太久,没有任何鲜血流出,就像是一堆被烤干了的灰碳。 唯有一对被烧黑的金属下肢,证明着这位信徒曾经存在的痕迹。 伴随着这位信徒的倒下,其他信徒们似乎也接受到了结束的讯号。 一道道或是感激或是愉悦或是疲倦的情绪顺着线传递给了南柯,每一道情绪都意味着有一道灵魂得到了最终的安息。 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了。 跟那位被改造过的信徒们一样,在被烈焰炙烤了这么久后,他们大多直接化作了灰尘,洒在了他们曾经战斗过的地上。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他站在原地开始闭着眼睛小声念诵着迪斯自创的经文。 这是在他看来最合适的送别方式。 良久,念诵完的南柯睁开眼,十分讽刺的是,在他瞥向信徒留下的金属下肢时,他竟然在上面看见了属于戈拉斯克的印记。 抬起头,南柯再次看向了已经成为废墟的建筑。 而后,他又再次看向了满地的尸骸。 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了老头的话。 ‘这里的每一块砖都有戈拉斯克的痕迹。’ 戈拉斯克不可能给每个人的身上都刻下他们的印记。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场所有信徒,以及守卫和巡逻队员的生命中,都有一个无法抹去的属于戈拉斯克的印记。 是戈拉斯克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且这个印记正在继续影响着祖安。 烈娜塔·戈拉斯克的野心是不会因为一场意外而停歇的,她只会从中吸取教训,而后变本加厉地去从更多地方攫取利益,而后达成她最终的理想。 南柯抿了抿嘴唇,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双肩有些沉重。 金克丝察觉到了南柯的异样,她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她害怕南柯是因为吸了太多的烟灰导致旧疾复发。 南柯摇了摇头,而后目光坚定了起来,“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未来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低下头,南柯看向了撒在地面上的信徒,无声地用唇语说道: “你们的使命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交给我吧; 你们只需要在另一个世界看着就好。” 他,要将戈拉斯克的印记从祖安人的命运里擦去。 似乎是在回应着南柯,忽然从远处吹拂过来了一道风。 这阵风很轻柔,但却穿透了祖安的雾霾,驱散了周围的烟灰,正好将撒在地上信徒卷起了。 南柯抬起头,发现这道风似乎面积很广,天空中无数骨灰被卷了起来,而后被温柔地洒向了祖安的各处。 —— —— 对于这群信徒们来说,这是一个完美的结局吧? 另外,有多少人想看998呢? 想看就支持一下吧!推荐票、月票、投资、收藏、留言都可以! 第57章 金克丝和泽丽 看着漫天飞舞的骨灰,南柯有些出神,而后他脑子里忽然蹦出了一段话。 ‘只要有骨灰挥洒的地方,风就在飘荡。‘ 这段话魔改痕迹有些严重,但结合一下祖安的历史和他们信仰的神,南柯觉得这句话其实也还算贴切。 “是你么?” 南柯对着风轻声问道。 身在祖安,能操控风; 只需要这两个属性就足以让任何一位熟悉的英雄联盟的朋友猜出这位英雄的身份。 但风没有回答他的话,当所有的骨灰都飘散离开后,南柯收回了视线,他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成功摧毁了烈娜塔的制药厂后,自己的阶段性报复算是达成。 一方面,能让烈娜塔利用药物控制两座城市的野望被迫中止; 另一方面,几乎所有目睹过信徒们的人都已经死在了这里,再加上信徒们也纷纷化作了飞灰。 南柯相信事后烈娜塔就算能从现场找到什么痕迹,也很难利用这些痕迹锁定自己的身份。 甚至于,对于一个脑子正常的人来说,当她真的千辛万苦挖掘出了真相,她会相信是一群死人端了她的老巢么? 或许,她更愿意相信是她的调查出现了问题,是有人对她的调查结果进行了误导。 在那时,她可能会用最符合野心家逻辑的思维去思考这个问题。 制药厂被摧毁,谁会受益? 最近跟她有矛盾的是谁? 谁有能力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完成这种操作? 这一个个‘线索’只会指向一个人——梅尔。 只有梅尔跟她有仇; 只有梅尔有能力在祖安搞出这种事情; 虽然这种行为对于一个成熟的议员来说,会显得有些莽撞; 但,没有其他人比梅尔更可疑。 而她也不可能直接去面对面质问梅尔这种事情。 毕竟她们明面上还在合作,哪怕是想要搞些小动作掣肘对方,也得清楚边界在哪里。 如果连这种最基本的规则都不清楚,那么她根本没有上桌的资格。 因此,南柯的这种行为,相当于还在两位女强人之间埋下了地雷。 当合作出现了裂痕,那么合作的瓦解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这不过是开始。 面具从南柯的脸上消失,他看着面前的废墟,眼眸里闪过一道轻微的无奈。 如果可能的话,他本来是希望能直接从制药厂里面找到烈娜塔父母研究出来的,那种可以操控其他人意识或是能使对方变得野兽的药物的。 但考虑到这种东西不可能放在明面上,而仅靠他和信徒们,在短时间内不可能一寸一寸地搜查整个药厂后,他放弃了这个能够一击摧垮戈拉斯克工业的想法。 但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南柯,接触过许多本地人没有接触过的东西。 比如,舆论战; 比如,信息造假。 比如,水军营销。 南柯手中确实没有戈拉斯克工业正在制造那种药物的证据; 但是戈拉斯克能拿出他们没有制造那种药的证据么? 他们敢完全开放他们的工厂和规划,让那些皮尔特沃夫贵族们去勘查么? 这就等同于,在没有dna鉴定技术之前,你,能证明你爹是你爹么? 你指着你室友的鼻子说,我就是你爹;在不离开寝室范围的基础上,他能证伪么? 他不能。 而且就算他证明了,你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他的证明。 公道从来不在人心。 人们永远都只愿意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一个真相如果偏离了他们对这件事情的认知,那么你就算把证据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只会摇头说no。 南柯看向了皮尔特沃夫的方向,这是他的下一个战场。 同时也是他粉碎烈娜塔和梅尔的理想的地方。 “走吧。” 理清了下一个目标后,南柯对身边人道。 “这边。” 在南柯在狩猎时,懂事的蓝发姑娘已经规划好了撤退线路。 能在皮尔特沃夫执法队的搜捕下蹦跶好几年没有少一根头发,足以证明她在跑路这方面是有些天赋的。 领着南柯,金克丝绕开了几道可能会有回援队伍的路线,选择了一条很崎岖,几乎得用四肢配合才能通过的道路。 这是一块被荆棘布满的地,时不时还有陡坡和暗坑隐藏在荆棘之下。 小扎克在此时发挥出了关键的作用,它的体质使得它在这种地方犹如入了海的鱿鱼。 在它的提前探路和指引下,两个人总能从这条难以通过的道路中选取最优路线。 历史将近半个小时后,南柯和金克丝终于脱离了戈拉斯克工业的范畴。 黑暗的巷子里,两个疲惫的人影相互依偎着,一道活泼的小身影在两人身下蹦跶,似乎是在炫耀自己的功绩。 当熟悉的喧嚣声夹杂着祖安独有的炼金污水味儿从远处飘来时,南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喘了口气,南柯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刻,会在闻到炼金污水的味道后,没有皱眉嫌弃,而是感觉到一种由内而外的放松。 浓郁的雾霾缠绕着他,仿佛是在欢迎祖安的孩子回归母亲的怀抱。 但就在这时,有一道人影从雾霾中逐渐显现。 南柯用手撑住了墙壁,他现在只想找个床好好睡一觉,消化消化刚刚吸收的灵魂力量。 金克丝则是挑了挑眉,一只手插在腰间,她从这道人影里面嗅出了某种挑衅的味道。 下一刻,一位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孩从浓雾里走了出来。 女孩的头发是罕见的翠绿色,两个发髻朝着天空的方向扎起,似乎是在彰显女孩的性格。 “嘿,你们......” 女孩对着两个人开口,但说了一半她停顿了一下,目光似乎被金克丝吸引了过去,“嗯,你就是金克丝?” “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金克丝忽然觉得对面的女孩有些欠揍。 “这名字真烂,我叫泽丽。”泽丽用手指指向了金克丝背后的鱼骨头,“听说你会给你的武器起名字,但枪就是枪,别弄成动物的样子嘛。” “关你什么事么?”金克丝的语气发冷,她觉得对面的女孩越来越讨厌了。 “对,不关我的事。”泽丽终于看向了南柯,犹豫了一下,她忽然道:“你看起来好像有些眼熟。” ——— ——— 泽丽,就是扒南柯衣服的那位; 你们,就是给我投推荐票和月票的那位! 最后,感谢廖老板的5000打赏! 第58章 后妈? 南柯看向了忽然出现的女孩。 视线在对方的下半身,准确来说是腰带位置停留了一下。 两秒钟后,南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她是泽丽; 同时也是自己初来祖安那晚,扒光自己衣服的女孩。 虽然发型和长相都有了变化,但这根极具现代风格的腰带和那翠绿的发色是不会变的。 “我们见过。”南柯开口道。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个接触的英雄竞然是这位祖安花火,当初他还以为那位女孩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祖安孤儿。 但穿越者似乎就像是磁铁,会在命运的指引下,接触到各种原著中的英雄。 “见过么?”泽丽挺起了胸膛,黄色体恤上印的那道绿色闪电像是弹动了一下。 金克丝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细节,下意识地朝南柯的方向靠了靠,手臂在胸前交叉相叠。 “见过的,十年前。”南柯指了指泽丽的腰带,“那时这个还是我的。” “哦,你就是那个倒霉蛋?”泽丽似乎是想了起来。 在祖安几乎每天都会有倒霉蛋在逼仄的角落死去,而家庭条件一般的小孩为了补贴家用,通常会选择在夜晚出去碰碰运气。 如果遇到了那种将死的倒霉蛋,他们会拿走倒霉蛋身上值钱的物品,这被他们称为捡漏。 “是我。”南柯承认了自己的倒霉。 换做其他穿越者,有的会直接成为皮城贵族,有的会成为疾风剑道的传人,也有的会成为诺克萨斯的法师。 只有他,从祖安键盘侠变成了祖安孤儿。 一无所有不说,还被雾霾给弄成了残废。 “你穿了衣服我差点没认出来。”泽丽很坦诚道。 当初她扒下南柯衣服时,那身明显大了好几码的衣服是像被子一样披在南柯身上的,并非是穿在南柯身上。 “......” 南柯沉默了一下,这话他没法接。 而站在他旁边的金克丝则是咬了咬自己的牙齿,像是好不容易养大的鱼,自己还没开始吃,忽然就被外面的野猫给看中了。 “你想干什么,打架么?” 金克丝将鱼骨头从背后拿了下来,对付面前这个小太妹,她想直接给对方来个大的。 “可以,但不是现在。”泽丽跃跃欲试地看了看金克丝。 相较于已经在祖安和皮尔特沃夫活跃了好几年,创下了偌大名声的金克丝。 她在被迪斯劝诫后,为了给同伴和邻居减少麻烦,一直隐藏在人群中保持着低调。 但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特别是掌控了电能的泽丽开说,怎么可能真甘于一直平凡下去? 好在长久的忍耐似乎终于到了尽头。 她终于等到了能够光明正大的让祖安看见自己的花火的时刻。 但在此之前,她需要先将那位夫人吩咐的任务完成,压抑了好几年的她,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如果不想打架,那就闪一边去。”金克丝挑衅地看着泽丽。 在她的耳边似乎有一道只有她能看见的恶魔黑影,正在不断念叨着。 ’炸她,炸她,炸她!‘ ’这个女人就该被做成烟花!‘ ’她看南柯的眼神很奇怪!‘ ’她见过没穿衣服的南柯!‘ ’她的胸比你......‘ “混蛋!” 金克丝忽然莫名其妙地低声骂了一下,而后狠狠的瞪了南柯一眼。 南柯有些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面对金克丝的挑衅,泽丽的指尖隐约有电花闪过,但当她看向南柯后,理智重新回归。 “是红夫人要我来的。” “红夫人?”南柯念叨着这个名字,怎么有点像是灰夫人的感觉? 这又是那位幕后大佬? “红姐?”金克丝愣了一下。 红姐,是金克丝的叫法。 虽然对方多次劝金克丝改口叫她红姨,但聪明的金克丝显然知道没有女人会嫌弃自己被叫小。 而在她的执着下,对方坚持了几次,也就随她了。 但是在外界,一般大家都称她为红夫人。 “她说你们可能会从这里出来,要我在这里等着你们,顺便把你们带回去。” 在完成了界桥那边的任务后,泽丽一直在这里等着。 “需要你带么?” 金克丝皱了皱眉,但还是放下了枪。 她知道正事比闹情绪更重要。 泽丽耸了耸肩,头一撇道:“这边。” 金克丝则是一把拉住了南柯,往另一个方向走,“我知道路!” 为了照顾另辟蹊径的金克丝,南柯被迫多走了五分钟,最后才辗转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不是红灯区,而是一处普通的住宅街道。 一间并不算宽敞,但简朴中透着温馨的小屋内。 南柯和金克丝坐在沙发上; 侧面是挑着腿的泽丽和一位坐姿端正的老头; 对面则是一副温婉打扮的红夫人。 这位当初在柜台后面穿着大露背的性格女人,在换上一身居家服后,整个人的气质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她捧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茶递给了南柯和金克丝,南柯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 不是那种贵族夫人们看自己的眼神,反而有些像是艾丽的眼神,但其中有多了几分其他色彩。 “辛苦了。”红夫人道。 “应该的。”南柯谦虚地回应,同时目光不着痕迹地开始打量这个客厅。 他是第一次来这里,但总感觉布局有些熟悉。 桌椅的摆放; 灯光的位置; 甚至是桌布的花纹颜色,看起来都很眼熟。 一直到南柯看见了一本放在沙发扶手旁边的书籍后,他似乎猜出了一些什么。 “想看就大方看吧。”红夫人显然是注意到了南柯的目光,“这里没有什么秘密,嗯,特别是对你来说。” 轻轻抿了一口热茶,熟悉的味道似乎是在进一步验证南柯的猜想。 犹豫了一下,他轻声问道:“您跟我父亲很熟悉么?” 红夫人看着他,没有回答。 旁边那位一直正襟危坐的老头忽然笑出了声。 “嗯,看来是很熟悉了。” 南柯意会了过来,语气中多了几分尊敬地问道:“那么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红夫人抿着嘴笑了起来,而后调侃道: “或许,你应该称呼我一声后妈?” —— —— 或许,你们应该给我投个推荐票和月票!? 第59章 迪斯的接班人(求收藏!求追读!) 迪斯曾经有过一个指腹为婚的妻子,女人是一位医生。 这个故事迪斯告诉过南柯,他对这位妻子并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感情,他甚至都没有碰过她的手。 他们的结合,更多是为了顾全父辈们的友谊。 但在内心,他很尊敬她,尊敬这位在婚后第四天就因为意外死在了祖安的女人。 迪斯说,女人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医生,但却死在了义诊途中。 当时的祖安忽然出现了一种神秘的传染疾病,染上了就只能用昂贵的药物续命。 而女人在研究了一个月后,发明了一种新药,能根治这种病症。 在迪斯的提议下,女人选择免费为祖安居民提供这种药物,但因为这种药的用量因人而异,因此她只能一家一户去诊断用量。 但就在她前往第十二户的途中,意外发生了。 迟些赶去的迪斯,只看见了倒在脏乱的垃圾堆里的女人,甚至都没有人替她的尸体换一个干净的地方。 后面的事情,迪斯没有说。 但南柯曾经向信徒打听过,据说那件事情发生后的半个月。 祖安有两位炼金男爵忽然被人发现死在了垃圾堆内,还有数家医疗厂发生了爆炸。 红夫人的调侃,让本就安静的室内更安静了。 南柯默默地低下了头,专注地喝着茶。 他很少在私下里面对面的称呼迪斯为父亲,因为穿越并不意味着失忆。 哪怕他在内心早已将迪斯放在了父亲的位置上,但心里是心里,想要喊出那声称呼,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而迪斯似乎也不介意称呼是什么,他不是一个古板的人,致力于祖安思维启蒙的他,更看重一个人的想法。 因此,他也不会用失望地表情看着南柯,说‘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father。‘ 他反而会主动劝说南柯,希望南柯放下内心那些芥蒂,怎么舒服就怎么来。 他说,他不喜欢勉强别人,更不喜欢跟人提意见,因为他害怕自己背负不了这个后果。 “开个玩笑而已。”红夫人笑了起来。 沉默的氛围被笑声搅动,周围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跟他很像。”红夫人的眼神有些迷离,但南柯清楚这份迷离属于另一个男人,“第一次看见你,我就觉得你可能是他的儿子。” “他提过我么?”她追问道。 明明是该说正经事,话题却一直停留在一位已经死去的男人身上。 但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意见,更没有表现出不耐,因为那个男人对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很深远的影响。 “从来没有。” 南柯摇了摇头。 “是么?”红夫人眼睑低垂,似乎是有些失落。 “但他经常在我耳边念叨,说昨晚去跟那位女商人吃了饭,上周去那家贵族夫人卧室做了咨询,上上周去了那家吃过晚饭。” 南柯如实回答道。 但他的回答,却让红夫人的眼眸又亮了起来。 “是么?”她又问。 “是的。”南柯点了点头。 “呵呵。”红夫人笑了起来,“你比他更会哄女人。” 总是提起其他女人,但从未提起过她,证明在迪斯心目中,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 有些时候女人想要的,就是这种特殊且唯一的待遇。 “我只是说了实话。”南柯摊了摊手,他只能帮迪斯到这里了。 “你可以叫我红姨。” 红夫人说这句话时,故意看了一眼金克丝,眼神中多了一抹调皮。 “啊!” 果然,金克丝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她是真没想到迪斯跟红夫人还有一腿,更没想到对方一直坚持要她称呼她姨是有深意的。 “叫红姐吧!” 金克丝插嘴道。 “那辈分不就乱了?”红夫人故意道。 她跟迪斯确实很合适,最起码看’儿媳妇‘的眼光很一致。 这两个人很默契地自己替南柯挑了一个伴。 南柯有些头疼地夹在中间,最终他开口道:“就叫红姐吧,您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至于辈分.....各论各的吧,我相信迪斯哥不会计较。” 嗯。 迪斯肯定想不到他死了一回后,辈分莫名其妙低了一辈。 “呵,随意吧。”红夫人摇了摇头,而后表情严肃了起来,看向了那位老头,“今晚过后,你们要安分一点。” “我知道。” 烈娜塔绝对不可能就这样忍住这口气。 虽然她抓不到梅尔的把柄,但这并不妨碍她想办法在祖安制造出声量,来维护她的威严。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么?”红夫人看向南柯。 她的打算,是由她充当南柯的支柱,帮南柯接受迪斯留下的遗产。 她相信曾经跟随迪斯的那群老人,会给她这个面子。 “我不打算接手这些。” 南柯看出了红夫人的打算,“就连教堂我都交给了约瑟夫神父打理。” “他同意么?”红夫人问道。 “他会尊重我的意愿,毕竟他也不希望我永远困在这里。” “也是。”红夫人忽然想起了南柯的真实身份,一位死神窝在这一亩三分地,确实太憋屈了,“那你有什么建议呢?” 她在说话的同时,眼神看向了那位老头。 老头很识趣地主动开口道:“你是他的儿子,如果你不愿意接手,你可以指定一个人,我们会配合。” “这样么?” 南柯双手搭在膝盖上,他先看向了金克丝。 后者疯狂地摇起了脑袋,把小辫子都甩了起来。 她是对祖安有感情,但感情是会转移的。 南柯又看向了老头。 老头默默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红夫人和他都认为,如果南柯不愿意接受,那么他会是最好的人选。 有资历; 有人脉; 现阶段信徒队伍里几乎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然而,就在老头已经开始在内心准备获奖感言时,南柯抬起手指向了一直在挑着腿玩的泽丽。 “我觉得,她不错。” “......”老头。 “o( ̄ヘ ̄o#)”金克丝。 红夫人也是愣了一下,而后思索了三秒,点了点头道:“她确实不错。” “我?” 泽丽有些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指尖闪动着无序的绿色电花,仿佛是整个祖安的脉动。 —— —— 我觉得我越写越好了,怎么办? 给点票票奖励一下我吧! 第60章 散播谣言 祖安的未来需要光; 而有什么能比祖安的花火更亮呢? “我......可以么?”泽丽有些结巴。 “她还太小了。”老头第一个否定了南柯的提议。 “或许我们可以去请维克托先生。”泽丽提起了另一个人,她看着南柯道:“我听说他的新发明能让祖安再次强大。” “我觉得你可以。” 南柯不了解这位老头,但他知道泽丽的故事。 这位看起来像是小太妹的女孩,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意愿去领导祖安的信徒们找寻新的出路。 在原著背景故事里,泽丽虽然是孤身一人,但她一直在对抗着祖安的炼金男爵们。 而且在后期,她还会接触到艾克。 这对生于祖安的男女,会将祖安的未来抗在自己的肩头。 从实践意义上来讲,他们的道路比维克托的飞升之道要更加具有可实践性。 南柯曾经的世界里,有许多人很看好那位机械先驱,认为他就是祖安的塔利斯议员。 但在南柯看来,维克托的本质是懦弱的,无论是他在皮尔特沃夫面对杰斯时,还是回到祖安研究机械飞升的道路时。 他的每一决定与其说是在反抗,还不如说他是在逃避。 那位塔利斯议员最起码用海克斯科技为皮尔特沃夫创造出了新的辉煌,让这座城市成功站在了整个大陆的浪潮前端; 为整座城市的发展乃至城市居民的生活造成了实质性地正面影响。 而维克托,干了什么? 他的发明或许帮助祖安工人提高了效率,但最终的受益者,是炼金男爵们。 他的义肢改造项目,确实挽救了一部分人的性命,但却令他们逐渐失去了人性。 他希望人们能站起来反抗,但实现方式并不是让人们明白他们为什么该反抗,而是强行剥去人们的恐惧。 他的核心理念是,人类惧怕变革,不愿意追求卓越; 但这完全是因为他将部分人的错误上升到了整个人类群体的层面,因此他变革的方向,不是针对环境,而是针对人。 这个逻辑就像是许多反思怪一样。 当皮尔特沃夫议员们做了错事; 当皮尔特沃夫开始压榨祖安; 当炼金男爵开始疯狂侵害普通祖安人的利益; 维克托:人类该反思; 他,不敢将矛头指向体制; 或者说他内心深处始终是认同那段他在皮尔特沃夫学习和工作期间,接触到的那些由贵族和议员们建立的世界观。 因此,他只能将矛头指向自己。 这种人,真能带领祖安走向未来吗? 南柯觉得不能。 “我觉得......”老头还想说什么。 南柯看向了红夫人。 红夫人看向了老头,“闭嘴。” “......”老头安静了。 “以后,你就是祖安的光。” 南柯对泽丽笑着道。 这句话让泽丽愣了一下,恍惚间她似乎看见南柯的样貌和另一个人在重合。 大概在五年前,迪斯曾经在废墟中找到了刚刚躲过男爵手下追杀的她,摸着她的脑袋道:你就是祖安未来的光。 “我吗?”泽丽指了指自己。 “是的,相信你自己。”南柯的眼角瞥向了老头,“真正的光芒无惧腐朽的黑暗。” 泽丽点了点头,似乎是被南柯的话打动,她忽然强硬了起来,看着老头道: “我想,我们需要回去好好聊聊。” 强势敲定了迪斯的继承人。 红夫人将泽丽和老头送了出去。 信徒们的事儿,该由信徒们自己去解决。 “你后面的打算呢?” 红夫人坐回了沙发。 那动人的曲线让金克丝羡慕地砸吧了一下嘴唇。 “我打算去皮尔特沃夫躲躲。”南柯道。 过了一把死神南柯的瘾后,他打算回去扮演一下棋子南柯。 烈娜塔不可能知道这场戏的总导演是南柯; 梅尔更不可能将那位虚弱的助理神父跟祖安的混乱联系到一起。 他相信在出了这档事情后,梅尔或许不会再对自己有那么迫切需求,但依旧会关注着自己。 既然这样,自己还不如直接去皮尔特沃夫。 按照迪斯的说法,自己如果住在艾丽家,相当于是给自己扯了一条诺克萨斯虎皮。 当同时涉及到皮尔特沃夫和诺克萨斯时,梅尔这位身份特殊的议员,会更加掣肘。 “迪斯的安排?” “是的。” “她呢?” “她会留下来。” 南柯拍了拍已经撅起小嘴的金克丝。 去其他地方或许能带上金克丝,但去皮尔特沃夫是真不合适。 “我会替你照顾她的。” “您还需要帮我一个忙。”南柯看向了红夫人。 这位祖安的隐藏大佬所拥有的资源,很适合自己的舆论战计划。 “说说。” 红夫人没有立即答应,她相信迪斯的教导能力,也相信南柯的潜力。 但许多天才都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年轻,而年轻往往会跟冲动挂钩。 她不相信南柯会老老实实去皮尔特沃夫避难,而放弃‘近在咫尺’的仇人。 因此,她需要替迪斯把关。 “我需要您帮我散播一个消息。” “在祖安么?” “在皮尔特沃夫。” 祖安人是不会对这些虚无缥缈的谣言感兴趣的,有这时间还不如多挣一枚铜币。 再者,你跟祖安人说有一种神秘药物可能会让你失去理性; 他们或许会指着脚下的炼金污水或是随处可见的雾霾跟你说:你每一下呼吸都是在慢性自杀。 人只有吃饱喝足且生命安全得到了基本保障了才会有精力去关心其他事情,因此皮尔特沃夫才是滋养谣言的最佳土壤。 “哦,你想散播什么消息呢?” 红夫人来了点兴致,在皮尔特沃夫散布消息有难度,但可以办到。 “我听说戈拉斯克工业的创始人,那位烈娜塔·戈拉斯克的父亲曾经研发过一种药物; 那种药物治疗效果不错,但有后遗症。 吃下药物人要么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暴力狂,要么就变成听人摆布的傀儡; 嗯,再加一条,接触过药物的孩子大概率可能会死。 而这种药物,就被戈拉斯克工业悄悄存放在了他们销售出去的机器里面。” —— —— 这本书到现在都没火,兄弟们难道不应该反思反思么?! 第61章 凑合一间 巷子里刮起了一道道阴风,角落位置的老鼠似乎有所感应,在经过时立刻加快了步伐。 但浓郁的雾霾却依旧顽固地像是皮癣,牢牢占据着黑巷的c位,像是誓死也要保护住黑巷的神秘。 良久,阴风停歇,细密的雨丝落了下来。 而落雨中显露出了两道人影。 “这雾霾好吸么?”金克丝没好气地问道。 十分钟前,南柯离开了沙发,理由是他想透透气。 这是一个很操蛋的理由,但更操蛋的是她还得配合南柯。 摆出一副她如果三天不吸祖安的雾霾,就会晕氧的样子。 毕竟,没有完美身材的她,得在其他方面多付出一些,来立住她完美伴侣的人设。 最终,他们两个人从温暖的室内来到了阴风阵阵的室外。 金克丝缩了缩脖子,将大片肌肤藏进了衣服里面。 雨势虽然不大,但却带走了许多温度,仿佛硬生生地挤走了秋季。 “你得问问它。”南柯缓缓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远处忽然出现了一道绿色的身影。 位于南柯口袋位置的小扎克跳了出来,朝着那道身影冲去,最后融入了其中。 扎克的恢复能力很强,距离他硬抗爆炸才过去了十个小时左右,但它的体型已经基本恢复如初。 扎克站在原地愣了一下,似乎是在吸收小扎克的‘储存’的信息。 大概两分钟后,这位壮汉抖了抖身躯,浑身的果冻都弹了起来。 哪怕没有吸收情绪的能力,南柯也能看出扎克现在很激动。 “很抱歉打扰到了你们。”扎克先道歉道。 它并不是人类,但它却比绝大多数祖安人有礼貌。 因为它一直在让自己看起来像人,而多数祖安人在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野兽。 “应该是我们得谢谢你。”南柯道:“今晚你对我们的帮助很大。” 没有扎克或许结果不会有变化,但过程绝对会更加曲折。 “你还需要其他帮助么?”扎克有些期待,它感觉南柯让它见识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最主要的是,南柯对它的态度让它感觉很舒适,这种平等对待的感觉是它父母死后从未出现过的。 “你喜欢这种生活?” “我,为了战斗而生。”扎克鼓起了自己的肌肉。 如果它想,它完全可以成为祖安最强大肌霸。 “那么你或许应该加入信徒。”南柯道。 扎克更适合祖安,无论是它的能力还是它的性格,都让它跟这块土地深深绑定在了一起。 融入了小扎克记忆的扎克,知道信徒指的哪群人,“他们会允许我加入么?” 它有些小心翼翼得问道。 在它的生命中,孤独占据着大多数时间,只因为它是个异类。 它曾经见过一只会说话,还背着弓箭的大老鼠。 那只老鼠不嫌弃它,但当它满怀期待地想要跟那只大老鼠成为朋友,却发现那只大老鼠只会到处搞破坏,还不停叮嘱它要‘猥琐点,再猥琐点’。 久而久之,它和大老鼠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一直到它们分道扬镳。 此后,它从未接深入触过其他人。 “你可以提一下我的名字,或许他们会让你加入。”南柯犹豫了一下,“如果他们拒绝了你,你可以来皮尔特沃夫找我,正好我还可以给你辅导辅导。” “好的,谢谢!” 扎克激动地duang了两下,而后泛着黄色光芒的眼眸闪了闪,迫不及待道:“我现在能去么?” “可以,如果你速度够快,他们可能还没走远。” “那......再见!” 扎克duang地一下跳开,随即在房顶间几个起落,消失在了细雨中。 “它值得拥有朋友。”南柯由衷道。 这是一个真·出淤泥而不染的生物。 出生炼金废水的它,不仅没有堕入黑暗,反而诞生出了真正的人性。 “我们难道不是它的朋友么?”金克丝歪了歪脑袋。 “呵,对,它已经有了朋友。” 再次回到温暖的小屋。 南柯用毛巾擦干了头发,舒适的温度让他有些犯困,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需要敲定。 他来到了红夫人面前,对方正在根据南柯编造的文案进行进一步润色。 可以看出这个女人虽然没有系统接触过舆论战这种东西。 但有些能力是刻在骨子里的,在南柯的简单科普后,她很贴心地对其进行了本地化。 为了让这则谣言,不,这则衷心的提醒更加令人信服,她对其中内容进行了修改,甚至还制定了重点投放的人群。 看了一会儿,南柯开口道: “您有渠道让我悄悄进入皮尔特沃夫么?” 南柯相信梅尔在皮尔特沃夫的势力。 如果他走正门进去,那么在他走到艾丽家之前,肯定会遇到来自梅尔议员的友善邀请。 皮尔特沃夫或许比祖安更文明,但这不意味着皮尔特沃夫只有文明。 “你还招惹了皮尔特沃夫的人?” 红夫人抬起头道。 “您应该说,迪斯还招惹了皮尔特沃夫的人。” “梅尔?” “您知道?”南柯愣了一下。 看来迪斯跟红夫人的关系比他想象中更加密切。 或许他们并不是那种暴露在阳光下的情侣关系,但在暗地里他们的关系或许更加密切。 “我甚至知道他在教堂房间里的衣柜的第三层有两条漂亮的丝巾。” “您真......通情达理。” 南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这一刻忽然有些同情迪斯。 “这算什么?”红夫人笑了笑,“有些时候为了达成某些合作,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南柯笑了笑,没有说话。 “金克丝是个好孩子。” 南柯没笑了,但依旧没有说话。他大致猜到了后面的词儿。 “但你应该再提升一下自己的实力。”红夫人站了起来,说出了跟南柯想象中不一样的话,“没有女人喜欢永远站在男人前面。” 南柯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去皮尔特沃夫也是为了提升实力。” 他已经想到了一个提升实力的办法。 既然都开始扯诺克萨斯的虎皮了,那为什么不多扯一点呢? “那就好。” 红夫人忽然笑了起来,“对了,我家一共就两间房,我一间,你跟金克丝凑合一间吧。” “......”南柯。 味道忽然又对了。 —— —— 明天,正式进入皮尔特沃夫剧情! 主角的实力即将得到提升! 来点票票吧兄弟们! 第62章 我想变强 第二日清晨。 南柯踏着朝阳通过特殊渠道进入了皮尔特沃夫,又沿着早就背熟的路线来到了一幢别墅前。 这是一幢跟黑巷画风截然不同的独栋别墅,门口是翠绿的花园,门前是洁白的石板,空气中都浸染着香甜的花香。 而这幢在南柯看来十分别致的别墅,在这处并不算核心区域的皮尔特沃夫城城区显得极为普通。 在其临街,有更加豪华也更加精致的楼栋挺立着,像是在无声地彰显着先进之城的底蕴。 南柯轻轻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一位女人走了出来。 南柯的到来让女人有些意外,但在南柯讲述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后,画风忽然调转了一个方向。 本来面目和善的中年女人忽然炸了毛,她用手抵着南柯,把南柯往后推,同时嘴里抱怨道: “我本来以为你比迪斯聪明,谁知道你竟然也遗传,不,你遗传不了,但你为什么偏偏要学他的坏毛病?” “祖安是你该去的地方么? 你还敢炸炼金男爵的厂子? 最关键的是,你还不叫我? 不把我当自己人是吧? 觉得我老了提不动刀了是吧? 出去出去出去!” 南柯有些无奈地摊开手,看着面前这位一直把自己往外推,但又攥住了自己的衣角不放的女人。 “您难道不应该听我说完么。” 他话才说了一半,但艾丽似乎是从这段话里提取出了诸如‘祖安’和‘炼金男爵’等关键词,而后自己脑补了剩下的部分,并根据自己脑补的情节做出了反应。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解释,要是这个解释不能让我满意,我就把你送去诺克萨斯养猪!” 艾丽双手插着腰看着南柯,身上有着一种跟周围极为不相符的彪悍气息。 她虽然是皮尔特沃夫土著,但从小性子比较‘外向’,在成年后曾经独自一人游历过大陆。 据她自己说,她在某处战场救下了她的现任丈夫,一位曾经的诺克萨斯军官,现在的诺克萨斯驻皮尔特沃夫办事处负责人。 而据她丈夫的说法,他们当时那场战役中,诺克萨斯占据了绝对的主动权,但在最后的追击途中,他碰上了艾丽,而后被艾丽俘获了。 接下来,在艾丽‘爱的关怀’下,这位铁血汉子放弃了戎马生涯,主动选择退居幕后。 可以说,这位能够一边讲着笑话一边把破碎尸体拼凑起来的优秀入殓师,在成为入殓师之前,也是一位极具传奇色彩的女人。 南柯把脚退到了门外,解释道:“我没得选,他们先找上我的。”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艾丽很气愤地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忽然来找我,我来不及......” 艾丽质问道:“那你去祖安前为什么不找我?” “您曾经跟我说过,如果有人想要欺负我,我就得在对方的拳头落下来之前,先打过去......” 艾丽被自己的话堵住,但依旧冷着脸,“呵,我还说过要你有事就来找我,你听了么?” 南柯闻言笑了起来,而后指了指脚下。 他现在,不就是来了么?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南柯继续道:“而且,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艾丽皱起了眉头,道:“你也就是运气好,你这身板甚至连我家门口的晾衣杆都举不起来......” 南柯看向了艾丽家的晾衣杆,那是一杆用金属制成的长戟,锋锐的刃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 据迪斯说,艾丽家的‘晾衣杆’是艾丽曾经游历大陆时的手杖,弗雷尔卓德的工匠制造,重量足有一个成年人的体重那么重。 “谁能比得上您呢?”南柯看着晾衣杆,由衷说道:“唯一能够跟您美丽的外表相提并论的,是您横溢的能力。” 艾丽抿了抿嘴唇,她能看出南柯是在恭维自己,但,她爱听。 她那位丈夫虽然这些年改变了不少,但诺克萨斯人骨子里那种粗犷,很难被彻底磨灭,这种大老粗说话哪里有南柯说的好听?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您的外貌就如同是恕瑞玛沙漠绿洲里的娇艳花朵,您的力量是弗雷尔卓德冰天雪地中的火焰,您的......” “停停停。”艾丽摆了摆手,“过了过了。” “哦,您还是如此谦虚。” “你跟那些贵族小姐们也这么说话?”艾丽抱着手臂,表情终于缓和了下来。 “不,我如果这么跟她们说话,她们下次可能就不来了,这些太假了。” “那你为什么这么跟我说话?”艾丽有些不满道。 “因为您和她们不一样,她们是需要精心浇灌的花朵,而您,一直是站在我背后给予我坚定支持的长辈。” “我现在懂了,为什么她们都喜欢跟你聊天。”艾丽摇了摇头,有些无可奈何道:“因为你会见人下菜,而且下得很准。” 那些夸赞,可能听听就完了。 但南柯如果要打感情牌,她,还真吃这一套。 南柯是她看着长大成人的,对于一个没有子女的适龄女人而言,当母性泛滥时,她总需要有一个对象来抒发一下。 而南柯从小就很会来事儿,为了哄她开心,南柯总是故意在她面前做出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 长得好看又会说话。 哪个女人会拒绝拥有这样一个别人家的小孩呢? 艾丽翻了翻白眼,语气终于变得柔和起来,“还傻站着干什么!等着皮城议员来找你么?” “好的。”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南柯把自己的发现和想法都说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因为不需要去隐瞒。 艾丽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她虽然‘沉寂’了十几年,但本质没有改变,一个能够征服诺克萨斯军官的女人,不可能去畏惧皮尔特沃夫贵族。 再者,她在南柯看来甚至比红夫人更加可靠。 因为南柯跟红夫人之间的纽带是迪斯; 而他跟艾丽之间的纽带是相处下来的感情。 “迪斯的下场,是活该。”艾丽右手夹着一根烟,但是没有点燃,“我劝过他好几次,他明明知道前面是死路,但偏偏喜欢往里面钻,神都救不了他。” 南柯默默地没回应,在关于迪斯的事情上面,除了‘信仰成神’之外,他都没有隐瞒。 “祖安人都是混蛋,这点我懂,但是这座城市已经糜烂成这样了么?” 艾丽拍了拍沙发扶手,像是一位花匠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花园里到处都是蛀虫。 如果她再年轻十几岁,或许会选择亲自清理掉这些蛀虫。 但现在的她,懒得去折腾了,也懒得去管其他人了。 每一位成熟的家庭主妇都明白一点,任何事情都比不过自己的家人。 只要家人开心,那么她就开心。 她看向了南柯,语气变得有些狠辣,“说吧,我不信你是听迪斯的话,乖乖来我这里避难的,需要我干什么,帮你打架?” “不,我希望我能自己解决这件事情,当然如果可以,我希望能见见萨尔叔叔。” “见他?见他干什么?” 萨尔,也就是艾丽的老公,那位前诺克萨斯军官。 南柯指了指自己,“我想变强。” 第63章 猩红秘舍 下午; 南柯见到了从诺克萨斯办事处急匆匆赶回来的萨尔。 艾丽阿姨先把他拉进房里,交代了大概三十分钟,等他出来时,南柯清晰地看见这位魁梧的男人眼角似乎还残留着没有擦干的泪痕。 默默地把头撇开,南柯很自然地假装自己没有观察到这种细节。 怎么说呢。 一个男人是妻管严,并不意味着这个男人很软弱,只能说明他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妻子。 反倒是那种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使在自家人身上的那种男人,才是真正的窝囊废。 “节哀。” 萨尔快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而后用力在南柯的肩膀上拍了拍。 在艾丽的影响下,他也会经常去教堂逛逛,跟南柯相处时间虽然不多,但彼此之间印象还不错。 “谢谢。”南柯回答道。 “迪斯出殡那两天,我正好回了诺克萨斯开会,等明天我会去看看他。” “这个不要紧,您的心意他会懂的。” 这时艾丽端了些水果来,将其放在茶几上后,给了萨尔一个威胁的眼神,又转头对南柯道:“你们聊,我去准备一下晚餐,有什么需要跟他说就行。” “好的。”南柯点了点头。 等艾丽离开后,萨尔明显松懈了一些,拿起一颗苹果咬了一口,对南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呵呵,你知道的,她一直是这种性格,恨不得给我套上枷锁。” “她能这样,是因为您爱她。”南柯也拿起一颗橘子剥了起来,一边剥一边道:“因为您爱她,所以才能由着她使性子。” “是么。”吃着苹果的萨尔拍了拍自己的光头,随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对,是这样的,我是让着她,否则她怎么可能越来越放肆!” “您可以稍微大点声音,她在厨房应该听不见,嗯,就算是听见了,也会假装听不见,因为她知道在外面无论如何,都得给自己的男人足够的面子。” “呵呵,难怪她喜欢你。”萨尔笑了起来,他发现跟南柯聊天很舒服,对方似乎总能把一些话说进你的心坎里面。 “你们的感情很好。”南柯将一块橘肉送进嘴里,“在教堂里我经常会听那些夫人们抱怨自己的感情生活,到了一定年纪,激情退散下去后,大部分夫妻都会各玩各的。 她想将您套在身边,证明她在乎您,而您愿意受到这种’迫害‘,证明您心里也有她,这么多年的陪伴其实已经说明了一切,因为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我要把这段话背下来!”萨尔眯着眼睛念叨了几遍’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等他确定自己记牢了后,用感激地目光看向了南柯,“你这些话哪里听来的?” “如果您想要,我回头都写给您。” “那就太好了!”萨尔的嘴角几乎都咧到了后槽牙,“听说你后面这段时间会住在这里?” “是的。” “我觉得我得多跟你聊聊,可能会好过......不,可能会让她爱我的方式变稍微柔和一点。” “好的。”南柯把手中橘肉都吃完,擦了擦手道:“但相信我,您可能更喜欢现在这种方式,我能从您的神态上感觉到。” 南柯目光看向了萨尔的肚子,他还记得自己第一回见到这位诺克萨斯壮汉时,那身魁梧的肌肉几乎让他以为自己见到了克里斯·海姆斯莱斯。 但现在,当初的腹肌已经变成了游泳圈,是那种放进水里至少能承受三百斤压力的那种。 “呵呵,是的。” 萨尔又笑了起来,他近十几年确实过得不错。 诺克萨斯驻皮尔特沃夫办公室几乎没有什么困难工作,而那极少数本该困难的工作,在诺克萨斯战士们的浴血拼杀中,也变得简单了起来。 毕竟军事强国的外交,向来都很简单,就跟街头巷尾的混混一样,只需要由着心情挑选一个看不顺眼的’邻居‘,而后再去恐吓威胁一番就行。 时不时地挑一个倒霉蛋去欺负,就是强国维系强硬的最简单手段。 他看向了南柯,目光有些惋惜,“但你不在教堂可惜了,我回头得跟我们办公室里那几位女同事说一说,她们以后没必要去那白房子浪费时间了。” 说到这里,他似乎记起来了主题,主动道:“对了,艾丽说你想要提升一下实力?” “是的。”南柯一直等待着对方提这个话题。 “为什么呢?”萨尔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向了南柯。 在这一刻,南柯从面前这位发福大叔身上重新看见了那种铁血的气质,仿佛自己正在征兵,而萨尔是那位负责征兵工作的将领。 “我想替迪斯复仇。” “嗯,艾丽跟我说过,但我想亲自问问你。”萨尔看向了南柯,“你需要面对的,可是皮尔特沃夫的一位议员,那么为了复仇,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 南柯和萨尔对视道:“我愿意付出时间。” “时间?” “我相信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会击垮他们。” “呵呵,耐性是一个优秀猎人的基本品质,但我想知道,你愿意承担多少风险。” “您是指哪种风险?” “我跟你说实话,我现在手头上没有什么现成的修炼功法。”萨尔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当初为了娶你艾丽阿姨,我差点把裤衩都拿去卖了。” 南柯闻言没有露出什么失望的表情,而是笑着咒骂了一句,“该死的皮城房价。” “呵,对,该死的房价!”萨尔又看向了南柯,道:“但我知道艾丽对你的感情,我们一直没有孩子,她几乎把你当成了半个儿子在养。” 南柯抿了抿嘴唇,他知道萨尔不是在占自己的便宜,从刚刚短暂的交流就能看出来,这位最初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的男人,在安稳了十几年后,脑子里连打打杀杀都没了。 “我要是跟她说没办法帮你,我很怕今晚睡着后会被她砍了,所以我想问问你,愿意承担一定风险么?” “愿意。” 南柯直接回答道。 如果有得选,那么肯定得仔细甄别一下。 但如何只有一条路,谁还会在乎路灯亮不亮? 萨尔吐了口气,道:“那就好,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猩红秘社。” —— — 聪明的朋友应该知道接下来会出现哪位英雄了吧? 来点推荐票和月票欢迎一下吧! 第64章 猩红秘社的地位 萨尔说完后,似乎是担心南柯感受不到自己的诚意,于是立马补充道: “相信我,比起一本不知道什么来路的秘籍,这是一份无比难得的机会,如果你以后进入了诺克萨斯军队,单凭一个秘社社员的身份,你的起点就能比其他人高无数倍。 而且如果你真的渴望力量,那么绝对没有比它更合适的途径,我虽然我没亲眼见过,但我听说有些普通人在进入秘社后,只用半年时间就能干翻拼杀了十几年的老兵。” 猩红秘社? 弗拉基米尔引导创立的一个推广血魔法的神秘社团? 或者说,是一个邪教? 南柯短暂惊愕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没听说过这个秘社。” 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和认知,显然是不可能知道猩红秘社存在的。 “呵,我糊涂了。”萨尔拍了拍自己的头,“这是一个在诺克萨斯内部都很神秘的社团,你这种外国人不可能听过。” “您方便说说它吗?”南柯表现出了自己的兴趣。 他最初的设想,是从萨尔手中买一本秘籍,作为诺克萨斯曾经的军官,萨尔肯定参与过许多场战役。 而根据诺克萨斯军队的规矩,他们战胜后士兵俘获的物品,是可以上交换取战功的。 而这些上交的物品,士兵们可以用战功或是金币去购置。 萨尔如果当时换取过秘籍,那么南柯就能利用艾丽的关系再买过来。 以他的灵魂强度,哪怕是一本来自艾欧尼亚的复杂秘籍,他也有把握能在短时间内将其掌握。 当然,如果是猩红秘舍的话,那秘籍什么的,就可以抛在脑后了。 毕竟这个社团里是可以直接学习到暗裔能力的。 “当然。”萨尔把手中的水果放下,语气中多出了一抹敬畏,作为一个诺克萨斯人,他对力量有着最为赤诚的尊敬,“这是一位伟大存在创办的社团; 那位伟大存在以一种名为‘血魔法’的法术以基础建造了社团,它的成员多是诺克萨斯贵族后裔,在历年战争中,那些社团成员取得了耀眼的功勋。 在诺克萨斯军队乃至整个帝国里,它绝对占有一席之地。” “听起来像是一个很强大的组织。”南柯回答道。 萨尔说的信息,基本跟自己知道的信息相吻合。 这个‘吸血鬼’一手创立的社团,虽然在网络上有诸多关于吸血鬼最终目的的猜测,多是一些阴谋论.。 但一直到南柯穿越为止,官方说明中并没有披露其目的。 可能,它真如网络上一样,是吸血鬼为自己准备的‘血食’; 但也有可能,它不过是一个拥有无尽寿命的存在,在无尽岁月中给自己添置的一点点乐子。 总之,南柯觉得自己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毕竟,‘血魔法’这种原属于暗裔的力量,其上限绝对比现今大陆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力量要高。 其次,就算弗拉基米尔有后手,但自己从面具灵母那里得来的力量,难道是摆设? 同一笔资金,放在赌徒手中,和放在化腾手中,其效果显然是不一样的。 “如果你想获得力量,我觉得它是个好地方。”萨尔重新把水果拿起来,啃了一口后说道。 “但我不是诺克萨斯贵族,您是有路子么?”南柯问道。 “嘿,你运气是真不错。”萨尔笑着说道:“我有一位老朋友前天刚从诺克萨斯过来,他正好是猩红秘社的成员,好像等级还挺高,我可以向他推荐你。” “那就谢谢您了。” 南柯站起来道谢。 “应该的,应该的。”萨尔对着南柯摆了摆手。 正巧,这时候艾丽走了进来,看见南柯站着,问道:“聊完了?” “是的。”南柯回答道。 “你果然藏了私房钱!”艾丽立马回头瞪向了萨尔。 后者抬手抹了抹额头,辩解道:“我哪里还有私房钱,上回藏鞋底都被你搜了个干净!” “那你怎么还有秘籍?”艾丽白了萨尔一眼,“这回算我的,我不怪你,说说花了多少,我回头补给你。” “跟秘籍无关,我准备推荐南柯去一个组织。” “哦?那是花钱找人了吧,多少钱?我补给你。” “......” 这一刻,萨尔忽然有些后悔刚刚跟南柯说,那位引荐人是他的好朋友了。 “萨尔叔叔花钱找了一个引荐人,准备把我引荐进一个社团,引荐费好像是一千金币,还是一千五百个金币来着?”南柯疑惑地看向萨尔求证道。 萨尔眼珠子瞪了瞪,似乎是有些震惊,而后舔了舔嘴唇,连忙接话道:“一千金币,一千金币就够了,我跟那人熟,哈哈哈,其他人都得一千五,我一千就行!” 这笔钱就算是对于皮尔特沃夫家庭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但艾丽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有些怀疑道: “引荐人?靠谱么?” “靠谱!”萨尔拍着胸脯道:“那人跟我认识了二十多年,当初在恕瑞玛的沙漠,他被一群土匪围住,如果不是我救了他,他可能早就没了。” “一个连土匪都打不过的人,靠谱?” “那是二十多年前,他后来才加入的那个社团!我能保证,他现在一条手臂就能把我打趴下。” “行吧行吧,被人一条手臂打趴下让你很得意么。”艾丽皱了皱眉,“什么时候能办?” “明晚,我会领着南柯去见他,如果南柯通过了考核,应该立马会有后续安排。” “还需要考核?” “当然需要。”萨尔回答道:“如果南柯没办法通过考核,就证明他应该老老实实当一个普通人,你应该知道让一个小孩拿起火器是什么后果。” “我还需要你教么!”艾丽狠狠地在萨尔腰间掐了一下,而后对南柯道:“有信心吗?” “有的。” 南柯微笑道。 他现在很期待自己的未来。 “那就好,现在都去吃饭!” 吃完饭后,南柯在艾丽和萨尔的挽留下,又在他们家留宿了一晚。 夜里,艾丽跟南柯简单聊了聊,主要是关于迪斯的事儿。 虽然表面上看,她觉得迪斯’死有余辜‘,但通过萨尔的转述,在得知迪斯的死讯后,艾丽一整天都没有吃下东西。 在确定迪斯获得了’安息后‘,艾丽自己先回了房间。 萨尔则是勾着南柯的肩膀,硬是又坐在客厅灌了自己两桶啤酒后,才醉醺醺地回到了房间。 在意外收获了一千枚金币后,这位诺克萨斯男人对南柯的印象在本就良好的基础上,又往上狠狠拔了一截。 他甚至在内心下定决心,如果南柯明晚没有通过考核,那么自己或许能再找找关系,把南柯送进诺克萨斯的军队里历练一下。 毕竟,诺克萨斯军队也不是完全由诺克萨斯人组成的,南柯完全能够去试试,说不定还能够在诺克萨斯混个职位,到时候想要复仇也更有底气些。 身为客人的南柯留到了最后,在萨尔回房后,他先把客厅收拾了一下,随后才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客房。 简单洗漱完后,南柯躺在床上,听着隔壁不断响起的打骂声,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逐渐陷入了睡眠。 —— —— 各位大佬,推荐已断,以后就靠你们了; 求票,求收藏,求推荐! 第65章 预兆(求收藏!) 当阳光终于从窗帘夹缝中渗透进来时,躺在床上的南柯很突兀地睁开了双眼。 刚刚睡醒的他,看起来要比昨晚睡前更加疲惫,深深的黑眼圈在他苍白肤色的映衬下变得更加清晰,红色的血丝在眼眶里弥散,宛若择人而噬的蔓藤。 整个房间里,回荡着沉闷的呼吸声,每一下都像是要把自己的肺给撑爆,来弥补脑海中那种缺氧的感觉。 躺在床上喘息了一阵后,南柯才缓缓坐了起来。 脑子里有些昏沉,像是梅雨季节的空气被塞了进去,压抑混杂着沉闷,仿佛是要把人彻底压垮。 昨晚他睡得并不好,一场无比真实的噩梦让他几乎整晚都在‘挣扎’。 在梦里,他出现在了一个完全被血色填充的世界,那些粘稠的猩红缠腰着它,侵蚀着它,仿佛是要将他腐朽成一滩猩红色的烂泥。 但就在这时,有一抹黑暗从另一处涌出,对着猩红开始撕咬,但这种撕咬,并没有让南柯的感觉更好。 他感觉自己更像是误入了战场的民众,只能够浑浑噩噩地被动承受着炮火侵袭的余波,在压抑和恐慌中挣扎和煎熬。 这种恐惧的煎熬,持续了很久很久,在梦里时间是可以被无限拉长和延伸的,就像是一个永远有没底的枯井,只有无尽地枯寂和折磨。 但好在,最终两种颜色交织在了一起,它们融合成了一种暗色调的红,而后一起将南柯彻底‘吞噬’。 吞噬,意味着噩梦的结束; 但同时,也意味着现实的开始。 “嘶。”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将浊气吐出来后,他从床上起来去到了洗漱间。 把牙刷窝在手中,南柯用双臂撑着台面,看着镜子里面苍白的脸,喃喃道:“是梦,还是预兆?” 普通人的梦,可能是因为白天的经历和想象的延伸。 无论是美梦还是噩梦,不过都是一种短暂的‘幻觉’,基本不会对人的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但自己现在并不是普通人,可能身体方面还算,但灵魂早就已经突破了某种桎梏,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层次。 在许多类似的作品里面,自己这种存在的梦,更可能是一种预感,或者说是一种来自于世界意志对自己的提前暗示。 “血色和黑色是什么意思?” “杀戮和罪恶?” “喜庆和悲剧?” ”太阳和夜晚?“ 南柯自语道。 弄清楚这两种颜色代表的含义,是破解这种预兆的必要条件。 但这种过于模糊的暗示,实在是给了南柯太宽泛的猜测范围,任何一种猜测都能很好地契合这两种颜色。 况且这两种颜色后面还融合在一起,是个什么意思? 意味着彼此抵消? 还是意味着彼此增幅? 而它们最终把自己‘吞噬’,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摇了摇头,南柯现在很想念那位已经去了冥界的养父。 以迪斯‘教化’信徒的能力,他应该很擅长分析这种模糊不清的暗示。 但可惜,他不在。 南柯暂时放弃了参悟梦境,简单洗漱后走向了楼下客厅。 艾丽正坐在客厅看报纸,在为迪斯入殓后,她也准备给自己放一段时间的假期。 “先去吃饭吧。” 艾丽抬头对南柯说道。 “好的。” 餐厅和客厅之间没有阻隔,南柯坐在餐桌上吃着,艾丽抬手扬了扬报纸。 “我在报纸上看见说,现在是约瑟夫管理教堂?” “是的,我觉得他比我更合适。” “他有没有你适合我不知道,但他肯定比迪斯适合。”艾丽把报纸放下,“我现在都想立刻回去上班了,有他管理教堂,效益肯定能翻好几倍,工资也多!” “他确实很大方。” 南柯吃完了早餐,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下午准备干什么?” “下午?”南柯想了想,“休息一下?” “我觉得你应该去买一身正式的衣服,我听萨尔说,他那位朋友是一位贵族,你知道的,贵族就是毛病多,喜欢讲究这讲究那,如果因为这种小细节扣了分,那太不划算。” “您说得对。”南柯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出去逛逛。” 他记得在各种文学作品中,吸血鬼都是比较在意形象的,甚至于英雄联盟吸血鬼各种皮肤也是走颜值路线。 而吸血鬼创立起来的社团,大概率会沿袭这种‘规矩’。 当南柯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下来问艾丽道:“您有推荐的店铺吗?” “我记得你好像没出过教堂?” “对。” “那就自己多逛逛吧,如果遇到问题就问问路人,我相信以你的长相,会碰到很多友善的路人。” “您直接告诉我,可能能节省许多时间。” “你的时间很精贵吗?”艾丽看向了南柯,“我不想批判迪斯的教育方式,但你现在在我家,就得遵守我的方式,光看书是没用的,如果你想真正了解一个地方,你最好自己去体验一下。 如果你真想替迪斯报仇,那么你迟早会对上这座城市的掌控者们,提前了解一下这里人的想法,我觉得对你应该会有很多的好处。” 南柯想了想,对艾丽笑了笑道:“您说得对。” 转过头,南柯看向了门边的手提袋,这个手提袋上面有一个logo,他在祖安也见过。 “这是什么?” “一个邻居送的净水器。” “这好像是戈拉斯克工业的产品。“ “对,就是你被炸过的戈拉斯克。”艾丽看向他,语气有些不善,“怎么,你想把所有跟戈拉斯克有关的东西都炸了么?” 南柯笑了笑,道:“如果可以的话。” 艾丽翻了个白眼,“那你得多花点心思了,最近几年这位来自祖安的炼金男爵红得发紫,听说不少贵族为了跟她同席,愿意花天价去买她的产品。” “您家里面,她的产品多么?” “不多,我这个年纪还追什么时髦?” “那这个,您能送我么,我刚想起来,有一个朋友就住在附近,我准备去看看他,正好没有礼物。” “你那位朋友叫什么?” “我不记得了。” “......”艾丽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的朋友你都能不记得?你现在越来越像隔壁的菲克了。” “菲克是谁?” “一条狗。” —— —— 话说你们觉得lpl今年那支队伍最有可能夺冠? 第66章 蔚 皮尔特沃夫的路面铺就着洁白的石板,街头巷尾每一处细节都被装点得格外精致,和肮脏混乱的祖安完全属于两个世界。 如果说把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各自的发展历程分为几个阶段,那么希尔科的死亡以及后面维克托的离开,绝对属于其中某个阶段的分界线。 在之前,皮尔特沃夫确实璀璨,但祖安沐浴在这种‘光辉‘下,多少也蹭了点光。 但现在,皮尔特沃夫先是借助海克斯科技飞门拉进了各个城市之间的距离,相当于是间接摆脱了对祖安的部分依赖。 再利用祖安’内讧‘地机会,进一步对祖安力量进行划分,相当于是进一步消弭了祖安对皮尔特沃夫的威胁。 而在此基础上,祖安这座曾经的’黑市‘和’材料库‘,也逐渐开始向着’殖民地‘地方向在发展。 “他们能让祖安重新伟大么?” 南柯一边走一边想着。 泽丽和艾克的实力和潜力,在祖安和皮尔特沃夫这一块绝对属于排行前列的。 或许他们现在的年龄制约了他们,但再过个几年,祖安完全有能力在高端战力上超过皮尔特沃夫。 毕竟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是每一个宇宙的定律。 而另一个定律,是穷人的变异在上限方面往往要高于富人的科技。 如果自己能解决掉戈拉斯克,让祖安暂时平静个几年。 说不定自己真能间接实现迪斯的愿望,让祖安真正的站起来。 ‘砰’ 一道忽然从前方巷子口蹿出来的人影,打断了南柯的思绪。 亮金色的金属拳套几乎是擦着南柯的鼻尖过去,要是南柯再快半步,估计皮尔特沃夫有不知道多少个夫人小姐要心疼的睡不着觉。 “对不起,我......哟,南柯。” 刚刚那道蹿出来的身影话说了一半,像是认出了这位差点被自己‘谋杀’的男人。 南柯看向了对方,粉色的头发配合上桀骜不驯的表情 他其实很能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能打,因为她要是不能打,就这种性格和表情,再加上这种轻佻的发色,在黑巷那种地方估计会直接被人给打死。 “你好,蔚。” 南柯打了个招呼。 因为迪斯和范德尔的关系,他总能够在教堂里看见蔚和金克丝。 虽然因为性格和个人偏好原因,南柯跟金克丝接触更多,但并不代表他跟蔚不认识。 “你怎么会在这里......”蔚有些疑惑,但下一刻她反应了过来,“哦,对了,教堂最近出了点问题。” “是的。” “迪斯可惜了。” 在她小时候还吃过迪斯亲手烹饪的菜,那是她童年的美好记忆之一。 但迪斯的神棍作派跟她理解中的强者完全不一样,因此她对迪斯的好感也仅仅停留在了那一顿饭。 “他应该不会觉得可惜。” 南柯记得迪斯重新躺回棺材里时的神情。 仿佛是一个婴儿正在等待着去往另一个更加精彩的世界。 “那么,你来这里是为什么呢?”蔚在问话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周围。 她知道南柯跟金克丝的关系,因此下意识地想看看,那位堕落的’妹妹‘是不是也在周围。 如果在的话,说不定这是一个抓住她的好机会。 最近皮尔特沃夫几乎每一条街道都会有执法官巡逻。 “她没来。”南柯道。 “哦,是么,那挺好,皮城人都能安稳得过一天了。”蔚有些遗憾道。 “皮城没了她,就能安稳么?” “嘶,我的意思是,总能稍微安稳一点不是么?”蔚扬了扬金色的拳套,这本该用于矿工的科技终究还是变成了武器,“其他人可没有她这么滑溜。” “如果她听见你这么说,可能会高兴地再来皮城放一个烟花。” 毕竟’滑溜‘也算是一种对金克丝自身能力的认可。 而金克丝之所以这么成为金克丝,那些出自蔚嘴里的’废物‘’拖后腿‘累赘‘之类的嘲弄绝对是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你这个玩笑并不好笑。”蔚抬起头,从一个电线杆上撕下一张纸,咬着牙骂道:“又是这个!” 她另一个手里还攥了一堆相似的纸。 南柯侧过头看了看她手中那张,而后抿了抿嘴。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些低估了红夫人的’战斗力‘了,这才不到三十个小时,自己竟然能够在皮尔特沃夫的大街上看到这种’告示‘了。 这张纸上写的,就是红夫人那晚亲自修改后的内容: 戈拉斯克工业的每一件产品里面,都偷偷藏着对人体有害的药剂。 其中有一段话,划了重点还加红标粗了一些,‘对小孩来说可能致命’。 “这是什么?”南柯明知故问道。 “不知道怎么忽然出现一批人,到处诋毁戈拉斯克工业的产品,说里面藏了毒药。”蔚低头扫过南柯手中的手提袋,“哦,你竟然也用他们的东西?” “我是该扔了么,你知道的,我身体本来就弱,经不起污染了。” “呵,你觉得这种流言蜚语可信么?相信我,戈拉斯克男爵是一个好人,她每年在皮尔特沃夫缴纳的税款都是足额的,她甚至免费在祖安发放空气过滤器,如果你早碰见她,说不定身体还能好些。” “你这么相信她?”南柯问道。 “我不相信她,难道相信那些喜欢搞这种恶作剧的小丑?你是因为跟金克丝呆久了,所以脑子也出现了一点问题么?”蔚不客气的说道。 南柯在她的印象里,从来就是一副病怏怏的鬼样子,而这种人在黑巷,显然是谁都不爱搭理的累赘。 因此,她对南柯的态度一直很一般。 “万一有什么问题呢?”南柯眯着眼睛反问道。 “你要是害怕,就给我吧。” “好的。”南柯把手提袋递给蔚,爽快地态度让蔚稍微愣了一下。 而后她就听见南柯继续问道:“我准备买些衣服,你有推荐的店铺么。” ”我没有,但你可以问问她。”蔚挑了挑下巴,看向了刚刚从另一个巷子追赶来的身影,“她可是吉拉曼恩家族的小姐,品味肯定比我强多了。” —— —— 后面会有越来越多的角色出现! 各位支持一下哟。 第67章 皮城女警 皮城女警,凯特琳·吉拉曼恩。 在‘双城之战’和英雄联盟官网的背景故事里,关于她的故事记载有不同的版本。 但以南柯掌握的信息来看,在这个世界里,她的背景故事更偏向于‘双城之战’的版本,母亲是皮尔特沃夫议会成员,位高权重,参与着先进之城的每一项抉择。 但无论是哪一种背景改变,改变的仅仅是她的家庭,并没有改变她的性格,南柯从其他贵族小姐们那里听过她们抱怨过无数遍这位不合群的贵族女警。 她就像是那种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女主角,家境优渥,肤白貌美,自身足够努力优秀,性格嫉恶如仇,善恶观规矩得就像是教科书里面的范文。 但,也仅此而已,童话故事终究是童话故事,放在一个特定的世界里,它是合理的。 但如果把它放在现实世界里,它总会显得和现实格格不入,因为每一个童话故事的设定本来就有很强的局限性。 或许,这也是她为什么被其他贵族小姐们讨厌的原因,因为她,和她们不一样。 而在皮城执法队里,南柯觉得这位和蔼可亲的大小姐也很难获得同事们真正的接纳,或许表面上会表现的特别恭敬和客气,但这些仅仅是职场的客套。 毕竟,成熟的执法官们不会因为一个贵族突发奇想来到他们中间陪着他们一起啃面包,而认为这位贵族就真是他们的‘自己人’,去对她嘘寒问暖。 他们只会觉得,这位贵族的脑子有问题,再深入一点,当他们在相处中发现这位贵族所享受的各种优待后,难免会因为心里不平衡而对其产生某种抵触情绪。 一个享受特权的人,不可能一边享受着特权,还一边妄想要被你压迫的普通人去对你感恩戴德,甚至是和你共情,去同情你的‘难处’。 或许,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她会跟一个从监狱里被放出来的‘逃犯’混迹在一块儿。 因为蔚跟她一样。 出身祖安黑巷,还在皮尔特沃夫监牢里呆了好几年的蔚,在皮尔特沃夫执法队里显得比凯特琳更加’突兀‘。 从某种层面来讲,南柯觉得她们两个也算是在抱团取暖,或许某些方面是契合的,但绝对算不上亲密的朋友。 “蔚,你得解释清楚,为什么要在驱散过程中违规使用暴力,那些人不过是违规张贴一些纸张,赶走他们就行,根本没必要对他们动手。 现在投诉你的人闹到了执法队门口,严重影响了执法队的声誉,他们要求执法队给他们一个说法,还要求执法队赔偿他们的医疗费和其他费用!” 凯特琳追了过来,有些生气地质问道。 蔚蓝色的连衣小短裙将她的身材完全凸显了出来,整体造型有些类似狙击手那款皮肤,这让南柯有些惊讶于皮尔特沃夫的‘先进’。 就连执法队都可以随意穿着了么? 这叫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自由! 同时,他有些庆幸蔚的打扮跟原皮肤一样,没有也穿着小短裙。 自由确实是好事,但当自由过了火,那就适得其反了。 蔚挑了挑眉毛,针锋相对的反驳道: “如果劝说有用,那还要武器干什么?黑巷就是因为缺乏绝对的实力震慑,才会乱成这样,现在我们明明有武器,为什么不用,你难道想让这里变成黑巷? 另外,我们是在替在戈拉斯克工业解决麻烦,我相信他们会愿意替我们承担这些赔偿,甚至他们还会额外给执法队一笔捐助,用来嘉奖我的表现。” 凯特琳皱着眉纠正道:“这里不是黑巷,也不可能变成黑巷,我们是秩序的维护者,而不是秩序的践踏者,如果滥用暴力能解决问题,那么瓦罗兰大陆早就和平了。 如果你想成为一名优秀的执法官,你就得学会尊重规定,敬畏规定,而不是一直抱着黑巷那套危险的思维不放,你得知道,真正的正义只可能从文明里找寻。 另外,烈娜塔·戈拉斯克是一位炼金男爵!而我们是执法队,我们不会也不可能接受她的任何捐赠!” “炼金男爵怎么了?被摆放在店里面的小蛋糕难道比街道上的石块更尊贵?”蔚忽然激动了起来。 “你难道不清楚炼金男爵都是些什么人?” “她,不一样!你见过免费为祖安人发放空气过滤器的炼金男爵么?她在尝试改造祖安,尝试让更多人过得更好,她比绝大多数皮城贵族更高尚!” 凯特琳解释道:“我没有在跟你讨论炼金男爵和皮城贵族到底谁更高尚,我是在说......” “我懒得跟你说。”蔚不耐烦地摇了摇头,作为一个祖安人,她对那位同样从底层爬起来的炼金男爵显然是有着特殊的好感。 蔚没有再跟凯特琳争执,她转过头对着南柯挤了挤眼睛,用很小的声音说道:“这位大小姐是不是长得还不错?就是可惜长了个嘴巴。” 南柯笑了笑没有回答,两个人的对话,其实很清晰地体现出了两个人对于‘正义’和’秩序‘的理解分歧。 这种分歧,有些像是维克托和杰斯的分歧一样,看似是属于世界观和价值观的分歧,但归根结底,还是属于所处的’世界‘和幼年时的经历的分歧。 在祖安长大的人和在皮尔特沃夫长大的人,所触摸的,所经历的,所见证的,本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那道横在两座城市之间的裂沟,就像是南柯曾经见过的,隔绝了现实维度和冥界的那道漩涡一样,将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彻底隔绝分割。 而这种分割和隔绝想要真正被消弭,显然不是几条政策修改能办到的。 希尔科曾经看明白过这一点,他知道祖安需要的,是一场血与火的革命。 但最终,在皮尔特沃夫的压力和侥幸心理的作祟下,他还是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说到底,祖安还是缺乏一位真正拥有战略定力和战略魄力的’领袖‘。 而这场普通的争执,也终于让南柯明白了一个道理。 双城已经没了; 未来只会有皮尔特沃夫和祖安。 “看来,艾丽说得对,只有走出来才能看见真实的世界。” —— —— 这几张算过渡和铺垫,同时借蔚和女警来描绘一下两座城市之间根本的差异; 经过了几百年后,这两座城市已经不可能重新融合在一起了。 老哥们是喜欢看打怪升级爽文模式还是更喜欢多看一些日常? 另外,求一下票和追读; 千万别养书了各位老哥! 第68章 切入口 “你在嘀咕什么!?”凯特琳又瞪了瞪蔚,而后才看向了南柯,在看见后者有些苍白的脸色后,立马转头对蔚道:“你是不是又吓到了人家,我说过这里不是祖安,我们得有秩序!” “我吓到你了么?”蔚问南柯。 “吓到了,你的拳头刚刚差一点就砸到了我的鼻尖。” “......”蔚愣了一下,她以为南柯会帮她说话。 “道歉!”凯特琳对蔚道。 她能接受自己跟蔚在大方向上面有分歧,但在最基本的职业素养方面,是没有任何缓冲余地的。 “小蛋糕,别这么凶。”蔚有些不满意地摇了摇头,“他在逗你玩呢,我们认识。“ ”认识?“ 蔚顺手拎起了南柯刚刚递给她的手提袋,在内心庆幸了一下还好自己没有退回去,否则又得来一轮关于‘职业素养’的争论。 “他叫南柯,刚刚还送了份礼物给我,对了,他就是城外那座教堂的助理神父。“ “你就是南柯?”凯特琳有些惊讶地看向了南柯。 她听说过南柯的名字,不,应该说是非常非常的熟悉,因为她所接触的圈子里面,大部分女孩都有一个共同的梦想。 而她因为从小就励志进入执法队,因此把更多时间花费在了训练和学习上,根本没有时间去城外教堂,因此她很难理解那位助理神父为什么有这么大的魅力。 但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些‘姐妹’们为什么喜欢去教堂了,起码就从样貌和气质上来看,南柯比她见过的那些贵族少爷们要强出了几条街。 嗯,看上去确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是我。” 南柯看着凯特琳,然后他发现凯特琳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复杂。 “很抱歉......” 又是熟悉的开头,已经听厌了的南柯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已经走出来了......” “......我没能救下你的养父。” 南柯愣了一下,旁边的蔚也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南柯皱起了眉。 “我在内部档案里看过迪斯的照片,然后我发现我曾经见过他,在一次巡逻过程中,我看见他被一群人给绑上了一辆机械车,但最终我没能把他救下来。” 凯特琳说着,似乎是有些自责,补充道:“但是我一直在追查相关线索,相信我,我一定能还他一个公道!”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蔚问道,“你最近总偷偷翘班就是因为这个?” “对,就前段时间。” “为什么你没有跟我提过。” “我担心你会弄出更大的乱子。”凯特琳看了看蔚,“我明明看见了他被绑架,当天我就上报了上去,但执法队内部到现在为止竟然还没有公布任何线索。” 她肯定道:“这意味着案件后面有巨大的隐情,很明显这是一起有谋划的案件,背后可能会牵扯着某个皮城高官,甚至我们执法队内部就有问题!” 优渥的出身确实让凯特琳单纯了一点,但并不意味着她真的傻。 甚至于在某些大局观方面,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她能更加容易得看清楚布局的痕迹。 “你是现在才发现内部有问题吗?”蔚把手搭在了凯特琳的肩膀上,“我早就跟你说过,那群贵族老爷们手底下没一个是干净的,但,有什么用呢? 你可能会觉得炼金男爵都是些黑心的家伙,但在我看来,那些打扮地人模人样的议员们,比炼金男爵更加肮脏!” “或许这个发现会有用的。”南柯抬起头看向了凯特琳。 虽然心里已经清楚了梅尔也是杀死迪斯的凶手之一,但他暂时还没有任何办法去证明这一点。 且就算是证明了,又能怎么样? 这里不是祖安,更不可能再有一支亡灵军团来帮助自己。 想要摧毁烈娜塔很简单,因为她的背景故事已经将把柄送到了南柯手中。 但想要摧毁梅尔,他必须找到一个切入口。 南柯的复仇从来都不是以杀死对方为目的的。 他深知对于这些野心家来说,比杀了他们更令他们难受的,是让他们亲眼看着自己建立的大厦崩溃。 诛心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让他们在余生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下水道里,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永恒的折磨。 而此时,凯特琳的发现似乎为他提供了一个切入口。 如果,她是真心想揭露黑暗的话! “嗯?”凯特琳也看向南柯,而后她发现南柯的眸子很幽深,让她联想起了深邃的夜空。 “意识到问题存在,是解决问题的先决条件,而且每一场燎原大火都起始于一道毫不起眼的火星,我相信正义可能会迟到,但它终将会降临。” “你说得对!”凯特琳忽然觉得自己那些’小姐妹‘们,也没有那么不堪了,最起码她们的眼光是值得肯定的。 “如果可以的话,这场调查,我能加入么。”南柯问道。 “可以,你是被害人家属,可能能提供许多我还没发现的信息,如果你有时间,我们等下可以去我的私人......“ “咳,我是说,我们等下不是要去执法队报道么?”蔚打断了凯特琳,“你刚刚还说有很多人在投诉我,早点回去也许我的处分会轻一点。” “这......”凯特琳有些犹豫。 “正好,我今晚也有事情。”南柯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对了,刚刚蔚说,你知道哪家店的礼服好?” “礼服么,我知道有一家。” 把礼服店的位置和后面见面的时间和位置写在纸上交给南柯后,凯特琳被蔚拉着走到了另一个街道,一直到看不见南柯后,蔚才停了下来。 “你刚刚在干什么?”凯特琳回头看了一眼,然后问道。 她不傻,能看出蔚是故意找借口让她们先离开。 “你就这么轻易地同意他进来了?”蔚说着话,又从附近的墙壁上撕下一张‘宣传单’,“这些该死的混蛋,真是哪里都贴!” “他是受害者家属,他能为我们提供......” “他还是金克丝最好的朋友!”蔚打断了凯特琳,“你还记得你那间房的办公桌墙壁么,上面有一半都是关于金克丝的资料,你觉得他看见了会怎么做?” “他是金克丝的朋友?” “是!” 凯特琳用手扶了一下自己的帽檐,问道:“那为什么我其他朋友都说,他是个好人,善良地连鱼都不会杀,甚至平时基本都不离开教堂。” 蔚愣了一下,而后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反驳。 因为南柯确实不会离开教堂,而在教堂内,南柯完美地仿佛是某位神的人间投影。 “这......你这么说也没错,他确实不离开教堂,也没做什么坏事。“ “那这就是两码事,我相信他能分得清对错!” “嘶!”蔚敲了敲自己的脑壳,有些头疼道:“该死,为什么他能这么容易获得女人的信任!” —— —— 该死! 怎么样才能更容易获得你们的票票和追读! 第69章 迦娜的信徒 看着两道匆匆离开的身影逐渐消失,南柯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来。 蔚,是从黑巷出来的。 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骨子里天生就刻着对外界的谨慎和怀疑,毕竟,当你见识过人性的肮脏后,你很难去相信,同一种生物会有截然不同的两种属性。 她明显是在提防自己,或者说,是在试图对自己隐瞒什么,这种心态并不意味着她对自己有敌意,可能仅仅是一种习惯性地自我保护。 但南柯并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因为在他本就不准备去伤害她们,既然没有伤害,那么这种提防和隐瞒对于他来说就毫无意义可言。 嗯。 自己刚刚送蔚的礼物不算自己的恶意,毕竟蔚这么相信烈娜塔,那么如果真有一天,净水器里释放出了什么毒药,那也是烈娜塔伤害了她。 将手中的纸条收起来,南柯忽然觉得有些感慨,自己就随便出来买件礼物,竟然就能意外获得些线索,看来艾丽说得对,纸上谈兵永远比不上走出来转转。 似乎就连幸运女神,都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找到那位罪魁祸首,可能,幸运女神确实是会更加眷顾好看且有魅力的男人。 按照纸条上面的地址,南柯来到了礼服店。 礼服店老板是一个有着卷曲白胡子的老者,看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古董,但他的着装以及他店内的商品,似乎也跟古董一样,透露着一股子精致和典雅。 在老者的介绍下,南柯选了一套中等价格的黑色礼服。 而这所谓的‘中等价格’,让约瑟夫给南柯的‘回报’直接见了底。 哪怕是在象征着‘年轻’和’先进‘的皮尔特沃夫,礼服这种商品,也多是贵族们的专属商品,而任何东西,一旦跟贵族沾染上了边,就意味着它的价格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 在南柯的认知里,这件礼服足以让普通三口之家吃两年,但对于皮城贵族来说,可能就是一件穿过一回后,根本就不会再拿起第二回的普通衣服。 而皮尔特沃夫的贵族,在符文大陆上属于是最年轻的那一批,那些诺克萨斯乃至恕瑞玛的贵族们,其生活奢侈程度根本是南柯无法去想象和预见的。 但好在,这世界有魔法,有各种神奇的能力。 这些能力让许多人,能够轻易打破阶层的垄断,也让自己的复仇,真正有了可行性。 付过钱后,老板帮南柯把礼服包装好,在递给南柯时,老板双手在身前比划了两下,道:“赞美迦娜。” 南柯接过礼服,有些疑惑道:“迦娜?” 这世界有许多宗教,除了极少部分是有迹可循的以外,绝大多数都是个人杜撰的,类似迪斯一手建立的教堂,其信仰的神,其实就是迪斯随口胡诌的,但这并不妨碍教堂发展信徒。 毕竟,就算是那些真正有迹可循的宗教,又有几个能把他们信仰的神给召唤出来,让它给下面这群懵懂的信徒们,一个个问好,再解答他们的疑惑? 说到底,无论是神父还是信徒,其内心所信仰的,都只是他们内心的幻想而已,跟神无关。 就像是那位燃烧自己的老头,他甚至不知道教堂到底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信仰它。 而迦娜,这位曾经守护着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真神’,在南柯的‘助理神父职业生涯’中,几乎没有见到过她的信徒。 只能说,科技确实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有什么问题么,年轻人。”老板看向了南柯。 “您是说暴风之怒吗?” “看来你家长辈还有点良心。”老板很欣慰地笑了笑,“这座城里大多数人都已经忘记了迦纳的付出和牺牲,如果这段对话发生在你付款前,或许我会给你优惠一点。” “现在呢?” “现在,呵呵,晚了。”老板转过身,回到了柜台里面,“暴风之怒已经消散,是我们抛弃了她,如果再有类似的灾难发生,我们将为我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但皮尔特沃夫现在有塔利斯议员。” 南柯记得自己曾经在一本记录皮尔特沃夫发展的书籍中,读到过皮尔特沃夫人对城市发展的看法。 其中大多数人都觉得,海克斯科技会带领他们走向辉煌,而杰斯·塔利斯议员,则是那位辉煌的缔造者和守护者。 “他?”老板有些嗤之以鼻。 “您不看好他吗?”南柯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了解真实皮尔特沃夫的窗口。 “一个连助手都没办法留住的男人,你觉得他会为我们干什么?”老板指了指店铺里的礼服,“我们现在就跟这些礼服一样,远看光鲜亮丽,但如果你凑近了仔细看,你能看见无数缝隙和针脚。” “看来您很悲观。” “我悲观?”老板指了指自己,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很想把内心的想法都告诉面前这位眼眸很亮的小伙子。 “你可以去问这座城内任意一个有些年纪的人,问问他们对于现在的皮尔特沃夫满意么,我们和祖安曾经是一座城,我们的先祖和他们的先祖可能出自同一个父母。 但现在呢,他们割裂了这座城,强行把一个整体分成了两半,偏偏他们还觉得这种行为是在为皮尔特沃夫谋福利,我不想骂人,但我实在忍不住了。 他们背弃了历史,背弃了自己的兄弟,我甚至可以预见,他们总有一天会为了自己的利益把抛弃我们,议会里那群人,都是妓女养的!” “有您这种想法的,还是少数。” “呵,那是因为他们用谣言洗脑了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思想,他们用享乐吞噬了荣誉;用金钱吞噬了梦想;用剥削吞噬了生活;到最后,这一代年轻人终将成为行尸走肉。 但我们不会容忍这些,哪怕这群年轻人扶不起来,我们这帮老骨头终究是得替他们再尝试一把,我们会把黑默丁格教授重新送回议会,我们会让女神重新归来!” “您觉得迦娜女神能重新归来么?” “她不会放弃我们,只要我们愿意重拾信仰!”老板轻轻拍了一下桌面,“实际上你可能没有留意到,自从议会被炸过一回后,信仰迦娜女神的人又多了起来。” “我会观察一下的。”南柯又问道:“那您认为黑默丁格,能拯救皮尔特沃夫么?” “他建造了这里,为什么不能拯救这里?” “盖起一座房肯定比彻底改造一座房要难得多。” “那又怎么样?”老板看向了南柯,问道:“就因为难,我们就该放弃么?” 南柯对着老板笑了笑,学着老板比划了一个类似的祈祷姿势,道:“不,正是因为难,所以我们需要更强的决心,哪怕为此我们会付出代价,但结果会告诉我们,这些代价是值得的,赞美迦娜。” —— —— 就因为扑街,我就会割么? 不会,这本肯定会认真仔细的写完,写一个我脑子里的符文大陆! 各位老哥们来点支持吧! 第70章 您就是发条魔灵的爸爸? 赞美了一下那位风之女神后,南柯转身准备离开。 在他推开店门时,老板叫住了他,“年轻人。” “您还有什么事情么?”南柯停下脚步。 “你很优秀。”老板莫名其妙地夸奖了一下。 “谢谢夸奖,这个我知道,所以您是决定退我一些金币吗?” 无论是从样貌还是从潜力,南柯觉得现如今符文大陆的同龄人中,自己绝对能够排列在最前面那一列。 自己现在欠缺的,只有时间和金币。 而前一样,是能水到渠成的; 自己需要去主动追求的,只有金币。 在没了迪斯给的零花钱,又见识到了这个世界贵族的消费水平后。 南柯清醒的意识到了如果自己想在复仇后,去游历大陆搜集力量,那么自己首先需要解决的,可能是路费问题。 毕竟力量总会在比较偏僻凶险的位置,而没有足够的钱,是没有人愿意带你去的,比如,暗影岛。 “退钱是不可能退钱的,这是规矩。”老板很严肃地抿了抿嘴唇,用自己的烟斗指了指南柯,“但我能告诉你,怎么让自己的钱,花得更值得。” “您说。” 南柯将店门关闭,准备仔细聆听。 生命就是金钱,但他相信接下来老板告诉自己的‘办法’,要比自己几分钟的生命更值钱。 “你看起来...不,你应该是一位贵族,但你家里最近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么?” 每一位有经验的老板,都能在三分钟之内,大致推测出自己的客人兜里有多少枚金币。 而南柯的外貌气质,跟他选择地礼服价格,显然不是很契合。 “长辈刚刚去世,家里唯一的产业就在最近转让出去了。”南柯如实回答道,他不觉得这位有着’抗争精神‘的老板会有什么坏心思。 这世界上确实有许多坏人,但比坏人更多的,是好人。 否则外面的天空,不可能如此蔚蓝。 “那你就得学会怎么让价值一百金币的衣服看起来像三百金币。”老板轻轻地抽了一口烟斗,吐出的白烟将他的表情盖住,“很难相信,我今天竟然在砸自己的生意!” “曾经有一位长辈告诉过我,有舍,才会有得。” “是那位告诉你迦娜的长辈?” “是他。” 老板挥手驱散了面前的烟雾,眼眸里露出了光芒,道:“他也是女神的信徒么,他丰富的阅历和引人思索的格言或许能让我们的队伍变得更加壮大。” “他前不久去世了。”南柯回答道。 但老板没说错,以迪斯的能力如果他当初建立教堂时将迦娜选为信奉的对象,或许那位女神早就已经苏醒了过来。 “......”老板眼眸的光芒敛去,有些败兴道:“那看来,我过几年才能见到他。” 他把烟斗放下来,拿起桌板上放置的草稿,道:“这是我最新的设计,跟你那身的版型差不多,但有几处小细节修改一下,能让它看起来更加别致。” “您是准备帮我改一改?” “图,我能给你用用,但我改的话,我这里费用太高,你改不起。”老板话锋一转,“但正巧,我认得一位老朋友,昨晚刚从祖安回来,你可以去要他帮你改改。” 这话锋转得有些刻意,但南柯依旧很配合地问道:“收费贵么?” “他收费很便宜,但我觉得他值得更多金币。”老板从柜台下面拿出一袋钱,扔给了南柯。 南柯掂了掂,这袋钱比约瑟夫给自己的那袋要沉不少,只能说打工人的财力,在奢侈品老板的面前不值一提。 “需要提您的名字么?”南柯瞬间领悟了老板的意思。 “不需要,你只需要想办法让他接受这笔钱......” 老板欲言又止,最终叹息了一声,道:“另外,他也不容易,多陪他聊聊吧,就当是看迦娜的面子上,这年头想要找一个跟你一样会说话的人,很难。” 老板虽然没有告诉南柯前因后果,但短短几句话已经勾勒出了一个极其典型且极其常见的故事。 无非就是两个好朋友本来好好的,但其中一个忽然遇到了什么困难,另一个只能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在不打击对方自尊心的前提下帮助他。 南柯闻言地把钱袋收下,这活儿没什么危险性,可以接,但过程大概是有些麻烦的。 毕竟安慰一个穷困潦倒的人,不难,你只需要给他钱就行;但安慰一个穷困潦倒却依旧抱着自尊不放手的人,很难,因为你需要让他跟自己的‘自尊心’和解。 “我能问问,为什么选我么?” “因为我相信你那位去世长辈曾经说过的话许会对我那位朋友有些触动,另外,我觉得你的遭遇或许能让他跟你共情一下,找一个有相同悲惨遭遇的对象互相倾诉一下,是排解苦闷的最佳方式,不是么?” “这理由好像不怎么充分。”南柯摇了摇头。 “是么,那这个理由充分么?”老板也摇了摇头,重新掏出一袋钱,“这是给你的路费。” “这个理由很充分,跟您聊天真的很愉快,您那位朋友住在哪里呢?” “就在隔壁街区,你可以找路人问问科林·李维克家在哪。” ——— ——— 科林·李维克在这一片很有名,他是一位优秀的发明家,专注于义肢研发。 但这位著名的发明家,最近似乎过得比较潦倒。 当南柯站在一幢破旧失修的工坊前时,很难将这间破败的工坊和人们口中那位优秀的发明家联系起来。 ‘吱呀...’ 厚重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地声响,南柯踏着疏于打理的地板走进了工坊。 这间工坊的布局几乎跟先前那间礼服店完全相反,简陋的装饰,一览无余地空间,唯一能在昏暗灯光下熠熠发光的,是那些看起来很精致地仪器和工具。 一位面色苍白的男人坐在工位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堆零件,在看见南柯进来后,男人抬起头准备说些什么。 但一阵急促地咳嗽声,打断了男人的发言。 好一会儿,男人才平复下来,他先端起旁边的水杯润了润自己的喉咙,才用略显沙哑地声音对南柯说道:“客人?” “是的,您就是科林·李维克?” “是我。” 南柯点了点头,提醒道:“如果是肺有问题,最好少喝凉水,它只会让你咳嗽地更厉害。” 在这方面,自己很有经验。 “我的肺没有问题,就是偶尔会胸痛而已。”科林停下手中的工作,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道:“请坐吧,有什么需要?” 南柯在科林对面坐下,秉持着对那位老板的善意的回馈,他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问道:“您是一位义肢发明家?” 您,就是发条魔灵的爸爸? — — 熟悉背景故事的朋友们都知道他是谁吧? 第71章 奥莉安娜 “是的。”科林皱起了眉头,表情忽然变得激动,反问道:“你觉得我不像是么,你觉得我是一个骗子?” 这人,脾气不好,南柯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印象。 但下一刻,他又将这个印象从脑子里抹除,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人生低谷时,脾气都不可能好。 自己的问题,似乎是触碰到了他的痛点。 可以猜出来,对方最近的生活很不好,从一个颇有名气的发明家变成了只能接些烂货的手艺人,这种身份落差很容易让人变得敏感易怒。 “您自己觉得呢?”南柯没有顾忌科林的目光,肆意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环境。 干净,确实也挺干净,但除了工位附近还算整齐,其他地方都显得很是混乱,这意味着他在平时生活中并不注意细节,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在‘生活’。 科林盯着南柯的眼睛,他强忍住了把这位不礼貌的年轻人赶走的冲动,用力锤动了一下桌面,“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离开。” 这时,似乎是科林捶打桌面的动静太响,南柯听见房门里面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而后一道清脆地女孩声音从房门内响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父亲。” 科林回过头,脸色明显变得和善了许多,对房门方向轻声道:“没什么事情,你快回床上去,你现在需要多休息,奥莉安娜。” “您也要注意休息,刚刚这位哥哥说得对,您应该多喝点热水。” 科林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地笑容,而后道:“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我再接一单就够你的药钱了,明天我们休息一天,我带你去看舞台剧。” “好的!” 轻微的脚步声又响起来,其中似乎多了份欢愉,随即是木床床板发出的‘吱吱’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滚来滚去。 义肢发明家; 穷困潦倒; 奥莉安娜; 以上任意一个’词汇‘单独出现,都不会让南柯有什么想法,毕竟无论是发明家还是穷困亦或是’奥莉安娜‘这个名字,在符文大陆都不算罕见。 但当三个’词汇‘汇聚在一起时,南柯内心的猜测已经被证实了。 发条魔灵的背景故事,在整个联盟宇宙里都算是一个令人记忆深刻的悲剧,因此他的记忆也比较深刻。 而从父女两人的对话来看,自己现在所处的时间线,似乎是悲剧故事的开头。 伴随着木床的声响,无数个念头从南柯的脑海中划过,前世自己阅读背景故事时,那些属于自己的,和属于网友们的遗憾和唏嘘,甚至是咒骂都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道。 南柯自己和每一位阅读过故事的网友,或许都曾经想过,如果奥莉安娜没有去祖安会如何;如果奥莉安娜的父亲没有那么’自私‘会如何;如果奥莉安娜最终留在了父亲身边会如何 那时自己觉得每一个’我觉得‘和’我认为‘的结局,都比原著的结局更好,恨不得自己亲自去拳头总部,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写。 但,当南柯发现自己现在似乎真能够去改变他们的生活轨迹时。 他自己却先犹豫了。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去任意篡改其他人的人生。 最重要的是,他没办法确定自己篡改后,她的结局是否真比原著要好。 口嗨,是不需要负责的,你可以让自己的小脑袋瓜肆意的天马行空。 但这里,是现实世界,自己的任何一个决定,都会影响一个人,甚至一家人的人生。 这,是一份很沉重的责任。 良久,南柯松了口气,他决定先把注意力放在面前,切实改善一下对方的生活状态或许比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都更实在。 从两人的对话能听出来,现在奥莉安娜应该是已经遭受了感染,但距离她开始被’发条化‘还有一段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判断,怎么才能给予他们最好的帮助。 “您似乎对我很有敌意?”南柯决定先从科林入手道。 “我为什么要对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有敌意?” “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怀疑一个口碑良好的大师呢?”南柯道:“我过来时问了好几个附近的人,他们每一个人都认为你是这条街的骄傲。” “......”科林咬住了自己的牙齿,而后深吸了一口气,从面部轻微地抽搐能看出来他的胸痛已经严重到了一定程度,但他依旧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你好像很闲?” “我的父亲前几天刚刚离世,一位阿姨劝我多出来走走,多跟人交流交流,说这样能帮我更快走出悲伤。”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主动向对方袒露你的隐私,能更好地激发对方的分享欲望。 科林的表情变幻了一下,南柯的遭遇似乎让他想起了某种可能,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苍白了起来,最终他闭起眼睛,道:“那你觉得你恢复得怎么样?” “我觉得我恢复得还不错,因为我不认为他离开了我。” “什么意思?”科林愣了一下。 “我觉得他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或许在那个世界里,他会比现实世界更加自由。” “你是在欺骗自己么?”科林差点笑了出来。 对面这个年轻人竟然在大陆的先进之战里,对着一位有造诣的发明家说有另一个属于亡者的世界。 这就相当于一个科学家去找到那群法师,告诉他们,自己能用仪器制造魔法 想到这里,科林忽然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没有另一个世界存在呢?”南柯笑了起来,指了指窗外,“在海克斯科技核心出现前,没有人觉得可以用科技手段来制造魔法。” “你......”科林犹豫了一下,“你开心就好。” “人都是主观的。”南柯抿了抿嘴唇,看向了房间方向,“刚刚那位是您的女儿?” “是的。”提起奥莉安娜,科林嘴角又出现了一抹笑容,但这抹笑容很快就被敛去,他看向南柯催促道:“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可以尽快说,我尽快帮你做完。” “聊聊,可以么?” “我不接这种活儿。” 南柯拿出钱袋,将其放在工桌上,金币碰撞发出了比仪器碰撞更加清脆悦耳的声响。 “一分钟,一个金币。” “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因为经济困难而无法得到最好的治疗吧。” —— — 善良的你们也不希望一个扑街因为你们不支持,而孤苦伶仃吧! 感谢书友20200721……的打赏! 第72章 藏在设备里的毒药 “这......”科林有些挣扎。 自尊让他想要拒绝,但对面的年轻人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每一句话都戳在了他的痛点上。 “陪我聊聊天,它们就是你的了,你能真的休息一天,领着你的女儿去舞台剧看看她最爱的表演,而不是用一个又一个谎言来辜负她对你的期待。 或许你觉得这属于善意的谎言,甚至你可能还在内心里感慨着自己的伟大,觉得自己为了挣钱甚至不不顾自己的身体,抽出空来哄哄她,已经算是一个完美的父亲。 但实际上,这些所谓的善意谎言和自我感动,不过是你自己留给自己的遮羞布,你只是希望用这种办法来让自己少些对她的内疚和自责。 你觉得她真不知道你能不能兑现承诺么?你觉得她刻意表现出来的欢愉,是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么?错了,她不过是在安慰你,安慰你这个‘完美的父亲’。 再说,我相信你最开始也不接除了义肢之外的其他订单,不是么,人总是会变的,特别是在自己需要钱的时候。” “......”科林沉默了一下,将自己的半张脸笼罩在灯光无法触摸的地方,“你怎么知道我没带她出去过?” “我问路时有人告诉过我,你近两年从没有休息过,哪怕我凌晨三点来敲你的门,你也会准时上岗。” 科林叹息了一声,他放下了手中的工具钳,整个人颓靡地靠在了座椅上,“你想聊什么?” “您似乎过得也不怎么顺心,是因为您女儿吗?” “呵,看到其他人过得更惨会让你好过一些吗?”科林有些生气地道。 “无论您女儿发生了什么,她起码还活着,而我刚刚死了父亲。”南柯回答道。 “......”科林一时语塞,连带着内心刚刚冒起头的火苗也熄灭了下去。 毕竟,真要比惨,他自己还真比不过这位年轻人。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南柯又道。 “啊,是啊,活着比什么都重要。”科林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目光在扫向自己的工具时,眼眸里似乎燃起了些。 “而在现实无法更改的情况下,调整好心态才能更加对得起你和你的亲人。”南柯看了看乱糟糟的环境,“就算是为了你的女儿,你也得调整一下。” 科林没有回答,但他觉得这个年轻人说得有道理。 自从奥莉安娜患病后,她的小脸蛋上似乎勇于挂着笑容。 是她不难受么?是她感觉不到疼么? 显然不是。 她不过是想要让她的父亲能稍微轻松一点。 “你觉得这种生活,对得起她么?”南柯补充道:“在我的印象里,哪怕我的父亲穷到一枚金币都拿不出来,但他依旧会定期抽出空来陪我去海边散散步,有些东西是金钱无法代替的。” 南柯从钱袋里抓出一把金币放在了工桌上,“你该休息几天好好陪陪她,虽然我没见过她,但我觉得她值得一场好看的舞台剧。” 科林咬着自己的嘴唇,一直到泛出一抹红色,他才开口道:“你说得对,我之前太自私了。” “现在改变还来得及,毕竟她还愿意配合你,而你,也确实是一个好父亲。” 虽然科林确实有些自私的成分,但他为奥莉安娜所做的以及他所放弃的,都注定了他确实是一个好父亲。 “谢谢你的提醒。”科林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而南柯,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 ’用药‘得适当,不能过猛,自己现在只需要再随意聊聊,把钱袋里面的金币都花完,就算完成了任务。 “能问一下,这些是哪一个部分么?”南柯指了指科林面前的零件,找到了新的话题,“我觉得它们看起来很精密。” “它们确实很精密,放在之前,我是不会相信戈拉斯克工业的锻造水准在某些方面已经超越了皮尔特沃夫的,但当它们被摆在我面前时,我没法否认这个说话。” 科林小心翼翼地喘了一口气道,他现在得注意一下身体,他不希望明天奥莉安娜在观看自己最爱的演出时,被频繁地咳嗽声影响。 他也想像她一样,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永远展现出快乐的一面。 “它们是戈拉斯克产的?”南柯有些意外。 “对,今早有一位客人请我将它拆解一下,找找里面有没有什么有害物质。” 南柯愣了一下。 这么快么!? 红夫人的效率已经让他惊讶了一回,但那些毕竟是可控的。 只要舍得加大投入,甚至效率还能更高一点。 但后续的连锁反应是不可控的,它们完全取决于皮尔特沃夫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和重视程度。 南柯完全没有想到短短三十个小时的时间,已经有皮尔特沃夫人接受了‘谣言’,甚至付诸了行动。 而这,还是在蔚以及其他皮尔特沃夫执法队员的阻碍下进行的,只能说当‘流言’涉及到生命安全时,它的传播效率以及影响力,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么这里面有吗?” 南柯记得烈娜塔·戈拉斯克的背景故事里是有过这么一段描述,但描述里只说了被秘密安装在了设备中,没有说具体位置。 而他们既然敢这么干,意味着他们有把握不被人发现。 如果现在的药剂还跟烈娜塔爹妈时期药剂的作用和效果一样。 根据背景故事里面的描述,接触了药剂就会变得言听计从或者无比狂暴。 这就意味着烈娜塔早就掌握了一种至少能让大半个皮尔特沃夫瞬间瘫痪的手段。 一旦这个消息被实锤且泄漏了出去,两座城将立马迎来真正的战争。 烈娜塔没有那么蠢,如果没有把握让其他人无法找到药剂,她是不会将其放进去的。 这也是为什么南柯没有想过直接从设备里找出药剂来证明戈拉斯克工业有问题,而是选择制造谣言。 等谣言越传越开以后,哪怕是没有证据,他也有把握将罪行强行按在戈拉斯克工业的头上。 但 其他人没办法找到药剂; 自己对面这位也没办法么? 按照原著中对他的描述,他可是有能力用机械替代肉体的高手。 —— —— 你们猜猜,他能发现么? 话说符文宇宙的科技树是真的歪。 第73章 没有发现 科林看向了南柯,这位进门后一直维持着一种得体的年轻人终于露出了属于这个年龄段的急躁。 这种事情属于客户的隐私,而且涉及到了戈拉斯克工业,作为一个成熟且饱受生活摧残的成年人,他知道得罪了那位炼金男爵会有什么下场。 在奥莉安娜还没有出事,他还在专注于义肢开发时,就曾听同行说过那位炼金男爵的做事风格。 虽然自己在皮尔特沃夫,但那些执法官并不能给他更多的安全感。 毕竟前不久才发生的一起凶杀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任何的进展。 犹豫了一下,科林摇了摇头,“或许你应该先告诉我,你需要我干什么?” 南柯笑了笑,没有着急逼问,而是将礼服和图纸拿出来,“我需要您帮我按照这个图纸把衣服改一下。” 科林看了一下图纸,用手感受了一下图纸的质感,道:“这个很简单,十个......八个金币,半个小时我能替你改出来。” ’啪‘ 南柯将老板给他的那袋‘路费’拿出来,扔在了桌面,‘哗啦啦’地清脆碰撞声在安静的室内十分清晰。 “衣服可以先不着急,如果您愿意告诉我你的发现,那么它就是您的。” 前面那些钱,是自己受礼服店老板的嘱托,来撒币的; 但后面自己想要了解的内容,是自己想要了解的,因此,南柯认为自己需要为自己的需求付费。 毕竟,自己刚刚劝慰面前的男人,更多是因为‘工作’以及对奥莉安娜的怜惜,因此那些并不能当作自己换取‘后续内容’的筹码。 南柯是有一个原则的人,而且他相信这些原则可以让自己收获更多。 科林的目光在那袋金币和自己手中的图纸上来回徘徊了一段,眼眸里流露出了清晰地挣扎。 钱不是万能的,但却是他当下最欠缺的东西。 “我保证,我不会将这些东西透露出去。”南柯承诺道,“我以我死去亲人的名义发誓。” “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科林低声问道,在这方面,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谁知道对面这位年轻人到底是真想知道什么,还是那位炼金男爵的手下故意来试探自己的呢? 送设备来的那位顾客告诉了他,外面现在正在疯传一则跟戈拉斯克工业有关的消息。 据说戈拉斯克工业的每一个设备都有剧毒,稍微泄漏出一点点就会毒死整条街道的人。 这种传闻,科林内心深处是不信的,因为他不相信那位大炼金男爵会毫无理由地砸自己的招牌。 毒杀整个皮尔特沃夫的人对她有什么好处? 而且能够造成这种效果的毒药在他的认知里,剂量是不可能小的,想要在不被其他人察觉的基础上,放置在每一个设备中更是一种无稽之谈。 但在客户的坚持下,他还是勉强地收下了三倍的手工费。 这几年来,他的尊严在金钱的践踏下,已经越来越少。 他总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姑娘,最初还会倔强地反抗周围的污秽,但久而久之,当最后一抹白色被黑暗吞噬后,他也会陷入黑暗的泥沼中。 但这些牺牲如果能让他成为一个更好的父亲,那么他宁愿主动投入黑暗。 科林看着南柯,想要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 未知和猜忌往往会引来恐惧。 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的贪心,任何涉及到那些炼金男爵们的事情都是一种未知的危险,而他现在似乎已经甩不掉了。 隐藏在桌子后面的手悄悄地攥住了一个扳手,科林的目光坚定了起来。 如果这个年轻人真是炼金男爵的人,那么他或许得为自己的女儿争取一个逃命的时间。 他曾经听人说过那位烈娜塔的手段,哪怕是一丁点猜忌或冲突,那位炼金男爵都会杀了对方全家。 而自己刚刚亲口说过,有人委托自己拆解对方的设备。 “因为我想搞垮烈娜塔·戈拉斯克。”正视着科林的目光,南柯直言不讳道。 “......”科林。 ‘啪’ 科林的手无意识地松开,攥在手中的扳手掉落在了地板上,他张开了嘴巴,有些惊愕地问道:“你说...想干什么?” 而南柯则表现地很平静,一个普通的炼金男爵而已,不,就算她比其他炼金男爵稍微特殊一点,但跟那些自己注定要面对的虚空造物相比起来 算什么? 当你注定需要在将来某一刻去面对巨龙时,你会惧怕途中的土狗么? 科林皱起了眉,“你是耍我么?” 质问的同时,他内心松了口气,看起来对面这个年轻人并不是烈娜塔的下属。 毕竟没有下属会在外面说要搞垮自己的上司吧? 应该不会吧! 科林若无其事地弯下腰将扳手捡了起来,而后当着南柯的面放在了桌面上。 “她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之一。”南柯没有在意科林的小动作,“如果您的女儿不幸发生了意外,你会如何对待凶手呢?” “我会跟他拼命!”科林咬牙切齿道,似乎任何事情只要涉及到他女儿,他就会特别有代入感,且能立马融入角色情绪里去。 南柯点了点头,道:“那就是了,我不会跟他拼命,但我要搞垮他。” “但,怎么可能?” 科林摇了摇头,相对于普通人来说,烈娜塔和皮尔特沃夫那些顶尖贵族没有区别,对方哪怕是伸出一根手指,就足以将他们碾压地粉碎。 “为什么不可能呢?您相信一位女孩能用机械义肢替换自己的身躯,并完整地保存住自己的思维意识吗?” “这...能源问题,不对,能源问题能用海克斯科技水晶解决,但是那东西很难弄到手,而且这里面需要极为精妙地操控,但凡某一个步骤出现了一丁点失误就不可能完成.....” 在自己的’专业领域‘,科林显得很严谨,在进行了短暂的分析后,他笃定地摇头道:“我不相信,哪怕是大陆上最优秀的大师也不可能完成这种手术,一个女孩不可能拥有这种能力!” “但它确实会发生。” 南柯看向了门板方向,又问了一次,“现在您能告诉我您的发现了吗?” 科林舔了舔嘴唇,“如果我告诉你,这袋钱就是我的了么?” “是的。” “好的。”科林将钱袋拿过去,而后涨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没有任何发现。” 但就在这时,门内忽然又想起了脚步声。 —— —— 就在这时,忽然想起了投票的声音! 哪位兄弟有发条小时候的二创图可以发一下。 第74章 烈娜塔的毒药 房门从里面被推开。 一位金发女孩裹着厚重的毛毯走了出来,圆溜溜地眼眸里洋溢着一种名为期盼的光芒。 “哥哥。” 女孩的声音有些软糯,让南柯不由自主地联想到魄罗的松软毛发。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么?” “你怎么出来了?”科林先是快速看了一下南柯,而后站起来想要将自己的女儿抱回去。 奥莉安娜挣扎着躲开了父亲的拥抱,小步走到了南柯面前,仰着脑袋看着他,“哥哥,义肢真的可以替换掉某一个器官吗?” “可以的。” 南柯嘴角挂起了笑容,受到广大贵族少妇和少女们欢迎的他,在气质和样貌方面是无可挑剔的。 而这往往能让他在接触女性时获得更多优势。 相比起自己的父亲的提防和紧张,奥莉安娜并没有从面前这位帅气的小哥哥身上看见任何威胁。 南柯的回答很坚定,毕竟这件事情虽然还没有发生,但如果剧情没有任何变化,那么迟几年,科林将亲自见证这件’奇迹‘。 “真的么!”奥莉安娜的眼眸亮了起来。 准备强行将奥莉安娜抱回去的科林,在看见女儿眼眸那抹许久未出现的光芒后,沉默了一下,他重新问了一遍,“你确定?” “我确定!” 科林舔了舔嘴唇,理智告诉他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但感性却让他有些期盼这件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如果真有一位这么伟大的发明家开创了先例,那么他的女儿也算是多了一条退路。 连整个身体都可以更换,那么单独更换一个肺,不是更简单么? 说不定他自己都能完成这种操作! 南柯一直在观察着科林的变化,这位义肢发明家似乎并不太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那亮起来的眼眸和咧开的嘴角几乎都在明示着这位发明家的内心活动。 “谢谢你。”科林开口道,有些不好意思道:“刚刚那袋钱,你拿走吧。” 他刚刚试图利用南柯的话语漏洞贪了那笔钱,但他现在从南柯哪里获取了更加重要的东西。 南柯前面说的那些直戳真相的建议和指导,对于他来说,仅仅是为他提供了一个在最后时间弥补自己过失的机会。 但刚刚那则并不怎么真实的事例,却直接给他未来的人生注入了真正的希望。 而他,选择对这份希望进行回馈。 “或许,我们可以收下。”奥莉安娜调皮地对着自己的父亲眨了眨眼,而后从她的毛毯里拿出一个形状类似铁盒的部件。 她先用镊子轻轻地将铁盒挑开,而后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拇指手指甲大小的乳白色密封袋。 “我从里面发现了这个。”奥莉安娜将密封袋托在手心,又指了指铁盒,“我还在这个装置里面发现了一个小机关,如果机关触发,那么密封袋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被撕破。” “把这东西放下!” 科林有些紧张地从奥莉安娜手中将密封袋抢过来。 为了让奥莉安娜不觉得无聊,他经常会从那些送修的设备上拆分下来一部分,交给自己的女儿去拆解着玩。 但他确实没想到,他以为无害的零部件里面竟然真出了东西! “百分之五十?”南柯问道。 他不奇怪为什么奥莉安娜会发现这个,毕竟以天赋来说,她绝对比她父亲强。 “我根据结构推算出来的概率!”奥莉安娜小声说道:“也许会有点出入。” “我相信你。” 南柯简单算了算,以戈拉斯克工业产品的普及率,就算是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能触发机关,也足以瞬间掀起一场‘丧失出笼’的戏码。 科林将铁盒拿起来搬弄着看了一下,道:“这个机关很小巧,也很精密,但往往小巧又精密的设计都不太实用,被成功触发的概率最多只有百分之五十。” “我能看看么?” “可以。”科林将密封袋递给南柯,“小心一点,它很脆弱。” 南柯接过密封袋,没有作死用手去揉搓一下,而是轻轻放在手心掂了掂。 分量很轻,从触感上来看,密封袋装里面装的东西不像是液体,更像是一种气体。 看来烈娜塔对她父母研究出来的药物进行了改良。 “它对人体有害么?”南柯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科林摊开手,“我就是一个研究义肢的,对于药理没有什么研究。” “那么您现在打算怎么办呢?” 南柯看向了刚刚取出密封袋的铁盒。 科林脸色有些难看,有发现意味着有危险。 如果这件事情传了出去,或许戈拉斯克工业会垮,但他绝对会走在戈拉斯克工业前面。 奥莉安娜似乎知道接下来两个人要说什么,乖巧地对着南柯打了声招呼后,自己裹着毛毯乖乖走回了房间。 当房门重新闭合后。 “我打算把它重新拼好,然后送回客户家去。”科林硬着头皮道。 “这个呢?” 南柯用下巴指了指手心位置的密封袋。 “扔掉。”科林回答道。 “您是个好人。”南柯也笑了起来。 科林的做法,显然是对他自己来说,最好的一种做法。 如果他将密封袋的事情告诉客户,那么绝对会掀起一片风波,而作为这片风波的起始点,他,以及他的女儿奥莉安娜,显然是经不起任何报复的。 因此,他只能将这个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害处的密封袋自己处理掉,这样就算这东西真对人体有危害,最起码他能对得起那位花钱请他拆解过的客户。 说到底,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人人都是超级英雄,绝大多数普通人在做任何抉择时,优先考虑到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利害关系,绝对是最优的抉择。 “我只是个乌龟。”科林看向南柯道:“你,能替我保密吗?” “如果我是您,我会做跟你一样的选择。”南柯看向了密封袋,“但我不是您,我可以替您保密,前提是您得把这个东西交给我来处理。” “这个很危险!”科林提醒道。 “没有危险就没有收获。” 科林小声复述了一遍南柯的话,这句话似乎是触动了他什么,“那你......自己小心。” “我会的。”南柯站起来,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我现在得回家了,您在改好礼服后,方便送货上门么?我居住的地方距离这里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 “可以的,正好我需要先把这些拼好。”科林指了指工桌上面散乱的零件,然后用手推了推南柯后放上去的那袋钱,“这个,你拿走吧。” “您女儿的发现值得这个价格。” 科林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那好吧,愿迦娜保佑你。” 他也是一位风之女神的教徒。 —— —— 发条正式出镜; 你觉得她应该拥有一个什么未来呢? 顺便,追读、推荐票、月票都来点吧兄弟们! 第75章 您尝试过魔法么? “您是迦娜信徒么?”南柯停下脚步问道。 在进入皮尔特沃夫后,他发现这位在他的认知中,早已经被掩埋在历史尘埃里的神灵,似乎有着焕发第二春的迹象。 几百年前,一场爆炸炸毁了她的根基。 而几百年时间过去,似乎她的根基又重新养了回来。 跟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如何生存下来的祖安人不一样,皮尔特沃夫优渥的环境让当地人有了更多时间去思考。 而在经历了漫长的思考后,他们中有一部分在资本的摧残下忽然意识到了原来他们也曾经有信仰。 “很奇怪么?”科林反问。 “我以为迦娜的信徒已经快要绝迹了。” 科林回答道:“我们只是把信仰藏在了心里,你前段时间应该还碰见了一位,你是老詹姆斯介绍来的么。” 那张礼服设计图纸,显然已经暴露了许多信息。 科林愿意跟南柯聊这么久,显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看出来了南柯是老詹姆斯介绍来的。 作为多年老友,就算不看设计图的内容,单纯是触摸一下设计图的质感,他都能认出这张图出自谁之手。 毕竟只有老詹姆斯那种人,才会细致到在图纸材质上都用了许多心思。 “您早就猜出来了?” “刚刚才猜出来。”科林摇了摇头,“你这次给的太多了,让我一开始没能确定......”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接受朋友的帮助,因此他对于每次帮助的金额是有了解的。 “您的朋友确实嘱托过,要我给你一些帮助,至于另一袋钱。”南柯扬了扬手中的密封袋,“我觉得这个东西的价值完全超过了这袋金币。” 也就是科林老实本分惯了,换做是任何一个祖安人拿到了这份毒药,绝对会生出更冒险的想法。 比如拿这份毒药去敲诈戈拉斯克工业,抛开最后能不能全身而退出说,在前期对方绝对愿意拿出足够的诚意来,而这‘诚意’绝对是天价的。 在祖安,用性命去换取利益,几乎能算作是普世价值观。 “这东西放在我这里不过是一个威胁。”科林如实回答。 “随便您怎么想,我走了。”南柯甩了甩手,“希望下次见到您,我们可以聊聊您的信仰。” 对暴风之怒,南柯是很感兴趣的。 当然这种兴趣并不是跟其他人一样,是单纯的馋对方的身子。 南柯只是想通过这位女神来了解一下,符文宇宙的神灵到底是一种什么生物。 面具灵母太过于神秘,更像是某种世界规则的现化; 而熊羊凤三位半神,性格脾气似乎并不怎么好相处。 那些星灵们更是难以找寻到它们的踪迹。 算来算去,这座大陆上最好接触的神灵似乎就是那位漂亮的风暴女神。 “没问题。”科林痛快地答应了下来,这世界上没有哪一位教徒能抗拒传教的快乐。 但就在南柯即将踏出去时,里侧房门忽然响了一下。 奥莉安娜小小的身影裹着毛毯走了出来,手中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发条人偶。 她小跑着来到南柯面前,将玩人偶起来,“哥哥,送给你。” 人偶的做工很精致,是一个正在翩翩起舞的女孩。 女孩背后有一枚可以旋转的钥匙,通过旋转钥匙能让女孩舞动起来。 南柯接过人偶,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人偶身后的钥匙。 冰凉的触感让他清晰地意识到了人偶和人类的差别。 “谢谢。”南柯用另一只手在奥莉安娜的脑袋上抚摸了一下,问道:“你喜欢人偶吗?” “喜欢,她们是我的朋友。” 在她的房间窗台上,摆放着许多自己制作的人偶。 每一个人偶都是她的朋友,在她被病痛折磨时,朋友们会唱着歌跳着舞陪伴她一起度过那段磨人的时间。 “那么你觉得她自由么?” 南柯的问题让奥莉安娜愣了一下,她仔细地思考着这个问题,而后神色有些暗淡地摇了摇头,“不,她们不自由。” 她看向了人偶背后的发条钥匙,哪怕她将钥匙设计成了无法拔下的状态,但人偶终究是人偶,它们没办法自己去拧动钥匙。 “好的,我明白了。” 南柯把手收了回来。 手掌心似乎还残留了些许的余温,这是属于人类的温度,是机械永远无法替代的。 “您明白了什么?” 奥莉安娜眨了眨蓝色的眸子,在南柯将人偶当成‘人’后,她感觉自己跟这位俊俏的大哥哥似乎又多了一个话题。 “明白了我该做些什么。” 南柯转过身,将大门先关上,又重新坐了回去。 “我得跟您再聊聊。”南柯对科林说道。 他最开始告诉这对父女的故事,是希望用成功案例给他们悲惨的生活中注入一道光。 但在了解奥莉安娜的想法后,为了防止那道光烧掉这对父女未来的道路,他觉得自己必须得解释一下。 也是。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谁会愿意用机械去代替自己呢? 奥莉安娜的父亲在背景故事中选择那种办法,是因为他们只有那条路可以走。 但现在,符文大陆上多了一只蝴蝶。 南柯严肃的表情,让科林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跟我一个人吗?” “是的。”南柯点了点头。 奥莉安娜是一个懂事的女孩。 但她越是懂事,就越是不该让她过早承受更多。 懂事的小身影裹着小毛毯自觉得进入了房里面。 留下两个男人隔着桌面坐着,但氛围跟上一回完全不一样。 “你想说什么?”科林有些茫然。 而南柯则是很认真道:“我得帮您把脑子里某种想法删除掉。” “哪种?” “千万别用机械代替她的身体。” “......”科林深吸了一口气,他没去问南柯是怎么看出奥莉安娜身体有问题的,而是直接道:“我不理解你的意思,你前不久才跟我说过一个成功的案例。” “那个案例是真的,但我没有告诉你结局; 结局是女孩最后彻底变成了机械人偶,而且她永远离开了她的父亲。” 科林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发沉,他的手背有青筋浮现,“虽然她离开了她的父亲,但她活下来了不是么。” “让她活下去的方法有很多种。” “比如呢?”科林询问道:“我目前尝试过的治疗都只能延缓病症。” 南柯脑海中想起了迪斯最后传递给自己的那道温暖。 “那您尝试过魔法么?” —— —— 那你们,尝试过给我投推荐票和月票了么! 第76章 他们需要你的帮助 “魔法?”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年轻人已经在他面前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他现在会立刻将对方赶出去。 但南柯的话却让他忍不住想要听下去。 “我曾经也因为吸入了祖安的废气而染上了严重的肺病......” “你是用魔法治好的么!”科林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是的,但那种魔法只能用一回。” 南柯看着科林,在内心说道:除非,你们的那位女神复生。 “这......” “但这证明魔法是可行的,那种魔法没了,我们还能找其他魔法。” 符文世界的魔法能毁天灭地,更能创造世界,而治愈一个人类显然比前两个都简单。 甚至于南柯目前就能接触到一个。 血魔法! 这种源自于暗裔力量的魔法就能重塑血肉。 “追求那种东西可比追求技术更难。”科林有些无奈地说道。 ‘更难’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更贵。 就拿海克斯科技水晶来说,任何一个设备或是技术跟这玩意沾染上了关系,价格就会成倍上升。 “慢慢来,我们现阶段首先是要稳住病情。” 等自己掌握了血魔法,再稍微改进一下,应该能治愈奥莉安娜的病。 但现阶段首先得维持病情不恶化,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我一直在尽力。” “但您的力气似乎小了点。” 按照背景故事来看,奥莉安娜的病情是一直在恶化的。 南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能看出科林是在尽力的,但他确实太穷了点。 贫穷,永远是多方面因素综合导致的。 从一个优秀的义肢发明家混迹到现在这种境地,虽然主要原因是奥莉安娜的医药费太贵,但科林自己的性格和选择也是影响因素之一。 无论是在祖安还是在皮尔特沃夫,真正的手艺人如果想要挣钱,是有很多渠道的,他只要愿意委身去某个炼金男爵的手底下,绝对能比迪斯挣的多。 而就连迪斯都能在负担一座教堂正常运作的前提下,负担起南柯的医疗费,那么科林完全没有理由过得这么潦倒。 “我很好奇以您的手艺和技术,为什么会过得如此窘迫,难道没有工厂来挖您吗?” “有过,合法的出价都一般,而价格高的都是非法的,你应该知道如果他们愿意花费高薪聘请你,意味着他们会利用你从其他人那里榨取更多价值。 而在这个榨取价值的过程中,你根本没办法预测,它会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南柯看着科林,“我觉得有些时候人得学会转弯,没有您他们也会去迫害其他人。” “我懂你的意思,你确实是我见过的最睿智的年轻人,但你的局限性体正好体现在了年龄。” “哦?” “你有女儿么?” 南柯摇头道:“没有。” “那么你可能没办法理解,我之所以拒绝他们,是因为我需要为我的女孩作出一个表率。” 科林舔了舔自己有些苍白的嘴唇,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她,我希望她能从我这里学到些什么,你知道么。 一个女人如果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活得好,她必须比男人更加坚定地恪守着某些原则和底线,我能给她的不多,但至少我能给她一颗心。” 这种说辞很感人,但南柯还是问道:“但代价可能是她越来越靠近死亡。” “我想奥莉安娜自己也明白这些,但这世界上有许多东西比生命更加珍贵。” 说到这里,科尔闭上了眼睛,他似乎是联想到了自己在祖安发现奥莉安娜的画面。 自己这位善良的女儿,为了帮助其他人,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的安全。 也就是那一回善举,让他们和睦温馨的家庭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后悔和怨恨这两种情绪,曾经无数次在科尔的内心交替。 但一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依旧会教导奥莉安娜向善。 而如果再给奥莉安娜一次机会,他相信自己的女儿依旧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因为,这就是他们两个人认为的‘正确的事‘。 “......或许,你说得对,我还是太年轻了。” 在奥莉安娜的善良面前,自己的市侩确实显得有些上不得台面了。 哪怕自己能够在内心说服自己,自己的做法才是真正的理性,但这种‘说服’显然不可能抹除两种选择的本质差距。 能够培养出奥莉安娜这种女儿,能够将‘研究义肢’作为自己的毕生事业。 这位面色憔悴的男人,显然不可能仅仅是背景故事中描写的那位自私自利,将自己的女儿当作囚犯的父亲。 甚至于,在有了迪斯不让自己离开教堂的实际经历后,南柯反而有些能理解故事里那位父亲的做法,毕竟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活着比自由更重要。 “不,是我们太傻了。”科尔笑着摇了摇头道。 “这种‘傻’,或许才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南柯重新看向科尔。 他发现当那些被文字或是游戏塑造出来的角色,真实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自己总能从他们身上发现‘原著’中不存在的闪光点。 而这些闪光点,是自己穿越以来,除了‘金手指’和‘超能力’之外,最大的收获。 “所以我会尽力的,感谢你的帮助。”科尔真诚地道,他能看出来南柯是真心想要帮助他的女儿。 南柯想了一下,他能理解科林的坚持。 但如果能在不违背他的坚持的前提下,赚到更多钱呢? 科林并不缺技术,他只缺一个机会,或者说缺一个介绍人。 “您愿意听一下我对您生意的看法么?” “你对义肢市场有研究?”科林有些惊讶。 “这不重要,您之所以接这些‘私活’,是因为市场不景气么?” “对。”科尔点了点头,“义肢的使用人群本来就不多,市场也很容易饱和。” “但据我所知,类似产品的市场好像需求量很多。” “你是说,强化肢体?” “对。”南柯道。 “我制作义肢是为了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去制造武器。”科尔直接道。 “我理解您的意思,但您有没有想过,在现在这种局势下,有些身体健全的人也需要帮助?” “你是指?”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在祖安有许多人长期受到炼金男爵的压迫,但也有些人一直在反抗这种压迫; 而他们非常需要您的帮助。” 南柯顿了顿,看着科林道: “我可以帮您联系他们。” —— —— 哪里有人写书,哪里就有人投票; 而我需要你们的投票! 感谢各位老哥! 第77章 夜晚比白天热闹 科林的技术水平毋庸置疑。 能够在皮尔特沃夫凭借一己之力闯出名声的发明家,可以说基本算是一只脚踏在了整个大陆的科技之巅。 如果他愿意制作强化义肢,那么他的产品绝对能瞬间秒杀祖安那些低劣的粗糙产物。 唯一限制他的,是他的良心和底线。 “有什么区别。”科林看向南柯,“我为他们提供强化义肢难道就不是在制造武器了么?” “在您心里武器都是邪恶的?” “武器会滋生暴力,皮尔特沃夫的议员们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南柯抬手将桌上的扳手拿起来,“您认为这算是武器吗?” “不,这是我的工具,我可以用它制造出更多义肢来帮助更多人。” “是么。”南柯笑了起来,“但是在前不久,您好像试图用它敲我的脑袋。” “......”科林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 在南柯询问他戈拉斯克的设备里到底有没有毒药时,没办法确定南柯身份的他,是想过用扳手当作武器。 “但我是......” “对,您是想要用它来保护您自己和您的女儿,我能理解你的动机,但这时候它还邪恶么?” 用之正则正,用之恶则恶。 每一位看过武侠小说的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但可惜的是,瓦罗兰大陆没有武侠小说。 而皮尔特沃夫人在数百年的优质生活洗礼下,思维多多少少会变得有些圣母。 毕竟他们富有,他们幸福,他们自由,他们自诩是瓦罗兰大陆的灯塔。 人一旦远离了争斗和算计,拥有了足够的资源后,都会容易变得‘善良’起来。 南柯笑着看向了面色不断变化的科林。 他相信皮尔特沃夫有很多蠢货,因为就算他们不蠢,议员们也会想办法让他们变得蠢。 但他同样相信身为风之女神的信徒,科林能想明白这些道理。 如果对方都已经打到了门口,那么选择反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而有罪的,永远不会是反击的一方,而是挑起争端的那一方。 先撩者贱。 “在祖安有许多家庭时时刻刻都面临着您刚刚面临的困境。” “他们安分守己的工作和生活,但暴力会主动找上他们。” “而在很多时候,他们身边甚至都找不到一把扳手。” 南柯直视着科林的眼睛,继续道:“您觉得他们活该被欺压致死么?” “您觉得祖安的那些男孩和女孩们,是不喜欢吉他和舞鞋么?” “您觉得递给他们一把扳手算是助长暴力行为么?” “我......”科林张开嘴巴。 南柯的每一句话都能在他的脑海中描绘出一幅悲惨的画面。 这些年的蹉跎岁月让他接触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但他知道他所接触的黑暗,可能在祖安人眼中是璀璨的黎明。 良久,他抿着干涩的嘴唇道:“你怎么保证他们是反抗者呢。” “我可以帮您联系他们,要他们帮您安排一个祖安体验之旅,您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大脑去判断。” 南柯相信祖安的那群信徒们应该不会拒绝一个大发明家。 而且有了科林的帮助,泽丽的设备也能进一步优化。 这位祖安的花火或许会更早在祖安绽放出属于她的光芒。 至于酬金 迪斯确实穷,但这并不意味着信徒们也都是穷鬼。 在反抗压迫的道路上,永远都不会缺乏那些既有理想又富有的身影。 资本家是坏人,但并不意味着所有富人都是资本家; 恰恰相反的是,在反抗初期能意识到问题,能看出问题从而真正组织起反抗队伍的人,家底都不会太差。 他们放弃了前程,放弃了家业,为了心中的理想毅然投入了战斗,这种人是值得尊敬的。 亮剑精神得有,但在亮剑之前,你得分清楚敌军和友军,否则你就是在友军的坟头蹦迪还洋洋自得。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可以试试。” 科林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希望祖安的奥莉安娜们也能有机会接触到正常的生活。 “多年以后您会庆幸自己的选择。” 南柯站了起来。 外面的光线已经变成了橘色,温润的光线似乎是在哼唱着安眠曲,让每一根草都闭上了眼眸。 “我得走了,科林先生。” 科林看了一下时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或许你可以留下来吃一顿晚饭。” 他想感谢一下南柯对他的帮助,虽然家里没有什么精美的食材,但至少是个态度。 “算了吧,我得趁现在街上还有人,赶紧回家。” “你是惹上了什么麻烦吗?”科林忍不住问道。 他最初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一位贵族后裔。 但相处下来后,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见了更多东西。 一位贵族后裔是不会闲着没事去招惹烈娜塔的;当然后者也不可能去杀死一位皮城老贵族。 最主要的是,皮城贵族不会去关心祖安人,更不可能认识什么祖安的反抗军。 “您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如果我能提供些帮助呢?”科林坚持道:“我在皮尔特沃夫还是有些人脉的。” 除开那群风之女神的教徒们,他早些年也结交了不少其他领域的专家们。 “您只需要照顾好自己的女儿就行。”南柯道。 “好吧。” 想到了奥莉安娜,科林的脑袋冷静了下来。 但他还是道:“如果你是想要街上人多起来,那么我建议你最好再留两三个小时,这段时间我正好能把你的礼服给改好。” “两三个小时太阳应该落山了吧?” “差不多吧。” “难道城里最近流行等天黑下来大家一起跳舞么?” 这是南柯唯一能想到的夜间街道活动。 “跳舞?”科林不知道南柯说得什么,“那场景可能比跳舞更热闹一点。” 他指了指外面的墙壁,墙壁上满是没撕干净的纸屑。 “执法官们或许能撕掉那些宣传单页,但他们不可能阻止人们上街。 相信我吧,依照往常的经验来看,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情,那么夜晚永远会比白天更热闹。” —— —— 前面有朋友介绍我去看了另一本lol同人; 那位大佬确实厉害,我得学学,但里面有小部分书友的本章说有点离谱,太极端了,一棒子打死所有人,直接扣帽子钉死那种。 兄弟们肯定有年纪比较小的,我们看事情要全面的看,理性的看,要多思考,不能走极端,不能被某些yxh当枪使,多去看看历史,多去看看人物生平背景就会发现,地域黑、职业黑、性别黑等等这些都是要不得的! 净网从我们开始!另外,来点支持吧! 第78章 牧羊犬和羊羔 当南柯从科林的工作室出来时,天空只剩下了一抹浅浅地橘色涟漪,这无情的太阳终究还是没有为他多停留一段时间。 跟出门时不一样,南柯发现此时的皮尔特沃夫在错落灯光的照射下,洁白的石板路被映照出了许多黑色的阴影。 这些阴影,白天是看不见的,但一旦到了夜里,它们将无所遁形,就像是那些拥有着精致包装的戈拉斯克工业产品,在没有人知道的位置,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看着前方一盏盏被点燃的灯火以及更远处天空画卷残留的一抹余晖,南柯攥紧了自己手中的特制的小盒以及礼服礼品袋。 在帮南柯把礼服改好后,科林顺便为南柯制造一个简单的密封盒,来保证那可能装有毒药的比封袋就算破了也不会漏出什么来。 在南柯身后,科林也走了出来。 比南柯更加熟悉皮尔特沃夫人民的他,笃定今晚整座城会迎来第一波的‘狂欢’。 相较于祖安居民那种生死看淡的思想,皮尔特沃夫的居民们就像是一个个被‘惯坏的巨婴’,一旦他们现在生活的环境可能出现哪怕是一丁点的‘问题’。 他们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去进行抗议,而这种抗议的方式,其实南柯很熟悉,因为迪斯曾经无数次参与过这种抗议。 虽然这种抗议最终都会以一种毫无建树的结局而收尾,但这并不影响着皮尔特沃夫的居民们深深地热爱这种活动。 毕竟,贵族们处不处理,是贵族们的事情,他们抗不抗议,是他们的事情。 哪怕最终事实没有任何改变,但最起码他们内心舒坦了不是? “人呢?”南柯看着空荡的街道问。 “等着吧,要不了多久的。” 科林的话音落下没几秒钟,不远处响起清晰的脚步声。 当一群群聚集在一起的人群,拎着煤油灯或是其他照明设备从街角出现,将本来安静的街道重新‘点燃’时,南柯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科林确实没有骗自己,如果自己害怕走夜路,那么再等一等,会有许多人陪着自己一块走。 且这群人所在的位置,绝对是今晚皮尔特沃夫最为瞩目的位置,能够给予自己的安全最大程度的保障。 “看吧,热闹起来了。” 科林看着面前的队伍道。 “那就再见了,科林先生,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已经有了治愈奥莉安娜的办法。” “我也希望。”科林摆出祈祷手势,再次对南柯道:“愿迦娜保佑你。” “谢谢。” 南柯光明正大的混进了这场浩荡的游行队伍,而后他发现整个队伍里面,跟自己年龄相仿的面孔占据了绝大多数,剩下的,也多是中年人。 很少有老人会参与到这种活动里来,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持他们参与,也有可能,是他们已经被世俗磨灭了内心的光亮。 嗯,用迪斯的话来说,那些老年人虽然还活着,但已经死了。 走了一会儿,南柯发现队伍的规模开始越来越大,就如同一道洪流,在皮尔特沃夫并不算宽阔的街道冲刷着。 那一声声的口号,夹杂了愤怒、委屈、恐惧、兴奋等等情绪,就像是吹动着洪流的狂风,正在侵占着皮尔特沃夫的每一处空间。 在队伍最边缘位置,南柯还看见了身着皮尔特沃夫执法队制服的人,他们手持木棍或是盾牌,像是在戒备着这道汹涌的洪流。 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些抗议者们,会涨红着脸,对这些满脸戒备的执法队员进行‘友善’的沟通,但每当这种沟通即将‘过界’时,又会被执法队员手中的木棍给‘劝解’回去。 这一幕,让南柯想起了羊群和牧羊犬。 或许每一只羊都觉得自己是自由的,但实际上每当到了季节,被薅的,永远是那些自由的羊羔们。 享受着这种‘自由’的氛围,南柯跟着人群回到了艾丽家的那条街道。 或许是因为这条街的人口结构配置不同,这里竟然还保持着几分安宁的氛围。 但在周围空白的墙壁上,南柯看见了许多涂鸦和写着口号的纸牌。 蔚的暴力似乎并没有吓退这群‘躲在暗处的小丑’,反而是进一步燃起了他们的怒火,让他们从悄悄贴纸张,直接转变成了上街游行。 沿着阴影小道回到艾丽家后,南柯发现门口停着一辆看起来很气派的暗红色机械车。 符文大陆的科技树其实很奇怪,因为有着魔法和其他各种神奇手段加持的影响,因此各个国家和区域的科技水平相差极大,这种差距甚至跨越了时代。 用南柯的现代视角来看,符文大陆的科技产品更加些怪异,有些像是工业革命初期的落后产物,但有些又像是2047里才会出现的高科技。 就比如面前的机械车,明明原理简单,但哪怕是在皮尔特沃夫也只有贵族家庭才会配备,大多数人还在使用着马车,或是其他特殊的物种来当作移动工具。 而那悬挂在半空,宛如外星科技的海克斯飞门,却早已随着皮尔特沃夫的贸易发展,出现在了大半个瓦罗兰大陆的疆域,为数个国家服务。 萨尔从机械车里下来,他今晚穿着也很正式,是标准的诺克萨斯军服,就是以他如今的体格穿起来,少了几分铁血,多了几分圆滑,整个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你回来的正好。”萨尔吸了吸自己的肚腩,让它能安分地躺在逼仄的空间内,而后对着南柯招了招手,笑道:“我们正好能蹭一蹭公家的车。” “我先去换衣服,艾丽阿姨特意嘱咐我,要我去买了一身礼服。”南柯举了举手中的礼服袋。 “去吧,今晚这种场合是得庄重一点,我还得去地下室找找我珍藏的好酒。”萨尔跟南柯一起进了门,“你喝酒么?” “几乎不喝。” “那你今晚或许能尝试一下,这可是艾欧尼亚古法酿制的好酒。”萨尔似乎对自己的藏品很有自信,对着南柯眨了眨眼睛,“当然,别告诉你艾丽阿姨,是我要求你喝的。” “好的。” —— —— 各位兄弟们觉得是每天早上八点一章,下午六点一章好; 还是下午5点一章6点一章好? 第79章 帝国如沙堡 南柯跟着萨尔进了屋,对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的艾丽打了声招呼后,径直回了属于自己的客房。 先将科林特制的密封小盒放在床褥的下面藏好,这个东西得等他有时间后,想办法托红夫人去鉴定一下。 现阶段,南柯并不着急拿出所谓的证据出来。 毕竟前戏还没铺垫好,等到外面那群游行者的声浪再大一点。 让那群坐在议会里的议员们坐不住的时候再拿出证据来,效果会现在拿出来好得多。 收拾好了小盒,南柯穿上了修改完毕的礼服,走到了隔间的镜子面前。 这款礼服的剪裁偏向于燕尾服,但细节处更加挺拔,边缘绣着金色的花纹,配合他本就俊朗的脸庞,让他看起来有些像是‘我的1919’里的陈道明。 “还真是一分钱一分货。” 南柯咂巴了一下嘴唇,自己平时主要穿更偏休闲风格的神父助理袍,因此整个人看起来会更有亲切感。 如果脸色再苍白一点,还会有些显得’柔弱‘,正好符合那些贵族少妇的口味。 但现在这套礼服穿上后,南柯发现自己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明显变化,变得更符合男人的审美,多了一股子贵气和英气。 老詹姆斯的年龄和手艺,要是放在南柯前世,稍微营销一下,说不得就能被评上个什么‘礼服之神’的称号。 但在这里,没有了那些过度的包装和营销的他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礼服店老板而已。 唯一的特殊,可能是有亿点富有而已。 在镜子面前站了几分钟,约莫着萨尔已经取完酒,南柯下了楼,正在看报纸的艾丽抬起眼睛瞥了一下,而后眼眸很明显地亮了起来。 “啧,我要是在路上看见你,说不定还真以为你是哪家的贵族少爷。” “那些贵族少爷可没有您这么好的阿姨。” 不要钱的恭维,南柯这里能随意说个几百字出来。 “这些话留着哄那位测试人吧。”艾丽笑了笑。 萨尔今晚领着南柯去见的那位介绍人,同时也是测试人。 猩红秘社近几十年来从幕后走向前台,虽然依旧半披着神秘莫测的面纱,但就现阶段展露出来的力量,已经在诺克萨斯内部形成了一股‘军方势力’。 因此,猩红秘社的准入门槛相对其他‘派系’,相对来说也会更高。 除了对‘出身’有要求之外,还有严格的审查考核环节,来判断你是否满足秘社的标准。 哪怕是萨尔和那位朋友有十几年的交情,但依旧没办法保证南柯能百分之百通过考核。 “好的。”南柯点了点头。 如果说好话就能通过考核,那么他不介意把自己脑子里那些夸赞的词汇都掏出来。 “那我们走了,今晚好像有什么游行活动,我们得提前出发,免得迟到。” 拿完酒的萨尔跟艾丽打了个招呼,而后领着南柯进了停在外面的机械车。 机械车内部空间很宽敞,但舒适型方面甚至不如驾校教练车,那轰鸣地引擎声像是在向整个世界宣告它的存在,但偏偏引擎咆哮了好几分钟后,他们还在同一条街道。 萨尔端坐在位子上,能看出来他似乎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 “您有多久没见那位朋友了?” 南柯主动挑起话题,以这辆机械车的速度,就算没有堵车和游行的干扰,至少也得半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而现在,看着前方那些如同蚂蚁般密集的游行人群,南柯觉得自己至少需要想七八个话题,才能把这段枯燥的路程熬过去。 萨尔把手放在酒壶上,回忆道: “大概十年?上回见他时,他还是个小伙子,看起来比你大不了多少岁,说起来你跟他挺像的,无论是样貌还是气质都有些神似,这一点说不定能为你加点分。” 南柯自动忽略了后面那段’夸奖‘,因为当你长得很英俊后,你会发现身边的每一个人在形容另一个英俊时,都会额外加一句,跟你挺像的。 “这么久么,看来您和他关系很好。” 一般朋友是很少超过十年的,因为随着生活节奏和生活重心的变化,两个人之间的交集注定会越来越少,久而久之,也就慢慢从朋友变成了陌生人。 而像萨尔和他那位朋友这样的,哪怕十年没有见面,但依旧愿意免费帮忙的,更是少数中的少数。 “对,我们虽然不怎么见面,但几乎每周都会通过办事处的渠道进行书信来往,彼此分享一下自己最近的经历和见闻,嗯,当然少不了对国家未来发展进行探讨。” “那么您对诺克萨斯未来发展有什么看法呢?”南柯找到了第一个打发时间的话题。 这是一个所有中年男人都无法抗拒的话题。 萨尔耸了耸肩膀,“我的分析总跟其他人有出入。” “国家发展必然是涉及到方方面面的,期间更是会出现无数不可预知的曲折,可能他说的在某些情况下是错的,而您说的,在某些情况下是正确的。” 萨尔皱起了眉毛,道:“我觉得帝国内部的分裂越来越严重了,我这个位子也越来越难坐了。” ’这个位置‘显然是指办公室主任的位置,萨尔的职位其实就相当于南柯前世的驻某某大使,级别可能低了许多,但权责是差不多的。 可以说,他就是诺克萨斯对外的唇舌。 当国内声音统一时,他会很好做; 但当内部出现矛盾时,他很难取舍到底该‘说’什么。 南柯抬头看了一下萨尔,轻轻吐了口气,指了指窗外,道: “我不懂这些,但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存在很多问题,就比如皮尔特沃夫,当每个人都只为自己说话时,矛盾和问题就会出现; 而当我们处于纷乱之中时,或许我们应该更加听从自己的内心,哪怕是错了,但至少不会后悔。” “是么。”萨尔不置可否地看向了窗外,“诺克萨斯的问题可比皮尔特沃夫更复杂。” “那您的朋友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呢?” 萨尔闻言笑了起来,“他没说实话,每当我问他帝国未来会走向何处时,他都会跟我说......”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司机,而后蜷缩起腹部,朝着南柯凑了过去,用极为轻微的声音道: “他说诺克萨斯帝国就像是他和朋友一起搭建的沙堡,塌了也就塌了吧。” —— —— 看各种背景故事和设定看得头都晕了; 拳头真的狗,你永远不知道看过的那些背景故事什么时候会被重做! 有些模糊的地方我还是加自己的理解吧,肯定能保证逻辑合理,跟原著没有太大出入。 来点支持吧各位! 最后,各位猜猜萨尔的朋友是谁。 第80章 纸老虎(求收藏和追读!) 看着陷入沉默的南柯,萨尔抿嘴笑了笑,他当初‘听’见这句大胆的话,也是震惊了好久。 震惊过后是后怕,但后怕过后,是内心深处压抑不住的悸动。 人们对于禁忌的追求,是铭刻在骨子里的,越是禁忌越是危险的事儿,就越是具备一种无法描述的吸引力。 他那位朋友是将这句话写在信纸上邮寄过来的,诺克萨斯虽然不流行什么因言获罪,但万一被敌对势力或有心人拿捏住了马脚,就算是诺克萨斯贵族也得脱一层皮。 他们相当于是在玩火,还是在’主人‘眼皮子底下玩火。 萨尔之所以对这句话记忆犹新,且愿意拿出来瞧瞧跟南柯分享。 一方面,是源自于一种长辈对于晚辈的炫耀心理; 每一个男性长辈都喜欢向小辈炫耀自己曾经犯下的’错‘,似乎这些事情能展现出他们的勇敢。 另一方面,则是想要以这件事情来体现一下他跟那位朋友的坚实友谊。 他们虽然没有一起坐过牢,但一起做过足以让他们一起坐牢的事儿。 至于那句话是否具有真实性,反而是最不重要的事情。 “我们来聊聊其他话题吧。” 萨尔主动将话题撇开。 他看向了街道上那群人,“你知道他们是在干什么吗?” 南柯抬起头将脑海中那些想法都抛开,顺着萨尔的目光看了过去,“在抗议这座城市出现的问题。” “这座城的问题,可不止这些。”萨尔看着外面笑了起来,作为诺克萨斯驻皮尔特沃夫办公室主任,他对这座城市的看法,显然跟普通居民不一样。 “他们这么做,只会让整座城市更乱。” “那么您觉得,该如何让这群人消停下来呢?”南柯问道。 “这个很简单。”萨尔很自信地道。 “您说说?”南柯好奇道。 “都抓了送去先锋营,既然都闲得没事干,那就让他们去为国家发展贡献一份力。” 诺克萨斯先锋营是一个比较委婉的叫法,用通俗一些的称谓来说,可以叫‘送死营‘。 “.......” 听完萨尔的’见解‘后,南柯罕见的沉默了。 他从萨尔话语里的那份理所当然中,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诺克萨斯和皮尔特沃夫之间的差异,似乎比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更大。 “您那位朋友,平时忙吗?” 最终,南柯不得不转移了话题。 好在,似乎因为话题指向了那位朋友,萨尔也没觉得突兀,很自然地回答道: “是,他忙得很,总是鼓捣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他有一个很特殊的癖好,每去一座城市都会去光顾一下当地的孤儿院。” “关照孤儿,似乎不算是什么奇怪的爱好。” “但他的家族在战场上是出了名的嗜杀,那些孤儿院里说不定就有不少孤儿的父母是因为他的家族......”萨尔没继续说下去。 毕竟他作为诺克萨斯一方,就算知道战争的背面是什么,但这都不妨碍他向帝国效忠,并时刻警醒自己,让自己的思想和帝国保持一致。 “这里不是战场。”南柯说了一半停住了,因为随着游行规模不断壮大,机械车已经被一道又一道的声浪包围住,“嗯,这里或许是另一种战场。” “战场可比这里要热闹得多。”萨尔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追忆自己的青春。 “人在不同环境,是会有不同表现的。”南柯说道:“您那位朋友,或许内心是一个柔软的人。” “哦呵呵,或许吧。” 萨尔揉了揉自己的肚腩,没有继续聊下去。 好在,南柯似乎也累了,半眯着眼睛准备养神。 萨尔则是抬起头看了看机械车内的钟表,而后对司机道:“把旗帜挂出来吧,再堵下去要迟到了。” “是!” 司机下了机械车,从后备箱位置拿出一杆鲜红色的旗帜,将其插在了机械车的车尾位置。 “这是什么旗帜?”南柯问道。 “代表诺克萨斯的旗帜。”萨尔笑着回应,“等着吧,会有人帮我开路。” 南柯把视线转向窗外,大概在三分钟后,他看见两个牧羊,不,两个执法官挤开人群走了过来。 隔着远远地确认了一下旗帜后,他们先对机械车的方向行了一个礼,而后开始拿着手中的武器驱散机械车前方的人群。 整个过程,萨尔都表现的很自然,自然的就像是他在外面赚了外快,回家第一反应就是上交给艾丽一样。 在祖安威风凛凛的执法官们,在诺克萨斯面前表现出了一种令南柯意外的顺从和乖巧,就如果祖安的地痞见到了皮城来的执法官们。 没一会儿,面前空出了一条道路。 游行者被强行逼退到了街道两旁,并不宽敞的行道几乎被游行者们堆满。 他们怒视着驱赶自己的执法官,嘴里不断吐出污秽不堪的词汇。 但当他们的视线瞥向了机械车,特别是机械车上面那杆诺克萨斯的旗帜时,每个人都会快速把目光挪开。 一位执法官走了过来,小声跟司机说了一下情况。 “萨尔先生,他说我们可以走了。”司机转身对萨尔道。 萨尔点了点头,将车窗摇下来,对那位执法官吩咐道:“小心一点,别伤到了居民。” “我们会注意的,大人。” 执法官对着萨尔笑了笑,而后转身离开去维持秩序。 萨尔看向南柯,“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说,如果你想要复仇,那么加入猩红秘社是一条最快捷的捷径了么?” “知道了。”南柯点了点头,“在真正的力量面前,皮尔特沃夫就是纸老虎。” 萨尔默默地念了念南柯的话,他准备在下回写信时,把这句话加进去。 汽车在两侧游行者的无视中驶向了前方,而南柯则是默默地盯着窗外那些面孔。 其中有些人,他在回家途中见过。 当时这些人情绪激昂,仿佛要掀翻整个世界。 但现在,他们安静地像是归笼的母鸡。 “呵,果然是些纸老虎。”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 一道清冷的身影走到了皮尔特沃夫的孤儿院门口。 —— —— 都这么明显了没有人知道萨尔的朋友是谁吗! 求个推荐票和月票,兄弟们! 另外别养书哟! 第81 孤儿院门口的对话 月色如雪白的地毯铺在地面。 那道高挑纤瘦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来到了孤儿院门口。 银色的色丝被微风拂起,露出了苍白清瘦的面庞和一双隐约泛着红芒的眸子。 孤儿院的门从里侧被推开,院长蔡恩披着大衣走了出来。 橙黄色的路灯洒在她背后,在身前拉出一道长长的黑影。 微微低头对着面前的身影鞠了一躬,她恭敬地问道:“您想要进来看看么?” “最近有新来的孩子?” “有的,一个来自德玛西亚,另一个来自比尔吉沃特,他们的运气不错,贩子在赶路过程中出了意外,他们被好心人发现,然后被送了过来。” “有来自诺克萨斯的吗?” “没有。”蔡恩摇了摇头,“在诺克萨斯孤儿是稀缺资源。” 常年征战让诺克萨斯多了许多孤儿,但那些孤儿会由官方负责抚养,很少会流落到外面。 “那就算了吧。” “您......”蔡恩犹豫了一下,“我现在该称呼您什么呢?” “我现在叫基米尔。”基米尔的笑容在月色下显得有些优雅,“基米尔·基西拉。” “我听说近几年诺克萨斯的基西拉家族出现了一位天资卓越的继承者。”蔡恩似乎对诺克萨斯内部信息了如指掌。 “对,是我。” “您这回是打算继承基西拉家族吗?” “基西拉家族有什么值得继承的么?”基米尔摇了摇头,他有些疲惫地道:“虽然有些记忆已经模糊了,但我却能记起我自己对那些记忆的感觉 那些关于诺克萨斯的记忆......”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蔡恩好奇道。 她意识到今晚似乎是自己了解这位神秘存在的难得机会,哪怕只是从诸多谜团中了解到一小部分,也足以充实她的人生。 “厌倦。” 基米尔眯着眼睛,似乎是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 “它就像是一座堆砌在海边的沙堡,你费劲心思将它搭起来,但总会海浪尝试着冲散它; 你拦住了海浪,就会有其他人想要把它摧毁,想要将它抢走; 你打退了一波人,总还会有另一波人来,甚至当初跟你一起堆砌沙堡的人,也想要摧毁你的那部分。 我曾经以为诺克萨斯是属于我的,它能让我在这世界留下不可磨灭的永恒印记; 但最近这段时间我忽然觉得我错了,它并不是一种成就,它是一个牢笼。 它代表着一种无休止的斗争和混乱,我因为它参与过许多场争斗,这些争斗有些能持续数百年。 但数百年的争斗后,我只得到了这些......” 基米尔伸出手掌,握住了面前的空气,“什么都没有的孤独。” 蔡恩望着面前落寞的身影,微微有些失神,她从未想过自己能见到他这样的一面。 “您是累了吗?” “累?”基米尔笑了起来,“我不知道什么是累,我只是有些迷茫。” 蔡恩咬住了嘴唇,没有为面前这位提供任何人生建议。 因为没有人有资格给这位建议,他见过的人生,比许多人见过的人还多。 “帝国是不是又有什么新动作了?”沉默良久的蔡恩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过是没有意义的重复而已。”基米尔瞥了她一眼,“我懒得再把时间浪费在玩鸟玩花上。” “看来您已经有了新目标。” 蔡恩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当一个人拥有无尽岁月时,他总得不断找到新目标来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你听说过祖安最近的那一则传闻吗?”基米尔问道。 “是的,据说祖安前些时日出现了一群冤魂。” “你觉得这是真的吗?” “比尔吉沃特那边最近风平浪静,我觉得暗影岛如果有什么动静,他们是最先知道的。” 大多数人提起冤魂就会条件反射地想起暗影岛。 那是一座被普通人称之为‘死神见了都要愁’的岛屿。 “呵,但如果跟暗影岛无关呢?” 基米尔将手掌摊开,感受着无声的气流从自己的掌心拂过。 “蔡恩,你知道暴风之怒吗?” “知道,传说中她是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守护神。” “这并不是传说,她曾经存在过。”基米尔低下头,“这片土壤很神奇。” 他继续道:“你能相信么,一块坐落在海峡边缘,面积还不如诺克萨斯普通城邦大小的土地上,在几百年前曾经出现过一位神; 而在几百年后......这块巴掌大小的地方竟然成为了整个大陆的先进之城。” 蔡恩感慨道:“这是个好地方。” 她在这里担任孤儿院院长的几年,确实从皮尔特沃夫人身上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跟大陆其他地方的人仿佛不在一个世界,简短的历史似乎并没有掣肘它们,反而让它们走得更快。 当其他国家还在执着于冷兵器时,他们早早的开始研究起了科学。 时至今日,这座城市在大陆的影响力已经远远超出了许多比它大上十几倍的国家。 “你觉得这块土壤还会诞生出另一位神么?”基米尔的话题转移地很快。 蔡恩抿了抿嘴唇,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说话节奏,可能在一千多年前,人们都是这样交谈的。 “我觉得不会,神距离我们的时代太遥远了。” “遥远么,我曾经也这么觉得,那些久远到几乎要遗忘的记忆让我以为曾经的世界已经永远成为了曾经......” 基米尔眼眸里似乎燃起了某种光亮,“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那些已经快要被遗忘的记忆忽然清晰了起来。” 在最近这些年的梦里。 他重新看见了暗裔的战争; 看见了从天而降的星灵; 看见了那些无尽的伟力在瓦罗兰大陆上肆意挥洒。 那些细节一点点的清晰,仿佛那远去的时代准备重新降临。 而每当他醒过来,现实和梦境总会让他有一种极强的落差感。 他以为的能让他永生的王国,那四处征伐的诺克萨斯,在那些存在的面前,算什么? 他的追求不该局限于现在; 他真正应该追求的,是他曾经亲眼见证过的伟岸! 基米尔眼眸里露出一抹期待,一个小瓶出现在了他的指尖。 挥了挥手,他朝一个方向走去。 “你回去吧蔡恩,我今晚要去见一个本地的孩子,他会帮助我唤醒一下,我脑海中那些属于皮尔特沃夫的记忆。” —— —— 吸血鬼的实力什么先不说; 这个角色的设定真酷! 各位来点支持吧! 第82章 酒局 在南柯几乎快要睡着时,萨尔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车吧。” “好的。” 南柯打了个呵欠,整理了一下礼服后跟着萨尔下了车。 车外,不是诺克萨斯驻皮尔特沃夫办事处,而是一间类似于私人餐厅的场所。 餐厅整体装饰氛围偏向晦暗,用了许多红色和黑色的元素。 就连侍者的服饰也采用了红色和黑色。 这两种色彩让南柯忽然想起了自己的‘梦’。 在侍者的带领下,萨尔河南柯穿过了狭长的过道,最终来到了位于尽头的包间。 “您请。” 侍者掀起包间的帷幕,对南柯和萨尔鞠躬道。 萨尔走在前面,南柯跟在后面。 包间风格类似于皮尔特沃夫议会,一张六角桌在类似聚光灯的照明灯下,格外突出。 而更为突出的,是那位坐在六角桌旁边的人。 哪怕是南柯这位皮尔特沃夫的少妇和小姐公认的皮尔特沃夫美男,都不得不承认这位在外貌和气质上,绝对有跟自己一决高下的资本。 俊朗的面孔和华贵的服饰让他看起来宛若托尔金笔下的高等精灵。 而后,南柯的目光在萨尔身上看了看。 肚腩; 光头; 大胡子。 他很难相信,这样一对忘年交是如何持续二十多年的。 更难想象,萨尔这种大老粗为什么会愿意陪着一位当时最多不过十岁的孩子玩什么书信游戏。 “咳咳......” 萨尔察觉到了南柯的目光,直接猜出了南柯的想法,有些无奈地看了眼那人,对南柯道:“别用这种目光看着我,他的实际年纪跟我差不多。” “是吧,基米尔。”他看向那个男人道。 基米尔站了起来,“实际上我比他还大不少。” “好久不见。”萨尔走了过去。 “好久不见。” 基米尔张开双臂,两个男人互相拥抱了一下。 简单的寒暄后,萨尔指了指南柯,“这是我的侄子,南柯。” “见到您很高兴,大人。” 南柯把脸上的惊愕敛去,换上热切的笑容。 但内心却无法抑制地出现了一个猜想。 他想过萨尔的朋友是猩红秘社的某位管理层,但他真没想过,这位管理层叫‘基米尔’。 再结合一下对方的外貌特征,南柯很想知道这位基米尔,和弗拉基米尔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也一样。”基米尔对南柯点了点头,“坐下吧,我已经让他们提前准备好了佳肴。” “这是最后一坛。”萨尔把自己一直抱着的酒坛放在了桌上,“要不是为了跟你分享,我早就把它卖到了黑市,最近二十年它的价格涨了将近一百倍!” “用金币来衡量来自艾欧尼亚的佳酿,是对它的一种侮辱。” “嘁,你是馋。” 萨尔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自从进门见到了基米尔后,他整个人明显放松了不少。 因为基米尔除了外貌没有变化外,似乎其他方面也没有因为时间而发生什么改变,时间在他身上似乎失去了作用。 这也是南柯为什么会明知道对方是猩红秘社的人后,仍旧在第一眼认错了对方的年龄,因为对方的眼眸里透露出的,明显是一种对世界的好奇和新鲜。 身体或是脸都可以作假,但眼神,是很难改变的,哪怕是享誉国际的实力影后,如果你年近五十还想着去扮演花季少女,那么眼神绝对会成为最大的破绽。 当酒香逸散出来后,晚宴正式开始,萨尔特意叫两位服务员留在了包间内,负责倒酒传菜。 整个用餐过程很愉快,基本都是萨尔在畅谈过去,基米尔负责把话题延伸一下,而南柯只需要做好一个听众的本分,顺便不着痕迹地观察这位基米尔的言谈举止。 他发现这位基米尔很健谈,无论萨尔扯到什么,基米尔都能够顺着话题说下去,但有些违和的是,在诉说着那些神奇的‘经历’时,基米尔自己也会短暂露出惊讶的神情。 似乎,基米尔自己也在因为这些经历而惊叹,仿佛他并不是亲历者,而是一段记忆的见证者。 大概一多个小时后,服务员进来收拾碗盘,同时把饭后甜点和茶水端了上来。 包间的角落燃着香料,味道很淡雅,同时似乎有着提神的作用,因此就算是喝了许多酒,萨尔整个人依旧保持着一种慷慨激昂的状态。 在聊完自己的征战生涯后,萨尔的声音慢慢小了起来。 他半靠在椅背上,看向基米尔道:“这些年你一直在帝国呆着吗?” “没有,我最近几年一直在品味不同地区的风情。”基米尔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手巾擦试着手指。 在南柯的视角里,基米尔这一个多小时里甚至连发丝都没有乱一下,他举止和仪态,标准地就像是经过了千百年的训练,已经将某些东西印刻在了自己的骨子里。 但是他的话,却是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是么,我之前也挺想试试这种生活,但现在我不想了。”萨尔摇了摇头,“我发现找一个地方安稳下来也挺不错,未来,还是得留给年轻人。” “对,未来终究是属于他们的。” 基米尔说着看向了南柯,主动开口问道:“你准备好了么。” “是的,大人。” 南柯回答道,无论对方到底是谁,考核他都必须要过。 旁边的萨尔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忽然有一种家长陪着孩子考试的感觉,但他还是站起身,打断了‘考试’进程。 “我出去转转,这里有些闷。” 基米尔看着他,“我相信你的人品。” “但我信不过其他人。”萨尔苦笑了一下,“下了战场意味着我脱离了明枪,但同时也需要面对更多暗箭,帝国内部现在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 这里虽然是皮尔特沃夫,但如果让人知道我参与到了猩红秘社内部行动,鬼知道他们能够想出什么东西来,我来这里吃一顿饭已经是极限了,就这,还得要人看着。” 他特意要两位服务员留下,主要还是为了替自己‘作证’。 “呵呵。”基米尔笑着道:“我最近发现了一个很讽刺的现象,居住在不朽堡垒里的,往往都是腐朽的最快的。” “但还好我们有德莱厄斯和斯维因。” “有什么区别呢,他们终将会步那些人的后尘,凡人永远只能在无尽岁月中不断循环,现在看起来,那位不朽堡垒的真正主人,似乎早就找到了一条出路。” —— 大家竟然都猜不到,看来我只能明牌了! 第83章 误会解除 萨尔最终还是拉着两位服务员一起退了出去。 他很害怕自己这位朋友等下再说出什么更过分的东西来,到时候这两位人证,可能真要变成证人了。 在诺克萨斯内部说说斯维因的坏话,或许只会让你的后续发展被迫停止; 但如果有人发现你在背后议论那位不朽堡垒的初代主人,那么你的生命就得被迫停止了。 这个话题在诺克萨斯内部属于绝对的禁忌! 包间内,在萨尔离开后,基米尔似乎是来了兴致。 他用手将银色的发丝往后撩了撩,看向南柯问道:“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大人。” 面前这人不是迪斯也不是金克丝。 南柯不会蠢到在一位身份不明的陌生人面前,将自己对英雄联盟背景故事的了解一股脑的说出来。 “猩红秘社里确实有很多蠢货,但他们都不是通过我进来的。” 基米尔若有所指地道:“我现在需要一个聪明的本地人,如果你的回答令我满意,我不介意赐予你荣耀和力量。 你可能不了解诺克萨斯,但你应该听说过那两位的故事,所以现在能告诉我你的看法吗?” 考核,开始了么? 南柯坐直了身体,在瞬间找回了曾经面试的感觉。 作为一位成熟的社会人,他明白如果自己想要通过考核,那么他并不需要回答正确答案。 他只需要回答,对方想要的答案的就行。 而结合基米尔刚刚的话,以及他可能的身份......南柯用三秒钟时间想到了自己的答案。 “我不知道那两位将军未来会不会腐朽,但他们的所作所为拉长了看,是无意义的。” “为什么呢?” “如果一个人注定会消亡,那么他生前就算有再大的成就,最终也不过是在历史里留下几点笔墨而已。” “留在历史里不好么,历史是永恒的。” “历史是永恒的,但被记载下来的历史不是。”南柯道:“它更像是任人玩弄的布偶。” “你的论调有很趣。”基米尔对于南柯的答案有些惊讶,他又问道:“如果你坐在他们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我觉得用自己的视角来见证历史才更真实,也更有意义。” “展开说。” “与其把精力用在提升生命的厚度上,还不如想想如何去提升生命的长度,毕竟,任何一位统治者走到最后,他终究还是会去追求长度。” 基米尔看着南柯,忽然笑了起来,眼眸里仿佛有一道深邃的猩红色光芒亮起。 “你很有趣。” “谢谢您的夸赞,我只是为了通过考核。” “你听萨尔说,你是一个祖安人?” 基米尔站起来,走到了南柯身边。 似乎是为了表达一种鼓励,他将手搭在了南柯的肩膀上。 “是的,大人。”南柯点了点头。 在萨尔给出去的资料里,他是萨尔妻子的子侄,出生在祖安,而后在皮尔特沃夫城外的教堂成长。 “但你并不像一个祖安人。” 无论是谈吐还是外貌,南柯都跟他想象和接触的祖安人不一样。 “可能是因为我在皮尔特河岸长大的原因。” “是么,不知道为什么......”基米尔将手抬了起来,手中有一抹暗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下一刻他眯了眯眼睛,说了一半的话停了下来,眼缝里流出来的疑惑情绪让空气变得凝涩了起来。 “你的身体素质很一般,但我在你身上感知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空气的凝涩让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压抑。 那些悬挂在房顶的灯光似乎都变得更加晦暗了一些。 南柯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本意是遵循着自己对弗拉基米尔的印象,有针对性地对问题进行回答,从而引起这位基米尔的兴趣,让他准许自己加入猩红秘社。 但现在看来,效果似乎是有些好过了头,他确实是对自己产生了兴趣,但这种兴趣已经浓郁到令他产生了其他情绪。 就在南柯思考着自己该如何回答时,基米尔忽然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前不久去了一趟祖安,听到了一个很神奇的故事,或许你也听过这个故事。” “您说的是什么故事?” “一群死人忽然活了,变成了怨灵在祖安游荡,而复活他们的人,据说隐藏在祖安的阴影中。”基米尔说话时,眼眸一直盯着南柯,像是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若有若无的危机感让南柯的汗毛不听指挥地立了起来。 他连忙低下头,用阴影掩盖住了眼眸深处那察觉到了威胁后自动显化出来的黑色漩涡。 “我听说过这个故事,但据说源头是一个醉汉。” 这件事情金克丝写信告诉过南柯。 他们那晚虽然行动已经足够隐蔽,但还是有类似的传言传了出去。 不过在红夫人的帮助下,大部分人都拿这则流言当笑话听,至于另外少部分人,就算是想要查,也查不出个什么来。 毕竟证据早就被一股风吹散到了祖安各处。 而且戈拉斯克工业最近发生的变故,才是祖安人茶余饭后最关心的八卦。 “是么?” “是的,大人。我根据这个故事,去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在那里我看见了破土的痕迹,但我并没有看见什么怨魂。” “你也去过?”基米尔问道。 “是的,大人。我对这种传闻一直很感兴趣。” 南柯内心有些惊讶,但表面依旧保持着不卑不亢。 这个’也‘,足以证明这位基米尔去过那个位置。 至于基米尔说的熟悉,很可能是他掌握的某种魔法,令他在埋尸地感知到了自己的气息。 而刚刚的’步步紧逼‘,更像是一种试探。 好在,自己选对了话。 “难怪我觉得你熟悉。” 基米尔笑了起来,他向前走了一步,周围的灯光似乎也颤抖了一下。 刚刚的误会被解除后,他发现面前这个年轻的祖安人让他很满意。 无论是智慧,还是外貌,亦或者是心性,都超过了他内心的预期。 哪怕是在诺克萨斯的贵族里去挑选,也找不到这样的年轻人。 现在的他正好需要一个这样的年轻人,来帮助自己找到那只躲藏在祖安阴影中的幽灵! —— —— 现在的我正好需要一个聪明的读者,投一点推荐票和月票! 第84章 红与黑 南柯低着头,眼眸深处那道因为气氛变化而浮现的隐晦黑色漩涡很快散去。 如果将自己的灵魂力量在一瞬间爆发出去,应该能够对基米尔造成伤害,但此时他没必要这么做,因为南柯并没有从对方身上感知到杀意。 哪怕对方看起来是在步步紧逼,但这种姿态明显是装出来的。 或许这种伪装能骗过其他人,但当南柯的灵魂力量被调动起来后,他‘看’见了许多无法掩饰的痕迹。 “我注意到了,你在酒席间,一直在默默观察我,而且在刚刚的问答过程中,你一直故意顺着我的喜好来回答。” “我从小在教堂长大,又一直在教堂工作,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教堂职工更会察言观色,如果我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对方哄开心,那么我们将失去一笔捐助。” “这么说,你觉得你现在是在拉捐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您给予我想要的,我则在您需要时,为您解决问题。” 南柯重新抬起头,面色平静地看着基米尔。 后者跟南柯对视着忽然笑了起来,眼眸中那抹猩红瞬间敛去,仿佛刚刚不过是南柯自己眼花。 “你知道么,当你抬头看向我时,我从你身上看见了我年前时的影子。” “您现在也很年轻。” 南柯默默地在内心补充了一句‘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不,我说的是,故事刚刚开始的时候。”基米尔换了一种更加‘文艺’的说法。 “那我希望我以后,能达到您现在的程度。”南柯回答道。 “急了?”基米尔听出了南柯的‘潜台词’,这个年轻人似乎很迫切地想要加入猩红秘社。 “您应该从萨尔那里听说我的事情。” “呵,我是听说了一个因为复仇而冲昏了脑袋的小伙子的故事,但我很确信那不是你。” “您高估我了。” “我们马上就知道是不是高估了。”基米尔从怀里拿出一支造型精致的玻璃小瓶,“你准备好了吗?” “您随时可以开始。” 南柯看向了小瓶,他记得在弗拉基米尔的背景故事里这玩意出现过。 那位猩红收割者会用孤儿的眼泪作画,似乎饱含他人情绪的泪水能帮助他唤醒某些早已模糊的记忆。 “闭上眼。”基米尔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道催眠的力量。 南柯闭上了眼,在感知到有一种力量正在影响自己的灵魂后,他开始压制自己的灵魂,在连续自我削弱了三轮后,他终于让这道法术成功地作用在了自己灵魂上。 ’嗡‘ 在法术成功施展的瞬间,一道猩红色的光芒将他的身影覆盖。 下一刻,南柯’睁开了眼‘,他发现自己回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世界被猩红色填充地很彻底,自己仿佛是一个溺水者,被周围的猩红色挤压。 痛苦; 窒息; 绝望; 种种负面情绪从内心深处被撩起,它们挥舞着爪牙,开始侵蚀南柯的意识。 这是一种侵入灵魂的‘折磨’方式,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种折磨最难熬的,是你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你会迎来什么,那种未知,会让折磨效果进一步提升。 但对于南柯来说,周围的场景几乎像是那场梦的再现。 如果他的梦真是当下这一幕的预告,那么接下来,应该会有黑暗出现,而自己将会迎来第二轮‘折磨’。 然而就在南柯准备好接受新一轮折磨时,一道梦中根本没有出现过的声音,出现在了南柯耳边。 “专心体会这种感觉。 这种痛苦,是这无情世界给你准备好的,无处可躲,无处可避......” 伴随着这道声音,南柯能够感知到有一股冰冷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与此同时,那股自己‘期待’已久的黑暗,宛如一颗痣,悄然出现在了猩红的边界。 黑暗,在此时给了南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源自于灵魂,它们是属于死神的力量。 而此时这股力量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巢正在被另一种力量侵占,因此发自本能地开始维护自己的地位,尝试将这种外来力量驱赶出去。 画外音还在继续,它的主人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黑暗的出现,他似乎很激动,完全沉浸在即将发生的事情里,像是一位认真的导演在期待自己准备的电影。 “......受它的潮涌,它正在侵蚀你的心灵,侵入你的灵魂。 直面它,试着对抗它。 让在你面前溃散。 尝试着击败它,让它消散,让它......” “基米尔先生?” “......嗯?”那道声音顿了一下,好像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南柯能在自己设计好的台本里念出本不该存在的台词。 “基米尔先生是您吗?”南柯又重复了一道。 “你,很好。”基米尔有些惊讶,“你竟然能保持自己的意识处于清醒,甚至还能在这种环境里跟我对话,看来我需要重新对你进行评价。” “谢谢您,但如果可以的话,您最好先退出去。” 这里,是基米尔搭建的舞台; 但舞台本身,是南柯自己的灵魂。 南柯能够自己削弱自己的灵魂,让基米尔成功进来,但他并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住那股属于死神力量的反扑。 而在南柯自己的梦境中,他看见过这些力量在互相攻伐时,对在场的旁观者会有什么影响。 然而面对南柯的劝告,基米尔没有退出去。 他的声音多了一抹好奇,甚至主动投入了更多灵魂力量进来。 “为什么要退出去呢,我觉得我不会想错过你击溃它的场景,来吧,以你的灵魂强度,你能轻易击溃它。” “我担心的并不是它。”南柯抬起手,指了指另一个方向,他不知道基米尔能不能看见,但他必须得先提醒一下他,“我担心的,是它。” “......” 在基米尔的’视角‘里,他看见自己设计的舞台里,忽然出现了一抹黑色,且那抹黑色就像是浓稠的墨汁被滴入清水一样,直接开始晕散。 眼眸里露出一抹凝重,基米尔能察觉到那股力量似乎对自己,不,是对自己的‘血魔法’抱有极大的敌意,且当这种敌意出现时,周围的猩红色也开始了沸腾。 基米尔发现‘血魔法’直接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向了那道黑暗。 下一刻。 猩红色和黑色开始沸腾。 而迎接基米尔的,是一道道痛彻灵魂的撕裂。 —— —— 觉得还不错的给个票吧,多留言也行哟。 第85章 一个普通孤儿 ‘啪’ 这是玻璃瓶破碎的声音; 精致的玻璃碎片散落在地毯上,在暗淡的光芒下折射出了一道道火花。 “啊啊啊!!!” 这是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仿佛是某个人的灵魂正在被切割撕碎。 包间外,萨尔踌躇着等候着最终的结果。 在呼喊声响起的瞬间,他猛地抬起了脑袋,但很快他又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包间的门挪开,同时嘱咐身边的服务员道: “去跟你们老板说一声,等下无论包间里发生了什么,我不希望看到闲杂人等靠近。” 作为诺克萨斯在皮尔特沃夫的代表之一,萨尔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权利,但他的影响力绝对不小。 皮城的贵族老板们,甚至是不少议员都会卖他的面子。 “是,大人。” 两位服务员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萨尔则是伸手拦住了其中一位,“一个人去就行,你,留下来陪着我。” “是,大人。” 那位服务员停了下来,低着头闭着眼睛,如果条件允许,他甚至想要把自己的耳朵也捂住。 天知道里面的诺克萨斯老爷们在玩什么血腥暴力的游戏,竟然能让一个大老爷们叫的这么惨。 惨叫声,还在持续,仿佛包间里正在进行着某种酷刑。 萨尔手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他分不清这种惨叫到底是谁发出来的,但根据今晚的主题,他知道自己那位‘侄子’更可能是那位正在受刑的人。 指尖的颤抖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当初答应的越满,现在心里就越慌。 如果南柯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该怎么向艾丽交代? 萨尔有些犹豫,也有些纠结,他很想推开门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他又害怕因为自己的打扰,影响到了南柯的最终考核结果。 而无论是因为自己导致南柯受伤,亦或者是因为自己导致南柯的考核失败,艾丽绝对都会杀了自己,这一点,萨尔确信! “呵呵,这叫声听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是吧。” 萨尔试图安慰自己,故作轻松的对身边的服务员说道。 但当他问完后,那位服务员直接哆嗦了一下,因为刚刚有一道惨叫声像是渗入了他的灵魂,让他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你哆嗦个什么!”萨尔有些不满意地道:“如果你见识过战场,你就会知道,这种程度的惨叫不过是儿戏而已。” 服务员有些畏缩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光头道:“大人,我是德雷坎人。” “所以呢?”萨尔目露威胁。 “从我出生起,德雷坎的战争就没停歇过,我发誓,我父母临死前的哀嚎都没有里面的呼喊恐怖。” “你父母怎么死的?” “被战马活活踩死。” “......”萨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光头。 就在这时,呼喊声停止了。 萨尔抿了抿嘴,他忽然觉得这种暴风雨后的寂静,比刚刚还要恐怖。 毕竟,刚刚的呼喊声惨归惨,中气还是挺足的,但现在 不会是死了吧? 不! 不会死的,应该是晕过去了吧?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转过身,握住了包间的门把手。 ‘啪’ 门,先他一步从里面被打开。 萨尔有些愕然地看着面色红润,额头微微泛着汗珠的南柯,有些迟疑道:“你......你没事吧?” “我没事,您可能需要再等等,基米尔先生说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来完成一下后续仪式。”南柯喘着气回应道,仿佛刚刚是在里面做某种运动。 “你通过了?”萨尔脸上的表情经过了好几轮转换,最终浮现出一道笑意。 “是的,感谢您和艾丽阿姨。” “呵呵,这谢什么,通过就好,通过了就好,我就知道你能成就行的,可吓,不,可担心死我了。”萨尔往后退了退,“你们忙吧,我在外面再等等。” 将门合上,南柯转过身。 基米尔正躺在餐桌后面的阴影中,在灯光照射不到的位置,他默默地用手背擦去了眼角的湿润。 哪怕是他,在那种灵魂被分裂的痛苦中,也无法完整压制住身体的本能反应,比如惨叫和流泪。 散乱的银发披散在了肩膀和地面,那份维系了好几个小时的风度和气质,在刚刚的惨叫声中早就被消磨殆尽。 他现在就像是夜里躺在天桥下的流汗汉,还是刚刚被路过的大婶光顾过的那种。 南柯走到了桌边,倒了一杯凉水,而后来到基米尔身边蹲下。 “大人,您要喝点水吗?” “不。” 基米尔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扬起下巴让自己能够看清面前这个骗子。 但因为光线方向,南柯的脸完全隐藏在了黑暗中,让他看不真切。 南柯伸手准备将瘫倒在地上的基米尔轻轻地扶起来,但在感知到对方的抵抗后,他问道:“我只是想帮帮您,您是想坐着,还是想躺着。” “......坐,不......躺。” “好的。” 南柯先将他扶到墙壁位置,让他能暂时靠着墙壁,而后将几个板凳拼成了一个临时床板,又将基米尔给挪到了床板上面。 这一整套操作,并没有让南柯感知到疲倦。 现在的他就像是刚刚被滋润过的树苗,蓬勃的灵魂力量让他的精神显得有些亢奋。 “您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 南柯在旁边问道。 基米尔紧闭着眼睛,脸色比身后的白墙更白。 细密地冷汗布满了他精致的面庞,如果帮他擦试干净,再搭配上一件合适的衣服,他现在的造型和脸色绝对可以拿去棺材铺当最佳效果图。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基米尔似乎缓过来了一些,他用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声音有些低沉地道:“你到底是谁?” “我的所有资料萨尔应该已经告诉了您。”南柯给自己搬了一个椅子,把礼服外套搭在椅背上,“出生在祖安,被捡到了教堂,被病痛折磨了十年。” “但他没有告诉我你被捡之前的经历。”基米尔冷笑着道。 “之前?”南柯想了想,“之前就是一个普通孤儿而已。” —— —— 告诉我,多元宇宙里最强的组织是什么? 答案下一章揭晓! 第86章 起点孤儿院 基米尔看着南柯,对方的坦然和那种淡定,在他看来更像是一种胜者对失败者的嘲弄。 南柯平静地对视了过去。 虽然因为一个意外,导致他现在能站着,而基米尔只能躺着。 但这个意外也让基米尔看见了某些自己想要隐藏的东西。 一般人们在形容自己跟另一个人关系亲密时,往往会说‘我们一起飘过畅’。 因为在那种毫无遮掩的场景下,互相之间是很难有什么隐瞒和秘密的,大家基本都能做到知根知底。 而在刚刚,南柯和基米尔以灵魂姿态,共同承受了一场真正的酷刑,这种经历显然是比一起飘过畅要来得更加真实也更加亲密,因为灵魂比身体更加真实。 虽然在经历酷刑时,毫无准备的基米尔先生一直在用自己优雅的歌喉,不断诠释酷刑的残酷,但在空档期间,他仍旧朝南柯的方向‘看’了一下。 也正是这一下,彻底颠覆了他对南柯的认知。 那恍若骄阳的灵魂,差点让他以为自己正在不朽堡垒,而那位堡垒真正的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在悠久的岁月中,他从未疏忽过对灵魂的淬炼,但就算如此,他的灵魂强度在南柯面前依旧弱小如鸡。 那种灵魂强度,绝对不可能是普通人,不,甚至都不可能是人类能够拥有的,这一点,基米尔无比确信! “你的目的是什么?”基米尔问道。 他不相信一位堪比半神的存在,会无缘无故对他出手。 “我想要通过考核。”南柯继续坦诚。 “所以你是暗裔的追随者?”基米尔似乎脑补出了什么,“你想要通过我获得血巫术,然后去唤醒你的主人?” 在原著里,有一批从远古恕瑞玛幸存下来的人类以及失败的飞升者,在千年来一直信仰着飞升者。 哪怕是在飞升者们都堕落为了暗裔后,这份信仰也没有丝毫改变。 他们一直隐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默默地努力,试图重塑他们主人的荣光。 而血巫术作为暗裔们重塑身体的手段之一,一直被那群追随者们觊觎着,在历史的某个时间节点甚至因此引发过小规模战役。 自此以后在猩红秘社内部,每一位社员都被告知,如果遇到了暗裔追随者,能杀则杀!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孤儿,没有参与过任何组织。” 南柯靠在椅背上,虽然对方看见了他的秘密,但他也看见了对方的秘密。 而且从两者的状态来看,场面的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他的手中,他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地处理这件意外。 思索了一下,南柯首先放弃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首先,虽然基米尔已经很凄惨了,但他依旧没有把握能杀死对方; 其次,就算能杀,他也落得不好。 因此,唯一的办法是选择合作,让车走回最初的道路。 打定了主意,南柯看向了基米尔。 “而且我提醒过您,要您退我的灵魂,如果您记不清楚的话,需要我重新复述一遍整个过程么?” 基米尔冷着脸,但没有拒绝,因为灵魂片段的丢失,导致他对于那段记忆有些模糊。 “过程是这样的......” 现实和梦境不同,相较于没头没尾的梦境,南柯在现实里看清了整个过程。 总得来说,就是基米尔的‘血魔法’和自己的‘死神之力’在自己的灵魂意识中干了一架,且是那种丝毫不顾及’宿主安危‘的互殴。 如果基米尔没有出现在南柯的灵魂内,那么战斗余波会由南柯一个人承担。 但由于基米尔的灵魂闯入,且试图掌控主动权,导致余波朝着他一个人冲了过去。 南柯不知道这有多痛,但从基米尔的表现看来,应该跟’痛灌天灵‘差不多。 而这种痛苦似乎磨灭了基米尔理智,迫使他在黎明前夕,在死神之力即将驱散‘外敌’的前一刻选择了断尾求生。 他强行将自己的意识给抽离出去。 而这种强行抽离使的方法是放弃掉已经渗入进去的那部分灵魂。 这种行为对于南柯来说,相当于是一个盾牌主动在危难关头挡在自己的面前。 而在危难即将结束时,那盾牌竟然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力量,将力量都留给了自己。 为了让盾牌先生的奉献不至于落空,南柯‘忍痛’吸收了那些带着记忆的灵魂力量,或者说是灵魂碎片,而后轻松地承受了最后的余波。 如果说来自艾欧尼亚的酒,让南柯稍微有些头晕的话; 那么这份精纯的灵魂力量,已经让南柯有些上头了。 南柯开门时,那些汗珠和泛红的脸颊,并不是因为累的,而是因为在短时间内吸收了大量灵魂力量以及灵魂记忆导致的。 当然,在南柯的复述中,对某些桥段进行了修改。 为了让受害者不遭受第二次伤害,南柯并没有告诉基米尔,他在胜利前夕放弃了; 而是告诉他,因为他的牺牲,使得自己的灵魂没有受到损伤。 “......所以您救了我,我为什么要去害您呢?” 故事的结尾,南柯主动放低了姿态。 毕竟好处都已经吃干拿尽了,你总不能要求付出的那方,还对你感恩戴德。 作为一位善良的前助理神父,南柯决定主动抗下所有。 就让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埋葬在过去吧。 基米尔皱着眉,根据南柯的描述将自己模糊的记忆梳理了一遍。 虽然里面有几个细节对不上,但大致能重合。 一抹血光从基米尔的指尖绽放,而后悬浮在了南柯的面前。 血光并不稳定,像是接触不良的灯泡,而基米尔的脸色也变得更加苍白。 休息了这么久后,他终于能施展出这个魔法。 “看着这道血光,回答我几个问题。” “您问。” “你是不是暗裔追随者?” “不是。” “你是孤儿?” “是。” 基米尔看着稳定的血光,稍微放松了一些,“你来自哪里?” “祖安。” ‘嗡‘ 血光忽然晃动了起来。 基米尔的眼神变了变,“假话。” “黑巷。” 血光依旧在晃动。 “教堂。” 血光持续晃动。 “......” 南柯张了张嘴,而后试探地道:“起点孤儿院。” 血光停止了晃动。 —— —— 诸天万界最强的组织,那只能是起点孤儿院 第87章 交易 在南柯说出‘起点孤儿院’后,血光稳定了下来。 南柯抿了抿嘴唇,看着面前沉默的男人。 这种沉默,显然不是因为对方被起点孤儿院的名头给震慑住了。 而是作为一位远古禁忌巫术大师,他不可能真跟普通人一样,在事情发生后只会去埋怨和发泄。 是的。 在基米尔观察南柯的灵魂时,南柯也终于得见了对方的‘真容’。 跟他最初猜测的一样,这位基米尔,就是那位著名的猩红收割者——弗拉基米尔。 南柯记得在新版设定中,弗拉基米尔的背景经过了大改,他的心智变得和凡人无异,但这位拥有近乎永恒寿命的存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像程序一样,进行‘初始化’。 而每一次‘初始化’后,他都会选择一个全新的身份,或是隐居者,或是冒险家,或是落魄贵族 而在另一篇题目是‘孤独一人’的文章中,这位久远的存在,表现出了一种和设定截然不同的‘软弱’,似乎一次次初始化,让他真正贴近了生命的本质。 南柯翻阅着脑海中的记忆,同时用沉默来陪伴这位刚刚赠予自己‘礼物’的好人。 他现在并不担心弗拉基米尔会对自己出手,一方面是如果对方想出手,刚刚就不会问那些问题; 可能他不知道起点孤儿院是哪一家孤儿院,但至少他现在明白,南柯没有骗他。 既然两者之间没有无法调和的利益冲突,那么弗拉基米尔想要挽回损失最好的选择就是合作。 另一方面是,南柯觉得以对方现在的状态,能对自己造成的威胁有限。 灵魂的撕裂只需要一瞬间,但其产生的后遗症,往往需要很长很长时间来恢复,但好在,对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你,来自这家孤儿院?” 良久,弗拉基米尔终于开口。 说话的同时,他收回了魔法。 在现在这种状态下使用需要消耗灵魂力量的魔法,对于他的灵魂来说是一种透支。 “是的,这是一家很有趣的孤儿院,里面的孤儿个个都是人才,曾经有一位方士来过,他说每个人都拥有’大帝之姿‘。” 符文大陆有许多游历的方士,他们没有组织也没有团伙,他们唯一拥有的,是一个共同的目标——骗钱。 因此,南柯相信就算是弗拉基米尔将余生都用来寻找那位‘方士’,成功概率也不大,除非,真有一位用起点看小说的倒霉鬼穿越到了这里。 “呵呵,如果有机会,我会去看看。”弗拉基米尔看向南柯,“如果他们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或许我们可以征服整个大陆。” “我相信,我们和他们加起来,绝对能让整个世界颤抖。” 那些’同行们‘但凡能出来一个,估计也没虚空什么事了。 “你好像很喜欢在我面前开玩笑。”弗拉基米尔缓缓地坐直了起来,“你不害怕我?” 在情绪抒发结束,基本态度表达完毕后,他觉得该进入正题了。 “因为伴随着对您的了解愈发深入,我觉得您是个好人。” “我,是好人?”弗拉基米尔很想笑,如果这话让黑色玫瑰或是崔法利的家伙听见了,说不定能笑死其中几位。 “好和坏,都是相对的,其他人怎么看我不知道,但对于我来说,您是个好人。” 不仅白白当盾牌; 还把灵魂力量留给自己。 单只用一个‘好’来形容,都有些委婉了。 “你看透了我的伪装,但你知道我的身份么。” “您赠予我的灵魂碎片里,有部分记忆片段,在那些碎片里,有人称呼您为 弗拉基米尔大人、古老王国的皇室、暗裔之战的幸存者、隐藏在诺克萨斯阴影中的猩红、黑色玫瑰的根茎之一、猩红秘社的缔造者。” 南柯娴熟的念出了一长串头衔。 在这个时代背景下,以弗拉基米尔悠久的生命作为基础,他的头衔并不算长。 就南柯知道的,在另一个维度某个宇宙中,一个女人的前缀如果每一次都能完整写出来,那么她将是网络作者最爱的角色。 “看来你看见了很多东西,那么作为合作的基础,我觉得你最起码应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弗拉基米尔很平静地说道,他现在已经把南柯放在了平等地位进行交谈。 “我确实是一个孤儿,一个运气比较好的孤儿。”南柯道:“如果您是指我的灵魂力量来源的话,您可以把我看成一位见习死神。” “死神?”弗拉基米尔眼眸微微亮了一下,悠久的生命让他接触了许多秘辛,因此他比寻常人更清楚死神到底是一种什么存在。 放在造物主面前,死神确实没什么逼格。 但放在如今诸强不出的瓦罗兰大陆,死神绝对有资格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见习的而已,您需要我证明吗?” “你已经给我了证明,那种灵魂强度不可能是人类能拥有的,甚至许多半神,都比不上你。”弗拉基米尔深吸了一口,而后笑了起来,“我忽然觉得有些庆幸了。” 南柯没有回答。 “我刚刚在最后时刻,曾经萌生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尝试占据你的身体,呵,幸好我没有将这愚蠢的想法实施出来,这么想来,我现在虽然惨,但起码还活着。” 活得越久,就越是珍惜自己的性命,‘劫后余生’的弗拉基米尔看向了南柯,又问道:“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您问。” “你不需要用‘您’来称呼我,我觉得我们完全有资格用平等的姿态交流,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需要‘血魔法’。” “因为我跟它们不一样,我需要从头开始。” “特殊的死神。”弗拉基米尔看着南柯的眼神有些炙热,“面具的制造者对你可真好,这意味着你的未来是无上限的,这种程度的灵魂能够让你轻松掌握世间所有力量。” “您......你似乎很了解死神。” “只要你活得足够久,你就能成为历史,我虽然记忆并不完整,但我有自己的记录方式。”弗拉基米尔继续道:“你愿意跟我做一笔交易么?” —— —— 我,起点的扑街写手,这本书的作者,好几个主角的爹,你们最爱的小伙伴,小说未来的缔造者......现在急需推荐票和月票还有各种支持! 如果你们愿意帮我,那么等我哪天成了系统创造者,保证给你们每人一个系统! 第88章 弗拉基米尔的猜想 “合作?” “我能对你坦诚吗?”弗拉基米尔道。 “完全可以。”南柯点了点头道:“这世上没有多少人有过灵魂的接触,再者,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利益冲突。” “我终于知道了那该死的熟悉感来自于哪里,我们现在的相处方式,很像当初的我和那位教授我血魔法的暗裔,甚至于你说的话,都跟当初的我很像。” “但您最后杀了他。”南柯提醒道。 “相似并不意味着完全一样,最起码我不像那位暗裔一样残暴和愚蠢,我相信你跟当初的我也不一样,你的起点比我了高太多太多。” 弗拉基米尔恰到好处地流出了一抹羡慕,如果他当初拥有南柯这种’基础‘,他根本就用不着去反抗,他完全可以融入暗裔,而后再统治暗裔。 在他漫长的生命中曾经偶遇过许多只存在于传说的生物。 而他对死神的了解,源自于四百多年前,在恕瑞玛的某一个夜晚。 那晚他遇见了一个戴着酷似青蛙面具的,自称是死神的生物。 那个生物请他帮忙摆脱一个麻烦,而酬劳则是许多关于死神的秘密。 而这些秘密,让他知道了死神也是有约束的; 但这种约束只局限于传统死神,像南柯这种需要重新来过的,按照他对于死神契约的理解,就算有约束,力量也会很小。 弗拉基米尔摇晃着站了起来,刚刚对话的那段时间,足以他恢复身体层面的伤势。 他拒绝了南柯的搀扶,踉跄地走到了桌边坐下。 暗黄色的吊灯立在两个人中间,头一回将两个人的正脸同时照亮。 “愿意聊聊合作么?幸运儿。”弗拉基米尔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领,端正地坐在位置上,毫不掩饰自己对南柯的羡慕和嫉妒。 “我们一直在聊。” “不,不一样。”弗拉基米尔纠正道:“刚刚不过是彼此试探,古卡玛维亚人很看重合作。 如果你在我的灵魂碎片中看得足够多,那么你应该知道上一回我正式洽谈合作是在一千年前,一个女人找到了我,而我跟她的合作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那应该怎么开始呢?”南柯问。 弗拉基米尔左右环视了一下,有些遗憾道:“环境虽然差了一点,但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他抬起头看向了南柯,“那些无意义的仪式就略去吧,我们只需要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接下来的话里,不允许出现谎言。” “没问题。”南柯点了点头,他能从弗拉基米尔的神情中看出他的庄重。 而这份庄重,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拉扯。 “我先说我的目的和诉求,再换你来说。” “您说。” “我不知道你对我的了解有多少,但我成立猩红秘社的主要目的跟现在的你一样,为了追寻力量。” 弗拉基米尔放下酒杯,他看向南柯,“你加入猩红秘社是想要掌握血魔法,但你了解它么?” 南柯摇了摇头,“我只知道这是一种暗裔曾经掌握的力量。” “这种说法有些笼统,暗裔确实让血魔法的名字响彻了大陆,但血魔法并非源自暗裔,而是源自古恕瑞玛; 在暗裔们还是飞升者时,记载着血魔法的古籍一直被藏在古恕瑞玛的某个地方,被当时的古恕瑞玛人列为禁术; 你知道为什么在暗裔出现之前,它是一种禁术么?” “不知道。” 南柯是看过背景故事,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把所有细节都记在脑子里。 更何况许多东西就连背景故事里也交代地十分有限。 “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的飞升者们继承着来自太阳的力量,太阳圆盘上流淌下来的力量改造了他们的血肉; 这股力量让他们获得了足以媲美天神的战力,因此他们以使用这种力量为豪,并排斥其他力量。 另一方面是因为血魔法跟太阳之力那种能增强身体的力量完全相悖,普通人类施展血魔法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份代价可能是灵魂也可能是生命,这种既有严重缺陷,又跟主流认知完全迥异的法术自然而然就会被视作是被禁止的法术。” 弗拉基米尔嘴角挂着一抹笑容,似乎很享受南柯眼眸中的惊愕和震惊。 在他悠久的生命中,遇见过许多天资实力都比他强的存在,但论起见识,他始终能稳压对方一头。 “但是暗裔能掌握它。” “对,因为暗裔将这种魔法进行了改良,我学会的就属于改良的版本,但是......”弗拉基米尔眼眸里闪过一道阴霾,“还是存在严重缺陷,我一直在尝试着继续改良它。” 弗拉基米尔的千年岁月肯定不会只用来挥霍,像他这种人做大多数事情都有清晰的目标。 比如每一次前往孤儿院,都是为了记录他的某一段记忆; 那么谁知道他在诺克萨斯的征伐和发展过程中获得了什么呢? “所以你创立猩红秘舍,是想要先传授他们血魔法,然后看看他们能否找到突破的方法么?”南柯猜测道。 “对,既然暗裔能对血魔法进行改良,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 暗裔最初也不过是普通人类,无非是侥幸获得了太阳的力量。 但太阳的力量可不会提升它们的智力,论脑子,我不觉得我比它们差,任何限制,都是有办法解除的,如果解除不了,证明我们用错了方法; 而在漫长的尝试中,无论是我,还是猩红秘社的其他蠢货,都没有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但我找到了一个可能,这份可能需要从灵魂方面着手。” 弗拉基米尔盯着南柯的眼眸,脑海中似乎浮现起了那道如同骄阳一般璀璨的灵魂。 “我需要得到一个提升灵魂力量的方法来强化我的灵魂,验证我的想法; 或者是找到一个灵魂足够强大的人,让他来替我验证我的想法。” 弗拉基米尔缓缓站了起来,他用指着南柯道:“比如说,灵魂堪比半神的你。” —— —— 我需要读者老哥们的支持; 比如说你们! 话说后面想看什么影响,来点建议啊 第89章 达成合作 弗拉基米尔没有给南柯思考的时间。 他直接抛出了自己的筹码。 “我会帮你掌握血魔法,并将自己的经验和心得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但如果你能够解除桎梏,我希望你能将这种方法告诉我,成交么。” 弗拉基米尔看着南柯问道。 南柯抬起头,“如果我拒绝,你还会将血魔法教给我么?” “如果是其他人,我会;但是你,我不会。” 对付其他人,弗拉基米尔有信心能把控住; 就算对方拒绝,他也能在后期让对方妥协。 但面对一位未来可期的死神,他没有丝毫把握。 “你真坦诚。”南柯摇了摇头。 “你也一样,看看,称呼都从‘您’变成了‘你’。”弗拉基米尔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看起来你是准备拒绝?”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出格,因为这笔交易中,他的付出和收获根本不成比例。 猩红秘社发展了几百年,掌握了血魔法的人并不少,这种’手艺‘本就不罕见,甚至教授过程都已经有了完整体系,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多一个人掌握血魔法对弗拉基米尔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但如果南柯真拥有了破解这种桎梏的方法,那么不仅是弗拉基米尔,包括那群掌握了血魔法的贵族们,估计都会愿意为了这个方法去满足南柯的任何要求。 包括并不限于,帮南柯坐上诺克萨斯的王座。 “我还没有拒绝,我在等你加码。”南柯道。 “有什么意义呢,我现在说得再多,你相信吗?”弗拉基米尔看向了窗外,“再多假大空的承诺,如果无法立即兑现,那么就没有任何意义。” “您说得对。”南柯点了点头,他发现自己和弗拉基米尔确实很像,“既然这样,那么我同意您的交易。” “你......同意?” 弗拉基米尔似乎有些惊讶,好像他自己都没想着南柯会答应。 因为在得知了南柯的身份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去许诺对方。 世俗金钱; 帝国权利; 悠久生命; 等等这些东西,对于一位死神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对于我来说,我现在需要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个空口承诺而已。”南柯摊了摊手,“或许您自己都没有发现,您在面对这件事情时,失去了冷静。” “没有人能够在困扰自己一千多年的问题面前保持冷静。”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那么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肯定会愉快的,毕竟如果我是您,为了进一步确保我到时候会履行承诺,那么我会不断用实际行动进行加码。” 南柯从桌上端起一杯茶。 弗拉基米尔也端起了一杯,跟南柯碰了碰杯,“我现在发现,你远比我想象的聪明。” “您也比我想象中聪明。” 南柯知道,弗拉基米尔是在以进为退,他知道自己会答应,那些话看起来是在表达情绪,但实际目的是为了说服自己。 甚至于,他应该早就想好了,在自己答应后,应该怎么确保自己遵守承诺。 他之所以整这些弯弯绕绕,可能只是为了确保,如果自己真脑抽拒绝了他,那么他依旧能够保持得体。 南柯发现弗拉基米尔这种千年老贵族几乎是把‘得体’这两个字镌刻在了灵魂的最深处。 “你没有必要用敬语称呼我。”弗拉基米尔强调道。 “在我的家乡有一个规矩,对待老师时,需要保持尊敬。” “呵,你是在加码了么。”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现在还太早,你就算什么都不干,我也会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掌握的东西都交给你。” “我是真心的,但如果您愿意这么去想,您也可以这么去理解。” 合作达成后,两个人在包间内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 等到弗拉基米尔调整好了状态,他们才一起出了包间。 弗拉基米尔走在前面,南柯落后了半步,跟称呼一样,这是一种礼仪。 以弗拉基米尔现在表现出来的,以及他准备表现出来的行为来看,南柯并不介意真把他放在‘老师’的位置上。 毕竟,有些东西是得刻进骨子里的,那些传承了数千年的东西,其实比绝大多数有形的遗产更加宝贵,因为它们,能让你成为更好的人。 南柯是拥有了死神的力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想完全剥离人这个身份,否则,他根本不需要费功夫帮迪斯复仇。 萨尔一直候在外面,当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出来后,他拍了拍自己的光头,满脸红光地道:“办妥了?” “妥了。”南柯笑着回应。 “嘶,那再去宵夜庆祝一下?我把艾丽也叫来?” “今晚可能不行,我们还有些仪式要办。”弗拉基米尔回答。 “这么急么。” “仪式办完后,他才算是猩红秘社的成员。” “那......好吧。”萨尔有些遗憾地对南柯道:“那我先回去跟你艾丽阿姨说说。” 南柯点了点头,“我办好了,会去看你们的。” “没事,正事要紧。” 告别了萨尔,南柯跟着弗拉基米尔回到了位于皮尔特沃夫议会不远处的一座庄园。 这座庄园的位置,算是皮尔特沃夫的豪宅区,站在最高的阳台眺望,能将大半个皮尔特沃夫收入眼帘。 推开庄园的铁门,引入眼帘的是一片黑色的水池。 水池周围栽种着一种能绽放出荧光的花朵,仿佛是漫天地繁星。 弗拉基米尔走了过去,同时对南柯道:“在带你入门前,我需要调整一下状态。” 南柯的目光看向了水池周围的花,这种花似乎蕴含着一种特殊的力量。 “这是夜之花,现在整个大陆你也找不到几朵。”弗拉基米尔解释。 “很珍贵么?” “你随便摘下一朵都能在外面换一栋房子。” 弗拉基米尔将掌心贴在了夜之花上,“它们源自福光岛,你听说福光岛过么?” “就是现在的暗影岛。” “是的。” 弗拉基米尔将手放进了水池,一道猩红色的漩涡在水池中出现。 下一刻,他整个人直接跳进了水池,只露出一个脑袋外面。 “传说它们跟自然之灵有关,我不知道这个说法是否准确,但如果你受了伤,它能帮助你恢复得更快。 给我几分钟时间,等我调理结束就教你血魔法。” 说着,弗拉基米尔整个人都浸没了下去。 第90章 嫉妒 南柯站在夜之花丛中,前方庄园的黑暗门厅仿佛是张开的口器,从里面流淌出来的空气似乎比其他地方要多出一抹神秘和悠远。 而周围的夜之花则释放出了一种令人心神安宁的‘味道’,这种‘味道’仿佛有魔力,让南柯的思绪变得异常清晰。 刚刚吸收的灵魂碎片在此时开始重新翻滚,那些模糊不清地图像变得更加清晰,像是经过了转码。 而在这些更加清晰的记忆中,有一抹猩红色贯穿着始终。 “这是......” 南柯尝试着调动灵魂力量去捕捉那一抹猩红色。 灵魂、记忆以及意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能互相影响互相作用的。 虽然具体的作用和影响过程至今还是一个迷,但这并不妨碍符文宇宙的各种古怪存在们对这三种力量进行运用。 比如面具灵母当初赠予南柯‘信息’,就是通过赠予灵魂力量的方式,附赠那些‘记忆’。 而南柯发现的这抹猩红似乎也是一种灵魂力量的运用。 抓住它,并不难,毕竟是在自己的灵魂主场。 但在南柯将其‘捕获’后,他发现除了自己的手心位置出现了一抹猩红的光芒之外,他并不能利用这抹猩红干任何事情。 这抹猩红就像是一颗种子,需要适当的引导才能发芽。 几分钟后,弗拉基米尔从水池中站起来,脸上多了几分血色,但身上干爽怡然,似乎从未沾过水。 “走吧。”弗拉基米尔对站着发愣的南柯道,随即开始在前面引路。 南柯停止了在灵魂空间内的尝试,跟在弗拉基米尔身后,穿过黑暗的厅堂,来到了烛火通明的客厅。 有着厚实的脚感和有着复杂花纹的奢华地毯不过是这座庄园内最为廉价的物件。 短短十几步的时间,南柯已经看见了三件他曾经在书中见过的无价艺术品。 但这些本该被精心呵护起来的艺术品此时就像是废弃的垃圾被堆放在一起。 客厅的犄角旮旯位置随处能看见破败的蛛网,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都被批上了一层灰色外壳。 “这些东西如果拿出去,那些皮尔特沃夫的贵族们会因此抢破头。”南柯感慨道。 “他们算贵族么?” “不算?” “呵,你说算就算吧。”弗拉基米尔轻蔑地笑了笑,而后走向了楼梯。 对任何一位诺克萨斯人来说,皮尔特沃夫更像是一块肥肉而非一个独立的地区。 而肥肉里怎么可能出现什么贵族? 因此,诺克萨斯的部分人往往会用猪油代指皮尔特沃夫的贵族们。 南柯跟着弗拉基米尔径直上了二楼。 二楼依旧铺垫着厚厚的灰尘,但在进入了左手边第一间房屋后,南柯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整个房间干净地仿佛是经过处理后的无菌室,每一寸地面都被擦拭地光洁如新。 这间房是套房的格局,有两个十来米的独立房间。 靠里的房间门敞开着,能看见里面堆放着许多画板和画布。 “就在这里吧。”弗拉基米尔关上门,避免外面的灰尘跑了进来。 “您的身体受得了么?”南柯问道。 他知道弗拉基米尔的状态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好,灵魂的撕裂,且是那么大块灵魂的撕裂,如果是发生在普通人身上,是会直接灵魂崩溃的。 “没我自己想象中那么好,但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差。”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灵魂确实需要慢慢恢复,这可能让我最近一两年都没办法全力出手,但这并影响教学,你已经得到了我的灵魂碎片,我只需要稍微指点你一下,你就能入门。” “那现在开始么?” “本来我需要以血液为媒介,在你体内催生出一颗‘种子’,但你既然已经吸收一下我的灵魂碎片,我相信你应该能够从里面发现点什么。” 弗拉基米尔说着,朝里面的房间走去,“你可以先消化一下灵魂碎片,等发现了‘种子’再来找我,我在隔......” “您是说这个?” 南柯打断了弗拉基米尔的话。 他抬起手,在他的指尖有一抹暗红色的光芒。 “......” 弗拉基米尔的脚步一滞。 南柯能清晰地听见这位老古董重重的喘息了几声,而后又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 “看来你的速度很快,呵,那现在就开始教学吧。” 弗拉基米尔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的画室。 从旁边拉来一个板凳坐下,开始讲述各种血魔法的知识以及注意事项。 三十分钟后,弗拉基米尔成功地完成了教学,有些恍惚的进入了自己的画室。 但他并没有立刻作画。 而是先将门闭合起来,而后站在一副画布前陷入了沉思。 整个教学的过程,比他想象中要简单很多,并没有耽误他的时间。 南柯大概只花了三分钟,就记住了他交代的各种细节。 而后又用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完成了猩红秘社大多数社员一个多月才能够最初掌握的能力。 不得已之下,弗拉基米尔只能打破了自己的教学节奏。 他一股脑地将普通社员需要一年去学习和掌握的内容告诉了南柯,而后趁着南柯陷入沉思的空档,离开了那个怪物,进入了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嘶,他还是人类么?” 弗拉基米尔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他遗失了许多的记忆,但有些记忆一直保存的很完好。 比如; 他记得他成功的掌握了血魔法后,那位暗裔看他的眼神。 那是他第一次从暗裔眼中看见了惊愕,也是第一次听见那位暗裔用夸奖的口吻对人类说话。 而那位暗裔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弗拉基米尔用一个多月,掌握了暗裔以为他需要半年才能掌握的内容。 但是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被自己关上的房门。 感受着房门后面那涌动的血魔法的气息。 他忽然有些理解了,那位暗裔为什么在自己的天赋展露的越来越多后,对自己的态度忽然变得恶劣了起来。 因为 嫉妒! —— —— 我忽然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老哥们看完书喜欢给我投票; 因为你们都是彦祖! 第91章 值得记录的经历 一道猩红色的光幕贴在房门后,阻挡住了房门另一侧不断翻动的魔法气息。 弗拉基米尔将一张画纸摆在窗前,让一抹月色透过窗户映照在画纸上。 每当遇见不愿意忘记的人或事,他就会使用绘画的方式将这段记忆保存下来。 一块玻璃碎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指尖,被不断的翻动着。 他习惯在作画前,用玻璃瓶收集那些饱含情绪的泪水。 那些泪水能让画卷的情绪更加饱满,从而方便他在多年后,能通过画卷重新领略当初的心情。 但这一回,收集泪水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谁能想到一个普通的祖安孤儿会是死神呢? 弗拉基米尔将玻璃碎片扔出了窗外。 偌大的瓦罗兰大陆处处都流传着关于他的传说。 但只有他知道,在真正的传说面前,他不过是一个镜头少得可怜的配角。 真正独属于他的舞台,只有这里。 并不算宽敞的房间内凌乱放置着许多画布,每一副都画着一段广为人知或鲜为人知的经历,但每一段经历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孤独。 画布中的主角,永远是形单影只。 甚至在几副画卷中,月色照耀下的主角身下连影子都没有, 弗拉基米尔坐在了画框前的板凳上,目光透过窗户看向了外面。 这一回,他没有着急坐下拿起画笔开始作画,更没有在杂乱的画卷中翻找那些曾经属于自己的‘记忆画面’来找感觉,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感受着脑海中轻微的刺疼感。 “嘶。” 弗拉基米尔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让这种痛觉变得更加清晰。 灵魂的受损让他的记忆变得有些模糊,那些曾经属于自己的,和自己见闻的,像是被一根棍子搅和在了一起,让他有了一种梦境的飘忽感。 但此时此刻,这种源自于灵魂深处的痛觉就像是一根绳,让他在虚幻的漩涡中,终于找到了一份依靠,这种依靠正在帮助他分辨出现在和曾经。 一幕幕画面从他眼眸中闪过。 有神话,暗裔挥舞着强大的兵器屠戮着生灵,在画面最后,他自己遍体鳞伤的躺在地上,目睹者那璀璨的光芒将自己吞没; 有战争,无数诺克萨斯的士兵正在前方厮杀,他则像是战场中的幽灵,飘荡在每一处角落,品味着读属于战争的残酷魅力; 有阴谋,暗淡的会议桌旁,他和一位打扮神秘的女士正在秘密谋划着什么,而他们的谋划,能直接影响一个帝国的未来; 有魔法,他组建了一个魔法队伍,他们一起吟唱着古老的咒语,将一位已经死亡的战士重新拉回人间,为他们的野心所驱使; 无数画面,无数经历,就像是一道道灿烂的烟火不断闪过。 但最终,这些画面全都化为乌有,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窗外的黑暗,以及脑海深处的隐隐作痛。 嘴角露出一抹无奈地笑容,弗拉基米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 “永生,不过是一场骗局。” 血魔法赐予了他几乎无尽的生命,但获取这种无尽的生命是有代价的。 那道能够提升他生命长度的法术,会在提升过程中侵蚀他的灵魂。 对于弗拉基米尔来说,每一次‘重生’,都是真正意义上的重生。 上一段记忆或许还会残留一部分在他的脑子里,但对于他来说,那些记忆更像是一种在脑海中放映的电影。 他在‘阅读’那段记忆时,不会有任何带入感和亲历感。 他看过自己早期的那些画,那些画中所展露出来的思想和情感,已经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这种陌生,就像是自己看着好几个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正在用画卷记录他们的一生。 在世人看来的永生,在他自己看来,更像是亲手用刀将自己的生命给分成了无数段; 每一段,都属于一个新的人格; 每一段,都拥有新的追求和目标; 而在一段又一段新生命背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自己最初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如果他是一位敢于反抗暗裔的人,那么他不可能自甘堕落变成一个游荡在野蛮人部落的恶魔,不断杀戮去就为了获取那毫无意义的崇拜; 而如果他是那位野蛮人部落的神,那么他就不可能对帝国谋划有什么兴趣,他应该在野蛮人的追捧中享受着安逸和超然,而不会跟一个陌生女人达成某种协议; 如果他是一位能够躲在帝国幕后,操控着整个国家近千年的操控者,那么他不会自降身份化身成一个普通贵族,其目的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的‘竞争对手’制造点麻烦。 如果不是那些记忆真是无比的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曾经几段经历联系起来。 更不可能相信那些完全迥异的事情是一个人的手笔!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今晚他的思绪格外的活跃,但握着画笔的手却无法动笔。 因为他想到了自己的‘一生’。 好像跟‘他们’比起来,自己更加不堪。 自己会为了制造一些虚假的乐趣,去和海盗和雇佣兵在破船上斗殴; 自己会为了减缓自己的孤独情绪,而亲自去孤儿院品尝他人的孤独; 自己甚至会对阴谋和无休止的争斗感到厌倦,仿佛自己脑子里住着一位只在书本中才会出现的‘好人’。 自己,似乎已经从‘神’慢慢退化成了‘人’。 在自己完整的‘生命历程’中,前半段自己在努力让自己从一个人变为一个神,但当自己真正掌握那种近似神的力量后,自己后半段人生竟然又慢慢退化成了人。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弗拉基米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他感觉自己’这辈子‘似乎没有什么值得拿出来作画的经历。 但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看见了房门。 他抬起头,目光似乎透过了墙壁,看见了那位跟自己有些’相似‘的年轻死神。 “或许,当一位死神的老师,是一件比较值得记录的经历?” —— —— 有老哥反应说,他们没有读过原著背景故事,对很多人物的形象和动机都不太了解; 所以我后面如果出现了新的重要人物,会根据官方故事来写一段角色,让各位老哥不会看得莫名其妙。 另外; 如果老哥们喜欢弗拉基米尔这个角色,来点支持吧! 第92章 我愿意 窗外的晨曦,驱散了夜晚的清冷。 弗拉基米尔舒展了一下身体酸涩的部位,体内的血液在魔法的驱动下加快了流动的速度,枯坐了整夜的身躯像是干枯地泉眼被重新填满,重新焕发出了活力。 他从板凳上站起来,动作灵巧丝毫看不出他勤恳作画了一整夜。 哪怕他灵魂受损严重,但他的身体恢复速度依旧强悍。 弗拉基米尔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画布上,相较于周围的前作,这幅新作在颜色和氛围上显得有些特殊,整体看上去更加明艳。 虽然失去了充斥着情感的泪水作为润色,但在和煦的晨光洒照下,画中似乎出现了一抹光晕将两个主角框在了一起。 悠久的寿命让他掌握了许多技能和手艺,比如堪比皇室画师的画技以及堪比御厨的厨艺。 但只有极少数人,值得他亲自将这些手艺施展出来。 “你,可以叫‘未来’。” 弗拉基米尔对着画说道。 每一个艺术家对于自己的作品都是有感情的,他也不例外。 这房间内每一幅画,都有属于自己的名字。 弗拉基米尔将‘未来’放在了最靠近窗户的位置,方便它能随时沐浴阳光。 而后,他转过身,在一众画卷中找到了另一幅画。 那幅画的内容是一个男人。 男人有着温柔卷曲的褐色头发、晒足阳光的皮肤、还有其他特征,单独看上去每一样都普普通通,但组合起来却能散发出一种威严的王者风范。 弗拉基米尔的视线在男人空白的双眼和失落的表情上停留了许久,而后嘴角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过去的,可以过去了。” 他将画拿起来,准备将其撕碎。 但就在这时,南柯敲响了房门。 “进来。”弗拉基米尔又重新坐了回去,随意将一块之前画了一半的画布摆在‘未来’前面,来掩饰自己昨晚的‘矫情’。 南柯推开门进来,第一眼就看见了弗拉基米尔手中的画。 这幅画,他曾经在弗拉基米尔的背景故事里‘看’见过。 网络上有许多人针对这幅画中主角的身份进行过讨论,大部分人认为这是曾经的弗拉基米尔,少部分人认为这是破败王。 “这是您年轻时的样子么?”南柯直接替那些热心网友问了出来。 “是的。” 弗拉基米尔没有避讳,“和现在比起来怎么样?” 南柯仔细看了看画,道:“没有现在英俊,而且表情不太行,像刚参加完葬礼。” “哦,我画的是我刚参加完我父亲葬礼后的形象。” “......” 这话南柯没法接,他记得弗拉基米尔的父亲是他亲手杀的,原因是他那位父亲将他‘卖’给了残忍的暗裔。 无奈地摇了摇头,南柯看了看画架上的半成品问道:“您还要继续画吗?” “先画一半吧。”弗拉基米尔把手中的‘自己’随意丢在了地上,“昨晚我告诉你的那些东西,掌握了多少?” 南柯想了想,回答道:“基本上都掌握了吧。” “......”弗拉基米尔沉默了一下,“你确定?” 他记得自己当初花了足足三个月时间,且为了更好地理解血魔法真谛,将自己的思想都‘洗脑’到了接近于暗裔的程度,才堪堪理解了血魔法的含义。 而自己这种效率,在当初已经超过了那位暗裔的认知,足以可见自己的天赋绝对是世间罕见的,但现在,他终于更加真切地体会到了那位暗裔当初的感觉。 “应该吧。” 南柯抬起手,指尖出现了一抹闪动着异样光芒的暗红色。 当这抹光芒出现的瞬间,弗拉基米尔清晰地感知到了自己体内血液的躁动。 与此同时,他还从南柯的血魔法里察觉到一丝不同。 这种不同并不是颜色差异,而是一种本质的差异。 “很好。”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把内心那种惊愕的情绪掩盖下去,而后道:“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 说完,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下南柯的表情。 他很担心南柯回答他,没有疑问。 昨晚他已经为自己规划了一个新的未来。 但这个未来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此时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年轻人需要他。 而如果一个学生次次都能满分,那么老师对于他来说,显然是可有可无的。 “我确实有一个问题。” 南柯道。 “很好。” 弗拉基米尔深吸了一口气。 他感觉自己许久没有品尝过这种紧张夹杂着期盼的情绪了。 “你告诉我的东西好像有点问题,我记得你说过,血魔法的外在表现是猩红色,但我根据你说的方法练出来却不一样。” 南柯把玩着手指间的光芒,相较于弗拉基米尔施展过的那种纯粹的猩红色,他的血魔法仿佛是参杂进了许多杂质。 “我的方法不可能有问题。”弗拉基米尔道:“这套流程已经运转了几十年。” “那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你对法术的理解不够。”弗拉基米尔道,“你在成为死神前,了解过魔法吗?” 想要真正掌握一种力量,或是一门学科,是需要了解这种力量或是学科的历史和基础理论的。 像是那种超级英雄电影中,前一秒还是普通宅男,后一秒立刻变异原地飞升的戏码,就相当于是将一门火箭炮交给一位刚刚进入校园的小学生。 他可能能够误打误撞地把炮弹发射出去,但他绝对不可能成为一位真正优秀的炮手,甚至于,这门火箭炮对他来说到底好处多还是坏处多,都是一种未知的事情。 这一点,南柯在接受九年义务教育时,就知道了; 而在自己掌握死神的力量,又被面具灵母赠予了大量信息后,南柯更加清晰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因为他发现哪怕自己拥有了堪比‘半神’的灵魂强度,掌握了专属于死神的力量体系,知晓了诸多只有死神才知晓的信息,但自己想要真正发挥出这些东西的全部力量,很难。 因为他缺乏体系的学习,也缺乏一个人为他领路。 想到这里,南柯抬起头看向了弗拉基米尔,现在他面前似乎就有一个。 “我之前没有接触过魔法,因为我缺一个引路人......”南柯开始琢磨着该怎么说更合适。 但他才刚刚开了口。 对面的弗拉基米尔已经迫不及待道: “我愿意。” 第93章 新的血魔法(求收藏求票!) 这世上确实拥有那种能够无师自通,依靠自己达成伟大成就的天才,但如果这位天才在初期拥有更好的资源和教导,那么他的成就只会更高。 弗拉基米尔的主动让南柯有些意外。 但他依旧很恭敬地对弗拉基米尔鞠了一躬。 “谢谢。” 弗拉基米尔受了这一礼,然后走到了南柯面前,探出手伸向南柯指尖那抹光芒。 “先让我仔细看看你凝练出来的血魔法。” “好的。” 南柯指尖点了点,那抹暗红色的光芒‘跳’到了弗拉基米尔的手心。 “嘶。” 弗拉基米尔眯了眯眼睛,在触及到光明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扯动了一下,且这一下正好扯到了他的‘伤口’。 手掌合拢,将掌心中那抹光芒熄灭后,他看向了南柯,“血魔法在你这里发生了变异,你将另一种力量融入了进去。” “变异?” “那位面具的主人难道没有告诉你基本常识么?” “它只是把一堆乱糟糟的信息塞进了我的脑袋里。” “呵,也是,毕竟神都很忙。”弗拉基米尔笑了笑,从地上捡起了一张白纸,“看来你确实需要一位老师。” “看来我幸运,能遇见您。” “呵,有谁能拒绝成为死神的老师呢?”弗拉基米尔抖了抖手中的白纸,“在进行下一步之前,我需要为你科普一些基础,嗯,最起码先让你理解力量和人之间的关系。” “我需要记录一下吗?” “不需要,没那么复杂,我不是那些奥术法师,我的基础都是在千百年间自己实践出来的,它们可能听起来没那么深奥,但更好理解。” “我的家乡有一位伟人曾说过,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很精辟的总结。”弗拉基米尔顿了顿,“你既然知道血魔法是属于暗裔的力量,那么你知道暗裔是如何诞生的吗?” “飞升者?” “对,他们曾经是飞升者,但根据我的调查,他们后期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侵蚀下,体内的飞升能量都出现了变异,导致他们最终成为了暗裔。”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南柯,“如果把我们的身体和灵魂比作画布,那么力量就是填充在画布上的颜料,且这种填充方式,一般来说都很简单粗暴。” 他将红色颜料放进颜料盘,然后拿起一杯水倒在颜料里,再将被稀释的颜料直接泼在了画布上,瞬间,画布被侵染成色泽不均匀的红色。 “你看,当我们接受了某种力量后,哪怕这种力量很薄弱,但它依旧会‘填满’我们,在我的理解里,这种现象可以被叫作是‘力量的基本特性‘。 而如果我们已经接受了某种力量后,又有另一种力量因为其他原因被进入了我们的身体......” 弗拉基米尔又调了一盘黑色的颜料,同样倒入大量水进行稀释,而后往画布上泼了过去,红色和黑色开始在画布上交织,当多余水分流淌下去后,画布上出现了一副红黑相间的图案。 “你看,这就是第二种力量进去后的场景,说起来,我昨晚算是被你坑了,我如果早知道你体内有死神的力量,我绝对不可能把那种把戏用在你身上。” “您也没问。”南柯有些无辜地摊了摊手。 “呵,是,现在已经无所谓了。”弗拉基米尔指了指画布,“这,就是我们当初在你灵魂深处看见的场景,黑和红开始交织,这一过程往往伴随着痛苦,而如果你能撑过它......” 他将画布拿起来,而后揉成了团,放在手中来回揉动,最后将其摊在画板上,红黑两种颜色已经融在了一起,“在两种力量进行了交融后,会诞生新的颜色,也就是新的力量。 飞升之力和那种诡异力量融合,诞生了暗裔的力量;而血魔法和你体内的其他力量也融合在了一起,诞生了一种新的力量。” “每两种力量都会融合成新力量?” 南柯有些不理解,如果按这种公式来,这世界上到底有多少种新力量? “我没有用生孩子来给你举例,证明它们没这么简单。 据我所知,新力量诞生需要满足极为苛刻的条件,首先,就是两种力量都不能太强大,否则你这幅脆弱的身体会被撑爆。 其次,这两种力量都必须具备一定的‘高级性’,不是什么垃圾力量都有吞噬的‘意识’。 最后,你必须拥有强悍的灵魂和意志,否则你会在融合过程中被两种力量折磨成疯子。 你应该庆幸,你同时满足了我刚刚说的三个条件。 我见过许多幸运儿侥幸拥有了两种高级力量,但强悍的灵魂是极为罕见的,最后那些幸运的倒霉蛋不仅失去了本属于自己的能力,甚至还失去了意识和灵魂。” 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他感觉这话题如果真展开聊,自己可能会知道更多符文大陆的隐秘。 但他并没有选择去八卦这些,毕竟他还有很长时间,能慢慢去掀开符文大陆的神秘帷幕。 现在,他需要做的,是让自己尽快有掀开帷幕的资格。 “看来我确实很幸运。”南柯深吸了一口气。 如果没有弗拉基米尔的解释,他根本想不到自己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情。 或许那个梦,就是一种对危险的提前预警。 “谁说不是呢?”弗拉基米尔咂巴了一下嘴唇,“我甚至觉得你可能是幸运女神跟某个男人的私生子,你的天赋连暗裔看了都会嫉妒。” 南柯十分配合的笑了笑,而后问道:“但我现在并不关心我的母亲是谁,我只想知道血魔法的变异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暂时来看,我觉得它似乎能作用于灵魂,这一点,需要我们在后期慢慢研究。” 弗拉基米尔眼眸里也露出一抹好奇,他感觉自己像是发现了一块新大陆,“至于现在,我们可以先来试试血魔法下一步在你身上能有什么效果。” “下一步是什么?” “利用血魔法里面的血巫术来强化你的身体。” —— —— 变强,开始! 第94章 血巫术! “你这种体质如果去了诺克萨斯军营,甚至连残疾兵都不如。” 对于南柯的灵魂和天赋,弗拉基米尔是嫉妒的; 但对于南柯的身体素质,他甚至连鄙夷都懒得去表现出来。 实在是......太差了,差到可能连诺克萨斯的红灯区都不好意思去。 那里姑娘们的腰肢和胳膊都比南柯的粗一圈,至于胸围更是超过了好几个维度。 当然,如果南柯是以工作人员的身份过去,或许会很受欢迎。 “我觉得我的身体其实还行。” 在接连吸收了迪斯和弗拉基米尔的’馈赠‘后,他感觉自己身体比普通人强出了不少。 昨晚几乎是整晚没合眼,但一直到现在,南柯也仅仅是觉得精神有些许疲倦而已。 虽然血魔法出现了些异变,但这并没有妨碍它已经开始自发地滋润起南柯的身躯。 “呵,你对真正的强大一无所知。”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往隔壁房走去,“过来,我会让你见证血魔法真正的奥义。” 隔壁房依旧是纤尘不染,仿佛是有种看不见的力量在将所有灰尘都挤出去,弗拉基米尔从另一间房拿来一条防水毯,而后指了指南柯道: “站上去。” “然后呢?” “然后,闭上眼睛。” “您还想玩那一出?” 南柯一边问,一边闭上了眼睛。 如果弗拉基米尔想再来一次,他肯定是乐意的。 毕竟谁会嫌弃一份美味的灵魂大餐呢? 弗拉基米尔地声音里忽然多了一份戏虐,“希望你等下还有心思开玩笑。” 南柯抿了抿嘴唇,“您是打算公报私仇么?” “不,用你的话来说,我是打算给我们的关系加码了。”弗拉基米尔手中动作停顿了一下,“我是不是忘记了告诉你血巫术是什么?” “是的,您昨晚简单交代了一下就急匆匆地去画画了。” “那好吧,我先为你介绍一下。” 弗拉基米尔打断了手中的操作。 当你送一个人贵重的礼物时,你得让对方明白礼物到底有多贵重; 否则就是给瞎子抛媚眼,白白付出了很多后,还换不回相应地回报。 “血巫术源自血魔法,但它更加复杂,暗裔们当初之所以在众多禁书中选中了血魔法就是因为它。” “那您是准备教我血巫术么?” “我教不了你。”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血巫术是一种极为特殊的法术,它能重新构建身躯; 当初堕落为暗裔的飞升者们在失去了太阳之力后,其强大的身躯因为失去力量支持而逐渐衰落。 就在这时,一位强大的暗裔找到并学会了血巫术,这种术能代替太阳之力,维系暗裔强悍的身躯。 这件事情传开后,许多暗裔开始尝试着学习血巫术,但最终只有极少部分暗裔掌握了这种术。 其中就有我曾经跟随的那位暗裔......” 对于那位暗裔,弗拉基米尔似乎不想多说,他简单略过了后面的事情。 “......总之,我也是在杀死他后,才侥幸掌握了这种术,时至今日,整个大陆你可能都找不到三个能掌握这种法术的人。” 这么珍贵么? 南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懂了,同时将这些记在了心里。 他不知道弗拉基米尔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但对方的态度确实发生了许多变化。 怎么说呢。 有些像是一位青楼的姑娘爱上了一个书生; 关系从单纯的金钱交易变得复杂了起来。 “我懂了,现在闭眼么?” “如果你想睁着眼也行。”弗拉基米尔抬起手,一道猩红色的光芒自他手指间亮起,而后被他直接点在了南柯的眉心位置。 下一刻。 南柯感觉自己的眉心位置开始发烫,一缕红色的纹路顺着他的肌肤开始渗入,随即体内每一根血管都亮了起来。 同时,南柯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魔法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它们开始沸腾起来,似乎是在呼应那道力量。 ’嗡’ 外界,南柯整个人直接漂浮了起来,浓郁的暗红色光泽将其包裹在内。 弗拉基米尔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道光芒喃喃道:“让我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吧。” 灵魂强度是死神之力赋予的,算是一种天赋。 但如果自身意志力不够坚定,那么再强悍的天赋,都会被挥霍掉。 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弗拉基米尔见识过无数‘天才’,但这些天才最终没一个能对得起他们的天赋。 血巫术能够塑造血肉,而第一回塑造,相当于是对根基进行一个彻底改造,等于是在打地基。 在整个猩红秘社里,他只替三个人施展过血巫术。 而三个人中坚持地最久的那位,现在成就也就最高。 ‘砰’ ‘砰’ ‘砰’ 暗红色的光泽内部响起了一道道爆炸声。 每一道声响,都意味着有一根骨头,或是一块肌肉被彻底分解。 南柯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开始了筋挛,自己就像是一块砧板上的鱼,任由自己的血肉被分解分解再分解。 而当这种分解持续了一段时间后,痛感在顷刻间被转化为了麻痒,仿佛自己的血管里有无数蚂蚁在钻爬。 一根根骨骼被重新塑造; 一块块血肉开始再生长; 这种感觉跟自己当初灵魂升华时完全不一样,虽然没有那么深刻,但更加持久,每一下的‘力道’也更重。 南柯忍不住发出了无意义地咆哮声,他很想放弃,但在意识到自己的‘改造’进行到了某个部位后,他选择咬着牙坚持挺过这一个过程。 毕竟,男人是不能轻易放弃的。 在挺过了这一个过程后,南柯选择再坚持一下,毕竟九十都扛了过来,没必要在最后关头去放弃。 而此时,站在原地等了许久,却依旧没能看出暗红色光团有平缓趋势的弗拉基米尔,终于不再站在原地看着面前的‘改造’。 他转过身,从自己袖口里取出一封特殊的信纸,用特殊的手法在上面留下了一行信息后,将其递给了悬挂在窗户边的蝙蝠。 “去吧,交给蔡恩,让她帮我查一查,城外那位神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转过头,他看向南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该死的天赋。” 第95章 饥饿 六个小时后; 南柯在弗拉基米尔的搀扶下,坐进了一直候在门口待命的机械车。 车内放置着餐盘,上面摆满了各种富含蛋白质的食物,味道并不算美味,但份量很足。 在经历了刚刚的改造后,南柯需要补充一些能量。 “现在感觉怎么样?”弗拉基米尔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狼吞虎咽的南柯问道。 对方用实际行动彻底打破了他的所有疑虑,一位有天赋有意志的学生就像是一块璞玉,如果这块璞玉最终无法被雕刻成精美器具,那一定是老师的错。 当然,弗拉基米尔并不觉得自己胜任不了这个任务,毕竟作为一个天才,他知道如何教导另一个天才。 “感觉很不好。” 南柯将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来不及咀嚼直接生咽了下去。 随即整个人瘫坐在座椅上,死神化后他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但此时苍白里多了一抹血色,让他看起来有了些许温度。 但这仅仅是外在观感的变化,而内在变化 南柯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变得更加凝实了,每一颗细胞都仿佛经过了强化,但同时因为强化过程中消耗了大量能量,使得每一颗细胞都处于一种‘饥饿’的状态。 那一整盘足够三个成年人吃撑的肉,似乎并不能填满他的饥饿。 “我当初感觉也不好。” 弗拉基米尔的眼神闪烁两下,在他前一千年的生命中,他并不会特意去强调或是彰显自己的天赋; 因为那是公认的,就像是他的样貌一样,不需要他自己再去强调什么。 但这两天,他忽然觉得有些东西如果自己不说,可能别人真发现不了。 “您也会这样?” “嗯,感觉越不好,就证明越成功。”弗拉基米尔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当初的场景,“我当时用了一个星期,才基本适应了身体强化后各方面的提升。” 这是在秀自己的潜力,毕竟改造越彻底,适应起来就越慢,他的适应速度已经能媲美那些比较蠢笨的暗裔了。 “哦,我觉得我可能只需要半天。”南柯如实回答。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腕,在空中来回摆动。 这是在感知手臂力量的变化。 在刚刚重塑完后,他一脚直接踏碎了一块地砖,虽然弗拉基米尔没有提索赔的事儿,但南柯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像是个傻子。 好在,自己有强大的灵魂力量,能够帮助自己更快适应这份激增的力量属性。 随着南柯逐渐踏上变强之路,他终于意识到强大的灵魂到底能给自己提供多大的帮助。 “呵,我就是简单回忆回忆,没有跟你比较的意思。”弗拉基米尔收起了笑容,看向了南柯道:“以后我在追忆过往时,能别用残酷的现实来戳破我对过往的好印象么?” “您说得对,男人还是长一点好。”南柯把手腕收回来,开始掰动着自己的手指。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他注意到了南柯的小动作,道:“掰手指对掌控力量没什么帮助。” “随便掰掰而已。”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饿了吗?” “很饿。”南如实回答道。 扳手指是一种焦虑的表现。 离开弗拉基米尔的别墅后,南柯就一直在强迫自己把目光集中在自己身上,虽然知道弗拉基米尔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吸血鬼’,血魔法更是跟自己认知中被称为‘吸血鬼’的物种没有半毛钱关系。 但那种发自内心的‘饥饿’,让南柯隐隐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如果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人,自己可能真会忍不住去’吃‘了她。 这种’欲望‘跟普通的杀戮欲望不一样,后者是有因果可循的,但前者就像是一座深渊,如果你真迈了下去,那么你只可能会越坠越深。 “嗯,这很正常,我也曾经历过。”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笑容里夹杂了一些幸灾乐祸,似乎是在说,天才也会有副作用么? “我应该怎么办?” 南柯的脸颊浮现起了两抹潮红色,当他努力尝试着转移注意力时,那种饥饿还能勉强被压制住。 但当弗拉基米尔故意把这个问题挑起来后,南柯感觉体内那种’潮涌‘变得汹涌了起来。 “准确一点来说,这种’饥饿‘不过是一种被误解的表现方式。” “???”南柯感觉自己正在不自觉地咬着牙齿。 “我们之前聊过血魔法的来历,你应该清楚,那些邪恶的暗裔在最初,都是飞升者。他们象征着正义的秩序,更代表着恕瑞玛帝国的脊梁。 在接受了太阳圆盘的洗礼后,他们成为了恕瑞玛的守护者,他们最初的职责是庇护一片疆域。但后来,没有一个例外的,他们全部都背叛了他们的初心。” 弗拉基米尔深吸了一口气,每次回忆这段‘记忆’时,他都仿佛能嗅到浓郁的血腥味道,那段历史哪怕是放在符文大陆所有历史里,也算是血腥的。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腐蚀了他们,但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那种力量肯定是一种极致的邪恶; 而我们现在使用的血魔法是暗裔基于那种力量改良后的版本,可以看作是那种邪恶的延伸; 可能在经历了各种融合和分化后,这种邪恶没有那么纯粹,也没那么强大,但对于人类来说,它就像是一颗毒药。 它强大,但同时也致命。” “如果是其他时候,我很愿意听您继续说下去,毕竟这些东西寻常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但现在,我只想知道我应该怎么办。” 南柯又坚持了一下,而后直接闭上了眼睛。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顶着酷暑在便利店门口准备买冰可乐的客人,但偏偏老板丝毫没有打开冰柜的意思,反而开始跟自己絮叨‘冰可乐’是怎么制成的。 “熬过去就好。” 弗拉基米尔轻松道:“你可以依靠你的意志力熬过去,当然也有另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 “用打斗来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弗拉基米尔对前面开车的司机道:“去皮尔特沃夫演武场。” —— —— 兄弟们; 姐妹们; 收藏、投票、投资三连一下可以不! 第96章 我是一个成年人 皮尔特沃夫因科技而闻名,因此当地人对于‘武’并不看重。 但当地人仅仅是指那些需要因为生活而忙碌奔波的普通人。 对于皮尔特沃夫的贵族们来说,无论练武、骑马还是射箭都是极佳的娱乐方式。 也因此,矗立在皮尔特沃夫中央区域,专供贵族们娱乐的练武场也被修建地极为奢华。 从机械车上下来,南柯和弗拉基米尔走进了练武场。 在支付了足额费用后,两人在侍者引领下,来到了一处极为空旷的大厅。 粗壮的石柱和大气的浮雕让这处大厅多了几分粗旷的气息,但过于干净整洁的环境却让弗拉基米尔眼中多了几分嫌弃。 “这里不应该叫演武场,应该叫练舞厅。” 南柯抿了抿嘴,没有回应,他的手背上已经浮起了青筋。 弗拉基米尔笑了笑,动作优雅地将外套脱下,搭在了附近的衣架上。 “很饿么?” 南柯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每一处血液都在狂吼。 “还能忍得住吗?” “可以。”南柯咬着牙道。 “那就好。” 弗拉基米尔拍了拍手,他并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这种时候忍耐地越久对于意志力的磨练就越有效。 如果南柯只是普通社员,他不会花费这么多心思来琢磨这些细枝末节。 但当他把成为死神导师当作下一个人生目标后,他必须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这种‘饥饿’本质上是一种邪恶的欲念,它会慢慢腐朽你的思想,让你变得残暴起来,这,也算是血魔法的一个副作用,你使用它越久,这种负面情绪积累也就越多。 你知道为什么猩红秘社作为一个隐秘组织,会慢慢成为军方中一支不可或缺的力量么?因为大多数掌握了血魔法的普通人,都控制不住自己。 与其让他们把暴戾发泄到内部来,对自己人动手,还不如把他们都送去军队里。 等上了战场,他们完全可以肆意发泄自己的暴戾,而且这份暴戾还能换取功绩,为国家作出贡献,也算是另一种物尽其用了。” 说到这里,弗拉基米尔停了一下,而后用另一种语调轻轻道: “你知道我是怎么躲避这种欲念的么?” “不知道。” “最初我也尝试着忍耐,但时间让它们不断变强,我只能被迫用另一种方法去抵御它; 呵,我把自己切割成了无数‘块’,每一次切割,我都会失去一段记忆,但同时也能剥离掉那段时期积累的欲念; 否则这么多年过来,我要么像那些暗裔一样成为暴君,要么会直接变成疯子。” 弗拉基米尔轻描淡写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去。 这就是血魔法的代价; 同时也是他孤独的原因。 “您想表达什么?” 南柯感觉自己的喘息变得更重了一点。 “我想让你知道它的可怕,暗裔在它面前选择了顺从; 我在跟它的交锋中溃不成军,只能仓皇逃避; 但我希望你能战胜它,这不仅仅是为了我,更是为了你自己。” 说着,弗拉基米尔走到了南柯面前,他抬起一根手指放在了南柯的眉心位置,“当然,如果你现在想要反悔也行。” 一抹暗红色从南柯的眉心被抽离出来,而后就这么悬停在了其指尖。 下一刻,南柯感觉体内那种躁动忽然平复了下来,像是躁动的源头被抽离了出去。 深吸了一口气,他看向了弗拉基米尔指尖的暗红色,“还能这样?” “其他人不能,但’自我切割‘了这么久,我多少也得学会些新东西。 如果你想反悔,我不会撕毁我们的合作,我会继续教导你,甚至可以定期帮你抽离它。” “但是呢?” “但是我只会教你血魔法。”弗拉基米尔道。 如果南柯选择逃避,他依旧会教导南柯,但这种教导只是为了满足他个人的追求。 “我是一个成年人。” “嗯?” “成年人一般很贪心。”南柯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我选择全都要。” 话音落下。 悬停在弗拉基米尔手指尖的那抹暗红色重新涌入了南柯的体内。 似乎是因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南柯忽然觉得这种欲念也没那么难以压制。 强悍的灵魂力量像是最坚实卫兵,帮南柯将欲念抵御在外。 见状,弗拉基米尔嘴角露出了一样的笑容。 “很好,那么开始今天的教学吧。” 他退后了两步,指了指旁边兵器架上玲琅满目的兵器。 “选一种武器,今天我会教会你怎么战斗。” 南柯犹豫了一下,从上面选了一柄样式普通的长剑。 弗拉基基米尔活动了一下手腕,他并没有拿武器,但从他的神色里,南柯能看出他的兴奋。 “我希望你在战斗方面也能表现得像一个天才。” “您是准备公报私仇么。” “我们之间有仇么?”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他盯着南柯的眼眶,开始摩拳擦掌,“我会把力量控制在跟你一样的水平,如果你能打到我,那么我就送你一份礼......” 话还没有说完,南柯忽然朝前冲了一步。 手中的长剑有些笨拙地刺向了弗拉基米尔。 “呵,这个开始不错。” 弗拉基米尔轻松地躲过了南柯的偷袭,而后向前一步拉了距离,手臂一横砸在了南柯的胸口位置。 ‘砰’ 南柯被砸退了三步,体内的气血开始翻滚。 “再来。” 弗拉基米尔挑了挑手指。 南柯吸了口气,攥紧了长剑再次冲了上去。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初入厨房的学徒,连菜刀都还拿不利索,就被架着上了灶台。 又像是一个黄铜误入了钻石局,明明自己心里想着要如何如何去操作,但手指就是不听指挥,硬是把走a打成了站撸。 ‘砰’ ‘砰’ ‘砰’ 沉闷的打击声在大厅内不断回响。 南柯一次次被击退,又一次次冲了上去。 能看见南柯的动作在不断变得流畅,但弗拉基米尔却依旧能轻易地化解南柯的攻势。 终于,在弗拉基米尔的拳头落在了南柯的眼眶后。 他阻止了继续想要冲锋的南柯,看着南柯眼眶周围的浮肿,用一种极为敷衍地懊恼口吻道: “哦,我是不是忘记了告诉你怎么在战斗中使用血魔法?” 第97章 对练继续! 弗拉基米尔的话,让南柯的脑子冷静了下来。 他弯下腰,用手撑住膝盖,肺部像是风箱一样来回抽动。 身体各处不断传来的疼痛像是在向他汇报着训练的成果。 刚刚的对练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南柯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进步。 毕竟灵魂力量能让他的各种感官变得更加敏锐,同时能加强他的记忆力以及对身体各个部位的掌控力度。 而在有了这些‘挂’以后,任何的学习都像是有了加速器的辅助。 但如果只凭借这些东西就想击败一个生存了上千年的老怪物,显然是有些痴人说梦了。 弗拉基米尔在对练过程中并没有给出任何指导,南柯的进步更多是根据自己的‘战后总结’得来的。 如果说有什么方面的进步是弗拉基米尔给他的,可能只有抗击打能力以及对各个部位的疼痛敏锐度认知。 他已经从一个黑铁沙包变成了一个黄铜沙包,知道了哪里被打会更痛,哪里被打会更影响自己的后续行动。 半晌,南柯直起身体,捂住自己的眼眶用另一只眼睛看着弗拉基米尔很笃定地道: “你就是在打击报复。” 弗拉基米尔悠闲地整理着衣领,笑着回应道:“报复什么呢?仔细感受一下,你会发现那份‘饥饿’对你的影响已经消弱了很多。” 长期的经验让他知道,战斗是最好的消弭‘饥饿’的方法。 南柯皱着眉感受了一下,确实如弗拉基米尔所说,但是 “报复我比你有天赋。” “怎么可能。”弗拉基米尔笑容消失。 “哦,那你承认在我面前会显得你天赋平平吗?” “......”弗拉基米尔严肃了起来,“休息结束,我们再来练练?” “你刚刚说要教我怎么在战斗过程中使用血魔法。” “这个不急,我们可以再练练,实战才是最好的教学方式。” “呵呵。” 南柯退后一步,随即将手中长剑扔在了地上。 他已经看出来了,弗拉基米尔就是在嫉妒。 很难想象一个一千多岁的老怪物会有这种幼稚的心态。 但如果结合一下那句俗话——’越老越小‘,那么弗拉基米尔的行为就合理了。 如果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可能会表现得像是八岁的话,那么一个一千多岁的老人,表现得不像是一颗细胞已经算他足够成熟了。 “再练一把?”弗拉基米尔试探着问道,“我只用一只手。” “您这样不符合您的身份。” 南柯皱着眉提醒道。 一个好好的猩红收割者怎么忽然变成了这样。 “好吧,我承认我是在嫉妒你的天赋。”弗拉基米尔摊开手,“现在能把剑捡起来了么。” “......” 南柯用脚把剑踢得更远一点,“您不能这样。” “这样是哪样?”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那我先教你怎么使用血魔法,我们再来?” 南柯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可以。” 弗拉基米尔的态度是从对练才开始转变的,这种转变显然不可能是因为他打自己打高兴了。 而再把时间往前拨一点,就是自己答应他会战胜那种饥饿。 那么这种转变的唯一解释,就是自己的答应在弗拉基米尔看来是一种承诺,更是一种关系的正式确立。 因此他开始慢慢在自己面前卸下伪装,露出最为真实的一面。 怎么说呢,南柯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 虽然可能自己会挨打,但好处总比坏处多。 弗拉基米尔隐约能知道南柯在想什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本是一场最为纯粹的利益交换。 但在南柯逐渐展露出死神的身份和那些惊人的天赋后,这份纯粹的交易关系,早已经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 唯一的隐患,是这份合作是建立在南柯没有接触血魔法的副作用前达成的; 每一位士兵在抵达战场前,都觉得自己是无畏的,但只有极少部分人能真正做到无所畏惧。 好在,南柯是极少数人中的一员。 而南柯的‘无畏’,则相当于是两人之间最后的隐患给抹除。 在弗拉基米尔看来,南柯可能是往后的他孤独人生中亲密的一位。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还要伪装呢? 弗拉基米尔清了清嗓子,而后缓缓开始了教学。 “在研究了血魔法这么久后,我敢笃定哪怕是暗裔重生,也不可能有我开发地深入。我甚至还专门研究了血魔法在不同修炼阶段的具体表现形式。 你现在处于最初阶的阶段,还只能用最粗糙的方式来调动血液的力量,虽然直接用来对敌效果依旧甚微,但你能够利用这种能力来大幅度提升你的速度和力量还有愈合能力; 这一阶段,血魔法优势还不大,因为就算有了这种增幅,但普通人的体魄依旧比不上纯粹的战士。 且因为你在这一阶段没办法对血液进行精确操控,因此你几乎没办法掌握任何秘技,最多是让对方的血液运转迟缓一些而已。” 南柯抬头看向了弗拉基米尔,而后放弃了想要验证弗拉基米尔的说法的想法。 毕竟,自己大概率操控不动弗拉基米尔的血液。 “在你现在这个阶段,我就算是想教,也没办法教。”弗拉基米尔露出了‘奸诈’的笑容。 “那下一个阶段呢?” “下一个阶段,你能够对血液进行更加精准地操控,嗯,具体表现大概是让对方血管爆裂,或是操控外在的血液施展一些毕竟基础的血魔法。 猩红秘社里绝大多数人,都处于这一阶段,这种能力能让他们在混乱的战场化身为一个个鬼魅,无论是想要疾行还是想要血拼,都能有更多优势; 在这一阶段,我能交给你许多技巧,让你更好地掌控你自己的身体,还能交给你一些小魔法,能让你的战斗方式变的更加丰富一点。” “我觉得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达到这一阶段。”南柯道。 “对,我也相信你用不了多久就能达到,一般天才可能只需要一个月,对于你来说或许只需要两三天就行,但现在......” 弗拉基米尔将长剑捡起来递给了南柯,“继续对练吧,练完我再告诉你更后面的阶段。” —— —— 继续投票吧兄弟们! 第98章 成熟战士应该具备的心态 对练在继续。 面对南柯的斩击,弗拉基米尔一个滑步侧让过身位,在躲过攻击的同时瞬间出现在了南柯的身后。 对练过程中他将自己的各方面力量限制在了跟南柯相同的水平,但他的技巧却没有任何限制。 一个简单的步法,就能让南柯蓄力已久的攻击落空。 一个精准的轻挑,就能让南柯的长剑落在另一个地方。 虽然近几百年,他很少出手跟人战斗,这种近身格斗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但种种格斗的技巧以及战斗的意识,早在暗裔时期就已经镌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在那个血腥的时代,每一个能存活下来的存在,都是真正的战士。 如果单论格斗技巧,诺克萨斯那位声名鹊起的德莱厄斯都不一定能在他手上占到什么便宜。 类似他这种存在的陪练,本就是一种很奢侈的资源,整个瓦洛兰大陆上应该也没几个人能拥有这种机会。 但这种奢侈,其实更适合那些已经有些基础的人,而不是南柯这种纯粹的小白。 出现在南柯身后的弗拉基米尔在单方面碾压了十分钟后,似乎终于想起了对练的意义。 手掌横切化作手刀在南柯的背后重重一击,将南柯打趴在地的同时,他开口道: “要结束么?” “还早!” 南柯在倒地的瞬间,一个挺身重新站起,手中长剑往后一翻。 这段时间的对练让他知道了如何在被击倒后,快速调整姿态进行还击。 借助血魔法对身体的掌控,他能快速恢复因遭到打击而麻痹无力的肌肉,放在格斗游戏里,类似的能力叫‘霸体’。 “那就继续吧。” 弗拉基米尔的身影忽然变成了幻影,就这么‘穿’过了南柯的长剑。 他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时候按在了南柯握住剑柄的位置,而后猛地向开始发力。 ‘啪’ 长剑砸在地上,反震的力道让南柯松开了手,弗拉基米尔顺势用手肘打在了南柯的肩膀位置。 但就在这时。 南柯抓住了他的肩膀,暗红色的光芒忽然在他手中乍起,并顺着接触的位置攀附了过去。 弗拉基米尔看着那道暗红色,没有去抵挡,而是嘲弄道: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血魔法的初级应用,是掌控自己的血液。 这一阶段因为施术者对血液的控制力比较弱,导致血魔法溢出体外后,很容易发生失控。 其结果,往往是施术者和施术对象同时受到影响,且施展法术本就需要消耗力量,相当于是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南柯抬起头。 下一刻。 体内的血液流速在他操控下忽然加快。 与此同时,弗拉基米尔也感受到了这种加持,他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不明白这种双向增益到底有什么意义。 但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个动作时,脑海深处忽然传来一道剧痛,仿佛是灵魂被人拍了一巴掌。 南柯抓住了这一个瞬间,他起身而上,拳头瞄准弗拉基米尔的眼眶打了出去。 他的血魔法在结合了死神力量后,多了一份对灵魂的影响。 这种影响对于南柯自己来说不算什么,但却对灵魂刚刚受过创伤的弗拉基米尔有效。 ‘呼‘ 南柯的拳头擦中了弗拉基米尔的银发。 在最后关头,弗拉基米尔做出了应对。 一抹猩红色从他的指尖亮起,化作一片血光笼罩在了南柯的身上。 霎时间,南柯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起来,整个人仿佛被冰霜封禁。 “作弊?” 南柯咬着牙,他背后位置刚刚被砸了一下,到现在还觉得气闷。 但他差一点就能用拳头打中弗拉基米尔的眼角! 南柯不傻,他知道按照正常对战的流程来走,就算他再练一个月也不一定是弗拉基米尔的对手。 但如果只是想要报仇,他还是有机会的。 不是通过技巧,而是通过心理。 在弗拉基米尔厌倦了这种单方面碾压,在他觉得自己已经赢了,准备结束这场对练时。 南柯有机会利用对方的疏忽,外加其对血魔法的固化印象,来为自己创造一次机会。 但,他没想到对方会作弊! 这一手直接禁锢自己的法术绝对不是现阶段的自己能施展的! “不不不。”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了。” “没必要?” 南柯怀疑这完全就是借口。 弗拉基米尔转身将外套披在肩上,“你已经具备了一个成熟战士的心态,现在缺少的只是技巧和经验,其中技巧有更简单的学习方式,而经验需要实战来积累。” “我有成熟战士的心态?” “对,一位成熟的战士只需要明白一点。那就是战斗过程中无论你用什么手段什么方法,只要能打败对方,就是好的。” 弗拉基米尔说得很委婉。 但南柯能听明白潜台词,那就是一位成熟的战士得打的肮脏,得学会不要脸。 “另外......”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南柯,给自己的作弊找了一个对方无法反驳的理由,“千万别相信你对手的话,我说不用超过你的力量,我就不用么?” 虽然差一点被南柯找回了场子,但最终依靠不守规则让南柯再次吃瘪的他,现在心情很愉悦。 作为一个成熟的战士,他只在乎结果。 差一点和差亿点,其实是一样的。 弗拉基米尔拍了拍手,解除了对南柯的禁锢。 “接下来,我会用血魔法操控你的身体来教会你战斗的技巧,这是一种近乎作弊的教学方式。 但这种教学方式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能在短时间内记住我操控你身体时做出的那些动作以及配套的肌肉或是血液运动方式。” 这种方式是曾经的那位暗裔在无聊时,调教他和其他人类的方式。 但这种调教如果目的改动一下,那就变成了教学。 弗拉基米尔相信南柯的天赋能替他们两个人节省许多时间。 “我觉得我能记住。” “很好。” 弗拉基米尔抬起双手,猩红色的光芒灌注到了南柯体内。 下一刻,训练场里闪起了一道道虚影,仿佛是有无数蝙蝠在空中辗转腾挪。 —— —— 各位来点票票吧! 要月底了,再不投月票过期了! 第99章 你是我的神 当你全神贯注投入到一件事情里时,时间会像恕瑞玛的风沙一样飞速流逝。 当窗外的天空被夜色遮盖,厚重的乌云挡住皎洁的月光时,一道在训练场内折腾了许久的身影停了下来。 ‘啪’ 体内的猩红色褪去后,南柯直接倒在了地上,像是被榨干了最后的力量。 “都学会了么?” 弗拉基米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一直保持着双手前伸让他的肩膀有些酸涩,但在血魔法的运作下,这份酸涩迅速消退。 “学会了一部分,其他的过几天就会了。” 南柯喘息着清冷的空气。 六个小时的时间里,弗拉基米尔操控着他的身体施展出了无数种招式。 哪怕强悍的灵魂能提升了他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东西都吃透。 但好在,他还能将那些短时间内无法理解和掌握的记忆进行储存,就像是游戏助手,可以将暂时无法处理的任务先缓存下来,等到闲暇时再去安装。 “这令人嫉妒的天赋。” 弗拉基米尔咂巴了一下嘴唇,他最初是真的有些嫉妒这份天赋。 但在转变了心态和身份后,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学生天赋越好,那么作为老师的他也能收获越多的成就感。 “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了么。” 他走到了南柯身边,伸出了手掌。 “感受到了。” 南柯拉住了弗拉基米尔的手,站了起来。 弗拉基米尔在操控着他的身体使出各种技巧的同时,也在用血魔法进一步对他的身体进行着‘梳理’。 血巫术重新构建的身躯比普通人类的身躯要强无数倍,但这种变化就像是期货,需要时间来逐渐兑现。 而弗拉基米尔的‘梳理’,则是提前将期货兑现了一部分,否则以南柯的体魄根本无法支撑这种高强度的训练。 “我现在觉得我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南柯感知了一下身体的状况,虽然有些空虚,但那蓬勃的力量很快就会填补回来。 “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弗拉基米尔抬起手拍了拍南柯肩膀的灰尘,他发现自己这位学生对于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 得多无知,才会用一拳打死一头牛来形容强大? “你觉得再过多久能进入血魔法的第二阶段?” 弗拉基米尔问道。 “您当初用了多久?” 南柯在对练过程中,已经发现了自己对于血魔法的运用似乎有些’糙‘。 但同时,他也发现了在自己的’灵魂外挂‘加持下,这种’糙‘正在以一种灵魂可见的速度变得细腻起来。 “当初我进入这一阶段用了......”弗拉基米尔停顿了一下,他发现南柯正在用一种’你快说你快说‘的表情看着自己。 犹豫了一下,他稍微修改了一下自己的措辞,将‘二十五天’吞了回去,改口道:“不到一个月时间。” “哦,真的么。”南柯‘惊讶’道。 弗拉基米尔深吸了一口气,“你大概需要多久?” 南柯仔细感受了一下,“两天吧。” “......” 南柯的回答让弗拉基米尔有些恍惚,因为相似的一幕曾经在一千多年前发生过。 他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了,当初那位暗裔为什么在临死前,非要试图拉着自己一起去死。 或许,这种想法已经在那位暗裔的心底埋藏了很久,但碍于自己一直都表现得很有价值,因此一直到临死前,才终于能够把那种想法实施一下。 良久,弗拉基米尔压下了那些情绪。 “你想知道再下一个阶段吗?” “想的,您说。” 南柯把笑容收敛了一下。 他倒不是真想去嘲讽弗拉基米尔,而是这种看起来有些’幼稚‘的玩笑,在某些时候确实是能有效拉进关系的。 “下一个阶段是一种蜕变,这一阶段已经彻底掌控了血液的力量,因此能用魔法的手段来将这种力量发挥到极致,我自己也属于这一阶段。” “您现在还是这个阶段?” “不行么?这一阶段很复杂,要知道力量的积累是没有上限的,但单纯的力量积累并不会引起质变,因此我并没有对这一阶段进行细分。” “那么有多少人在这一阶段呢?” “除了我之外,还有三个,但单纯论战斗力来算,他们三个加在一起,都打不过我。” 在弗拉基米尔背景故事里曾有提过,瓦罗兰大陆上有几个跟他一样古老的存在。 那几个存在,正是跟他一起杀死暗裔的那批人。 “我觉得您或许可以再将这一阶段细分一下。” “有什么意义呢?真正打起来,谁会去看你处于什么阶段?如果你上过战场,你就会明白,所谓的等级完全就是用来糊弄人的东西。 哪怕你是一个普通士兵,只要你能将匕首插进国王的胸口,那么他也会立刻死去,除非,他掌握了血魔法。” “心脏破碎血魔法能救回来?” 南柯记得在许多作品里面,吸血鬼的命门是心脏和脑袋。 “是的,等你进入这一阶段以后,你就会明白血魔法的强大之处,我们有着能够媲美奥术法术的精巧魔法,同时有着比战士更好的身体素质,除了灵魂可能有些弱点外,我们几乎是完美的; 否则,当年那些暗裔凭什么那么强?以至于连那些星灵都只能对他们进行封印。” 南柯点了点头,“被封印是因为灵魂方面的问题?” “不全是,占了大部分吧,暗裔的灵魂也不弱,只是跟那群星灵比起来确实有差距。” 毕竟暗裔的本质,是得到强大力量的人类。 而星灵,本质是’神‘。 “那您的意思就是说,我如果能把血魔法修炼到暗裔那种程度,那么我就能超过它们?” 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而后忽然发现站在自己旁边的,似乎也是一位’神‘。 弗拉基米尔沉默了一下,用手托着自己的额头,缓了一会儿才笑起来道: “接下来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指导你,你可以随意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干涉。 当然,如果你希望我给你一些建议,我也能替你规划一下。” “您好像又打算加码了?” “对。”弗拉基米尔笑着开了一个玩笑,“毕竟......你是我的神。” —— —— 只要你给我票,你们都是我的神! 第100章 复仇指导 皮尔特沃夫的夜空很璀璨。 哪怕这里是整个大陆科技最发达的地区,但相较于南柯熟悉的那个世界,这里还是显得稍微原始了一些......无论是人,还是环境。 奢华但又‘破败’的庄园内。 南柯坐在夜之花旁,感受着自然之力的流淌同时,品尝着从未接触过的美酒——来自不朽堡垒的藏品。 “您很闲么。”南柯将手中酒杯放下,看向了躺在水池内的弗拉基米尔。 在完成了‘教学’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去找萨尔和艾丽。 在结束自己的计划前,南柯觉得这座庄园才是最合适的休息场地。 这里很安静,同时也很安全。 但他没想到的是,弗拉基米尔竟然一直跟在他旁边,寸步不离地仿佛是在守着自己最珍贵的财宝。 弗拉基米尔的脑袋露出水面,这是一幅很诡异的画面。 他明明整个人泡在池水内,但他的脸和头发没有沾染一滴水珠。 “我说过我会在你身边指导你。” “而且......我现在最多的就是时间。”弗拉基米尔道:“你相信么,我每月会专门花半个小时来回复萨尔的信件,而像萨尔这种人,我认识十几个。” 当一个人拥有漫长的时光却又缺乏一个目标时,他就会开始挥霍。 南柯耸了耸肩膀,“如果您真这么闲,或许能帮我一些忙?” “你是指,替你复仇?” 弗拉基米尔眼眸里闪过一抹光芒。 对于一个老贵族来说,还有什么比复仇故事更有意思呢? “不,这种事情必须自己亲手来才会有快感。” “祖安的那则关于冤魂的传闻,是你为了复仇而使出来的手笔么?” “是的。” “复仇成功了么?” “成功了一部分。” “我能说说我对你的复仇计划的评价么?” “您说。” “低效而又奢侈。”弗拉基米尔将手指探出来,抓住放在池边的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暗红色的液体,“我相信你的那种能力是有限制的。” “您说得没错,我现在没办法再找一批愿意被我驱使的死者。” 南柯的能力很强,几乎是模糊了世界规则,扭转了生和死。 但这种能力并不能扭转人的意志。 这是缺点,但同时又是优点。 “我能听听你后面的打算么?” “您最近应该听见了关于戈拉斯克工业的消息。” “也是你的手笔?” “是的。” 弗拉基米尔笑了笑,“你是打算用民间舆论击垮戈拉斯克工业?她就是杀死你养父的凶手?” “她是凶手之一。”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另一个凶手,是梅尔·米达尔达。” “我对她的母亲有印象。”弗拉基米尔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她的母亲是一位很优秀的将领。” 他转头看向南柯,“那么你打算如何报复她呢?那些舆论影响不了一位议员,特别是当这位议员背后站着一位诺克萨斯将领的时候。” “关于戈拉斯克的传闻是真的,我已经拿到了烈娜塔藏在设备里的毒药,我的想法是,一边让舆论发酵,一边搜集梅尔和烈娜塔合作的证据......” 仇恨是会转移的,当皮尔特沃夫的民众们开始抵制厌倦烈娜塔时,他们也会用相同的态度去面对烈娜塔的盟友。 听完南柯的计划,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但他很快收敛了笑容,“这是一份很......有想法的计划。” 南柯抿了抿嘴唇,摆正了态度道:“如果有什么问题,您可以直说。” 当你在跟一位暗中操纵了某个帝国数百年的老狐狸交流阴谋诡计时,坚持自己的想法无疑是一种最愚蠢的选择。 弗莱基米尔将上半身从水池里探出来,他很满意南柯这种‘知错就改’的态度。 他见过许多那些坚信自己才是最聪明的‘聪明人‘,但他们都死在了’蠢货‘的手里。 “我吩咐手下调查过你的事情。” “是么,那您有什么发现?” “也就是大致了解了一下你的所作所为而已,毕竟我只能够以我现在的身份来帮助你,你明白么?”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当你活得足够久,你就会发现,限制你的,是你自己。” 有太多他‘亲自’埋下去的坑,还没有被填上,而一旦他的身份‘暴露’了,那些坑会自己找上他。 对于那些坑,他倒不是害怕,只是有些厌倦了,毕竟他已经不是当初的他。 “那我的计划里有什么问题?” “你的身份让你对于那些贵族们的游戏并不了解。”弗拉基米尔道:“就算你的计划顺利实施,可能会对那位祖安男爵造成影响,但梅尔不会。” “为什么?” “每一个贵族都拥有无数个白手套,但这些白手套跟贵族们没有任何关系。” 弗拉基米尔抬起手,甩了甩上面并不存在的水珠,“就算你找到了梅尔白手套,但白手套跟梅尔有什么关系? 其他议员们就算知道梅尔的所作所为,但他们不会说出来,他们会默认这份游戏规则,因为他们可能某一天也会用上。” “至于舆情......”弗拉基米尔忍不住又笑了,“你见过那一位贵族因为舆情获罪么? 舆情是有作用的,但只局限于胜利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的时候。 而唯一能让天平倾斜的力量,是力量本身。” 南柯沉默着没有回应,弗拉基米尔说出了现实的残酷。 无论瓦洛兰大陆有多么神奇,但其制度的落后是毋庸置疑的。 这里或许看上去像是魔法世界,但本质是一片黑暗森林。 “想听听我的建议么?” “您说。” 弗拉基米尔从水池里站起来,水池边的红酒在魔法的操控下直接划进了他的嘴里。 “祖安那边基本已经尘埃落定,最后那一步你没必要自己去做,完全可以交给你信任的人去做; 至于梅尔......你首先要把他的白手套都摘掉,当她亲自暴露在阳光下以后,你那些计划就有用了。” “那我应该怎么让她暴露出来呢?” 弗拉基米尔卖了一个官子,“如果你能找到几双她用过的白手套,那么我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去做。” —— —— 真正的复仇开始! 兄弟们票票来点? 第101章 蔚的正义 晌午的皮尔特沃夫,沉浸在一种慵懒和惬意的氛围中。 当一座城市率先发展了科技技术,解放了生产力,且拥有另一座城市当作‘马桶’后,这座城市的居民势必会享受到绝对优渥的生活条件,因为有另一座城市正在替他们承受各种污染和迫害。 猩红色的机械车停在了一家咖啡厅旁,南柯和弗拉基米尔从车上下来。 “我在这里等你。”弗拉基米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他的胸口系着一条鲜红色的领带。 “您确定要在这里坐一下午?”南柯问道。 按照昨晚弗拉基米尔的指引,他现在准备去用自己的渠道查一查白手套的身份。 而他的渠道,就是那位美丽的皮城执法官。 “你觉得你能跟她们聊一下午?” 南柯分析道:“她们不可能对我全盘托出,我只能拿时间去磨,多聊聊或许还能拉近一下关系。” “你真绅士。” “嗯?”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 “相信我,哪怕是最绅士的贵族,也不会在乞丐面前表演得体,你和她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哪怕之前你和她们可以聊得来,但当力量涌入你体内的瞬间,这种关系就已经破裂了。” “什么意思?” “就拿那位杰斯·塔利斯议员来当例子,当他还是一位研究员时,他如果想要干什么,他会尝试讲道理去说服他的导师; 但当他坐上了位置后,如果他的导师不同意他的想法,那么他会把导师踢出局; 哪怕他还是那个他,但力量和权利会让他的风格和做事习惯不由自主地发生改变。” 没有人比弗拉基米尔更懂得身份变化对一个人的性格和行事风格的影响,毕竟那一幅幅画卷里展现出的不同‘主角’,都在不断诠释这一个道理。 “您觉得我会因为实力提升,而变成另一个人?” “不,我觉得你会因为实力提升,而慢慢展现出更真实的自己。” 南柯抿了抿嘴,“我现在就很真实。” “我当初也这么觉得,但实际上,我们可能根本就不了解自己。”弗拉基米尔说完走进了咖啡厅。 南柯看着那道背影消失,而后沿着这条街又走了大概两百来米,向左拐进了一条巷子。 这条巷子左侧整齐排列着一幢幢别墅,右侧则是一条人工河,河边种植着一种能够散发出香味的树,绿色的枝叶在阳光下反射着晶莹。 “第三间,黄色的门。” 南柯走到指定位置,轻轻敲了敲门。 ‘咚!’ “咚!‘ 门板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蔚从里面推开门,目光在南柯身后扫了扫,随即有些不耐烦道:“你的手得罪你了?” “抱歉。”南柯笑了笑。 他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 但是身体的潜力再被弗拉基米尔进一步激发出来后,控制得难度也大了不少。 这是一栋三层楼小别墅,但里面基本没什么装饰家具,简简单单地白墙白砖,有一张会议桌,上面堆满了文件纸张,墙壁上也有许多涂涂画画。 “等一下吧,她在上面整理相关资料,马上下来。” 蔚自己坐到了会议桌旁边的沙发上,两条腿翘在桌边,目光打量着南柯。 她总感觉南柯和上回看见的有些不同,但到底不同在哪里,她又看出来。 南柯没有在意蔚,上回看见她时,南柯能够清晰感知到一种压力,那是来自于力量方面的压迫让自己的灵魂下意识地开始自发地预警起来。 但这一回,南柯感觉很轻松,他看向了墙壁上面的涂画,可以看见大多是跟案件有关,但有很大一部分空白,像是最近才刚刚被重新粉刷过一道。 是关于金克丝的么? 南柯在蔚旁边坐了下来。 “她最近过得很好。” 蔚的瞳孔缩了一下,但很快她把头撇了过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是没什么关系了。”南柯点了点头。 在自己还是一位助理神父,且被‘困’在教堂里时,对于金克丝的遭遇,自己只能够提供一些心理援助。 但现在,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时,南柯忽然愣了一下,脑子里响起了弗拉基米尔的话。 力量似乎确实影响了自己的想法。 随即他摇了摇头,尝试着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她现在精神状态很稳定。” “我迟早会抓住她。”蔚咬着牙说道,自议会轰炸事件结束后,她跟金克丝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无法磨灭的裂痕。 在蔚看来,她亲手把金克丝送进皮城监牢,是对自己这位曾经的’妹妹‘最好的’谅解‘。 这是一种很典型的‘美式超级英雄’思维,站在道德制高点去对一位曾经经历过迫害的人进行指责,而对于那些真正的剥削者,他们往往又会表现出一种超越常人的宽容。 “呵呵。” “你在笑什么?”蔚看向了南柯,语气有些不善。 “你想抓她,是因为你恨她,还是因为她践踏了你心目中的正义?” “当然是因为她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 “嗯,是这样么?”南柯看向她,“你是来自黑巷吧?” “不然呢?”蔚挑了挑眉。 因为这个出身,她在执法队没少遇到不公正的待遇。 “黑巷几乎每一刻都在死人,我想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你到底想说什么!?” “黑巷里有多少黑心的剥削者,你应该也比我更清楚。”南柯指了指窗外,“就算是皮尔特沃夫,我相信也不可能全是好人,那些高高在上的议员们手底下有多少黑色产业,仔细查一查应该不难查出来。” 蔚沉默了一下,她能猜到南柯想要说什么。 她虽然更多时候喜欢用拳头说话,但脑子还是有一点的。 她知道南柯是在嘲讽她的所作所为,是在嘲讽她的信念和坚持。 “这不一样。”蔚的脸色有些阴沉,金色的拳套内传来齿轮的声音。 “哦,不一样?”南柯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哪里不一样,是因为金克丝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底层女孩,而那些’大人们‘,一个个都有着不一般的身份么? 这,就是你的正义么?” —— —— 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扑街; 大佬们不需要票,但我要! 另外,有兴趣的书有们可以加群: 第102章 南柯的进步 南柯站了起来,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被他的背挡住,导致位于他身前的蔚被阴影彻底吞噬。 他忽然有些理解了弗拉基米尔的话,力量就像是一把剪刀,它能剪除了世俗施加于你的’枷锁‘。 而当能困住你的事物越来越少时,自然而然的,你就会变得更加’真实‘。 这种真实更像是一种放大镜,将你的每一个念头都无限制地放大了数倍。 以前只是停留在想象阶段的事情,当你拥有了力量后,会直接将其付诸于行动。 “告诉我,你内心的正义,为什么能让你一边看着那些大人物对你自己的家乡进行迫害,但一边又嘴里嚷嚷着要去抓捕一个反对迫害的女孩?” 蔚咬着牙,她脑海中浮现出了祖安的种种。 混乱的秩序; 无尽的压迫; 作为范德尔的养女,她比普通祖安人见过得更多,也更加明白南柯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很多祖安人的恶,并不是天生的,糟糕环境迫使他们只能顺从这种恶,生活根本没有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 南柯顿了顿,继续道:“我没想过帮金克丝彻底洗白,她确实伤害过很多人,但你应该明白,她本性不坏,她不会故意去伤害那些普通人。 另外,她在某段时间确实存在精神方面的问题,这是事实,我知道,你也知道。 哪怕在最严苛的制度里,患有精神疾病的罪犯都会从轻处理。 但是你却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当她需要你时,你在哪里?” 南柯低下头看着蔚。 在范德尔出事后,他曾经请迪斯帮忙把金克丝从希尔科那里接回教堂住了一段时间。 那段时间的金克丝就像是一个失去了港湾的孤船,她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依靠,但那本应陪伴在她身边的依靠,却成为了伤害她最深的人。 最终,南柯没能劝说金克丝留下来。 惶恐的小女孩为了让自己不再成为任何人的累赘,固执地选择了留在希尔科身边。 她知道那种生活是一种折磨,但她认为犯下’错误‘的自己应该受到那种惩罚。 但这种错误真是错误么? 南柯相信如果范德尔还在,且神志还正常的话,那么他绝对不会认为金克丝有错! “如果皮尔特沃夫真的存在那种绝对的正义,我可以自己把金克丝送进监牢里,等她为自己的过错负完责后,再用自己的方式弥补她。 但,这里有正义么? 既然那些贵族们犯了罪,能够逃脱? 那为什么一个饱受苦难的女孩需要被抓捕? 你们,配么?” 在南柯犀利的语言攻势下,蔚被逼迫到了’绝境‘。 而她,显然找不到能反驳南柯的话。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在嘴巴上占到过南柯什么便宜,但她还有另一种处理方式。 虽然她现在是皮尔特沃夫执法官,接受了系统的培训,但当愤怒涌上大脑时,她依旧会选择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去还击。 蔚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同时抬起了自己的金色拳套。 她的拳套原型是海克斯科技的初代成品,本是用于帮助矿工们开凿矿石。 但在她加入了执法队后,也算享受到了海克斯科技朝着武器研制方向发展的红利。 执法队为她的拳套进行了更加细致地改动,让拳套能更好地在战斗中发挥出作用。 ‘嗡’ 拳套带动了风声。 在风声响起的瞬间,蔚脑子忽然冷静了一些,她试图去收回一些力道,但科技的副作用在此时显露无疑。 这种外部力量终究不可能跟自己的手臂一样收发自如,海克斯水晶绽放出璀璨的光芒,那四溢地蔚蓝色似乎是在嘲弄着无知的人类。 在这股力量驱动下,拳套直接无视了蔚的意志。 该死! 蔚的脸色骤变。 她知道在皮尔特沃夫无辜杀害居民是什么罪! 她现在只能祈祷执法队会因为南柯是一个祖安人轻判一点。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一阵更加剧烈地风在她面前吹拂起来。 南柯在瞬间化了一道幻影,轻易避开了金色的拳套。 如果说蔚的战斗经验和技巧,是来自范德尔的教导和平时在祖安巷子里打出来的经验。 那么南柯从弗拉基米尔那里传承的,则是源自暗裔战争时期的古老沙杀伐技巧。 而且这种技巧还经历了弗拉基米尔千年时间的改良和精简。 双方的起点,本就不一样。 在蔚还没有其他反应时,南柯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简单的握拳再挥出。 ‘砰’ 蔚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用铁锤砸了一下,整个人双脚被抬离了地面,撞向了前面的墙壁。 虽然南柯留了手,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那个每天早上起来后能直接穿着内裤到处跑的自己了。 即使是一半的力量,也足以把人打得飞起来。 在即将要撞上墙壁时,蔚终于有了动作。 金色的拳头朝着面前的墙壁猛砸了上去,直接在墙上砸出一个坑洞。 而她则是借着这股反向的力道重新站到了南柯面前,这一回,她没有再想着收力,而是直接一拳瞄准了南柯的胸口。 ‘砰!’ 会议桌上堆叠的文件似乎颤动了一下。 南柯这一回没有再闪躲,而是直接用手接住了蔚的拳头,虽然接住以后手臂有些发颤。 但能够以血肉之躯拦住海克斯科技加持的拳套一拳,足以让南柯以及对面的蔚都陷入短暂的惊愕和沉默。 半晌。 蔚默默收回了拳头,她开始用另一种眼神打量南柯,语气变得缓和了下来,但依旧夹杂了些许的不相信,“你是注射了微光吗?” 她记得当初有人提议过用微光来‘治疗’南柯,被迪斯严厉拒绝,但现在迪斯已经死了,而南柯在几天前前,还是一个面色苍白的孱弱男人。 在她的认知里,只有微光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一个人的体魄。 “我不用那种东西。” 南柯扭了扭肩膀,他没想到自己徒手挡住拳套后仅仅是手臂有些发麻,且在血魔法的作用下,说话间这些酸麻已经消失。 眼眸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欣喜,看来,自己终于有资格跟这群‘英雄‘们好好说话了! — —— 感谢书友2021....的打赏! 我觉得你们该给票了! 话说有多少兄弟在lol一区? 第103章 摊牌 蔚的语气软了下来,这是一种发自本能地态度变化。 成长在黑巷的她,哪怕是已经成为了执法官,但某些镌刻在骨子里的思想是没法改变的。 实力在祖安就意味着话语权,当南柯展现出足以击败她的实力后,她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刺’收敛了起来。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能跟她混到一起了。”蔚嘴硬道。 “我也能明白,为什么她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了。” 南柯摇了摇头,重新坐回了沙发位置,轻轻闭起了眼睛开始养神。 他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跟蔚掰扯什么正义,毕竟在一个复杂的世界里,你很难去定义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甚至于很难去界定对和错。 身份、利益、种族、情感 一大堆影响因素就像是一层厚厚的布,将正义的光芒遮掩地死死的,那些侥幸从从缝隙中透出来的微光,只不过是你自己想要看见的颜色而已。 蔚不过是一个被裹在布里的普通人,金克丝虽然恨她,但那种恨还达不到真要杀死对方的程度。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凯特琳抱着一堆文件下来。 她先是看向了墙壁上的拳印,又看向了坐在沙发上异常安静的蔚,良好的隔音让她不清楚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自己的嘴唇上轻轻地咬了一下,凯特琳决定等南柯离开后,再去问问蔚。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南柯睁开眼睛,站起来对凯特琳道:“应该是我谢谢你,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 “对我也很重要。”凯特琳郑重地回答道,随即挥手将会议桌上面的文件往另一侧清了清,将刚刚抱下来的文件摊开摆放在了会议桌上面。 “直接进入正题?” “没问题。” 南柯来到会议桌边,凯特琳准备的资料很详细,能看得出来,她确实在背后下了很多功夫。 “你知道些什么?”凯特琳先问南柯。 “不多,我只知道他的死亡原因跟皮尔特沃夫某些人有关。”南柯继续道:“可能是他影响到了某位大人物的利益,又或者单纯是某位大人物看他不顺眼?” 旁边的蔚,在此时默默地皱着眉。 “坏人总是太多,时间却又太少,我们只能尽量把握住每一次机会。”凯特琳攥了攥拳头,在桌面上捶了捶,“你知道他可能惹到了那些人吗?” “太多了,你觉得有哪一位皮尔特沃夫议员,愿意和祖安分享海克斯科技?” 南柯不能直接告诉她,自己知道真相,因为自己没法解释自己发现真相的过程。 但他能慢慢用话语来试探。 一方面试探凯特琳的决心; 另一方面帮她慢慢缩小范围。 “你是说......“ “对,我觉得幕后操纵者是一位议员。” 凯特琳闻言,轻轻咬了咬指甲。 令南柯有些意外的是,她并没有质疑南柯的话,而是道:“那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很多,但却更复杂了。” 是的,在南柯提供了这条线索后,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因为就连凯特琳的母亲,那位议员女士在面对这种倡议时,也会毫不犹豫地给予否决。 “不一定的。”南柯摇了摇头,“或许会有很多皮尔特沃夫人厌恶这种倡议,但会直接付诸于行动,且有能力付诸于行动的,只会是少数。” “你是在怀疑我......”凯特琳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道:“我们?” 她的家族在执法队里权柄最大。 “不,我不怀疑你。”南柯看向她,“我也不怀疑你母亲,因为你们家族在祖安没有多少影响力; 据我所知另一位涉及到这件事情的人,前几天死在了黑巷。” 吉拉曼恩家族或许在皮尔特沃夫有些势力,但他们不可能把手伸到祖安去。 凯特琳伸手在资料上敲了敲,“那范围又缩小了。” 南柯看了看密密麻麻的资料,“你的调查有什么结果么?” “有,但听你一说,我觉得这些结果可能有问题。”凯特琳叹息了一声,把自己辛辛苦苦整理好的资料推到了旁边,“我在调查的过程中就隐约觉得过程太顺畅了些,但一直没想明白问题在哪里,现在我明白了。” “因为你一直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调查。” “是,所以这些资料可能都是他想要我知道的,但是这个发现能让范围再缩小一点。” “为什么?” “因为我这些资料里,有许多是来自于吉拉曼恩内部渠道,能够有能力同时影响到吉拉曼恩和祖安的,在整个皮尔特沃夫大概只有两个家族。” “方便告诉我是哪两个呢?” 凯特琳没有犹豫直接道:“菲罗斯以及那位米达尔达家族的小姐。” “呵。”南柯听见这两个家族后笑了起来,能查到这一步证明这位女警官是下了真功夫的。 她确实是一个异类,一个皮尔特沃夫贵族中的异类,她竟然会为了一个祖安人的死去怀疑议员。 凯特琳也笑了起来,但这份笑容里有着明显的无奈,“如果真是他们,那么就算我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呢?” 说到这里,她忽然又看了一眼蔚,这位竟然能一直安静这么久,且是在这种她平时最喜欢发挥的话题中保持这种安静,显然是发生过什么。 “还记得我说过的那句话吗?” 南柯感觉火候差不多了,面前这位女警官对于正义的坚定超乎了他的想象。 “哪句?” “正义可能是迟到,但它一定会降临。” “或许吧,最多再过三十年。”凯特琳攥紧了拳头,目光忽然变得坚毅起来。 如果她能接手家族,那么她一定会努力让那些肮脏的政治游戏远离皮尔特沃夫。 “或许用不了那么久。”南柯看向了凯特琳,“你愿意相信我么?” 凯特琳犹豫了一下,“如果是在这件事情上,我愿意。” 毕竟南柯可能是唯一一个比她更希望凶手归案的人。 “如果你相信我,那么我喜欢你将那些跟梅尔议员关系比较亲密的相关人员名单交给我一份。” 凯特琳用余光看向了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 南柯需要的东西,她有。 毕竟议员之间本就存在着明争暗斗,哪些人效忠于敌人,哪些人效忠于自己,是每一位核心家族成员都需要知道的东西。 “你要这些干什么?”她问道。 “我怀疑凶手是梅尔议员。” 南柯直接摊牌道。 —— —— 兄弟们,字数二十多万了,按照要求明天可能要上架了; 能来点支持吗! 第104章 我们会成为更好的人 等南柯离开‘工作室‘后,凯特琳把剩下的废弃资料扔进了垃圾桶,而后有些好奇地拍了拍蔚的肩膀,道: “我还以为你会阻止我把那些名单交给他。” “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因为你似乎不相信他。”凯特琳回答。 “是么。”蔚看着窗外,忽然问道:“你觉得我们坚持的,是正义么?” 凯特琳犹豫了一下,如果是在几年前,她或许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但在经历了几年磨砺后,她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我不知道我们的行为到底是不是正义的,但我坚信,打击犯罪这件事本身绝对是正确的事情; 无论对方是普通人,还是议会的议员!” 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议员么? 蔚的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她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拳套。 拳套上有许多细密的划痕,这些划痕是她追求正义的印证。 但,这些划痕的方向是对的么? “你给他的名单里的那些人,是好人吗?” 蔚相信那份资料里不可能只记录了身份信息。 打击对手最好的手段,就是将对手的把柄攥在手里,这道理就连地沟区的混混都知道。 “不是。”凯特琳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热。 作为一名执法官,她在掌握了许多人的罪证的情况下,并没有将那些人抓起来。 蔚抬起头,她知道凯特琳在想什么,因此她笑了起来,“你不用为这些事情自责,小蛋糕。” “我......” “他确实是个混蛋,从小就不讨人喜欢。” 蔚打断了凯特琳的话,她再次看向了窗外,似乎又看见了那道令人讨厌的身影。 “但是......”蔚有些无奈地道:“你不得不承认他嘴里总会蹦出些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话。” “他还说过什么?”凯特琳问。 蔚将手从拳套里抽出来,轻轻放在了凯特琳的肩膀上。 “他曾经说过,生活不会给每个人选择的权利,特别是当你弱小的时候。 你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贵族小姐而已,怎么可能违逆你的家族甚至是整个阶层。” “但是......” “没有但是。”蔚的背脊挺了起来,“他曾经还对另一个人说过另一句话。” “对谁说了什么?” “他对金......对爆爆说过,曾经你没得选,但你以后可以当一个好人。” 蔚咬紧了牙关,她又看向了自己的拳套,“曾经我们也没得选,但以后......我想我们会成为更好的人!” 皮尔特沃夫咖啡馆。 弗拉基米尔坐在窗边的位置,晒着太阳悠闲地用银勺搅动着面前的咖啡。 这时,一个女人走了过来。 女人戴着宽檐遮阳帽,将自己半张脸都遮住,精致地高跟鞋和凹凸有致的身材令附近的男人脑中浮现出了无尽遐想。 “坐,玛乌拉。” “是,大人。” 玛乌拉坐在了弗拉基米尔对面。 她曾经是弗拉基米尔的画师,而后被收入猩红秘社,逐渐变为了弗拉基米尔的助手。 “有消息了么。”弗拉基米尔将面前的咖啡推了过去。 “有了。”玛乌拉接过咖啡,“风之女神似乎已经苏醒了一部分。” “这件事情先放一放。”弗拉基米尔道。 他来皮尔特沃夫的最初目的是寻找神迹,但在‘拥有’了一位活生生的神灵后,谁还会对那些几百年前的神迹有兴趣? 玛乌拉点了点头,她将遮阳帽摘下来,露出了精致的妆容,道:“您似乎有了新目标。” “我收了一位学生。” 玛乌拉愣了一下。 熟悉弗拉基米尔的她,从对方平平无奇的话语中听出了某种抑制不住的喜悦。 而且他说的是’学生‘,而不是’社员‘。 “那位大人是谁呢?” 玛乌拉用了敬语,她清楚这位活化石的眼界有多高。 能被他收作学生的人,或许现在很普通,但注定会成为绝大多数人只能仰望的存在。 “有机会你会看见的。” “您有新的吩咐么?”玛乌拉问道。 “以基西拉家族的名义向米达尔达家族写一封慰问信。” “以您现在的身份么?” “是的。” 弗拉基米尔现在的身份是基西拉家族的成员。 而基西拉则是诺克萨斯最强大的家族之一。 “内容呢?”玛乌拉拿出了笔和纸。 “问问他们,米达尔达家族的梅尔是否还认为自己是诺克萨斯人。” 玛乌拉把内容记下来,她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话里必有深意。 “另外......”弗拉基米尔抬起手,“去调查一下梅尔·米达尔达身边的人。” “是。” 玛乌拉有些好奇地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这位大人准备对皮尔特沃夫的议员动手了吗? 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那位新学生? 作为普通人的下属,你必须得学会揣摩领导的心思,才能升职加薪; 而作为弗拉基米尔的下属,你做这些是为了让你能活得更久。 当工资用‘生命时长’来进行结算时,每一个下属都会迸发出超强的积极性。 “需要将她身边的人掌控起来吗?” “我只需要知道有哪些人。”弗拉基米尔道。 “是。” 玛乌拉低下头。 “唉。”弗拉基米尔用手按了按额头,“我忽然觉得教一个学生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 玛乌拉没有接话。 “如果是我自己来,这件事情会很简单。 但现在我不仅得考虑他的想法,还得考虑他在整个过程中的体验。” “或者您可以让他自己来?”乌拉试探地道。 “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 当一个学生表现过于优异,压力就会来到老师这一边。 他必须得在南柯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而鉴于南柯特殊的身份和变态的天赋,他唯一能有信心超过自己这位学生的,只有这些经过时间沉淀下来的布局和谋划能力。 玛乌拉再次低下头。 她现在愈发期待见到那位学生了。 弗拉基米尔展现出来的态度让她明白,取悦那位学生或许比取悦弗拉基米尔本人能获得的东西更多。 就在这时,她听见弗拉基米尔开口道: “去办事吧,他来了。” —— —— 各位兄弟们,平平无奇的上了个架; 然后喜提五天封控,家里菜叶都没有了! 如果可以就多支持一下吧! 第105章 起舞吧!(求订阅!) 玛乌拉抬起头看向窗外。 一个俊朗的少年披着阳光从另一条街走了过来。 将自己的遮阳帽重新戴上,她没有故意多耽搁一下,为自己制造一个碰面的机会。 而是将自己准备好的关于风之女神的资料整齐地摆放在弗拉基米尔面前,而后立刻起身离开。 在跟南柯迎面而过时,她甚至有意调整了一下遮阳帽的方向,让南柯没办法看清她的长相。 既然弗拉基米尔没有要她见,那么她就不会自作主张去耍些小聪明。 这就是弗拉基米尔花了数百年时间在猩红秘社内部建立起来的‘秩序’。 或许在外界看来,猩红秘社的社员都是一群残暴血腥的疯子,但在内部,他们有着清晰地秩序和阶层。 整个秘社内部有且只有一个意志,那就是弗拉基米尔的意志。 相比起迪斯手底下自由的信徒们,弗拉基米尔手底下这群人更像是纪律严明的军队。 南柯走进了咖啡店,在弗拉基米尔对面坐下。 看着面前咖啡杯上红色的唇印,南柯抿了抿嘴唇,没有去问什么。 每个人都有秘密。 弗拉基米尔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并没有去询问更多隐私,那么他也得给予弗拉基米尔足够的尊重。 弗拉基米尔整个人窝在沙发里,面前摆着一份资料,整个人慵懒地就像是一只晒太阳的猫。 当南柯看着杯上的唇印时,他也看向了南柯,调侃道: “哟,‘真实的南柯’这么快就回来了?” 南柯没有理会他的揶揄,将一张纸条拿出来,“我拿到了名单。” “她竟然就这样把名单交给你了么。” 弗拉基米尔有些意外,他调查过南柯的关系网,知道南柯跟那位执法官只见了一面。 而作为一个家族的直系继承人,竟然会将家族内部的敏感资料轻易交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这种行为在任何一个成熟的领导者看来,都会被划归于愚蠢。 “看来那位杰斯·塔利斯的诞生已经耗尽了皮城所有的运气。”弗拉基米尔道。 “不,她跟同龄人比起来,挺优秀的。” 比起那些经常跟随父母去教堂祈祷的贵族少女,凯特琳绝对属于断层碾压。 她现在欠缺的只有时间的打磨。 而这个缺陷,南柯自己也有。 “呵,外面的世界可没有什么同龄人这一说法,当你踏出家门口那一刻起,你面前就只有敌人或是朋友。” 弗拉基米尔纠正道。 对于其他社员,他只负责给予力量。 但对于自己的学生,他必须教会南柯除了力量之外的其他东西。 比如,正确看待世界的方法。 在他曾经经历的岁月中,有无数强者并没有倒在战场,而是倒在了理想和幻想里。 “您似乎说得太绝对了一点。” “许多人都喜欢将世界定义成复杂的,但他们都错了,复杂的永远是人类的思想,而不是这个世界。” “您说得有道理,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世界本质是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自己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弗拉基米尔微微坐正了一些,“你说的太主观了。” “这样有什么问题么?” “有的。” “容易变成反派?” “不。”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容易变成英雄。” 他继续道:“诺克萨斯有一位无名小卒曾经有机会染指真正的权柄,但他却为了他心目中强盛的帝国而选择了放弃,最终,沦落成诺克萨斯的一只手。 他就是典型的太过于主观,总以为世界是自己所看见的,自己所理解的样子,因此觉得自己能够去改变,或者说是去挽救它,但现实并不因为个人主观意志而改变。” “诺克萨斯之手?我听说过他。” “是不是觉得他很愚蠢?” “不,我觉得他挺厉害。” “厉害?那是因为你不了解诺克萨斯。” 南柯闻言没回话,因为面前这位是真有资格这么说,这世界比他还了解诺克萨斯的不可能超过五个。 “他越厉害,最后的下场就会越凄惨,实际上在他之前,已经有一位跟他极其相似的例子,但他似乎并没有从例子里吸取丝毫教训......” “我好像知道您在说什么。” 因为南柯曾经看过另一个诺克萨斯‘英雄’的背景故事。 那位被称作亡灵战神的诺克萨斯‘守护神’最后的结局,是死都死不安生,每当帝国陷入绝境时,都会被‘挖’出来继续奴役。 而在帝国的问题解决后,它会重新被当作工具储存起来。 “我不觉得你真的看懂了。” 弗拉基米尔看向南柯,他了解南柯,就像是了解年轻的自己一样,“有些人不过是站在窗户旁看了看外面的世界,就觉得自己真看懂了窗外的风景。 我相信你的天赋,也认可你的意志力,但你的年龄还太小,有些东西不经历岁月的打磨,是没办法发芽破土的,哪怕你是一个千年不出的天才。” 南柯又沉默了,因为他发现这一句话自己没办法去反驳。 就在三个小时前,他们就力量是否会改变性格产生了分歧,但事实却打了自己的脸,从自己对待蔚的态度区别上,能明显看出些什么来。 弗拉基米尔观察着南柯的表情,当看见南柯开始沉思后,他扬起了自己的下巴,“但如果你身边有一位睿智的长者,那么你会少走许多弯路。” 南柯抬头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作为一个能够跟苍白女士合谋长达千年的帝国幕后操纵者,虽然弗拉基米尔每隔一段时间,会‘重生’一回,但这种重生并不意味着完全重启,他的人生阅历和经验丰富到了几乎要溢出来。 “您的意思是?” “我想知道你准备好了学习其他东西了么。” “需要准备什么?” “准备好世界观被捏碎然后重建。”弗拉基米尔的笑容里夹杂了一抹期待,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位暗裔给他上的第一堂课。 南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有得选么?” 当他戴上死神的面具时; 当他决定让杀死迪斯的凶手付出代价时; 他就已经做了选择。 “似乎没有。”弗拉基米尔抬起手,在空中拨动了两下,仿佛是木偶大师在演绎着什么。 “那么作为舞台的主角,准备好起舞吧。” — —— 开始舞! 都不准停! 第106章 要开车了 下等的编剧,根据自己的喜好来编写剧情; 中等的编剧,根据大众的偏好来设定内容; 而优秀的编剧,能根据‘金主’的个人喜好来对内容进行更加个性化的设置。 ‘优秀编剧’弗拉基米尔从大门口进入了庄园,穿着猩红色的大衣穿过花坛和水池。 夜间的庄园因为有池水边那些夜之花的点缀,显得有些梦幻唯美。 在星星点点的光芒衬托下,仿佛角落的阴暗和厚厚的灰尘都变得艺术了起来。 而掠过其中的那道身影,更是为整个画面都注入了一抹神秘感。 南柯的房间正对着外厅。 此时的他正坐在阳台上,欣赏着下方和更远处的风景。 不得不说,当甩手掌柜比自己小心翼翼地谋划这谋划那要舒服很多。 当脑子里不需要考虑那些顾虑和算计后,他甚至觉得皮尔特沃夫的夜空都变得更加明媚了一些。 ‘砰’ 门轻轻被敲响了一下。 弗拉基米尔推门走了进来。 “您的剧本已经写好了么?” 南柯转过身问道。 “差不多了,你有什么要求吗?” 虽然大基调基本已经安排好了,但弗拉基米尔愿意在其中多加一些南柯喜欢的情节。 “杀人诛心。” 南柯如实回答。 这是他最初的想法,但在弗拉基米尔点出他的计划漏洞后,他发现自己的计划似乎只能诛自己的心。 “这不可能。” “不可能?” “人都没了还怎么诛心?”弗拉基米尔指出了盲点。 “那您的意思是?” “杀人和诛心选一个。”弗拉基米尔给出了选择。 南柯犹豫了一下,“诛心吧。” 虽然他的计划可能有问题,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 对于梅尔那种人来说,死亡并不是最坏的结局。 弗拉基米尔闻言,藏在阴影里的嘴角咧了起来,仿佛有一只嗜血的蝙蝠露出了自己的利齿。 他的手中捏着一张展开的纸条,纸条里记录了一个个名字和职位。 看着那一个个在皮尔特沃夫街巷到处都能听见的显赫姓氏,弗拉基米尔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那些令人愉悦的画面。 “三天。”弗拉基米尔伸出三根手指。 “什么三天?” “给你三天时间,把血魔法提升到了第二个阶段,然后开始属于你的复仇。” 血魔法的修炼过程往往很艰难。 因为这种魔法本就属于禁术,在经过暗裔们的改造后,其难度又进一步提升。 但难度从来是相对的。 例如同一张试卷,差生们往往会觉得一百分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而学霸们则会苦恼,为什么这张试卷只有一百分。 当第三天的阳光透过阳台洒到床上时,南柯睁开了眼眸。 一抹暗红色从他的指尖乍起,但下一刻又隐去。 “嗯,第二阶段了。” 有些时候实力的提升就如同睁眼一样简单。 在弗拉基米尔的精心栽培和南柯的天赋下,那些困扰了诸多社员的瓶颈可以说是根本不存在。 或者说,瓶颈依旧存在,但却很润很薄,轻轻一捅就会破。 稍微收拾了一下,南柯换好衣服去找弗拉基米尔。 这位猩红收割者这三天基本都泡在外面花园的水池里,按照他的说法,是夜之花能让他的灵魂恢复地更快。 但南柯仔细感知过这些暗之花,虽然它们能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气息,但对于灵魂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影响。 只能说迷信这件事情跟身份和地位无关,越是年纪大就越是容易相信它。 “第二阶段了?”弗拉基米尔坐在水池里,他对南柯的速度没有任何意外。 “是的。” “那就去报仇吧。” 弗拉基米尔用自己的下巴指向了水池边。 那里有几张纸。 “这么随便吗?” 南柯将那几张纸拿起来。 这,就是弗拉基米尔的剧本。 上面记录了许多信息,但这些信息更多是情况的梳理以及建议,并没有直接注明南柯这个主角到底需要干什么。 有些像是游戏的攻略,给了各种指导,但具体怎么来,还是看你来操控。 “这意思是我来主导?”南柯抬起头问道。 “我说过,你才是主角。” “谢谢。” 开放式的剧情永远比那些固定死的剧情要难掌控,来回仔细将资料看了几遍后,南柯道:“我需要用机械车。” “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弗拉基米尔早就安排了各种细节。 南柯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的那一个请求......” 弗拉基米尔眯了眯眼睛,南柯前天晚上忽然问他,能否用血巫术帮一个女孩重新塑造一个肺。 “等我再休息两天吧。” “好的,我替她谢谢你。” 南柯说完转身离开。 等他走到庄园门口时,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色紧身旗袍的女人站在机械车旁边。 女人的身材南柯有些眼熟,但他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身材上,而是看向了女人的脸。 这一回女人没有戴遮阳帽,浓抹但并不显脏的妆容配合女人成熟的气质给人一种东瀛教导处主任的感觉。 “大人,您好,我叫玛乌拉。” 玛乌拉朝着南柯微微鞠躬,某个地方沉甸甸的晃动着。 南柯抿了抿嘴唇,没有去看不该看的位置。 他知道对方应该不是故意在显摆什么,有些东西如果过于有优势,那就会像自己的天赋一样,哪怕是没有故意去展现,周围的人也觉得刺眼。 “我记得司机是一个男人。” “弗拉基米尔大人要我这段时间充当您的助手,您的任何需求都可以告诉我。” 玛乌拉的眼眸扫过南柯,在南柯的脸上稍微停顿了久了一点。 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升职加薪都有捷径可以走。 绝大多数人都有一个梦想,那就是躺着就把钱给挣了。 “好吧。” 南柯摇了摇头,坐进了机械车。 玛乌拉坐进了驾驶座,将安全带从胸前拉过去系紧,而后侧过身看向了南柯。 “您现在要去哪里?” “先去商店街吧。” 南柯的视线避开了眼前的沟壑。 诺克萨斯人的热情,确实让他有些吃不消。 “好的。” 玛乌拉抿嘴笑着回应。 她拉起手刹轻声提醒道: “您最好系上安全带,我要开车了。” —— — 感谢天道小童子的打赏! 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107章 赤诚的祖安人 玛乌拉的提醒只是一个单纯的提醒,这个本土的灵魂不可能懂得‘开车’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在南柯系上安全带后,机械车开始以一种它根本无法承受地速度奔驰。 看着在疾驰过程中不断来回耸动地车门,南柯默默地攥住了把手。 如果说萨尔的司机开车像是在‘阅兵’,那么前面这位女司机就像是开着某菱神车在街道漂移。 三十分钟的路程,最终只用了十三分钟十四秒。 将机械车停在一间破旧的商店门口,玛乌拉用手将偷偷跑进嘴里的几根长发撩出来,“您需要我陪您进去么?” “不需要。”南柯推开车门,在出去前称赞了一句,“你的车技真不错。” “如果您喜欢,以后随时可以找我开车。” “......” 南柯走下机械车,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几天没来,他发现门板上多了许多灰尘。 科林这段时间应该是听从了他的建议,把更多时间花在了陪伴奥莉安娜上,而不是无休止地接活儿。 没一会儿,科林打开了门,看见是南柯,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以及一抹期待。 “是今天吗?” 没有哪位父亲是真的希望自己的生活被繁忙的工作填满。 在陪伴奥莉安娜的这几天里,他重新体会到了久违的幸福。 而这种幸福就像是某些成瘾的药剂,你一旦尝试过,就很难离开它。 哪怕是南柯介绍给他的工作稍微违背了他最初的坚持,现在的他也会假装没有看见。 成年人总是面临着取舍,而现在的科林终于明白了自己需要取的和舍的分别是什么。 “就在今天。”南柯点了点头。 弗拉基米尔已经以他的名义联系好了祖安那边。 南柯后面的重心要放在皮尔特沃夫这边对付梅尔。 如果要人们在敌人和内奸里选一个更恨的,相信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后者。 毕竟来自友军的背刺永远比来自敌人的迎面痛击更可恨。 至于烈娜塔·戈拉斯克 这位炼金男爵在皮尔特沃夫的名声算是已经彻底完了。 但出生在祖安的她跟梅尔不一样。 身为一个祖安人,她或许会有野心,但她并没有什么荣誉感,更不会在乎什么名声。 对于她来说,只要人活着就还有机会。 因此最好的报复就是让她和她的野心一起去死。 至于报复的人选,南柯思忖了许久,最终决定是金克丝和迪斯的信徒们。 这个被pua了太久的女孩,急需一场真正的胜利来证明自己。 那群信徒们也需要一个机会,去为他们曾经追随的人复仇,同时向整个祖安宣告他们的存在。 而南柯则会帮他们补上复仇的最后一环——武装支持。 南柯看向了科林,准备再说几句坚定一下这个中年男人的意志。 但还没长开嘴,他忽然发现这个男人似乎比自己更加焦急。 “那赶紧吧。” 科林将准备进屋的南柯推了出去,而后头也不回地对屋内打了声招呼,“爸爸出去几天,回来就带你去看最好的舞台剧!” 南柯将科林送到了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界桥边。 下车后,南柯转过头看向了城门方向。 几个形似路人的男人在被他扫过后,都立刻转过了头。 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宅在弗拉基米尔的庄园里,但门还是出过几回的,而且每次出门也没做什么遮掩,被梅尔发现是迟早的事。 但这位议员大人发现南柯后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或许在她看来,南柯不过是一个继承了些许zz遗产的祖安佬,值得关注,但并不值得过多关注。 特别是在烈娜塔已经被各种传闻逼迫到根本无法跟她抗衡的情况下,南柯在她这里能起到的作用和价值,已经大打折扣。 因此,南柯虽然总能感知到有人在关注他,但这些关注也只停留在远远地看着。 “大人,似乎有人在打您的主意。” 玛乌拉小声提醒道。 “让她打吧。”南柯没在意,“正好我也在打她的主意。” 这时,科林也从车上下来。 站在界桥中央,看着后面繁华和皮尔特沃夫以及对面破败的祖安,他嗫嚅了一下嘴唇。 作为土生土长的皮尔特沃夫人,他很少去祖安。 也就是年轻时当学徒去采购过几回材料,再就是前几年为了救奥莉安娜去过一次。 几百年的意识洗脑,早已经扭曲了许多皮尔特夫人对祖安的印象。 在他们看来,祖安甚至比下水道还要肮脏。 而以科林的亲身经历来看,祖安就是他噩梦的缔造者。 南柯站在科林身边没有说话。 这位父亲既然在原着里愿意为了女儿举家搬去祖安,那么现在就不可能因为祖安的破败而退缩。 良久,科林的牙齿深深地陷进了嘴唇,他抬起手在自己的胸口位置的凸起摸了摸。 这里面装着一个舞女玩偶,是他出门前奥莉安娜送给他的‘护身符’。 “我去了找谁?” 玩偶似乎给了科林勇气,他主动开口问道。 “下了尖啸会有人接你。”南柯道。 “奥莉安娜那边......” “我会照顾好她的,等你回来或许她会给你一个惊喜。” 科林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要什么惊喜,我就想要她平平安安的。” 说完。 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过了界桥。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他还是自己摸索着找到了乘坐尖啸的位置。 付钱买票后,他一个人缩在了角落,开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 映入他眼帘和耳朵的是粗鲁的言语和肮脏的穿搭。 祖安人彼此之间交流和表达情感的方式往往都很简单粗暴。 高兴时,满嘴脏话; 生气时,满嘴脏话。 这种直接赤诚地问候,显然是任何一个皮尔特沃夫人无法接受的。 伴随着尖啸启动。 那刺耳的喧嚣终于让科林的耳根子清净了一点。 “这些人值得帮助吗?” 科林有些无奈地自言自语。 这种困惑萦绕在他的脑海中,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尖啸即将抵达目的地。 ’嗡!‘ 伴随着尖啸声,升降机在落地前开始紧急制动,浓浓的白色蒸汽猛地喷薄而出。 正在思考问题的科林没注意,被颠婆荡了一下,正脸朝着地面砸了下去。 而就在这时,一个粗鄙的祖安佬伸手扶住了他。 “你*******没事吧?” —— ——— 兄弟们,有什么建议和想法也可以进群跟我交流一下! 当然留言也可以! 第108章 科林沉默 “我......没事。”科林缓了缓神,而后对着对方露出来的铜牙点了点头,“谢谢您。” “谢谢?”铜牙人的铜牙露出了更多颗牙齿,而后一把拦住了科林的肩膀,小声道:“皮城人?” “是的。”科林有些‘受宠若惊‘,对方身上传来那些馊味像是放了一个月的剩饭。 “有户籍?” “......”科林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道:“有的。” 铜牙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卖么?” “卖......什么?” “名额。”铜牙眼眸亮了起来,他竟然碰见了一个雏儿。 “您能说得再详细一点吗?” “好吧,皮城佬......老好人。”铜牙重新整理了一下措辞,“我认识不少祖安人想找渠道给孩子弄一个皮城户籍,走领养的路线,他们会给你报酬。” “这......” 科林有些懵,他头一次知道还有这种业务。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什么都不用付出就能赚到钱。 “孩子不需要你养,一般走这种渠道的孩子差不多都满了十岁,能自己在皮城找到工作活下来。” “十岁的孩子能独自生存么?” “废话!”铜牙耐心道:“十岁什么不能干?打杂、劳力、仆从......说不定皮城老爷们瞧见一个可怜的皮城孤儿还会好心赏几块银币,这要是还生活不下来,他怎么可能在祖安长到十岁?” “祖安不能干这些么?” “祖安跟皮城能一样么!”铜牙指了指地面,他们正好站在一个坑附近,“皮城有执法队,祖安只有炼金男爵,懂么,就连地都给你剥削个洞出来! 皮城老爷会给孤儿几枚银币,但炼金男爵会给孤儿什么?给他几道血淋淋的伤口,还是给他一个被人砍死的未来?” 科林皱了皱眉,他抬起头看向了附近。 浑浊的雾气和炼金废气让整座城市看起来恍若末日。 街角位置有许多穿着破烂的半大孩子正或坐或靠在墙壁旁,用一种完全跟年纪不相符的目光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铜牙注意到了科林的目光,他有些紧张地挡住了科林的视线,“别往那边看。” “他们......” “他们是炼金男爵的小鸟儿......”铜牙压低了音量,“他们会判断来往行人是否有背景,是有能榨出油水,要是被盯上了,就会有另一批人把你拖进巷子里去榨油。” 他拍了拍科林的肩膀,“你也算是运气好,碰见了我,像是你这样的......” 打量了一下科林,他摇了摇头,“像你这样的,估计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但如果身体健康的话,可能还能割个腰子......” 科林无视了对方打量自己腰子的眼神,那些年纪并不大的小孩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他们这个年纪就接触这些了吗?”科林有些不敢置信。 “这个年纪?”铜牙嗤笑了一声,“他们还被怀在肚子里就接触了这些。” “你到底卖不卖?”解释了半天的铜牙有些急了。 最近因为戈拉斯克工业的事儿,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关系闹得有些僵。 一是这件事导致来祖安的皮城佬少了不少; 二是戈拉斯克工业受到影响后,其他炼金男爵们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个个都躁动了起来; 近几天发生了不少流血事件,导致许多祖安人将自己的孩子送到皮城的想法更加急迫。 现阶段完全就是卖方市场,只要有名额哪怕是要割腰子都有许多人愿意凑钱买。 “你是在担心价格?”铜牙继续道:“放心,最近祖安乱得很,我把你带过去给他们看看你的证件,只要是真的,那么他们砸锅卖铁都会愿意! 我这里现在最高的报价出到了10枚金币,那对夫妻染了病活不了多久了,就剩一个孩子。 10金币是他们的全部身家,怎么也够你两个月工资了吧?” 科林没有把铜牙的话听进去,他的脑子里还在想着那些半大的孩子。 南柯的话和铜牙的话似乎在他的耳边交织了起来。 ’有许多祖安人长期被炼金男爵压迫......‘ ’他们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他们还在被怀在肚子里就接受了这些......‘ ’炼金男爵会给他们什么?‘ “他们需要我。”科林面色严肃地沉声道。 “嗯?”铜牙愣了一下,而后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对对对,他们需要你,你又能拿钱又能帮一个祖安孩子,真是一个伟大的皮城老爷......” 他接触过许多皮尔特沃夫人,知道这群人的德行。 明明心里想着生意,但面上总爱表现出一幅悲天悯人的架势。 铜牙轻轻地磕了一下自己的牙齿,在内心吐了口唾沫。 嘿; 还皮城老爷呢。 还不如街巷里的妓女。 科林听出了对方话里的讽刺,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的双肩似乎变沉了许多。 目光开始在周围梭巡,他想要找到那位接头人。 而在这时,那群半大孩子像是忽然看见了什么,一窝蜂地散去。 科林和铜牙看着忽然变得空荡的街巷,表情迥异。 “是他们来了。”铜牙松了口气,仿佛一直抵在他背后的刀被人挪去。 “他们?”科林不明所以。 “一群......”铜牙舔了舔嘴唇,之前针对皮城老爷们的不屑地神色,在瞬间变成了一种崇敬,“一群斗士。” “斗士?” “是的!”铜牙又看了看科林,催促道:“到底卖不卖,我给你一个底价,15枚金币!” “你记得你刚刚说是10枚。” “孩子的父母出了10枚,我自己帮他们出5枚!” “你为什么帮他们出钱?”科林有些意外。 这个铜牙浑身充斥着穷酸的味道,但竟然愿意替人出5枚金币。 “我喜欢她妈!” “......”科林皱了皱眉,他不懂这个祖安人为什么又开始骂人了。 “那孩子跟她妈长得很像,她就该长在太阳底下,而不是草草找个祖安废物嫁了!”铜牙眼眶有些红,“哪怕是去给皮城老爷当仆从,起码能多活几年不是?” “......” 原来不是在骂人。 科林沉默了,铜牙的话又让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就在铜牙还准备说些什么时。 两个身影出现在了他们旁边。 一个蓝头发; 一个绿头发。 — —— 这个祖安悲剧描写地真实不。 第109章 以战争求和平则和平存 “你是科林?” 金克丝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发福的肚腩、灰白的发鬓,整个人像是年久失修的宅院,散发着落魄的味道。 “啊......” 铜牙转过身,看着金克丝和泽丽有些不知所措。 这段时间每一个祖安人的心情都像是皮尔特河岸的浪,一下起一下伏。 伏,是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烈娜塔倒下祖安并不会变得更好,而是会变得更加混乱无序; 起,则是近期忽然出现了一批人,这群人仿佛肩负着某种使命,试图将祖安人从泥潭中拉扯出去。 哪怕他们曾经无数次陷入失望和绝望,但任何火星苗头都能让他们重新相信起来。 毕竟,当生活已经残酷到他们根本无力去抵抗时,他们唯一能拥有且无法被他人剥夺的,是心中星星点点的希望。 而面前这两道身影,就是那批人里最璀璨的两道。 铜牙吸了两大口雾霾缓和了一下心情,而后略显激动道: “两位......大人,我不叫科林,但我可以现在改名。” 祖安人往往拥有着比其他地方人更加灵活的名字,因为在这里很少人会互相称呼姓名,更多还是用外号代替。 “......” 泽丽扶额。 金克丝的目光则是被‘强行吸引’了过去。 这是哪里来的奇葩? 跟这个奇葩比起来,旁边的落魄中年男似乎都变得更加可靠了一点。 激动的心情褪去后,铜牙终于也从对面两位大人的表情里读出了什么来。 他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向了自己发现的雏儿,这个只配被割腰子的皮城佬竟然认识两个大人物? 科林用歉意地目光看了看铜牙,往前走了一步,“我是科林。” “你是一位发明家?”泽丽狐疑地看着科林。 但还没有等科林回答,金克丝抢先一步反驳道:“你在质疑南柯的眼光?” 信徒们最近的蓬勃声势得益于两根坚固锋利的长矛; 但这两根长矛除开对外锋利外,对内,特别是对彼此也同样锋利。 造成这种局势的点,是一个男人。 让这个点发酵的点,是两个女人。 这里倒不是说泽丽因为南柯推荐她上位,就爱上了南柯。 只能说她对南柯有些许好感,而这种好感在另一位女性看来,本就是一种‘罪恶‘。 有些段子总说,’普信男‘发现女生看他一眼就觉得女生爱上了他; 但其实对于许多’普信女‘来说,哪怕她发现有男性多看了她男朋友两眼,她都会觉得那个男性爱上了她男朋友。 “我没有质疑!”泽丽怼了回去。 但这话让金克丝更加紧张了起来,“他说什么你都信,你还说你不喜欢他!” “......” 泽丽的指尖闪过了一段绿色的闪电。 “打一架吧。” “打就打!” “咳咳......” 科林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而铜牙则是识趣地把目光飘向了远方。 嗯? 那熟悉的雾霾怎么忽然变得有趣了起来? “对了,这是南柯要我带给你的礼物。” 科林将口袋里的玩偶拿出来,递给了金克丝。 这玩偶是他女儿送给他的护身符,但作为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他或许不懂得祖安,但他懂人情世故。 再者,用一个虚假的护身符换取一个真实的护身符,怎么说也是他赚了。 至于女儿的期盼和祝福? 只要他能平安地回去,领着她看最精彩的舞台剧,奥莉安娜绝对会忘掉这些小细节。 收下了玩偶的金克丝没有丝毫地遮掩自己的喜悦。 她瞪了瞪泽丽,而后和颜悦色地对科林道:“南柯说你会制造各种义肢还熟悉机械组装?” “是的。”科林道:“但我不知道怎么制作武器。” “武器我会。”金克丝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信徒们人数本就很多,这段时候又吸纳了更多人加入。 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因为这群人的素质参差不齐,导致战斗力无法提升上去。 许多祖安贫民甚至连枪械都没有接触过,就算金克丝把武器制造地再精致,对于他们来说可能还不如一把菜刀。 但科林的到来能结束这种困境,他们能用’义肢‘加’武器‘去取代单纯地枪械火炮。 习惯用菜刀的,就给一条强化菜刀机械手臂; 习惯用砖头的,就给一个炸药砖头随身背心; 南柯虽然没有亲身来祖安,但他通过弗拉基米尔的渠道给他们提出了许多设计思路。 义肢和武器的结合,完全不需要局限于强化肢体,只要敢想再加上技术支持,南柯甚至觉得他们能制造出一台高达! “我们现在开始么。” 科林主动问道。 道听途说永远比不上亲身经历,当他抱着探索求知的心态来到祖安后,他终于发现了这个近在咫尺的城市里的孩子们到底面临着什么。 “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开始。” 金克丝有些意外,她本来以为还需要领着科林来一场祖安巡游。 但这个中年男人比她和南柯想象中更上道。 “现在就开始吧!”科林咬着牙,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沐浴在了正义的光芒下。 “这边。” 金克丝甩了甩双马尾,领着科林去往实验室。 而泽丽则是默默地看了一眼铜牙,这个人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两个选择......” 泽丽竖起两根手指。 “我加入!” 铜牙打断了泽丽的话。 泽丽点了点头,没觉得有什么意外。 这种场景这段时间已经发生了许多回,这就是人心所向的好处,如果他们公开招募,想要加入的人估计能排到界桥去。 积年累月地压迫早就已经在所有人心中种下了反抗的种子,而他们则需要在种子上浇上一把水。 至于铜牙是否有二心 泽丽不觉得祖安人的演技能骗过那位负责审核的红夫人。 这几天他们已经杀了十几个试图加入的卧底。 “你擅长什么?” 泽丽问道。 他们会给每个人分配合适的任务。 这是南柯给他们的建议里划过重点的部分。 “我会......”铜牙想了想,认真地道:“忽悠人。” “......”泽丽,“行吧。” 她懒得动脑筋想这人适合干什么,这种事情有人负责操心。 但作为‘首领’,她需要强调一下他们的核心价值。 “你要记住一句话,我们不是为了战争而战争,我们战争是为了争取和平。” 泽丽说完,看着铜牙陷入深思的表情,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看见南柯写下的那句话的触动。 ‘以战争求和平,则和平存’ 多有智慧的人才能想出这种话? 她扬起了下巴,看着金克丝离去的背影。 这个傻女人虽然傻了点,但看男人的眼光确实不错! ——— —— 求支持求支持求支持! 话说最近也没上推荐,但每天加一百多收藏是怎么回事? 第110章 南柯的提醒 皮尔特沃夫市区。 一辆机械车以一种极为霸道的架势奔驰在道路中央。 不少人对这辆车的蛮横报以白眼和辱骂,但这些表达都很隐晦。 因为,这辆机械车上有着属于诺克萨斯的标志。 如果说皮尔特沃夫代表着先进和科技; 那么诺克萨斯就是瓦洛兰大陆的毒瘤; 它就像是病毒细胞一样,无时无刻不对周围虎视眈眈。 但碍于诺克萨斯的强势,大多数势力只能一边挨揍一边笑着再把脸伸过去。 明面上,还得不断强调他们跟诺克萨斯的关系有多么密切。 再不要脸一些的,还会把诺克萨斯的入侵行为描绘成给其他地区带去文明。 终于,这辆机械车在一幢豪华的别墅门前停下。 南柯拒绝了玛乌拉的陪同,自己从车上下来。 漆黑锃亮的护栏和庄严肃穆的白色大理石墙壁构成了一幅对比强烈的画面。 别墅内有门卫看见了南柯,目光在车辆上属于诺克萨斯的标志和南柯身上来回扫动,但其他部位却没什么动作。 南柯没有去按门铃,更没有去跟门卫交涉。 他在来这里前去了一趟皮尔特沃夫执法队,那里人告诉他,凯特琳和她的搭档今天都休息。 是的。 随着戈拉斯克工业事件的发酵,迪斯的事情已经被大家抛在了脑后。 因此,执法队停止了无意义的加班,让那些执法官们重新回归了生活。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一道身影从别墅里小跑了出来。 凯特琳今天没有穿制服,而是穿着白色长裙,黑色长发披散在肩上,纤瘦地小腿和漂亮的脚踝从裙摆下钻出来,给人一种青春靓丽地感觉。 “你怎么来这里了?” 凯特琳要门卫打开门后,来到了南柯面前。 在将名单给南柯后,她曾有过短暂地后悔。 但南柯似乎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或者说南柯没有做出任何举动,让她在心安的同时,又多了些许的疑惑。 “我想要你帮我给蔚带句话。” 南柯想过直接去找蔚。 但这皮尔特沃夫执法官的工资似乎并不足以在当地买一套房。 他们当时开会的工作室,似乎也仅仅是办公用,里面并没有住人。 因此,他干脆直接来找凯特琳。 “什么话。” 凯特琳此时也注意到了不远处地机械车。 她没有看见南柯从机械车上下来的场景,但诺克萨斯的标志让她的心头多了一抹不安。 “祖安那边马上会有动静。” “动静?”凯特琳皱了皱眉。 她能听懂这种‘暗示’。 动静往往预示着混乱。 “是的,如果她意识到了并且愿意弥补一下自己曾经的错误,那么她或许可以去一趟祖安。” 作为半个导演兼主角,南柯知道每一个事件的时间节点。 如果计划顺利,那么在科林和金克丝外加红夫人的努力下,他们大概一周就能制造出一批真正的‘武器’。 “这动静跟你有关系么?” 凯特琳语气有些不善。 她是一个追求绝对正义的皮尔特沃夫人,而任何混乱跟她理解中的绝对正义都是冲突的。 “这场动静跟每一个祖安人都有关系。”南柯摆了摆手。 这场动静看起来是他跟弗拉基米尔暗中策划并推动的。 但实质上,他们不过是拉下水闸,让这场迟早会爆发的洪水提前到来的人而已。 就算没有他们,当水池里积蓄的水量超过水闸的承受极限时,洪水只会来得更加猛烈。 这一点,就像是当初金克丝射向议会的导弹。 她不过是一个发生导弹‘载体’,而决定发射导弹这个行为的,是千千万万被压迫的祖安人以及那些早已习惯了剥削的炼金男爵和皮尔特沃夫议员。 “我会帮你把话递过去......” 凯特琳的余光看见了那辆机械车的方向。 一个成熟美艳地女人正坐在驾驶位置盯着她跟南柯。 她不认识这个女人,证明这个女人跟南柯是一伙的。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你了。”凯特琳把话说完。 “这不重要。” “不重要么?”凯特琳道:“我把名单交给你,是为了让皮尔特沃夫更好。” “我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复仇。”南柯坦白道:“但我的复仇能让这座城市更好,至少能帮它剔除几条害虫。” “但是......” 南柯摇了摇头,打断了凯特琳,“你是一个正义的执法官,但我只是一个没有身份的祖安人 你没办法要求一个祖安孤儿能拥有跟贵族小姐一样的正义感; 但我能向你保证,我的初衷是好的。” 说完,南柯没有继续为自己‘辩解‘。 他不是蔚,不需要让这块小蛋糕理解自己或是认同自己。 之所以说这些,也不过是因为他尊敬凯特琳的坚持。 任何一个心怀光明且坚定履行信仰的人都值得尊敬。 而且他相信凯特琳在未来某一个时间点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回到机械车上,南柯再一次无视了诺克萨斯人的热情胸襟,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凯特琳从街角离开,而后对玛乌拉道: “回去吧,该我们自己了。” 皮尔特沃夫城郊,某处酒馆。 一袭白裙的凯特琳就像是误入泥沼的莲花,格格不入地走进了充斥着酒精和呕吐味道的酒池。 她面色冷峻地回绝了几个想要搭讪的男人,而后在角落位置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蔚没有戴金色拳套,但她的执法队制服足以让周围的空间从喧嚣地酒吧里独立出来。 哪怕是喝了再多酒,也没有人敢在皮尔特沃夫去找执法官的茬。 “你怎么还在这里?” 凯特琳在蔚的对面坐下。 “那我应该在哪?”蔚用手撑着下巴,她并没有喝酒,她只是单纯地享受着周围的氛围。 哪怕味道和空气都不怎么好,但她却很迷恋这种‘不好’。 “总之......不该在这里。” 凯特琳有些嫌弃地看向了周围的环境。 “我从小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蔚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朦胧。 她看着吧台位置的中年老板,恍惚间像是看见了曾经的范德尔。 她还记得那时,日子虽然苦,但每晚睡觉前内心都是甜的。 “......” “你为什么来这里?你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蔚看向凯特琳。 而后她看见对方面上露出了些许的犹豫。 “南柯要跟我跟你说,祖安最近可能会出什么动静,如果你想......想要弥补错误,就去一趟祖安。” “!” 蔚愣了一下。 而后拳头不由自主地攥紧了起来。 —— — 最开始想过把蔚写黑,但后来觉得也没必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如果有重来的机会,相信每个人都会做出另一个选择。 第111章 变革之风 当南柯回到弗拉基米尔的庄园时,夕阳已经在作着最后的道别。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弗拉基米尔要让玛乌拉来当自己的司机。 并不是因为这个女人长得好看且拥有热情的胸襟,而是因为这个女人真的很擅长开车。 如果他今天的行程不变,但司机换成萨尔的司机,那么他现在看见的,应该是第二天清晨的朝阳。 穿过庄园前的公园,南柯没有在水池里找到那颗脑袋。 在庄园里转了一圈,最后才在画室里找到弗拉基米尔。 南柯的闯入并没有打断弗拉基米尔的节奏。 他左手端着画盘,右手拿着一支画笔,动作挥洒自如,作画间几乎没有任何停顿。 南柯在旁边才站了十几分钟,弗拉基米尔已经将空白的另外一半填满。 满意地将画盘和画笔放下,他转过头问南柯道:“画的怎么样?” 南柯走近了一些,画里是一个女人,白色的长发随着风飘荡在身后,衣衫褴褛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肌肤,修长的美腿夹在一起挡住了那片神秘,手中握着一杆绽放着蓝色微光的权杖 除开动作和表情跟英雄联盟的原画有些区别外,整幅画就像是照着迦娜在画。 “挺好......”南柯皱了皱眉,“但是眼神有点问题。” 原画里迦娜是青色的眸子,虽然有些空洞但能看出些许的神色。 而弗拉基米尔的画里,迦娜的瞳色变成了纯白,而且显得有些呆滞,像是在翻着白眼。 怎么说呢 如果不是南柯知道弗拉基米尔不是那种人,还真以为他在画那种不正经的画。 弗拉基米尔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南柯,他本来以为南柯这个祖安孤儿是看不懂画的。 但他没有承认自己的‘错误’,而是道: “有没有可能这不是我的问题,而是她的问题。” “您是得到了迦娜的消息?” 南柯知道弗拉基米尔不会无缘无故画画。 更知道这种千年老鬼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嘴硬。 弗拉基米尔问道:“玛乌拉没告诉你么?” “没有。” 玛乌拉虽然有各种‘可疑’的行为,但到底还是知道恪守底线的。 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都一清二楚。 哪怕她有那种心思,但只要南柯没有主动表露出意思,她也只能把心思藏起来。 “她正在复苏......”弗拉基米尔指了指画卷,“但没有完全复苏,她可能已经有了意识,但这些意识只足以维系最基本的本能。” 南柯忽然想起了当初在祖安,戈拉斯克制药厂里那阵奇怪的风。 那阵风明显违背了物理规律,在没有影响火势的情况下,十分精准地捧起了每一堆‘骨灰’。 而在祖安地界能操控风的,只可能是画里这位女神。 可能迦娜在那群信徒身上感受到了变革之风,因此最后送了他们一程。 “迦娜的复苏跟我们的计划有关系么?” 南柯问道。 当前的首要任务还是复仇。 “暂时还没有,但可以当作后手保障。”弗拉基米尔说着,将画收起来,“你有没有想过,烈娜塔可能在其他地方也放置了毒药?” 南柯闻言愣了一下,他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 因为无论是在原着还是在其他扩展阅读里,都没有任何相关记载。 如果烈娜塔能在每一个设备里都藏进毒药,那么她怎么可能放过更容易藏毒的大街小巷? 毕竟就算是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也不可能检查街头的每个下水道口或者每一个花草树木。 而雇人在这种街头巷尾去撒毒的难度明显比放在各种设备里更简单。 现实永远比故事更加复杂。 在原着中没有记载,并不代表着在现实里也不会出现。 弗拉基米尔继续道:“你把事情传开后,这两天已经有很多人从戈拉斯克的设备里找到了那份毒药。 戈拉斯克工业在皮尔特沃夫的铺子都已经被查封,这件事情已经闹得越来越大了; 我听说皮尔特沃夫的议员们已经开始准备将皮尔特沃夫城内所有戈拉斯克的产品就收集起打算集中处理。 但是,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么?” 南柯发现了问题的棘手,“毕竟他们没办法把整个皮尔特沃夫拆了一点一点去找。” “对。”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 作为曾经的帝国幕后操控者,他很熟悉那些掌权者的做事方式。 有些时候他们不提那件事,不是因为那件事不存在,而是他们暂时没有解决那件事的办法。 “您觉得迦娜能找出这些毒药来?” “我不知道,但......她是神。”弗拉基米尔眼眸里闪过一抹羡慕,“你觉得她会看着这座城市就这么覆灭么?” 她是神,意味着她能做到人类无法做到的事情。 长达千年的寿命让弗拉基米尔见证了很多神迹,而见证地越多他就越是羡慕。 “如果她能阻止的话,那么她会不惜代价。” 毕竟在几百年前,她已经这么干了一回。 “但如果她不能呢?”南柯问道。 “如果她不能的话,证明她还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弗拉基米尔看向了南柯,“而我们这里,不是也有一尊神么?” “我?” 南柯指了指自己。 “死神也是神!”弗拉基米尔笃定道:“信仰神的复苏需要信仰之力,而归根结底来说,信仰之力也是一种灵魂力量; 迦娜的复苏已经有了苗头,这种事情只要开了一个头,那么剩下地就只是单纯的力量积累; 而你可以给予她灵魂力量......” 说到这里,弗拉基米尔嘴角露出一抹诡异地笑容,“前提是,你能撑住不被她榨干。” “......” 南柯觉得弗拉基米尔有些不对劲。 但如果真要到了那个时候,他觉得自己哪怕是被榨干,也会选择去尝试一下。 毕竟皮尔特沃夫跟祖安一样,或许里面有许多人都有罪,但更多人是无辜的。 弗拉基米尔站了起来,拍了拍南柯的肩膀。 “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会告诉你怎么把梅尔拉下水。” 那份从凯特琳那里要来的名单,是时候发挥出作用了。 —— —— 变革之风会指引你没给我投票! 第112章 当角色互换 夜之花的光芒缓缓收敛,清晨的阳光洒在水池上反射出一道道的粼光。 南柯简单吃过早餐后,来到了庄园的客厅。 这间被荒废了许久的庄园,在最近这段时间终于焕发了生机。 角落旮旯位置都被清理地整洁干净,那些形色各异的古老艺术品会让人在行走间有一种穿越历史的感觉。 弗拉基米尔换下了那套猩红色的长衫,穿上了一件白色外套,外套的剪裁硬朗,胸口位置有一枚金光璀璨地刺绣图案。 他看向了南柯,用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 南柯在对面坐下,面前有弗拉基米尔泡好的茶水。 这是用一种来自艾欧尼亚的神奇树叶泡制的茶,沁人心脾地香味浓却不腻。 “等一下玛乌拉吧,女人打扮起来总是要花点时间。”弗拉基米尔道。 “好的。” 南柯抿了一口茶水,品尝着来自艾欧尼亚的味道。 可以说整个瓦洛兰大陆最让他期待的位置,就是艾欧尼亚。 一方面是那里人有着跟自己一样的肤色和瞳色; 另一方面是,那里几乎可以算作是瓦洛兰大陆神奇力量的起始点。 如果艾欧尼亚里那群人能够精诚合作,诺克萨斯哪里还能有今天? “血魔法第二阶段熟悉了么?”弗拉基米尔开口道,像是一个考察学生作业的老师。 “需要熟悉什么?” 南柯抬起手掌,一抹跟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暗红色光芒在其手指间流转。 他的目光看向了弗拉基米尔,而后很快掠开。 他现在明显不可能去操控弗拉基米尔的血液,强行去尝试只会给对方一个装x的理由。 好在,这时候另一个人正好从楼上下来。 南柯的目光看向了玛乌拉。 这个女人在弗拉基米尔面前跟在他面前展现出了一种迥异地风格。 昨天那位热情的诺克萨斯女郎在今天似乎变成了来自德玛西亚的贵族少女。 淡蓝色的礼服恰到好处地掩盖住了身材,清淡的妆容让她看上去最多二十岁出头。 在发现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后,玛乌拉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而后,她看见南柯的手指随意摆动了两下。 ‘嗡’ 气血忽然涌了上来,猝不及防之下,玛乌拉的脸颊涌上了一抹殷红。 体内的血魔法自发地想要平息气血,但似乎有另一股力量正在她体内乱窜。 且在那股力量面前,她的血魔法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不得已之下,她只能停下脚步,同时放弃了抵抗。 因为体内那种涌动在’告诉‘她,如果她再抵抗下去,可能会出现危险。 弗拉基米尔看了看玛乌拉,又看了看南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确实不需要熟悉什么了。” 南柯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但这一回他的内心没有丝毫涟漪。 只能说他认知里那些事,都是以人为对象的; 而南柯,并不是人! 只要想通了这一点,弗拉基米尔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南柯手指间的光芒褪去。 在收回施法前,他还贴心地帮玛乌拉梳理了一下血管当作她‘陪练’的回报。 血魔法的教授过程虽然已经有了体系,但并不是每一个老师都会细心去教授的。 许多社员在粗糙的教学过程中,虽然实力是在短时间内提升了,但这种提升会留下许多暗病。 “谢谢。” 玛乌拉对南柯道了声。 “没什么。” 南柯笑着回应。 “都准备好了就出发吧。” 弗拉基米尔站起来,拍了拍手掌。 比天赋和潜力,他就算坐上海克斯科技飞门都追不上南柯。 但比现阶段的实力和眼界,他绝对能把南柯甩到弗雷尔卓德去。 当你在某一个赛道无法赢过某人时,你不需要硬着头皮拼下去,而是需要换一条赛道去比。 机械车内。 女司机握着方向盘。 弗拉基米尔和南柯坐在后排。 前者拿出一张纸递给后者。 “看看?” 南柯没有接过来,反问道:“很复杂么?” “不复杂。”弗拉基米尔用手指夹着那张纸条,“我之前认识一个喜欢玩鸟的朋友,他总说任何事情都需要谋而后动。 但我一直觉得,越是低俗的把戏,就越是容易让人获得最为纯粹的快乐,特别是当你的目的是去复仇时,这种把戏往往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南柯没有回答,他知道弗拉基米尔是在说自己太‘保守’了。 但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者,保守一点算错么? 比他更强但更怂的同行大有人在。 “收起你那副苦大仇深的嘴脸,年轻人就得有年轻人的样子,就算很多事情需要慢慢布置,但布置的过程中也可以找找乐子调剂调剂心情。” “您到底安排了什么?“南柯有些好奇地道。 “安排了些能帮你调剂心情的小游戏。”弗拉基米尔的手指晃动了两下,“在这个过程中还能顺便教教你血魔法第二阶段的用法。” “方便提前透露一下您的小游戏么?” “当然。”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道:“你应该知道规则永远是用来束缚普通人的。” “对。”这一点南柯能理解,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当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挣脱规则时,你只能去遵循它。 “贵族们如果想要欺压普通人,那么他们完全有一万种办法让这种欺压过程被合法化。”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呵呵,巧的是,我现在的身份,正是一位诺克萨斯贵族。” 血魔法能够重塑血肉,如果弗拉基米尔想要伪装成某一个人,那么他完全能比本尊还真。 而这,也是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能够换一个身份的主要手段。 “但这里是皮尔特沃夫。”南柯提醒道。 “对,这里是皮尔特沃夫。”弗拉基米尔对南柯招了招手,“所以我很好奇,这座先进之城跟我熟悉的野蛮国度能有什么区别,我也很想知道,这座先进之城的实际掌权者们,是否真那么开明。 特别是当凶手和被害人的身份被调换以后,我想知道他们会不会像他们对外声称的那样,坚决地拥护秩序和科技。” —— —— 如果你们写书,我肯定会给你们全订加投票! 所以你们肯定也会这样对我,对不对! 第113章 不需要理由 弗拉基米尔的话,让南柯想起了另一个英雄的台词。 当角色互换,我会告诉你什么叫做残忍 他看向兴致盎然的弗拉基米尔,明明是帮我复仇,怎么你这表现得比我还激动? 特别是最后那一句,妥妥是入侵者想要戏虐被入侵者的话语。 南柯忽然想起来他曾经看过的那些背景故事,弗拉基米尔因为每隔一段时间记忆就会被迫‘重启’,因此他虽然活了很久,但性格却很飘忽 在某篇故事里,他甚至为了玩儿,跑去扮演什么雇佣兵,跟一群人出海寻宝,最后还碰上了他的曾曾曾曾侄女,差点因为属性被克制吃了大亏。 你不会是打着帮我复仇的幌子想自己找乐子吧!? 南柯用眼神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 而弗拉基米尔似乎没有看见南柯的目光,他拿出一块形似令牌的别针递给南柯。 “戴在身上。” 南柯接过别针,这别针的形状跟弗拉基米尔衣服上的刺绣一样,看起来像是某个家族的族徽。 没等南柯问,弗拉基米尔将手中的纸条拿给南柯,“看看。” 南柯这一回打开了纸条,上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伊万·凯德华德。 这家伙是凯特琳给他的名单里的一个,职位是执法队管理层,迪斯出事的地方正好是他的辖区。 可能迪斯被杀跟他无关,但后期擦掉迪斯案件的所有线索,绝对有他的参与。 而弗拉基米尔给的纸条里除了他的名字外,还记录了一件事情。 十年前,这位凯德华德家族的贵族曾经去过诺克萨斯游历,期间碰见了几个诺克萨斯士兵,双方发生了口角。 而在这个过程中,伊万·凯德华德的言辞触犯了诺克萨斯的法律。 “这是什么意思?”南柯问道。 “你应该能自己想到。” 南柯笑了,“我这是忽然成了诺克萨斯义务执法队员?” “诺克萨斯没有执法队员。” “那我以什么身份去执法?”南柯皱眉。 而且这执法的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一点? 人家十年前骂了你的士兵几句,你十年后去找人麻烦?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南柯手中的别针徽章,“你现在就代表着基西拉家族的脸面,同时也代表着诺克萨斯的脸面......” 他顿了顿,“基西拉家族你知道么?” 南柯摇了摇头。 他听过这个家族,但他只知道这个家族出了一个英雄——蜘蛛女皇。 且蜘蛛女皇的诞生更多是因为乐芙兰和暗影岛的隐藏‘神邸’蜘蛛之神,跟她的家族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基西拉家族是诺克萨斯帝国的显赫家族之一,特别是在军方有很大的话语权......” 弗拉基米尔为南柯柯普了一下诺克萨斯的势力分配。 总而言之,基西拉家族很强! 哪怕新诞生的崔法利议会的目标是推倒帝国的传统统治阶层,但这种推倒不过是削去最最上层而已,并不是那种从上到下的彻底摧垮重构。 反之,当皇帝被推到后,想要成为诺克萨斯帝国的’新话事人‘,势必要用资源和好处当作好处费,去收买那些支撑着帝国,又腐蚀着帝国的大家族。 这,就进一步加强了各个家族的实力。 如果说南柯最初去找艾丽和萨尔,是想借助萨尔的身份给自己盖上一层诺克萨斯薄纱的话; 那么现在弗拉基米尔就相当于直接把诺克萨斯国旗给他盖了上去。 至于理由是否充分 弗拉基米尔道:“在诺克萨斯,没有人能够随意欺辱士兵。” 想要让马儿跑,除了让马儿能吃饱外,还得给予马儿相应地尊严。 诺克萨斯之所以能年年征战,但兵源还源源不断,就是因为这个职业既有前途也有钱途。 “而且,贵族对付‘平民’需要理由么?” “我懂了。” 相较于诺克萨斯的显赫家族而言,皮尔特沃夫的贵族们更像是乡下的暴发户。 他现在甚至有些怀疑,这里面记载的十年前的事情到底是真实发生的,还是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一下的。 毕竟,可能那位伊万·凯德华德可能自己都不记得在十年前是否曾跟一个普通士兵发生过口角了。 “我需要把事情把控在一个什么程度呢?”南柯问道。 自穿越以来,他幻想过许多自己可能会经历的场景,但他是真没想过自己竟然会来一出仗势欺人的戏码,因此,当这种机会摆在面前时,他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南柯没发现自己内心有什么排斥,甚至,还有些小期待,毕竟,自己要去欺负的,是平时总依仗着自己的身份去欺负平民的‘贵族’! 点子,就要挑硬得去揉,揉那些软的,和婴儿有什么区别? “随意,但最好杀一两个吧,否则这一趟就没什么意义了。” 弗拉基米尔这一回,没有继续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并排斥谋划和布局,但他更喜欢那种直观的鲜红色。 “杀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扇一巴掌和砍一根手指,性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且这相当于是在对方‘家里’。 “哪怕他们不是杀死你养父的凶手,但他们或多或少因为你养父的死而获得了资源和优待,那么对你来说,有什么方式比杀了他们更好的报复方式呢?” 弗拉基米尔反问。 南柯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窗外。 在对方的地盘杀死对方的贵族,确实莽了点,但这种莽却能换来跟稳截然不同的爽感。 “我们现在是去凯德华德家族的驻地吗?” 南柯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被弗拉基米尔调动起来了,连带着血魔法的‘副作用’都已经有些复苏的迹象。 他虽然没有大刀,但确实已经饥渴难耐了。 弗拉基米尔道:“家族驻地更像是一种象征,家族成员不会都住在那里,只有最核心成员才拥有住在那里的资格。” “哦,那我们要找的这位呢?”南柯问道。 在这时,一直专心开车的玛乌拉转过头,轻声对南柯道:“根据我掌握的消息,这位凯德华德大人现在应该在白马会所。” —— —— 你们要是不给我投票; 我把你们一个个都抓去白马会所上班! 另外,你们觉得明早是大飞赢还是羊驼赢? 第115章 爆头 “我是,你是......” 伊万·凯德华德的脸色在几秒钟内发生了好几回变化,从最初的不耐瞬间变成了笑容。 南柯的出现令他某个地方又有了转机。 然而,还没有等他说完一句话。 南柯在听见‘是’以后,点了点头,而后抬起手,指尖出现了一抹暗红色的光泽。 在学会血魔法之前,南柯想要对付一个人,只能够强行对其灵魂发起冲击,强行将对方拉入类似于月读空间的死神空间里慢慢折磨。 这种攻击方式威力很大,伤害也很直接,但由于这种方式对灵魂造成的创伤是无法控制的,因此一方面会导致自己后续的收益直接出现折损; 另一方面,这种方法有点像是你拿自己的脑袋去撞对面脑袋的方法,有效确实是有效,甚至因为南柯自己的‘脑袋‘毕竟硬,因此跟大多数人去碰撞,都不会吃亏。 但前提是对方没有任何防备手段,就等着你拿脑袋来撞他。 要知道瓦洛兰大陆并不是那个忍者主宰的世界,这个宇宙是有许多‘神’存在的! 但好在,他终于掌握了真正的‘物理’攻击手段。 虽然这种手段也有些粗暴,但此时此刻,南柯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弄死他。 ’嗡‘ 暗红色的光芒在南柯的指尖绽放。 而在对面的伊万·凯德华德忽然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耳边甚至出现了类似于’哗啦啦‘的水流声。 紧接着,就在他准备集中精神来抵抗这种奇怪的感觉时,他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晕,像是被扔进了某种仪器旋转了无数个圈,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开始了逆行。 而当面前那一抹暗红色的光芒开始盛放后,他感觉自己的上半身忽然肿胀了起来,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此时朝着自己的脑袋发起了最后的冲锋。 最后; ’砰‘地一声。 伊万·凯德华德的脑袋像是玻璃一样直接炸开,漫射地各种粘稠,为本就肮脏的环境又添了一份’色彩‘。 “啊!” 一道嘹亮的尖叫声从包房内那位壮硕男人的嘴里爆发了出来。 但当南柯的目光扫向他时,仿佛有一盆冷水浇在了他身上,他立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而后默默地把脑袋塞进了沙发的缝隙里面。 因为周围此起彼伏的助兴声,以及大厅播放的音乐声,这里的喧嚣并没有被外界察觉。 而南柯在爆了一颗头后,第一反应,并不是去查看那具尸体,也不是回味血魔法的神奇,而是半个身体探进了包间,先按下了空气净化的开关。 当会所花费重金建造的,蕴含海克斯科技的空气净化系统开始运转时,南柯终于感觉缠绕在自己内心的那股子厌恶和恶心被驱散了一些。 有许多东西,你从其他地方听说和你真实接触过,给予你的冲击是完全不一样的。 特别是当这种东西能在视觉、听觉、嗅觉等多个方面对你进行污染,且对方还试图对你进行那种挑衅时,那种冲击,让南柯感觉自己仅仅是爆头,都是对他的仁慈。 弗拉基米尔走了过来,他指了指地上的无头尸体,“这里终于有一个符合我审美的元素了。” 南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敢靠近了。” 那股味儿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很可能直接吐出来。 “我不是不敢靠近,我只是懒得靠近,当你活得够久了以后,你会发现这些癖好挺常见的,特别是在贵族阶层,他这种算是毕竟收敛的了。” “我不能理解。” “贵族是什么?”弗拉基米尔自问自答道:“是一群觉得自己脱离了群众,觉得自己跟普通人不一样的群体,但对于多数贵族来说,他们并没有优秀到足以将自己和普通人群进行区分的地步; 那么,他们该怎么办呢?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培养一个普通人无法接受更无法承受地兴趣爱好,从而将自己和普通人进行分割。 我没骗你,他这种癖好,算是最质朴的了,有许多特殊的癖好,就连我看见,都会忍不住有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有些人,根本不配当人。” 南柯皱起眉,“你这样会让我对接下来那些小游戏产生抵触心理的。” 如果等下还有更变态的,那么这场游戏就变得有些像折磨了。 “我还以为我告诉你真相,会让你杀得更起劲,对了,你刚刚注意到了你的灵魂对血魔法的影响了么。” 血魔法前两个阶段之所以不强,是因为攻击手段单一,很容易被破解,但南柯附加的灵魂冲击正好能够在对方试图进行抵御时,去打断对方的反击过程。 “是有些影响,但我觉得这种影响也就能对付对付普通人,对强大的存在,影响应该不大。” “等你强大了,你就会明白哪怕是零点几秒钟的迟疑,都足以影响胜负。” 弗拉基米尔后退了一步,避免地面的血沾染到自己的鞋底,他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道:“我以为你会先尝试着问些什么。” “我也这么以为。”南柯道,如果不是这位开门后看向自己的眼神太恶心,他绝对会先问问。 “呵,这样也挺好,我能感知到你体内的血液流动都变得更欢快了一些,杀戮确实是一种很好的解压方式,唯一可惜的是,他脑子里那些东西也跟着没了。” “您说过,我们不需要理由。” 南柯也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逐渐漫开的血浆。 下一刻,南柯闭合上了眼眸,他没有支开旁边的弗拉基米尔,就这么当着他的面调动起了死神之力。 一幅半透明的面具覆盖在南柯的脸上,黑色的漩涡将伊万·凯德华德的灵魂牵引出来。 但南柯没有立刻将灵魂吸收,而是抬手制造出了一道灵魂风暴,先将灵魂撕扯成最容易被吸收地精纯能量再慢慢吸了进去。 良久,南柯睁开眼睛,对着弗拉基米尔道:“您现在可以问了。” “这,是什么能力?”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南柯的眼眸,他看不见那些灵魂纬度的画面,但在南柯眼眸中出现黑色漩涡时,他隐约感知到了什么。 仿佛某种不该存在的东西忽然出现,但下一刻又忽然消失 —— —— 每次过了12点,你们的票会忽然出现,但看了我的小说后,它们会忽然消失,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ps,征集龙套,各位可以去留言区发些自己想的基本设定。 第114章 伊万·凯德华德 白马殿坐落在皮尔特沃夫郊区,之所以把选址定在这里,并不是因为白马殿的老板缺钱,而是因为只有这里,才有足够的位置盖起这间规模庞大的宫殿。 机械车在会宫殿门口停下来,宫殿的门迎是一位长相俊俏的年轻人。 他主动上来打开车门,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给迎了下去。 弗拉基米尔穿的绣有基西拉家族族徽的外套,是用一种特殊的白色材质制成的,虽然剪裁风格跟皮尔特沃夫主流审美不一致,但衣服的价值一眼就能看出来。 因此刚进门,大堂经理就主动迎了过来,挥手赶走了门迎小哥,转头客气道: “两位客人来自诺克萨斯吗?” 他不认识南柯的弗拉基米尔,但他认识这种服饰风格。 作为白马殿的大堂经理,他的基础培训里有教他,如何辨别客人的身份和来历。 “你去过?” 南柯眯着眼睛看向了大堂经理,他还没有把自己带入到新身份中,因此总会有一种别扭的感觉,说话做事都夹杂着一丝僵硬和粗鲁。 但这种无礼的举止和粗暴的说话方式,落在大堂经理眼里,则是一种对自己猜测的印证。 这两位衣着华贵的客人,绝对是来自诺克萨斯,而且大概率是随军法师出身。 大堂经理面上露出一抹更加灿烂的笑容,他稍微躬了躬腰,主动推荐道:“两位可能不熟悉我们这里,我们这里有全大陆最好的服务和货源; 两位是喜欢什么类型?是艾欧尼亚的灵秀,还是弗雷尔卓德的粗旷,亦或者是恕瑞玛的粗旷,我们这里应有尽有。” 这是把这种生意直接摆在了明面上,比起南柯前世听闻过的那些场所,这里似乎更加肆无忌惮一些,几乎没有任何遮掩。 而这种肆无忌惮往往意味着他们的老板有着足够深厚的背景。 “我们来找人。”南柯直接说道。 “找人?”大堂经理愣了一下,随即客气道:“请问两位是找谁呢?” “伊万·凯德华德。” “您是凯德华德先生的朋友么?”大堂经理故意问道。 他清楚能直接叫出名字来,还知道能来这里找人的,除了那种关系极为亲密的朋友还能有谁? 但他还是得问一句,毕竟这是他的职责。 “是的,否则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在这里?” “是我多嘴了,您请。” 大堂经理深深地看了看南柯和弗拉基米尔一眼,而后转过身,走了没两步,忽然又停了一下,伸手指向前方道:“两位先生走在前面吧。” 他把身位控制在落后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半个身位的位置,以便能及时为两人指引方向,但同时也能保证两个人的目光不会看见的自己后背。 白马殿的装修风格偏向欧式复古风,白色的石柱上雕刻着各种图案。 但走着走着,图案的画面忽然不对劲了。 而在被领着上了四楼后,连带着周围的声音逐渐趋向了另一种风格。 四楼以下,能听见一道道悠扬的乐器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进入了某个交响乐团。 而四楼以上,则是沉重中夹杂着一丝压抑。 整个画风仿佛在踏上第四层的地砖时,来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转变。 南柯微微皱了皱眉,他隐约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用眼角余光看向了弗拉基米尔,南柯发现他虽然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角位置依旧是多出了一抹细微的褶皱。 “两位先生,凯德华德先生的包房在最里面。”在走到一半时,大堂经理停住了,他跟南柯指引了一下方向后说道:“凯德华德先生一般不允许有服务人员打扰到他的兴致,所以......” “那你先下去吧,是这一间?” 南柯指向了最里面那间,这一间距离他们最远,但闹出来的动静足以将距离自己最近的这一间给压倒。 “是的,希望两位先生玩得尽兴。” 大堂经理面对着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后退了几步,在距离两人一段距离后,才转过身加快步伐往后退去。 整个动作和过程,让南柯想起了前世电视剧里面,那些大臣们在辞别皇帝时的场景。 按照弗拉基米尔的说法,诺克萨斯的贵族们在大陆许多地方,都享有着‘特权’,而一位有着特殊爱好的特权者,无疑会令人感到更加畏惧。 南柯问道:“您以前来过这种地方吗?” “我去过楼下那种。” “嗯,那就好。” 起码,自己不用像那位大堂经理一样担心会被背刺。 “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弗拉基米尔是想要看些乐子,但并不是这种类型的。 “这可真是强人所难。” 南柯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脸,只能自己走了过去。 毕竟自己跟弗拉基米尔不一样,乐子是能随意放弃的,但复仇不行。 包间内 这种包间明明有着比祖安先进几百倍的通风和空气净化系统,但他特意关闭了那些烦人的东西,他需要的,是最原汁原味的体验以及最真实的反馈。 ‘叩叩叩......’ 伊万·凯德华德没有理会,大概两三秒钟后,他的胸口平静了下来。 当包间的门被打开的瞬间,南柯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随即后退了一步。 在开门之前,南柯在心里排练了许多回即将上演的桥段。 毕竟在看了那么多网络小说后,哪怕自己没有真拥有过纨绔子弟的生活,但如果想要表现出那种状态,简直有千百种不一样的剧情能借鉴。 但当门被打开后,那千百种剧情被恶心和鄙夷直接驱散。 “你,是伊万·凯德华德?” —— —— 被屏蔽了好几回,这回应该能过了,修改了某些地方的名字。 那几个之前订阅了但被屏蔽的兄弟加一下群,我给你们发个小红包! 第117章 血魔法和死神领域 一位执法队员对一位‘嫌疑犯’用敬语,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哪怕这位执法队员并没有佩戴执法徽章,但他的身份几乎所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刚刚走过来的南柯看到这一幕,脑子里忽然想起来,上一回自己看见这种违和的画面还是在黑巷,那里的’警匪一家亲‘着实让他惊讶了一下。 而这里 南柯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因为他发现,这两个场景里面,主角和配角的身份都是一样的,一边是执法队,另一边是罪犯。 只能说皮尔特沃夫这个地方,确实是一座先进之城,象征着科技和进步,以至于就连民风都比其他地方要淳朴得多。 这时,那位执法队员似乎被南柯的笑声给吸引了注意力,他瞥了一下南柯,在搭在手笔上的染血外套和裤子上稍微停留了几秒钟。 如果撇开样貌不聊,南柯现在的扮相很普通。 染血的外套、褶皱的衬衫,很像是那种跟在贵族后面打杂侍奉的仆从。 弗拉基米尔看见了对方的目光变化,红色眼眸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是知道会发生什么,他主动往后面退了两步,让对方能更好看见南柯。 果然执法队员话锋很突兀地转了一下,用商量地语气对弗拉基米尔道:“当然,如果您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我们可以把您的仆从先带回去协助我们调查一下相关案件。” “这案子还需要查么?”弗拉基米尔记得自己刚刚已经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只需要您的‘仆从’就好!”执法队员把‘仆从’两个字咬地很重,他相信这位贵族应该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对于真正的权贵们来说,犯事是一件很寻常很普通的事情。 但这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为了践行法律或者说给公众一个交代。 贵族们会找一个替罪羊去接受法律的制裁,而一般替罪羊会是手底下的仆从。 “哦,那你去问问他吧。” 弗拉基米尔转身,对着南柯眨了眨眼皮。 而这种行为在执法队员看来是一种妥协和认可,他松了口气,对弗拉基米尔和气的笑了笑,而后朝着南柯走了过去。 “跟我们走一趟。” “去哪?”南柯皱起眉问道。 “去你该去的地方。”执法队员口气很硬。 “监狱?”南柯很配合抬起了手腕,去监狱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下班。 但执法队员没有掏出手铐,而是面露阴狠地小声道: “监狱是活人呆的位置。” 如果他现在佩戴着执法队徽,那么他肯定会把南柯丢去监狱,就当是凑个绩效。 但现在他需要替背后的大人物给凯德华德家族一个交代 一般来说交代不需要是活的。 “......” 南柯抬起头看向弗拉基米尔,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不是说好了,碰见执法队就结束游戏? 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他指了指执法队员,“他们是执法队的么?” “我们是。”面对弗拉基米尔的问题,执法队员很恭敬。 “证件呢?”弗拉基米尔问道。 “......” 执法队员明显愣了一下,他就算有证件肯定也不可能拿出来。 “没有证件怎么证明他们是执法队呢?”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往后走了两步,像是一个导演在寻找最好的拍摄位置。 执法队员见状有些莫名其妙,而南柯在瞬间懂了弗拉基米尔的意思。 游戏......继续! 他看向面前的执法队员,眼眸里浮现出一抹暗红色。 俗话说堵不如疏,在刚刚爆了伊万·凯德华德的头后,南柯明显感觉到那股‘饥饿感’减轻了不少。 他虽然不需要像普通猩红秘社社员那样完全依靠杀戮去缓解这种感觉,但机会摆在面前还是得抓住的。 ‘嗡’ 血魔法犹如岩浆般在体内沸腾,南柯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填充进了无穷的力量。 面对伊万凯德华德时没来得及施展的魔法终于有了施展的机会。 “这就是身体加速的感觉么?” 南柯抬起手掌,肌肤下隐约有暗红色光泽在流转。 这种加速的用处,似乎除了战斗外还有很多 执法队员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瞬间举起枪口对准了南柯。 但还没等他的手指叩动板机,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虚影。 “砰!” 南柯微微俯身,拳头砸在了面前执法队员的肚子上。 因为还没有适应力量和速度,导致他的整个拳头仿佛化作利刃,直接突破了层层的阻隔,从另一侧露了出来。 “......” 南柯再次皱起了眉,他对血魔法的加持幅度很满意,但这种极具画面冲击力的打法似乎更适合战场。 不远处弗拉基米尔一直手臂靠着栏杆,像是坐在观众席看戏的观众。 他像是看出了南柯的想法,提醒道:“只要你足够快,血就追不上你。” 弗拉基米尔对南柯的教导更多偏向于解释基本原理,而不是去教授已有的法术形式。 毕竟他清楚对于真正的天才来说,既定框架往往意味着束缚; 学渣需要死记硬背已有的解题公式,而真正的天才学霸在掌握了基本逻辑后,往往找出更适合自己的解题方法。 南柯余光瞥向看戏的弗拉基米尔,他感觉自己的速度确实还有压榨空间。 只要自己足够快,这些肮脏的血就会慢自己一步。 但想要避开这些东西,似乎还有另一种方法......比如让对方慢下来。 这时围在外圈的其他执法队员似乎刚刚从面前的变故里清醒了过来。 作为被屠杀的对象,他们显然没有时间去站在原地感慨为什么一个仆从会恐怖如斯。 在死亡的威胁下,每一个人都迸发出了最原始的求生欲。 一发发子弹像是落雨般倾泻而出,化作了一张网朝着南柯笼罩了过去。 面对四面八方的子弹,南柯在原地没动,但脚下却出现了一圈暗红色的光芒。 死神领域瞬间铺开 在研究血魔法的同时,南柯没有放下对死神领域的研究。 因为他发现领域的用法并不局限于将敌人的灵魂拘进来 领域的本质是运用灵魂力量完成对领域内的掌控,而这种本质在结合了血魔法的特性后似乎能让南柯跨越血魔法阶段性的桎梏。 比如......加强他对领域内血液的掌控能力! 南柯在领域内轻轻拨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嗡” 无数鲜血从执法队员的尸体内漂浮而出,化作了一道道暗红色的锁链旋绕在了他的四周。 — —— 这技能是不是挺帅的? 各位老哥有什么其他帅的想法可以在这里说一说! 毕竟帅是一辈子的事儿! 第116章 皮尔特沃夫是讲法的 “我吸收了他的灵魂。” “吸收灵魂是指能直接吸收灵魂里蕴含的能量?” “对。” 南柯没有隐瞒什么,死神的身份都说了,还瞒什么能力? 他之所以没有早说,一方面是弗拉基米尔没问,另一方面,是怕打击对方的信心。 哪怕弗拉基米尔能很好地隐藏起自己的情绪,但那种极为细微地眼神变化怎么可能瞒地过南柯? 他一直嫉妒自己的天赋。 但最近似乎已经认怂躺平了。 “啧!”弗拉基米尔咂巴了一下嘴唇,有些艳羡地看了看南柯,而后酸溜溜地道:“我要是有你这种能力,我现在能随手帮你把皮尔特沃夫扬了。” 在属于他的年代,是有飞升者、暗裔甚至是星灵的。 如果他能够吸取那些存在的灵魂,他现在都不敢想,自己会有多么强大。 “有没有另一种可能,如果您真有我这种能力,你现在已经被其他人灭了?” 在看待任何事情时,都需要透过现象去看本质,就比如诺克萨斯是被哪些人慢慢塑造成搞事男孩的? 一个正常人,不可能缔造出一个神经病的组织,除非,他本来就是神经病。 如果弗拉基米尔真有这种能力,再配合他的性格。 很可能他还等不到皮尔特沃夫建立,早就被那群强大的存在给扬了。 “现在说这些没什么意思。”弗拉基米尔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你越有潜力,我就越开心。” 说着,他又往退后了一步。 伊万·凯德华德生前是否有血气他不知道,但死后流出来的血浆量很足。 哪怕他已经退了一段距离,依旧执着地追逐着他的鞋底。 “这游戏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南柯跟着弗拉基米尔的节奏退后。 弗拉基米尔没有回答,这游戏确实跟他想象中不一样,他错估了皮尔特沃夫贵族们的习性。 在诺克萨斯,那些无良贵族们最喜欢搞斗兽场,看着手无寸铁的人在野兽利齿下挣扎; 而皮尔特沃夫的贵族们 弗拉基米尔叹息了一声。 再好的编剧和导演也拯救不了废物演员。 这时,远处响起了脚步声。 南柯抬头看了过去,虽然人还没到四楼来,但从整齐沉稳的脚步声就能听出明显不是侍者或经理。 “好像有人来了。”南柯道。 他不觉得自己在这里杀人的事情能瞒过这座宫殿的主人。 虽然嘈杂的环境能掩盖住很多事情,但留在包间里面的那个男人在自己跟弗拉基米尔退出包间后,显然不可能什么都不干。 弗拉基米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关节,道:“我过去看看,如果是执法队的人,那么我们就提前结束游戏。” “好的。” 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面的血迹,南柯把外套脱了下来甩了甩,但有些粘稠地血浆依旧顽固地黏在上面。 无奈之下,南柯只能够将别有家族徽章的外套搭在手臂上,跟上了前面弗拉基米尔的脚步。 当弗拉基米尔走到楼梯口时,正好迎面碰上了一队人。 他们穿着皮尔特沃夫的执法队制服,手中握着经过了海克斯科技改造的武器,但他们的胸口位置,却并没有佩戴执法队的徽章。 “停下!” 其中一个人抬起枪对准了弗拉基米尔,其他人则是自动围成了一个半圆,将其包围了起来。 弗拉基米尔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这群人的身份很好判断,那制式服装会经常出现在皮尔特沃夫的每一条小巷。 至于为什么没有徽章,他也能够理解。 毕竟,当秩序的维系和守护者需要撇开自己的信条,去守护那些本该被自己打击的黑暗和罪恶时,但凡他们有一丁点廉耻,都不会将徽章戴起来。 特别是他们这种需要在皮尔特沃夫‘现身说法’的,不仅仅要顾及他们自己,还得顾及他们头上的大人物。 “你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这是例行盘问,最没什么作用,但却最无法省去的环节。 “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呢?”弗拉基米尔嘴角露出一抹嘲弄,“你们来得这么快,不会是因为这里有什么重要的财产需要你们去守护吧?” 领头那位抿了抿嘴唇,他跟大堂经理不属于一个系统,在看见警报后直接从后门赶了过来,因此并不熟悉闹事者的身份。 他看了看弗拉基米尔胸口位置的徽章,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后,发现在皮尔特沃夫并没有族徽是这种图案的家族。 “外来人?”他的目光变得更加谨慎了一些,外来人往往意味着有更多‘不确定性’,特别是对方展现出来的态度,几乎是把‘身份不一般’这几个字刻在了脑门上。 相较于一般执法队员而言,他们这种略微有些‘黑色’性质的,在道德底线上会更加灵活,并且他们内部还为这种‘灵活底线’的行为创造出了一个自由。 比如,如果他真把对方怎么样了?万一对方的后台想要报复,那么其他无辜的皮尔特沃夫人怎么办? 拿面前的例子来说,如果对方真有什么背景,那么他们的‘过失行为’,极有可能会导致在另一个国家的皮尔特沃夫人遭受许多不必要的损失。 因此,为了皮尔特沃夫好,他们往往愿意在类似事情上做出一点点牺牲。 “对。”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我是外来人,而且刚刚在里面杀了一个人,好像是叫什么凯德华德?” “......” 对面一时无声。 领头那位咬了咬嘴唇,他是想让自己的底线稍微灵活一些的,但对方似乎是想逼着自己把底线再捡起来。 如果对方只杀了一个普通人,哪怕是一个富商,那么为了城外同胞,他也能忍下去。 但,对方涉及到了凯德华德家族,那么那些城外同胞,可能只能自求多福了。 因为那些凯德华德家的老爷们,不会像他这样心系同胞,他必须给那些老爷们一个说法,否则他自己就会变成那个说法。 “您要知道,皮尔特沃夫是讲法的,现在您可能需要跟我去一趟执法队。” —— —— 这几章本来能开大车; 结果被屏蔽了直接改! 各位,交通千万条,安全第一条! 感谢爆头先锋耶格的五次打赏! 第118章 灵魂的味道 暗红色的灵魂锁链将南柯围绕在中央位置。 当那张由子弹编织而成的网撒过来时,锁链以一种很奇特的韵律摆动了起来。 这种韵律,是南柯结合弗拉基米尔交给自己的’战场经验‘设计的。 在万人血战的战场里,随时都可能有暗箭从某个刁钻的位置出现,而为了防止自己被暗箭所伤,你必须琢磨出一套没有死角的防御手段。 “砰!” “砰!” “砰!” 一道道火花在暗红色的背景中亮起,那些子弹被挡住后擦出的火花像是夜空中不断划过的流星。 但流星往往意味着短暂 当弹夹内的子弹被打完后,执法队员们有些愕然地看着从暗红色锁链包围中走出来的南柯。 亮着暗红色光芒的眸子仿佛能将摄人灵魂,一幅半透明的面具没能完全遮盖住精致的五官,反而衬托出了一种神秘的气质。 脚下的暗红色光圈恍若是地狱之门,一根根镌刻着特殊图案的锁链从地狱之门内探出来,整齐而又规整地漂浮在身侧,像是魔王的触手。 南柯往前走了一步,死神空间的范围进一步扩张,将那些执法队员们都覆盖了进去。 仿照锤石典狱长的勾魂锁链制造出来的暗红色锁链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锁链上释放地气息让执法队员们不寒而栗。 在用血巫术重新构建了身体,又掌握了血魔法的第一阶段后,南柯有把握在单挑里压制住蔚。 而现在,当他掌握了血魔法的第二阶段,又将其跟自己的死神力量相结合以后,南柯觉得自己的实力又跨过了一个很大的台阶。 或许自己都不需要动,只用身后那些触......锁链就能打得她叫爹。 至于这些最为普通的执法队队员,可以说从实力层面来说,跟南柯已经不是一个世界了。 瓦洛兰大陆没有修仙小说里那种明确的战斗等级划分,但热心的网友们早就根据不同英雄的背景故事替官网补全了这种设定。 像是努努、酒桶、烬......这类熟练掌握武器的普通人属于实力最底层; 再上一层是卡牌、男枪、女枪、女警、卡特、蔚这类经过长期严苛训练的战士们; 再往上战斗力就有些玄幻了,例如能徒手挖开大山的布隆,单挑蓝buf的波比、随手斩断粗铁链的阿卡丽、开始机械飞升的维克托都属于这一阶段 这一阶段实力很杂,跨越也大,毕竟拳头的癖好是吃书,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某个英雄是否就莫名其妙被换了设定。 南柯觉得自己现在大概率有资格被归纳到这一个大阶段里,算是初步有了游历大陆,接触符文宇宙真正面貌的资格。 再往上的战力就有些超脱了人类极限了,那是一个属于星灵、暗裔和飞升者们的世界; 而最顶端的战力距离南柯现在太远,先不聊。 “啊!” 南柯的思绪被一位执法队员的吼声扯了回来。 人在面临绝境时,往往只有两种反应——摆烂或是拼命。 这位怒吼着冲向南柯的执法队员显然是后者。 他咆哮着冲向了南柯,嘴里念叨着能给自己打气的话语。 南柯仔细听了听,发现这个执法队员说的那些打气的话,竟然是他曾经犯下的那些罪责。 似乎这些曾经践踏规则犯下的事儿,能给他更多的勇气。 作为穿着执法队制服的贵族打手,他们手底下沾染的罪恶比皮城监狱里那些犯人的只多不少。 因此他冲到南柯面前时,嘴里还在持续着念叨着 然而在绝对的实力压制前,勇气并不能改变他最后的结局。 一条锁链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执法队员在瞬间失去了力气,但嘴里依旧念叨着,“前年商品街......黑钱......去年后街......卖了一个女孩去祖安......” 南柯皱了皱眉,锁链直接将对方的灵魂抽了出来,化作了最为精纯地灵魂力量被南柯吸收。 “鸡肉味......” 南柯愣了一下。 灵魂是能影响到感官的,因此每次吞噬灵魂都会给南柯一种在‘吃饭’的感觉。 在黑巷吸收的那些灵魂,有一种粗砺的‘口感’,像是劣质的香烟; 而刚刚这道灵魂明显口感更加丰富,就像是被老油炸久了的鸡肉,肉质很柴,但是 “嘶!” 南柯忽然目露惊讶,深吸了口气,阻止了自己思维的继续发散。 忽然惊讶并不是因为发现自己的脑回路神奇,能把灵魂比作‘菜式’。 毕竟他早就不能算是人了,且杀人吸魂的事都干了,把灵魂比作菜算什么? 他惊讶的是发现自己把灵魂比作菜式后,因为学习血魔法而产生的那股‘饥饿感’,竟然真随着自己‘吃菜’而缓解了不少! 这缓解的程度,绝对不是那种低效的杀戮缓解! 难道是血魔法和死神空间进一步结合后产生的新效果? 南柯咂巴了一下嘴唇,抬头看向了领域内其他执法队员 “......” 执法队员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 但随即他们发现面前这个挥舞着触手的男人忽然把触手收了起来。 而后男人的脸上更是浮起了灿烂的笑容。 这是......打算放过我们? 执法队员们彼此对视一眼。 每个人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生的喜悦。 但就在这时,南柯又抬起了手臂。 ‘嗡’ 暗红色的血液在血魔法地作用下忽然凝聚了起来,化作一个个蚕茧将执法队员们包裹其间。 “血瀑送葬。” 南柯轻轻道。 下一刻。 那些血色的蚕茧猛地开始收缩,执法队员们上一秒还在为生而喜悦。 下一秒忽然就感觉世界都变成了血色,且这血色的世界在他们的绝望情绪还没有诞生前瞬间崩塌。 甚至都来不及发出惨叫声,剩下的执法队员直接被碾成了渣。 而他们的灵魂则朝着南柯飘了过去。 “鸡肉 鸡肉 鱼肉?” 南柯一道道开始吸收。 每吸收一道他就发现那份之前需要一直凭借意志力去压抑地饥饿被缓解了不少。 以至于他看向弗拉基米尔的眼神都有了些许的变化。 如果这些普通灵魂都能缓解饥饿,吃出菜味儿 那么强者的灵魂是什么味道? 暴风之怒迦娜又是什么味道? —— —— 月票和推荐票能吃出什么味道来? 第119章 活着的寻宝图 当暗红色逐渐褪去,露出地板原本的颜色后,弗拉基米尔朝南柯走了过去。 他感知到了南柯那种不同寻常的眼神变化。 但他觉得那种变化意味着他将得到一个好消息。 “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弗拉基米尔忽略了脚下的泥泞,他只是不喜欢鞋底被弄脏,并不是真有什么洁癖。 南柯喘了口气,把探索‘迦娜到底是什么味道’的想法暂时埋在心底。 “大发现!” 这个发现足以让他从苦行僧变成美食家。 “方便现在说么?”弗拉基米尔问道。 “换个地方吧。” 南柯摇了摇头。 正好在这时大堂经理也闻讯赶了过来。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满地的狼藉以及两个对他’虎视眈眈‘的男人。 他只知道上面出了事儿,但他没有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的! “......” 大堂经理感觉自己的背脊瞬间一凉。 “呵呵。” 他有些勉强地挤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两位......” “你们......” “嘶!” 大堂经理咬了咬牙齿,差点哭了出来,“我就是个打工人......” “哦。” 南柯点了点头,走过去将手放在大堂经理的西装上擦了擦上面的血迹,“有干净衣服么?” “......”大堂经理连忙点头,“有......有的,您稍等!” “我要新的。” “是!” 十分钟后。 大堂经理颤巍巍地挥手送别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 看见那两位坐着机械车离开后,他转过头看向了身后的建筑。 他现在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把事情都汇报给附近的执法官,包括凶手的样貌特征; 第二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回去上班。 短暂地犹豫了几秒钟后,他对着建筑狠狠地吐了一唾沫,而后掉头就走。 从前他没得选,但现在他想当个逃兵! “这破班谁爱上谁上吧!” 反正死的都是人渣! 机械车内。 弗拉基米尔有些意外地看向南柯,“我还以为你会连那个经理一起杀掉。” 一般来说凶手杀人都会杀掉目击者,这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做贼心虚的本能反应。 “杀了他谁去找执法队报案?” 南柯是不想游戏再继续下去了,毕竟这些普通人现在甚至都不能给他提供一点战斗经验。 单纯的虐菜只会把自己越虐越菜。 他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把事情闹大,然后让执法队把他们抓起来。 他们走之前没有隐瞒行踪,那位大堂经理只要去报案,执法队很快就能找到他们。 再说 “打工人也不容易。”南柯感慨道。 他确实不是人,但也不是杀人狂,那些黑执法队员是该杀,但为难一个普通打工人确实没必要。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他见过许多人获得力量后,会陷入一种‘魔怔’的状态,比如那位不朽堡垒的主人 但南柯显然跟那些人不一样。 “你刚刚的发现是什么?” 弗拉基米尔问道。 “我发现了怎么解决’饥饿‘!” 南柯把’饥饿‘两字咬地很重,他知道弗拉基米尔懂他意思。 “......” 果然弗拉基米尔的眼神直接变得炙热了起来。 他缓了几秒钟才开口问道:“怎么解决!” 这是一个困扰了他几百年的问题!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灵魂和血魔法......” “刚刚吸收完那几道灵魂后,我发现饥饿感被缓解了很多......” 南柯简单讲了讲自己最近的研究方向以及刚刚的经历,而后总结道: “我觉得饥饿可能源自于力量提升后和灵魂的不匹配。” 灵魂和肉体是息息相关的; 而血魔法能直接提升肉体力量,同时对灵魂造成某种损害; 在南柯看来这种一面增补一面损害可能是打破了某种平衡,导致了’饥饿‘的出现。 而他吸收了那些灵魂,相当于是重新把肉体和灵魂之间的平衡给稳定住了,因此能缓解‘饥饿’。 “就这样?” “我觉得是这样。”南柯点了点头。 弗拉基米尔有些错愕地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 他这几百年想过很多可能,最终只推断出可能跟灵魂有关系。 本来他以为饥饿是某种根本上的原因导致的,因此一直致力于对血魔法进行改良改良再改良,但 “这么简单么......” 弗拉基米尔喃喃道。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复杂的事情。” 南柯摇了摇头,事情往往都很简单,将事情复杂化的,永远是人的认知和想象。 就比如弗拉基米尔,因为没有自己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导致他很容易把问题想得复杂。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呢......” “这不怪您。”南柯安慰道:“如果您跟我一样,拥有半神级别的灵魂强度和灵魂敏锐度,再有个灵魂领域能把各种灵魂力量具现化,可能早就发现了问题。” “......” 弗拉基米尔听完安慰后忽然更沉默了。 因为他发现想要集齐南柯列出来的条件,似乎比不断分裂灵魂虚弱自己更难! 而且 南柯是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提升灵魂。 但南柯想要提升灵魂很简单,直接吸就行; 但他这种平平无奇的老年人怎么去提升? 弗拉基米尔抬起头,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 提升灵魂强度的办法其实还是有的,他悠久的生命里除了接触过许多瓦洛兰大陆的强大存在外,还听说过某些能同时存在于精神位面和物质位面的存在。 只是之前他一个人的力量还不足以去接触那些存在。 但是他现在有了一个学生! 只要南柯的实力慢慢提升了起来,到时候领着南柯去对付那些东西不就行了么!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内心有些沸腾,仿佛是年轻时那种冲劲又回来了。 “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我带你游历大陆吧。” “为什么?” “游历大陆是提升实力的最快方法。”弗拉基米尔道:“而且我活的足够久,有许多没有记载在书籍里面的地方或者人物,我都曾经听说过......” 他就是一个活着的寻宝图! —— —— 后面会开始游历探险模式! 兄弟们喜欢那些影响快点留言,我现在还来得及往细纲里加! 第120章 第二个目标 对面街道是一幢属于吉拉曼恩家族的别墅。 机械车停在街边已经停了将近一个小时。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坐在车内沉默着,他们在等着‘正义裁决’的降临,但正义似乎今天选择了放假。 南柯抬起头打破了沉默,“执法官可能不会来了。” “我觉得那位大堂经理根本没有去报警。”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道。 “那......继续?” 南柯看向了街对面的别墅。 他手中攥着第二张纸条,根据纸条记载,对面这座别墅的主人在三年前,曾经在诺克萨斯私下进行奴隶交易。 在那片狂热的土壤上,有许多罪行是被默许的,但这里面并不包含奴隶的买卖交易。 因为每一位诺克萨斯人,都应该属于帝国,作为一个疯狂向外扩张,一年365天有360天都在搞事的国家,人口才是最为重要的战略资源。 在诺克萨斯搞奴隶贸易就是在挖帝国的墙角,这个罪名可比辱骂士兵什么的要严重得多! “去吧。”弗拉基米尔推开车门,“可能是我们制造的动静还不够大。”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人杀少了。 南柯跟着他下了车,他反驳了弗拉基米尔的说法,“有没有可能是那位大堂经理内心还些良知呢?” “良知?” 弗拉基米尔转过头,指了指南柯,“你在他眼里算好人么?” 南柯没有回答,在那位大堂经理眼里他是一个刚刚屠杀了好几个人的凶手。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利益。” 弗拉基米尔站在别墅门口。 南柯则走上去按响了门铃。 他们之所以选择的第二个目标是吉拉曼恩家族,是因为这个家族在执法队内拥有的话语权最高。 在皮尔特沃夫街巷甚至流传着‘半个执法队都是吉拉曼恩家’的说法。 既然正义在休息,那么找到它的办法,就是直接去它家! 没一会儿,一位管家打扮的男人出来,他看了一眼南柯,在看见南柯衣服上那道徽章后,面色明显有了变化,嘴角露出了极为标准的笑容。 皮尔特沃夫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以及海克斯科技的加持,几乎相当于是整个大陆的陆地港口,因此本地势力和外界势力交流十分频繁。 而作为皮尔特沃夫贵族的管家,一般需要掌握许多知识,来辅佐自己的家主......或者说提醒自己的家主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那位大堂经理只能看出来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可能来自诺克萨斯; 但这位管家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面前这两个人胸口佩戴的徽章是‘基西拉’家族的族徽。 而这个家族在诺克萨斯声名鼎沸的家族绝对是吉拉曼恩,甚至是整个皮尔特沃夫惹不起的存在。 “您有什么需要吗?” 管家朝南柯鞠了一个躬,很卑谦地问道。 虽然南柯的衣服材质看起来很普通,但胸口那枚族徽足以‘化腐朽为神奇’。 “家主在么?”南柯问道。 管家愣了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那位顽劣的家主为什么会跟诺克萨斯贵族有联系,但他很快回答道: “家主不在,但您可以先进去等一下,我立马通知家主回来。” 管家根本没有先询问自家家主的意见,而是直接准备将南柯引进去,这是一种在南柯看来无比怪异的举措,但在管家和弗拉基米尔看来,这种反应才是最为正常的。 弗拉基米尔跟南柯简单阐述了诺克萨斯帝国的特性,但他并没有介绍诺克萨斯帝国在符文大陆的地位,特别是它跟皮尔特沃夫的实力对比。 实际上,哪怕皮尔特沃夫被称之为先进之城,在科技发展方面几乎是碾压了大陆其他所有国家,但真论起实力和底蕴,它不过是一座城而已。 一座城,再如何强大,也不可能和国家去比。 也因此,一座城的贵族,怎么可能有资格去跟一个国家的贵族比? 南柯回过头看向弗拉基米尔。 眼神的意思是要不换一家? 毕竟家主都不在,去了干什么? 杀几个仆从充数么? 但弗拉基米尔却对南柯摇了摇头,主动走进了别墅。 “您请。” 管家领着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直接来到了别墅的客厅。 在客厅里,有一个女人正坐在餐厅的钢琴边弹奏着乐曲。 在看见有陌生人进来时,女人错愕了一下,以至于明显有几个音符按错了。 但在看见南柯后,女人顿时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仿佛是蜷缩在天桥忍受着饥饿的乞丐忽然看见满桌大餐。 “夫人,您好......” 管家对女人行礼,还没来得及介绍,就看见自家夫人已经主动跟那位大人打起了招呼。 “南柯,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情。”南柯觉得女人有些面熟,可能是在教堂见过面,但他在教堂这些年见过的吉拉曼恩夫人实在是太多。 以至于面前这位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他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来。 “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就行。”女人很自然地挽住了南柯的胳膊,完全忽视了他胸前的族徽。 “我是来找你丈夫的。” 南柯皱了皱眉拉远了一些跟女人的距离。 他不是曹贼。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在杀人丈夫前,还去占别人妻子的便宜 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发现对方的目光一直盯着楼梯方向,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抿了抿嘴唇,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南柯开始极为娴熟地应付着身边那位热情地有些过度的吉拉曼恩夫人。 他发现这些贵族夫人们在脱离了教堂环境的束缚后,哪怕旁边还有一位管家在看着,但依旧无法约束她们发自内心的那种渴望。 且那位管家,也对这种现象没有任何表示,他甚至都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而是一直盯着南柯,像是生怕南柯在这里待得会不舒服。 瓦洛兰大陆的风气本就比较开放,而在贵族圈子里,互相给对方戴帽子更是一种极为常见的现象,甚至一度发展成了一种风气,仿佛你没能力给另一半戴帽子,就代表你没有魅力。 然而就在南柯准备找个借口离开时,他忽然抬起头,转身看向了自己的背后,也就是弗拉基米尔一直盯着的楼梯口的方向。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从这个方向飘了过来。 第121章 地下室 南柯下意识地看向了弗拉基米尔,却发现此时这位‘老师’已经闭上了眼睛。 每个人在知道自己身边有助力时,都会下意识地想去依赖,这是一种本性,但南柯在此时强迫自己把这种本性剥离开。 因为他总觉得,自己之前没闻到,但准备走时忽然就闻到了味道,似乎并不是一种巧合。 南柯盯着弗拉基米尔看了一会儿,后者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甚至还偏过了头。 他应该是在自己之前发现了猫腻,所以刚进来就看向了那个方向,但碍于不能影响自己的‘游戏体验’,因此他只能够默默地等待自己去发现。 但当他发现自己始终没有发现,且表露出了准备离开的动作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施展了一些小手段,让那些‘猫腻’主动过来找了自己。 南柯笑了笑,直接站了起来,朝楼梯口走去。 既然弗拉基米尔都这么暗示了,南柯觉得自己多少也得照顾一下对方的情绪。 毕竟,找些乐子时间也能过得快一点。 “您需要什么吗?” 站在旁边待命的管家立马寻问道。 “我想去其他地方看看。” 南柯指了指楼梯口,味道是顺着楼梯蔓延上来的。 “这......您愿意再稍微等一下么,家主就快回了。”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另一道软绵绵的声音,“我回来了,这么急匆匆地叫我回来,是谁找我?” 南柯抬起头,看见一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但脸色比自己更加苍白,眼眶周围有着厚厚一层黑眼圈的男人,他在看见南柯时愣了一下。 随即他的脸色开始反复变化,在短短地几秒钟内展现出了极为精湛的变脸技术。 最终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夫人,恼怒道:“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把你从外面找的姘头领回来?” 女人在面对自己的丈夫时,也展现出了一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她的嘴角露出一抹讥讽,故意说道:“你自己不中用,难道怪我?” “我们说好了的,我们有过约定,我已经答应了你那些条件,你怎么敢的!” 男人怒气冲冲地冲向了女人,但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南柯,抬手想要攥住南柯的衣领。 南柯笑着没有去躲,但站在旁边的管家拦住了自己的主人。 “家主,您冷静一点,他是......” 男人用力推开了管家,但自己也往后踉跄了几步,他瞪着管家道:“我不管他是谁,我现在要宰了他!” 管家继续挡在南柯面前,脸上露出一抹无奈,“这位客人是诺克萨斯贵族。” “我......我管他是谁!” “如果您执意要这样,我必须得通知一下老爷,您的行为可能会导致整个家族遭受损失。” “......” 男人咬了咬牙齿,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南柯,“我不管你是谁,现在,从我家里滚出去。” “吉拉曼恩家现在口气都这么大了么?”南柯笑着问道。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闯入了某个家庭喜剧的现场。 面前这个年轻的家主,怎么说呢 南柯觉得他用了几分钟就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窝囊废。 这种人跟伊万·凯德华德不一样。 前者是根本不想有任何接触,恨不得直接杀死; 后者是你可能根本找不到杀他的理由,毕竟他活着就是在受罪。 “抱歉,我家少爷喝多了酒,您有什么需要,我直接帮您汇报给老爷。”管家开始在南柯面前道歉。 在许多类似家族里面,都会出现弱智主子配聪明管家的搭配,毕竟主子就算再蠢,只要血脉够纯就行;而管家如果稍微愚蠢一点,立马会被筛下去。 其目的,一部分就是为了防止出现现在这种情况,防止一个家族播种器因为愚蠢而替家族招惹了更为强大的势力。 “不需要通知你们老爷,我只是想下去看看。” 南柯又指了指楼梯口。 他现在对新发现更有兴趣。 “好的,您请。”管家躬身道。 “不,你不准下去!” 男人又挡在了南柯面前,双臂张开,像是一只试图挡住火车的螳螂。 “您......” 管家试图劝解。 但南柯越过了管家,抬手按住了男人的肩膀,而后随后往旁边一扔。 ‘砰’ 男人被砸在了地上。 这位少爷的身体素质也就比南柯当初在教堂时稍微好那么一点点,这一下摔下去,整个人都有些发懵,就这么躺在了地上,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管家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到底只是一个管家,在大部分正常情况下,他能处理好基本事宜,但如果发生什么非正常情况,他的表现并不会比他的‘主子’好多少。 “您......” 管家看向了南柯,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搀扶自己的少爷。 “我自己去看看。” 南柯说着,直接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而弗拉基米尔在这时也站了起来,准备跟着南柯一块下去看看。 但有一个人,比他更快,几乎就在南柯前脚踏上楼梯,后脚就感觉自己身后传来一阵香味。 “你们是来找吉拉曼恩家的麻烦的么?” 女人把嘴唇贴在南柯的耳边,用一种十分暧昧的姿势问道。 “算是吧。” 南柯偏了偏头,他发现在那位少爷出现后,女人的举止变得愈发放肆了起来,似乎周围人越多,她就越是来劲。 女人察觉到了南柯的抵触,她笑着转过身挽住了后面的弗拉基米尔,轻声道:“我知道很多吉拉曼恩家的事情,如果您需要,我可以告诉您。” “哦?”弗拉基米尔看向她,指了指现在才被搀扶起来的男人,道:“但他是你丈夫,吉拉曼恩是你丈夫的家族。” “呵,您真幽默,这种贵族间的联姻难道还会诞生出什么真感情么?”女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害怕自己因为过于开心而无法管理好表情。 “所以你就要害他?”弗拉基米尔问道。 “对,我要害他,我要让他死,凭什么我要嫁给一个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废物?只有他死了,我才能重新找一个满意的伴侣,这难道有什么错?” 第122章 熟悉又陌生的玩具(求订阅!) 南柯没有去管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在女人对弗拉基米尔袒露心扉时,他已经下到了地下室。 楼梯的尽头有一扇铁门,他轻轻一推,门直接被推开,这意味着房屋的主人,根本没有想要将这间地下室给隐藏起来。 铁门内光线很晦暗,一盏燃了半截的蜡烛有气无力地在黑暗中摇曳。 而在蜡黄色的灯光下,几道颓靡的身影被黑色的锁链锁在木桩上,木桩直接连接着墙壁,像是一道道牢笼,将这里几道身影死死困住。 到了这里,血腥味反倒是没那么明显了,这间地下室里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去味剂,而自己在楼上客厅闻到的味道,很可能是弗拉基米尔将这里流淌出去的空气提纯浓缩后的。 南柯走了进去,那几道颓靡的身影在听到动静时,都下意识地往墙边缩了缩,像是一只只受惊的野鸭,在看见陌生人时会条件反射地进行躲避。 将那盏蜡烛取下来拿在手中,南柯靠近了其中一道身影,将蜡烛递送过去后,稍微明亮了一些地光线让南柯看清了那人身上遍布的伤痕。 这是一个身上满是伤痕的男人,每一道伤痕都不重,且大部分伤口甚至都只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但它们的数量足以让任何一位密集恐惧症患者作呕。 在那道身影背后的墙壁上,还有用血迹涂抹地图案。 图案很潦草,大概能看出是某种禽类的轮廓。 南柯看了一会儿,在地下室走了一圈,在角落位置发现了一个精致的木箱。 将木箱翻开,南柯愣了一下。 这里面每一件东西,都给他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熟悉,是因为自己总在网络上或是某些影视文学作品里看见; 陌生,是因为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现实中接触这些精致的小玩具。 皮鞭; 蜡烛; 手铐; 圆球; 尾巴; 玲琅满目的收藏让南柯摇了摇头,地下室里确实是有惊喜,但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种惊喜。 他重新上了楼,发现弗拉基米尔和那位夫人正小声说着话,而在另一边,那位家主正挺着一张更苍白的脸蛋看着不远处亲密耳语的两个人。 从这位家主的面相和性格上来看,是真看不出他竟然还有那种趣味的。 但有些癖好,本就是一种反向的发泄。 或许正是因为他平时在外面唯唯诺诺久了,私底下才会喜欢那种玩法。 至于这种人性扭曲的原因 南柯看向了站在跟弗拉基米尔耳语的女人。 从刚刚的对话其实能看出来,这位少爷对自己的妻子是有感情的,否则他不会在看见妻子领男人回来后那么生气。 但偏偏他的妻子似乎并不想回馈这份感情。 不对。 南柯忽然想到了女人过分的热情以及管家的见怪不怪。 可能,女人也确实对这份感情进行了回馈,但回馈的方式跟寻常人不一样。 男人给女人了一颗真心,而后女人回馈给了男人一片草原。 这一瞬间,南柯脑子脑补出了许多东西。 一位小贵族好不容易碰上大运,联姻到了一个喜欢的女人,但这个女人的胃口似乎比普通人大许多,而且丝毫没有遮掩自己对丈夫的鄙视。 但这位丈夫在受尽了折磨和白眼后,并没有选择终结这段关系,而是放任妻子跟其他男人苟合 而他自己则寻找了另一种抒发情绪的方式 这一刻,南柯看向那位少爷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怜悯。 许多人都会经常说着舔狗不得好死,但又有多少人是一边说着这话,一边默默把牙齿打碎了往肚子里吞的? 坏和可怜在很多时候往往并不冲突,甚至还是相辅相成的。 “地下室里有什么?” 在看见南柯出来后,弗拉基米尔立马问道。 “有几个人,还有一些小道具。” “人和道具?” 弗拉基米尔眼神闪了闪,没有细问下去。 他知道许多贵族都有自己的小癖好,且这些小癖好多半都见不得人,他也懒得去深入了解。 “我刚刚也听见了点有意思的事情。” 弗拉基米尔对南柯道。 “嗯?发生了什么?” 南柯一边问,一边看向了女人,如果出现了什么变数,那么大概率是因为这个女人。 毕竟,喜欢在草原上奔跑的野马总是见多识广的。 “她愿意把她知道的,所有吉拉曼恩家违法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有什么用呢?”南柯并不觉得这女人恰好知道关于迪斯的事情,至于其他罪行,那就更没什么意义了,他不相信这些腌臢事儿,其他贵族都不知道。 这些贵族家族就像是腌菜摊子里的腌菜,没有一根是干干净净没有被腌出味道的,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的味道还都一样,毕竟,都是一个坛子泡出来的。 “不是你想象的那些,是他们偷偷干的。”女人补充道:“这些事情一旦曝出去,其他家族不可能轻易放过吉拉曼恩家族。” “哦。”南柯点了点头,“然后呢?” “他们走私海克斯科技水晶。”女人道。 这,在当前的皮尔特沃夫算是最为严重的罪行之一。 毕竟海克斯科技是当下皮尔特沃夫的立身之本,将这种东西拿去换钱的做法算是在拆自家墙根拿去当砖瓦卖。 “就这?” 南柯不相信这种买卖就吉拉曼恩一家在干。 毕竟,最严重的罪行必然是留给最强大家族的特权。 否则,那群议员们要这法律有什么用? 瓦洛兰大陆的环境跟南柯前世所在的星球不一样; 皮尔特沃夫这座城邦,更是拍马都赶不上南柯曾经生活的国度。 在这里,没有资本,但却又更加牢固的阶级和恶臭的制度。 女人抿了抿嘴唇,显然是被南柯问住了,但她很快回答道:“我有证据。” 其他家族就算也这么干,但他们不会留下证据,就算留下了,也能有把握保证证据不会被暴露出去。 “哦。” “哦?”女人对南柯的反应有些费解。 “其实我对吉拉曼恩家族,没什么恶意。” “那,你是来找他寻仇的?”女人看向了自己的丈夫,表情更加费解了,她不觉得自己这位废物丈夫能有仇人。 “如果我说,我是来寻找正义的,你信么?”南柯实话实说。 —— —— 求个推荐票和月票! 看盗版的兄弟们来点免费的票没问题吧? 第123章 ‘风之女神\’ 在脱离了低级的杀戮趣味后,南柯来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被逮捕。 但一直到现在为止,无论是白马殿的大堂经理; 还是面前的男人女人还有管家,似乎都没有任何想要报警的想法。 明明自己干得都是些杀人打人的勾当,但这些人却熟视无睹,仿佛自己不过是随手走在路上碾死了几个蚂蚁 南柯的视线微微低垂,目光落在了胸口位置的族徽上面,是它让世界变得不一样了。 这就是贵族和普通人的世界差异么? 在贵族的世界里,那些普通人沾染了一丁点边儿就了不得的大事,似乎变成了最稀疏平常的日常。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有些明白了弗拉基米尔前几天为什么总念叨着,要刷新自己的世界观。 也明白了为什么弗拉基米尔要’画蛇添足‘来找茬,逼迫这些本地势力要求执法队将他们抓起来,而不是直接去执法队自首。 因为当前的情况来看,如果他们去自首,对方可能会先把他们好好招待起来,再直接跨过审判去跟背后的诺克萨斯家族联系,而这种处理方式,是没办法把梅尔拉下水的。 他的世界观在此时,确实是被刷新了! 他曾经以为自己能看懂世界的真面目。 但现实告诉他,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已! “如果我继续找麻烦,你会报警来抓我么?”南柯忽然看向管家问道。 管家明显有些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回答道:“怎么会呢,皮尔特沃夫的执法队和吉拉曼恩家族永远是诺克萨斯的朋友!” 他是在害怕得罪了诺克萨斯导致家族受到打击报复。 站在基拉曼恩家族的角度去考虑,一个不受重视的家族成员哪怕是死了,也好过得罪一个诺克萨斯家族。 这种逻辑其实就跟普通人家在被贵族欺负后,选择不了了之一样。 说白了,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在遇见更加强势的存在时,其反应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弱者,永远只会挥拳向更弱者。 “......” 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后者嘴角挂着一抹清晰地嘲弄,显然这座先进之城的先进超乎了他的预料。 他敢打赌如果有人敢在诺克萨斯都城滥杀无辜,哪怕凶手真是某个贵族子弟,也会被那位玩鸟的统领给抓住按律处罚! 但在这里 弗拉基米尔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一个米达尔达家族的‘弃女‘能在这里当上议员了。 南柯耸了耸肩膀,他感觉按照这种节奏下去,就算自己去了第三家也不会碰上执法官。 因为自己触碰不到这些家族的痛楚! 在这群贵族的世界里,似乎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他们眼里永远只有利益的权衡、交换以及妥协 只要你能让他们害怕,让他们清楚惹怒你代价,那么在你不超过那道线的前提下,他们就会默许你的为所欲为。 南柯看向了女人,这位过于热情的人妻现在好像变成了他寻找正义的唯一渠道。 他很想知道如果自己掌握足以威胁到他们家族真正利益的证据,他们还会选择妥协吗? 女人张着嘴巴,还在品味‘正义’这个词儿,这个在她年满十岁不看儿童读物后就很少会接触的词儿。 本能地,她觉得南柯是在敷衍她,因为她没办法拿出足够的罪证来。 “我真有吉拉曼恩家族的犯罪证据!”女人急了,她没有顾及旁边自己丈夫以及管家的脸色,“这件事情是吉拉曼恩家里一个辈分很高的长辈私底下办的! 我敢打赌就算是吉拉曼恩的族长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族长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南柯对女人的话表示怀疑。 但女人却扬了扬下巴,“族长又不会跟她的叔叔睡觉!” “......” 南柯眨了眨眼睛,这话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用眼神撇了一下女人丈夫的更加苍白的脸色,忽然更不想杀这个人了。 “证据是什么?”南柯对女人道。 “一封信,一封跟梅尔议员来往的信!”女人解释道:“这封信里提起了他们偷偷跟诺克萨斯交易海克斯科技核心的事情!” 梅尔? 南柯再次看向弗拉基米尔,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你连这都能算到? 弗拉基米尔的嘴角微微上翘,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主动对女人道:“信在哪?” 女人指了指地下室方向,“我藏在了下面。” “我刚刚在下面没看见信。” 玩具倒是看见了许多。 “我藏在了暗格里。”女人道。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朝下面走去。 女人快步抢在前面领路。 而南柯则是稍微慢了一拍。 他转头看向了管家,“你现在可以去向你的族长汇报了,告诉她,我如果掌握了证据会立马将这件事情公布,你们是压不下来的。” “......”管家脸色有些难看,他不明白这个来自诺克萨斯的大贵族为什么要为难他们。 这时在他旁边的家主发话了,“你到底图什么!” 从这位年轻家主的声音里,南柯竟然听出了委屈。 这感觉像极了祖安普通人在被炼金男爵压迫时喊出的那种不甘。 南柯看着他,很想反问一声。 你在压榨祖安人,虐待那些奴隶时,想过自己到底图什么吗? 但最终南柯没有问出来,因为他发现欺负这位根本没什么反抗能力的倒霉蛋真没什么意思。 自己终究不是这群低劣的贵族,向弱者挥拳的方式并不能给自己提供什么快感。 南柯一边走向地下室一边道:“快点动起来吧,我相信你们的族长有这个能力在我把事情公布出去之前,把我抓进监狱 毕竟,半个执法队都是吉拉曼恩家族的,不是么。” 地下室的光线比刚刚更加昏暗,蜡烛已经只剩下了一个底。 但女人似乎很熟悉地下室的布局,她快步走到了最里面,弯下腰敲了敲一块墙面瓷砖。 站在入口位置的南柯没有看女人故意翘起来的丰腴弧线,而是看向了两侧的身影。 他们都在轻轻地颤抖着,仿佛是在惧怕着什么。 女人用工具将瓷砖敲开,拿出了一封信,在起身时不小心蹭到了旁边一个男人。 “砰!” 男人的反应很剧烈,他猛地将自己的脑袋磕在了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南柯皱了皱眉,但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到疼痛,他抬起头双手捧住了蹭到他的鞋面,用一种近乎谄媚地声音道: “哦,您又来临幸你的信徒了么,风之女神!” “......”南柯。 “......”弗拉基米尔。 —— —— 你又来给作者投票了么? 英俊的老哥们! 第124章 曾经的信徒 南柯看向了男人,视线同时扫到了后面墙壁位置的涂鸦。 刚刚他一个人进来时,没认出涂鸦是什么,但在有了‘提示’后,他好像看明白了。 这涂鸦画得是一只青鸟,而青鸟则是暴风之怒的化身。 在暴风之怒的传说伊始,青鸟往往伴随着暴风出现; 而在后期更是有人声称自己看见青鸟化作了尖耳朵、手持权杖的绝美女神。 女人攥着信封,用脚踹开了砰着自己鞋底的男人,警告道: “现在不是角色扮演的时候!” 而后她才看向了门口的两个人,目光先停在南柯身上,但很快转移到了弗拉基米尔。 南柯她是认识的,一个出生在城外教堂的孤儿而已,唯一的优势就是俊俏的脸蛋。 在她看来这两个人里做主的明显是那位来自诺克萨斯的贵族。 至于南柯,更像是因为美色而碰巧傍上贵族的男宠。 之所以前面主要是南柯在说话,可能是这位诺克萨斯贵族想要讨南柯的欢心 但真涉及到关键的事情,她本能地还是想听取‘话事人‘的意见。 “这就是那封信,大人。” 女人走过来将信交给弗拉基米尔。 但弗拉基米尔却将信随手递给了南柯。 “怎么说?” 弗拉基米尔问道。 “好像是一位信徒。” 南柯跟弗拉基米尔当下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信封上面,而是在看那位被囚禁的男人。 因为这封信更多是对吉拉曼恩家族有威胁; 至于用它来对付梅尔......说有用也有用,说没用也没用。 首先,在瓦洛兰大陆的的时代背景下,信这种东西是很容易被仿造的,如果梅尔要死不承认,光靠信也不可能去定罪。 再者,就算做实了罪证,或许对于梅尔来说还是一件好事儿。 毕竟这位议员的权利核心就源自于诺克萨斯 如果真把事情挑明,那么为了树立一个为诺克萨斯流血的人都能得到庇护的典型,她背后的家族反而会在她身上投注更多资源。 “好像?” 弗拉基米尔走了过去,在男人面前蹲下仔细打量起来。 男人畏首畏尾地低着脑袋,整个人蜷缩在角落位置瑟瑟发抖。 但在弗拉基米尔开始打量他时,似乎是触发了某种条件反射,男人忽然大声道:“大胆!” “......” 弗拉基米尔眯了眯眼睛。 他不觉得这个已经被调教成懦夫的男人会忽然硬气起来。 果然,男人继续‘表演’了起来,动作很浮夸但情感很丰富。 “你这个邪恶的死神竟然敢在风之女神的信徒面前侵犯女神!” 伴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 地下室其他被囚禁的人异口同声道:“求求您放过女神吧!” “我们愿意代替女神受罚!” “......”弗拉基米尔。 “......”南柯。 这是一种很拙劣的表演。 那尴尬的台词和语气能让正常人的脚趾扣出一个三室一厅来。 但这并不妨碍南柯和弗拉基米尔通过这简单尴尬的台词脑补出整场戏的剧情。 弗拉基米尔转身看向了南柯,眼睛很用力地眨了眨,嘴角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 嘿。 纯洁的女神和邪恶的死神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么? “怎么样,听起来有代入感么?”弗拉基米尔问道。 “......”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女人,“这些人是你囚禁的?” 从奴隶们对女人的称呼和反应能看出来,他似乎又错怪了那位倒霉家主。 女人扬起下巴,理直气壮道:“谁没有点特殊爱好呢?我从小就喜欢风之女神。” 迦娜知道你这么喜欢她么? 南柯摇了摇头,问道:“你也崇拜死神?” “死神的角色是留给那些我邀请来的客人的。” 南柯终于知道倒霉家主为什么拦着不让下来了,因为这里对于他来说是一种更大的耻辱。 比戴帽子更惨的是什么? 是在自己家被戴帽子! “但死神有两个......” 瓦洛兰大陆人类普遍信仰的死神是千珏,也就是狼灵和羊灵。 “谁说客人只有一个呢?”女人毫不迟疑地回答。 “......” 南柯再次深吸一口气。 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听着这些话都有些血压高了,很难想象楼上那位家主到底是怎么忍受的。 没有再去细问女人的爱好,南柯走到了最里侧那位信徒面前,将手掌虚放在他头顶位置感知了一下灵魂气息。 半晌,南柯对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确认道:“他的灵魂里有过信仰之力的痕迹。” 真正的信徒灵魂里都蕴含着信仰之力的气息,这种属于’神‘的气息哪怕是消散了也会留下记号。 在暴风之怒沉寂数百年的今日,想要找寻到像是礼服店主或是科林那种普通信徒都不容易,像是面前这种灵魂里有过印记的男人则更难。 弗拉基米尔站起来,指尖泛起一抹猩红色,很轻松地掐断了禁锢男人的锁链,“他对我们有用。” 玛乌拉收集到了迦娜即将复苏的消息,但却没有找到复苏的具体地点。 一般来说沉寂的神灵会在信仰气息最浓郁的地方复苏。 而这位曾经的真信徒很可能知道那个位置。 哪怕是不知道,也能以他为线索去找到那个位置。 “还能问出来吗?” 南柯看向了男人,这个男人已经被摧残成了一个傀儡,就连灵魂都已经陷入了混沌。 “血魔法的用途远比你想象中更丰富。” 弗拉基米尔牵住了铁链往外走去,在路过女人时,他停下来问道:“介意我带他走么?” “如果您愿意,你也可以带我走。” 弗拉基米尔对女人的话置若罔闻。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想要女人,就连诺克萨斯曾经的王后都能弄到手,怎么可能看得上面前这个。 女人随即看向南柯,主要是看向了南柯手中的信封,“在你公布这封信时,能别提到我吗?” 她是想换一个丈夫,并不是想换个开局。 如果让皮尔特沃夫其他贵族知道这封信是她交出去的,那么她会成为所有贵族的公敌。 “你丈夫难道不会告诉别人么?” 南柯回答道。 “他不会的,我懂他,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把我供出去。” “......” 南柯看向楼上再次沉默了。 第125章 吉拉曼恩的选择 吉拉曼恩家族会议室。 空旷的空间里回荡着清晰地齿轮转动声。 挂在墙壁位置的挂钟似乎是会议室内唯一还想发出声音的存在。 留着精致断发的基拉曼恩议员端坐在首位,鬓角略微苍白的发色见证着她为家族付出的时间。 在她的下手位置,坐着一个老人。 按照辈分论起来,这个老人是她的叔叔,平时负责家族对外的社交工作。 此时此刻,两个基拉曼恩家族绝对的管理者都紧蹙着眉头,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一枚炮弹从祖安射过来。 终于 吉拉曼恩议员打破了沉默。 “您让我很失望......” 她看向了老人,眼眸里是毫不掩饰地责怪。 老人嗫嚅了一下嘴唇,没有去试图辩解,而是直接打断了侄女的话,“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会自己卸去所有工作......” 吉拉曼恩议员立刻止住了自己的嘴巴,指责并不是目的,而是一种达成目的的行为。 它唯一的目的,是让老人自己放权。 每一个家族内部都是存在纷争的,这种纷争就像是一种难以剔除的寄生虫,会不断蚕食每一个家族的寿命。 老人抬起头露出满是沟壑的脸庞,因为年衰而垂落的眼睑朝下,“但如果你没办法解决这件事情,那么整个吉拉曼恩家族都会受到牵连。” “你是什么意思?” 吉拉曼恩议员语气重了起来。 “作为族长你需要以家族为主。” 老人语气很平淡,但他的话却让吉拉曼恩议员面色更加凝重。 “我会以家族为主,但是基西拉家族如果想要针对我们......” “基西拉家族没有针对我们的理由!”老人再次打断了吉拉曼恩议员,“这可能只是个别家族成员的行为。”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吉拉曼恩议员眼神阴冷,“杀了他么?” “杀了他等同于向诺克萨斯宣战,但是我们可以先把他们监禁起来。” 老人伸出两根手指,“一来,能以正规名义收缴他们的个人物品;二来,能给我们足够的时间去抹掉其他痕迹......” “你不怕得罪基西拉家族?” “我怕。”老人点了点头,“我当年就是因为性子弱,因此在争夺族长位置时输给了你的父亲; 但你的父亲当年不害怕得罪其他贵族,我相信你也不会害怕。” “......” 吉拉曼恩议员沉默着没有回答。 老人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每一下都仿佛敲打在了吉拉曼恩议员的心里面,“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你觉得这样能骗得过基西拉家族的人么?”吉拉曼恩议员沉声道:“你真当诺克萨斯人脑子里只有打打杀杀?” “如果是其他人可能骗不了他们,但如果是你的女儿这么干,我觉得完全能说得过去。” 老人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整个皮尔特沃夫都知道您的女人脑子里只有正义。” “如果基西拉家族的人还是不信呢?” 吉拉曼恩议员的手掌压在桌面上,手背上已经浮现出了青筋。 “如果还是不信......”老人顿了顿,继续用慢吞吞地语气道:“那就把她交出去吧,就说,她早就已经不是吉拉曼恩家族的人。” “你......” ‘啪’ 老人起身时推动座椅的声音再次堵住了吉拉曼恩议员的嘴巴。 他转过身慢慢地朝着会议室出口走去,“你是族长你来拿决定,我只能给你建议,要家族......还是要女儿。” ‘砰!’ 会议室的门被重重的关上。 吉拉曼恩议员脸色阴晴不定地坐在属于族长的位置上,头顶的灯光直直地照射了下来,照亮了大理石制成的会议桌面。 但,在灯光即将触碰到吉拉曼恩议员时,光线被灯罩边沿遮住,只给这位议员大人留下了无尽的阴影。 皮尔特沃夫执法队。 喧嚣和杂乱充斥在执法队每一处角落。 自从一位神父死在了皮尔特沃夫后,厄运似乎找上了这座熠熠生辉的城市。 先是因为祖安炼金男爵们的互相征伐,导致许多皮尔特沃夫工厂的供应链受到了影响; 迫于无奈,皮尔特沃夫商人们只能支付更高昂的价格去更远的地方购买原材料,进而直接影响了皮尔特沃夫普通居民的生活水平和生活质量。 而后是一则关于戈拉斯克工业的谣言像是无孔不入的风声瞬间在街头巷尾发酵。 更让当地人难以接受的,是这则谣言竟然被证实是真的,一时间恐慌情绪疯狂在皮尔特沃夫居民间蔓延。 罢工的罢工; 游行的游行。 整个皮尔特沃夫的商业行为几乎停摆,势头正盛、高歌猛进的城市发展被迫按下了暂停。 而种种变故,导致皮尔特沃夫的执法官们最近忙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各种投诉抗议、各种隐藏在混乱之下的偷鸡摸狗让他们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是工作。 ‘啪’ 凯特琳将手套扔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整个人有些瘫软地陷在了独立办公室里,两脚胡乱地蹬了几下脱掉了黑色的长靴,让自己的身体能更好的放松。 在她对面,蔚垂着头。 这位火气暴躁的祖安人似乎也被繁忙且毫无进展的工作给磨平了棱角,就连眼神都有些茫然。 “晚上还去劝么?”蔚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们的工作是劝那些在街上游行的人回家去。 但经过几个小时的忙碌后,她们的工作收效甚微。 “去!” 凯特琳道。 面容上的疲倦遮掩不住她眼眸的坚毅。 “......” 蔚用手盖住了自己痛苦的表情。 但就在这时,一个执法官敲响了凯特琳办公室的门。 将自己陷在椅子里的凯特琳立马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打开了门。 “你好,凯特琳执法官,刚刚上面给你下达了一个新指令......” 简单交代了一下工作内容后,那位执法官转身离开。 “怎么了?” 蔚问道。 “我们有新任务了!” 凯特琳的声音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这几天的经历让她明白了真正恐怖的并不是穷凶恶极的罪犯,而是那些油盐不进的居民! “什么任务?” “抓捕两个罪犯,他们涉嫌强闯民宅!” —— —— 后面有一段女警蜕变的剧情,保证热血! 第126章 你会是好人吗? 还是那栋属于吉拉曼恩家主的别墅。 正门口位置的族徽在多年风霜侵蚀下已经变得斑驳,艳丽的颜色变成了灰白。 客厅内的气氛有些凝涩,像是一块完整的地皮长期失去了雨水的滋润,被分割成了一块一块。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坐在沙发上,两个人小声地闲聊着,看起来还算惬意。 信徒趴在沙发旁,他似乎完全把自己带入到了一条狗的身份去,匍匐在柔软的地毯上甚至舒服地闭起了眼睛。 老管家和年轻家主站在楼梯旁,面色阴沉但又敢怒不敢言。 他们已经把这里发生的事情汇报了上去,但上面迟迟没有给他们指示,这让他们时刻被忐忑折磨着。 女人则是依靠在窗户边,手中夹着一根纤细的女式香烟,用来回吞吐着烟雾来掩饰自己眼神里的迷茫和无措。 事情的发展跟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样 她能看出来那位来自诺克萨斯的大人对于她拿出来的‘铁证’似乎并不在意。 而南柯最后还是没有给她一个她想要的承诺。 如果这件事情暴露在皮尔特沃夫贵族圈子里,她的整个人生就算是完了。 没有人会想娶一个吃里扒外的定时炸弹,哪怕她胸口的资本再如何庞大。 一辆车身上有皮城执法队标志的机械车在别墅对面停下。 凯特琳和蔚从机械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清静的别墅,两个人明显松了口气。 “我真希望里面还有歹徒。” 蔚轻轻砰了砰自己的双拳,金色的拳套当即发出了脆响。 在对付那群本地居民时,她可不敢把拳套亮出来。 昨晚她只是动作稍微粗鲁了点,就有十几个人写长信去执法队投诉她的态度问题! 在她看来皮尔特沃夫的居民就是安逸日子过太久了,已经被养成了一个个巨婴,既要又要 哪像祖安人......就体现了一个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等下别冲动......” 凯特琳话没说完,在看见面前熟悉的别墅时,她表情忽然变幻了一下。 在同事告诉她地址和受害人是她表弟时,她还没有多想,毕竟她的表弟多得数不过来。 但看着面前的别墅,她终于意识到了受害者是哪一位表弟! 下一刻,她扭头看向了街角位置。 那里停着一辆机械车,是当时南柯去她家找她时,停在街角的那辆。 “怎么了?”蔚问道。 “事情可能跟我们想象中不一样!”凯特琳抿了抿嘴唇,神色复杂地道。 “什么意思?”蔚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看着面前的吉拉曼恩族徽,又想起了前几天凯特琳给南柯的名单,“跟南柯有关?” “进去看看再说吧。” 凯特琳走进去大大方方地按响了门铃。 ’叮叮......‘ 客厅内的’和谐‘在此时被打断。 老管家面色泛白地看向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 “去开门吧。” 南柯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 两世为人他还真没有体验过手铐 弗拉基米尔也站了起来,他牵着铁链子走到了老管家面前。 “等下方便把他交给我的司机么?” 他是要陪南柯去坐牢的,但玛乌拉一直在外面待命。 有了这个信徒,弗拉基米尔相信她能找到迦娜最有可能苏醒的位置。 “好......好的。” 老管家哆嗦地接过了铁链。 随即他看向了家主,“我先回避一下?” 要是执法官看见了,他可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要囚禁奴隶。 “去。” 家主漫不经心地吐出了一个字。 他的目光更多是聚集在窗边女人的背影上,那复杂的表情几乎能谱写出七八个苦情剧本。 ’叮叮......‘ 门铃在催促。 南柯看了看已经‘入魔’的家主,摇了摇头自己去打开了门。 “啪” 门打开的瞬间,南柯面前出现了一抹金色的光芒,但这道光芒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躲?” 蔚皱着眉问道。 以南柯上回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他有把握躲开。 “我为什么要躲呢?” 南柯摊开了双手,没请两位执法官进去,而是主动走出了别墅。 “竟然是你来这里。” 南柯看向了凯特琳,又看向了蔚。 明明是‘歹徒’和执法官的碰面,但更加紧张地反而是两位执法官。 “事前你知道么?”南柯问凯特琳道。 “不知道。” 凯特琳摇了摇头。 作为一名比同龄人优秀好几个档次的贵族小姐,她的理念虽然有些稚嫩,但绝对不蠢。 在看见别墅和那辆属于诺克萨斯的机械车时,她隐约已经感知到了些东西。 而南柯的表现则是进一步证实了她的猜想。 这里,是一个雷,任何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而这件事能落到她头上来,她的母亲,那位吉拉曼恩的族长绝对是知情的。 白皙的指节因为发力而泛红,凯特琳开口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帮诺克萨斯打击皮尔特沃夫么?” 南柯表现出的种种迹象都在说明他背后有诺克萨斯的势力。 且这个势力足以让她的母亲和她母亲背后的利益集团恐惧。 “如果诺克萨斯想要打击皮尔特沃夫,需要用这么复杂的手段么?”南柯反问道。 “......” 蔚轻轻碰了一下凯特琳,就连她都知道诺克萨斯要想动皮尔特沃夫根本不需要来阴的。 “那你......” “这个你先收好。” 南柯打断了凯特琳的话,将女人给他的信封交给了凯特琳,“这个是你们家族和梅尔合谋走私海克斯科技核心的证据......” “我......”凯特琳张开嘴想说什么。 南柯再次打断了凯特琳,“另外你可以去这栋别墅的地下室看看,里面拘禁了好几个奴隶,罪魁祸首算起来应该是你的弟媳......” “你......” “我知道你会逮捕我,以什么罪名?非法入侵还是谋杀?” 南柯很配合地抬起手腕。 “谋杀?” 蔚愣了一下,她们可没有接到什么谋杀的报案。 “哦,看来又被掩盖了。” 南柯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我的同伙在里面,快点把我们都抓住吧 另外......” 南柯再次看向面色复杂凯特琳,“你的母亲是一个好族长。” “......” 这话好像是刺在了凯特琳的痛处,她咬牙道:“但她不是好人,更不是一个好母亲。” “那你呢?” 南柯看向了凯特琳手中的信封,话里有话道:“你,会是一个好人么?” — — 求推荐票和月票! 第127章 阳谋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没有被关进曾经关押过蔚的静水监狱,而是被转移到了一个规模更小,但环境明显更加优越的监狱。 监狱地砖和墙壁是大理石经过打磨后制成的,上面竟然还有精致雕刻的图案。 内部的空气明显比外界更湿润些,温度也更加适宜,应该是内部某处装载了海克斯加湿器和保温器。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分别被关押在了两间相邻的牢房,但两间牢房中间的那面墙竟然有一个两平米左右大小的透明玻璃,方便他们交流沟通。 此时此时,南柯躺在自己牢房内的软座上,腿则翘在了旁边的靠垫上。 透过中间的玻璃,他能看见对面的弗拉基米尔跟他差不多的动作,但手中多了一杯红酒。 南柯轻轻咂了咂嘴唇,与其说他们两个人是来坐牢的,还不如说他们是换了个位置来度假。 吉拉曼恩家虽然有胆气把他们关押起来,但这份胆气也仅仅局限于限制他们自由了。 至于其他方面,吉拉曼恩提供的待遇标准甚至比皮尔特沃夫最好的酒店还高。 “这样有用么,她肯定知道这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南柯问道,这里的她是指梅尔。 在被关进来之前,他们接受了例行询问。 在询问过程中,南柯按照事先的安排承认了所有罪行,包括被凯德华德家族隐瞒起来的谋杀。 但他同时指认了梅尔,说所有罪行都是受梅尔的指使。 按照弗拉基米尔的说法,这是一种最简单的拉梅尔下水的方式 她有白手套,但她有白雨衣么? 她能挡得住泼向她的脏水么? 如果梅尔没有问题,那就制造问题! “我前几天要求基西拉家族的族长给米达尔达家族写过一封信,如果米达尔达不想两个家族交恶,那么就得保证我在皮尔特沃夫不出事儿。”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脚下,“但我现在在牢里,你知道对于一位家族继承人来说,在其他地方接受审判意味着政治生涯就此结束,她担不起这个责任。” “所以呢?” “所以梅尔必须得把我们保释出来,以此向她的母亲和我背后的家族表达态度,哪怕为此她需要主动接住这盆脏水。” “什么意思?”南柯皱了皱眉。 “她知道我们在算计她,但她也知道只有她认罪,我们才会离开。 这就是贵族们最喜欢玩的把戏,以势压人。” “但她绝对有办法洗脱这些罪证。” 当南柯见证过皮城的黑暗后,很难再以正常逻辑去看待这些事儿。 “这座城市里难道没有她的敌人么?”弗拉基米尔懒得跟南柯去科普那些又臭又长的贵族游戏规则,他换了一个话题道:“你好像很看好那位执法官。” “她是一个有理想的人。” “但理想和现实往往有差距。” “正是因为现实和理想有差距,所以坚持理想的人才更值得尊敬。” “呵。”弗拉基米尔将酒杯放下,“但我见过更多的人是在坚持理想的过程中被现实碾碎了。” “或许吧,但我相信她能坚持下来。” 作为自己在接触后游戏后玩过的第一个adc,南柯对凯特琳有信心。 弗拉基米尔没有争辩下去,时间会告诉他答案,而且这个揭晓答案的时间不会太远。 他抬起头看向了挂在墙上的时钟。 现在是上午十点。 距离定在下午六点审判已经不远了。 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尔被捕后的第三个小时。 米达尔达家。 那位曾经向南柯发出夜宿邀请的奇拉曼夫人正站在另一个女人身后,小声道: “梅尔大人,吉拉曼恩议员邀请您去参加议员会议。” “我知道。” “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不去理会。”作为幕僚和助手的奇拉曼夫人建议道:“这种指控没有任何效力。” “我不能让基西拉的继承人在皮尔特沃夫受审!” 梅尔坐在办工桌后面,一只手扶住了额头,另一只手拿着一封来自她母亲的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基西拉家族的继承人不能在皮尔特沃夫受任何委屈。 愤怒和不满的情绪清晰地在梅尔的脸上呈现出来,她将信揉成了一团,目光阴沉地看向了诺克萨斯方向。 她的母亲很少会插手她的事情,但这一回却明确地给她下达了指令。 基西拉家族的继承人不受委屈,就意味着她需要受委屈。 三个小时足以让她了解清楚整个事情的发展过程。 弗拉基米尔和南柯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在认罪时却把她也拖了下去,说都是受她的指使! 甚至就连定在下午六点的审判时间,也是弗拉基米尔自己要求的。 那位负责这件事情的吉拉曼恩执法官本来还想着关两天就当作没事发生把人放出去,但迫于弗拉基米尔的威胁和压迫,根本不敢有反对的声音。 这件事情很明显不对劲,哪怕是闭着眼睛,她也能嗅到阴谋的味道。 那位基西拉家族的继承人想要陷害她,想要她去认下那些莫须有的罪名! 但她的母亲,那位强势的米达尔达族长不会去细想这些。 对于她的母亲来说,女儿的议员生涯和家族发展根本没有资格放在一起。 哪怕知道对方是在搞小动作,但基西拉家族的族长都发话了,她必须要给一次面子。 在这件事情上,她甚至懒得去听自己女儿的解释,她只会给梅尔下达指令! 至于梅尔是否从听指令,或是梅尔是否会受到影响,跟她有什么关系? ‘啪!’ 梅尔的拳头落在了办公桌上,胸口上下起伏着。 良久,她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了几个字,“我必须认罪,否则他们不会出来!” “您可以跟其他家族协商一下,等他们出来后,再通过运作洗脱掉那些罪名。”奇拉曼夫人道:“等摆平了这件事情,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陪他们玩; 他们这种手段只可能用一次,您的母亲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 “之前我们想要摆平这件事情很简单,但菲罗斯家的女人回来了,她一直把矛头指着我,你觉得其他家族会愿意站在我这边么?” “或许吉拉曼恩家族会。” 走私暴露的事儿,两边已经通过气。 吉拉曼恩家族显然不敢在这种时候得罪梅尔。 毕竟一封信都能治死他们,如果把梅尔逼急了直接供出他们怎么办? “他们么?”梅尔的眼神闪烁了两下。 “只要他们愿意,他们甚至能用手段将那些案件当场撤销。” 想要撤销一个案件,或者说洗脱一个罪名很简单。 比如 将受害者变成罪犯。 那么犯罪就变成了打击罪犯! 梅尔思索了一下,道:“在去议会前,先去一趟吉拉曼恩家族!” 第128章 梅尔认罪 中午12点。 在侍从指引下,梅尔走进了空旷的会议室。 诺大的空间内,只有吉拉曼恩家的族长一个人坐在首位。 ’哒‘ 梅尔自己拉开板凳坐在了长桌另一端。 两个女人彼此对视,但又极为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哪怕是’盟友‘间也存在着无形交锋,这就是政治游戏的基本规则。 良久。 作为主人的吉拉曼恩议员开口打断了寂静。 “欢迎您的到来,梅尔议员。” “谢谢。” 梅尔双手放在腰间,目光似乎穿过了顶灯洒在的光幕直接落在了处于阴暗位置的吉拉曼恩议员身上。 “我们的时间有限,吉拉曼恩议员。” 现在距离审判只有六个小时的时间,梅尔的眼角余光扫向了墙壁挂钟,那‘嘀嗒’声仿佛是催命的死神。 “您打算怎么办?”吉拉曼恩议员开门见山。 “您打算怎么办?”梅尔反问道。 吉拉曼恩议员嘴角勾了出一抹弧度,加深了法令纹,“虽然我们的初衷是为了践行皮尔特沃夫的法律,但我们的行为冒犯到了诺克萨斯,我们愿意给以补偿。” 这话直接篡改了’初衷‘,丝毫不提及走私的事儿,相当于是直接堵住了梅尔用走私要挟的打算。 任何束缚都是相互的,他们害怕梅尔鱼死网破,但梅尔也害怕他们落井下石。 在权利的游戏里,猎人和猎物的身份永远都在动态变化着。 这几个小时他们已经搜查了那栋别墅以及所有涉事人的私人物品,并没有找到那封能被当作证据的信件。 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梅尔自曝,否则他们家族不会被拖下水。 而且对方被捕后的行为几乎让所有人都看明白了,对方的目标是梅尔; 他们吉拉曼恩更像是运气不好被殃及的池鱼,事情远没有他们最初想象中那么糟糕。 现在的他们反而能待价而沽,从对面这位真正的猎物这里榨取更多价值。 “哦,您能补偿他们什么?你女儿的性命么?” 梅尔的眼眸里露出了一抹讥讽,她听出了吉拉曼恩话里的意思,是觉得这件事情自己可以抽开身么? “金币或是技术,只要我们能提供的都可以拿出来当作补偿,我相信基西拉家族不会因为一个误会放弃实实在在的利益。” 吉拉曼恩议员将自己的’底线‘说了出来,无论是金币或是技术,都不会伤及他们的根基,他们甚至能凭借这次机会搭上基西拉家族的线。 梅尔站了起来,双手撑在了桌面上,俯身看向了对面的老女人,“我一直以为您是一位聪明人。” “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您聪明地有限。” “哦?”吉拉曼恩议员有些不悦,女人之间的竞争往往会比男人之间更加残酷。 隐藏在’女人帮助女人’口号下的,往往是‘女人伤害女人‘。 “您抓的那位基西拉家族成员是他们家族的继承人。”梅尔抛出了一个皮尔特沃夫本地土着们不知道的信息。 这,就是她谈判的筹码,那道剑锋已经指向了皮尔特沃夫,但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剑锋之下。 “......”吉拉曼恩议员瞳孔微缩,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如果家族继承人被’废‘,或许梅尔会为此付出代价,但作为直接凶手的吉拉曼恩也会,这不是简单用误会两个字能解释得清楚的事儿。 ’啪‘ 梅尔用手指敲响了桌面,她扬起下巴用一种审判官的姿态道:“首先,您的女儿会死,而且会死得很凄惨,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吉西拉家族的手段。” 吉拉曼恩议员面色冷峻道:“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哪怕是我的女儿。” ’啪‘ 她再次敲响桌面,“其次,你们家族会遭到基西拉家族内部某个强势派系的疯狂报复,因为你们毁掉了他们的未来。” 看着吉拉曼恩议员愈发阴沉的面色,梅尔声音缓和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拿捏住了这位族长的命根子。 这是一位跟她母亲一样优秀的族长。 女儿的生命跟家族发展相比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梅尔坐了下去,“但我们可以选择合作。” “怎么合作?”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吉拉曼恩议员选择了合作。 一位优秀的族长不仅学会如何取舍,还需要学会自如地变换各种姿势。 “我承认罪行,你取消对我的审判。” 下午两点。 皮尔特沃夫议会。 在几年前被一枚来自祖安的导弹炸毁后,这座皮尔特沃夫的权力中心进行了彻底的重建。 除了地理位置没变之外,几乎所有设备都换上了最新的海克斯科技,作为总设计师的杰斯·塔利斯议员声称现在的议会有能力抵御任何来自祖安的袭击。 但这种声明不免会让人联想到其他 能抵御来自祖安的袭击,那么来自皮尔特沃夫的呢? ‘砰’ 厚重的门被合上。 因为是临时会议,参会成员只有四个人:梅尔议员、菲罗斯议员、吉拉曼恩议员、机械族议员。 明暗反差极大的议会内,四位议员头上都有一束象征的权力的光束。 作为会议主持,菲罗斯议员开了个头。 “相信在座各位已经了解了整个事件的经过,现在执法队已经立案,我们必须给皮尔特沃夫居民和那位身在囹圄但心有正义的诺克萨斯人一个说法 但如果执行了审判程序,我们可能会得罪诺克萨斯,毕竟不是每一个诺克萨斯人都相信正义。” 机械族议员脖子上的齿轮转动了一下,补充道:“我们现在惹不起诺克萨斯。” 菲罗斯议员点了点头,苍老的眼眸看向了梅尔和吉拉曼恩,特别是在注视梅尔时,浑浊的目光中似乎隐藏了一抹锋锐。 “塔利斯议员确实很优秀,他给了皮尔特沃夫一个无限的未来,但现在我们需要时间。 你们想好了解决办法么,两位议员,你们要清楚你们的身份是为了给皮尔特沃夫创造希望而不是带来绝望。” 两位议员彼此对视了一眼。 而后梅尔站起来,用一种就连会议室外都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会一个人承担所有罪责!” 第129章 当阳光洒在凯特琳身上 下午2点01分。 几乎是梅尔在议会揽下所有罪责的下一秒钟,南柯和弗拉基米尔面前的牢门直接被打开。 所有正在当值的典狱官都整齐地列着队似地出现在了他们的门口。 当两个人从牢房里走出来时,呈现队列排列的典狱官们脸上一齐露出了笑容。 虽然有些过于刻意的笑容明显僵硬牵强了点,但你能看出来它们的主人是在很努力地释放着善意。 南柯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朝距离他最近的那位招了招手。 一个典狱官上前一步,低眉顺眼道:“您已经可以离开了,还有什么吩咐么?” 实际上普通典狱官,是没有这么谄媚的,但这里不一样。 从规格就能看出来,这座监狱是一座专门为特殊人员服务的监狱。 而作为特殊监狱的典狱官,他们不需要具备其他典狱官的职能,只需要让这里的犯人们感受到如家般的温暖。 “这里离议会远么?”南柯问道。 “不远的,坐车大概十来分钟就能到。”典狱官十分识趣地对旁边的同事道:“去为两位大人准备一辆车。” 南柯点了点头,接着往外走去,同时对身边的弗拉基米尔道:“你确定梅尔认罪了?” “确定。”弗拉基米尔很笃定道,他相信皮尔特沃夫这群贵族们会遵守游戏规则。 “这么简单么?”南柯皱起眉,他现在忽然有一种想象幻灭的感觉。 上一回有这种感觉,还是在看惯了高端大气的商业竞争电影后,忽然看见了抢公章、下毒、撬保险柜等真实商业竞争手段。 “应该很复杂么?”弗拉基米尔边走边道:“贵族们的游戏就像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参与不进来都觉得深奥,城内的人为了保持格调也不会对外面说 其实说白了,简单几个字就能概括。” “哪几个字?” “心狠不要脸。” 南柯仔细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 抢公章和撬保险柜算是不要脸; 下毒算是心狠。 确实总结地很精辟! 走到监狱外面时,已经有人提前准备好了机械车。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坐进去,对前面的司机道:“去议会。” 弗拉基米尔看着窗外的街景,用手指敲了敲窗户,“梅尔肯定有后手,为了避免自己的名声遭受影响,她大概率会当场想办法取消掉针对她的审判。” “我知道。” 道理南柯都能想明白,他只是不太习惯那些贵族们的思维方式,因此在某些时候需要弗拉基米尔提醒。 “我们应该来得及。”弗拉基米尔道。 他们现在赶去议会,就是为了在梅尔取消审判前再给梅尔加一个没办法当场洗脱的罪证——勾结烈娜塔·戈拉斯克制毒意图操控皮尔特沃夫。 这是一个比强闯私宅或是凶杀都要严重得多的指控,如果前面那些是泼脏水,这个就相当于是拿屎盆子往对方头上扣了。 “或许根本不需要我们。”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今天是个多云的天气,但那几户占满了整个天空的云层,并没有能遮住所有的阳光。 此时此刻就有一道阳光从云层夹缝中渗透了出来。 议会并不是一个单独的建筑,而是设在综合政务服务中心里,因此外面各种职务都有。 当梅尔议员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后,门外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抽了一口凉气。 其中,就包括作为‘当事人’的凯特琳,以及‘共犯’的蔚。 “她疯了......”蔚张大了嘴巴,她就算是政治敏锐度再低,也知道承认这个意味着什么。 但凯特琳却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她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她应该还有其他安排。”凯特琳低声道。 “什么安排?” “能帮她洗脱罪名的安排,如果这件事情传出去,她不可能再担任议员......” “事情都已经这么清晰了,还有办法洗脱罪名吗?”蔚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凯特琳看向蔚,眼神有些复杂,她比蔚更了解贵族们的手段,“有办法的。” “什么办法?”蔚皱眉,“她都亲口承认了!” “如果犯罪行为不再是犯罪行为,那么她就不算有罪。”凯特琳的声音有些颤抖。 追逐光明的人往往见识过最为纯粹的黑,在她撇开了那一层亲情滤镜,用一个执法官的目光去审视自己的母亲后,她发现了许多之前没有发现的东西。 放在膝盖上面的拳头被她攥紧,指甲刺入手掌的疼痛感并没有能缓解她内心的忐忑。 似乎是在印证凯特琳的话。 当梅尔的声音落下后。 吉拉曼恩议员的声音响了起来。 “有关梅尔议员的指控主要有两个,其中一个是误会,我的侄子已经向我解释了,是他的夫人邀请了梅尔议员的朋友。” “至于另一个......”她顿了顿似乎是在将什么文件递送给其他议员,“梅尔议员的朋友说他们是受梅尔议员的指示去干了那些事儿,但梅尔议员的指示,其实是惩戒罪恶。 大家可以看一看这些资料,里面详细列举了每一个死者生前犯下的罪行 凯德华德家族的人作为案发地的负责人愿意站出来还原事发经过,这里有他的口述,是那群死者先动的手,梅尔议员的朋友是正当防卫 虽然梅尔议员的朋友行为冲动了点,而且并不符合正规执法程序,但她的初衷是好的,她希望那些逃过了法网的罪犯能付出代价 因此我认为梅尔议员的行为最多是能算失职,根本不需要涉及到审判......” ‘啪’ 当吉拉曼恩议员的话音落下时,凯特琳发现自己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落在了地上。 “这......” 蔚刚刚闭合地嘴巴又张开。 上一回是因为惊讶,这一回也是因为惊讶。 “这都可以么!?” 蔚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但凯特琳似乎没有听见搭档的话,她弯下腰捡起自己的帽子,抬起头时正好有一朵云被挪开,一束阳光迫不及待地洒在了她身上。 这束阳光似乎向她纤瘦的身体注入了某种勇气。 她直接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南柯给她的那封信,而后没有顾及周围人错愕和惊讶的目光,直接冲向议会推开门。 当着面色各异的议员们,略微有些颤音但却足够坚毅地声音从凯特琳的身体里响起来。 “我这里有吉拉曼恩家族和梅尔议员合谋犯罪的证据!” — — 我这里有投推荐票和月票的渠道! 第130章 为了正义! 空气短暂地停滞好几秒。 仿佛时间在此时因为凯特琳的话被凝固了起来。 门外的喧嚣安静了; 门内的‘交易‘停止了。 但这种短暂的停滞终归是临时的。 当门外的喧嚣重新响起,当门内那四道目光全部压在凯特琳身上后,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肩膀很沉很沉,那封信仿佛是一座山,正在压着她。 特别是她母亲的目光,那种愤怒中夹杂着指责和失望的目光仿佛是一根根针,跨过了空间直接扎在了她内心最为脆弱的地方。 “我......” 凯特琳嗫嚅了一下嘴唇。 刚刚好不容易攒起来的勇气在这种目光注视下飞速消退了下去。 说到底,她还是年纪轻轻的姑娘,其他贵族姑娘在她这个年纪时,还在循规蹈矩,肆意地浪费她们最好的青春。 而她虽然已经早早地走上了追逐理想的道理,但这种追逐就像是在她母亲为她布置好地游乐场里玩耍。 她清楚自己的所有行为都被她母亲看在眼里,从前她每一次辛勤地工作都不过是为了从她的母亲眼中看见赞许的光芒。 但现在,她站在了她母亲的对立面,站在了她家族的对立面。 这种压力,是一般人没办法想象的。 成熟坚强如梅尔,那位优秀的米达尔达弃女,在面对她母亲时也会选择妥协。 凯特琳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阻止光明洒照的黑暗,还需要面对来自亲情、社会甚至是她自己的阻力! “她也疯了么?” 蔚坐在门外的板凳,有些惊愕地用手捧住了自己的脸颊。 作为凯特琳的好友兼搭档,她不知道这位小蛋糕为什么忽然有了这种勇气。 叛逆如她,在范德尔还在时,也不敢真正跟范德尔针锋相对。 就在每个人都有在内心反复品味着这幅画面时,门内那几个人终于作出了反应。 另外三个议员的目光都看向了吉拉曼恩议员,而吉拉曼恩议员则低垂着下巴,她没有看自己的女儿,但却用一种教训晚辈的严厉语气说道: “你再说一遍。” “......”凯特琳将那封信攥在手心,整个人摇晃了一下,像是狂风中随时可能被吹垮的竹筏。 就在这时,门外又出现了两道身影,但这两位掀起风暴的始作俑者似乎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可能也就是楼下守门的大爷在得知这两位刚刚被释放的‘罪犯’想要来当面感谢一下议员时,稍微震惊了几秒钟。 但几秒钟过后,守门大爷殷勤地将两个人放了进来,毕竟在外人看来,诺克萨斯贵族登门道谢是给自家议员长脸的事儿。 “看来你猜对了。” 弗拉基米尔瞟了一眼面前的场景,瞬间明白了这里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 “猜对了一半。”南柯默默地站在吃瓜人群里,他能看出凯特琳踏出了一只脚,但另一只脚还悬在外面。 “有些事情踏出来第一步,第二步就简单了。”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凯特琳,这位勇敢的女执法官终于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现在有些好奇这位女执法官的眼泪能帮他回忆起哪一段被遗忘的记忆。 “但有些人总是需要些帮助。” 南柯往前走了一步,他准备去给凯特琳打打气。 但这时他看见了坐在后面处于惊愕状态的蔚。 在推动计划的间隙,南柯收到过来自凯特琳关于祖安事件的回复。 蔚决定这几天去一趟祖安,去一趟她噩梦诞生的地方,为她曾经犯下的错误作出弥补。 犹豫了一下,南柯走向了蔚,拍拍了她的肩膀,“你准备就在这里坐着么?” 蔚回头看间南柯又愣了一下,但随即她迟疑道:“我只是一个祖安人。” 皮尔特沃夫几百年历史里一共也没有几个祖安人能在议会说话。 上一个这么干的,现在估计已经不算是人了。 “你是她的搭档。” “但是......” “你曾经放弃过一个人。” “......” 南柯的话让蔚沉默了,粉色的刘海遮住了她里的情绪。 “生活很少会给人第二次机会,但如果它给了,你就必须得抓住。”南柯缓缓道。 蔚深吸了一口气,南柯的话让她瞬间想明白了什么,抬起头她很认真地对南柯道:“谢谢你。” 南柯笑了,“你应该谢谢你自己,正义最不需要地就是失败。” 吉拉曼恩议员站了起来,她往凯特琳的方向走两步,“你刚刚说你有什么证据?” “我......” 凯特琳面色变得惨白。 “如果你现在退出去,主动辞去执法队的工作,我不会计较你的鲁莽。”吉拉曼恩议员‘仁慈’道。 “......” 凯特琳急促地呼吸着,但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一个人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啪’ 蔚在凯特琳的背后拍了拍,对着她轻佻地眨了眨眼睛,“你在犹豫什么,小蛋糕?我说过,我们会成为更好的人!” 说着,她看向了搭档的母亲,大声道:“我们掌握了吉拉曼恩家族跟梅尔议员走私海克斯科技核心的证据。” “哗!” 好不容易消停地喧哗再次爆发。 如果一次可能是意外,那么两次就意味着事情已经被定了性。 吉拉曼恩议员脸上的强硬瞬间被难堪挤走,她瞪向了凯特琳,“你的搭档在胡说什么?” 凯特琳咬着牙,看着身边的搭档。 这一回,她没有再颤抖。 她抬起头直视着基拉曼恩议员的眼睛,道:“我们已经掌握了您的犯罪证据。” “砰‘ 吉拉曼恩议员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她压低了声音道: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凯特琳! 是因为昨天的事情么,你觉得我放弃了你?因此记恨上了我? 呵,你要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家族!你要想清楚是什么让你从小就拥有优渥的资源!是什么支撑着你去追逐你的理想!” 凯特琳吸了口气,眼神逐渐尖锐了起来,她再次直视着自己的母亲道: “我理解您的选择,我知道您的为难。 你是吉拉曼恩家族的族长需要对整个家族负责,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去记恨你。 我这么做,是为了正义! 您忘记了您除了是族长外也是议员!您忘记了是谁赋予了您这些去权利!您忘记了作为议员,您的职责是让这座城市更好!” —— 这章怎么样?看惯了各种同人把凯特琳写成傻白甜,我觉得这才是皮城女警应该有的样子! 值得几张票吧? 第131章 她来了 凯特琳的话宛如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政务大厅。 坐在议员座位上的菲罗斯议员看着事态似乎有失控的趋势,用眼神朝站在旁边‘吃瓜’的议会守卫示意了一下。 两名守卫踏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了议会门口,先用眼神制止了门外的喧嚣,而后分出一个人出去守住整个大楼的门口,防止有人提前出去散播消息; 另一个人则是拉起厚重的门板,准备将这场闹剧从开放式转为封闭式。 “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任何人不能擅自传播谣言。” 机械族议员的声音随着门板闭合传到了外面,这种提醒无关议员们之间的斗争,只关乎贵族阶层的颜面。 但就在门即将关闭时,两个人卡在了最后的缝隙里。 菲罗斯议员皱起眉准备训斥,但在看见弗拉基米尔胸前金色的族徽后,眉心的褶皱瞬间被抚平,“哦,来自诺克萨斯的朋友么?” “介意我们进来么?”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议会,这其实是一个很不合理的要求。 毕竟议员们的会议很可能决定着整个城市未来的走向,而弗拉基米尔此时的身份是诺克萨斯贵族。 但菲罗斯议员却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不合理,反而很和善地招了招手,“如果两位愿意的话,没问题。” “......” 菲罗斯议员的话,让梅尔的目光沉了下去。 在看着南柯和弗拉基米尔进入议会,而大门再次被闭合后,这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女议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什么时候一个诺克萨斯人能进入皮尔特沃夫的议会?” “大概是从你开始?”南柯插话道,他对于这些议员们是没有丝毫敬畏的。 毕竟他是一个来自其他宇宙的灵魂,再者真论起‘身份’来,他自己要比这群无知的凡人尊贵无数倍! “祖安人!” 梅尔看向了南柯。 当南柯搭上了弗拉基米尔的消息传到了她那里后,她的反应跟那位嫁给凯特琳表弟的女人一样。 她也认为南柯是依靠‘美色’榜上了诺克萨斯贵族。 这世界总有些人对于优秀的颜值心存恶意,这种恶意不分男女只关乎颜值高低。 南柯面对‘祖安人’的称呼轻蔑地笑了笑。 这场见面他期盼了很久,从知道梅尔跟迪斯之死有关系后,他就在期盼着该如何去应对这位‘手眼通天’的女议员。 要知道她可以是几位议员里,唯一一个能每晚坐拥‘皮尔特沃夫未来’的议员。 但当这种期盼变成现实,看着面前宛如受伤野兽的梅尔,他忽然对这位仇人有些失望。 说到底,人类都是一样的,当剥离了那层权利和身份的滤镜后,每个人都普通地如同村口织毛衣的老婆婆。 他们也会恐惧! 相较于南柯的平淡,旁边的蔚则是狠狠地瞪着梅尔,仿佛随时想要冲过去来一拳。 “几百年前祖安人和皮城人都是一家人。”菲罗斯议员开始打起圆场,这位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老头儿,在看见弗拉基米尔后似乎精神了起来。 或者说,他真正的目的终于慢慢展露了出来。 “我觉得这场会议可以解散了。” 梅尔没办法撵走弗拉基米尔,但她能选择自己离开。 “等一下!” 蔚拦在梅尔身前,她从凯特琳那里接过信,“你也是嫌疑人。” “嫌疑人?”梅尔脸上挂着嘲弄,“就凭一封信么?” “就凭一封信!”蔚强硬道。 “执法队一直是这么办事的?”梅尔转头看向吉拉曼恩议员,眼眸里满是怒意。 这件事情本来早该结束,但就是这位猪队友的女儿毁了她的计划。 而弗拉基米尔的到来明显带着几分看笑话的意思,这位‘同乡’正在一边朝着她捅刀子,一边还拿着一杯盐随时准备往伤口里撒。 吉拉曼恩议员道:“如果你们认为我和梅尔议员有罪,你们可以向上级提交你们收集到的证据,在流程结束前我跟梅尔议员都是无辜的。” 这是写在执法队章程内的正规流程。 但作为一线执法官的蔚知道,这种正规流程几年都不会完整走完一回。 在更多时候他们都是找到罪证而后直接缉拿关押,多数罪犯甚至能直接跳过审判缓解,否则以现在罪犯的数量根本不需要去抓人了,走流程就能累死他们! 而且相比起大陆其他地方,他们这种结果正义的做法已经算是最绝的标杆了,那套标准流程更像是一种对绝对正义的憧憬! “你!” 蔚咬着牙不甘心地喊了一声。 在见识了对方当场脱罪的操作后,她不觉得那些上级能敲定这份罪证。 “听见了么?祖安人。”梅尔言辞犀利,“这里不是你混乱的老家,在这里任何事情都需要讲规矩。” 说着,她转头看向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嘴角挂着属于胜利者的微笑,“你们期待的笑话没了,所以你们还有什么事么?” “没了么?” 南柯转头看向弗拉基米尔。 同时轻轻眨了眨眼,意思是“怎么跟你说的不一样?” 弗拉基米尔对南柯回了一个眨眼,而后看向了议会门口方向。 作为一位将血魔法练到了超越暗裔程度的人,他对于血液也着极为敏锐地感知......特别是对强者的血液。 “她来了。” ‘啪’ 弗拉基米尔的话音刚刚落下。 议会的门再次被推开。 两道身影从门外进来。 其中一个是现任皮尔特沃夫执法队负责人,他手中提着一个公文包,脸上满是无奈。 另一道身影是一位女士 银色的头发配合冷冰的面孔仿佛最为精致地模具,锋锐的刀刃和坚韧的钩索取代了无用了器官,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柄冰冷的武器。 她用毫无感情地目光扫过了议会内每一张脸,最终落在了跟自己一起进来的执法队负责人脸上,“宣布吧。” 执法队负责人为难地站出来,等了一会儿。 在看见没有其他人阻止自己后,他拿出了那些准备好的文件,“经过调查,现在正式宣布吉拉曼恩议员、梅尔议员涉嫌走私海克斯科技核心 两位议员的审判将在三日后......” 第132章 卡密尔归来 “野心,需要事实的约束; 自负,会让每个人都屈膝下跪; 等待,会带来丰厚的奖赏; 秩序,因我而存在。” 女人一边念着词儿一边走到了梅尔面前。 高挑的身型微微俯下,她用手挑起了梅尔的下巴,用一种很从容地语气道: “只要耐心等待,裂缝总会出现的,你的徒劳让人失望。” “......” 梅尔的睫毛颤抖了两下,她一直在跟这个女人暗中较劲。 甚至在一分钟之前,她都觉得自己占据着优势。 但当对面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明白自己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 女人转头看向了凯特琳,目光里露出了一抹赞赏,“法律需要维护,才能维护人民,你的行为让社会更加规范。” 凯特琳嘴唇动了一下,她好像认出了面前这位的身份。 几乎每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皮尔特沃夫贵族女孩从小都听过一个传说故事。 而这个故事的主人翁此时就站在面前——菲罗斯家族的卡密尔。 一个将自己当作机器的女人; 一个将自己置于灰色,将生命献给皮尔特沃夫的女人。 此时此刻。 整个议会仿佛变成了一个舞台,而这个舞台只有一个主角。 议员们纷纷闭上了嘴巴,甚至有意识地回避开了卡密尔的目光。 唯有两个‘外人’依旧用看戏的神态观赏着这位忽然‘回归’的女王。 “真是令人熟悉的气场。” 弗拉基米尔眯着眼睛感慨了一声。 这种‘熟悉’并不是因为他见过卡密尔。 而是这种幕后操纵者的姿态令他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南柯则是将更多注意力放在了卡密尔本身。 比起祖安那些劣质粗糙的躯体强化,卡密尔精致地仿佛是一个艺术品。 修长锋利的双刀; 髋部泛着青色的光芒; 没有丝毫岁月痕迹的面庞 南柯很好奇如果卡密尔和维克托见了面,这两个‘人’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这时卡密尔也用自己的眼神对两位外来者作出了回应,她的眼眸里泛着湛蓝色的精芒。 “诺克萨斯需要什么?”她冷声问道。 “或许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问诺克萨斯驻皮尔特沃夫主任。”弗拉基米尔回应道。 “所以你们的目的是她?” 卡密尔看向了梅尔。 “是的。”南柯道。 “那你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卡密尔道:“她会接受审判。” “我们需要加一条。”南柯举起了手。 “什么?” “烈娜塔·戈拉斯克的罪行也有她的份。” “你胡说!” 梅尔立刻反驳道。 如果说走私海克斯科技核心只会侵犯部分人的利益; 那么戈拉斯克的行为相当于触犯了所有皮尔特沃夫人的利益。 她咬牙切齿地看着南柯和弗拉基米尔。 前一个罪行只是让她失利; 但后一个罪行是彻底断绝她在皮尔特沃夫的未来。 南柯没有理会梅尔的愤怒,他依旧盯着卡密尔等待着答案。 无能狂怒往往只是失败者最后的挣扎和宣泄。 “三天后的审判,你们可以出席,如果你们能拿出证据,她会为她的鲁莽和野心付出代价。” 卡密尔的话堵死了梅尔最后的路。 她再次看向了凯特琳,“从明天开始,你接替他的位置。” ‘他’是指跟她一起进来的执法队负责人。 “......”执法队负责人叹了口气,很坦然地接受了现实。 一次性得罪了两位议员,或许丢了职务对于他来说算是一种最轻的处罚。 毕竟这位刚刚归来的女王并没有追究他渎职的行为。 “是。” 凯特琳应了下来,她知道想要改变这座城市首先需要提高自己的话语权。 “现在,散会。” ‘砰’ 伴随着剃刀摩擦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 在场几位‘本地人’都松了口气,气场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但却真实存在,就像是一把无形地刀刃抵在了他们的咽喉。 菲罗斯议员挂着官方的笑容朝着弗拉基米尔走来,这是每一场大戏落幕后的最后环节。 给南柯递了一个‘你随意我先忙’的眼神,弗拉基米尔迎了上去。 而南柯则是走到了凯特琳面前,“恭喜你升职了。” “这只是刚刚开始!” 凯特琳鼓起了脸,像是在给自己鼓气。 “确实是刚刚开始。” 南柯看着议会门口。 卡密尔的归来并不是意味着正义已经胜利,而是宣示着另一场戏的开幕。 毕竟这个女人并不代表着黑也不代表着白,而代表着精致的灰色。 “你觉得皮尔特沃夫会更好么?”凯特琳忽然看着南柯问道。 南柯看向她,从这位女执法官眼里他能看见对未来的憧憬。 但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 “是么。” 凯特琳若有所思。 随即她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有梅尔议员跟烈娜塔·戈拉斯克勾结的证据吗?” 这将是她上任后第一个大案! 如果这个案子能漂亮地结束能省去了她很多时间和精力。 “会有的。” 南柯模棱两可地道。 他看向了蔚,“准备好去弥补自己的错误了么?” 蔚的眼神跳动了一下,“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我只是觉得她......可能也没什么错。” 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哪怕每个人都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可能结果也会是错误的。 毕竟当时的‘世界’就是一个错误! “是么。” 南柯笑了笑,作为一个局外人,他只能给这两个姐妹提供一个机会。 至于最后结果到底怎么去发展,他也没办法干涉,总之,不会比原着更差。 “能告诉我具体时间么?” 蔚问道。 “如果你想去的话,可能参加不了三天后的审判了。” 这是祖安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 科林这个人确实给力,在有了他的加入后,信徒们的各种整备已经趋于完善。 很巧地是他们行动的时间跟审判梅尔的时间一样被定在了三天后。 而且相较于自己等人在皮尔特沃夫的‘文斗’,祖安那地方的争斗方式显然是更加直接和粗暴的。 如果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南柯自己都更倾向于参加祖安那场。 但是自己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比如......满足科林的愿望,让某位可怜的女孩重获新生。 第133章 弗拉基米尔的野望! 夜晚就像是最信守承诺的老实人,永远会在约定好的时间到来。 当会议的喧嚣散去后,银月的余晖洒在了大街上。 应酬结束的弗拉基米尔从大楼里出来,看着早就已经先一步出来的南柯正靠在机械车上沐浴着月光。 俊朗的面庞在黑色礼服以及月色的衬托下,宛若是经常出现在十几亿少女梦中的常客。 弗拉基米尔注意到自己从大楼走到机械车附近这短短十几秒钟,已经有好几个路过的女人朝着南柯抛去了眉眼。 “不回应么?” 弗拉基米尔问道。 “回应什么?” 南柯反问。 “她们。”弗拉基米尔对着一位站在路口的女人笑了笑。 他在跟南柯这个年龄时,也很受姑娘们的欢迎,甚至于某些女性暗裔的床他都躺过。 “你知道那位爱玩角色扮演的吉拉曼恩夫人现在在哪里么?”南柯忽然道。 “哪里?” “监狱,蔚刚刚以囚禁罪和贩卖奴隶罪把她逮捕了。” “这两件事情有关联么?” “我跟你提过的那位女孩跟蔚是姐妹,她的性格只会比蔚更狠。” “所以你是怕后院失火?” 南柯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弗拉基米尔,这个世界也有这种说法? 弗拉基米尔笑着拍了拍南柯的肩膀,而后靠近了他的耳朵小声道:“有一个解决办法很简单。” “什么?” “找一个她打不过的。”弗拉基米尔若有所指,“比如......找一个女神?” 显然,昨天在地下室那位吉拉曼恩夫人给了他很多灵感。 既然他能成为死神的老师; 那么为什么不再大胆一点,让自己的学生在找一位女神相好么? 这样算起来,自己不是等于有了两位‘神’学生? 如果胆子再大一点 一个死神已经有了; 再来一个信仰神; 再来一个自然神; 再来个星灵什么的,整个大全套 嘶! 光是想象弗拉基米尔就已经感觉自己的有些热血沸腾了。 谁会嫌弃自己的画布太大呢? 师生关系意味着一种传承,特别是对于弗拉基米尔这种存在来说,精神和能力的传承者远比血脉传承更重要。 他自己或许没办法实现那些目标,但如果自己的学生能实现,似乎跟自己实现也没什么差别! “如果你能先找一个暗裔......” “你就找一个女神?”弗拉基米尔抢话。 “......” 南柯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 他发现自己曾经阅读的那些官方背景故事可能只是弗拉基米尔漫长生涯的一角。 在那些设计师还没有补全的空白位置,谁知道弗拉基米尔到底干了什么东西。 “呵。” 弗拉基米尔轻笑一声,拉开车门对司机玛乌拉道:“回去。” 但南柯却在此时坐进了副驾驶,“去一趟商店街。” 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自己答应南柯的事情,“这么急?” “想要马儿跑,总得给马儿吃草。” 在祖安大决战之前,替科林解决一下心病,或许能让他创造出更多惊喜。 再者,奥莉安娜那种乖巧的女孩值得一个健康的身体。 “那我呢?” “你?” 这段时间南柯已经习惯了弗拉基米尔的无偿帮助,一时间竟然还有恍惚。 白嫖这种事儿,总是会让人不自觉地上瘾。 “这件事情算是我额外给予你的帮助。”弗拉基米尔道。 “或许我可以再努力一点修炼来回报你?” 南柯敷衍着说道。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弗拉基米尔既然异常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可以。” “......” 南柯眼神变幻了一下。 他觉得这个‘糟老头子’有问题。 “我决定教你血巫术。” 弗拉基米尔看着沉默地南柯道。 “你不是说很难么?很多暗裔都不会。” “暗裔比死神高贵么?” “......” 这话南柯又没法接。 虽然千珏好像没有跟暗裔交手的记录。 但暗裔的前身,那些飞升者们是有死神的! “我觉得你能学会。” 弗拉基米尔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成功者跟失败者之间最大的差异,就是行动能力的差异。 失败者往往只会把计划停留在脑子里,而成功者在想法出现后会立马去实践。 他准备今晚就把血巫术教给南柯,让南柯先拿那个小姑娘练练手。 等南柯熟练了,过几天或许能把血巫术用在那位风之女神身上 信仰神的身躯往往是幻化的,这种幻化的身躯绝对比不上真实的身体; 而血巫术既然能为那些暗裔塑造身体,那么意味着它也能为神塑造一个! 弗拉基米尔的眼眸里有猩红色在闪动着,但他将这些心思隐藏地很深,“你的灵魂比我更强,如果你来施展血巫术效果会更好......” 他看向面色狐疑地南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的灵魂有伤,你也不想那位小姑娘重塑后留下体内还留下什么暗病吧?” “......”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位来自诺克萨斯的朋友,你冷静一点。” 玛乌拉的车技是值得信赖的。 当南柯抵达科林的店铺时,奥莉安娜还没有睡去。 破旧但干净的房间内,三个人影坐在一起。 玛乌拉依旧被留在外面的机械车上,猩红秘社的用人方式很现代,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狗用 弗拉基米尔简单跟南柯讲述了一下血巫术的原理。 他之所以有这个‘疯狂’的念头并不是毫无缘由的,作为一个把血巫术熔炼进灵魂的存在,南柯吸收了他的灵魂碎片就相当于掌握了一部分血魔法的‘真谛’。 再配合南柯自己的变态天赋,很多对于寻常暗裔来说很难的血魔法,对于南柯来说其实并不难。 血巫术,也不例外。 在听完弗拉基米尔的讲述的原理后,南柯皱起了眉头。 血巫术的本质无非就是一种更加精细却需要涉及灵魂的血魔法运用而已。 要不是看在弗拉基米尔最近表现确实无可挑剔,南柯差点把“就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但看着弗拉基米尔慎重的表情,南柯故意让自己多思考了几分钟,而后才看向对面的奥莉安娜。 “你相信我么?” 奥莉安娜苍白的小脸甜甜地笑了一下,眼眸里的期待几乎溢了出来。 她点了点头,大声道:“你相信我!” —— —— 最后一句不是打错! 奥莉安娜都要被治好了,不来点票庆祝一下吗! 第134章 治愈奥莉安娜 “是你相信我。”南柯纠正道。 这可怜的小姑娘哪怕平时表现地再成熟懂事,在遇到这种可能改变她一生的节点时,难免会因为情不自禁而闹出笑话来。 “对,你相信我!” 奥莉安娜连忙点了点头,小脸蛋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有浮起了一层绯红色,让一直苍白的脸色多了一抹色彩。 “行吧。” 南柯摆了摆手,懒得再去纠正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虽然环境简陋了点,但足够干净。 在科林离开后,奥莉安娜应该还是在每天在拖着被病痛折磨的身体自己打扫清洁,或许是想让她的父亲在‘出差’归来后,能看见一个干净整洁的家。 这是一个懂事到能让你心疼的小女孩! 有些时候南柯会有些羡慕科林,毕竟谁不希望自己能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女儿呢? 但有些时候南柯又希望,自己以后的女儿能不这么懂事,或许调皮捣蛋一些,刁蛮任性一些,对于她来说才是一种幸福。 “在这里可以么?” 南柯问弗拉基米尔。 他记得自己是在一个近乎无菌的环境里被改造的。 “血巫术对环境要求不多。”弗拉基米尔回答道。 “去你房间吧。”南柯对奥莉安娜道,但随即又改口,“还是去浴室吧。” 他记得当初那种血肉被重塑的过程有多么痛苦。 “好的。” 奥莉安娜乖巧地站起身,小小的人儿往浴室走去。 “在浴缸里放些热水。” 南柯叮嘱道。 “好的。” 奥莉安娜打开热水开始放水。 整个过程她对南柯的要求没有丝毫迟疑。 这是一种近乎百分百的信任。 但这种信任对南柯来说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他来到了浴室门口,制止了奥莉安娜的下一个行为,“衣服不用脱。” 地点选在浴室以及提前放热水,是为了防止等下改造过程中渗出来的血弄脏了地面,同时让奥莉安娜情绪舒缓一点。 他当初不需要这些,是因为他学习血魔法的效率比较高,能在血渗出来前将其收回去。 再者,弗拉基米尔为了考核他的意志可没想过怎么能让他舒服一点 “等一下过程会很难受,如果忍不住就叫出来吧。” “好的。” 奥莉安娜坐在水池里,可怜地咬着嘴唇。 “嗯,闭上眼睛。” 南柯在说话的同时,自己先闭上眼。 灵魂领域绽放! ‘嗡‘ 一层无法触及但又真实存在的领域瞬间扩散了出去。 坐在客厅的弗拉基米尔似乎有所感应,他若有所思地看起头看了看面前的空气,随即也闭上了眼睛像是在感悟着什么。 而在南柯的感知里,当灵魂力量覆盖了周围后,所有一切都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 一种名为’掌控‘的感觉在他心间浮现。 按照弗拉基米尔说的步骤,南柯先看向了奥莉安娜的身体。 灵魂领域能帮他更加轻易地看破’外表‘直达’本质‘。 南柯此时获得了一种比ct更加具现化,同时效果更好的视角。 他能看见奥莉安娜肺部位置盘踞着一团漆黑就像是恶魔的吐息,在折磨着肺部的同时,还在觊觎周围还算健康的位置。 肺部基本上腐烂了,且这种腐烂在呈现出了一种扩散趋势,其他内脏已经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千疮百孔 这是南柯对奥莉安娜身体的评价。 按照血巫术的’规则‘,越是残破的身体重塑起来代价和需要承担的痛苦越多。 南柯皱了皱眉,他没有着急按照血巫术的流程去进行重塑,而是操控着自己的灵魂力量笼罩在了奥莉安娜周围。 奥莉安娜闭着眼睛,睫毛忍不住地颤抖。 作为一个普通人,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温润的热水净泡着她,让她的情绪有了一个着陆点。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见她脑子里响起了一个声音。 “你相信我么?” 这是......南柯哥哥的声音? 奥莉安娜微微惊讶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只能轻轻点了点头。 “放开所有的防备......想象着你自己正坐在剧院第一排,正在观赏着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放松......” “想象你跟你父亲在一起的时候......” 奥莉安娜跟着南柯的提示慢慢地进入了一种近乎梦境的世界。 而在此时,血巫术早就已经悄然施展。 细密地汗珠从南柯的额头渗了出来,背后的衣衫早已被打湿。 世界上任何一种’馈赠‘都是有代价的。 就像是南柯想要替死人提升’续航‘,需要付出双倍的灵魂力量。 而当他选择利用自己的灵魂特性代替奥莉安娜承担那种被重塑的痛苦时,这种痛苦被放大了数倍后直接施加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那种撕裂感几乎让南柯的牙关咬了血。 但,他坚持了下来。 四肢各处都已经完成了重塑。 南柯的目光看向了肺部的阴影。 ’嗡‘ 暗红色的力量在空中蓄力。 当力量开始疼痛时,南柯感觉那种痛苦忽然被放大了数倍,以至于让他的灵魂在霎时间出现了一处裂缝。 “啊!” 那一抹顺着裂缝传递向奥莉安娜的痛苦让这个小姑娘瞬间惨叫了起来。 南柯咬牙看着正在被不断蚕食地阴影。 “坚持住,想象一下......” 能想象的,似乎之前都想象过了 “想象一下最近令你快乐的事情吧。” 最近的快乐? 猝不及防的奥莉安娜很快憋住了惨叫。 长久的病痛生涯让她的意志力得到了磨砺,她开始顺着南柯的提示想象着最近的快乐。 终于,当最后那一抹阴影被彻底祛除后,南柯松了一口气。 他收起了灵魂领域。 整个人几乎瘫软地靠在了浴室门上。 这一场重塑的痛苦远超他自己那场。 而在南柯收起灵魂领域的同时,弗拉基米尔睁开了眼睛。 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支早就准备好的玻璃小瓶,走向了浴室,在奥莉安娜面前蹲下。 看着同样瘫软在浴室内的小姑娘,弗拉基米尔对她笑了笑,而后用小瓶接住了残留在她脸上的泪水,轻轻道: “恭喜你重新拥有了健康。” —— —— 这是我觉得对于年幼的奥莉安娜最好的一种结果! 第135章 南柯的追求 夜晚漫长且无边际,被乌云遮挡的天空像是永恒的梦魇盖在了所有皮尔特沃夫人的头顶。 最近这段时间皮尔特沃夫的街灯都是熄灭的,但夜晚的街道反而比往昔更加明亮。 许多游行者紧攥着复古的火把在街头巷尾流窜,仿佛那些燃烧地火焰象征着他们心目中的正义,而他们自己是传递正义的使者。 关于梅尔的宣判已经满城皆知,但这种宣判似乎并不能浇熄游行者们内心的怒火,反而像是一种助燃剂,让其燃烧地更加旺盛更加放肆了许多。 重塑过程结束后,玛乌拉终于有了司机之外的另一个身份——留在了科林家照顾刚刚恢复的小奥莉安娜。 弗拉基米尔和南柯从科林家出来。 两个人有些默契地看向了彼此,而后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诧异和惊愕。 “你不会开车?” “你不会开车?” “我一个孤儿为什么能学会开车?” 南柯率先发难,这里的车,跟他熟悉的车可不一样。 “我一个贵族为什么要学会开车?” 弗拉基米尔理直气壮地回应。 两个人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如果这是电影,或许背景音乐可能已经响了起来:你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男人......车在你面前你却不会开门 “走回去吧。”南柯开口道:“现在再把玛乌拉喊出来开车有些过分了。” 这里距离弗拉基米尔的庄园不远,他只是灵魂有些疲倦,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 “好。”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视线扫过了面前的机械车,并没有因为自己不会开车而感到羞愧。 在他还是人时,瓦洛兰大陆上并没有这种东西; 当大陆上开始出现机械车时,他早已过了喜欢学习新事物的年纪。 两个人慢慢地朝庄园走着,路边有不少游行者在擦肩而过时会看向他们。 但每当他们露出想要传递正义的企图时,弗拉基米尔的眼眸里都会有一抹猩红色闪过,而后正义使者们会忽然心悸,自己乖乖离开。 “诺克萨斯没有过游行。” 弗拉基米尔看着一位离去的游行者道。 “萨尔跟我说过,如果他是执政者,他会把敢在诺克萨斯游行的人送去先锋营。” 南柯记得当时萨尔这个提议让车内安静了许久。 “现在的诺克萨斯当权者就是这么干的。”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这些人在诺克萨斯都是廉价的炮灰。” “在皮尔特沃夫也是。”南柯看向了远处的火把。 从近距离看,火把照亮了周围; 但从远距离看过去,很像是这群火把点燃了皮尔特沃夫。 南柯补充道:“他们追寻的并不是真正的正义,而是他们心目中的正义。” 这种盲目的方式在短期内会让他们获得精神层面的满足,但放在长期去看最终会连他们自己一起烧毁。 “你在追求什么正义呢?” 弗拉基米尔忽然问道。 南柯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看着远方的火把,“这一切该结束了。” “因为那个女孩吗?” “因为很多跟她一样的孩子。” “呵。”弗拉基米尔指尖出现了一支玻璃瓶,“你知道这几滴眼泪蕴含着什么情绪么?” “解脱?” “快乐。”弗拉基米尔揭晓了答案,同时把玻璃瓶小心翼翼地放好。 他习惯于流连在各个孤儿院搜集孤儿们蕴含着情绪的眼泪用于作画,但在那种地方很少能找寻到快乐。 这瓶眼泪对于他来说,属于最珍贵的颜料。 “挺好的。”南柯回答道。 起码证明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 “你知道最后你要她用回忆分散痛苦时,她回忆了什么吗?” “这你也知道?”南柯看向弗拉基米尔。 “我只是没办法窥探你的灵魂,并不代表我不能窥探一个普通女孩的灵魂。” “是什么?” “是她跟你第一次见面时,你告诉她有希望的场景。” “......” 南柯闻言沉默了一下。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的乌云,回答了另一个问题,“我从来没有追求过正义,我只是希望未来无论什么时候,如果我面前有一个能回到过去的按钮,我不会选择去按。” 祖安。 绚烂的光线和浓重的雾霾赋予了这座城市一种迷幻感。 科林坐在一家店铺的二楼,面前摆着一瓶啤酒,目光迷离地盯着皮尔特沃夫的方向。 义肢改造项目已经告以段落,他在义肢方面的天赋加上金克丝在武器方面的天赋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创造了一个奇迹。 大批量的强化义肢已经装配到了几乎每一个信徒身上,最后两天的时间里,科林终于能够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 ‘啪’ 一颗直径大概五十厘米的金属圆球砸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一道跳脱的蓝色身影在圆球砸过来的同时,坐在了他对面。 “你说的那些功能我都加上去了,还额外多添置了几道防御型武器。” “谢谢你。” 科林看向金克丝认真道。 这颗金属圆球是他自己制造的‘私货’,在用料方面绝对称得上奢华。 高强度合金当作外壳,内里则用珍贵的海克斯科技核心作为驱动。 他将操控器设计成了一条普通的项链,持有者戴着项链用意念就能控制金属圆球。 而金克丝为其量身定做的武器能保证持有者哪怕被几十个人包围,也能轻松用‘防御型’武器将他们消灭! 这颗圆球如果放到黑市上去绝对能卖出天价。 “这是应该的,你的女儿值得拥有它。” 金克丝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是的,她值得!” 科林再次看向了皮尔特沃夫方向。 这趟祖安之旅改变了他的许多看法。 比如武器并不是危险的,危险的是使用武器的人! 他相信这颗圆球在她女儿那里,能更好地保护她的女儿。 “是后天么?” 科林收回目光后问道。 “是的。” 金克丝眼眸里仿佛有火光在雀跃。 她正走在她的父亲以及南柯曾经希望她走的道路上!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用处,金克丝这个名字似乎不再是指她自己,而是指那些跟她敌对的人! “会死很多人吧?”科林迟疑着问道。 察觉到了科林的迟疑,金克丝转头看向他问道:“你是后悔了么?” 科林闻言笑了,这个略显颓废的中年男人在此时忽然展露出了一种意气风发。 “我是后悔了,我后悔我没有早点做出这种选择! 如果我早点醒悟,或许祖安早就没有了雾霾!” —— —— 一个真人版的魔灵来了! 我知道你们投票的小手已经抑制不住了,投吧,别忍了! 第136章 对炼金男爵反击战 似乎是为了迎接梅尔的审判日,连绵而至的两天大雨没日没夜的将街巷冲刷地宛如新城。 但这瓢泼的雨水能洗掉灰尘,却洗不掉那些早已经跟墙壁融为一体的涂鸦和标语。 南柯从科林家走出来后,看着对面街道上血红色的自由口号陷入了沉思。 身后的门内不时有轻微的响动声传出来,奥莉安娜恢复地很好,比他想象中还要好。 这位小姑娘不仅拥有了健康的身躯,同时她的身体强度已经超出了普通人数倍。 但奥莉安娜怼力量的适应能力比起南柯差了太多,以至于她现在还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力量。 短短两天时间里,门把手、水杯、柜门 一贫如洗的科林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家当已经被摧毁了不少。 也好在这段时间陪着奥莉安娜的是掌握了血魔法的玛乌拉,如果是科林在陪伴的话,南柯感觉科林或许能把自己最好的设计用在自己身上。 过了几分钟,弗拉基米尔也从门里出来。 当一个人看腻了悲剧后,就很容易对小甜剧上瘾。 弗拉基米尔的快乐颜料这两天并没有增多,但这并不妨碍他每次都抱着期望过来。 对于一个活了上千年的人来说,时间对于他的意义跟对普通人来说是不一样的。 为了一个简单的目标,他甚至愿意付出十年乃至二十年。 弗拉基米尔靠在了墙壁上,看着对面墙壁上血红色的‘杀死梅尔’几个大字,“期待么?” 南柯摇了摇头,“我们不希望她死。” “呵呵,对,我们希望她生不如死。” “我其实有些厌倦这些事情。” 南柯双臂撑在了护栏上,低垂着脸让刘海遮住了眼睛。 当近期的经历一幕幕浮上脑海,他并没有从这些阴谋算计中获得爽感。 有的,只有深深的疲倦,就像是辛勤操劳了一整晚,却得不到释放。 这种感觉甚至还不如在祖安的那晚,虽然他只是在最后蹭了蹭复仇的余韵,但那种释放后的松弛感依旧让他留念。 “这就是我为什么在这里的原因。”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我们是一类人,再精致地谋划对我们来说,都不如一场直来直往地互殴来得痛快。” “我现在很想去祖安。” 南柯看向了祖安的方向道,他知道过不了多久,哪里会有一场盛会。 “但很可惜,事实往往不以人的主观意志转移。”弗拉基米尔拍了拍栏杆,“往好的方面去想,等这里的事情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你有么?”南柯抬起头问。 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变强以及等待虚空的降临。 但变强是有很多种方法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还没有做出具体地选择。 “我最近几段‘生命’一直在找乐子。” “生命的意义本来就在于享受。” 任何的艰苦奋斗都是为了最后的胜利喜悦而服务的。 人们奋斗的目的是为了成功后的享受,而不是为了奋斗而奋斗。 “那或许我能为你指条明路。” “这边走!” 穿过了一处处‘水帘洞’后,金克丝领着科林来到了一处暗道。 科林的头发被污水打湿,加上许久没有刮的胡须,显得有些狼狈窘迫。 他看着身后‘从天而降’的污水,皱了皱眉头,在习惯了有毒雾霾和炼金废水后,祖安又给了他新的惊喜。 “这是什么?” “污水而已。” “从哪里来的?” “皮尔特沃夫下水道。” 金克丝摆了摆手,不在意地道。 相较于那些有毒的炼金废水,这些普通污水干净地甚至能喝。 这说法源自于一个炼金男爵,他承诺这些源自皮尔特沃夫工厂的污水经过了处理后已经达到了可使用级别。 但当其他人嚷嚷着要他先喝一口时,他却拿着装有污水的杯子沉默了。 “污水难道不是排向皮尔特河么?”科林一边跟着金克丝一边问道。 “排向皮尔特河需要修建更长的排水道,哪里有直接排到祖安实惠。” 暗道的尽头有一扇门。 金克丝推开门,转过头换了一个话题,“你今天就呆在这里,我如果不来叫你,就别出来。” 在战斗开始前,他们必须要先安置好后勤人员。 “好的。”科林知道自己的实力,他乖巧地走进了暗门,把皮尔特沃夫污水的事情先撇开,开始关心起当下的局势,“你们今晚发动入侵么?” “入侵?”金克丝皱了皱眉,“这词不好听,南柯说我们这次行动叫‘对炼金男爵自卫反击战’。” 科林没有纠结行动名称,“我的意思是,我们好像缺了点什么......” 行动策划一共就那么几个人 金克丝; 泽丽; 红夫人; 几个老信徒。 而且他们在商量时也没有避开科林。 “......不管是反击还是入侵,我们最好得掌握对方的人员分布和地形分布。” “我们没有么?” 金克丝眨了眨眼。 “我们有么?” 科林不记得他们有讨论过这个。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每次讨论最终都会演变成争吵。 而争吵双方主要是金克丝和泽丽 这两个女孩似乎是把这次行动当成了一种竞赛。 “可能没有吧。”金克丝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但到时候有人会给我们带路。” “有内鬼么?” “不。” “那是......” ‘duang!’ 一道奇怪的动静从科林身后响起来。 一滩绿色的粘稠液体不知道从哪里的缝隙钻了出来,慢慢汇聚起来化作了一道魁梧的人形。 “又是忙碌的一天。” 扎克嗡声嗡气道。 科林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您是?” “扎克。” 扎克伸出了一根触手在科林肩膀上拍了拍,这是南柯教给他的一种社交礼仪,或者说一种社交习惯。 用南柯的说法,仪式和习惯能让人快速进入另一个角色,同时也能规范情绪。 因此它需要养成良好的仪式习惯从而让自己能更好地掌控自己的情绪,更好地让自己成为自己想象的角色。 而最近一段时间它都在模仿南柯 “你不用担心那些问题......”扎克开始用南柯的话来安慰科林,“有好多个我在随时监控着他们,知道他们,知道自己,我们就能一直赢!” “她们呢?” 金克丝忽然神秘兮兮地问道。 “谁?” 科林一愣。 “泽丽也去找了一个帮手。”扎克回应道。 “找了谁?” “野火帮。” 第137章 泽丽和艾克的计划! 几个小时前。 位于黑巷核心区域的烈娜塔别墅里。 身材矮小的梅芜快步走进了属于烈娜塔的办公室。 ‘砰’ 她没有先汇报,而是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装潢奢华的办公室内,烈娜塔正仰躺在老板椅上。 白色的西装外套披在肩上,经过微光改造手臂那侧还挂着一柄白色的手枪。 汇集了最先进的微光技术打造而成的权杖正泛着紫芒环绕在烈娜塔周围。 哪怕是在自己最熟悉的地盘里,在有无数手下保护的办公室内,烈娜塔依旧全副武装,把自己能用得上的都放在了身边。 这种架势,足以证明这位着名的炼金男爵此时也感受到了最为真实的威胁。 “怎么了?” 烈娜塔用紫色的眼眸看向了梅芜。 “刚刚得到了一份消息,来自信徒内部!” 梅芜的声音里有些雀跃。 堵塞了好久的任务终于有了进展。 那群看似坚贞的信徒内部终于涌现出了叛徒! “什么消息?可靠么?” “可靠!” 梅芜点了点头,她将一份资料递给了烈娜塔。 这份资料详细标注了各项行动的时间节点和时间目标。 怎么说呢。 梅芜甚至觉得那位叛徒直接把对方的行动准则偷了出来! “今晚么?” 烈娜塔笑了起来。 这个时间很敏感。 因为今晚在皮尔特沃夫会举办一场审判。 届时所有皮城执法官都会在皮尔特沃夫维持秩序,对于祖安人来说,这确实是一个适合浑水摸鱼的时间点。 “准备一下,今晚给他们送一份惊喜吧。” 烈娜塔说着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了权杖顶端,目光则是遥望向了皮尔特沃夫的方向。 “梅尔 这一回我会比你笑得更久。” 时间回到现在。 祖安。 黑巷。 嘈杂和混乱依旧是主旋律。 这位每一任祖安‘统治者’的自留地,这里并没有因此变得干净,反而是变得更加浑浊。 此时,在乱糟糟的集市里,有一批批人踏着并不怎么整齐地步伐,朝着并不一致的目标前行着。 任何战术想要成功施行,最重要的是因地制宜。 那种事前布置妥当,再进然有序地根据计划推进,再时不时来一声‘再探再报’的打法,放在其他地方或许很合适,但在祖安可能并不适用。 一方面是人员素质达不到,强行要求一群黄铜选手去按照职业选手的出装打法去玩,最后的结果是会是连黑铁都不如。 信徒们确实有组织,但仅仅只有组织而已,并没有相应地训练。 再者,金克丝跟泽丽明显合不来。 在中野决裂的情况下强行去强调中野配合只会事得其反。 另一方面是环境制约,在混乱嘈杂的环境里,任何整齐划一的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那种整齐一致的行动痕迹只会让他们更早的暴露在敌人眼中。 因此,在金克丝和泽丽互相较劲摆烂时,作为长辈的红夫人并没有去阻止她们。 在祖安永远没有密不透风的墙。 关于信徒们准备袭击烈娜塔·戈拉斯克的消息早就已经满天飞舞。 在这种情况下,烈娜塔那边的警惕值早已拉满。 作为当下祖安最强势的炼金男爵,她有一大批人帮她出谋划策。 可能想见,她手中已经准备好好几个预案。 但红夫人不觉得烈娜塔的预案里,会有一个是建立在敌人’内讧‘的前提下制定的。 在面对高手时,选择去走位试图用脑子去躲技能永远是最蠢的选择,相当于是在以己之弱攻彼之强。 最聪明的做法,是发挥出黄铜分段的优势,莽就完事儿。 不需要预判; 不需要走位。 就站在原地站撸,谁先动就算谁输! 出拳没有章法,敌人怎么破? ’啪‘ 一瓶燃烧瓶落在了人群中,就像是在烈油里加个一朵火苗。 汹涌地火焰瞬间升腾而起,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一个黑哥们儿有些错愕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燃烧瓶,当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向自己后,黑色脸庞瞬间有些泛白。 “我......” 黑哥们儿立即想要向自己的同伴解释,这并不是他扔的。 他刚刚看见有一道绿色的不像人的身影忽然窜了过来,敏捷地抢下了他腰间的燃烧瓶,然后将其扔在了地上,而后又瞬间钻到了附近的缝隙里消失 但他才刚刚来得及说出一个‘我’,就看见自己的首领也拿了一个燃烧瓶,扔向了另一个方向。 “砰‘ 燃烧瓶碎裂绽放出了火焰。 这种举动将一部分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但仍旧有三拨人盯着他们,那眼神仿佛是饥肠辘辘的野兽终于蹲守到了能让自己饱腹的猎物。 “三倍威胁!” 黑哥们儿的首领——艾克有些苦恼地道。 他没有去责怪自己的同伴,毕竟责怪改变不了结果。 他们的‘潜行’已经暴露。 “我们被发现了!” 艾克喊了一声。 他知道潜藏在其他位置的泽丽能听见自己的提醒。 他,是泽丽请来的帮手。 作为致力于让祖安更好的祖安有志青年。 在泽丽对他发出了邀请并阐明了目的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加入这场反击战。 但他特意提前声明了自己的底线,他可以加入,但绝对不可能跟金克丝合作。 而艾克的底线在泽丽看来,无疑是加分项。 一个平胸双马尾懂什么叫作战斗么? 她只会抱着那门改造的火箭炮到处制造混乱! 两位达成共识的祖安青年当即开始制定一个只有他们两方人参与的计划。 计划很简单。 那就在悄悄把金克丝决定晚上进攻的计划先放出去吸引对方注意力。 然后他们则趁着对方把注意力集中在应付夜晚的进攻,以及金克丝去安置科林的时间,先一步结果战斗。 然而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切计划都因为一个忽然掉落的燃烧瓶而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艾克给了泽丽提醒后,抬起头看向了距离自己仅有几百米的一栋别墅。 迅速在脑子里开始判断自己有多大概率能突破阻隔冲到烈娜塔面前去。 几秒后,艾克做出了决定! “我宁愿犯错也宁愿什么都不做。” —— —— 票! 票! 票! 第138章 泽丽的成长! “倒霉!” 将自己伪装成一位普通妇人的泽丽咬着牙齿感慨道。 当她看见那莫名其妙被扔出来的燃烧瓶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 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这里,计划其实已经成功了一半,但幸运女神今天似乎不准备站在她这边。 艾克的提醒,让她及时停止了前行的脚步。 如果事先暴露的话,他们是没有任何机会从正面直接威胁到烈娜塔的,看似孤立无援的别墅四周绝对埋伏着这位炼金男爵最强的力量。 但在泽丽准备发布撤退指令,回去从头再来时,却看见一道身影一意孤行地朝着烈娜塔的别墅冲了过去。 “他在干什么!” 泽丽忍不住低吼了一声。 在泽丽身边站着一位年迈的信徒,如果没有南柯的‘介入’,他本该是信徒的新领导人。 莫名其妙被新人给挤了下去,要说内心没半点情绪是不可能的,但作为一个虔诚的信徒,他确实做到了将信仰至于个人喜好之上。 在泽丽表现出了自己的潜力和能力后,他心甘情愿地选择了站在其身边辅佐。 但这种‘心甘情愿’只会体现在泽丽身上,而不是其他年轻人。 “年轻人该死的冲动!” 老信徒咒骂了一声,他瞪大了自己浑浊的眼眸,抬起手拉住了泽丽的手臂。 年纪往往是一柄双刃剑,年迈地迟钝让他无法割伤对手,但却能让他自己合适该选择保住自己。 “放弃他。” 老年信徒道,作为曾经的年轻人,他当然知道年轻人身上有哪些缺点。 “他会死的!” 泽丽皱着眉头。 一抹绿色的电弧从她手中跳出来,瞬间弹开了老信徒的手。 就在泽丽和老信徒拉扯时,动作迅速的艾克已经跳上了滑板。 但对面的反应并不慢,喧哗的街道在霎时间像是变了一个世界。 那些商贩们和路人们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意外‘,他们往往能在意外发生的第一时间将自己抽离出去。 燃烧瓶的火焰都还没熄灭,但街道上拥挤地人潮已经从各个狭窄逼仄的巷子褪去,这种及时避难的速度是每一位祖安人的本能。 当街道快速被清空后,取而代之的,是早就埋伏在周围的’防守力量‘。 紫色的光芒像是夜空中的繁星在四周星星点点地浮现,属于微光药剂的味道甚至一度驱散了祖安街道的恶臭。 作为对抗皮尔特沃夫海克斯科技的唯一手段,微光科技这种被定义为邪恶的科学技术在这几年也迎来了更多野蛮的发展。 相较于海克斯科技,它唯一的缺点是昂贵且废命。 而对于烈娜塔·戈拉斯克来说,这两个缺点都不是缺点。 她不缺金币,更不缺愿意为她卖命的人! 当艾克的身影越过了三四栋楼时,几道魁梧到不成人形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而在更远处,还有无数道身影正在朝着他围了过来。 “吼!” 距离艾克最近的一道身影怒吼了一声,他的脑袋已经膨胀到了普通人三四倍的体积,而随着脑袋一起膨胀的,是他浑身的肌肉。 ’砰‘ 一只足有半米宽的巴掌朝着艾克盖了下去。 艾克眼眸微凝,脚下的滑板喷射出火焰,在空中来了一个翻转。 “没有人能压制我!” 擦着巴掌的边飞过去的艾克面对着新一轮阻碍,随手扔下了自己研制地‘禁锢闪光弹’。 ‘砰’ 一抹剧烈地闪光瞬间绽放,蓝色的能量光束疯狂地朝着四周宣泄。 挡在艾克前方的几道身影在面对这可怕的能量光束时,本能地选择了回防。 哪怕是大量的微光药剂注射影响了他们的脑子,但用脚趾头去想,都能知道这种程度的能量光束如果爆发,连带着这个扔出闪光弹的小子也会被能量光束一起焚灭! 远处 刚刚挣开老信徒阻拦准备支援的泽丽看见这种情况愣了一下。 她是想救艾克,但并不意味着她想跟艾克一起死。 “疯子!” 泽丽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在她旁边的老信徒抓住机会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腕,“他已经打算自杀了,我们没必要陪他一起死!” 泽丽闻言沉默着没有回答。 但同时她也没有用绿色电弧把老信徒的手再弹开。 但就在所有人都认为艾克准备自杀时,面对着那道仿佛能毁灭所有的蓝色能量光束,艾克的眼神并没有变化。 他完全无视了这种足以致命的光束,利用对方回防的空隙,直接越过了这几道身影。 在蓝色光束逼近时,他的手攥住了z型驱动。 ‘嗡’ 空间在此时发生了扭曲,即将爆炸的蓝色能量光束忽然向内坍塌,致命的能量重新解构成了巴掌大小的禁锢闪光弹飞回了艾克手中。 空气在此时忽然有些寂静。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可怕的能量光束会以这种方式退场,就像一群人在海洋里漂泊时忽然遇到了足以将他们倾覆的巨浪,但在他们都想好下辈子的规划后,那巨浪却毫无预兆地消失不见。 泽丽惊愕地眨了眨眼,如果不是面前残留着那些能量的味道,她甚至会以为自己刚刚在做梦。 ‘嗡’ 绿色的电弧再次从她手心里蹦出来,弹开了老信徒攥住她的手掌。 “我得帮助他!” 泽丽坚定道,她的眼眸里似乎多了一抹色彩。 “很危险,这次行动已经失败了!” 老信徒劝解道。 “这次行动确实已经失败了,但这并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行动!” 泽丽回过头看向老信徒,“一次失败并不意味着终结,它只是下一次成功的开端!” “你......” 老信徒有些语塞。 他发现面前这个小姑娘忽然展现出了一种类似于迪斯的领袖气质。 这位在他看来还需要时间磨砺的小姑娘,在短时间内展现出了惊人的成长。 “艾克用他的实力证明了自己,如果我们想要让祖安站起来,那么我就得团结更多像艾克这样的人!” 泽丽卸下了自己的伪装,露出了绿色的冲天辫,“行动目标更变一下,接下来我们的战斗目标不是打击烈娜塔·戈拉斯克,而是拉拢一位可靠的盟友!” 说完,她朝着艾克的方向冲了过去。 在冲锋的同时,她绿色的眸子往四周扫了扫。 那莫名其妙的燃烧瓶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好像是那愚蠢的平胸双马尾会干的事儿! 犹豫了一下,泽丽对身后的信徒们补了一个指令。 “尽量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将他们牵制在这里!” 内斗归内斗! 但在面对炼金男爵时,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泽丽这个形象塑造得怎么样? 是不是优点缺点都有同时很合理! 第139章 金克丝的战术(求订阅!) 祖安是有地形图的,在几百年前绘制过,上面记载了详细的街道布局和每一座屋舍的规格。 但经过几百年的沧桑变化......简单来说,是几百年的乱搭乱建后,可能连风暴之怒迦娜现在过来都找不到自己回‘家’的路。 此时此刻,金克丝正趴在一间地图里并不存在的二层楼房的阁楼,攥着一副望远镜观察着黑巷的动静。 在她身后站着一只半人高的扎克。 扎克不断嘟囔着嘴巴模仿出各种现场的声音来让金克丝更加身临其境。 看到关键剧情时,金克丝还会忍不住出声点评。 “嘶,艾克这小子真是找死!” “咦,这是怎么做到的?” “泽丽这傻子不会猜出来是我破坏了她的计划吧!?” “哈,猜出来也没用,谁叫她先搞事儿!” “她也上了么?” “唔,竟然吸引了这么多男爵手下?” ‘啪’ 金克丝把望远镜放下。 当泽丽开始有意识地吸引男爵手下的注意力时,她嗅到了机会的味道! “我们的人都准备好了么?”金克丝回头问道。 泽丽手底下那批人基本上是由信徒们构成,而她手底下的人则是由红夫人提供。 从数量上面来看,她的人比泽丽的人少许多。 但从质量上来看,红夫人作为头号情报头子,手底下那批人基本都受过训练,相当于是一批瓦罗兰大陆版本的特工。 在配置上了科林和她研制地各种强化义肢后,这批人虽然依旧不适合正面硬刚,但在突围入侵方面绝对能迸发出巨大的战斗力。 “都在下面。” 扎克用触手指了指地板。 “出发!” 金克丝小手一挥,迈着欢快地步子下了楼。 这栋两层小楼算是红夫人的第一个秘密据点。 据点下面还有一个负一层,里面有一条密道能直接通到距离烈娜塔·戈拉斯克的别墅大概五百来米的位置。 一群早已蓄势待发的特工们跟在金克丝身后,沿着密道悄无声息地开始快速行进。 等他们从密道另一侧出来后,隔着几百米距离还能听见艾克和泽丽的方向不断响起地战斗声响。 “去探一下。” 金克丝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示意扎克去打探一下情报。 烈娜塔·戈拉斯克不蠢,泽丽那边或许能吸引大部分注意力,但其他方位肯定还会力量在潜伏。 一团绿色的粘液被分离出来,而后从一道隐蔽地下水沟离开。 大概十来分钟后,留在金克丝身边的小扎克低声道:“周围两百米都摸清楚了,再近一点似乎有一道隔膜,渗透不进去。” “那就先解决这部分,位置都算好了么。” “算好了。”扎克回答道。 金克丝点了点头,看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位特工。 “每一步的标准距离都记熟了吧?” “没问题!” “好,那一个人一个目标。” 金克丝开始按照扎克的提示给每一个特工发布任务。 “你,往前二十五步,左转三步,窗户后面有一个......” “你,往右走六十二步,前走九步,墙角有一个......” “你,先往前走三十七步,往右走十七步,再后退三步,屋子里有个女人在洗澡......嗯?”金克丝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扎克,见后者点了点头后,压低声音继续道: “那个男爵手下躲在浴缸的水里......” 一条条指令有条不紊地下达着。 泽丽有艾克帮忙一起商量着这些计划。 但金克丝也有自己的帮手! 南柯虽然不能亲自来祖安参战,但隔着一座城的距离写写信出出主意还是没问题的。 而她现在的战术就是南柯的点子。 在有了扎克这个超级作弊器后,她直接拥有了其他所有人都没有的优势。 无数个小扎克分布在每一个街巷角落,根据这些小扎克打探到的情报,金克丝相当于是在开着全图玩游戏。 在对手还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前,她就能提前掌握对方的位置情报,而后再将位置告诉这群本来就善于隐藏踪迹的特工们,让他们去执行单点爆破! “根据情况自己找理由接近目标,注意不要制造出动静,行动!” 伴随着金克丝的手落下,一群特工开始分散出去。 本就逼仄的巷子顿时更加拥挤了起来。 但由于另一边战斗的动静太大,以至于附近的祖安居民们都处于龟缩在家的状态,因此这一个个特工的行动很好地被房屋的砖瓦给遮盖。 ‘砰砰砰‘ 距离‘指挥中心’大概一七十来米的某间房屋大门被敲响。 “谁呀,在洗澡!” 屋内响起了女人的声音。 “消防检查!” “......” 女人愣了一下。 似乎是在奇怪祖安什么时候有了消防检查这个东西。 ‘咕噜噜’ 浴缸下探出了一个男人的头。 “是......他们么?”女人有些迟疑地问男人。 男人的目光落在了不该看的位置,想了想后摇了摇头,“他们不至于想出这么蹩脚的理由......或许,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祖安起了好几场大火,某个男爵想要检查一下?” “只要不是那群神经信徒就行!” 女人从浴缸出来披了一层浴巾。 “来了来了!” 女人刚刚将门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根金属触手忽然‘砰’地撞开了门,在女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一道身影从外面蹿了进来,瞬间用手刀切在了女人的脖子后面。 ‘砰’ 女人顿时晕了过去。 而那道身影的动作没有丝毫凝涩,直接冲向了浴室。 躲在浴缸内的男人听见了外面轻微的动静。 正准备干些什么,忽然就看见一根金属触手撕破了浴帘,触手最前端‘噌’地探出了一柄乌黑色的匕首,捅进了他的心脏。 一抹暗红色的血涌了出来,染红了浴缸的水。 在确定男人失去了生命体征后,那道身影将金属触手收了起来,而后看向了浴室窗户外。 一个只有几厘米的绿色小人正在那里等着他。 “解决。” 对着绿色小人汇报了一下结果,这人悄无声息地沿着来时的路又潜伏了回去。 而这样的场景,此时正在附近不断上演着! — —— 又到了求票时间,各位老哥来点票吧! 第140章 孤勇者 大概半个小时后,特工小队重新集合。 每个人都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在有了扎克的精细坐标以及强化义肢后,他们在单对单的偷袭战里能展现出碾压的优势,多数男爵手下甚至都来不及去注射微光就已经被拍碎了脑袋。 但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金克丝看向前方,烈娜塔·戈拉斯克的别墅似乎近在咫尺,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最后三百米才是真正的考验。 在依靠‘作弊’的方式剪除了外部防御力量后,后续地战斗都是实打实地硬仗。 这一点,从明明隔了好几百米,但依旧有动静不断传递过来的泽丽那边就能证明。 他们已经打了很久,但声势没有丝毫衰减,反而是在持续增强。 金克丝眼眸里闪过一抹异色。 那个绿头发怎么还在打? 她不该被发现了立刻就走么? 还是说 她在故意帮自己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抿了抿嘴唇,金克丝摇了摇自己的双马尾。 泽丽这种行为让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快乐被减半了。 那蠢女人怎么什么都想抢一半! “该死的家伙!” 金克丝将自己的鱼骨头扛了起来,不开心归不开心,她知道自己得抓住对方为自己争取来的机会。 但就在她准备带头冲锋时,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儿。 南柯给她的建议里,除了那些奇怪的点子外.....还有一个战前宣言。 用南柯的话来说,这种大规模作战跟单对单不一样,气势和信念往往能影响整个战局。 当初他领着一百多‘死人’就能毁了戈拉斯克工业的核心,除开出其不意之外,最主要的还是’死人‘们都拥有再死一次的信念。 他们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他们的眼眸虽然无神,但他们的内心有光! 泽丽那边是不需要思考这些问题的,因为他们本来就是由信徒们构成,迪斯已经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来为他们注入信仰。 但她这里需要,因为这群特工们是红夫人从一群曾经犯过错误的罪犯里挑选出来,经过训练后专门执行特殊任务的。 他们的工作环境永远是黑暗的; 他们的工作内容永远是保密的; 他们面对地永远不是信徒之间那种互相理解和认同,而是无尽地指责和误会。 在长久的压抑中,他们可能早已在内心积攒了许多怒火,但他们并不知道该如何释放出来。 在黑暗中,他们是冷血的杀手; 但在阳光下,他们不过是一个个迷茫的普通人。 这就是为什么每一场反抗,都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袖站出来。 因为普通人在许多时候是迷茫的,他们需要有一个人将他们团结起来,需要有一个人来点燃他们内心的怒火,把那些积年累月的不甘化作战力。 金克丝愣在原地,蔚蓝色的眼珠在眼眶内来回转动着。 在她身边,扎克不断回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小扎克,其体型已经从最初的半人高膨胀到了将近两米。 他们就仿佛是一张已经被拉满的弓,就差最后松手那一哆嗦。 一滴水珠落在了床边,被砸碎成了水花,停歇了半天的雨在此时再次降临。 金克丝的目光从特工们身上扫过。 精良的装备; 健壮的体魄; 经受过考验的技术。 但似乎确实缺乏了一点东西,就像是蒙上了灰尘的利刃。 她嗫嚅了一下嘴唇,突如其来得雨幕让她有些恍惚,当她开始在脑海中搜索那些激励人心的话语时,却只找到了一幅幅有着南柯的画面。 爆炸是她的强项,但宣言 “我知道我应该说点什么......” 金克丝的话让特工们的目光都汇聚到了她身上。 瓦罗兰大陆的习俗文化整体还是偏向西式的,哪怕他们都是些搞情报暗杀的,但他们也早已习惯了在每次集体任务前,听一番动人心魄的演讲来提提士气。 “但我并不是一个领袖,你们也不是一群英雄。” “......” 特工们藏在面罩下的表情微变,他们确实不是英雄。 准确点来说,他们在此之前甚至更像是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罪犯。 一滴滴雨水穿过雾霾砸落,初冬的雨带着一抹凉意,让每个人都皱紧了眉头。 “我们不过是一群躲在暗影泥潭里的小丑,可能在家人朋友眼里,我们不过一群只会犯错的废物。” 特工们的工作性质有些类似于间谍和卧底,哪怕能依靠这份工作挣到许多金币,但他们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职业告诉家人,因为这会为家人和他们自己带来灾祸。 “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为了那些我们必须要守护的东西,我们承受过多少!” 金克丝的音调稍微升了一点,这并不是演讲技巧,而是一种有感而发。 “我们曾经无数次穿越过祖安冰凉的暗巷; 我们曾经无数次独自面对过最深邃的绝望; 我们曾经无数次差一点在命运逼迫下低头; 但是 有个人告诉过我 人只有不完美,才值得歌颂! 哪怕我们满身污泥,但我们依旧可以成为英雄! 记住那些绝望的夜晚; 记住那些冰冷的指责; 记住那些不被理解的卑微梦想! 是那些成就了我们! 是那些让我们坚持到了现在! 曾经生活对我们来说就是一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噩梦......” 金克丝抬起头。 特工们也抬起了头。 相似地经历让他们能轻易地理解金克丝话里那些被藏起来的情绪。 那些年被不理解的委屈; 那些年被压抑的梦想; 那些年独自吞咽的苦难; 在此时仿佛被一团火点燃 “但现在我们终于有了证明自己的机会! 我不会对你们提什么要求! 因为这一战,我们不为别人,只为我们自己! 这一战,致我们那些不被理解的卑微的梦! 这一战,致我们那些曾经在黑夜里独自咽下的呜咽和怒吼! 这一战,我们会告诉所有人,站在黑暗里的人也可以是英雄!” ’啪‘ ’啪‘ ’啪‘ 雨滴砸碎的声音还在持续。 特工们没有爆发什么欢呼和掌声,他们只是默默地将那些曾经受过的委屈嚼碎,吞咽进肚子里化作了能量。 而后,他们默默地对金克丝鞠了一躬。 这一躬,是一种感激更是一种认同。 如果说泽丽率领地信徒们是祖安的光,那么他们则是祖安的阴影。 以前没人会记得他们,但今天他们将为自己正名! —— —— 孤勇者真比博人传要燃! 第141章 蔚的到来 ‘轰!’ 一枚导弹从鱼骨头射了出去。 在有了海克斯科技加持后,这一枚导弹直接轰碎了一栋楼房。 爆炸产生的火焰瞬间蒸发了周围的雨水,巨大的轰鸣声响彻了半个祖安。 正在应付特工们的男爵手下都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了爆炸的方向,而这几秒钟的失神,为特工们创造了绝好的机会。 奇形怪状的强化义肢从各个角度袭向了那群男爵手下,几个呼吸间就有好几个男爵手下倒在了血泊里。 义肢的强化方向本就很多,而这一批特制的义肢甚至连形态都不一样。 这就导致男爵手下们很难通过义肢形态来判断特工们的攻击手段。 例如那位用着金属触手的特工,可能除了他自己和科林之外,谁也不知道他能用那些触手干什么! 下方战斗还在持续。 而在另一个位置,魁梧的绿色巨人正在点评金克丝的准头。 “这一炮打歪了。” 扎克并没有直接参战,而是守在金克丝周围防止有人袭击这个绝对的输出点。 “这是热身。” 金克丝活动了一下手腕,将鱼骨头的方向调整了一下,“这一次给他们来一个大的!” “能有用么?”扎克问道。 “能有用就有鬼了!”金克丝咒骂着,“皮尔特沃夫那群人掌握着更多海克斯科技水晶,他们的研究进度比我快得多,而烈塔娜肯定有办法弄到最先进的海克斯科技!” “那你想干什么?” 扎克头顶位置的触手晃动着,这是思考的表现。 “让守护在她周围的手下不敢轻易从龟壳里出来,为其他人争取逐个击破的时间!” 一枚红色鲨鱼造型的导弹被放进了鱼骨头里,这是她的超级大招。 而此时她将大招对准了烈娜塔的那栋别墅。 ’轰!‘ 超究极死神飞弹拖着长长的火焰尾巴射了出去。 不出意外的,在飞弹距离别墅只有几十米时,一道蓝色的光罩从别墅周围亮起。 剧烈的爆炸疯狂地震颤着空气,但那道蓝色光罩却坚毅地扛住了所有的震荡。 “我恨皮尔特沃夫!” 金克丝苦着脸道。 在她用导弹击垮了一次议会后,皮尔特沃夫那群科学家们针对她的导弹研制了各种防御手段,而现在这些手段都用在了保护炼金男爵上。 “它能一直存在吗?” 扎克看着逐渐消失的蓝色光罩道。 “只有她有足够多的海克斯科技水晶。” “有什么办法能破开呢?” 哪怕是扎克都知道烈娜塔是全祖安最有钱的,怎么可能缺海克斯科技水晶。 “谁知道呢,这光罩明显是专门为了防止导弹轰炸设计的,或许那些皮尔特沃夫混蛋自己制造的武器能破开?” 金克丝一边继续装弹一边道:“在原本的计划里,我们已经想到了他们会有海克斯科技,准备用泽丽的电弧来试试看能不能破开,但现在......” “但现在他们好像脱不开身,或许我们得先把面前的麻烦解决掉,再去想其他办法帮他们!” 扎克转过身看向了两个正朝着他们冲来的微光强化战士。 “滋!!!” 刺耳的尖啸声仿佛是要撕裂每一个人的耳膜。 当那老旧的升降器落在祖安的地面后,升腾而起的蒸气卷起了周围的雾霾,营造出了一种末日的感觉。 而在这幅末日图景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沙哑的破锣嗓音。 “这位执法官大人,现在我们到祖安了,能放开我了么?” 尖啸的驾驶员看着自己面前的蔚哀求道。 “当然可以!” ‘砰’ 蔚随手将驾驶员甩了出去。 尖啸每天只有三个班次,每个班次间大概相隔了六个小时。 祖安人都知道,如果你是赶时间的话,去爬崖壁都比等尖啸要快。 但这根本难不倒拥有灵活底线的执法官——蔚。 当她金色的拳套架在驾驶员脑袋上面后,驾驶员立刻决定为她单独加一班。 从混杂着雾霾的蒸气里走出来。 蔚看着许久没见的祖安街景,眼眸里闪过了一道缅怀。 这糟糕的空气曾经让她无比厌恶,甚至一度不愿意再回来。 但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对自己的家乡和自己的曾经有了更多的思考。 如果自己曾经的经历都能有机会弥补的话 那么祖安还有机会么? 蔚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个想法。 下一刻,她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在不远处有一个猥琐的中年人在看见她后,立刻转身蹿进了巷子。 炼金男爵的手下? 蔚抬起了拳套,轻松地追了上去,将那道身影拦了下来。 铜牙人停了步伐,喘着粗气看着面前冷峻的执法官。 在被吸纳进了信徒组织后,因为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特长,他被‘发配’到了这里负责查探有没有执法官通过尖啸来到祖安。 “您有什么事吗,执法官大人?” 铜牙露出了一抹谄媚的笑。 “你是哪一个炼金男爵的手下?” “我不是炼金男爵的手下。”铜牙摇头否认。 “是么?” 蔚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她打算用自己的手段去逼供时,一声巨响震碎了雾霾,让她面前的风都变得更加急躁了些。 “这是......”蔚顺着声响看了过去,“爆爆?已经开始了么?” “您......” 铜牙的脸色也变了变,虽然他只能算是一个编外,但这种规模的行动他还是知道的。 泽丽不是说今天不会有执法官下来么! 铜牙默默地看着蔚的表情,在发现这位执法官脸色变化后,脑子疯狂运转了起来。 他不能让执法官去影响信徒们的行动! “你是信徒的人?” 在铜牙观察蔚的时候,蔚也在观察着铜牙。 “我......” “你刚刚的表情变化骗不了我。” “大人......” “告诉我你们准备在哪里动手。” 爆炸距离这里有些远,根本没办法判断具体的位置。 但是她又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冲到烈娜塔的老巢。 想要找到金克丝,她只能用自己的手段先找到信徒们的位置。 “我......” 铜牙深吸了一口气,作为一个资深骗子,他懂得什么叫做半真半假。 这一刻他把自己毕生的演技都施展了出来。 “他们在烈娜塔别墅西边大概五百米的位置。” 蔚皱着眉瞪了他一眼,没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说谎的痕迹,于是立刻朝着他给出的方向跑去。 在蔚的身影被雾霾吞噬后,铜牙擦了擦额头的汗,“嘶,这个执法官的眼睛真毒,还好她没看出来我告诉她的方向是反的!” —— —— 这里解释一下为什么战术写的有些粗糙,首先肯定不是作者想不出来或是懒得想! 完全是为了符合原着晓得吧!你说按照金克丝和泽丽的人设,怎么可能想出什么很复杂的计划,想成这样都算她们爆发了! 第142章 一段未知的历史 皮尔特沃夫。 距离祖安最近的那面城墙附近,有一栋高度超过了墙面许多的了望塔。 在一百多年前,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关系最僵硬的时期,这座了望塔的职能是监察敌情。 但随着时间流逝,两座城市之间的定位越来越明确,近一百年来,这座了望塔已经成为了许多贵族们欣赏风景的观景台。 当雨水重临皮尔特沃夫的洁白街道时,两道身影走上了了望塔。 南柯穿着黑色的西式贵族服饰,利落的剪裁衬的他体格更加挺拔,远远看去就像是某位贵族少爷。 但凑近了就会发现他的眼眸深处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暗红色漩涡,对视时漩涡仿佛是流转地星云会让人不知不觉地沉溺进去。 弗拉基米尔依旧钟爱着猩红色的外衣,雪白的发色搭配光洁的面庞看起来就像是是枯枝上绽放着嫩芽,给人一种极为违和的感觉。 他站在南柯身边,手臂放在了了望塔的边缘位置,手掌轻轻摩挲着老旧的塔皮,算起来他的年龄比这座了望塔还要大上好几轮。 “又有新收获了么?” 弗拉基米尔看着南柯的眼眸,他能清晰地从南柯眼眸深处那道漩涡里感知到某种撕扯灵魂的力量。 他记得昨晚一起喝酒时,南柯的眼睛还没有这种能力。 “昨晚睡不着,想着试试看能不能让两种力量结合地更深了一点,然后就这样了。”南柯简单地回答道。 这种变化的灵感来自于当初面具灵母给予他面具时,那道隔绝了冥界和现实维度的巨大漩涡。 先前他成功地将血魔法跟灵魂领域进行了某种结合; 而在有了这个成功先例后,他开始尝试着进行其他更加深层次的结合 “你是怎么做到的?”弗拉基米尔追问道。 他这一千年来一直在研究血魔法的改良,因此深知这种成熟的魔法体系想要更进一步,甚至是在已有基础上再开出一个分支,就是极为艰难的。 因为每一种魔法体系的诞生本就经历了无数尝试和验证,初创者早就已经把任何可能性都给研究了一道,留给后人发挥的空间本就不算多。 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这位自己名义上的老师。 还记得初见时,弗拉基米尔还端着强者的架子,哪怕是看见什么违背了他认知的表现,依旧会装出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甚至偶尔还会隐晦地讲一些他曾经震惊其他人的经历,试图在自己面前找找存在感。 但现在......他似乎已经越来越习惯于‘不耻下问‘了。 曾经的强者风范似乎跟祖安曾经的辉煌一样,早已烟消云散。 “原理很简单......” 南柯想了想,开始讲述自己昨晚的想法。 “先以灵魂力量作为根基,按照血魔法的方式去运转; 再反过来以血魔法为根基,按照死神之力的方式去运转。 再结合一下两者相似的地方,尝试把它们融合一下,等到感觉差不多了,就差不多了。” “感觉......差不多......”弗拉基米尔皱着眉,反复咀嚼了一下关键词,“但是这种尝试危险性很高,但凡错了一个步骤,灵魂就会受创。” “是的。”南柯点了点头,他曾经也感觉错过,而后头疼了好几分钟,“所以我会等感觉对了,再去做。” “嘶!” 弗拉基米尔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一些,“你是说感觉......” “您学会了么?”南柯故意问道。 “......我学会了么?” 弗拉基米尔放在墙皮上面的手微微沉了些。 这座历经了好几百年历史的了望塔上多了一个掌印。 如果南柯不是他的学生 ’轰!‘ 一道巨响从祖安的方向响起。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看了过去,能看见覆盖在祖安之上的厚重雾霾被炸开了一个漏洞。 “开始了!” 南柯眼神一凝。 “你觉得她们能成功么?” 弗拉基米尔问道。 南柯把金克丝和泽丽的计划给他看过。 在他看来那种乱糟糟的计划甚至还不如没有计划。 “我觉得能。” 南柯笃定道。 “呵。”弗拉基米尔终于恢复了自己的从容。 天赋方面先不聊; 如果只聊谋划和算计他能甩开南柯八条街。 “您想打个赌么?” 南柯忽然道。 “赌什么?” “如果她们成功了,诺克萨斯方面可以发声支持一下她们。” 这是南柯对祖安的回馈,毕竟他’生‘在这里,而且这里是迪斯的故乡。 既然那位不负责任的神父已经去冥界追寻自己的第二春了,那么他就有必要替迪斯做点什么,这也算是另一种’父债子偿‘。 在烈娜塔倒在后,肯定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炼金男爵等着扑上来,继续趴在祖安人民身上吸血。 但如果诺克萨斯那边发声支持一下,那么这些欺软怕硬的炼金男爵们哪怕是有那个心也不敢太过火。 “如果她们输了呢?”弗拉基米尔对这场赌局有了兴趣,以他身份想要完成南柯的要求简直不要太简单。 就算是不暴露他的真实身份,仅以基西拉继承人的能量也足以给予现今脆弱的信徒组织足够的帮助。 “如果她们输了,我以后就不再故意刺激你。” 南柯看向了墙皮上的深凹进去的掌印。 掌握了血魔法的弗拉基米尔肯定不会有高血压,但长久这样下去,心理阴影是免不了的。 “成交!” 弗拉基米尔用胳膊挡住了掌印,嘴角露出一抹玩味,“我很想知道你的信息来自于哪里。” “来自于历史。” “哪一段?” “一段您不知道的历史。” 南柯看向了祖安。 这片混乱但百废待兴的地方很像他曾经在书本上读过的许多’地方‘。 “那段历史记载了什么呢?”弗拉基米尔很好奇。 南柯这里总能蹦出来许多他不知道的事儿。 比如那座名叫起点的孤儿院,他已经找人去调查了,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消息。 “那段历史记载了当普通人觉醒后,他们能迸发出多大的力量。” 昨晚又莫名其妙被屏蔽,搞了好几个小时,心累。 各位来点支持吧! 第143章 天霸横空烈轰 蔚灵活地穿行在她熟悉的祖安街道。 周围的雾霾和脚下的炼金废水仿佛给予了她额外的加持。 明明在皮尔特沃夫需要十分钟才能走完的路程,在祖安只花了不到七分钟就已经走完。 “呼!” 蔚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嘴里吐出了一口白雾。 那些有毒的废气仿佛是一根根辣椒直接撒在了肺叶上,但这种火辣辣地触感却似乎激发了她隐藏的潜力。 “差不多到了么......” 蔚抬起头看着前方。 浓郁的雾霾已经挡不住前方的动静。 那清晰地爆炸声和厮杀声似乎就贴着她的耳朵响起。 “砰!” 一道人缘从雾霾里飞了出去。 蔚灵巧地后撤了一步,当人影落地后,她发现这是一个刚刚注射了微光药剂的男爵手下。 眼眸里那微弱的紫芒和手臂上纹有男爵徽记的纹身让人能很轻易地辨别出他的身份。 此时,男爵手下正在尝试着爬起来。 微光药剂给予了他超强的活性,哪怕是断了手也不影响他继续战斗。 但还没等他重新站起来,一只金色的拳头终结了他的生命。 “渣滓!” 蔚眼神冷漠地收回了自己的拳套。 如果说要在整个祖安里挑选出她最恨的那批人,那无疑是这群滥用同时贩卖微光药剂的男爵手下。 这种并不成熟的科技手段在祖安野蛮发展的同时,也在不断蚕食着祖安的希望和生命。 海克斯科技的发展或许有利有弊,但微光科技的发展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你的对手现在是他们么?” 当目光重新看向前方的爆炸声时,蔚的目光变得柔和了起来。 看来她的妹妹,似乎找到了通往正义的道路。 “看来南柯说的没错,你确实成长了!” 蔚抿了抿嘴唇,在内心唯一的纠结点被抹去后,她脚下的动作更快了。 然而当她飞奔地冲开前方的雾霾后却愣了一下。 雾霾后方确实在发生战斗,爆炸声和嘶吼声不绝于耳 战斗的一方,也确实是男爵的手下,那些渣滓的气质她只需要一眼就能判断出来。 但跟男爵手下战斗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信徒们,或是她的妹妹,而是一群衣衫褴褛的祖安平民! 他们手持着劣质的武器,有些甚至拿着有残缺的菜刀和不知道从哪座工厂偷出来的简陋炸药,用一种伤敌五百自损一千的方式,顽强地抵抗着面前的男爵手下。 “这是......” 蔚的目光有些茫然。 无论是在范德尔时期,还是在希尔科时期,她都没有见过这种场景。 在之前任何一场战斗里,你都很难看见平民们参与,他们要么是背景板,要么是在战斗刚开始就作鸟兽一哄而散。 但现在......她看见了什么? 蔚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一直到嘴唇渗出了血都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画面。 ‘砰’ 一个人在此时撞了过来。 处于恍惚状态的蔚并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人撞了一个趔趄。 但就在她本能地抬起拳头准备还击时,却发现这个撞了自己的人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 男孩手里握着一把剪刀,脸上有血顺着下巴往下滴,应该是在撞过来之前就受了伤。 此时男孩正绷着脸,努力做出一副凶悍的姿态试图重回战场。 “你在干什么!” 蔚一把拉住了男孩。 “战斗!” 男孩咬牙切齿道。 “你懂什么叫战斗么?” “需要懂么?”男孩发现自己挣脱不过,只能站在原地鼓着脸蛋回答,“他们欺负我们,我们就打回去!” “但你这样只能添乱!” 蔚呵斥道。 “我才不是添乱!”男孩扬起下巴和手中的剪刀,剪刀上有残留地血迹,“我刚刚保护了我的妹妹!” “那是你运气好。”蔚皱着眉,“你现在应该找地方躲起来。” “躲去哪?雪崩之下可能有雪花能幸存,但如果每个人都想着躲起来,那么只会有更多人被迫害! 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就算我现在躲起来,明天后天还是会被发现,就算我没有被发现,我的弟弟妹妹们也会被发现 到时候我们要么被当作奴隶,要么被......” 男孩想再说下去,他曾见过自己同伴们的惨状,那画面想起来就令她不寒而栗。 他试图用嘴咬开蔚攥住他的手,但那金属拳套显然比他的牙齿硬,被’嗝‘松了两颗门牙后,男孩苦着脸道:“放开我!” “不放!” “我宁愿站着死,也不愿意被抓住后生不如死!” “你的冲动可能会害死其他人!”蔚有些不理解面前这个男孩的固执。 这感觉仿佛是时间回到了数年前,自己面前男孩的面容似乎变成了爆爆 一个小女孩为什么不好好听话去躲着,非要往危险的地方凑呢!? “我不去难道他们就能活么!?” 男孩忽然指向了前方,每一秒都有人在倒下,有许多人并不比她大多少。 但他们这种近乎疯狂地架势竟然让他们开始慢慢地占据了上风。 那些男爵手下们开始有意识地往后退,而在这种混战下,退缩往往意味着溃败。 “......” 蔚再次愣住。 男孩趁着这个机会跑了出去,加入了战场。 那把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剪刀在他手中仿佛是骑士的宝剑。 “她不来......我们能活么......” 蔚低下头。 周围的喊杀声似乎让她回到了当初。 在那个情况下,就算他们成功跑出了那个位置。 已经重伤的他们能从希尔科手下的包围圈里活着出去么? “好像......不能......” 蔚抬起头,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有些湿润的东西占满了她的眼眶。 面前重新出现了曾经快乐的时光 她; 范德尔; 爆爆。 下一刻她咬紧了自己的牙关,喃喃道: “我或许已经错了,但我不会再错一次!” 视线重新变得清晰起来,她看着那些慷慨赴死的孩子们,金色的拳套上绽放出了璀璨的光芒。 海克斯科技水晶在此时全功率输出,一道光线从拳套里射了出去,而蔚的身影则沿着光线化作了一道虚影。 “天霸横空烈轰!” ‘嗡’ 伴随着强烈的能量波动。 蔚前方的男爵手下们在一瞬间被击飞。 —— — 求票哟! 第144章 击破! 祖安的雨水往往会比皮尔特沃夫更浑浊。 炼金废气和雾霾为每一滴雨水都加足了配料,让它们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味道和色彩,甚至于滴落在地上后发出的声音,都因为配料成分不一样而产生了差异。 而伴随着雨乐的前奏响起,地面上也给予了回应。 房屋倒塌的声音、火焰灼烧的声音、炸弹爆炸的声音、人们砍杀的声音 种种声音混杂在了一起,仿佛是一场完全地交响乐演奏,而这场交响乐的主题叫做‘雨与血之歌’。 ‘砰’ 一堵墙被撞了个粉碎,四散的碎石飞舞。 蔚的粉色头发已经被废弃的污水染黑,像是海藻一样遮住了半张脸,金色的拳套也抹了一层血色的涂层。 一位男爵手下挣扎着倒在了废墟里,红色和紫色的液体从他的尸体里流淌出去,像是毒液一般混入了地面。 “来一个,杀一个!” 蔚咬着牙抬起头,她在寻找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冰冷的雨水不断拍打着她的面庞,连绵不绝地杀戮让她已经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内心那团早已经‘熄灭’的火,终于在祖安的催化下重新被点燃。 ‘轰!’ 一枚导弹在不她不远处引爆,剧烈的声响震颤着地面,也震颤着每一位参与者的心神。 但在导弹爆炸的同时,一道蓝色的光罩忽然出现,像是最为坚实的守卫保护着后方的别墅。 这......是海克斯科技? 蔚的视线被蓝色光罩所吸引。 哪怕这道光罩不过是一闪而逝,但那熟悉的能量波动和样式,她曾经在皮尔特沃夫的未来——那位杰斯·塔利斯议员的锤子上看见过。 这种技术在皮尔特沃夫就是绝密,毕竟海克斯科技武器化本就是一种危险的想法,议员们还没有准备对外公布。 因此相关技术虽然已经研发出来了不少,但只有最上面那批人才有资格使用。 她记得这种大规模海克斯防御光罩的设计目的是为了防止几年前发生在老议会的意外再次出现。 那么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看起来好像是用来保护祖安的炼金男爵? 更准确一点,是用来保护妄图毁灭皮尔特沃夫的烈娜塔·戈拉斯克!? “呼!” 蔚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因为杀戮而有些晕眩地脑子。 她想起了南柯当时补交上去的指控——指责梅尔跟烈娜塔合作 看来指控确实是真的! 蔚的内心涌现出一抹怒意。 这种怒意源自于信赖的崩塌。 她对烈娜塔曾经是抱有好感的,当初甚至为此跟南柯产生了分歧,但最近这段时间对方却用事实打肿了她的脸! “我或许还没有小蛋糕看得深远......”蔚自嘲地笑了笑,“这就是他曾经说的么,如果方向选错了,走得越远错的越远......” 这时。 蔚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一栋高楼上,有一个熟悉的人影。 “......” 呼吸在此时稍微有些凝滞。 蔚的脸色变幻了好几遍。 她在来时幻想过许多次重逢的场景。 但现在,她忽然觉得自己不配去见那个人 除非 蔚看向了面前的别墅。 “让我先做点补偿吧!” 杰斯曾经跟她和凯特琳专门柯普过海克斯科技。 他说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技术,虽然实现了用科技控制魔法的目标,但魔法这种能量依旧有着很强的不稳定性。 比如,用魔法制造出来的防护罩,在遇到同属性攻击时可能会出现某种复杂的反应导致防护罩爆炸 “它让我开始觉得无聊了。” 金克丝皱着眉头,将下巴抵在了鱼骨头的侧面。 那蓝色的海克斯能量罩的每次闪烁都像是在嘲讽着她的无能。 “跳起来或许会好一点!” ‘duang‘ 飞跃而起的扎克精准地砸在金克丝身边。 粗壮的手臂捆住两个试图偷袭的男爵手下,而后重重地将他们合在了一起。 ’砰!‘ 仿佛是雨滴被砸碎。 两个男爵手下软趴趴地倒了下去。 “换个位置么,他们人比我还多!” 扎克泛着黄色光芒的小眼睛扫向周围。 在金克丝疯狂炮击别墅时,他们自然而然也成为了对方的目标。 “最后一炮!” 金克丝不服气地嘟起了嘴,她打定主意这次以后就去找南柯问问,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变强一点! 将鱼骨头重新架好,在发射前,她随手扔出了去几枚嚼火者手雷。 ‘轰!’ 两个倒霉蛋直接踩到了手雷,瞬间喷薄而出的火蛇让他们直接融化。 金克丝伏下上半身,闭起左眼,用右眼开始瞄准,同时嘴里读秒道: “3,,41,,9,然后起飞咯~” ‘嗡’ 超究极死神飞弹再次拖着长长的尾巴飞了出去。 金克丝掂了掂脚,扒在鱼骨头上看着自己的最后一发杰作。 但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 海克斯光罩再一次成功地阻挡了她的导弹。 “嘶!” 金克丝气鼓鼓地将鱼骨头抬了起来,甩着马尾对别墅吐了吐舌头,“再见吧!” “等一下!” 扎克在此时出声提醒道。 “怎么?” 金克丝反问。 但下一刻,她也停住了转身的动作。 因为蓝色的海克斯光罩这一回并没有在爆炸结束后隐去,而出依旧矗立在别墅外围。 “咦!?” 金克丝眨了眨眼睛,她来到楼房边缘位置,让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在蓝色的海克斯光罩附近,有一个人贴在光罩上面。 “这是......”金克丝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她认出了这个人的身份,但她并不想念出那个名字。 “蔚!” 扎克帮她补上了名字,“她是在干什么,想要破坏光罩么?” “呵,她怎么可能干这种事情,人家可是皮城执法官,哪里瞧得上祖安人!” 金克丝咬着嘴唇道。 但就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蔚的拳套位置忽然绽放出了一道蓝色的光芒。 这是镶嵌在拳套内的海克斯科技水晶超频输出的表现。 ’咔!‘ 蓝色的海克斯光罩在此时发出了一声闷响。 空间忽然安静了片刻。 金克丝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看着面前伴随着光罩的破裂延伸而出的震撼冲击波朝着四周扩散。 ’duang’ 扎克将自己展开,化作了一道盾牌挡在了金克丝面前。 一栋栋楼房在冲击波下瞬间被分解。 一直到被削弱了许都的冲击波来到扎克面前时,金克丝才听见那道几乎震碎她耳膜的爆炸声。 ’轰!‘ 第145章 萨勒芬妮 在海克斯光罩破裂前。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已经离开了了望塔。 此时的他们正坐在机械车上,开车的司机依旧是玛乌拉。 “期待么?” 弗拉基米尔轻轻地搓着手掌。 在南柯展现出了各种惊人天赋后,留给他‘秀操作’的舞台已经不多了。 而此时他们前往的,则是他精心布置地最终场——梅尔的受审地,议会。 “或许他们比我更期待。”南柯指向了车窗外。 现在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距离皮尔特沃夫的晚高峰还有两个小时,但宽敞的街道已经变得拥挤了起来。 街面上有许多店铺提前歇业,店主领着自家员工穿着来不及换掉的工服在长街上开始了‘排队入场’。 空中淅淅沥沥地小雨似乎浇不息这群人内心的好奇和激动,反而给这些情绪提供了一个更好的发酵空间。 “这应该是皮尔特沃夫头一回有议员公开接受审判。”弗拉基米尔也看向窗外的人群。 在皮尔特沃夫几百年的历史里,曾经也有过许多触犯了核心规则的贵族们。 但议会针对他们的处理一般都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毕竟他们都是‘自己人’。 而梅尔,无论再如何去掩饰和逃避,终归无法改变她是诺克萨斯人的事实。 “再者,这一回她确实触碰了每一个人的痛楚。”弗拉基米尔补充道。 如果梅尔接受审判的罪名只是倒卖海克斯科技,那么这场审判不可能引起这么多人关注。 但再加上一条跟烈娜塔同流合污就不一样了,烈娜塔的所作所为已经彻底触怒了每一个皮尔特沃夫居民。 南柯在人群里来回看了好几遍,有些惊讶道:“我竟然没有看见负责维持秩序的执法官。” 这种大规模人群聚集如果没有人负责维持秩序,很容易就会酿成灾难。 毕竟人一旦多了起来,其智商就会被降低到跟牛羊没有什么区别的地步。 喜剧和悲剧之间往往只差了一个小细节。 “你不知道么?”弗拉基米尔看向南柯。 “知道什么?” “有一位贵族花了高价请来了一个明星。” “然后呢?” 弗拉基米尔看着南柯的迷茫表情笑了起来,“看来世界还是公平的。” 他指了指玛乌拉,“你知道么?” “知道。”玛乌拉点了点头,脸上甚至露出了一抹期待,“据说那一位明星的歌声能影响人的灵魂。” 歌声 明星 灵魂 南柯茫然的眼神终于有了焦点。 是那一位么? 人称x琴女的萨勒芬妮? 就在这时,优雅地钢琴声经过海克斯放大器后从远处飘了过来。 南柯眯了眯眼睛,很古典的曲调,就算是他这种对艺术毫无鉴赏能力的糙哥也能听出来演奏者是有功底的。 “开始了。”弗拉基米尔整个人靠在了靠椅上,轻轻地闭合了起来双眸,“好好欣赏吧,她确实很优秀。” 南柯点了点头,以弗拉基米尔的身份听过几场萨勒芬妮的演唱会并不稀奇。 但他并没有学着弗拉基米尔的姿态去欣赏,而是摇下了车窗,将脑袋探了出去。 ‘嗯~’ 一声简单地鼻音轻轻地伴随着曲调传来。 这一瞬间本就优雅的曲调似乎被附上了一种生命。 嘈杂的街道忽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的面容上都浮现出了一种平和安详。 而南柯眼眸深处那道暗红色的漩涡则是无声无息地旋转了起来,将那种足以影响人灵魂的力量给驱散。 “神奇的天赋。”南柯开口道。 “谁说不是呢。”一直闭着眼睛的弗拉基米尔附和道:“据说她能听见灵魂,甚至是万物的心声。” 他睁开眼睛对南柯道:“想见见她么?” 南柯摇了摇头,“我已经看见了。” 暗红色的光芒覆盖在了他的眼眸之上,像是给他配戴上了一副望远镜。 透过好几公里的距离,他能看见在一处皮尔特沃夫的空中演奏厅内,一位面容精致的女孩正专注地演奏着钢琴,粉色的长发沿着纤细地腰肢垂下,白色的丝袜上有金色的装饰点缀。 而就在他看向那位精致的明星时,对方似乎有所感应。 钢琴声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萨勒芬妮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她感知到了一股注视,而且伴随着这股注视,一种她从未接触过的曲调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直指人心的旋律!” 她的眼眸亮了起来,但她很快将这种悸动收敛起来。 作为一位专业的歌手,她选择等结束后再去追踪这道令她心悸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来到综合事务大楼。 在工作人员的引领下,作为起诉人的他们走进了内场。 并不算宽阔的大厅内,因为灯光的原因导致氛围有些沉闷。 几位议员的座位还是空的,但作为执法队新领导的凯特琳已经提前到场。 “你们来了。” 凯特琳走到南柯面前道。 “是的。” 南柯对她点了点头,才两三天没见,这位皮城女警身上已经多了些沉稳。 实践才是最锻炼人的方式,当她真正坐到这个位置上以后,她才算是真正踏上了寻求正义的道路。 “有把握吗?” 凯特琳问道。 “有么?” 南柯转头问弗拉基米尔,作为真正的知情人,他知道他们提出的指控实质上是一种泼脏水行为。 梅尔或许跟烈娜塔有过合作,但绝对不是在投毒这件事上。 “你是说哪一项罪名?”弗拉基米尔表现地很从容,他就像是一个魔术师,总能在其他人没注意的地方布置下后手,在最后揭幕的瞬间给人巨大的惊喜。 “走私!” 凯特琳道,她其实是不相信梅尔会跟烈娜塔同流合污的。 因为从任何一种角度去看,这种合作都对梅尔弊大于利,这位聪明的女议员不可能在这种问题上犯错。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我只能保证我们的指控能落实。” 他的话音刚落,又有人来到了大厅内。 南柯看了过去,来人是他的老熟人,也是梅尔的助手——奇拉曼夫人。 此时这位夫人正用一种仇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弗拉基米尔用微笑回应了这种敌视,他凑到南柯耳边,小声道:“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第146章 南柯的‘蛊惑\’ 审判原定在下午4点准时开启。 但一直到下午3点50分,最上面那一排属于议员们的位置依旧空置。 这群议员们无论是跟梅尔关系好的,还是关系不好的,似乎都刻意地忘记了这件事情。 哪怕外面动静的已经大到了皮尔特沃夫街角的老鼠都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他们依旧很默契地选择了装聋作哑。 南柯坐在等候区,看着上方空荡荡的座位和象征着正义和先进的明黄色灯光,目光没什么焦距,但脑袋却轻轻斜了一些,摆出了一副倾听的姿态。 外面隐隐约约还是会有音符隔着厚厚的墙壁飘进来,每一个音符里似乎都隐含了某种能稳定人心的魔法。 当他散去了灵魂防御后,这些音符仿佛是冬日里和煦的阳光让他的心态不自觉地平和了起来。 在南柯的左边,弗拉基米尔翘着腿,指甲在自己的膝盖位置来回弹动,像是一个猎人正在等待着自己的猎物慢慢走进早已准备好的包围圈。 这位在帝国幕后操纵了数百年的‘野心家’在面对面前这种局面时,就像是一个大学生面对着幼儿园的入学考试,心里不仅不会有半点焦急反而会觉得好笑。 但在南柯的右边,整个画面风格像是走了另一个极端。 凯特琳正沉着脸,墙壁上的时针似乎每一下跳动,都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那沁入灵魂的音乐根本没办法缓解她内心的急躁和不安。 各种无意识地小动作几乎将她内心的焦虑全都传递了出来。 ‘啪’ 在凯特琳第十三次用高跟鞋在地面跺出动静后,南柯忍不住地转头看向了她,“你急了。” 凯特琳皱眉,有些心虚地道:“我没有。” 南柯笑了起来,凯特琳现在这种姿态搭配她现在的身份和穿搭有些反差萌,就像是一个女强人在你面前露出了最柔软虚弱的那一面。 她虽然有成为女强人的心,也有成为女强人的潜力,但到底还是缺了些时间去磨砺。 平时或许看不太出来,但如果真遇到关键事情,还是会有些顶不住。 “我知道你急了,但你先别急。” “......”凯特琳抿了抿嘴唇,“为什么?” 南柯道:“他们不来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我不这么觉得。”凯特琳回答,“如果没有议员见证,那么这场审判的权威性会受到影响......” “会有议员来的,起码会有一位。” 南柯看向了入口位置。 也就是在他的话说完后十几秒,两道人影在一堆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菲罗斯家族的族长以及他的姐姐。 南柯记得在青钢影的原着故事里,她把她弟弟给撤了下去,换上了她的侄女。 但在这个世界里,或者说这个时间线里,她的弟弟还健在,而且看上去比原着里乖巧了许多。 青钢影的目光如同剃刀,在扫过了清冷的审判厅后,朝着南柯走了过来。 “你好。” 青钢影主动道。 “您好。” 南柯等人站了起来,这是一种基本礼仪。 “他们果然没来。” 青钢影直接进入了主题。 全然不顾身后弟弟的无奈表情。 “如果嘴唇没了,那么牙齿也会感到寒冷。”南柯以一种当地人更容易理解的方式表达了一下成语,“议员们肯定都懂得这个道理; 哪怕梅尔议员跟他们关系并不好,但至少他们身份是一样的,如果今天梅尔议员受审他们都来了,那么万一以后轮到了他们自己呢?” 菲罗斯家主嘴角抽搐了一下,但随即又放松了下来。 显然这位半只脚已经踏进冥界的老头儿,不需要像其他议员们那样有很多顾虑。 “一群早已忘记了初心的蛆虫。” 青钢影开始了锐评,以她的身份和地位,确实有资格去评判这些后辈们。 “任何城市的发展都不可避免地会遇到这种情况,如果想要替城市拼凑出一个更好的未来,您或许得加大一点力度。” “你是想让我拿梅尔树立一个典型?去吓唬那群蛆虫么?” 青钢影看向南柯,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你在把我当成达成目的的工具。” 她对面前这个年轻人以及站在这个年轻人身边的诺克萨斯贵族没有任何好感,反而是毫不遮掩的表达出了敌意。 但同时她更明白一个道理,武器并没有对错,只要能用的好,哪怕是敌人的兵刃也能砍伤敌人。 “不。”南柯没有解释,也没有同意青钢影的说法,而是反问了另一个问题,“您觉得这座城市的问题出自于最上层么?” “难道不是?” “大人,时代已经变了,您就算是把整个议会拆散重组,皮尔特沃夫依旧还是现在这个皮尔特沃夫。” “什么意思?” 青钢影的眼眸里闪过一道锐利光芒。 “看看外面吧。”南柯指了指大楼外面,细雨下的长街呈现出了一种呜泱的黑,那是一柄柄黑伞遮住了白色的地砖,“他们才是这座城市的根基。 如果您想让这座城市的未来能走得更远,或许您应该给予他们想要的东西。” 青钢影沉默了一会儿,身份决定了思考角度的不一样,出生菲罗斯家族的她从未听过南柯这种言论,但偏偏这话听起来好像有几分道理。 “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想要什么?”南柯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凯特琳,“你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吗?” 凯特琳眨了眨眼睛,几乎没有犹豫得回答道:“希望以及......正义!” “看,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南柯笑着道:“您想听听我的建议么?” “说。” “这间审判厅太小了。”南柯指向了上方属于议员们的位置,“这几个座椅能代表整个皮尔特沃夫么?” 他摇了摇头继续道:“他们不能......他们甚至不敢出席,但是这些人可以。” 南柯指向了外面,“您想要审判结果具有权威性么,但有什么能比在全民面前进行审判更有去权威性呢?” “这样不行。”菲罗斯家主在这时终于插上了话,“这会彻底瓦解......” “瓦解什么?”南柯向了菲罗斯家主,又看向了青钢影,“您觉得如果没有了皮尔特沃夫,那么菲罗斯家族还有意义么? 您认为一个靠着金钱和武力去维系的家族和一个民心所向的家族,哪一个更强盛呢? 您......” “够了!”青钢影打断了南柯的’蛊惑‘,她挺起高挑的身形,用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审判改在外面举行!” —— —— 各位投票同时,来点本章说热闹一下吧,我看每天也有两百订阅,怎么没有人说话呢! 第147章 审判开始! 淅淅沥沥的雨珠连绵不绝地砸落在皮尔特沃夫的长街之上。 每一滴雨珠的‘逝去’都会带走些许的温度,但此时此刻,这些雨珠的自杀式袭击并没有让长街冷却下来。 那一声声振奋的呼喊仿佛是一桶桶火油,疯狂地往地上进行浇灌,而后在人心鼓舞下化作一道道看不见的光辉笼罩在了皮尔特沃夫的上空。 空中音乐厅内。 萨勒芬妮有些惊愕地停下了拨动琴键的白嫩手指,她抬起自己的下巴看向了审判厅方向。 “这是......” “我从未听过如此澎湃的音乐。” “它们直接把我的声音挤了出来......” “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犹豫了一下,萨勒芬妮站起身,粉红色的长发扶过她的腰肢,最后调皮地粘在了白丝袜上。 “演出还没有结束......”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女孩看向萨勒芬妮提醒道。 她是这位大明星的助理。 “不,它已经结束了。”萨勒芬妮道:“他们请我来是为了安抚人心,但现在人心已经不需要去安抚了。” “那......” 助理愣了一下。 她不知道这种玄学的话术在那些金主面前能不能讲得通。 “我们去现场看看吧,如果实在不行,我可以在现场表演!” 萨勒芬妮建议道。 “这......好吧!” 助手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萨勒芬妮的提议,但她还是补充道: “如果等下需要在现场表现,那么他们得加钱!” 审判厅外。 时间已经超过了原定的4点。 但场外所有民众都默契地保持着秩序,只用嘴巴去表达他们内心的情绪。 临时审判台正在搭建着,在热心居民的辅助下,审判台的搭建效率高得出奇。 才十来分钟过去,大体框架已经建好。 南柯站在临时审判台旁边,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但却让他看起来多了分忧郁的气质。 而在他旁边,同样头发湿润的菲罗斯家主则是变得了狼狈了许多。 青钢影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盛况,似乎毫无触动,但髋部位置的光芒变幻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情绪。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多久没见到过皮尔特沃夫如此富有生机的一面了,是三十年还是六十年? 似乎伴随着城市越来越繁荣,居民收入越来越高,本该属于这座城市的某些东西也悄无声息地消逝了。 青钢影的余光落在了南柯的背后。 这是诺克萨斯的阴谋么? 还是说这个年轻人是真想帮皮尔特沃夫? ‘啪’ 一滴雨珠砸在她的额头打断了她的思绪。 “差不多了。”菲罗斯家主在她身后提醒道。 这位年迈的老头现在最后悔的,是自己出门时没有拿把伞。 他这个年纪陪着一群‘年轻人’淋着雨确实是有些不容易。 “开始了。” 青钢影看着已经搭建完毕的审判台,迈着长度夸张的腿跨了上去。 “各就各位吧。” 弗莱基米尔拍了拍南柯的肩膀,两个人一起去了属于自己的区域。 下方的群众们在此时安静了下来。 人群深处,两道戴着斗篷的身影也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位置。 其中稍高的那位用手捋了捋被雨水沾湿的粉色头发,悄悄地看向了审判厅上那道俊俏的身影。 是他么?那个奇怪音乐的创作者。 就在这时,她忽然看见那道身影看向了自己。 但等她想要去对视时,却发现刚刚好像是自己的错觉。 “你在看什么?”弗拉基米尔问道。 “那位大明星也来了。”南柯回答道。 “难怪音乐没了。”弗拉基米尔笑了笑,目光在下面扫了扫,“记住她的位置,或许等下有用呢。” “正主来了。”南柯提醒道。 当所有人各就各位后,这场审判真正的主角终于登场。 梅尔依旧穿着华丽的服饰,在一位南柯有些眼熟的执法官的监视下走进上了审判台。 冰冷的雨水无情地砸在这位皮尔特沃夫议员的脸上,让她愤怒的表情多了几分凄凉。 “审判,开始。” 菲罗斯家主,也是全场唯二的议员宣布。 而后凯特琳往前一步,她这这场审判的审判官,略显稚嫩地眼神在跟梅尔的交锋里丝毫没有落在下峰。 “第一项指控,梅尔议员你是否曾经跟吉拉曼恩家族私下达成合作,一起将禁售的海克斯科技贩卖给诺克萨斯?” 面对这项指控,梅尔表现地很冷静,她看着凯特琳道:“或许你应该去问问你的母亲。” “哗......” 下方群众顿时哗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这位年轻的皮城执法队高层到底是什么身份。 但梅尔的话让他们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说就连审判官都跟犯人是一伙儿的,那么审判的公平性何在? “嘘!” “嘘!” 此起彼伏的嘘声响起。 凯特琳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让下面的声音影响自己的情绪。 她转头看向了附近的执法官,“另一位被指控的人呢?” “他......” 被问到的执法官有些茫然,按辈分来算,他是凯特琳的表兄。 而另一位嫌疑犯,也就是现任吉拉曼恩家主的叔叔,相当于是他的爷爷辈。 “十分钟内,将他请来。” “我......” “去!” “是!”那位执法官一个激灵,而后转头离开了审判台。 这里距离吉拉曼恩驻地并不远,如果他跑得够快时间绰绰有余。 但他还没跑出多远,就看见从附近一栋别墅里,走出来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呃......族长大人。” 执法官立即行礼。 “去自己的位置上吧。” 吉拉曼恩议员平静地道。 “是。” 执法官立刻离开。 而吉拉曼恩议员则是朝着审判厅走去。 在她身后一位中年男人举着一把伞试图帮她遮挡雨水。 但她却用手摆了摆,“有这个必要么,就算现在能遮住,等我上了审判台还是会被淋湿。” “......” 男人脚步停下,神情有些尴尬。 “你现在骄傲了么?” 吉拉曼恩议员看向了自己的丈夫,“你还觉得你从小向她灌注那些正义的话语是对的么,她现在即将要审判她的母亲!” 男人将伞放在地上,任由雨水打湿了他自己,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又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婚后头一回,他在自己的妻子面前表现出了一种属于男人的强硬。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错的是我们?” 这几章写得怎么样? 第148章 顶罪 伴随着吉拉曼恩议员的到来,场下的各种质疑声缓缓消失。 而取代这些质疑声的,是一声声惊叹和敬佩的话语。 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当人们发现凯特琳是吉拉曼恩家族的人时,人们会下意识地觉得她是‘敌人’。 但是当凯特琳展现出跟他们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果敢时,人们会震惊于她对正义的执着,从而对她产生更多敬佩和欣赏的情绪。 “她的灵魂里有很多杂音,但主旋律却是希望和正义!” 萨勒芬妮将自己隐藏在黑色的粗布斗篷下。 作为场下观众,她的能力让她能比其他观众‘看’见更多东西。 “她跟你一样出色!” 小助理用一种崇拜地目光看向了台上的凯特琳。 人们往往会对出色的同龄人产生更多的崇拜情绪。 “她比我出色多了,我不过是因为运气好而已。”萨勒芬妮道。 小助理摇了摇头,“你也很优秀......” “继续看吧。”萨勒芬妮止住了助手对自己的夸奖,看向台上的目光里多了一份期待,因为她能从吉拉曼恩议员的灵魂里听见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愤怒。 你到底会怎么应对呢? 萨勒芬妮看向了那道英俊的身影,以及他身边同样英俊的伙伴。 这两个人的灵魂音乐跟周围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一个,充斥着跟她认知截然不同的异域色彩; 另一个,则仿佛是被岁月给刷上了一层油漆。 “你是想审判我么?” 吉拉曼恩议员自己走上了台,面色冰冷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质问道。 附近执法官们想拦又不敢拦,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但好在此时没有人在关注他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了台上的两个女人身上。 “被指控的并不是您。”凯特琳回答道。 “但我是吉拉曼恩家族的族长,需要对‘所有’家族成员的行为负责!” 吉拉曼恩议员在‘所有’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因为凯特琳的一意孤行,她最近在族内会议上遭受了许多指责。 “是么。” 面对母亲的压迫,凯特琳抬起下巴,让更多冰凉的雨水能顺着她的下颚划过。 她将话筒稍微拉远了一些,目光复杂的看向了吉拉曼恩议员,“我曾经将您当作我的榜样,认为您是皮尔特沃夫未来的基石; 曾经的您在我眼里,就连背影似乎都绽放着光芒,而那道光芒照亮着整个皮尔特沃夫的每一条街道; 但是看看现在的您......” 凯特琳的目光聚焦在了吉拉曼恩议员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以及胸前族徽上不断滑落的雨水,“您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您在某一刻已经被雨水打湿了。” “......” 吉拉曼恩议员皱起了眉,凯特琳的话让她想起了自己上台前,丈夫对她说的话。 是我错了么? 不! 家族给予我一切,如果我不能为家族提供庇护,那么我算什么? 吉拉曼恩议员的目光坚毅了起来。 而这种坚毅让凯特琳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奢望,她将话筒重新拉到了自己的嘴边,“既然你愿意将这份罪名拦下,那么你可以替吉拉曼恩爵士接受审判。” “你准备同时审判两位议员?” 吉拉曼恩议员有些不敢置信道。 “她是蠢么?”南柯在旁边忍不住小声道。 “贵族们之所以在某些时候显得高深莫测,其主要原因是因为游戏规则是他们自己去制定的; 而当游戏规则忽然发现变化,他们的适应力甚至会比寻常普通人还要慢几拍,这就是思维的惯性。 到现在为止,我们的吉拉曼恩议员都没有意识到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熟悉的轨道。” 弗拉基米尔在旁边解释道。 随即他看了看站在菲罗斯议员身后的青钢影,“她很像是我曾经说过的那位喜欢玩鸟的朋友。” 这两个人似乎都有着那种敢于推倒重建的决心。 “你喜欢他么?” “不喜欢。”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人如果太强硬了,很容易被折断。” 南柯闻言笑了笑,他发现虽然瓦罗兰大陆跟他曾经的世界并不存在于同一个维度,但许多道理其实是相通的,就是表达方式不一样而已。 “得加速了,既然这位吉拉曼恩议员就在附近,意味着其他议员也在附近。” 南柯说完看了看周围,他希望能在黑压压的雨伞里看见那道属于皮尔特沃夫未来的光。 但很遗憾,他只能看见无尽的雨水和阴沉的天空。 “他不会来的。”弗拉基米尔知道南柯在找谁,但他笃定那位塔利斯议员不会出席。 “这么肯定?” “就算他想来,这位梅尔议员也不会让他来。”弗拉基米尔的眼眸仿佛看穿了一切,“爱情往往会令人盲目,她不会让皮尔特沃夫未来的光因为自己而沾染上灰尘。 至于那位塔利斯议员......呵,没有男人能抗拒权利的诱惑,他或许会到场,但绝对是在梅尔被宣判无罪以后。” 这时,凯特琳从一位执法官手中接过了木锤。 吉拉曼恩议员的‘迟钝‘,显然无法阻止审判的到来。 “现在,审判开始!” 凯特琳挥动了木锤。 又一位执法官走上来,手中拿着一份防水袋,里面装着那封被当作证据的信件。 “对于这项指控,你们有什么要说的么?” 凯特琳的眼神在梅尔议员和吉拉曼恩议员之间来回梭巡。 “你会后悔的。” 吉拉曼恩议员在经历了短暂的’不敢置信‘后,重新恢复了冷峻,她会让这位稚嫩的女儿见识一下家族的力量。 凯特琳没有回应自己的母亲,而是看向了梅尔,“你呢?” 梅尔嘴角挂着一抹嘲弄的微笑,在这对母女’互诉衷肠‘时,她已经将愤怒深深地埋进了心底,“这份信能证明什么?” “证明你跟吉拉曼恩家族达成过私下协议,而且我们已经成功缴获了一批你们没来得及卖出去的科技设备!” 凯特琳拿出了自己最大的底牌——那批在交易现场被收缴的货。 “是么?” 梅尔的笑容更大了一些,“看来你帮我抓住了叛徒。” 她看向了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的奇拉曼夫人,“你说对么。” 凯特琳面色勃然一变,她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就在这时,奇拉曼夫人往前走了一步,这位体态丰腴的贵妇在大声道: “是我伪造了梅尔议员的签名,并以梅尔议员的名义跟吉拉曼恩家族达成了协议,我承认这项指控!” 第149章 弗拉基米尔又高又硬! “啊,是这样的么!” 小助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用物理方式来降低自己的音量。 “她在说谎!”萨勒芬妮语气里有着怒意。 她能倾听到每一个灵魂的声音,而此时奇拉曼夫人的灵魂歌声里满是谎言。 “啊......这怎么办!” 小助理看向萨勒芬妮,她肯定是相信自己老板的话,但是这话可不能当作证据! “看着吧!” 萨勒芬妮不确定道。 她再次看向那两道身影。 他们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真狠。” 南柯抿了抿嘴唇,他能想到梅尔不会束手就擒,但他没想到梅尔舍得让奇拉曼出来顶罪。 要知道奇拉曼夫人算是梅尔身边唯一一个‘娘家人’,两个人在一起少说有二十年,几乎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这个举动说是壮士断腕都不为过。 “这算狠么?”弗拉基米尔笑了,“你听过一个父亲为了避免可能发生战争,亲自将自己的儿子送给一个恶魔的故事么?” “或许以后您可以给我讲讲。”南柯道。 弗拉基米尔的背景故事里曾提过一嘴,说他的父亲将他献给了残暴的暗裔。 “你猜到故事的主角是我了?” “不,您现在告诉我了。” “呵呵。”弗拉基米尔没有继续扯下去,“你觉得事情接下来会怎么发展?” 南柯思考了一下,道:“大概率是议员们用各种操作硬生生地洗脱罪名,毕竟议员们的心够硬。” “然后呢?” “然后在他们以为自己要胜利时,他们会不小心踩到您早就安置好的地雷。” “哦?你好像猜到了我的安排。”弗拉基米尔眯着眼睛,像是一个导演碰见了能看懂自己意图的优质观众。 “实际上我没猜到,如果是我面对这种情况,大概率会选择先咽下这口气,再蛰伏起来,等自己实力足够了来一场暗杀; 但我对您有信心,论起阴谋诡计您绝对是整个皮尔特沃夫最高的。” 南柯沉吟了一下,补充了一句。 “她们不过是手段强硬而已,但您的手段是又高又硬。” “怎么证明!?” 凯特琳在经过短暂的惊愕后,开始盘问起奇拉曼夫人。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底牌’制作过程,忽然发现这个过程跟最初她搜集关于迪斯的案件时有些类似。 整个过程过于顺滑简单了点,好像是对方早就已经把裂口摆了出来,就等着她钻进去。 “我跟了梅尔议员二十二年,她的每一项工作的抉择我都有参与。 这一点您可以去找人核实,许多梅尔议员需要处理的事务,实际上都是我在处理。” 奇拉曼夫人沉稳地叙述着,像是在背诵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儿。 凯特琳看向了梅尔,还没来得及说话,梅尔议员就已经开了口。 “我一直很信任奇拉曼,这二十年来她一直在辅佐我的工作; 从七年前开始,基于我对她的信任,我已经将许多工作直接交给了她。 我的工作团队都知道,有许多抉择都不需要经过我的首肯,只要奇拉曼说行就会去执行。” “但是这封信里面有梅尔议员的亲笔签名,还有梅尔议员的专用印章!”凯特琳强调道。 “我能模仿梅尔议员的笔记。”奇拉曼摆了摆手,“您需要现场看看么? 至于专用印章,梅尔议员的印证放在她的办公桌左侧的三个抽屉,抽屉有锁,但我的家里有三把备用钥匙。 如果梅尔议员真准备犯罪,那么她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明显的痕迹呢?” “......” 凯特琳沉默了,阴霾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梅尔嘴角不断扩大的弧度。 这道弧度似乎是一种对于她的嘲讽,对于她信仰的嘲讽! “你似乎并不是在认罪,而是在替梅尔议员辩解!” “我是在认罪,但同时也是在替梅尔议员辩解!” 奇拉曼夫人不紧不慢道:“我这段时间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辜负了梅尔议员对我的信任; 但我不希望一位如此优秀的议员因为我的过错而遭受不公正的对待,这样有错么?” “嘘!” “嘘!” 下方再次响起了嘘声。 大家伙并不傻,这种近乎是直白的剧本在他们看来就连祖安傻佬都不会信。 但场下的反应并不能影响台上的判决。 梅尔往前走了一步,“凯特琳大人,您这里还有其他能证明我犯罪的证据么?如果没有或许您可以宣布暂时推迟判决,我可以给您足够的时间再去寻找我的把柄。” “......” 凯特琳有些无力地攥紧了象征着法律的木锤。 她看向了吉拉曼恩议员,“吉拉曼恩家族......” “我们这边能给出证据证明梅尔议员的无辜,我的叔叔已经坦白了整个过程,他说了他从头到尾只见过奇拉曼夫人。” 吉拉曼恩议员扬起了自己的下巴,学着自己女儿开场时的姿态,“作为族长我对每一个家族成员的行为有约束和规范的义务,但如果家族成员犯了错,那么我会保证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最后一句话,她是看着凯特琳说的,显然是一种指桑骂槐。 “我明天会亲自将我的叔叔送进监狱,这是他应得的; 同时吉拉曼恩家族会拿出一批资金,用于修缮皮尔特沃夫的基础建设,当作是我们对这座城市的补偿。” 对于任何一位议员来说,立场和话术这些东西都是在不断变化的。 根据局势他们总能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策,至于各种前后矛盾是否会被人注意 胜利者并不会在乎失败者的怎么看。 “......” 凯特琳的话再次被全部堵住。 “宣布吧,或许你想让所有人继续陪着你淋雨?” 吉拉曼恩议员看向了台上的菲罗斯议员,“有些人年纪大了可受不得凉。” 但就在这时 弗拉基米尔往前了一步,他看了看前面三个女人,以及下方已经开始怨声沸腾的观众们,用一种惊讶的口吻道: “这次审判难道只有一个指控么?” 凯特琳愣了一下,而后反应了过来,“不止一个。” “那就好。”弗拉基米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还以为我的指控被人忘了......” 他对着梅尔眨了眨眼睛,“这可是关系到整个皮尔特沃夫人生命安全的罪名,您准备好了么?” 梅尔皱了皱眉,第一项罪名她确实做过,因此她有针对性地做出了许多布置,将自己彻底摘了出去。 但另一项罪名,根本就跟她无关,无论是她还是她背后的团队都认为这是一种强行泼脏水的行为。 她们甚至不需要去搞什么黑幕,只需要保证审判的公正性就能脱罪! 所以,她准备好了么? 她根本什么都没准备! 她,梅尔,相信正义! — — 明天来个解气的大反转,求个票! 第150章 起来! “梅尔议员,有人指控你协同祖安的炼金男爵——烈娜塔·戈拉斯克,密谋在皮尔特沃夫售出的设备里添置毒药,你有什么想要说得么?” 凯特琳平静地念着相关陈述,她并没有对这种毫无根据的指控报以希望。 弗拉基米尔的指控在她看来无异于是一种‘恼羞成怒’,用来报复他被关进监狱的事儿。 在凯特琳看来属于她自己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虽然结局是失败,但她觉得自己输得起。 她还有足够的时间,去跟这些议员们好好过招! 就像是南柯曾经对她说的那样,正义可能会迟到,但必将降临! 伴随着她的陈述落下,下方群众先是集体安静了几秒钟,而后便是一阵能将雨幕掀翻的呼喊声忽然爆发。 如果说前面那些指控,是事关皮尔特沃夫的正义; 那么现在这条指控,就是切实影响着每一个皮尔特沃夫人的生命了。 作为一个人,他们可以没有正义,但必须要拥有生命! “叛徒!” “叛徒!” “叛徒!” 伴随着第一个声’叛徒‘的呐喊声响起,其他人仿佛是瞬间被同化了大脑。 长长的街道上有黑色正在被不断剥离,哪怕此时还下着雨。 但场下大部分人都选择将’碍事‘的伞给抛开,振起双臂用自己的生命开始呐喊。 毕竟,这雨水毒不死人,但毒药能。 皮尔特沃夫官方前段时间’收集‘戈拉斯克工业的产品将其集中销毁的举动,相当于是将南柯传播出去的’谣言‘给彻底证实。 但在当时的皮尔特沃夫居民眼里,这属于是祖安人针对他们的阴谋。 那群卑劣的祖安人无论干什么,至少他们能理解也能接受,毕竟两者之间本就存在着对立。 但如果这件事情跟一位皮尔特沃夫议员有关系,那他们就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了。 这是一种比背叛更严重的行为。 因为背叛他们的人是他们的’领导‘。 “砰!” 有些情绪激动的人已经开始尝试着往前冲,而在这种人挤人的环境里,任何一个不稳定因素都会被无限制放大。 明明台上还没什么进展,台下已经开始呈现出了一种小规模的混乱。 两道身材娇小的身影在混乱的人群里显得有些无助,像是随着海浪不断摇摆的海草,随时有着被扯断的风险。 “怎么办!?” 小助理无助地蜷缩在萨勒芬妮身边,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女性和身材较矮的男性往往很危险。 萨勒芬妮努力维持着身躯的平稳,黑色的斗篷下,头发已经被雨水打湿贴在了脸侧和颈脖上,白色的丝袜也已经被肮脏的粘稠泥泞亵渎。 “我试试让他们冷静下来。” 萨勒芬妮在摇晃中张开了嘴巴,轻松舒缓地曲调缓缓响起。 一种仿佛能直接影响灵魂的静谧力量开始朝着四周扩散。 距离最近的小助理忽然觉得心里安稳了许多,在没了那种恐惧后,她的第一反应是......得加钱! 但伴随着这种混乱的扩散,萨勒芬妮发现自己的歌声似乎被限制在了一个区域内。 人们的情绪仿佛是化作了一道无形的壁垒,将跟它属性截然不同的歌声给排斥了出去。 他们并不想安静下来。 他们想要呐喊; 他们想要释放! 该怎么办!? 萨勒芬妮的歌声里出现了些许颤抖,她从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安抚愤怒人群的难度远比安抚那些安安静静来听演唱的观众们的难度要大得多! 就在这时,萨勒芬妮感受到了一道目光。 她抬起头发现台上那道俊俏的身影正在看着她,同时用嘴形在对她说着什么 他好像在说......换歌? 诶,换什么歌? 萨勒芬妮脑袋有些空白。 好在那道身影似乎是看出了她闹中的空白部分,又开始用嘴形提示 激昂的歌? “激昂......那首歌么?” 萨勒芬妮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一首五六年前开始在祖安流行起来的歌曲。 据说是某个教堂的内部歌曲,内容是呼唤那些不愿意被压榨的人们站起来。 “起来......” 激昂的曲调从萨勒芬妮嘴里唱了出来。 这一回当歌声的力量开始弥散时,那道壁垒并没有排斥,而是直接接纳了她的歌声。 很快......那些不理智的行为开始逐渐减少,就像是被堵住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一种释放。 下方所有人都开始不由自主地跟着那简单而又充满感染力的曲调呼喊了起来。 “竟然是这首歌么?” 台上的南柯听着熟悉的曲调有些发愣。 这是一首他‘剽窃’来的歌曲。 ‘剽窃’的动机很单纯,希望那些遭受过苦难的人能真正的站起来。 但他没想到这首歌竟然会在皮尔特沃夫响起来! 台上其他几个人,也都有些错愕。 但错愕的原因不一样。 几位议员以及凯特琳似乎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吉拉曼恩议员脸色变幻了几回,而后直接无视了梅尔对自己的暗示。 两位前一秒还在携手并肩的议员们,在遇到难题后现场演示了什么叫作分崩离析。 “我能离开了么?” 吉拉曼恩议员声音里有些急促。 她不希望自己或是家族跟这件事情扯上干系,从下方这群人的情绪看来,这件事情显然不可能那么轻易地摆平。 凯特琳愣了一下,回答道:“可以。” 吉拉曼恩议员得到许可后,甚至都没再看一眼梅尔,而是立刻离开了审判台,仿佛是在躲避什么瘟疫。 而孤立无援的梅尔则是顶着下方‘叛徒’的呼唤,向凯特琳发出了质疑,“诺克萨斯人的指控你也信么?” “有人规定诺克萨斯人不能指控么?” 弗拉基米尔往前站了一步。 他看向了这个比自己小了无数辈的背后,“你得学会在公共场合注意措辞,难道在你眼里诺克萨斯人比皮尔特沃夫人低贱么?” “......” 梅尔皱着眉避开了这个话题,“你有证据么?” “证据?”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梅尔有点想笑,但还没等她的笑容扩大,弗拉基米尔抬起手指了指她身后的奇拉曼夫人。 “但我有证人。” “......”梅尔。 起来,愿意投推荐票和月票的朋友! 第151章 光明再次闪烁! “你在开玩笑?” 梅尔的笑容没有敛去,而是更加浮夸了一些,“我相信皮尔特沃夫的审判会给我正义的裁决,你这种胡搅蛮缠的行为才是在践踏诺克萨斯的威严!” “那你觉得好笑么?” 弗拉基米尔往前走了几步,到奇拉曼夫人面前站定,抬起手轻轻地在对方肩膀上拍了拍。 “你告诉她。” “......” 奇拉曼夫人浑身颤抖了一下,先前那种镇定自若的外壳瞬间崩裂。 面前这个男人猩红色的瞳孔仿佛是让她想起了某些极为恐惧的事情。 “不想说么?” 弗拉基米尔轻笑了一声,妖异的眼眸配合邪恶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像是动漫里那种比主角更容易受欢迎反派。 “需要我们帮你回忆一下?” 时间回到一天前。 当奇拉曼夫人‘配合’着凯特琳,意外被缴获了私下贩卖海克斯科技的证据后,她从交易地点的后方暗道回到了宽敞的街道。 高跟鞋底在洁白的石道上踏出了清脆的声响,奇拉曼夫人显然并不担忧自己的明天。 哪怕梅尔提出让她一个人把所有指控都揽下来,但她并不觉得梅尔会放弃她。 那座专门‘关押’贵族的监狱她去看过,各种条件虽然比她平时差一些,但也不会让她觉得憋屈。 只需要在里面住上一段时间,等梅尔把这件事情平缓地拖过去,她相信梅尔有一万种方法让她重新变成令人尊敬的奇拉曼夫人。 毕竟,梅尔身后背靠着诺克萨斯,身下还坐着一位皮尔特沃夫未来的希望。 可以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再过个十几年,整个皮尔特沃夫都将是梅尔的! 沐浴着皮尔特沃夫柔和的月光,她在对面的街道上看见了一辆红色的机械车。 按照计划,会有一辆车来接她,于是奇拉曼夫人毫无戒备地拉开了机械车的门坐了进去。 但是当她进去后,迎接她的并不是想象中的那种恭敬问候,而是一声冰冷的落锁声。 ‘啪’ 奇拉曼夫人下意识地拉住了车把手,但一位常年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怎么可能对抗机械锁? “你是谁!” 她开始质问司机。 “你可以叫我玛乌拉。” 玛乌拉转过身,看向这位强装镇定的贵妇人。 而玛乌拉的容貌和身段显然让奇拉曼夫人错估了双方的战斗力。 她几乎是在瞬间放弃了那些毫无意义的威胁,直接挺起自己丰腴的身段扑向了玛乌拉。 一只手直接拉住了玛乌拉精心卷好的卷发,这是她小时候在诺克萨斯和其他姑娘打架时学会的绝招。 但就在她准备拉紧头发,让面前这个妖艳的小贱货求饶时,却感觉到自己体内忽然涌现出了另一股力道。 “你弄乱了我的发型。”玛乌拉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女人,“虽然两位大人平时并不会在意这些,但万一哪天晚上他们想跟我聊聊呢?” “嗡” 猩红色的光芒从玛乌拉的眼眸深处浮现。 作为弗拉基米尔的助手。 她来了皮尔特沃夫后,除开最初寻找女神踪迹时,算是在正经工作之外,其他大多数时间里都在被当作司机和保姆使唤。 在面对那两位大人时,她不敢有丝毫抵触情绪。 但内心里面怎么可能没点怨气? 要知道每一个掌握了血魔法的人都拥有类似于南柯的那种‘饿瘾’! 好在,贴心的弗拉基米尔在她快要压抑不住时,给了她一个新任务。 调查梅尔身边的人......并在关键时候把她变成自己人。 “啊!!” 奇拉曼夫人惨叫了一声。 当血魔法的力量开始运转后,她感觉自己体内像是多了几条到处蠕动的毒虫。 一根根暗青色的血管因为血液的加速流动而直接在皮肤上呈现了出来,仿佛是一道道爬山虎。 “舒服么?” 玛乌拉笑着道。 在她的操控下,奇拉曼夫人体内每一滴血都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虽然她没有动用任何器具,但‘血’对于她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刑具。 那些来自于外在的折磨,怎么可能比得上内部的折磨? 几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奇拉曼夫人的意志已经彻底崩溃。 折磨过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流淌出来的唾沫顺着她的下巴滴了下去,眼神开始了涣散,眼白占据了大半个眼眶。 “你...想要....什么?”她艰难地道。 “需要你配合我们。” 玛乌拉不紧不慢道,仿佛她并不是在施展酷刑,而是在精心调制一份颜料。 “我......” “嗡!” 又一抹暗红色光芒闪过,打断了奇拉曼夫人的话。 新一轮折磨在车内开始。 眼中闪烁着猩红色光芒的玛乌拉此时仿佛化作了一位恶魔女王,用充斥着诱惑的口吻说着不容拒绝的话。 “哦?你不愿意么?” “我愿......” “嗡!” 光芒再次闪动,随之响起的是刺耳的惨叫声。 “我要你说话了么?” 玛乌拉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手指轻轻点在了奇拉曼夫人的下颚位置,“要乖,知道么?” “......” 奇拉曼夫人颤栗着点了点头。 但下一刻。 光芒再次闪动! “啊啊啊啊!!” “我在问你话,为什么不回答呢?” 玛乌拉有些‘苦恼’。 “我......” 光芒再再次闪动! “你愿意吗?” “愿意!” 光芒再再再次闪动! “你愿意?”玛乌拉疑惑道。 “我......我不愿意?” “呵,你不愿意?” 光芒连续闪动了两次。 “......”奇拉曼夫人。 时间回到了现在。 当弗拉基米尔问完话后,奇拉曼夫人的眼神开始在场下快速梭巡。 而后她看见了那道令她记忆深刻的身影。 玛乌拉正站在人群最前方,依旧是精致的妆容搭配华美的长裙。 在弗拉基米尔和南柯看向她时,还会露出宛如少女般的恬静微笑。 但那微笑在她看来如同是深渊内最为恐怖的怪物,瞬间就刺破了防线,把她拉扯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是证人!!” 奇拉曼夫人情绪激动地跑到了凯特琳面前。 这位在前不久还保持着得体甚至是有些骄傲的贵妇人在此时像是完全转换了一个人格。 她抱着凯特琳的腿,一边摇晃着一边重复道: “我是证人!我是证人!我能证明梅尔议员参与到了这件事情里!就是她干的!” “......” 正在等待正义裁决的梅尔。 —— —— 兄弟们最近出门得注意; 越来越严重了,隔壁就是秘结,这人明明被要求居家,每天还出门来我家门口抽烟,利达普! 第152章 以暴制暴 “啪啪啪啪啪......” 弗拉基米尔抬起了自己的双手开始鼓掌。 细密地雨珠在双掌开合间调皮地凑了过去,在被拍的粉碎的同时又给掌声加了些不一样的音符。 “看来你是真的醒悟了。”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已经濒临崩溃的奇拉曼夫人。 “对,我醒悟了,我醒悟了,都是她干的!” 奇拉曼夫人的脸皱在了一起,眼泪鼻涕顺着雨水滑落。 那晚的经历几乎是将恐惧镌刻在了她的灵魂最深处,稍微触碰一下就会浑身颤栗。 “你疯了么!” 梅尔议员抬起手指向了奇拉曼夫人,她正在竭力维持自己的情绪稳定,但颤抖的手指就像是下方呱噪的群众一样不听话。 “你是在质疑你最信任的人吗?” 弗拉基米尔有些奇怪地看向梅尔议员,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我记得几分钟前,你说过她是你最信赖的人,她知道你的所有工作计划。” “......” 梅尔议员深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让奇拉曼背叛的,但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个罪名被坐实! 没有人会愿意让一个曾经试图杀死自己的人坐在自己上面,哪怕杰斯·塔利斯也不可能扭转下面这些人对她的看法! “我是无辜的!”梅尔议员看向了凯特琳,“你知道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儿!” “您怎么证明你没做呢?” 凯特琳狐疑地看向梅尔议员。 理智告诉她梅尔不可能干这种事儿。 但奇拉曼夫人都亲自站出来证明了 难道是自己还没看透议员们真正的本质? 是自己太年轻么? “我......” 梅尔愣了一下。 她有办法去‘证明’那些她犯下的罪行跟她无关,因为那些都是有迹可循的,甚至在事前她就留下了伏笔 但她怎么去证明一件事她没有做过? “事情已经很清晰了不是么?” 弗拉基米尔站了出来,“梅尔议员刚刚亲自为这位夫人做了背书,证明了这位夫人确实有可能知道梅尔议员的所有秘密。” “不,我没有!”梅尔议员有些慌乱了,任谁在面对这种事情时也不可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她在说谎,有人指示她背叛我!” “哦?她背叛你有什么好处呢?” “......”梅尔。 角色在此时产生了调换。 梅尔在弗拉基米尔面前表现的甚至还不如刚刚的凯特琳。 弗拉基米尔就像是一位最有耐心的猎人,在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放下了陷阱,用最小的力气捕获了最强大的猎物。 如果回顾全局,甚至可以发现梅尔和凯特琳的每一步都在弗拉基米尔的计划里,而他只需要牵引着他们走到悬崖边缘,最后再轻轻往前一推。 “刚刚那些话......我有权收回!你故意引诱我说出那些,目的就是为了让她陷害我!” 梅尔急了。 但弗拉基米尔却笑了,“你的意思是......我一个诺克萨斯人能随意操控你这位皮尔特沃夫议员的意志?” “......” 梅尔沉默了。 她发现弗拉基米尔比她想象中要狡猾得多。 在这种情况话她说得越多就错得越多。 但弗拉基米尔似乎并没有打算停下,他先看向凯特琳道:“按照皮尔特沃夫的审判流程,下一步是什么?” “如果证据确凿,而被指控者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她会被暂时收押,等流程走完后按照最终审判结果进行处罚。” 凯特琳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是么?”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了解,而后他走到了梅尔议员面前,用刚刚对方的口吻询问道:“你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么? 如果没有,或许你可以再次提出诉讼,我愿意给你足够的时间去寻找证据,毕竟......”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菲罗斯议员笑了笑,这位已经彻底被雨水淋湿的老头还以了一个狼狈的笑容。 再次转头看向梅尔,他缓缓道: “或许你还想再多呼吸两口皮尔特沃夫自由的空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基西拉准备向米达尔达宣战么!” 梅尔用低沉地口吻道。 “宣战?我确实有这个资格,但你配么?”弗拉基米尔毫不留情地嘲笑,“一个弃女而已,你以为你的母亲会为你出头么?” 稍微顿了顿,他抬起头看向了远处一个方向,继续诛心道:“或许现在你应该期待你的那位小男人站出来?” “......” 梅尔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知道自己的母亲不会为自己出头。 至于杰斯......这个男人有着极为清晰地理想和抱负,他不会愿意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整个皮尔特沃夫。 冰凉的雨水此时似乎是穿透了她的皮肤和血肉直接滴在了她的心脏位置。 前一秒还掌控一切的她,在此时就像是那些祖安的孤儿 而下方澎湃而起的歌声则像是祖安的有毒雾霾正在不断侵害着她。 但就在这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烈娜塔! 对! 自己还有机会! 那些卑劣的炼金男爵只要用足够的利益什么都愿意干! 她能证明自己跟这件事情无关! “我要求提审烈娜塔!她能证明这一切跟我无关!我相信皮尔特沃夫会的正义会站在我这边!” 凯特琳面对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 而下方的群众则是发出了更为强烈的抗议。 作为场外观众他们已经获得了他们想要的答案! 至于这答案是否真的正确,谁在意呢? 他们现在只想要当场把结果定下来,谁知道这些大人物私底下又能用什么操作把罪证销毁掉? “审判!” “审判!” “审判!” 下方开始了口号。 而台上,弗拉基米尔又笑了,但笑容持续了几秒钟就逐渐散去。 “你现在想要正义了么?” 没意思! 真没什么意思! 自己想跟她玩正规流程,她非要跟自己玩手段; 自己现在跟她玩手段了,她又要呼喊着什么正义。 诺克萨斯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面前这位米达尔达弃女凭什么觉得自己会漏掉这么明显的漏洞呢? 从左胸口位置取了一叠早已被打湿的手巾,弗拉基米尔开始轻轻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这是他每次用完餐后的习惯,这个动作意味着结束。 ‘啪’ 弗拉基米尔将用完的手巾扔在了梅尔面前,他转身走向南柯,同时对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梅尔道: “你的母亲难道没教过你么? 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当你用手段和权柄去欺压别人时,就该想着某一天会有人用相同的方式对待你。 至于正义? 正义已经被你赶走了,现在留给你的,只有黑暗。” ’啪‘ 几乎就是在弗拉基米尔话音刚落下的瞬间。 一发烟花从祖安的方向升腾而起,而后在空中炸开,形成了一个药囊的形状。 以暴制暴才是最爽的!对付恶人让他因为自己犯的罪受罚不解气,用他的方式给他强行按个罪名才解气! 第153章 欠了多年的对不起 时间回到皮尔特沃夫的审判开始前。 祖安。 黑巷。 蓝色的海克斯屏障破碎的瞬间,其蕴含地强大能力一股脑地朝着外界宣泄而出,周围的‘危楼’在这股能量风暴下瞬间被打成了筛子。 整个‘碎裂’过程也就一两秒钟,但后续的能量倾泄持续了整整十秒才慢慢停歇。 金克丝从高楼阳台的墙边坐起来,左右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脑子里有一道持续地‘嘀~’让她很难将注意力集中起来。 但是当一滴没有经过雾霾和炼金废气加工的雨水滴落在她的脸上时,她忽然打了个激灵。 “嘶~皮尔特沃夫的雨水,不......这是干净的雨水!” 金克丝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周围,被摧残过后的祖安变得异常地干净。 阴霾的雾霾、刺鼻的废气、肮脏的废水都在刚刚的能量倾泻中被蒸发,留给祖安的,是能直接看见天空以及低头就能看见的地皮。 虽然这些罕见的‘景观’正随着其他位置的废气和雾霾填充而逐渐消失,但这一幕却牢牢地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这就是不破不立的意思么?” 金克丝脑子里忽然蹦出了南柯曾经跟她说过的一个词语。 当时她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现在好像明白了一点。 ‘biu’ 一滴粘稠的绿色粘液不知道从哪里落了下来,在金克丝面前化作了一个胳膊高的小扎克。 “吧!” 小扎克抬起头动了动嘴巴,但这个尺寸的它,显然还不具备说话的功能。 “谢谢。” 金克丝将小扎克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刚刚如果不是扎克化作了盾牌挡在她面前,可能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机会穿各种颜色的丝袜去见南柯了。 “阿巴!” 小扎克用短手指向了别墅方向,也就是爆炸的核心位置。 如果他们这些距离这么远的人都差点没了命,那么距离爆炸核心更近的人会怎么样? “那个人......” 金克丝忽然想起了爆炸前自己看见的那道熟悉身影。 那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她会死么? 金克丝皱着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又站在高处看了看自己手底下那群特工们的情况。 特工们的进攻效率并不高,这就导致他们一直在最外围缠斗着,而这种低效率显然救了他们的性命。 大多数特工都是轻伤,少数几个运气并不好被压在倒塌建筑之下的,也被同伴救了出来。 挥手示意他们行动取消后,金克丝扛着小扎克往别墅方向赶去。 ’哗啦......‘ 某处倒塌的废墟忽然凸出了一块儿。 几块碎石沿着粉色的头发滑下,露出了那张满是擦痕的脸。 “比想象中要疼!” 蔚咬着牙齿感应着自己肋骨位置的撕裂,费力地从另一堆碎石里抬起手臂。 金色的拳套早就已经在爆炸中被炸碎,因此轻轻一抖就能从手从破损拳套里抽出来。 一枚已经损害的巴掌大小的仪器被她攥在手里,这是她来祖安前,凯特琳特意送给她防身的海克斯屏障器。 “看来回去得忍气吞声一段时间,偿还一下小蛋糕的人情了。” 蔚吐出一口血沫自言自语道。 在爆炸发生时,仪器自动开启,替她抵挡住了那道致命的冲击。 “现在......结束了么?” 蔚看着周围寂静的空气,尝试着站起来。 那道爆炸仿佛是一个暂停键,终止了所有的喧嚣。 但就在这时,她忽然感知到了前方的动静。 ’嗡‘ 一根造型别致的权杖正悬浮在空中,权杖上方闪烁着的紫色光芒蕴含着危险的气息。 “微光 炼金男爵 烈娜塔!” 蔚的眼神沉了一下,瞬间就判断出了权杖主人的身份。 她咬着牙忍耐着体内的疼痛,搀扶住了身边的半个柱子想要站起来。 但权杖却在这时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指令,‘呼’地朝着她撞了过来。 ‘砰’ 蔚成功地站了起来,而后被冲撞过来的权杖直接击飞,砸在了后方凹凸不平的废墟中。 “噗!” 蔚再次吐出一口血,刚刚那一下应该是震伤了她的内脏。 “皮城执法官?” 一道令蔚感觉到陌生的嗓音响了起来。 随即响起的,是并不流畅的脚步声。 蔚牵强地支起上半身,在距离她大概十来米的位置,一个身材高挑,但明显有些狼狈的身影正朝着她走了过来。 烈娜塔眼眸里闪着危险的光芒,穿着破损白色礼服的她像是撕开了所有的伪装,终于将自己最危险的那一面展现了出来。 “梅尔的人?” 烈娜塔盯着蔚,话语里蕴含着清晰地怒意。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人忽然出现打破了海克斯屏障,她还能凭借这里的地形周旋很久。 “呵。”蔚冷笑了一声。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每一句话都要耗费体力。 还不如将这些力气储存起来,试着能不能找机会反击一下。 “哦,我认出你了,蔚。”烈娜塔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祖安的叛徒,皮城佬的哈巴狗。” “......” 对方的评价让蔚皱起了眉。 但烈娜塔此时似乎并不打算跟她闲聊。 抬手指向了权杖,烈娜塔深吸了一口气,“跟这个世界告别吧,叛徒。” ‘嗡’ 权杖上端造型奇怪的把手在此时跟权杖脱离,变成了一个利爪冲向了蔚。 但就在利爪即将刺穿蔚的胸口时,一枚子弹从另一方向射了过来,将利爪打偏。 “哟,我好像看见了一废物躺在地上等死?” 金克丝拄着鱼骨头,整个人斜靠在上面,看向了躺在地上的蔚。 “你是来送死的么?还是说,这附近有其他执法官已经因为你的无能而被你害死了!?” 金克丝左顾右盼,那些曾经在她肚子里埋藏了好几年的话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然而她想象中那种强有力的反驳或是无情的指责这一回并没有出现。 蔚只是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眼眶里甚至有某种湿润的液体在打转。 良久 蔚抿了抿自己干裂的唇,用有些颤抖地声音对金克丝道: “谢谢 另外......我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 —— 今天跟隔壁那b吵了一架,第二章发慢了点,抱歉! 隔壁那b本来该集中隔离,但是因为没位置所以被要求居家,然后竟然每天往外跑,忍了几天今天去提醒一下,竟然直接给我甩脸关门! 第154章 烈娜塔之死 ‘噗通’ ‘噗通’ 空间在此时忽然安静了下来,仿佛是从原本的场景里被剥离了出去。 金克丝发现自己竟然能清晰地听见心跳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对不起’像是一道咒语将她的情绪瞬间推到了另一个维度。 这个维度里,有另一个她。 相同的轮廓,但却仿佛被裹上了一层黑色。 黑色的她在这些年里曾经无数次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朝着她灌输那些神经质、疯狂、邪恶的想法。 可以说如果不是有南柯的存在,她自己早就已经在这些想法里彻底沦陷。 但就算是南柯,也仅仅只能将这个黑色的她给限制在一个区域内。 而此时此刻,伴随着一道莫名其妙的‘对不起’,黑色的她似乎遭受了某种致命打击。 ‘啪’ 金克丝甚至能听见一道脆裂的声响,那跟她相似的轮廓就这么化作了一片片颗粒。 伴随着黑色轮廓的消散,那一幅幅曾经刻在她脑海深处的记忆画面也慢慢出现,再慢慢粉碎。 “你只会拖后腿......” “你就是个累赘......” “如果不是你,范德尔就不会死......” 那一声声指责在此时随之模糊起来,曾经无数次刺痛她的,都在飞速消散,最终化作了一抹光点将她推回了现实世界。 ’砰‘ 金克丝的下巴轻轻地撞到了鱼骨头,她的眼神终于重新聚焦看向了面前的画面,仿佛刚刚那些都不过是错觉。 “哦。” 她对蔚点了点头。 声音和表情都很平静。 平静到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惊讶。 “......” 蔚也愣了一下。 在她想象里现在应该是两姐妹抱头痛哭,而后她有些嫌弃地推开自己的妹妹,告诉她要坚强,但 “过去的,就过去了吧。” 金克丝表现出了一种她曾经从未拥有过的坚强。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似乎学会了南柯的那种淡定。 这是一种看着养父死了,还能大半夜把他’拉‘起来聊天的淡定。 似乎人生里每一件事情,都没有事发时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她将鱼骨头扛起来,又看了一眼躺在废墟里的蔚,“别在意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把目光拉长去看,你会发现任何事情都不过是漫长人生中的几页纸而已,翻过去就翻过去了。” 说着,她再次看向了烈娜塔,摆出了战斗的姿态,“但有些人的人生,可能一共也就几页纸。” “阿巴!” 小扎克双手攥住了金克丝肩膀位置的衣服,摆出了一个蓄力跳跃的姿势。 “如果你愿意束手就擒,我或许可以让你多活一段时间。” 如果条件允许,金克丝更希望能把面前这个女人留给南柯去处理。 这是一种属于他们的默契,哪怕不需要明说,她也能知道蔚的‘怪异’跟南柯有关。 而她也希望自己能替南柯消解执念! “是么?” 烈娜塔·戈拉斯克在祖安闻名遐迩已久,但她赖以成名的并不是战力,而是财力。 在刚刚的爆炸中,她的手下直接被爆炸消灭。 而她虽然依靠着各种昂贵装置侥幸逃过了一劫,但从她现在的状态就能看出来,她连基本行动都有些艰难。 对付状态比她更凄惨的蔚或许没什么问题,但对付一个基本满状态的金克丝......几乎不可能。 唯一的生路,是谈判! “你准备跟这个叛徒联手?”烈娜塔偏头看向了蔚。 这对姐妹的故事,每一个祖安人都听过。 她们之间的仇怨显然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点。 “我是在跟它联手。” 金克丝用下巴点了点自己的肩膀。 小扎克‘biu’地一下鼓起来,将自己吹成了一个球来彰显自己的存在。 “开个价?”烈娜塔道:“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 “你杀了那个神父。”金克丝提醒道。 “神父?”烈娜塔皱了皱眉,“你跟那群信徒真是一伙人?” “这不重要。” 金克丝拍了拍鱼骨头上某个按钮,整个枪械的模块在此时开始了转动,金属的鲨鱼头被拆解开,变成了一根蓝色且外围围绕着一圈圈金属环的电磁炮。 “没得商量了?”烈娜塔没有放弃,她眼眸里露出了一抹让金克丝无比熟悉的光芒,那是一种属于疯子和偏执狂的光芒。 上一次金克丝眼眸里出现这种光芒时,是在她朝着皮尔特沃夫议会开炮时。 “我们是一类人,我们联起手来可以改变整个祖安,你知道的,我有这个能力,听说过皮尔特沃夫最近的传闻么,那传闻是真的,我在皮尔特沃夫放了毒药。 这些毒药可比你的导弹好用,只要我愿意,我随时可以让皮尔特沃夫陷入混乱,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么? 他们这些年一直在研制各种武器来防备来自祖安的袭击,但他们忽略了内部,呵,那群骄傲自大的蠢货凭什么能一直压在我们的头顶上?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完成希尔科的理想,我们可以让那群皮城人跪下来舔我们的鞋跟!” “希尔科的理想已经随着他一起离开了,我现在只在乎活着的人,我数到三,如果你不放弃对这根权杖的控制器我就会开枪。” 金克丝的注意力主要放在那根漂浮的权杖上,这是烈娜塔唯一能对她造成威胁的东西。 “我......” “3。” “嗡!” 在数到三的瞬间,金克丝扣下了板机。 一束震荡波朝着列娜塔射了过去。 而这位炼金男爵虽然没料到金克丝是倒着数的,但她自己本来的心思也不干净。 在震荡波射中她之前,她按下了一个按钮。 那根悬浮在空中的权杖忽然爆发了一抹刺目的紫芒。 “duang!” 小扎克条件反射地将自己撑开,努力把自己匀成了毛巾大小的盾牌横在了金克丝和权杖之间。 但预想当中的攻击并没有出现,被震荡波击中,倒在地上的烈娜塔嘴角带着一抹癫狂地笑,对金克丝道: “你在乎的人是那位神父的养子么?据说他最近在皮尔特沃夫混的不错,但也到此为止了,你现在可以准备一下,想一想他喜欢什么款式的棺材......嗬......” 烈娜塔吐出一口血,里面夹杂了内脏的碎末,她整个人倒在了地上,目光看向了还没来得及被雾霾覆盖的天空。 眼神里那些疯狂和偏执似乎随着她的生命在慢慢流逝,最终只剩下了一抹复杂的情绪。 呵。 这片纯净的天空真的是祖安的天空么? “看来我出现了幻觉......是要死了么,也好,让皮尔特沃人陪着我一起吧......也算是帮‘你们’报了仇......” “她干了什么?” 金克丝看着没了气息的烈娜塔,声音里有些颤抖。 对方最后那段话里表达出来的意思让她不寒而栗。 而此时,蔚则是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着牙道:“她激活了藏在皮尔特沃夫的毒药!” —— —— 觉得不错的,来点推荐票和月票吧! 第155章 有个忙需要你帮一下 皮尔特沃夫。 虽然天还没黑,但在厚重乌云的衬托下,那道从祖安位置升起来的烟花显得异常璀璨。 五颜六色的花火慢慢在空中汇聚成了一枚药丸的形象,而后在落下时又仿佛化作了无尽光幕将所有人都笼罩其中。 最后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梅尔议员,以及下方群情激昂的皮尔特沃夫民众,弗拉基米尔来到了南柯的身前。 “这是你那位小情人的手笔么?” 南柯点了点头,默认了’小情人‘的称呼,“是。” “什么意思?庆祝?” “意思是你的猜想再次应验了。”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在教堂那段为金克丝进行心理辅导的经历,除开让金克丝的精神变得稳定外,还加深了他们两个彼此之间的了解。 因此这道在外人看来有些莫名其妙的烟花图案,在他看来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药丸等于要完! 最后的光幕看上去像是某种东西流淌了出来。 再结合一下他自己掌握的信息,大致能推断出意思应该是’毒药泄漏,要完!‘ “毒药?” “对。” 南柯看向了下方密集的人群。 据他从背景故事里了解的毒药特性来看,感染了这种毒药会有两种状态。 要么失去意识沦为只会听命行事的傀儡; 要么变成满脑子只有暴力的疯子。 前者稍微还好点,起码会给他们下达命令的人大概率已经死了。 但后者...... 年纪稍微大一点,玩过侠盗猎车手的朋友都知道,用代码设置了路人互相斗殴后,整个城市都会乱起来。 万一毒药是被安置在附近,以审判台下面这种密集的程度,估计惨状直逼釜山行。 “看来这里还是有几个有意思的人。”弗拉基米尔舔了舔嘴唇。 作为一个从暗裔时期存活至今的古董,他显然不会觉得一座城的倾覆是一件多么了不得的事儿。 甚至于他还能用游戏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儿。 南柯看了弗拉基米尔一眼,没有强行试图去扭转对方的思想,而是直接问道: “后手呢?” “准备了但不一定有效,还是得看那位女神到底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弗拉基米尔似乎察觉到了南柯的情绪,“这件事情跟我们无关,他们反而该谢谢我们。” 如果不是有他们提前揭露了烈娜塔的谋划,随着时间发展,等烈娜塔完全布置妥当,或许在她下达指令的一瞬间,整座城市就会沦为‘死城’。 而现在,虽然灾难被提前引爆,但至少影响程度和灾难发展的效率都会低不少。 这一点,从面前这些懵懂的皮尔特沃夫群众还能对着天空的烟花指指点点,而不是立刻变成‘活死人’就能体现出来。 “我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只是不想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沙堡被人直接平推。” 南柯转身走向了凯特琳,后者正在处理审判的后续流程。 梅尔的结局几乎已经被敲定,别说他们不可能从祖安把那位烈娜塔·戈拉斯克拉出来作证,就算是他们能找来,那位的供词也不一定有用。 对于这位年轻的皮尔特沃夫执法官来说,她追求正义的第一步虽然走得有些磕磕绊绊,但至少她成功到达了目的地。 若干年后,如果凯特琳真达成了自己的理想,那么今天绝对会是她回忆录里最重要的一天。 “安排人手疏散人群吧,尽量......”南柯想了想,“尽量让人群都分散开。” “呃......什么意思?”凯特琳疑惑道。 “刚刚那道烟花的意思,应该是烈娜塔启动了她留在皮尔特沃夫的毒药。” “?!” 凯特琳的表情瞬间一变。 “真的?!” “大概率是。” “那......”这位年轻的执法官慌了。 要她去逮捕罪犯或是审判罪犯她都知道怎么入手,但处理这种大规模的公共安全问题...... 南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你负责疏散人群,这种药的特性你们应该也知道。” 如果皮尔特沃夫的高层们不知道,那么他们之前不可能下达销毁的命令。 “你呢?” 凯特琳抓住了南柯的手,仿佛是抓住了最后的稻草。 “我去想办法看能不能将你们的神唤醒。” “我们的......神?” “暴风之怒在几百年前曾经救了你们,不是么?” 南柯简单又交代了两句,就在他准备跟着弗拉基米尔去找女神最可能苏醒的位置时,后者却指了指下面的人群。 “那位大明星的位置你还记得吗?” “需要她干什么?”南柯问。 弗拉基米尔眼里露出了一抹好奇的光芒,像是科学家发现了某种新技术。 “她的力量似乎能触及到灵魂,如果信徒们的信仰不够坚定,或许她可以让他们更坚定一点!” ............ ............ “诶,怎么忽然放烟花了,这是提前安排的庆祝环节么?” 小助理扶了扶自己的眼睛框,有些呆萌地在人群里仰望着那道烟花。 “那里是祖安的方向。” 作为祖安人后代的萨勒芬妮显然是知道两座城市的关系。 如果今天是皮尔特沃夫发生了什么灾难,或许祖安会庆祝一下,但这场审判怎么看都是对皮尔特沃夫有利的。 “那是为什么?” 小助理眨了眨眼睛。 “我也不知道......” 萨勒芬妮摇了摇头,就在这时她忽然神情一凝,看向了远处某个方向。 “怎么了?” “那里......”萨勒芬妮有些迟疑,因为距离太远她听得有些不清楚,“那里好像忽然响起了很多暴力的声音。” “暴力?” 小助理皱着眉在想着什么,但忽然有个人按住了她的肩膀,把她像小鸡一样推到了一边。 “诶,你干什么!” 小助理看向了推她的人,而后愤怒的表情忽然一滞。 那张俊郎的脸庞让她不由地脸红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柔了许多,“你要我让开你就说嘛,推人家干什么......” “不好意思。” 南柯对小助理道了个歉,而后看向将自己藏在斗篷下面的萨勒芬妮道: “你好,有一个忙需要您帮一下。” —— —— 我有个忙需要你帮一下; 来点票吧! 第156章 萨勒芬妮的煎熬 “我创死你!” 一道步伐飘忽的身影伴随着口音模糊的咆哮声出现。 这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身型不算魁梧,但此时却面目狰狞,仿佛被某种野兽入侵了神智。 “啊!!” 小助理的尖叫声让气氛变得有些惊悚。 萨勒芬妮比自己的助理稍微好一点,但那发颤的肩膀依旧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砰!” 就在男人朝着这边‘创’过来时,南柯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男人身后,手刀往后颈位置轻轻一拍,强制让男人陷入昏睡。 这是他们遭遇的第七个‘发狂者’。 从男人身上的血迹可以看出他们并不是他的第一个‘猎物’。 “起码有两个倒霉蛋碰上了他。” 南柯辨别了一下男人身上的血迹,掌握了血魔法后他对血液的敏感度超过了前世的所有仪器,能瞬间分析出血液的各项属性。 至于倒霉蛋,并不是指普通人,而是那些同样被毒药影响,但却成为了傀儡的皮尔特沃夫人。 这群人在没有得到‘指令’的情况下,似乎就连本能都被完全屏蔽了起来,在面对发狂者的攻击时只会站在那里等死。 “我们好像进入了他们的领地,附近类似的歌声越来越多了。” 萨勒芬妮咬着唇轻轻道,从‘领地’这个用词可以看出,她确实是被这些发狂者吓坏了,以至于直接将他们划成了野兽。 虽然南柯每一回都能轻松将对方击晕,但每次发狂者冲过来时那种姿态和神情以及那些歇斯底里的咆哮都在不断冲击着她的心灵。 而让她肩膀不断颤抖,彻底击碎了她心理防御的,则是路边那些惨死傀儡们的惨状。 这群发狂者们的杀戮没有其他目的,只是单纯的去破坏去发泄,而这种单纯往往能创造出超乎普通人想象的‘作品’。 有几个‘作品’就连弗拉基米尔都能从中找到启发! “放心,他会保护我们的。” 弗拉基米尔眼角带着笑,安慰着旁边两位姑娘。 他是一行人里最惬意的一位,如果只看他一个人,可能会觉得他正置身于一座新奇的游乐园。 那些发狂者和傀儡们,则像是游乐园里专门为他配置的乐子。 “我知道的。” 萨勒芬妮对身边面色苍白,似乎身体很虚弱的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前方的南柯身上。 俊俏的脸蛋,挺拔的身型,以及那些能轻松击败‘野兽’的飘逸走位和灵巧招式...... 周围的危险环境就像是一种催化剂,在不断压榨出这个年轻男人的魅力。 如果说童话故事里的王子因为书本插画技术原因,让萨勒芬妮脑子里一直没有一个清晰的形象的话,那么刚刚那段惊悚的路程已经将‘王子’的形象慢慢勾勒了出来。 似乎是觉得自己需要传递些真能量,萨勒芬妮又看向身体明显虚弱的弗拉基米尔。 “如果等下发现了什么危险,您也可以躲在我身后。” “是么,你真善良。” “您在审判台上面的表现为这座城市清扫了阴霾,所以保护您是我应该做的,我的歌声应该能短暂的影响他们一下!”萨勒芬妮信心满满。 这位单纯的明星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位虚弱的弗拉基米尔眼眸深处一直维系着一抹猩红色的光芒。 而在几人身边,一层肉眼难以发现的猩红色雾霾在随着弗拉基米尔眼眸中的光芒而不断调整着形态。 正是因为有一层‘雾霾’阻隔,几个人才能在被毒药感染的空气里自由行动。 南柯不知道弗拉基米尔和萨勒芬妮在说些什么。 检查了一下血迹后,他看向弗拉基米尔问道:“是这个方向么?” 弗拉基米尔看了看附近的建筑,结合了一下那位信徒的描述,“是的,沿着这条街一直往里走。” 那位从凯特琳表弟家救回去的信徒在血魔法的刺激下,重新找回了自我意识。 而作为回报,他将信徒们的聚集地告诉了弗拉基米尔。 据说这里是几百年前皮尔特沃夫城内规模最大的一座教堂,但随着时间流逝,主要是风之女神信徒的消失,这座教堂逐渐沦为了祖安移民们的居所。 也就是在几十年前,一位富有的皮尔特沃夫信徒的赞助下,才重新又找回了一点教堂的样子。 “这个方向有一首歌正在被吟唱。” 萨勒芬妮的话提升了情报的可靠性,“但是我们跟它之间有......” “有很多疯子?” 南柯道。 “对。” 萨勒芬妮有些紧张道。 “快一点吧。” 南柯对弗拉基米尔道。 他能察觉到空气里那些毒药的浓度似乎越来越高了。 “如你所愿。” 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膀,而后拉住了小助理的胳膊。 “诶?” 小助理愣了一下。 “我拉着你能快一点。” 弗拉基米尔眨了眨眼睛,顿时让小助理的脸颊又红了起来。 而南柯则是拉住了萨勒芬妮,“小心一点,要加速了。” 刚刚慢慢探查,是因为不确定位置,怕速度太快错过了参照建筑。 但现在...... ’嗡‘ 一抹暗红色的光芒裹住了南柯,同时裹住了旁边的萨勒芬妮。 下一刻,这位大明星忽然感觉到周围的景色开始飞速退后。 绯红色的头发被惯性往后拉扯着,连带着她整个脑袋都往后微微仰了过去,还好南柯的手臂揽住了她的后腰位置,让她不至于直接侧翻。 “要慢一点么?” “呃......”极速让萨勒芬妮产生了一种眩晕感,但为了拯救皮尔特沃夫,她眨了眨涣散的眼眸,“不用,还可以再快一点。” “好。” “嗡” 速度再次提起了起来。 萨勒芬妮感觉自己似乎飞了起来,好像整个人已经上了天,迎面扑来的风让她的眼眶不由自主地溢出了泪水,想要用手去擦,却因为风阻抬不起来,只能自己翻翻白眼试图将眼泪挤出去。 但这种’煎熬’并没有持续太久。 大概几十秒后,她感觉南柯的速度慢了下来。 轻轻地跺了跺自己发软地双腿,萨勒芬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而后泪眼婆娑地看向了前方。 一座还算完好的教堂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而此时教堂正被一群发狂者围住。 ...... ...... 后宫还是不后宫,这是一个问题! 老哥们怎么看? 第157章 等你很久了 眼前这一幕有些像是丧尸围城,但又多了点东西。 “他们在干什么?” 萨勒芬妮捋起了自己杂乱的头发,将发软的身体轻轻靠在自己的助理身上,她感觉自己刚刚像是被挂在海克斯飞船上逛了一圈。 “教堂外围有一层隔膜拦住了他们。”南柯道。 “隔膜?”萨勒芬妮不理解。 “由风组成的隔膜。”弗拉基米尔给出了答案。 “风怎么会组成隔膜呢......”萨勒芬妮小声嘟囔了一下,虽然不能理解但却接受了这个说法。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她知道怎么去用自己的天赋判断谁更聪明,而后跟着聪明人去做选择。 “迦娜......”小助理轻轻用胳膊捅了捅自己的‘老板’,“那位女神,我们还以她为原型写了首歌儿。” “哦,是她!” 萨勒芬妮看向了教堂,从那些被风雨侵蚀地模糊雕刻画里,似乎看见了一位神的身影。 “看起来我们找对了地方!” 弗拉基米尔心情不错,因为他可能即将见证一尊神的重生。 在玩腻了属于人的游戏后,没有什么比起‘神’更能提起他的兴致。 南柯往前走了几步。 他们的到来吸引了前面那群发狂者的注意力,相较于那层看不见也抓不破的隔膜,他们更喜欢温热的鲜血。 “吼!” 一道不似人声的咆哮从一位发狂者的体内响起,仿佛是某种冲锋的号角一般,所有发狂者一起叫了起来,像是草原上迁移的牛群冲向了南柯。 ‘嗡’ 一抹暗红色的影子从南柯的脚底浮现,而后迅速往前延伸出去。 这是南柯琢磨出来的另一种将血魔法和死神领域结合起来的用法,灵感来自于某影的影子模仿术。 相较于之前那种以自己为中心的领域铺设,这种有方向的铺开方式可以大幅度提升领域的有效覆盖面积。 血魔法操控身体; 死神力量操控灵魂; 以领域的形式铺开。 对方想要防住这招,不仅需要兼顾灵魂层面和身体层面的防御,还需要保证自己有能力脱开领域的范围。 而一旦对方在上述三个点里有一个点没做到,南柯就能以此为突破点击败对方。 面前这群发狂者们,显然是对这种攻击手段没有半点防备的。 几乎是在暗红色影子攀上他们的一瞬间,他们所处的空间似乎被按下了暂停键。 从灵魂一直到身体都被彻底禁锢。 ‘啪’ 南柯轻轻地打了一个响指。 ‘哗啦啦’ 一群发狂者们像是下饺子一样倒在了地上。 “这个法术不错,有名字么?” 弗拉基米尔走到了南柯身边问道。 他对于南柯这种创新速度已经有些习惯了,几乎每一次出手,南柯都能展现出一种新的法术。 “血模仿术。” 南柯随口说了一个。 弗拉基米尔则是认真地记了下来,准备回去后把这道法术记载到猩红秘社的内部资料里去。 他知道这道法术只有南柯能用,但他的目的本就不是将其推广下去,而是给其他人一个血魔法还在更新的‘希望’。 给予希望是提升凝聚力的最好方式,而自从他一百多年前‘创造力’枯竭,许久没有更新出新法术后,整个猩红秘色似乎都失去了活力,甚至有一部分社员逐渐沦落成为了军方势力。 但现在他要向所有社员宣布,他们的王回来了! 这时,似乎是发现了外面的发狂者都忽然倒地,教堂里面涌现出了许多人影。 他们站在隔膜里面,看着外面的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眼里带着抵触。 南柯走了过去,他发现里面这群人大多衣衫朴素,面容清瘦,很像是大众心目中苦行僧的形象。 而在这群苦行僧里,他还看见了一个熟人。 老詹姆斯略显臃肿的身影在一众信徒里很显眼,但更显眼的是他身上华贵的服饰。 这位礼服店老板对衣服是有追求的,哪怕成为了信徒,这个追求也没有被放下。 “是你!?” 老詹姆斯看见南柯有些惊讶。 在他心里南柯应该还是一个落魄贵族的设定。 “看来您确实是信徒。”南柯道。 “刚刚那些......”老詹姆斯指了指那群倒地的身影,他们刚刚在里面看见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虽然没看清楚,但能猜测到这群疯子忽然倒地跟面前这个年轻人有关系。 “是我干的,您可以把我看作一位法师。” “哦,法师......你们在皮尔特沃夫可比我们更罕见。”老詹姆斯开了一个玩笑。 自从海克斯科技诞生,试图以科技操控魔法后,大陆上许多有名的法师都公开声讨过皮尔特沃夫。 但这种声讨并没有影响海克斯科技的发展,毕竟利益远高于一切。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如果说我是来帮你们唤醒女神的,你们信么?” 南柯很直白的道。 但令他意外的是,老詹姆斯似乎并没有怀疑这种说法。 “我信!” 这位年迈的老板往后退了两步,往后比了一个手势。 ‘嗡’ 教堂外那层隔膜直接消失。 “请进吧。” 老詹姆斯对南柯道。 而后又特意向弗拉基米尔鞠了一躬。 作为一位礼服店老板,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这个白发男人的气质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拥有的。 “感谢您的信任。”南柯对老詹姆斯道。 “科林写信跟我提过你。”老詹姆斯对南柯眨了眨眼,“他说你是他见过的最善良可靠的年轻人,我或许不了解你,但我了解科林...... 能让一个嘴硬到他那种程度的老顽固说出这种话,证明你担得起我的信任,再说......” 他引着南柯往里走,指了指坐在教堂里,周围围满了信徒的老人,脸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了一抹属于商人的市侩。 “......就算我不让你们进来,那道隔膜他们也维持不了多久。” 而此时,那位被围在中央位置的老人抬起头,他的眼眸里有着深深的疲倦,但疲倦里却闪着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 “年轻人......” 老人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海面上不断吹拂的海风。 “......我等你很久了。” —- —— 到底后不后宫! 在线等,! 第158章 人和神是平等的 老人看起来很老了,褶皱灰暗的皮肤看起来像是老树的树皮,耸拉的眼角和弯曲的背脊彰显着他曾经经历的苦痛。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素袍,是最便宜粗糙的那种布料,跟老詹姆斯华丽的服饰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在他附近围绕着一圈年纪较小的娃娃们,这些娃娃们嫩地仿佛能掐出水来的脸蛋似乎将老人衬托得更加衰老,宛如是这座已经伤痕累累的教堂。 老人的话让南柯的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 “您是在说我么?” “是的,年轻人。” 跟形象完全不同的是,老人的声音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当他开口说话时,这座教堂似乎涌入了某种看不见的生机。 “您是?” “一个信徒。” 南柯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老詹姆斯。 后者看见了南柯眼眸里的询问,回答道:“他已经一百零五岁了,是这里资历最深的信徒,你知道形容迦娜从鸟化身为人的那则传说么?” “听说过......一只青鸟总会在暴风来临前向人们预警,在某一天有人看见了那只青鸟变成了一个姑娘,她长着长长的尖耳朵,长发飘逸,据说这位神秘的圣女飘浮在水面上,手中的法杖轻轻挥动,就能为风指引方向......” 南柯完整的背诵出了这一段传闻。 在弗拉基米尔告诉他,这一回可能需要接触迦娜后,他专门研读了弗拉基米尔庄园内关于暴风之怒的书籍。 “对,那位见证女神化身的,正是他的祖辈。” 信徒家族......南柯懂了。 信徒家族是指祖辈好几代全家所有人都拥有同一个信仰的家族,南柯前几天读过的书籍里对这种家族有过详细记载。 据说在某些足够虔诚的信徒家族里,信仰之力是可以传承的,他们是信仰神最忠实的拥簇,而他们所信仰的神往往也会给予他们更多回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距离神最近的人...... “您刚刚等我很久了?” 南柯重新看向老人,他感觉自己似乎卷入了某种寓言故事。 但这并不符合逻辑,毕竟自己的降临是面具之母和世界意志都无法提前推测的,更何况是一位普通的信仰神? “是的,我的祖辈曾经说过,在未来某一天风之女神将被唤醒......” “我不觉得您信仰的女神能在几百年前就预见我的到来。” “你似乎在质疑神?” “神不能质疑么?”南柯看着老人。 他很想说,如果神不能质疑,你为什么要质疑我? 但是南柯不会蠢到直接把内心的独白说出来,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没真拿自己当‘神’! 他现在最多只能算是走在了半神的道路上,而半神在南柯的理解里更像是某种拥有强大的生物。 至于真正的神...... 南柯心里暂时只有两个半,龙王算一个,巴德算一个,面具灵母算半个...... 至于那些背景故事里面并没有真正登场的深渊之神、海怪之神那些,还得再考察考察。 老人浑浊的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很淡的青芒,如果不仔细去看甚至都发现不了。 南柯对神的质疑并没有让他生气,反而让他笑了起来,他用一种肯定地语气道:“神当然能质疑!” 老人的话没有对南柯产生什么冲击,但却令教堂内其他信徒面色凝重了起来。 “神之所以被人信仰,是因为它守护了我们; 我们所信仰的迦娜最初的名字是迦恩-阿蕾姆,在古恕瑞玛语系里,这个名字就是守护者的意思; 如果守护者偏移了最初的道路,失去了最初的本心,那么它就不配享受信徒们的信仰,信徒不仅需要去质疑它,还需要去批判它...... 就像是......” 老人看向了弗拉基米尔,他在这个男人身上感知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 这种熟悉并不是源自于他自己,而是源自于他的传承。 “......就像是那些堕落的飞升战士。” 弗拉基米尔接过了老人的话。 在属于他的那个年代,有许多‘思想觉醒者’用自己的生命在传播老人刚刚说的那番话。 毕竟飞升战士就是那个年代的守护者,同时也是‘神’的代名词。 而当飞升者开始堕落,意味着神变成了恶魔。 这时,曾经的信仰者就得扛起重担成为屠魔者。 而弗拉基米尔在千百年前就是一位屠魔者...... “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上没有女神的气息,我都怀疑你才是我要等的人。” 老人对着弗拉基米尔笑了笑,而后看向了南柯,解释道:“她可能并不能预见你的到来,但如果你来了,她会找到你......” 说着老人抬起手,一道轻柔的风从老人手心升起,在空中盘旋了一会儿,落在了南柯的身上。 与此同时,南柯忽然感觉自己体内像是出现了某种共鸣,一道夹杂着火星气息的气流随着南柯的呼吸转了出来。 南柯皱了皱眉,这道气流让他想起了那晚在祖安戈拉斯克医疗工厂里最后那道抛洒骨灰的风...... 是那时候标记的自己么? “看......在你毫无察觉时,神的目光早就已经落在了你身上。” 这话是对南柯说的,同时也是对弗拉基米尔说的。 弗拉基米尔皱着眉,他开始在内心反复复盘整个过程,他是为什么会来皮尔特沃夫,又为什么会想寻找迦娜的踪迹,又为什么会坚定地认为皮尔特沃夫会出事...... 习惯了运筹帷幄掌控一切的他,在这位素未谋面的女神面前似乎显得有些稚嫩。 老人和煦的笑着,而后在身边小孩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能看出来他站地很勉强,像是一辆即将散架的老爷车,但他依旧顽固地朝着南柯和弗拉基米尔鞠了一躬。 “不要躲......” 老人制止了南柯往后挪的脚步。 随着他的腰肢弯下,整个教堂里所有信徒同时朝南柯和弗拉基米尔鞠了一躬。 “你们值得我们的尊重......” 老人的腰弯的很低,你甚至都能听见那些老朽的骨头在发出声响。 但当老人站直身体时,他的脸色忽然变得红润了起来,好像有一股力量注入了他的体内。 枯枝般地手臂高举了起来,老人柔和的嗓音忽然变得激昂。 一道道无形的风开始在教堂内吹拂...... “我的祖先曾经告诉过我,人和神是平等的...... 千百年前,当我们的祖先遭遇危难时,迦娜奉献了一切拯救了他们...... 而现在,迦娜需要我们,这座城市也需要我们,这一回,终于轮到我们去拯救它们了!” — — 是不是比博人燃? 第159章 塑造迦娜! 许多大道理说出来很简单,拿着任意一本书朗诵就行,但想要真正去践行书本上那看似简单的道理却很难。 因为它需要你拥有足够坚定的意志,同时还需要你付出时间、精力甚至是生命。 老人的话语在教堂内回荡,宛如是一道道激昂的风吹打在了每一个人的脸上,而后顺着毛孔钻进了心里。 弗拉基米尔没有继续去纠结这一趟‘旅程’到底是出自他的本心,还是在冥冥中被某位女神操纵。 在跟南柯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养成了一个很好的习惯,那就是在接触这些跟‘神’沾边的人或事时,认真你就输了! 那蓬勃的风在他的发梢间回荡,老人的话似乎把他拉扯回到了那个他还拥有着热血的年代。 弗拉基米尔轻轻地眯着眼睛,嘴唇嗫嚅着似乎是在跟随着老人的话语回忆他曾经的岁月。 萨勒芬妮和小助理站在最边缘位置,大明星的光环在这里彻底褪去了颜色,她们此时不过是人群里最不起眼的两个点。 老人的话对于信徒来说相当于是一把火浇在了火油上,而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具有一种极强的煽动性。 萨勒芬妮将手攥在胸口位置,努力平复着那颗躁动的心,但一种莫名地感触却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在慢慢孕育着...... 南柯距离老人最近,当壮烈的宣言响起时,一副半透明面具悄然盖住了他的脸。 那些拂面微风在此时仿佛是直接浸入了他的灵魂,给了他一种很奇怪的轻盈感,仿佛自己的整个灵魂都变得轻盈了起来...... 随着灵魂的轻盈,自己灵魂力量的流转似乎也更加顺畅了,虽然总量上没有什么提升,但在使用效率方面却有了显着变化。 而变化还未停歇...... 这些轻柔的风在净化南柯灵魂的同时,似乎又触碰到了某种早已进入‘静默’的力量。 一抹柔和的黄色光芒从南柯的灵魂深处浮现...... 迪斯临走前曾经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灵魂力量赠予了南柯,其中部分力量修复了他的身体,而另一部分蕴含着信仰神碎片的力量潜藏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而此时,当另一位信仰神的力量涌入时,似乎是激活了这部分碎片。 青色的光泽和黄色的光泽在南柯的灵魂深处相遇,它们并没有像死神之力和血魔法那样互相征伐,而是很自然地融合在了一起...... 信仰神的本质是牺牲,牺牲自己去守护他人,而信仰之力作为信仰神的延伸,显然不可能对它们祝福的对象造成伤害。 此时这股糅合了两位信仰神之力的力量慢慢开始融入南柯的灵魂,本该具有模糊效果的面具,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稍微变得清晰了一些,仿佛是磨花的镜子被重新打磨了一道,逐渐开始显露出了最原始的样貌。 每一个死神都拥有着一副动物面孔的面具,这副面具就像是一个早已经建立好的框架,让每一个死神都沿着既定道路去成长,最终跟面具融合为一体。 而南柯的面具在他自己特殊的灵魂以及两位信仰神的助攻下,慢慢开始被雕刻成他自己的形象。 宣言伴随着微风逐渐结束...... 在老人最后一个音落下的瞬间,教堂内所有人似乎都听见了一声清澈的鸟鸣。 所有人的脑子里同时浮现出这样一段描述:在暴风降临前,青鸟会用鸣叫来提示人们。 所以暴风即将降临了么? 南柯睁开了眼眸,他不知道自己灵魂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有种很玄乎的预感,似乎自己未来的路似乎变得更加宽敞了一些。 这位风之女神似乎很懂得为人处事的道理,在自己办事之前,已经提前支付了好处费。 “怎么开始呢?” 南柯主动问道。 弗拉基米尔悄悄地往后挪动了一下位置,他虽然按照自己的猜想进行了一些布置,但具体该怎么做还真不知道。 “所有信徒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老人指了指周围,这里的信徒,是指那种真正的信徒。 像是科林那种虽然也信仰迦娜,但信仰程度显然还不够。 “我需要干什么?” 南柯又问。 “跟着风去做就行。” 老人说着闭上了眼睛。 同时其他所有教徒都闭上了眼睛。 那股在教堂内‘流窜’地风在此时更加剧烈了起来,仿佛某道意志已经降临。 “这么玄乎么?” 南柯嘟囔了一声,而后也闭上了眼睛,开始专心去感知周围的风。 ‘嗡’ 世界在此时似乎变得纯粹了起来。 那一阵阵风仿佛具备着某种神奇的力量将他带入到了另一片世界。 这里似乎没有其他元素,只有无尽的白色和看不见但却能触摸的风。 慢慢地,南柯看见了有一道道青色的光芒从各个位置浮现,它们在风的指引下汇聚在了一起,互相交织下颜色似乎是在越来越深...... 又过了一会儿,南柯忽然听见白色的空间内出现了一道歌声。 嗓音让南柯觉得很熟悉,是萨勒芬妮的声音,没有具体歌词,似乎她也是在按照某种指示轻轻地哼唱着她从未听过的曲调。 而伴随着曲调的响起,白色空间内的风激荡了起来,那些青色光芒融合在一起的速度也逐渐快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柯发现那些青色光影汇聚在一起逐渐凝结出了一道人形的轮廓。 细窄的腰肢; 完美的曲线; 精致的下颚...... 就像是一副画正在自己面前被创作出来,每一道笔触都完美落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也就是在此时,南柯的灵魂感知到了一道牵引的力量...... “灵魂力量不足了么?” 南柯没有犹豫,开始顺着那道牵引释放自己的灵魂力量。 面前的画,开始继续创作。 而作为唯一一个观众,以及‘颜料’的提供者,南柯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能影响到这只看不见的笔...... 是让渡了一部分权利给自己? 南柯脑海中这样想着,而后不知道怎么地,就想起了游戏里风女的致臻皮肤的形象...... 而面前那只看不见的画笔在南柯脑海中那副形象出现的瞬间,忽然改变了落点。 —— —— 后宫不后宫随缘吧,主要还是想把每个英雄都有血有肉的写出来,再用小人物描述出一个瓦罗兰大陆该有的样子! 另外,本书风女的形象我等下发这里! 第160章 死亡与掠夺之神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南柯漂浮在白色空间左侧,一道道灵魂力量不断从他身上流淌出来,因为量太多的缘故,导致那如同水质般的力量波纹都开始变得粘稠了起来。 而在白色空间的右侧,一道纤细挺翘的身影正在不断被勾勒出来,从平面到立体,再到出现了些许属于人的质感和温度...... 整个过程有些像是创世神在创造世界,而这里的‘世界’,是指她一个神。 风还在呼啸...... 歌还在吟唱...... 但渐渐地,南柯开始感觉到了疲倦。 任何涉及到‘神’的事情,都会变得特殊且超乎普通人想象。 南柯曾经在祖安一次性复活了上百位信徒,领着它们横跨城市,最后再支付着双倍灵魂之力看着他们肆意挥洒着愤怒。 那时南柯感觉自己像是熬了一场夜,脑子有些困意,但稍微缓了缓就恢复如初。 而此时,仅仅是刻画出面前这一道身影,他就已经有了被透支的感觉,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虚弱感,这,也是人和‘神’的差异。 好在,这种透支并没有持续很久。 在南柯的身体隐隐开始有些不适时,面前这道身影终于被完整地呈现了出来。 她漂浮在南柯对面,白皙地肌肤几乎跟周围的白色融为一体,整个身体呈现出了一种屈膝环臂蜷缩在一块的姿态。 “......” 南柯的灵魂抿了抿嘴唇,他现在很想尝试着去闭上眼睛,但灵魂看世界是不需要用眼睛的。 哪怕是他‘闭’上了眼睛,依旧能清晰感知到对面那道身体的细节。 纤细的胳膊和修长的大腿,精致地五官和完美的脸型,灰白色的长发披散在光洁的背后,虽然眼眸紧闭但却依旧显露出了一种属于神的不可侵犯感。 这简直是在犯罪! 南柯发誓,他脑子里幻想的那个形象,是有衣服的! ‘嗡’ 似乎是在回应南柯的想法。 几道青色的光芒姗姗来迟,前面两道在涌向那道完美躯体时化作了几块轻薄的纱布。 纱布是乳白色,边角位置有金色的纹路雕刻,遮住了不可直视的位置,为其增添了些许神圣感。 后面几道光芒则是化作了黑色长靴和手套挡住了那如同雕塑般的完美长腿和手臂,整个造型竟然就跟南柯想象中完全一样! 这么神奇么? 南柯有种做梦的感觉。 在此时,他面前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那位信徒世家的老人出现在了他面前,老人的双眸泛着青色光芒,而在他身后有着数十道跟他面容极为相似虚影。 老人和虚影们在出现后,并没有四处张望,他们似乎看不见这里,但一道浓郁的青色光芒却从他们体内浮现了出来,共同化作了一根丽的权杖。 ‘嗡’ 权杖上端蓝紫色的水晶发出了微光,而当微光传递到迦娜身上时,她似乎‘活‘了过来。 “咔!” 迦娜的眼眸是淡青色的,充斥着属于神的威严与神圣,当她看向白色的空间时,整个空间开始了剧烈的颤抖。 而当她看向老信徒时,老信徒似乎是有所感应...... 他朝着迦娜的方向跪拜了下来,泛着青芒的眼眸里流出了一抹喜悦,而后整个人的身影缓缓消失...... “变革之风......” 一道轻盈柔和的嗓音在老人身型消失前响起,这句话是对老人说的,对于他这种信徒来说,这是一种最崇高的认可。 最后,迦娜看向了南柯。 南柯重新睁开眼眸,当迦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感觉到了一道熟悉的气息。 这股气息他曾经在面具灵母那里感受过,是一种属于世界本原规则的气息。 “所以说掌握世界规则是成为神的标准么?” 南柯脑子里浮现出这个想法,那么自己...... ‘嗡’ 那幅被南柯雕刻成自己样貌的面具在南柯的灵魂深处浮现,随之出现的,是两道气息。 一道属于面具,里面充斥着浓郁的死亡气息,这道气息是每一位死神的依仗,是他们之所以能被称之为‘神’的原因。 但另一道却独属于南柯自己,每次他施展独特能力,去唤醒死者或是吞噬灵魂时这道气息都会出现。 在之前,南柯认为这是死神之力赋予自己的能力,归根结底是属于死神之力的分支,但在白色空间这个特殊环境内,南柯从这道气息里看出了更多东西。 这道气息跟死神之力完全是两个东西......它似乎跟迦娜身上那道气息类似,也属于一种单独的世界规则。 自己的灵魂里为什么会有另一种世界规则!? 是因为穿越者的身份还是面具灵母和世界意志的馈赠? 灵魂状态下每一秒脑海里都能浮现出无数个念头,当南柯正因为新发现而惊愕时,迦娜的眸子里出现了一抹不属于‘神’的色彩。 或许是因为灵魂里多了许多源自于南柯的元素,这位‘神’变得跟几百年前有些不同了。 “我可以闻到你身上的死亡气息。”迦娜道:“你是新晋的死神么?” 她的语气依旧空灵,但却明显跟刚刚说‘变革之风’时不一样,似乎是多了一丝‘人味’。 但还没等南柯回答,她精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不对,你身上还有另一道气息......” 南柯想要说出口的话重新吞了回去,他看着迦娜,试图从这位老牌信仰神能解开自己的疑惑。 “那是......吞噬......不对,是掠夺!” 迦娜的疑惑转变为坚定,她看着南柯笃定道: “你是死亡与掠夺之神。” “死亡与掠夺之神?” 南柯惊了。 但此时有一个人比他更加震惊。 甚至于那优美的歌声都变成了一声戛然而止的‘啊!’。 ............ ............ “啊!” 萨勒芬妮瞪大了自己的眼眸,那张漂亮的脸蛋在此时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 她虽然看不见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当她按照内心的指引开始歌唱时,她能感觉到自己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最初只有风声,但后面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没有任何理由的,她知道这道声音属于那位风之女神。 她竟然听到了神的声音! 萨勒芬妮攥紧了自己的拳头,连歌唱也越发投入了起来。 但随后女神说出的话,以及最末尾那道似乎在跟女神对话的熟悉男声,让她的大脑彻底宕机! 以至于那声‘啊!’成为了她留在白色空间内的最后一个音符! — —- 龙王都加逼格了,主角也要加! 第161章 向变革之风问声好吧 某处虚无的空间内,一对泛着幽兰光芒的眼眸似乎是空间里唯一的光源。 在这道‘光源’上方,一根向上延伸的扭曲枝杈被打亮,露出了那幅象征着死亡的面具。 “他觉醒了另一道规则。” 空洞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你给予他的帮助比我想象中要多。” 另一道声音比面具灵母的声音更加虚幻,它无根无萍,像是在四面八方响起,但又像是从内心深处浮现...... “跟我无关,我只是给予了他最基本的力量。” 面具灵母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她看向了四周。 跟她对话的这位......不,她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去称呼它。 这道诞生自世界的意志是一种很奇特的存在,奇特到你甚至都无法确定它真实存在! “看来这道来自于域外的灵魂比我想象中更加贪婪。”世界意志缓缓道。 “每一个域外生物都是贪婪的,这是我们早就达成的共识......” “虚空想要毁掉这个世界的物质,它们也只能毁掉物质...... 但是他竟然在拥有了部分死亡规则后,擅自篡夺了一道世界规则......” “擅自么?” 面具灵母的眼眸里闪过一道思索。 这位死亡的代言人在此时想到了更多东西。 “你的意思是......” “自宇宙诞生以来,‘掠夺’从未显化过。” “所以他现在很危险。” “对于虚空而言同样危险。” “但虚空还未真正降临,直面危险的是我们,他擅自......” “你不过是诞生自世界的一道思想,但你并不能代表这个世界。” “我确实不能。” “那你怎么能确定他是‘擅自’呢?” “......”世界意志没有回答。 它就像是一种拥有思维程序,没有情绪更没有偏好,能用一种近乎绝对理性的方式去思考问题。 “没有存在能决定世界该如何去运转。” “你说得对。” “我们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情,剩下的我想应该交给世界本身。”面具灵母语气忽然变幻了一下,“如果你试图干涉世界正常运转,那么或许你,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 世界意识在此时开始消散。 这是一种无声的回答方式。 而伴随着世界意志的消散,面具灵母也缓缓地遁入了无尽的虚无中。 ............ ............ ‘嗡’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但又仿佛是走过了一瞬。 当南柯重新睁开眼眸时,他面前出现了破败的教堂以及一群虔诚的信徒们。 弗拉基米尔一直在关注着南柯,在南柯有了动静的瞬间,他走到了南柯的面前。 但就在他准备开口问话时,他忽然从南柯的眼眸里看见了某种一闪而逝‘东西’。 “......” 弗拉基米尔感觉刚刚那一霎那,自己好像正站在某种传说生物的獠牙上。 “你还好么?” 弗拉基米尔把‘成功了么’吞了回去,这是他头一回从南柯身上感应到了某种属于’神‘的气息。 那短暂瞬间给他的压迫感绝对远超那些暗裔甚至是被星灵附身的凡人,这是一种源自于生命层次的压迫感。 但在那种压迫感消失的瞬间,弗拉基米尔把自己的情绪藏了起来。 或许他这辈子都成不了神,但他知道如何成为神话故事里笔墨最重的配角。 “我很好。” 南柯对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 虽然人已经回到了现实维度,但他还在思索迦娜说的‘掠夺与死亡’的事儿。 死亡不需要去想。 但掠夺......是指自己的复活以及吞噬能力么? 吞噬和掠夺很好联系起来,严格意义上来说,前者就是后者的一部分。 但复活能算是掠夺么? 掠夺了什么? 掠夺了对方死亡的权利? “......” 南柯愣了一下,似乎还真能这么去解释。 但如果自己连对方死亡的资格都能去掠夺,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还能掠夺更多? 结合一下血魔法,自己似乎能研究出一个类似于’生命抽取‘的招式! 是的。 哪怕是迦娜亲口告诉了他,自己可能拥有的另一个身份。 但南柯依旧没有好高骛远...... 两世为人他让他掌握了一个很朴实的道路,那就是路要一步一步走,哪怕是通天塔也是一块砖一块砖累计起来的。 得到回复的弗拉基米尔更放松了一点,他又问道:“成功了么?” ’嗡‘ 一缕风回答了他。 当一道神圣的身影出现在教堂中央时,整个教堂的信徒都沸腾了起来。 但这种沸腾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当迦娜淡青色的眸子扫过众人时,所有人......包括弗拉基米尔都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避开了来自迦娜的注视。 这,就是神。 神,不可直视! 除非,你也是神!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迦娜。 从白色空间转换到现实维度,就像是从网络空间到线下奔现,他没有表现出丝毫怯懦,反而是迦娜在信徒们看不见的地方,流露出了些许的紧张。 她能重生的主要原因是南柯无偿向他提供了大量灵魂力量。 但她和她的信徒都没想到,南柯本身也是一个神。 信徒们贡献的力量,她能轻松消化,但南柯贡献的却不能。 此时她体内依旧有部分属于南柯的印记,而这些印记最主要的体现形式,就是她现在的形象跟传说中有很大的差异! 而起她还能看出来,南柯似乎对自己的造型很满意。 两个人,不,两个神无声对视了几秒。 而后迦娜率先挪开了视线,眼眸里重新露出了属于女神的威严。 她看向了被众信徒簇拥的老人,“你有什么请求么?” 老人将自己的头颅往更低处放了放,恭敬道:“请您再次拯救皮尔特沃夫。” 迦娜闻言余光扫向了南柯,而后又看向了更远处,整个皮尔特沃夫的情况瞬间出现在了她的脑海。 “如你所愿。” 迦娜举起了手中的权杖。 蓝紫色的水晶绽放出了一道轻柔的力量。 无声的风出现在了皮尔特沃夫的每一条街道。 那些傀儡和发狂者在接触到风的瞬间仿佛是整个人都被净化了一道。 所有皮尔特沃夫人的心中同时响起了一道圣洁的声音。 “向变革之风问声好吧!” —— —- 兄弟们给点推荐票和月票吧! 第162章 代价 南柯离开半个小时后。 审判台附近,大量人群已经被驱散,洁白的石道上只余下了几把残缺的怀伞。 那些被临时调度过来维护秩序的执法官们,正严阵以待的守护着每一条街道。 虽然不知道敌人到底是谁,但当凯特琳下达了命令后,每一个人都选择了执行。 这位年轻的吉拉曼恩家女孩用自己的坚持和果敢赢得了他们的认同。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所有人都清楚,凯特琳竟然连议员都敢动,那么她会忌惮一个普通执法官么? 哪怕是资历最深的老油子,也不会选在这这种时候去违逆她。 凯特琳站在审判台上方,这里地势较高,能清晰地看见更远处的街道。 青钢影站在审判台另一侧,菲罗斯议员则被送了回去。 这位年迈的家主已经坚持到了自己的极限,当审判结束后,淋了两个小时雨的老头几乎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 “你知道我们要面对什么吗?” 青钢影看向凯特琳,这个女孩在她看来算是一个好人,但她自己的经历让她明白,好人在这个世界往往无法善终。 “一种毒药......或者说是一种病毒。”凯特琳面色严肃。 今日的审判导致皮尔特沃夫议会处于半停滞状态,因此这些本该是议员们需要承担的责任直接落在了她这个新任执法队管理者的肩膀上。 “这种病毒可能有两种效果。”青钢影先伸出两根手指,然后又收起来一根,“但归根结底结果只有一个......让皮尔特沃夫陷入混乱。” “我知道。”凯特琳看向了自己现在唯一的‘盟友’,对方冰冷的语气和毫无情感的眼眸让她忽然回忆起了一个画面。 那时是梅尔刚刚被宣布审判,在议会外面她看见了南柯,对南柯说皮尔特沃夫的未来是光明的,但南柯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不,你不知道。” 青钢影的眼眸里有蓝色的光芒在闪烁,那是海克斯原初水晶的光芒。 海克斯原初水晶是用壳人族的核心制成的,可以算作是海克斯科技水晶的初始版本。 在杰斯·塔利斯和他的助手维克托研制出海克斯科技前,早就有人用更加原始也更加血腥的手法闯进了这条道路。 而青钢影可以算作是第一个真正塔上这条道的人,但因为原料和技术手段限制,这个项目也只有她这一个作品。 “太阳总以为自己能俯瞰整个大地,但实际上许多阴影位置从未被阳光照射过。” 青钢影本就比凯特琳高出一个头,此时她扬起了下巴以一种俯瞰的方式看向凯特琳,“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议员提取了那种病毒进行了实验。” “实验?” “以人为对象的实验。” “是谁!”凯特琳的怒气被瞬间调动起来,“皮尔特沃夫明令禁止了这种实验!” 青钢影没有理会凯特琳的情绪,她只是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实验对象并不是皮尔特沃夫人,他们本来想通过这种实验了解毒性并研制出解药。 但最终实验结果并不理想,中毒者没办法被治愈,但随着时间流逝,毒药会渐渐地被自然代谢排出体外,所以他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等。” “等多久!?” “根据体质不同,吸入量不同,短则一个小时,长则四五个小时。” “五个小时么!”凯特琳咬了咬牙,她知道现在去追究责任毫无意义,当前的首要目标是渡过危机。 如果只是五个小时,那么她觉得有机会能守住! “你打算这样守五个小时?”青钢影指了指前面每一条街道的执法官们,这些执法官佩戴着防毒面具。 “是。” “如果我告诉你,防毒面具并不能完全隔绝这种病毒呢?” “......”凯特琳的呼吸一滞,“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提前告诉你有什么用呢?”青钢影摇了摇头,“我们在私底下尝试过所有办法,然后发现我们只有两种选择。” “第一种,守好关键设施,然后放任不管,等这场混乱结束后,我们会失去很多人,但留下的人都会是‘精锐’,我们能将有限的资源更好地给存活下来的人。” “第二种,以个人为单位将每一个人隔绝开,但这种方案一来时间不一定来得及,二来制造这些隔离笼需要耗费大量资源,皮尔特沃夫的财政支持不了。” “所以你们选择了第一种!?”凯特琳眼眶里布满了血丝。 “跟我无关,我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皮尔特沃夫支持不了,但其他贵族呢!我们每一家都出一部分,完全能承担这个费用!” “其他家族为什么要承担这个呢?”青钢影看向她,“议员们联合了几十个家族族长开过会议,没有一个家族愿意支付这笔对他们来说毫无利益的费用。 这其中,包括你的母亲吉拉曼恩议员......” “......你们知道如果放任不管会造成什么后果么!?” “后果?”青钢影点了点头,“贵族们完全有办法自己避开这场灾难,毕竟他们手头上有足够的资源,哪怕外面再混乱他们都能躲在自己的堡垒里; 而且最近这场针对议员们发起的’闹剧‘,已经引起了许多议员和贵族的不满,他们认为很多人似乎已经忘记了到底是谁让这座城市变得繁荣了起来。 他们认为民众背叛了他们,既然这一批不听话那正好换一批,或许这就是普通人的命吧。” 青钢影的话让凯特琳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无力,在审判了梅尔后,她似乎并没有看见皮尔特沃夫的曙光,而是看见了更加深邃的黑暗。 “你也这么认为?” “我认为每多一个人城市发展就会多一份可能,但是如果惨剧无法避免,我不会为了一个必然的结局去向他们宣战。” “你们.....把生命当做了什么?”凯特琳的声音忍不住在颤抖。 “一座城市或是一个家族的发展和延续,注定伴随着鲜血和死亡,这就是发展的代价,更是世界运行的规律。” “世界运行的规律?” 凯特琳的目光里每有神采,她看向了更远处,那里已经开始了有了动静。 虽然她看得并不真切,但那一声声充斥着绝望的哀嚎和咆哮让她仿佛堕入了冰冷的深渊。 此时此刻,这位从来都没信仰过任何神灵的年轻执法官此生第一回在内心开始了祈祷。 “如果您能听见我的祈祷,那么请再次拯救这座城市吧......” —— —- 多的不能说,毕竟话题太敏感。 看我的书的许多朋友年纪都不大,我这种扑街也没那个能力去传递什么能量。 但希望各位能保持理性,保持独立思考,不要被带节奏,要知道什么才是对我们最好的! 想想一百年前的先辈们在多么艰难的条件下都坚持下来了,现在我们已经比他们好太多,得顶住! 第163章 塔利斯议员 当凯特琳正在注视着皮尔特沃夫的黑暗时,距离审判台并不远的一栋别墅。 吉拉曼恩议员正在擦拭着头发上的雨水,在她坐的位置对面,是一张会议桌,整个会议桌周围围坐着许多人。 如果把已经被押进监狱的梅尔议员加上,那么这里就是一个完整的皮尔特沃夫议会。 一位胖议员用两根手指捏起杯柄,轻轻小酌了一口杯里的咖啡,目光先是在吉拉曼恩议员身上扫过,眼眸里露出了一抹鄙夷和戏虐,而后他的目光看向了站在窗户边的那道宽厚身影。 “塔利斯议员,你有什么看法么?” 穿着白色议员制服的杰斯面色阴沉地如同窗外的天空,“刚刚那道烟花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凯特琳在看见烟花后,下达了这种命令?他们在防备什么?” “我并没有在问这个。” 胖议员愣了一下,这个年轻的议员似乎并没有理解他在说什么,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是说他们刚刚对梅尔议员的审判,你有什么看法?” “梅尔......” 杰斯转过身,眼神里满是复杂。 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他跟梅尔的关系,在刚刚的审判过程中,他发现总有议员正在偷着看他,似乎是在期望他能站出来阻止这场审判。 犹豫了良久,杰斯缓缓道:“如果她真的违反了律法,那么她或许应该在监狱里冷静冷静。” “哦?您似乎也是贵族出身,虽然您的家族并不显赫,但您不能,至少不应该站在他们那边。” 胖议员旁边的瘦议员很直接地说道。 这场审判在牵扯到梅尔时,其实已经变了味道。 在许多人看来这并不是一场关乎律法的审判,而是一场发动阶层对立的哨声。 杰斯沉默了,维克托的离去让他洞悉了自己的内心,他承认自己没有把自己摆在祖安人的立场上。 但这种承认进一步坚定了他的另一个决心,那就是他以后会更坚定的站在皮尔特沃夫人这一边。 他要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加璀璨,他要成为城市的守护者! 为了这个理想,他在梅尔受审时选择了沉默。 因为梅尔如果真做了那些事儿,那么意味着梅尔是这座城市的威胁,是所有皮尔特沃夫人的敌人。 他不能将自己的个人喜好放在皮尔特沃夫的人民之上! 所有议员都在看着杰斯,他们都在等待答案。 没有人希望自己内部出现一个叛徒。 如果有,那么他们会一起把这个人挤出去,就如同当初对待黑默丁格那样。 但面对这种‘审问’,杰斯抬起头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重复道: “每一个皮尔特沃夫人都拥有指责的权力和自由......我并不关心这件事情,我想知道凯特琳要干什么?我们要遭遇什么威胁么?” 房间内的气氛随着这个问题变得沉闷起来。 杰斯的这种回避无疑也属于一种回答。 吉拉曼恩议员站了起来,走到了杰斯对面,语气重新变回了那副长辈教训小辈的样子。 “你真想知道么?” “你们都知道?” 杰斯皱起了眉头。 他隐隐能感觉到面前这些人似乎背着他干了什么事情。 “我们都知道,梅尔也知道。” “......”杰斯攥紧了拳头,他知道梅尔有许多事情瞒着他,但他本能地选择了忽略。 因为没有梅尔,就没有塔利斯议员......他和她之间从来都没有平等过。 “戈拉斯克工业生产的毒药你知道么?” “我知道,前段时间我们已经将戈拉斯克工业生产的设备集中销毁了。” 集中销毁就是他的提议,虽然他不知道梅尔是否跟这件事情有关系,但他觉得自己的行为至少能替现在的梅尔挽回一点什么。 “但谁能确定只有那些设备里有毒药呢?”吉拉曼恩议员看向了那位机械族议员。 后者对杰斯道:“我的族人在维护下水道系统时发现了毒药装置。” “......所以?” “所以现在其他位置的毒药装置可能被激活了,那枚烟花可能就是信号。” “所以他们是在用普通的防毒面罩去防御毒药?其他人怎么办?” “您刚刚说过,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我们只需要管好我们自己就好,而他们需要为自己的自由付出代价。” 机械族议员的声音如同他的身体一样冰冷,他们是这场游戏最大的赢家,因为他们不会被毒药影响。 “......” 杰斯的神情猛然变幻,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拿放在旁边的海克斯战锤,朝着门外冲去。 “你想干什么?” 吉拉曼恩议员拦在了他面前。 杰斯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留下了一句话,“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就好!” ............ ............ ’砰!‘ 金色的光芒在街道上闪过,一位发狂者被战锤击倒。 但战锤的持有者并没有持续追击,他只是喘着粗气,谨慎地注视着四周。 杰斯低估了这些发狂者的’决心‘,哪怕他用战锤将他们的腿敲断,但那些人依旧会用手支撑着身体朝着他扑来。 这一路走下来,他成功地将十几个傀儡送到了发狂者无法触及地屋顶上面,并敲断了不在二十条腿。 但每一次拯救都会耽误他很长的时间,以至于现在尾随在他身后的断腿发狂者已经有十来个。 “没完了么!” 杰斯攥紧了手中战锤。 ‘闪电领域!‘ 海克斯核心绽放,一道黄色的电子光环在他周围出现,将那些即将触碰到他的发狂者都击飞了出去。 但就在这时,一枚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杰斯心脏停了一拍,立刻将战锤放在了自己的身前,而后才朝子弹射来的方向看去。 在一幢房子后面,一位身穿执法官制服的男人正举着枪对着他。 这是一位被毒药控制的执法官! 杰斯眼神变幻,手中战锤在瞬间变成了巨炮,一发电磁炮朝着那位执法官射了出去。 ‘砰!’ 执法官被瞬间击飞,连带着身后的墙壁也破开了一个大洞。 “糟糕!” 杰斯低吼了一声,立刻朝着前面跑去。 只见在大洞后面,有一个变成了‘傀儡’的女孩正站在原地,而那位刚刚被他击飞的执法官也看见了这位女孩,握住枪械的手已经开始往上抬去。 —- ——- 因为英雄太多了,想要把他们都塑造得真实一点,所以有些剧情想要写全写完就得分屏描写; 各位如果有更好的建议可以提一下,如果没有,我就按照我想的来写,毕竟追求完整就必然会这样! 最后,写属不易求个票票! 第164章 叫我塔利斯议员! 海克斯科技武器化的进程虽然已经启动,但由于诸多条件限制,进展相对还是比较慢的。 哪怕是作为整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兼设计师的杰斯,也没把握掌控住那些还未经过完整调试的武器。 因此杰斯的武器一直是那柄具有形态变化功能的海克斯战锤,虽然后续过程中陆陆续续加了许多小装置,但本质上它不过是一个锤子而已。 锤子能锤人,但并不能让人跑得更快。 ‘砰’ 一道枪声几乎是在杰斯的心脏里响了起来,他的眼眸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焦。 但好在,当他重新冷静下来后,令他恐惧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处于狂躁状态下的执法官并没有能发挥出他正常状态下具备的那种精准枪法。 一枚子弹射在了一个舞女发条玩偶上,并进的火花似乎是给舞女玩偶加上了舞台特效。 而房间内那位宛如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孩,依旧直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刚刚的危险。 “呼!” 杰斯长舒了一口气,眼神里满是后怕。 如果说皮尔特沃夫议会是一场舞台剧,那么他就属于那种演技和台词都不过关的花瓶演员。 无论是在捧他上位的梅尔,还是那些配合演出的议员们看来,他的上位并不是新派系的崛起,而是传统派系的权力稳固。 用一个听话的杰斯塔利斯替换掉一个不听话的黑默丁格,议会依旧保持原有的成分。 他能代替黑默丁格在某些问题上给出专业意见,同时还能在某些黑默丁格坚持反对的问题上保持缄默,简直就是完美地不能再完美的傀儡人选。 但......他并不甘心成为一个傀儡! 他的梦想是成为皮尔特沃夫的希望,成为一位真正的守护者! 而不是每次复活节时被打扮成花瓶推上台去用演讲逗乐大家的小丑! 杰斯简单喘息了两下,让自己灼热的呼吸平静了一些。 短暂的休息时间里,他脑子里快速闪过了自己的经历。 出生于皮尔特沃夫小型贵族家庭的他离开学校进入了真正的权力中心后,一直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 在真正的贵族眼中不过是一个圈外人; 而在真正的普通人眼里,他又变成了贵族圈子的代言人。 这种尴尬的出生让他两边都不讨好,就如同他的性格一样,无论是跟凯特琳比,还是跟维克托比,似乎总是在某些方面差那么一点...... 可以说他在任何一个方面都没有走到极致,但却在每一个方面都没有明显缺陷。 梅尔曾经私下评价他是一位优秀的科学家,但也只是一位优秀的科学家。 因此许多时候梅尔会在议会里直接代替他投票,在某些关键问题上也会毫不犹豫隐瞒他。 骄傲地如同女王一般的梅尔,从没有认真平视过他的内心。 因此,梅尔并不知道自己这位看似单纯软弱的奶狗,到底藏着怎样一颗心! 在平时那颗心可能是因为这样那样的束缚,只能悄咪咪地躲在角落里,但一旦契机出现,一旦他发现有人为他探了前路,那么他就会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 “如果凯特琳能做到,我为什么不行呢!?” 杰斯呢喃着,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 “再见面时,你们都会认真地称呼我......塔利斯议员!” 他用手按住了海克斯战锤的锤柄,而后用力砸向了地面。 “砰!” 借助着反震的力量,他整个人直接跃过了面前的阻碍,落在了那位失控的执法官面前。 对面眼眸里那抹疯狂让他有些心惊,这位双手沾染过鲜血的执法官发起疯来,显然比他见识过的那些普通民众要疯得多。 “哒!” 一道轻响落在了杰斯耳朵里,紧接着他面色倏然一变。 黑色的锁扣落在了地上,那位执法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海克斯手雷,嘴角还残余着疯狂的笑容。 “闪电领域!” 杰斯攥紧战锤,黄色的波纹瞬间将他覆盖。 下一刻,两道力量在狭窄的街道疯狂碰撞。 杰斯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撞垮了一面墙壁后,落在了发白的木质地板上。 面前是被他撞倒的舞女玩偶,身后则是那位呆滞的可爱女孩。 “咳咳......” 杰斯咳出了两口血,打湿了面前的白色衣领。 他的装备领先了普通执法官很多,但他的战斗经验少得像是十八岁的雏儿。 “叮叮叮......” 舞女玩偶在他面前发出发条的轻响,而听着轻响的杰斯则紧张了起来,他知道这些小动静会吸引来什么。 捂着胸口,忍受着那钻心的疼痛,杰斯试图站起来。 他必须要站起来,因为这里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那位无辜的小姑娘! 在得知那群议员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选择了放弃所有人时,他并不认为自己是无辜的。 对于身为议员的他来说,‘不知情’就是最大的过错! 但皮尔特沃夫的塔利斯议员不会错两次! 他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那些丧心病狂的身影——那是被他打断了腿但依旧咬着牙朝着他冲来的发狂者们! “来吧,来吧,我无所畏惧!” ‘砰’ 话音刚落,尊贵的塔利斯议员手下一个不稳,自己把自己摔倒在了地上。 “嗬......” 他的嘴里发出一道痛呼,虽然没接触过什么医学知识,但他知道自己的肋骨大概是断了几根,而且是最关键的那几根。 “......” 杰斯平躺在地上,英俊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 他用手攥住了海克斯战锤,现在唯一的机会,是把握好时机,在那发狂者冲上来时用闪电领域将他们击飞。 至于击飞以后再怎么办,议员大人并没有去想...... “或许.....科技并不是万能的。” ‘砰’ 就在议员大人在怀疑科技时,一道响声在他的上方响起。 他张开眼睛,看见了一颗直径半米多的球体从他面前飞了过去。 一道震荡波从球体上发射出去,将那些发狂者弹了出去。 “这是......” 杰斯愣了一下。 那颗球则在击飞了那群发狂者后,转回到了女孩身边,仿佛是一个最忠实的守卫。 而在更远处,响起了一道脚步声。 由于角度关系,杰斯发现那颗球下方某处不起眼的位置有句话。 “我会永远守护你,我的天使——你的父亲,科林。” 第165章 神的对话 教堂外的风很喧嚣; 但教堂内却很和煦。 所有信徒都跪坐在了地上,他们低着头围成了一个圈,将那不可直视的存在放在了中心位置。 而在更远处是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前者依旧毫无规矩的直视着神,后者比信徒稍微好一点,但比南柯又差一点,目光落在了女神的黑色皮靴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观看着面前的神迹。 虽然没办法看清楚整个皮尔特沃夫到底在发生什么,但他们都知道迦娜应该是在用自己的神力去拯救这座城市。 不过这个拯救过程有些漫长,以皮尔特沃夫的面积来看,就算是风想要吹上一遍也得一段时间。 而时间一旦拉长,那些敬畏、尊敬等等的情绪就会容易消散,转而变成能撩拨人心的好奇。 ‘嗡’ 一道隐晦地力量波动从弗拉基米尔身上散开。 站在他附近的南柯瞬间感知到了自己血液的躁动,但南柯没有选择抵抗,而是看着一滴调皮的血液从血管逃了出来,在皮下层划出了几道轨迹。 ‘为什么女神会穿这么时髦的长靴?’ 这就是弗拉基米尔现在疑惑的问题。 据他所知,迦娜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绝迹’,而几百年前的长靴款式明显不是这样的。 “......” 南柯没有去回答这个问题。 但那滴调皮的血液还在活跃着,随着弗拉基米尔的视线稍微上移,这位一千多岁的古董内心里出现了新的疑惑。 ’这长靴上面半透明的袜子......你是不是跟我说过的那种款式?‘ “......” 南柯这时才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记得自己在回忆迦娜的皮肤时似乎因为记忆模糊,稍微进行了些许调整...... 但,这么灵么? 那修长浑圆的长腿上似乎真包裹着某种不该出现在女神身上的物件。 ’她......‘ 南柯转过头,没有像弗拉基米尔那样’掩耳盗铃‘地选择用血魔法,而是直接小声道:“我们应该对女神保持敬畏。” “......” 弗拉基米尔想要还嘴,但在‘神威’下,他还是没办法像南柯那样保持随性。 生命层次的压迫让他选择了沉默,但脑子里却浮现出了其他想法。 而在更远的位置,也就是教堂外。 两道身影紧挨在一起,她们并没有受到神的影响。 萨勒芬妮蹲坐在教堂门口,依靠着经历了无数风霜的石柱,正哼着舒缓地曲调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小助理没有去管理自己的表情,嘴巴微微开合,似乎含了一颗看不见的球,一直保持着惊讶的姿态。 “我们......是看见神了么?” 小助理摇了摇萨勒芬妮的手臂。 “嗯......” 萨勒芬妮心不在焉地敷衍着。 “我们竟然能看见神!”小助理兴奋了起来。 看见神,本就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体验。 “......” 萨勒芬妮看向了小助理,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她。 只是看见了神就成这样了,如果让她知道自己跟神说过话,甚至是被神带着一起飞过...... 啊! 哪怕是一直在用歌声缓和情绪,萨勒芬妮依旧没办法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你竟然不兴奋?” 小助理看向萨勒芬妮。 “我很兴奋。” “我没看出来,话说你看过一本死亡和风的书么?” “死亡和风?” “就是将风之女神和死亡之神的故事......”小助理做贼心虚地用手捂住嘴巴,而后凑到萨勒芬妮耳边小声道:“是一本吉拉曼恩夫人根据自己的梦描写的书...... 具体情节是她在梦里变成了风之女神,然后每晚领着死亡的化身去自家地下室里......” 小助理眨了眨眼睛,做出了一个女人都懂的眼神。 其实有许多人都会对女人产生某种误解,那就是她们都很害羞,都很单纯,对那方面都视若恶鬼...... 但实际上,你那些荤段子在有些女人看起来,单纯地像是儿童读物。 “你每天都在瞎看什么东西!”萨勒芬妮抬手按住了小助理的嘴巴,而后有些后怕的回头看了一眼。 见后面的教堂里似乎没有异动,她才转过头来说道:“那个贵族夫人懂个什么!” 死亡与掠夺之神如果是他的话...... 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随随便便的男人! “我要写一首歌!” 萨勒芬妮忽然鼓起了嘴巴,下定了一个决心。 “啊?什么歌?” “我要写一首关于死亡之神的歌!” “狼和羊么?”小助理问道。 “不,是一首关于真正的死亡之神的歌!免得有些人到处败坏神的名声!” ............ ............ 就在萨勒芬妮下定决心的同时。 迦娜的眼眸忽然睁开,淡青色的眸子看向了南柯。 刚刚恢复的她,虽然拥有了一部分神力,但跟她的全盛时期还有很大差距。 那灵巧的风才堪堪飞过了半个城市,就已经有些无以为继。 “我需要你的帮助。” 轻灵的声音在南柯的心间响起。 “还要?” 南柯本能地皱起了眉头,用脚趾头去想,他都知道迦娜找他帮忙是需要干什么。 他确实灵魂力量浑厚,但这是相对于其他生物而言,对于‘神’来说,他不过是一个未成年。 “还要!” 轻灵的声音继续在内心响起。 “......” 南柯看向了迦娜,有些话不方便直说,但能用眼神传达。 ‘这是求人的态度么?’ “给我!” 迦娜似乎无视了南柯的眼神,亦或者是她看了,但看不懂。 这位女神似乎并不知道怎么为人处事。 无论是在她复苏前还是复苏后,她跟外界的交流都无比单一。 信徒呼唤,她回应...... 灾难发生,她拯救...... 如果以人的眼光去看,她就像是一个拥有超强力量但情商和情绪管理能力几乎为零的人。 因此她想要表达自己的情绪和需求时,往往会无比直白。 而这种直白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儿。 毕竟神难道不应该这样么? 你难道还敢去违抗么? 但,南柯并不是人! 他看着迦娜那近乎冷漠的表情,而后似乎从她的眼眸里看出了什么东西。 这女神怕不是个瓜娃子!? 抿了抿嘴唇,南柯骗骗傻子,他现在脑子里还抽抽着疼,就算是牛马也得有休息的时间吧。 “我没了。” 南柯在内心说道。 但下一刻,迦娜立刻戳破了他的谎言。 她轻轻蹙眉,一抹微风拂过南柯,仿佛是将这个男人看了透。 “不,你还有,我能看见,起码还能再来两回!” ——- ——- 阿西吧!楼下有羊,现在上个厕所都提心吊胆怕气溶胶,创作环境实在是恶劣! 各位来点票支持吧! 第166章 榜上一个女神也不错? 一缕风将南柯卷了起来,向着迦娜飞去。 如果无视掉南柯满脸的抗拒和不情愿,那么这个场景会看起来十分唯美。 浮动的微风卷起了南柯的衣摆,雕塑般棱角分明的面容跟女神精致的容颜搭配在一起,如同是神话诗歌里描述的画面。 弗拉基米尔在此时抬起头,对‘艺术’的追求终于超过了对神的敬畏。 到底是将当神的老师作为理想的男人,他在此时完成了一种突破,甚至连被南柯撕裂的灵魂伤口都传来了阵阵酥痒,这是一种愈合加速的表现。 他看着面前的画面,猩红色的眼眸里亮着微光,似乎是想要将面前所有细节都记录下来。 这是他第一回如此急躁地想要去找到画笔和画板,根本不需要什么眼泪和回忆来做搭配,他此时此刻的心情足以让他将自己的所有情绪融入进画面。 “这才是作画的意义!” “这才是记录的意义!” “记录并不是为了回忆,而是为了见证!” “见证过去,见证当下,见证未来!” “见证人,见证神,见证世界!” 弗拉基米尔轻轻地呢喃着,他感觉自己的艺术造诣再次被升华了,甚至于他自己的整个人生观和世界观都再次得到了改变! 曾经的梦想和执念,在此时回想起来,就像是儿时在海滩上搭建的沙堡,看起来挺像是一回事儿,但实际就是一堆沙,海浪一冲也就碎了。 弗拉基米尔的视线扫过了背后的教堂,这是背景,他得记住; 在记下了各种细节后,他看向了南柯...... 这是什么奇怪的表情? 他是在抗拒么? 抗拒一位女神? 简直恬不知耻! 划掉划掉! 弗拉基米尔开始在脑子里构思,自动将南柯的表情替换成了期待和渴望...... 最后,他的目光看向了迦娜。 这是他头一回正视这位女神,哪怕是早就在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但依旧被那神圣的气质和完美的容颜给惊讶了一下。 “嘶!” 一道刺痛在他的灵魂深处生起,弗拉基米尔眼眸里的那抹猩红深邃了一些。 他知道刚刚那道刺痛是一种警告。 神,不可以直视! 但他却企图将神的样貌,甚至是穿搭都记录下来。 面对这种警告,弗拉基米尔表现出了一种‘僭越’,他并没有挪开自己的目光,而是试图记住更多。 “砰!” 弗拉基米尔的身躯忽然矮了一截,一道针对灵魂的疾风在他的灵魂深处扫荡了一遍。 那熟悉的灵魂撕裂感让他的青筋炸起,瞬间破坏了他维系了好久的那副得体的贵族姿态。 这,是第二遍警告! 但弗拉基米尔短暂的挪开了自己的目光,他害怕自己的灵魂彻底崩溃。 但低下头仔细感受了一下后,他有些惊愕地发现自己的灵魂忍受能力似乎强了不少。 竟然在这种程度的精神撕裂下,还能分出一部分心思去想其他事情。 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弗拉基米尔再次抬起头,那道撕裂灵魂的疼痛再次出现。 但似乎是因为南柯曾经让他提前品尝过这种滋味,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他发现这种痛似乎也可以忍受。 “呵......” 弗拉基米尔露出来一抹倔强的笑容,他继续记录着迦娜的样貌。 但一道声音却直接在他的心底响起:“你以为我只是一阵无害的微风么?” “砰!” 话音落下。 弗拉基米尔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几道龙卷风来回搅动了无数遍,眼眸耳朵鼻孔以及嘴巴都有鲜血不断溢了出来,整个人更是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但...... 混杂着这些鲜血,弗拉基米尔染血的嘴角依旧留着笑容。 他没有再抬起头去尝试记录,因为他已经记下了足够多的细节。 那痛彻骨髓的灵魂撕裂感持续侵蚀着他的神经,但他并没有想着如何去报复...... 他只是畅想着一个画面,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 “迟早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叫我一声老师!” ............ ............ “......我收回刚刚那句话。”南柯有些尴尬地道。 此时的他又被迫回到了熟悉的白色空间。 这里是迦娜的灵魂世界,似乎是因为迦娜已经苏醒的缘故,因此虽然身处这片世界,但南柯还是能看见外面发生了什么。 在迦娜试图将弗拉基米尔的灵魂彻底搅碎时,南柯稍微劝阻了一下,他不可能看着这位老师这样憋屈的死在这里。 但当弗拉基米尔那声,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的自语清晰地传递到灵魂世界时,南柯后悔了。 这人,根本就没想着当老师,他更像是把自己当成了饲养员,把南柯当成了猪,然后费心费力地思考着怎么才能抓来更多不同种类的白菜给南柯拱。 迦娜直勾勾地盯着南柯,这是她灵魂世界里除了白色外,唯一的色彩。 “他为什么觉得我会叫他老师?” 迦娜的提问很直白。 灵魂世界往往能最直观地反映出一个人,或一个神的本质。 就如同南柯的灵魂世界是红色和黑色交织,里面有无数漩涡和喧嚣; 而迦娜则是白色,无尽的白色,平铺直叙的白色。 用人话来说,就是单纯地像一张白纸。 “他脑子有病。” “我能看清你的想法。” 迦娜青色的眼眸子露出了一抹思索,她挥了挥手,整个白色的世界开始了流转,而后在某一刻忽然停住。 只见在无尽白色的深处,有一抹暗红色的云停留在这里...... “这是......” 南柯感觉这个暗红色的云很熟悉。 “这里你留在我身体,不,留在我灵魂深处的痕迹。” 迦娜飘向了南柯,在南柯身边站住,“当我借助你的灵魂力量重新构建神魂时,意味着我的灵魂将永远有一部分属于你......” “......” 南柯知道迦娜是在表达字面意思,但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会导致什么结果呢?”他忍不住问道。 “你会很容易影响到我的灵魂,而灵魂往往能决定思想和行为; 但相应地,我虽然不能影响到你,但我能轻易地看透你的想法。 你刚刚就在骗我,你说谎时心里在想......” 迦娜皱了皱精致的眉头,“......似乎傍上一个女神也不错?” —— —— 就决定是你了,双女主! 第167章 风之化身听候您的差遣 “你的心乱了。” “你脑子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古怪的东西。” “998......是什么意思?” ...... 迦娜眉头一直没平下来,她发现南柯的灵魂就算是一团棉絮,越是去探索就越是糟乱,那些乱七八糟的词语和话术完全就没办法去正常理解。 “......” 南柯没有去回答这些层不出穷的问题,而是面色坚毅地看着迦娜,提醒道:“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 在迦娜的灵魂空间内,他能共享迦娜的视野,大半个皮尔特沃夫几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些像是玩游戏开了全图。 毒药扩散的速度在风的阻碍下缓慢了许多,但仍旧坚定地向着其他区域蔓延。 南柯指了指主城区的位置,这里是毒药即将抵达的区域,以主城区的人口密度,如果毒药扩散到了这里,哪怕是只造成了一点点影响,也足以撼动整个皮尔特沃夫的根基。 “看看这些无辜的皮尔特沃夫人吧,我们现在应该先拯救他们!” “你现在愿意了?” 迦娜有些疑惑地看着南柯,如果南柯真不愿意,她其实是没什么办法强行抽取南柯的灵魂力量的。 将南柯牵引进她的灵魂世界已经是她能办到的极限。 “抽吧,我这个人一直很善良!” 为了防止自己的底裤进一步被扒出来,南柯主动放开了灵魂防御,粘稠到近乎实质的灵魂力量主动朝着迦娜输送了过去。 ‘嗡’ 在有了南柯的灵魂加持后,迦娜整个人的眼眸绽放出了一道神采。 与此同时整个皮尔特沃夫的风都变得更加活跃了起来,化作是一道道润物细无声的气流钻进了每一个巷弄角落。 但伴随着这些风的喧嚣,南柯的脸色开始愈发苍白起来。 人力是有极限的,神力也有极限。 似乎是察觉到了南柯的变化,迦娜抬眼看了他一下。 “我不会把你榨干的。” “......你一直都这么说的么?” “有什么问题么?” “你这样会被人......”南柯想说会被人打死,再仔细想想,如果说话对象是个男人,似乎对方并不会有想打人的冲动。 比如他自己...... “你觉得我很蠢?”迦娜看懂了南柯的意思。 “也不能这么说......” “我不蠢,我只是不懂该如何跟人相处和沟通而已。” “或许你可以慢慢学?” “或许吧......” 迦娜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她能察觉到自己这回苏醒后的变化,似乎是因为南柯的灵魂影响了她。 她感觉自己没有那么纯粹了...... 但这种不纯粹,并不是一种坏事儿。 反而更像是当初她从一缕风变成一只青鸟,而后又从一只青鸟变成了人形...... 这是一种逐渐拟人化的过程,但对于一个从虚无诞生而来的信仰神而言,这似乎也是一种进化。 每一种存在都有着本能地‘进化欲望’,哪怕是神也会在自己漫长的神涯里追求进步,但因为这个过程太难,导致许多神终其一生都是在原地踏步。 “你这种信仰神,应该是信徒越多就越强吧。” 南柯对迦娜说道。 在面对一张白纸时,他自己也能少些顾及,有什么就说什么,以他们现在的这种关系,对方肯定不会多想。 “是。” “那你就得调整一下自己的思维,别老把自己当成神,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人,要学会深入一下群众,了解他们真正的需求,只有这样才能把信徒发展的多多的......” “你是害怕我下次遇到事情再用你的灵魂力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我懂了。” “......” 南柯看着迦娜的表情,感觉她好像真懂了什么。 但自己是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么? “你为我指明了方向。” 迦娜思索了一下,似乎已经开始按照南柯的提议,将自己代入到人。 她的声音似乎多了一些温度。 “作为回报......或许我可以替你解决一些烦恼......” 她看着南柯,目光直接抵达了灵魂。 除开那些关键信息外,她能看见南柯的许多想法和记忆以及......使命! “你的使命是消除虚空生物么?” “我曾经见过它们,它们是一种很贪婪的存在,似乎它们生来就是为了杀戮和破坏。” “曾经的古恕瑞玛之所以衰落,很大程度是因为虚空生物的威胁,它腐化了飞升者,而飞升者就是古恕瑞玛的基石......” “但它们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 “我会用风帮你寻找它们的踪影,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她最强盛的时期正好是飞升者们守护大陆的古恕瑞玛时期,同时也是虚空最近一次大规模地入侵时期。 “谢谢。” 南柯对迦娜说道。 “但是......”迦娜的话音转了一下,“你需要帮助我成为一个人。” “我?”南柯指了指自己。 “我曾经见过许多神,但你是最像人的一个。” “这算是夸奖么?” “或许我们可以缔结一个契约......” 契约? 南柯总觉得这进度有些快,如果是在上一世那个世界,这多半是仙人跳的局。 “你好像对我过于信任了一点。” “虽然你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但我能看清你的灵魂。 从本质上来说,你比我见过的大多数飞升者要善良,而且......” 迦娜指向了她灵魂深处的那团暗红色云朵,“我们之间的命运早已紧密相连,或许你并不相信命运,但它确实存在。” 一道由风构成的复杂符文浮现在了南柯的面前。 南柯犹豫着抬手触碰到了符文。 契约的信息瞬间涌现在他的脑海中,这是一种平等契约,最大的作用是加深联系。 哪怕在没有风的地方,他也能呼唤迦娜,甚至呼唤出迦娜的分身来帮助他战斗。 而迦娜则可以随时确定他的位置,还可以跨越半个大陆将他的灵魂拉扯进她的灵魂世界。 似乎没什么坏处? 南柯尝试着将一道灵魂力量投射了上去。 下一刻...... 一道轻柔的声音在南柯的耳边响起。 “风之化身听候您的差遣。” —— ——- 风之化身要求你们给我投票! 第168章 杰斯和南柯的见面 南柯并没有对风之化身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在自己被彻底吃干抹净前,南柯‘逃’出了那座教堂。 这是他生平头一回,对一座教堂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情绪。 迪斯的教堂,让他明白了什么叫作一个男人的担当; 而这座教堂,让他明白了什么叫作一个男人的隐忧! 过度疲劳; 力不从心; 等等词汇在他的脑海中回旋了无数次,一直到坐上机械车他才摆脱了那种情绪。 苍白的脸色让南柯看起来有些脆弱,坐在他对面的萨勒芬妮看着这张脸,内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种怜爱的情绪。 但当她想起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后,怜爱瞬间被紧张取代。 而紧挨在南柯身边的弗拉基米尔,此时脸色也没比南柯好多少,眼角位置还残留着淡淡的血痕。 当一个掌握了血魔法的人开始抑制不住的流血时,证明他的伤势已经非常严重了。 被南柯撕裂的灵魂伤势还没彻底愈合,又被迦娜来了一个更大的; 可以说这一套男女混合双打让弗拉基米尔陷入了千年来最虚弱的阶段。 但他的眼眸里却闪烁着一抹光芒,坐在对面的萨勒芬妮不去仔细听都能感知到一抹想要跳起来欢呼的雀跃。 “回去吧。” 弗拉基米尔道。 他现在只想回到庄园内的画室! 满脑子里都是画画! “你先回去。” 透支归透支,但南柯还有事儿没办完。 在跟迦娜蒂杰了契约后,他能明显感应到一种若有若无的牵绊存续在两人的灵魂深处。 再加上迦娜已经把他的职责当成了自己的职责,他也不可能真就给迦娜留下一堆烂摊子。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割裂,乃至两座城市内部的割裂,都已经持续了数百年。 而现在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如果能把握住机会,说不定他能让这两座城市重新成为双城! “你是打算替她收拾收拾家里?” 弗拉基米尔嘴角露出了一抹八卦的笑容,他不能看透南柯的灵魂,但他对人性的把握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 南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弗拉基米尔也很识趣地没有追问,作为一个艺术从业者,他不需要真去实事求是的创作。 靠脑补去制造些更抓人眼球,更能反应人性的内容不是更好么? 就比如那位吉拉曼恩夫人的书,如果她真实事求是去写,去描绘俗套的神灵拯救人间的故事,就算更加真实,但怎么可能会有受众? 人们狂热追逐地,往往并不是真相。 “你现在要去哪里,先送你过去。”弗拉基米尔道。 “科林的店铺。” 南柯在跟迦娜共享视角时,看见了那里发生的事情。 而现在那位孤立无援的塔利斯议员应该会乐于接受一个朋友。 这一回皮尔特沃夫难得的没有堵车,在将南柯送下车后,弗拉基米尔看向了萨勒芬妮,这位小姑娘的目光还停留在南柯的背影上。 但他能看出来,这位小姑娘的眼神里的并不是爱慕,而是好奇和敬畏。 她似乎也看出了点什么......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你觉得他怎么样?” “他......”萨勒芬妮有些紧张,“他是个好人,不,他不是人,不对......” 看来确实是看出来了,弗拉基米尔对此并不奇怪,一个拥有特殊灵魂能力的人肯定会比普通人更敏锐,“这真是一段神奇的经历。” “对!” 萨勒芬妮立刻表示认同。 “我准备回去画一幅画,来记录这段经历。” “您是一位画家么?” “是的。”弗拉基米尔点头承认,而后引诱道:“你难道不认为这段经历需要被更人传唱么?” “我准备写一首歌。” 弗拉基米尔眼眸一亮,“哦,这么巧么,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先别急着回去。” “您是想分享一下见闻吗?” “对,作品创作不仅需要灵感,还需要足够多的细节,你后面出了教堂,但我一直在里面,或许我可以为你的作品提供更多内容。” 弗拉基米尔用一种很认真地态度道。 “那......”萨勒芬妮有些犹豫,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好吧。” “放心,这一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跟南柯很熟,除了今天下午的事情之外,我还能告诉你更多他跟风之女神的故事......” “是么?”萨勒芬妮来了兴趣,她确实想向世人还原一个更加真实的死神和风之女神...... “这些事情别告诉别人,据说南柯从小就爱慕迦娜......” 伴随着弗拉基米尔的添油加醋,一段波澜起伏的神之爱恋在萨勒芬妮的脑海中逐渐被勾勒出来。 而作为故事的主角之一,此时南柯走进了更加破烂的柯林店铺。 ............ ............ “吱......” 推开老旧的木门。 南柯看见科林曾经的工作台上铺着一层厚毛毯,而毛毯上则躺着一个受伤的男人。 科林站在工作台旁边,用消过毒的工具在对男人的伤口进行简易处理。 南柯的出现让男人紧张了起来,但科林却直接露出了笑容。 “南柯,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南柯看向了房间里面,“奥莉安娜还好么?” “她没事,但昏睡了过去......”科林转过头看向工作台上面的男人,“我得谢谢塔利斯议员,如果不是他......” 科林没把话说完,那种可能会出现的事情让他的心脏都开始紧张起来。 “这是我应该做的!”杰斯看见南柯是熟人后放松下来,当听见科林那声发自内心的尊称后,他整个人露出了笑容。 “初次见面,我叫南柯。” 南柯看向了杰斯,标志的方形脸上面是硬朗的轮廓和坚毅的眉眼,对方的形象确实很适合被推举出来成为一个‘标志’。 在另一个宇宙里,有一个跟他长相相似且酷爱盾牌的男人跟他有着极为类似的经历。 “南柯......”杰斯感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随即他很快反应过来,“是你!” 杰斯仰起下巴,看向南柯的眼神不断变幻,但最终化作了一抹无奈,“谢谢你为皮尔特沃夫做的一切。” “您不怪我么?”南柯问道。 这些年杰斯和梅尔的关系几乎所有皮尔特沃夫人都知道。 “我为什么要怪你,如果没有你,梅尔或许会越陷越深。” “您跟我想象有些不一样。” “你跟我想象中也不一样。”杰斯看着面前这个俊俏的男人,他本以为南柯会是那种满脸麻子的丑陋长相。 “我更没想到我们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南柯指了指周围。 而杰斯则露出了一抹尴尬和自责,“是我的错。” “或许是您的错,但您想改变么?” 第169章 议会的敌人 皮尔特沃夫的夜幕璀璨且通透,连续好几天的雨水似乎冲刷掉了这座城市的所有尘埃。 那些点缀在夜幕中的星光似乎是一道道奖章,在赞誉这座成功度过为难的城市。 但来自星空的赞誉,显然没办法磨平内心的伤痛。 今夜,皮尔特沃夫商铺里的白色蜡烛和白色鲜花成为了抢手货。 那些侥幸抢购到蜡烛的屋主,怀揣着悲伤将蜡烛点燃,星星点点的火光从高处看去,数量明显比夜幕里的星更多。 哪怕是曾经的守护神回归,这场灾难依旧给这座城市造就了一段极其深刻的记忆。 ...... 议会大厅。 空旷的会议室里坐着寥寥几道人影,这座象征着皮尔特沃夫最高权力的殿堂,近些年来遭遇了好几场冲击。 而此时昏暗的灯光将仅剩的几道背影拉长落在墙壁上,仿佛是想要将他们钉在这里。 吉拉曼恩议员端坐在属于自己的座位上,其他议员也陆续各自落座,这场灾难将散乱的议会化作了一个坚实的整体。 而这个整体距离完全统治议会,只缺了三个席位。 吉拉曼恩议员的目光落在了对面空置的三个座位上。 这三个座位一个属于菲罗斯议员;一个属于杰斯塔利斯;一个属于梅尔...... 梅尔在灾难结束后已经彻底失去了重新回归的希望,这位所有皮尔特沃夫本地议员曾经最大的‘敌人’,被她自己的同胞彻底击垮。 皮尔特沃夫人或许比其他地方的人好糊弄,但他们也是有底线的,他们不会允许一位曾经伤害过他们的人坐在这个位置上。 再者,在这个问题上,其他议员们都很乐意为皮尔特沃夫人主持公道!他们不会给梅尔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 至于杰斯·塔利斯......这位皮尔特沃夫的希望在其他议员们看来,也仅仅是个希望而已,他们甚至都不会在地下场合里去尊称他一声塔利斯议员。 而菲罗斯议员...... 吉拉曼恩议员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对于这个曾经盟友的能力和立场,她是认可的,但可惜这位盟友有一个不讲道理的姐姐。 吉拉曼恩议员对青钢影看自己的目光记忆犹新,那感觉不像是在看一个议员,甚至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螺丝钉。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菲罗斯议员在淋完那场雨后,整个人发了高烧,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清醒过来。 对于他的年纪来说,哪怕是一场小感冒都足以致命,更何况是一场高烧? 可以说,她以及她背后的联盟现在几乎能操纵所有决策。 按照皮尔特沃夫议会的规定,任何决策都需要经过议会投票,一般来说是票多胜出; 但胜出并不意味着实施,只要超过两位议员强烈反对,这项提议就会搁置。 而除开他们之外,哪里再去找两位可以清醒着提出反对的议员? 因此他们现在唯一的‘敌人’,是那位莫名复苏的女神! 那道响彻所有皮尔特沃夫人内心的声音,在给予了皮尔特沃人信心的同时,也撼动了皮尔特沃夫议会的地位。 目光在每一个议员脸上扫过一圈,吉拉曼恩议员开口道: “我相信各位都知道我们这次会议的主题是什么,那位女神......” ‘砰’ 会议正准备开始时,大门被推开。 凯特琳搀扶着受伤的杰斯走了进来。 白色的绷带将杰斯的整个胸腹位置缠绕着,让那件挺拔的议员制服看起来有些滑稽。 但此时的塔利斯议员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他在凯特琳的搀扶下艰难入座后,用手敲了敲桌面,“你们不准备等我吗?” “你为了拯救人们受了重伤,我们怎么忍心去打搅你的休息呢,塔利斯议员......” 胖议员用调侃地口吻喊出了那声称呼,就像是一个大人在逗弄一个不懂事的娃娃。 杰斯看向了胖议员,跟往昔不一样的锐利目光让胖议员愣了一下。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什么?”杰斯问道。 会议室内陷入了沉默,没有人回答杰斯的问题。 这位皮尔特沃夫的希望,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让他被划出了自己人的名单。 “你的伤怎么样了?”吉拉曼恩议员转移了话题。 “暂时还死不了。”杰斯冷淡地回应。 吉拉曼恩议员看向了杰斯胸口的包扎,“你的伤口处理得很潦草......” “我没去医院,一位发明家救了我并帮我处理了一下伤口。” “哪一位?” “科林......” “哦,那位义肢发明家。”吉拉曼恩议员打断了杰斯,她记得那位科学家,她曾经以吉拉曼恩家族的名义邀请过科林,但被科林一口回绝。 “是他。” “那真是迦娜保佑了......”吉拉曼恩议员眼神阴霾地说出了这句她在近几个小时已经听了无数次的话。 无论是在哪一个制度下,无法掌控的神权永远都是所有统治者的噩梦。 “我们确实应该感谢迦娜!” 杰斯也听见了那道空灵的声音。 当神迹出现在你面前时,没有人能再去否定它。 而作为一个优秀的科学家,一个用科技手段攻克了魔法难题的科学家,杰斯并不认为‘神’的出现是一种灾难。 他只是将‘神’看作了一个新的方向! 如果魔法能用科技去破解,那么神呢? 这种想法如果说出去,可能会遭到强烈的质疑,但他相信,自己并不孤单。 如果那个南柯给他的承诺是真的,那么他将让皮尔特沃夫,不,是让双城都拥有辉煌的未来! “我们还需要感谢议会。”吉拉曼恩议员道:“我已经将你的事迹宣传了出去,今晚所有人都会知道,在迦娜出现之前,勇敢的议员们为了守护他们差点失去了生命。” “议员们?” 杰斯不屑地重复着这个词。 又是熟悉的套路! 每当他有什么事迹或是发明时,这群人都会将他推出去,明面上是为他个人积攒声誉,但实际上却是强行将他个人的行为冠上了议员和议会的名头! 之前他选择了忍让,因为他觉得自己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去慢慢积攒声誉,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理想。 但现在,他有了另一条路! —— ——- 按照惯例,来个票吧!各位彦祖们! 第170章 老练的南柯 “你不是议员么?”吉拉曼恩议员看向杰斯,她已经准备好了用什么样的话术来应付这只雏鸟。 在她的执政生涯里遇见过许多像杰斯这样的年轻人,以为自己已经羽翼丰满,但实际上他们永远都是雏鸟,只需要轻轻伸手就可以轻松拿捏。 但令她没想到的是,杰斯并没有做出她想象中那种反应。 愤怒只在杰斯脸上持续了几秒就散去,他平静地看着对面的议员们,“或许我们应该先了解一下伤亡情况?” “......” 吉拉曼恩议员眉头一沉。 杰斯的反应给了她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位皮尔特沃夫的未来虽然稚嫩,但智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他的反常证明他有了新的底牌,一副他们意料之外的底牌! 到底是谁给了他这种底气? 梅尔? 还是...... 吉拉曼恩议员看向了自己的女儿,眼底流淌出一抹愤怒。 这两个年轻人打算站在一起了么? 他们是真的认为政治游戏像过家家一样简单? 凯特琳却完全无视了自己母亲的目光,她拿出一份文件,上面写满了具体的数据,“死亡人数一百三十七,重伤人数四百二,轻伤............” 一个个详细地数据被凯特琳念了出来,这位从小就接受着良好教育的贵族女孩虽然在某些方面还有些欠缺,但在基础工作上没有任何瑕疵。 议员们听着数据,神色不一。 情况比他们想象中好了太多。 放在平时或许是一件好事,但在他们选择了另一个方案后,这个结果就有些尴尬了。 这些经历过波涛的议员都明白这个道理,适度的风浪只会让船走得更快,只有惊天骇浪才能将其击翻! 哪怕是放出杰斯的事迹,但杰斯一个人能救多少? 那一丁点的‘挽尊’并不足以抵消这场灾难中议会的糟糕表现。 吉拉曼恩议员跟其他议员们对视了一眼,多年共事的默契以及那套已经运作了许久的制度让他们能在面临危机时快速地作出反应。 当下皮尔特沃夫人大多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他们的精力都放在了祭奠逝者以及互相抚慰上。 但一旦让他们缓过劲来,他们会开始思考这场灾难的缘由,进而会让他们发现议会的问题。 这个阶段是群情激愤的阶段,人们需要为自己的伤痛以及损失找一个宣泄口,而有什么宣泄对象比统治者更合适呢? 根据往昔的经验来看,议会唯一的办法只有转移矛盾! 历史告诉他们,治理群众跟治理洪水没什么区别,当各种复杂情绪充斥在人脑里时,大多数人会失去理智和客观,从而像是洪水一般,只单纯地去追求倾泻。 给一个他们缺口,他们就会自己涌进去,摧毁缺口内的所有事物,至于这些事物是否有罪......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不影响到他们自己就行! 瘦议员在获得了其他议员的眼神许可后,开口道:“我们当下最需要干的事情,是为我们的人讨一个说法,任何一座城市都不可以随意伤害皮尔特人。” “呵......”瘦议员的提议让杰斯忍不住笑了声出来。 在科林的小屋里跟南柯达成了某种合作协议后,在南柯的提议下,他们提前针对这场会议进行了简单的演练。 他饰演自己,而南柯则站在议员的角度去质问他,那场演练让他见识到了南柯老练的一面。 他清晰地记得在演练开始没多久,南柯就告诉了他,议员们会想办法把矛头指向外部,准确一点来说,是指向祖安。 他起初不相信,但南柯却十分笃定地对他说道: “议员们不会在乎后续该如何善后,他们也不会去反思自己的决策,他们只会选一个替罪羊,选一个宣泄口用来转移无法处理的内部矛盾; 而一旦他们这么做,只能证明......他们急了!” 他们,确实急了! 杰斯看向了瘦议员,对方眼角那抹隐晦地焦急被他精准地捕捉。 “你有什么异议么?” 瘦议员看向杰斯,那深凹进去的眉眼像是一对陷阱,似乎很急切地想要听到他的回答。 “呼。” 杰斯长吐出一口气,按照他本来的脾性,他现在会选择‘还击’,他会要求这群人去做真正正确的事情! 当时他就是这么对南柯说的,他说他能用竭尽全力去阻止这群议员! 但在听了他的回答后,南柯的笑容却更浓了。 南柯笑着告诉他,“如果这时候选择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他们会顺从你的意志,而后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宣扬出去; 最多只需要十二个小时,整个皮尔特沃夫人都会知道,皮尔特沃夫璀璨的光芒为了自己的情人,宁愿抛弃自己的立场,无视同胞的痛苦,反而替凶手说话。 甚至于你的救人事迹也会被再次渲染为,因为做了错事导致内心不安,因此才会站出来试图缓解内心的愧疚。 再然后,你会成为全民公敌,成为这次事件的背锅人,而议员们则会怀着沉痛的心情将你抓捕,而后带着笑容去迎接属于他们的新的未来。” 杰斯不知道为什么南柯要用‘背锅人’来形容他,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想背这口锅! 视线在其他几位议员脸上扫过,杰斯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悸动,他现在忽然有一种拿着攻略打游戏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反对呢?”他沉声道:“皮尔特沃的人民需要一个说法!” “呃......”瘦议员愣了一下,准备好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你不反对就好。”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所有议员都看向了杰斯,这只雏鸟今天给了他们一种无处下手的感觉。 而杰斯则是低沉着目光,回忆着南柯和他的后续对话。 当他问南柯自己除了反对还能怎么办时,南柯告诉他。 “你要顺从他们,同意他们的办法,这个决定很难,但当对方在话语权方面占据绝对优势时,我们没得选; 但是没得选并不代表没有办法,正义的永远是正义的,操控舆论和恶意抹黑并不能改变事实...... 我们想要相信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 你只需要......” 第171章 替杰斯找一双翅膀! 科林的破屋。 看着漏风的墙壁,科林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场灾难让他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但在看见稳坐工椅上的南柯时,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最初的接触让他觉得这个年轻人是个想法独特的天才。 但刚刚那番成熟老练的对话让他想起了许多故事里那些躲在幕后的运筹帷幄的白须老人。 偏偏南柯跟白须老人之间没有任何相似点,这种认知和想象的差距会让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割裂感。 “您在看什么?” 正在写信的南柯抬起头问道。 这封信是写给信徒组织的,能为他后续的安排做一些铺垫。 这些天他跟着弗拉基米尔东跑西跑,除了成功复仇以及收获一只‘风女宝宝’外,似乎还吸收了些统筹安排的经验。 那些原本看起来扑朔迷离的线索和人物,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变得清晰明朗了许多,甚至有种自己可以尝试着去统筹一下的感觉。 “我在想你这个年纪是如何掌握那些手腕的。”科林感慨道。 “我没有掌握,只是看得多了而已。” 在另一个宇宙里,某个势力曾经无数次玩弄过这些手段。 但很遗憾的是,二三十年的时间让那些被‘愚弄’的人成长了,但偏偏那个势力自己没有半点长进,以至于许多谋划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在瓦洛兰大陆这块原始的大陆上,因为发展体系以及各种超自然力量的存在,‘权术’的发展似乎比较缓慢,以至于连南柯都习以为常的操作,在当地人看来已经是高端局。 “哪本书里有这些?” 科林思索着也去买一本,没有一个男人能抗拒在各种场合夸夸其谈的诱惑。 “一个残本。” 南柯将笔放下,把写好的信拿起来走到了窗户旁。 早就守在窗户外待命的玛乌拉接过了信封,“是交给哪一位?” “都可以。”南柯道。 现阶段的信徒组织可以说是处于一个最完美的阶段,内部所有人都卯着一股劲想要干出点什么事情来,且每一次行动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虽然内部的声音不止一个,但每一个人在大局面前都知道该如何去选择,那种故意拖后腿或是严重内耗的情况,可能会在几年之后才会出现。 “好的。” 玛乌拉攥着信封上了机械车。 亮起的车灯似乎是在预兆着’诺克萨斯车神‘要下山了! 当南柯转身回到屋内时,科林已经坐到了他对面。 两个人的位置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不过方向却调转了一下。 “塔利斯议员同意了其他议员的提议后,下一步该怎么做?”科林好奇地问道。 刚刚在探讨这段内容时,他去给奥莉安娜又加了一层被褥,还添置了一锅取暖用的炭炉,免得小姑娘在漏风的房间里着凉。 南柯清了清嗓子,他现在得等杰斯的消息,因此有时间再向科林解释一下。 “杰斯的态度会让议员们摸不清头绪,煽动情绪是要拿捏好一个度的,提出一个议案很容易,但想要让它达到预期效果很难,保不准会出现纰漏; 如果其他议员们蠢笨一点,他们或许会选择自己揽下这份烫手的魔爪蛙肉,但皮尔特沃夫的议员们都是大聪明,他们会想办法把这份蛙肉推给杰斯。” “如果塔利斯议员处理得好,他们能想办法把塔利斯议员跟议会再次绑定;但如果塔利斯议员处理得不好,他们就又有了借口把锅盖扣到塔利斯议员头上?” 科林是一个善于学习的人,不仅善于学习道理,还善于学习形容词。 “对,就是这样。” “但是他们不怕这是塔利斯议员的阴谋么?” “阴谋?塔利斯议员?”南柯委婉道:“以塔利斯议员往昔的光辉形象,你觉得他能跟阴谋扯上什么关系么?” 在某些方面,杰斯的脑袋就跟他的海克斯战锤一样,能变形但变得不多。 “也是......” 科林默默点头。 “而且你得把自己代入到议员们的视角里去,在失去了梅尔议员后,塔利斯议员在他们眼里是什么?一个毫无后台也毫无支持的科学家。 就算他有阴谋,他能怎么办?鼓动实验室里其他科学家跟他一起去游街么?还是说学烈娜塔·戈拉斯克那样,自己研制一种毒药藏进他发明的海克斯产品里? 善后处理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支持,还需要各方的协调和配合,但凡杰斯需要用到皮尔特沃夫的力量,那么议员们想从中作梗难道很难么?” “嘶!” 科林忽然觉得房间里温度更低了,每一个醉心于科研的发明家心智都是比较单纯的,但不妨碍他们又菜又爱玩。 他担忧道:“那塔利斯议员接下任务以后该怎么办?就算是有执法队全力去配合,单靠执法队也很难办到什么吧?” “所以我才建议他跟我合作。”南柯回答道。 科林抬起头,眼眸里都是疑惑。 南柯指了指他,“想想你自己。” 我自己? 科林愣了一下。 而后想到了自己是如何从自己的小工作室里走出来,而后一步步成为祖安最神秘的’军火发明家‘的经历。 “你是打算......” 他有些惊讶得张开了嘴巴。 这件事情跟把他送去祖安偷偷搞研发不一样。 如果真成功了......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南柯打断了科林的话,他站起来看向了窗户外。 一辆白色的机械车从远处驶来,在街对面停下后,杰斯在凯特琳的搀扶下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 “成功了么?” 南柯问门口的杰斯。 而这位皮尔特沃夫的未来守护者此时脸色有些涨红,像是喝完了酒后有些上头,“成功了!他们决定由我出面,给我两周时间来处理善后工作!” “还有呢?” “他们说所有宣发部门都会配合我,把我的每一项工作都及时宣传出去,让每一个皮尔特沃夫人都知道我的努力。” “这就对了,捧得越高才摔得越重。”南柯走到杰斯面前,伸手在他肩膀位置拍了拍,“给你两天时间调养一下身体,然后在他们把你摔下去之前,我们去帮你找一双翅膀。” —— —— 在我发新章节之前,你们帮我投点票吧! 第172章 祖安新貌 杰斯的主观能动性比南柯想象中要强许多。 本来说好过两天再进行下一步,但实际上最多也就过去了大概五六个小时。 重新将自己的伤口包扎了一层的塔利斯议员已经找到了弗拉基米尔的庄园门口。 而这时南柯正坐在花园的水池边,手边放着一杯弗拉基米尔收藏的红酒,夜之花将他围绕,这种宁静的氛围跟塔利斯议员的辛劳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哪怕是真正的神,也会有觉得疲惫的时候,更别说那些一天之内被连续榨汁了好几回的半神。 在南柯看来,忙碌的工作过后接上适当的休息才能让生活越过越甜。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他都不是那种将工作或是理想置于生活之上的人。 这一点,无论是在面对那些企业老板时,还是在面对那些催更读者时,南柯的态度都没有变过。 但是当疲倦不堪却神色决然的塔利斯议员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腹腔内那些早就已经烂熟于心的大道理却有些说不出口来。 杰斯或许有很多缺点也有很多不足,但他也拥有其他人没有得的东西,他跟追求绝对正义的凯特琳不一样;跟追求绝对发展的青钢影也不一样。 杰斯这个人比前者少了几分理想化,但又比后者多了几分人情味,他其实是一个很实际的人,但却没有把这份‘实际’用来为自己谋取私利,而是真心希望能让城市变得更好。 哪怕是操作过程中会出现失误,但他也并没有像其他议员那样,错得理所应当,而是在有人能指出他的错误后,摆正了态度开始反思自己的问题。 这种性格其实很符合他科学家的人设,固执但却尊重现实。 梅尔和其他议员对杰斯的评判并没什么错,他在政治上确实不可能有什么建树,但他这种性格如果用在城市发展.....或许未来几天就能看见答案。 “你不需要再休息休息么?”南柯的声音盖过了周围细密的虫鸣。 “这座城市需要我。”杰斯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嘴里却不自觉得用上了敬语,“您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处理么?” 南柯抿了抿嘴唇,将手边的红酒一饮而尽,犹豫了一下道:“没了。” 弗拉基米尔按理说早就应该回了庄园,但一直现在还没看见他的人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对于他的安全,南柯倒是不担心,这种人不去嚯嚯别人就算好的! 至于艾丽和萨尔那边,因为前段时间梅尔的事儿,作为’驻外联络人‘的萨尔需要回诺克萨斯述职,而艾丽则是在南柯的建议一块去了诺克萨斯,算是提前远离了皮尔特沃夫的各种风波。 因此南柯此时还真没个像样的理由去推脱。 至于灌输那些’享受生活‘的道理...... 看着杰斯的眼眸,南柯摇了摇头。 算了,就当提前去看金克丝吧。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杰斯的眼神开始闪烁。 南柯默默得叹息了一声,站起来道: “去祖安吧。” ............ ............ 祖安。 漫天繁星跟这里永远无关。 迷幻的彩色废气才是祖安天空真正的面貌。 当尖啸‘尖啸’着离去后,南柯和杰斯的身影从白色的蒸汽里被挤了出来。 刚挥手散去遮挡住视线的雾气,一道身影就已经蹦跳着冲向了南柯。 ‘啪’ 南柯张开双臂,稳稳地托住了那道身影,而后用手掂了掂。 “瘦了?” “有么?”双腿交叉盘住南柯的金克丝愣了一下。 南柯又上下晃动着掂了掂,体重似乎没什么变化,但是因为自己身体变强了点,因此感知上有些差异。 用手细微地感受了一下,那更加丰盈的弧度让他知道自己猜错了,“哦,是胖了。” 金克丝眨了眨眼眸,小声在南柯耳边道:“不好么?” “嗯?嗯......好。”南柯立刻转移了一下话题,“红姐呢?” “在等着呢。” 聊起正事的金克丝从南柯身上下来,但眼眸里有些小失落。 他难道没发现自己特意穿了他最喜欢的那种袜子? 等到两个人分开,懂事的塔利斯议员才从远处走过来,看着金克丝有些尴尬地打了声招呼,“你好。” “你好。” “直接去见那些人么?”杰斯有些心急,对于他来说每一秒钟都很重要。 “可以。” 南柯点了点头,示意金克丝领路。 穿越后,南柯一共来了四回祖安。 但前面三回祖安给他的感觉都很一致,那就是混乱,极致的混乱。 但现如今的祖安却给了他一种很新颖的体验,路面虽然依旧坑洼不平,但至少走了许久南柯都没有瞧见一具尸体。 那些逼仄巷子里没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在盯梢,反而是有几位形似信徒的人在亲切地向外来人提供咨询服务。 甚至就连卖烧烤魔爪蛙的路边摊推车都被重新洗刷了一遍,老板的胸前很散乱地裹着白色的围兜,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摊位很干净。 “这是......祖安么?” 杰斯有些惊讶地问道。 他是来过祖安的,而且那一次的经历并不是很美妙。 可以说他对祖安的刻板印象大多是因为那次经历,如果当初的祖安是现在这样,他觉得或许他能少走很多弯路。 “这是祖安!” 金克丝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南柯则是再次确认了一道。 嗯。 确实胖了。 杰斯闻言默默地将一直藏在口袋里面的手拿了出来,他这一趟出行没有带上海克斯战锤,但还是准备了些防身的小物件。 不过现在看来,不需要了。 杰斯抬起头,有些感激地看向了南柯,“我现在对你那些承诺更有信心了,感谢你为我提供了一条新的道路。” 如果祖安都能发展成这样,那皮尔特沃夫为什么不能更好呢! 南柯摆了摆手,“我是为了整个皮尔特沃夫。” 这时,领路的金克丝停了下来,她指了指前面的红色别墅。 “就是这里。” “那我进去了?”杰斯看向南柯。 “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 “好的。” 杰斯走进了红色别墅,在进门前他主动将口袋里那些小物件拿了出来,放在了门外。 而南柯则是看了看旁边明显有小情绪的金克丝,凑到她耳边小声道: “下次试试白色?” —- —— 这次先来点推荐票; 下一章再来点月票? 第173章 维克托 红色别墅的小花园里,南柯重温了一回大学时光。 当他跟金克丝从花园草坪里走出来时,别墅里面的人还没结束。 南柯在花园外面的长椅上坐下,呼吸着在祖安难得一吸的新鲜空气。 任何事物的好坏优劣都不是完全取决于事物本身,还取决去你使用它的环境。 就比如在弗雷尔卓德晒太阳以及在恕瑞玛吃雪糕,如果环境或是在做的事情调换一下,都会显得很稀疏寻常,但不如果不调换就会显得很恣意。 金克丝在南柯腿上坐下,找了一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挽住了南柯的脖子,像是一个恋家的袋鼠。 南柯的手很自然的放在金克丝的腿上,轻轻地拍打着,感受着回弹和光滑。 在经历了这些事情后,有些东西如果再去刻意的回避和隐瞒,就显得有些自欺欺人了。 他们两个人虽然没有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但彼此之间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难得的温存时光里,南柯静静地讲述着自己在皮尔特沃夫的经历,包括弗拉基米尔和迦娜,没有丝毫隐瞒删减。 瓦洛兰大陆的文明发展程度有些类似于中世纪,而这一段时间里的伦理本就是混乱的,一夫一妻制在这里反而是一种罕见的存在。 因此,金克丝并没有对南柯的经历作出什么评价。 一方面这事儿还没有一撇,另一方面有谁会去跟一个神争风吃醋? 在南柯讲述完自己的故事后,金克丝告诉了南柯,她跟蔚的事情。 从她平静的语气和嘴角的笑容里,南柯能看出来她是真的从自己的童年阴影里走出来了。 某位着名的心理学家曾经说过,有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有的人用童年去治愈一生。 但其实也有些人能帮助别人去治愈。 聊完了各自的经历,金克丝将头抬起来,看向了别墅里面,有些好奇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南柯的信里只说了会有一位议员来谈判,但谈什么,怎么谈,都没有细说。 “推动两座城市的和平统一。” “?”金克丝脑袋里只有问号。 南柯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想让两座城市重新回到几百年前那样。” 或许皮尔特沃夫人早就忘记了曾经的双城,但每一个祖安人在小时候都会无数次从长辈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 ‘在几百年前,我们跟他们是一样的!’ 这句话对于每一个祖安人来说,就像是一则童话故事,让他们在残酷的世界里能有一个美好的憧憬方向。 “有可能么?” 金克丝有些不相信,如果童话真能实现,那么它就不是童话了。 “确实有些有难度,但是有希望。” “这跟祖安有关么?” “皮尔特沃夫其他议员可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虽然杰斯现在看似掌握了主动权,但只要那群议员们不配合,他在皮尔特沃夫的任何决策都寸步难行。 但很多事情并不是只有皮尔特沃夫人能办,如果杰斯借助祖安的力量去办成了这件事情,那么那些议员的所有的阴谋和谋划都会变得毫无意义。 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虽然皮尔特沃夫的贵族们这些年来一直在污名化祖安,但如果能借助这次机会让皮尔特沃夫的普通人看清楚现在的祖安; 那么就相当于是提前为两座城市的和平发展扫清了许多阻碍,就我自己的了解,大多数皮尔特沃夫人对祖安人本身是没什么恶意的,关键是他们接触了太多错误的信息。” 论起各种灾后重建,亦或者是抚慰逝者家属等等工作,祖安人都有着比皮尔特沃夫人更加丰富的经验和经历。 相比起整日里沐浴在阳光下的那群人来说,这些从淤泥深处挣扎着站起来的人就是真正的专业团队! “我能帮什么忙么?”金克丝主动道。 她这段时间一直跟信徒组织的人走得很近,潜移默化地也受到了一些影响。 再者,作为一个祖安土着,她对于这块土地有着比南柯深厚无数倍的情感。 “大方向上红姐应该能搞定......”南柯看向了别墅,“但如果想要更稳妥一点,或许你可以帮忙联络一个人。” “谁?” “维克托。” 美酒要有,但刀枪也得备上。 虽然各方面情况都显示这次合作不会有什么意外,但在瓦洛兰大陆办事,力量才是真坚实的后盾。 就比如弗拉基米尔前段时间那些谋划,真分析起来其实并不复杂,最关键的核心在于,他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从真实实力都要稳压梅尔。 而从皮尔特沃夫离开的维克托,近几年相比起杰斯虽然低调了许多,但他的事迹依旧在祖安的小巷里流传着。 这位致力于机械飞升的祖安人或许在大局层面帮不上什么忙,但他现在的实力绝对能震住皮尔特沃夫里某些心思活跃的存在。 “维克托么?” 金克丝琢磨了一下。 祖安近期这些大改动的过程中,没有一个祖安人能真正的置之事外。 她这几天就跟维克托有过联系,后者还主动帮他们清理了一位不愿意配合的炼金男爵。 “据说他们两个关系很僵。”金克丝道。 “他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南柯意有所指,“再说他们的主要分歧本就是观念不同而已,而杰斯现在的想法已经不一样了。” “那我试试?” “我等你好消息。” ............ ............ 三个小时后。 杰斯被送了出来,这位塔利斯议员的眼眶已经开始泛青,里面满是疲倦的痕迹。 但南柯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将近五个小时的洽谈时间说明双方对于这项洽谈都很重视,同时对于各项细节的敲定也很认真。 “南柯,我觉得皮尔特沃夫和祖安都有救了!” 杰斯兴奋得说道,那模样就像是一个新手学徒第一次实验成功。 “半场开香槟不是什么好事。”南柯笑着摇了摇头,而后神秘一笑,“你还有精力么,塔利斯议员。” “呃......什么意思?” “如果你还撑得住,我可以带你去见一个人。” —— —— 金克丝和蔚和解;杰斯和维克托和解! 是不是世纪大团圆? 是不是值得票票? 第174章 合适么? 祖安是一个混乱的地方,而往往越混乱的地方就越容易诞生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人才。 明明在资源和条件等方面,祖安都是远远落后于皮尔特沃夫的,但在战力上限方面,前者要远远强于后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就是一种‘公平’。 南柯按照金克丝给他的指示,领着杰斯在祖安里穿行。 这一回他们并没有再往下去,去探索祖安的最底层——黑巷;而是去了祖安的中间层,也就是当地人称之为广场区的地方。 这里算是祖安最繁荣也是相对最安稳的区域,大量商铺鳞次节比的排列在道路两旁,呼喊声和叫卖声不绝于耳。 在信徒组织击垮了列娜塔,并以武力威慑住了其他炼金男爵后,祖安人终于迎来了期盼了将近数百年的‘安稳日子’。 “这里比我想象中要......文明很多。” 杰斯一直在发出各种感慨。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句话在南柯熟悉的宇宙里,是表达看不如实践的意思。 但在经过了无数年发展后,世界其实也不一样了,这句话可以反映出一种新的含义,那就是‘书’上看来的,不如自己亲眼见到的。 大量虚假信息充斥在每个人的眼前和耳畔,想要在这纷纷扰扰的世界里辨别出那唯一的真相,真的需要拥有侦探的细心和敏锐。 哪怕是杰斯这种人,都很难完全从这种虚假信息里抽离出来。 “我们该如何去定义文明呢?”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路,南柯有时间来陪这位议员聊聊。 “文明需要去定义么?” 杰斯愣了一下。 “为什么不呢?”南柯反问。 “这种东西难道不是每一个小孩在书本里都能看见的东西么?” “那书本是谁编写的呢?这个编写人是否是文明之神的化身?” “......有文明之神这种神吗?”杰斯有些疑惑。 “据我所知没有,每一位‘神’都是世界的基础构成元素或是基本运行规则的化身。” 例如迦娜代表着风; 而瓦洛兰大陆享誉已久的幸运女神,大概率是一个人为编造出来的神。 “那你的意思是?” “既然世界上本来没有’文明‘,那么你所理解的’文明‘是谁去定义的呢?” “这似乎是一个哲学问题。” 皮尔特沃夫有许多哲学家,但那群人跟杰斯这种科学家往往和不太来。 “我认为这个问题涉及到了整个社会,或者说整个城市的发展,还涉及到了外交等很多个领域。” “有这么严重?” 杰斯内心不太相信,但介于南柯先前的表现,他的语气也有些不太自信。 “本质上来说,文明的标准是一种意识形态。” 南柯很认真地说道,既然要帮,那就帮到底。 他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帮这群人把两座城市联合了起来,但过几年又因为某些人的认知误区而被拆开。 “您说说?” 杰斯放缓了步伐,近段时间的经历洗去了这位年轻议员的毛躁,让他更加真实地接受了自己的不足。 “文明本来就没有标准。” 南柯开了个头。 杰斯抿了抿嘴唇,继续倾听。 “每一个地方的文化、条件、发展阶段都不同,因此它们理应拥有不一样的文化标准,这个标准本就不该是固定的,而是应该随着发展而变化。” 南柯指向了路边的一个摊位。 很巧地是这又是一个烧烤魔抓娃的摊位,但并不是推车,而是固定的店铺。 杰斯看向了那家店铺,被烤得烂熟的魔爪蛙肉就像是一滩烂泥,颜色本就不好看,再撒上了孜然后很像是人类的排泄物。 本就身心俱疲的塔利斯议员本能地皱了皱眉。 而南柯则捕捉到了这个表情变化,“魔爪蛙这种在皮尔特沃夫上不得台面的食材,在祖安其实很受欢迎。” “哦,是么,我或许得找个时间去尝尝。” 杰斯说着把目光看向了其他地方。 “你不应该找时间去尝尝,你应该问为什么它受欢迎。” “为什么?” “因为祖安的环境很适合它生长,再加上没有皮尔特沃夫人来哄抬价格,因此用它烹饪成本很低,但对于大多数祖安人来说,每周也只能买个一两回尝尝鲜。” 南柯停下了脚步,看向了杰斯。 虽然因为包扎到底议员制服有些别扭,但那在灯光下反射着光芒的材质依旧能看得出来其昂贵。 “我在皮尔特沃夫时听人说过,如果你特别讨厌某个人,你就做一只魔爪蛙来招待他。 我相信这不过是句玩笑话,因为没有皮尔特沃夫人愿意亲手去烹制这道菜肴。” 杰斯也停下了脚步,他被南柯的目光看得有些背脊发凉。 “皮尔特沃夫人喜欢美酒佳肴,喜欢精致的餐具和温馨的氛围; 但这些东西,难道祖安人不喜欢么? 难道他们喜欢用脏手捧着一坨屎一样的肉去吃么? 难道有牛排在面前,他们会去选择吃魔爪蛙肉么? 你是皮尔特沃夫议员,你比我更明白祖安为什么会是如今的样子。” “......”杰斯无言。 “我没怪你的意思,在你出生之前这些东西早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南柯继续开始走。 杰斯有些踌躇地跟在后面,尊贵的塔利斯议员这回没有再骄傲的挺起胸膛,而是有些垂头丧气地开始观察周围的原住民。 他还是有良心的,哪怕他坚定地站在皮尔特沃人那边,但在祖安人并没有对皮尔特沃夫造成实质性威胁时,他也会心软,也会内疚。 “我看过皮尔特沃夫的发展历史,在大爆炸过后最初的那段时间里,皮尔特沃夫并没有比祖安好太多; 当时的皮尔特沃夫人为了发展,甚至愿意吃比魔爪蛙更恶心的食物,但是在书里这些行为被描绘成为了高尚的付出,以及坚韧的吃苦品质。 但是当相同的行为出现在祖安,当祖安在几百年后开始尝试着走皮尔特沃夫的老路时,某些皮尔特沃夫人却理所当然的将那些行为称之为低劣。 你,觉得合适么?” 南柯没有问杰斯’觉得公平么?’,因为这世界本就不公平。 但那些靠着剥削着其他人,使得自己提前走过了那段路的人,没资格去用双重标准指责和污蔑那些正在蹒跚前行的人! 杰斯这一回沉默了很久,他本就是一个聪明人。 很多道理他不懂,只不过是因为没人跟他说过。 “我......觉得不合适。” 终于杰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南柯闻言笑了,他指了指前方的厂房,“正好到了地方,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我不会让你进去。” —— —— 大家可以去看看沙特教练的采访! 第175章 位置让给你 前面的厂房看起来很普通,生锈的铁皮和旁边的杂草枯树让它看起来跟祖安其他的废气工厂没有任何差异。 但它所建立的位置却让它跟其他废气货色分出了区别,再愚蠢的老板也不会把自己的工厂选址定在星火巷。 这里的雾霾浓度冠绝整个祖安,每一下呼吸都像是有刀子划过气管,那火辣辣地滋味让这里变得人迹罕至。 除了倒霉生在这里,又没有能力离开这里的那群人还在坚守外,甚至连劫匪和强盗都不愿意为了那点钱让自己少活几年。 当南柯说目的地就在前面时,杰斯有些发怔,因为他除了近乎实质的雾霾外,什么都没有看见。 但在跟着南柯融进了雾霾后,他终于看见了工厂的轮廓。 不过与此同时...... “咳咳咳咳!!!” 杰斯感觉自己快把肺都咳了出来,出于一种礼貌以及尊重,他这回来祖安并没有佩戴可能会彰显出自己皮尔特沃夫人身份的呼吸机。 在前面那些地方还好,多年来优渥的生活环境和良好的健身习惯让杰斯拥有一个健壮的体格。 但当雾霾浓度急速攀升,而他体内的疲倦要压垮神经时,塔利斯议员还是没能维持着风度。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位置。 ‘翁’ 一股暖流从他体内诞生,顺延着血管转动了一遍,顿时让他的精神亢奋了起来,连带着肺部都好了许多。 “您还会治病?” 不知不觉中杰斯已经习惯了用尊称去称呼南柯,而南柯则是慢慢地将‘您’变作了‘你’。 尊称这种事儿,往往是跟身份和地位搭钩,但这种搭钩在南柯这里并不完全。 以南柯的标准来判断,对年长的、有能力的、值得尊重的或是出于礼貌,他都会用尊称; 而如果对方达不到他内心的标准,哪怕对方是神,也不值得他用‘您’去称呼。 力量,在他这里是换不来尊重的,除非对方下一秒就能杀了他。 而杰斯的态度变化,则是取决于彼此的相处方式变化,这东西就跟文明标准一样,是动态的。 “这不是治病。”南柯把手收回来。 他刚刚不过是强行刺激了一下杰斯的身体,就像是注射了一管兴奋剂,短时间内会亢奋一点,但作用结束后估计会躺个两天。 至于他自己...... 在他刚刚进入雾霾的瞬间,一道若有若无的微风一直盘旋在他的鼻尖前面。 这道微风就像是一台会移动的空气净化器,将空气里那些杂质都过滤了一道,只剩下最纯粹的新鲜空气。 而这显然是迦娜的手笔,她似乎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南柯抬起头对天空笑了笑。 他并不介意这种‘监视’,因为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觉得亲近的人的关心和照顾是一种监视! 而他,脚下的船,不,脚下的路踩得坦坦荡荡! “这感觉真好。”杰斯抖了抖手臂,看向了前方的工厂,“您是打算带我来见谁?” “一个你应该很想见的人。” “我想见的?” 几乎只用了两秒钟,杰斯就想到了那个人的身份。 毕竟在祖安只有一个人曾经真正走进过他的世界。 “是他?”杰斯表情复杂。 “是的,你曾经的伙伴,维克托。” ............ ............ “吱!”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在开门时响起,这意味着这扇门很少被开启。 南柯走在前面,神色很平淡但有一抹好奇; 杰斯走在后面,神色很扭捏像是一位小媳妇。 迎接他们的,是一股很古怪的味道,有些像是走进了一家很拉跨的烤肉店,店主不仅没有放调料还把肉烤焦了。 “你们不戴呼吸器么?” 金克丝顶着一副呼吸器走了出来。 “不需要。” 南柯回应道,他已经有了迦娜呼吸器。 “......” 杰斯本来想说他要一个,但看南柯已经开口了,只能默默地闭嘴。 再者,重逢之初就特意多戴个呼吸器,是嫌弃么? 金克丝身后是一片空旷的区域,但里面被摆满了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仪器,看起来像是个实验室。 仪器并不精致,在许多地方还能看见粗糙的焊接痕迹,但看上去很牢靠,实用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过了大概一分钟,一个人从实验室里走了出来。 纤瘦的身躯并没有让他显得瘦弱,因为那些跟血管和肌腱缠绕交织在一起的机械增强体赋予了他足够的力量感。 特别是左手手腕位置,似乎是刚刚才做了某种实验的原因,烧焦的血和发黑的枯血还残留在表皮上,皮开肉绽地在向南柯和杰斯问好。 “维......克托。” 杰斯看着面前的人影,喉咙管里仿佛是被注入了水泥。 这道半人半机械的模样让他很难将这个人跟维克托联系在一起。 但他知道,这就是维克托。 作为一个科学家,他并不会对维克托的变化产生某些想法,因为他知道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的道路。 让他感触良多的,是那张脸虽然憔悴衰老了很多,虽然眼眸里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但,他还是维克托! 维克托看着杰斯沉默了一会,这位老相识现在的状态看起来并没有比他自己好多少。 半个身子被绷带缠绕,脸颊位置还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在机械飞升上走了一段距离的维克托能看出来这是身体机能被透支的体现。 “你似乎并不好。”维克托终于道。 “呵,你也一样。”听见这声‘问候’的杰斯笑了。 “......”维克托没有说话,但南柯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心跳在此时有些加速。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杰斯主动道:“你还愿意回来帮我么,我现在需要你。” 南柯看了看杰斯,虽然觉得这种直接的方式有些不妥,但还是没有做出那种无脑的干预。 毕竟这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比他打游戏的时间还长,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指指点点。 总之路已经带了,能不能成还得看议员先生自己有多大的决心! “你觉得我会回去吗?”维克托的声音有些冷,“那座城市辜负了我,你也辜负了我,你们并不想让祖安真正的站起来。” “我承认我有问题,我错得很离谱,但是这就像是我们曾经一起做的那些实验! 我们错过无数次,我们也失败过无数次,但我们总能从中找出问题,然后将实验完成!” “这跟实验不一样!”维克托道:“我已经厌倦了你们的虚假承诺,我已经受过了无休止的妥协......” 杰斯往前了一步,他打断了维克托的话。 这一刻,他似乎重新成为了皮尔特沃夫的守护者,那道城市的光芒。 “我们不会再有妥协,我也不会再给你任何虚假的承诺,因为......”杰斯顿了顿,认真道:“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去,我把议员的位置让给你!” —— —— 这结局是不是比那些跟着背景故事走的结局好无数倍? 第176章 神也需要勇气 皮尔特沃夫。 灰蒙蒙的乌云遮住了本该叫醒大地的晨光,整个皮尔特沃夫都被笼罩在阴冷的空气里,那些时不时在角落响起的沉痛呼喊和低声啜泣,像是在替这座城市表达哀情。 灾后重建工作还在筹备,因此这种氛围起码最近这段时间会成为皮尔特沃夫的主旋律。 临近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店,是这场灾难中罕见的‘幸运儿’。 因为事发当时附近并没有什么人,而咖啡店的老板和老板娘又恰好都成了‘傀儡’,因此对于他们来说,这场灾难更像是一种强行的玩偶体验。 事情结束后,在几乎整个皮尔特沃夫都沉浸在悲痛中时,老板和老板娘在第一时间打开门开始营业。 虽然他们清楚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有闲心出门品尝咖啡和甜点,但这是他们唯一能为这座城市做的事情——在悲伤中增加一丁点往昔的生活气息。 寂寥的长街上,哪怕只多了一束微光,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一种精神方面的慰藉。 这道微光提醒他们都还活着,告诉他们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但令他们有些意外的是,开门还没多久,就来了三位顾客。 而且这三位顾客在包间里一坐,就是一整晚。 如果不是总有交谈声从包间里响起来,老板差点以为这三个人是精神出了问题,跑这里来玩自杀的。 整晚的劳顿让老板的眼皮有些沉,咖啡因能缓解身体的疲乏,但却没办法抚平精神的困顿。 煮了一整晚咖啡的老板看着柜台上二十几枚金币,强行打起了精神,将一壶刚刚煮好的咖啡提了起来。 那三位奇怪的客人隔两个小时就会续上一壶咖啡,但老板送餐时看见那些被送进去的餐食并没有人去动。 他们似乎是在商议着什么,那位戴着眼镜的女孩一直在纸上写写画画,另外两个人则负责交流和沟通。 “我去吧,亲爱的。” 老板娘接过咖啡壶,身前红色的围裙裹住了她丰厚的资本,微胖的脸颊和她光滑的眼角能看出她一直被照顾地很好。 “好吧。”老板把咖啡壶递了过去,嘱咐道:“别多话,他们好像不喜欢跟我们闲聊。” “我知道,明星都这样。” “明星?”老板愣了一下,“那个男人么?” 那位白发青年身上确实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你应该多了解了解年轻人的世界,别整天扎在店里。” “呵呵......”老板笑了笑没回答。 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经营一家咖啡店都是一种很冒险的行为。 想要不亏损都难,更何况依靠它去支撑起整个家庭的支出? “女儿今年如果能考上皮尔特沃夫大学,我想送她萨勒芬妮的亲笔签名当礼物。” “我听过这个名字!”老板道。 “你去年在女儿生日宴上唱的那首歌就是她的。”老板娘调皮地翻了个白眼,将咖啡壶送了进去。 大概三四分钟后,老板娘快步走了回了,将一张写有签名的纸交给老板,“这个先收好,快点,我们之前买的留声机呢?” 老板将纸摊平,小心地放进了钱柜里,“你要留声机干什么?” 老板娘声音激动,“她创作了一首新歌,现在准备清唱试个音,她说我们可以把音源留下来,甚至可以将它转录给其他咖啡厅,因为她想要更多人听到这首歌!” “这是个好事!” 起码能拉来很多粉丝消费。 过了一会儿,老板娘拿着留声机走进了房间。 老板弯着腰好奇地侯在门口。 一道美妙的声音从包间内响起来,那声音里富含地某种情绪让老板的脑子里瞬间回忆起了自己跟妻子年少的青葱往事。 “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 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 ............ 咖啡店外,弗拉基米尔微笑告别了咖啡店的老板和老板娘,转身看向了萨勒芬妮。 “你这首歌名字想好了么?” 萨勒芬妮眼底有一抹湿润,她是今天才知道神的爱情比凡人的爱情需要更多勇气,原来南柯和迦娜之间竟然有这么多令人感动的故事!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远比那位吉拉曼恩夫人书里那些博眼球的剧情更真实也更令人感动! 她一定要让这些故事伴随着这首歌传递到瓦洛兰大陆的每一处角落! 对! 自己得专门制作一个记录片,在推广歌曲的同时,将那些从弗拉基米尔这里听来的小故事都告诉别人! 这一刻,萨勒芬妮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上有些沉,“我准备叫它’神也需要勇气‘!” 弗拉基米尔闻言露出了微笑,“很贴切的名字,我相信南柯听到这首歌后,应该会被感动地痛哭起来。” “我还会制作一个纪录片,我相信他看见曾经的那些故事被人熟知后会很欣慰!” “纪录片?” “对,您需要署名吗?” “署名就不用了。”弗拉基米尔眼神闪了闪,“他如果知道这些故事是我告诉你的,肯定会感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来感激我,我不想看见他这样。 神,就得维系住神的尊严!” “好的,再次感谢您!” 萨勒芬妮说完,立刻带着小助理往自己在皮尔特沃夫的工作制赶。 她希望这首歌能更快地传遍大陆。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庄园。 刚刚那首歌的背景故事,其实很多都不是完全虚构的,而是在他自己的经历上稍微作了些修改。 可以说这首歌明面上是在给南柯和迦娜搭桥,但实际上是在缅怀他曾经逝去的那些爱情。 弗拉基米尔猩红色的眼眸,在无人的街道上露出了一抹柔软。 每个人,内心里都有一片保留地...... 而他的保留地,已经逝去很久了。 当他推开庄园的门,来到花园水池旁时,看见南柯正坐在水池边,手中正拿着一瓶刚打开的红酒。 鼻子微微嗅了嗅,弗拉基米尔道:“你刚刚去了祖安。” “你怎么知道?” “你身上有祖安的臭味,很微弱但瞒不过我的鼻子。” “是么?”南柯站起来准备再去洗洗。 但站起来后,他有些奇怪地看向了弗拉基米尔,“你昨晚去干了什么?” 弗拉基米尔罕见的避开了南柯的目光,“探讨艺术去了。” “原来是这样。”南柯笑了起来,他用手指指了指弗拉基米尔,“我还以为你去谈恋爱了,你浑身都散发着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而后,“呵呵。” —- —— 话说现在00后,都听什么歌?啊鲲吗? 第177章 要么改进,要么被移除! 温热的水带走了最后一抹属于祖安的味道。 当南柯重新换好衣服出现在花园水池旁边时,弗拉基米尔整个人已经没入了池水。 “你又受伤了?” 南柯明知故问道。 “哗啦啦......” 池水里探出一颗脑袋。 “你的相......朋友再次撕裂了我的灵魂。”弗拉基米尔眼眸里有些羡慕,哪怕早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但再坚硬地伤疤也经不起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抠抓。 在另一个宇宙里,某个蛇人不过是被克制了一回,就疯魔成了那样; 而弗拉基米尔在漫长地千年生涯里早就不知道被‘神’或是跟‘神’有关的存在用灵魂压制了多少回。 有些东西早就已经浸润进了灵魂最深处,就算是想扯出来都没有办法。 “我替她向你道歉。” 南柯在水池边坐下来,’神不可直视‘这话他曾经在书里看过。 但他并不认可这句话,他对神的看法跟那位老信徒很契合。 如果你都不允许下面的人抬头去看,那你怎么证明你值得他们信仰? 迦娜的思想,还是被时代所局限了,但南柯相信她会慢慢开明起来。 弗拉基米尔没有咬住这个话题,弱肉强食的道理他比南柯更懂,“你去祖安是为了去向你的小女朋友解释么?” “我需要解释什么?” “对,你不需要解释什么。”南柯的态度让弗拉基米尔有些诧异,但他还是顺着话说了下去,“历史上每一个强大的存在都有不止一个相好。” 话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他又问道:“那你去干什么了?” “带着那位皮尔特沃夫的希望去找寻真正的希望。” “哦?”弗拉基米尔轻轻点了点头,很多东西在他这里都不需要说得太明白,南柯起一个头,他就能自己想出来很多,“成功了么?” “算是成功了。” 南柯将事情讲了一遍,在听见杰斯说出的那道承诺后,弗拉基米尔眼眸里闪过一抹异色。 “那个叫维克托的人同意了?” “没有。” “呵,那看来他确实很聪明。” 就连杰斯在议员们面前都稚嫩得像是小孩,更何况祖安贫民出生的维克托? 在基础打好前,每往前迈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就现在的局面,如果强推维克托上台,相当于是给那些议员提供了一个靶子。 “但他愿意帮杰斯震慑一下其他人。” “那些议员手里本就没掌握什么实质性的力量,你说的其他人......”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是指我们的朋友卡密儿么?” ............ ............ 菲罗斯家族。 奢华的花园里有蝴蝶在飞舞。 各色花香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脾。 住在这种地方,你很难会因为某件事情去动气,因为你入目所见的皆是美好。 但就是在这宛若天堂的地方,却拥有着一块禁地。 ’禁地‘里只有空荡荡的楼栋,里面没有任何装饰,简单地不像是住所,而像是工具盒。 “塔利斯议员,卡密尔夫人就在里面。” 一位侍者指了指前面的’禁区’,而后脸色尴尬地站在原地。 菲罗斯家主说过没有允许家里谁都不能踏进去。 “我自己进去可以么?” “可以。” 侍者松了口气。 塔利斯议员显然不能算是家人。 “走吧。” 杰斯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位被斗篷笼罩的人。 ‘翁’ 刚进入‘禁区’。 一道钢索从阴暗处射了出来,索钩深深地埋入了杰斯前方的地面。 “塔利斯议员竟然会在这时候来找我。” 卡密尔从‘工具盒’里走出来,那些改造过的身体部件在光线下反射出了冰冷的弧光,“是为梅尔出气,还是为了拉拢一位盟友?” “您觉得呢?”杰斯行礼后问道。 “他们都说你是个窝囊废,但我觉得如果他们的判断是对的,那么皮尔特沃夫如今不会是这样。” “感谢您的夸奖。” “呵,我没有夸奖你,我只是在贬低他们,决策判断的精准与否,决定了他们的决策到底是屠宰还是手术。”卡密尔看向杰斯,以及他身后的人。 “说明你的来意吧,塔利斯议员。” “我觉得这座城市需要一场手术。” 杰斯很直白地道。 “哦,你想做主刀医生么?” “不,主刀医生应该由所有皮尔特沃夫人......和祖安人一起来做。” 杰斯坚定地说道。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他身后的斗篷稍微抖动了一下。 而卡密尔对杰斯的回应是一声带着嘲弄的笑,“你应该小心你的言行,塔利斯议员。” “我说错了么?”杰斯盯着卡密尔,脑子里是南柯离开祖安时送给他的话。 ‘如果这场变革需要牺牲,我希望你是第一个。’ “如果让其他人听见你的话,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你,一位皮尔特沃夫的议员,准备让祖安人来决定这座城市的未来?” 卡密尔往前走了几步,那锋利地剃刀长腿将坚实地地面划出了凹痕,她的眼眸里流露出了毫不掩饰地杀意,“我知道我是什么东西,但你呢?” 她的存在,或许是为了家族,或许是为了皮尔特沃夫。 但绝对不会是为了祖安! “你似乎没有把你的小锤子带上。”卡密尔的手毫无顾忌地伸向了杰斯。 她知道就算自己在这里杀了这位天真的议员,也没有人会找自己的麻烦。 或许其他议员们还会一个个来感谢自己! 但就在这时,杰斯身后那道一直沉默的身影往前一步,一只同样由金属构成的手臂从斗篷里探了出来,精准地抓住了卡密尔的手腕。 卡密尔目光一闪,她想要挪开手腕,但却发现对方的力道并不比她小,“想阻止我?你是哪位?” “维克托......” 维克托掀开了斗篷,他看先看向了旁边的杰斯。 进化过后的他拥有超人的洞察力,他能看清楚杰斯刚刚身体的轻微颤抖,这是一种恐惧的体现,但他,并没有退后! 自己这位朋友确实兑现了对自己的承诺! 他,真的变了! “我听说过你。”卡密尔看着面前跟自己极为‘相似’的存在,眼眸里有了其他颜色。 “但我没听说过你。”维克托看着卡密尔,用一种很生硬地语气说道:“皮尔特沃夫和祖安需要进化,而你......要么改进要么被移除!” ............ ............ 完美的角色台词融入了剧情‘ 兄弟们来点推荐票和月票吧! 第178章 机械的巅峰对决:卡密尔vs维克托! 卡密尔的身体改造很彻底,几乎就是照着一个人型兵器的思路去进行的; 而维克托虽然也属于机械和血肉的集合体,但他的改造本质却是‘进化’! 前者,是以原初水晶作为能量源,将整个身躯当作兵器去驱动; 后者,是海克斯科技失控的产物,是一种以魔法为根基,针对生命本质的一种改造。 可以说他们的起点和终点都截然不同,但外部表现却很类似。 杰斯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作为唯一的观众,他知道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 就像南柯告诉他的一样,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 足够的武力威慑是任何抉择顺利实行的基础条件。 在来菲罗斯家族前,他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踪迹。 维克托提醒过他,有不下十个人跟在他们身后秘密监视着,这些人应该就是那几位议员以及城内其他几个大贵族的眼线。 这群人没有选择自己动手,而是选择坐山观虎斗。 这就是政客们的常用手段,也是南柯嘴里政客们的软弱体现。 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坐在帷幕后,一旦阳光穿透帷幕照射到他们,他们自己就会因为恐惧而退却。 “维克托,小心一点。” 杰斯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维克托回过头,略显沙哑的嗓音多了一抹温度,“很快一切都将改变。” 杰斯点了点头,没有顾忌旁边的卡密尔,直接说道:“祖安承诺的增援善后人员应该已经踏上了城外的界桥,只需要我们给他们一个讯号,那么或许往后我们会多一个节日。” 维克托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那些机械躯体都忍不住有些颤动,各项数值超乎他意料之外的直接达到了顶峰。 儿时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么? 连这些冰冷的机械都能感知到情绪么? 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人类的情绪可能并不是进化的阻碍,而是迈向更高殿堂的助推器。 “马赫全开!” “嗡!” 一抹幽深的红芒从维克托的眼眸里亮起,额外的那条机械手臂悬浮在了他的身前。 “分析路径中......” 维克托看向了对面的卡密尔。 这位皮尔特沃夫曾经的科技巅峰产物,在现在的他看来,处处都是破绽。 在被锁定的瞬间,卡密尔的髋部亮起了青色的光,一根钩索从她身后划过,射向了身后的某处建筑。 而她则化作了灰影,转瞬间出现在了维克托的身后。 “你很强,但我更强!” 伴随着卡密尔的声音,一抹银色的亮光自她的下半身抬起,那锋利地镰刀劈向了维克托的后背。 而最初落在杰斯脚下的那根钩索,则在悄然间弹了起来,化作了一根锋利地金属线割向了维克托的咽喉。 “虹吸能量。” 维克托没有回头,但悬浮在周围的机械手臂却转动了方向,一道灼热地光束精准的命中了卡密尔的镰刀将其打偏。 紧随其后的,是一道覆盖着他整个人的能量护罩出现,拦住了另一侧悄无声息靠近他的钩索。 偷袭并没有取得成功,但卡密尔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她的战斗经验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面。 在落地瞬间,她的身体俯冲向前,但却在即将抵达维克托身前时猛然往下一踏,原初水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将她送上了空中,髋部位置极为诡异地在空中变幻了姿态。 战术横扫! 一抹青色覆盖在了镰刀般地腿脚上,当接触到维克托周围的护盾时,青色的光芒忽然爆发出一阵吸力。 ‘嗡!’ 护盾瞬间被瓦解,仿佛是遇上了火焰的白雪。 且在维克托的感知中,护盾的能量被那道诡异的青色光芒转化成了卡密尔自身的能量。 “金属就是保护!” 低沉且极富金属感的声音从维克托的胸膛内响起,他清楚卡密尔的每一处身体构造,而形态往往决定了功能。 他不能跟这具人间兵器近身肉搏,对方身体里每一处改造都是为了近身搏杀。 在卡密尔打算趁胜追击时,维克托的身下出现了六根银色的机械柱。 “重力场!” 一道紫色地半圆形力场在维克托包裹了起来,那根进入了力场的镰刀长腿顿时陷入了泥泞。 维克托抓住时机,第三只手腾挪到了面前,炙热的光束迸发,试图将这条腿彻底融化。 但卡密尔却借助钩索的力量强行将自己拉扯出了力场范围。 这一连串的交手,一共只用了七八秒。 在旁边观战的塔利斯议员只觉得面前忽然闪过了五颜六色的光线,空气的温度也在瞬间提升。 当双方分开后,只有地面深深的沟壑以及附近建筑上被光束洞穿的痕迹能证明刚刚的激烈程度。 杰斯抿了抿了嘴唇,他琢磨着这次回去后一定要在海克斯战锤上加上一个拥有加速功能的装置。 以后遇上这种对手,打肯定是打不了的,人类的反应终究是比不过机械。 但他能跑! 镰刀长腿在地面上划过一道深深的鸿沟,卡密尔稳住了自己的身型,看向了一直躲在力场内的维克托。 “躲在里面就没事了么?” “......” 维克托没有回答她,而是默默地用第三只手对准了卡密尔,暗红色的光束重新开始积蓄。 “你会待在我要你待在的地方。” ‘嗡’ 原初水晶的光芒重新爆发。 一根钩索从卡密尔的体内射出,而后将她整个人都带离了地面。 维克托的重力场开始提升功率,等待着对方的攻击。 但卡密尔却灵活地绕过了重力场的范围,以她为中心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比重力场范围更广的六边形区域,而此时维克托正站在六边形的边缘位置。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通牒!”卡密尔转身看向了维克托。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力量自她脚下的地方迸发,瞬间将维克托从重力场里吸了出来。 而卡密尔则是抬起脚,那锋利地刀刃提前放在了维克托的落点位置。 “问题解决了。”卡密尔的嘴角挂着胜利的笑容。 而就在这时,被拉扯到空中的维克托却没有慌乱。 他的胸口位置涌现出一道暗红色,一根‘埋藏’在他手臂内侧的权杖忽然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属于魔法的气息头一回出现在这场机械的巅峰对局! “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混乱风暴!” —- —- 写得真好,快来投票吧! 第179章 两百年时间建造的壁垒 皮尔特沃夫的城镇面积并不大,核心区域更是只有‘巴掌’大小,也因此真正的‘富人’住距地其实相距并不远。 弗拉基米尔的这座庄园就坐落在了这块‘巴掌’的手心附近,站在庄园三楼卧室外的阳台上,能很轻易地眺望到距离这里并不远的菲罗斯家族驻地。 两杯红酒被放在阳台的围栏扶手上,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各站一边。 玛乌拉端着餐盘,规矩地站在更靠后的位置,扮演着妖娆女仆的角色。 “打得还挺激烈。” 弗拉基米尔评价道,这里虽然不能直接看见战斗现场,但通过空气的振动以及传递过来的声响,能大致判断出战斗的情况。 在庄园附近其他的宅院内,也有许多人此时跟南柯和弗拉基米尔一样,正坐在距离最近的位置,去仔细倾听这场战斗。 可以说这场战斗牵动了皮尔特沃夫所有贵族和议员们的心神。 毕竟杰斯去祖安的事情瞒不过他们,此时等候在皮尔特沃夫城门外的那群祖安人,更瞒不过他们。 这一战直接关系到了皮尔特沃夫未来的发展方向,以及他们自身的切实利益。 “这是一场属于机械的盛宴。”柯如此评价这场战斗。 “介绍一下那位维克托?”弗拉基米尔听过杰斯·塔利斯这位被当作皮尔特沃夫发展旗帜的角色,但对于维克托却没什么了解。 “杰斯的好友兼同事,海克斯科技的联合创始人。” “我竟然没听过他。” “因为他是一个祖安人。” “难怪......”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一位祖安人在皮尔特沃夫表现地越是优秀,明里暗里针对他的打压就会越多。 无论是议员还是普通人都不会希望这座城市里最优秀的人才是一位他们看不起的祖安人。 但他又疑惑道:“一个科学家为什么会擅长战斗?” “因为一场实验意外以及皮尔特沃夫的‘背叛’,他走上了另一条‘进化之路’。” “进化?” “结合海克斯科技原理,用科技和魔法的手段改造身体,试图以这种手段实现机械飞升。” 弗拉基米尔目露惊讶,“很大胆的想法,但想实现很难。” 单靠机械是不可能达到‘飞升者’的程度的,就像是卡密尔那种路线,哪怕走到了极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强者。 用某些后世网友的分级来说,属于英雄级,力量的极限还是被限制在人类的范畴。 但如果加入了魔法,那么就相当于是加入了一个x元素,理论上维克托的上限是无限的,因为瓦洛兰大陆是一片魔法大陆! “有一个可行的方向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确实。”弗拉基米尔认同这个说法,以他自己为例,他自己花了几百年时间才发现自己下一步努力的方向是灵魂。 就在这时,一道跟前面完全不一样的力量以菲罗斯家族为中心向着四周扫荡了过去。 南柯捏住杯角的手顿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闭合上了眼眸,感慨道:“魔法的味道。” 南柯为这场战斗的结局进行了宣判,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维克托赢了。” ............ ............ “啪!” 精致地酒杯砸落在了地上,晶莹的碎片散落满地,那昂贵的酒液浸入了珍贵的地毯,但却并没有让地毯变得更有价值。 “那个祖安人赢了!?” 几位议员聚集在一座大厅内。 这座大厅几乎是紧挨着菲罗斯家族的驻地,彼此之间只隔了一条两米宽的街道,也因此他们是除了杰斯之外,对战况掌握地最精准的群体。 “怎么可能!?” 胖议员抬起了自己的手,重重的拍打在自己的脸颊上。 他记得维克托,那是一位身材瘦弱的祖安人,成长时期缺乏良好的营养补充让他看起来随时可能会被风吹倒。 而且维克托还有严重的肺病,那一声声咳嗽像能把肺给咳出来。 当初初进皮尔特沃夫学院时,有些皮尔特沃夫本地教授就是以维克托的咳嗽会影响实验为由,将他排挤出了实验室。 一直到黑默丁格这位‘外来人’发现了维克托的才华,才让这颗祖安的苗子得以成长起来。 “砰!” 吉拉曼恩议员的拳头砸在了桌上,打断了议员们毫无意义的议论。 这位近些日子里饱受’摧残’的女强人此时强打起了精神,挂着厚重眼袋的眼眸看向了所有人,语气严厉道:“菲罗斯家族的人一如既往的不顶用。” 先是那位菲罗斯老家主,在议员们需要团结时,选择了‘背叛’; 而后是那位菲罗斯的秘密武器,这位曾经挫败了议员们的传说人物,在所有人的翘首以待中辜负了他们。 街头巷尾的人都爱说菲罗斯家族是皮尔特沃夫真正的‘主人‘。 但实际上这个主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了这座城市! “接下来怎么办?” 机械族议员转动着自己的颈圈,脑子已经活络了起来。 据可靠消息说,那位维克托似乎已经把自己变成了机械,而且认为机械才是人类进化的最终形态。 那么他们似乎能私底下去接触一下他,或许能把维克托拉拢成自己人; 再不济,就以维克托为突破口,整个机械族去投靠杰斯! 总之,每一个存续了几百年的家族都不会因为一场失败而被终结,他们拥有灵活的立场以及一个永远不会改变的标准——永远站在胜利者那边! “我的建议是保持静默。” 吉拉曼恩议员用手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放任他们摧毁我们的成果?”瘦议员不同意。 “你也知道我们还有成果!”吉拉曼恩议员看向瘦议员,“我们的家族用了两百年的时间在皮尔特沃人和祖安人之间树立了一道壁垒,你觉得它这么容易被突破么?” 其他议员若有所思。 吉拉曼恩议员则笃定道:“就算我们这时候选择沉默,等那批祖安人进了城,也会有人去阻拦他们! 我们文明、开放、自由的市民们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回馈我们的祖先在两百年之前种下的种子。” —— —- 最近这几张写得真好,你们觉得呢? 第180章 他懂个屁的自由 风是无形的,但却可以被分类。 有些风源自于大自然; 而有些风源自于议会。 当杰斯领着维克托从菲罗斯家族驻地出来,敲响了属于他的战鼓后,一股从皮尔特沃夫议会传递出来的风在极短时间内拂过了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哪怕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的设计下,皮尔特沃夫议会的议员们几乎可以说是节节败退,没有展现出一丁点地抵抗能力。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议员们的家族或是他们背后的势力在这座城市发展盘踞了数百年时间,不可能真的没有一点点作为,全是声色犬马。 那瓶昂贵的绝版红酒被南柯轻轻送入了喉咙,而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衣袖。 他在祖安曾经对杰斯说过,如果这场战真打响了,他希望杰斯会站在第一个,哪怕是死,也该他第一个去死。 而杰斯,这位曾经看起来有些‘又当又立’的复杂角色,在关键时刻确实没有掉链子,他履行了对南柯的承诺,同时也履行了对自己,对这座城市的承诺。 刚刚那场战斗虽然没有他的参与,但如果维克托失败了,卡密尔绝对不会放着一个完好的杰斯好端端地走出门。 而在杰斯完成了自己的承诺后,南柯也得为这场战争出一份力。 他的骨子里确实有着一种属于另一个宇宙的现代人的自私和懒散,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那份属于现代人的果敢和坚毅。 如果战争只出一张嘴皮子,他跟演员有什么区别? 弗拉基米尔跟在南柯身后下了楼,玛乌拉很自觉地想要去牵车,但南柯拦住了她。 “你今天休息休息吧。” “休息?” 玛乌拉有些意外。 “算是提前过节了。” 今日过后,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将会有一个全新的节日。 南柯对玛乌拉摆了摆手,而后走出了庄园。 弗拉基米尔穿着红色的长袍,高高束起的衣领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出了庄园后,他轻轻嗅了嗅,“风有些大。” “您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南柯问道。 他内心其实已经有了打算,但摆着一个老隐蔽不去问,是一种对资源的浪费。 “你觉得呢?” “挑起对立。” “这个词总结得很好。” 弗拉基米尔有些惊讶于南柯的悟性。 在他幕后操控诺克萨斯的初期,其实也在暗地里使用过这种手段。 毕竟群众往往是最精明的,但同时他们也是最愚钝的。 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太善良,善良到什么人都敢信,什么话都敢听。 而那些真正的阴谋家则能用这份善良孕育出最大的邪恶。 “他们不过是一群纸老虎。”南柯看向了议会的方向。 他能看见有许多信鸽从附近的别墅里飞出去,这或许就是那群议员们开始排兵布阵的证明。 “你打算怎么应对呢?” 弗拉基米尔问。 “在真正的信仰面前,他们不堪一击。” 信仰? 弗拉基米尔露出了了然的神色,他从南柯身上看见了强烈的自信。 其实换做任何一个人,如果能有一个女神当相好,也能拥有这种底气。 但有能力让女神成为自己的相好,本就是一种能力! “我准备用魔法打败魔法。”南柯补充道。 在机械对决结束后,是时候来一场‘魔法’大战来调剂一下口味了。 “所以你不准备开车去,是为了更好地欣赏这场战争么?” “不,我只是想知道某些人到底是蠢还是坏。” 只有深入群众,才能知道群众真正的想法。 而只有知道他们的想法,才知道哪些人是善良被骗,哪些人是彻头彻尾的坏。 ............ ............ “你该如何回忆我; 带着笑或者很沉默; ......” 熟悉的歌词和并不熟悉但却毫不违和的曲同时进入了南柯的耳朵。 此时他已经走出了’富人区‘,进入了皮尔特沃夫居民们的生活区。 而在街边有一家咖啡馆,正在用大功率外放设备播放着一首萨勒芬妮的新歌。 在体积硕大的播放器旁边,还放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这首歌的创作背景。 “灵感源自于死亡之神和风之女神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特别鸣谢故事提供者,默默陪伴死亡之神的朋友兼老师?” 南柯小声念着黑板上面的简介,而后余光瞥向了弗拉基米尔。 “......千珏还有老师?”弗拉基米尔面色很严肃,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 南柯转头准备揭穿弗拉基米尔拙劣的表演。 但就在这时一群人从街角涌了出来。 是南柯熟悉的那种装扮,统一的彩色衣衫,每隔几个人就有一个人手里举着写着标语的旗帜或是涂满了‘意见’的文化衫。 人群的构成大多是年轻人,偶有几个年纪稍微长一点的,都是那种斯文打扮,看起来就属于过得不错的那种阶层。 他们一边走一边喊,用各种奇特的举止吸引着周围人的目光,而后又用粗暴的行为去向周围人宣扬他们的理念。 “看,自由来了。” 弗拉基米尔抓住时机指了指那群人,成功地打断了南柯的质问。 而后又趁着南柯看向那群人的间隙,用手指悄悄擦掉了‘特别鸣谢’。 他现在其实很想去问问那位大明星,是不是营养都用错了地方。 南柯看向了那群人,他们的‘成色’跟当初自己传播‘谣言’时,上街的那群人似乎不一样。 这群人明显更加专业,无论是从着装还是从标语亦或着是游行的路径都有着明显的包装和设计的痕迹。 当初那群人,都是大晚上下了班再出来,还傻乎乎地看见街就钻,也不管那条街到底有没有人; 因为在他们看来,如果那件事情可能危害整个皮尔特沃夫,那么就算是街巷里只有一户人,他们通知到了也算是拯救了几条生命。 而这群人却是在绝大多数皮尔特沃人都还沉浸在悲伤中时,迅速从那种情绪里抽离了出来,而后精准地选择了人流量最大的街道,以及对城市运转影响最大的方式。 南柯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意,盯着走在最前面那位洋洋得意的,穿着皮尔特沃夫学校制服的年轻男人,毫不掩饰地讥讽道: “他懂个屁的自由。” —- —- 下一章正在写! 第181章 ‘福利\’ 南柯很少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恨意。 因为很多时候脑子里都会有一道理智的声音告诉他: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但事实总会告诉他,有些人明明过得并不苦,但他们并不会反思自己优渥的生活环境是如何来的,他们只会将好的归于自己,将坏的归于外界; 而后,装腔作势地躲在背后,指使着那群真正遭受过苦难的单纯群众去为他们自己的私利冲锋陷阵。 对于这种人,南柯并不准备去理解他,更不会去试图‘唤醒’他,他知道这种人终究会自己跌下悬崖,而他只需要在他们的前路上制造出一道悬崖就行。 “发生了什么?那群发狂者又来了?” 咖啡厅的老板这时候从店里跑了出来,他的衣袖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咖啡粉。 在看见弗拉基米尔时,老板表情变了变似乎是想打声招呼,谢谢他和那位女明星留下的‘礼物’。 但弗拉基米尔却是立刻转过了身,留给咖啡店老板一个拒绝沟通的背影。 话在嗓子里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咖啡店老板看向了噪音了制造者,在发现这群人并没有在尝试着把路边其他人的心脏挖出来后,明显松了口气。 但随即眉头又皱了起来,似乎是想骂几声,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目光又看向了站在店门口的年轻人。 南柯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休闲装,蓬松的头发随意地搭在额头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温驯的邻家男生。 “快进来吧,避一避,他们这群人跟普通游行者不一样,闹起来可没什么分寸,连执法官都跟敢打。” “连执法官都打?” 南柯有些惊讶,他记得之前那群人在执法官面前温顺地像是绵羊。 “对,前几年就闹过一阵,当时打了好几个执法官,最后碰到一个粉头发的,被揍哭了好几个,连标语牌都没敢捡,直接跑去执法队投诉了。” 粉色头发的执法官,不出意外应该是蔚。 怎么说呢......对付这种‘自由种’,就得用铁拳伺候。 “他们当时是什么诉求?”南柯问道。 “好像是当时海克斯科技刚问世,这群人把主要交通干道都堵住,还在皮尔特沃夫学院里搞什么仪式,说我们如果不主动将海克斯武器化,那未来就会被别人压着打。” 弗拉基米尔在旁边听着忽然笑了,合着是真有人觉得皮尔特沃夫如果把海克斯科技武器化,能让皮尔特沃夫更安全么? 作为曾经诺克萨斯的背后操盘手,他深知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如果你皮尔特沃夫老老实实搞科技,平时听话卖点科技产品过来,那还能给你些笑脸; 但如果你一个弹丸之地,不认清自己的份量,想要搞什么武器,那就相当于是主动掺合到整个瓦洛兰大陆的纷争里来。 要么,你彻底委身于某一个国家,但你得做好被这个国家吃干抹净后用完就扔的准备。 要么,你继续搞什么‘中立’,但这时候其他国家凭什么相信你不会暗地里资助他的对手? 对于这种不确定因素,最好的处理方式是灭了。 而无论是诺克萨斯还是其他几个大国,想要灭一个皮尔特沃夫,真没什么难度。 这种提议几乎就是把皮尔特沃夫往火坑里推,是最典型的顾头不顾腚。 “最后结果呢?”南柯又问。 “结果他们没成。” “有人阻止了他们?” “算是吧。”咖啡店老板憋着笑,“那位粉色头发的执法官被投诉后判了开除,而她似乎是破罐子破摔了,在街上逮着游行者就揍; 这种私人斗殴一般判处都很轻,那位执法官下手又有度,那些人被揍了几回,每回都疼的哭爹喊娘但验伤又没事儿; 最后那一群人不游行了,去执法队求着让那位执法官复了职,重新有了编制,那位执法官也不能继续肆无忌惮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南柯闻言沉默了一下,这算起来,是不是蔚在无形中拯救了一回皮尔特沃夫? 他抬起头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后者似乎知道南柯想要问什么,直接回答道:“她就在城门外,跟第一批祖安人在一起。” “那就好。” 南柯满意的笑了,这是他头一回如此期待看见蔚的出手。 闲聊间,那群人已经来了附近。 咖啡店老板抓住了南柯的胳膊,想要将南柯拽进咖啡店里面。 南柯没有反抗,跟着走了进去。 咖啡店老板立刻锁上了店门,还拿起一把铁锤站在了门口。 那群人见状没有尝试着强行进来,但有几个人似乎是觉得有些生气,将咖啡店外面那台正在播放着音乐的机器给抬起来,而后摔在地上砸了个稀烂。 “你......!” 咖啡店老板撸起袖子,准备出去讲道理。 这可是他专门为那首歌购置的设备,还指望着靠这个制造点粉丝经济。 但老板娘及时从吧台后面出来,拦住了咖啡店老板,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和愤怒,但依旧柔声劝慰道:“算了算了,就当是今天做了善事。” “砰!” 咖啡店老板带着几分气性,把铁锤扔在地上。 但就在这时,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重新捡起铁锤就准备出去。 “诶,怎么还不听劝呢!?” 老板娘瞪起眼,准备敲打敲打面前的男人。 但咖啡店老板却抬手指向了外面人群里一道身影,“玲玲!” “嗯?” 老板娘一愣,而后瞬间认出了人群里自己的女儿。 那位本该坐在皮尔特沃夫学院上课的乖女儿,此时正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彩色衣衫,跟着队伍振臂呐喊。 “我去把她拉回来,这傻孩子凑什么热闹!” 咖啡店老板推门而出。 这一回老板娘没有阻拦,而是眼眶微微发红,有些焦急地低声自语道: “这都是什么事啊!孩子就该在学校里读书,等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判断再出来,这......” 过了几分钟。 咖啡店老板拽着女儿回来,身上的衣服有些乱,是在人群里被人推搡出来的。 老板娘悄悄抹了抹眼角,摆出一副严厉的姿态质问道:“谁要你去的!?” 玲玲看见老板娘的姿态有些胆怯,她弱弱地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 “一个学长说我们如果这时候不站出来,那以后皮尔特沃夫毁了,我们这些人每一个人都有责任; 还说......如果我们现在退却了,那以后就没资格享受他们斗争来的福利。” “这......” 老板和老板娘本能地觉得这些话不对,但不知道哪里不对。 而南柯则插嘴道:“他们说的福利......是指皮尔特沃夫彻底毁了以后,被卖去当奴隶的福利么?” —- —- 现实和小说的完美结合! 值不值得推荐票和月票? 觉得不错的可以推荐给朋友哟! 第182章 你先上 “你说什么?” 玲玲看向了南柯,虽然之前没有见过面,但却本能地对这个长相俊朗的男人产生了好感。 甚至自动在脑子里拿那位学长来跟南柯进行对比,而得出来的结果,是学长可能真有问题! 颜值这个东西或许不能直接当钱用,但只要不涉及到钱,它还是能影响很多东西的。 南柯走了过去,用两根指甲夹起了玲玲的彩色外套,一股很‘新鲜’的味道被吸入了他的鼻腔。 这件衣服被制作出来的时间,最多不超过六个小时。 咖啡店老板和老板娘看着南柯的举动,心里倒是没太多想法。 一个人的形象和气质往往能决定其他人对他行为的看法,他们不认为这个年轻人是那种喜欢在骚扰女孩的变态。 “我说,他在害你,你觉得外面这群人能给这座城市带来什么?” “可是......”玲玲有些语塞,作为参与者,她这一路上看见了许多东西。 但每当她怀疑这种行为的正确性和必要性时,总会有人站出来灌输那些‘斗争必然有牺牲’、‘现在的牺牲是为了更加光明的未来’等等理念。 当一个人拥有理智时,其实能很轻易地找出矛盾点,但一旦人被裹入了一个群体后,理智就像是闯入海洋的雨滴,会在瞬间被融化吞噬。 “不信么?”南柯看着玲玲,这个女孩很年轻,眼眸里还有着单纯的光芒。 “可是学长图什么呢,他甚至自己掏钱给我们置办了行头,还给了每个人三枚金币当作耽误学习和工作的补偿。” 这一回南柯还没有出声,旁边的咖啡店老板先坐不住了。 他的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旁边的咖啡桌上,愤怒道:“他给你三枚金币?” “......”玲玲缩了一下脖子,她很少看见和蔼的父亲生气,语气有些弱弱地道:“我不该拿他的钱......” “呸!下次别让我看见他!” 咖啡店老板怒火未消,在看见自家老婆的疑惑后,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出来,“今早我刚开门有一个人找了上来,说我如果愿意参与游行,就给我八枚金币!” 说着他看向了玲玲,“你那学长赚了你五枚金币!” “是至少五枚。”南柯补充道。 “......”咖啡店老板嘴角抽了抽,是的,谁能保证找上他的那人没有克扣费用呢! “这群混蛋!”咖啡店老板辱骂道。 “我又不是为了这几枚金币......”玲玲有些委屈,但能考上皮尔特沃夫学院证明她不是一个傻子。 她将那身廉价的彩色衣衫拖下来,扔进了店里的垃圾桶里,而后抬起头看向南柯,“所以祖安人不会来,对么?” 南柯从这位年轻姑娘的眼眸里看见了恐惧,‘祖安人’似乎在她这里变成了洪水猛兽。 “你很惧怕祖安人吗?” “是的。” “他们伤害过你?” “这......没有。” 咖啡店夫妻虽然不算富贵阶层,但勉强也算得上小康。 而作为土生土长的皮尔特沃夫女孩,只要她不像奥莉安娜那样主动去祖安,那么她能接触到的祖安人,大多是服务生或是正规工厂的工人。 这群‘新移民’是不敢在皮尔特沃夫做出半点僭越举动的,他们甚至比皮尔特沃夫本地人更遵守当地的规则,因为他们珍惜这种来之不易的机会。 “是谁告诉你,祖安人很可怕的呢?”南柯又问。 玲玲有些迷茫地抬起头,看向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 这两位成年人在此时沉默了,而后咖啡店老板开口道:“有些祖安人......” “有些祖安人就是彻头彻尾的罪犯,你让你女儿别靠近他们是对的。”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祖安在长期粗暴发展的过程中,早就已经腐烂了一大块。 想要让两座城市真正结合,并不是要一味地去美化其中一方,而是让双方都能看见彼此最真实的面貌。 南柯的抢话,让咖啡店老板也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在教育子女时有些话他会说得很绝对,但他知道那并不是真相。 他找补道:“但还有些祖安人还是挺不错的,比如隔壁的吉米和咔伽......” “对,他们很能吃苦,平时还会帮我们打扫一下门口的清洁,对人也很和善。”老板娘补充道。 说完她看向了南柯,这位年轻人忽然给了她很大的压力,就像是站在神像面前,仿佛每一个字都要仔细斟酌好几遍才能说出来。 南柯也发现了咖啡店里微妙的氛围变化。 弗拉基米尔曾经解释过这种情况,拥有半神灵魂的他,只要稍微流露出一丁点‘灵魂气息’都会对普通人造成影响。 缓缓地将那部分逸散出去的灵魂力量收拢回来,南柯看着面前的夫妻,笑着道: “所以我们应该给每一个皮尔特沃夫人重新认识祖安的机会。” 南柯说着,再次看向玲玲,叮嘱道:“记住,如果以后再有人试图挑唆你为某件事情站出来,你就对他说,你先上。” “好的。”玲玲听话的点了点头。 而看着忽然又变得不可怕的南柯准备离开店铺,咖啡店老板往前一步,“你出去干什么,他们还闹着呢。” “我得去做我应该做的事情。”南柯说着走出了咖啡店。 弗拉基米尔跟在南柯身后,这一回他的身份是看客。 而在两个人都离开后,咖啡店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老板娘拉着自己的女儿,低声嘱咐着以后在遇到类似事情得长点心之类的话语。 而咖啡店老板则是又站了起来,他看向了自己的女儿。 小姑娘低垂着脑袋,委屈里夹杂了些许不理解。 她不理解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你干什么?”老板娘发现了老板的‘异状’。 咖啡店老板深吸了一气,“我觉得我也许也能做些什么。” “你多大年纪了?”老板娘瞪了过去。 “男人至死是少年!”老板极为罕见地硬了一回,而后他走到了自己女儿面前,拍了拍女儿的脑袋,“爸爸之前对你的教育可能是有点问题...... 但这一回,你看清楚了,爸爸会用行动来告诉你,如果想要真正守护自己的城市应该怎么做!” 说完他拿起了铁锤,但想了想又把锤子放了下去,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这座城市就算真要没了,哪里轮得到你们先上,我们是老了,但还没死呢!” 第183章 你们丢人不? 从咖啡店出来,迎接南柯的是一片狼籍的街道。 这一幕让他联想到了蝗虫过境,而蝗虫永远只会给人类带来遭难。 “这群人如果是在诺克萨斯,可能早就被送去先锋营了。”弗拉基米尔有感而发。 在诺克萨斯是没有人敢夹在中间当‘中间商’的,哪怕是从里面拿一枚金币,都属于是克扣‘军费’。 而对于那台战争机器来说,任何会影响战争的罪名都是死罪! 南柯回应道:“他们生在这座城市是他们的幸运,但他们的出生对于这座城市来说是一种不幸。” “哇!” 这时,一道嘹亮的哭喊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一个看起来不超过六岁的黄头发男孩正坐在街道旁边嚎哭。 从男孩脏乱的衣服和手边被撕碎的‘纸片’不难推测出他嚎哭的原因,大概率是恰好碰见了那群‘正义使者’,而后被‘正义’给波及到了。 弗拉基米尔没打算理会,这种情绪的眼泪对于他来说毫无价值。 但南柯却走了过去,轻轻地揉了揉男孩的脑袋,“是刚刚那群人么?” “嗯!” 男孩哭着点了点头。 “你觉得他们是坏蛋么?” “是,都是大坏蛋!”男孩低头看向了脚步散了一地的碎纸屑,“他们撕了我画的地图!” 南柯愣了一下,而后看向了那些碎纸屑。 从稍大的碎纸上能看出笔触很稚嫩,像是一个小孩随意地涂抹,但仔细看能看出那些色块的形状能跟许多皮尔特沃夫的建筑关联起来。 “你是在画皮尔特沃夫的地图?” “是!”男孩抬起头看向南柯,抽了抽鼻子强忍住了眼泪,有些骄傲的挺起了胸膛,“我都画了一半了!” “真可惜,那你想惩罚那群坏蛋吗?” 男孩狠狠点头,“想!” “从这里到城门口的路,记得么?” “记得!” “好,那你去城门口等着,过一会儿会有一个粉色头发的姐姐进来,你告诉她,说南柯要她放开了手去教训那群坏蛋,有什么后果都由南柯担着。” “那个姐姐能打败坏蛋吗?”黄头发小男孩有些疑惑。 “她能把他们的头都敲碎!” ............ ............ 杰斯·塔利斯议员站在城门口。 胸口位置被包扎地严严实实,那些白色绷带将他挺翘的议员制服揉在了一起,像是在胸口位置别了一朵别致的白花。 而此时此刻,塔利斯议员先生并没有在意自己的扮相,在跟门口的守卫传达了开门指令后,他挺起了‘白花‘骄傲地看着面前陆陆续续走进皮尔特沃夫的祖安人。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他几乎是以自己的前程来为这次计划担保。 但凡出现了一丁点的问题,那群议员们就会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扑上来将他‘撕碎‘。 “你觉得我们是对的么?” 杰斯的声音既兴奋又有一点颤抖。 在他身后,击败了皮尔特沃夫‘秘密武器’的维克托默默地站着,听到杰斯的问题后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干瘦但却激动的面庞。 “这将是我们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这位来自祖安的男人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幅画面,皮尔特沃夫的辉煌和祖安的堕落就像是一根刺一直扎在他的内心深处。 但,今天,这根刺会被拔出来! 以后祖安将会跟皮尔特沃夫一样,拥有无限的可能! “是么?”杰斯转过身看向自己的搭档。 “是的!”维克托的脸颊有些泛红,这张击败卡密尔后毫无表情的脸,在此时已经彻底失去了表情管理。 甚至于就连他胸口位置,那属于机械的部分,仿佛也发出了欢愉的响动。 “呵,有你在真好。”杰斯忽然感慨道。 “梅尔议员不好么?” “她......也很好,但她永远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也永远无法理解我的追求。” 无论他取得了那些政治上的成就或是科技方面的突破,他永远只能从梅尔的脸上看见从容不迫。 哪怕是睡觉时,那位议员也要保持着绝对的镇定和从容。 明明是血肉之躯,但给杰斯的感觉却比身边已经半机械化的维克托更加冰冷。 维克托闻言沉默了一下,良久才道:“或许这就是友情和爱情的区别吧。” “不。”杰斯摇了摇头,“这是出生和经历的区别,但我希望这种区别以后不会出现在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孩子身上。” ............ ............ 下方。 作为皮尔特沃夫执法队现任负责人的凯特琳站在城门口维持着秩序。 一位位执法官排成一排组成了一道人墙,正谨慎地盯着城内的方向。 他们防范的,并不是从城外进来的祖安人; 而是从城内满满汇聚起来的抗议人士。 每一位被选入第一批进入皮尔特沃夫进行灾后重建工作名单的祖安人,都是经历了层层筛选的。 有过犯罪记录的不要; 具有暴力倾向的不要; 有严重不良嗜好的不要; ...... 可以说这一批人代表了当前祖安综合素质最高的一批人。 他们从界桥走进城内后,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凯特琳给他们划分好的区域。 每个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工具,好奇地打量着这座梦里都想来到的城市以及这座’完美‘城市内的人。 铜牙这位当初科林进入祖安后碰见的中间商,也是忽悠着蔚歪打正着找到金克丝并破坏了烈娜塔别墅防御装置的幸运儿,依靠着’战功‘被选入了第一批。 此时此刻,他正露着自己的铜牙,用一种疑惑地目光打量着执法官身后的那群人,而后朝身边的同伴道: “这些人......是谁的亲戚?你们快去要他们规矩一点,欢迎仪式意思意思就行了,别搞打砸抢那一套,让皮尔特沃人看见了又笑话我们祖安人野蛮!” “谁知道?” “喂,谁家亲戚?” “快去拦一拦!” “真丢人,我在祖安广场区的侄子现在都知道不能乱扔垃圾!” ...... 七嘴八舌的议论很快扩大了范围。 终于。 在其他人的催促下,铜牙作为代表走到了最前方。 他先对自己面前负责维持秩序的执法官笑了笑,而后抬起手面色严肃地对执法官身后那群示威者呼喊道: “都安静回家,别欢迎了,你们这样丢人不?” —- —- 你们猜这个黄毛小孩是谁? 第184章 真正的皮尔特沃夫人 “......你们这样丢人不?” 铜牙的语气很急躁,里面还夹杂了一点点不耐。 他是真的很担心祖安人的风评会在这种节骨眼上被这群不懂事的’亲戚们‘破坏。 毕竟,在动员会上,红夫人告诉了他们,往后他们肩上将担起祖安发展的重任。 如果这次计划顺利,那么十几年二十年后,祖安的孩子们再也不用想方设法’移民‘去皮尔特沃夫,因为那时祖安已经是另一个皮尔特沃夫。 可以说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祖安人,都是心里怀揣着理想和责任的,他们几乎都自动将这一趟工作视作了人生中最为关键的事情。 但,信息的偏差往往会引发意外。 铜牙的话,站在他自己的视角里,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站在对面的视角里,是一个本就被看不起的祖安人,竟然敢腆着脸走到他们面前去斥责他们丢人! 哪怕自己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妥,这场游行的尺度也早就超过了预计的那条警戒线。 但,这是你一个祖安人能说的? “嗡!” 喧哗声顿时沸腾了起来。 就像是一锅水被烈火烹煮了许久之后,终于到达了沸点,那些喷发出来的水蒸气开始带着灼热的温度朝着外界疯狂肆掠。 ’砰!‘ ’啪!‘ 一只玻璃瓶被扔了出来,落在了祖安人的队列里面,砸在地上后碎成了无数片,每一块碎片上都映射出了一张来自祖安的错愕且惊慌的面孔。 他们清楚自己的目的,是来搞灾后重建的。 作为一群在泥地里摸爬打滚了几十年的祖安人,他们知道自己在皮尔特沃夫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因此他们没有期望过自己会受到鲜花和掌声;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迎接他们的,竟然是玻璃碎片。 “......” 铜牙往后退了两步,眼神里有些无措。 那玻璃瓶是朝着他来的,但因为准头不行,砸在了他附近,散开的碎片有一块划破了他的裤腿。 但他没有在意这些小细节,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嗫嚅了一嘴唇,他回头看向了自己的同伴们。 他此时很担心,也很害怕。 他害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祖安失去了腾飞的机会,他担心因为自己的嘴瓢,让那些祖安的孩子失去了成为皮尔特沃夫人的机会。 “我......我该怎么办?” 铜牙问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位同乡。 那是一位打扮很朴素的祖安男人,手掌上布满了老茧,应该是长期做手工活导致的,他背后背负着一个巨大的包裹,里面是他准备用来修补房屋的材料和工具。 此时这个男人也有些茫然,他张了张嘴左右看了看,特别是在铜牙身上看了看,而后迟疑道:“是不是我们打扮太脏了,让他们看着不开心了?” ...... 沉默和自我怀疑就像是病毒,开始在祖安的队伍里蔓延。 这群人肩负了太多,以至于他们不敢做出任何会引起对方不满的行为。 因此,哪怕明明是他们成为了受害者,但他们依旧只会从自己身上’反思‘! 而这种沉默,并没有让这场闹剧结束。 在玻璃瓶砸碎的瞬间,游行队伍其实也进入了短暂的安静。 就连那位投瓶手都有些慌乱,他也害怕这群祖安人会真如流言里那样,像野蛮的野兽一样扑过去。 但祖安人的沉默,却给了注入了新的’勇气‘。 原来这群’野兽‘并没有传闻里那么可怕! 原来他们是会害怕的; 原来他们是可以被欺凌的! ’砰‘ 伴随着另一只玻璃瓶的粉碎。 抗议的尺度再次升级。 这群皮尔特沃夫的’卫士‘们甚至开始主动冲击起了由执法官们形成的人墙。 他们一个个赤红着脸,声嘶力竭地咆哮着,仿佛自己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斗士; 而作为斗士邪恶敌人的祖安人们,则是在愈发过分的反抗举动下,开始一步步后退。 ............ ............ “我去赶走他们!” 维克托胸口位置的红色能量堆闪烁着光芒。 眼前这一幕让他的激动变成了愤怒。 但杰斯却拦住了他,“你不能去?” “什么意思?”维克托看向杰斯的目光有些不对劲。 杰斯立刻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不能由你出面,也不能由我出面,这明显是那些议员们的手笔,他们就是希望让他们去阻止这场闹剧,然后再回头来挑拨孤立我们。” “那就让他们闹下去?”维克托看向了下方。 站在最后面的祖安人距离退出城门口大致还有十来米的距离。 杰斯扶助了自己的额头,他在前段时间成长了不少,但更多是思想方面,而不是手腕方面,他喃喃道: “会有办法的,会有办法的,我们不能出门,但可以找普通的皮尔特沃夫人出面,我相信这座城市里有许多人是清醒的,他们知道怎么才能真正让城市更好。” “真的有么?”维克托表示怀疑。 站在一个祖安人的角度上来看,他对皮尔特沃夫人是真的没什么好感。 “有的,相信我!”杰斯看向维克托,“误会往往是双向的,就像我最初不理解真正的祖安人是什么样的一样;你也不知道真正的皮尔特沃人有多好!” “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来!” 杰斯站不住了。 但就在他准备从城门上走下去,去大街小巷里号召那些真正的皮尔特沃夫人站出来时。 站在高处的他,忽然看见从城内又涌现出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上还系着印有咖啡店标志的围裙。 这群人的构成跟下方这群人不一样,年龄明显都偏大了不止一轮,甚至有些拄着拐杖的老头和老婆婆混在里面。 另一个不一样的点,是这群人手里没有拿任何标语,也没有拿任何武器,他们就这么攥着拳头走了过来。 杰斯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这一刻他开心地像是一个孩子。 手掌用力地拍打着城门的墙壁,哪怕是掌心擦破了皮也没能阻止他的举动,他一边拍打着一边高兴地对旁边的维克托喊道: “看看看!他们来了,他们来了!我就知道他们会站出来! 虽然平时他们的声音不大,但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关心这座城市! 当城市真正遇到危险时,他们会站出来的! 这,才是真正的皮尔特沃夫人!” —- —- 有没有博人传燃? 第185章 铁拳等着他们 “孙贼,你回来!” “罗杰斯,你再乱搞,小心我回去打碎你的屁股!” “波登,你屎擦干净了么,就往外跑!” “你懂什么叫正义?打砸抢就能保护城市了!?” ...... 一声声来自长辈的呼喊从新一轮抵达的人群里响起。 正在‘战场’上乘胜追击的队伍里顿时出现了一波骚乱。 后面这一群人虽然手里没拿武器,身体也不如前一群硬朗,但辈分摆在这里。 游行队伍里面绝大多数人都是像玲玲那样,被半哄半骗着拉来的,本性并不坏。 之所以他们表现地这么‘畜生’,主要是因为群体裹挟了他们的大脑。 就算是成熟的成年人也很容易被群体思维给影响,更何况是一群正值热血年龄的年轻人? 在一声声呼喊响起来后,最初的游行队伍里明显有许多人露出了那种做坏事被家长逮住的表情。 许多人连忙将手里的武器随地一扔,然后找准了缝隙就想开溜。 这一刻,他们顾不得当英雄了。 当那层自己脑补的披风被人无情的撕开后,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但除了极少数人在清醒后选择了反思外,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跑。 只要跑了,只要不人抓现行,就不算错。 这就导致原本一面倒的朝着祖安人压迫的阵营,因为各种’家暴‘行为变得更加混乱。 有人往前冲,有人往后冲,还有人试图从左右开溜,且后方又不断有人涌进来。 但这种轻微的混乱仅仅持续了几分钟时间。 当后方那群人大半进入示威队伍后,站在城墙上面的杰斯没有选择继续观望。 他跟下方的凯特琳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清楚了对方的意思。 不能再由着他们混乱下去。 适当的’混乱‘能阻止示威者们的行为,但一旦时间久了,对方很可能会趁机浑水摸鱼,将这种混乱进一步扩大。 “我们得下去干预了,把那些反抗意志不坚绝的,先拖出去。” 杰斯提起了自己的海克斯战锤,他昨晚彻夜未眠,在维克托的帮助下,临时在战锤里安置了许多装置。 除开最重要的’加速门’外,还安置了许多辅助功能,能实现类似‘增强义肢’的功能。 或许对付维克托或者卡密尔这种存在没什么用,但对付下面这群示威者足够了。 维克托的身后出现了第三只手臂,他看着下方那群人,眼眸里露出了一抹恨意,就是这群人试图粉碎他的梦想! 但他理智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转而问道:“怎么判断他们反抗的意志是否坚决呢?” “......” 杰斯有些语塞,在这种混乱局面下,一个个去分析,可能没等他们分析几个就已经乱起来了。 “而且反抗意志坚决的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杰斯会,“那些人先不用管他们。” 这群人就是真的坏了。 维克托闻言点了点头,背后的第三只手臂挥舞了一下,“我懂了。” “注意克制你的情绪。” 杰斯又提醒了一遍。 维克托默默地抿了抿嘴,看向了那群一直处于风暴中央,但却始终保持沉闷的祖安人群体,背后的手臂摇晃着收了起来。 “放心,我不会让我同胞的努力白费。” ............ ............ 同一时刻。 南柯来到了迦娜的教堂。 斑驳的墙壁明显有被重新粉刷过的痕迹,当神迹出现时,总会有些平时不相信迦娜的人,会立刻转变成最为虔诚的信徒。 或许他们人不会来,更不会用这份信仰去约束自己,但他们不会吝啬钱财。 老信徒坐在教堂门口,面前站着一群年轻的信徒们。 他正在讲话,内容大致是在为难时刻要站出来,只听了几个词儿,南柯就能看出来他们是想要去城门口那边。 看见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后,老信徒站了起来,抬手示意大家可以出发了。 而他则是站在门口看着南柯过来。 “您不去么?” 南柯看着远去的信徒队伍。 “我这老胳膊老腿去了也是添乱,再说,他们去也起不到多少效果,壮壮声势吧。” 老信徒显然是一个明白人,在对面一群武装示威者时,和平劝阻不可能起到多大效果。 毕竟,任何群体前面加一个武装,就意味着性质变了,你不能再以判断普通人的思维去判断他们的行为。 “你是来......” 老信徒喉咙蠕动了一下,有些急切又有些忌讳不敢说出来。 “我是来找她的。”南柯如实回答道。 “我能跟着么?”老信徒眼眸里绽放出了光,“我就在门外就行!” 在迦娜复苏时,老信徒的信仰之力化作了权杖,意味着他跟其他信徒是不一样的。 作为信仰世家,那一代代信仰之力传承下来或许早就量变引起了质变。 从力量层面去看,他还是个普通人。 但如果事情牵扯到了迦娜,那么他或许算是半个’知情者‘。 “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 “这边!” 老信徒腿脚很利索,直接将南柯领进了迦娜当初复苏的那间大厅。 在南柯进去后,他主动站在了大厅门外,腰背挺得笔直。 弗拉基米尔没有跟进去,他现在的灵魂经不起再次撕扯。 再者,他上回记住的细节还没来得及画。 于是他站在了门的另一侧,跟老信徒对立而站,仿佛是两座门神。 门内。 南柯的手轻轻地落在了迦娜女神的雕塑上。 因为雕塑和他的身高比例原因,他的手落在了大腿位置。 ’嗡‘ 一阵风悄无声息的降临。 迦娜的身影出现在了南柯身侧,淡绿色的眸子看向了南柯放在’自己‘大腿上面的手,但却没有对此说什么。 “你可以直接呼唤我。” 迦娜的声音还是那么空灵,仿佛是世间美妙的结合。 “这样更有仪式感一点。”南柯回答道。 “仪式感么?” 迦娜偏了偏头,她在努力将自己代入’凡人‘的视角。 而后她的手臂在南柯的眉心轻轻一点。 ’嗡‘ 四周变成了纯白。 她再次将南柯放进了自己的灵魂。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迦娜直接问道。 生而为神的她,显然并不会处理人的事情,否则也不可能在几百年前沦落成那样。 但这一回,她有了学习和询问的对象。 在有了迦娜共享的视野后,南柯能看见城门口的画面。 他指了指那群示威者道:“用风的力量去呼唤他们内心的正义,让他们从暴力里抽离出来。” “如果他们内心没有正义呢?” 南柯闻言笑了,“没事,我还准备了一手铁拳呢。” ............ ............ 明天记得来看打拳现场! 第186章 迦娜理解的仪式感 信仰神的力量源自于信徒,而在迦娜上回显露了神迹后,她的信徒数量快速骤升。 作为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本土神’,几乎城内所有人都是听着她的传说长大的,这就使得这份信仰的诞生没有丝毫门槛。 大家伙甚至不需要专门去教堂接受‘科普’,脑子里早就有了一个风之女神的概念。 因此他们只需要在内心里表达一下自己的‘信仰’,迦娜就能从他们的信仰中汲取力量。 而在拥有了这份力量后,迦娜能够很轻易地让轻盈的风在皮尔特沃夫的上空回荡。 且这一回,她不需要再去榨汁南柯。 在南柯说完要求后,紫色的权杖轻轻扬起,迦娜的眼眸里绽放出了一抹青色的光芒,一缕无形的风将她托了起来。 南柯抬起了下巴,仰视着距离自己鼻尖大概只有十来厘米的髋部。 在他的‘细心装扮’下,迦娜身上那件白色薄纱大概只能堪堪包裹住‘葫芦’,将那协调地弧度更加彻底地勾勒出来。 而在这完美的丰腴下,左边是雪白的浑圆大腿,这份雪白一直延伸到纤细的脚踝位置; 而右边的雪白还没来得及释放自己的魅力,就被黑色的过膝长靴给遮盖住。 身后有如同水晶般梦幻的履带漂浮在身侧,属于女神的气质在履带点缀下得到了进一步凸显。 “噗通......” 白色空间深处,那抹暗红色的光团,在此时忽然开始了剧烈的跳动。 而这种跳动似乎影响了迦娜的节奏,流畅的动作在此时停滞了一瞬。 精致的脸蛋微微低垂,淡青色的眸子跟南柯对视了一下。 虽然是在灵魂空间,但神的灵魂力量足以让空间内所有设定都足够真实。 就比如此时,迦娜甚至能感知到一股热空气从南柯的鼻腔里’吐‘出来,落在她的大腿上瞬间溃散开,仿佛是化作了无数蚂蚁开始在雪白上长征。 “你的心跳动得很快。” “......”南柯沉默。 “你喜欢这样么?” “......”南柯再次沉默。 “这......就是人类的感情?”迦娜歪了歪脑袋,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身而为神,或许她并不是全知全能。 但一旦她试图想要去了解某种事情,其学习效率往往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 悠久的’生命‘让她看过了许多风景,当她选择忽视时,那些风景并不会出现在她脑子里,但当她选择将那些风景‘捡’起来时,风景会主动出现在。 她想起了南柯说的‘仪式感’,而后思维由仪式感开始发散。 她想起了几百年间‘看’过的那些男女之间的风景和相处方式。 而后,在南柯压抑不住地惊讶眼神里,迦娜从空中落了下来。 她对着南柯轻轻垂下了腰肢,做出了一个十分标志地鞠躬动作。 感知着南柯心跳的变化,迦娜的嘴角悄无声息地翘了起来,神圣的声音里也多了一抹故意的挑逗,“风之化身,倾听您的差遣......” ‘嗡’ 风,本该是无形的,但此时它有了颜色。 ...... ...... 皮尔特沃夫城门处,混乱还在持续。 杰斯和维克托的加入,极大程度地提升了执法官方面的‘战力’。 但执法官的身边在这场‘战斗’中就像是一幅枷锁,束缚住了他们的手脚,以至于在茫茫多的人群里,这群能力和素质明显优于普通人的专业人员显得有些无力。 “听我说,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杰斯抓住了一位青年的胳膊,他认出了这个人内衬里的标志,这也是一位皮尔特沃夫学院的学生。 在发现自己被抓住后,这位学生第一反应是挣脱,但在看见抓住他的人是杰斯后,他的动作明显迟缓了许多。 “你仔细想想......”杰斯在劝说。 但‘仔细想想’后,这位学生并没有做出杰斯想要的反应。 毕竟对于一位皮尔特沃夫学院的学生而言,犯错被老师抓,最多是处罚一下,但被议员抓住,很可能是一生的‘污点’。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错’变得‘对’。 大义很容易让人热血起来,但这种热血想要维持下去很难。 但私利想要贯彻始终却很简单! ‘砰’ 学生奋力地挣开了杰斯,找了一个空隙重新混入了人群。 而这样的场景,正在混乱人群各处上演。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真正勇士’,当他们认清了事情的真相后,他们并不能坦然接受,而是会想尽方法去躲避。 而就在这时,一抹青绿色的风从城内方向吹了过来。 如果说混乱的城门口就像是一场无法遏制的火灾,那么这缕青绿色的风就像是一场及时雨。 它虽然没办法直接将大火熄灭,但它可以最大限度地暂缓大火蔓延的速度。 “真理之翼与你们同在!” 空灵的声音出现在了每一个人内心。 这声‘口号’曾经在数百年前唤醒了无数祖安人和皮尔特沃夫人。 而在此时这声‘口号’进入了当初那群人的后裔心里。 当这道声音响起后,整个混乱的现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魔法,是瓦洛兰大陆最瑰丽的宝藏。 它能让大地沦陷,也能让海洋倒流; 它能让人陷入疯狂,也能让人幡然醒悟。 那位好不容易摆脱了杰斯纠缠的学生,在此时忽然停住了自己‘逃亡‘的脚步。 周围的环境忽然让他觉得有些陌生,而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则在他的心间浮现。 他现如今的一生,几乎都是在皮尔特沃夫这座城市里渡过。 这座城市见证了他的欢乐,也见证了他的痛苦。 而此时这座城市正因为他而遭受一场灾难...... 不知不觉中,他的眼角出现了一抹泪痕。 杰斯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先用双手压住了他的肩头。 但就在杰斯准备发力,强行讲道理时,他却主动回头道:“我错了,议员先生,我愿意接受处罚。” “......” 杰斯愣了一下。 他也听见了那声源自内心的呼唤。 但这声呼唤对他的影响,不过是让本就坚定的心变得更加刚硬。 看着面前忏悔的面孔,杰斯放缓了语速,“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这是一条错误的道路,但依旧要坚持走到黑。” —— —— 兄弟们,我真不敢开车!别逼我! 第187章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伴随着神迹降临。 皮尔特沃夫的城门口在瞬间仿佛临时换了一个剧本。 一声声的懊悔和一滴滴的泪水让示威者的人数开始急剧缩减。 但神迹并不能直接拯救所有人。 总有人会觉得自己是特殊的,自己是优秀的,自己的所有灾难都是因为世界导致的。 这种人,别说是迦娜,就算是铸星龙王来了都没法救。 当大批人开始陆陆续续地彻底战场时,剩下的那些人仿佛是终于拿到了‘末路英雄’的剧本。 他们并不觉得自己是错的,甚至于他们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 他们只是将自己摆在了受害者和惨遭背叛者的角度上,那种悲情开始进一步激化他们的情绪。 他们的行为开始变得更加残暴,先前砸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在此时变成了随处可捡的利器。 “砰!” 一片锋利的玻璃碎块划破了维克托的斗篷。 遭遇袭击的维克托回过头,看向了身后那张暴戾扭曲的脸。 第三只机械手臂在此时抬了起来,手心位置有一抹红色激光在凝聚,这是一种机械的本能,类似于人体的条件反射。 但维克托在此时遏制住了这种本能反应,红色激光消退后,那条抬起来的机械手臂将袭击他的人攥了起来。 人无法抗拒的力量让对方的面孔开始泛红,被攥住的脖子成为了阻碍他呼吸的致命凶器。 但在对方眼神开始涣散时,维克托将他放了下来。 他说过,他不会辜负同胞们的努力。 扭头看向了正在组织其他人撤离的杰斯,维克托没有选择去帮忙。 他曾经试过完全把自己当作一个皮尔特沃夫人,站在皮尔特沃夫人的立场上,以为他们创造更多利益的方式,来试图改善两座城市的关系。 但结局告诉他,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最起码在时机不恰当的时候强行这么做,只会适得其反。 而在烟火巷这几年他明白了另一个道理,那就是迈向成功的路有很多,没必要选择最难走的那条。 跟随着自己的心去走,哪怕是失败了,但至少不会觉得遗憾! 维克托没有再看那位袭击者一眼,凭借着强悍的机械之躯,他轻松地穿过了混乱的人群。 在靠近皮尔特沃夫市中心的方向,有许多执法官自发地守护着身后的城市和居民。 那一批后来的居民,就算是碰见了’不肖子孙‘,但在执法官们的保护下,依旧能全须全尾地退回来。 而靠近城门这边,当混乱到达顶峰时,那些负责维持秩序的执法官都进入了’一线‘。 留给这批祖安人的,只有无情的打击。 他们只能背负着自己沉重的行囊,艰难地避开对方的袭击。 最初,这种方法还能勉强保住他们,毕竟对方的行为还停留在扔砸阶段; 但当‘战争‘进入末期,这种单纯的挨打已经无法保证他们的人身安全了。 铜牙一直站在最前面! 这位心思活络的祖安中间商在此时表现出了一种蠢笨和死脑筋。 想要让每一个祖安孩子都能堂堂正正的站在阳光下的他,罕见地选择了一条最不理智的路。 作为‘动乱的制造者’,他觉得自己必须站在第一个。 就算是死,也比回了祖安后日日夜夜被毁坏折磨强! ‘啪’ 一枚燃烧瓶落在了他脚步,虽然他及时躲开了,但火星依旧落在了他的背后。 就在他准备躺下打滚熄灭背后的火焰时,一条金属手臂轻轻地拂过了火焰将其熄灭。 铜牙抬起头,看见了一张苍白的面孔。 “您是......” 维克托看着铜牙,这个人身上有一股令他讨厌的金币味,但同时又有一抹令他欣赏的勇气。 往前站了一步,各种机械设备从他身上落了下来,形成了一道特殊的防线。 在某一个位置,他留出了一个缺口。 因为那个位置并没有示威者,只有一个人粉色头发的女人低着头,双肩耸动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对此,维克托没有去说什么,在以一己之力将所有祖安人护在了自己身后,他偏头对铜牙说道: “我是,祖安人!” ...... ...... “我是执法官!” “我是执法官!” “我是执法官!!!” 蔚低着下巴,让自己的视线里尽量不出现那些可能让她暴走的画面。 第一批进入皮尔特沃夫的名额很珍贵,因此像是金克丝这种有‘前科’的,哪怕是‘地位’再高也没被选中。 但她却凭借着执法官的身份,成为了名单里最前面那个。 而这份让她自豪的身份,却在此时让她陷入了煎熬。 作为皮尔特沃夫唯一一个来自祖安的执法官,在其他时候她敢于去违逆那些所谓的‘条例’,但在这种时候哪怕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胡乱来。 面前这群示威者显然是记得她的,因此根本没有人靠近这个方向。 他们知道,只要自己不主动出手,这个粉头发的疯女人就没理由殴打他们! 但蔚也不可能用在祖安人面前来回跑的方式来保护他们,毕竟祖安队伍横跨二十来米,可比球门难守太多。 理智,让她保持了静默。 但耳边不断响起的同胞们的惨叫声,却在不断刺激她的理智。 海克斯拳套在她的手中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那枚璀璨的海克斯科技水晶不断闪耀着,仿佛是在催促着她快点动手。 但她的手最终只能不断在她的头发上来回扫过,那些被扯断的粉色发丝似乎成为了替罪羊。 就在她即将沦为一个秃子时,一头黄发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一位小男孩动作灵巧地在人群里左冲右突,而后径直向她跑了过来。 “你叫蔚么?”男孩喘息着,刚刚那些突围动作对他来说是不小的挑战。 “嗯?” “我叫伊泽瑞尔!”男孩扬起手臂,似乎是想要跟蔚碰碰拳。 “......”蔚满头问号。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伊泽瑞尔摇了摇头,“有一个叫南柯的帅小伙要我跟你说,放开了手干,不管是什么后果他都替你兜底!” “?!” 蔚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 她一把将伊泽瑞尔提了起来,“你确定?” “......” 伊泽瑞尔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个摆件,但为了给自己的地图报仇,他没有在意对方的无理。 “对,去吧,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第188章 铁拳问候 蔚将伊泽瑞尔放了下来。 南柯的承诺她是相信的。 毕竟前不久南柯成功地搬倒了一位皮尔特沃夫议员,而且还是议员群体里真正实力最强劲的那位。 这种几乎是创造了历史的人,怎么可能去哄骗一位单纯的皮尔特沃夫执法官呢! “呼!” 一口浊气从蔚的嘴里吐出来,她承认这一刻她有些喜欢那位面色苍白的助理神父了。 她抬起头看向了前面那群示威者们,先前积攒地那些愤怒像是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拦住他们,别让他们突破这条线。” 蔚看向了站在祖安人前方的维克托。 “你想干什么?” 维克托转过头问道。 “干我早就该干的事情!”蔚咬牙切齿道:“放心,我不会影响大局。” “好。” 维克托选择了相信,他在这群祖安人身上看见了前所未见的团结。 如果杰斯是皮尔特沃夫的光芒,那么他身后这些祖安人则是祖安未来崛起的希望! 一道力场在他身前出现,那恐怖的吸力让周围示威者惊恐地远离了这里,仿佛有什么野兽在追着他们。 “嘿嘿!” 蔚抬起了自己的拳头,活动着手腕朝前方走去。 ‘砰’ 一位示威者猝不及防之下,撞在了蔚的胸口位置。 还没来得及感受如磐石般坚硬的胸肌,那一头粉色的发色似乎让他回忆起了某种被支配的恐惧。 “你......” 示威者抬起手指向了蔚,脸孔上露出了清晰的恐惧,“你不能乱来。” “我不能乱来?” 蔚笑了,她直接将这位示威者举起来,拉到了自己面前,“你想知道真正的祖安人是什么样的么?” 说着,她回头看了看身后自己的同胞们。 那些祖安人正面露惊愕地看着她,有几个人还在劝她冷静下来。 人的忍耐是有极限的; 但对于美好未来的希冀能给予这个极限近乎无限的上限。 “皮尔特沃夫周刊说得没错,祖安人是粗鲁的,是凶残的,是无知的,也是贪婪的; 但它没有告诉你们,祖安人同时也是坚强的,是勇敢的,是不可能被击垮的! 我们并不比你们差,在未来,我们会比你们更好!” “砰!” 一记上勾拳精准得砸在示威者的下巴上。 那位示威者直接被砸飞了出去,碎牙在空中飘扬,就像是他不久前砸碎的那些玻璃碎块。 蔚的出手,立刻让她成为了整个‘战场’里最绝对的核心。 示威者们的构成其实很纯粹,毕竟皮尔特沃夫一共也就那么多人,其中自以为是、眼高手低又狼心狗肺、脑后生有反骨的也就那么些人。 因此这一回出现在这里的示威者们,其实也就是几年前被蔚痛殴过的那群人。 而几年的时间显然并不足以帮他们消磨掉那段恐惧。 “她又出手了!” “拦住她,拦住她!” “去投诉,投诉她!” “执法官呢,执法官呢!?没看见有人在当街施暴么!” “我有举报,有人想要危害皮尔特沃夫居民的安全!” “我也举报,我危害了皮尔特沃夫的安全,快把我抓走!” ...... 呼喊声和呐喊声,因为一道身影的出现,转而整齐地变成了呼救声。 那一对金色的铁拳甚至都不需要真切地落在他们身上,就足以击垮他们所谓的‘理想’和‘正义’。 但,这些呼救声并没有拦住蔚的步伐。 她就像是一台推土机,稳定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行。 每一个不小心出现在她面前的示威者们,都会接受到来自祖安的铁拳问候! 示威者们向前的推进,瞬间变成了向后的赛跑。 有些人试图反跑,混入祖安的人群里面去,但维克托身前那道力场会精准地将他们挑选出去,而后弹到蔚的面前。 整个过程很流畅,一个送,一个锤,就像是自动的网球机。 发现反跑没用后,示威者们开始原路返回,那些前一秒还在肝胆相照的’勇士‘们,在此时只想要跑得比自己身边的伙伴要快一步。 杰斯站在最后侧位置,也就是示威者们来时的路口。 在他周围有许多执法官们,他们刚刚把那些良心发现的人群给送了出去。 此时,他们就像是一张网,将那些示威者们网在了其中。 那些示威者如果想要逃过铁拳必须从他们这里通过。 “蔚......” 凯特琳咬了咬牙,她不知道南柯对蔚的承诺,只以为是蔚忍不住了终于出手了。 但刚刚那群皮尔特沃夫人的所作所为却让她没有理由去斥责蔚的行为。 “他们终于要散了。” 杰斯松了一口气,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知道这是议员们针对他的最后手段。 一旦这群人都无法有效阻止祖安人进城的进程,那么意味着这件事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 “散开吧。” 杰斯抬起手,对周围的执法官们说道:“放他们离开。” 虽然大部分人提起被‘唤醒’了出来,但剩下的那些真坏的群体人数也不少。 如果真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一个个去判刑,可能皮尔特沃夫执法官后面几个月什么都不用干了。 再者,皮尔特沃夫的监狱没有那么多位置。 “......” 执法官们彼此对视一眼,从对方凌乱的衣衫和狼狈的面容上,都能看出对方的不甘。 凯特琳这些天对内部进行了一轮清洗,还留在这里的大多是内心真正有着正义的执法官。 而对于他们来说,现在的后退似乎是一种对罪恶的放纵。 杰斯看出了执法官们的为难,他叹息了一声,“我知道你们都不甘心,我也不想放过他们,但我们必须考虑到这件事情的后果,法律在面对大众时......” ‘啪’ 这时,杰斯背后响起了脚步声。 咖啡店老板忽然打断了杰斯的话,“议员先生,您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人数够多,那么就能僭越法律么?” “......话不能这么说。”杰斯有些语塞。 但咖啡店老板却露出了一幅’我懂你‘的表情,而后他转过身对着身后那群还未散去的老伙计道: “老伙计们,过来把路口堵住,杰斯议员说了我们人只要够多就不会被罚!” ’嗡‘ 一群执法官十分‘顺从’地被挤开,将路口留给了那群中年人。 而咖啡店老板则十分英勇地站在最前面,将一个刚刚跑到这里,试图冲过去的示威者给退了回去。 他一边讥讽地看着这群慌不择路的示威者,一边抬起手对远处的蔚喊道: “再揍狠一点,执法官女士,出了什么问题都算我们的!” —— —— 我认识的朋友几乎都羊了,我现在瑟瑟发抖! wh的空气里感觉都有毒! 第189章 铁拳节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时隔三百多年后,终于又拥有了一个共同的节日。 12月13日——铁拳节。 最初有皮尔特沃夫人建议将这个节日命名为’自由日‘,但绝大多数祖安人认为自由并不推动发展,真正能推动发展的,是铁拳! 为了感谢祖安第一批工匠的奉献和帮助,塔利斯议员特批他们可以在皮尔特沃夫城内选择一处位置,修建一座铁拳雕像用以表达皮尔特沃夫人民的感激。 雕像位置的选择经过了几轮讨论后,最终坐落在了咖啡店老板面前的那条长街上。 这里,也是示威者发起行动的起点。 但可惜的是,那些示威者想要看见雕塑,估计要等好几个月时间。 毕竟,那些被敲断的骨头想要愈合,是需要时间慢慢去回复的。 弗拉基米尔的庄园。 弗拉基米尔正坐在自己的画室里,那些曾经的‘回忆’被他要玛乌拉给收拾好,送到了另一个专门的储藏间。 整间画室的布局、装修风格以及墙壁颜色也进行了极为彻底,甚至可以说是具有颠覆性的改变。 用弗拉基米尔自己的话说,之前,这里是回忆;往后,这里是未来。 手边放着许多文稿纸,上面都是些祖安人给予的建议。 作为当前皮尔特沃夫绘画造诣最高的艺术家,弗拉基米尔被选为了铁拳雕像的形象设计人。 对此,他没有拒绝。 毕竟这座雕像注定会是未来皮尔特沃夫的象征性建筑之一,而他的名字也将伴随着雕塑永久流传。 画笔在手指间灵巧地旋转,那些颜料仿佛有自己的思想,总会自动漂浮起来,出现在最合适的时机和位置。 整个创作过程并不长,也就三个多小时。 其中两个小时还都被用来阅读那些建议。 当最后一笔落下后...... ‘砰’ 南柯在外面轻轻敲了敲门,而后没等里面的回应,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有头绪了么?” “刚画好。” 弗拉基米尔将画笔放下。 “画好了?”南柯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了画纸。 画纸里有一只很普通的拳头,不,用普通有些不恰当,这只拳头甚至显得有些‘残破’。 那粗糙的老茧和无法愈合的伤疤让它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但更吸引人眼球的,是手背上那宛如地龙翻腾的青筋。 “画得怎么样?” 南柯盯了一会儿,评价道:“粗糙。” “嗯,那就对了。”弗拉基米尔满意地站起来,“艺术有两种,一种是毫无意义地无病呻吟,将作品往虚无的方向去创作;还有一种是注重意境,是专注于反应某种事情或是精神本身。” “您选择了后一种?” “是,它就像是祖安,破败但顽强,如果我给他们画一只完美无暇,甚至还有几分神圣尊贵的拳头......从画面上来说没问题,但我会觉得我在亵渎它。” “您是艺术家,您说的都对。” 南柯没有选择在自己不理解的领域去评价专家。 他侧过身指了指墙上的时钟,上面的挂历显示今天是17号,距离那场混乱已经过去了四天。 “晚宴要开始了。”南柯提醒道。 晚宴往往是形式主义里最形式的一个环节,但它往往也是最无可或缺的环节,因为人们需要它去发挥出它应该发挥出来的象征意义。 而今晚的这场宴会的意义是推动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共同发展的第一个阶段。 过去三天,是划时代的三天。 第一批祖安人用自己的行动让皮尔特沃夫了解了祖安的另一面。 而这项行动的成功,直接推动了杰斯和南柯的第二个计划——皮尔特沃夫、祖安协同发展计划。 计划涉及到了许多方面,具体条例是由杰斯、红夫人以及其他相关人员详细商谈过的,大致内容是保证祖安的各项权益,并实行一对一帮扶方法,由皮尔特沃夫带动祖安的发展。 而晚宴则预示着这项计划的正式启动。 “不着急,我相信那些议员们会比我们更晚。”弗拉基米尔拿起放在旁边的红色礼服。 “我觉得他们不会来。”南柯摇了摇头。 “他们会来的,虽然肯定会来得最晚,但一定会来,你还是低估了他们的脸皮厚度。” “行吧。” “你期待的那位肯定也会来。” 弗拉基米尔看着南柯说道。 他们之所以在这座城市多停留了这段时间,并不是为了留下来看这座城市未来的发展,而是为了等那位神奇的发明家。 用南柯自己的说法,作为一个男人不能厚此薄彼。 既然帮助一位提升了’实力‘,那么肯定也想办法把另一位的实力也提起来。 而寻遍整个瓦洛兰大陆,可能都找不到一位科学家能在’发明‘方面超过那位皮尔特沃夫的创造者。 大发明家——黑默丁格,他几乎是所有科学家内心的灯塔。 而在背景故事里面,这位大发明家的作品可不仅仅是那些看似小巧的炮台。 “但你准备好了筹码么?” 弗拉基米尔又问道。 “我准备先去问个’价‘。” 南柯推开门的同时回答道。 门口,玛乌拉已经发动了引擎。 这位诺克萨斯车神最近这段时间彻底征服了皮尔特沃夫的街道。 有些时候开在路上,对向驶过的汽车甚至都特意停下来,摇下窗户朝玛乌拉致敬。 大概也就用了十来分钟,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到了指定位置。 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这里并不是什么金碧辉煌的大酒店,而是极为普通的巷弄小馆。 “两位是来参加晚宴的么?” 咖啡店老板发现了从机械车上走下来的两个人。 他正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摆满了刚刚煮开的咖啡。 “你呢?” 南柯点了点头反问道。 咖啡店老板’嘿嘿‘一笑,“我是这次晚宴的咖啡供应商,嘿,两位里面请,今晚你们将品尝到真正的祖安美食。” “祖安美食......” 南柯看向了里面那间餐馆,餐馆的名字叫“吉米·咔迦”。 他记得当初在咖啡店里,老板和老板娘提过他们隔壁有一对祖安人就叫这个名字。 咖啡店老板走在前面领路,这位年过四十的男人这段时间似乎重新寻回了自己的热血和青春,就连步伐都带着雀跃。 “对,地道的祖安美食,据说有一道叫’炭烤魔爪蛙‘的菜式特别美味!” — 过度一章! 第190章 议员排排蹲 一盘造型精致的炭烤魔爪蛙被摆放在了面前并不算精致的木桌上。 这场晚宴是南柯参加的第一场晚宴,但它却跟南柯想象中不一样。 没有华丽的酒店; 没有花哨的餐具; 甚至就连像样的仪式也没有。 在进入了那间位于街边的普通祖安菜小馆后,南柯和弗拉基米尔被人直接安排就坐。 没有红毯更没有什么出席仪式,一盘祖安的‘当家菜’就这么被摆放到了面前。 浓郁的孜然味道配合着魔爪蛙的肉香沁入了南柯的鼻腔,烤得烂熟的魔爪蛙肉应该是经过了专门的摆盘,因此卖相上比祖安路边摊好看了不少。 “别出心裁的晚宴。” 弗拉基米尔’入乡随俗‘地落坐,他比南柯的接受能力要强不少。 千年岁月里他参与过数不清的晚宴,比这更加离谱的也见过许多。 这或许就是古人喜欢强调’行万里路‘的原因,当你见多识广后,你的视线不会局限于形式,而是会去窥探它的本质。 南柯拿起了餐刀,餐刀是普通铁质的,上面还有许多’岁月的印记‘,材质还不如弗拉基米尔庄园的马桶搋子。 但当他用餐刀将魔爪蛙肉拨开后,发现隐垫在魔爪蛙肉底下的,是一朵白色的小花。 ’卑微的如同是路边野草,但却在泥泞中倔强的开出了最纯洁的花瓣,就像每一位祖安人。‘ 这句祖安的谚语浮现在了南柯的脑海里,他抬起头看向了身边的弗拉基米尔,“这场晚宴应该是由祖安人承办的。” 只有祖安人会在意这些生长在炼金废水边毫不起眼的野花。 “这证明皮尔特沃夫方面这回姿态摆的很正,他们真正把祖安放在了平等的位置。”弗拉基米尔回答道。 这句话还有另一个意思,那就是那些议员们可能是真没什么办法了。 南柯点了点头,插起了一块魔爪蛙肉塞进嘴里面。 口感很软烂,味道其实也算不错,但这绝对不符合皮尔特沃夫人平时的口味。 多数皮尔特沃人平时更喜欢吃那些没有完全烤熟的食物。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其他’席位‘。 席位的顺序似乎是按照到来时间排列的,因此可以看见很明显的参差。 奢华的礼服隔桌可能就是粗糙的麻布衣。 但令他意外的是,从某些身着奢华礼服的人的表情来看,他们似乎对这道祖安菜并没有明显的排斥。 他们,似乎真从这道菜里品尝出了平时没有发现的美味。 一盘魔爪蛙下肚,后续席位上陆陆续续已经坐满了人。 这间餐厅本就不大,强行摆出一人一坐的格局后,能容纳地人数变得更少。 以至于当某位尊贵的胖议员从机械车下来后,发现迎接他的,是在门口的‘蹲位’。 是的,在胖议员前面,有一个祖安人因为来得晚,没有位置了只能蹲在门口用餐。 但这位祖安人吃得很认真,毕竟家乡的食材用更加精细地烹饪方法烹制过后,比他以往吃得那些快餐要美味无数倍。 而且蹲在街边这种吃法,反而比让他别扭地坐在奢华大厅内吃得更加舒服。 “这......” 胖议员指着面前的晚宴现场,面色有些泛青。 而就在这时,从最里侧那道幕布后面,维克托走了出来。 在路过南柯和弗拉基米尔时,他微微点头表达了欢迎,而后径直走向了胖议员。 “您来得稍微晚了一点,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在门口用餐吧。” 维克托的声音有些生涩,但从表面上找不出任何瑕疵。 “下马威?”南柯放下餐刀,看向了外面。 弗拉基米尔能猜到议员们会最后来,那么这场晚宴的承办人肯定也能猜到。 而他这种安排,很明显是一种下马威。 “我觉得是一种强迫表态的方式,当然里面多少带了点羞辱。”弗拉基米尔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属于古恕瑞玛皇室的优雅从未在他身上消失过。 “这么直接么?” “胜利者需要在乎失败者的态度么?” “也是。” 门口位置。 胖议员看着面前的维克托,有些艰难地喘息着。 关于机械巅峰之战的事儿,他是清楚的,也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再也不是可以任他揉捏的角色。 那宽敞披风后,说不定正有一口激光炮在锁定着自己,因此满腹地牢骚在此时只能化作粗粝地地喘息。 维克托就这么盯着胖议员,场面一度陷入了一种僵持。 而就在这时,又有一位议员来到这里。 颈脖位置的机械圆盘旋转地往昔更’欢快‘一点,机械族议员主动走到了维克托面前。 “我好像来晚了。” 维克托看向了他,用跟刚刚一样的语气道:“您来得稍微晚了一点,如果不介意的话,就在门口用餐吧。” 但跟胖议员不一样。 机械族议员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点了点头,“好的,对了,有专门的食物么?” 维克托闻言嘴角露出一抹极为细微地笑容,“有的,我们安排了最纯粹的能量液。” “那就好。” 机械族议员没有去看胖议员,而是主动走到了前面那位祖安人身边,熟练地蹲下。 “......” 胖议员脸色有些涨红,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那只被放在炭火上炙烤的魔爪蛙。 但机械族议员的行为也算是替他准了一个阶梯。 “给我......也准备一份吧。” 胖议员艰难地道。 随即他扭着自己的臃肿的身躯,很笨拙地在机械族议员身边蹲下,而后似乎是觉得这样太憋屈,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呼......” 感受着自己屁股着地,胖议员整个人松了口气。 能成为议员的,或许会有很多缺点,但唯独不能没有厚脸皮。 当彻底放下了内心的’尊严‘后,他甚至脸上堆起了笑容,主动跟身边那位祖安人打起了招呼。 而两位议员的表态,似乎已经给这场晚宴定了性。 让南柯期盼地议员排排蹲的场景没有出现,当第三位议员,也就是吉拉曼恩议员出现后,前面那道幕布落了下来。 杰斯和红夫人走了出来,而在他们身后的,是皮尔特沃夫的缔造者,名声遐迩的大发明家——黑默丁格。 第191章 弗雷尔卓德的臻冰 “今晚我们要宣布一个好消息。” 杰斯站在话筒前。 如果说当议员他还需要学习的话,那么如何当一个成功的‘吉祥物’在舞台上调动下方情绪已经成为了他刻在骨子里面的技能。 下方,所有人都放下了餐具。 而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拿起餐具的吉拉曼恩议员则是彻底沉下了脸。 当然,这个细节除了极少数人注意到了之外,大家伙并没有太在意。 毕竟,没有多少人会忽略眼前的胜利者而去关注角落里面的失败者。 除非......他们想幸灾乐祸! 一般来说南柯不喜欢幸灾乐祸,但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控制不住的。 他看着门口位置,当看见吉拉曼恩的脸色和夜色近乎融为一体后,满意地回过了头。 杰斯还在调动其他人的情绪,没有公布好消息到底是什么。 “你觉得是什么?”南柯看向弗拉基米尔。 “黑默丁格再次出任议员,位置是菲罗斯家族那位老家主腾的,交换条件是黑默丁格把卡密尔修好。” “......”南柯。 他不会去怀疑弗拉基米尔的消息准确性。 毕竟卡密尔对于菲罗斯家族来说,明显比一个议员席位要重要得多! 议员席位,后面花些时间总能再弄一个。 但卡密尔要是真被打坏了,他们就少了一个大杀器! “嗯,玛乌拉最近觉得开车没意思,闲暇时间去调查一下。” 皮尔特沃夫的保密工作,在弗拉基米尔看来就跟渔网没什么区别,想从哪里插一手都行。 南柯咂巴了一下嘴唇,有些奇怪道:“杰斯竟然愿意?” “为什么不愿意?” “为什么会愿意?” 要知道杰斯现在的位置,就是曾经黑默丁格的位置。 就算他们师徒情深,准备不计前嫌。 但对于这些科学家们来说,科学主张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轻易发生改变的。 黑默丁格这些年在台下,一直在宣扬海克斯科技武器话的副作用,那么一旦他重回台上,可能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在海克斯武器化方面跟杰斯掰掰手腕。 杰斯这是准备自己进步太大,想要再给自己找个’敌人‘练练? “万一......他的主张变了呢?”弗拉基米尔神秘一笑。 “你还知道些什么?” “前几天有人看见了一个约德尔人出现在了皮尔特沃夫学院。” “约德尔人?” 南柯愣了一下,约德尔人可以说是瓦洛兰大陆的宠儿。 他们天生就拥有强大的’力量‘,而且除了极端个例外,他们都有着一颗造物主专门附送的纯洁善良的心。 但馈赠往往是有’价格‘的,’强大‘的约德尔人之所以在现今的瓦洛兰大陆上极为罕见,就是因为他们的善良。 现实并不是网络游戏,单看属性就能决定胜败,在现实里许多地方,强大的力量属性在邪恶的思想面前不堪一击。 据说在黑市上一个约德尔人的价格比一座海克斯飞艇还贵,这种’珍惜动物’是每一个疯狂收藏家或是邪恶科学家的最爱。 这就导致大多数约德尔人是不敢轻易从传说中的班德尔城跑出来的,能活跃在大陆上的每一个约德尔人都拥有响当当的战绩,用以威慑那些居心不良者。 “哪一位?”南柯问。 “听描述,可能是传闻里那位迅捷斥候。”弗拉基米尔用手捋着自己光洁的下巴,“或许那位斥候告诉了黑默丁格某些新发现,导致后者改变了主意。” ............ ............ 杰斯宣布的好消息,跟弗拉基米尔猜测得一样。 黑默丁格重新成为议员的消息,跟祖安和皮尔特沃夫联合发展的计划一同被公布。 而这两则消息,则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喜悦之中。 无论是对祖安人还是对皮尔特沃夫人而言,他们都看见了更加光辉的未来。 晚宴在消息宣布后继续进行,除开极个别破防了的议员离开之外,剩下那些乖乖在门口排排坐的议员已经很润滑地融入了新集体。 在无数魔爪蛙为了两座城市的狂欢贡献了生命后,晚宴步入了尾声。 南柯正要从位置上站起来时,维克托出现在了他面前。 “您现在方便么?”维克托对南柯的态度很恭敬。 从杰斯那里知道了南柯的所作所为后,他甚至特意去城外的教堂边,祭奠了一下迪斯。 “有什么事情么?” “老师想请两位去聊聊。” “我正好想见见这位伟大的发明家。” 维克托领着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穿过了里侧帷幕。 帷幕后面是一道通向街道侧面的后门,而他们见面的位置竟然是在隔壁的咖啡馆包间。 “您请,我就不进去了。” 维克托替南柯推开了包间的门,而自己则站在门口充当着保安和服务生的角色。 “谢谢。” 南柯走了进去。 包间很温馨,因为面积真不大。 简单的桌板中间,一共就四个座位,杰斯和黑默丁格坐在里面。 当南柯和弗拉基米尔进来时,两个人都站了起来。 嗯。 杰斯是站在地上; 黑默丁格则是站在板凳上。 “很高兴见到您。” 南柯向黑默丁格问好。 就算撇开自己对他有所求这件事,黑默丁格也值得他的尊敬。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黑默丁格弹动自己的小短腿,重新坐在了板凳上面。 虽然身子很小,但他的头是真的很大,那副科研眼镜几乎有南柯半个身子大。 “杰斯告诉了我,你们对他的帮助。”黑默丁格主动开口道。 “都是应该的。” 黑默丁格看向南柯,白绒绒的胡子抖动了两下,似乎有些难为情,但最后还是主动道:“我有一件事情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么? 正愁没有’筹码‘的南柯立刻问道:“请问是什么事情呢?” 黑默丁格那张毛绒绒的脸蛋上出现了严肃的表情,“皮尔特沃夫打算正式开始致力于海克斯科技武器化的研究,我希望你们能向诺克萨斯解释一下......” 明面上弗拉基米尔的身份是基西拉家族的继承人,而这个身份在一定程度上是能影响诺克萨斯决策的。 黑默丁格的请求让南柯有些意外,但他没有拒绝而是问道:“能告诉我原因么?据我所知,您一直在反对这件事情。” 黑默丁格看了看南柯身边的弗拉基米尔,见后者也点了点头,对南柯道: “有一位同伴告诉我,弗雷尔卓德的臻冰好像融化了一点点......” —- 来个小机灵告诉不了解背景故事的人,臻冰下面是什么! 第192章 暗影岛 包间内安静了几分钟。 弗拉基米尔偏头看向了南柯,“需要我解释一下么?” 弗雷尔卓德距离皮尔特沃夫太远,以至于大部分皮尔特沃夫人对那里的了解都十分局促。 “我知道臻冰下面有什么。”南柯回答道。 在英雄联盟背景故事里,曾经的弗里尔卓德被寒冰三姐妹统治过一段时间。 而这段统治最终以一段背叛结束,丽桑卓将她的姐妹以及虚空监视者都封印在了嚎哭深渊之下。 往后一千多年时间里,丽桑卓为了阻止虚空监视者的回归,特意建立了霜位要塞,并且为了维系臻冰,还屠杀了雪人努努的部族。 你可以说丽桑卓绝对不是一个好人,但在弗雷尔卓德的原始环境和价值观下又很难用坏人去形容她。 在南柯看来,她就是像是一个疯批,坎坷的生涯让她做事容易走极端。 黑默丁格眨了眨眼睛,把肚子里那些准备好的解释都吞了回去,毛绒绒的胡子抖动了一下,“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你们可能听过某些传闻,但那种生物绝对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危险无数倍!” “您见过它们?” “我......”黑默丁格扶了扶镜框,“我见过飞升者,就连他们都无法抵御那种力量,更何况是我们这些人......” 话语停顿了一下,黑默丁格继续道:“虽然臻冰只融化了一点,但这种迹象既然已经出现,我们就得提前做好准备,海克斯科技武器化进程必须要加速了。” 如果研究海克斯科技武器,是为了赚取更多金币,甚至是为了提升皮尔特沃夫的战力,那么他绝对会坚决反对。 但如果是为了守护整个瓦洛兰大陆,哪怕是冒着皮尔特沃夫被倾覆的风险,黑默丁格也决定要试试! 约德尔人都是善良的,而善良在许多时候都跟牺牲划上了等号。 南柯闻言看向弗拉基米尔,后者对黑默丁格道:“我会跟诺克萨斯方面说明白,他们虽然疯得厉害,但脑子并不傻。” 那位策士统领的所有行为都指向一个目标——让诺克萨斯再次伟大! 而伟大的前提,是能存续下去。 弗拉基米尔相信现如今整个瓦洛兰大陆,应该没几个傻子会忽视虚空的威胁。 毕竟最近几十年在诺克萨斯的四处乱咬下,那些傻子早就死得差不多了,能抵抗存续到现在的,都能称得上是‘明君’。 只要稍微去调查一下,他们就能知道虚空的危害性。 在那可怕生物的侵袭下,整个瓦洛兰大陆没有一个国家能独善其身。 “感谢您的理解。”黑默丁格很识趣地道:“有什么我能为您做的事情么?” 跟聪明人说话,往往会很省心。 南柯直接道:“我有一位朋友想要跟着您学习一段时间。” 在背景故事里黑默丁格可不仅仅只会丢几个小炮台,在海克斯科技的加持下,这位大发明家甚至能给你搞出海克斯飞龙来。 南柯为金克丝规划的提升路径,一个阶段是以海克斯科技为基础,强大的海克斯科技如果能完全掌握,绝对能让她的实力领先半数有名有姓的英雄。 而第二个阶段......是符文。 作为整个瓦洛兰大陆的‘成名之基’,它赋予了这块普通大陆神奇的魔法。 把时间往前推个几百年,在所有国家都蜂拥钻研符文武器时,甚至就连大地都会被撕裂。 而例子,就在南柯的脚下。 英雄联盟这种混乱的背景叙事以及动不动都吃书的习惯或许会让身为穿越者的南柯少了许多优势,但凭借那些零散的知识南柯依旧能为金克丝规划出一条最合适的路线。 “哦,您那位朋友我认识么?”黑默丁格有些好奇。 “您或许听过,她叫金克丝......” “金克丝!?” ............ ............ 虽然对南柯的朋友有些‘意见’,但为大局着想的黑默丁格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位顽劣的学生。 晚宴结束后,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回到了庄园的水池旁。 夜之花静静地点缀在周围,仿佛是在为两人的对话铺垫氛围。 “它们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一点。” 弗拉基米尔开口道。 南柯之前特意给他科普过死神的‘工作内容‘,因此弗拉基米尔知道自己这位学生总有一天会对上那些虚空生物。 对此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毕竟他跟黑默丁格不一样,他是真切见识过虚空生物的邪恶的,那群生物如果真要入侵,整个瓦洛兰大陆没有一个人能跑掉。 再者,飞升者们曾经战胜过那群邪恶生物,哪怕最后飞升者自己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只有比飞升者强不就行了么。 对真正的强者来说,惧怕的并不是对手强大,而是没有希望。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南柯低头盯着一朵夜之花。 他现在的实力放在皮尔特沃夫这种城市,已经属于无敌的存在。 但如果再往上去看,跟那群真正顶尖的存在相比,差距还是不小的。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外力干涉,臻冰就算是想要融化,也得个好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时间。” 弗拉基米尔随手摘下了一朵夜之花,那星星点点的光芒在他手里飘散,“但我们还是得做好准备。” 他看向南柯道:“准备好旅行了么?” “目的地你想好了么?” 在复仇计划开始前,弗拉基米尔就说过,作为一个成熟的‘探险家’,他会来规划路线。 “最初是计划去德玛西亚转转,但既然时间太紧,或许我们应该选一个更合适你的地方。” 夜之花的光点被弗拉基米尔握在手心,他抬起头看向了南柯,“你听说过暗影岛么?” “听过。” “那就好,暗影岛那群亡魂据说是连千珏都无法处理,但据我所知它们并没有那么强大,千珏不去处理可能是有什么限制; 但你不一样,你没有传统死神的限制,那些冤魂对于你来说,就像是一个个把自己打包好装上盘的小蛋糕!” —- 今天第四天,前三天一直39度,今天38.3,然后头疼、眼疼、嗓子要裂开了,真是在拿命写了。 第193 旅管 基于对小蛋糕,不,基于对实力的渴望...... 在决定好了目的地后,南柯没有选择再在皮尔特沃夫多停留一晚。 既然早晚都是要走,那为什么不披着星星前行呢? 带着那一丁点的浪漫主义情怀,南柯在弗拉基米尔的庄园里写几封,分别是给在皮尔特沃夫以及祖安的朋友和‘亲人‘们解释了一下自己出行的原因。 而后,他跟弗拉基米尔两个人连夜出了皮尔特沃夫城门,沿着界桥穿过了祖安,沿着小道开启了旅程。 “我还是觉得让玛乌拉当司机能更省时间。” 走在郊野小道上,听着耳边的虫鸣和野兽嘶叫,南柯对身边的弗拉基米尔道。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但坐车总比走着舒服。 在后者的建议下,他们让玛乌拉留在了皮尔特沃夫,充当一个紧急联络人的角色。 但南柯觉得,弗拉基米尔真正的意图,是让自己见识见识他吹嘘了好久的’探险能力‘。 这位长寿种在漫长生涯里除了玩角色扮演和幕后操纵者外,绝大多数时间都用在了’探险‘上。 这里的’探险‘,指真正的探险,也指那种看上了某人或某个势力的宝贝,夜晚去人家家里逛一逛那种探险。 “相信我,瓦洛兰大陆有些地方的道路就算能走车,但颠簸程度绝对能把你的胃都颠出来!” “是么?” “呵,你可以质疑我的实力和天赋,但你不能质疑我的其他才能。”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南柯的衣服,这是一身蓝色的特制款式的服饰,跟伊泽瑞尔冰川勇士的皮肤很像。 “就这一套探险服的设计,就足以秒杀绝大多数没什么实战经验的’探险家‘。” 弗拉基米尔也穿着探险服,但依旧是红色,还背了一个背包,背包外延的插口上插了一本书。 “这是你临时学习探险知识的书籍么?” 南柯继续揶揄道。 长达四天的路途,总得找点乐子打发时间,而还有什么比打趣’朋友‘更有意思呢? 如果不是考虑到弗拉基米尔没有上过大学,或许’好大儿、乖孙......‘等情切的称呼已经脱口而出了。 弗拉基米尔没在意南柯的揶揄,他对这种事已经有了极强的抵抗力。 作为’老人‘,他确实拥有比大多数年轻人还强的接受能力和适应能力。 将那本书拿在手中,弗拉基米尔介绍道:“这是一本孤本,作者是一位古恕瑞玛的探险家。” “写了什么呢?” “记录了他的探险经历,包括那些幸运的和不幸的,我这前些年沿着他的路线走过一趟,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 弗拉基米尔停顿了一下,将那本书拿在手里敲了敲,“他幸运的,一般都是我不幸的;而他不幸的,我一般都能碰见好运。” “所以......” “去暗影岛需要先去比尔吉沃特,从我们这条路出发,到比尔吉沃特后会遇到一间历史悠久的旅馆,据说,他曾经在旅馆里遭遇了两次危机。” 弗拉基米尔说得很认真,可以看出他是真相信自己会碰见好运。 “你竟然相信玄学?” “玄学是什么?”弗拉基米尔道,“当你见得多了,看得多了后,你会发现有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并不是真的虚无缥缈,它们,是存在的!” 说完,弗拉基米尔加快了脚步。 甚至悄悄地运转起了血魔法来加速。 “快点吧,我们需要提速,腾出一天时间来寻找好运。” ...... 原本抵达酒馆需要三天,但在血魔法加持下,最终硬生生地缩短了三分之一。 两天后,风尘仆仆的两道身影出现在了路边。 南柯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几抹灰尘的痕迹。 弗拉基米尔这两天还没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探险能力,但他确实证明了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 可以说虽然整个路途曲折了些,但无论是在荒野还是在山岭,弗拉基米尔总能第一时间找到最合适的休息地方,同时猎来最肥美的野味。 “就是它?” 南柯看着面前历史悠久的旅馆。 这家旅馆确实能看出’历史悠久‘,那几乎要腐烂的门派似乎再晚来两天就要融进地里去。 “是它。” 弗拉基米尔对照了一下探险笔记里面的描述,而后主动走进了旅馆。 跟外面的’古老‘不一样,旅馆里面的装饰还算精致。 虽然比不上皮尔特沃夫那里的奢华,但在比尔吉沃特你如果能找到一家干干净净闻不到酒精残留的旅馆本就是一种大幸运。 旅馆一楼是餐厅,上面竟然清楚地写有禁止饮酒的牌子。 更令南柯惊讶的是,餐厅里那些明显不是什么正经人打扮的,竟然没一个有意见,都老老实实地喝着白水。 在南柯打量餐厅时,弗拉基米尔走到了吧台前。 “两间房,谢谢。” 老板是一个年近耄耋的老人,左臂从小臂位置残缺了一块,肩膀上还有两道粗糙的疤痕,可以看出来年轻时也是一个放诞不羁爱自由的主。 “咳,有证么?” “证?” 老人的死鱼眼往上翻了翻,看着弗拉基米尔没有丝毫褶皱的脸,“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年轻人。” “旅馆。” “是,这里是旅馆,但只服务赏金猎人。”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从兜里拿出一把金币,“我可以加钱。” 老人的眼眸盯着弗拉基米尔鼓胀的钱袋,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贪婪,但依旧拒绝道:“规矩就是规矩,你得有证。” “我很欣赏你对规矩的坚持。” 弗拉基米尔没有生气,而是把那一把金币拿起来,转过身对正在餐厅用餐的那群赏金猎人们道: “现在我发布一个任务,谁替我开两间房,这些钱就是谁的。” “......” 餐厅里餐具的敲打声安静了几秒。 而后’嗡‘地一下,一群大汉站了起来,他们没有急着去找弗拉基米尔’领任务‘,而是先对身边同样起身的竞争者们下了毒手。 这就是赏金猎人的规矩,当有枪手的任务出现时,实力最强的那位才有资格去接。 “你这是自己往火坑里跳,你的长辈肯定没告诉过你,在外面要财不外露。”老人皱着眉看着餐厅的’乱象‘。 弗拉基米尔对老人笑了笑,“也许,我就是想要找到那个火坑呢?” —- —- 写两章小说,分了三次写才完,这病是真让人容易疲乏,现在看一个小时电视都得困半个小时来综合一下。 各位千万要小心防护措施,能晚得就晚得! 第194章 金克丝的天赋 皮尔特沃夫沐浴在一片和煦阳光下,这座经历了苦难的城市正在焕发出新的蜕变。 金克丝在南柯离开后立刻去了皮尔特沃夫学院,在这座‘神圣的殿堂’内,她享受到了祖安人从未享受过的待遇。 除开那些近乎有些奢华的生活配置外,让绝大多数皮尔特沃夫学生嫉妒地眼眸泛红的,是她能直接进入黑默丁格的团队。 要知道黑默丁格已经许多年没有亲自带过团队了,而且这一回团队研究的课题,是之前绝对的禁忌话题——海克斯科技武器化...... 禁忌,永远都可以用最轻柔的方式跳动其所有人的欲望。 而武器本就是一种具备着极强荷尔蒙属性的物件。 当两者结合在一起时,没有人能抵挡住它们的诱惑! 但,这个让无数皮尔特沃夫学院的学生乃至老师都夜不能寐的团队,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人! 黑默丁格,以及金克丝。 这种近乎直白的‘内定’,甚至导致学院内酝酿出了些许反祖安的情绪。 但没有人会真去在意这种‘情绪’,那些还盘旋在城门口的惨叫声像是一柄悬挂在每一个人头顶的长剑。 而作为‘始作俑者’的黑默丁格,此时正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 外界那些‘流言’,他都知道,但并不在乎。 真正聪明的人不会去在意蠢货的看法,特别是当他发现自己真的捡到‘宝贝’后。 摆弄了一下自己的护目镜,黑默丁格抬起头,在他对面,坐着自己曾经的学生,杰斯和维克托。 今天是金克丝‘入学’的第二天,这位来自祖安的学生只用一天时间就凭借自己的天赋惊艳了他这个老师。 而他把两位前学生叫来,一方面是为了沟通下一步计划,另一方面则是带了些炫耀的意思。 “她是个好苗子,头脑很聪明,在武器方面有过人的天赋,如果从小接受过系统性的学习和教育,她现在的成就绝对不会比你们差......” “她现在似乎也没有比什么我们差。”维克托打断了黑默丁格。 “哦?什么成就?”黑默丁格眼眸亮了一下,他发现维克托这小子半机械化以后脑子都变灵光了。 “她炸过皮尔特沃夫议会,烧过烈娜塔·戈拉斯克的制药厂,在前不久祖安的‘崛起之战’里成功瓦解了烈娜塔的防线,拯救了无数个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家庭。” “......”黑默丁格抖了抖胡须,“后面两个还说得过去,前面这个......” 炸过皮尔特沃夫议会能算是优点么? “当时的皮尔特沃夫议会都是些什么人?”维克托很直白地道:“她虽然是炸了议会,但本质上是为了迫使议员们停止对祖安进行剥削。 如果您愿意花些时间自己去打听打听,就会发现每一个祖安人都发自内心的感激她的所作所为。” “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坏的并不是议会,而是那些坐在议会里面的人!我们有些时候得从其他角度去思考问题!” 黑默丁格给自己的‘新学生’找了一个洗白的好借口,顺口就道:“所以我当时退出了议会!谁愿意跟那些蠢货共事呢?” 维克托摇了摇头,“我不愿意。” “......” 在场另一个在刚刚的交谈中一直保持着沉默。 而当两个人发现了这一点,并同时看过去时,忽然意识到了...... 哦,原来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当时是议员!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会儿。 维克托道:“我保持我的观点。” 黑默丁格‘嘿嘿’笑了一下,“我也保持。” “......”杰斯无奈地摊开手,“我们还是继续夸夸您的新学生吧,她来您这里才一天半,我很想知道她到底干了什么,让您对她的天赋如此满意。” “你们看过她的’鱼骨头‘么?” “观察过。” “没注意。” “我昨天特意研究了一下,发现那是一种模块化武器,她对这种武器提出了很多构想,不过之前由于缺乏足够的专业知识和资源没办法实现; 但我不过是简单告诉了她一点机械知识,又随手扔给了她两块海克斯科技水晶后,她竟然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完成了改造! 现在她的’鱼骨头‘能随意在炮和枪的形态下切换!” “是么!?”杰斯有些惊讶。 作为海克斯战锤的发明者,他的武器也能变换形态。 也只有他才明白这种看似’简单‘的变化想要实现有多难! “是的!所以我问了她还有没有什么想法雏形,她告诉我说她发明了一种叫做’超究极死神飞弹‘的导弹,但有一个缺点就是很难击中目标。 她觉得如果有一个能自动辅助导弹追击目标的设备会好很多,所以把我这里相关发明的资料都拿给了她,或许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攻克这个难题!” 黑默丁格兴奋地道。 此时的他在心态上有些类似于当初刚刚发现南柯的弗拉基米尔,这些活得足够久的存在,对于‘血缘‘看得极淡,但对传承看得很重。 而且他能看出来金克丝跟杰斯和维克托都不一样! 后面两个心思容易被其他理想分散,要么是想让皮尔特沃夫繁荣,要么是想让祖安崛起; 但金克丝是拥有极致热爱的,虽然她热爱的是爆炸,但爆炸从本质上来说,不就是科学的一种么! “你觉得多久......” 杰斯的话说了一半,被维克托打断。 维克托坐的位置正好面对落地窗,因此他能看见此时皮尔特沃夫的上空出现了一个‘不明飞行物’! “或许已经出现了。” 维克托指了指外面。 “......” 杰斯看着那枚导弹愣了一下,而后‘噌’地站起来,“这样太危险了!” “......”黑默丁格吹了吹胡须,但还是试图找补,“或许她心里有数,里面没有放炸药呢。你看,皮尔特沃夫的天上可不会有人,也不会被撞到......” 几乎是在黑默丁格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飞出窗户范围的导弹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 ‘砰’ 这是撞击声。 ‘砰!!!” 这是物体坠地声。 —— —- 今天体温终于稳定了,但是其他症状还在,主要是容易疲倦; 今天除了吃了一顿饭,洗了一个澡,其他时间基本都在床上躺着,手机玩多一会儿就困; 再让我休整几天吧兄弟们,这几天就先发一章,大家可以记账,等完全好了补! 第195章 提莫失踪 声响距离黑默丁格办公室不远。 因此办公室里三个人在听见声音后立刻终止了会谈,杰斯开启了‘加速’装置; 而维克托则是直接用手拦起了黑默丁格,将他夹在自己的胳膊里,全速朝着那里跑去。 三分钟后,他们在一处空旷的草坪上发现了两道剑拔弩张的身影。 “这......” 杰斯和维克托表情惊愕地站在原地。 这道身影都让他们觉得惊讶,一道是因为身份;另一道是因为,她背后‘矗立’的东西...... 黑默丁格拍了拍维克托的手臂,示意对方将自己放下来后,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着其中一道身影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另一道身影有这跟黑默丁格完全一样的身高和身型。 头上戴着款式老旧的飞行员包帽以及护目镜,红色的围脖有一半搭在了地上。 而在他的身后安静地放置着一架造型别致的老式蒸汽飞行器。 这道身影显然也是约德尔人,再结合一下他的装扮。 黑默丁格的两位前学生很快猜到了他的身份——英勇投弹手库奇。 此时库奇正在用手轻轻地在自己的老式蒸汽飞行器上来回抚摸着,似乎是想将上面那块极为醒目的磕碰凹坑给抚平,语气里也多了许多怒气。 “你们皮尔特沃夫根本不安全!” “库奇,你给我讲明白!哪里不安全?” “天空!”库奇指了指空无一物的天空,但很快又调转了方向指向了对面的金克丝,“还有她!就是她让天空不安全!” “你自己的飞行技术不过关,现在想赖到别人头上么!” 黑默丁格走到了库奇面前,插着腰道。 两位在班德尔城都算是爷爷辈的老白胡子约德尔人,在此时就像是两个因为玩具而吵闹的小孩。 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让维克托的嘴角都忍不住流露出了一抹弧度。 面前这画面,实在是......太搞笑了。 库奇顿时怒了,“你可以质疑我的身高,但你不能质疑我的飞行技术,我告诉你,你就算是把你那些破发明都拉出来,也不可能击中我一根胡子!” “那你这是怎么来的?”黑默丁格指了指飞行器,“空气撞的么!” “是......” “它撞的。” 金克丝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超究极死神飞弹‘。 这枚鲨鱼造型的导弹此时又变了形态,弹头位置和后面的弹身之间加上了一截海克斯科技装置,蓝色的海克斯能量似乎为这枚导弹提供了更加神奇的能力,因为...... 它此时正竖着,像是一个‘人’一样,立在金克丝身后。 “她承认了,她承认了,她终于承认了!” 库奇摇晃着手臂义愤填膺地呼喊道! 但对面这种呼喊,黑默丁格不过是‘鄙夷’地瞥了一下。 他出了这么多年后,确实发现相较于人类,他和他的同胞过于善良单纯了一点。 就比如自己身边这老头,都几千岁了但思维跟几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 “一晚上就成功了吗?” 黑默丁格明显对金克丝的发明更有兴趣。 “是的。” 金克丝摇了摇手臂,身后的究极飞弹随着她的动作调整了几个方向。 “自动跟踪?”黑默丁格问道。 “不,我以前跟南柯讨论过这个,他说如果把所有东西都交给‘算法‘,那总有一天会出现问题的,我调整了一下设计,让它能随着我的意念来。” 这个道理在其他世界或许不一定,因为人脑肯定不如机械厉害; 但在瓦洛兰大陆是神的,机械再强也强不过神! 黑默丁格点了点头,但说得更准确了一点,“算法可能不会有问题,但设计算法的人会出问题。” “而且它现在还可以这样......”金克丝说着高高一跃,而究极飞弹则瞬间来到了她的脚下,“这不比野火棒那些人的飞板酷么!” 她操控着究极飞弹在低空绕了一圈,眉眼里藏不住的兴奋和雀跃。 在做这个设计时她就幻想了一个场景,当南柯被敌人困在某处一筹莫展时,她将踩着漫天的究极飞弹撕裂云彩,将南柯的敌人都炸得粉碎! 杰斯和维克托走了过去,开始跟金克丝讨论后续设计。 “她刚刚就是这么把我撞下来的!” 库奇还在小声嘟囔。 直到有些不耐烦的黑默丁格打断道:“你再吵我就去班德尔城告诉所有人,你被一个人类女孩从天上打下来了!” “......”库奇顿时哑火,“你的意思是我不吵了,你就不把这个事情说出去?” “哼。”黑默丁格看了看他,“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库奇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来通知你一声,崔丝塔娜说她失去了跟提莫的联络,提莫在从你这里离开后,好像遇到了什么危险,失联了!” ...... ...... 比尔吉沃特。 赏金猎人旅馆。 晚餐时间,南柯和弗拉基米尔从房间里出来,下到了最下面的餐食区。 吧台后面,那位老人看见他们后,本就不怎么欢愉的脸色变得更臭了一些。 而其他赏金猎人们则是微笑着朝着他们两个人示意。 “是不是发现他们和善地像是教堂里那些神父?” 弗拉基米尔问道。 “是有点。” “知道原因么?” “觉得我们是肥羊?”南柯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不是有什么绝对不能动手的规矩?” 弗拉基米尔闻言笑了,“是的,所以他们都在等我们离开,现在的善意可能算是在感谢我们的金币吧。” “砰” 就在这时,旅馆的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两道身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前面一个身材魁梧,黑色的络腮胡都快延伸到了喉咙,身后拖着一台板车,板车上放着一个足有一米长宽的盒子,但因为被布给遮住,看不见到底是什么。 而后面那道身影,则穿着精致地西装,面孔并不算精致,但洋溢着一种成熟的魅力,整个人打扮的一丝不苟,不像是佣兵更像是某个流落在外的贵族浪子。 第196章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 这一对奇怪的组合并没有吸引多少人的目光。 毕竟这里是比尔吉沃特的赏金猎人据点,别说是穿搭奇怪的,就算是种族和性别奇怪的都有不少。 而且这两人是旅馆常客,大家伙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一般来说在没有明显利益冲突前,没有人会想主动去找他们的麻烦。 南柯的目光扫过了门口,而后若无其事地盯着面前的餐盘。 弗拉基米尔抿了一口蔬菜汤,眉毛轻轻簇了起来,这里的蔬菜汤都有一股海鲜味儿。 抬起头他发现南柯面前的菜肴没怎么动,“不合口味?” “一般吧。”南柯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刚刚进来了两个人。” “嗯。”弗拉基米尔背对着门口,但门口位置的动静显然瞒不住他,“他们的箱子里装了一个活物。” “我听说过他们。”南柯道。 虽然只扫了一眼,但这两个人的特征都太明显了。 前面那个魁梧的叫格雷福斯,人称法外狂徒,在另一个宇宙还有‘张三’、‘总统终结者’等称号。 后面那个男人叫崔斯特,外号是卡牌大师,一手卡牌魔法玩得出神入化。 这两个人在整个瓦洛兰大陆的名头并不怎么响亮,但放在比尔吉沃特附近区域,他们就相当于是金克丝之于祖安。 但相较于已经被‘洗白’的金克丝来说,这两个人身上的标签到现在为止依旧是‘骗子’和’赌徒‘。 “我没想过你会对赏金猎人感兴趣。”弗拉基米尔用餐巾擦试了一下嘴角。 对于真正的贵族们来说,赏金猎人这种职业有些’下三滥‘。 但弗拉基米尔不一样,因为在某一个’阶段‘,他也扮演过这种角色。 在他看来,这种职业往往跟’乐子‘挂钩。 “我对他们没什么兴趣。” 南柯摇了摇头解释道。 起码在知道他们彼此相爱后,曾经的兴趣消失了。 ...... ...... 与此同时。 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开好房间后,两个人没有多在餐厅逗留。 在支付了额外费用,要求旅馆用器具将那被包裹起来的箱子送进了自己的房间后,两个人立刻锁上了房门。 ‘砰’ 格雷福斯将自己砸在了床板上,那魁梧的肌肉就像是波浪叠动。 而崔斯特则是阴郁着脸,走到了窗户旁,将窗帘扯开了一个缝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面。 “相信我,没有人能知道我们抓了一个约德尔人。” 格雷斯福显然对这次抓捕很满意,他从怀里掏出一根拇指粗细的雪茄,那浓郁的香味让他满意地眯起了眼眸。 “你知道约德尔人为什么这么贵么?”崔斯特忽然问道。 “因为它们数量少,很难见到?” “不,因为你只要抓了一个,它们的同伴就会从各种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冒出来。” 崔斯特掏出了一张红色的扑克牌,先将其插在了窗户的缝隙位置,而后他才找了个板凳坐了下来,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有些苦恼地道: “我现在很后悔听了你的鬼主意!” “再来一个再抓一个不就行了么!”格雷福斯不在意道:“我又不会嫌金币赚得太多了。” “它们,是魔法生物!”崔斯特道:“你知道我的卡牌魔术么,它不过是对魔法最基础的运用。” “呵,但它们脑子不怎么聪明。”格雷福斯指了指笼子,“我都没有想过几张随手瞎画的图纸能把它骗进去,这可是符文精铁制造的笼子,什么魔法生物来了都没用!” “......” 过于顺利的抓捕过程,让崔斯特没办法解释自己的不安到底来自于哪里。 但他冥冥中总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一直眷顾他的幸运女神今晚或许会换一个伴儿。 “我们得快点脱手。”崔斯特下定了决心。 “好的,我没问题。”格雷福斯摊开手道。 “但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问题。”崔斯特用手锤了锤自己的眉心,“我们做得太隐蔽了,没有人知道我们抓住了一个约德尔人......” “所以呢?” “既然都没有人知道我们抓住了,那么谁会来找我们买呢?” “......” 格雷福斯把玩雪茄的手指一顿。 他迟疑了一下,“要不去楼下挂一下?” 崔斯特瞪了他一眼,“那你觉得是买家先来,还是约德尔人先来?它们可不会顾及什么人类赏金猎人工会的规矩; 而且这只约德尔人或许是约德尔人里面的傻子,万一它们派出了它们种族里最优秀的斥候呢,或许它已经在某个地方监视着我们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格雷福斯怒了,他们两个的分工本就比较明确。 他负责出力,崔斯特负责出脑子。 现在大脑一个劲地问肌肉怎么办,肌肉怎么可能知道? “砰!” 崔斯特的手忽然落下来,在扶手上砸出声响。 “我们刚刚进来时,好像有一桌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穿着和打扮甚至是气质都不一样,他们不可能是赏金猎人,就算是,也是那种富贵家庭里跑出来寻找刺激的雏儿......” 崔斯特说着站了起来,他走到了镜子面前,仔细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装扮。 “你准备卖给他们?” “如果他们出得起合适的价格,我们就卖给他们!” ............ ............ “你知道么,我很喜欢赏金猎人这个职业,在我体验的那么多生涯里,它能排到前三,所以我很尊重那个一直恶狠狠地盯着我们的老人,哪怕他恨不得拍死我,但他尊重规矩......” 弗拉基米尔正在滔滔不绝地向南柯阐述他对’赏金猎人‘这个职业甚至是整个行业的喜爱。 而就在这时,已经将自己精心’伪装‘好的崔斯特从楼上走了下来。 他先是在吧台位置点了一份餐食,而后端着餐盘在人满为患地大厅里晃悠了一圈,最终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的桌边停下了脚步。 “两位先生,介意多一个人么?” “......” 南柯眉头一跳,他感觉弗拉基米尔说的’好运‘要来了。 而弗拉基米尔显然是相同的预感,他嘴角挂上了亲切的笑容对崔斯特道: “当然。” —- 拳头设定是为了zzzq; 但我们小说就别追求那些东西了,这本书里两个人就是普通兄弟。 第197章 交易达成 崔斯特在弗拉基米尔左手边坐了下来,位置相当于是夹在了两个人中间。 在坐定后,崔斯特用余光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下同桌另外两个目标的打扮。 他的这身衣服并不便宜,是他骗了一位赌亨后,用所有‘酬劳’特意去定制的行头。 但这身行头在左右两边的衬托下,显得有些像是小贵族硬往资深贵族圈子里去凑,他发现那些自己咬牙切齿挤出来的行头,竟然是别人家的边角料。 这一发现,让崔斯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一些。 幸运女神终于还是顾念了旧情。 他相信这两个年轻人绝对有实力买下他们的‘货’。 “两位来自哪里呢?” 崔斯特背脊笔挺,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位贵族。 他知道跟这群人打交道的方式,只有让他们先把你看作自己人,那些手段和花招才有机会实施。 南柯没有说话,他一直保持着一种表情。 放在其他赏金猎人眼里这种格格不入的表情几乎是明着在脑门上写了’欠揍’两个字。 但在崔斯特看来,这两个字是‘雏儿’。 只有那些长期接受良好保护,根本没有尝过外界风霜的雏儿,才会在外面表现出这种孤傲。 “诺克萨斯。”弗拉基米尔回答道。 “哦,强大的帝国。”崔斯特做出惊讶的表情,而后用一种艳羡的口吻道:“我的家族曾经想要为诺克萨斯效力,但因为实力低弱被一位大人拒绝了。” “诺克萨斯不会拒绝任何力量。”弗拉基米尔看向他,“你说得是哪一位大人?” “......”崔斯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很快找补道:“就让过去的事情过去吧,我们家族现在在皮尔特沃夫发展得也还不错,对了,两位大人去过皮尔特沃夫么?” “砰” 南柯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勺有腥味的汤,塞进了自己的嘴里,他害怕自己笑出声来。 而弗拉基米尔就比他专业多了,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道:“还没有来得及去看看,据说那里是大陆上最先进的地方。” “如果您以后有时间可以去看看,那里虽然不如诺克萨斯,但它是我心目中文明的灯塔!”崔斯特投入道。 南柯将勺子又放下来,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崔斯特的文明看起来这么虚伪了,毕竟他的文明灯塔前段时间差点都要塌了。 “你找上我们,是有什么事情么?” 终于弗拉基米尔似乎厌倦了这种拙劣的配合,直接点明了主题道。 崔斯特愣了一下,他本来还想先交上朋友,再给朋友占个便宜,但这下只能是买卖了。 给朋友占个便宜要是出了事儿,对方也有责任,最起码有贪念,还有个回旋余地; 而买卖,要是事后对方发现自己被骗了,那就是无休止的仇杀了。 但事已至此,只要能把手上那燃着得火炭扔出去,哪怕是需要担点风险,崔斯特也不可能放弃。 “我和我兄弟手里现在有一个宝贝。” “什么宝贝?” “一只约德尔人。”崔斯特压低了声音,“两位有兴趣么?” ...... ...... “你就只报了一万金币!?” 格雷福斯的眼眶里渗出了血丝儿。 他可是冒着大风险抓住得这只约德尔人。 本想着这一笔能让他直接养老,但...... 格雷福斯算了算账,要是自己少活个十几年,似乎也足够养老了。 面对情绪不断变幻的格雷福斯,崔斯特显得很沉稳。 他知道自己这位搭档没什么脑子,脾气也糙。 但这位搭档有个优点,那就是脑回路清奇,遇到事能自己想通。 “一万金币虽然不多,但这是他们短时间内能拿出来的所有现金,我们着急出手你还指望人家把全副身家都带出来晃荡么! 再说......” 崔斯特看向了窗外,虽然窗台上那张红色扑克没什么变化,但他总觉得内心有些不安稳,“我不准备在旅馆里面交易,这样就不会有抽成,一万金币全是我们的!” “不在这里交易?” 格雷福斯这时皱起了眉头。 “按照规矩,如果不能提供明目,需要旅馆担保的话,他们拢共要收取30%的佣金,三千枚金币你愿意直接分给他们么?” “但是外面......” 格雷斯福犹豫,他是有些莽,但并不是真憨。 外面需要面临的风险太多,来自买家的,来自同行的,甚至是来自路人的...... “我已经跟他们约定好了时间和地点,我现在先去那地方布置一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也能撤离; 至于你,你就坐在这里,等时间差不多了我会回来跟你一起把货送过去。” 说完,崔斯特准备打开房门。 但犹豫了一下,他没有选择从正门走,而是直接从窗户位置翻了出去。 ............ ............ 距离崔斯特房间不远的另一个房间里。 南柯正端坐在板凳上,眼眸微微闭合着,一抹暗红色的‘地毯’早已经悄无声息地铺陈了出去。 在崔斯特离开的瞬间,南柯睁开眼睛,“他离开了。” 强悍的灵魂力量几乎就是最直接粗暴的‘探查器’。 当南柯用灵魂力量将整个旅馆包裹住后,他除了能感知到旅馆里每一个人外,还能感知到那镌刻在旅馆底部的阵法痕迹。 这座赏金猎人的据点并不简单,在几百年前甚至更加久远的时期,曾经有人在它下面布置了一个防御阵法。 “呵,提前去交易地点准备一下,每一个赏金猎人都会这样。”弗拉基米尔用锉刀打磨着自己的指甲,“他们手里头真有一个约德尔人?” “是的。” 南柯能感知到格雷福斯身边笼子里面,有一道跟黑默丁格极为类似的灵魂。 “这两个人胆子真粗。”弗拉基米尔道:“这群生物可不是每一个都跟黑默丁格一样,它们不会顾及人类的规则,在几百年前曾经有一位小国王子招惹到了约德尔人; 最后你知道怎么了吗?” “怎么了?” “那个国家覆灭了,约德尔人是善良的,它们不会主动去伤害他人; 但同时,它们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制造出多大的危害。” 弗拉基米尔说着站了起来。 而也就是在同时,距离客栈不远处某颗树上,忽然抖落了几片绿色的叶。 第198章 被埋伏的崔斯特 一只蘑菇以一种极为隐秘地方式出现在了旅馆门口。 它就像是一个正在玩着躲猫猫的孩子,在原地摇曳了两下后,悄然融入了背后的黑暗。 它明明还在,但却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同一时刻,旅馆周围许多地方都出现了这种蘑菇。 它们就像是一颗颗地雷围绕着整个旅馆放置了一圈儿。 夜里的风并不泠冽,甚至还夹杂了些许处于春的温度。 但在夜风吹拂间,似乎有某个隐藏在黑暗中的身影正在逆风前行。 距离旅馆大概两百来米的位置,有一处茂密的树林。 这里曾经有着更加广袤无垠的‘绿色海洋‘,但在人们对蓝色海洋的追逐中,这些绿色化作了他们脚下的船板。 崔斯特寻了一处还算开阔的位置,皎洁月色洒下来,充当了照明设备,能让人看清楚交易的内容。 他先围绕着空地走了一圈儿,而后又攀爬上了附近最高的那颗树木,眺望了一下附近的路线。 作为一位成熟的诈骗大师,他知道该如何保全自己。 选定了逃跑路线后,他重新围绕着空地转了一圈,这一回儿,每隔一段距离他就会在地上插入一枚卡牌。 每一枚卡牌颜色都不一样,有红有黄还夹杂了几张蓝色,他会用杂草将卡牌掩盖起来。 做完了这些,崔斯特重新站起来。 按理来说他现在已经完成了全套布置,就算整个旅馆里所有同行一起来,也能拖延住足够时间,让他和自己的伙伴趁乱离开。 但不知道为什么,布置的时间越久,他内心越是有一抹悸动。 普通人或许会忽略这一抹悸动,但经常活跃在生死边缘的他,曾经被这种感觉拯救过无数次。 “哪里出了问题呢?” 崔斯特的眼神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阴冷。 那些隐藏在杂草下面的卡牌在他眼里清晰可查,卡牌上微弱的魔法气息在往昔能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 但此时它们就算是破了好几个洞的被褥,似乎总有地方在往里渗着风。 “少了?” 崔斯特摇了摇头,他从怀里重新掏出一叠卡牌。 这些卡牌对于他来说每一个都十分珍贵,但相较于一万个金币来说,就显得没那么珍贵了。 只要这单完成,他完全能够自己偷走其中大多数,而后去皮尔特河岸找块好地方,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庄园。 出生在游牧民族的他,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找块地安稳下来。 拿着卡牌,崔斯特重新开始按照自己的布置,将其间隔插在地上。 加上外围那圈儿,他确信这一回就算是碰见了一支小型军队,都能将其拖住。 但! 那该死的心悸不仅没有消失; 反而越来越近。 甚至于...... “嘶!” 刚放下一张卡牌的崔斯特猛地一个机灵。 他感觉似乎有东西正在对着自己的后脖吐息,那润热夹杂着寒意的风就像是冤魂的触手擦着他的皮肤过去。 “砰!” 锋锐的卡牌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崔斯特整个人狼狈得往前滚动了一段距离。 但等他沾染着杂草重新看向身后时,只看见一张卡牌没入了一人环抱的树干里。 “错觉?不可能!” 崔斯特的眼眸变得犀利,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神和感觉会出现问题,这两者可是他在赌场里纵横的依赖! “谁?” “出来!!” 崔斯特一边对着面前的空气呼喊着,一边慢慢地勾起身,整个人往后方退去。 但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脚跟似乎是压倒了什么东西。 “呃?” 长期的骗术运用早已让他养成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习惯,他在后退前明明注意过,自己身后这条道是最平坦的,怎么可能会有东西被自己压倒? 但事实就是事实,那真实地触感甚至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和思考的机会。 “砰” 一道很细微的轻响在耳边响起,崔斯特感觉自己可能踩到了什么蘑菇之类的东西。 但下一刻,就在他准备立刻离开时,他发现被自己踩倒的蘑菇忽然爆发出一圈紫色的雾气。 “埋伏?!” 崔斯特脑仁一紧。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临时想出来的交易地点竟然早就被人设下了埋伏! 合着自己刚刚在前面设下埋伏,另一个人就在旁边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进他的圈套? 紫色的雾气顺着风开始蔓延开来。 崔斯特在第一时间就屏住了自己的呼吸,但那些雾气却顺着他的毛孔钻了进去。 脑子和行动在此时变得迟缓起来,崔斯特想要跑,但却发现距离自己最近那颗树正在快速后撤。 他咬着牙鼓动着自己体内仅剩的力量向前一蹦,但落地时却发现明明空无一物的地上,忽然出现了一只蘑菇。 而他的脸,正好砸在了蘑菇上! ’砰!‘ 蘑菇爆炸; 更加浓郁的紫色雾气让崔斯特的视线陷入了黑暗。 而在陷入昏厥的最后一刻,崔斯特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他跟格雷福斯的对话。 ’可能约德尔人最出色的斥候,早就已经潜伏在了他们周围......‘ ............ ............ 挂在墙上的时钟井然有序地’滴答‘着,争分夺秒的送走时间。 旅馆的客房并不算宽敞,更没有什么排风设备,在格雷福斯焦急的等待下,雪茄的烟雾早就已经侵占了每一寸干净空气。 “时间差不多了,人呢?” 格雷福斯站起来,他往窗户旁边走,但在距离窗户还有一段距离后停了下来,插在窗户缝隙位置那不起眼的红色卡牌在他眼里比黑火药还危险。 重新坐回了床板上,格雷福斯的焦急并没有得到舒缓,他开始琢磨着崔斯特离开前的吩咐...... “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回来跟你一起把货送过去......” “这时间已经到了......” “他准备一个人偷了货跑?” 格雷福斯脑子里出现了这个想法,但他的余光落在笼子上面后,又自己摇了摇头,“货还在呢......” “出事了?”他的视线看向了窗外。 他知道崔斯特不会离开太远,而以崔斯特的脑子,就算是出了问题也不可能一点提醒都发不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道约德尔人......真找上来了?” 格雷福斯站起来走到笼子旁边,将包裹着笼子的布料往上掀了一下,露出了里面的身影。 那只头发雪白的约德尔人正安静地躺在笼子里。 第199章 聪明的格雷福斯 格雷福斯在客房里又等了一会儿。 当时间超过约定时间十五分钟后,这位魁梧的汉子终于是坐不住了。 无论是朝钱看,还是朝搭档看,亦或者是朝自己的安危看,坐在这里也无法解决什么问题。 当下,他还是得把交易先保住。 干赏金猎人的,都是钻钱眼子里的,可没什么遇到危险就立刻收手的规矩。 找了条还算粗的锁链勾住了笼子,格雷福斯拖着自己的一万金币离开了房间。 拇指粗细的雪茄被他叼在嘴里,那不断吐出的白色烟雾似乎是能为他壮胆。 他没有直接下去,而是凭借印象找到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的房间。 先在左边那间敲了敲,见没有动静后,又在右边那间敲了敲。 五分钟后,两间房门都没什么动静。 格雷福斯细心地将耳朵贴在门口,发现里面确实没什么响动。 “嘶,到底怎么回事?” 格雷福斯觉得这事儿,处处透露着诡异,仿佛就连这间熟悉的客栈都变得陌生了起来。 “已经提前离开了?” “还是说跟我一样,等得不耐烦了......自己去找交易地方了?” 格雷福斯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用眼神吓退了一个从房间里出来的同行后,他终于决定......出去看看! ...... ...... ‘嗡’ ’嗡‘ ’嗡‘ ...... 两个人拖着一个大笼子,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因为大多数人都听过崔斯特和格雷福斯的名头,知道这两个人在一起时很难惹。 但当拖着笼子的只有一个人后,许多人的心思忽然就活跃起来了。 赏金猎人们其实一般分为两种。 一种其实在格雷福斯下来前,已经提前出了旅馆,他们属于那种胆子大,手也比较狠的,因此敢于提前开始准备‘前戏‘。 就连弗拉基米尔都能猜到崔斯特提前出去是去’踩点‘,更何况是这些整日里多半注意力都放在同行身上的猎人们?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一对到底弄到了什么宝贝,更不知道他们何时去交易,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崔斯特和格雷福斯离开时,对这两位动些手脚。 而另一种,稍微怂了一点,他们是有那种心思的,但容易瞻前顾后,迟迟拿不住决定。 就比如此时,哪怕是格雷福斯一个人出现,在他们看来依旧是一种‘故作迷阵’。 格雷福斯的眼神在所有人身上扫过,他的腰间挂着许多提前制作好的烟雾弹,那柄名为‘命运’的霰弹枪更是直接被提在手中。 嘴角的雪茄轻轻往上一翘吐出了更多烟雾,他知道这些人在忌惮什么,因此他不介意让对方再多一点想象空间。 赏金猎人这一行用脑子的机会不多,相比起脑子,他们更需要演技。 ’嗒‘ 格雷福斯踩踏着地板,看向每个人的目光都有一种‘你来打我呀’的嚣张,似乎是要一个人挑战在场所有人。 但这种极为明显的装腔作势,却让几对人手眼眸里那些光芒熄了下去。 “呵,都说我没他聪明,你们是不知道,我只是把聪明用在了关键时刻!” 赌对了对方心态的格雷福斯将得意藏在心里面,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迈着一种极为嚣张地步伐,慢慢地走出了旅馆。 “砰!” 在踏出旅馆的瞬间,格雷福斯用力甩上了门,隔绝了身后那些目光。 在其他人看来,这是一种警告; 但在格雷福斯自己看来,他是在用这道声响掩盖住自己内心最后的惶恐。 “呼!” 冷飕飕地风顺着他的胡茬卷进了他的衣领子里面,短短十来步的距离,他感觉自己像是走了半辈子。 还好。 自己出来了! 格雷福斯缓了缓,就在他准备在附近寻找崔斯特的踪迹时,忽然发现自己面前躺着两个人。 “......” 他稍微凑近了一点。 这两个人明显是佣兵打扮,衣服细微处还有被海水浸泡后留下的盐印。 “喝多了?” 格雷福斯蹲了下来,在对方身上摸索了一会儿。 没有预想中的酒味,但却搜出来了几枚金币。 将金币收好,格雷福斯又在对方的鼻腔下面探了探。 还有呼吸......他又抬手将对方的眼皮翻开,露出来的眼珠没有焦距,像是中了某种能让人丧失神智的魔法。 “有人提前动手了?” 格雷福斯瞬间警觉了起来,几乎是在同时,他的汗毛几乎都立了起来。 因为就在不远位置,还有几道身影正面朝下趴在地上。 刚刚他在旅馆房间里时,一直在观察着外面环境,但没有听见丝毫动静传进来。 这意味着下手的人有能力在这群人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直接将其打晕! “咔!” 命运上了膛。 格雷福斯强忍住扭头开溜的想法,望着面前的漆黑戒备地喘息了几声。 “跑是跑不了的。” “崔斯特肯定也栽了!” “他都栽了,我怎么可能跑得过!?” “我能反杀!” “对,只要我能反杀,这些人的钱袋都是我的!” 格雷福斯强行用’贪欲’将自己留了下来。 等了一会儿发现潜藏在黑暗中的对手没有动静后,他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动。 第一个方向,是沿着自己那间客房往后延伸出去的方向。 他熟悉崔斯特的习惯,如果他要选地方,绝对会选距离窗台位置两百来米的树林子。 十分钟后。 格雷福斯艰难地走完了两百米路程。 搭在命运之上的指节因为紧张有些发白,而也就是在这时,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打扮精致的崔斯特此时正毫无形象地爬在杂草剁里面,整张脸像是直接被埋进了土里。 “嗡!” 在看见崔斯特的瞬间,格雷福斯没有犹豫,挂在腰间的烟雾弹瞬间探了出去,那浓郁的白色烟雾开始疯狂地宣泄。 与此同时,趁着白色烟雾的出现,格雷福斯将价值一万金币的牢笼留在了原地,而他自己则是瞬间冲向了躺在地上的崔斯特。 在同伴和金币之间,他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但就在他以为白色烟雾能拖延住对方的时候,一道极为细小的声音忽然从另一个方向响起。 仿佛是有什么细针划过了空气,直接精准地扎进了格雷福斯的后颈。 第200章 强大的约德尔人! ‘嗡’ 白色的烟雾被搅动,这枚特制的烟雾弹,本该能隔绝大部分的物理影响,最大程度地遮蔽敌人的视线。 但此时,那根针却在烟雾中打开了一条通道,且在格雷福斯毫无察觉下,命中了他的要害位置。 “嘶!” 格雷福斯只觉得自己后面颈脖位置忽然一凉,像是那只一直跟踪在自己身后的幽灵终于选择了动手。 这股透彻的凉意没入体内后,瞬间开始蔓延,顺着他的脊柱一路向下。 “砰!” 一枚一直握持在手心位置的烟雾弹落在了地上,连带着整条手臂都出现了一种酸麻感。 格雷福斯不得不被迫在距离崔斯特还有三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丰富的被阴经验让他意识到这并不是某种魔法,而是一种能在体内蔓延的毒素。 “我可没时间胡闹!” 格雷福斯对着附近的白雾吼了一声。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对方抱有杀心,就刚刚那一下就足以让他的人首分离。 但从现在的场面来看,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直接杀死他,而是打算用一种‘戏弄’或是‘折磨’的方式来拖延时间。 “你的目的是什么!?” 格雷福斯的眼神在四周快速梭巡,毒素的传递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知道对方距离他并不远。 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滋!!!” 回应格雷福斯的,是持续释放的白色烟雾。 但也就是在这时,格雷福斯装作不经意地扭动了一下身体。 那根还能活动的手臂忽然横了一下,将’命运‘抬了起来。 ‘砰!’ 黄色的火舌在烟雾里绽放。 一处明明没有人,被白色烟雾占据的位置,忽然动了一起。 那些白色烟雾仿佛是被某种物体给搅动,化作了一道大约一米高的轮廓。 “找到你了!”格雷福斯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他的枪口顺着白色烟雾搅动的方向移动,同时不断喷射着火舌,“跑吧,跑吧,我就喜欢打移动的靶子!” ‘砰’ 打空。 ‘砰’ 打空。 ‘砰’ 打空! 格雷福斯的笑容逐渐变得僵硬了起来。 他确实喜欢打移动的靶子。 但前提是这个移动的靶子能被打到! 对面这个侏儒的速度明显超乎了他的想象,对方甚至能在他的子弹射出枪膛后,再去寻找躲避的方向。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格雷福斯感觉自己好像真被鬼混给盯住了。 但就在这时,他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自己的‘一万金币’。 “约德尔人!” “该死!” “你是约德尔人!” 格雷福斯终于反应了过来。 不会打架; 个子矮小; 手段诡异; 除了约德尔人还有什么? ‘咔’ 格雷福斯没有继续用枪口去追逐那道身影,而是将枪口调转了一个方向,嘴角露出了一道阴森地笑容...... “跑吧,跑吧,我就喜欢瓮中捉鳖!” 话音落下。 他对准了那道笼子,准备扣下扳机。 但也就是在同时,那道早已潜入他体内的毒素忽然发作。 白色的烟雾在此时仿佛被染上了一层黑色的外衣,格雷福斯发现自己的视野忽然被无尽的黑暗占据。 他。 似乎盲了。 而就在他想要顺着惯性,瞄准铁笼子时,他的鼻尖似乎蹭到了几根松软的毛发。 而后...... ‘砰!’ 一根类似竹子的东西狠狠地砸在了他的眉心位置。 “不要小看斥候戒律的威力。” ...... ...... 在格雷福斯离开旅馆的同时,南柯从板凳上起来。 “现在是摘果子的时候了么?” 弗拉基米尔抬头问道。 他从来都没想过跟那两位傻乎乎的赏金猎人交易。 只有活得足够久远,才能知道约德尔人的可怕。 半神在时,它们在; 飞升者在时,它们在; 暗裔在时,它们在; 现在人类主宰了大陆,但它们依旧存在。 如果它们真如传闻里那样单纯无害,那为什么它们没有灭绝呢? 时间可不会对任何一种生物展现出怜悯,对于任何一位‘长生种’来说,如果你没发现发现它的厉害之处,只能证明你对它的了解还不够充分。 弗拉基米尔对约德尔人的了解就不多; 但作为一个聪明人,他知道如何去‘以己度人’。 早第一次听到‘约德尔人’的消息时,他就已经将这种神秘生物放在了跟自己齐平,甚至是比自己还要高一些的位置上。 “差不多了,刚刚有两个人离开了旅馆,但没有莫名其妙晕过去。” 南柯的灵魂能‘监察’整个旅馆,自然也能再往外延伸一下视野。 在第一个人诡异晕倒时,他就已经察觉到了整个旅馆似乎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给包围了。 但随着旅馆内那些按耐不住自己内心躁动的赏金猎人们前仆后继的出动,那层包围似乎又被瓦解了。 “这是一个结交约德尔人的好机会。” 弗拉基米尔也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冒险服,用一种‘军师’的口吻道:“如果我们想要战胜虚空,那么我们就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 “那我们为什么不趁着那只约德尔人的同伴来拯救它之前,先把它救出来呢?”南柯问道。 弗拉基米尔闻言笑了,他指了指窗外格雷福斯离去的方向,“你真以为两个愚蠢的赏金猎人能挡住约德尔人拯救同伴么?它肯定早就到了,不过躲在暗处钓鱼而已。 你想想,想要杜绝自己同伴被骚扰的最好办法是什么?是让那群贪婪的人感知到疼。 那只躲在暗处的约德尔人,说不定正在想着该怎么一次性把这座旅馆里面的人杀光!” “你觉得约德尔人很可怕么?” 南柯眨了眨眼,他觉得自己这位睿智的’老师‘似乎是把自己的聪明用错了方向。 如果说崔斯特和格雷福斯是过度低估了,那么弗拉基米尔就是过度抬高了。 “它们或许不可怕,但一定很强大!”弗拉基米尔郑重道。 这是一种在前段时间谈及皮尔特沃夫议员们时,从未出现在他脸上过的郑重。 而在弗拉基米尔阐述约德尔人的强大之处时,在距离他们两百多米的森林里。 一位’强大‘的约德尔人抖动了一下身上的绒毛,从格雷福斯的身上跳了下来。 而后,它看向了被放在旁边的符文精铁制作而成的铁笼,静静的等待了一下。 过了几分钟,等到里面那位约德尔人有了苏醒的迹象后,外面这只眼眸瞬间亮了起来,而后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姿态冲了过去。 “提莫!?” “等等!” “砰!” “......你真是个白痴!” 第201章 崔丝塔娜 提莫是故意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的,因为他知道崔丝塔娜快要苏醒了。 花了这么多功夫,他自然是想要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将自己最英武的姿态烙印在对方眼里。 但,面对英武的提莫。 刚刚睁开眼眸的崔丝塔娜慌了。 约德尔人确实单纯,但他们真不傻。 最起码在吃了一回亏后,短时间内他们不至于再中一回‘陷阱’。 “提莫!?” 崔丝塔娜尖叫了起来。 而这声尖叫在提莫听来,显然是另一种意味。 因此他脚下动作更快了,身后甚至有草叶飞起来,在后方拉出了一条因为速度过快而产生的绿色流光。 “等等!” 崔丝塔娜发出了第二声警告。 但提莫却轻轻眨巴了一下眼眸,他将这种‘警告’理解成了最后的矜持。 于是他卯足了劲儿,整个人化作了一团黑影冲了过去。 约德尔人是世界的宠儿。 他们生来就是魔法生物,其体魄就算不专门去训练,也比绝大多数粗糙的手工制品要强横。 因此,提莫打算直接撞碎这铁笼。 他甚至已经幻想起了自己撞碎铁笼的画面。 在破碎的铁片中,勇敢的他成功拯救了崔丝塔娜。 这无疑会在后方的内心里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记! 但现实往往跟幻想存在着差异。 当提莫触碰到黑色的铁笼后,铁笼上面忽然传递出了一道特殊的气息。 ‘嗡’ 一抹蓝色的光芒在提莫面前绽放。 这是属于符文的光芒。 而这道符文的作用,并不是去增幅魔法,而是限制魔法! 相传在禁止魔法的德玛西亚城邦里,符文精铁是他们锻造器具和城池的主要材料。 任何魔法触碰到这种精铁,都会在瞬间被分解成无序的力量。 而对于约德尔人这种魔法生物来说,这种材料就是最好的‘镣铐’。 事实证明格雷福斯抓捕约德尔人的想法并不是临时起意,在他行动前,这位肌肉多过脑细胞的壮汉特意查阅了许多枯燥的古文献,发现了这条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砰!’ 提莫的脸砸在光芒里。 想象中那种英武的姿态并没有出现,他肥嘟嘟地脸蛋直接卡在了铁笼夹缝处。 且因为惯性作用,当他的脸卡在夹缝处时,那些毛发依旧在往前,因此导致他整个脸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被打肿了的魄罗。 “......” 提莫是想要解释的。 作为约德尔人里最优秀的斥候,他在符文精铁的影响下多坚持了两秒钟。 但两秒钟到底还是短了点,他甚至都来不及说出一个词儿,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啪’ 毛茸茸的约德尔人倒在地上,溅起了几根杂草。 而依旧被关在铁笼子里面的崔丝塔娜则露出了一抹无奈夹杂着绝望的神情。 “你真是个白痴!” ...... ...... 斑驳的月色洒在地面上。 森林里偶尔有野兽嚎叫声从各处响起。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从旅馆出来后,直接沿着格雷福斯拖动铁笼的痕迹走,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树林里面。 但在走进了树林后,他们同时停了下来。 “看看,这就是我欣赏赏金猎人的地方,他们永远都不会吸取教训,只要没死,就会往死里作。” 弗拉基米尔眯着眼睛,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几道身影正鬼鬼祟祟地猫在树后。 明明旅馆四周已经倒下了不少人,但这几道身影显然没有被吓退,或者说他们是被吓退了,但临时又换了一对目标。 “冲我们来的?” “谁知道呢?” 弗拉基米尔拍了拍手,用下巴示意南柯继续走,“你去吧,我陪他们玩玩。” “你不去见见强大的约德尔人么?”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我听说约德尔人作为世界的宠儿,天生就拥有辨别善恶的本能,你觉得......他们看见我会联想到什么?” 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如果撇开他们彼此的关系,其实后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角色。 隐藏在那俊俏外貌和猩红色眼眸底下的,是数不清的血色和杀戮。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转身朝后方走去。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抬起了双手,轻轻地活动了一下肩膀。 ‘嗡’ 一抹猩红色在此时攀上了月光。 ............ ............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近处响起。 崔丝塔娜有些无助地蜷缩在铁笼子里,看着不远处倒地不醒的同伴,心里已经开始计较着如果能脱险,该用什么手段让这只傻子长点记性。 但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一段时间,当某个方向的惨叫声开始越来越凄厉时,崔丝塔娜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手心里攥着一张残缺的古卷,崔丝塔娜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这张古卷是格雷福斯用来抓她的‘诱饵’。 她在看见古卷时,就意识到了这是个圈套,但那位大胡子抓她明显是想要拿去换钱的,这一点她也很清楚。 因此哪怕知道是圈套,但她依旧选择了‘配合‘,她知道同伴迟早会来救她。 当风险在可承受范围内时,为了成为传奇,崔丝塔娜愿意去承担这些风险。 但此时距离她很近的位置,明显出现了一个超出她想象的危险角色。 哪怕是隔着一段距离,但约德尔人天生的‘嗅觉’依旧让她嗅到了那人身上浓浓的邪恶气息。 ‘窸窸窣窣’ 轻微的响动在此时响起。 崔丝塔娜整个人僵了一下,而后直接闭上眼睛开始装死。 但过了没几秒,她感觉附近响起了一道锁扣转动的声响,似乎是有人把关住她的笼子打开了。 悄悄地抬起眼皮,崔丝塔娜用眼角余光看向了外面。 一道身影此时正站在笼子面前,一只手提着提莫,满脸好奇地来回打量,还时不时上手去薅一薅提莫身上的绒毛。 “醒了就起来吧。” 南柯把提莫轻轻放下,头一回近距离接触提百万,不rua几下显然对不起自己的穿越。 但当着人家爱慕对象的面儿,把人家当玩偶把玩,等提莫醒了估计得把自己记在小本本上。 因此,南柯特意把提莫的毛给缕顺了后,才将他放下来,而后用笑容来表达自己的善意。 崔丝塔娜轻轻皱眉,看向南柯的目光明显有些提防。 但约德尔人的堤防,显然无法持续很久。 当南柯提起自己认识黑默丁格后,崔丝塔娜顿时放下了戒备。 而放下戒备后,她的第一个举动并不是去跟南柯问好。 而是往前走了几步,对着还在昏睡的提莫的屁股狠狠地来了两脚! 第202章 约德尔人的发现 太阳代替了月亮。 拥挤嬉闹的赏金猎人旅馆也变得安逸宁静了起来。 老头坐在吧台后面,看着一个又一个赏金猎人互相搀扶着,唉声叹气地办理着退房。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对于一位年纪大了早早睡去的老人来说,就像是一个秘密。 但老人最擅长地,往往就是用自己丰富的经历去揭开一个又一个秘密。 “啪!” 将一轮房间钥匙收好,老头坐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心里面估算了一下钥匙数量。 而后,他打开吧台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几朵用海边礁石雕刻成的花朵,将它们摆放在吧台桌面上。 又过了一会儿,零散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几位赏金猎人从自己房间出来,但从彼此之间的间隔距离能看出来,他们并不是一伙人。 “退房?” 老头看了看这群人。 相较于前面那些人,这群人身上明显带着伤,而且他们的行李都不多,能清晰地看出他们此时的穷迫。 “是。” 其中一个畏缩地点了点头,他不是在害怕其他同行,毕竟没有同行会对着早已经被吸干骨髓的骨头去使劲‘砸抹’。 他此时表现出来的畏缩,更像是一种对曾经发生过的经历表现出的恐惧。 “唉,一个人拿一朵,放你们同伴的墓上吧,如果还能找到尸骨的话,另外,以后别再干这行了......” 老头用下巴点了点放在吧台上面的石头花。 作为曾经的前辈,现在的’联络人‘,他对这些曾经的自己还是会有些怜悯情绪的。 毕竟如果不是生在乱世里,谁愿意去当赏金猎人呢? 这活儿在那些贵族花骨朵儿和艺术家创作出来的作品里,往往象征着激进和自由,总是惹得那些温室花朵们神往; 但实际上,真正踏入过这个行当的人,都明白走了这条道就相当于是把脑袋别在了腰上,但凡运气差一点,就连全尸都很难留得下。 想到这里,老头抬起头看了看上面。 钥匙还差四把。 格雷福斯和崔斯特,他是不担心的。 这两个人的名声在这一片无人不知,就算是最穷凶极恶的船长看见他们都会觉得头疼,他甚至觉得这两位后背极有可能在几十年后来接替自己的班。 但另外两个’异类‘,可惜了...... 老头摇了摇头,浑浊的眼眸里露出一抹惋惜,他还挺喜欢那两个年轻小子的。 一个长得俊俏还知道保持安静; 另一个话多了点,但说话做事都很有规矩,而这种规矩,很难在年轻人身上看见。 “昨晚到底来了个什么人物?” 老头咂巴了一下嘴唇,开始在脑子里翻动那些他熟知的名字。 旅馆里没什么棘手的人,那只能是外来人。 而能鼓噪出这种动静的外来人...... “不会是冤魂踩点吧......” 老头不自觉得开了个玩笑,但很快又捂住了嘴巴,仿佛是生怕有什么东西躲在旁边偷听。 连续‘呸’了三下后,老头才挺起脖子,转身看向了挂在身后的泛黄日历。 日历已经过期了十几年了,但上面却用触目惊心的红色标画出了几个时间点。 眼底深处露出了一抹颤栗,作为被幸运女神眷顾的老头,他亲身经历了三回噬魂夜。 但他并没有因为三次的幸运临身,而认为自己掌握了什么特殊的躲避技巧,他深知如果再来一回,他很可能会成为冤魂的食物。 而根据他自己的记录,每一回噬魂夜的间隔似乎都在缩短,如果按照这种速度缩短下去,下一回可能就在...... ‘嗒‘ 脚步声打断了老头的思绪。 他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看向了本该无人的楼上。 两个在他的认知里已经死去的年轻人正悠哉地走下来。 弗拉基米尔走在前面,相较于那些匆忙离开的赏金猎人,他显得很惬意。 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从赏金猎人的旅馆里出来,反而更像是从某个姑娘的闺房里出来。 “退房,老先生。” 弗拉基米尔拍了拍吧台。 老头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但语气却一毛不拔,“退房?年轻人,你可能不知道你躲过了什么。” 弗拉基米尔扫了扫空荡的旅馆,“躲过了谁的葬礼么?” 老头眼神闪动了两下,他是发自内心的为面前两个幸运儿高兴,但同时他希望这两个小幸运儿能长些记性。 毕竟幸运女神的簇拥太多,没时间更没精力总光顾一个人。 “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开的房么?” “记得。” “那就把那人叫来,或者把他的赏金猎人证明拿来......” 老头的本意,是坑一回押金,也算是破坏一下这位贵族年轻人对赏金猎人的幻想。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弗拉基米尔从背后的包裹里捧出了一大叠赏金猎人证明。 “那您找找?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的证应该在这里面。” “......” 老头的眼睛瞪圆了起来,似乎有一口痰卡在了喉咙管里面。 弗拉基米尔保持着微笑,他用手指点了点桌面催促了一下。 在老头颤颤巍巍地拿出押金后,他轻声道:“您或许应该换个活儿了。” “......” 老头陷入了沉默,干他这一行的,可以年衰,可以残疾,但绝对不可以没有眼力劲儿。 ...... ...... 离开旅馆后,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并没有直接赶往比尔吉沃特港口区域,而是再次来到了森林。 南柯走在前面领路,弗拉基米尔走在后面。 “我觉得你对它们的态度过于谨慎了一点。” “谨慎总没有坏处,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不至于跟刚刚那老头一样眼瞎。” “我觉得你对他似乎挺有好感。” “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提醒他离开这里。”南柯说着,在一处有过碾压痕迹的位置停下脚步。 昨晚就是在这里,他‘救’下了崔丝塔娜,而后者将那份令人惊恐的消息告诉了他。 “你相信约德尔人告诉你的传说?”弗拉基米尔也跟着停了下来,“有很多作者会将现实和幻想混淆,而一旦这种混淆融入了时间,它们就会从臆想变成传说。”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反问道:“你的意思是,佛耶戈这个名字是有人臆想出来的?” 第203章 佛耶戈的传说 时间回到前一晚。 在南柯‘艰难’取得了崔丝塔娜的信任后。 这位热衷于冒险故事的约德尔人决定将自己的伟大发现告诉南柯当作回馈。 夜色笼罩下,南柯安静地站在符文精铁制成的笼子前面。 提莫被他放在了地上。 至于格雷福斯和崔斯特...... 为了防止这两个人碍眼,南柯将他们叠高高放在了角落位置。 之所以没有对他们下杀手,一方面是没有理由,毕竟对方确实没打算坑他们,这两个人虽然是名声狼藉的骗子,但在他和弗拉基米尔面前很规矩; 另一方面是,南柯不觉得在约德尔人面前杀人会是什么加分项。 伴随着不远处不断响起的哀嚎声,崔丝塔娜的语气变得急迫起来,仿佛那不断响起的哀嚎就像是时钟倒计时。 “我们长话短说!这可是一份足以震惊大陆的秘闻,如果不是你救了我,我可不会告诉你!” 崔丝塔娜说着,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份古卷轴,岁月的痕迹在那份残破的卷轴上几乎要溢出来。 看着对方那庄重的态度,南柯想起了官方背景故事里对于约德尔人们的描述。 每一位约德尔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或者说是爱好。 比如黑默丁格醉心于发明创造; 提莫痴迷于各种探险和冒险; 而崔丝塔娜则热衷于打探瓦洛兰大陆的各种传说故事。 在这位单纯的约德尔人看来,她注定会成为这些故事的一部分,她的理想就是成为传奇! 哪怕是夜色暗淡无光,但南柯依旧能从对方眼眸里那抹光彩看出其对于理想的执着。 这是一种很天真也很纯粹的执着!不夹杂任何其他情绪和利益,就宛如每一个人儿时看向蔚蓝天空时,内心那抑制不住地,对未来的澎湃期望。 但现实就像是一个磨盘,它会碾碎大多数人的理想。 不过在瓦洛兰大陆,在约德尔人这里,这座磨盘似乎失去了效用。 南柯抿了抿嘴唇,其实用比较现实的视角来看,这群约德尔人就是又菜又爱玩的典型。 但再菜也架不住世界意志对约德尔人的偏爱,仿佛就连它也觉得这世界太残酷,因此想要在这份冰冷中保存住一抹温暖。 “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成为传奇的机会。” 南柯看着崔丝塔娜的眼眸说道。 故意这样说,倒不是为了故意拉近跟这位约德尔人之间的距离。 毕竟在面对一个单纯的‘孩童’时,南柯有无数种办法获得对方的好感。 他之所以这么说,单纯只是为了让这些活生生地存在于现实世界的童话能继续快乐下去。 谁不喜欢看着那些毛茸茸的可爱存在,能整天无忧无虑地快乐活着呢。 南柯的这种想法,相信许多养过‘宠物’的人都能理解。 “!” 崔丝塔娜眨了眨眼眸。 约德尔人的天赋让她能感知到面前这个人类的善意。 本来内心还想着稍微隐藏一部分消息,但此时那点小心思已经被善意融化。 “这是我从那个倒霉蛋那里抢来的卷轴!” 崔丝塔娜说话时,眼睛看着被提莫放倒的格雷福斯。 虽然她没有目睹过程,但从格雷福斯发青的面色上,她能判断出其倒下的原因。 提莫在约德尔人里算是比较能打的,可惜就是笨了点。 南柯扫过了卷轴,上面的文字很复杂,跟现在大陆上流通的并不属于一个体系。 可能这也是格雷福斯没把卷轴当回事儿的原因,他一个港口长大的小流氓,怎么可能看得懂古文字。 崔丝塔娜似乎知道南柯看不懂,于是贴心地解释道: “这上面记载了一则寓言,是关于一位失落的国王,据说在某一个夜晚,他会驱使着黑雾重新笼罩整个大陆......” 在简单念完了一个粗糙的寓言故事后,隔壁的杀戮似乎也接近了尾声。 澎湃的猩红之力甚至在森林上空形成了一片猩红色的瘴气,让整个世界都镀上了一层血色的膜。 粗短的手指在一个复杂的字符上停下,崔丝塔娜抬起头看了看天上仿佛被染红的月亮,语气变得有些惊疑不定道: “这位失落的国王叫佛耶戈...... 而寓言开始于......” ............ ............ “这个名字很耳熟,但我的脑子里面现在没有关于这个名字的详细信息。” 弗拉基米尔表情没什么变化。 但他没有着急去查看自己心心念念了一晚上的班德尔城入口,而是抬起头看向了明显话里有话的南柯,“你觉得我在隐瞒你什么吗?” 南柯闻言笑了,他摇了摇头,“没有。” 弗拉基米尔掌握血魔法的副作用是让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诞生’出一个新人格。 至于之前的记忆,对于他来说本就如同是天空中不断划过的流行。 有些能抓住的,会变成记忆重新出现在他脑子里; 而有些抓不住的,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自己给自己埋下的谜团。 弗拉基米尔明显松了一口气,在见证了南柯短时间内的成长速度后,他已经把‘后半生的希望’押宝在了这位学生身上。 如果因为一个模糊的名字,让这位学生内心生出什么心思,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种得不偿失。 “那你是......” “那位约德尔人说这个名字跟古代的卡玛维亚有联系,所以我觉得你可能接触过这个人。” “是么?”弗拉基米尔有些惊讶。 作为一个活化石,他本来对于那些所谓的古卷轴寓言并不怎么在意。 就像是一个清朝人如果能活到现在,那么他绝对不会对那些跟他年纪相仿的尿壶有兴趣。 但如果这尿壶是他曾经用过的,那么意义就不一样了。 “我现在对你说的寓言有点兴趣了,或许编造它的人我曾经接触过。”弗拉基米尔道。 “我觉得它是真的。”南柯笃定道。 在他穿越之前,外网曾经发布了一篇长篇故事,叫做’破败小说‘,据说讲述的就是破败王的故事。 但可惜地是,南柯只来得及从网友们的谈论里看见一个’小丑王‘的称号,就被某个神秘存在送进去祖安。 因此,这一回,他是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但不开全图,并不意味着南柯变成了傻子,他是会自己去分析的。 面对弗拉基米尔的疑惑,南柯说出了自己如此笃定的原因。 “这则寓言说故事的开始,源自一轮血月......” 南柯看向弗拉基米尔,眼眸里似乎看见了昨晚那被猩红之力染红的月亮。 “而昨晚,你制造了一轮血月。” ............ ............ 破案了,我绝对是被隔壁那家传染了最严重那种毒株; 隔壁现在都去医院住院了,病毒入肺; 我最近精神好了一点,但每天咳痰,里面还都是血丝; 预计一月份恢复正常两更,兄弟们给点支持吧! 第204章 弗拉基米尔的野望 寓言里往往会对某种现象进行很模糊的描述。 这可能是由于未来本就是模糊的,也可能是因为寓言者的想象力不够用了。 但总得来说,无论是针对寓言者,还是解读寓言的人而言,寓言都是主观的。 南柯看见了血色月亮,那么对于他来说,这则寓言已经开始应验了。 而作为血色月亮的缔造者,弗拉基米尔显然不认为有人能在千年前判定自己未来的行为。 “或许,这不过是一场意外呢?” 弗拉基米尔眼眸里闪烁着猩红色的光芒,“如果血月是开端,那么对于森林范围以外,那些看不见血色月亮的人而言,这所谓的寓言开始了么?” 曾经扮演过幕后操盘手的人,不可能甘心于成为傀儡。 而被寓言,本就是一种跨越了无数时间和空间的操控。 “您是在用逻辑思维来讨论寓言?” “如果寓言不符合逻辑,那么它跟疯话有什么区别?”弗拉基米尔还在坚持自己的看法。 “那我们或许该这样去看待它......” 南柯指了指头顶位置,昨夜血色月亮出现的方向。 “......谁看见了血色月亮; 而血色月亮又照亮了谁?” “......”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哲学问题。” “哲学的尽头不就是神学么?”南柯用另一种简单方式道:“毕竟那则寓言里只说了由‘血色月亮’开始,并没有特指是谁的‘血色月亮’。” 弗拉基米尔微微蹙眉,在南柯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似乎在冥冥中感应到了某种束缚,仿佛是有一无形的线牵引到了他的未来。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反感,但作为一个成熟的‘老人’,他不会让情绪影响自己的行为和判断。 “寓言的事,以后再说,如果它是真的,那么我们干什么都行;如果它是编造的,那么我们干什么都行。” “您说得对。” 南柯点了点头,他对寓言确实有些兴趣。 但这点兴趣并不会影响他后面的行为和抉择。 只有愚蠢的人,才会因为偶然窥见了‘未来’,而陷入惶惶之中,以至于影响了当下。 真正睿智的人,在看见了未来后,只会要求自己更加地脚踏实地。 “这里就是他们消失的位置。” 南柯指了指一叠盘根错节的树根。 “你真的不好奇么?” 弗拉基米尔在树根前蹲下来。 “不好奇。”南柯摇了摇头,“我在一本古籍上看过,据说约德尔人居住在一个魔法奔放的地方,鲁莽蛮横的人会被无数的奇观带入歧途,最后迷失在梦境中,永远无法返回……” “你看过的古籍很多。”弗拉基米尔转过头,“但看书永远比不上亲眼目睹来得震撼,班德尔城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但它绝对隐藏着关于时间的秘密。” “您见过?” “我见过一个活着从班德尔城归来的人。” “他看见了时间的秘密?” “不,我从他身上看见了时间。”弗拉基米尔眼里闪过一抹回忆,“那人是一位古卡玛维亚的王族,算起来跟我是表亲,但他在当时的王室成员来看,是一个异类...... 他不在乎权利,也不在乎金钱,明明年纪不大但却执着于寻找永生的道路; 为此,他探寻过失落的飞升仪式,也尝试过许多骇人听闻的禁术; 但最终他选择了追寻约德尔人的脚步......” 抿了抿嘴唇,弗拉基米尔将手放在了面前的树根上,指尖泛起了一抹猩红色,继续道: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成功的,但据说他成功进入了那里。” “或许他在吹牛呢?” “不。”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眼眸里亮起一抹灼热,“他离开时才三十岁出头,但等他归来时,我只看见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躯壳,而他明明只离开了三天。” 南柯闻言沉默了,这剧情有些烂柯人的味道。 但他依旧不明白,已经获得了‘永生’的弗拉基米尔,为什么会对时间这么执着。 仿佛是看透了南柯的想法,弗拉基米尔在用血魔法寻找痕迹的同时,缓缓道:“我这是在帮你。” “帮我?” “瓦洛兰大陆虽然处处都藏着神奇,但时间本就是一种连神都会觉得禁忌的力量,我不觉得约德尔人掌握了这种力量,那么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弗拉基米尔抬起头,道:“班德尔城跟我们所在的瓦洛兰大陆可能并不存在于一个维度,但它们彼此之间存在着某个通道,而这关系让你想起了什么?” “虚空?” “对,虚空!” 自打知道南柯的使命起,弗拉基米尔就已经开始暗自帮南柯筹划未来。 而作为一个曾经主导了诺克萨斯发展的操盘手来说,被动挨打显然不是他的风格。 当他用自己那颗极具’诺克萨斯风格‘的脑子去思考如何防御虚空时,脑子里本能地就冒出了一个念头...... 为什么要防御呢? 既然虚空能入侵我们,那我们为什么不换个战场呢? 弗拉基米尔继续道:“如果我们掌握了入侵......不,往来班德尔城的办法,那么或许我们就能以此为切入点,寻找到如何前往虚空所在的维度; 而那时......我不确定其他势力会有什么反应,但我能打保票,诺克萨斯会站在我们身后!” 在长达数百年的对外扩张过程中,战争和入侵早就已经浸入了诺克萨斯的’灵魂‘。 就算是那位满腔热枕,只想要帝国荣光挥洒大地的斯维因,也不可能消减诺克萨斯人对战争的狂热。 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和平,等同于灭亡。 “谢谢。” 南柯看着弗拉基米尔的眼眸说道。 性格和经历的差异导致他在知道自己的使命后,只会去思考如何提升自己的实力; 因为在他接触的绝大多数小说里面,主角似乎只需要依靠自己就能干翻整个宇宙。 但弗拉基米尔这种做法,明显更现实,也更稳妥。 随着相处时间越来越长,南柯发现这位在背景故事描述中略显邪恶的存在,似乎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普通的长辈。 有些时候他甚至会在弗拉基米尔身上,看见某些类似于迪斯的痕迹。 而这些变化,当事人显然并未察觉。 “你不需要对我说谢谢。”弗拉基米尔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神身后的位置并不多,我不过是想要让自己站得更稳妥而已。” “您可以说得煽情一点,不需要故意把我们的关系说得这么冰冷。” “是么?” 弗拉基米尔想了想道: “你只需要挑选你想前行的方向,而我,会为你铺好地砖......” 第205章 千珏狂欢夜 弗拉基米尔说完‘煽情’的话语后,整个人背了过去,开始认真地琢磨起面前的‘通道’。 其实很多长辈都这样,他们并不习惯于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情感,甚至于他们会觉得这种情感表达代表着一种‘软弱’。 这种性格并不是一种缺点,但如果遇到一个不怎么细心的晚辈,那么这种性格会衍生出一场悲剧。 好在,南柯是个细心的‘晚辈’,两世为人的经验让他明白,如果想要判断一个人的真实情感,你要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 在弗拉基米尔开始研究通道时,南柯轻轻地闭合起了双眸。 浓郁且澎湃的灵魂力量从他体内涌出,而后落在弗拉基米尔的头顶位置。 南柯其实不懂得阵法奥义,更不懂得什么魔法本质,那近乎开挂的修心速度完全是源自于他变态的天赋和灵魂。 如果说弗拉基米尔的修炼,是一种对魔法的拆解、分析以及最后的吸纳; 那么南柯的学习过程就像是一场狼吞虎咽,而后凭借强大的胃酸硬生生地吸收了那些力量。 这种差异,导致在弗拉基米尔看来有迹可循的班德尔城通道,对于南柯来说就是一个普通的树墩。 但这并不代表南柯不能在研究过程中发挥作用,当强横的灵魂力量缓缓涌入弗拉基米尔时,后者面前那虚幻的通道,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 南柯跟迦娜‘亲密的灵魂接触’虽然让他被榨干了两回,但也让他掌握了将灵魂力量借给’活人‘的办法。 拥有着半神级别灵魂力量的南柯,虽然实力暂时在瓦洛兰大陆排不上号,但如果身边有大腿可以抱,他绝对能获得一个最强充电宝的称号! 猩红色的光芒在树墩位置凝结盘踞,拥有了强力支撑它在此时仿佛化作了某种实质性力量。 伴随着弗拉基米尔的指尖轻动,那宛如实质的猩红色开始了‘舞动’。 它们先是涣散了出去,而后又慢慢地开始重新构建。 从灵魂视角里,南柯看见了一条道路在逐渐出现。 这条道路有些崎岖,甚至看不见出口,但起点位置却异常平整。 ’嗡‘ 弗拉基米尔的颈脖位置浮现出了几根狰狞的青筋。 当道路的出口被铺垫出后来,后续’施工‘并没有因此变得简单,反而是变得更加艰难了起来。 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似乎是察觉到了’入侵者‘的出现,开始本能地对这种入侵做出了反应。 ’砰!‘ 明明空无一物的空间里,出现了类似于物体爆炸的声响。 蹲在树墩前的弗拉基米尔仿佛遭受了某种撞击,整个人直接被撞离了地面,朝着后方倒飞了出去,在接连撞断了好几颗树干后,才堪堪止住身型。 而南柯面前出现的那条只有起点的道路,也在顷刻间直接崩断,仿佛是有种力量直接切割了空间,将他们粗暴地排挤了出去。 “嘶!” 南柯睁开眼眸的同时,轻轻地痛呼了一声,脑海深处仿佛被一只手狠狠地砸了一拳,那坚实的灵魂空间都出现了轻微的震荡。 那股神秘的力量似乎洞彻了一切,在对’始作俑者’进行打击的同时,还没有忘记对‘共犯’进行警告。 过了好一会儿,南柯才缓了过来。 这种施加于灵魂层面的打击,虽然‘看’起来没有什么冲击力,但无论是伤害程度还是疼痛程度都要远远超出了肉体方面。 特别是对于南柯这种灵魂强悍的存在而言,他的灵魂或许平时不会轻易受伤,但一旦受伤,其感知会比普通人敏感无数倍。 弗拉基米尔此时从地上爬起来,他看起来比南柯要狼狈许多,胸口位置出现了一道贯穿伤口。 虽然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但只有真正拥有快速愈合能力的人才明白,有些时候伤口的愈合比受伤更难受。 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沫,弗拉基米尔看向南柯笑了起来,“它出手了!” 他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存在,但他知道如果自己没有触及到根本,那种程度的存在不会搭理他这种渺小的生物。 当弗拉基米尔还是一个普通人时,他就能凭借心理揣摩能力把一位性情残暴的暗裔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在他掌握了力量,并且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了几百年后,他对于那些神秘且强横的存在的心理揣摩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可以说现如今的整个瓦洛兰大陆里,没有几个人比他更懂,如何在保存自己的前提下,在‘死神’面前骚气的跳舞。 南柯喘息了两下,他发现自己在疼痛承受方面还需要加强,比起面前的弗拉基米尔,他在这方面显得稍微有些稚嫩了。 对面这位已经在一个月内达成了撕裂灵魂两次,胸口贯穿一次的成就,但南柯在对方眼里并没有看见任何畏惧,甚至于还看见了期待和兴奋。 “有收获么?”南柯问道。 “入口的方向找到了。”弗拉基米尔从身后撕扯下了一块布料,将其简单遮挡在了胸口前面,“再尝试个十次,大概就能把整个路径都弄明白。” “......” 十次虽然听起来吓人,但如果把时间拉长一点,每个月来一次倒是还能接受。 毕竟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慢慢去琢磨,哪怕南柯跟约德尔人感情再好,对方也不可能把这种事情告诉他。 再者,南柯也不觉得那群‘小可爱们’能弄懂这些。 他们跟南柯一样,因为天赋能快速掌握各种能力,但你要他们去解释能力的原理,相当于要一个小学生去告诉你,饭是如何在吃下后转化成身体能量的。 “每次都要来这里?” 南柯转头看向了树墩。 “这里已经没用了,那道力量抹除了这里的所有的痕迹,我们需要找其他约德尔人。”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时间就变得不确定了。 如果运气好,一个月能碰见十个; 如果运气不好,十个月也碰不见一个。 除非,他能逮着一个约德尔人刷bug...... 南柯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远在皮尔特沃夫的身影。 ............ ............ 正在皮尔特沃夫的黑默丁格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怎么回事?” 搓了搓鼻尖,这位睿智的老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了窗外。 而此时街上正好出现了一则来自比尔吉沃特的宣传牌...... ‘一年一度的千珏狂欢夜即将来临; 你,期待跟死神的见面么?’ “哧,这群蠢货又来忽悠人了。”看着那些踊跃报名的人群,黑默丁格有些无奈地合上自己的窗户,“还真有笨蛋愿意去,他们不怕真碰上死神么?” —— —— 今天是2022的最后一天,希望大家来年平安健康! 第206章 比尔吉沃特(元旦快乐!) 连绵不断的山峰就像是一柄柄直指苍穹的长剑矗立在海岸边缘,一座座形态各异的房屋就像是苔藓一样趴在一座座山峰上。 星星点点的灯火照亮了山峰,但清冷的月色却照不亮更远处的海面。 从南柯的视角来看,这些山峰和房屋,就像是建立在一片看不见边沿的黑暗边缘处。 似乎稍有不注意,住在这里的人就会被无边际的黑暗给吞没。 随着摇晃的马车逐渐驶入真正的比尔吉沃特,南柯将马车的布帘放了下来。 每个人对于未知都会有好奇,但现实往往并不会按照你的幻想去落笔。 在此之前,南柯以为自己会看见一望无际的沙滩以及澎湃激昂的海浪; 但现在,他发现自己只能看见险峻的山峰、无尽的黑暗以及那震耳欲聋的海浪拍击声。 比尔吉沃特确实有瓦洛兰大陆最大的港口,但这个港口之所以存在,并不是因为地理位置的优越,而是因为这里的混乱! 用吟游诗人的话来说:‘海蛇猎人、码头帮派和走私偷运者从已知世界的四面八方来到这里安家落户。在这里,富可敌国或是家破人亡都只在转瞬之间。’ 如果祖安是压迫导致的混乱; 那么这里,就是混乱本身! “失望么?” 弗拉基米尔坐在南柯对面。 在进入了比尔吉沃特地界后,整个世界文明似乎往后退了好几百年。 无论是建筑还是穿着都仿佛是跨越了时空,漫山的木质结构房屋以及极为复古的马车都会让人有一种瞬间从蒸汽时代回到中世界的感觉。 南柯摇了摇头,道:“我只是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皮尔特沃夫被称为先进之都。” 如果说瓦洛兰大陆其他地方都是这种情况,那么皮尔特沃夫甚至都能被称之为科幻之都。 这里甚至连电灯都很少见,南柯看见路边大多数房子里都在用老旧的煤油灯照明,那浓郁地火气似乎让空气里的潮湿都被驱散了一些。 “皮尔特沃夫是一个‘异类’。”弗拉基米尔眼眸里倒映着火光,“黑默丁格为大陆带来了不属于它的东西,如果你想,我还可以带你去看看恕瑞玛和弗雷尔卓德; 这两个地方还保留着真正的属于瓦洛兰大陆的痕迹,在那里我们能找到半神,还能找到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飞升者乃至暗裔。” “艾欧尼亚呢?” 南柯问道。 如果说要他选一个最想去的地方,那么这个地方一定是艾欧尼亚。 撇开那里本就是以他曾经生活的大陆为原型创造的之外,南柯在许多本书籍里看见过土着旅人对于那片大陆的描述。 神圣的地方; 精灵的家园; 就连空气里都蕴含着灵气...... 可以说那片独立出来的’小陆‘上拥有的神奇景象或是奇异生物的数量,足以媲美整个瓦洛兰大陆其他地方的总和。 南柯在穿越前看过某些网友们的讨论,按照设计师的说法,艾欧尼亚甚至有真正的龙和活生生的神灵存在。 “艾欧尼亚......”弗拉基米尔表情变幻了一下,露出了一种复杂的表情,仿佛是贪婪里夹杂着恐惧,“那里很危险,得等我们再成长一段时间再去。” 诺克萨斯这几十年几乎从未停歇过,它们始终在持续对德玛西亚、恕瑞玛以及弗雷尔卓德进行着侵略; 这种持续是真正意义上的持续,整个过程完全没有间隔,有借口就打,没有借口也会创造借口去打。 因为在诺克萨斯的将军们看来,这种持续不断的进攻会给敌人带来压迫感,会让他们产生恐惧和绝望的情绪。 而对于艾欧尼亚,诺克萨斯的进攻却是有明显间隔的。 因为那块土地上有着太多太多的强横存在,虽然那些存在的脑子都有些’问题‘,在面对外敌入侵时,还会时不时地来点内斗。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被逼急了后,会直接爆种将训练有素地诺克萨斯战士一招秒杀。 诺克萨斯不惧怕死亡,但诺克萨斯不会让战士去送死! 因此,诺克萨斯的将军们生怕自己打得太紧了,让那群散沙般的’英雄‘们被迫抱起团来。 一边打,得一边观察敌人的情绪...... 这仗打得着实是憋屈,所以久而久之愿意去进攻艾欧尼亚的也少了。 “不急,我现在只想先了解一下比尔吉沃特。” 随着马车的摇晃趋于静止,南柯知道他们到目的地了。 从马车上下来,弗拉基米尔在背包里找出了几枚银蛇币递给了车夫。 看见南柯的目光后,他解释道:“金币在全大陆是通用的,但有些地方有着他们的专属货币。” 南柯点了点头,看着周围阑珊的灯火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这里虽然也有分流出来的小水沟,但明显距离真正的港口还有一段距离。 弗拉基米尔似乎对这里很熟悉,他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介绍道: “这里算是比尔吉沃特的安全区,住在这里的人挣不到什么钱,因此不会有人来这里捞油水; 但血巷就不一样了,那里才是真正的‘好地方’,每一个有理想的比尔吉沃特人都想去血巷挣大钱。” 南柯默默得跟随着弗拉基米尔行走在宛如3d城市的比尔吉沃特街道,在弗拉基米尔介绍结束后,问道: “我们现在去血巷?” “对,先去血巷找一个人。” “你在比尔吉沃特也有熟人么?” “熟人?”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他们不配。” 他停顿了一下,而后问道:“你知道在暗裔已经消声觅迹了一千多年后,依旧有一群人在崇拜他们,同时在暗地里试图唤醒他们么?” “任何生物都有慕强的本能。” “对,所以其实我们也有这种追随者。”弗拉基米尔道:“人类总是自诩自己比其他动物高贵,但实际上绝大多数人依旧是按照生物的本能行事; 就比如这些所谓的‘追随者’们,哪怕在我们看来他们连狗都不如,但他们依旧会甘之如饴地拜倒在强者脚下,你只需要付出一丁点毫无价值的承诺,他们就愿意为你去反咬自己的同胞。 而且他们往往会自己抱团,根本不需要我们去费心发展,他们会自己组建起所谓的’圈子‘,而后由嗓门最大的那条狗来引领着其他的狗前行。” 第207章 被打乱的计划 嘈杂的环境音遮盖住了弗拉基米尔的声音,以至于他的话在南柯听来仿佛是来自于无尽漆黑里的某种低语。 这种低语,或许听起来比较刺耳。 毕竟你既要用‘它们’,还要把‘它们’贬低成狗,难免会给人一种不地道的感觉。 但现实是骨感的,它本身就带着尖刺。 南柯在穿越前就曾见过许多这类存在的同类们,’它们‘一边享受着所在房屋给予’它们‘的温暖,一边又吃饱了就开始拆墙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用狗去形容它们,其实是有些侮辱狗了。 半个小时后,南柯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腥味。 生平第一回,他感知到了腥味的层次感,外层是那种源自海洋产物的腥,内层则是腐臭的血腥味。 弗拉基米尔在这时停下了脚步,周围的冷清让他有些错愕。 在他上一回来这里时,血巷是整个比尔吉沃特最热闹的地方,作为比港最大的屠宰场,这里就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机械,只要风还在吹,它就会一直运转下去。 但很快,他找到了问题的答案。 “有什么不对劲么?”南柯皱着眉道。 “你看。” 弗拉基米尔抬起手指了指前方墙壁上面的彩绘。 彩绘的画风很抽象,如果不加下方的注释,南柯会觉得这是一幅牧羊人牧羊的画。 但下方那一行粗狂的字迹让他读懂了彩绘的真正意思。 “千珏狂欢夜......”南柯看着上面的时间呢喃道:“明天开始?” 早以‘消逝’的暗裔有崇拜者; 远在诺克萨斯的猩红秘社也有崇拜者; 那么‘正直当年’的死神在这片混乱的大陆上,无疑也拥有许多崇拜者。 在其他国家或者地区,或许这种崇拜会被局限在小范围内。 但在死亡随时可能会发生的比尔吉沃特,这种崇拜甚至逐渐演化出了一个节日。 每当一年之中的最后一轮狼月升起,这场喧嚣狂乱的盛宴总是会准时开始。 而从大陆各处涌来的死神崇拜者们,则会在这本就混乱的地方,将他们内心对于死亡的崇拜彻底宣泄出来。 “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弗拉基米尔叹息了一声。 来到比尔吉沃特,算是前往暗影岛的第一步。 因为这里是距离暗影岛最近的地方,这里的人也是对暗影岛最熟悉的人。 他最初的打算是来了这里后,想办法接触到这里的统治者,然后再用利益交换的方式让对方送自己去暗影岛。 这打算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其实是一个复杂且困难的过程,因为暗影岛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它并不是一个观光景区,而是一个活人禁区。 对于住在更远地方的人来说,暗影岛是一个恐怖故事,里面甚至还有许多神秘色彩。 但对于比尔吉沃特人来说,暗影岛代表着真实的死亡、无边的恐惧以及永恒的折磨! “你信心十足的计划出问题了么?”南柯道。 弗拉基米尔无奈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我上回来这里时,还没有千珏狂欢夜这个东西,你信么?” 他确实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探险家,但因为经验过于丰富,导致许多他曾经经历的事情,早就已经成为了历史甚至是传说。 而这种时间差,无疑会让许多在弗拉基米尔认知里‘理所应当’的事情变成另一种面貌。 “我信。” 南柯的‘体贴’让弗拉基米尔又叹息了一声,“我们想要前往暗影岛,首先需要一艘能抵御风暴的大船;其次还需要一位有经验且拥有航线地图的老船长。” “就连比港的三岁小孩都知道暗影岛危险,那么那些经验丰富的老船长会愿意跟我们去送死?” “我说了,我有计划。”弗拉基米尔摆了摆手,“你知道每一个统治者都会被同一个问题困扰着么?” “不知道。” 南柯摇了摇头,作为一个实习神父,他甚至连那些常来教堂的少妇们都没统治过。 “每一个统治者手底下都会有一些具有名望且实力不俗,但又不愿意真正臣服于他的‘贴心手下’。 对于这种人,直接杀死,会动摇人心; 但如果放任不管,他们就会像是钝刀子一样不断切割你身上的肉。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以及合适的对象来制造一场合适的死亡。” “所以你打算跟这里的统治者谈一笔交易,他指出一个有能力去暗影岛,且不听他指挥的老船长,而你则在他的配合下,‘说服’那位老船长载我们去暗影岛?” “是的,死亡虽然可怕,但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比死亡更可怕。” 弗拉基米尔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船长人选。 毕竟如果选错了船长,他们很可能在海上白白漂泊好几个月。 而千珏狂欢夜时期,显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 弗拉基米尔虽然没有参与过这场狂欢,但他大致听说过狂欢的内容。 这是一段无比混乱的时期,而混乱对统治者意味着危险。 这里的统治者不可能在这种敏感时期用特殊的手段替他们说服一位有经验有威望的老船长,除非他打算激起手底下所有人的反抗之心。 “这场狂欢一般会持续多久?”南柯问道,他看过千珏狂欢夜的描述,但那段描述里并没有说明持续时间。 “不知道,有可能一天,有可能两天,有可能一个星期?如果混乱能被界定,那么它就不是真正的混乱。”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就算是等一个星期,也好过在海上漫无目的的飘着。” 南柯重新迈开步伐,脚下老旧的木板在鞋底压迫下发出了‘咯吱’地声响。 几只尖牙利齿的码头硕鼠被响声吸引,但在看清声音的来源后,顿时毛发竖起着缩了回去。 动物的第六感,通常比人类更加敏锐。 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膀,在南柯越过他后,没有表情的面孔上悄然涌现出一抹疑惑。 一道猩红色的光芒在他指尖亮起,快速围绕着周围转动了一圈。 “嘶......” 弗拉基米尔轻轻皱了皱眉,但很快被敛去,若无其事地跟上了前面的南柯。 而在两道身影都离开后。 ‘吱!’ 一只硕鼠的惨叫打破了海浪的节奏。 在南柯刚刚站立的位置,忽然出现了一道佝偻的身影。 他抬起头看着两个人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手中一柄形似海兽利齿的武器在月色照耀下显出了锋利的刀刃,一滴滴还温热的血从上面慢慢地滴淌下来。 ............ ...... 兄弟们元旦快乐! 这两章真的是写了一整天; 希望兄弟们2023年身体健康吧! 第208章 ‘咕噜\’ 猩红秘社的崇拜者,在弗拉基米尔嘴里被称之为‘狗’。 但其实在他们自己内部,对自己的称呼是‘哈血族’。 虽然弗拉基米尔的背景故事在经过修改后,整个人已经跟吸血鬼没什么联系了,但血魔法和猩红秘社从本质上来说,就是瓦洛兰大陆版本的‘吸血鬼’。 当月亮被一片乌云遮盖,整个比尔吉沃特陷入最深沉的黑暗中时,南柯和弗拉基米尔来到了一间木屋外。 “这里么?” 南柯没有敲门,而是回头问道。 “是这里。” 弗拉基米尔上回来这里还是几十年前,也得亏比尔吉沃特发展慢,这么久过去也没多几座新房,路也还是那些烂路,因此他才能摸索着找过来。 “你确定?” “我确定!” 弗拉基米尔往前走了两步,用手指了指被湿润空气腐蚀地已经出现了霉斑的木门,“看见这个标志了么?” 他指的,是一个类似猛兽獠牙的标志。 但在岁月侵蚀下,这两根獠牙看起来更像是两只手指。 “看见了。” “嗯,看见了就好。”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这是我当初亲手刻上去的。” 上一回过来时,他的身份是赏金猎人。 那时跟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猩红秘社的社员。 在他的安排下,他们混进了一个寻宝的船队里面。 寻宝的过程很顺利,他们找到了一个能影响灵魂的钟,但对于弗拉基米尔来说,寻到宝物不过是游戏开始的标志。 在他的运作下,那艘寻宝船变成了一个密室杀人游戏,他用隐秘的手法先杀了船上一个人,让恐惧开始在船上蔓延。 而后又先后利用恐惧和怀疑,让剩下的人陷入了‘自相残杀’中。 但令弗拉基米尔没想到的,是游戏的收尾过程出现了些许的瑕疵。 有一个人在临死前完成了某种神秘的召唤仪式,从暗影岛召唤来了一位冤魂将军。 那位冤魂将军是弗拉基米尔对于暗影岛的‘初体验’,那些仿佛无穷无尽地绿色长矛一次又一次击溃了他的血魔法。 也是在那时,弗拉基米尔意识到了血魔法的局限性。 在战斗对象没有血液,且环境里血液存量也有限的情况下,他的战斗力会被大幅度削弱。 游戏的结局,是他不得已牺牲掉了那位社员,才从冤魂将军的手底下逃脱。 也是因为那场意外,后面几十年时间里弗拉基米尔一直没有再踏足比尔吉沃特地界。 因为他一直没有找到解除血魔法缺陷的办法,但...... 弗拉基米尔猩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了一抹光亮,他现在找到一种更高效的方式。 为什么需要自己去动手呢? 既然你们喜欢玩灵魂攻击,来我就找个人,不,找个死神来陪你们玩! 他的余光瞥向了远处,仿佛那片深邃的黑暗里就有着那位插得他抱头鼠窜的冤魂将军。 就在弗拉基米尔畅想着找回场子的情节时,南柯打断了他,“你在念叨什么?” 弗拉基米尔回过神来,“没什么。” 他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无非就是几十年前被魂欺负,找个’晚辈‘来帮自己报仇而已! ‘吱!’ 这时,木屋里响起了木板不看负重的响声。 似乎是他们的对话引起了屋内人的注意。 ‘啪‘ 木门从里面被推开,浓浓地腐臭味道从屋内散出来。 一盏奄奄一息的煤油灯挂在门内侧,微弱的灯光照亮了一道佝偻孱弱的身影。 就算是暖色光线的照亮下,这个人的皮肤依旧显得很苍白,且是那种很病态的苍白。 稀疏的几缕长发搭在耳边,褴褛的衣衫下是肉眼可见的干瘦肋骨。 如果硬要挑一个南柯曾经见过的形象来形容的话,这个人很像是稍微健康一点的’咕噜‘。 “你们......” ’咕噜‘抬起头,他的身高本就不高,再加上佝偻着,因此只有抬起头才能看清弗拉基米尔的脸庞。 而话音,也在他看见弗拉基米尔后陷入了停滞。 ’啪!‘ 旧木板在猝不及防之下,承受了它无法承受地重量,以至于发出了轻微的裂开声响。 咕噜在看见弗拉基米尔的眼眸颜色后,认出了’主人‘的身份,整个人十分乖巧地跪了下来。 “您......是来自猩红秘社的大人么?” 修炼血魔法的人,在练到一定程度后,起外貌特征也会发生某些变化。 就比如弗拉基米尔猩红色的眼眸以及玛乌拉红色的头发。 哈血族们虽然接触不到血魔法,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血魔法的各种特征了若指掌。 弗拉基米尔没有回答,而是从背包里掏出一只精致的安培瓶,瓶子里有某种红色的物质在流转。 “啪!” 咕噜在看见那道红色物质的瞬间,脑门直接抵在了地板上,用一种谄媚到近乎卑微的语气道:“您是来解救您卑微的仆从的么?” 弗拉基米尔皱着眉,他将那只盛放了某位初入门的猩红秘社社员血液的安培瓶扔到了地上,而后看着像狗一样爬过去,将其攥在手心里面的咕噜道: “我问你几个问题。” “您问,您问!” 咕噜卑微地垂着头把自己整个人贴在肮脏的地板上,似乎多看一眼对方,都是一种对尊敬存在的亵渎。 “这里现在只有你了么?” “不不不,比尔吉沃特还有很多哈血族,但为了延续我们卑微的生命,敬候您和您的同伴到来,他们在许多时候只能跟那些肮脏的海盗以及本地渔民混迹在一起。” 弗拉基米尔的眉头放松了些,这些人虽然恶心,但至少能起到点作用。 “现在比尔吉沃特是谁掌权?” “他们都称呼她厄运小姐。” “女人?我记得我之前看报纸说比尔吉沃特的船长是一个大胡子?” “您是说普朗克?哦,他已经成为了过去,这个女人在几个月前推翻了普朗克的统治。” “有办法联络到她么?” “有的,有的,我们有一个同胞是她船上的船员,尊贵的您想要见见她吗?” “是的,多久能给我一个结果。” “最迟明天下午两点!”咕噜仿佛是一只听见了主人命令的狗,开始欢快地摇起了自己的尾巴,“不,明天下午一点就行!” “明天中午12点,我来这里找你。”弗拉基米尔有些嫌弃地看了看腥臭的屋内,“到时候提前把里面清理一下。” “谨遵您的吩咐!” 这时南柯插了句嘴道:“其他人为了生存要出去工作,你靠什么生存呢?” “您这个问题问得真好......”咕噜谄媚着回应,随即转过身爬着进入了屋内,没多久从里面翻出一条人的胳膊,上面还有新鲜的牙印,“在白港有很多肉可以捡哩。” 第209章 格雷福斯的推测! “还是这里的东西合我的胃口!” 格雷福斯左手拿着一条碳烤海鱼,熟练地将鱼肉和鱼骨分离开来。 当那焦香且略带腥味的鱼肉被塞进嘴里后,他感觉自己脑海中的眩晕感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但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崔斯特坐在格雷福斯对面道。 他们此时正在一间酒馆里,而酒馆则位于比尔吉沃特商业街。 这里是他们第一回搭伙的地方,相当于是他们的‘基地’。 “先稳一段时间吧,我短时间内不想再体验那种刺激的生活了。” 格雷福斯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后怕,他虽然外表粗狂,但内心却一点都不瓜。 真正的蠢货早就倒在了走出小巷的第一步,而他是小巷孤儿里走得最远的一位。 “这里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如果你去保险柜监狱里体验一段时间,就会发现这两者有本质区别!” “......” 听见搭档提起’保险柜监狱‘的事儿,崔斯特有些心虚地沉默了。 那件事情无论怎么去掰扯,都是他的错。 “你醒的比我晚......”格雷福斯吞下整条鱼后,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没有看见他们有多可怕!” 可能是因为他的体质比崔斯特强,也可能是他中的毒稍微浅一点,所以他清醒的时间比崔斯特早不少。 而当他醒过来悄咪咪地睁开眼去打量周围环境时...... “说你只看见了一个背影。”崔斯特打断了格雷福斯的发言。 因为视角原因,格雷福斯没有看见被南柯安置在旁边的提莫。 “是,但我认出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我们的交易对象!” “所以呢?”崔斯特摊了摊手,他确实很想知道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你说赏金猎人的旅馆里怎么可能会莫名其妙出现两个年轻的贵族?而且我们刚刚抓住一只约德尔人,没过多久竟然就能找到卖家!” “或许他们是来找刺激的?” “不,不是他们,是它们!”格雷福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它们也是约德尔人!你说得对,我小瞧了约德尔人的威胁,它们可能早就盯上了我们!” 他还记得自己当初接触那只白发约德尔人时,对方对他的态度,那是一种毫不掩饰地厌恶。 要知道那时他还没有打算抓它,这证明约德尔人并不喜欢跟人类交流! 但是在他醒来时,那只约德尔人却在和颜悦色地跟另一个’人‘讲故事! 格雷福斯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他敢用自己的脑子担保,那个’人‘绝对是约德尔人变的! “你见过跟人一样高的约德尔人吗?”崔斯特问道。 “约德尔人会魔法,变幻一下形象很难么!?” “这......” 崔斯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他觉得格雷福斯的推测有些离谱,而且...... “就算是真的,又能怎么样?我们碰上了两只约德尔人把我们放倒了,然后呢?” 格雷福斯闻言严肃道:“你知道赏金猎人们都怎么说约德尔人的么?” 崔斯特无奈配合道:“约德尔人就是一群傻子。” “但它们里面也有异类,据说有一只邪恶的约德尔人掌握了邪恶魔法,曾经残忍地屠杀了好几千人! 而且在诺克萨斯似乎还有一位约德尔人将军,那只约德尔人打起仗来就喜欢冲锋在前,将所有敌人都碾碎!” “你的意思是......” “幸运女神并没有抛弃你!她虽然没让我们挣上一笔,但她救了我们的命!” 格雷福斯将鱼骨头扔到一边,“我们的交易对象有两只,我看见的那个或许是一只善良的,你想,它可能早就知道我会醒,还特意把你压在我身上;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告诉我别轻举妄动!” “......”崔斯特无言,他确实没办法解释对方为什么没杀了他们,而且还多此一举地将自己放在了格雷福斯身上。 “再想想我们离开时看见的场景!” 格雷福斯的脸色有些发白。 连带着对面的崔斯特身体也哆嗦了一下。 一方面是他们体内的毒还没有消退; 另一方面是当他们离开时,路过了一块...... 格雷福斯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形容那个场景,满地的碎块几乎染红了所有植物,他们甚至都拼凑不起来一具完整的尸体。 而那个场景,完美的契合了传说。 有一只掌握了邪恶魔法的约德尔人杀人如麻,而且它会让你在临死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残忍! “那只善良的约德尔人或许会原谅我们,但如果我们碰见了那只邪恶的约德尔人,想想后果吧......”格雷福斯咬着牙说道。 “......”崔斯特咽了口唾沫,终于妥协道:“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里呆一段时间,那些约德尔人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但我们这段时间得找个活儿。” 那座符文精铁铸成的笼子花光了他们手头的所有积蓄,但那笼子却被约德尔人离开时拿走了。 “只要不碰见约德尔人就行!” 格雷福斯感觉自己似乎患上了’约德尔人恐惧症‘。 他从自己的台位上站起来,抬起手叫来了一位服务生。 “您有什么需要么?” 服务生客气地问道,他能看出这两位都不是善类。 “最近有什么活儿么?” 格雷福斯问道。 只有你有能力,你就可以在比尔吉沃特任何地方接到’任务‘。 这里虽然没有成体系的赏金猎人系统,但有数都数不完的悬赏。 “您稍等一下。” 服务生转身离开了一会儿,没多久拿过来了一份名单。 “这是最新的悬赏单......” 格雷福斯将悬赏单接过来,示意崔斯特过来一起看看。 “现在哪个倒霉蛋被排在了第一个?” 崔斯特随口问道。 悬赏单的排名是由悬赏金额决定的,最上面那个就是最贵的。 而对于他们来说,在比尔吉沃特接任务就相当于是在新手村接任务,自然是要接最难的那个才有意思! “我看看......”格雷福斯用手指点着念道:“普朗克......嘿,这个倒霉蛋被弄倒他的女人悬赏了,十万银蛇币!” “这个太危险了......”崔斯特摇了摇头,“第二个呢?” “噢,又是那个女人发布的,她到底从普朗克那里抢来了多少钱?” “她悬赏了谁?” “血巷鬼影......”格雷福斯愣了一下,“这东西不是早就消失了么?” —- —— 终于写完了,比昨天早一个小时; 希望明天能更早,饿了,兄弟们来点支持吧! 第210章 意外 次日中午; 阳光照亮着那些掀起的海浪,一只只海鸥在码头上空盘旋。 如果视角只停留在这里,那么或许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这里是一块度假胜地; 但当视角往下再挪动一下,他们会发现码头边停泊的并不是什么游轮,而是沾满血腥的捕鱼船和饱经炮火的海盗船。 “昨晚的琢珥鱼好吃么?” 弗拉基米尔从一件奢华旅馆里走出来,十二个小时已经让他的鼻腔适应了这里的‘腥度’。 如果忽略掉那些鱼腥味,那么剩下的血腥味对于修炼血魔法的人来说,等同于甜美的香气。 “挺嫩的。”南柯回答道。 虽然厨师烹饪手法很一般,但琢珥鱼正好应了那句话:真正高端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烹调方式。 “它最值钱的地方并不是鱼肉。” “我知道,我在书里看过,从它剑齿密布的口中取出的青囊可以提纯出不同的魔法精粹,一小瓶发光的青油就足够买下十艘大船外加船员还绰绰有余。” 在皮尔特沃夫魔法仿佛是一种距离普通人很遥远也很危险的东西,但其实在瓦洛兰大陆的绝大多数地方,魔法......无处不在。 “喜欢看书是一件好事,但书上的信息是有滞后性的,如果你用从它上面获取的知识来认知这个世界,那么你会死得很惨......” 弗拉基米尔开了他的’每日一科普‘,当他无法从实力上给予南柯指点后,他一直都在通过其他方式巩固自己的老师地位。 “这个价格是在海克斯科技出来之前,而现在一小瓶清油可能只能买下一艘船,想要留下船员还得额外掏钱; 皮尔特沃夫那群人总喜欢嚷嚷着科技让世界变得更好,但科技让‘世界’变得更好了么? 不,它只会让某些人过得更好,而这些人变得更好的代价,则是另一部分人的利益受到侵犯; 皮尔特沃夫想要发展,就需要祖安去牺牲; 海克斯科技发展初期,他们的每一次实验,就会有一只躲在恕瑞玛沙漠地下的壳人族失去自己的水晶; 至于现在,他们不需要壳人族了,因为他们掌握了合成海克斯水晶的方式,但这就导致了比尔吉沃特的产业受到冲击。 而贫穷往往会伴随着混乱......” “啊!!!” 一声惨叫适时响起。 旅馆距离港口其实不远,当弗拉基米尔说到关键内容时,似乎是为了配合他的话,一位正在卸货的水手正好被一头还没死透的怪鱼给吞了进去。 瓦洛兰大陆确实是一块神奇的土地,这里除了人能掌握魔法外,就连动物似乎也受到了某种滋养,那条怪鱼有三米长,满是利齿地嘴轻轻开合,那位倒霉的水手直接被分成两半。 南柯停下了脚步,看着不远处的惨状。 但周围水手们似乎对于这一幕并不感到惊奇,他们熟练地用标枪洞穿了怪鱼的脑袋,在确定怪鱼死透了后,一部分人继续卸货,余下两个人将倒霉水手的尸体踹下了海。 这种在皮尔特沃夫难得一见的场景,在比尔吉沃特就是日常。 但比尔吉沃特人可不会聚起来举牌抗议,因为人们不会对日常发生的事情感到惊讶或是愤怒。 “在比尔吉沃特有句老话,人吃水一生,水吃人一回。”弗拉基米尔在旁边道。 南柯抿了抿嘴唇,他听过类似的话,但或许是因为地理环境不同,土变成了水。 ‘清早’起来就看见这一幕,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南柯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意外’,因为类似的这种’意外‘在赶路期间已经出现了许多回。 弗拉基米尔说得对,只有离开皮尔特沃夫,才能看见真正的瓦洛兰大陆。 那座由黑默丁格建造的城邦,虽然里面有许多地方已经腐朽了,但它确实给了自己一种瓦洛兰大陆是文明社会的错觉。 “有什么感触么?” 弗拉基米尔见南柯没说话,主动凑过来问道。 那姿态很像是老师在给你讲完一个故事后,询问你的听后感。 “落后就要挨打。” “嘶......原谅我总是忍不住去怀疑这些话是不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不是。”南柯很坦诚。 “但如果不是话,它应该早就被写进了书里。” 弗拉基米尔拍了拍脑袋,作为一个老师,南柯的‘优秀’让他总会有一种紧迫感。 但偏偏他又极为享受这种撒下一粒种子,隔日它就成长为参天大树能为你遮风挡雨的感觉。 人性总是复杂的,哪怕是活了一千多年,有些东西改不了就是改不了。 离开了港口,两个人直接来到了昨晚的那间木屋。 时间卡地很准,十二点分秒不差。 但想象中那种‘热情跪舔’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当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出现在木屋门口时,迎接他们的只有安静、安静再安静。 弗拉基米尔鼻尖动了两下,那只‘咕噜’确实听了他们的话,把房间里那些腐臭的尸体都处理了,但他似乎又自己发挥了一下。 新鲜的血腥味隔着简陋木门传到了外面,咕噜在处理掉了那些腐朽食物后,好像又捡了几具新食物。 “不超过十个小时。” 南柯判断了一下这血腥味的生产时间。 弗拉基米尔的面色有些阴沉,当狗太蠢时,外人往往不会去责怪这只狗,而是会去臆测这只狗的主人是不是有问题。 他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抬脚踹飞了木门,但里面的场景却让他的愤怒忽然没有了发泄的缺口。 南柯跟着走了进来,那盏煤油灯还在最后的苟延残喘着,但它的主人却已经失去了当’狗‘的资格。 咕噜依旧贴在地板上,但这一回他贴地很彻底。 整个人被拆分成了好几块紧贴着地面,从伤口处理痕迹来看,拆分的工具似乎是那种有细小裂齿的刀刃。 “死了?” 南柯这一回是真有些意外了。 “死了,而且不止一个......” 弗拉基米尔看了看现场,“凶手应该是在他把其他几个哈血族找过来后才动得手。” 第211章 悬赏 木屋里总共死了八个人。 具体死亡时间是在十个小时到九个小时前。 按照咕噜表现出来的‘热心’来看,他肯定是在第一时间联络了其他哈血族们。 而凶手则是在哈血族们都赶来后,直接选择了动手。 在得到了最基础的信息后,南柯和弗拉基米尔没有在木屋多停留哪怕是一秒钟。 昨晚咕噜拿出食物的那一刻,他基本上已经被南柯划出了‘人’的范畴。 对于这种奇特的物种,南柯很难产生任何的同情或是怜悯情绪。 看着面色阴沉的弗拉基米尔,南柯开口道:“是针对我们的么?” 世界上是有许多凶手会随机作案,但南柯不觉得一个随机作案的凶手会故意等人都到齐了后再动手。 至于谋财害命...... 南柯不觉得那间破屋木里有什么值得图谋的‘财’。 总不能是凶手看中了咕噜储存的那些食物想要跟他抢食吧? 而仇杀的可能性,确实有,但微乎其微。 毕竟一个‘咕噜’而已,哪怕是稍微力气大一点的老妪也能轻松干掉他。 其他几个哈血族的仇人,也不大可能特意选这种时候来一次行杀死八个人。 除非,这个人仇恨得并不是某一个哈血族,而是他们全部,乃至是他们背后的猩红秘社。 弗拉基米尔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脸上摆出了沉思的表情,用一种并不确定的口吻道:“昨晚好像有东西在跟着我们......” “昨晚?” 南柯皱眉,自他掌握了用灵魂力量当雷达的能力后,几乎是全天候都会释放灵魂力量来探查周围的环境,但昨晚他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你有感觉么?” 弗拉基米尔问道。 “没有。”南柯摇摇头,“问题似乎有些严重了。” 要么,是弗拉基米尔感觉出了问题; 要么,是对方的灵魂强度比自己还高。 对于弗拉基米尔的感觉,南柯是相信的。 毕竟就连一只龟只要活得够久都能产生某种灵性,能洞悉祸福...... 更何况是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的弗拉基米尔? 可以说他的第六感远比他的实力还靠谱! “问题是有些复杂,但不一定是你想的那样。”弗拉基米尔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海洋,“这世界上有很多特殊的能力,它或许并不强,但碰上了会让对手很头痛。” “你有头绪?” “暂时还没有,但如果它真有实力,为什么不直接对我们出手呢?” “也是。” 南柯点了点头,狮子在猎杀猎物前,会特意去抓几只老鼠扔到猎物面前恐吓它么? “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渠道断了。”弗拉基米尔有些无奈。 许多圈子对外会有一层无形的壁垒,哪怕有些事情在圈内属于人尽皆知,但圈外人想要知道一个字都很难。 比尔吉沃特的海盗圈子,显然就是一个典型,这些看似混乱的海盗团内部有着极为清晰地构架和亲疏层级。 长期斗争让他们建立了一套完整的自我保全机制,而内部信息的对外阻隔就是这套机制的根基。 你搞不清楚它的内部状况,就很难对它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 “这确实是个问题。”南柯想了想,道:“或许......我们可以悬赏?” “你知道海盗处理叛徒的手法么?”弗拉基米尔反问。 没等南柯回答,他继续道:“他们会将叛徒吊起来,折磨整整七天才会让他咽气,而且整个过程都是公开的,每个海盗就知道‘背叛’的下场。” 也只有哈血族这种自贱到了极致的存在,才会将满足猩红秘社成员置于自己的生命之上。 “那我们有其他办法么?” “......”弗拉基米尔沉默了一下,“还是试试悬赏吧。” ............ ............ 昏暗的灯光下,弥漫着浓郁的雪茄味道,那灰白色的烟雾仿佛是一层胎盘内的羊水,让格雷福斯有一种治愈的感觉。 在跟崔斯特统一了要苟一段时间的意见后,两个人在挑选任务方面又产生了分歧。 崔斯特觉得既然是在’新手村‘,那么挑选任务就得大胆一点。 除开普朗克那种明显是坑傻子的任务之外,哪怕是所谓的传说中的鬼影也不是不能尝试一下。 但格雷福斯作为本地人,是真正感受过那道鬼影所带来的恐怖的。 因此,他觉得既然要苟,那就得选点正常任务。 最起码任务的对象得是个人,而不是什么鬼或是邪恶约德尔人那种存在。 “你是被约德尔人吓破胆了么?” 崔斯特看着自己的搭档,这位‘鲁莽’的搭档最近怯懦得有些过分了。 “这叫稳!”格雷福斯拍了拍桌面,“你知道保险柜监狱里流传着一句什么话么?” “......” 崔斯特扶额,当‘保险柜监狱’这几个词从格雷福斯嘴里说出来,他就知道对方又要耍无奈了。 拇指粗细的雪茄在格雷福斯嘴里灵活地调动了一个方向,他缓缓道:“监狱里所有人都知道,该认怂的时候千万别逞能。” “行行行,你说选什么任务吧!” 崔斯特知道如果让对方继续发挥下去,会有更多监狱‘名言’出现。 毕竟他又不可能真去保险柜监狱里去体验一下,鬼知道哪些名言到底是怎么来的。 “我觉得......” 格雷福斯在单子上又扫了一遍。 随即有些不满意地用手锤打了一下桌面,朝着远处的服务生喊道: “你是在敷衍我们么,这悬赏单跟昨晚晚上一样,都过了一个晚上了,怎么可能没有新悬赏!?” “您稍等一下,我再去确定一遍......” 服务生进到了吧台里面,过了一下拿出了一份新悬赏单。 “最近大家伙等着狂欢夜,悬赏没平时那么多,只多了一个新悬赏,您想了解一下么?” “念!” 格雷福斯道。 “嗯,这是一份委托......”服务生念道:“帮雇主联络到厄运小姐,或是提供厄运小姐的确切位置。” “这不......” 崔斯特打算拒绝。 一来任何涉及到‘当权者’的任务都容易招来额外的麻烦; 二来这类单纯的联络或是提供消息的任务酬金不会太多。 “酬金多少?” 格雷福斯在崔斯特开口的同时问道。 “三万银蛇币。” “......可能!”崔斯特把最后两个字改了一下,他看着服务生确认道:“你说多少?” “三万......” “干了!” 崔斯特拍了拍桌板。 —- 明天是个好日子兄弟们; 我生日! 所以鸽还是不鸽呢!? 第212章 卡牌魔法 “很难吗?” 崔斯特看着格雷福斯问道。 “很难!” 格雷福斯皱着眉回答道。 那位厄运小姐在几个月前推翻了普朗克的统治后,对下面进行了一遍大清洗。 虽然他是本地人,混迹了这么些年,多多少少有些人脉在这里,但这些人脉里绝大多数都属于普朗克那一派。 在现如今的比尔吉沃特,他的熟人们被统称为‘旧派’,而厄运小姐手底下这批人则属于‘新派’。 在普朗克‘失踪’后,旧派失去了领头羊,算是默认了厄运小姐的统治地位。 这两者之间虽然不至于见面就互砍,但你也不能指望着他们直接相亲相爱起来。 两个派别之间存在的鸿沟,比吉沃特大海沟还要深。 “三万银蛇币!” 崔斯特手指间夹着一张卡牌,在他说出金额时,卡牌上被夹出了一道褶皱。 “我来试试正常渠道,如果不行,就得靠你了。” 格雷福斯看着崔斯特手指间的卡牌道。 “这金额足够我们冒一趟险!” 崔斯特没有拒绝,他的卡牌魔法能让他诡异地出现在其他人无法抵达的位置。 制定好了方案。 格雷福斯站起来,在酒馆里扫过一圈。 在比尔吉沃特想要识别一个人的归属很简单——看纹身。 大部分海盗团有自己的专属图案; 鱼贩们则会在自己的身体上纹上他们信奉的海神。 至于比尔吉沃特的第三大群体芭茹人则更好分辨,他们那特殊的纹身就像是黑夜里的明灯。 酒馆里人很多,且大部分是职业海盗。 对于这群人来说,他们的生活无非就是两件事,抢劫和找乐子; 而乐子无非是酒和女人。 在比尔吉沃特开一间酒馆,只要你的酒不是太难喝,这群热情的海盗都不会让你赔本。 因为他们根本品不出来酒的好坏,他们只是享受这种放纵的氛围。 格雷福斯很快就在人群里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或许在‘约德尔人’面前,他的表现有些跌份儿,但在他的场子里,他就是真正的男人。 法外狂徒的名号,可不是他自己给自己加的,而是那些同行们给予他的肯定! 一个秃头壮汉正搂着一个女人,在角落的卡座里互诉衷肠。 这种画面在比尔吉沃特的酒馆里很常见,并不是他们舍不得开房钱,而是房间里没有这种热闹的气氛。 酒精和喧嚣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最好的助兴药。 格雷福斯没有去看女人,而是盯着壮汉身上搜寻。 壮汉的胳膊位置纹了一个‘爱心’的图案。 这种图案要是放在几个月前,谁纹了它谁就得做好被同行们嘲笑起哄的心理准备。 但当前一任海盗之王被人一脚踹下去后,这个图案成为了比尔吉沃特最强势的符号。 “我去试试。” 格雷福斯对崔斯特打了声招呼,而后端起一杯朗姆酒朝着壮汉走了过去。 “砰!” 酒杯碰撞桌面,这是在礼貌地提醒壮汉,有人来了。 急促且压抑地喘息声暂停了几秒钟,壮汉转过头看着面前的陌生人。 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惊愕,但转瞬间就变成了笑容。 “你也想来一发吗?” 他并不介意跟人分享自己的食物。 毕竟分享也是一种传递快乐的方式。 “......” 格雷福斯花了几分钟营造出来的情绪瞬间偏移了方向。 他愣了一下,而后灌了一口朗姆酒,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叫格雷福斯。” 简单的自我介绍,让壮汉明白了面前的络腮胡并不是来加入游戏的,他的笑容瞬间转化成了不耐。 没有男人会在办事被打断后,还给对方看什么好脸色。 “所以呢?” “有兴趣聊个交易么?” “凭什么?” 壮汉的回应让格雷福斯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要腰间。 他知道比尔吉沃特的规矩,嘴巴永远没有拳头好用。 但就在他掏出枪管前,对方先将自己的枪管收了回去。 壮汉一边系着自己的裤腰带一边挥手赶走了身边的女人。 “钱......” “钱什么钱,没完活儿凭什么收钱!” 壮汉制止了女人的无理请求,而后用肘子撑在桌上看向了格雷福斯。 “我知道你,法外狂徒......” 格雷福斯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对方的下一句话让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但你和普朗克一样,都是过去比尔吉沃特的遗留问题,现在这里不欢迎你们。”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那位女士的意思?”格雷福斯按耐住了动手的冲动。 每一个统治者,都有他的规矩。 而他的规矩往往决定了一个地区往后的发展方向。 如果那位厄运小姐真打算整治比尔吉沃特的话...... 彻底治下来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想要再像以前那样无法无天的代价也会有所提升。 除非他能两枪干掉那位统治者...... 但在众多保镖的环伺下,他一个人就这么走过去,再对着目标开两枪这种情节,格雷福斯觉得哪怕是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是所有人的意思!” 壮汉恶狠狠地盯着格雷福斯。 前段时间上面才下达过指令,现阶段他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维稳。 而格雷福斯这种不稳定因素的回归显然不利好他们。 “我懂了。” 格雷福斯点了点头,没有去跟壮汉发生什么冲突。 他早就已经过了年轻气盛的阶段,对于一个成熟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银蛇币更重要。 对着自己的搭档使了一个眼色,格雷福斯直接离开了酒馆。 而壮汉在看见格雷福斯离开后,立马起身也准备离开。 他需要立刻将格雷福斯出现的消息告诉自己的团长。 怀揣着心思的壮汉随手将外套披在身上,甚至连裤子拉链都没去拉,急匆匆地朝着外面走去。 ‘砰’ 似乎是因为太急躁没看路,壮汉跟一个人撞在了一起。 而对方在壮汉准备发火前,十分灵巧地混入了人群里。 “......真倒霉!” 壮汉拍了拍自己的光脑门,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而后推门离开的酒馆。 而混迹在人群中的崔斯特,看着对方裤兜里露出地一角卡牌,眼眸里仿佛倒影出了银蛇币的光芒。 第213章 鬼影归来 时间就像是奔涌的海浪,时快时慢。 坐在旅馆等待结果的南柯抬起头看向墙上的时钟,距离悬赏发布只过了两个小时。 其实现在他们面前有两个棘手的问题有待解决。 一是那位神秘且可能对他们有敌意的存在,正不知道躲在哪里; 二是他们缺少一个接触厄运小姐的渠道。 但这些问题暂时都跟南柯无关,弗拉基米尔拍着胸口主动揽下了这些活儿,而他只需要坐在房间里养精蓄锐就行。 颜值在某些时候能换来优待,而实力或者说板上钉钉的潜力能让你在所有时候能都享受优待。 一杯朗姆酒放在南柯面前,这是这家旅馆的‘招牌’,据说是前任海盗之王普朗克的最爱。 味道在酒里其实还算不错,但这种洋酒并不符合南柯的口味。 稍微抿了一口浅尝了一下味道后,他就将酒杯放在了窗台上,略有腥味的海洋搭配朗姆酒的酒精,能给他一种很海盗的感觉。 仿佛自己并不是坐在旅馆里,而是坐在一艘海盗船上。 窗外正对着港口,往日里人头攒动的港口现在显得有些冷清。 但这种冷清是相对的,且可以明显看见外来人的比例有所提升。 南柯此时的目光正盯着一个肤色略黑且体型健硕的背影,这道背影穿着布料极少的背心,将其高耸的肌肉块都释放了出来。 而在黝黑皮肤上,那形态各异但却排布整齐地纹身让他想起了弗拉基米尔的科普——芭茹人。 这是一群居住在漩涡群岛的土着居民,他们信奉的神是漩涡之神,也可以称之为海之神。 但对于瓦洛兰大陆的居民来说,芭茹人信奉的神灵其实就是一只海怪。 那狰狞扭曲的图腾形象很难让对神有着’刻板印象‘的瓦洛兰人将其认定为’神‘。 一般来说,芭茹人不会过多跟比尔吉沃特人接触。 但千珏狂欢日似乎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南柯坐在这里两个小时,至少已经看见了二十来个芭茹人从下方路过。 “千珏这么有名么?” 南柯自言自语地念叨着。 他对这位死神没什么恐惧情绪,更不可能产生什么崇拜情绪。 他有的,只有好奇。 毕竟连续接触了一个半的信仰神后,他很想知道自己这一系跟信仰神到底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啪’ 这时,门被推开了。 弗拉基米尔出去前特意拿了钥匙。 南柯转过身,看见刚进门的弗拉基米尔手里攥着两副面具。 一个是狼; 一个是羊。 “顺手买了两个。” 弗拉基米尔将面具放在了桌上。 千珏狂欢夜除了‘狂欢’外,还有一个习俗是扮演。 每个人都能将自己打扮成自认为最恐怖,最接近死亡的角色。 而绝大多数人会选择千珏的形象。 “你想参加?” “为什么不呢?”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没有一个乐子人会错过这个节日。 但他并不是纯粹的乐子人,在南柯对面坐下,弗拉基米尔道:“我这一趟出去打听到了一点消息。” “什么消息?” “关于袭击那群......东西的凶手的消息。”弗拉基米尔道:“比尔吉沃特坊间一直流传着一则故事,曾经有一位比尔吉沃特的鱼叉手遭到了同船同伴的背叛,死在了海底深处; 而某位神奇的存在不知为何唤醒了他,将他塑造成了一道鬼影,让他回到比尔吉沃特来报复曾经伤害过他,背叛过他的人; 这道鬼影曾经让血巷陷入了恐惧的迷雾之中,无数船员和船长们在接二连三的离奇死亡事件里瑟瑟发抖,一直到曾经跟那道鬼影同船的人全部死去。 从手法和习惯上来看,我觉得那道鬼影就是杀死他们的凶手,呵,有趣么,一道消失了十几年的鬼影忽然回归,而且开始了新一轮的屠杀! 而且,它还挑中了我们。” 弗拉基米尔说着,脸上露出了某种期待的笑容。 这种故事对于普通比尔吉沃特人来说是恐怖故事,但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生活调剂品。 虽然他一直在南柯面前展现出一副优雅贵族的形象,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心态跟他表现地一样平和。 血魔法的副作用可以被压制,可以被封存,但这些被堵住的情绪,终归是需要一个渠道去发泄的。 那场震惊了格雷福斯和崔斯特的血色屠杀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弗拉基米尔不会像那些新社员一样主动去追寻杀戮,让自己被杀戮的欲望支配,但如果有人招惹到了他...... 月亮,并不是只会红一回。 “谁唤醒了他?”南柯问道。 “嗯?”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会问他为什么会回来。” “我相信您能处理了它,所以它为什么会回来并不重要。” 从弗拉基米尔的描述里,南柯能听出这位’英雄‘的身份。 血巷鬼影,派克。 它的背景故事跟弗拉基米尔听来的传闻完全一样。 但背景故事里并没有交代唤醒派克的那位到底是谁,而现实世界并不是一个故事。 那些设计师还没想好的内容,世界意志会自动替他们补全。 “虽然知道你是在说违心的话,但你这份态度让我很满意。”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继续道:“大部分人都认为是芭茹人信仰的神灵唤醒了那道鬼影; 你可能并不了解芭茹人跟比尔吉沃特人的关系,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不错,但实质上他们已经敌对了数百年。 海盗和渔民们对海洋的掠夺,跟芭茹人崇尚自然的信仰,从本质上就是对立的。 眼下的和平不过是因为他们彼此都没把握在不影响自身的前提下彻底消灭对手。 但私底下,他们之间的争端从未平息过。” “所以他们认为是芭茹人的神唤醒了鬼影,就为了影响比尔吉沃特?” “真相谁都不清楚,但人们总是习惯于根据事情的结果去推测凶手是谁......”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窗外,和煦阳光下,蔚蓝色的海面就像是波光粼粼的镜面。 “这道鬼影的归来,会导致比尔吉沃特重新陷入混乱; 而你觉得这场混乱对谁最有益呢?” —— ——- 感谢祝各位一生平安的打赏; 那么在这里就祝各位一生平安吧! 第214章 厄运小姐的困境 南柯轻轻地锤了锤自己的头,皱着眉道:“我还以为离开了皮尔特沃夫就能远离这些事儿。” “如果你是指斗争和阴谋的话,那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整个瓦洛兰大陆都有它们的踪迹。” 弗拉基米尔转过身来,“就算是野兽也知道为了争夺猎物而互相厮杀,更何况是人呢,我们不过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进行‘厮杀’而已。” 南柯没有就这个问题进行更深入的探讨,因为再讨论下去,他又得用经典名言来堵弗拉基米尔的嘴,于是他转移了话题道: “你打算怎么对付它?” “我为什么要对付它?”弗拉基米尔反问,“因为它替比尔吉沃特,不,是替整个瓦洛兰大陆清扫掉了几个渣滓么?” 如果不是因为猩红秘社内部有些人需要哈鬼族,且确实有些哈鬼族是有些本领的话,可能这个群体,早就被弗拉基米尔亲手灭掉了。 毕竟作为黑色玫瑰的合伙人之一,他手底下本就有一群随时可用的灰色力量。 就算他最近几百年没有把重心放在诺克萨斯,但那位苍白女士也不可能因为这些‘小事’来得罪他。 在上位者心目中,‘棋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本就是可以随时调用随时借取的物件。 “那你打算不管它?” 不管它,为什么要去打听它? “就算我们不在乎那几个东西,但它终究是阻了我们的路。”弗拉基米尔道:“我会去管它的,但不是现在。” 南柯看向弗拉基米尔,没说什么,但那种准备上课听讲的姿态已经摆出来了。 “呵呵。”弗拉基米尔很满意南柯的‘懂事’。 实际上从他们第一次接触开始,在他还没有发现南柯的身份前,他就对南柯很满意。 因为那时南柯就已经表现出了一种得体,或者说是一种知道如何配合他人,给他人提供乐子的本能。 而这种本能,在他曾经还年轻的时代......在那个暗裔、星灵、半神占据主流舞台的时代,是一个人类想要往上爬的基本条件。 当你能力不足时,想要活下来,你就得让强者觉得你有趣,只有这样你才能获得喘息的机会,才能找准了时机翻身做主。 但这种本能通常会随着你的能力提升而逐渐消失,而南柯在面对他时,却依旧保持着这种本能。 这并不能说明南柯的实力没有发生变化,只能说明南柯对他的这种态度,是发自内心的。 对于一个老师而言,还能有什么事情比拥有一个潜力变态同时发自内心地尊敬自己的学生更好呢? 清了清嗓子,弗拉基米尔缓缓道:“昨天我们就说过,那位厄运小姐现在需要维系整个局面的稳定。 千珏狂欢夜对于她来说,本就是一个随时可能会被引燃的炸弹; 而现在她面临的对手又多了一个,这道鬼影虽然不能像导弹一样炸死所有人,但它能像一柄藏在暗处的手枪,时不时地从阴暗处给你来一枪。 而且据我打探的消息来看,这一回这道鬼影不像上一回那样规矩,它下手的对象如果真要找共同点的话,那么只有一个......他们都是比尔吉沃特人! 这个消息瞒不了多久的,估计此时此刻,那些正在筹备着狂欢的比尔吉沃特人就会得知这个消息,他们正在为死亡狂欢,而’死亡‘正巧找上了他们。” “那么活动会取消么?” 狂欢夜是夜晚举办的,而按照派克的能力以及它以往杀戮的时间来看,夜里才是它的主场。 “不会,对于一个刚刚上位的统治者,表现出任何怯懦都等同于将自己的权威彻底断送。 特别是这道鬼影曾经出现过,而当时坐在她这个位置上的那位船长,并没有因为鬼影而取消任何活动。 虽然这里面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这道鬼影目标很明确,但普通比尔吉沃特人会想这些么? 不,他们不会,他们甚至懒得花一秒钟去思考这一回和上一回有什么区别,如果她取消了狂欢的话; 比尔吉沃特人只会觉得上一任海盗之王让鬼影消失了,而这一任在鬼影面前选择了退缩。”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在皮尔特沃夫他已经见证了群众的’盲从‘和’思维惰性‘。 并不能说这些群众不聪明,只能说涉及到上层建筑时,人们往往会在内心过于高估站在高处的人的能力,从而导致他们自己分析的结果变得不理智也不切实际。 “所以你打算把这道鬼影,当作换取船长和船的筹码?”南柯问道。 “算是后备筹码吧,毕竟我们现在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而且,接触那位女船长的渠道还没找到。” 弗拉基米尔刚说完,门适时被敲响。 南柯站起来,走过去打开了门。 敲门的是旅馆的职工,在看见南柯后,先是行了一个很别扭的礼仪,而后从背后拿出一份协议道:“您发布的悬赏任务有人领了。” 领了? 这么快? 南柯愣了一下,在弗拉基米尔给他科普了海盗们的处刑方式后,他本以为这道悬赏会一直挂在上面。 “哦,是谁领了呢?” 是哪个要钱不要命的领这种活儿? “不好意思,先生,悬赏领取者的身份暂时是保密的,如果他们完成了悬赏,我们会安排你们见面核对结果。” “好的,时间限制你标上去了么?” 为了让那份希望不至于耽误自己太多时间,南柯在登记悬赏时,将截止时间设定在了晚上7点。 “标上去了,先生。” “好,那就谢谢你了。” 南柯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银蛇币当作小费递给了旅馆职工,而后接过协议。 这份协议其实并没有什么约束性,单纯是给悬赏发布者说明一下,如果悬赏没有人接,手续费也不会退还。 后者贴心地将门轻轻合上。 而南柯则是将协议随手扔在了桌上,对弗拉基米尔道: “你猜猜到底是哪里来的蠢货,会接这种任务?” ...... ...... 第215章 ‘商船\’ “你说说,得多变态的人,才会把时间卡这么紧!?” 格雷福斯忍不住抱怨道。 他们接取悬赏的时间是下午3点,但悬赏截止时间竟然是晚上7点! 这是把他们当成了农地里拉磨的驴么? 而且就算是驴,也不是这么使唤的! 毕竟厄运小姐可不是磨盘,万一要是过程中露出了什么鸡脚,那是会被生吞活剥的! 崔斯特看着格雷福斯,手中夹着一张卡牌没有说话。 而格雷福斯似乎还不够解气,他掏出了一根雪茄,没有放进嘴里,而是直接将其掐断,内里的烟草直接洒落了下来,落在了崔斯特许久没换过的靴子上。 “嘶,我说要不算了,放弃吧,为了这点钱不值得。” “这点钱?” 崔斯特皱了皱眉。 他们本来其实挺富有的,在锻造符文精铁囚笼前,他的钱甚至足以在比尔吉沃特买下一艘海盗船和一整船人马。 但现在他们只能窝在最廉价的酒馆里,甚至就连脚上的皮靴都舍不得换新。 “还有其他悬赏能接......” 崔斯特打断道:“比如说血巷鬼影?” “......”格雷福斯噎住了,随即讪讪地笑了起来,“那个好像更危险。” “收起你的废话吧。”崔斯特摇了摇头,他从座位上起来,道:“我们现在很缺钱,无论是你的弹药库,还是我的魔法卡牌都需要补充一轮了; 如果你觉得让我一个人冒险会不好意思,那你就记住,以后少在我面前提什么保险柜监狱就行!” 虽然他没去过保险柜监狱,但这个地方绝对是他的噩梦。 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蓝色的卡牌,崔斯特将其递给了格雷福斯,“记得找一个安全的位置等我。” 卡牌魔法里有一招叫作‘命运’,在英雄联盟游戏里这招能直接开启全图视野。 但在现实的瓦洛兰大陆里是没有‘视野’这个概念的,想要施展这一招,需要以‘卡牌’作为传送坐标。 他在那位海盗身上偷放的卡牌,能帮助他定位到厄运小姐的‘基地’里,而刚刚给格雷福斯的这张卡牌则是他逃跑的坐标。 “安全的位置?”格雷福斯沉吟了一下,“要不我掐一下时间,直接去找买家,等你回来后我们直接交易?” 崔斯特想了想同意了这个提议,“好的。” 如果到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比如被抓包了或者其他危险,他们完全能把锅扣到买家头上。 毕竟是买家想要接近厄运小姐,而他们不过是打工仔,谁会只揪着打工仔呢?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格雷福斯问道。 崔斯特抬起头看了看时间,“你觉得他现在把消息报上去了么?” 他们的计划本就是两个环节。 第一个环节是格雷福斯出马,要么谈成合作计划结束; 要么就用他过硬的口碑去引起对方的忌惮为第二个环节做铺垫。 “如果他跑得够快,现在差不多应该已经汇报完了。” 格雷福斯笑了起来,他对于自己在比尔吉沃特的恶臭名声很有自信,那个船员如果不是内鬼,那么在看见自己后,绝对会在第一时间上报自己这个危险分子的消息。 要知道当初他之所以会选择出去闯荡,一方面是实力大了野心也大了,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在本地名声太臭,大家伙都知道他是个骗子外加恐怖分子,导致他很难找到合适的下手对象。 “再等等。”崔斯特谨慎道。 “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么?”格雷福斯稍微提醒了一下,“今晚有狂欢夜的活动,一般晚餐时间会提前一点。” 在这些看似追求自由、放浪不羁的海盗团里,其实有许多不成文的规矩。 其中有一条规矩,是几百年前传下来的,在那个物质匮乏食物短缺的年代,海盗团团长一般会在晚餐时间将所有船员召集在一起聚餐开‘宴会’。 这是当时海贼们提升默契培养感情的一种主要手段,而在几百年后的今天,虽然提升情感的作用没了,但不少海贼团都沿袭了这套传统。 因为‘宴会’规模越大,证明海贼团实力越强盛,也算是一种展露手腕的方式。 “......”崔斯特伸手压低了一下自己的帽檐,无奈道:“那就现在吧。” “你自己小心。”格雷福斯想了想,将自己最后两枚特制烟雾弹交给了崔斯特。 后者对着他点了点头,手指间的卡牌亮了起来。 “嗡。” ...... “嗡!” 船板上的灰尘忽然旋了起来,化作了一道龙卷。 一道道凭空出现在的光芒凝结成了一张张卡牌的形状,最后共同化作了一道身影。 崔斯特落地后第一反应,是快速扫了一圈周围。 “住宿的船舱么?” 他看了看身边的床铺,那位船员在酒馆里穿着的那条裤子正放在床上,而他的卡牌则被裤子压在了下面。 那位船员在回来后,似乎并没有直接去找他们的女统领,而是先回来换了身衣服。 简单观察了一下,崔斯特发现这间房好像并不是某一个船员的专属,更像是一个公用的换衣间。 “是首领的要求么?” 崔斯特可不觉得这些海盗们会自己去讲究这些细节。 这位海盗的行为只能说明,这位新任海盗之王是一个讲规矩的人。 将自己的卡牌收回来,随后在船舱里找到了海盗们的衣柜。 各种尺码、风格俱全的服饰进一步让他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这里就是更衣室! 一艘海盗船上,竟然有更衣室!? 崔斯特按耐住脑子里那些疑惑,忍着衣服上那些腥臭的味道,把自己先简单包装了一下。 毕竟找到船不过是最基本的条件,他还需要确定一下那位女船长是否在船上。 从船舱里走出去,崔斯特低着头,用余光不断环视着周围。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这艘船并不是什么大船,甚至都不是海盗船,而是一艘小型商船。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一边走一边观察,他发现这艘船上似乎没多少人,而且他们彼此之间好像也并不是特别熟悉,就像是来自于不同的海盗船,但同属一个海盗团的那种关系。 没一会儿,崔斯特来到了夹板中央位置,在他不远处有一座独立的船舱。 而此时有一伙人正好从船舱里出来。 崔斯特立刻转过身扶着船边的桅杆,装作正在看海。 而那伙人似乎也没有特意压低声音的意思,当他们从崔斯特身后路过时,崔斯特敏锐地抓不到了关键词。 “团长最近太忙了,我们得多替她分担一下,这段时间没事少来打搅她!” —— —— 好久没这么说了; 各位兄弟来点支持吧! 第216章 软 在比尔吉沃特发布悬赏需要收取一定的手续费用,且这个手续费用并不低。 有不少人吐槽过这种霸道地近乎是在抢劫的行径,毕竟高昂的手续费并没有换来什么特殊的服务内容。 但在南柯看来,这笔手续费还是有些作用的。 毕竟它能让光明正大的发布那些可能会危及比尔吉沃特‘主人’的悬赏,而且还会按照规矩保护悬赏发布者的身份信息。 换做是在皮尔特沃夫,如果有哪个酒馆敢光明正大地发布任何威胁到议员们的悬赏,可能悬赏的发布者前脚才刚刚踏出门,后脚就会被一群执法官撵上来。 承担风险本就属于一种高昂的‘成本‘,特别是当这种风险来自于地区统治者时。 “你说这悬赏机构背后是谁?”南柯问道。 “你觉得呢?”弗拉基米尔道。 “首先,不可能是本地势力。” 比尔吉沃特的势力看似混杂,其实一共也就两类; 维持明面统治地位的是海盗集团。 而下面实际上还有一群以本地渔民为首的势力,但这个势力更像是海盗集团的分支或是下属。 一来是因为大多数海盗,本来就是本地人,他们和渔民们多少有些沾亲带故。 二来是因为渔民们有了收成后,是需要海盗去帮助他们贩卖货物的。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海盗都是些不是生产,只会抢劫掠夺的主儿,但实质上海盗更像是一种特殊版本的’炼金男爵‘。 他们确实是会掠夺,但掠夺的都是周围岛屿的资源; 而对’本土‘,他们反而会帮助其发展,现有几条稳定的收货渠道,其实就是海盗帮助渔民们开辟的。 也正是因为这种极为复杂的利益捆绑关系,使得比尔吉沃特能发展成现在这种民匪一家亲的局面。 “继续。” “其次,这个势力的绝对实力碾压了这群本土海盗。” “嗯哼。” “最后,这个势力距离这里有一段很远的距离。” 弗拉基米尔开口问道:“这一条是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很近,那群海盗就算绝对实力打不过,也不可能让对方就这么轻易插一根钉子进来。 只有离得足够远,远到让那群海盗都觉得对方入侵自己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这群海盗才会忍下这口气来。” 毕竟海盗们是不要面子的,他们只讲究利益和生死。 “分析地很有道理。”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眼眸里露出了一抹欣赏。 他每天在南柯面前’上课‘,除了给自己找存在感之外,也是希望自己的学生能成为一位既有实力又有脑子的强者。 到了他这个级别,或者说他这个岁数,见证过太多太多实力强横但脑子单一的存在以各种憋屈的方式陨落。 而同时,他又见证过一些天赋并不怎么顶尖,但却凭借着脑子一步一步爬上巅峰的存在。 比如那位不朽堡垒的创建者,弗拉基米尔甚至觉得那位现在的境遇,依旧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在那堡垒深处似乎弥漫着阴谋的味道。 跟他持有相同想法的,还有他在黑色玫瑰的那位合作伙伴,为了防止不朽堡垒的主人回归,她似乎准备了不止一手暗子。 总之,在弗拉基米尔看来是天赋确实能决定实力的上限,但脑子才是那个决定你是否能攀上巅峰的属性。 “那你猜到它是谁了么?” 南柯抿了抿嘴唇,说出了一个名字,“诺克萨斯。” 作为瓦洛兰大陆的’搞事男孩‘,诺克萨斯都快要变成触手怪了,不管是哪里它都要伸一手。 “呵。”弗拉基米尔笑了,他没有给南柯肯定的回复。 但从这笑容里,南柯看见了一种得意。 这让他不得不猜测,当初这个点子或许就是弗拉基米尔提出来的。 这时,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起来吧。”弗拉基米尔没开门,但却直接拿起了外套。 “你知道是干什么的?” “请我们去贵宾区领取悬赏的。”弗拉基米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诺克萨斯虽然不能入侵这里,但这不表示如果他们发现有人想要打这里的统治者的主意时,会不采取任何动作。” “他们会怎么做,阻止我们?”南柯皱了皱眉。 “阻止?”弗拉基米尔装出了一幅惊讶的表情,“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们?” “那......” “他们不仅不会阻止,反而会在合理范围内保护我们。 毕竟只有乱糟糟的比尔吉沃特,才是他们最需要的比尔吉沃特。” ............ ............ “您请。” 一位打扮清凉的女招待引着格雷福斯进入了一间粗看十分低调,但仔细看却能一眼看出其奢华的房间。 “我是来交易的。”格雷福斯看着女招待的胸脯,总感觉自己像是走错了地方。 “我知道您是来交易的。” “我说的不是那种交易。”格雷福斯抬起两只手,而后摆弄了一个抽查的姿势。 女招待眨了眨眼睛,“如果您想的话,等您忙完了我们可以聊聊其他交易。” “......” 格雷福斯舔了舔了自己的嘴唇,崔斯特总说他被约德尔人给吓得整个人都软了,但他觉得自己现在又硬起来了。 “你确定没走错?” “没有。” 女招待说着,推开了那扇大理石材质的门。 里面灯光有些暗,似乎是为了保证隐私,因此从外面看进去,只能看见里面的简单布局,竟然看不见坐在首位上那两道身影到底长什么样。 “里面是买家?” 格雷福斯指了指里面,他接过好几回悬赏,但都跟这一回不一样。 之前那些都是随便选在一处酒馆或是旅店里交易。 “是的。”女招待往后退了一步,离开时用手轻轻地在格雷福斯的屁股上拍了一下,用一种妩媚地声音道:“等你哟。” ’咕噜......‘ 格雷福斯咽了口唾沫,而后带着几分错愕和谨慎走进了房间。 刚一进门,光线瞬间发生了变化。 那两道身影的面孔在他的视线里开始逐渐清晰。 “嘶!” 也就是在同时,格雷福斯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一回就算没有崔斯特的打趣,但他依旧发现了一件事情。 他; 软了。 —- —- 今天发现了一件心态炸了的事情; 起点上个月推出了一个提前申请下一个月请假条的活动,我理解的是我12月先把1月的假给请了,然后用积分申请了两张,想着30和初一用; 然后今天发现,这是特么的,12月份提前用1月份名额的意思!等于我积分白花了,一月还一天不能休!炸炸炸!!! 第217章 厄运小姐 “砰!” 贵宾室的门在此时自动闭合,格雷福斯往后退了一步,紧贴在了门板上。 此时,他感觉似乎有一道凉气顺着门板绵延到了他的背脊,进而直接冻透了他的灵魂。 南柯看着面前的格雷福斯,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 竟然是他! 这两个人竟然还能被自己碰见! 悬赏交易确实是会对外保护交易双方的身份信息,但对内就不需要了。 毕竟买方和卖方除非是有一方发了疯,否则基本不会选择泄漏对方的身份信息玩什么同归于尽。 “真巧。” 南柯对着格雷福斯招了招手,算是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弗拉基米尔上午出去除了打探出了派克消息之外,还简单调查了一下厄运小姐的事儿。 因此南柯知道厄运小姐在推翻了普朗克的统治后,并没有像她的前任那般肆意张扬。 而是选择了一种异常低调的行事方式,或许是害怕失踪的普朗克归来,因此她这几个月基本不会在公众面前露面。 至于那停泊在港口位置的巨型海盗船上是不是真有她,整个比尔吉沃特的人众说纷纭。 前段时间甚至还有人想要拿这个开设赌局,但最后赌局没有开起来,因为没有人能确定赌局的结果。 可以说厄运小姐的下落之谜,已经足以跟比尔吉沃特其他几个来自于传说的未解之谜列入一块了。 因此,南柯最初还有些担心,害怕那位接了悬赏的’勇士‘会拿假消息糊弄自己。 但现在亲眼看见这位勇士到底是谁后,南柯把心放了下来。 你可以不相信其他人,但你必须得相信男枪。 毕竟在另一个维度,某个国家的男枪已经创造了一个连国产烂片编剧都不敢写出来的奇迹。 “呵......” 格雷福斯露出了僵硬地笑容,他发现自己低估了约德尔人的恐怖程度。 或者说,这两只约德尔人当初之所以选择放过他,可能并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想要享受一把狩猎的快感。 “你知道厄运小姐在哪里?” 弗拉基米尔能从南柯的表情里看出他对面前这个络腮胡的信任。 虽然他不懂这份信任的根源在源自哪里,但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格雷福斯吐出了一口气,用手重重地拍打了两下自己的脸颊,“我知道。” “说吧。” 弗拉基米尔推了推桌面,桌面上放置的麻袋当即发出了一阵悦耳的金属碰撞声。 银蛇币! 格雷福斯嗫嚅了一下嘴唇,金钱的声音让他的心态稍微稳了一点。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没能在对方身上察觉到什么杀意。 他这种老油条对于杀意的敏感程度就相当于橘猫对鱼腥味儿。 对方似乎不打算杀自己! 它们甚至想要继续跟自己做交易?! 当没有了死亡威胁后,格雷福斯的心里顿时活跃了起来。 众所周知,约德尔人生活在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似乎到处都是宝贝! 如果能搞好关系的话,随便倒卖个几件,都比去赌场骗那些傻贵族更好。 “能再等一等么?” 格雷福斯往前走了几步,在提前为他准备好的位置上坐下。 如此近距离地接触两个约德尔人,让他的心跳稍微快了一点。 而当他的余光看见麻袋里能闪瞎他眼睛的银蛇币光辉后,他的呼吸也粗壮了起来。 “等多久?” 南柯往门的方向看了看。 崔斯特没来,而格雷福斯又说等一等...... 难道那位卡牌大师现在正在找位置? 格雷福斯瞥了一眼时钟,而后语气笃定道:“七点前,保证不会晚一分钟!” 要是七点还没回,证明崔斯特已经只因了。 ...... ...... 咸湿的海风打湿了崔斯特的睫毛。 当那一伙海盗离开后,整个甲板似乎只剩下了他和不远处不断来回飞翔的海鸥。 看着码头位置正在准备登船的伙夫,以及伙夫后推车的几个助手,崔斯特知道自己得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 那辆推车里面全都是新鲜的食材,份量看起来能让十几个壮汉吃撑。 这位厄运小姐虽然没有按照传统住在巍峨的海盗船上,但她似乎并没有完全打破传统,过一段时间应该会有几位船长过来跟她一起吃饭。 一张黄色的卡牌从袖口里翻了出来,崔斯特转过身尽量放缓了自己的脚步,整个人就像是小偷一样摸了过去。 商船本就不大,走了十来步后,崔斯特停下了脚步,一个女人的叹息声从一间房里响起。 “!” 崔斯特眼眸亮了起来。 性别对上了! 脚步再一次放慢,他慢慢地靠了过去。 幸运女神这一回又站在了他身后,崔斯特靠近后发现这间房是有窗户的! 透过窗户缝隙,他能看见一道背影,背影的主人似乎正面对着一张桌子正在看着什么。 “转身,转身,转身!” 崔斯特攥紧了掌心,他感觉自己现在的心情比在赌场玩骰子时还激动。 只需要看清这道背影的脸,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毕竟厄运小姐虽然下落成谜,但她的长相整个比尔吉沃特的人都很熟悉。 甚至有不少野心勃勃的年轻海盗会将这位美艳的女海盗之王的照片贴在床边的墙上,就是期盼着自己哪一天能睡上这位海盗之王的床铺。 用他们的话来说,他们可能无法坐上海盗之王的位置,但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他们能坐上海盗之王。 “咔。” 这时房间内响起了一道金属碰撞声,仿佛是两个金属配件组合在了一起。 “......” 崔斯特愣了一下,而后背后的汗毛瞬间炸起。 她发现了自己! “砰!” 下一秒,崔斯特面前的木板出现了一个洞,一枚子弹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头飞了过去。 “砰!” 枪声再次响起。 危急关头,崔斯特的反应很快,手中倒扣了许久的卡牌被他射了出去,精准地切开了那枚射向他的子弹。 在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暴露后,他没有再试图隐藏,而是挺身从窗户口划过。 在经过窗户口时,他终于看清了里面人的长相。 是她! 崔斯特的动作没有停,在不断走位的同时,卡牌魔法涌现了出来。 ‘嗡’ “砰!” 崔斯特瞬间消失,只余下一张卡牌缓缓落下。 而那枚迟来的子弹则是精准地在卡牌中心留下了一个孔。 —— —- 我要在这几天多写4章存稿,然后三十和初一就能休息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 第218章 你们就是约德尔人! “咚......咚......咚......” 时钟的槌摆一下一下砸在了格雷福斯的心坎。 他尴尬而不失洒脱的朝着对面两只约德尔人笑了笑,而后默默地在内心给自己打气。 还早呢,才六点而已。 还有一个小时! 崔斯特肯定能来的! 时间其实还宽裕,但让他紧张地主要原因,并不是时间而是对面的两个人。 如果这时三个人随意聊点什么,比如上回真不巧,交易失败了之类的,或许时间过得会快些,他也会好受些。 但无论是弗拉基米尔还是南柯都保持着沉默,而这种沉默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种无声的鞭打。 ’嗡!‘ 似乎是在回应他的祈祷。 那张被他摆放在面前的卡牌忽然震动了起来。 闭目养神的南柯在此时张开眼眸,灵魂力量瞬间铺开,在他的感知里,周围的空间在此时仿佛出现了一个通道。 璀璨的红色光芒下,无数卡牌争先恐后地从飞了出来,而后一块凝聚成一道人影。 南柯抿了抿嘴唇,刚准备夸赞一下这种出场方式,就看见那道人影在璀璨过后,直接以一种平纱落雁的姿势扑向了地面。 “......” 崔斯特面色白里透红,整个人平躺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涌上了嗓子的那口血给咽了回去。 卡牌魔法确实很特殊,能让他这种水平的‘法师’对空间进行运用。 但越是特殊的法术,需要的准备时间也就越长,他被逼得瞬发魔法,直接就导致体内的那点魔力开始乱涌。 也好在他实力一般,体内魔法的量也没多少,所以才只伤了点内脏。 贵宾室内安静了片刻,格雷福斯反应过来后,站起来将崔斯特扶起,同时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毛,又朝着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的方向努了努嘴巴。 “......” 崔斯特捂着胸口,看着挤眉弄眼的格雷福斯,被眩晕感占据地脑子有些发懵。 但当他看见坐在对面的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后,背后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虽然他面上一直表现地比格雷福斯稳重很多,但如果真不怕‘约德尔人’的话,怎么可能愿意留下这里。 这就是你特么说的安全的地方!? 崔斯特侧过身体,装作是在咳嗽梳理内伤,但正面却对格雷福斯咬了咬牙齿。 格雷福斯低垂着身体,一只手搭在崔斯特背后上,看起来是在帮他顺气,但实际上却是悄悄在崔斯特耳边道:“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崔斯特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刚刚告诉你,它们现在是自己人,你拿点诚意出来,你给我的回应是什么?要干了它们?你疯了么?” 格雷福斯说话的同时,拍打背部的力道也大了些,导致崔斯特的假咳变得更真实了些。 “咳!” 崔斯特反手推开了格雷福斯。 他们搭档了这多年,确实是有些默契,但并不多,再怎么暗示下去,很可能等一下就得讨论自己埋在哪了。 “讨论好了么?”南柯对崔斯特道。 这两个人的小声逼逼,对于他和弗拉基米尔来说,等同于是在大吼。 “......” 崔斯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而后在板凳上坐下,“我看到了她。” “然后呢?” “然后被发现了,差点被打死......” 崔斯特有些后怕地说道,后面几枪还好,最开始那枪是真地把他吓到了。 只能说能坐上海盗之王位置的,没有一个会是废物。 “她在哪?” 南柯没有去关心崔斯特的伤,毕竟他们只是最纯粹的交易关系。 “一艘商船上面。” 崔斯特说到这里底气忽然有些不足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因为厄运小姐的突然攻击,他当时光顾着跑了,竟然没有来得及去确定一下商船的位置。 这该怎么办? 难道要对面前这两个说,那艘商船啊,就在一个港口。 至于哪个港口呢? 就是那个附近有很多海鸥,还能看见海浪和夕阳的港口...... “船在哪?” “......” 崔斯特沉默。 格雷福斯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他们仅有的那点默契,让他从崔斯特的反应看出来了真相。 “你去了船上,但没记住船的位置?” 弗拉基米尔开口问道。 “对。”崔斯特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在自己出现前,格雷福斯是怎么跟这两只可能会杀了他们的约德尔人说的。 但按照正常思维来看,大概率是用他们还有利用价值这套话术哄住对方的。 因此在他说完后,放下桌面下的手已经夹住了一张卡牌。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对面那个看起来更年轻一点的,竟然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而后有些失望地道: “哦,那算了吧。” 算了吧? 约德尔人怎么好说话的么? 说好的邪恶约德尔人呢? 崔斯特下意识地看向格雷福斯。 但却发现自己的同伴在经过短暂地跟自己一样的差异后,脸上又露出了其他表情......像是一种惋惜和失落? 再次抬头看向对面的两个‘约德尔人’,也不知道是从格雷福斯的反应里看出来了什么,还是幸运女神在冥冥之中给了他暗示。 崔斯特忽然道:“但我有办法让你们直接出现在那艘船上。” 刚刚站起身的南柯停住了脚步,他看了看崔斯特,又想起了对方刚刚出现的方式。 “你这手魔法还能带人?” 游戏里肯定是不能的,至于背景故事里有没有相关描述,南柯并不清楚。 毕竟他穿越前只是游戏玩家,又不是什么游戏背景故事设计师,怎么可能做到把每一篇故事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可以的,但是带的人越多,损耗就越大,而且我刚刚才受了伤......” “加钱。” “嗯?”崔斯特语气停顿了一下。 “你要加多少钱?” 南柯又道。 崔斯特抿了抿嘴唇,作为一个老手,他很善于把推测对方的底价。 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他又不敢把价格压得太低。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缓缓道:“这一笔交易,我们不要钱,但我希望能跟约德尔人缔结一份友谊。” “约德尔人?” 这一回轮到南柯愣住了。 而崔斯特似乎是想明白了,他直接站起来道:“别装了,摊牌吧,你们就是约德尔人!” 第219章 大腿 当一个人笃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合理的后,他的大脑会自动帮他补齐所有‘不合理’的部分,这是人的逻辑本能。 当这种本能只针对自己时,你会不由自主地将某个错误的责任甩锅给不相干的人,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而当这种本能涉及到你未知的事情或是对象时,往往会延伸出许多匪夷所思的误会。 南柯花了大概十五分钟,才终于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成为约德尔。 格雷福斯那看似有条理地猜测,不能说是毫无道理,只能说是胡说八道。 但这并不能单纯地去怪他,任何人在经历了那些胆战心惊的经历后,都很难再用绝对理智和平和的心态去分析那些事儿。 “所以你们不是约德尔人......” 崔斯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重重地吐了出来。 怎么说呢,虽然刚刚的盘算都白费了,但他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约德尔人实在是太神秘了,以至于当它们成为了你的对手后,你很难去具现化它们的手段甚至是形象,而这种未知会给予你更多压迫和恐惧。 “你们竟然不是约德尔人?!” 格雷福斯表情有些呆滞,他跟崔斯特不一样,他对于自己的判断是有绝对信心的。 现在的他,虽然那些莫名地恐惧没了,但信心也没了。 在两个人都调整好了心情后,南柯才再次开口道:“换一个条件吧,你想要什么?” 约德尔人的误会是一个插曲,它或许打断了格雷福斯的计划,但对于南柯的计划没有任何影响。 崔斯特靠在椅背上,穿着海盗服饰的他,看起来少了几分雅致,但却多了几分不羁。 他将扣在手腕内侧的那张卡牌拿出来,放在了桌面上,这一回,他似乎真得整个人都放松了。 “两位......”崔斯特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称呼。 “随意一点就行。” “好的,两位大人。”崔斯特顺了一口气,“既然气氛都已经烘托到了这里,那我就先摊牌了......”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格雷福斯,“我跟他算是赏金猎人,但又不全是赏金猎人,坑崩拐骗、杀人越货之类的事儿,我们时常也会去做。” “......”准备制止地格雷福斯在崔斯特说完后,选择了沉默。 他不清楚这位老伙计为什么忽然变得这么坦白,但他相信对方的选择。 这,也是他们那并不多地默契里拥有的东西——信任! 南柯换了一个姿势,让自己坐得看起来更正式一点。 他大致已经从崔斯特的神态和语气转变里猜出了什么,既然对方已经打算摊牌且摆出了姿态,那自己再去拿腔拿调就有些过了。 “继续说吧。” “我们这种人说白了,就是烂命一条,今天过了不知道明天,明天过了不知道后天,或许下一刻......不,或许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在地沟里被人发现; 但,我不想这样!” 如果能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挣钱,谁愿意去冒险呢? 那些嘴里嚷嚷着自由和冒险精神的人,无非是没有陷入过真正的绝境。 “说说你的想法。” 南柯用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展现出一幅感兴趣的姿态。 他确实对下面的内容很感兴趣,虽然他没有什么收集癖。 但如果真能搜集几个曾经常用的英雄当‘朋友’,那么也算是圆了一波自己曾经的梦。 崔斯特抿了抿嘴唇,他看了看弗拉基米尔,又看了看南柯,最终才道:“我们想改变一下。” “有话可以直说,不用铺垫也不用兜圈子。” “我们想要找到一条足够粗的腿。”崔斯特放低了姿态,“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们想要为您驱使。” 人生本就无常。 改变命运的那一刻在它到来之前,你跟不会发现它跟那些寻常的日子有什么区别,因此你往往会忽略那些机会。 但有些人或许真被幸运女神眷顾过,不过是脑子里忽然闪现出的一个想法,但他就是这么精准地抓住了机会! “我觉得‘驱使’这个词不准确,我们或许可以互利互惠。”南柯道。 或许是成长环境乃至整个世界观都存在差异。 因此南柯很难将自己带入到什么‘奴隶主’或是‘贵族’的身份上去。 而且历史或许没有教会他什么,但却告诉了他当双方长期处于一种不平等时,不断积累的矛盾总会爆发。 与其强行把自己代入到瓦洛兰大陆的’落后‘体系里去,还不如践行自己的世界观。 别整什么奴隶手下那一套,直接用老板和职工的身份相处或许会更加合适。 你替我打工,我给你工资,没有谁比谁更高贵。 “作为表明诚意,我能将您带进那艘商船; 至于以后,或许我们没办法替您解决什么大问题,但如果是打探消息,或是跑跑腿的活儿,我们都能替您完成。” 南柯闻言,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他是愿意收下这两个人的,但还得听听‘合伙人’的意思。 毕竟弗拉基米尔可是把‘下半辈子’都压在了他身上。 弗拉基米尔接受到了南柯的目光,而后看了看下面两个人,直接道:“可以。” 比起那群不中用的哈血族,这两个人无论是从扮相还是能力上,都优越了太多。 以他们现在的情况,除非他恢复真实身份,否则还真得很难找到足以媲美面前这两个人的手下。 特别是崔斯特那一手卡牌魔法,如果真能合理利用,在某些时候能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话音落下后,弗拉基米尔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勋章扔给两个人。 “认识这个么?” 崔斯特将勋章拿在手里掂了掂,眼底里出了一抹惊喜,“您来自基西拉家族?” 现如今文明地区的几个国家里,各方面能压住基西拉家族的其实并不多。 而且随着诺克萨斯的不断扩张,基西拉家族的影响力还会随之提升。 如果他们真能抱住基西拉家族的大腿,就算现在的海盗之王真想动他们,也得掂量掂量。 “对。”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他是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对基西拉家族造成什么影响的,在他看来整个诺克萨斯都是自己堆砌起来的沙堡,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崔斯特深吸了一口气,在得到了一个‘保底’后,他没有去问自己还能获得什么,而是很自觉地道: “请您给我两个小时时间恢复一下,两个小时后我保证您会见到那位厄运小姐。” 第220章 弗拉基米尔的契机 “御下,其实并不难。 特别是在你拥有绝对实力优势的情况下,你只需要给他们足够的好处,甚至都不需要给好处,只需要给他们一些值得期盼的承诺,就能换取他们的衷心。 有些统治者之所以整体苦恼这个问题,要么是他自身实力不足以压制下面那批人,要么是他连最基本地希望都给不了他的手下......” 两个小时的间歇期里,弗拉基米尔在向南柯传授‘御下’的经验。 而那两位‘下’则是去了两一个房间休息,或者说是在讨论后面该怎么表现。 这次机会对于他们来说,是一次极为宝贵地足以让他们实现‘阶级跃迁’的机会。 在英雄联盟的背景故事里,崔斯特和格雷福斯被塑造成了不羁的佣兵和聪明的骗子,这种人设获取了许多玩家的喜爱。 但这种喜爱,是隔着屏幕,甚至是隔着无数维度的喜爱。 距离永远是塑造美丽的最好推手,因为只要距离足够远,就算是巨魔你也能看出几分可爱。 在现实的瓦洛兰大陆上,无论是‘佣兵’还是‘骗子’其实都属于上不得台面的身份。 别说是诺克萨斯的贵族,就是皮尔特沃夫那些贵族也能对他们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因此,这份机遇对于他们来说,绝对要比南柯想象中重要无数倍。 南柯听着’淳淳教导‘,忍不住回答道:“我没有把他们当做手下,再者,您是准备把我培养成一位政治家么?” “那你把他们当做了什么?” “同事。” “呵,你觉得他们配么?”弗拉基米尔笑了,他能理解同事是一起共事的意思。 但在他的世界里,只有实力对等的人才会一起共事,例如他和苍白女士。 而像是猩红秘社里那些人,都属于手下。 无论是在他曾经生活的时代,还在现如今这个时代,阶级就像是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有很多人尝试过去抗拒它,但一个人失去了空气,能坚持多久? “您还记得我之前强调地神和人的地位么?”南柯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记得,你说人和神是平等的......”弗拉基米尔说着,嘴角抿了一下,这是在让自己不笑出来。 “您可以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弗拉基米尔笑出了声,“你是真这么认为么?” “很蠢?” “很蠢,就连人都不可能平等,你觉得人和神会平等么?”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脚下,“你觉得你跟地下那些蚂蚁平等么?” “我不觉得。” “那你为什么觉得人和神是平等的?” “因为我是人。”南柯看着弗拉基米尔道:“屁股往往决定了脑袋,我生而为人,并且不觉得只因为我体内多了那些力量,我就变成了另一种存在; 我还是我,我也只会是我,我可以将‘神’理解为一种对特殊力量境界的称谓,我也可以平时开玩笑称呼一下自己是神; 但我不会因为获得了那些力量,就放着好好的人不当了,而把自己看作是另一种更’高级‘的生命存在,您能理解么?” “我不能。”弗拉基米尔直白道:“在我的时代,人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身份。” “但时代不一样了,或许您不知道,娜迦现在正在尝试如何去当一个人......” “......”弗拉基米尔皱起了眉头,南柯的举例让他无法反驳,但如果努力了半天只是为了当一个人,那么努力有什么意义? 这种论调会让他觉得自己这一千年都是白过的。 “您似乎很苦恼?”南柯其实早就发现了弗拉基米尔的’思路‘有问题,不过一直没机会去深入讨论。 但现在似乎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撇开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不说,只要弗拉基米尔能有提升,那么他或许就能从灵魂深处捕捉到更多信息,而这些信息很可能会对他们的暗影岛之行有帮助。 “......”弗拉基米尔瞥了南柯一眼,没回答。 “在我的家乡有句话叫’不忘初心‘,您的初心是成为神么?” 我的初心? 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自己的初心是什么? 他似乎一下子回到了一千多年前的纷乱年代。 那时自己只想活下去; 自己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活下去! 至于什么神不神的,神哪里有活下去重要? 但现在...... “您接触过飞升者,也目睹过星灵降世,他们跟人真有本质上的区别么?”南柯继续发力。 曾经在看动漫时,南柯很难理解为什么一番嘴遁能刺激地那些主角或是反派忽然爆发或是忽然崩溃。 但当他自己身处于’动漫‘里后,他开始有些能理解这些看似不靠谱,但实则门道很深的嘴遁了。 这种’嘴遁‘并不是那种能针对所有人都有效果的’洗脑攻击‘,不是随便出来一个反派,你说几句鸡汤就能唤醒对方的灵魂。 嘴遁是否有效的关键其实要看你施展的对象是谁以及你施展的环境和时机是否合适。 那段拿某影里着名情节,在南柯看来就是不合理的,毕竟当时的环境和对方的人设都不是很合适,被嘴遁死的那位,明明有着自己的执念,但却被人轻松几句给完全颠覆...... 这就是把观众当傻子,硬给观众们喂屎! 但在另一个漫画弥留之国里,某白毛和方块k的嘴遁就很合理,因为嘴遁施展的时机和方式,乃至嘴遁的目的都符合方块k的人设和追求。 与其说是白毛把方块k嘴遁死了,还不如说是白毛的话让方块k明白了自己真正的追求,并且他也愿意坚持自己的追求,甚至愿意为了这种坚持去赴死。 嘴遁的本质,不是去操控对方,用对话去改变对方的想法,而是在某个合适的时机,用对话去为对方提供一个新思路,让对方明悟自己的本心。 南柯的话让弗拉基米尔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当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单纯去积累力量不会发生什么质的改变,他需要的是一个‘契机’。 “我觉得他们跟人有区别,但区别不大,您和他们的唯一区别,不过是力量而已。”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他最近的遭遇......特别是南柯的成长轨迹让他感觉自己追求的方向,似乎确实出现了一点问题。 南柯继续道:“您告诉我过,在掌握一种力量前,要了解它的属性和运作方式,但您想过‘神’到底是什么吗? 换句话说,那座不朽堡垒的主人也曾经是人,如果它还存在于某个地方,那么它的实力绝对要超过绝大多数星灵和飞升者,但它是神么?” “他......不是。”弗拉基米尔回答道。 莫德凯萨可能是暴君,可能是疯子,可能是魔鬼,但绝对不可能是神。 “我记得您说过,他的目标一直很简单。” “......是,他一直想统治世界。” “对,他从没有想过成为神,他只是在追求自己的目标而已,但最终他却成为了超越大多数’神‘的存在,所以人真的不配跟神相提并论么?” “他是个特例。” “确实,但如果有特例存在,那为什么这个特例不能是我呢,为什么不是您呢?” “......”弗拉基米尔的手掌下意识地攥紧,他并不觉得自己比任何人差。 从一个被暗裔当做玩物的小国皇子成长到他现在,每一步都需要承受常人难以想象地阻力,但他走过来了,而且走得并不算特别艰难。 “我们或许现在确实没有那份实力,但我们至少要敢想,我们至少要敢于在内心平视他们; 您活得比我久得多,您应该更明白视角的重要性,当你总是仰望一个人时,你很难真正去接触它,去了解它; 只有当您选择平视他们时,您才能从他们那里吸取经验和知识,进而有机会在某一天跟他们并排站在一起,甚至是......超越他们。” “!” 弗拉基米尔波澜不惊地心境在此时泛起了涟漪,“你的意思是......” “我只是觉得您在某些方面想的太多,以至于模糊了自己的双眸。 这段时间我从您这里学习到了许多东西,您确实很聪明,但在我家乡还有句话,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的意思是我太执着于追求所谓的’神‘的力量,忽略了自己本身拥有的?但有些东西如果不从外界掠夺,是没办法提升的。” 弗拉基米尔确实很聪明,甚至可以用智慧来形容他。 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就从刚刚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中找到了自己的根本问题。 但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其实是一种很符合诺克萨斯价值观的结论。 在那种文化环境下,似乎发展的唯一方式就是掠夺。 国家想要发展,就去侵略其他国家; 实力想要提升,就想方设法从其他人那里夺取力量。 这种思想和方式在一千多年前,成功帮他从暗裔那里夺取了力量,同时也成功让诺克萨斯成为了瓦洛兰大陆的‘轴心国’。 而这种成功则是进一步强化了他的这种思想。 但这种思想或是方法,在涉及到’神‘的境界后似乎失效了,以至于弗拉基米尔近千年都处于一种极为焦虑甚至是自我怀疑的阶段。 否则一位活了一千多年,什么都见过的强者,为什么会在发现南柯的潜力后,直接将下半身押宝在南柯身上? 这本就是一种自我怀疑后,认为自己不可能实现目标,进而将希望寄托于其他人的逃避心态。 这种心态放在普通人身上没问题,但放在弗拉基米尔身上不合适! 甚至于按照南柯的理解,只要弗拉基米尔还有这种心态,那么他永远也不可能跨过那一步。 “办法有很多,其实您如果想要成为‘神’并不难。” “不难?”弗拉基米尔有些想骂人了。 “信仰神的路子您就能走。” “信仰神?”弗拉基米尔舔了舔嘴唇。 南柯之所以认为这条路很好走,主要是因为他已经接触了一个半的信仰神; 这种事情有些像是他们此时面临的‘困境’,圈子里的人觉得简单的事儿,圈子外的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方法来。 而弗拉基米尔现在其实也算是半个圈内人...... “我不行......”简单思考了一下后,弗拉基米尔放弃了这种想法,“我没有办法做到那么纯粹。” 想要走信仰神道路,最关键得并不是发展信徒,那不过是你成‘神’后的提升之路。 而这条路的伊始,需要你有一颗纯粹付出的心。 “如果您真那么想要成神,您肯定有办法让自己变得纯粹......” 对于其他人来说,本性是难改的; 但对于弗拉基米尔这种灵魂分裂大师来说,切换一个性格并不难。 “......您之所以没去尝试,是因为您的内心可能并没有那么想成神。 或许您找回了最初的初心后,会发现那些您苦求不得的,其实一直在自己的手里。” “......”弗拉基米尔闻言低下了头,手掌心被指甲挖出了几道血痕。 跟聪明人说话很轻松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很多话你只需要开一个头,他们就会自己想出后续的内容。 “我得找回我自己?” “如果您愿意的话。” “呵......”弗拉基米尔苦笑了起来,“我用了一千多年去切割我的灵魂,让那些记忆都散去,然后现在我需要再花时间把他们都找回来?” “这难道不比继续逃避下去好么?” “呵,是了......”弗拉基米尔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位置,整个人仿佛释怀了什么,就连那接连受到重创的灵魂在此时好像都得到了某种升华。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玄乎,但他却能知道,南柯说得路是对的。 他一直苦苦寻求的路,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没想到,你给我的回报来得这么快......”弗拉基米尔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我现在都有些搞不清楚我自己的身份了。” 最初他跟南柯的合作条件,是南柯在后期改良了血魔法后,将没有副作用的血魔法教给他。 但现在南柯为他指明了路线后,血魔法改不改良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当他找回了那些被自己封印的灵魂后,可能他的灵魂强度会直接提升到一种能无视副作用的程度。 就如同,此时的南柯一样。 “如果您愿意,那么您永远是我的老师。” 南柯耸了耸肩,他其实很享受身边有一位’长辈‘在的感觉。 毕竟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确实有许多地方跟这里显得格格不入,而且也很难真地去纠正过来。 但无论是迪斯还是弗拉基米尔,都替他将这些问题给处理地很妥帖。 弗拉基米尔闻言也耸了耸肩,忽然切换了话题道:“但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能理解你把自己跟神放在平等的位置,但你为什么要把那些人也放在跟自己平等的位置?” “因为我的家乡有一位伟人说过,人不能脱离群众。” 第221章 厄运小姐的手段 贵宾室里安静了下来,弗拉基米尔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自己的‘收获’。 而南柯则是默默地坐在旁边,他没有去解释自己家乡的伟人到底是谁,弗拉基米尔也没有去问。 他们之间一直有一种默契,似乎从‘起点孤儿院’这个词儿被说出来后,弗拉基米尔就没有再去纠结过南柯莫名其妙说出来的那些‘名言’和‘名人’。 ‘嗡’ 一道极为隐晦地灵魂波动从沉思的弗拉基米尔身上传来。 南柯转过头看向了他,眼眸里闪过一抹诧异,这是思想转变引起了灵魂的转变么? 思想意识、灵魂力量、精神力量这三者是互相影响的,这一点南柯早就发现且验证过。 当初他在祖安替那些死去信徒们复仇后,内心的感慨和思考让他的灵魂力量发生了改变。 但这种‘改变’是很难的,南柯说了那么多,也不过是指望着给弗拉基米尔指条路,而不是指望能直接起效果。 嘴遁真这么有用!? 不。 南柯轻轻摇了摇头。 嘴遁确实有用,但不过是起了一个铺垫的效果。 弗拉基米尔是在自己说了‘人不能脱离群众’后才进入了这种状态。 所以是最后那句话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 一抹猩红色从弗拉基米尔的眼眸里亮了起来,而后渐渐地弥散了出来,化作了一个‘蚕蛹’将整个人都笼罩在了里面。 南柯站起来,往后又稍微退了退,给弗拉基米尔留出了足够的距离。 感知着‘蚕蛹’里面不断翻涌地灵魂力量,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是低估了有些‘名言’的力量。 语言,一直是有力量的。 在有些时候,它的杀伤力比武器还要强; 而有些时候,它又能救治那些医生都无法救治的‘患者’。 而这些‘名言’或者说这些精神,在原来的世界去看,你会觉得心潮澎湃,会感慨其伟大。 但放在瓦洛兰大陆,这些名言似乎变成了一种真正的力量,如果你真读懂了它,那么它会令让伟大。 所以自己其实一直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哪怕换了一个时空维度,哪怕他们的意志不能给自己提供什么实质性力量,但到达了一定程度后,精神方面的指引才是最重要的。 南柯闭上了眼眸,在内心默默地致敬了一下那些伟人。 而这时面前的’蚕蛹‘也开始了破壳,弗拉基米尔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啊!” 当最后一抹猩红色消失,弗拉基米尔站了起来,像是清晨刚刚睡醒一样,张开了双臂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恭喜了。”南柯鼓起了掌,他是发自内心地替对方开心。 “没什么实质性提升。” “没有实质性提升才是最好的提升。” 力量积累永远是最简单的,如何提升质量才是真正的难题。 “但以后的路更难走了。”弗拉基米尔说着嘴角露出了一抹弧度。 他用了一千年丢掉过去的自己,这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头他都记得。 而现在他想要再调头走回去,相当于逆着风把那些苦重新吃一回! 但,有多少人能在犯了一千年错误后,还有机会重新来一回呢? 南柯看着他摇了摇头,调侃道:“得了便宜就不要卖乖了。” “又是名言?” “哪有那么多名言?” 南柯说完转过身,此时有两个人正好从外面进来。 “两位大人,我准备好了。” 崔斯特把自己的姿态放地很正。 这些真正在泥泞地里打过滚的人,才不会那么简单地因为对方的过于‘眷顾’,直接让自己飘起来。 南柯点了点头,刚准备说些什么...... “还需要再缓一缓么?” “......” 南柯瞥了一眼弗拉基米尔。 他竟然在主动‘关心’他眼里这些手下。 如果这一幕让玛乌拉看见,或许这位跟随了弗拉基米尔好几百年的女人,心里会产生某些特殊的想法,她可是从来没被关心过。 “不需要了,大人。”崔斯特看了看时间,“现在的时间很合适。” 他一直在计算着时间,现在这个点差不多就是海盗们吃完饭各自回家准备狂欢夜的点。 “那就现在吧。”弗拉基米尔摆了摆手,而后看向了南柯,“很奇怪?” “有一点吧。” “呵,我已经落后了一千年,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再耽搁下去了,而且......你觉得我是天生就冷漠么?” 如果他真天生冷漠,怎么可能以囚犯和玩物的身份在暗裔手底下凝聚起一股力量? 他,不过是在尝试找回那个曾经温热的自己而已。 崔斯特一直低着头,尽量不让自己去打搅到两位大人的交流。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对他越是客气,他就越是要注重自己的举止。 这,就是叫逼数。 “我会用卡牌魔法将我们转移到商船上去,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颠簸’,两位大人得做好心理准备。” 这里的颠簸来自于空间对于身体和灵魂的压迫。 而且这种压迫并不是你足够强大就能完全免疫,它会随着你的提升而给予你配套的待遇,毕竟你再强,强得过整个空间么? “好的。” 南柯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而这时在场唯二有传送经验的格雷福斯则是上前一步,用手攥住了崔斯特的胳膊,“两位大人需要像我这样抓住他的胳膊。” “然后呢?” 南柯抓住崔斯特的胳膊。 弗拉基米尔则是目光迥异地盯着崔斯特手中的卡牌。 时间和空间作为禁忌力量,牵引着无数人的心神。 他曾经尝试过研究空间的力量,但结果并不理想。 “请闭上眼睛......”崔斯特念诵道:“命运!” ‘嗡’ 空间在此时仿佛敞开了一个缺口。 但也就是在这时,崔斯特的脸色忽然开始以一种肉眼都来不及捕捉地速度苍白了下去,就像是一个气球直接被针戳爆。 卡牌魔法的特殊性,让他的掌控者能以极为微弱的魔法损耗施展出各种神奇的能力。 但这种魔法对于精神力的要求很高。 要求具体有多高,直接取决于‘施展对象’的水平。 崔斯特其实已经做好了被榨干的准备,毕竟他有过带着格雷福斯传送的经验,知道一个大概消耗的量。 但,他没想到这里面有一个‘神’! 还在当他被那恐怖的消耗给榨干净前,有另一道力量融入了他的身体。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弗拉基米尔,作为造成这个局面的主要原因,他对于崔斯特的困境最清楚,但他确实没想到弗拉基米尔竟然能抢在他前面。 南柯张开嘴无声道:“什么时候学会的?” 弗拉基米尔眼眸里闪过了一道得意,南柯的这种反应之前一般都会出现在他身上。 每当南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掌握了某种能力时,他总是忍不住去替对方搭个舞台。 但这种得意大概持续了也就两秒钟,当崔斯特承受地那股力量逐渐转移到他身上后,他甚至顾不得玩什么唇语,而是直接吼道: “你也使劲啊,看什么!” ............ ............ 商船。 并不宽阔的甲板是海盗团成员们的餐厅。 一张长方形的欧式长桌摆在甲板中间,一张奢华的靠椅单独放置在短侧的一边,而两个较长的边则是分别放置了六个没有靠背的普通座椅。 厄运小姐坐在主位上,她今晚戴着黑色的圆顶礼帽,穿着暗紫色的竖条纹紧身裙,黑色地吊带袜包裹住了丰腴的长腿,如火般的红发披散下来,成为了这套暗色装扮的唯一点缀。 一道道菜肴被端了上来,那四溢地香味让上空的海鸥们蠢蠢欲动。 但坐在两侧的12位海盗船船长却没有丝毫准备开动的意思,他们有些直勾勾地盯着菜,而有些则直勾勾地盯着坐在主位上那道倩影。 唯一的相同点,是这两者都会时不时地吞咽一口唾沫。 终于,坐在主位的人拿起了餐刀。 没有任何言语,下方所有人都同时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聚餐是海盗的传统,但这么安静的聚餐,是整个海盗历史上都不多见的。 金属餐刀撕扯熟肉的声音以及粗鲁吞咽的声音成为了整个甲板上的主旋律。 而有些时候这种’安静‘反而会营造出一种比喧嚣吵闹更加异样地氛围。 “噶!” 一只海鸥似乎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对着同伴们怪叫了一声后,立刻逃离了商船范围。 剩下的海鸥们迟疑了一阵,都跟着撤离了这艘诡异的船舶。 ’啪‘ 大概二十分钟后,厄运小姐放下了餐刀。 餐刀碰撞餐桌的声音仿佛是一种信号,让余下所有人都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今晚是狂欢夜。” 厄运小姐的声音响了起来,附近的船长们都挺直了腰杆。 除开距离她最近的那几位船长外,其他船长们额头都渗出了汗。 直系以及外系的区别,瞬间展现地淋漓尽致。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在想什么,那些风言风语我最近也听了不少。” 厄运小姐的话,让几位直系船长的面色严肃了起来,他们开始自发地盯上了自己觉得可疑的对象。 作为参与了那场变革之战的嫡系手下,他们跟其他墙头草不一样,其他人还有得选,但他们面前的路就像是逐渐变暗的天空,只有一道黑。 “谣言在比尔吉沃特没有市场,这一点你们都清楚,海盗们都愿意相信那些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所以我很好奇为什么有些谣言能一直在海盗圈里流传。” 厄运小姐的目光看向了坐在最末尾的那位船长。 这是一位长相很憨厚的中年男人,如果只看打扮和长相,你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位大船长,他甚至比端菜的使者看起来还要无害。 “你有什么话要说么,我听说最近比尔吉沃特的芭茹人真的多了起来。” 那则谣言的内容并不怎么真实,甚至是有些玄乎了,它竟然说那位残暴的普朗克被芭茹人的祭祀给救了起来,而且那位神秘的祭祀还愿意为普朗克复仇。 芭茹人和比尔吉沃特之间的对立,持续了大概有几百年。 无论是哪一任海盗之王对于芭茹人的态度都不算太友善,包括上一任海盗之王普朗克,在他的统治下提出的几条倡议,曾经让芭茹人损失惨重。 而芭茹人的祭祀一直是神秘的存在,她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利,但作为祭祀作为芭茹人信仰的神灵最亲密的仆从,地位相当于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毕竟没有人能确定,这位祭祀的行为到底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那位神秘海神的意思。 在此之前,芭茹人的祭祀和比尔吉沃特的海盗之王,根本不可能同时被提起。 但现在他们不仅同时被提起了,而且似乎关系比普通男女还要密切。 怎么说呢,就算是那些搞颜色的扑街小说家都不会这么去编排剧情。 但再愚蠢的谣言也会有人信,不仅仅是比尔吉沃特人,就连芭茹人最近也表现出了一种反常。 面对厄运小姐的质问,那位老实船长抬起头沉默。 其他船长眼神变幻,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 但就在一位船长正用手指悠闲地挑牙时,那位老实船长站了起来,拿起身前的餐刀,在所有人的惊愕注视中,直接捅进了那位挑牙船长的胸口。 “他是内鬼。” 老实船长憨厚地笑了笑,而后松开餐刀退后了几步,任由血顺着银质把手滴淌。 他是一部暗棋,本该是一直潜伏在另一群人里的。 但最近的风向让他不得不提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来给其他人一个警示。 “嗬......”剔牙船长捂住了伤口,嘴角有血溢了出来,这一刀很深,但不会立刻致命。 厄运小姐站了起来,迈着窈窕地步伐走到了剔牙船长身后,精致地手枪在他的脸上划过,让他捂住伤口的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我不会杀你,人都该有犯错的机会,但这个机会只有一回......” 她的视线在所有船长脸上扫过,语气里多了一抹冷意,“他已经替你们用掉了这次机会,如果还有下一回,你们最好确保事情不被我知道。” —— —— 兄弟们,是这种2合1看得方便,还是分两章发方便? 第222章 拜神 震慑是一种维系统治的必要手段。 但不惜暴露底牌强行拉出一只鸡杀给其他猴看的震慑方式,也证明了其统治的脆弱性。 当所有人船长都离开商船后,这艘看起来很普通的船被逐渐降临地黑暗缓缓吞没。 远处已经有火光升腾了起来,狂欢夜的喧嚣与这里的寂静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唉......” 一声叹息刚响起来,就被海浪给卷走。 厄运小姐坐会自己的位置上,面前的桌上摆着两把精致的手枪。 对于很多以复仇为目标的人来说,复仇成功并不是一种解脱,而是‘灾难’的开始。 当没有了一个明确目标可以去追逐后,你的脑子会自动开始翻阅过往那些事迹,那些为了复仇曾经历地苦难,那些为了复仇曾犯下的错误,对于此事的你来说,就像一场精神上的凌迟。 看着手枪上那些细微的磨损,厄运小姐忽然发现自己脑海中母亲的模样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模糊。 她替自己的父母报了仇,但她却已经想不起父母的长相。 这时,一张卡牌从她的衣裙里掉落了出来,卡牌的中心位置有一个洞。 看着这张卡牌,厄运小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一些,作为比尔吉沃特名义上的海盗之王,塞任号海盗船的船长,她此时甚至都不敢下达搜寻卡牌主人的命令! 普朗克确实被她击败过,但他并没有死! 失踪的普朗克就像是一张搭在暗处的弓弩,随时可能朝着她发出致命的羽箭。 她母亲传承给她的道德底线并不能帮她更好地统治比尔吉沃特,反而像是一张网将她自己的给束缚了起来。 虽然她上位后制定了各种秩序和规矩,但现实却让她明白了,起码在比尔吉沃特,规矩和秩序并不如暴力和血腥管用。 普朗克的血腥统治哪怕已经被推翻了,但那残留下来的血腥味儿,依旧足以撼动她的根基。 但凡她露出了一丁点软弱,或是有人站出来主动挑战她的威信,那么脆弱的平衡会在瞬间被打破! 厄运小姐将自己的视线从卡牌上挪开,眺望着远处的海岸线试图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但那无穷无尽地黑暗更像是一种绝望的暗示。 “......” 贝齿轻轻地咬了咬鲜红色的唇,画着浓妆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对未来的惶恐和不安。 “如果连那些野蛮的芭茹人都有神守护,那么我的神在......” “嗡!” 一道熟悉的波动在不远处出现。 厄运小姐瞬间将所有情绪收敛了起来,两把手枪直接被攥在了手心。 她警惕地盯着甲板上那处模糊的空间,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 这是把自己当成了窑子里的姐们了? 真当这里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 不过是一个善于操弄卡牌魔法的骗子而已,自己抽不出空来收拾他就算了,竟然三番五次来挑衅自己? 在厄运小姐内心不断波动的同时,蓝色光芒从空中浮现。 随即出现的四道轮廓让厄运小姐已经按在板机位置的手指稍微停顿了一下。 四个人? 她皱起了眉,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几秒钟后,蓝色的光芒化作了四散的卡牌,让四道轮廓都变得厚实了起来。 “噗!” 崔斯特的身影凝聚出来的瞬间,一口血从他的嘴里直接喷了出来,而后他仿佛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直接软倒在了甲板上面。 弗拉基米尔比他稍微强一点,但刚刚的显摆还是有代价的,苍白的脸上明显涌出了一道不正常的红色。 在坚持了几秒钟后,他没有再去抵抗体内的虚弱,慢慢地单膝跪在了甲板上,让自己有了更多的喘息时间。 在他旁边的南柯此时睁开了眼眸,眼白位置有细密的血丝盘踞,空间传送的代价比他想象中要大许多。 空间和时间确实是禁忌,且这种禁忌似乎对‘神’更加蛮横。 他可以明显差距到当传送的力量笼罩了自己后,那来自空间的反扑和压迫比其他人要强出了无数倍。 可能那道主宰空间的意志,并不希望已经拥有了强横力量的存在,再来染指空间的力量,因此给予了他特殊的照顾。 一抹暗红色的光芒在南柯周身围绕,近乎实质地灵魂力量不受控制的易散了出来,这是他的灵魂在对抗来自空间的压迫后,控制力下降的体现。 最后显出身型的格雷福斯则是四个人里最正常的一位,他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有过传送经验的他,甚至都习惯了那种源自于灵魂的‘颠簸‘。 但当他看见趴在地上的崔斯特,以及单膝跪地的弗拉基米尔,又看了看不断散发着压迫感的南柯后,没有任何反应的他选择了让自己从众一点。 “啊!” 格雷福斯惨叫了一声,他本来只是想稍微跪一下,但当他的膝盖有了动作后,从南柯的方向传来了一道更具压迫感的气息,直接让他膝盖一软,整个人朝着南柯的方向直接跪拜了下去。 “......” 另一边正在戒备的厄运小姐看着面前的场景,握住手枪的手臂颤抖了两下,看着对面唯一还站着的那道身影,眼眸深处流露出了一抹错愕。 她没有见过神。 但对面那道身影此时传递出来的那种直达灵魂的压迫感,却让她内心不由自主地诞生了一个念头。 这,就是神。 “是我疯了么?” 呼吸在此时变得有些艰难了起来,仿佛是胸口位置压了十个男人。 缓缓地吞了一口唾沫,她悄悄地用高跟鞋在自己的小腿位置划了一下。 在黑色的丝袜被划破的瞬间,一道清晰地疼痛感袭来。 这竟然是真的? 她看了看另外几个人的反应。 相比其起她自己,另外三个人似乎表现地更夸张。 如果说那种摄人的气势让她只是内心稍微起了点猜测的话; 那么这三个’配角‘的表现,则让她内心的猜测开始生根发芽了。 开枪是不准备再开枪了,就算对方不是神,能流露出这种气势的人也不是两把小手枪能对付的。 厄运小姐缓缓地将手臂放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 而南柯在此时终于重新掌控了自己的灵魂力量,当暗红色逐渐敛去后,他看着附近或跪或拜的三个人,稍微愣了一下。 “你们,在拜神么?” ............ ............ 最近好不容易感觉自己慢慢从新官的后遗症里恢复过来了,准备提起精神大干一场,每天多些把过年那两天提前码出来; 结果特么的楼上开始装修了,真就是无缝连接啊,那钻头一钻一下午,在这种环境写小说真就像逆天而行! 第223章 直视我 在南柯开口的同时,整个商船的空气似乎重新开始了流动。 三个人的表现让刚刚清醒过来的南柯有些错愕。 弗拉基米尔和崔斯特的动作他能理解。 但...... 南柯看向了格雷福斯,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确。 你是在干什么? “......嘿嘿。”格雷福斯抬起头,有些‘憨厚’地笑了两声。 当你不知道如何去解释自己的行为时,装傻是一种最明智的方式。 “......” 南柯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些小细节上纠结。 弗拉基米尔这时也站了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原来灵魂力量的输送这么危险。” “这可能是意外。”南柯说着余光瞟向了天空。 就刚刚那种短距离的传送,都几乎耗费了他一半的灵魂力量,要是再远一些,真有可能直接昏死过去。 这趟糟糕的空间传送体验,让他暂时放弃了尝试掌握空间魔法的想法。 在搞清楚到底是空间排斥他,还是崔斯特掌握的魔法有问题前,这种力量对于他来说就是禁忌。 “空间和时间如果真那么容易掌握,那么它们就不会显得这么神秘了。” 弗拉基米尔显然也有跟南柯相同的体会,他遭遇的待遇虽然没有南柯那么好,但也足以让他品出些味道来。 “也对。” 南柯点了点头,这时他的目光才看向对面的女人。 也不是他故意忽略这么大个目标,主要是刚刚这两三分钟里,对面那位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她只是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似乎是有些‘认命‘的意味。 目光上下来回扫动了几遍后,南柯发现对方这套装束有些眼熟。 这是......黑帮狂花? 在见惯了放荡不羁的海盗打扮后,忽然看见这套扮相。 不得不说,第一眼南柯就看出了厄运小姐大船长的身份! “你照顾一下他?” 南柯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崔斯特。 他此时还在地上打着摆子,估计得卧床休息了好几天才会完全恢复。 格雷福斯看了崔斯特一下,而后摇了摇头,“不需要,死不了,您的正事要紧。” “......”崔斯特的身体在此时抽动了一下,但依旧支起下巴,给了格雷福斯一个赞许的眼神。 像他们这种人,一旦下定决心要抓住这个机会,就得豁得出去才能成功。 南柯看见了这两个人的小动作,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飘向了崔斯特,这道血气可以让他的身体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弗拉基米尔站着没动,他是在给这两个人表现的机会。 ‘人不能脱离群众’这话,在南柯看来是形容一种精神方向的东西。 但在弗拉基米尔看来,却是一种很实际的指引。 结合他曾经引领一群‘奴仆’反杀暗裔的经历,他觉得这话的意思,是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 这份力量就包括像格雷福斯和崔斯特这种在他看来‘不怎么样‘的人。 再延伸一下,应用到他和南柯现在的处境,就是团结所有瓦洛兰大陆可团结的势力,提前准备好应对未来可能会发生的虚空入侵。 格雷福斯搓了搓手,在‘谈判’前下意识地想要端个武器,但捞了个空后忽然又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后面有人,胸膛当即就挺了起来。 他的作用,其实是以自己在比尔吉沃特这么些年的经历,来提醒南柯话语中可能出现的错误,同时防止对方瞎胡扯,算起来属于’顾问‘。 主要负责’谈判‘的,还是南柯本人。 南柯往前走了几步,在餐桌旁站住。 海盗们的吃相并不怎么雅观,残留的鱼骨头和其他食物垃圾扔的到处都是,还散发着一种很奇怪的味道。 “我叫南柯。” “莎拉。” 在另一个世界,大多数人包括那些游戏解说对于厄运小姐的名字都不怎么熟悉。 因为她有太多太多的昵称,mf、赏金、女枪...... 所以忽然听见这个略显秀气的名字,南柯稍微愣了一下。 莎拉抿了抿红唇,她注意到了面前这个男人在第一次打量她时,目光在哪里停留了最久。 混迹在男人堆里的她,虽然因为忙于复仇导致没什么感情生活,但论起对男人习性的了解,半分不输那些日以继夜的姐姐们。 上半身轻轻靠在靠椅背上,她似乎是站累了因此稍微把腿往前放了放,葫芦似地身段有一部分被黑暗包裹了进去,但这种姿态反而更容易引起男人的兴趣。 特别是黑丝上破开的那道口,里面露出的洁白肌肤足以令人浮想联翩。 “......” 南柯皱了皱眉,面前这位大海盗跟他之前接触的那些人好像都不一样。 对于海盗而言,利用身体似乎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大海上只有生和死,可没有什么道德和风俗的说法。 “我对你没什么恶意。” “哦,那你对我有什么意思?”莎拉用手指了指南柯,又指了指站在后面的格雷福斯,“我知道他,我的手下下午才跟我汇报了他的消息,然后没过多久我就遭遇了他搭档的袭击。 再然后就是你和他们凭空出现在了我的船上,呵,时间还卡得很准,我的手下们刚刚才离开这里,所以你是想要告诉我,你是来找我聊天的么?” “你觉得你的手下在这里,和不在这里有区别么?” 南柯抬起手,一道足以令莎拉浑身颤抖的气息缓缓释放而出。 “......” 莎拉咬住了牙齿,她可以接受自己利用身体优势去降低对方的戒备。 但她不能接受自己在对方的气势下瑟瑟发抖。 这就是海盗的世界观,你可以为了战胜对手委曲求全,但你不能恐惧。 好在,这股气势稍纵即逝。 呼吸紊乱的莎拉胸口起伏着,像是两块白色的西瓜在上下滚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没有恶意,那就直接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南柯眨了眨眼睛,而后挪向了其他方向。 “我需要一艘能抵御大风大浪的船和一位经验足够丰富的船长。” “呵,那你能给我什么呢?”莎拉双手环抱在胸前,那两枚让南柯不敢直视的物体更加膨胀了一点。 “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谈条件么?”格雷福斯在旁边道。 “为什么没有?”莎拉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南柯,“直视你面前的人,这是海盗的谈判规矩!” —- 兄弟们来点支持吧,最近事情真有点多,需要你们的鼓励! 第224章 死神没有船 南柯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莎拉身上。 他不过是不想表现地不礼貌而已,又不是那种纯情雏儿,上辈子互联网上什么没看过? 不过也就是两个稍微大了一点的西瓜而已...... 南柯忽然皱了皱眉,好像确实有些大了。 比迦娜和金克丝...... 思绪在这里被打住,南柯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平静。 莎拉没有再继续‘得寸进尺’,她知道拿捏住分寸,稍微调皮一点或许能让自己占一点先机,但如果过分了,那就是自掘坟墓了。 “我现在确实没什么资格跟你讲条件,你完全可以按你的想法来摆布我,我也没有任何还手的能力; 但如果我给你指派一个错的人选,那么你会在无尽大海里感受真正的绝望!” 当理智回归后,她并没有继续将南柯看成‘神’,毕竟这种存在太过于虚幻。 在她看来,南柯就是瓦洛兰大陆的传说里,那些实力足以媲美一只军团的存在。 但就算是一万只军团在海洋面前也会显得微不足道,海盗们之所以没有自己敬畏的神,是因为他们将大海看作了‘神’! 在沧茫的大海面前,任何人力都会显得无比渺小。 “所以我没想着白嫖。”南柯找了个稍微干净的位置坐下,“说说吧,你的条件是什么?” 没有人会傻到无条件去相信一个陌生人。 哪怕现在莎拉告诉南柯,她愿意无偿帮他,南柯也不会相信半个字。 只有对双方都有利的交易才是世界上最稳定的契约。 “你是认真的么?” 莎拉也挨着南柯坐了下来,虽然她没有再故意去挑逗什么,但资本有些时候就是放在那里不动,也足以令人侧目。 撇开那堆积如瓜的两团白嫩不说,当她坐下来后,翘起地长腿正好蹭到南柯的裤边,那一道被她自己划破的缺口在暗处去看仿佛是某处迷宫的入口。 如果南柯是真得带着诚意来跟她交易的,那么这场‘危机’对于她来说就是转机。 她此时的焦虑根源就源自于自身实力无法应付外部挑战。 而南柯刚刚展现出来的实力,在她的认知里或许只有那位芭茹人的祭祀可以相提并论。 如果她能拉拢南柯,那么就算是普朗克有芭茹人撑腰,又能怎么样? “我像是在开玩笑么?”南柯摊开手道:“整个瓦洛兰大陆除了你这里,还有哪里能找到有能力且愿意载我去暗影岛的船和人?” “......暗影岛?” 莎拉愣了一下。 南柯说了要船和人,但却没告诉她目的地是暗影岛。 “你疯了吗!”她瞪大了眼眸惊呼道。 “我要去暗影岛。”南柯轻声重复了一遍。 “呵,外来人,你知道暗影岛是什么地方么?” “知道。” “知道还去?”莎拉指了指远处正在举办的盛会,“他们在庆祝什么你知道么?” “千珏?” “对,千珏!瓦洛兰大陆的死神!据说暗影岛是死神都无法涉及的禁区!”说到这里,莎拉忽然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不去参加狂欢么?” “为什么?” “因为死神不过是某个徒具虚名的窝囊废,但凡它有点用,比尔吉沃特人都不需要活在恐惧里!它甚至都不敢踏入那座岛屿去看一眼!” “千珏说了它不敢么?” “......”莎拉没回答,但她的表情很好地传达了她的意思:你看我像是见过千珏的么? “我觉得它没说过这话,而且......你瞧不它就说它的名字,别泛化到死神这个称呼上来。” “有什么区别么,除了它还有其他死神?” 南柯抿了抿嘴唇,有些时候他总面临着一种’困境‘。 到处宣传自己的身份吧,总觉得有些愚蠢; 但不说吧,又有些锦衣夜行的憋屈。 半晌,南柯道:“你惧怕暗影岛么?” “整个比尔吉沃特谁不怕?” “那如果我告诉你,噬魂夜快要来了呢?” 如果寓言是真的,那么意味着’破败小说‘的剧情即将展开,到时候整个瓦洛兰大陆都会被黑雾席卷。 “......”莎拉皱着眉,冷静下来道:“你是说真的?” “我认为是真的,而且你和我都知道,它总有一天会来,距离上一回噬魂夜已经有多久了?” 南柯站起身,又道:“如果领袖在面对危险时都选择逃避,那么你认为下面那些人会怎么想? 威信不是靠制定规矩来树立的,你如果能展现出足够的实力,那么就算是你不过他们任何好处,他们也会跪倒在你脚下,因为他们在你身上看见了’希望‘。” 弗拉基米尔临时科普的’御下‘理论在这里终于得到了施展的机会。 南柯直视着莎拉的眼眸,他从这位女人的眼眸里看了不甘和挣扎。 在比尔吉沃特的短短几天里,他也捕风捉影地听到了不少传闻。 他知道,这位大船长会抓住机会。 之所以现在还没下决心,并不是因为她的眼力劲还没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强,主要还是因为她手底下有一整个海盗团,而前者只是两个人。 船大了,就会难调头,因此它或多或少会需要点帮助。 “你不需要现在下决定。”南柯直起身,看向了远处的狂欢,“我可以先送你一份礼物。” 莎拉将眼中的纠结藏起来,抬头问道:“礼物?” “除了他们之外......”南柯瞟了一下格雷福斯,“你最近是不是还在困扰另一个不速之客?” “你知道它?” 这种随机杀人的不稳定因素,是任何统治者深恶痛绝的。 但它的诡异能力却让抓捕它都成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 她手底下那些船长们有些人有过追捕血港鬼影的经验,但最终的结果都是被杀了不少手下后,却连血港鬼影的脚趾头都没抓住。 “谁不知道血港鬼影呢?”南柯停顿了一下,“今晚过后它会永远留在传说里,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告诉你手下,这是你的手笔。” 莎拉咬着唇道:“这份礼有点重。” “不重你怎么能看出我的诚意呢?另外......”南柯看着对岸一只绝大的千珏模型,“你以后只骂千珏就行,并不是所有死神都不敢踏上暗影岛。 之所以它还存在,可能只是因为死神没有船。” 第225章 死亡的味道 狼月高悬; 沙滩是狂欢的主场,拥挤的人群则是狂欢的主角。 海盗、佣兵、厨师、富商...... 每个人都把自己打扮成了诡异骇人的形象,今晚他们不再是他们,而是他们心目中恐怖的化身。 码头的木板在此时起到了舞台的职能,姿态各异的奇装异服爱好者们就像是t台上的模特,他们拥挤、争抢着把自己置于最亮眼的位置。 而在这场争抢中的失败者,则会被人挤到最边沿,在勉励坚持一段时间后,最终归于海水的拥抱。 据说在第一届千珏狂欢夜里,参与者是有统一的舞蹈的,那些姿态扭曲的舞蹈姿势代表着生命逐渐走向死亡的轨迹。 但这种舞蹈却没有在后续的狂欢夜里延续下来,因为生命本就是混乱无常的,怎么可能以一种相同的方式迈向死亡? ‘嗡!’ 随着一道火焰高高喷起。 属于死亡的狂欢正式开启! ...... “你确定不戴么?” 戴着狼面具的弗拉基米尔看着南柯,手里还拿着一幅做工极为精致的羊面具。 “确定。”南柯有些嫌弃地看了看面具。 当你真正见识且接触过死神的面具后,你就会发现这些仿制面具甚至连形都没模仿出来。 “呵,理解。”弗拉基米尔将价值不菲的面具随手扔进人群,“同行是冤家。” “我们不在一条赛道上......” 每一个死神对应一个种族,它们的名声只会在特定圈子里流传; 就比如对于身为人类的莎拉来说,死神就是千珏,有且只有这一个。 她根本不会接触到那只可怜的蛙蛙。 规则就是一层无形的壁垒,阻隔了死神跟其他族群的接触。 在网络上曾经有许多人质疑过死神的设定,他们认为没有人‘记得’的死神就会死亡,跟死神的诞生是一种相悖的设定。 在新物种刚出现,且没有制造出死神传说前,那么就没有‘人’会记得死神,按正常逻辑来推断死神就不该存在。 但当自己成为了虚空的死神后,南柯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只有谎言才需要符合逻辑,而现实是不会跟你讲逻辑的。 它就这么简单的发生了,而你无论满意与否,都只能接受。 先与后并不重要,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也不重要。 当你掌握了规则后,只要你想这件事情发生,那么它就会发生。 或许虚空现在并不知道南柯的存在,但它们总会知道的,因为南柯会让它们记得自己。 死神在世界意志看来,或许是搬运工; 但,真以为搬运工不会杀人么? 思绪回到了现实里面,南柯继续道:“而且我已经戴上了面具。” 弗拉基米尔看向他,“戴了?” “狂欢夜的规矩,不是扮演成最接近死亡的样子么?”南柯指了指自己的脸,“我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而且还是诸位死神的母亲亲手发放的面具。 整个瓦洛兰大陆还有比这个更接近死亡的东西吗? 弗拉基米尔又凑近了一点,终于从南柯脸上看见了一道反射的火光。 南柯对他坦诚过各种关于死神的事儿,因此他知道南柯的这副面具越具像化,距离他真正成为死神的距离就越近。 在他初见南柯时,那副面具是那种很模糊的透明,戴上去后甚至连五官都会变得模糊不清。 而现在...... “你的实力又提升了?” “不知道,但灵魂层次似乎是更接近’神‘了。” 最近这段时间哪怕是在睡觉时,南柯都能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成长。 冥冥中仿佛有什么催化剂正在推动着他。 层次的提升和量的提升是两码事儿。 前者讲究机缘和参悟; 后者则需要累积或掠夺。 “嘶,这是给你开小灶了么?它们急了?” 弗拉基米尔没有因为这件事情高兴,因为连那种存在都’急了‘,证明他们的时间可能真不多了。 拿了钱就得办事儿,特别是当付钱的那位,是你暂时惹不起的存在时,你得卯足了劲去办。 “急不急的,总不能找它们出来问问,做好当下就好。” 南柯抬起头,他倒是不着急,黑色的眼眸里倒映出了附近的喧嚣和吵闹。 他们此时正站在在拥挤的狂欢人群里,但若有若无的灵魂威压让周围的人群在潜移默化里避开了他们。 当南柯脸上出现面具时,意味着他的死神之力被调动到了一个极致。 他的视野在此时都被分为了两个画面。 一个,是属于活人的狂欢; 另一个,则是属于死人的喧闹。 上一回在码头位置被怪鱼咬断了下半身的水手,此时正’站‘在一个将自己打扮成怪鱼的比尔吉沃特人身后,渗血地下半身盘踞在对方脚下,而上半身则是全力扼住了对方的咽喉。 “咳咳......” 在人群中嘻闹的‘怪鱼’在此时忽然停了下动作,他抬起手握住了自己的咽喉。 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手掐住了他,让他有些喘不上来气。 但这种异样只持续了几秒钟,死去水手的灵魂力量是支撑不了他这样消耗的。 当他的灵魂变成半透明后,‘怪鱼’重新恢复了活力。 弗拉基米尔是看不见这种有趣景象的,他看着这无序的混乱,眼眸里没有任何波动,“你有什么想法么?” “往死亡气息最浓郁的地方走,我相信它也会喜欢那里。” 死神找人或许有些困难。 但找’鬼‘很简单。 “死亡气息?”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这个,这就像是那些预言师能看见模糊的未来,死神虽然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判定某个人是生是死,但我们能大致感知出某个人死亡的’概率‘。” “我感觉我脑子里奇怪的知识又多了一条。”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而南柯此时仿佛是嗅到了什么,他转过身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闻到味了?”弗拉基米尔立刻跟上。 南柯脚步稍微顿了一下,他觉得弗拉基米尔好像是在故意揶揄自己。 但靠近了目标后,他很笃定地点了点头对弗拉基米尔道: “对,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第226章 开场秀 南柯循着味来到了港口前。 这里此时停泊着无数小船,每艘只能坐得下二十来个人的那种。 随意瞟向海面,还能看见更多船已经驶离了这里。 每一艘船的桅杆上都挂着‘小人’的挂件,甲板上则是满仓的人。 “这里还缺两个,这里还缺两个,凑齐立马起航!” 粗粝的喊声从南柯面前的船上响起,一位水手打扮的男人正在呼喊着。 千珏狂欢夜的‘主会场’,是一座叫‘女巫树礁’的岛屿。 这座岛屿属于比尔吉沃特的附属岛屿,距离比尔吉沃特港口并不远。 南柯走了过去,“这里有两个。” 说着,他掏出几枚银蛇币准备当作船费。 但水手却摇了摇头,“第一次参加?” “是的。”南柯回答道。 “难怪,你要记住,千珏狂欢夜坐船是免费的,这是规矩,小心被黑心的骗了钱。” “谢谢。” 南柯收起银蛇币上了船。 当小船驶入海里后,南柯忽然发现今夜的海水格外平静。 整个海面平静地就像是黑色的镜面,星罗棋布的船舶就像是镜面上的污点。 但诡异地是,明明没有风,船却在顺着一个方向飘动。 “觉得奇怪么?” 水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南柯身后。 “是有什么说法吗?这些船为什么会自己动?” 南柯可不觉得这些造型‘古朴’的木质海盗船里面装置了海克斯科技驱动器。 “这下面有暗流涌动。”水手指了指平静的海面,“表面的平静并不意味着真正的平静,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会有海水推着我们前往那座岛屿;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那座岛屿叫做女巫树礁么?” “为什么?” “因为几百年前,人们以为这些船会自己动,是因为女巫在暗处施展了什么神奇魔法。” 水手说着笑了起来,“好笑么,那时候的人竟然这么蠢笨,他们是真觉得有女巫会用魔法去驱动海水!” 南柯闻言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看船上造型各异的人们。 如果几百年前有人认为女巫能驱动海水是个笑话; 那么几百年后一群人每年为死神举办狂欢夜是个什么事儿? 也就是两三句话的时间,南柯已经看见了前面岛屿的轮廓。 如果用直线距离来算,这座岛屿距离比尔吉沃特也就一百来米的距离。 “快要到了,快要到了,都准备好,别挤,一个一个下去!” 水手的嗓音又响了起来,他就像是一个畜牧场的职工,工作内容就是将牲畜从围栏里驱赶到屠宰场。 这一轮送完,他还得调头回去送下一轮。 “呜~” “嗷呜!” ...... 水手的提醒让船上这群人兴奋了起来,他们开始学习狼的嚎叫,顿时让整个船上的牲畜气息变得更加浓郁了。 终于,船舶靠岸。 南柯没有跟那群血气上头的牲畜抢着先下去。 而是留在了最后,特意在水手能注意到的围栏旁边放了几枚银蛇币后,才远远地缀着人群踏上了这座岛屿。 “还有多远?” 弗拉基米尔问的,是‘死亡’的距离。 “就在那里。” 南柯抬起手指了一个位置。 那里是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 ............ 狂欢夜举办的日子,是女巫树礁最热闹的日子,同时也是这座岛屿的商铺老板们最积极的日子。 他们会提前清理出一条道路在,并在两旁布置好火把。 火把里加入了某些特殊的成分,导致那些橙黄色的火团时不时会发出一声炸响,宛如是为这场他们期待已久的狂欢打响着节拍。 随着时间流逝,一对又一对人相伴着进入了这里。 他们沿着道路往前走,其中大多数人会在道路两旁的商铺里买些能提神的货。 在所有参与者里,老板们最喜欢的,无疑是将自己打扮成千珏的泛瓦洛人大陆人,因为这群人玩得最嗨。 而最不受欢迎的,则是那些来自艾欧尼亚的’独行者‘,他们的习俗跟瓦洛兰大陆不一样,不仅没有搭档,还会把自己打扮成奇怪的蛇或是鸟儿。 “嗡!” 一团腾空而起的火球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这道火球升空而起的位置,在道路的尽头。 那里有一棵巨大的枯树,没有一片叶子的枯枝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凋零’,反而变得粗壮了起来,像是一个又一个躯体被强行扭曲拼凑到了一起。 “魔术开始了!” 人群开始朝着枯树聚集。 每年的狂欢夜都会有许多助兴节目。 而今晚的开场似乎是一场魔术表演。 舞台就是枯树暴露在地表上的根系。 一根木桩此时正插在地上,木桩上捆绑着一个嘴巴被捂住的年轻女人。 女人的打扮很暴露,仅有地几块布本就不能包裹住所有私密的部位,再加上被粗绳捆绑住了关节,导致某些地方变得格外醒目。 “呜!” 虽然魔术还没开始,但这种开场无疑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兴趣。 特别是女人脸上那无比真实的惊恐,以及不断颤抖地身躯,仿佛每一个细节都踩在了观众的鸡点上。 等到周围被堵得水泄不通后,魔术师终于登场。 不同于女人的暴露,魔术师的扮相很奇怪。 他把自己完全包裹在黑袍里,观众们只能通过轮廓看出魔术师大概是一个干瘦的男人。 没有报幕更没有介绍,魔术师直接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从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柄造型别致的刀。 刀身并不长,也就成年人小臂那么长,但刀刃位置却被打磨成了一根根锋利的倒刺,那种弧度很容易会令人联想起琢珥鱼的牙齿。 在所有人的瞩目中,魔术师靠近了女人。 女人似乎是感知到了某种东西正在接近,挣扎地更加明显了。 魔术师的身型在女人前面停顿了一下。 而后; 就在所有人都期待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时。 魔术师却用一种很利落地方式将刀嵌进了女人的胸腔。 殷红的血在火把照耀下显得有些怪异,它们争先恐后地喷了出来。 距离最近的观众们,成为了它们的落脚点。 第227章 魔术师 魔术师的表演让现场安静了一会儿。 哪怕是参加了好几回狂欢的熟客在看见这种‘别出心裁’的表演后,脑子里都会有些发懵,当触感无比真实的血溅在他们身上时,每个人似乎都感知到了自己内心的那股颤栗。 这就是死亡么? 令人毫无防备,来得无比突兀; 就算是在比尔吉沃特,这种针对同类的‘屠宰’也从未出现过。 因此当它出现后,在场所有人除了惊愕和无措外,竟然都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创意’是真的好! “好!” 一位参加过五次狂欢的熟客叫了起来。 在他心里这场表演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好的开场秀! 这,才是献给死神最好的礼物。 这,才是真正的跟死亡近距离接触! ’台下‘的骚动,并没有影响到魔术师的演出。 他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他开始将插进去的刀刃缓缓地拔出。 不规则的刀刃就像是错落的利齿,在划过骨骼时会发出令人牙酸的噪声。 整个过程中,女人就像是砧板上的鱼,残存的生命力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摆动。 但这种实力演绎的挣扎却让周围的观众看得更加热血沸腾起来。 部分人甚至认为这场表演之所以如此出色,更关键的还是这个女人的实力演绎。 鲜血缓缓地从’台上‘流入枯树的根系。 那些早已经枯死的根,在鲜红色的衬托下仿佛又绽放出了某种异样的生命力,那些干枯的树枝甚至在此时轻轻地晃动了两下。 干涩且毫无美观的’咀嚼‘还在继续。 魔术师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女人活剥分解成了好几块。 而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人在担心这个女人会不会出现什么危险。 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面前的事情不过是表演。 而表演,都是虚假的。 ’咔‘ 最后一刀落下。 魔术师看着散落满地的肢体,终于第一回将自己的目光看向了下面的观众。 这种’对视‘,进一步引发了观众们的热情。 他们开始振臂; 他们开始高呼; 他们在挥洒情绪; 他们在歌颂死亡; 而在这种热情呼唤下,魔术师又有了新动作。 他抬起手臂,还在滴淌血浆的刀刃指向了前排的一位观众。 这一位观众正好就是那位参与过五次狂欢的熟客。 “......” 被指出的熟客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看着沉默的魔术师道:“你是要我上台配合你表演么?” 狂欢夜开场秀,往往会安排一些互动情节,这种互动能让更多人感知到狂欢的魅力。 魔术师没有说话,但抬起的手臂落了下去。 熟客站在原地等了一下,在他还在为这份惊喜而踌躇时,身后的想要看新节目的观众们很自觉地将他推了出去。 踩踏着粘稠的鲜红色血浆,熟客明显有些紧张,但那按耐不住的兴奋却战胜了紧张,让他有些手舞足蹈了起来。 “你真不错,相信我,刚刚那场秀是我看过的最好的开场!” 熟客似乎是个自来熟,近距离的观摩让他看见了更多精心设计的小细节。 “对了......” 熟客终于短暂的从节目里跳了出来,他看向把自己完全笼罩在黑袍里面的魔术师,道: “你的演员号码呢,我等下去给你打赏!” 狂欢夜的表演者有些是爱好者,有些是职业表演家,为了激发这群人的创作热情,狂欢夜的举办方会用记号笔在他们每个人的胳膊上写下他们的号码。 观众如果看见精彩的表演,可以记下表演者的号码,在事后打赏些银蛇币。 “......” 魔术师看着熟客,没有回答这个绝大多数表演者最乐意回答的问题。 熟客搓了搓手张,高涨的情绪让他没有去计较这些事儿。 转过身在周围再次打量了一下,地上的残肢看起来有些狰狞,那些被‘撕咬’出来的伤口边缘,让他差点以为这是真的尸体。 再一次在内心感慨了一下这场表演的伟大后,他有些好奇地问道:“我们接下来要表演什么?我应该怎么配合你?” “你抛弃过同伴么?” 一道极为难听的声音从黑袍里响了起来,就像是声带在海里被泡了好几年,所有细胞都被海水腐蚀膨胀了起来,却又强行震动发出的那种声响。 熟客又愣了一下,他就是比尔吉沃特人,但并不是海盗,而是一位啤酒商人。 不过商人这个身份在比尔吉沃特有些特殊,他们的‘商业竞争’没有其他地方那些玩玩道道,而是最为纯粹的尔虞我诈和你死我活。 如果说一位船长的成功标志是战胜大海的话; 那么一位商人的成功标志就是踏着竞争对手的尸体走上去。 而这些竞争对手可能在前一刻还是关系密切的合作伙伴。 所以说,如果要问他有没有抛弃过同伴,他的回答是...... “没有,我怎么可能会抛弃同伴呢?” 熟客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他只会给那些同伴们在海底找寻一处安息之地,这怎么能算是抛弃他们呢? 正经海葬可是要花好大一笔钱呢。 魔术师闻言没有再说话,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了熟客。 熟客默默的咽了口唾沫,那黑色衣袍遮掩下,似乎有一双眼眸正在看着他,一抹寒意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脊梁骨直接冲上了脑海。 他的眼珠开始扫向四周,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 但也就是在这时,他忽然看见距离他不远处,那条道具胳膊上面有着用黑色记号笔标记的痕迹。 “......” 熟客眨了眨眼睛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晰一点。 那道具胳膊上面标记的是......7号。 “!” 熟悉的记号让熟客整个人哆嗦了一下,那些’道具鲜血‘的味道忽然变得刺鼻了起来。 种种表演出来的真实细节,仿佛在此时冲破了一层看不见的隔膜,出现在了现实世界里! “她是......你是......” 熟客结巴地看着慢慢靠近的’魔术师‘,忽然发现自己的腿脚有些不听使唤。 而此时,’魔术师‘已经来到了熟客的面前。 那柄奇怪的刀刃再次举了起来,缓缓插入了熟客的胸膛。 与此同时,熟客的耳边响起了那难听的声音。 “只有开肠破肚,才会让一个人真正变得诚实。” ............ ...... 这章写得棒不棒? 第228章 派克的表演 “哇哦!” “刺激!” “这个男人真不是托么?!” 越是完美精致地演出,就越是需要配合和布置。 前面那段演出确实完美,但那位早就被准备好的女人,在观众心目中已经提前被设定为‘道具人’,既然是道具人,那肯定能完全地配合演出。 但是当这一场血腥的表演再次被拉开了序幕,且竟然做到了跟前一段完全相同的完成度后,观众们难免会对这种‘无暇的表演’产生一种怀疑。 而众人怀疑的对象此时感觉他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捞上岸的鱼,他奋力地想要挣扎想要高呼,但对方身后忽然出现的一团虚影,却让他的身躯直接失去了控制。 疼痛感如同潮水般涌向他的灵魂深处,那种活生生被抽皮扒骨的最起码还能嘶吼几声来释放一下情绪,但他却连最基本的反应都无法做出来。 面部和身体各处的肌肉在疼痛的刺激下开始了最为原始的反应——颤动,但这些颤动在台下那些人看来,则是整个表演里最重要的‘灵魂’。 这种面对死亡时最真实的反应,可以让死亡被演绎地得更加真实。 当血蔓过树根,直接延展到前排观众的脚下后,气氛被烘托到了顶点。 有几个人还特意蹲下来,伸手沾了沾这红色的液体道具 魔术师再一次看向了面前这群人。 他们都在注视着自己,眼眸里是惊叹,是赞誉,是满意...... 这些情绪让他的思绪被拉回了许多年前...... 当初他还是一位鱼叉手,凭借着不怕死的精神,他总能用蟒行群岛里最原始的捕猎方式将那些难以捕捉的鱼给拖上船。 那时他身边的人也总是会用这些目光注视着他。 但...... 当一场意外,不,那并不是意外,是那群人抛弃了他,导致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而当他再次降临比尔吉沃特时,思维被一种饥饿的情绪占据。 他想要惩戒,他想要复仇! 他想要用那些可恨之人的尸体填满所有海沟! 而那时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只剩下了一种情绪。 恐惧! 当他在渔船上最后一位‘同伴’死去后,他的饥饿得到了一种满足; 因此他重新隐入了海底,回归了那曾经唤醒他的怀抱。 但就在前不久,沉眠许久的他再度被饥饿唤醒。 那温暖的怀抱似乎是在指引着他,要他再度降临他的出生之土。 且一回,他的食物不再局限于那些’同伴‘,而是整个比尔吉沃特! ’嘀嗒......‘ 鲜血自刀刃落到了血泊。 这道轻微的声响在派克听来,直接淹没了周围的喧嚣。 连续屠杀了两个人后,他感觉自己的饥饿似乎缓解了许多,让他得以有了更多思考的时间。 黑袍下阴霾的目光看向了面前这些‘猎物’,看着他们为死亡欢呼,为死亡雀跃的神情,派克感觉自己可能是被海水泡了太久,以至于理解能力出现了问题。 为什么会有人会为死亡欢呼? 他们喜欢死亡? 嘿。 我也喜欢死亡。 但死亡再一次把我吐了出来! 相比起被饥饿支配的杀戮,他更喜欢在海底没有痛苦的长眠。 但死亡在哪里!? 是我的肉太柴不好吃了么? 为什么要把我吐出来两回!? 迷茫的情绪在短暂的思考中,被催化成了满腔的愤怒。 派克感觉死亡似乎很嫌弃自己。 为什么那些曾经抛弃过同胞的渣滓能回归死亡,但他却只能一回又一回被吐出呢? 既然你嫌弃我,那我......就让你先去死! 派克抬起头,看向了某个方向。 他能感知到一种熟悉的气息正在朝这个位置赶来。 在第一回感知到这股气息时,他震惊了; 但震惊过后,那折磨了他几十年的愤怒也终于有了发泄的目标。 来吧; 快来吧; 来看看我为你布置的葬礼。 我会让血色的海洋淹没你。 既然‘死亡’不愿意接纳我,那就跟我一起沉入海底吧! “你站着干什么呢!” “磨时间么?” “你们别吵,或许他在琢磨更精彩的节目呢!” 观众们的喧嚣,终于再次将派克拉入了现实。 他看向了这群观众,估算了一下那道气息距离自己的距离。 血,还不够呢。 这点量哪里配称得上血色的海洋? 那......该怎么办呢? 派克的目光看向了面前那群观众。 哦,他们是来庆祝死亡的。 竟然他们喜欢死亡,而我又正好需要他们的血。 那么是不是可以彼此通融一下? 派克往前走了一步。 而他的举动让观众们误认为他在寻找下一个幸运观众。 因此,所有人开始自发地往前走...... 秩序在此时开始崩溃。 派克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看着面前这群主动冲向他的人,内心狠狠地被触动了一下。 上一回他过来时,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找齐那艘船上的所有人。 这些该死的比尔吉沃特就像是老鼠,永远知道躲在哪个洞穴里更安全。 但,时间似乎让他们有了长进,这些可恨的比尔吉沃特人终于变得可爱了。 他们,甚至都会自己把自己送过来! ’嗡‘ 派克的身影变得虚幻了起来,十来米的距离转瞬即达,长长的拖影追着他的身影。 而当他的身影重新凝实,他刚刚划过的那段距离内,所有人的头颅都飞向了天空。 还站立在原地的身体,就像是那些被放在路边的火炬,唯一不同的,是它的光,是血色的。 属于派克的表演,正式开始! —- — 就连派克这种角色都能写得这么酷; 这个作者真棒。 兄弟们,马上要开杀,嗨起来。 第229章 你太恶心了 千珏狂欢夜自举办以来,从未有过这种盛况。 那些好不容易坐船过来,准备加入死亡狂欢的人群,在目睹了真正的死亡盛宴后,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撒腿就跑。 这时候没有人开始高呼死亡的精彩了,因为死亡已经在他们面前展现了什么才叫真正的死亡精彩。 岛上的商家们特意制作的道路,在此时成为掣肘逃亡速度的‘墙壁’。 因此,那些道路两旁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商铺成为了新的出口。 它们被推倒,被践踏,直至成为一堆破烂。 而与它们有相同遭遇的,还有那些跑不过其他人的倒霉蛋们。 先被推倒,再被践踏,那些被碾碎的躯体像是一朵朵绽开的血之花。 此时的人群就仿佛是受惊的野兽,他们的理智已经被恐惧蚕食殆尽。 当这群虚假的死亡崇拜者开始背弃自己的信仰时,在那棵巨大的枯树下,真正属于死亡的盛宴已经接近了尾声。 派克并没有去追杀那些‘不懂事’的比尔吉沃特人,刚刚那一批小可爱已经满足了他的需求。 大量的鲜血沁透了每一块土壤,让它们都变成了红色。 从远处看去,仿佛有人特意在地上铺就了一层鲜红色的地毯,在迎接某位大人物的光临。 派克站在红毯的最末端,他没有去迎接那位‘大人物’。 因为周围这些血色的海洋对于他来说,本就不是什么’无用设计‘。 那位唤醒他的存在,让他在海底沉眠了几十年。 这几十年赋予了他各种神奇的能力,而这些能力都能很好地跟‘液体’进行配合。 这里,可以说是他的主场。 他的每一项能力都得到了加强! 终于。 当那群虚假信徒逃逸地差不多了后,前方的画面终于清晰了起来。 有两道身影逆着人群走了过来。 整个过程没有任何人挡在他们面前,就仿佛是两头狮子在羊群里散步,哪怕是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羊羔们依旧不敢去冲撞那两只雄狮。 远远地,南柯已经能看见枯树下的场景。 黑暗的海洋; 高耸的悬崖; 枯萎的大树; 鲜红的地毯。 这四个元素在此时完美地搭配出了一幅画面。 南柯没有为那些‘颜料’们愤怒,毕竟他们本就是来庆祝死亡的,如今成为了死亡的一部分,或许还真算是满足了他们的心愿。 总之,不作死,就不会死。 唯一需要为此感觉到烦躁的,也许只有自己的‘同事’,它的工作量在无形间就这样增多了。 南柯一边走,一边看向身边的弗拉基米尔。 这是位画家。 就像是厨师看见珍惜食材时,会忍不住手痒一样,画家在看见‘美丽’的画面时,也会忍不住想要找到一支画笔。 “我现在可以原谅他杀了那几只渣滓的行为了。” 弗拉基米尔抿住嘴唇,眼眸里透露出地,是一种对艺术的欣赏。 如同用几只没什么用处的垃圾就能换一幅如此美丽的画卷,他甚至想要当一回垃圾佬,去多搜集些垃圾放在一起。 “嘶,无论是视觉效果,还是嗅觉味道都很符合我的审美,他是个艺术家。” 弗拉基米尔补充道。 当他踩进了红色地毯后,红色的探险衣直接融入了画面,从远处看去,就像是只有一颗头在飘着。 “他或许是个艺术家,但艺术家都有一个毛病。” 南柯也踏上了红毯。 “什么毛病?” “爱无病呻吟,爱故弄玄虚,爱画蛇添足,爱......自找死路。”感知着周围充沛的血元素,南柯道:“我是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弄这么多血出来。” 血魔法,最需要什么? 血! 当初弗拉基米尔在比尔吉沃特探险时,就吃过没有‘血’的亏。 南柯的实力构成虽然有些复杂,但现阶段最强的物理进攻手段,显然就是血魔法。 而他的对手...... 怎么说呢。 南柯甚至觉得派克才是真正的死亡信徒。 他是真在找死! “他来自哪里?” 弗拉基米尔道。 “?” “他来自海底。” 弗拉基米尔看向对面枯树下那道身影,“虽然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诞生的,但毫无疑问的是,他来自海洋,而这里虽然是海岛,但总归距离海洋还有段距离。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以为他是在给自己布置场地呢?” “哈哈......”南柯笑了。 而此时弗拉基米尔也笑了,他看着距离他们只有十来米的派克停住了脚步,而后用一种期盼地眼神看向了南柯道: “现在让我看看你最近这段时间的进步吧; 也算是踏入暗影岛前给你一个把能力实践一下的机会。” “好的。” 南柯独自往前走,一直走到了派克的面前。 就在他准备开场白时,对面先说了话。 “你就是死亡么?” 南柯皱了皱眉,“你的声音很难听,另外,我不是死亡。” “呵,总之在我看来,你就是它。” “哦,所以你的目标是我?” “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砰!’ 黑色的斗篷被派克撕烂,露出了他真正的面目。 长期的浸泡没有让他的肌肉腐烂,但却令他的肌肤苍白地像是白石灰。 头顶位置那几道触目惊心地伤口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但这些外貌特征在南柯这里,并不能得到相应地反馈。 南柯只是很平静地看着派克,甚至轻轻的歪了歪头,有些疑惑道:“我......抛弃你?” 这话如果换一个对象,比如是那位穿着黑丝袜的大海盗,或许气氛会往暧昧的方向去发展。 南柯可能也愿意给对方多一点时间再发挥发挥。 但现在...... 南柯只觉得恶心。 “你抛弃了我两回!” 派克咬牙切齿道,那声音仿佛是从深海漂浮出来的冤魂,来找罪魁祸首讨债。 他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最恨的,就是抛弃。 “......” 南柯的眉头皱地更深了些。 他没想到自己逃过了崔斯特和格雷福斯的基情后,在这里竟然碰到了一位强行加戏的。 犹豫了一下,南柯的眼眸深处泛起了暗红色的光芒。 “有没有可能,是你太恶心了?” 第230章 实验室 有许多生死战本身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因此大家总习惯于在开打前,说一堆没什么太大作用的废话,以这种更没什么作用的交流方式,来让战斗本身显得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的意义。 就比如现在,南柯就觉得派克似乎是在为他针对自己找一个合理合适的借口。 而他自己这边就简单得多了,因为对方恶心到了他,因此他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动手了。 “嗡” 暗红色的光芒侵染了出去,它们很快跟地面上的血迹融合到了一起,这,是南柯的结界。 玩过英雄联盟的玩家都知道,派克这个英雄一对一站撸能力很一般,他最烦人的,就是能跑。 而在自己的结界范围里,南柯的感知能力直接提升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 “海水会淹没你!” 南柯的‘偷袭’让派克有些苦恼,他还有许多词儿没说完,但此时这些词都化作了身体上的行动。 一道虚影从派克身后浮现,他的双脚在瞬间离开了地面,仿佛这里并不是陆地,而是海洋的深处。 周围的空气荡漾出了一道道波澜,一道神似派克的身影还停留在原地,但派克本人已经跨越了空间,直接出现在了南柯的面前。 那柄已经被鲜血上了色的刀刃上涌出了一道雾蒙蒙的光芒,正朝着南柯的胸膛位置刺了过去。 “海水......” 面对派克的袭击,南柯显得很平静,在结界感知里派克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会无比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子里。 那道幻影或许可以迷惑其他人,但在南柯看来,是一种典型的自欺欺人的行为。 “......我只看见了鲜血。” ’嗡!‘ 在派克的剔骨刀刺入南柯胸膛位置的瞬间,南柯的其他身体部位却没有任何变化,但厚实的胸膛却以一种诡异地方式化作了一团血色的池水。 同时,四周那铺陈在地上仿佛是红色地毯的血浆在某种力量的引导下,开始了缓缓地蠕动,从远处看起就像是整个地面都活了过来。 ...... “啧......”后方的弗拉基米尔咂巴了一下嘴唇。 这一招他跟南柯提过一个思路,但并没有在南柯面前施展过。 但是...... 弗拉基米尔眼眸轻轻地眯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每次在皮尔特沃夫的庄园花园里泡水池时,南柯都会特意搬个凳子在旁边‘观摩’。 那时他以为南柯是闲的,想要找他聊聊; 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南柯是发现了他的秘密。 那些隐没在水池下的身躯,之所以并没有被打湿,是因为在浸没的瞬间就转化为了‘血’。 “这就是天才么?” 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自己又道: “这,就是天才啊。” ............ ............ 当剔骨刀‘穿’过南柯的胸膛后,派克的眼眸里露出了惊愕。 那位来自海洋的神秘存在赋予了他神奇的能力,但并没有赋予他跟其他强者交手的经验。 同时也没办法将他对世界的认知从一个普通鱼叉手提升到另一个高度。 而经验和认知,在真正的生死战里是能发挥出至关重要的作用的,这也是为什么弗拉基米尔会经常在南柯面前说一些‘理论’知识。 就比如此时,当派克因为南柯的应对,而产生惊愕情绪时,他的动作也出现一丝迟缓。 而在这种对决里,只要出现一丝迟缓就容易被对手抓住机会。 南柯看着面前那张丑陋的脸庞,抬起了自己手掌。 他在弗拉基米尔那里学会的,可不止是些保命的手段。 而周围的环境,几乎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实验室’。 ‘嗡’ 血之潮汐! 地面上的血浆犹如被煮沸的开水,化作一道道暗红色的箭矢被凝聚出来射向了派克。 派克留在原地的那道幻影摇晃了一下,而后开始快速收缩,朦胧的水汽像是一道屏障试图拦截住那些射向他本体的暗红色箭矢。 但就在这时,南柯还未恢复的胸口位置忽然涌出了一道血色的雾气涌入了派克的水汽内。 ’砰‘ 融入的瞬间,空气中响起了声声闷响,那些水汽只坚持了两秒就被转化成了暗红色。 失去了‘支援’的派克像是一只被晒干的鱼,尴尬地停顿在了空中。 这还没完,地上那些粘稠的鲜血忽然化作了一道道锁链,将派克整个人固定在了空中,让其完全没办法躲闪。 那些暗红色的箭矢精准地命中了派克,但......却又在下一秒直接穿透了他。 “我已经死了,再多的死亡也不会给我带来更多的伤痛。”派克眼眸里的惊愕变成了嘲弄。 虽然南柯将自己的身体变化成血雾超出了他的认知,但很巧得是,这一招他也会。 空气里的水雾变得愈发浓郁了些,仿佛伸手就能直接挤出水来。 派克整个散成了盐粒和水滴,剔骨刀重新被他收了回来,而后从另一个刁钻的角度刺了出去。 他并没有准备拉开跟南柯的距离,生前当鱼叉手时,他就喜欢近身搏杀,而死后这个习惯并没有被抛弃。 这一回,南柯没有再把自己变成血池。 既然是实验室,那么每一种招式用一回就行了。 而且...... “啊!” 在派克的剔骨刀神出去一半后,他忽然咆哮了一声,仿佛是遭受到了某种创伤,直接放弃了攻击,整个往后缩了回去。 “砰!” 派克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跪在了地上,那些化成盐粒和水滴的身躯正在缓缓收拢,但每当它们快要凝结在一起时,一道黑色的光泽就会及时出现,打断这一进程。 “你凭什么觉得,它们打不到你,我就没办法打到你呢?” 南柯看着重新凝聚出身型的派克,就像是看见了医校里的大体老师,“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你有一半是鬼。” 这话是派克的背景故事里,他自己嘲讽其他船员时说出来的。 但此时从南柯嘴里说出来,意味显然不一样。 只要你有一半是鬼,那么你凭什么能抵挡我的死神之力呢? 那暗红色的箭矢可不止是血魔法...... 第231章 涌泉之恨 死神的力量直接作用于活人时产生效力十分有限,这是一种规则对死神的约束。 因此其他死神们都会几手独立于死神力量体系之外的能力,而后将死神之力当作‘燃料’去助长其他能力的威力。 就比如南柯此时掌握的血魔法,在结合了死神之力后,明显变成了一种更加有效地攻击手段。 但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当这种力量在某方面被约束时,它在其他方面就能发挥出更多效用。 哪怕派克只是半个冤魂,但死神之力对它的影响依旧很强。 暗色的光芒就像是一把锁,直接锁死了他的某种特殊能力。 他现在相当于被卡在了实与虚之间,那种状态都有一点,但有得恰好是两种状态的缺点。 南柯在这时走了过去,神色轻松就像是在湖边漫步。 他的实力本就远超这道鬼影,之所以特意过来,还把战斗的节奏故意拉长。 一方面是打算试试那些自己琢磨出来的血魔法; 另一方面则是在派克这里找找对战冤魂的感觉。 “你是个什么东西?” 南柯走到派克面前,微微弯腰问道。 “......” 派克抬起头,眼眸里闪烁地光亮像是白日湖面的波光,但此时这道波光里只有怨恨。 他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轻松被抓住,但...... “你可以杀了我!” “哦,想死?” 南柯点了点头,再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难怪特意布置了这么多血元素在这里,本来就是想求死的么? 看来他在挑衅自己之前,还特意调查了自己的背景,知道了自己会血魔法事情? 这么一想,面前这丑陋的嘴脸,似乎也没那么恶心了。 虽然人丑,但人至少懂事。 “你不敢杀了我?”派克用剔骨刀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那道暗色光芒就像是一团火,在不断炙烤着他的灵魂。 “这个先不急。” 南柯转过身,看见弗拉基米尔也在往这边走。 稍微等了一会儿,弗拉基米尔走到了南柯身边,没有去看派克,而是看着南柯沉默了一下。 “在血魔法上面,我感觉我能教你的不多了。” 对于每一位老师来说,被学生赶超都是一件令人惊喜的事儿; 但如果这个赶超时间太短的话,那么惊喜就容易变成惊吓。 “您的本事本就不局限于血魔法。” 南柯这话不是在恭维。 一个一千多年来从未远离俗世,一直在各个危险之处蹦跶的存在,他身上最值得人去学习的,本就不只是战斗能力。 他的经验、见闻、思想、乃至其他更加隐晦的品质才是真正的珍宝。 “呵,我就当你是在说真心话。” 弗拉基米尔笑了,而后他直接蹲了下来。 派克这种‘东西’,就连他也是头一回见。 但跟南柯不同的是,他见过来自暗影岛的冤魂。 “他跟暗影岛上那些东西不一样......” 弗拉基米尔抬起手指,一抹猩红色在指尖亮起。 与此同时派克的胸口位置‘砰’地一下出现了一道细微的伤口。 实验证实了弗拉基米尔的猜想,他继续道:“血魔法对暗影岛上那些东西只能产生大概十分之一的效果,但对他......大概有个十分之三吧。” 派克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胸腔靠近心脏位置的伤口。 那里有一些粘稠地液体缓缓流淌出来,但这些液体并不是红色,而是一种暗青色。 “你们在研究我?” 虽然正在被‘炙烤’,但疼痛对于一个死过一回的‘人’来说,已经寻常地如同每一口呼吸。 “如果你配合我们,我或许可以让你去死。” “是么?” “我有欺骗你的必要?” “你们想知道什么?”派克选择了妥协,如果无法在深海里沉眠,那么他宁愿选择死亡。 “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我先是死在了琢珥鱼的嘴里......”派克说了句废话,“但死之前我看见了无数蓝色的光点,它们就像是满天地繁星一直围绕着我,又或者说它们是在......注视着我!” “它们,还是它?”南柯问道。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决定了唤醒派克的到底是某种神秘存在,还是一整个神秘的族群。 “我不知道。”派克自嘲道:“你指望一个人在将死的情况下保持绝对理智么?” “好,后面发生了什么?” “后面......我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回声,它仿佛不需要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挤占了我的脑海,它向我展示了许多我曾经经历过的不幸画面...... 再然后......” 派克裂开了嘴角,露出了里面鲨鱼一样的牙齿,“我就变成了这样。” 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后者一直在派克阐述时,一直在关注着派克的各种细节,“他应该没说谎。” “我为什么要说谎呢?”派克艰难地抬起头看向南柯,“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我已经说了所有我还记得的事情!” “好的。” 南柯直起身,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啪’ 正在炙烤着派克的那团暗色光芒直接消散。 而,也就是在这时,空气里面的湿度又提升了许多,周围一小块地方甚至直接下起了小雨。 “嘶......”刚刚释放了派克的南柯露出了一抹厌倦的神色,“难闻的鱼腥味。” ‘嗡’ 那些从派克‘心脏’位置流出去的暗青色液体忽然亮了起来,就像是某种易燃的燃料碰到了火星开始了疯狂地蔓延。 以南柯为中心,那些暗青色在转瞬间划出了一道十字形。 刚刚还在面前的派克忽然凭空消失在原地,一股磅礴的压力宛如一股巨浪拍在了南柯的身上。 身型稍微晃动了一下,南柯并没有在这股巨浪下后退。 而派克似乎也并没有指望这些能击退南柯,因为...... “记住这个味道,你的未来会与它相伴!” 消失的派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南柯的头顶上方,剔骨刀被他双手紧握,整个人直直地朝着下面斩了下去。 在下落过程中,那难听的嗓音还喊出了一个极为中二的名称。 “涌泉之恨!” x —— 小年快乐兄弟们; 第232章 死亡的样子 青色的光芒中蕴含着一种不属于派克的力量。 或者说,是蕴含着一种唤醒派克的那位存在的力量。 在青色光芒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南柯感觉到了一股刺痛感,好似有无数根细密的钢针刺进了他的毛孔缝隙。 当他想要离开这里时,地面的十字形光亮仿佛是构成了某种特殊阵法,极强的撕扯力从阵法上传来,像是要把南柯整个人固定在绞刑架上。 派克的嘶吼在雾气里回荡,剔骨刀的形态被软化拉长,隐约间就像是某种生物的触手。 被完全忽略在外的弗拉基米尔,在异变发生的瞬间,直接拉开身位脱离了十字阵法的范畴。 此时他正保持着大概五米的距离,仔细地观察着派克的每一个细微动作。 他,并没有去担心南柯的安危,而是在抓紧时间研究面前这个神奇的物种。 而派克显然也完全没有在意弗拉基米尔。 当他的招式彻底将南柯笼罩在里面后,那丑陋的面庞里出现了一种偏执,就像是祥林嫂看见了那匹叼走了自己孩子的狼。 “死亡会死么!?” 他大吼着斩了下去,仿佛这一斩能让他悲惨的人生变得和谐起来。 而面对着派克这种阵势,南柯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反派会死于话多。 而他之所以会话多,是因为有十足地把握自己不会死。 ‘嗡’ 一道深邃的黑色从南柯脚下蔓延开来,就像是一道浓稠的黑墨水滴入了水杯里。 顷刻间那些青色的光芒仿佛是蒙上了一层浓雾。 南柯抬起头,正面看向了派克。 面具虽然已经基本化作了他自己的样子,但眼眸深处那深邃的暗,才是真正属于死神的特征。 派克的动作在此时像是被施加了迟缓效果,流畅地动作也变成了一帧一帧的连环画,但这种变化却让他更加亢奋了起来。 他猜对了! 面前这个‘人’,不,这个存在就是死神! 这扑面而来几乎想要所有物质都同化的死亡气息,他曾经近距离接触过。 但那古怪的回声以及闪烁的蓝色光点出现后,死亡的气息瞬间抛弃了他。 嘴巴被拉扯出了一个夸张的弧度,派克很想笑,哪怕他现在笑起来有些怪异。 哈! 你终于又出现了! 这一回我不会给你逃避的机会! 要么,让我回归死亡! 要么,跟我一起归回深渊! “你这么想看看死亡的样子么?” 南柯觉得相比起那些从各处奔赴而来参与千珏狂欢夜的虚伪死亡爱好者来说,派克才是将追求死亡镌刻在了骨子里面。 他,是真得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找死! 这个角色确实很坏; 杀人不眨眼,为了‘迎接’自己,甚至直接制造了一场屠杀,用鲜血铺就了一层红毯。 但他本就不是‘人’,你不可能拿人的道德标准去要求一个‘鬼’。 否则那些死在比尔吉沃特港口的鱼,可能有话要对你说,要知道这里不是曾经的世界,瓦洛兰大陆是有些特殊种族长着鱼的脑袋的,它们跟鱼本就是’亲戚‘。 现在这个世界其实没有那么多道理和好坏可以给你去评判,无论是个体间还是群体间的对话,归根结底还是会落在‘强’还是‘弱’这个点上。 撇开错与对以后,再去看你会发现,派克这个角色很纯粹。 或许是文化水平不高,因此他不会去用花言巧语掩饰自己的坏,他坏得坦诚。 对付这种人,南柯觉得比对付那些道貌盎然的皮尔特沃夫议员,要有意思,也爽快得多。 没有那么多唧唧歪歪的道理可讲,也不需要各自躲在帷幕后面,去算计去推动去做局。 大家,就用拳头说话。 ‘嗡’ 死神领域在南柯话音落下的瞬间铺陈开来。 在掌握了血魔法后,南柯其实已经很少纯粹地去利用死神的力量。 这并不意味着血魔法比死神力量更强,实际上后者作为一种世界规则的体现,绝对比血魔法强得多,之所以用得少...... 一方面,是因为血魔法已经足以应付他经历的那些对手; 另一方面,是他还没有掌握一种直接将死神之力转化为实际战力的方式。 现阶段,那种暗红色的变异血魔法其实就是他对于死神之力实际运用的一种尝试。 而他之所以愿意跟着弗拉基米尔来暗影岛,除开这里确实适合他,他也能吞噬更多灵魂力量之外。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想要知道岛上的怨灵们,是如何直接利用这种’死亡‘的力量去攻击其他人的。 “噗!” 派克的剔骨刀落在了浓稠的墨色里,进而是他整个人被包裹了进去,像是一根木根落入汪洋。 下一刻,派克忽然发现自己周围的环境变了。 他手中没有了剔骨刀,下方也没有了南柯的身影。 周围的环境很逼仄,但并不黑暗。 星星点点的蓝色光亮就像是无数个眼球,正从四面八方窥视着他。 “这里......” 大脑在经过了短暂的失神后,派克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变成了人。 虽然浑身没有一处好皮,但那些伤口里渗出来的血,是红色的。 身下的’地面‘在此时忽然蠕动了起来,派克被带着往后拖动了一段距离,这种被迫移动也让更加清晰地看清了四周。 “这里是鱼腹!” “这里是我被吞进去后的地方!” “这是......梦?” 派克有些迟疑。 他死后从未做过梦。 但这里又是什么? 就在他疑惑时,一道熟悉而又古怪的回声从远处响起来。 这种声音并不像是某种语言,更像是一种庞大生物在呼吸时,大量空气被挤压发出地那种呼啸声。 而伴随着这种呼啸,一道意志直接降临在了他的脑子里。 “仇恨么?” 模糊的语调在脑海中直接响起,虽然口齿听起来很模糊,但派克听懂了这个词儿。 没有给他回答的时间,那道意志像是彻底掌控了他的脑子,一幕幕不幸的遭遇被反顾拿出来放映。 就像是有一个人钻进了你的脑子里,而后特意用那些最能戳痛你的记忆,来反复在你的心头上撒盐。 仇恨么? 恨! 恨那些抛弃了我的人! 派克的意识开始混沌。 但就在这时,那道古怪的声音忽然断了一下。 那位被他定义为死亡化身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前方。 —- —- 最近是不是又有味道了。 来点支持吧! 我感觉我终于从新冠后遗症里挣脱出来了兄弟们! 第233章 海神 南柯的身影出现在了记忆画面的前端。 他漂浮在空中,看着面前巨大无比的‘荧幕’,抬着手往右侧挥动了一下。 而伴随着他手臂的挥动,整个画面就像是播放器一样,进度条之介开始了倒退。 在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画面后,南柯停下了手臂,转过身看向了目瞪口呆的派克。 “又看见了死亡的样子,你开心了么?” “......” 神之所以被称之为神,是因为他们不仅能办到人无法办到的事儿,他们还能办到人无法想象的事儿。 在经历刚刚那些经历时,派克脑子里只会想自己是不是在走梦。 但他从未想过这些经历,竟然是别人一手操控的。 “这......”纵横比尔吉沃特的血港鬼影在此时词穷了。 南柯平缓道:“你不是希望重温死亡么?这就是你的死亡。” 死亡是一个很广义词,也是一种很宽泛的概念。 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死亡的意义乃至画面都不一样。 派克想要死亡; 那么南柯就将他的死亡画面重新展现了一遍。 至于他是否得到了他想要的,那就跟南柯无关了,总之,南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 派克站起身来,当南柯的身影出现后,那些死亡的压迫感重新远离了他。 他虽然身体还残缺着,但在这个特殊的环境里,残缺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这就是我的死亡......”派克咀嚼着这句话,同时低下头打量着陌生的躯体。 不同年龄段的人,看同一本书,听一句话,都会产生不同感触。 而对于死过了一回的他来说,重新经历一遍死亡,显然也让他有了更多想法。 第一回经历死亡时,他难免会有些生涩。 在那种环境下,有许多细节会被一笔带过,他唯一能记住的,只有一个大概的感觉。 而事后的反复咀嚼,进而产生的那种深刻恨意,也大多是基于这个感觉,再根据其他想象来补充而产生的。 这种添加了太多主观想象的’感觉‘,其实并不客观。 但第二次经历死亡,他已经成熟了许多,甚至有精力在品尝死亡的同时,去关注其他细节,去品味自己曾经没有品出来的滋味儿。 这一次,他是客观的。 而这种客观让他收获了更多信息,比如...... 看着自己遍体凌伤的躯体,有了丰富’屠宰‘经验的派克知道,哪怕是整个比尔吉沃特最出色的医生,也不可能把自己从死亡的手里抢回去。 自己,是该死的。 死亡甚至已经到了自己面前,伸出了双手想要迎接自己。 但...... 派克抬起头,看向那些被凝固的蓝色’眼眸’,以及面前那道根据自己的脑海具现化的‘荧幕’。 是它们,把自己从死亡里抽了出去。 如果事情到这里就结束,那么他或许会感谢这些眼眸和那道回声。 但,它们把自己从死亡那里抢过去后,并没有给予他自由,而是将他当作了一种工具。 一种用来屠杀比尔吉沃特人,制造混乱的工具。 而且这也不算完。 当他被当作工具扔出来执行‘任务’后,遭遇到了南柯,现在即将在一次面对死亡时,那道回应,那些眼眸并没有如上一回那般出现。 它们,抛弃了他! 曾经那些抛弃了他的船员们,已经沉尸海底; 而它们...... 派克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真相永远是最好的情绪抚慰剂。 那积郁了几十年的执念,似乎在一瞬间就化为乌有。 但同时,新的执念会诞生。 “我想要它死!” 虽然没有见过那个存在,但派克不觉得自己能是对手。 再者,他也不会天真的认为这次重温死亡的机会是‘免费’的。 实际上,当他陷入了南柯的死神领域后,他的灵魂已经被南柯彻底支配。 而维系这些场景,包括南柯面前的巨大‘荧幕’的代价就是派克的灵魂。 当这场‘幻象‘消失后,派克也会随之消失。 “哦,那你继续想吧,反正你也没剩多少时间了。” “......” 南柯的回答让派克沉默了,他忽然响起了生前曾经在酒馆里听人说的一句话。 求神不如求己。 但...... “你不是对它感兴趣么?”派克问道。 “感兴趣意味着我要杀了它么?” “......” “但我确实想从你这里得到一些关于它的信息。” 南柯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派克身边,在这里他就是真正的神。 “我已经把所有我知道的事情告诉了你。” 虽然南柯没有答应他的请求,但派克依旧表现地很顺从。 公主病什么的,只会出现在那些温室花朵身上。 真正的野花,根本不会看见部分‘世界的真实’就大呼小叫地发表什么长篇大论。 “不不不,我们还有一些细节可以再推敲一下。” 南柯说着双手在身前划拉了一下。 派克记忆画面在此时被放大,这幅画面里他似乎刚刚被人欺负完,一个人躲在角落,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一道图腾,嘴里则是在默默的祷告祈祷。 “你信它?” 南柯指了指那道图腾。 说是图腾,但跟弗拉基米尔亲自刻在木板上的‘獠牙’一样,木材在被湿润空气侵蚀了一段时间后,早就把图腾的细节给打上了马赛克。 南柯只能看出这似乎是一个长着头发的猪头。 但据他所知,比尔吉沃特这里可没有信‘猪神’的。 “我不信它,但我会向它祷告,不只是我,每一个渔夫和船长在出海前都会向它祷告,毕竟祷告又不用花钱。” “哦,是么,那它是谁?我刚刚看完了你的记忆,发现你这些记忆里出现最频繁的东西,就是它。” 派克看着这道熟悉的印记,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种大胆的猜测。 复活自己的存在...... 抛弃自己的存在...... 似乎就是这个自己曾经无数次向它祷告过的存在! 是它! 就是它! 派克有些激动地喊道: “海神。” —— 我这驱动人物心态转变的小剧情小设计,怎么也得值几票吧? 又要符合原着性格,又要在原着基础上自己延伸,还要符合逻辑贴合剧情很难的! 第234章 都是垃圾 “砰!” 一道璀璨的烟花撕开了夜空,当绚烂的光彩失去了‘生命’后,它们坠落着摆出了一个爱心的图案。 这,是塞壬号海盗船的紧急信号烟花。 作为比尔特沃夫海盗联盟的王,每一任海盗之王都有义务去维护港口和海岛的‘秩序’。 这个‘秩序’并不是不能有犯罪,而是不能有人或有势力去撬动整个比尔吉沃特的根基。 因此,哪怕是残暴如普朗克,也不会允许自己的‘治下’出现什么大规模的骚动和屠杀。 但特例还是有的,千珏狂欢夜历来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在这一天海盗之王们会默许一定程度的骚动发生,不过也仅此而已。 根据记载狂欢夜最严重的一回乱子,也就是死了七八个人而已。 这个数字不多也不少,不会引起真正的恐慌,但却能当作噱头吸引更多旅人。 而今晚,这个数字会被刷新。 虽然暂时还没有人知道新数字是多少,但是...... “我听我手下一个船员说了,起码死了几百人!” 一位急急忙忙赶来商船的老船长正看着面前的七八个’同伴‘转达他刚刚得到的一手消息。 女巫树礁当时情况很混乱,大多数人都在忙着逃命,但总有些幸运儿们,正好处在一个既能看见屠杀现场,又能有充足逃走时间的位置。 而他们就成为这则消息的主要散播人。 第一批从女巫树礁上逃离的人,已经在十几分钟前将消息告诉了各自船长。 而得到消息的船长,除了那几位死忠莎拉的还在按照指令维持秩序外,其他船长都自发地来到了商船,准备问问比尔吉沃特名义上的王的意见。 但在王还没出现前,他们还有一段充裕的时间来交换一下信息。 “呸,你放屁,我手下说了起码死了一千!” 一位独臂船长怒声反驳道。 海盗船长们就是这样,哪怕是互相问候一下,也能吵起来。 但在各种死亡数量里,忽然出现了一个精准地数字。 “我觉得死了一百三十二个......” 这话是一位独眼船长说的,仅剩地眼球上有一层浑浊的白膜。 “你手下是派克的刀么,记得这么清楚?”独臂船长立刻嘲弄道。 “我看见了。”独眼船长很笃定道。 “你看......” 独臂船长的话说了一半,默默地吞了回去。 瓦洛兰大陆是个神奇的地方,也是个百花齐放的地方。 这里有无数神奇的能力,某些人哪怕本身实力一般,但他们的能力却很花哨,比如崔斯特的卡牌魔法; 而这位独眼船长的能力,是能无视各种阻隔,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去窥探远方的情况。 这种能力有些像是游戏里已经被删除的’清晰术’,远比舵手们的望远镜要好用得多。 “......你看到了那就算你说得对!” 独臂船长把脸摆放了另一边,算是终结了这个话题。 但安静了没两分钟,船长们又挑起了新话题。 “女人就是麻烦,我昨晚去红灯街,办事前那女人还要洗澡,浪费了十几分钟; 要我说女人就该躺好,非要折腾这些那些个花样,真以为她才是爸爸么?哦不,她当不了爸爸。” 一位脸色黝黑的船长摩挲着自己粗糙的胡须,为新话题开了一个头儿。 但这个头儿,似乎并没有成功让气氛热络起来。 有几位船长在听见这话后,默默地跟那位黑脸船长来开了距离,这几个属于墙头草,虽然没有效忠于莎拉,但也不想破坏彼此的微妙平衡。。 还有几位船长则是怪笑着,虽然嘴里没说什么,脚下也没什么动作,但眼里透露地都是‘懂得都懂’的神色。 海盗船长们虽然都没读过什么书,不懂什么叫暗喻,但阴阳怪气是不需要学习的。 也就是在这时,众位船长们等待了许久的身影终于身影终于出现。 莎拉换去了那身’坏女人‘气质浓郁的装扮,转而穿上了比尔吉沃特风格的中世纪套装。 但由于某些地方资本过于雄厚,导致这些普通女海盗的打扮穿在她身上有一种老旧女贵族的即视感。 “咳......” 黑脸船长怪咳了一声,而后对身边的其他人挤眉弄眼了几下。 特别是在看见莎拉身后竟然还跟了一个男人后,他的笑容愈发放肆了起来。 “您终于忙完了么?” 黑脸船长问候道。 莎拉皱了皱眉,她怎么可能听不懂这句话的内涵。 但就在她准备出言呵斥时,她身后的那道身影动了。 格雷福斯魁梧的身型猛地往前滑动了一下,速度快地让众人眼前一花,仿佛他的脚下并不是甲板而是冰面。 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格雷福斯已经一只手捏住了黑脸海盗的后脖,而后毫不犹豫地将其砸在了面前的木桌上。 ‘砰!’ 黑脸海盗的脸上多了另一种颜色。 比尔吉沃特虽然混乱,但这种混乱是针对于最下层的,对于大海盗团而言,距离他们最近的‘乱’,也就是几个月前莎拉的异军突起推翻了普朗克。 但莎拉跟其他海盗不一样,她的目标很明确,除了普朗克和其死忠外,这场变革并没有影响到其他海盗团。 因此,每一个海盗团的船长们都已经在现在这个位置上坐了最少十年,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担任‘统领‘而非战士。 如果是在十年前,黑脸船长敢保证自己能反应过来,但...... “你特么想死!?”虽然脑袋还被按着,但黑脸海盗已经祭出了自己的武器,“你以为你上了床就能为所欲为,你......” ’咔‘ 子弹上膛的声音让黑脸船长的嘴老实地闭了起来。 格雷福斯用枪指着黑脸船长的头,而后用一种打量猎物的眼神在其他船长身上扫了一圈。 这些人放在平时,他一个都不敢得罪。 但现在他背后有人! 不,都不用背后那位,他身边这位已经足够抹去他跟这些船长们的身份地位差距。 如果只论个人实力...... “我不是在针对谁,我只是想说你们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垃圾!” 说完,他缓缓低下身,把自己的脸挪到了黑脸船长面前,“你还记得我么?” 在南柯面前,他卑微地像个小丑。 但在这些船长们面前,格雷福斯觉得自己是真正的法外狂徒! 第235章 谁赞成,谁反对? “你......” “哦,你不记得。” 格雷福斯笑了起来,笑得很肆意,笑得很灿烂。 而后他抬起了手中的枪杆。 ‘命运’是霰弹枪,经过特殊改装后重量比普通霰弹枪要重个两倍,因此除了能当枪使,有些时候还能客串一下锤子。 ‘啪!’ 格雷福斯一边笑着,一边用‘命运’砸断了黑脸船长的腿。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迟钝,毕竟每个人都是有脾气的。 对于那些脾气火爆的人来说,有些时候按耐住火气,只是为了下一回能更好地爆发。 而现在,格雷福斯觉得自己该爆发了。 ’砰!‘ 在砸断了黑脸船长的腿后,他松开了对方的后颈,趁着对方想要抬起身躯的间隙,直接一脚踹在黑脸船长的胸口,将他踢倒在了地上。 “!” 黑脸船长整张脸憋出了红色,凸起的青筋像是泥地里的泥鳅。 但他虽然手上功夫生疏了很多,但到底没有把海盗们的狠劲也丢了。 没有去管自己的腿,更没有尝试再用’嘴‘去输出,他只是用一种阴霾地目光盯着格雷福斯。 没有一个傻子能混成船长,他知道这个男人既然敢这么放肆,意味着他得到了某个人的指示。 “够了。” 莎拉开口制止了格雷福斯。 她现在终于知道这个人的外号是’法外狂徒‘了,明明说好了是壮壮声势。 但......这是壮声势? 打人不打脸。 普通海盗是不在乎什么脸面的,但像是黑脸船长这个级别的海盗,或许在利益面前不会在乎脸面。 但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顿,如果没个说话,很难回去继续压制住那些野心勃勃的手下。 莎拉抿了抿嘴唇,她知道这些船长里本就有几个不服她,这件事情要是处理肯定又会被挑出来当作抹黑她的理由。 再者,格雷福斯刚刚的‘狂言’很显然会惹怒这些脾气暴躁的船长们。 “这件事情我会......” “您总在强调规矩。”最开始说话的那位老船长打断了莎拉的话,“但这件事情似乎不怎么符合您制定的规矩,在聚会期间打了人,就这么算了?” 莎拉眉头又重了一些,她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 “对,打了人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格雷福斯又往前走了一步,他主动将话头拦了过去。 “你打算怎么办?” 老船长并不惧怕格雷福斯,在说话时手掌已经放在了枪柄上。 他这辈人是都是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拼杀出来的,虽然人老了但枪没老。 “帮他解决后续困扰。” 格雷福斯转过身,重新看向了黑脸船长。 刚刚那一砸把他的腿骨砸断了,因此此时黑色的脸里面透了点白,但眼眸里的怨恨也比最初更多了几分。 格雷福斯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下巴,“记得我么?” “你是哪条狗?” “呵。”格雷福斯又笑了,“继续保持你这个态度,只有这样才有意思。” “砰!” “啊啊啊!!!” 格雷福斯毫无征兆地再次出手,这一回他依旧是断了对方一条腿。 而这条特殊的腿显然让黑脸船长无法再保持‘强硬’,那撕心裂肺的惨叫,让岸边几条公狗莫名地夹紧了尾巴。 老船长眼角抽动了一下,但这一回他没有开口,而是保持了旁观。 格雷福斯将‘命运’放下,接下来用手会更方便。 “现在记得我了么?” “曰了狗......” “哦,可惜,你现在曰不了......”格雷福斯嘴角挂着笑,又靠近了黑脸船长。 这一回,他终于从对方眼眸里看见了恐惧。 但这份恐惧并没有让他开心起来,反而是让他觉得有些无趣。 “你到底想干什么?”黑脸船长色厉内荏地看向了莎拉,“这个男人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不过是想让你陪我玩一玩,我们曾经玩过的游戏而已; 当然我承认我的行为过分了一点,但如果复仇只是把对等的遭遇再施加给对方,那么复仇还有意思呢?” “你......”黑脸船长挣扎着往后挪动了一下,他从对方的话语里听出了一些不对劲。 “没意思,我当时才八岁,但坚持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熬到了你点的小姐出来,你才放了我; 但你......啧,没意思。” 格雷福斯摇了摇头,而后两三步赶上了黑脸船长,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捏住了他的头颅,而后用力一拧。 ‘咔嚓’ “呼,虽然不解气,但还是舒服了。”格雷福斯喘了口气。 他刚刚确实是在公报私仇,但如果抱上了大腿还需要按照从前的规矩来办事,那么这腿抱得有什么意义呢? 莎拉轻轻地咬了咬嘴唇,这种仇杀在海盗圈子里很常见,但在船长之间并不常见。 而她之所以没有阻止,一方面是顾虑那个英俊但又神秘的年轻人,另一方面是,她有些意外地发现有那几位不怎么服她的船长竟然都保持了缄默。 包括......那位资历最深的老船长。 “您还有什么意见么?”格雷福斯看向他。 老船长的手搭在枪柄上,但并没有拔出来,而是忽然露出了笑容,“没了,我还以为规矩被取消了,但原来是临时换了一个规矩; 很好,这个新规矩很符合我的口味,在几十年前,这,才是主旋律。” 说着,他看向了莎拉,若有所指道:“海盗需要规矩么?需要,毕竟我们在这里算是一个团体,但海盗的规矩是什么,呵,是实力最强的当老大!” 老船长摇晃了一下脑袋,往后又退了一步,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向了莎拉,“你现在不会放我们下船,现在这艘船上最能打的又是你的人,所以我现在愿意听你的命令。” 其他人闻言,默默地低垂着头。 刚刚格雷福斯的举动在所有人看来,无疑都是莎拉的意思。 这就导致这些船长们,现在都有些摸不准这位大海盗的心思。 而面临着这几位一直反对或是左右摇摆的船长们罕见地沉默,莎拉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她看向了女巫树礁的方向。 “我们直接坐这艘船过去,谁赞成,谁反对?” 第236章 莎拉的自我攻略 一艘中等尺寸的商船劈开了黑色的浪花。 船上人并不多,但如果有人能趁机把船击沉,那么他将获得一炮干翻比尔吉沃特所有高层的成就。 莎拉站立在甲板前端,帽檐后的羽毛随着风缓缓抖动。 她的面色并没有显得很轻松,虽然对南柯展现出来的实力有信心。 但南柯的实力是’看‘出来的,而派克的名声是杀出来的。 说不忐忑,那是假的。 但海盗们都明白一个道理,风险越大,收获越多...... 她的时间不多了。 黑珍珠般的眸子瞥向了黑暗深处。 她看见的,并不是无尽的海; 而是某位曾经的仇人被触手怪物从海里捞出来的场景。 那则愈演愈烈的传言在她看来大概率是真的! 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这个人的对手。 而以她对普朗克的了解来看,那个人没那么容易死。 而且那个人似乎真跟芭茹人的海兽祭祀有什么瓜葛。 在某次秘密搜集普朗克的情报时,她曾经看见了普朗克和一位浑身刺青的壮硕女人同时出现在一个野外树林...... 虽然两个人具体干了什么,她并没有亲眼目睹,但用脚趾头去想也能想出来。 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偷偷摸摸去树林难道是为了下棋么? 对于普朗克的审美,莎拉不愿意去评判置喙什么,但这个发现无疑是对她极为不利的。 特别是当普朗克还是比尔吉沃特的海盗之王时,他其实并不能直接表现得跟芭茹人很亲近,因为这会引起内部的质疑。 而现在被推翻了的普朗克确实失去了光环,但也失去了枷锁...... 他完全可以用各种方式和手段去说服那位芭茹人的祭祀,然后再借助对方的力量来给她添乱。 想到这里,莎拉轻轻地蹙起了眉。 她下意识地挺起了自己的资本,但脑子里却又想起了上回见面时,那位年轻男人的目光落点。 “......” 悄悄地咬了咬唇,莎拉忽然感觉自己今晚的打扮好像选错了重点。 他好像对那个更感兴趣。 自己竟然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莎拉开始了反思。 如果普朗克为了复仇愿意委身于一位胳膊有他腰身那么粗壮,且喜好各种软体动物的祭祀的话; 那么自己为了报仇,是不是也得牺牲些什么来换取更多筹码? 况且那个年轻男人本就长得不错,如果他真有能力,自己衣橱里那些稀奇古怪的长袜好像也很久没穿过了...... 格雷福斯揣着‘命运’站在莎拉身后,他显然不知道身边面色严肃的女人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 他的目光是看着前面,但注意力更多是放在了提防后面那群人上。 立威算是起个头定个调,但接下来想要后面这群海盗们服服帖帖,还得展现出足够的手腕和力量。 跟莎拉不同的是,他对于南柯的实力没有丝毫质疑。 那两位邪恶的‘约德尔人’早就已经用实力击碎了他内心的各种小心思。 整个甲板站着许多人,在此时都默契地保持着缄默。 那些平时关系还算好的船长们会互相用眼神交流,但彼此之间到底读懂了多少,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 前方的迷雾随着他们的靠近,而变得逐渐稀薄,仿佛是恶魔朝着他们展开了双臂。 老船长靠在桅杆旁,他的手里握着一个银制酒杯,一口口地烈酒从口腔滑进肠胃,让他苍老的脸颊也涌上了一层红晕。 他是所有人里最放松的一位,毕竟到了他这个年纪后,人往往会变得很极端。 要么,是极端的惜命; 要么,就是如他这般极端地洒脱。 他是不怕死的,在他的认知里自己的岁数已经超过了海盗的平均年纪十几年。 这十几年的每一口呼吸都是赚的,如果在人生的最后阶段,还能见证见证曾经从未看见的风景,那对于他来说就是大赚特赚! “你们谁见过血港鬼影么?” 苍老的嗓音从他嘴里响起,音调里似乎夹杂着酒精。 没有人回答; 而老船长也没有指望人回答,他清楚这些船长们都在担心什么,但他不在乎。 “我曾经见过他,在他还是个鱼叉手时......” 派克的身份并不算是秘密,起码对于老船长这个年龄的人来说不算是秘密。 “那时我也只是个副官,偶然间碰见了他们的渔船,当时他们正在抓捕一条琢珥鱼,你们懂的,那种鱼比鲨鱼还凶残; 但他似乎并不畏惧死亡,他就这么扑了上去,唯一的防护措施就是一根系在他腰间的粗绳,他有一柄长得很像剔骨刀的武器; 当他扑到琢珥鱼身上后,会把那种武器狠狠得刺进去,然后就像是个寄生虫一样,死死地贴住对方,然后...... 砰!” 说话间,老船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到了独眼船长身后。 在讲到关键位置时,忽然猛地拍了一下独眼船长的肩膀,将对方吓得双脚差点离开了船板。 “甘!” 独眼船长恼羞成怒地吼了一声。 老船长则是无所谓地笑了起来,“嘿,我这是让你预防一下,你怎么知道周围这些浓雾里没有派克呢,据说他在杀人前总是习惯于把自己隐藏在浓雾里面; 等到他的目标猎物露出破绽后,他就会像他生前一样,将剔骨刀狠狠地插进你的胸膛,而后就是熟练地分割刨尸......” “滚蛋,是插进你的心脏,你个老东西真不是好东西!” “呵,这里谁是好东西呢?” 老船长又笑了,但他没有继续跟独眼船长扯下去,而是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 “咦,你们看这下面都是什么。” 他指了指海面上。 远处已经依稀能看见女巫树礁的轮廓。 但在通往岛屿的海路上,此时正漂浮着一个又一个密密麻麻地‘标记’。 每一个标记都不算大,但庞大的数量让它们看起来足够有视觉冲击力。 莎拉看清了那些标记,而后默默地攥紧了掌心。 格雷福斯往前走了几步,爬在了围栏旁边,仔细辨认了一下‘标记’的打扮,而后回头对其他船长道: “看打扮都是参加千珏狂欢夜的人。” —- —- 是不是好久没有求票了? 兄弟们来点? 然后看书别光看,记得留点骚话啊! 第237章 死神在岛上 天上挂着点点繁星; 海上飘着具具尸体。 眼前这一幕对于船上这一帮人来说,其实并不算恐怖,毕竟在来之前每个人心里都有了预期和准备。 虽然几位船长对于派克到底在岛上屠了多少人产生了争议,但他们对岛上当时的混乱程度都是有了解的。 在那种情况下,人跟普通野兽没什么区别。 不,在那种情况下,人甚至不如普通野兽。 野兽是拥有直觉和野性的,这两种属性能帮它们避过许多危险,但人由于过于依赖思维和理智,而抛弃了前两者; 因此理智和思维一旦崩溃,迎接人类的就是死亡。 普通比尔吉沃特人,只看见了有多少幸运地逃回了港口。 而船长们则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在内心去琢磨有多少人没有逃回来。 除开被千珏屠杀的那一批,以及在逃亡过程中不幸被踩踏而死的那一批之外,其实占据死亡人数最多的,是那些拥挤在海边没能上得去船,而又挡了后面人路的那批人。 并不是每一处海边都是沙滩,女巫树礁的登陆点是一处两米高的石壁。 这个高度对于船上的人来说,正好能当作进入岛屿的阶梯; 而对于海里面那些人来说,也正好能当作前往地狱的阶梯。 格雷福斯退了回来,他的内心没其他船长那么平静,但在这种环境下他只能想办法开些玩笑来平缓一下心境。 “嘿,他们也算是心想事成了,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见死神么。” “......” 莎拉闻言皱了皱眉,看向周围的浓雾,眼眸里似乎多了某些东西。 而其他的船长们则露出了相似的表情,仿佛是在忌惮什么。 “你们怎么了?” 格雷福斯意识到了不对劲,笑话讲得不好只会让人不发笑,而不是让人直接开始怕。 “你离开比尔吉沃特多久了?”莎拉小声道。 “有几年......”具体多久格雷福斯自己都记不清。 “三年前的千珏狂欢夜有一群人消失了。” “消失了?”格雷福斯疑惑道。 “准确一点来说,是死了。”老船长走了过来,接过了故事继续讲了下去,“那件事情也是发生在前面这座小岛上,这座小岛的边缘有一颗枯树。” “所以呢?” “你参加过千珏狂欢夜么?” “没有,但我听过。” “那你知道千珏狂欢夜曾经有一项表演几乎成了习俗么?” “知道。”格雷福斯点了点头,“有人扮演成狼,有人扮演成羊,然后他们会决斗,场外人可以下注赌一赌明年的运势,胜出者将获得好运。” “但节目已经连续取消了两年。”老船长道。 “取消?是背后的操盘手倒了?”格雷福斯当然知道这个节目的本质。 就是看中了观众内心的迷信,用一场所有人都知道是’虚假‘的对决来帮助所有人获得’真实‘的好运。 但这种活儿,一般人是办不成的,你背后得有势力。 “他......”老船长回头看了看船上还未干的血痕,“他刚刚确实被你杀了,但这件事情跟他无关。” “那是......” “这件事情没有被’官方记载‘,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老船长的表情变得肃穆了起来,“......那一夜死神来过。” “你们怎么知道?”格雷福斯有些不信。 “那棵枯树下发生了一场火灾,枯树连块树皮都没掉,周围的草地也依旧翠绿,但所有参与到那场活动的人......都被烧成了黑炭,没有一个生还。” “嘶......” 格雷福斯倒吸了一口气。 这个可比面前的场景更恐怖。 毕竟面前这个是人祸,而老船长嘴里这个...... “你们怎么能确定是千......死神呢?”格雷福斯的语气也多了些敬畏。 “因为当我们发现那里时,碳正好被风吹开,在地上画出了狼和羊的印记。” “......” 格雷福斯沉默了。 而后他发现其他船长们也都沉默了。 包括前面还在故意说派克的故事来恐吓其他船长们的老船长。 但这种沉默并没有阻止船的航行。 当船舵被水手扔进海底,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巫树礁,在场所有人船长都没有了想上去的想法。 如果对手是派克,他们不觉得自己会输给一个死鬼; 再者根据他们对派克的了解,杀了这么多人后,对方可能早就离开了这里。 但如果对手是千珏...... 光是想一想船长们都觉得有些窒息,仿佛暗处真有两道目光正在注视着他们。 良久,莎拉转过身看向了独眼船长,“来都来了,我们不可能现在立刻掉头回去,我们得给比尔吉沃特人一个说法......你先看看吧。” 莎拉的提议立刻获得了其他船长们的认可,如果能看一看,确认一下到底有没有那位传说中的存在在场,那么后面的事儿,就好办得多了。 “......” 独眼船长咽了口唾沫,他有些怨恨得看了看莎拉,而后又扫过了其他船长们。 友谊的小船儿,有些时候说翻也就翻了。 虽然其他人都没说话,但眼神就是最好的话。 迫不得已之下,独眼船长颤巍着走了两步,嘴里默默得念叨着什么。 格雷福斯眯着眼睛偷听了几句,大致都是些祈祷的话语。 这个发现让他忽然对传教有了新体悟,那些混不下去的教堂可能并不是教义不行,而是实力不行; 如果他们有实力能让那些不信他们的人时时刻刻生活在危机里,那么怎么可能收不来信徒? 将最后一个字念完,独眼船长知道拖延时间对自己没有任何作用。 一层白色的膜忽然覆盖在了他的独眼上,一道道涟漪在膜上流转,像是天空的云正在运动着组成某种图案。 而独眼海盗的’视野‘也在此时开始飞转,大概四五秒钟后,他’看‘见了那棵枯死的树儿以及那鲜红的地毯。 树下有三道身影......不,是两道身影,因为其中有一道身影正在慢慢地变得稀薄,像是正在被缓缓蒸发一样。 而另外还站着的两道身影,在他的’视野‘里则散发着极为恐怖的气息。 也就是在这时,其中一道身影忽然抬起了头...... “啊啊啊啊!!!” 独眼海盗惨叫了一声,他捂住了自己的独眼,指缝里有血不断溢出,整个人仿佛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正在瑟瑟发抖。 就在其他人准备问问情况时,他嘴里嚷嚷地话让其他船长们也跟着恐惧了起来。 “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 有两道身影! 两道恐怖的身影! 他们是死神! 他们是死神! 死神在岛上!” —- —- 这几章不是故意不写主角,而是在铺垫,同时展现一下比尔吉沃特的人情风貌; 所以各位看得过瘾不? 第238章 嘤 恐惧往往源自未知,而当未知变为已知后,恐怖并不会消失,但是它会转移; 从内心转移到身体。 船长们的心在此时仿佛随着船锚沉入了海底,但他们没有一个人选择大呼小叫或是试图逃走。 船上的寂静让海浪声显得格外清晰,每一道浪花仿佛都拍打在了每个人的耳畔。 走,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如果对方是死神,如果对方真对他们这群人有想法,那你指望用一艘商船去甩掉来自死神的搜捕么? 但如果不走的话,往前是更不可能的。 虽然千珏狂欢夜能吸引许多死亡爱好者们参与,但有多少人能真正地坦然直面死亡? 瞧瞧下面这些漂浮的‘浮漂’,如果他们真有直面死亡的勇气,或许此时还能站着蹦两下。 莎拉的脸色有些阴沉,她对南柯的实力有信息,但信心这东西更像是不断吹拂的风,你能看见它,但抓不住它。 那个男人再如何强大,但终究是人,怎么可能是死神的对手? 格雷福斯站在独眼船长面前,等对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后,他问道:“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呵......” 独眼船长的笑声很沙哑,像是声带已经在刚刚的嚎叫里被扯坏,他抬起头露出了自己被鲜血淹没的眼眶。 虽然他已经失去了用目光来传达情绪的能力,但那股子怨恨以及毫不掩饰地幸灾乐祸却传达到了每一个船长的心里。 “你们听说过有谁,能直视神灵么!? 我看见了两道身影! 祂们站在用鲜血铺就而成的血红地面上。 枯萎的树枝在祂们身前屈膝; 潮湿的雾气在祂们身边绕行; 当祂们抬起头时,我就像是被雷霆给击中,我的眼睛,废了! 呵,刚刚那一幕是我这辈子看见的最后的画面! 我确实没看清楚他们的长相,但我看见了其中一个人脸部的轮廓......祂戴着一副狼的面具!” 独眼船长说着,又笑了起来。 相比起其他只听见他转述的船长而言,他的胆气早就在‘眼睛’被戳瞎时被砸了个粉碎。 且对于往后的‘盲人’生活,他是没有抱任何希望的。 对于他来说,与其是回去后被其他人取代,再将自己的性命交给继位者去裁决,还不如就’轰轰烈烈‘地死在千珏的手里。 这样的话,起码周围这群人会给自己陪葬! “我这辈子值了,我看见了神,我甚至还会被神亲手杀死; 呵,你们都希望我去看一眼,但你们想过么? 神是那么容易看的么?当祂们发现有凡人妄图侵犯祂们的威严时,他们会怎么办? 哈哈,你们坑了我,但你们也坑了自己!” “......” 气氛变得更加凝重了起来。 船长们以己度’神‘,如果有一个人毛贼在自己办事时偷窥自己,那么少说得留下一双眼睛。 而对于他们来说,没了眼睛还剩下什么? 指望一个瞎子会被好心的海盗们接纳么? “呵。” 就在气氛逐渐降入冰点时,格雷福斯也笑了。 他是整艘船上对南柯和弗拉基米尔信心最足的一个。 而且作为南柯的’自己人‘,他掌握着更多细节信息,比如弗拉基米尔在离开时,拿了两副千珏的面具。 独眼船长看见的,很可能就是南柯和弗拉基米尔。 至于什么血色地面或是什么枯树浓雾的...... 格雷福斯没读过什么书,但他知道夸张描写是一种唬人的惯用方式。 站起身后,他来到了莎拉身边。 这艘船上其他人对于他来说可有可无,他只需要服务好这位就行。 “上去看看吧。”格雷福斯小声劝道。 这是南柯交代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而他不可能让任务对象在任务过程中逃走。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莎拉拿不住主意。 时代或者说是世界结构导致瓦洛兰大陆的人对于神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毕竟在南柯曾经所在的世界里,那些被臆想出来的神都能收获无数敬畏,而这里真出现过神的! 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去从传说故事里探寻神的踪迹,每一个比尔吉沃特人都知道,在前不久皮尔特沃夫就有神迹显现! 格雷福斯眼神变幻了一下,他觉得面前这个女海盗似乎缺乏了点果断,“我只知道风险和回报成正比,而我愿意用性命去搏一个出头的机会。” “是么?” 莎拉闻言笑了,她在听到这句话后,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 画面的一个主角是普朗克,另一个主角则是膀大腰圆的海兽祭祀。 他们在一处偏僻的林子里,普朗克被压在身下,那张桀骜狠戾的脸上只有温驯和服从; 而海兽祭祀则挥舞着某种充满灵性力量的触手,那些章鱼似地手臂将普朗克束缚着...... 后面的画面,她没有去细想。 但...... “既然你们都愿意付出代价,那我为什么不敢呢?” 莎拉眨了眨眼眸,她面前仿佛出现了一片火墙。 火墙一侧是她自己; 另一侧则是普朗克和挥舞着触手的海兽祭祀。 “如果你们想活命,就跟着我一起主动上岛。”莎拉对身后的船长们开口道:“主动去接受审判,绝对比被动承受死亡更体面。” 她没有把话说死。 反而是故意让内容变得模棱两可。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面临什么。 “......” 船长们面面相觑,但这时其实他们没有选择。 与其站在原地等死亡降临,还不如在能喘气时多去尝试一些努力。 就这样,所有人都下了船。 他们沿着狂欢者用尸体制作而成的指引朝着枯树方向走去。 而这时,浓雾忽然被一阵风吹地散开了一些。 两道身影挡住了船长们的去路。 “......” 心跳声取代了沉默,每个人的心在此时都无比向往着自由。 而莎拉看着那逐渐走近身影,那紧绷得身体终于松懈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虚弱和无力感。 “呼!” 鼓胀的部位开始上下跳动,她竭力想要保持冷静,但脸上依旧出现了一种达到极致后的红晕。 南柯慢慢走近了莎拉。 看着对方身后那些海盗打扮的船长们,以及面前表情明显不对劲的莎拉。 犹豫了一下,南柯选择好人做到底。 他朝着莎拉轻轻地躬身,而后用温和的嗓音道:“我已经完成了您的吩咐,大人。” 说完后,南柯没有直接起身。 他在等待对方的配合。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声急促且细微地......嘤。 第239章 南柯对莎拉现在的处境是有大致了解的,相当于是刚刚推翻了前一任,但屁股下面的位置还没坐热乎。 因此他才有机会‘趁虚而入’,用帮助她解决派克这个不稳定因素作为筹码,换取她在其他方面的支持。 而造成她如今处境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手底下那批人没有完全服她。 这种认知导致了南柯在看见为首的莎拉奇怪的表情,以及她身后那群面色沉重的船长们后,主观臆测地将局面判定为了,莎拉被人胁迫着,走在第一个来探雷。 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心态,南柯希望用自己的方式来挺一下莎拉。 因此他放低了姿态,以‘下属’的身份向莎拉表达了臣服。 用弗拉基米尔的话来说,当一个统治者的力量足够强大时,他完全可以让下面那群人闭嘴。 而自己对于比尔吉沃特这群人来说,显然就是一份无法抵御的强大力量。 但,南柯万万没想到自己照着剧本演出后,该配合他演出的莎拉却选择视而不见。 这声‘嘤’是个什么意思? 这要是网络上那群老哥们看见了,不得撸起袖子上来就是一拳? 不。 南柯是懂那群老哥的,他们也就是网上口嗨一下。 真要是在现实里碰见长得跟莎拉一样的妹子去对着他们嘤一声,别说是拳头了,可能整个人都得软。 而就在南柯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起身,重新换一个剧本时,刚刚那声‘嘤’的主人直接朝着地上倒了下去。 “......” 内心有着无数疑问,但南柯的反应很快。 他先站直了起来,而后伸手拦住了莎拉的腰,让她看起来不像是要倒地,而是故意以一种极为暧昧的姿态倒在自己身上。 “啧......” 作为前排观众,弗拉基米尔在此时露出了玩味的笑容。 他不知道这位女船长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怎么,但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嘿。 一个爆炸狂热爱好者; 一个风之女神; 现在又要多一个女海盗之王了么? 他曾经听说过一句话,女人用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 但他这位学生似乎用自己的行动反向应征了这句话,再这么发展下去,他似乎可以用女人来征服整个大陆。 “......” 身后的诸多船长们被面前这十分突兀的场景打断了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情绪。 但就在他们其中几位准备出言调侃时,南柯另一手上拎着的剔骨刀让他们的嘴巴老实了起来。 结合一下南柯刚刚那句话...... 这两个人是莎拉的手下么? 他们是被安排过来解决问题的? 而且看情况他们似乎已经解决了派克! 船长们的表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两道身影的出现让他们内心的恐惧和危机感减轻了不少。 人都是一种感性动物,在面对危险时,会自动脑补出对自己有利的情节,从而降低自己的危机感。 虽然他们知道这两道身影的出现并不能表示死神危机解除,但起码在情感上,他们已经开始倾向于是独眼船长看错了! 而在没有了生死危机干扰后,他们的脑子重新活跃了起来。 派克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凭着一己之力搅合得比尔吉沃特人心惶惶。 虽然每一位船长都自信派克不敢招惹自己,但他们知道自己想要抓住对方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儿。 但是面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已经解决了派克...... 而在事情发生到现在为止,最多也就两个多小时。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找到派克且干掉他...... 几位平日里最不安分的船长,忽然又惶恐了起来。 而老船长则眼眸微微亮起,他是希望在仅剩的生命里见识更多乐子的,但这些乐子最好不要发生在自己家里。 在比尔吉沃特稳定的前提下,其他地方乱起来,才更符合他的想法。 如果莎拉真有能力坐稳这个位置,他甚至愿意帮一把。 而在就在观众们思绪纷飞时,南柯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低下头,却看见了白茫茫的一团儿,把下巴抬起来却差点蹭上了那层大红色的口红。 “......”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确实穿越到了正经的瓦洛兰大陆,只看现在的姿势南柯还真以为自己是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小漫画里。 “你在干什么?” 南柯小声耳语。 但那呼出去的气却让他感觉手头上更沉了一点。 几秒钟后,莎拉才小声回应道:“扶我一下。” “你不会自己站么?” “我腿软。” “......” 南柯又低下头,这一回正好对上了莎拉的目光,那水汪汪的眼子让他想起了某个动物节目的开场白。 莎拉喘息了一声,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熟悉赌场的人都知道,赌徒们最‘虚弱’的时候就是底牌揭开的时候。 当谜底终于揭晓,那好不容易鼓起的劲儿会在瞬间泄掉。 而对于莎拉来说,她赌的,是自己的命,这可比赌场里那些游戏更加刺激,因此她获得的余韵也更加深刻。 好在,作为海盗之王的她调节能力不错。 “你在看什么?”莎拉发现了南柯的目光焦点在动。 “看看能少块肉?” “我允许了么?” “这是你欠我的。”南柯没有丝毫怯场地回答道。 “我什么时候欠你了?” “就在刚刚。”南柯目不转睛,他忽然发现面团比自己想象中要有意思,“你看看那些船长们的表情。” “......”莎拉微微抬起眼皮,在看见那些船长们的变化后,瞬间懂了南柯刚刚的意思,“好吧,我欠你的,你还要看多久?” “三秒吧。” 南柯抿了抿嘴唇,而后收回了目光。 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表现属于‘猥琐’的范畴,毕竟自己确实是帮了她的忙,而且她自己又送了上来。 除了能看几眼收收工资还能干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能忍住不上手,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 “色胚!” 轻轻啐了一声南柯,莎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而后从南柯身上起来。 她故意看了看船长们,而后又看向了南柯,挺了挺胸道: “暂时没什么吩咐,还有,记得叫我女王大人。” 第240章 格雷福斯的未来 女海贼之王如果简化一下也可以算作是‘女王’。 但是在有了刚刚的亲密接触后,南柯总觉得这个词儿里面似乎多了点其他意思。 女王,除了指坐在王座上的,是不是还有其他代指? 沉默了一下,南柯没有选择戳穿莎拉的话。 而后面那群船长们在看见两人的关系后,明显变得更加‘安静’了些,就像是被赶回了鸡笼内的母鸡,没了在外面那股劲儿。 他们是真正的聪明人,能在比尔吉沃特坐上船长位置的,都是把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存在。 至于那些‘自由’、‘冒险’那些套词,都是用来哄骗那些年轻人奋不顾身跳火坑的由头。 南柯将剔骨刀递给了莎拉。 整柄刀几乎被血浆碎肉包裹,拿起来就像是握住了一滩成型的肉泥。 但莎拉并没有嫌弃上面这些东西。 血和肉在皮尔特沃夫人看来是罪恶和暴行; 但在比尔吉沃特人看来就是权柄和力量的象征。 她接过了剔骨刀,让那些还未干透的血浸润着她精致的指甲,而后转过身走回了队伍前面。 “血港鬼影的武器,有人需要确认一下么?” 船长们嗫嚅着嘴唇,他们这些人里大多数没见过派克,但那柄剔骨刀的形象早就已经在无数个版本的传闻里占据过c位。 因此,没见过剔骨刀,但至少听过剔骨刀。 老船长走了过来,他弯下腰靠近了剔骨刀,甚至用鼻尖轻轻触碰了一下上面的血滴。 ”唔,刀没问题,血也没问题,还是温的。” 作为在场所有人里唯一一个目睹过派克生前形象的人,他的话算是为这段故事画上了一个结尾。 “这是最近几个月以来最好的消息。”老船长站直起来,“我会把消息传出去。” 比尔吉沃特是没有明面上的’官方‘的,因此消息的发布需要依靠海盗团成员去传递。 老船长的海盗团虽然实力不是最强,但人数绝对是最多的。 毕竟他的年龄摆在这儿,许多小型海盗团的船长都已经是他儿子辈,乃至是孙子辈,算是听着他的故事成长起来的。 当他们发展到了一个程度,需要选择一个大型海盗团依靠时,本能地就会选择最熟悉的那一个。 “谢谢。” 莎拉将剔骨刀交给了老船长,这是传递消息所需要的’物证‘。 可以想象得出来,当消息散播出去后,她的声望会得到大幅提升。 最起码那些普通渔民和小型海盗团会对她产生更多信心,至于那些有其他心思的中型和大型海盗团,虽然不会直接调转船头,但至少会多层顾虑。 “嘿,海盗之间不需要讲客气,而且我不过是在为我以后的舒坦日子铺路而已。” 老船长的目光在莎拉和后面的南柯之间来回扫动了一遍。 他没有独眼船长那种特殊的本领,但能活到现在这种年龄,多少也有些长处。 比如,会看人。 南柯也注意到了这个戴着黑色头巾的白须老头儿,老而魁梧的身躯以及那披散在身后的白色披风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作品里的角色。 “他们都叫我白胡子。” 白胡子老船长对着南柯客气地笑了笑。 莎拉跟南柯的对话他听见了,从话里以及表现出的姿态来看,似乎是前者在支配着后者。 但已经年过古稀的他是知道些年轻人喜欢的调调的。 他们怎么扮演,是他们的事儿。 但要是外人也理所当然的插进去,那就是老渔民找派克了。 “嗯。” 南柯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海盗并不值得他的尊敬。 南柯年轻时看过那部描述海盗的作品,初看觉得热血沸腾,仿佛生命就得那样肆意和热血; 但等上了年纪再回过去琢磨那些剧情,忽然就觉得那些肆意和热血没了味道。 海盗终归是海盗,哪怕是海盗群体里的好人,也是海盗。 这个‘职业’的本质就是对弱势群体的剥削和压迫,就算是披上再璀璨的外衣,难道真能抹除掉内在的黑? 对于海盗这个群体,除非对方是自己的亲人或挚友,否则南柯很难在不夹杂私心的情况下去替对方洗地。 “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求是我能帮上忙的,可以随时吩咐我一声。” 白胡子船长没有在意南柯态度,而是许下承诺后,默默地退到了后方。 其他船长们也陆陆续续过来,先后对南柯和弗拉基米尔打了招呼。 他们没有白胡子船长那么睿智的目光,但起码在现在这种环境下,他们只能选择伏低做小。 ............ ............ 商船终于开始调头。 船长们正凑在甲板上,商讨着该如何把海面上这些‘浮漂’都清理干净。 今晚的事儿就如同三年前一样,不能被传出去。 比尔吉沃特港口需要人气来带动发展,而千珏狂欢夜就是积累人气和名声的主要渠道之一。 如果让瓦洛兰大陆的其他人知道了这里又有时不时会发作的噬魂夜,又有死神定期定点来一波屠杀,那么就算这里的地理位置再好,也很难发展起来。 而在甲板靠内的位置,弗拉基米尔跟格雷福斯站在桅杆旁。 后者正在汇报自己是如何如何尽心尽力地完成吩咐,而前者则是明显在走神,下巴时不时地点两下当作应付。 “......我为了帮那女人稳住局面,还杀死了一个大船长! 我是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如何推翻普朗克的,或者说这个女人只适合当一个复仇者,而不适合当一个统治者......” 格雷福斯还在邀功; 而他的这段话终于引起了弗拉基米尔的注意。 “你帮她稳住了局面?” “对对对!我不帮她,她根本稳不住。” “是么?”弗拉基米尔看向了前方的船舱,里面亮着朦胧的灯光,隐约能从窗户剪影看见两道人影。 思考了一下,弗拉基米尔又道:“你对你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规划么?” “规划?”格雷福斯愣了一下,“不死算规划吗?” “算。”弗拉基米尔看向了他,“我还有一个提议你想听么?” “您说......” “就留在比尔吉沃特辅佐她坐稳海盗之王的位置。” 第241章 来自黑暗的注视 明黄色的灯光让本就白皙的东西变得更加白皙,就仿佛是月亮在接受了太阳光线后,自身也发出了耀眼光芒。 南柯轻轻眨了眨眼眸,他记得某个维度的某些人看见圆月会变成猩猩,但他没想到在瓦洛兰大陆看月亮看久了也会‘心猿意马’。 但,在意识到了这一点后,他果断地挪开了眼神。 而月亮的主人也是此时才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现在是你欠我的了。”莎拉用轻纱盖住了自己,主要是为了挡住发光的位置。 “?”南柯看着她,不明白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你刚刚看了多久?” “这谁会去记?” “两分二十五秒。”她是掐着时钟数的。 “......”南柯道:“你很闲么?” “你不是喜欢算账么?”莎拉咬着牙道。 她其实是想摆出女王架势的,但在面前这个男人面前,似乎比尔吉沃特的海盗之王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哦,那两清了。”南柯耸了耸肩膀,“不对,你还需要完成你的承诺。” “你要的船和人我都有了目标,但两清?怎么清的?”莎拉伸出手指,“这两份二十五秒就直接被你抹零了?” “你知道我为了帮你杀派克,惹到了什么吗?” 在‘死神空间‘里阅读完了派克的死亡后,这位血港鬼影迎来了真正的死亡。 他确实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生命‘构成里只有一半属于鬼魂。 但这一半是他存在的根基,剩下那一半源自于海神的力量不过是在根基上盖了栋楼。 当根基坍塌时,上面的楼栋也会瞬间崩坏。 但在楼栋崩坏的瞬间,南柯看见了一抹蓝色的光芒自派克的灵魂深处涌现。 它们在南柯面前化作了细密的光点,仿佛是无数眼眸正在盯着他。 在阅读派克记忆时,南柯看过这一幕。 但记忆跟现实的区别绝对比你看屏幕和真实触摸的区别还要大。 那些蓝色光点里传递出来的气息,让南柯有了一种自己置身于海底深处的感觉。 仿佛周围所有空气都被排了个干净,一道气压重重地压在了他的灵魂上面。 同时一道道若有若无的触手在他的附近盘旋,像是在寻找他的破绽,又像是在记住他的味道。 就在南柯准备反手利用这些蓝色光点为引,试试看能不能反向渗透时,那些蓝色光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直接化作了星点消散。 但...... 南柯看着面前鼓起脸蛋的莎拉,抬起手掌,在掌心位置有一道极难以察觉的蓝色小点。 “它标记了我。” 莎拉愣了一下,她仔细看了看南柯的掌心,没有看见什么东西。 “再近一点。” “......”莎拉弯下腰,轻纱顺着肩膀滑落,露出了反光的月亮。 因为距离越来越近的原因,南柯甚至觉得那反射出来的光都照到了自己的脸上。 没有察觉的莎拉一直靠近到自己的脸能感受到从南柯手掌上反射回来的呼吸,才终于看见了那道极为微小的蓝色光点。 她没有立刻站起身,而是很好奇地保持着姿势道:“这是什么?什么标记了你?” 海盗一般都是博闻识广的,但莎拉的经历让她跟其他海盗确实不太一样。 其他人当海盗大多是为了烧杀抢掠,而她是为了复仇。 与其说她是一位海盗,还不如说她是一位赏金猎人。 或许在英雄联盟初期将她称之为赏金猎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也因此,她对于比尔吉沃特之外的东西其实所知甚少,因为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复仇运作上。 但任何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对神秘的魔法和先进的科技不感兴趣? 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麻瓜终于推开了霍格沃滋的门...... “这是一道标记......” 南柯说了一半身子往后仰了仰,避免自己的脸撞上月亮。 但身体往后仰的同时,他的手臂也会往后挪动,以至于莎拉为了看清楚,也只能跟着往后挪动。 这一下,距离月亮的距离还是没变。 反而是再拉扯一下,莎拉可能又要失去平衡‘嘤’地倒在他腿上了。 “标记?” 莎拉听了半个答案,好奇地伸手在南柯的掌心位置挠了挠。 南柯忍住手掌心位置的微痒,无奈地科普道:“这只是表象,它标记了我的灵魂。” “灵魂?” 莎拉抬起头看着南柯眨了眨眼眸,在注意到了南柯的目光倾向后,她轻轻抿了抿红唇。 但这一回她没有去’记账‘,而是在距离南柯最近的板凳上坐下,像是小学生正在等老师开讲。 至于刚刚那些时间,就当是课时费吧! 南柯看着这个跟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女人,“你能不能拿出一点厄运小姐的样子?” “厄运小姐应该是什么样?” “应该......”南柯想了想背景故事的描述,似乎除了对复仇的执着以及几个战场应对剧情外,并没有多少平时的个性描写。 “谁在你面前提过厄运小姐的样子?” “设计师......嗯,就是你们说的渠道贩子。” “呵呵。”莎拉闻言笑了起来,“设计师懂什么厄运小姐?我是什么样只有我自己能决定。” “也是......” 南柯想起了金克丝,又想起了弗拉基米尔...... 这两个人真实的样子也不是游戏官网上那一两篇短文都概括的。 “灵魂你可以理解为意志力或者精神力...... 至于灵魂标记,你可以理解为就算是我现在化成了灰,它也能记住我并找到我。” 南柯稍微科普了一下。 “它是谁?”莎拉问道。 “芭茹人的海神,也就是你们嘴里的海怪。” “......!?” 莎拉微微张开了嘴巴,眼眸也瞪了起来。 “它......真实存在么!?” “就连派克都存在,为什么它不能存在呢?” 南柯摇了摇头,准备继续科普一下’神‘的概念。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自己掌心位置的蓝色小点有些发痒...... “嗯?” 南柯抬起头,透过窗户看向了远处。 这个方向只能看见无尽的黑暗。 但南柯却觉得在这无尽的黑暗中,似乎正有一双眸子在注视着自己。 —- —- 在热情网友的怂恿下,这本书距离单女主的路线越来越远; 话说兄弟们喜欢这种情节么? 要是喜欢我后面再就持续试探一下审核的底线; 要是不喜欢,那就算了! 第242章 关于海神 商船按时抵达岸口。 莎拉借着南柯的‘余威’将所有船长都扣了下来,只把白胡子船长放了回去。 明面上,是打着跟大家商议一下后续事宜处理; 但实际上,是准备让白胡子船长把今晚消息给传播出去,特别是她的手底下有一个能轻松杀死派克的人才这件事儿。 在瓦洛兰大陆这块土地上,个人力量的作用是能被无限制放大的,在真正的力量面前,所谓的千军万马不过是一群弱小的蚂蚁。 哪怕是国家与国家之间,也会因为某一个人而打破平衡,更何况是一处港口? 一旦比尔吉沃特人知道莎拉手底下有一位,或者是两位足以媲美派克的存在,那么他们在做任何小动作前,都得先思量一下,自己有没有本事活下去。 红色的卷发在明黄色的烛光下,仿佛是染上了金边,莎拉坐在主位上。 如果是在之前,其他船长们会以各种奇怪的姿态或站或坐在附近。 但此时每一位船长都选择了挺直腰背,整齐地站在了一边。 “今晚的事情算是解决了......” 莎拉起了个头,立马就有船长附和起来。 “是是是。” “没了派克,很多之前耽搁的生意也能重新开展了。” “以后的发展肯定会比之前更好!” ...... 莎拉在每一个船长的脸上扫过。 面对这种毫不掩饰的审视目光,每一个船长都没有露出不耐,反而是更加配合地进行了演出。 他们这些人里面,真正死忠于普朗克的几乎没有。 这群人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墙头草,哪边的风头更强,他们就会立刻偏向哪一边。 毕竟到了他们这种地位,只要不想去争斗一下最上面那个座位。 那么无论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会需要他们来帮忙维持住局面。 终于,当一整个’上下和睦‘的流程走完后,会议进入了正题。 莎拉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叩在桌板上,“我听说最近比尔吉沃特来了许多芭茹人。” “......” 船长们面面相觑。 芭茹人身上镌刻的那些纹身让他们的身份能被一眼辨别出来,这种时候你要是去硬说没有看见,那就是在把其他人当傻子; 但如果说看见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对那些捕风捉影的消息了若指掌,芭茹人为什么来,芭茹人在想什么,起码在这间房里从某种程度上是人尽皆知的。 那群芭茹人就是来针对莎拉的! 放在之前,船长们只要不主动去推波助澜,就能乐呵呵地在旁边隔岸观火。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当双方力量发生转变后,每一个船长的内心都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她,是准备杀鸡儆猴了? 是准备以这个当作由头,然后来打压一个船长进一步巩固自己的统治力? 一时间,场面重新陷入了沉默。 船长们彼此拉开了距离,都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一个’幸运儿‘。 但莎拉后面的话,让他们松了口气。 “你们对芭茹人崇信的那位海神有什么了解么?” 海神? 船长们试探地看向了莎拉,想要从她眼眸里看出什么暗示。 但...... 她似乎真只对海神有兴趣。 其中一个船长咽了口唾沫,他犹豫了一下道:“我船上有一本记录了海神故事的书。” “是么?”莎拉看向了这个船长,“方便借我看看么?” “方便,方便......”船长连忙应声,“那我现在就去拿?” “去吧。” “......” 那位船长愣了一下,似乎觉得面前的事情有些太不真实了一点。 明明面前摆着一个绝好的打压异己,树立威信的机会,她竟然只想要看故事书? 但这种想法也就是持续了瞬间,那位船长立刻转身离开了这里。 其他船长都默默地看着,一直看到那位船长下了船,还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后,他们的内心也火热了起来...... 独臂船长往前踏了一步,他抢在所有人前面道: “我奶奶就信仰过海神,我敢保证整个船上没有人能比我更懂海神!” ............ ............ 夜风微凉,卷动着海浪沙沙作响。 南柯坐在港口码头为劳工特意准备的长椅上,面对着黑沉沉的海面,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弗拉基米尔站在他旁边,红色的冒险服让他看起来多了些不羁,猩红色的眸子盯着海面看了一会儿,道: “它是在震慑?还是在警告?亦或者是在威胁?” 他是知道南柯被‘海神’标记的事情的,毕竟他就是第一个目击者。 但那种被黑暗凝视的感觉,他并没有出现过。 而在对面那种存在时,任何细微的偏差都会造成分析结果的截然不同。 他们接下来的计划是前往暗影岛,而已知的唯一渠道就是走海路。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对于那道‘注视’必须要有一个基本且正确的了解。 毕竟不同的含义,会直接影响他们的后续计划。 “它就是在注视着我。” 南柯缓缓回答道。 他的灵魂强度让他在观察任何事物时,都能比其他人更容易看透‘本质’。 那道‘目光’来得很直接,没有任何的遮掩,但除了能引起他的察觉外,他并没有能从那道目光里‘看’出什么情绪来。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他对于这些存在的心理掌握得极为细致,“任何行为都有目的,如果我们看不出来,意味着我们忽略了某些信息。” 南柯闻言皱了皱眉,而后将目光落在了一只海鸥身上,没有露出任何气息,就是最单纯的注视。 那只海鸥正悠闲地踩踏着木板,摇晃着沉甸甸的身子。 当南柯的目光落在它身上时,源自于动物的本能让它的察觉到了什么,翅膀对着空气‘扑哧’了一下,而后仰着脖子四处看了看。 没过多久,海鸥红色的眸子锁定了南柯,它能感觉到那种注视来自于面前这个人类。 南柯看着海鸥,依旧没有让自己露出任何情绪。 但海鸥从跟他对视开始,脚下就没有了其他动作,那股悠哉的姿态更是早已不见。 在保持了对视姿态大概几秒钟后,海鸥忽然往后跳了一步,而后逃也似的离开了地面。 第243章 让你看清我 “它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弗拉基米尔没有注意到南柯和海鸥的互动,他还在沉思着这件事情。 毕竟在他看来,那种存在不可能只是单纯地闲来无事看一下你...... 那一督的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什么! “呵......” 当视野里消失了海鸥的身影后,南柯笑了起来,他忽然想起了曾经跟迪斯的一段对话。 在南柯发现迪斯教堂里被众人膜拜的神,是迪斯自己编造出来的后,曾经问他。 “你自己胡乱编造出一个神来,不怕被人看穿么?” 迪斯当时没有任何谎言被揭穿的羞愧,而是很理所当然地回答道:“为什么会被人看穿?” 南柯当时道:“假的永远都是假的,任何谎言都会有被戳破的时候。” 迪斯当时笑了,“有人见过真神么,嗯,或许有人见过,但是有人见过我编造出来的这位神么?” 南柯当时对这种厚脸皮的回答无言以对。 而迪斯则是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脑袋,缓缓道: “既然没有人见过他,那他们怎么去发现真假? 而且谁没有编造过自己有一位朋友或是有一个亲戚的事儿呢? 既然人能编造,为什么神不能去编造? 神跟人有区别么?肯定有的,但区别在哪里? 或许是在力量上,或许是在生命层次上,或许是在更多我没见过也不理解的方面上,但唯独不可能是在思想上! 如果你想真正理解他们,想真正接近他们,你就需要用平等地视角去看待他们,甚至将自己代入到他们的身上去,然后你就会发现他们跟我们一样; 他们也会犯错; 他们也会愤怒; 他们也会算计; 他们也会流血!” 南柯已经不太记得当时迪斯的表情了,但他话语里那份力量,哪怕是现在回忆起来,依旧会觉得震撼。 要知道迪斯不是穿越者,更不是什么位面之子,他的脚下可没有什么巨人的肩膀。 他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祖安人,一个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郊区神父。 但,他的思想却达到了一个令南柯都惊叹的境界。 这也是为什么当南柯发现迪斯已经踏上了成神的道路后,内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惊讶的原因。 他,本就有资格走上这条路。 南柯觉得如果自己当时已经拥有了死神之力的话,或许那时就会发现迪斯身上已经在闪耀着属于’神‘的光芒。 “什么目的......” 弗拉基米尔的思绪,被南柯的笑声打断。 他转过身看着坐在长椅上发笑南柯,礼貌地等对方笑完了才开口问道: “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我们。” “我们?”弗拉基米尔低头看了看自己,“好笑么?” “我们就像它。” 南柯指了指那逐渐飞入黑暗的海鸥。 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现在似乎并不是打哑谜的好时机。” “咳......” 南柯轻咳了一声。 怎么说呢。 一旦回忆起曾经跟迪斯相处的时光,他就会不由自主地将神父的那些习惯给捡起来,比如说些故弄玄虚的话术。 “我的意思是,它可能就是想看看我。” “看看你,为什么?” “因为它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破坏了它的玩偶......” 派克在南柯看来,就是海神的玩偶。 “如果我们足够强大,或许它会把这件事忘却,毕竟也就是一只玩偶而已,派克的诞生虽然需要很多条件,但大海里每年死这么多人,总能找到新傀儡; 如果我们不堪一击的话,它或许会随手把我们给拍死,毕竟制做一个玩偶出来,是为了自己玩乐的,而不是为了给其他人玩乐。” “所以你的意思是,它没对你动手,是因为它忌惮我们的实力?” “也不一定,或许是时间不够,它还没看清。”南柯说着,有些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因为我们被它看了一眼,就像是惊弓之鸟一样逃走了。” 就像是那只海鸥...... 自己明明还没来得及对它有什么想法。 但它却已经自己逃走了。 “嘶......”弗拉基米尔吸了口气,有些难以接受,“你不觉得你的推测让我们显得有些窝囊了么?” “因为我们的反应确实很窝囊。” 南柯耸了耸肩。 在他看来,弗拉基米尔其实并不比迪斯差劲多少。 之所以弗拉基米尔在这件事情上看似想得很‘浅’。 主要原因还是时代和经历的差异。 弗拉基米尔所在的时代距离‘诸神’太近,甚至他本人就跟暗裔有极为密切的纠葛,以至于他很难有自己的单独思考空间。 世俗强加给他的‘秩序’和‘等级’已经让他在潜意识里,以一种‘自下而上’的姿态去仰视那些存在。 而迪斯则是距离‘诸神’太原,在他的世界里,那些存在不过是神话故事,没有人见过他们,更没有人接触过他们。 哪怕是内心对他们再如何尊敬,你也很难对一个完全想象出来的东西产生畏惧感,因此他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窥探他们的全貌。 弗拉基米尔将那口气吐了出来,他看着南柯,“你似乎并不觉得丢人?” “我们为什么要觉得丢人?被’海神‘吓唬到了一下,丢人么?”南柯站起来,“往另一个方面去想,有多少人有资格被海神吓唬呢?” 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南柯的回答。 如果说普通人的’童年阴影‘是校园暴力或是家庭暴力的话,那么他的’童年阴影’就是暗裔的压迫。 但他用自己的行动撕碎了这道阴影,杀死暗裔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单纯的报复,而是一种思想和精神的贯彻,是一种不畏力量的坚持。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他并不是那种为了理想可以抛弃现实问题去飞蛾扑火的那种人。 他更喜欢暂时将这种情绪压下来,用最理智的脑子去选择一条最平坦的道路。 “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改一改了。” “我觉得不需要......” 南柯看着弗拉基米尔明显在闪烁地眼神,继续道: “我们要像那只鸟一样,到黑暗深处,到大海深处,去见见那位海神,让它好好地看看我的模样!” —— 祝大家新年快乐,来年健健康康! 第244章 普朗克的踪迹 风吹过了海港。 南柯的话让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而后他忽然笑了起来。 “你认真得么?” “对。” “我觉得你的想法好像有点冲动。” 前一秒还在内心对南柯的‘退让’略有不满的弗拉基米尔,在此时选择了劝阻。 冲动往往是年轻人的专属; 一个老人如果还总是冲动,只能证明他这辈子大多数时间都白活了。 “它很可怕么?”南柯看向弗拉基米尔,“没有人见过它的长相,也没有人听过它的声音,甚至都没有人能确认它到底是它还是它们; 我不觉得一个真正的强横存在会选择将自己的各种信息全部抹出,就算是为了营造出神秘的氛围,这种程度也有些太过了一点; 而且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南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道:“是它的信徒们似乎过得并不怎么好。” 前世曾经有一阵流行过一句话,如果侍奉佛祖的和尚一个个都瘦骨嶙峋的,那么谁愿意相信那位佛祖会保佑那些普通香客呢? 如果它真有实力能跟泛瓦洛兰大陆的‘神’们掰一掰手腕,那么它为什么要龟缩在海底深处,看着自己的信徒们被驱赶到那些资源匮乏的岛屿呢? “我懂你意思,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我在有生命有血液的地方,能轻松抹杀一支军队; 但如果我陷入了暗影岛的怨灵大军里,那么我大概率只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因为环境限制了我。 这位海神可能在陆地上不行,但在海里呢?” “这确实有可能,但是我们就算打不过,难道不能跑么?” “在海里怎么跑?” “我们不一定只能在海里......”南柯抬起手掌,掌心位置除了有那颗蓝色小点外,此时还有一缕缓缓旋转的风,“芭茹人确实有他们崇信的神; 但这年头,谁背后还没有个神呢? 这里距离皮尔特沃夫不算太近,但也不算太远,迦娜或许不能帮我战斗,但她能带着我们飞走。 我们是有后路的,这一趟冒险就当是去尝尝鲜吧,毕竟我们以后免不了会跟其他‘神’打交道。” 弗拉基米尔闻言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眼眸里隐藏不住得露出了一抹兴奋。 他是一个冒险爱好者,而冒险爱好者一般都有一个信条,或者说是一种认知; 有把握保证安全的,才叫冒险; 没把握硬冲的,那叫作送死! “或许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弗拉基米尔看向了海面,“我已经开始有些期待了。” 他们未来需要面对的存在,肯定会随着南柯的实力提升而越发‘危险’。 如果注定要跟那些‘神’打照面,那当然是先挑一个最弱得就当是探探路了。 “您的实力恢复了多少?” “大概七八成吧。” “准确一点?” “两个现在的我,如果能有机会提前布置一下,有五成概率击杀一个暗裔,另外五成是他逃走。” “暗裔的实力差异似乎有些大。”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而后又换了一个说法,“我现在有自信在不作死的情况下,在艾欧尼亚立足。” “懂了。”南柯听说了很多关于艾欧尼亚的事迹。 除开穿越前在背景故事里看过的那些外,在真实的瓦洛兰大陆还流传着这么一句话,如果你能在艾欧尼亚立足,证明你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流水准。 这个一流水准的概念很宽泛,但在南柯的理解里大概就是凡人的巅峰,已经无限接近那些传说里的存在。 “你呢?”弗拉基米尔好奇的看向南柯,他现在真不知道南柯的具体实力。 刚刚击杀派克那种,在他看来不过是基操,毕竟派克真正棘手的,是他的隐匿能力。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想找一个目标试试。” 他现在急需一场真正的生死战来界定一下自己的水平。 南柯说着,抬起头看向了商船位置。 那些船长们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船舱,从那些船长们的表情来看,莎拉似乎并没有取得什么实际成果,因为他们一个个的,都像是捡了什么宝贝似的。 但就在他准备过去问问后续情况时,看见那位最早离开的白胡子船长又急匆匆地跑向了船舱。 南柯将脚又放下来。 “噢,看来我们又要多站一会儿了。” ............ ............ ‘砰’ 船舱的门被推开。 莎拉抬起头,看向面色有些急切地白胡子。 这个老船长就是她内心替南柯选定的目标。 首先七十岁的白胡子老船长在航海经验上别说是比尔吉沃特,就算是放眼整个瓦洛兰大陆也绝对能排的上号; 其次是大船,这个不需要白胡子船长出,她自己就能从海盗团里匀一艘出来; 而最难解决的心理问题......她觉得现在这一批为了金币而踏进海盗船的普通海盗们基本不会愿意去送死。 但白胡子老船长这种不是普通海盗,他活得足够久,且如今依旧饱含着对冒险的向往。 可以说他就是每一个位海盗内心里幻想的样子,是一位有理想有追求的海盗。 而暗影岛是所有海盗们公认的禁区,去哪里死亡率几乎就是百分之百。 但如果真有人能在暗影岛转一圈并且活着回来,就算他没办法成为海贼王,他也绝对会成为一个海贼传奇! 这,是任何一个传统海盗都无法抵御的诱惑! 如果能去一趟暗影岛,哪怕幸存概率只有十分之一,莎拉觉得白胡子老船长依旧有可能同意。 话术,其实早就在莎拉心里默念了好多遍。 但看着白胡子老船长的神情,她先把那些话藏在了心里,“发生了什么事?是又出了什么问题吗?” 白胡子老船长喘息了一口,他现在算是‘投靠’到了莎拉这边,因此也算是半个自己人。 “暂时没出什么事情,但我们有麻烦了。” “我们有麻烦了?” 莎拉指尖在桌面上滑动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听到麻烦第一时间脑子里竟然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是的,我的一个手下在前不久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谁?” “普朗克。” 第245章 莎拉的应对 “普朗克?” 莎拉的眼神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而变得冷漠了起来。 这个名字每次出现在她的脑子里,都会伴随着一场火焰,以及她母亲的凄惨叫声...... 或许比尔吉沃特里绝大多数海盗都觉得她不希望普朗克再出现; 但只有她清楚,她是整个比尔吉沃特最喜欢普朗克回归的人,没有之一! 抢夺了普朗克的位置,不过是收了一点点利息而已。 真正的复仇一定是以对方的心跳停止跳动而结束的! 白胡子老船长搓了搓手指,“这消息应该瞒不了多久,或许过些日子,整个比尔吉沃特人都会知道。” 如果普朗克真不愿意被人发现,那么他的那位手下绝对不可能发现这位昔日的海盗之王。 能被看见,只能说明普朗克已经在谋划着什么,而这个谋划需要他被人看见。 莎拉深吸了一口气,她将那只陪伴了她十几年的手枪拿了出来,用轻柔的纱布缓缓地擦拭着,“知道了然后呢?” “你刚刚似乎并没有选择立威。”白胡子船长来时看见了其他船长,在擦肩而过时还听见了他们的小声议论,内容里多是些‘无脑’’愚蠢‘的评价。 “是的,我现在后悔了。” 莎拉很坦然地承认。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普朗克出现的消息,她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刻玩这一出。 但这个世界虽然有魔法,却没有‘如果’,她刚刚的选择是基于她当下所知信息作出的最好选择。 如果没有普朗克出现的话,维系她威慑力的最好方式,并不是杀一个船长祭旗,而是维系好跟南柯的‘合作’。 南柯的实力能让这些船长们在当下这个局面保持静默,就如同在商船返程时那样,而这就是她现阶段最需要的。 所以她要这些船长们帮她搜集海神的信息,这一个举措能不能真正收集到有效信息其实并不重要。 因为她知道南柯并不需要这些东西,那个男人想要的,只有一艘船和一个船长,以至于她想要加码都没有‘码’能用。 因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一个奢侈的机会去表达出一种态度,让南柯看见她的诚意。 同时,也是从侧面让那些船长们知道她和南柯的关系有多密切。 或许他们会在背地里骂她无脑,骂她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这种难得的机会。 但在骂完后,他们会小心翼翼地看向窗外,担心自己刚刚的话会不会传到南柯的耳朵里去。 可以说她这么干,就是一种强行绑定。 将自己跟南柯绑定起来,炒作成一则绯闻。 只要那些船长们愿意相信这则‘绯闻’,那么他们就会畏惧。 白胡子老船长看着莎拉的态度,脸上的紧张敛取了一些,“看来你是故意这么干的,那就好,那就好,虽然因为信息时间差导致判断错了局势; 但你起码是在判断,起码是在想办法,而且如果没有这个意外,你这种行为确实能帮你坐稳这个位置......” 作为一个经历了三任海盗之王的统治,还屹立不倒的老牌海盗,他最害怕的并不是选了一个会犯错的队伍,而是选了一个连错都不会犯的队伍! “......但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白胡子老船长看着莎拉问道。 他这是在帮自己想后路,当他替莎拉传播消息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办法再换船了。 普朗克的手段他清楚,那位海盗之王比面前这个女人狠辣一万倍,他不会容许自己面前出现任何刺头。 “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莎拉反问道。 她相信老船长比她自己更了解海盗们内部的事儿。 白胡子老船长沉思了一会儿,“如果普朗克是一个人归来的,他们或许会想办法抓住他,不管是直接杀死,还是囚禁起来折磨,总之不会放任他就这样自由自在的; 整个比尔吉沃特憎恨普朗克的不止你一个人,那些大船长们在他手底下吃过的瘪也不少,如果有机会他们绝对不会错失,但是我刚刚的话只说了一半......” “另一半呢?”莎拉皱起眉。 “我手下发现普朗克时,他正在前往芭茹人的聚集地。” “他不怕芭茹人活剥了他么?” 普朗克在位时对芭茹人可不怎么友善。 “如果我们还在拥护他,那么芭茹人或许想要活剥了他; 但如果我都反对他,那么芭茹人绝对会把他给供起来。 因为他们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内部更加混乱!” “你确定芭茹人会支持他?” “会的,肯定会的,我了解那群人,就算没有海兽祭祀的传闻,芭茹人也会支持他; 而这就会导致我们变得更加被动......” 白胡子老船长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没了牙齿的普朗克,对于那些大船长们来说,就是一个绝佳的复仇目标,他们可以抓住他,千百倍地报复他; 但一旦有人给了普朗克一对獠牙,哪怕这对獠牙只能啃掉一个人,他们也会变得风声鹤唳...... 呵,说到底还是普朗克之前那些手段给他们的留下的阴影太重了,这种阴影只会催生嫉妒的仇恨和极度的恐惧。 说实话,如果不是我已经上了船,我也会在此时选择保持中立。” “你好像觉得我必输?”莎拉将手枪放在了桌上,“我可是赢过他一回。” 白胡子老船长笑了,“你确实赢过他一回,但那是因为你在暗他在明,而现在你们的情况反转了一下。” “你觉得我没有牌了么?” “虽然我很希望你再赢一回,但老实讲,我觉得你确实没有牌了,否则你也不会试图用刚刚那种办法来强行建立和其他人的联系。” 面对白胡子老船长的真心话,莎拉眼神变幻了一下,仿佛是下定了某个决心。 她往前走了两步,把船舱的窗户打开,从这里看出去,正好能看见在港口旁边有两道身影。 “你或许很懂那些大船长和海盗......” “我确实很懂。” “但你不懂作为一个女人,只要舍得下本钱,我其实有更多选择。” 莎拉转过身,看着白胡子老船长,说了句令对方莫名其妙的话。 “抱歉了,你可能成不了海盗传奇了。” 第246章 出气 海盗传奇? 白胡子老海盗愣了一下。 他现在还在想怎么渡过难关,根本没法理解这跟海盗传奇有什么联系。 但前一句话,他能品出意思来。 女人只要舍得下本钱,确实比男人要多条路,特别是当这个女人的本钱很雄厚时。 咂巴了一下嘴唇,白胡子老船长觉得这办法似乎靠谱,毕竟那什么不是说过么,女人本就是靠男人征服世界。 “你有信心就好,我会帮你观察着普朗克那边的动静,有什么发现会及时告诉你。 但我觉得他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动作,因为刚刚那则消息才散出去,选在这种时候跳出来,效果会打折扣。” 白胡子老船长确实懂海盗。 相比起莎拉起家推翻普朗克的那套班底,他对这些局势的内斗看得更加透彻。 而莎拉的那套班底,在他看来就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怎么说呢,要他们去搞破坏搞潜伏没什么问题,但想要他们守卫王座那就是白给。 “谢谢,你的加入帮我减轻了很多负担。”莎拉转身在椅子上坐下,“如果成功了......” 白胡子老海盗打断了莎拉,“这种时候别说这种如果。” “为什么?” “在我们那个年代有个说法,在出海前那些给其他人许下过承诺的人,一般都会在出海过程中遭遇意外; 你知道为什么比港的海盗船在出海时都是在航行一阵后,才把海盗旗给立起来么?” “为什么?” “因为这一个应验这个说法的,就是太急着立旗了,被绳子拖到了水里,恰好进了一头路过海兽的肚子。” “这种说法真有人信?” “我觉得那些能流传几百年的话,总归是有些道理。” “呵。”莎拉把’旗‘降了下来,“那你能帮他叫他进来么?” “这个可以。”白胡子老船长说着离开了船舱。 在看见那两道身影后,他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 一位优秀的海盗能通过云层的变化推测出未来的天气,同时也能通过一个人的谈吐来判断出他的性格。 在接触这两位神秘存在时,他希望自己能变得稍微得体一点。 当白胡子老船长靠近时,南柯抬起了头。 “两位聊完了么?” 白胡子老船长问得很客气,时间似乎冲刷掉了他身上那些属于海盗的莽气,而后又赠予了他独属于老人的睿智。 “聊完了,是她要我过去?” “是的,如果您方便的话。” “好的。” 南柯点了点头,朝船舱走去。 而就在白胡子老船长准备离开时,弗拉基米尔忽然从后面叫住了他。 “如果不急的话,陪我聊聊?” 白胡子老船长停住脚步,“您想聊什么?” 在单独面对弗拉基米尔时,他似乎变得更加谨慎了一点。 这种变化源自于他的’雷达‘。 面前这个看似年轻的男人,似乎给了他一种面对海洋的感觉。 明明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内在似乎暗藏着汹涌的暗流。 “你们好像遇到了麻烦?”弗拉基米尔问道。 “是有点麻烦。”白胡子老船长回答道。 “方便说说么?” “也没什么,不过是一个能威胁到莎拉统治的人,偷默默地又回了这里。” “普朗克?”弗拉基米尔听过这个名字。 实际上在他启程来这里时,他一直以为这里的负责人还是那位凶名在外的海盗之王。 “您听说过他?” “是的,据说他是一个残暴成性的大海盗,整个比尔吉沃特都在他的阴影下瑟瑟发抖。” “......”白胡子老船长沉默着苦笑了一下,“您听说的很对,说心里话,我并不想让他回来。本来剩下的日子可能就不多了,还得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你们怕他一个人?” 弗拉基米尔看向白胡子老船长。 不是说一个人不值得恐惧,他就认得两个人,能让整个帝国上下都心惊胆战,但普朗克明显不不配跟他们相提并论。 “我们害怕他跟芭茹人合作。” 白胡子老船长如实回答道。 他并不觉得这些消息需要对面前这个人保密,毕竟在另一个房间里,可能正在发生类似的对话。 而且对面这位危险的’年轻人‘之所以问自己这些,其实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谁会放弃一个给自己的对手捅刀子的机会呢? “芭茹人......” 弗拉基米尔眼眸眯了起来。 “是信仰海神的那批人么?” “是他们。” “呵,你的意思是前任海盗之王现在准备跟曾经的敌人合作?” “是的,您既然听说过关于比尔吉沃特的事,那么您应该明白海盗是没什么原则的,我们就是一群见利忘义的小人物。” “你似乎把自己也贬低进去了。” “这算贬低么?”白胡子老船长摇了摇头,“我能看出另一位大人对我的......怎么说呢,不算是歧视,但绝对也看不上眼; 而且我也明白自己是个什么人,我确实为了利益干出过许多坏事,海盗本就是一群人渣,这一点,我不准备为自己辩解。” “你很诚实。” “感谢您的赞誉。” “那我也诚实一点。”弗拉基米尔的余光扫过了海洋深处的黑暗,“我忽然对任何跟海神有关系的人和事都产生了厌倦情绪,所以你知道那群芭茹人最近的据点在哪里么?” “您打算......”白胡子老船长没想到弗拉基米尔这么直白,“普朗克虽然准备跟他们合作,但人不一定在哪里,如果......” “你是害怕打草惊蛇?” “是,如果贸然袭击他们,或许会让他们更激进......” “如果我就是要他们更激进呢?” “这......”白胡子老船长噎住了。 “你们确实是一群人渣,但你们的运气很好。”弗拉基米尔伸手在老船长肩膀上拍了拍,“个人的发展往往会被时代影响,你现在就站在了时代的东风上。 告诉我一个坐标,我去出出气,顺便,帮你们转移一下他们的目标。 相信我,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们会把注意力放在我这里!” —— —— 感谢梦幻视角老哥的打赏! 祝各位身体健康! 第247章 弯道超车 南柯敲了敲木门,站了几秒钟见里面没有什么响动后,直接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昏黄的煤油灯洒在木质家具上,赋予了整个船舱一种古朴典雅的味道。 莎拉坐在桌后,还是那套形似贵族妇人的衣衫,但整个人扮相保守了起来,身前的雄厚资本被包裹地严严实实,下身的丰腴更是直接被桌面挡住。 当南柯进来后,她抬起头道:“请坐。” 南柯点了点头,在桌对面坐下,他注意到了自己坐的板凳扶手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瓣纹饰。 海盗们平日里生活很奢侈,但其实并不太注重细节。 所以这里...... 南柯的目光重新在船舱内扫过。 这间船舱的整体装饰风格很像是上了年纪的熟韵妇人偏爱的那种。 再结合一下莎拉的背景故事,这里可能就是她成长的那间商铺,当初被普朗克烧毁后,她又在这里复刻了一个。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住在塞壬号上么?”莎拉开口说了一个看似无关的话题。 “不知道。” 南柯看着对方的眼眸。 莎拉的态度和架势让他知道自己需要以一种什么姿态去应对。 前几回见面那种故意营造的’暧昧‘,就像是俊俏的新职工在办公室里遭遇地那些嫂子们的调戏。 这种调戏能帮助你们快速拉近距离熟悉起来,同时也算是一种办公室调剂氛围的小游戏。 玩玩闹闹也就算了,如果你真以为那些小嫂子们看上了你,那你未免就太单纯了一点。 她们看过的只因,可能比你爱过的二次元萌妹还多。 “这里会让我想起我最初的样子......” 莎拉说话间隙,手指放在了扶手上。 木质扶手上每一朵花,都有她母亲的’痕迹‘。 南柯没有插话,保持着倾听。 “那时我的梦想是长大后开一间武器铺,我想要制造出整个大陆最精致的手枪,但后来一个邪恶的船长夺走了我的生活和梦想。 这是一则很俗套的故事,我相信你或许听过不少传闻......” 当她成功推翻了普朗克后,关于她儿时遭遇的传闻以及她跟普朗克之间的纠葛已经算是人尽皆知。 “我放弃了梦想,选择游走在黑暗和罪恶之间,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我抓住了一个机会,将他推下了海; 我以为这是终结,但实际上这不过是开始...... 不,我觉得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当我踏上它时,我就注定只能走到黑。” 南柯看着莎拉的眼眸,他知道这已经算是真情流露了,对方在倾吐自己的心声,同时也是在梳理回顾自己的经历,为后面的决定做铺垫。 而人走到这一步时,往往会需要一些疏导。 这些疏导并不需要具有什么建设性意义,毕竟莎拉早就已经下了决心,‘疏导’不过是让这份决心能更顺滑地被讲出来。 “所以你现在想换一条路么?” “我曾经以为我想。”莎拉低头道:“当我坐在这个位置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我不适合当一个海盗船长,更不可能成为其他人心目中的海盗之王; 所以我把塞壬号留在了港口当作一个象征,手底下那些权利我也基本都放了出去,因为我知道我本来就坐不稳这个位置,我的心不够狠,我没办法像普朗克那样让其他船长们闻之色变; 我甚至连最基本的野心都没有,其他船长们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跟着我没有任何利益可图,我不会带领他们开疆拓土,我只会让他们固步自封。” “你现在怎么想?” “现在......”莎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她看着南柯道:“你的出现让我想了很多东西。” “比如?” “我尝试着把目光从这座海港转移到了整个大陆,然后我忽然发现整个瓦洛兰大陆竟然有这么多的国家,既然它们都能发展起来,为什么我们只能永远当海盗呢? 我听说就连祖安最近也慢慢走上了正轨,在皮尔特沃夫的帮助下,它正在重现往昔的辉煌。 那里的孩子现在能自由自在地呼吸新鲜空气,他们能在大街上玩耍不用担心被误伤,犯罪率也得到了有效遏制; 皮尔特沃夫学院甚至会定期组织团队去祖安开展各种课堂,如果在后续考核成绩优异的话,那么他们会被破格纳入学院。 那里曾经跟我们一样,但现在我们跟他们仿佛是两个世界。” “这种转变确实很令人惊讶。” 南柯都没想到那群人的效率这么高。 只能说祖安这座城市已经等待了太久,以至于一旦机会出现在面前,他们是真的会卯足了全身力气去抓住。 “所以我觉得导致我彷徨的原因并不是我......”莎拉的眼眸里仿佛凝聚出了一道光芒,“错的,是这里,是整个比尔吉沃特! 这种沿袭了数百年,由海盗们创建的文化和发展方式早就已经被淘汰,我们需要为所有人提供一个安定的环境,让他们能选择自己的道路; 而不是让环境继续恶化下去,逼迫每个人自己扛起枪,随时面临着杀人和被杀,在这种环境下,只会有无数个我被催生出来,这条道路注定没有未来!” 说到这里,莎拉站了起来,“只要我能让这里成为第二个祖安,那么我就不需要学习普朗克! 普朗克能给他们畏惧和恐惧! 但我能给他们希望和未来!” “啪啪啪......” 南柯鼓起了掌。 在皮尔特沃夫见识了许多议员们的虚伪发言后,他觉得莎拉这番并不怎么严谨,但绝对足够真诚的发言或许更能让人信服。 而且她的想法很聪明,既然在普朗克制定的赛道里竞争不过,为什么不选择另一条赛道来弯道超车呢? “所以你需要我干什么?” “格雷福斯告诉过我,你们是诺克萨斯的贵族,如果你们愿意帮助我,那么我有把握慢慢让比尔吉沃特稳定下来。” “我能获得什么呢?”南柯双手放在桌面上。 “你能获得比尔吉沃特的无条件支持,另外我会亲自带你前往暗影岛!” 第248章 俄洛伊和普朗克 并不算皎洁的月光,照耀着商船,同时也照耀着彩色的帐篷。 比尔吉沃特作为一个海港城市,产业极为单一,这就导致各个地区之间的分类并没有祖安那么清晰。 但有极个别区别,在这座城市里就像是城中城。 例如,比尔吉沃特地图上西南方向的那一角。 造型别致的木屋散发出一种野性的味道,那狰狞的房檐凸起,像是张牙舞爪地有毒触手,在更久远的时代里,这种建筑造型能帮芭茹人威慑野兽。 而如今,这些特殊设计的唯一作用,是让其他芭茹人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感受到一丁点源自于‘家’的味道。 芭茹人并不待见比尔吉沃特,在他们看来这座岛屿是蟒行群岛的叛徒。 而这座叛徒岛屿之上,只有令他们憎恶的卑劣渔民以及性情残暴的海盗。 在往前数几百年的时间里,这里属于蟒行群岛的‘边境’,只有混不下去的芭茹人会来这里放逐自己,前几任真者甚至不会在这里建立神庙。 但随着瓦洛兰大陆其他地区的不断发展,这种关系真在不断发生改变,特别是这一代真者俄洛伊的出现,让比尔吉沃特成为了芭茹人了解世界的一扇窗。 越来越多的芭茹人进入这里,他们在这里生活,在这里了解海洋之外的世界。 而后他们惊愕地发现,蟒行群岛竟然不是世界的中心。 在以比尔吉沃特为‘桥头堡’的泛瓦洛兰地区有着无数璀璨的文明,那些文明甚至已经延续了数千年之久。 而在那片陌生的大陆上,竟然也有‘神’的存在,而且那里的神会直接在人前显圣,乃至发动‘神战’! 这些发现敲开了芭茹人的心思,之前漠不关心的边境,忽然就变成了新的世界入口。 他们开始重视这里,他们开始将入驻这里,但他们的角色并不是新居民,而是’先锋‘。 他们需要为他们的神占领更多地地盘,发展更多的信徒! 一座硕大的帐篷帘幕被撩开,说法者踏着沉重的步伐找到了她的真者——一位体型比她更加魁梧的女人。 “真者,那个男人又来了,您是否愿意见他?” 俄洛伊抬起头,几个月前,在争斗失败中坠入海洋的普朗克被一群僧人和祭祀捞了起来。 随后她跟普朗克进行了一番‘深入灵魂’的对话。 令她内心稍安的是,她曾经的爱人经受住了娜伽卡波洛丝的考验,成为海盗之王的执念让他获得了娜伽卡波洛丝的认可。 因此,在’神‘的指引下,她命令信奉娜伽卡波洛丝的奥克和帮主们辅助普朗克夺回这座城市,这是她以及她所在的神教在比尔吉沃特能动用的所有力量。 站在她的角度上来看,普朗克在有了这些力量的辅佐后,想要击败一个并不适合担任统治者的女人并不难。 近期那些蔓延在各个街道小巷的流言蜚语很好地证明了她的猜测,这座海港的人心已经不稳了。 但现在他来这里干什么? 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乘胜追击么? 俄洛伊隐晦地挑动了一下眉毛,她的脑子里浮现了普兰克通过考验后对她说的话。 下次我要是再来要你帮忙,直接拒绝就行了。 “您是否要见他?” 说法者重复了一遍,哪怕是普朗克通过了娜伽卡波洛丝的考验,但她依旧不喜欢那位船长。 这些年来死在外面的芭茹人,如果真追究起责任,八成要算在那位船长身上。 “带我过去。” 俄洛伊想了一会儿,将摆在旁边的神悉扛了起来。 本就魁梧的体格在扛起神悉后,变得如同巨人,每一步似乎都让大地发出了哀嚎。 隔着老远,唤蛇者就已经感知到了他们真者的到来。 年迈的他摆了摆手臂,麻绳编织而成的衣袖晃荡了一下,那些用海怪墨汁涂抹过的绳条就像是无数触手,不满黑色刺青的老脸褶皱了一下,露出了蜡黄的牙齿。 “看,她来了,你又准备干什么?我们的‘海盗之王’。 你们比尔吉沃特人难道一直需要依靠女人的庇护才能活着么?” 整个神庙内,除了俄洛伊外,没有人喜欢普朗克。 说法者不喜欢; 唤蛇者不喜欢; 那些僧人和低级祭祀更不喜欢。 而且他们跟皮尔特沃夫那些议员不一样,他们更擅长把情绪刻在脸上。 普朗克无视了唤蛇者的嘲讽。 他对于娜伽卡波洛丝神教并没有感情。 除了俄洛伊之外,神教其他人在他看来就是一群‘陌生人’。 如果是在深海里,他或许会对面前这位唤蛇者多几分敬畏,因为他能呼唤那些‘圣兽’。 但在比尔吉沃特,那些强大的‘圣兽’不会过来,至于那些响应呼唤的小崽子,就算是现在的他也能解决。 因此,他根本不需要理睬这位无能狂怒的老者。 普朗克用余光扫了扫唤蛇者越来越难看的表情,而后抬起头看向了前方那道巨人身影。 “好看么?” 他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在厄运小姐的算计下,他失去了‘王座’和手臂。 而现在,他拥有了一条更新的胳膊。 “还行,看起来挺硬。” 俄洛伊回应道。 “嘿,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喜欢硬的东西。” 普朗克的‘玩笑’让周围其他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但俄洛伊却是很淡定地偏了偏头,“所以是我之前说你太软的那些话让你伤心了,你才特意去弄了个铁胳膊让自己硬一点么?” “......” 没有讨到好处的普朗克抿了抿嘴唇,他知道这位前任的性格,因此直接放弃了那些花哨话。 “我来这里是想要......” “你还记得你的话么?如果你想再次寻求我的帮助,我会直接拒绝你!”俄洛伊提醒道。 “是,我记得。” 普朗克点了点头。 “那你想要干什么?” 俄洛伊有些疑惑道。 “我想要跟你谈一笔合作。” 合作并不是帮助。 “我以为你已经要成功了。”俄洛伊皱了皱眉。 “是,我本来也以为我要成功了,派克的归来帮了我很大的忙......”普朗克对俄洛伊笑了一下,显然他并不觉得派克的归来是一个意外。 下一刻,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一字一顿道: “但是......有一个人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 第249章 “谁?” 俄洛伊问道。 她虽然关注比尔吉沃特的坊间消息,但更多心思还是用在了如何让娜伽卡波洛丝的思想被更多人知晓上。 虽然在她这些年的努力,以及普朗克的某种默许下,她的传教进展还不错。 但跟瓦洛兰地区那些庞大的神教相比,娜伽卡波洛丝神教还是太小了一点。 “一个外来者。” 普朗克目光阴沉。 在他以为自己距离王座越来越近时,一则消息把他从喜悦情绪里粗暴的拉了出来。 作为曾经的海盗之王,他知道派克的能力有多难对付。 而如果传言是真的,那么他的脖子后面相当于随时悬着一把刀。 “这个外来者很强吗?”俄洛伊的手在神悉上拂动了一下。 “据说他只用了两个小时就找到并杀死了派克!” “派克死了?” 俄洛伊愣了一下。 “死了。” “......” 俄洛伊的目光跟旁边的唤蛇者和说法者对视了一遍。 “你们会找他复仇么?” 普朗克有些好奇道,他知道派克和娜伽卡波洛丝之间似乎有联系。 但这种联系方式到底是什么样的,或许只有派克自己知道。 “不会,如果有让杀了派克,那么娜伽卡波洛丝已经注视到了他。” “娜伽卡波洛丝真的存在?” 普朗克的话让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变得更加愤恨。 但他似乎并不在乎。 “如果它不存在,那么考验你的是谁?” 俄洛伊没有因为这种话生气,因为这句话本就贯穿着她的每一次传教过程。 “那么它为什么没有出现,如果它能一口吞掉半个比尔吉沃特,我相信你的传教工作会更简单。” “娜伽卡波洛丝并没有实体,它是一种象征!” “......象征能注视人么?” 普朗克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象征有什么意义,作为一个海盗他更喜欢那些能触碰的物体。 “它既然能考验你,那么为什么不能注视你?” “嘶......”普朗克用铁胳膊敲了敲自己的眉心,“我觉得我们还是说回合作吧。” 俄洛伊闻言将神悉放下,手掌轻抚在神悉之上,“你打算怎么合作?” “我首先要确定一下,娜伽卡波洛丝会阻止你们去杀了那位外来者么?” “不会,如果娜伽卡波洛丝没有专门下达神谕,证明它不想干预我们的行为。” “那就好。”普朗克舔了舔嘴唇,“我的手下告诉我,那个贱人这几天在暗地里调动了一艘大船。” “大船?” “对,是能抵御狂风暴雨的那种大船......”说到这里,普朗克朝着地上涂了一口唾沫,“那个表子,她最后选中的那条船是我拼命抢来的诺克萨斯战船! 那群脑子里只有入侵的蠢货虽然不擅长海战,但他们是真有钱,那艘战船的材料奢华得我平时都舍不得用!” “她想要出海?在这种时候?” 俄洛伊有些惊愕。 哪怕是不善于权谋的她,都知道这种时候统治者如果离开意味着什么。 本就不稳定的人心会直接溃散,而溃散的人心会直接导致一场大败。 “是的,那个表子的脑子或许被男人......傻了!” 普朗克阴沉地笑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她永远留在海里,不,我想让她回归娜伽卡波洛丝的怀抱!”普朗克道:“按照你们的教义,她在击败了我以后已经失去了欲望,这种人活着干什么?” “她是否应该死亡,不取决于你。”俄洛伊拍了拍神悉,“她需要一场试炼。” “好的好的,但在试炼前,我觉得她还需要一场磨练,如果她无法通过磨练,证明她并不是你寻找的人,而作为回报......” 普朗克喘息了一声,抬起一条手臂,而后...... 他默默地将铁胳膊放下去,换了另一条手臂,手掌心张开探出了五根手指。 “我会帮你建造五座神庙!” 五座? 俄洛伊陷入了沉思。 普朗克的价码让她有些心动。 毕竟她这些年努力了这么久,也就只在比尔吉沃特建造了五座神庙而已。 而且伴随着这五座神庙的建立,最容易吸纳的那些信仰已经全部加入,接下来那些都是硬骨头。 “只有神庙没有任何意义。” 俄洛伊缓缓道。 “我会帮你搞定信徒,只要我能重新坐上海盗之王的位置,我有很多办法帮助你们。” “......” 俄洛伊的目光低垂。 在她身边唤蛇者和说法者眼神明显闪烁了起来。 神教的发展过程和任何一个国家和城池的建立过程意义,往往并不是光明的,但这不重要。 因为那些肮脏的灵魂在进入神教后,会得到启迪。 神教内职位越高的人,就越是笃信这种说法,毕竟否定它,等同于承认你信仰的‘神’,无法给信徒启示。 “你想要她遭遇什么磨练?” 普朗克闻言笑了起来,嘴里的黑牙和金牙在火光照耀下像是海怪们参差的利齿。 “如果我没猜错,她这趟出海会有那位外来者的陪伴; 我手底下这些船根本追不到他们,就算是追上了可能也打不过。 但如果他们去到了深海......” 普朗克看向了唤蛇者,这位面目可憎的老人在他看起来似乎变得很清秀可人,“如果能召唤一只强大的海......圣兽,那么......”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 但在场所有人都懂。 唤蛇者感知到了普朗克那怪异的目光,但他却没有表现出抵触,而是缓缓走到了俄洛伊的身边,小声道: “最近圣兽大人很焦躁。” 他们拥有许多圣兽,但能被称之为圣兽大人的只有一头。 那一头在许多信徒看来,几乎就是娜伽卡波洛丝的化身。 它的形象,它的能力,都完美符合了神教内对娜伽卡波洛丝的想象。 而且它存在的时间已经久远到无可考察,似乎娜伽卡波洛丝这个名字第一次出现在世界上时,它就已经存在。 “需要请动它?” “是它想要活动活动,或许这就是娜伽卡波洛丝的指引?” “那......好吧。” 俄洛伊点了点头。 而后她看向了普朗克,那张凶悍的面庞上露出了笑容,“或许我现在就能提前祝贺你重新掌控比尔吉沃特了,但我需要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下一回噬魂夜,你必须全力以赴保护普通人。” “下一回是什么时候?”普朗克问道。 他知道娜伽卡波洛丝能比他们这些普通人更早感知到暗影岛的异动。 “是月亮......” 俄洛伊的话忽然顿住了。 她抬起头,只见那皎洁的月色忽然变得映红了起来。 ............ ............ 关于娜伽卡波洛丝的设定本来就没有一个定论,大多都是网友们根据其他神话故事推测的; 所以本书里娜伽卡波洛丝的设定以本书为主,下一章会大概交代一下关于它的设定。 第250章 你已被拉黑 南柯昨晚睡得很香,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点。 当你的灵魂强大起来后,最直观地好处,就是你不再会被失眠多梦的问题困扰。 除非是你的灵魂又预感到了什么,因此想要在梦里给你一点提示。 简单洗漱,用过充斥着鱼腥味道的早餐后,他推开了窗户。 窗外是阴云密布的海洋,那深邃的灰色云层里仿佛隐藏着什么惊天的秘密。 窗户外面,是一个露台,跟房间相连接。 弗拉基米尔此时正坐在露台,身前茶几上摆放着两杯精致的卡布奇诺。 手里则是捧着一本封皮破烂的书籍在看,这样的书在他脚边还放了一麻袋,是那种用来捕鱼的麻袋。 “我怎么不知道您进了我的房间?” 南柯走了过去,将卡布奇诺端起来喝了一口。 瓦洛兰大陆的咖啡味道跟另一个维度差不多,甚至连那些花哨的品种也极为相似。 唯一的区别,是在这里南柯没有一个阿姨。 “因为我没有进你的房间。”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外面,“我直接从外面飞进来的。” “是么?” 南柯在另一边坐下,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弗拉基米尔。 冒险服没什么问题,整体打扮依旧一丝不苟,但脸色有些苍白。 “是的。”弗拉基米尔将那本书放下。 南柯扫了一眼,好像是关于某种神话故事的书,“这是?” “这个和这些......”弗拉基米尔指了指麻袋,“今天早上有人特意送来的,送书的人说,这是那位海盗女王特意吩咐下面海贼团的人搜罗的书。” “都是神话故事?” “都是关于娜伽卡波洛丝的记录和传说。”弗拉基米尔道:“我看了看,里面大部分都会乱胡扯的,但有几本确实言之有物,甚至还有几本起码流传了几百年的探险实历。” “她有心了。” 南柯点了点头。 莎拉昨晚没有跟他说这件事情。 但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那位海盗女王确实是下了决心。 当撇去那些调节气氛的暧昧桥段后,南柯不得不承认每一个能被游戏记录的英雄,其本身都是具有‘闪光点’的。 或许有些英雄的实力层次一般,但他们的思维、魄力或是其他属性,都远远超出了瓦洛兰大陆的普通人。 “你们昨晚聊了些什么?又在玩暧昧游戏?” 弗拉基米尔有个深埋在心底的理想,那就是组建一个强大的’女学生军团‘。 但这个军团的组建,需要他唯一的学生来配合。 “在聊正事,她希望把比尔吉沃特打造成另一个祖安。” “野心这么大?”弗拉基米尔来了点兴趣。 成为海盗之王并不难,无非就是击败老海盗之王,完成一种在旧有制度之上的权利更迭。 这种事情的本质,其实就像是狼群争夺狼王。 但把比尔吉沃特打造成祖安,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塑造,更是一种对新制度的建立,跟前者的难度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是的,我也答应了她给予她所需的帮助。” “她能付出什么?” “她愿意亲自送我们去暗影岛,另外如果她的计划成功了,那么只要她还在位,就会给予我们无限度的帮助。” “好像不怎么划算?” ’无限制帮助‘本就是一个比较难以衡量的事情; 但’只要她还在位‘就意味着他们必须一直帮她稳住地位。 “您加入黑色玫瑰真是为了获得诺克萨斯的控制权么?”南柯道:“您在暗裔的手底下挣扎求生,最后反杀暗裔一步步走到现在,为的,难道是能活着去纠结每一个决定是否划算么?” “呵,那你觉得我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为了能肆意的活着,能在考虑问题面临决定时,不需要去考虑这个决定是否划算,只需要考虑您是否想要做这个决定么?” 弗拉基米尔的背从椅背上挪开,他盯着南柯看了一会儿,“你懂我。” “您说过,我跟您年轻时很相似。”南柯继续道:“虽然站在我们的角度来看,她没有付出什么,但对于她来说,去暗影岛就意味着她已经把生命当做了赌注。 而且......帮她把比尔吉沃特变成祖安对我们来说并不难,无非就是几句话的事儿,我相信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那群人很愿意让比尔吉沃特加入他们。” 比尔吉沃特‘拿捏’了旧时代的运输命脉; 皮尔沃特夫则‘拿捏’了新时代的运输命脉; 如果这两者合在一起,或许整个瓦洛兰大陆的格局都会发生变化。 “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弗拉基米尔挥了挥手,低头看向了那本放在桌上的书。 他已经过了玩弄权势的年纪,现在的他对于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更有兴趣。 “您昨晚忙什么忙了一晚上?” 南柯问道。 他昨晚跟莎拉聊完了基本安排后,就直接回了旅馆。 对于弗拉基米尔的去向,他一般是不会去多加干预的。 毕竟弗拉基米尔算起来是他的长辈,而不是他的随从仆人。 “给芭茹人送了份礼物。” 弗拉基米尔笑着道。 可以看出他对这份礼物的效果很满意。 “您去了芭茹人的地盘?” “是的,虽然你昨晚说得话有道理,但莫名其妙被当成一只鸽子对待,总归是心里面不舒服的。 所以我去了一趟芭茹人那里,如果一定要被看成是动物,我宁愿我是一只吸血蝙蝠。” “据说普朗克和他们的真者也在那里。” 俄洛伊的实力在背景故事里描述很模糊,主要原因是她一直混迹在比尔吉沃特,而这里又很难真正去测出一个强者的上限。 “是么?我只感应到了一个比较强的气息,而且我本来就不是去打架的,我不过是去出气的。” “有什么区别么?” “有的,打架是我打一拳出去,然后防备着他们的还击; 但出气,是我隔着一段距离直接给他们的驻地来一发狠的,然后直接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连还手的机会都不留给他们!” “......” 看着得意的弗拉基米尔,南柯忽然想起了自己穿越前在网络上跟人对线的操作。 喷完人以后直接拉黑,当对方看完一长串问候,准备回复时,留给他的,只有无情的系统提示:你已被拉黑,无法回复。 第251章 娜伽卡波洛丝的实力 南柯抿了抿嘴唇,看着面前的弗拉基米尔,满满都是自己曾经在网络上怼完喷子后的样子。 “什么算是狠的?” “血之瘟疫我跟你说过么?” “说过。” 血之瘟疫在游戏里面是弗拉基米尔的大招,而在现实的瓦洛兰大陆里,这招也算是血魔法里最强横的几个术法之一。 但效果还是有非常大的差异,现实世界里血之瘟疫真的是一种瘟疫。 它会直接污染一块区域,区域所有人都会处于一种由血液异变而导致的中毒状态,具体症状可以参考一下埃博拉。 可能在传播性上没有那么强,但对固定区域的伤害绝对比埃博拉要大,因为这种污染不是洒消毒液就能清除的。 这种法术对于真正的强者杀伤力几乎等同于零,但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是致命的。 在一千多年前,恕瑞玛帝国的开拓初期,每当恕瑞玛的军队遇到阻碍,迟迟无法取得进展,就会有专门的巫术团队去敌方的地盘散播这种瘟疫。 “嘿,废了我好多血。” 弗拉基米尔又轻品了一口咖啡。 “是不是有点太狠了?”南柯道。 “你见过战争么?” 南柯没有回答。 弗拉基米尔将杯中咖啡一饮而尽,“战争并不局限于特定的人群和区域,更不会有人在开战前还特意知会你一声,只要你发现了敌人,那么战争就已经开始了。” “我们这算是主动向娜伽卡波洛丝挑衅么?” “不。”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从你杀死派克那一刻开始,我就不觉得它会放过我们。” “您昨晚还在告诉我要稳一点。” “但你执意要去暗影岛,既然要去,那就不能再存在幻想,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准备斗争。”弗拉基米尔将脚边麻袋拎起来,“这些,我都已经看完了。” “您对娜伽卡波洛丝有了解了么?” 南柯没有打算自己重新再看一遍。 虽然强大的灵魂能让他做到一目十行同时不记住每一处内容,整个重新看一遍也花不了多久时间。 但同一本书,不同人去看是会得出不同结论的。 他相信以弗拉基米尔的经历和阅历去理解这些故事,远比自己这个才来了十来年的穿越者要更靠谱。 毕竟只有传说更了解传说。 “大致厘清了一个思路,可惜这里没有画笔和画质,否则我应该能根据资料给你画一个娜伽卡波洛丝出来。” “您也可以用说的。” 南柯放下杯子,做出了认真听讲的姿态。 “按照这些书里面的记载,娜伽卡波洛丝这个词可以翻译为催动天空和海洋的无休止怪兽,而它的信徒们认为它是生命之神,是深海的风暴,更是运动本身。 信徒们通常会叫它蛇母、大海兽、或是胡子女士,根据他们自己的说法,他们的神是一只硕大无比的海怪,头颈上触手盘曲,游弋往复,永无止境” “听起来好像挺厉害。” 南柯笑着道。 听到这里他并不急。 因为每一位‘神’的描述都很厉害。 比如迦娜在它的信徒看来,是风之精灵、自由的象征、世界的守护者......每一个称呼单拎出来都挺厉害。 但在南柯来看,迦娜不过是一个正在慢慢脱变成‘人’的信仰神。 哪一个信徒能想到,他们内心里自由的象征、世界的守护者、风之精灵,竟然会主动去满足一个男人的xp,用黑色的丝袜和长靴代替那身神圣的白裙呢? 这里,倒不是南柯因为迦娜这些举动在贬低她。 而是他通过对迦娜的深入了解,窥见了这个世界‘神’呵信徒们之间的某种本质。 弗拉基米尔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鼻梁,如果此时这个动作换成推眼镜,或许他能更像一个学者。 “是的,信徒们往往会以最大限度的想象力去美化和强化他们的信仰,但我们在分析一个神时,不能被信徒们的这些修饰给遮蔽双眸。 我们得从这两个点去分析这位‘神’; 一是教义,他们的教义是每个灵魂生来就是宇宙的仆人;所有生命的欲望都由宇宙所植;宇宙涌动前行,全因万物汲汲追索各自的欲望。 第一条我们可以无视,完全就是在废话。 第二天和第三条说白了就是一件事情,他们认为宇宙是由欲望驱动的。” 南柯看着弗拉基米尔,“这能说明什么?” 弗拉基米尔笑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在南柯身上看到这种好奇和求知,清了清嗓子他缓缓道: “根据我对那些神的了解,一般教义里的宇宙其实就是指这个神本身,因为每一个神的故事里,他自己就是世界,所以从教义里我们能知道; 娜伽卡波洛丝,可能是因为欲望而诞生的。 这一点,很像是迦娜。 迦娜的诞生最初源自于渔民们对风浪的恐惧,他们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守护神,久而久之,在某种特殊规则的运作下,迦娜诞生了,她成为了那些人的守护神。 而娜伽卡波洛丝的诞生,很可能是因为蟒行群岛里这些芭茹人的欲望,因此我觉得娜伽卡波洛丝大概率也是信仰神!” “这对我们来说似乎是个好消息。”南柯道。 他穿越前在网络上看过许多网友的猜测,最初网友们只将它比肩奥恩,过了没多久他们又觉得它超越了千珏,再过没多久他们有些人甚至觉得它都超越了龙王。 但其实稍微用脑子想一想,一位超过了龙王的存在,会畏缩在海洋深处,整日里陪着一群芭茹人玩过家家么? “接下来我们再来分析一下它的实力......”弗拉基米尔继续道:“实力分析其实更加简单,每一位神灵都会赐予它的信徒自己的力量。 因此信徒的实力在某种程度上反映出了神灵的实力,而据我了解娜伽卡波洛丝神教这些年来主要是在对抗来自于暗影岛的不死者。 如果这位娜伽卡波洛丝真的强大,为什么它不直接清扫掉暗影岛呢? 因此我对它的实力推断是,肯定比迦娜要强,但上限最多跟你的同事一样。” “我的同事?” “千珏。” —— —— 其他网友们对娜伽卡波洛丝的猜想在这本书都不作数哟; 设定主要还是以本书为主,而且我也给了这么设定的依据,算是合理的吧?兄弟们! 第252章 真正的海盗女王 一麻袋书都被丢进了垃圾堆里面。 从封皮上的痕迹就能看出这些书里,绝大多数是被用来垫桌脚的,剩下极少数,大概是用来盖住热茶杯的,因此就还回去和直接扔进垃圾桶没什么区别。 皮尔特沃夫不相信眼泪; 比尔吉沃特不相信书本。 这是各种因素综合作用下导致的特殊情况。 再者。 南柯不觉得这里人以后需要去了解什么娜伽卡波洛丝。 在大致推断了对方的实力后,他不觉得对方还会有什么未来。 除非对方选择不在这趟出航过程中制造小动作,但,可能么? 就算没有派克那事,就弗拉基米尔昨晚去吸引的仇恨,足以让那些芭茹人铤而走险。 没有回头去看那些被扔掉的书籍,南柯抬起手对面前的一位海盗道: “你们的头儿,准备好了么。” “她说随时敬候您。” 这位海盗是莎拉派来的‘导游’。 态度礼仪方面没什么能挑剔的,就是样貌...... 如果不是身上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花纹,南柯真会以为她是俄洛伊的胞妹。 南柯看向弗拉基米尔,眼神交换了一下后,道: “那就现在去吧,船差不多应该到位了,如果天气允许,我们今天就能出海。” “你收下的那两个手下呢?”弗拉基米尔道。 “崔斯特灵魂还没有恢复好,现在还在静养,估计还得半个月一个月的; 格雷福斯是想要跟着我们的,但我不觉得他在暗影岛能对我们有什么帮助; 所以我准备要他潜伏在这里,在暗处打探一下普朗克的位置,如果我们这一趟顺利,回来后顺手就让他彻底长眠吧。” 杀死一个普朗克不会让南柯有任何心理负担。 无论从哪一种角度来说,这都算是为民除害。 南柯不想当英雄,但并不介意顺便当一回英雄。 ...... ...... “嗡!” 浑厚的号角声从塞任号上响起,这座巨无霸在盘踞了数月后,似乎又有了新的活动趋势。 然而在众多海盗们翘首以盼之下,这座巨无霸仅仅是横移了个几十米,又再次放下了船锚。 没过多久,另一艘四处镌刻着红色印记的战船缓缓入港,最后在塞任号之前停泊的位置止住。 这艘战船的出现,让附近海盗们有些惶恐。 毕竟眼力稍微强一些的海盗都认出了这艘战船的来历——诺克萨斯战船! 诺克萨斯人并不擅长海战,因为他们征伐的国家几乎都位于陆地。 但这种不擅长是人的原因,而不是战船的原因。 诺克萨斯帝国在其他方面或许会吝啬,但在任何与战争挂钩的物件上只会倾尽所有! 两回入侵艾欧尼亚虽然取得的战果有限,但留下的这些战船在规格和材料上都远超比尔吉沃特的任何一艘海盗船。 莎拉站在诺克萨斯战船的甲板上,手指在扶手上掠过感受着战船的脉络。 白胡子老海盗跟在她身后,动作比莎拉更夸张,几乎是在用鼻尖去‘嗅’每一处细节。 船对于海盗来说,就是第二条生命。 因此,在体会到生命的差异后,白胡子老船长感慨道: “诺克萨斯,真特么富有!” “你应该说他们真特么强大。” 比尔吉沃特发家是靠掠夺; 诺克萨斯也是依靠掠夺。 但他们掠夺的对象显然不是一个级别。 “这艘船怎么来的?” 白胡子老海盗舔了舔嘴唇,不是没有海盗打过诺克萨斯战船的主意,但没有人敢将这种想法付诸于行动,除了...... 莎拉道:“普朗克曾经袭击过诺克萨斯的战船。” “是,当初他才刚刚冒头没多久,凭着这个战绩,他成功跻身了大海盗的行列,无数激进的年轻人抢着加入他的团队。” 对于新海盗来说,选船长就相当于选山头,没有人不想跟着一个胆大且胆大后还能活下来的船长。 “他对外说他烧毁了那艘战船,但实际上他是把它藏了起来,不过现在便宜了我。” 白胡子老海盗又抚摸了一下船面,“他藏着它,可能是因为舍不得烧毁,但又不敢拿出来用,因为诺克萨斯如果知道消息,很可能会打过来。” “他如果用这个,诺克萨斯会打过来,但我用不会。” 白胡子老船长闻言点了点头,他知道昨晚跟自己聊天的那位似乎有诺克萨斯的背景,“你准备把它送给他们么?” “是的,这是合作条件之一。” “合作?”白胡子老船长眼神闪烁了一下,“据说昨晚芭茹人的居地出现了瘟疫。” 莎拉愣了一下,她一直在忙活着船的事情,“瘟疫?跟你有关?” “跟......”白胡子老船长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总之他们很危险。” 莎拉闻言笑了,“只是危险么?” 她抬起双臂仿佛要将整个比尔吉沃特抱住,“你知道么,我曾经以为世界只有这么大...... 但现在我发现比尔吉沃特不过是世界的一个角落,总有些人比我们看得更远,想得更多...... 海盗之王在我们看来似乎是一条道路的终点,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它不过是路边的野花,他们甚至都不愿意浪费时间弯腰来采一采。” 白胡子老船长沉默了。 人最难以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就是你的终点甚至还不如其他人的起点。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你那些担心是多余的,我反倒是希望他们能看上这里,但可惜他们根本瞧不上我们这点家底。” “白送人家都不要。”白胡子老海盗自嘲道。 “是的,但这不过是暂时的; 南柯昨晚对我说过,比尔吉沃特的问题,需要在发展中去解决。 我们现在不需要去思虑太多东西,路要一步一步走。 想要发展,首先,我需要建立真正的威信,他们为什么惧怕普朗克? 除了狠辣之外,主要还是因为普朗克干了他们不敢干的事儿,呵,就是这艘诺克萨斯战船。 海盗的脑子都不太聪明,真聪明的人也不会来当海盗,所以他们不在乎这件事情是否有意义,他们只在乎他做了这件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儿。 既然是这样,我为什么不能效仿呢? 普朗克抢一艘诺克萨斯战船就能唬住他们,那么如果我能活着从暗影岛上回来,甚至是,让噬魂夜消失呢?” “......” 白胡子老海盗张大了嘴巴,下意识道: “那你就是真正的海盗女王。” 第253章 开船! 如铺盖般压在众人头顶的乌云迟迟不肯散,连带着整个海面都没了活力。 海连着天,仿佛是一张洁净的镜面,但从镜子里只能看见暴风雨前夕的死寂。 南柯在海盗的指引下,踏上了诺克萨斯战船。 他对船是没有研究的,但从脚感就能看出这艘船跟普通船的差别。 弗拉基米尔走在南柯身边,在踏上战船后,他忽然道: “诺克萨斯内部曾经有人提议过攻打暗影岛。” “他疯了么?”南柯道。 打艾欧尼亚都能理解,毕竟那里蕴藏着很多神奇的宝藏。 但攻打暗影岛是图什么? 想接掘墓人的班么? 弗拉基米尔笑了,“他没疯,不过是胆子小了点而已。” “胆子小?” 前面引路那位海盗听见这话都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攻打暗影岛是胆子小? 那他们这些比尔吉沃特人算什么? “他害怕不朽堡垒的主人再次回归,想着先打个暗影岛练练手。” “最后呢?” 如果对比对象是那位,那么暗影岛的‘王’可能还真只能当一个小丑。 “最后内部讨论了好几天,还是决定打艾欧尼亚,因为那里有很多独有的神奇魔法,毕竟魔法才能对付魔法。” “你是在暗示我,下一站是艾欧尼亚?” “不不不。”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下一站我心里已经有了其他选择。” “哪里?” 南柯有些好奇。 如果整个过程按照他们的计划那样,那么他们从暗影岛出来时,就算实力还不如千珏,估计也差不了多少了。 “路要一步一步走,这话是你说的,瞧,你先搞定这个女人吧。” 弗拉基米尔用下巴指了指迎过来的莎拉。 他自己则是很识趣地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而在另一边,还有一个人跟他一样懂事。 白胡子老船长跟着弗拉基米尔走到了甲板边缘位置,这里能看见整个比尔吉沃特最繁华的沿岸街景。 此时因为塞任号的移动以及这艘诺克萨斯战船的出现,导致整个街面都挤满了人。 “您听说了昨晚芭茹人居住地发生的事情吗?” 白胡子老船长主动开口搭讪道。 “发生了什么?”弗拉基米尔用手撑着扶杆。 “说是有瘟疫!”白胡子老船长的语气里满满都是惊恐。 瘟疫在瓦洛兰大陆这个并不算发达的文明体系里,属于危害性最强的自然灾害。 一方面是每回瘟疫都会夺走许多性命;另一方面是相较于洪水地震那些能看见的灾害,瘟疫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敌人,会令人产生更多恐惧。 “瘟疫?扩散了么?” “扩散倒是没有扩散。” “那紧张什么?” “据说每一个感染上的人死前都很惨。” “是不是浑身长满脓包,七窍往外渗血,在痛苦折磨中死去?” “......”白胡子老船长吞了一口唾沫,他只听说很惨,但真不知道这些细节。 犹豫了一下,老头咳嗽了一声,小声道:“这是您的手笔吗?” 弗拉基米尔转过身,眼眸里那抹猩红让老船长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我说我只是去吐了口唾沫,你信么?” “......” 老船长这一回连唾沫都不敢咽下去了。 但,他还是壮起胆子道:“您这样做是为了让他们注意到您?” “是。” 弗拉基米尔很坦诚地承认。 他是那种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会立刻着手去干的人。 既然决定了要对上那位胡子女士,那就一定会想办法让对方出现在他面前。 白胡子老船长又犹豫了一下,道:“但是我今天听到这个消息时,还听说另一个消息。” “什么?” “据说芭茹人现在还在找凶手......他们似乎并不知道这是您干的。” “......” 弗拉基米尔的笑容忽然有些僵硬了。 ............ ............ 莎拉今天穿着只能裹住沉甸资本的白色抹胸,下身是将曲线弧度完美勾勒出来的紧身牛仔裤。 黑色的宽檐帽盖住了鲜红的刘海,让那一抹朱红色的嘴唇成为了整个人身上唯一的亮点。 两只造型别致,做工精美的手枪挂在臀部左右,仿佛是玫瑰枝干上的荆棘。 南柯的目光上下扫动,不是为了看那些勾人的弧度,单纯只是为了看看这穿搭跟原始皮肤是不是一样的。 “昨晚说得那些话,还算数么?”莎拉张开红唇道。 “算。” “那我们随时都能起航。”莎拉双手环抱在胸口位置,替那件单薄的抹胸分担了部分重量,“船上已经准备了足够使用三个月的生活物资; 这艘船是从诺克萨斯抢来的战船,那群旱鸭子对很多操作模式进行了精简,不需要舵手和水手,我一个人就能操作它。” 到底是能从一个普通女孩一路走到能推翻普朗克的统治的,可能在某些方面莎拉确实不擅长。 但就跟弗拉基米尔一样,这些已经达成了一定成就的人,一旦下了决定,那么做任何事情效率都会很高。 南柯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又确认了一遍,“你确定是你跟着我们去?” “确定。如果普朗克都能忍受粗壮的胳膊和滑腻的触手;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忍受呢?” “......” 南柯舔了舔嘴唇,他感觉对方似乎是在暗示他什么。 但,想着可能过段时间,自己还需要迦娜的援助......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那就开车......不,开船吧。” 莎拉不知道’开车‘是什么意思,她只是习惯性地用舌尖点了点红色的口红,而后柔声道:“都听您的吩咐,船长。” ............ ............ “咔!” 齿轮滚动的声响从甲板下方响起。 诺克萨斯虽然没有皮尔特沃夫的科技发达,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在用最原始的动力驱动,这艘诺克萨斯战船配备了一台类似煤油发动机的驱动系统。 白胡子老海盗看着远去的战船,咂巴了一下嘴唇,苍老的眼眸里有着毫不掩饰地羡慕。 谁不希望死在逐梦的路上呢? 但......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 现在他的任务是在莎拉归来前,看好这座城市...... 如果这座城市只有海盗那也还好; 但当他的视野里出现了那群芭茹人后,他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也不知道那位先生到底是故意的,还是忘记了......” 而在此时。 正在逐渐驶离港口的战船上,忽然亮起了一抹猩红色的光芒。 白胡子老船长愣了一下,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看见距离他不远的芭茹人一个个都跳起了脚。 如果南柯在,就会发现这群人的样子,就像是在网络上对喷,被别人骂完然后立即拉黑后,内心那股气都还没消完全; 忽然发现别人又解除了拉黑,还快速又骂了一长段,正等他们打算抓住机会骂回去时,提示他们的又是那段,您已经拉入黑名单,无法回复! 第254章 圣兽 芭茹人居地。 原本的大门此时被彩色的绳带围绕了起来,布置成了一个简易的禁区。 但实际上就算没有这些彩色绳带,也没有视力正常的人会踏入这块区域。 一种极为妖艳的红色光芒正在禁区内流转着,它已经成功腐蚀了地面,此时正在尝试着腐化空气。 俄洛伊、说法者、唤蛇者以及普朗克四个人站在禁区旁边,在更外围位置还有些信丰娜迦卡波洛丝的帮派成员在境界。 “这不是单纯的瘟疫,它蕴含着一股邪恶的力量,且这股邪恶的力量还没有彻底挥发出来。” 说法者双手抬起,掌心位置有淡绿色光点环绕。 “有办法驱散它吗?”俄洛伊问道。 作为神教的真者,她的力量比说法者要强; 但两者之间专精不一样,说法者作为神教的法术教官,掌握着更多神教的法术手段。 “暂时没有。” 说法者脸色有些难看。 “伤亡情况统计出来了么?” 俄洛伊又问道。 “只死了七个人,还有几个人感染不深,暂时有一口气。”普朗克轻描淡写地回应。 这种态度引起了说法者和唤蛇者的怒视,但他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容。 有着‘神灵’撑腰的芭茹人为什么会被比尔吉沃特的海盗压得喘不过气? 因为这群人太看重所谓的‘同胞’,太害怕这些牺牲,因此总会畏首畏尾。 而比尔吉沃特的海盗就像是路边的野草,割了一茬,用不了多久又一会长出一茬。 出一趟海如果不死几个人,证明这一趟毫无收获。 俄洛伊无视了两拨人的‘明争暗斗’,因为这种时候制止毫无意义。 两者从本质上就是‘敌人’,现在的合作不过是一种各取所需。 一旦合作结束,他们总归还是会再对上。 让唤蛇者和说法者保持愤怒,或许能让芭茹人在后续斗争里多些血性。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凶手是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来!” 俄洛伊手中攥着神悉,淡绿色的光芒若隐若现。 那虚幻间不断挥动的触手虚影,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 “肯定是那些海盗!”唤蛇者沙哑的嗓音里藏着狠辣,“他们得以血还血!” “呵,海盗们现在针对你们能有什么好处?”普朗克立刻反驳道:“如果你现在把矛头指向比尔吉沃特的海盗,那么就是在把他们推向那个女人!” 有了芭茹人支持的他,有把握让那些墙头草们倒向自己; 但如果这种时候芭茹人主动向其他海盗们宣战,容易引起海盗们的集体抵触! 普朗克说完,阴沉着脸看向了海边方向。 他总觉得这是那个女人的手笔,因为只有她可能从中获利! “一群豺狼作恶,需要理由么?”唤蛇者将自己的手杖抵在地上,刺满图腾的脸变得有些狰狞,“族人的生命对我们来说,比你屁股下面的位置重要无数倍!” “那你就按你的想法办,看看到时候真开战了,你的族人有几个能活着回去!”普朗克没有在这种时候服软。 芭茹人是他现在唯一的依仗,一旦芭茹人内部决策出了问题,那么他的复仇计划就会直接失败。 “够了!” 俄洛伊大声制止了这种无意义的争吵。 但就在她准备说其他话时。 ‘嗡!’ 禁区内的猩红色光芒似乎是接受到了什么感召,流转地速度直接加快了无数倍! 早就被腐蚀的地面上显露出了一道复杂的符文图案,而后所有的光芒开始朝着一个点凝聚。 说法者的脸色瞬间变幻,“跑,它要炸了!” “砰!” 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 禁区内的猩红色被压缩成了一个近乎实质的点,随后呈圆弧形直接炸开,彩色的绳带在瞬间被融化,每一寸土地都被瞬间灼烧成了黑色。 唤蛇者和说法者在瞬间往后退。 普朗克的动作稍微慢了一点,但他本来也不打算跑多远。 在往后退了两步后,直接转身站在了俄洛伊身后。 魁梧的身型在瞬间遮住了普朗克前方所有的光亮。 他甚至有心思转头看向正在仓皇逃窜的说法者和唤蛇者,嘴角露出了一抹讥笑道:“你们似乎并不相信你们的真者。” 类似的遭遇,他们曾经经历了无数遍,有些默契几乎刻进了骨子里面。 俄洛伊没有退后,而是抬起了臂膀,神悉被她放在身前。 “漩涡永存!” 伴随着轻声呼唤,一根根半透明的触手在她身前汇聚。 ‘滋滋滋......’ 当猩红色能量触碰到触手时,空气中响起了一阵声响,仿佛是一块肥肉被扔进了滚烫的油锅。 大概十几秒后,最后一抹猩红色的能量消散。 俄洛伊直起身看向周围,除了她身后的方向外,其他方向似乎是被烈火炙烤过,几位帮派成员已经化作了浅灰色的骨灰。 也就是在这时,几位芭茹人最远处跑了过来。 隔得远远地,他们的声音已经提前传到了俄洛伊的耳朵里。 “真者大人,我们发现了凶手,他在战船上!他跟厄运小姐是一伙的!” “厄运小姐?” 俄洛伊的眼神冷了下来。 “我就知道是她!” 普朗克从她背后跳了出来。 这消息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消息! 唤蛇者这时候走上来,那张刺满了图腾的脸此时已经看不出具体表情,“他,在哪!?” “唤蛇者大人,他就在战船上,船已经开走了!” “开走了,也就是说......”唤蛇者愣了一下,“他们出海了?” “是的!”那位芭茹人低下头,周围的环境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唤蛇者咧起了嘴角,“真者,现在还需要犹豫么?” “你能请动圣兽?”俄洛伊看向唤蛇者。 娜迦卡波洛丝神教可以被分为两个部分; 一个属于芭茹人; 一个属于海兽。 如果说她代表了娜迦卡波洛丝的意志; 那么那位圣兽则代表了娜迦卡波洛丝的力量。 他们两个合在一起,几乎就能等同于娜迦卡波洛丝。 “并不是我去请圣兽,而是圣兽昨天主动召唤了我,它想要对某个目标出手,但它需要问问您的意思。” 俄洛伊闻言,看向了沉甸甸的天空。 “如果要动手,最好让他们长眠于海底。” “我会转告您的意思。” 唤蛇者笑了一下,转身朝着海洋走去。 ‘轰’ 一声雷在此时炸起,仿佛是在宣告着战争的开启。 —— —— 今天是最后一天假期吧!? 你们明天是不是也要上班了!? 终于不是我一个人苦逼码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255章 被盯上了 镜子般的海面被船头划开,莎拉的船技跟玛乌拉的车技一样出色。 按理说在比尔吉沃特港口这种船只密集的区域,大船想要出海,最稳妥的方式是先给其他船一点时间挪开。 但她的技术帮助南柯省略了这一步,在那道猩红色的光芒亮起后,整艘战船像是离弦之箭,瞬间脱离了船只群。 南柯站在甲板最前端,海风疯狂地摧残着他的刘海。 想象中那种海豚相伴,海鸥环绕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昨晚港口那只被吓走的海鸥似乎跟自己的同类们都打了招呼,以至于整艘战船在茫茫大海里,就像是一座无依无靠的孤岛。 大片大片的风景留白,能让人从内心生出一种孤寂感。 而当这种留白面积扩散成了整个天和海之后,那种孤寂感仿佛具有了重量,就这样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个人的胸口。 弗拉基米尔走了过来,他回头看了一下已经模糊到看不见轮廓的海岸,又转过身看向了无尽的海面。 他呼吸了一口沉闷的空气,“莎拉是个好大副。” “怎么呢?”南柯低头看着海面回答道。 “她没有问我那道猩红色的光芒是什么,而且就花了一晚上时间就准备好了我需要的东西。” 南柯闻言笑了,他知道弗拉基米尔要的是什么,吃过一次亏的他,这一回选择了随身携带‘武器库’。 “我不也没问么。” “那你也是个好大副。”弗拉基米尔停顿了一下,很生硬地转移了一下话题,“我总有种预感过一会儿,可能会出事情......” “这跟刚刚那道猩红色光芒有关么?” “不能说有关,只能说......如果没有那道猩红色光芒,可能我的预感就不会这么准确。” “......” 南柯的目光从海面上收回来。 他发现自从弗拉基米尔打算‘找回自己’后,整个人的画风变得更加清奇了一些。 最初他就像是一个外表神秘的闷搔;而现在似乎越来越轻挑外露了一点。 “轰隆隆~” 一阵阵响雷在厚重云层间炸起。 紧接着就是豆粒大小的雨珠从天上砸了下来。 弗拉基米尔抬起手掌,一抹猩红色的光罩自上方浮现,遮住了那些雨点。 “看,这画风越来越符合怪兽出场了。” “它会这么急么?” 南柯皱起眉。 其实最完美的局面,是他们从暗影岛回来的归途上,那位胡子女士再出现; 差一点的话,起码也得等他们距离暗影岛不太远再碰见; 毕竟如果真打起来,这艘坚固的诺克萨斯战船很可能扛不住战斗余波。 就算是他们最后赢了,可能也得面临一个游着去暗影岛的结局。 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膀,“没办法,现实世界里想要既要又要太难了,我不可能既能保证它会对我们出手,又能保证它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再出手。” 他留下的后手是有激发距离的,再远一点可能就会失效。 到时候找不到罪魁祸首的芭茹人,大概率会暂时把这事情放下,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对付比尔吉沃特的海盗上。 这样就相当于破坏了南柯对莎拉的承诺,而现在这种局面,虽然他们需要面临些麻烦。 但起码那群芭茹人在没有得到他们死在大海的消息前,不太可能敢放开手脚专心对付比尔吉沃特。 “那我们或许得加速了。” 南柯说着抬起手,对着后面比了一个手势。 在起航前,莎拉教过他一些基本的手势,比如:加速、冲刺、持续前行、换个方向等等...... ‘嗡’ 甲板下的齿轮开始了加速转动,而战船的速度又明显提升了好几节。 “按照这个速度,或许我们只需要八个小时就能抵达暗影岛。”南柯估算了一下距离道。 莎拉的贡献除了她自己和这艘战船外,还额外加了一套航行图。 比尔吉沃特人虽然现在已经把对暗影岛的畏惧刻在了脑门上,但往前数个几百年,在更久远的时代,暗影岛的威慑力还没有这么强。 在曾经的某个时期,暗影岛甚至一度被宣传成了宝藏岛,引得无数海盗前仆后继的冲向了暗影岛。 虽然在时间冲刷下,这些故事乃至那些航行图都已经成为了历史,但只要愿意下力气找,还是能找到的。 弗拉基米尔往前走了几步,脑袋探出了甲板范围,“我刚刚跟莎拉聊了聊,发现我们如果能拿下比尔吉沃特的话,那么收获的东西可能比想象中要多。” “这里能有你看中的东西?” “对,这些海盗们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比尔吉沃特最珍贵的是什么。” “是什么?” “是那些被埋藏在角落的书籍和探险日记,自瓦洛兰大陆有文明以来,比尔吉沃特一直是探险家们最喜爱的地方; 成百上千年有无数探险家从这里出发,他们有些死在了外面,但回来的那部分多多少少都留下了一些文字记录; 这些记录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一个个藏宝图,回来后我准备专门找人来收集整理一下,说不定到时候整个大陆会在我们面前变成一个脱下了内......” “啪” 南柯捶打了一下扶手。 弗拉基米尔不在意的笑了笑,“呵,她听不见的,而且就算是听见了也不会说什么,海盗嘛,说不定......” “说不定我们已经被盯上了。” 南柯指向了一个距离战船差不多有十来米的位置。 “嗯?”弗拉基米尔收起玩笑的心思,“那里有什么?” “马上就知道了。” 南柯抬起手,指尖绽放出了一根暗红色的‘针’。 海面上是没有血,来给血魔法当作基础原料的,因此南柯只能省着用。 但,灵魂力量的附着是没有限制的。 当整个暗红色逐渐被侵染成了墨色后,南柯将这根针射了出去。 ‘咻!’ 针的动静瞬间被雨水淹没。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站在甲板上算着时间。 大概过了十几秒后...... “轰!” 船面猛地震荡了一下,在南柯之前指的位置,出现了一块庞大的黑色阴影,且这个黑色阴影的面积还在不断扩大,最终变成了一头大约有三十米长的巨兽...... 第256章 倾听我的召唤吧 深邃如墨的海面仿佛卷进了一支毛笔,随着笔尖挥洒,整个海面泛起了一阵阵涟漪。 长约二十四米的战船在此时开始了剧烈晃动,海水如同被煮沸了一般,一道铺天盖地的海浪正在缓缓酝酿。 ’轰!‘ 雷声炸响,但豆大的雨珠在此时却完全失去了存在感,当那道足以撞翻战船的庞大黑影从海面下跃起来时,水面和天空似乎变幻了方向。 南柯射出去的那根血针虽然不足以对这头海兽的躯体造成什么伤害,但上面附加的灵魂攻击足以让它好不容易诞生的‘灵智’被摧枯拉朽的撕碎。 “啪!” “吼!!!” 海兽的咆哮让无数水珠在顷刻间被震碎。 当灵魂失去了形状,它除了依旧拥有庞大的身躯外,从本质上跟普通鱼类没有任何区别。 此时的跃起和咆哮,不过是一种被痛击后的本能反应。 或许在前一刻,它是在有目的的跟踪南柯,但是在此时,它的对手变成了整个海洋。 “啪!” 海面不断被砸碎,但下一刻又会有无数海水填充进去。 这种‘调皮’的对手似乎让海兽变得愈发狂躁了起来,如楼房般大小的鱼尾一下又一下的轰击着海面。 整片海仿佛都被搅动了起来,在不断拍打里变成了一道漩涡。 弗拉基米尔稳稳地‘吸附’在甲板上,两只手心此时都泛着猩红色光泽。 每当那些携带着巨力的海浪靠近时,就会被一层半透明的光罩阻隔。 “离开这里,它疯了!” 弗拉基米尔的声音传进了驾驶室。 莎拉看着面前的狂暴海兽,面色凝重的同时,直接将手中的船舵向右侧打满。 ‘嗡!’ 甲板下方的齿轮开始疯狂转动,那金属摩擦的声响甚至穿透了海浪。 就在南柯都有些担心这艘战船是否会被巨浪撕扯成两半时,诺克萨斯人极限堆料战术的优势终于体现了出来,整艘战船硬生生地从海兽搅动出来的漩涡里冲了出来。 当最后一面海浪被撞碎后,刚刚被海水遮蔽的天空终于重新出现。 “呼......” 南柯吐了口气,从漩涡中心脱离出来后,他才有机会好好去看看那只海兽的长相。 整体看起来有些像是鲸鱼,但周身都生长着如同铁钉般的尖刺。 它的每一下摆动都能掀起十数米高的巨浪,每一下锤击都仿佛是一颗海克斯导弹被引爆。 瓦洛兰大陆的符文元素酝酿了璀璨的魔法文明,但同时也赋予了其他动物类似的力量。 “这才是娜伽卡波洛丝神教的真正底蕴。” 南柯抿了抿嘴唇,咸湿的海水让他皱了皱眉头。 只有深入了海洋后,他才发现自己之前看见的娜伽卡波洛丝神教不过是一个塔尖。 余下整个塔身,都被隐藏在这无尽深海里。 弗拉基米尔这时也走了过来,他挽起了袖口,被雨水淋湿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但他脸上反而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它的出场画面很棒,但海兽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体型,最大的劣势也是体型。” 除非像南柯刚刚那样直接利用灵魂攻击搅碎海兽的灵魂,否则海兽们巨大的身躯足以让它们免疫绝大多数攻击。 毕竟就算是你在它们身上轰出一个直径一米八的贯穿,对于它们来说也不过是少了点血肉而已。 击杀是肯定能击杀的,但每一头海兽都能消磨他们许多时间。 至于劣势...... 在陆地上或许有,但这里并不是陆地。 “在海里,它们的劣势会被无限放大。” 南柯看着不断变小的海兽,当这只比战船还庞大的海兽隐藏在海面之下时,差一点就瞒过了他的灵魂搜寻。 放在陆地上很旷阔的灵魂感知范围,一旦进入海洋中心,就会变得无比逼仄。 而且在这种四周都是水的环境里,它们的身体构造弥补了庞大身躯灵活性不足的劣势。 “确实,但随着我们距离暗影岛也来越近,我们的顾虑也越来越少......” 弗拉基米尔眯起了眼眸,刚刚的情况看起来很惊险,但这种‘惊险’更多是针对战场。 海兽这种完全依赖蛮力的攻击方式,对于他和南柯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有没有可能它们也知道这件事情呢......” 莎拉在出航前,明确的告知了整个比尔吉沃特她的目的地。 就算俄洛伊不特意去打听这消息,消息也会自动传入她的耳朵。 而她知道了,就等同于这些海兽们知道了。 “那事情就更有趣了。”弗拉基米尔扬起手臂,对着驾驶舱里面的莎拉挥了挥,“是时候展现你真正的技术了,伟大的海盗女王女士。” “......” 莎拉咬了咬牙齿,腮帮子鼓馕了一下。 如果说对手是其他海盗,或许她还能操作。 但当对手是海兽......且是如此庞大的海兽时,任何航行技术都会变成瞎忙活。 最可气的是,船上三个人里面,只有她是用生命在冒险。 甲板上那两个,看起来是站在更危险的位置,但对于他们来说,这次航行更像是在保证了生命安全后的寻宝游戏。 “你猜猜还有几头海兽?” 弗拉基米尔看着海面,他千年的生命里还从未玩过海上追逐的游戏。 当然,被’人‘追杀的经历不算。 “这取决于您到底对那些芭茹人干了什么。” “那可能有点多了......” 弗拉基米尔不知道血之瘟疫能杀死多少人。 但他知道自己这种让对方完全无法还手的耍无赖袭击,能把对方内心所有的怒火都勾引出来。 “砰!” 像是在回应弗拉基米尔的猜测; 又像是对方发现了隐藏解决不了问题。 因此伴随着一声海面被破开的声音,十来只黑压压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后方的海面上。 每一道身影都仿佛是一座小山,哪怕没有露出整个躯体,但浮现出来的那部分所展现出来的威慑力,已经足以媲美一个满配的诺克萨斯精英舰队。 “看,他们出招了。”弗拉基米尔拍了拍南柯的肩膀,“现在轮到我们的回合了。” “......” 南柯默默地看了一下弗拉基米尔,但还是配合了演出。 他抬起手臂放在身前,轻声念道: “倾听我的召唤吧,风之女神......” 第257章 娜伽卡波洛丝 在跟迦娜达成契约后,南柯的本意是想把召唤流程变得简洁一点,最好是打个响指,对方立刻出现那种。 但不知道吸取了什么经验的迦娜对仪式感似乎情有独钟,以至于还特意为两个人的召唤仪式加了些台词。 且这些台词还被贴心的按照紧急情况的不同进行了分类,比如: 一般情况,南柯得说:倾听我的召唤吧,风之女神; 紧急情况,南柯得说:请拯救我于危难,暴风化身; 生死关头,南柯得说:带我飞吧,亲爱的迦娜! ...... 按照迦娜的说法,这些台词除了能满足所谓的仪式感之外,还能让她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她需要投放过来多少力量。 就比如此时,当南柯念诵完咒语后。 周围的雨忽然换了一个方向,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了南柯的面前。 “风之化身倾听您的差遣......” 飘渺的声音从这道模糊身影里响起。 就在南柯站在原地,等待这道身影的下一步动作时,却发现这道模糊身影直接往前走了一步。 模糊的身影主动触碰了一下南柯的手指,一股凉飕飕地触感顺着手指蔓延到了南柯的心脏。 ’嗡‘ 周围的风在此时仿佛找寻到了主人。 它们开始主动围绕着南柯,只用了几秒时间就形成了一道龙卷。 而处在暴风眼位置的南柯,忽然感觉周围的风变成了他的手臂。 “还能这么玩?” 这就是暴风女神的魅力么? 一个化身都能开发出这种玩法? 南柯抬起手...... 周围的风在此时全部顺着他抬手的方向席卷而上,那连绵地雨珠集体违反了地心引力,连带着几朵刚刚卷起的浪花也升入了空中。 简单的熟悉了一下操作,南柯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的海兽们。 这些造型奇特的深海巨兽有着跟它们的体型完全不符的速度,如果没有外力帮助,或许只需要再过几分钟,战船就会被它们围住。 但是...... “谁背后还没个神呢......” 南柯笑着推动了一下手腕。 一股疾风在瞬间生成,而后直接抵在了战船上,强大的推力让战船瞬间化身为了一根利箭。 ‘嗡’ 正在操纵着船舵的莎拉忽然感觉手中的阻力小了一大截。 她确实能看见甲板上南柯的操作,但她显然没办法从那道龙卷里看出其他门道。 一直到她忽然看见身边出现了一只海鸥...... “这是......” 脑海中那道念头还没来得及生成,她忽然感觉自己的脚似乎也飘离了船板。 “......起飞了?” “砰!” 话音落下的瞬间。 整艘船猛烈地震荡了一下,像是刚刚从游泳池里爬出来的人忽然感受到了重力。 “真起飞了?” 莎拉回过神来,在发现整艘船都飞起来了后,她立刻抓住了身边的柱子。 当战船变成了飞船之后,没有密封处置的船舱立刻变成了负压舱。 船舱的窗口变成了吸口,巨大的吸力让莎拉整个人都被拉成了一根直线。 “!” 泛白的指节体现出了莎拉此时的情绪。 她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去关注那些海兽了,一旦她这股劲松了下来,她就会立刻被抛飞出去。 好在,当她即将坚持不住时,另一个方向忽然出现了一个相反的气流。 ‘砰!’ 莎拉的体位从横变成了竖,胸前的资本也在此时完全被摊开,红色的长发在风中凌乱。 虽然那股撕扯的力道消失了,但被两个气流夹住的她,感觉自己好像成了煎饼。 且伴随着两道气流的来回碰撞,她整个人也在不断地上下摆动。 余光在甲板上扫过,莎拉忍受着脑海中的眩晕,从齿缝里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 “你......想......弄......死......我......么!” “嗡!” 回应她的,是仿佛无止尽的气流吹拂。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伴随着一声轻响,狂躁的风瞬间平息了下来。 一抹阳光从外面洒进来。 他们刚刚已经成功飞出了积雨云的范围。 ...... 南柯的身影从窗户飘进了驾驶舱。 风的力量在海上确实很好用,在没有了建筑和山峦的遮挡后,风就像是开了大招的蒙多。 那些海兽的速度确实很快,哪怕是装置了海克斯科技的船可能都会被它们黏上。 但可惜的是,这种力量似乎并不能持久。 按照南柯的想法,他是打算这么一路飞到暗影岛的。 但只飞了一半的距离,那股力量就已经消耗完毕。 “咳......” 看着躺在地上的莎拉,南柯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这位海盗女王此时的姿态很不雅观。 整个人平躺在地上,高耸的山峦不断地起伏着,赤红色的长发犹如蜿蜒的溪流散落在地上; 最关键的,是她的表情很奇怪...... 微微上移的眼眸和半开半合的嘴角让南柯想起了某些会伤人身体的漫画。 “你刚刚跟我说什么?” 处在暴风眼的他,是听不见外面的声响的。 ...... “唔......” 莎拉喘息了整整两分钟才缓过来,发出一声轻喘后,她试图支撑着起来,但发酸发软的身体让她最终放弃了这种尝试。 她显然是不可能再把刚刚的话重复一回的,只有傻子才会在吃了亏后,还试图去占嘴上便宜。 “我说你真棒。” “是么?” 南柯偏了偏头,直觉告诉他这是假话,但有些善意的谎言是不需要去戳穿的。 “我过来是想告诉你,准备一下。” “还需要准备什么?我们还没有摆脱那群海兽?” 莎拉尝试着抬起头,但发现视线依旧被高耸遮挡后,又重新躺了回去。 “海兽确实摆脱了,但现在我们要面对一个更难对付的东西。” “还能有什么比海兽还能对付?” “你说呢?”南柯反问。 “......”莎拉咽了口唾沫,迟疑道:“海神?” “或许你应该叫它......娜伽卡波洛丝。” 南柯说着看向了外面。 刚刚还温暖着甲板的阳光,忽然被一抹阴影遮挡住。 弗拉基米尔此时站在甲板上,他的下巴往上抬了抬,而后又抬了抬,最后又抬了抬...... “嘶......”他放弃了继续上抬,而是低下头叹息了一声,“太大了好像也不好。” 第258章 蓝色的‘眼眸\’ 在出海前,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简单地商讨了一下可能遭遇的情况。 当目标和对手的信息都基本掌握了后,大致会遭遇什么,会面临什么,其实并不难猜。 海兽的出现,算是一个意外,但并不算什么惊吓。 它们是必然会出现的,刚刚的提前登场也无非是让整个冒险过程被缩短了而已。 本来可能需要七八个小时的路,因为它们被缩短到了一个小时左右。 且这个缩短的过程其实也属于一次双方的’交锋‘。 对南柯来说,海兽们暴露了自己,但同时也展现出了它们的优势。 海面就是它们的主场,而且它们庞大的身躯本身就是一种震慑。 说实话,南柯在遭遇到海兽前,是没想过海兽会这么难对付的。 在他的想象里,海兽如山岳般的身躯,注定了它们的攻击无法集中在一个点,接触面越广压强越小是每一个初中生都懂的道理,因此海兽很难对他造成伤害; 但他忽略了另一个方面,那就是他施展出的那些魔法在设计之初针对的目标是人。 就算是挑那些攻击范围最广的去使用,也很难像对付’人‘那样,直接摧垮海兽的身体。 拳头大小的贯穿伤,能直接击碎一个人的心脏。 但同样的伤口就算是命中了海兽的心脏,它们强大的生命力也能让伤口慢慢愈合。 而且对于娜伽卡波洛丝来说,海兽们的提前暴露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最起码它知道了有另一个‘神’,站在了南柯的身后。 而且以迦娜此时的恢复情况,她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接二连三的承受住南柯压榨的。 可以说第一轮‘交手’,双方各有输赢。 而在最初的试探结束后,真正的硬菜也是时候被端上桌了。 看着那道几乎遮蔽了天幕的巨大身影,南柯默默地抿了抿嘴唇。 如果金克丝在这里就好了...... 那些炮弹或许在面对强者时作用有限,但对付这些大体格的海兽就是‘专业对口’! “这......就是海神?” 莎拉扶着门框,目光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黑影。 南柯在出发前告诉过她,说在前往暗影岛的过程中,可能还会给她一点惊喜,而且这个惊喜跟娜伽卡波洛丝神教有关。 当时她的内心是喜悦的,因为在她的视角里,一旦南柯对娜伽卡波洛丝神教出手,就意味着跟芭茹人结下了梁子,进而就相当于站在了普朗克的对立面。 当海兽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内心里已经隐约有些忐忑了,因为事情似乎并不是她想象的样子。 而现在,当面前这熟悉却又陌生的身影挡住了天空的太阳后,她已经忍不住有些颤栗了。 当黑铁选手混入白银局时,她还能选个辅助混混; 但当她混入了真正的高端局后,她才忽然意识到似乎他们玩得并不是一个游戏! “你觉得它长得像神么?” 南柯也抬起了头。 挡在战船前面的海兽,跟前面出现的那些完全不一样。 这一头身高至少有一百多米,就像是一座真正的山峰矗立在了面前。 没有人真正见过娜伽卡波洛丝,但遍布芭茹人居住地的图腾大致描绘出了这位‘神’的轮廓。 它就像是一头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霸王乌贼,头顶位置生长着尖锐的突刺,看起来就像是荆棘的皇冠。 皇冠之下的,是五颗绽放着耀眼光芒的眸子,居中的那颗眸子里似乎有淡绿色的光泽在不断流转。 几乎穿惯了头部左右的狰狞巨口里布满了一根根如同长矛般锐利的牙齿,而它真正的‘武器’则是那些横亘在海面和天空之间的巨大触手。 哪怕是最小的那条触手,也会在不停地挥动间搅动风和云,战船在其面前就像是一艘儿童纸船。 而每一根触手之上,都密集地散布着一颗颗‘脓包’。 莎拉愣愣地没有说话。 南柯则是继续道:“我觉得它更像是某种海兽的特殊形态。” 面前的‘娜伽卡波洛丝’让他想起了迦娜的传说。 在传说之初,迦娜是一只青色的海鸟。 在后期她的形象才逐渐转化为一位女神。 如果对面这位也属于‘信仰神’的话,那么它大概是正处于‘青鸟’阶段。 “信仰神的形象往往取决于其诞生的本质......”弗拉基米尔加入了讨论,他对‘神’的研究已经持续了几百年,虽然真正的进展不多,但那些没什么用的知识知道了很多。 “迦娜的诞生最初是源自于渔民们对天气的恐惧,进而导致他们希望有一个存在能提前替他们预警; 而海鸟的形象则可以让渔民们毫无认知障碍的接受到这种预警,因此她那时是青鸟的形象。 但随着这种信仰的持续发散,人们对于她的祷告内容也变得越来越广泛,开始不再局限于天气预报,而是被泛化成了‘守护者’乃至是‘自由的象征’; 因此这个阶段,她的形象逐渐转化为了一位优雅的女神,因为这样的形象更贴近守护者或是自由象征。 而这个......” 弗拉基米尔抬手指了指面前的狰狞巨兽。 “芭茹人的信仰需求,应该是源自于一种反抗心理; 他们被海盗乃至是瓦洛兰大陆其他地方的人压迫了太久,因此他们也需要一个守护神。 但这个守护神并不是用来保护他们安全的,而是......恐吓,或者是反击!” “所以它才长得这么丑?”南柯问道。 “我觉得是......” 弗拉基米尔看着那些恶心的脓包。 也就是在这时,脓包忽然张开了一下。 南柯皱了皱眉,因为他看见了一副熟悉的画面。 “所以派克最后看见的画面,是这些东西,那些什么窥视什么的都是他自己的想象,事情的真相是他当时被这些恶心的东西给包围了。” 弗拉基米尔张开了嘴巴,他是唯二一个知道派克最后记忆的活人。 此时此刻在他们面前,每一颗张开的脓包里都亮起了一抹晶莹的蓝色光芒,就如同......派克记忆最后的那些泛着蓝色光芒的神秘眼眸。 第259章 试炼的真相 “应该是吞噬派克的那条鱼被它卷了进去,而它在发现派克后又通过某些特殊的手段,将派克改造成了那种不伦不类的存在,但......意义是什么呢?” 在南柯看过的那些背景故事里,类似派克的存在,其实还有一个,就是那位以船锚为武器的深海泰坦。 但如果派克和深海泰坦是娜伽卡波洛丝的手笔,那么它图什么呢? “现在好像不是研究这个的时间。” 弗拉基米尔深吸一口气。 面前这道如山岳的躯体虽然没有动,但那五颗泛着光芒的眼眸也正在以一种特殊的目光打量着他们。 “它现在就在研究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反过来研究它呢?再说......”南柯指了指这庞然大物,“面对它,您觉得抢先个几秒钟出手有什么意思么?” 现实不是回合制游戏; 但更不会是竞技游戏。 或许在面对其他元素半神以及暗裔、星灵那种存在时,抢先出手能取得一定效果。 但在面对‘信仰神’这一类明显是走玄学流派的对手时,相关信息的检索才是洞悉对手缺陷漏洞的最好方式。 弗拉基米尔眨了眨眼眸,而后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那就继续说......如果想要分析一个人,不,一个生物的目的,那就得先了解它本身。” 他转头看向了莎拉,“我在你搜集的那些书里面看见了一个说法,据说上一任海盗之王一直在替那位海兽祭祀进行着某种神秘的祭祀活动?” 莎拉强迫自己将目光从那道身影上移开。 上一任海盗之王就是普朗克,而整个比尔吉沃特除了俄洛伊外,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位仇人。 “我调查过这个,普朗克跟娜伽卡波洛丝神教的真者一直维系着一种暧昧的关系,普朗克这十几年来也一直在暗中替娜伽卡波洛丝神教寻找祭品。 我之前试图用这个发现去挑起普朗克和其他船长们的矛盾,但后来我发现人命在那些船长眼里本就是一种用来交易的货物。” “祭品?成为祭品的特征是什么?” 弗拉基米尔抓住了关键点。 莎拉蹙眉想了想,“我了解过几个,总体上来对说性别和年龄没什么要求,跨度都很大,但每一个人似乎都很执拗,他们好像都存在着某种执念。” “执念......” 南柯闻言轻轻念叨着。 弗拉基米尔也若有所思,但在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他悄悄用手指指向了一个方向。 莎拉捕捉到了这个细微动作,稍微愣了一下后,她明白了弗拉基米尔的意思。 努力喘息了一口气,以平复内心的悸动,莎拉步履僵硬地回到了驾驶室,而后在船舵后方找到了一个把手。 ’啪‘ 拉动把手后,后面出现了一个通道。 这下面有一个巨大的储物空间,本来是用来存放战争物资的,但现在被用来存放了另一种’战争器具’。 莎拉用两根手指捏住了自己的鼻尖,而后余光瞟了瞟外面,最后直接走进了通道。 当莎拉进入了储藏室后,弗拉基米尔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手里有枪,心里才能不慌。 他知道娜伽卡波洛丝此时的‘沉默’并不是单纯的观察和分析,那埋藏在海面之下的触手,肯定也在做着小动作。 但,谁没有小动作呢? 像是格雷福斯和崔斯特那种水平,或许还存在什么出奇制胜的可能; 但实力越高的存在对抗起来,‘以弱胜强’的可能性就越低,因为当力量达到了一个程度后,没有哪一边会露出什么明显破绽,拼的,只能是硬实力和底蕴。 “有什么想法了么?”弗拉基米尔看向南柯。 “大致有了一点......它可能是在做实验。” 娜伽卡波洛丝的核心理念是宇宙涌动前行,全因万物汲汲追索各自的欲望。 说人话就是:它能欲望里攫取力量或是它能用欲望去操控其他生物。 而派克的遭遇,显然就是一个典型。 心里本就含着仇恨,再被塞入了更多负面欲念后,直接成为了一个被欲望支配的傀儡。 但这似乎还是有些‘皮毛’。 毕竟再多派克从绝对实力上来看,也抵不上一头海兽。 就算是‘派克们‘在陆地上更灵活,但他们甚至连比尔吉沃特的局势都无法左右。 弗拉基米尔在这时提醒道: “我之前还有一个猜想没来得及说,我觉得娜伽卡波洛丝虽然是‘信仰神’,但是它走的路线跟迦娜不一样; 迦娜是纯意志走到极致后衍生出了‘躯体’,但它似乎是先有了躯体,而后才慢慢拥有了意志和灵魂。 而且它的意志和灵魂似乎是被完全分割开的,躯体就在我们面前,但灵魂在那位祭祀身上。” 真正的‘读书人’能从海量的资料里提取到最重要的信息,再通过它们来获取自己所需要的隐秘信息。 而弗拉基米尔显然是‘读书人’里读书时间最长的! “所以那位海兽祭祀的实力看起来并不强,是因为她......”南柯指了指自己,“跟我一样?” 拥有强横的灵魂,但暂时没办法转换成同等的力量。 “跟你的情况一样,但我不觉得她的灵魂强度能跟你媲美。”弗拉基米尔抬起手指向了面前的娜伽卡波洛丝,“因为它的力量大多用在了这里。” 南柯顺着弗拉基米尔的指尖方向看去,他们两个人此时就像是在拿着手术刀,将娜伽卡波洛丝一段一段的‘拆解’,从而找到其最核心的弱点。 “灵魂强大但躯体‘虚弱’不算问题,但躯体过于强大而灵魂孱弱的话,一旦两者结合它就会成为一个......”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傻子。” “所以那些实验是为了提升灵魂力量,或者是在寻找提升灵魂力量的途径; 那位海兽祭祀所谓的试炼,不过是一个虚假的谎言,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这种行为不过是为了掠夺灵魂力量; 这样说起来......那些失败者的灵魂都被掠夺了; 而那些成功者之所以成功并不是因为他们能拯救世界,而是因为...... 它,看不上那些灵魂!” —— —— 因为我外婆走了,所以这两天更新时间有些不稳定; 因为各种原因,灵堂是摆在我家的,所以最近家里很多人,吵得不停,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写; 后面还要上山,还有头七之类的,基本是全天全天到处跑,只能强行挤时间来写,希望各位老哥们能理解体谅一下。 第260章 以量取胜 按照游戏故事背景的设定,俄洛伊的试炼是为了找寻世界的守护者。 但已知的通过试炼名单里却有普朗克这个人渣存在,这种情况就相当于有人指着某川某登,说他们是世界和平的扞卫者。 这种说法或许有傻子会信,但南柯不觉得自己是傻子。 因此他当初在看段故事时被困扰了好久,而现在困扰终于可以解开了。 弗拉基米尔的推断,才更加符合现实逻辑。 芭茹人从来不认为自己是瓦洛兰大陆的一份子,他们会将那些跟瓦洛兰大陆有联系的人群称之为‘泛瓦洛兰大陆人’,这种称呼本就是一种意识形态上的隔绝。 可以说就算他们以及他们的‘神’想要守护这个世界,那么他们认知里的这个‘世界’也跟南柯和弗拉基米尔没有什么关系。 南柯的话说了一半,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 “刚刚说得是实验的一部分,这一部分是通过所谓的试炼来提升它自己的灵魂强度; 而另一部分实验可以说是一种未雨绸缪......” 南柯的视线瞥向大海,他不知道在海面之下是否正有一个’巨人‘正扛着船锚朝着他们走来...... “您说现在的娜伽卡波洛丝并不是一个完全体,这个说话我认可,而且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大胆一些去猜测; 它最初应该是跟您推测的一样,想要同时走两条路,加快自己成神的速度; 但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捷径都会暗藏深坑,或许在初期它通过这种方式加快了自己的成长速度; 但当它走到某个点时,它忽然发现它自己主动分割的灵魂和身躯竟然产生了‘排异’,灵与肉都各自产生了独立的思维。 如果这种分割程度继续加剧,那么可能再过一些年,娜伽卡波洛丝就会彻底从世界上消失,变成一个以灵魂力量为主导的教派以及一头强横无比的海兽。 因此,它需要在自己还能影响这两个单独‘个体’时,找到解决的办法,而根据派克临死前的经历来看,它目前想到的办法,是以欲念为引,将自己的意志强行灌输到另一个生命之上。 我曾经看过许多本作者臆测出来的探险书,里面的主角有许多都是利用了某种神秘法术,用自己的意识和灵魂去替代了另一个世界的另一个意识和灵魂。 娜伽卡波洛丝最终的目的就跟那些主角一样,嗯,这种方式在那些书里统一被称之为......夺舍。” “很精彩的分析,而且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 弗拉基米尔的眼神有些奇怪,因为按照南柯的这种说法,他其实也一直在‘夺舍’,而且是自己夺自己的舍。 不过这些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他觉得现在最需要去思考和解决的是...... “......我们好像偏题了。” 弗拉基米尔嗫嚅了一下嘴唇,他已经能感知到海面下出现了异常的震动。 “有偏题么?” “有的,我们确实找到了娜伽卡波洛丝的症结所在,但这个能帮助我们在此时打败它么?” 南柯看着前不久还在宣称进入‘游戏’的弗拉基米尔,笑道:“您似乎开始紧张了。” “能不紧张么?说实话,我从未面对过这么大的对手! 如果是在陆地上,我们或许还能想办法跟他抗衡一下,但在这里,哪怕是我们把血都用干也很难击败它。 我承认我现在有些后悔甩开那些海兽了,多好的血囊啊......”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甲板下面。 他要莎拉准备的‘秘密武器’就是一整个储藏室的新鲜血液。 按理说这些血量足够他打一场小规模战争,但在面对面前的庞然大物时,这些血就有些‘寒碜’了。 至于说用娜伽卡波洛丝的血来攻击它自己...... 弗拉基米尔不觉得一个能‘腐蚀’别人灵魂的存在,没办法‘腐蚀’一下自己的血。 “如果你有办法就快说出来,我感觉它的耐心已经快用光了。” “不,是已经用光了......”南柯用灵魂感知了一下海面之下,“大概还有二十五秒,它的触手会把这艘战船拍碎。” “那你还废话?” “时间足够了,等一下我先这样,然后您再这样,最后我再这样,懂了么?” “......” 弗拉基米尔皱着眉,过了五秒钟才点头。 “懂了。” “那就开始......” ’啪‘ 南柯话音落下的瞬间,直接一脚剁碎了厚厚的甲板。 浓郁的血腥味从下面飘散了出来,而随之而出的,是如同火山喷发一般暴动的鲜红血液。 在面对这种程度的对手时,南柯并不打算去近身肉搏。 “血之壁障!” 抬起双臂伸在胸前,一抹暗红色的烙印仿佛直接刻在了面前的空气里。 南柯掌握的血魔法种类并不多,差不多就是每一个种类里面挑一个比较实用的学一下。 ’嗡‘ 伴随着血色的铺陈,整个战船被一层暗红色的壁障包裹。 “这样似乎不......” 弗拉基米尔在旁边想要提醒一下南柯。 屏障类型法术其实在强者对战之间很少出现,更多是应用在大规模战争上。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这种法术的原理就是将力量摊开,以追求更大的防御面积,但同时也会导致每一个点的防御强度下降。 但伴随着南柯的后续动作,弗拉基米尔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因为南柯在释放出了一道壁障后,并没有停下来。 他一直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嘴里持续念道: “血之壁障。” “血之壁障。” “血之壁障。” ...... 当战船外面的血色壁障越来越厚,甚至已经从半透明变成完全不透明了后,南柯才终于停了下来。 “您说什么?” “......”弗拉基米尔道:“不浪费么?” 这里的浪费不是指‘血’,这道魔法对血的消耗量并不大。 因为除开最外面那层薄若蝉翼的血之外,壁障真正的防御依靠地是灵魂力量。 “我这算是合理浪费......” 南柯抬起手,准备换下一个法术,“既然我现在没办法发挥出真正足以媲美灵魂力量的实力,那就以数量取胜吧。” ...... ...... 如果觉得投一张票不过瘾,那就来十个二十个吧! 第261章 意料之外 如果一层不够,那就两层; 如果两层不够,那就二十层! 当战船逐渐被屏障包裹成一个暗红色的茧,娜伽卡波洛丝的动作也迟钝了一瞬。 两条在深海‘匍匐前进’了许久,好不容易悄无声息摸到了战船侧面的触手在探出水面后并没有直接拍打下去。 人和‘神’都是一样的,当事情的发展偏移了它们的预期认知后,本能地都会出现疑惑和迷茫。 但这种迷茫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当事情发生变化后,他们会调整应对措施。 ...... “已经三十秒了......” 弗拉基米尔严阵以待地看着四周的‘茧’。 在他身后,还有一个小‘茧’。 利用这五秒钟的‘延迟’,南柯又特意为莎拉施加了十几层保护。 “来了!” 在弗拉基米尔说完后,南柯的目光顿时一凝。 ‘砰!’ 坚硬的茧在此时出现了晃动,所有方向的壁障在同时遭受到了攻击。 但在这种恐怖的力量倾泻下,南柯塑造出来的壁障却展现出了一种‘弹性’。 当触手夹杂着巨力砸过来时,壁障没有强硬地抵挡在前,而是直接往内部收缩,利用这种方式来卸力。 一道道触手隔着暗红色’纱布‘刺了进来,站在内部的弗拉基米尔甚至能看清每一根袭击他们的触手的脓包。 “这种方法无非是多拖延一下时间。” 弗拉基米尔再次提醒道。 “我知道,但是我这种打法本来就只缺少时间。” 如果是单对单的面对一个强者,可能南柯的每次施法只能过成功个一两回就会被打断; 但此时,他有足够的时间! “血之潮汐。” 低沉的嗓音轻轻响起。 伴随着南柯的吟唱,脚下的’血海‘再次沸腾了起来。 ’嗡‘ ‘嗡’ ‘嗡’ 一根根锋利的血剑开始在南柯的身后凝聚而成。 而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当南柯重复念诵了二十多次这个法术后,他整个身后几乎连一只约德尔人都塞不下。 也就是在这时,娜伽卡波洛丝终于厌倦了这种’砸蛋‘的游戏’。 “吼!!!” 一道怒吼声穿透了空间传到了南柯的耳边。 无数根触手从海底探了出来,海水如同瀑布一下从触手缝隙里垂下,整个海面像是被拉起了一道由海水构建的幕布。 ‘砰!’ 下一刻,所有触手同时砸了下去。 空气,在此时被疯狂压迫,一道道音爆声震耳欲聋! 这一回,南柯建造的’茧‘应声而破。 当血色的碎片在海面上纷飞时,一道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人影的速度很快,以至于直接在海面上拉起了一条长长的浪花,就像是在海面直接劈开了一条路。 暗红色的光芒在南柯的周围流转,血魔法能赋予人更快更强的身躯,这也是猩红秘社能在短短几十年间,从无到有在诺克萨斯战争集团里建立起话语权的根基。 虽然这种提升幅度有限制,哪怕是弗拉基米尔也不可能依靠这种方式去跟娜伽卡波洛丝抗衡。 但是...... 南柯本来就不是想要去硬碰硬。 当他快速拉近了自己跟娜伽卡波洛丝的距离后,眼眸深处的暗红色光芒忽然盛放。 ’嗡‘ 后方的红色碎片仿佛收到了召唤。 它们在此在空中临时构成了一个个长约十来米的屏障,这一回它们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朝着附近的触手顶了过去。 与此同时..... 海面忽然变成了暗红色。 ‘咻’ ‘咻’ ‘咻’ 相较于刚刚触手攻击所产生的音爆来说,这些声音显得有些‘秀气’。 但每一道声音的响起,都意味着一处空气被割裂。 无数暗红色的长剑后发先至,转瞬间就来到了南柯的面前。 单纯的‘血之潮汐’确实很难对娜伽卡波洛丝造成什么伤害,但量变是能引起质变的。 “吼!” 又一道怒吼从娜伽卡波洛丝的血盆大口里响起。 长在最中间的那颗巨大眼眸在此时亮了一道绿色光芒。 恍惚间仿佛有一根半透明的触手顺着目光拉向了南柯。 ’嗡‘ 触手穿过暗红色长剑接触到了南柯。 这是一种’以伤换伤‘的打法。 ’砰!‘ 下一刻,无数暗红色长剑在娜伽卡波洛丝的身上炸开,那璀璨的魔法光芒仿佛是海面上最耀眼的烟花秀。 每一颗烟花在坠落时,都会带出一道绿色的粘稠。 体积大意味着血厚,但并不意味着无敌。 娜伽卡波洛丝的巨大身躯终于出现了颤动,但它依旧没有选择退却,而是摆动着那些被血色屏障阻隔了几秒钟的触手。 在半透明触手接触到南柯的瞬间,那些触手上的’脓包‘同时睁开。 蓝色的光芒在瞬间将南柯包围。 ’嗡‘ 南柯的眼前忽然一黑。 下一刻。 他似乎出现在了宇宙。 周围是深邃且看不到底的无尽黑暗。 而后是密集症患者来了会直接被吓死的蓝色眼眸以一种很突兀的方式直接出现在南柯的面前。 ’xdmgdppb.....’ 一道苍老神秘的声响在南柯的大脑里响起,而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他的灵魂深处仿佛有另一个意志正在缓缓生成。 这是灵魂攻击? 南柯愣了一下。 这倒不是他在战斗的时候犯这种低级错误。 而是他着实没想到娜伽卡波洛丝竟然对他是用灵魂攻击! 自己在分析它时,难道它是在想着怎么用更直接的方式去死么? 南柯不觉得它看不出自己的灵魂本质。 但它依旧选择了这么干...... 看着那道‘脆弱’且‘稚嫩’的意识在自己的灵魂空间内缓缓显现,南柯忽然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他的计划是自己先演一下,吸引对方注意,而后弗拉基米尔后手跟上。 等到娜伽卡波洛丝意识到自己’被骗‘,将注意力更多放在弗拉基米尔身上时,他自己再想办法用灵魂攻击切段娜伽卡波洛丝和’娜伽卡波洛丝‘的灵魂链接。 如果他们刚刚那些分析是正确的,那么一旦这种链接被切断,无论是面前这个娜伽卡波洛丝,还是那位真正的娜伽卡波洛丝都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 但这个计划操作难度很高,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把战斗从现实维度转向灵魂维度; 对付那些普通人,或是普通英雄时,南柯能依靠灵魂力量的巨大优势去用强。 但在面对娜伽卡波洛丝时,哪怕面前只是个’灵魂虚弱版本‘,但那种方式依旧没办法施展。 不过...... 看着面前的脆弱灵魂,以及那道清晰可见的’线‘。 南柯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了手斩了下去。 ’嗡‘ ’线‘断了! —— —— 感谢老哥们的关心; 本来想着没什么人理的话,我就摸鱼休一休; 但是你们既然这么体贴,这假还真不好意思请! 第262章 虾仁猪心 娜伽卡波洛丝和娜伽卡波洛丝之间的那根‘线’,并不怎么坚韧。 当南柯的手挥下去后,它就像是一根被撞断的蛛丝,直接断开了连接。 ‘嗡’ 伴随着’线‘的断开。 围绕着南柯的那种无尽漆黑,忽然出现了扭曲。 一道道细密的裂缝就像是电视机信号受阻时出现的那种干扰线,快速将那片黑暗切割成了无数块。 而伴随着黑暗的割裂,南柯发现周围这块空间对自己没有了任何束缚力。 如果需要,他一个念头就能离开这里。 但,南柯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那些正在割裂中挣扎的蓝色眼眸。 在外界,这些眼眸看起来更像是章鱼触手上的’吸盘‘或是’脓包‘。 但在这里,南柯发现自己的想法没有错。 它们,就是一颗颗眼眸! 不过这个眼眸并不属于外面那只特殊的’海兽‘,而是属于真正的娜伽卡波洛丝。 因为每一颗还能睁着的眼眸,此时都流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怨恨。 这一抹怨恨,或许是还包含了懊悔、愤怒等情绪,毕竟导致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娜伽卡波洛丝自己。 但迪斯曾经就说过,‘神’和人或许在力量方面存在差异,但思想是一致的。 人不会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只要有半分可能性,都会将错误的责任归在他人身上; 而神似乎也是这样,因为南柯能清晰察觉到这一抹怨恨更多还是针对他的! “呵,你恨我?” 南柯对着眼眸道。 他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见他的话。 但想来是能听见的,毕竟在这片即将坍塌的灵魂世界里,想要维持存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这些代价对于就在跟前,且是被强行拉扯进来南柯来说,不算什么; 但对于远在不知道何处,且刚刚被扯断了连接的娜伽卡波洛丝来说,每一秒钟都等同于站在原地,让人用刀子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划动。 “你竟然恨我?”南柯觉得有趣。 因为他发现对方强行维系的这种状态,除开能在自己面前释放愤怒和怨恨外,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它在面对自己的嘲弄时,甚至都没办法还嘴。 如果说弗拉基米尔对芭茹人做的那些单方面‘伤害’的事情,是弗拉基米尔精心设计后的成果的话; 那么南柯此时遇见的,就是娜伽卡波洛丝主动凑过来找骂。 或许这种行为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很可笑,甚至会有些强行。 但南柯觉得放在这些‘神’身上,其实是一种恰到好处。 因为‘神’的思维逻辑本就跟人不一样,所以他们在乎的,他们看中的,也跟人不一样。 再简单点来说,就是他们脱离人类已经太久了,他们已经高高在上了太久,他们已经习惯了用‘眼神’去惩戒凡人。 当下这种‘恐吓’,如果对象是一个普通人,或许普通人的心智早就已经崩溃。 但对于南柯来说......他只觉得好笑。 同时还有一丁点的庆幸,好在,迦娜在他的影响下,已经摆脱了这种‘愚蠢’的认知。 看着面前这些不断闪烁的眼眸,南柯缓缓道: “既然你恨我,那就来找我报仇吧; 你应该知道我后面会去暗影岛,所以你害怕的话,你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啪!’ ‘啪!’ ‘啪!’ 几颗眼眸在此时碎裂,南柯的话对于娜伽卡波洛丝的伤害,似乎比坍塌的空间更多。 虾仁猪心这道菜,在皮尔特沃夫亲手炒给梅尔品尝了一回后,南柯的手艺愈发熟练了。 “哦,你生气了。” “是因为我把你跟它之间的那根线切断了么?” ‘啪’ 爆裂的声响在此时听起来有些清脆。 如果所有世界的‘神’都是这样,南柯真心觉得,键盘侠才是最合适的穿越者。 也难怪那些主角去了其他宇宙动不动就诛仙灭佛,或许每一都有这个潜质,唯一缺少的,仅仅是一个穿越的机会。 “你不会只有这点手段吧?” “我相信你,你肯定有后手。” “你不会想不到它会背叛你。” “所以......” 南柯停顿了一下,想要模仿一下某个角色的语气。 “就怨恨我吧,就憎恨我吧,然后,来到我的面前吧; 毕竟,你也不想你的信徒们,知道你身上发生的这些事吧!” ‘啪!’ 伴随着南柯的最后一个字落下。 仅剩的那颗眼眸也在瞬间碎裂开来。 而完成了这一切的南柯,则是在此时闭上眼眸。 周围的黑暗早就已经被扭曲成了无数碎片,现在唯一还在维系着它,让它没有立刻消散的,反而是南柯。 而当南柯闭上眼眸时,这片曾经诞生了派克的灵魂空间终于彻底消失。 ............ ............ 外界。 当半透明的灵魂触手接触到了南柯后,整个战况陷入了停滞。 南柯和娜伽卡波洛丝的身影都停在了原地。 那巨无霸般的身躯横亘在海天之间,每一缕浪在触碰到它时,都会悄无声息地躲开。 而南柯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根触手之上。 ‘嗡’ 弗拉基米尔的身影在南柯的面前显现。 他看了看不远处南柯在娜伽卡波洛丝躯体上打出来的伤口,又看了看正在安静站立的南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嘶,剧本不对啊。” “难道不是该先这样,再那样,然后再那样么?” 以他的见识,肯定是能看出来现在的情况的。 但就是因为看出来了,他反而不敢再有什么其他动作。 但凡是涉及到灵魂的事情,都会变得异常复杂和危险,这主要是因为...... 他,伟大的猩红制造者、诺克萨斯背后的手、黑色玫瑰的合伙人、暗裔收割者——弗拉基米尔大人......并不会灵魂手段! 就是将灵魂力量借给其他人用那招,也是他临时跟南柯学的。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弗拉基米尔掰了掰手腕,战船碎片位置那团血色的茧在他的操控下慢慢地远离了这里。 也就是在这时,脚下的巨大身躯忽然颤动了一下,高度竟然缓缓地开始下降。 “?” 弗拉基米尔拉起了南柯,直接化身为一团血色,飞到了更高位置。 而在他的高度超过了娜伽卡波洛后,他忽然发现不远处有一片被黑色雾霾遮盖的区域。 第263章 血之双翼 娜伽卡波洛丝就像是一堵墙,挡住了它所在方向的所有事物。 而当这堵墙倒下后,弗拉基米尔才惊讶地发现......原来他们距离目的地这么近。 “暗影岛......” 弗拉基米尔用力的摇了摇脑袋,脑子里似乎有某些记忆想要挣脱牢笼。 这种情况他曾经也遇见过...... 毕竟那些被他封存的记忆不过是被封印了,而不是直接被删除清空了。 一旦遇到某些关联性比较强的事情或是人物时,就会有部分被封存的记忆忽然涌现。 但现在明显不是一个苏醒记忆的好时机。 ’砰‘ 空气在此时传来一道震动。 当娜伽卡波洛丝的半个身躯都淹没到了深海里时,它似乎又重新恢复了’活性‘。 与此同时,被弗拉基米尔提在手里的南柯忽然睁开了眼眸。 那块被黑色雾霾覆盖的区域瞬间占据了他的大半视野,但南柯很快地转过头,提醒道: “跑!” 他醒来了,意味着娜伽卡波洛丝也会醒来。 那根‘线’虽然被他斩断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下面这头娜伽卡波洛丝会立刻变成白痴。 它能有主观反抗‘娜伽卡波洛丝’的意志就足以证明,它已经完全脱离了普通海兽的范畴。 或许它还不够聪明,也不如弗拉基米尔那般老奸巨猾,但它绝对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再者,南柯刚刚那种果断的‘切割’对于娜伽卡波洛丝来说,等同于一次极为粗暴的灵魂手术。 要知道灵魂比肉身要敏感无数倍,而灵魂被切割的感觉就相当于是把你的身体直接劈成两半。 就连当初弗拉基米尔的灵魂被切割时,那突如其来的剧痛都差点击破了他的心理防线。 那么当一头拥有强横力量的’野兽‘感受到了彻骨的痛苦后,它会干什么? “跑?”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他不明白明明优势在我,为什么要跑。 “我刚刚切断了它的灵魂连接。”南柯喊道。 “嘶......” 这话让弗拉基米尔倒吸了一口气,他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灵魂似乎又被这句话勾起了一些痛感。 但这些轻微的痛感并没有让他的动作变得迟缓,几乎是在南柯开口的瞬间,他就抬起手带起了一抹血色。 ‘嗡’ 一对完全由鲜血凝结而成的双翼从弗拉基米尔的背后出现,双翼上泛着猩红色的光芒,每一下煽动都会掀起一道剧烈的气流。 南柯依旧被弗拉基米尔提在手里,他看着弗拉基米尔背后的翅膀,“这一招我怎么没见过?” “没来得及教......再说,你不是只要实用的么,这个看起来挺厉害,但只能飞几分钟。” 南柯点了点头,他相信弗拉基米尔不是故意私藏的,但是...... “下回这种法术可以多告诉我一点。” 或许是时代背景限制了弗拉基米尔的思想,因此他不明白强不强只是一时的,但帅是一辈子的这个道理。 “好......” “吼!” ’砰!‘ 怒吼声从下方响了起来。 紧随其后的,是几道高几十米的水柱直接从海底深处射了出来。 弗拉基米尔策动双翼,灵巧地在几道水珠间来回穿行。 但水柱本就是一道开胃菜,当水柱回落后,海面并没有因此变得平静,反而是在一瞬间被彻底搅动了起来。 ‘哗!’ 暂时负责观战的南柯低下头,只见下方的海面已经彻底变成了一道漩涡。 无数水汽升腾而起,甚至直接在上空凝聚起了几道云层。 娜伽卡波洛丝正站站立在漩涡中央,那些触手在它的周围疯狂地拍打着海面。 这是一种属于野性的宣泄,但同时也展现出了它的躯体里到底蕴含了多么恐怖的力量。 娜伽卡波洛丝之所以选择让意志和躯体分开‘成长’,除了想要快速渡过发展期外; 最主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意志和躯体都更加纯粹。 负责躯体的那部分,只需要闷头提升力量; 负责意志的那部分,只需要宣扬它的意志并提升灵魂力量。 这种只需要考虑单方面的提升,肯定要比两者兼顾的发展要来得更加‘极致’。 也因此,下面这只娜伽卡波洛丝虽然还不是‘神’,但它的身躯所蕴含的力量,相比起真正的‘神’可能也差不了多少。 忽然间,一条触手从前方迷朦的水雾里晃了出来。 触手上绽放着密密麻麻的蓝色光点,它们就像是某种雷达,能精准地捕捉到猎物的气息。 而此时,这条触手并没有像其他触手一样四处无规则地拍动,而是准确地朝着弗拉基米尔的方向拍了过来。 它,似乎感知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 且这道气息最后留给它的感觉,是怨恨和愤怒! 意志和灵魂,是能彻底分割的。 但那些曾经通过灵魂残留在身躯的反应和记忆,却是永远无法抹去的。 “血之壁障!” 南柯眼眸里闪过一抹暗红色。 一道道壁障在他面前显现,挡住了那条触手的拍打。 但,当这条触手被推开后,其他触手似乎也嗅到了类似的味道。 “怎么回事?” 弗拉基米尔催动着血色双翼,竭力在空中腾挪。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触手加入,他们的闪避空间也在被不断封锁。 “你先走,带上莎拉去暗影岛。” “你呢?” “它盯上了我,等你们进了暗影岛,我再脱身去找你们。” “你确定?” 弗拉基米尔低下头。 他不觉得南柯在这种环境下能战胜一头毫无理智的娜伽卡波洛丝。 在某些情况下,毫无理智是一种缺点,因为它会令你盲目。 但在某些情况下,这个会变成优点,因为它会让你奋不顾身。 “你这个......”南柯指了指弗拉基米尔背后的双翼,“我看明白了一半。” “那就好。”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没有丝毫地犹豫,直接松开了南柯。 而在南柯落下去的瞬间,触手们拍动的方向顿时发生了变化。 弗拉基米尔抓住了这个空档,直接展翅脱离了触手的包围圈。 而南柯则是在下落的瞬间,按照自己刚刚记下来的魔法线路尝试着复制一下弗拉基米尔的魔法。 “嗡。” 暗红色的光芒在南柯的后背升起。 “血之双翼!” 伴随着南柯的轻轻念诵。 一只比弗拉基米尔更加璀璨且精致的翅膀在南柯背后浮现。 但; 它只有一只! 第264章 留点什么 南柯没有骗弗拉基米尔。 他真只学会了一半。 魔法这种东西对于南柯来说其实并不难,他的灵魂就相当于是一个作弊器,能自动帮他把那些复杂的数据知识转化为最简单的’加减乘除‘。 但每一个魔法都是一个完整的‘题目‘,就算是有作弊器,你也得按照步骤来一个一个地简化。 就比如刚刚,南柯只来得及看懂了一个‘因为’,缺少了一个‘所以’。 这就导致他甚至都没办法凝聚出两个稍小一点的翅膀,一凝聚就是一个完整的,但也仅仅只有一个。 ‘嗡!’ 暗红色的羽翼在空中展开,如果只论外观,南柯的翅膀明显要比弗拉基米尔的看起来更精致也更‘栩栩如生’。 这就是灵魂强度达到‘半神‘级别的另一个好处,在掌握那道’题目‘时,会自动地对细微方面进行优化,让整个解题过程更加简化合理。 但好看,在这时没起到什么作用。 海兽的审美跟人类的审美可能不太一样。 在南柯展翅的同时,娜伽卡波洛丝的触手已经包围了过来。 汹涌的狂风夹杂着咸湿的海水在触手来临之前,袭向了南柯,同时有几条触手已经提前在几个南柯可能被吹走的方向等待着。 愤怒确实侵占了它的神智,不过它到底是’神‘的一部分,可能就算是用本能去战斗,也能展现出高超的战斗智慧。 但战斗智慧这种东西,南柯也有。 而且他的战斗智慧来自于弗拉基米尔无私的’灵魂馈赠‘以及血把血的传授教导。 神之所以显得能打,并不是因为他们经历了很多战斗,而是因为当他达到某种高度时,他能更轻松地窥见任何一件事情的本质,例如战斗; 而弗拉基米尔的战斗智慧,是实打实地一点点积攒起来的,是用无数次生和死以及千年的时间慢慢磨砺出来的。 这两种方式到底哪一种更强一点,或许很难去进行一个完整的分析比对,但至少此时此刻,南柯觉得自己只因不了。 狂风迎面吹拂了过来,让南柯的身躯在瞬间失去了平衡。 但那些风在想要吹动暗红色羽翼时,羽翼却变成了透明的颜色...... 风呼啸而过,却没有带走一根羽毛。 “你以为它是真翅膀么?” 南柯的身体没有按照娜伽卡波洛丝的想法往后倒飞出去,而是猛地斜插向下疾驰而去。 此时羽翼的颜色重新凝实,虽然一只羽翼没办法飞翔,但它却能让南柯实现滑翔。 “吼!” 娜伽卡波洛丝用怒吼回应了南柯。 在发现了南柯的动作后,无数触手立刻换了方向,就像是一颗颗陨石朝着南柯砸了过去。 “血之圣剑。” 一柄暗红色的长剑在南柯的手心凝聚,在剑刃附近还缠绕着一层虚幻的黑雾。 他当初想要掌握血魔法,主要就是看中了这个魔法的可塑性。 死神之力只能单纯地针对‘灵体’,在对付活着的对手时,他缺乏一个能让彼此进行灵魂接触的‘媒介’。 而有什么,比血魔法更适合当媒介呢? 要知道血魔法不仅能肆意旋转,还能随意变形。 ‘噗!’ 南柯瞬间来到了一条触手附近,手中的暗红色长剑直接刺了进去。 坚韧的角质和皮肤在长剑下直接破碎,当剑刃刺入娜伽卡波洛丝的体内后,南柯的眼眸深处泛起一抹死寂的黑。 ’嗡!‘ 几乎是在瞬间,一道肉眼无法察觉的墨色力量荡漾了出来。 用血魔法去对付娜伽卡波洛丝这种存在,就像是用绣针去攻击大象,你可以伤害到它,但你很难用绣针去扎死它。 但死神领域不一样,它或许没办法像’月渎‘那样用一秒钟时间创造出一个任由自己支配的幻术世界,但它却能在现实维度里开辟出一个属于灵魂的擂台。 刺入娜伽卡波洛丝体内的剑刃在南柯的操纵下开始疯狂延伸,就像是挖掘机在对着土地疯狂地开垦。 这一步,并不是为了击杀对方,单纯是为了给对方造成更多痛苦。 而痛苦这种极端情绪会直接让对方的灵魂出现不稳定。 “就是现在!” 南柯在此时感知到了对方灵魂的松动。 灵魂力量开始了有史以来最为极致的一回输出,南柯的眼眸几乎被墨色完全侵染,同时,好几处肌肤甚至出现了细密的龟裂痕迹。 当水流的输出量超出了水管的承受能力,那么水管注定会炸开。 但好在,当龟裂的痕迹从南柯的胸口位置一直蔓延到南柯的肚脐眼时,死神领域内终于出现了另一道身影。 而那些即将砸在到南柯的触手则是在瞬间变成了某种静止画面。 ...... “呼......” 周围的环境让南柯松了一口气。 他的手下意识地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位置。 这里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伤口,但可以预见的是,当他的灵魂重新回到身体里后,那些‘欠’的总是要去还。 抬起头,南柯的目光锁定了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这是一个缩小版本的娜伽卡波洛丝,大概也就一只柯基那么大。 当感知到他的目光后,娜伽卡波洛丝明显颤抖了一下。 在外面,无论它多么强大; 在这里,它都只是一个虚弱的’婴儿‘。 因为这里是灵魂的世界! 专心发育身躯的它,在灵魂发育方面虽然产生了独立思维,但也仅此而已。 当南柯走向它时,源自于生物的求生本能让过它开始了退后。 “跑什么,你以为我会抹杀了你?” 南柯抬起手臂。 娜伽卡波洛丝身后顿时出现了一根锁链,将它牢牢地囚禁在了原地。 “叽!” 娜伽卡波洛丝发出了’怒吼‘。 体型的变化除了能影响力量外,还能影响’声音‘。 “安静。” 南柯道。 “......” 娜伽卡波洛丝瞬间缩成了一坨。 “我不会杀你,因为现在杀了你,就是在为它做嫁衣......” 这里的它,是指真正的娜伽卡波洛丝意志。 南柯敢打保票,在他去了暗影岛后,那个意志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且这一回它可能并不会继续选择用’线‘去维系意志与躯体的关系,而是会......直接吞噬! “但是我如果把你放出去,你又会追杀我,所以怎么办呢?” “......”娜伽卡波洛丝露出五只眼眸,“叽!” “你说,你不会追杀我? 但我凭什么要相信一个畜生的承诺?” 南柯慢慢地蹲下来,看着面前的娜伽卡波洛丝,他露出了笑容。 “你说......我如果在你的灵魂里面留下点什么,它能发现么?” ——- ——-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就事多,车还被人追尾了; 先赶一章兄弟们先看着! 第265章 弗拉基米尔的回忆 身后的浪一叠接着一叠。 弗拉基米尔踩在一条木板上,从纹路上看,这条木板是战船被撕裂后的残余。 可以说这条战船也算是‘春蚕到死丝方尽’了,就算是整个被拆碎了,也还给他留个条木板。 在弗拉基米尔身边,漂浮着一个暗红色的‘蚕茧’,一根红色‘丝线’将两人连接在一起,以至于不被那高达十来米的浪给冲开。 娜伽卡波洛丝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掀起一道海浪,而海浪则会推着他们快速远离战场。 因此也就一小会儿时间,他们确实是安全了,但想要再返回去支援也很难。 这,就是地势的限制,也是为什么人类永远也没办法征服海洋的原因。 因为在这里,你就连正常横向移动都很难,更别说是难度更高的纵向移动。 瓦洛兰大陆的陆地文明很璀璨,但谁都不知道海底到底有什么。 就算是娜伽卡波洛丝这种庞然大物在整个海洋面前依旧显得很渺小,这种存在,说它是‘海神’确实有些过于夸赞它了。 毕竟瓦洛兰大陆有那么多已知和未知的神以及半神,但有谁自称是大地之神了? 弗拉基米尔转过身看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脊’,眉头深深地拧在了一起。 他不相信南柯会死在那里,但不死不意味着不受伤。 眼瞧着暗影岛就在跟前,如果伤势太严重会直接影响他们的后续行动。 毕竟,在暗影岛,南柯才是真正的主战力! “希望能伤得轻一点吧。” 弗拉基米尔的指尖摩挲了一下。 他不会让自己被这种无意义的纠结所困扰。 如果什么事情都要纠结来纠结去,或许他早就倒在了几百年前...... 撇过头看了看自己身边的‘茧’,虽然这个‘茧’是南柯制造的,但同一种魔法本就能互相影响。 特别是在身为施法者的南柯不在现场时,弗拉基米尔能轻松获得‘茧’的控制权。 他能感知到里面那位海盗女王正在锤打着茧面。 “别急。” 弗拉基米尔轻轻道。 ‘砰’ 莎拉又锤打了一下,像是在提问。 “这一轮危机确实过去了,但下一轮又要来了,而且这枚‘茧’不能就这样浪费......” 弗拉基米尔说着,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一团邪恶的黑色雾气在不远处萦绕,而当他们被海浪慢慢地推着朝黑雾的方向飘了一段距离后。 黑雾仿佛是嗅到了血腥味道的鲨鱼,它们竟然开始有意识地朝着他们这里飘了过来。 “暗影......” 弗拉基米尔的眼眸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芒。 南柯告诉他的预言在此时浮现,但令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当这则寓言浮现后,他脑海中的某处记忆似乎有了些松动。 断断续续的画面仿佛是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开始播放。 弗拉基米尔的眼眸里出现了一抹迷茫,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道: “福光......” 在暗影岛还被称之为福光岛时,他曾经去过那座岛屿。 那时他还年轻,还没有被他的父王当作筹码交给暗裔。 可以说那时的他,完全跟权谋和野心沾不上边,就是一个天真单纯的王子。 在某一次出海游历的过程中,他的船只行驶到某个位置时,碰见了罕见的白雾天气。 船只在进入白雾后,完全失去了方向,最后也不知道怎么得,就被海水推到了一座岛屿上。 在那座岛屿上,他见识了许多他从未见识的事物。 比如,夜之花; 比如,神奇的魔法; 比如,一个当地人十分避讳的传说...... 传说这座岛上有一种神奇的水,能治疗任何伤势; 但使用这种水,会为人们带来厄运。 他没有在岛上停留太久,因为当地人似乎并不欢迎他的到来。 大概修整了三天后,他跟他的船只在当地人的带领下离开了那里。 神奇的是,也不知道当地人到底对他施展了什么魔法。 他回去后发现,自己竟然只记得在岛上的见闻,却把那座岛的位置却忘得一干二尽。 最后,他只能把自己的见闻写下来,留在了古卡玛维亚的图书馆里,包括夜之花,包括魔法,包括那个神奇的传说。 翻滚的记忆在此时戛然而止。 但有一道声音在此时响了起来,这是弗拉基米尔自己的声音。 似乎是在某个时刻,自己知道了某件事情,而后对自己说了一句话。 “我从未预料到,我随手的记录竟然让福光岛覆灭,并间接导致了卡玛维亚的失落,但......这种结果似乎也不错。” “嘶!” 弗拉基米尔按住了自己的眉心,强迫自己从那些记忆画面里抽离出来。 他知道自己的脑子里埋藏了许多‘秘密’,但他很少会去浏览那些记忆。 因为他不知道如果自己看了太多,自己会不会被另一个’陌生人‘取代。 “我导致了这座岛的灾难......” “不,不对。” “我后面根本没有去过......” 这一点,弗拉基米尔能确定。 因为他曾经特意找寻过这座岛,但始终找不到登岛的方式。 从福光岛离开后,他距离这座岛最近的一回,是被一个拿着长矛的恶灵追杀! “到底我当时知道了什么,让我自己发出了这种感慨?”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座岛这么熟悉呢?” “不,让我熟悉的,似乎并不是这座岛,而是这些黑色的雾气......” 沉默着随波逐流了一会儿,弗拉基米尔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色雾气,眼眸里那抹猩红色的光泽缓缓开始流转。 越是靠近这里,他内心那一道奇怪的感觉就越是清晰。 而被各种疑问和感觉包裹住的他,选择了最直接的应对方式...... 既然无法躲避,那就直面问题本身! “嗡!” 弗拉基米尔主动调动出了自己的灵魂力量,而后在黑色雾气慢慢向他靠近时,先一步迎了上去...... ! 灵魂力量和黑色雾气的接触,仿佛是某种化学反应的伊始。 弗拉基米尔看见了黑雾里潜藏的恶灵在饥渴地看着他的灵魂; 同时,他的脑子里忽然涌现出了大量的记忆! ............ ............ 暗影岛的线基本盘顺了,后面每一段剧情我都试着把节奏搞快一点! 感觉现在的兄弟们更喜欢看快节奏的东西,那能省去的内容和描述就省了吧。 第266章 抵达暗影岛 无数记忆画面在弗拉基米尔的意识深处翻动,每一段画面里都有他的身影出现。 但这些画面就像是一块块碎片拼图,并没有按照顺序出现,而是这里出现一段,那里出现一段。 这就导致弗拉基米尔需要花费更多精力去将这些碎片的画面给拼凑起来。 外界。 当弗拉基米尔的灵魂力量触碰到黑色雾气时,后者仿佛掌握了某种坐标,陡然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在无数年前,当它们还是白色的雾气时,它们的作用是将靠近的船只‘推’出去,让那些人永远也接触不到这座受到眷顾的岛屿。 而现在,当它们的颜色都彻底调换后,它们的职责也发生了彻头彻尾的改变,它们现在会抓住所有经过它们的生命,将它们拖拽进黑色的深渊。 ‘嗡!’ 黑色的雾气在此时化作了一只手臂,它抓住了弗拉基米尔脚下的木板,同时用‘小指’勾住了旁边的‘暗红色蚕茧’,而后手臂开始回收,仿佛是一只饿鬼迫不及待地收回自己的‘食物’。 无数张扭曲的脸孔在黑雾里显现,它们哀嚎着、惨叫着、欢呼着、悲哀着...... 时间和诅咒早已抹去了它们曾经身为’人类‘的认知,此时的它们更像是一种负面情绪的聚合体。 当’猎物‘进入了真正的暗影岛范围后,它们抛弃了毫无生命体征的木板,将两个宝贵的食物’抬‘到了暗影岛的沙滩上。 ’lbmggpb......‘ ’xdmldzc......‘ ’hjmyrdsl......‘ 复杂晦涩的音调从黑雾里响起,这是属于恶灵的语言。 再准确一点来说,这是属于暗影岛恶灵们的语言。 毕竟这种语调跟冥界的欧琛语完全不同。 而它们交流的内容,可以简单理解为一种’讨论‘。 讨论这难得一见的’食物‘该由哪一位恶灵大人先享用。 任何地方都会存在阶级,哪怕是在暗影岛这种地方,不同的恶灵之间也会有不同的权利和待遇。 最终...... 几道身影从黑雾里‘走’了出来,它们的上半身依稀还能看出几分人的特征,但下半身却是一团模糊的雾。 幽绿色瞳孔里流露出无穷尽地憎恶和暴戾,黑色的雾气包裹着它们,无数未成型的恶灵在它们身后摇旗呐喊。 它们属于拥有凝实’身躯‘的恶灵,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比那些只能躲藏在黑雾里的最低等恶灵要强。 因此,在发现‘食物’后,它们拥有优先享用的权利。 而随着它们的靠近,周围的黑色雾气也变得愈发浓郁了起来。 它们就像是恶魔的爪牙,会随着恶魔的意志伸向任何生物...... ‘砰’ 暗红色的茧在此时震动了两下。 莎拉虽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源自于生物本能的危机感让她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在被拖入黑雾后,暗红色的茧再次发挥出了保护的功效。 无数低等恶灵在围绕着茧,它们张牙舞爪地抓挠着茧的外壳。 但这种抓挠也只能让躲在茧内的莎拉听见窸窸窣窣地杂声,像是有许多蚂蚁正在她的耳膜上前行。 抿了抿嘴唇,莎拉的面色变得冷静下来,她检查了一下手枪里特制的弹药,而后将武器攥在了手心。 在来暗影岛之前,她查阅过许多资料。 除开每一任海盗之王都知晓的那些‘普通信息’外,她还特意查询了一些更久远的消息。 据说在千年前,瓦洛兰大陆上成立了一个神秘的组织,组织的名称已经不可查,但这个组织的创始人来自于曾经的福光岛。 在福光岛覆灭后,这位创始人借由福光岛曾经的魔法技术和特殊材料锻造出了一批武器。 这些武器在当时被称之为‘遗迹武器’,它们似乎能对暗影岛的恶灵造成特殊伤害。 而在历任海盗之王的宝库里,她找寻到了几枚声称是从遗迹武器里取出来的子弹。 “你们最好别进来!” 莎拉低声对外面未知的存在道。 但也就是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暗红色的茧变得‘薄’了起来...... ...... “嘶!”弗拉基米尔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试图用手指来缓解脑海内那股撕裂,“头真疼......” 花了大量灵魂力量后,他终于把那些记忆给拼凑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他后来确实没有再踏入过这座岛屿。 但,这里却有着跟他关系极为‘密切’的存在。 弗拉基米尔缓缓睁开了眼眸,看着面前浓稠的黑色雾气,嘴角泛起了一抹涟漪。 “好久不见了......不,你应该没有见过我......” “我现在到底应该憎恶你,还是感谢你呢?” “......” 弗拉基米尔没头没脑的话并没有让恶灵的行动有所延迟。 一只距离他最近的恶灵已经抬起了自己的手......不,爪子。 在它们来看,面前这个‘食物’蕴含地生命力足以让它们产生蜕变。 而面对着恶灵的爪子,弗拉基米尔依旧没有理睬,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呵,矫情了。” ‘嗡’ 在恶灵落爪的瞬间,弗拉基米尔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下一刻,他出现在了暗红色茧的附近。 周围的黑雾随着他的忽然来临而退开了一段距离。 恶灵不过是没有自主意识,并不意味着它们察觉不到危险。 暗影岛就像是一座囚笼,将所有恶灵囚禁在这里,‘死亡’对于它们而言不过是另一种痛苦的开端。 因此它们对于‘死亡’是有本能的畏惧的。 但这种畏惧并不会持续太久,因为它们的思维早已不由它们自己支配。 大概过了十来秒后。 其中一只恶灵咆哮了一声。 这声咆哮仿佛是进攻的号角,瞬间让黑雾鼓荡了起来。 而面对铺天盖地的恶灵们,弗拉基米尔只是伸手探向了暗红色的茧。 这枚用鲜血凝聚而成的茧,在此时就是他的‘武器库’。 “这一回,我是有备而来......” 弗拉基米尔轻轻呢喃了一声。 下一刻; 一道猩红色的光芒闪耀了起来,暗红色的茧在此时变得稍微薄了一些些。 但被削去的那一层瞬间转化为了无数猩红色的长剑,朝着四面八方的恶灵剿了过去。 第267章 真正的恶灵 彻骨的寒风吹拂给黑色的土地。 在外人看来,暗影岛是恶灵的天堂; 但只有恶灵知道,这里是所有存在的地狱! 无数猩红色的长剑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在黑色雾气里不断穿插,弗拉基米尔站在原地,偶尔拨动一下手指,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是一个看淡生死的将军。 实际上,在他的无数次角色扮演里,他确实当过将军,而且在那几十年的征战中,他的战绩是......全胜! 同时期没有一个将军,能抵挡弗拉基米尔的智慧外加传承了数百年的战术知识。 在瓦洛兰大陆这个没有正经‘兵书’和培养机制的世界,只有弗拉基米尔能凭借自己悠久的生命和见识做到兵法方面的‘承上启下’。 或许在南柯的’外挂‘光芒下,他显得有些暗淡无光,但如果撇开南柯这种’外来者‘,他绝对是瓦洛兰大陆以‘人类’为起点的英雄里,最璀璨的那几个人之一。 在发现自己遭遇到了实力提升的瓶颈后,他没有选择停下自己的脚步。 他开始尝试着将自己的知识和经验都融合进自己的血魔法里。 血之潮汐在南柯手里,是利用灵魂力量的加持,让每一把‘剑’都更加锋利。 而在他的手里,则是利用更加精妙和意想不到的‘操作’,让每一把‘剑’都能出现在一个对方意料不到的位置。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黑雾还存在,但明显透亮了许多。 而那些依存于黑雾的低阶恶灵以及那几只已经拥有了半个身躯的普通恶灵,已经化作了最为纯粹的能力重新回归了暗影岛的怀抱。 看着面前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灰色气流朝着暗影岛的更深处流淌,弗拉基米尔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深思。 他曾经听过其他人形容暗影岛,说那里是一座恶灵的不眠之岛。 初听时,他对这句形容没什么太多感触,毕竟传言总是想方设法地把自己打扮的更加玄乎,从而让自己能传播地更广泛。 但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这个‘不眠之岛’的形容很准确...... “这些黑雾缔造了那些恶灵,而恶灵死去后又会化作灰色气流重新回归黑雾。” 弗拉基米尔咂了咂嘴,他感觉这座岛已经完成了诺克萨斯里那群战争狂人们做梦都想实现的事儿——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死了还能再复活的士兵! 在确认最后一抹灰色气流都消散后,弗拉基米尔收回了目光。 他抬起手放在了身边的暗红色茧上,血魔法的力量开始悄然发散。 ‘嗡’ 一道猩红色的光芒闪过后,厚实的茧开始缓缓融化,但这种‘融化’并不是消散,而是另一种凝聚。 当整个茧都消失后,在弗拉基米尔的掌心间出现了一枚凝实的猩红色球体。 那些鲜血并没有浪费,而是被储存了起来,随时可以进行二次利用。 虽然二次利用时,血魔法的威力会打折扣,但总归比没有鲜血强得多。 弗拉基米尔曾经吃过一回亏,但他不准备被同一个问题打败两回! 而随着血茧消融,莎拉终于能再次看见外界,她咬着下唇,握住手枪的指节有些发白。 就算她有了几颗特殊的子弹,但在无尽黑雾里,那几枚子弹能干什么? 好在,她第一眼看见的并不是什么狰狞的恶灵,而是神色轻松的弗拉基米尔。 这位拥有着猩红色瞳孔的男人一直给了她一种神秘的感觉。 如果说在面对南柯时,她还会在不经意间流露些’魅惑‘; 那么在面对弗拉基米尔时,她总会有一种自己在面对长辈的感觉。 甚至就连言行举止都会不由自主地规范起来。 看着正在往自己胸口佩戴勋章的弗拉基米尔,莎拉轻声问道: “您击退了周围的恶灵?” 弗拉基米尔闻言把勋章别好,而后点了点头,“放心,在见到南柯前,我不会让你变成它们。” “南柯他......” “他帮我们吸引了那头怪物的吸引力,或许他现在还在缠斗,又或许他已经踏入了暗影岛。” “那我们现在是在这里等他么?” 莎拉在此时完全’忘记‘了自己海盗女王的身份。 想要爬得高,首先得确保自己的活下来! 没有一个身处高位的人是真的白痴。 “......” 弗拉基米尔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打量着周围的黑色雾气。 当那些潜藏在黑雾里的恶灵被清理掉后,周围的黑雾流动明显变得延迟了很多,黑雾上附着地那种’侵蚀力‘也变得若有若无。 但这些黑雾却隔绝了他的感知! 这里的’感知‘不仅仅是指视觉,还包含了南柯经常施展的那种灵魂感知以及气息感知。 这些对于莎拉来说,或许影响不大。 但对于弗拉基米尔这种早就习惯提前掌控周围环境的人来说,相当于是用黑布蒙住了双眼。 “我觉得留在这里并不是一个好选择,暗影岛虽然被称之为恶灵巢穴,但恶灵不可能无缝覆盖整个岛屿; 如果一直留在这里,那么刚刚那群恶灵从沉眠里醒来后,它们肯定会来这里找我们...... 我确实能解决它们,但在明知道它们能无休止’复活‘后,还选择跟它们玩消耗是一种愚蠢的决策。 再说,南柯也不一定会从这里登岛。” “您的意思是?” “或许我们......” 弗拉基米尔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了一下。 因为他的肉眼看见了在不远处的黑雾里站着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跟刚刚遭遇的那些恶灵不一样。 如果撇开周围环绕的黑色雾气以及那苍白的脸色的话,他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猩红色的球体漂浮在了起来,随时准备化作武器。 弗拉基米尔对莎拉比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躲到自己身后去。 这是一只真正的恶灵,而这种恶灵他曾经见过一个...... “卡莉斯塔......” 弗拉基米尔低声念出了那只曾经追杀过自己的恶灵的名字。 他刚刚在自己的’记忆‘里知晓了那只恶灵的身份。 然而...... 在他念完这个名字后,他忽然发现对面的那只恶灵停住了脚步。 而后,那只恶灵竟然对他笑了笑,还招了招手...... “它是什么意思?”莎拉紧张地问道。 弗拉基米尔眯了眯眼眸,缓缓道:“他,在要我们跟上他。” 第268章 掠夺和反掠夺 在摆脱了‘娜伽卡波洛丝’的纠缠后,南柯也来到了这座被黑雾笼罩的岛屿。 但跟弗拉基米尔他们不一样的是,南柯登陆的位置并不是黑色的沙滩,而是一片死亡的丛林。 扭曲的枯枝宛如失去生命的干尸,遍布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之上。 在许多文艺作品里,对于死寂的描述,往往会伴随着黑色乌鸦的啼叫。 而在这里,在这片真正的死寂之地,没有任何声音! 哪怕是那些阴冷的寒风似乎都裹紧了自己的脚,在掠过时不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咔’ 南柯的脚踩在了一节枯枝上,只剩下的空壳的树枝碎裂,微弱的声响在这片寂静之地显得格外清晰。 但,想象中那种恶灵环绕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周围虽然有黑色的雾气在缓缓流动着,但它们似乎没了以往的‘生机’。 “这里......是扭曲丛林?” 南柯看着附近的枯枝,在脑海中猜测着自己的所在地。 在英雄联盟的背景故事里,暗影岛是一块‘邪恶’的地方。 但就像是这世界不存在彻头彻尾的‘恶’一样,再邪恶的地方也会存在着微弱的光明。 在这座岛屿上,能称得上‘光明’的存在,或许在两个。 一个,是背着‘洛阳铲’的掘墓人·约里克; 他曾经是福光岛上某个教团的成员,破败之咒爆发后,身为教团内唯一‘幸存者’的他,掌握了操控尸体的能力。 往后的千年时间里,他始终在暗影岛上掘着墓,而这种行为的唯一目的,是拯救这座岛屿。 另一个,是扎根在生命之泉的树精·茂凯。 作为降临这座岛屿的第一个生命体,它的根系已经扎入了岛屿最深处,生命之水早已顺着它的根须灌满了它的躯体,也因此它得以在破败之咒里幸存。 在无尽黑雾中,它尝试着培育新的生命,期间有过成功,但也有过更多失败; 好不容易培育出的生命,会被恶灵轻易地撕碎。 永远不会散去的黑雾就像是始终悬浮在它心间的噩梦,让它变得越来越扭曲。 但这种扭曲不过是表象,只要暗影岛能恢复如初,它就会脱下这层表象,重新成为和蔼的自然之灵。 而在过去的千年时间里,它从未有一刻停止过与恶灵的战斗。 ...... “如果这里是扭曲丛林,那么周围的安静就变得很合理了。” 南柯在扭曲的‘植物’间穿行。 茂凯作为曾经净泡在生命之水里的自然之灵,其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就算没有弗雷尔卓德的三位半神强,但至少不会比外面那头‘娜伽卡波洛丝’弱。 否则它不可能在黑雾的侵蚀里维系‘生命’长达千年,或许它无法彻底驱散黑雾,但黑雾至少在当前这个时间段,拿它也没有任何办法。 周围的寂静......按照背景故事里的说法,应该是在前不久刚被茂凯清理了过一回。 暴躁的树精唯一的欢愉时间,就是用无情的暴力将那些它看见的恶灵都抽得魂飞魄散。 “但是它没有对我动手......” 南柯看了看周围的枯枝,他不觉得对方发现不了自己的行踪。 作为周围‘植物’的祖宗,茂凯在扭曲丛林里就是全能的‘神’。 “是在暗处观察,还是在忙着清理其他地方的恶灵?”南柯抿了抿嘴唇,停止了没什么意义的猜想。 既然已经确定了自己的位置,而且身为主人的茂凯暂时没有对自己出手,那么就意味着自己在短时间内是安全的。 南柯走了一会儿,看见了一个枯死的‘坐凳’。 树墩已经被黑雾侵蚀成了墨色,切口处不怎么平整,但也勉强能坐。 在上面坐下来后,南柯闭上了眼眸。 灵魂力量的外放在他这里已经成为了一种类似于呼吸的本能。 因此在踏入暗影岛,接触到黑色雾气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这种雾气能屏蔽他的灵魂感知。 它们似乎有着自主意识,会本能地去侵吞任何接触到它们的‘力量’。 这里的‘力量’包括生命力量以及灵魂力量。 但...... 跟弗拉基米尔不一样的是,南柯的灵魂并不是普通灵魂。 属于死神的力量早已经跟他的灵魂纠葛在了一起。 或许死神这两个字并不能完全地概括他; 但他确实是一位彻头彻尾的死神! 而在这片死亡之地上...... 平日里‘闭门不出’的死神之力展现出了一种极致地活跃。 ‘嗡’ 南柯的眼眸深处浮现起一抹墨色,灵魂力量宛如水银般缓缓倾斜而出。 在暗影岛的特殊环境里,平日里无法直接显现的灵魂力量,直接被转化成了‘实体’。 按照南柯的推测,他现在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将直接等同于自己的灵魂强度,也就是......半神级! 但就在他的灵魂力量显现的同时,周围的黑色雾气忽然产生了异变。 它们仿佛是嗅到了‘死敌’的气息,开始自发地在南柯周围形成一道道漩涡。 漩涡最开始是墨色,但转着转着里面浮现出了一抹暗绿色,这抹暗绿就像是某种染料,将整个漩涡侵染成了一种诡异的墨绿。 而当墨绿色漩涡成型后,南柯能清晰地感知到一股‘敌意’。 似乎黑色雾气是它们平时的状态,这种状态下它们只会依照本能去捕食; 而墨绿色漩涡的状态才是它们真正的战斗状态,在这种状况下...... ‘滋......’ 当南柯的灵魂力量触碰到那些墨绿色的漩涡后,空无一物的空气里陡然响起了一道类似于硫酸腐蚀物体的声响。 “它在吞噬我的灵魂力量......不是,它在消减死神之力......” 这个发现让南柯愣了一下,随即皱着眉自言自语道: “这就是千珏没有‘处理’这里的原因么? 这些黑雾里似乎还蕴含着一抹能抵御死亡的生机...... 这是......生命泉水的作用?” 暗影岛的诞生,是破败之刃的诅咒力量和生命之水的治愈力量‘反复拉扯’的结果。 这种结果具体是如何产生的,南柯不懂; 他估计就连那位设计背景故事的设计师都讲不明白! 但按照‘死极生,生极死’的概念来看,黑雾里蕴含着生机似乎也算合理。 而这种规则反映到现实里,就是那些死去的恶灵无法真正的消散,它们永远只能在生和死之间不断往返徘徊。 “但是这个可以逼退千珏,却影响不了我......” 南柯呢喃着抬起头,眼眸里那抹深邃的光泽在此时也旋转了起来。 “谁还不会吞噬呢...... 按照迦娜的说法,我又不单是死神。 我是......死亡和掠夺之神!” —— ——- 各位元宵节快乐! 外面的烟花一刻不停,头要被吵晕了! 但是依旧希望各位来年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第269章 吞噬! 南柯在接受死神身份时,面具灵母曾经将他的意识带入到了一个’维度分界点‘。 在那里,南柯曾经看见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黑色漩涡。 漩涡的一端连接着他所在的现实维度; 另一端则连接着充斥着死亡和混沌的’冥界‘。 而在他成为了死神,并将这种力量开发到了一定程度后,他发现自己的眼眸深处,竟然也出现了类似的’漩涡‘。 最初南柯认为这个’漩涡‘是每一个死神的标配,他有,千珏也有,甚至蛙蛙死神也可能有一个。 但在被迦娜点出了他的另一个属性后,南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特殊性’。 这里的特殊,并不是单纯在死神序列内的特殊。 而是一种源自于灵魂本源的特殊! 自己这个来自于‘域外’的灵魂似乎蕴藏着某种本能,而这种本能让南柯想起了一个比较偏贬义的词——掠夺者。 之所以想起这个词儿,除了迦娜的提醒外; 还有一个点,是南柯由后往前推才发现的一个细节。 还记得当初在跟面具灵母对话时,对方毫不掩饰得表达了自己对于南柯通过考验的惊讶。 当时面具灵母是这么说的...... “因为外来者往往都抱着恶意。” 那时南柯听这句话,以为这里的外来者是在指’虚空‘。 但以倒推的视角去看,这句话似乎还有其他意思。 如果面具灵母说的只是虚空生物,那么它不需要加一个’都‘字。 虽然英雄联盟的设计师们编织出来的故事线里面,整个符文宇宙暂时只被虚空入侵过。 但那不过是故事设定,如果南柯没有穿越,那么他当然可以把这些故事设定当作唯一标准。 但当他进入了这片神奇宇宙后,再把那些被固定死的文字当作’金科玉律‘就是在找死了。 毕竟无论是在哪一个宇宙,哪一个维度里,故事跟现实都是有壁的! 就连正经史书都存在杜撰,更何况是一些本就在被不断重做修改的故事? 站在现在的南柯的角度来看,英雄联盟设计师不过是一群躲在小黑屋里敲键盘的; 他们吸过祖安的’纯净‘雾霾么? 他们见过塔利斯议员的锤子么? 他们品尝过比尔吉沃特的风浪么? 他们触碰过金克丝的丝袜么? ...... 如果上述这些最基本的经历他们都没有过,那么他们懂个屁的符文宇宙! 归根结底,那些故事只能当作参考; 但具体的事情还得具体来讨论。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那么抛却背景故事里面没有提及的那些部分,南柯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在真正的符文宇宙里,有没有可能......还发生过其他入侵? 有没有可能虚空并不是第一批入侵者? 有没有可能符文宇宙已经多次抵御过外界的入侵? 因此,作为符文宇宙死亡代言人的面具灵母才会有’外来者都抱有恶意‘的判断。 而再根据这个判断继续来往后推...... 立场往往都取决于屁股。 站在虚空的位置,它们不过是在被符文宇宙唤醒后,’本能‘地开始腐蚀。 而其他外来者的‘恶意’,有没有可能也是它们的‘本能’? 比如南柯此时觉醒的‘掠夺’,有没有可能在面具灵母来看就是一种‘恶意’? “......” 南柯抿了抿嘴唇。 在想到这一层后,他抬起头看向了周围,这一刻他甚至放缓了吞噬周围黑色雾气的速度。 哪怕只能看见无尽的黑色浓雾以及周围墨绿色的漩涡,但在更加遥远,遥远到可能都不在瓦洛兰大陆的地方,仿佛有一双眼眸正在盯着他。 “嘶.......呼......” 南柯吸了一口气,而后又吐了出来。 所有人都听过恐惧往往源自于未知,但其实当你知道了更多以后,恐惧并不会消失,它只会用另一方式出现。 比如现在的南柯就有些摸不准,面具灵母乃至它背后的世界意志对自己到底是什么看法。 到底是迪斯说的’互利互惠‘,还是打算把自己当作一个扫帚,清扫完垃圾后就随手丢弃。 “前段时间还是太安逸了。” 南柯轻轻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那些悠闲地坐在水池旁,在夜之花的环绕下喝着咖啡的时光,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背脊发凉。 明明已经卷入了这么多不确定里,但自己依旧能摸鱼度日。 只能说,前世某些’废宅‘的基因还在继续’残害‘自己! 但好在,发现的及时! 无论自己未来会面对什么,但掌握在自己手心里,永远都是自己的! 面具灵母以及世界意志无论是真心跟自己合作,还是打算把自己当扫帚,最起码都意味着自己的能力是能入它们的眼的。 只要自己到时候足够强,谁知道最后的结局是’韩信‘还是’郭子仪‘呢? 南柯调整了目光,看向了周围的墨绿色漩涡以及更远处的黑色烟雾。 这里,就是自己努力的起点! 既然自己的’天赋‘是掠夺,那么为什么不再多掠夺一点呢? ’嗡!‘ 伴随着南柯的念头变幻。 那些早已逸散出去的灵魂力量直接在前方幻化出了一个黑色的漩涡。 而当这道漩涡出现后,周围那些墨绿色的漩涡仿佛是遇到了飓风的草根,在摇曳了一阵后,直接‘砰’地一声被瓦解,而后直接被黑色的漩涡吸了进去。 黑色的雾气是暗影岛存在的‘根’。 而此时此刻,这些‘根’正在被南柯疯狂地吞噬。 令南柯有些意外的是,这些黑色雾气在被吞噬后,根本不需要再经过多一道转化,而是直接能变成精纯的灵魂力量。 这里,几乎就是他的天堂! “如果能吞噬这些东西,那么死神之力......” 南柯看着面前的黑色漩涡。 别人‘给’的总归没有自己拿的放心,如果自己能吞噬黑色雾气,那么死神之力呢? 想到这里,南柯尝试着针对面前的黑色漩涡进行吞噬...... 但这一回,’吞噬‘失去了作用。 “不行么?” 南柯皱了皱眉,但下一刻他又笑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死神面具。 其他死神都是动物的脸孔,面具灵母将面具交给他时也说过,等到了一定程度后,他的面具会转化成其他形象。 但是他面具现在的形象,是他自己! 也就是说...... “我早就已经吞噬了死神之力!” —- —- 要开始正经变强了! 第270章 茂凯 扭曲丛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茂凯的‘子孙’组成的。 当一棵’树‘在一个地方盘踞了一千多年后,就算是再怎么’迟钝‘,它的根须也足以慢慢地摸清楚每一块土壤的形状。 在福光岛还存在时,它的’眼眸‘几乎遍布了整座岛屿。 只要是它想,它就能随意抓取任何一个区域的所有信息。 它从来不会错过每一朵鲜花的绽放,也不会错过每一声小鸟的清啼,那时的福光岛对于自然之灵来说无异于是天堂。 生命之水被它缓缓吸收,而后再借由它的每一根枝桠挥发弥散成白色的雾气。 这些白色雾气就像是一道坚实的壁垒,保护着这座神奇的岛屿不被外界影响。 但...... 破败之咒毁了这一切! 哪怕是已经过去了无数岁月,但茂凯依旧记得那一个下午。 那位远道而来的国王在一个‘内鬼’的诱导下,前往了生命之泉的所在地。 当时茂凯不觉得那位国王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因此它去了几海里以外的地方,在那里散播新的生命。 但意外往往都发生在所有人都习以为常的那一刻...... 当它感知到恐怖的波动时,它第一时间就返回了福光岛,但是却已经为时已晚...... 那位人类国王随身携带的佩剑上附着的诅咒污染了生命之泉,让这座岛屿最珍贵的宝物变成了最危险的杀器。 ‘净化’和‘破坏’不断交织,两种从本质上就存在冲突的力量在纠葛中迎来了真正的爆发。 无尽的黑色雾气在一瞬间席卷了整座岛屿,它们如同是跗骨之疽,任凭茂凯如何阻拦,依旧无情地吞噬了岛上所有的生命。 就连它自己的身躯也无法抵御那种诡异力量的侵蚀,从那副圣洁的自然之灵形象变成了邪恶扭曲的恐怖嘴脸。 好在生命之水早已经渗透了它的树芯,它虽然不再是那个自然之灵‘茂凯’,但它可以成为扭曲树精! 它可以拖着这具恐怖扭曲的残躯,在无尽时间里跟那群邪恶的恶灵对抗。 ...... ‘砰!’ 荒芜的地面在此时震动了一下。 无数扭曲的根须从地下盘踞而起,几只刚刚踏入丛林的恶灵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那些暴起的根须碾碎。 窸窸窣窣地声响在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一道硕大的身躯从早已枯死的树杆里探了出来。 茂凯空洞的眼眸盯着那些化作灰色气流重新回到黑雾深处的‘恶灵’,整个树脸仿佛变得更加狰狞可怖了起来。 而在距离它不远的地方,一群恶灵正在缓缓前行。 同伴的’死亡‘并没有唤醒它们内心的恐惧,因为在来这里之前,它们混沌的脑子里早就已经被灌入了一道指令! 在生和死之间不断往复循环是一种很可怕的境遇,但再可怕的境遇跟真正的死亡比起来,似乎也会变得再那么难以接受。 茂凯挪动起身躯,在扭曲丛林的最前端停了下来。 它就像是一个守门员,守护着整个禁区的安全。 至于这种守护在被千年时间反复打磨后,还剩下多少最初的模样,或许只有它才知道。 ‘砰!’ 粗壮的枝干朝着那些恶灵们挥舞了过去。 哪怕它们还没有跨越那条‘线’,但它已经急不可耐地想要挥洒自己内心的愤怒火焰。 在无休止的黑暗里,唯有看见恶灵被砸碎的片刻,内心的那些愤怒火焰才能被宣泄出来。 “吼!” 当前排恶灵被砸碎后,后排的恶灵们立刻嚎叫着补了上去。 这荒诞的一幕在这座岛屿上,已经延续了数百年时光。 原着背景里只说了茂凯会定期清理出一块区域,目的是让自己远离腐败和恶灵的’嘈杂‘,但实际上这种说法根本就站不稳脚跟。 茂凯之所以能在黑雾里存续下来,是因为它的树芯内还有生命之水的存在,但这些生命之水是给它‘续命’的而不是无穷无尽地给予它力量的。 而那种无意义的’清理‘行为,除了会加剧它自身的能量消耗外,还有什么作用? 作为一个存活了数千年的自然之灵,茂凯又不是那些已经习惯于被情绪支配的愣头青,它怎么可能真只是单纯为了宣泄而去肆意浪费力量? 只能说,它知道自己就算克制,最终还是会无法避免的被逼着出手。 因此才会被逼无奈地用主动出击的方式,来宣泄那些无处释放的怒火。 ...... ‘砰!’ 伴随着最后一只恶灵消散,茂凯硕大的身躯终于停歇了下来。 它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干枯的树杈上早已没有叶子可以落下,只剩下空落落的枝杈孤独的摇晃。 空洞的眼眶里闪烁着幽冷的光芒,如果仔细看得话,能发现这些光芒并没有‘如释负重’的情绪,反而又多了一抹忧愁。 “唉......” 苍老的叹息声在丛林里回荡。 茂凯一边感知着毫无重量的黑雾‘重重’地压在它的脊柱之上,一边蹒跚地转过身躯。 它知道对方的目的,无非是希望通过这种‘送死’来不断消磨它的力量。 但,谁还没有个小算盘呢? 茂凯加快了自己的步伐,它无比急迫地想要回到自己的‘家’。 在那里,有它精心培育出来的希望! 是的。 在经过了千年的尝试后,它终于重新在这块充斥着死亡的岛屿上,培育出了新的生命。 虽然它不过是一朵小花,但意义却非同凡响! 这朵花让它重新看见了希望。 既然已经能有新的生命出现,那么让这座岛屿重回往昔还远么? 茂凯扭曲的嘴角弯曲出了一道弧度,但也就是在这时,它背后的荆棘忽然张开...... 它感知到了有一个东西正在靠近它的希望! 黑雾能隔绝它的感知,但隔绝不了它留在那朵花上’印记‘。 ‘砰!’ 粗大的枝蔓疯狂地甩在了地上,每一下甩动都会让茂凯的速度提升一大截。 而在快要靠近那块区域时,茂凯的动作忽然又轻柔了起来。 整个庞大的身躯在此时仿佛化作了柳絮,悄无声息地在扭曲的丛林里潜行。 没过多久,它终于看见了那个贸然闯入它领地的家伙。 下一刻,茂凯愣住了。 因为它竟然看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 感谢我再讲一道题的打赏! 最近每天一千多的订阅,感谢各位兄弟们的支持! 第271章 夜之花 “......” 黑雾缓缓地飘动着,它既是死亡的化身,又是暗影岛上唯一的’活物‘。 茂凯将自己隐藏在了扭曲丛林间,干枯的身躯跟周围枯死的植物融为了一体。 眼前的一幕让这位久经黑雾摧残的自然之灵感觉到有些不真切。 暗影岛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来过活人,毕竟在某一段时间里,来暗影岛寻宝几乎是整个瓦洛兰大陆的探险家以及海盗们的梦想。 但当那些人怀揣着理想和贪婪来到这里后,迎接他们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黑雾以及‘饥肠辘辘’的恶灵。 以至于那段热潮期过后将近三百年,暗影岛成为了真正人迹罕至的‘孤岛’。 而茂凯现在所在的位置,虽然不算是暗影岛的核心区域,但距离边界也有一段不近的距离。 一个活人在暗影岛里穿行这么远,竟然还能喘气...... 这种情况真要往上数,可能得追溯到一千年前了。 因此,茂凯发自内心地觉得,它可能是在做梦。 虽然梦里代表着‘生’的并不是植物而是一个人类,但在看了一千年的恶灵后,哪怕是来一头能喘气的猪,在它眼里都会无比和蔼和亲切。 毕竟,这可是活物! 迟疑了一下,茂凯背后那些挺立的荆棘缓缓蛰伏了下去,它的整个身躯也慢慢地低伏了起来。 如果不仔细去看,根本看不出来它和周围扭曲植物有什么区别。 如果这是场梦...... 那就让这场梦再持久一点吧! 茂凯空洞的眼眸里含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面前的一个人一朵花,仿佛让它的世界倒退了回了一千年前...... ......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 当南柯将周围的墨绿色漩涡都消解吞噬后,顺带着准备将周围的黑色雾气也吸了个干净。 但吸了没几’口‘,他就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这些黑色雾气里没什么’营养‘。 这感觉就像是当初刚刚觉醒死神之力后,在祖安的窄巷里随意吸取的那几个路边灵魂。 你说它没用吧,确实也有一点用; 但你说它有用吧,最多也就顶得上一根烟...... “是因为里面的恶灵都被茂凯给清空了么?” 他记得在背景故事里,暗影岛的黑雾里隐藏着无数恶灵,但在这里他连一根恶灵的毛都没看见。 而且那些恶灵可能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味...... 毕竟都是些死过不知道多少回,在死亡循环里被反复咀嚼到连汁水都没了的残魂,能有多少营养。 真想要提升,还得是那些墨绿色的漩涡。 南柯眯起了眼眸,刚刚他吞噬了七个墨绿色的漩涡,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强度有微弱的提升。 要知道他现在的灵魂强度已经达到了半神级别,在这个量级上还能明显察觉到的微弱提升,足以说明那些墨绿色的漩涡有多珍贵。 可惜的是,在吞了那七个后,无论南柯再如何去挑衅,周围明显变淡了好几个色号的雾气始终没有给他回应。 “小丑王一点脾气都没有么?” 南柯终于停止了‘吞噬’。 吸烟危害健康。 他在这里吸黑雾对健康可能没有什么影响,但会浪费时间。 简单消化了一下刚刚吞噬的灵魂,让它们彻底转为己用后,南柯尝试着在雾气笼罩中辨别方向。 虽然这些雾气能阻隔灵魂感知,但他不需要去感知雾后面有什么。 他只需要感知哪里的阻力更大,哪里的阻力更小。 阻力大的方向肯定是暗影岛更深处,而阻力小的,起码在扭曲丛林这块地界,肯定意味着是茂凯所在的方向。 “这里么?” 片刻后,南柯选定了一个方向。 这里不仅阻力最小,而且隐隐有这一道他很熟悉的‘气息’。 抱着些许好奇,南柯重新踏上了‘旅途’。 他并不担心弗拉基米尔和莎拉的安慰,毕竟前者在瓦洛兰大陆最动荡的年代都能活得好好的,更何况是在一个暗影岛? 他需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 在这趟旅途的终点,他相信自己会看见另外两个人。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南柯停了下来。 时间在这里似乎失去了作用。 当你周围只有浓郁的黑色雾气和完全看不出任何差异的枯枝败叶时,你根本没办法用任何参照物来验证时间的流逝速度。 没有太阳; 没有星星; 没有月亮。 南柯甚至连找块石头写‘正’字的机会都没有。 好在,当他快要被这种无止境的枯寂弄得有些烦躁前,他的视野里出现了一抹鲜亮的颜色。 “这是......夜之花。” 南柯看着不远处的红色花朵,鲜亮的花瓣在灰色衬托下变得更加‘炙热’。 “难怪会觉得熟悉。” 在弗拉基米尔的庄园里借住时,他几乎每天都会跟这种花朵作伴。 而且弗拉基米尔自己也说过,这些如同火焰精灵一般的花,来自福光岛。 但是...... 南柯皱起了眉。 这里是暗影岛! 这里竟然能生出花来? 是茂凯的手笔? 南柯慢慢地靠近了夜之花。 随着他的靠近,这朵花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无声地摇曳了两下,仿佛是一团跳跃的火种。 在距离夜之花一米的距离时,南柯再次停下脚步。 他知道如果这朵花是茂凯的手笔,那么这朵花对那位‘扭曲树精’来说意味着什么。 一个人在无尽黑暗中陡然看见一抹光芒都会兴奋得发疯,更何况是看见一朵可以触摸的火团? 保持距离,是为了避免误会。 南柯不清楚那位自然之灵现在的精神状况,因此只能选择最稳妥的方式。 就这样,时间再次被无意义的掠过。 南柯站久了,干脆在旁边坐了下来。 心里默数着时间,每隔十几分钟,南柯就会重新梭巡一圈周围的景色以防万一。 “58,59,60......时间又到了。” 南柯扭动了一下脖子,而后开始重新打量周围的枯枝。 看着看着,南柯的目光忽然在一个地方停顿了一下。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在上一回扫过时好像还没有这么’茂盛‘。 所以...... 南柯没有犹豫,直接对着那团‘茂密‘的枯枝开口道: “您愿意出来聊聊么?” 第272章 生命之水 夜之花还在摇曳,虽然没有风,但作为灰白黑色的世界里唯一的色彩,它似乎在竭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南柯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块‘茂密’起来的区域,眼眸里有一抹墨色的漩涡正在流转着...... 哪怕知道对方是一位’正面‘英雄,且对方如果想要伏击自己,在前面自己还没发现它时,早就有无数次机会。 但南柯还是下意识地调动起了自己现阶段掌握的最强手段,一直到余光扫过那朵在黑暗中’倔强燃烧‘的夜之花时,他才忽然愣了一下。 眼眸里的墨色漩涡瞬间消散,整个人则是继续站在原地。 看起来是在等待对方的回答,但实则思维已经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朵夜之花的处境,不知道怎么得,就让他联想起了自己。 当时在祖安窄巷里,被雾霾包围的自己,就像是这朵夜之花...... 但现在的自己和当初的自己,还是一个人么? 自己的初心,还在么? 南柯嘴唇颤动了一下。 黑色雾气导致灵魂感知失效,这会让他有一种自己变成了‘瞎子’的感觉,以至于在遇到任何自己无法完全掌握的事情时,都会下意识地鼓动起力量...... 似乎这些力量,能帮自己解决一切问题。 这种心态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心态。 但这种心态是在自己来了暗影岛后才出现的么? 答案显然不是! 在比尔吉沃特时,那位胡子女士虽然早就在觊觎自己。 但站在自己的视角去看,它不过是在暗中看了自己一眼而已。 而自己的反应是什么? 直接将对方摆在了敌对面,且是那种死敌的位置。 或许从结果来看,自己当时处理的方式是对的,甚至还有种’后发先至‘的感觉。 但这显然是一个’意外‘。 而自己这种思维方式如果继续发展下去...... 南柯感觉自己可能会成为瓦洛兰大陆的’灯塔‘。 而’灯塔‘的结局,起码在他自己看来,是注定会逐渐走向衰亡的。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在对其他人,比如迦娜和弗拉基米尔说,要他们学会‘接地气’,要他们学会当个人。 但实际上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已经距离‘人’越来越远。 虽然表面上或许还维系着身而为‘人’的那种对自然、对同类、对万物的敬畏。 但内心里对于‘生命’、对于其他存在的态度,却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特殊死神的身份; 穿越者的身份; 面具灵母和世界意志的‘青睐’; 甚至是弗拉基米尔对自己的无条件下注等等经历,似乎已经让自己飘了起来。 就像是一个被注满了氮气的气球儿,已经距离陆地太远。 而等待自己的结局无非只有两个,一个是气消了后坠下去;另一个是飞太高被气压压爆。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他感觉自己这一趟来暗影岛的’旅程‘,就像是前世网络上那些人总喜欢说某疆某藏之旅一样,属于是那种’洗涤心灵‘的旅程。 墨绿色漩涡的出现,让自己的警钟长鸣; 而这朵夜之花,则让他重新意识到自己脚下的路该如何去走。 黑雾确实隔绝了自己的灵魂感知。 但在往前数数,两世加起来几十年,自己难道一直是用灵魂感知去观察世界的么? 自己,难道不是有眼睛吗? 就因为一个才掌握了没几个月的能力忽然’失灵‘,就让自己变得暴躁,变得下意识地偏激...... 那如果以后再发生了什么其他事情不如自己的愿,自己会怎么办? 灭一个人? 灭一座城? 还是毁灭整个大陆? 那么自己跟虚空有什么区别? 毕竟虚空想要侵蚀符文宇宙,不也只是因为’起床气‘么? 再者; 如果自己的思想和行动真有朝着那种方向发展的趋势,那么可能在某处偷偷观察着自己的面具灵母和世界意志真的会无动于衷么? 答案显然也是否定的! 一股莫名的恐惧忽然间袭上心头,而就在这时,南柯感觉自己的额头有些冰凉。 随即就是一抹极为舒适的气息顺着额头浸入了他的身体。 如果说迪斯当初给他的灵魂是一个热水袋; 那么此时就像是直接给他来了一场桑拿。 ...... 半晌,浑身暖洋洋的南柯感觉自己的背后浮现出了一层冷汗。 似乎整个人的灵魂都变得更加通透了些。 错了,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意识不到错误的存在。 如果没有这一趟‘旅程’,或许他根本发现不了,原来他已经沿着悬崖边缘走了这么久。 但,只要自己没有踏下去,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回过神来,南柯发现距离自己额头只有几厘米的位置,有一根枯死的树枝...... 如果对方刚刚想偷袭自己,那么在自己失神的状态下,就算不死也绝对要付出大代价。 但,对方不仅没有偷袭自己,反而给了...... “这是生命之水么?” 南柯看着枯枝后的庞大身躯。 茂凯的样貌看起来有些狰狞,整个躯体完全由锋利、干煸的枝干构成,特别是躯干位置那张‘脸’,可以说几乎是照着反派的样子去刻画的。 但此时这张狰狞的丑脸,却竭力地想要表现出友善。 “是的,你似乎正在被什么问题给困扰,我想它或许可以给你一点帮助。” “是不是太奢侈了一点?” 南柯抿了抿嘴唇。 自己不过是有些心理问题而已。 而生命之水...... 就算是在一千年前,这东西都弥足珍贵,更何况是在生命之泉被摧毁的现在? “生命之水存在的意义,就是让生命变得更好...... 我能感觉到你刚刚需要它,你看,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更舒服了一点?” “您不怕帮了一个坏人么?” 南柯忽然问道。 “你是坏人么?或许几分钟前你打算攻击我时,算是半个坏人,但现在你是个好人。” 茂凯挪动着躯体,“别低估一个自然之灵对善恶的感知,这是连黑雾都隔绝不了的本能!” “那么您为什么不在那批人来这里时将他们赶走呢?”南柯感觉自己这个问题有些‘僭越’。 但如果自然之灵真能感知到善恶,那这个问题他就必须得问清楚,才能确定茂凯真正的立场。 “他么......” 茂凯看向了远方,似乎有些哀愁。 “当时他不过是一个失去了爱人的国王...... 这个问题我其实问过自己无数次,但可笑的是,如果时间倒退,或许我还是会让他上岸; 毕竟,谁又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 —- 兄弟们看狂飙了么? 虽然烂尾了,但这句话是里面最戳我的! 第273章 噬魂夜越来越频繁的原因 粗听起来这回答有些过于正直了一点,似乎这种性格的‘人’并不适合存活在现实世界。 但如果这份回答的给予者,是一位在黑暗中坚守了一千年的自然之灵的回答,那么似乎一切就都能说得过去了。 这个世界确实存在许多的黑暗,但之所以这么多的黑暗都没有遮蔽蓝天,就是因为有更多光明正在守护着这个世界。 茂凯的回答让南柯陷入了沉思,但接下来这稍显‘沉重’的气氛被茂凯打破。 它看向了南柯来时的方向,空洞的眼眸似乎是在判断着什么,而后又看向了南柯问道: “你是从那边来的?” “是的。” “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您是指什么?” “比如......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存在来了这里?” 暗影岛确实是生命的’禁区‘,但对于某些特殊存在来说,禁区的意义就是用来被突破。 就比如此时此刻,在暗影岛的某处地下巢穴里,一位体态臃肿的蜘蛛生物就占据了一大块区域。 它甚至利用自己的能力在暗影岛和外界开辟出了一条特殊的通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那边的黑雾淡了不少......”茂凯看着南柯,“虽然黑雾能隔绝大多数感知,但经验是它隔绝不了的,我在这里生存了一千多年,就算是没有感知也能根据细节推断出远处的情况。” “哦,那您可能是在说我。” 南柯虽然没有感知善恶的能力。 但他觉得面前这位‘狰狞’的自然之灵可以信任。 撇开对方在初次见面就直接给了自己一滴生命之水不说,至少,他们的目标绝对是一致的。 而这个先决条件其实就能避免很多矛盾。 “是么,那......嗯,是你?” 茂凯的语气顿挫了一下。 “是的。” 南柯看了看周围,他本来想说找个合适的地方仔细聊聊。 但看见附近以及更远处的荒芜丛林后,他干脆直接在坐在了地上。 起码这里还有一朵夜之花不是? 茂凯看着南柯盯了一会儿。 它能判断出对面这位年轻人类的善恶,但并不能看出他的实力。 作为一个在千年前就已经将自己‘固步自封’在暗影岛上的自然之灵,它在面对同等级乃至是比它稍弱的存在时,都会显得有些‘拘谨’。 福光岛和暗影岛就像是一个笼子将它装在了里面,虽然确实给予了’生命之水‘作为补偿,但同时也夺走了它本该有的那些经历和磨砺。 半晌,茂凯忽然道: “它很喜欢你。” 南柯闻言愣了一下,而后看向了在他身边不断摇曳的夜之花,笑着回应道: “是么,可能是因为它在我这里闻到了同伴的味道。” “其他的‘伙伴’?” 茂凯注意到了南柯的用词。 他曾经接触过人类,但那些人类不会用伙伴来形容植物。 “是的,我的老师曾经来过福光岛。” “你是说福光岛?” “对。” “你那位老师多大?” 南柯摸索着下巴,“估计有一千多岁吧,您或许见过他。” “什么时候?” “在那批人来这里之前,曾经还有一位卡玛维亚皇族来过这里。” “他?” 茂凯似乎对弗拉基米尔还有印象。 “您记得他?” “记得,当初他的船误入白雾失去了方向,如果不是我帮了他一把,或许他的船早就触礁沉了,但我没想到轻轻地那一推,把他推到了暗影......呵,福光岛。” 茂凯说着自己笑了起来,那段记忆距离现在似乎太久了,久到了它自己都会把福光岛说成暗影岛。 “我替他谢谢您。” 南柯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故事。 只能说背景故事设计师在真正的世界面前就是个坤。 但如果茂凯知道它当初不推那一把,弗拉基米尔就去不了福光岛,后面也不会有小丑王知道福光岛消息的话...... 不。 或许就算是茂凯知道了,那时候也会选择先救人。 只能说很多看似巧合的事情,实际上都是命运的安排。 “不需要谢谢我,他给福光岛带来了很多东西,任何一个地区想要发展,就必须得跟外界沟通,而他的出现恰好让福光岛焕发了新的活力。” “他都干了些什么呢?”南柯有些好奇地道。 “他在船上找出了很多绘本,据说那些绘本让当地人口的数量在未来十几年里翻了好几倍...... 那是我第一次切身体验到‘知识’的力量,它不仅可以创造文明,更可以创造生命!” 茂凯用一种很正经地口吻说出了一个让南柯觉得有些颜色的事儿。 毕竟用脚趾头去想,都能知道什么‘绘本’,才能让人多生崽! 面对茂凯的感慨,南柯不着痕迹地切换了话题,“这一回他也来了,或许他能为这座岛带来更多东西。” 茂凯闻言瞬间严肃了起来,它或许有些‘单纯’,但并不是一个蠢货。 在瓦洛兰大陆上,人类存在的时间往往跟实力挂钩。 如果那个人真来了,或许...... “你说他是卡玛维亚皇族?”茂凯又想起了南柯刚刚问自己的问题,“你们似乎对暗影岛的历史很了解?” “如果我说,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解放这里,您相信么?” 南柯真诚地说道。 有些事情解释起来很难,毕竟牵扯太多,导致事情太复杂。 但当你面对自然之灵时,这个问题会变得简单很多。 因为它们能感知你的善恶! “我不相信你们来这里是为了解放这座岛。”茂凯顿了一下,“但我相信你对我没有恶意,而且你的目标跟我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 “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 茂凯摇动着身躯,“我不知道你们对暗影岛了解多少,但想在这里击败‘他’,太难太难...... 我也就是凭借我体内的生命之水才能稍微限制一下他,但这种限制的力度也越来越小了。” “能问问您是如何限制他的吗?” “生命之水能创造白雾,而现在的黑雾其实是生命之水和某个诅咒的结合; 我用了一千年的时间来限制黑雾的对外蔓延,但或许你也知道,最近这几十年来,黑雾对外蔓延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第274章 合作 茂凯能影响黑雾蔓延! 这是南柯刚知道的一个新设定。 而这个设定似乎也很契合其他情节的开展缘由。 比如,为什么小丑王会经常派遣那些恶灵来消耗茂凯; 又比如,为什么茂凯一个自然之灵在千年来似乎都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抵抗。 前者,是小丑王希望以这种方式来消耗茂凯,从而消减它对于黑雾的影响程度; 后者,是不明真相的人对茂凯的一种错误理解,它其实一直在对抗,只不过这种对抗方式比较隐晦。 南柯看向了茂凯‘干瘦’的躯干,黢黑的树皮仿佛是干死的死皮紧紧包裹着身躯,就算是祖安巷子里病得最重的瘾君子也比面前的大树看起来更加丰满。 “您还能坚持多久?” “或许几百年?” “您在撒谎。” 南柯没办法通过情绪去判断茂凯的话是真是假,但他能通过‘剧情’去看。 背景设计师们或许在真实世界的自动补充面前显得很呆,但他们设定的那些大方面的剧情走向,却给整个世界的运转提前设定了一个又一个节点。 细节可能不准确,但每一个大节点必然会发生。 除非......南柯疯狂地挥动翅膀。 茂凯空洞的眼神跳动了一下,那团青色的光团就像是地面上那朵夜之花,是整个黑色背景下,唯二的鲜活色彩。 但在四周黑色雾气的笼罩下,无论是夜之花还是茂凯,都显得有些彷徨无助。 “或者我可以先向您证明一下,我们有资格跟你合作。” 想要合作,首先得拿出实力。 看来弗拉基米尔一个人似乎并不足以打动茂凯。 南柯抬起头,眼眸内墨色漩涡再次出现。 这一回,他将吞噬的目标对准了周围稀薄的黑色雾气。 ‘嗡’ 当周围的黑色雾气快速涌入南柯的身体,且南柯并没有出现任何‘破败’的迹象后,茂凯的眼神终于颤动了一下。 在它长达千年的暗影岛生涯里,它从未见过有人能‘吸收’这些黑雾。 要知道这些黑雾的本质,是生命之水和破败之咒的混合。 而且在经历了无数灵魂生和死的‘催化’后,黑色雾气的性质其实已经逐渐趋于‘稳定’。 从生和死的往复循环,变成了一种单纯地‘破坏和拘役’。 或许还远远达不到虚空那种对宇宙都能产生影响的程度,但至少它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 面前这个年轻人,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茂凯抬起干枯的‘手臂’缓缓探向了南柯。 在接近到一定距离后,哪怕南柯针对的目标并不是它。 但它依旧感知到了一股拉扯的力量,且这股力量直接作用于它的灵魂! “这是什么力量?” 茂凯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这么久的对抗让它清楚,那位落魄皇帝最大的依仗就是这些黑色烟雾。 虽然它不知道‘破败大事件’的始末,更不会预见到没有南柯的未来,整个符文之地都会被黑雾搅,高高在上的星灵都会被奴役...... 但它看见过’历史‘,从那位皇帝登陆福光岛,再到后面一步一步被手下和一位福光岛的’狱卒‘忽悠到最后那种下场...... 可以说在原着的世界线里面,但凡‘小丑王‘有莫徳凯撒一半的能力,要么根本不会发生暗影岛的惨剧,要么他能轻松完成莫徳凯撒的’梦想‘! 但在拥有那么优渥的条件加持后,他依旧荣获小丑王称号,这就足以窥见这位末代卡玛维亚的皇帝到底有多离谱! 除了长相外,无论是思维逻辑还是行事风格甚至是胸怀魄力,他没有一样能称得上优秀。 “一种能在这里发挥大用处的力量。”南柯笑了起来,从茂凯毫不掩饰地肢体动作,他能知道对方已经被说动了...... 没有人能拒绝‘希望’。 特别是这个存在已经等待这份希望长达一千年之久。 “我大概还能坚持十年!”茂凯道:“十年后或许这些黑雾就会涌出这座岛屿。” 十年,或许就是‘正史’里破败大事件的时间。 而还能坚持十年,同样代表着它现在还有跟‘小丑王’掰手腕的能力。 “那我们就得珍惜这次机会......”南柯直接问道:“您有什么计划么?” “计划......呵,任何计划在这里都没有用,黑雾就是他的眼睛,或许他没有从那罪恶的巢穴里出来,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知道你的到来; 我们如果想要击败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正面出击,把所有能拉拢的力量都集中起来,然后直接去他的巢穴!” “他知道我的到来?” 南柯皱起了眉。 他本来以为自己在暗处还是个优势。 “他知道,但也不会影响什么,你知道他这一千年来都在干什么吗?” “布局?” “不,他一直沉湎在过去,他之所以一直没有从‘巢穴’里出来,是因为那里有他妻子的尸体,他这一千年来就一直守在那里; 所以就算他看见了你,但又能怎么样呢?你在他眼里或许还没有他妻子的一根手指头值得关注。” “......” 南柯沉默了,但同时也忽然也理解了小丑王为什么是小丑王。 如果换个身份换个剧本,他这种痴情或许会被后世歌颂。 但他的身份注定了他的这种脑子终究只会害人害己。 “你的那位老师在哪?” “他从另一个地方入的岛......” “所以你并不知道他在哪?” “是的,您可以稍微给我一点时间,我会找到他。” “不需要。”茂凯挪动着身躯,“我们先去找另一个‘人’,他能帮我们更快的找到你的老师。” “您是说......” “一个曾经的教团成员,如果你能在他面前展现你的能力,我相信他会加入我们。” 掘墓么? 南柯点了点头,而后从地上站起来,跟在了茂凯身后。 但走了几步后,茂凯忽然停了下来,它回头看向了地上的夜之花。 “把它摘下来吧。” “摘下来?” “它在这里最多只能存活三天,但如果现在摘下来,我能把它处理一下变成种子...... 种子的活性能持续一个月,之前我没这么做是因为一个月和三天在这里没有区别。 但现在......我希望它能在更广袤的大陆上发芽。” 第275章 约里克 阴暗的地面上安静地躺着一排排石碑,每一个石碑上面都记载着一行信息。 跟岛屿之外的墓碑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墓碑上面没有名字,更没有出生和死亡的日期,只有一个看似是猜测出来的‘身份’,以及一句相同的墓志铭——倒霉的人。 是的。 在掘墓人·约里克看来,这些‘人’都是倒霉的人。 在身体寿命达到极致之前死去,本就已经属于不幸,但这些人在临死前还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来到了暗影岛...... 死亡在这里不仅仅意味着是生命的终结,更是意味着一种地狱刑罚的开端。 每一个死者的灵魂都会被黑雾吞噬,而后在破败力量的影响下,’永生永世‘被奴役被折磨。 而他们的躯壳...... 约里克弯曲着健硕的身躯,比树干还粗的手臂上划着一个十字状的印记。 ‘咔’ 一堆坚硬的黑土被他用铲刀铲了起来,露出了里面‘陈年’的尸骨。 隐藏在黑色斗篷下的脸庞被一道纯洁的光芒照亮,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 他是暗影岛上唯一的‘活人’,或者说‘半活人’。 在他的身后,一团特殊黑雾正在盘踞。 在背景故事里,约里克身后这团黑雾叫作‘迷雾侍女’。 网络上有许多人最初认为它是破败王的老婆,但后面新放出的资料显示它不过是一群灵魂的聚合体。 因为约里克的特殊,导致他身边的黑雾也发生了某种变化。 他将自己天生的沟通阴阳的能力、教团的力量以及黑雾结合,创造了一种新的力量。 这种力量能让他操控小部分黑雾并获得了操控尸体的能力,但同时也缔造出了所谓的’迷雾侍女’。 这团灵魂聚合体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 从官方整理的语音记录可以大致推断出来,它在灵魂和意识上倾向于破败之王;但它的身躯和行为却又受到约里克的操控。 当墓碑下出现了完整尸骨后,约里克身后的黑雾鼓动了起来。 一道诡异的女声从黑雾里面响起,“放弃你那根本不可能实现的理想,加入我们吧,一起获得永生!” “噗!” 约里克将铲刀立在地上,头也没有回的应道: “你急了?” “应该感到焦急的是你,国王不会永远沉湎在过去,当他醒来时,你会发现你的坚持是那么的可笑。” “那你就先让他醒来。” 约里克将保存完好的尸骨小心翼翼地从墓里抬出来。 他虽然一直没有找到那位国王的所在,但从恶灵和身后的迷雾侍女的絮叨里获取了很多信息。 比如...... 那位国王似乎并没有真正的‘清醒’。 他一直躲在岛屿的某处,将整座暗影岛都交给了那位惹人厌烦的暴躁将军打理。 想到了那位半人马将军后,约里克的动作变得更加利索了一点。 暗影岛上保存还算完整的尸骨已经越来越少了,而造成这一局面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位名字绕口的将军。 那鬼不仅在四处捣毁墓穴,还在不断屠杀着他召唤出来的迷雾行者。 “他迟早会......” 迷雾侍女的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因为此时约里克已经摆好了尸骨,他抬起手召唤出了一抹光亮。 当光亮出现时,一道灵魂被他强行从身后的黑色迷雾里扯了出来。 无论迷雾侍女如何嘴硬,当约里克想要索取时,它们都只能闭嘴承受。 “去吧,帮我看看,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约里克将灵魂塞进了面前的尸骨。 几秒钟过后,已经死去多年的尸骨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黑雾成为了它的双腿,拖着它朝着约里克指定的方向前行。 “无论岛上来了什么,最后他的归属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我们......” 缓过劲来的迷雾侍女开始了精神攻击。 这是它们唯一的反击方式。 “如果你的国王知道你们的话这么多,或许他会直接拆了你们。” 约里克终于回头直视了那团黑雾。 在如今的暗影岛,他能办的事情很少很少。 以至于就连这种并不友善的交流都成为了他日常生活里最频繁的事情。 但就在他打算坐下来好好跟迷雾侍女‘聊聊’时,刚刚才被他送走的迷雾行者忽然断开了跟他的连接。 “......” 约里克抬手握住铲刀,沉默着转过身。 而他身后的迷雾侍女似乎也感知到了什么,刺耳的声音愈发喧嚣了起来。 ‘哒’ ‘哒’ ‘哒哒哒......’ 空旷的地面上忽然荡起了密集的马蹄声。 远处的黑雾在此时宛如被风吹起的战旗,在空中被卷出了各种形态。 约里克用铲刀支着地面,另一只手则攥紧了胸口位置的生命之水。 这,才是他能在暗影岛存活千年的最大依赖。 那群亡灵骑士确实很凶残,那些来到暗影岛的探险家和海盗们大多是死在了它们的马蹄下。 但...... 它们始终无法突破生命之水的保护! “呵,它们是无法突破保护么,是你每次都溜得太快,懦夫!” “嗡” 又是一大团黑雾被约里克扯了出来,几道破败不堪的残缺尸骨从地底钻了出来。 它们站在了约里克的身前,像是之前无数次那样准备抵御马蹄的侵袭。 而约里克则是在迷雾侍女的嘲讽里,转过身从早就设计好的路线离开。 “逃吧,逃吧,懦夫,它们总会抓住你!” 迷雾侍女还在叫嚣。 但在下一刻,它们的盼望似乎成了真。 因为在约里克早就计划好的方向,也出现了一阵马蹄声。 “......” 约里克皱起了眉,这一回他直接将手探入了身后的迷雾中。 ’嗡!‘ 絮絮叨叨的迷雾在瞬间被转化成了一道女性的身影。 “帮我挡住它们。” 约里克对迷雾侍女下达了命令。 而后者则一边持续着‘辱骂’,一边乖乖地挡在了约里克的身前。 “你们急了么?” 约里克透过迷雾侍女的身影,看向了黑雾的更深处。 他在前不久感知到了有人的‘光临’。 而现在臭名昭着的骑士团就开始围剿他。 这是不是证明它们感知到了威胁? ‘砰’ 浓雾在此时被撞破。 一道道高达三米的恶灵骑士从黑雾里冲了出来! 第276章 迷雾侍女的破防 说是‘骑士’,但更恰当的形容应该是一群人马结合的怪物。 黑色浓雾的掩盖下,铁甲泛起幽冷的光芒,古朴的盔甲样式每次出现,都会让约里克想起曾经那个年代。 那个还能看见活人,还能沐浴阳光的年代。 但可惜,这一切都被摧毁了,被眼前这群‘鬼’给摧毁了! 它们不仅摧毁了整座岛屿,同时也摧毁了它们自己。 每一位‘骑士’的盔甲背后都镌刻着一行行复杂的字符,但约里克相信现在的它们已经无法读懂上面的意思。 曾经的‘誓言’早就已经被黑雾给抹去,只余下一群可怜的灵魂被迫背弃自己曾经的誓约,成为罪恶的爪牙。 约里克其实并不痛恨面前这群‘骑士’,因为它们跟暗影岛黑雾里那些普通民众的灵魂一样,不过是真正的野心家手中的工具。 无论是当初的叛乱还是后来的破败爆发,亦或是往后千年的杀戮和压迫,它们或许参与了其中,但它们同时也是受害者。 “它不在。” 约里克仔细观察了一下对面的阵容。 那位追捕了他好几百年的骑士团首领并没有出现在对面。 攥住生命之水的手掌稍微松了一些力道,虽然他在破败爆发之前,不过是一个拥有沟通死者能力的普通僧侣。 但千年时间总会让人发生点变化...... 如果对手只是对面那些,或许他这一回能不当懦夫! “它肯定在,它会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杀出来,砍掉你的脑袋!” 迷雾侍女还在嘴臭,一如它们这几万个日夜的表现一样。 暗影岛的黑雾将生机勃勃的福光岛变成了死灵的游乐园,但同它似乎也禁锢了时间。 如果有人能讲进度条往前拨动个几百年,那么他就会发现,这一幕在前几百年时间里出现过无数回。 在外界,时间会让一个个帝国覆灭,让一个个容颜老去,让沧海变成桑田; 但这里,时间似乎感觉到了疲乏,它让所有事物都停留在了它来时那一刻。 “是么?” 约里克抬起头,目光看向了另一个方向,眼眸里流露出了一抹诧异。 时间在暗影岛已经停留了一千年,这一千年似乎已经让它歇了过来。 他有种预感,时间已经开始重新流逝了...... 似乎是在印证约里克的想法,在他注视的方向忽然响起了一阵轰鸣声。 随即地面猛地开始震颤了起来,这种震颤不同于刚刚的马蹄齐鸣,更像是某种东西正在拍打着地面。 “那棵树......” 迷雾侍女认出了制造震颤的’始作俑者‘。 黑雾将面积并不辽阔的暗影岛分割成了无数个区域,哪怕是曾经最了解福光岛的人,在这里都很难再依靠个体的力量去完整巡岛一圈的举动。 因此约里克和茂凯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不过这罕见的几回会面,依旧让迷雾侍女对那棵树有着很深的印象。 因为在它们接触的所有存在里,最可能威胁到它们国王统治地位的,就是那棵树! “茂凯......” 约里克记得这个名字。 而随着茂凯的忽然出现,对面的骑士队伍也陷入了一种彷徨的状态。 它们早就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成为了一个个只会听从命令的傀儡士兵。 因此一旦出现这种计划里出现变化的情况,它们很难依靠自己去适应新的状况。 在它们的首领没有发布新指令前,它们会集体陷入一种错愕和茫然。 ’砰!‘ 地面再次震颤了起来,这一回动静比上一回还要强烈,约里克身边那些墓碑前的土都被震松了一些。 而伴随着这一道震颤的,还有一声响彻黑雾的怒吼。 “冲破他们的阵营!” ‘吁!’ 这声怒吼来自赫卡里姆,而它想要传达的意思,则是...... “冲锋!” 那一群正在等待命令的骑士团终于有了新的目标。 它们晃动着并没有什么意义的缰绳,裹挟着黑色的雾气朝着约里克冲了过来。 “是它拦住了它。” 约里克似乎懂了什么。 而后他将目光看向了前方,手中的铲刀抵在了地上,口中轻轻念道: “暗灵缠身!” ‘嗡’ 一团雾气从迷雾侍女体内涌出,在前方骑士团的必经之路上落下,瞬间构建出了一道宽厚的暗灵之墙。 骑士团的冲锋还在持续。 当它们还拥有血肉时,它们就敢于直面刀枪和烈焰; 而当它们成为了恶灵后,似乎已经没有事物都让它们退却。 ‘砰!’ 冲在最前排的骑士直接迎面撞在了暗灵之墙上,在速度和力量的加持下,人和马瞬间分崩离析。 高壮的骑士在眨眼间化作了灰色的气流重新融入黑雾深处,如果它们能在黑雾折磨里‘清醒’,那么它们将在再次以骑士的身份‘重生’; 如果它们在黑雾折磨里最终失去了最后的坚持,那么它们将会化作作为原始的灵魂养分,重新融合黑雾为其他的恶灵提供力量支持。 这,就是暗影岛的规则。 随着一个个骑士悍不畏死的冲锋,那道宽厚的暗灵之墙终于被撞出了豁口。 “你会被它们杀死,然后融入我们!” 迷雾侍女的声音都多了一抹迫不及待的激动。 而约里克则是冷静地下达了指令。 “你挡在我面前......” “......” 迷雾侍女被迫挪到了约里克面前。 它们的手中分离出了一道道雾气化作的绳索,精准地套在了每一位冲破暗灵之墙的骑士身上。 而每一位被套牢的骑士则会在瞬间陷入迟缓,仿佛面前的空气变成了无法逾越的沼泽泥地。 “现在......看我怎么把它们一个个都揍趴下!” 约里克开始往前走,迷雾侍女一直保持着领先的身位。 作为全场唯一的‘观众’,它们能看见约里克用一种极为不专业的姿势走到了最前面那位被套牢的骑士面前。 而后举起自己的铲刀,像是一个种田老农一样,用铲地的姿势一铲子拍在了那位骑士的脑袋上。 ‘嗡’ 骑士瞬间‘死亡‘化作了灰色气流; 而当约里克踏着朴实的步伐走向第二个骑士时,迷雾侍女破防了。 它们尖叫着喊道: “不公平,这不公平,你这个懦夫,你敢跟这些英勇的骑士单挑么!” 第277章 那个男人 真正的战争技巧往往都极为直白粗暴。 那些华丽的招式在人堆里可能连一个起手式都没做完,四面八方就已经挥来了无数刀刃。 但像是约里克这么‘质朴’的方式,无论是在哪里都是少有的。 “砰!” 铲刀挥下,又一个骑士回归了黑雾的怀抱。 约里克则是不紧不慢地走向了下一个,他的目光一直很平静,仿佛自己并不是在杀戮,而是在田里拍西瓜看熟不熟。 “你不能这样!” 迷雾侍女无奈了。 它们的立场一直是坚定地站在黑雾这边的,但当一个存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时,它或是它们就不可能真正掌控自己的思想。 哪怕心里已经急得仿佛是火烧蚂蚁,但它们依旧勤恳地不断对那些突破了暗灵之墙的骑士施加一根又一根枷锁。 “你每次都这样说。” 约里克低着头,又拍碎了一个骑士。 在他数不清次数的遇险经历里,几乎每一回都是依靠迷雾侍女的能力得以脱险。 因此他早已经习惯了对方干一套说一套的行为模式。 “如果你死了,我们会把你撕碎!” “哦,那等我死了再说吧。” “砰。” 又碎了一个骑士。 “......” 迷雾侍女无言。 但就在它们即将绝望的时刻,从另一个方向又响起了嘈杂的声音。 约里克沉稳的节奏被打断,他回头看向了那个方向,脸上第一回出现了不安。 他清楚迷雾侍女的能力极限,面前这一批骑士的数量已经完全牵扯了迷雾侍女; 如果后面再出现一批骑士,或许他又要当一回懦夫了。 但是...... 约里克的目光又瞥向了另一个方向,那里虽然看不见敌人,但地面的震动始终没有停歇过。 赫卡里姆在生前是一个残暴的将领,而死后他的个人实力也在黑雾的滋养下变得强大了起来。 黑雾里的铁之军团,说白了其实是在指赫拉利姆一个‘人’。 没有了它的铁之军团,不过是一群长相奇特的普通恶灵而已。 但是作为一个普通掘墓人,约里克不觉得自己真能凭借自己的‘实力’在恶灵骑士团的冲锋里存活下来。 “还有骑士!?” 迷雾侍女惊了。 它们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太久,以至于当这一刻真正降临时,它们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切。 这群没脑子的骑士白跑了几百年,终于都学会动脑子了吗!? “还有骑士!” 约里克重复了一遍迷雾侍女的词,而后丑陋的面庞上露出了一抹无奈。 一只手重新攀上了挂在胸口的生命之水,另一只手则是举起铲刀...... 这一回他的目标不再是那些被‘俘获’的骑士,而是身边的那些墓碑。 “死亡并不是终点......” 在约里克的呼唤下,一团又一团黑雾从迷雾侍女体内被抽离出来,而后钻进了那一座座墓碑前。 大概过了几秒钟时间,所有墓碑前的土壤都开始了耸动。 一具又一具腐败残缺程度不同的尸体从地里爬了出来。 “拦住......算了,跟我冲!” 约里克迈动着脚步,虽然步履并不快,但在身后这群破烂不堪的尸体衬托下,依旧显得健步如飞。 前方的黑雾不断被搅动,这是属于暗影的狂欢。 ‘哒’ ‘哒哒哒!’ 密集的马蹄声逐渐靠近,约里克甚至能看见那些骑士邪恶的目光从黑雾里渗透出来。 但,就在他打算尝试着依靠生命之水来一场搏命时,黑雾忽然又动了起来...... “......” 约里克目光闪烁了一下。 他发现黑雾的运动轨迹有些奇怪,它们似乎是在逃,它们似乎是在惧怕着什么!? “难道是国王!?” 迷雾侍女的眼眸里泛起了一抹激动。 它们从黑雾里诞生,虽然被约里克‘奴役’了几百年,但没有一个灵魂忘记了塑造它们的那位国王。 虽然那位国王一直在某处沉湎,近乎处于一种半封印状态。 但它们相信国王总有一天会重新站起来! 难道今天就是这一天? 约里克宽厚的嘴唇微微张开,就连他也认为迷雾侍女的等待终于有了回馈。 毕竟除了那位传说中的国王之外,还有谁能让黑雾感到恐惧,从而主动‘让道’呢? 周围的黑雾,在此时变得稀薄了起来。 就连远处慢慢靠近的骑士军团都变得更加清晰。 与此同时,约里克发现在他和骑士团的中间,好像出现了一道人影。 虽然看不太真切,但这个人应该是个男人,体型还算纤瘦...... “真的是那个男人?” 约里克皱起眉,攥住铲刀的手又紧了一点。 就是这个’人‘杀死了他的朋友和亲人,同时也杀死了他的过去和未来。 但就在他准备来一回’偷袭‘时,却看见那道身影冲了出去。 方向,并不是他这边,而是骑士团那边。 “嗡!” 墨色的漩涡在南柯的眼眸深处流转。 每当出现这种迹象,并不一定意味着南柯在施展吞噬能力,但却一定证明南柯的灵魂力量输出在此时达到了一个他的身体能承受的峰值。 ’哒!‘ 恶灵的马蹄踏在坚硬的黑土上,接触的瞬间绽起了一抹火星。 如果真正上过战场,你就会发现,当一群骑兵朝着你冲过来时,哪怕它们距离你还很遥远,但那股子震慑早就已经跨越了空间撞击在了你的心头。 然而南柯在此时却没有选择避其锋芒; 更没有选择在暗影岛之外时那种先布置结界防御,再用深厚的灵性力量去硬生生磨死对方的那种打法,而是...... ’砰!‘ 南柯重重地踏在地上,而后借助反作用力直接将自己射了出去。 在他整个人悬在空中时,双臂位置浮现出了墨色光芒,背后更是带起了一条条仿佛是履带一样的黑色线条。 当对面的骑士军团和他即将冲撞到一起时,南柯选择了下坠。 ’砰!‘ 无数黑色的硬土被掀飞起来; 南柯身后那些履带一样的线条在此时瞬间化作了无数利刃瞬间超过了他的身位,每一道都对准了一个骑士。 第278章 契机 黑雾仿佛是一块破布,在南柯的撕扯下瞬间变得千穿百孔了起来。 而随着它一块被摧残的,还有那些队列整齐的骑士军团。 在几个先锋被瞬间阻杀后,南柯并没有停下来。 脚尖轻轻点地的同时,整个人又飞了起来。 后背位置浮现出一只华丽精致地黑色羽翼,虽然缺了另一只,但南柯本来不就想飞得更高,而是利用单只翅膀在空中变向,来了一个俯冲。 ‘砰!’ 南柯此时完全化作了一道黑色的阴影。 当黑雾聚拢过来时,他似乎比对面的恶灵骑士更像是幽灵。 在跟其中一位骑士交错而过的瞬间,南柯探出了手臂,黑色的光芒在他指尖延展,化作利爪直接刺穿了那位骑士。 而在那位骑士刚刚变成灰色气流,还没来得及消散的刹那,南柯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位骑士身后...... 就如约里克理解的那样,整个铁之军团现如今在没有了赫卡里姆后,其实力跟普通的恶灵没什么区别。 南柯的忽然乱入,就像是在一局本来只有黄铜选手的游戏里,加入了一位钻石高玩。 操作在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当你领先了对方一把无尽后,你会发现你的伤害特别高。 黑色的光芒随着南柯不断乍现,每一回出现都会变幻一种形态。 作为穿越者,且是一个玩过许多游戏的穿越者,当你的力量能够随意‘异化’时,招式什么的,几乎是随手拈来。 先来一套虐杀原型; 再来一套斩魄刀始解; 如果不是周围环境有些不符合,南柯甚至能用灵魂力量构建出一台高达出来。 但在尝试了好几种‘游戏模式’后,南柯最终还是回归了最质朴的‘近战模式’。 当灵魂力量可以直接实质化以后,直接将这种力量附着在自己的身上,而后用从弗拉基米尔那里’继承‘地战斗技巧来战斗,可以让整个战斗过程变得更加有力量感。 太花哨的招式或许观赏性更强,但给人的震撼远远不如最真实近距离打击来得多。 还记得当初在祖安,南柯第一回杀人后,跟金克丝分享自己的杀后感时,就曾经说过,在灵魂结界里杀人,似乎没有亲手将刀刃送入对方身体那种‘痛快’的感觉。 而当时金克丝却坚定强调,只有爆炸才是真正的艺术。 这种差异,其实不过是偏好差异。 就像是有些人喜欢吃西瓜,有些人喜欢吃苹果。 且这些偏好本就是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发生变化的。 然而...... 当南柯披着坚实的灵魂铠甲,用幻化出来的各种‘武器‘将那群骑士一个个击溃后,他发现自己是一个’恋旧且专一’的人。 虽然这些骑士被击溃后没有润热的液体渗出,更没有那种真实生命逝去的感觉,但就算是如此,这种实在的打击感依旧让人着迷。 一共三十七位恶灵骑士,在坚持了不到三分钟后,全部化作了灰色的气流。 南柯背后的黑色光芒逐渐敛取,但他眼眸内的漩涡且依旧在旋转着...... 这一回他在尝试看能不能将那些灰色气流也都吞噬了,但那些灰色气流却仿佛根本无法捕捉。 哪怕是周围的黑雾都已经变殃及了不少,但灰色气流却一丁点都被没影响到。 “它跟黑雾不一样,它是一种力量规则的显现,除非你能彻底解除诅咒的源头,否则你不可能触碰到它......” 约里克缓缓走了过来。 当南柯将‘矛头’指向那群骑士时,他大致判断出了南柯的身份。 这个年轻人,就是前不久引起黑雾异动的存在。 至于南柯的立场问题...... 就算撇开南柯肆意蹂躏骑士团的画面; 但论南柯是个活生生的人,就足以展现出立场。 活人会跟死鬼站在一起么? “原来是这样。” 南柯放弃了尝试,看向了约里克。 那壮实地有些像是‘矮人’的身躯,以及脸上厚重沧桑感,似乎是对方这些年经历的写照。 记得前世在网络上,有许多人竟然还吐槽约里克的长相...... 或许在那些人眼里,一个被折磨了一千年,挖了一千年墓的‘苦行僧’,应该长得跟流量明星一样。 但在南柯看来,面前这个粗糙里夹杂了些许沉重的样子,才是掘墓人该有的形象。 “我的实力不行,但我花了很多时间去看书。”约里克回答道。 黑雾可以侵蚀生命,但它侵蚀不了那些书籍和知识。 当初福光岛对于符文以及世界规则的研究绝对可以算是第一梯队,毕竟瑞兹的师傅就出生在这座岛屿。 生为掘墓人的约里克或许在福光岛时期接触不到那些东西,但在暗影岛时期只要花时间,没有人会阻碍你去阅读和学习。 就在这时,另一个方向的震动声响也停歇了下来。 一根树枝从地面探了出来,随即茂凯庞大的身躯从远处出现。 “它走了。” 或许是因为茂凯和南柯的出现,让赫卡里姆觉得这回围剿必然会失败,因此它选择了撤退。 “你们是来找我的?”约里克看向茂凯。 “是的,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的契机么,现在我觉得它来了。”茂凯道。 “你确定么?” “它就站在你面前。” 约里克看向南柯,他刚刚看见了南柯吞噬黑雾的过程。 作为一个理论知识极为丰富的老暗影岛人,他缓缓地点了点头,“或许可以试试,但我们必须得一击必中。” “这是当然,如果不能一击必中,那么对于它来说毫无意义。” 茂凯说的‘它’是指黑雾。 当你的对手拥有一个能无限复活的‘泉水’时,你必须保证自己能一波推了对面的基地。 “您需要我干什么?” 约里克将铲刀放下问道。 “帮我寻找一个人。” “人?这座岛上?”约里克皱起眉,“我不觉得人能在这里活下来,除非他跟你一样特殊。” “他确实很特殊,他曾经来过这座岛屿,而且他为岛屿带来了生机!” 人口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生机’! “是么?”约里克琢磨了一下,他看了看自己‘收集’的那些墓碑,“给我12个小时,我给你一个答复。” 第279章 莱卓斯 暗影岛不大,因为它本质上就是一座孤岛。 但暗影岛也不小,因为在黑雾的笼罩下,直线距离几乎没有参照意义,从一个点到达另一个点,免不了要走许多‘弯路’。 弗拉基米尔跟在那位神秘恶灵的身后,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走了多久。 但从身后那位厄运小姐的表情来看,这段距离似乎已经快要达到普通人能坚持的极限。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座破败的房屋。 从残存的轮廓和仿佛抹上了一层时间印记的装饰能看来,这座房屋的主人曾经是福光岛上的‘大人物’。 神秘恶灵在房屋前停下,回头看向了身后的两个活人。 古老的黑铁铠甲将它的灵魂包裹在其中,但这种古卡玛维亚的样式的盔甲却令弗拉基米尔感觉很熟悉。 对方手中攥着一柄长剑,虽然剑刃上附着着一层幽绿色的光芒,但弗拉基米尔依旧能通过这柄长剑以及对方的盔甲样式判断出对方身前的‘职位’。 他的时代距离弗耶戈成为国王的时代其实并不遥远,从辈分上来说他或许是弗耶戈的祖父辈,因此整个国家的框架体系基本上还是一致的。 在神秘恶灵还没有开口前,弗拉基米尔已经基本掌握了对方的信息。 指挥官的官衔; 军队里的第一剑士。 实力毋庸置疑,还具备一定的统治能力,而这些能力放到现在相当于是,有实力且有脑子。 并且对方似乎还掌握着某种秘密。 毕竟谁都知道在暗影岛没有一个鬼,能够像人一样保持完整的思维能力。 但这位神秘恶灵这一路走来,已经展现出了普通恶灵不具备的素质。 它不仅会特意绕着路,帮他们避过可能存在的恶灵,同时还会在适当时候放慢速度,来照顾队伍里唯一一位正常人的体力。 “我对你们没有恶意。” 神秘恶灵终于开了口。 它的声音有些飘渺,毕竟没有了肉身后想要说话,得利用灵魂力量来模拟出人声,而模拟过程中难免会产生损耗。 “我知道。”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如果对方想害他们,根本不需要搞这么复杂。 “我们可以进去说......” 神秘恶灵指了指身后的房屋,动作和灵魂波动在弗拉基米尔看起来有些僵硬。 它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跟人进行正常交流,但偏偏又想复刻出人和人之间那种正常社交,因此会显得有些奇怪。 “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是么......”神秘恶灵明显愣了一下,而后他才恍惚道:“抱歉,我叫莱卓斯,你或许已经看出来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交流过了。” “可以理解,在这种地方你现在还能说话,本就是一个奇迹。”弗拉基米尔道:“我叫弗拉基米尔,她叫莎拉,现在我们可以进去聊了。” ...... 屋内跟屋外没什么区别,黑雾无法侵蚀‘死物’,但时间会消磨一切。 当房屋的主人在黑雾里不断沉沦时,就连墙壁上鲜亮的画框也在悄无声息间失去了颜色。 莱卓斯引着弗拉基米尔和莎拉来到了客厅,这里还有着一套保存完好的桌椅。 在第一回发现这座房屋时,它以为它下一回来这里,身边会跟着那位它爱慕了许久的’女士‘...... 但现实让它的想法逐渐失去了光芒。 看着比记忆中腐朽了很多的桌椅,莱卓斯的灵魂光芒轻微闪动了几下。 “抱歉,我以为它们还是好的。” 说着它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椅背。 ’啪‘地一声轻响,椅背被它戳出来了一个洞。 这套桌椅虽然外观看起来还行,但内里已经彻底腐朽,就如同它的灵魂一样。 “没必要在意这些,现在的人已经没有当初那么重视礼节了。” 弗拉基米尔笑了笑,作为一个曾经的贵族,他亲身见证了这一千年来人们在礼仪方面的’堕落‘。 “是么?” 莱卓斯有些恍惚。 虽然是它主动找的弗拉基米尔,但每当它看着面前鲜活的人时,记忆总是会被扯向那早已模糊的时代。 “随意一点吧。” 弗拉基米尔自己找了个还算宽敞的地方坐了下来。 旁边的莎拉在看见弗拉基米尔的举动后,也坐在了不远的位置。 作为一个女海盗,她才不会嫌弃这里。 虽然灰尘多了些,但比那些被肮脏的污水浸泡到发软的木板要好太多。 “谢谢。” 莱卓斯在弗拉基米尔对面坐下,“这里曾经是一位长老的家。” “福光岛的长老么?” 弗拉基米尔四处看了看,试图找到几本记录了符文魔法的书籍。 “我第一次来这里就到处翻找过,有用的书已经被人拿走了。” “那证明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的正常人在。” “我算是人么?”莱卓斯摇了摇头,看向了弗拉基米尔胸口位置的徽章,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卡玛维亚还在?” “早就没了,在你和你的国王抛下一切来到这里后,卡玛维亚失去了有效统治,很快就在其他国家的围攻下沦陷。” “......” 莱卓斯下意识地攥紧了大剑。 身位军人的它,曾经的使命是保卫卡玛维亚。 但现在...... “你不好奇我的身份么?” 弗拉基米尔注意到了莱卓斯的小动作。 令他有些意外的是,对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为什么卡玛维亚陨落了一千年后,他还会佩戴着卡玛维亚的徽章,而是......对这个国家的陨落感到失落。 莱卓斯抬起头看向了弗拉基米尔,那锐利的目光就算是变成了恶灵依旧无比清晰,仿佛能将弗拉基米尔的每一处毛孔都看清楚。 “最初我没认出来,但现在我想我已经猜到了您的身份。” “哦?” “我曾经翻阅过王室的记录,在我所在的时间再往上翻几十年,曾经有一位优秀的皇室成员为了挽救国家,而主动将自己献祭给了暗裔......” “呵......”弗拉基米尔听到这段描述直接笑了出来,“上面还说了什么?” “上面还说,那位皇室成员并没有死,而是继承了暗裔的力量,他会在卡玛维亚最艰难的时候站出来,维系整个卡玛维亚文明!” 第280章 你恨么? 弗拉基米尔听到莱卓斯的话后,笑得更加灿烂了。 “您在笑什么?”莱卓斯有些不理解。 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它都不是一个聪明人。 因此它只能一直默默地陪伴着自己的心爱之人,看着对方被偷袭,看着对面变成恶灵,看着对方一次次把它杀死。 这种处理事情的方式换作任何一个人去看,都会觉得莱卓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如果再结合它死后无数次地试图用自己的‘死’去唤醒爱人意志的做法...... 你会觉得这个人已经蠢的无药可救了。 但换位思考一下,当你站在他的位置,经历着他的经历,秉持着他的‘世界观’,你又能怎么做? 站在旁边说风凉话和大话很简单,但真真正正代入进去,去理解,甚至只是最简单的去理智看待每一个个体的不同思想方式以及选择方式,却很难。 特别是在整个社会风气已经越来越偏向‘二级分化’时,理解、包容似乎早就变成了某种稀缺的品格。 但好在弗拉基米尔是一个有着更多丰富经历的存在,他为了规避血魔法弊端而衍生出的每一个人格,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崭新的生命体验。 当一个人‘经历’得多了,真真切切地用不同视角去看过这个世界后,他就会变得特别通透。 “我笑是因为你刚刚那句话说得很对。”弗拉基米尔没有去怒斥那些虚假的记载,而是轻飘飘地道:“或许维系卡玛维亚文明的最好方式,就是看着它毁灭。” “......” 莱卓斯低垂着头。 弗拉基米尔作为卡玛维亚的皇室,对于卡玛维亚的命运肯定比它更有决定权。 而且作为一个‘恶灵’,那些国和家距离它已经太遥远。 弗拉基米尔看着面前的‘恶灵’,问道:“你要我来这里,是想说什么?” “按照您的说法,您似乎是最后一个卡玛维亚人......” 它以及暗影岛其他存在,都已经不再是‘人’。 “如果你是指血脉,那么或许外面还有很多卡玛维亚人,但如果你是指记忆,或是一种认知的话,那么我或许是最后一个。” 莱卓斯的灵魂波动变得紊乱了一些,恶灵虽然没有嘴脸和表情,但灵魂波动却能更加真切地将它们的情绪传递出来。 “那么我想请您离开这里。” “离开?” “是,您在这里活不了多久。” 弗拉基米尔看着面前的莱卓斯,沉默着没有说话。 因为通过简短的对话,他发现对方似乎很轴。 这种‘轴’并不是笨,而是一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观以及自己给自己画出来的框里,完全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对待这个世界,且很难被周围人影响的那种人。 “如果我觉得我能活下来呢?”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或许您可以活下来,但是最近这里会发生变化。” “你说的变化是指?” “国王可能会‘苏醒’。” 弗拉基米尔面无表情的记下了这个关键信息,而后反问道:“你为什么会关心我的生死?” 他不觉得一个已经死去了一千年的卡玛维亚鬼魂,会有心思关心自己这个‘同胞’。 哪怕对方的内心似乎依旧秉持着某种情怀,但情怀总归是不能当饭吃。 “我需要一个更合理的理由。”弗拉基米尔又道。 这一回莱卓斯轮到沉默了,良久它才缓缓道:“因为卡莉斯塔的理想是保护每一个卡玛维亚人。” “卡莉斯塔?” 弗拉基米尔眯了眯眼眸。 这个名字他在重温自己的记忆时听过,而且结合了那段记忆后,他发现他和这位曾曾曾侄女竟然还有其他接触。 那位曾经在探险船上用灵魂塑成的长矛戳得他到处跳窜的恶灵将军......就是卡莉斯塔! “您知道她?” 莱卓斯的灵魂传递出了一股愉悦,似乎是庆幸一千年后,竟然还有人记得卡莉斯塔。 “你暗恋她?” 弗拉基米尔很直白地道。 任何一个时代都不会缺乏桃色传闻,而那种公主爱上守卫、将军爱上王后、指挥官爱上统帅的戏码,起码在弗拉基米尔看来,都已经是烂大街的剧情。 卡莉斯塔是一个卓越的女将军,而且长相也不错,莱卓斯则是那种典型的‘闷搔’性格,这两个人之间发生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奇怪。 “......” 这一回就连坐在旁边安静聆听对话的莎拉,都能感知到这位古老恶灵的情绪波动。 “我告诉过她我的心意。” “然后呢,她拒绝了你?” “是,她必须嫁给赫卡里姆,为了整个皇室,为了整个国家......” 那段时期的卡玛维亚局势并不稳定,国王的无能和下属的强势,往往会滋生出混乱。 弗拉基米尔当时回到卡玛维亚,本来是想亲手覆灭这个国家。 但当他花了一个星期摸清楚整个国家的情况后,他选择了静默观察...... 没有施以援手,也没有趁火打劫,而是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强盛的国家一步步走向衰亡; 就如同他的那位国王父亲当初对待他的方式一样,将他交给暗裔,然后冷冷地看着他慢慢坠入深渊。 “所以你恨么?” 弗拉基米尔忽然问道。 “恨?” “因为国王的无能,导致其他皇室成员需要牺牲自己,来换取整个国家的’强盛‘!”弗拉基米尔的眼眸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你恨你的国王么?” “......” “我想听实话。” 莱卓斯的目光瞟向了外面,这个问题曾经有人问过它,在它还是一个人类时,它的回答是’不恨‘。 但当时间过去了一千年,当它亲眼看着卡莉斯塔因为国王的过错而在黑雾里被折磨了一千年后...... “我恨!” “呵......”得到答案的弗拉基米尔满意地笑了,他伸手指了指莱卓斯,“你为什么能保持自己的意志?” 他记得自己那位曾曾曾侄女似乎没有自己的意识。 “因为我战胜了黑雾。” “怎么战胜的?” “......我对卡莉斯塔的感情让我战胜了它。” “也就是说卡莉斯塔也有机会战胜它?” “或许吧......” 莱卓斯曾经相信卡莉斯塔能,但在尝试了无数次后,信心早已岌岌可危。 “她喜欢你么?”弗拉基米尔又道。 “她说过,如果她是一个普通人,她会跟我在一起!” “哦,那如果我能把她的情感彻底激活,你有把握唤醒她么?” 弗拉基米尔说着,从背后的包裹里掏出了几只玻璃瓶...... —- —- 这段剧情设计的是真的好! 深入挖掘角色内心情感! 不管是弗拉基米尔还是莱卓斯这段都绝了! 谁认同谁反对!? 第281章 爱让人勇敢 在无止尽的灵魂切换过程里,弗拉基米尔总会遇到某些不愿意遗忘的人或事。 他强迫自己记录这些人或事的方法,就是用绘画的形式将那些东西记载下来。 而想要达成他的要求,每一幅画作里都需要有相似的情绪作为支撑。 因此他掌握了一手将他人的情绪熔炼进泪水里的魔法。 这些熔炼了情绪的眼泪就是整个大陆上最好的绘画染料,它们赋予一个一幅画情感,同时也赋予了一幅画生命。 摇晃着自己指尖的玻璃瓶,弗拉基米尔道:“它们会唤醒最真挚的情感。” 莱卓斯看着玻璃瓶,它能感知到里面蕴含着魔法的气息,但是...... “她已经忘记了自己。” “就算是一幅画都能被唤醒感情,更何况是一个灵魂?” “它......真的有效么。”莱卓斯感觉自己的灵魂在颤抖。 它本以为自己‘救’弗拉基米尔是在替她完成曾经的坚持; 但这份坚持似乎回馈给了它一份它想都不敢想的惊喜! “它绝对有效,如果一瓶不够,就两瓶,如果两瓶不够......”弗拉基米尔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包裹,“我这里有很多。” 这种眼泪其实很难炼制,主要是因为拥有充沛情感的泪水很稀缺。 但好在南柯的出现弥补了他的‘空虚’,使得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眼泪作画了。 而这种特殊的泪水又难以保存,因此他只能随身携带。 本以为它们是‘累赘’,但谁知道在这里竟然还真有使用它们的地方。 “它们该怎么使用?” “方法可能会粗暴,但有舍才有得。”弗拉基米尔道:“你先告诉我一下,你们的相处状态是怎么样的。” “相处状态......要么是我帮她杀死敌人,要么是我让她杀死我。”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他觉得如果在这里,或许会感慨一声‘这真是一堆模范夫妻’。 “因为她现在被黑雾影响了,在平时......在一千年前,她不会这样对我。” “我相信她对你有感情,但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我们得先抓住她。” “抓住?” “对,最好能找一节结实的绳子把她绑到一个地方,然后慢慢来唤醒她的情感。”弗拉基米尔看向莱卓斯,“所以你愿意对她出手么?” 他一个人在这种环境下,哪怕是有‘小血球’当作弹药,但对方也有无穷尽的黑雾作为支撑,到底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我......” “你是一个上过战场的士兵,你应该明白想要取得任何战果都需要牺牲。” “我可以......但如果就我们两个,或许胜算不大,她身边还有一群战士。” “如果到时候我能找到我的学生,那么我们的把握就更大了,至于现在......”弗拉基米尔看向了莱卓斯褴褛的披风,“你有能困住恶灵的绳子么?” 时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绝对公平的,当它把暗影岛的沙发腐朽成渣的同时,它肯定也会把绳子也腐朽成渣。 用这种可能拿都拿不起来的绳子去捆一位恶灵将军就相当于是扛着玩具枪上战场。 “绳子没有,但锁链可以么?” 莱卓斯想到了另一个暗影岛的存在。 那个邪恶的灵魂在几百年来一直粘着它,每当它从身死之地重新‘苏醒’时,迎接它的绝对是那个邪恶灵魂的冷嘲热讽。 但无论那个灵魂有多邪恶,至少它的锁链看起来很好用。 “那更好。” “您跟我来,想要拿到那条锁链我们还需要......” ...... ...... 暗影岛的景致很单一。 黑雾的侵蚀让所有东西都黑漆漆的,仿佛是从上到下淋上了一层浓稠的墨汁。 莱卓斯领着弗拉基米尔和莎拉来到了一处还算空旷的位置,破溃碎裂的书库废墟悬在他们上方,像是一具巨大的干尸。 大块石料浮在半空,那是它们炸裂开来并被禁锢的那一瞬间,黑雾并没有让它们落下去,反而是一直让它们保持着悬浮,像是在纪念着什么。 “这里就是我当初死去的地方。”莱卓斯抚摸着地上坚硬的黑石,它第一次见到这块石头时,石头还是白色的。 “你确定要这么极端么?” 弗拉基米尔再次确定了一遍,因为莱卓斯提出来的计划有些‘匪夷所思’。 “只有这样它才会现身,我不知道它是如何锁定了我,但只要我死亡它就会有所感应,然后它会用它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暗影岛在我们看来就像是一座迷宫,但在它眼里这里是它熟悉的家。” “听起来是一个很强大的存在。” “不,它不强大,它不过是看了太多禁书,知道了太多秘密的普通人而已,看书是不能变强的,天赋决定了它的上限。 但是它或许会藏着许多小把戏,所以您需要在暗处躲藏一下,当它试图逃走时,您需要......” “我会抓住它。”弗拉基米尔斩钉截铁道。 “我相信您的实力。”莱卓斯对着弗拉基米尔行了一个礼,这是古卡玛维亚时期,人们对于功勋卓越的人展示敬意的礼节。 古卡玛维亚的‘史书’或许敛去了弗拉基米尔离去的真实过程,但它同样赋予了弗拉基米尔本不该享有的荣誉。 弗拉基米尔没有接受这种致意,他退后了几步,看着莱卓斯道:“你可以开始了。” 莱卓斯点了点头,而后抬起了自己的长剑,“我不知道我之前苏醒过来需要多长时间,但这一回我不会让您等太久。” 弗拉基米尔摆了摆手,示意它继续。 莱卓斯的灵魂波动了一下,攥在手中的长剑被它反手握持,一抹幽绿色的光芒忽然乍现。 也就是在这个瞬间,它将长剑直接捅进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莱卓斯的机会,就是通过自杀引来目标。 ’嗡!‘ 周围的黑雾在此时喧嚣了起来,它们仿佛是在为一个强大恶灵的逝去而悲哀,又像是为一个即将加入它们的存在而欢呼。 良久...... 当莱卓斯的灵魂逐渐化作灰色的气流散去后,弗拉基米尔才抬起头,眼眸里有些缅怀道: “灵魂的死亡过程看上去比活人死亡更痛苦......你说,爱情是什么?” “是一种会让人盲目的情感?”莎拉回应道。 海盗显然是没有正确的爱情观的,在他们看来这些虚无缥缈的情感远远没有金币实在。 弗拉基米尔闻言笑了,“它会让人盲目,但它也会让人勇敢。” 第282章 锤石 在莱卓斯自杀后,弗拉基米尔在七十多米外找到了一个逼仄的房屋。 这里曾经是福光岛的核心区域,因此建筑并不多,但少有的几个建筑里,随便挑一个都是有悠久历史的。 比如此时,弗拉基米尔看着身后整个福光岛的地区,以及许多被特意标识出来的区域,仔细研究了一下后对旁边的莎拉道: “这里曾经可能是福光岛的防御指挥所。” “防御指挥所?”莎拉皱了皱眉。 “哦,我忘了比尔吉沃特不需要这种东西。”弗拉基米尔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简单来说,福光岛当时正在实施一个避世的决策,因此他们不能让外界发现他们。 你看,他们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建造了相应地阵法,试图用魔法的力量来缔造出一层防御网络,但是......” “但是什么?”莎拉也看向了地图。 地图上面除了那些标记外,还写了许多晦涩难懂的符号,起码在她眼里这些符号没有一个能看懂。 对于一个长期混迹于海盗窝的人来说,要她去读懂一群法师的日记,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但是设计这些防御阵法的人,简直就是个谢特。” ‘谢特’这个词,是弗拉基米尔在南柯那里听来的。 用南柯的话来说,这词是专门用来形容那些又菜又爱玩还喜欢嘴硬的人。 莎拉听不懂‘谢特’,但她能从语气里理解意思,“这些阵法不好么?” “不,这些阵法很好,福光岛的封闭让他们无法接触到外界,但同时也让他们能更专心地研究魔法,这些阵法随便拿出去一个,足以让诺克萨斯的阵法师们欣喜若狂; 但是这张图以及它上面排布阵法的位置和方式,如果让诺克萨斯里最低级别的军官看见,或许都能气得他们好几晚上睡不好觉,简直就是......”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给福光岛的法师行为下了总结,“他们对不起他们的优势!” 莎拉低下头沉默了。 这时她脑子里出现的并不是惋惜,而是在思索比尔吉沃特的优势是什么。 这个问题她曾经也想过,当时她的答案是,人,是那群悍不畏死的海盗; 而现在她的答案变了,在见识了真正强悍的人以后,她觉得比尔特沃特最大的优势,是它很小。 这种小是一种全方位的‘小’,无论是面积还是人口亦或是财富。 比尔吉沃特相对于瓦洛兰大陆任何一个国家来说,都微不足道,以至于暂时没有国家会打它的注意; 但同时这种’小‘,也让它在想要转身走向另一条路时,不会有臃肿身躯的拖累。 当莎拉回过神时,她发现弗拉基米尔正在看着她。 “您......”她有些局促。 “你是一个聪明人,但聪明人往往会被自己过于活跃的思维而拖入死巷。” 作为一个曾经的’统治者‘,弗拉基米尔看莎拉,就像是看曾经手底下那群年轻的下属。 他们有智慧,也有时间,更有精力,但往往欠缺了一些‘憨直’。 “我......” 莎拉想要抓住这个时间请教一下。 她的本能让她感觉自己能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学到什么。 毕竟就连南柯都一直尊敬地称呼这个男人为‘老师’。 但这时弗拉基米尔抬起手手指放在了嘴前,轻轻发出声音。 “嘘。” 在莎拉把话咽回去后,弗拉基米尔轻手轻脚地站到了窗户前,将大开的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光从外面透进来,浓稠的黑雾像是无孔不入的病毒,瞬间涌了进来...... 暗影岛的黑雾会隔绝感知,这种隔绝不仅仅针对活人,同时也针对死人。 弗拉基米尔能察觉到什么,是因为他在原地留下了‘记号’。 但为了防止对方也有类似手段,因此他抬起手心制造了一层薄薄的血泡将他和莎拉都圈了进去。 ............ ............ ‘哗’ ‘哗’ ‘哗’ 锁链滑动碰撞的声音忽然在浓稠的黑雾里响起,一道幽绿色光芒由远及近走来。 幽绿色光芒身后,还漂浮着一枚灯笼。 灯笼不断散发着充满死寂的光泽,仔细看能看出里面有无数灵魂正在翻滚。 它就是整个暗影岛最‘快乐’的恶灵,魂锁典狱长·锤石! 它径直走向了莱卓斯死去的位置。 就如同莱卓斯自己说的那样,这个邪恶的灵魂似乎有什么秘法,能让它感知到莱卓斯的’死亡‘。 但走了一半,锤石忽然停顿了一下。 因为在距离莱卓斯死亡的那块黑石不远处,有一滴鲜血! 锤石的眼眸里露出一抹异色,但它并没有因此被吓得直接退散。 它相信暗影岛的黑雾,也相信其他恶灵们能保护这里的安全。 前不久黑雾的诡异举动,让它捕捉到了一些信息,有活人来了暗影岛。 而过了没多久,莱卓斯就再次‘死亡’。 “是外来人杀了你么?看来这一回猎物的实力还不错。” 锤石眼底的异色被一抹炙热取代。 暗影岛上这些已经被黑雾折磨的失去意志的残缺灵魂,早就已经满足不了它内心的折磨欲望。 它需要一些新的灵魂来炮制。 “如果这座岛上每一个灵魂都跟你这样,那该多好......不,不能,如果都跟你一样,这处圣地早就被你们给毁掉了; 呵,一群不知道珍惜的蠢货,竟然将不死不朽看作是一种诅咒。” 说到这里,锤石停顿了一下。 因为它看见前面黑石附近还有一副项链。 “这不是莱卓斯的宝贝项链么......” 锤石走了过去,弯下腰想要将项链捡起来。 但就在这时,周围的黑雾忽然卷动了起来。 那些藏身在黑雾里只剩下本能的低阶恶灵如同潮水般向着更远处退开。 锤石没有动,因为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一位强悍的恶灵已经重新。 然而就在它的手即将触碰到那条项链时,‘咔’地一下,一柄破损的长剑提前落在了它的身前。 “如果你不想被我砍死,最好离它远一点。” 莱卓斯的声音在锤石身边响起。 后者微微一顿,而后退后几步,有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熟悉身影。 “这一回你为什么苏醒得这么快?” —— —- 祝各位情人节快乐,虽然我觉得大概也没多少人有女朋友! 第283章 浪的代价 锤石对莱卓斯的关注,源自于一场意外的邂逅。 在某一场以赫卡里姆以及卡莉斯塔为首的恶灵混战里,作为旁观者的锤石看见了恶灵堆里的莱卓斯。 它跟其他恶灵不一样。 当其他恶灵还沉沦在对死亡的无意义追求中时,它就像是黑雾里最璀璨的那颗星。 它拥有自主意识,它拥有明确的目标; 最关键的是,它,还有心。 虽然它已经成为了恶灵,但它的灵魂并没有被黑雾扭曲,反而是在黑雾‘洗涤’下抹去了那些杂质,只留下了最为真挚的情感。 而一个拥有情感的灵魂,对于锤石来说,无异于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玩物’。 从那以后,除开那些黑雾弥散出去的时间,锤石几乎把大半时间用在了研究莱卓斯的身上。 它看着它‘生’,看着它‘死’,看着它一次次为爱沉沦,看着一个恶灵活生生地把自己演绎成了古时候的话剧角色。 这是唯一一个根本不需要它亲自动手,就会自己折磨自己的存在。 在锤石看来,让莱卓斯‘活’着,就是对于它最好的折磨。 但此时此刻,这位被它观察了几百年的‘玩具’,竟然又让它有了新发现。 “你这回苏醒的时间,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暗影岛没有时间,但锤石会以自己的感知来创立一个属于它自己的‘时间表’。 锤石没有等莱卓斯回答,它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以至于连眼眸里那些残忍都被挤走了不少。 裂起满是鲨鱼利齿的嘴巴,锤石的手轻轻地勾动了一下身上的锁链,“是因为你看见了希望么?她记得你了?” ‘哗啦’ 锁链摆动的声音打断了准备开口的莱卓斯。 锤石并不喜欢自己的‘玩具’打断自己的发言,特别是当自己的发言本就是一种针对玩具的折磨时,它更喜欢看着玩具在自己的语言攻势下,陷入更深的逻辑漩涡。 “呵,就算是她记起了你,又能怎么样呢?或许她能记住你三十秒,但转过头她又会成为它们的一部分,只要这些黑雾不散,你就永远无法唤醒她; 但如果黑雾真散了,那么你和她就会伴随着黑雾一起成为过去,所以你的努力有什么意义呢,你到底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心里的那个她?” 锤石往前走了一步,它无视了莱卓斯绽放着幽绿色光芒的长剑,哪怕它亲眼目睹过这柄长剑能发挥出多大的威能,哪怕它知道只要对方轻轻一挥,它的脑袋就会掉下去。 因为锤石知道,莱卓斯喜欢有’人‘在它面前提起她。 哪怕莱卓斯明知道自己是来折磨它的,但只要自己的话里有她,那么它就会甘愿被自己折磨。 “桀桀桀......” 锤石发出了在书本里记载过的,只有反派才会发出的笑声。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是因为你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么?人都是自私的,哪怕是你变成了恶灵,但你还是当初的你,你无法摆脱人的劣根! 你的爱不过是掩盖你自私的外衣,她明明能活下去,能不朽不灭的活下去,这是多少人曾经追求的梦想,而她已经拥有了; 你和我都知道,她和赫卡里姆是整个暗影岛最活跃的恶灵,她一直过得很充实,但你却因为你的私欲,想要终结她的生命,想要让她跟黑雾一起消散! 你敢说,这是爱么!” 锤石看着莱卓斯,看着对方在自己的话语攻势下越来越沉默,看着那本来活跃的灵魂光芒变得暗淡无光...... 每次见证这一幕时,它都会发自内心地产生一抹无法形容的愉悦感。 这种折磨活生生存在的恶灵的感觉,远比折磨那些被囚禁在灯笼里的恶灵要愉悦无数倍。 但可惜的是,在整个暗影岛,它只找到了这一个‘玩具’。 因此它需要格外珍惜它,不敢用力过猛把它玩坏了。 锤石再次开口,但这一回它的话语变成了‘安抚’,在击溃了莱卓斯的心理防线后,它需要给莱卓斯注入一点希望。 “或许,这就是爱,爱本就是自私的; 你下次或许可以试试对这枚项链动手,它是你们爱情的象征么?否则你不会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也许你在她面前拆了这枚项链,会让她多清醒一点呢? 想想看,如果连你都放弃她了,那么她还剩下什么?无休止的杀戮和无止境的轮回,一直到她的意志被黑雾彻底抹去,成为黑雾的一部分?” 这些话让莱卓斯抬起了头,暗淡的灵魂光芒也稍微明亮了些。 “嘿,你看,你还是没办法真正放弃她,这就是你的痛苦所在。 你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对的,你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现在这种生活,你甚至不知道下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能不能短暂的想起你...... 但你会一直走下去,哪怕这条路的尽头是世界终结,但你依旧不会停下你的脚步,是么,我尊贵的首席剑士?” 锤石要确保它的玩具还有斗志。 而它的话似乎也如往昔那般奏效。 莱卓斯挺起了胸膛,带尖刺的头盔在此时仿佛是要戳破上面的黑雾,这一回它终于发出了声音。 “你说错了。” “错了?”锤石愣了一下,这话以前莱卓斯没说过。 “我知道我自己是对的,我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是真实的,我知道她不会喜欢现在的生活,我更知道我下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一定会记得我; 而且是......永远记得我!” “......” 莱卓斯的异常让锤石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 但就在它准备悄悄往后撤开时,面前的莱卓斯却笑了。 “你觉得一个狱长能在首席剑士面前安然无恙的离开么? 我以为你会保持谨慎,会像以前那样离我远远的,跟我保持安全的距离。 但你这一回为什么要走这么近?” “!” 锤石没有回答,而是猛地甩起了锁链,试图拦住莱卓斯。 但这种尝试无疑是徒劳的,当它自己主动走近莱卓斯时,结局早已经注定。 ‘嗡!’ 长剑毫无停顿地划过了锤石的颈脖,当那颗惹人厌烦的丑脸终于化作灰色的雾气时,莱卓斯忽然感觉它自己距离成功无比接近! —- —- 这两章写的真好,直接把锤石的设定刻画的淋漓尽致,所以兄弟们来点支持吧!!! 另外,鬼为什么有眼眸和眼神这种事情,别喷我,官方小说也这么写,不信你们可以去官网看! 第284章 岛上全是傻子! ‘哗’ ‘哗’ ’哗‘ 锁链的摇晃碰撞的声响从黑雾里由远及近。 弗拉基米尔站在窗户后面,借着那一道微弱的缝隙看着外面的漆黑。 如果说黑雾的隔绝让南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进而明悟了本心和未来的路,那么对于弗拉基米尔来说,黑雾则是让他寻回了失去许久的’存在感‘。 在这里,周围都遍布着跟他一个时期的风景。 就像是一个从古代活到现代的人,忽然闯入了横店影城,那看似普通的街道,每一处每一寸仿佛都在拉扯着他的神经,将他的意识勾回过去。 在那时,他,还是一个年轻的皇子。 没有血魔法; 没有长生术; 更没有什么野心。 在外面都是大雾时,他会像现在这样,躲在窗户后面,眺望着那未知的空间。 那时的瓦洛兰大陆因为暗裔之间的战争,几乎所有国家和人民都处于一个胆战心惊的状态。 每个人都在恐惧和彷徨,因为谁也不知道那些强大的暗裔会不会忽然出现在他们附近。 甚至都不需要暗裔亲自对他们动手,那强横的战斗余波足以碾平任何事物。 曾经被视为英雄的飞升者们,在那时变成了令整个大陆战栗的暗裔。 这种战栗会出现在所有人身上,包括当时身为卡玛维亚皇子的弗拉基米尔。 他曾经为了帮助国家抵御暗裔,乘船远航试图寻找答案。 但...... 弗拉基米尔的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他还记得那一天的画面。 哪怕没有用绘画将那段记忆记录下来,哪怕他的灵魂已经被’颠覆‘了无数回,但那段记忆一直无比清晰地存在于他的脑海。 那时天气也是面前这样,浓郁的水雾遮蔽了天空。 当他在自己的府邸里眺望远方时,从浓雾里出现了一道身影,那是他父王的副官。 副官将他请到了王宫,而后他从他的父亲,从卡玛维亚的王,从他立志守护的皇帝那里,听见了一个令他恐惧的消息。 他,将被派遣去服侍一个暗裔。 目的是为了换取整个国家的安全。 当时他父亲的语气就像是外面的天气,“你不是想要守护这个国家么,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弗拉基米尔没有机会回答,因为当他的父亲说完这句话后,两侧出现了两个士兵,他们手里拿着锁链直接将他束缚起来,而后直接压送了出去。 ’哗。’ ‘哗。‘ ’哗。‘ “当时也是这种声音......” 弗拉基米尔忽然没头没尾地道。 “......” 身后的莎拉愣了一下,没有敢接话。 因为此时弗拉基米尔整个人散发出了一种令人畏惧的气息。 好在,弗拉基米尔察觉到了什么,很快将自己从久远的记忆里抽了出来。 他笑了笑,将刚刚诡异的气氛一扫而空,“看起来不需要我们出手了,首席剑士一个人就完成了任务。” 随着弗拉基米尔的话,窗户外出现了莱卓斯的声音。 “您可以出来了。” 它直接无视了莎拉,或许它能在黑雾的侵蚀里保持相对理性,但不可能毫不受影响。 当它在黑雾里一次次搏杀,一次次死亡又重生时,它的世界观早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人,特别是非卡玛维亚人,对于它来说,或许早就已经不再是同类。 弗拉基米尔从房子里出来,他看见莱卓斯手中攥着很粗的锁链,锁链的缝隙里隐约亮着光芒,锁尖未知还有一节锋利的刀刃。 “邪恶的灵魂呢?” “去了它应该去的地方。”莱卓斯回答道。 锤石猜中了它的心思,知道它在漫长的黑暗中需要一个’人‘陪着它讨论卡莉斯塔; 但锤石没有猜到,它已经看见了黑暗的曙光。 “锁链有了,现在我们需要找到帮手。”弗拉基米尔看向莱卓斯。 他在这里只负责出主意,至于具体施行来得这个本岛鬼。 莱卓斯的灵魂光芒颤动了一下,将锁链缠绕在自己的盔甲上,道:“我知道一个掘墓人,他帮帮我们找到您的学生。” ...... ...... 在约里克答应帮南柯寻找弗拉基米尔后,南柯并没有停留在原地等待消息,而是跟着一只被约里克召唤出来的迷雾行者前往了未知的地方。 死寂的黑雾压制着一切,让整座岛屿看起来如同翻版寂静岭。 枯死的树根紧紧地压制着地面,生怕稍微松一点会让大地喘过气来。 但在靠近南柯的位置,黑雾明显比其他地方更加稀薄一些。 在被连续吞噬了好几回后,黑雾的意识似乎终于察觉到了这个人类的不对劲,因此主动选择了避开。 看着那些隐藏在黑雾内部的低级恶灵正一边看着自己,又一边小心翼翼地跟自己保持距离,南柯皱了皱眉头。 “我现在算不算是被监视了?” 迷雾行者还在埋头赶路,它被缔造出来的全部意义,就是成为约里克的腿和眼的延伸。 因为没有思维,也没有自主意识,因此它基本不会被黑雾影响。 在南柯话音落下后,一棵树苗从他背后跳起来,落在了他的肩膀位置。 茂凯的身躯太过于庞大,就算是黑雾弥漫的暗影岛也十分显眼,因此它从自己身上分裂出了一棵树苗交给了南柯。 这棵树苗的’功能‘跟当初在祖安的小扎克一样,但比后者更加’智能‘,可以简单理解为拥有茂凯完全意识的分身。 “你只能算是被黑雾监视了,但黑雾并不是我们的敌人。” “不是?” “黑雾的意识由来很复杂,我觉得它就像是整座岛上无数恶灵在往复循环过程中,一点点催生出来的意识集结体; 但灵魂的强弱并不是数量决定的,过于庞杂的意识让它变得浑浑噩噩,那些看似有意识的举动,不过是一种源自灵魂的本能。 我们真正要解决的还是那一位国王,是它的意志扭曲了黑雾,也扭曲了这里!” “也就是说,黑雾是一个傻子。” “你可以这么理解,整座岛上绝大多数灵魂其实都是傻子。” 小树苗回答道。 而这时南柯的脚步停了一下,他抬起手指了指前面的身影。 “包括它么?” 第285章 行动开始! 出现在南柯面前的,是一只恶灵,且是一只造型别致的恶灵。 褴褛的紫色披风、泛着暗淡光泽的锁链、制式古朴的盔甲无疑不在彰显着它的特殊。 相较于南柯这段时间一直在接触的低级恶灵乃至是那些‘铁之军团’的骑士们来说,它显然是一种更加高等级的存在。 脚步停了下来,南柯的手轻轻反转,一抹漆黑的光芒在手心显现。 在暗影岛的环境里,南柯的自信心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提升。 这里对于他来说就相当于是外面那头海怪和汪洋大海的关系。 对面似乎也发现了南柯,但对方的反应并不是摆出御敌的姿态,而是转过头似乎是在跟身后的什么存在交流。 “我知道它。” 小树苗也看见了那只恶灵,“它是一个很特殊的鬼,它还有保有着自己的意志。” “是么?” 南柯偏了偏头,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而此时从那只恶灵身后又出现了两道身影。 “真是他!” 小树苗比南柯先叫了起来。 它认出了弗拉基米尔! 现在距离当初它‘帮助’弗拉基米尔上岛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 但这一千多年的蹉跎并没有让茂凯对于过去的记忆变得模糊,反而是在不断地反复咀嚼里变得更加清晰。 ’嗡’ 手心内的光芒在此时消散。 南柯走了过去,张开了双臂。 弗拉基米尔见此笑了笑,在暗影岛见到活人就如同在黑白世界里看见色彩,特别是当这人还是熟人时,就算时他也在内心泛起了一抹涟漪。 但就在他张开双臂准备去回馈时,南柯越过了他轻轻地抱住了后面的莎拉。 结实却又软糯的触感让南柯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而后他才转身看向弗拉基米尔,伸出拳头在他肩膀位置砸了一下。 “您这是要干什么?” “呵。” 弗拉基米尔保持着微笑,张开的双臂往上抬了抬,将坐在南柯肩膀位置的小树苗捧了下来,“您是福光岛的守护神么?” 南柯能猜出莱卓斯的身份,是因为他穿越前看过背景故事; 而弗拉基米尔能看出茂凯的身份,是因为在他上一回来福光岛时,虽然没有见过茂凯本尊,但整座岛上哪里都有茂凯的‘身影’。 那些随处可见的茂密枝桠以及每一个岛民口中的守护神,都是茂凯在福光岛的存在缩影。 “是我。” 小树苗回答道。 “很荣幸见到您。” “或许在这种环境下,我们可以不用注重这些礼节。” “您说得对。” 弗拉基米尔将小树苗放了回去,而后指了指身后的莱卓斯,“这是我刚认识的一位同乡。” 南柯对着莱卓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而后将目光放在了莱卓斯身上的锁链上。 这锁链粗看没什么特殊的,但近距离接触才发现,它有些眼熟。 “这是它从一个邪恶恶灵手中抢来的......”弗拉基米尔解释道:“它需要你们的帮助。” “帮助?” “是的,我需要您和您的老师替我唤醒我的爱人。” 莱卓斯主动对南柯开口道。 它虽然没有看见南柯出手,但从茂凯的态度,以及周围黑雾的反应已经大致判断出了南柯的实力。 相较于没什么用处的莎拉,南柯在它看来是能真正帮助到它的人。 南柯在此时看了看弗拉基米尔,后者没有露出什么表情。 这意味着弗拉基米尔什么要求都没有提过...... “我可以帮你,但是......” “如果您愿意帮助我,我愿意听从您的任何要求!” 莱卓斯打断了南柯的话,它此时就像是已经站在了希望面前,就差最后抬起手触碰一下。 “你可以听完再回答,我需要你帮助我杀死你的国王。” “我愿意,虽然我知道他在哪,但卡莉斯塔肯定知道!”莱卓斯毫不犹豫地道。 但南柯又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莱卓斯的话语停顿了一下,“这意味着我和......她会伴随这些黑雾一起消失。” “那你还愿意么?” “为什么不愿意呢,我了解她,如果她有得选,她会做出跟我一样的选择!” “那......”南柯转过头跟小树苗对视了一下,在小树苗摇晃了一下头顶的叶子后,对莱卓斯道:“领路吧,具体细节路上说。” ............ ............ 一根根早已枯死的黑色树枝在南柯的周围延展缠绕,虽然它们已经‘死’了,但这并不妨碍茂凯继续操控它们。 当其他人需要自己去找掩体遮蔽身形时,有茂凯辅助的南柯等人已经拥有了自动掩体。 黑雾隔绝了感知也隔绝了细小声音的传递,而这就让南柯等人的遮掩变得更加严实。 无数树枝围绕着他们,随着他们的前进而前进。 这一幕有些像是游戏里茂凯的大招,但用处却从束缚对面变成了遮蔽队友。 在莱卓斯的引领下,一群人穿过了无数黑雾,来到了一处悬崖边缘。 悬崖下方是暗影岛上少数平坦开阔的路面,据茂凯说这里曾经是法师们运送魔法物品的通道。 但当黑雾占领了这座岛屿后,这里成为了岛上两个最大恶灵团体的战场。 透过一根根盘结交错的树杈,南柯看见下方有无数黑雾在翻滚。 这种翻滚似乎是一种情绪表达,又似乎是那些隐藏在黑雾内的低阶恶灵管控不住自己的表现。 “每隔一段时间,它们都会在这里交锋......” 伴随着莱卓斯的介绍,悬崖陡坡下,一处被碎石和树枝占据的地方出现了一道道恶灵骑士的身影。 当马匹也变成了恶灵后,它们不再惧怕这些崎岖的路面。 他们动作迅速,在树林中穿梭,向着黑雾更深的方向快速奔腾着。 “等到大部队都进入这里后,她会出现!” 莱卓斯目光灼灼地盯着下方。 在曾经的无数次试探过程中,它更多地是抱着一种试试的心态。 但这一回,它感觉心里格外踏实。 “等它们先打一打,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下去绑人。” 南柯下达了最后的行动指令。 就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生平第一回绑架,对象竟然是一只鬼! —- —- 总有兄弟说看不见本章说,所以各位老哥们,看书间隙没事说点话吧! 另外票也可以投一下,放着也是放着不是? 第286章 赫卡里姆! 恶灵骑士们的马蹄每一下都切实踏在了黑硬的土地上,但没有一粒灰尘被它们扬起。 迅捷的奔腾以及诡异的寂静,会给人一种视觉和听觉层面的违和,而这种违和会导致一种心理层面的扭曲。 莎拉看了一会儿,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闷,仿佛是有块石头堵住了某个位置。 而后她强迫自己的视线转移,人在尝试用其他事物扭转注意力时,会习惯性地去寻找周围最好看的事物,因此,她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南柯。 南柯此时也在看着下方,他从下面这些恶灵骑士身上看见了些许不同。 这一群骑士明显比之前那一群弱一些,不仅仅是身躯的凝实程度,甚至连穿着的装备都显得更为简陋。 “铁之军团还剩多少人?”南柯问道。 莱卓斯沉吟了一下,“大约四十来骑吧。” 黑雾对任何恶灵都是一视同仁的,当恶灵们因为意外‘死亡’后,它们会回归黑雾深处经历一场意识层面的‘洗礼’。 如果那道灵魂能撑过这个过程,那么它将再次拥有‘生命’,而如果它们失败了,那么它们将变成其他恶灵的肥料。 铁之军团最初肯定不止四十来骑,但在一次次噬魂夜以及其他战斗过程中,就算是这些生前训练有素的战士,也无法一直抵抗住这种消磨。 “原来是这样。” 南柯点了点头。 上一回碰见的那些骑士全算上来大概有二十来骑,没有一骑逃过了‘死亡’。 因此下面这些骑士里有一大部分都是‘新生儿’。 同时,南柯结合一下曾经看过的背景故事,大概也明白了莱卓斯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孤注一掷,甚至愿意为了短暂的‘苏醒’迎接永恒的死亡。 毕竟它没办法保证自己永远清醒,而一旦它沦落成为了依附在黑雾中的低阶恶灵,那么曾经的卡莉斯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彻底死亡。 既然总是个死,那么为什么不在死前短暂的愉悦一下呢? 这时,南柯抬起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那个方向响起了一道冷冽的声音。 “我们来了,你们这群叛徒……” 这不是一个声音,而是几十上百个声音层叠混响,是一支灵魂的军团正在异口同声。 其中最洪亮的那个声音让莱卓斯和弗拉基米尔的眼神同时一变。 他们都认出了这个曾经‘刺’伤过他们的声音。 而在这道声音响起的同时,下方的骑士军团忽然加快了速度。 它们仿佛化作了一根离弦之箭,瞬间突破了黑雾的限制,本就不算长的峡谷道路在顷刻间被它们冲完了一半。 但就在它们还想要继续冲锋,从而避开声音的主人时,一枚泛着光亮的长矛从上面射了出来。 长矛的力道很足,上面附着的光芒让它无视了骑士的盔甲,在洞穿了骑士后,还连带着将下面的马也给击碎。 其他骑士迂回着绕开了这个位置,但本就不算宽敞的峡谷,留给它们躲避的余地并不多。 又是一枚长矛从黑雾内射了出来,精准地击穿了一位恶灵骑士的脑袋。 这一回,骑士们没有再徒劳的闪避,它们结成了一种阵型,在短暂前冲后,直接绕出了一个大弯。 它们,准备跑! “你们的死亡已成定局!” 无数声音叠加在一起,冲出了黑雾深处。 而伴随着这些声音出现的,是一道模糊的身影。 “卡莉斯塔!” 莱卓斯忍不住叫了一声。 南柯抿了抿嘴唇,看着下方那道身影正在以一种远超骑士的速度追赶了上去。 “穿透!” 跑动间的卡莉斯塔手中凝聚出一枚长矛,相较于之前那几枚长矛,这一枚无论是体积还是光芒都更甚一筹。 “就是这一招!” 弗拉基米尔咧了咧嘴角,显然这枚长矛让他想起了什么。 下方。 长矛仿佛撕裂了恐惧,直接出现在了一位骑士身后。 ‘嗡!’ 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骑士在瞬间被摧垮化作烟雾,而这枚长矛却没有消失,而是继续朝着后方的骑士追去。 但是...... ‘砰!’ 一杆长戟忽然出现挡住了这枚可怕的长矛。 “你还没有放弃你那毫无意义的复仇么,既然如此我会告诉你一个残酷的现实......”沉闷的声音从魁梧的身体内响起,“我凌驾于死亡!” ‘砰!’ 一道魁梧身影从黑雾从出现,马蹄落下时,地面瞬间龟裂出了一块。 其他骑士在它身边,就像是缩小了好几圈的洋娃娃。 ‘哒’ ‘哒’‘ 马蹄在地面踩踏出火花,赫卡里姆的出现让卡莉斯塔暂时安静了下来。 前者的目光从铁盔里透了出来,“生命都将逝去,而我永不休息,你挡着路让我没办法去制造更多死亡。” “叛徒,必须死。” 卡莉斯塔用长矛指着赫卡里姆以及它身后的骑士团。 它虽然看起来是一个‘人’,但实际上它更像是一个无数复仇者共同融合而成的集结体,而卡莉斯塔的意志占据了主导权。 “是么,你的那位大剑士似乎不在附近,既然你执意要这样,那你就去死吧!” 赫卡里姆抬起马蹄,长戟由上而下劈砍了下去。 生前它或许愿意陪这位皇室将军玩玩过家家的游戏,但现在它只关心杀戮! 卡莉斯塔灵活地避开了长戟,手中的长矛没有投掷出去,而是被当成了长枪挥动。 它和赫卡里姆曾经就是卡玛维亚的战力巅峰,而这种设定似乎也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它们在暗影岛上有无数次交手经历,而每一回胜负都是一个未知。 赫卡里姆身后的骑士们默默地退到了更后面,它们在以往的作用是拦住那位大剑士,而这一回,对方似乎缺席了。 ‘砰!’ ‘砰!’ ‘砰!’ 死寂的黑雾里不断传出战斗的响动。 就在所有低阶恶灵都以为这场战斗要如以往那般僵持下去时,悬崖方向忽然又有了动静。 莱卓斯一马当先,整个鬼直接从悬崖上一跃而下。 赫卡里姆逼退了卡莉斯塔,准备拉开距离防御莱卓斯的攻击。 但就在它拉开距离的瞬间,落下的莱卓斯并未冲向它,而是转身将手中长剑对准了卡莉斯塔! 第287章 混战 如果时间能回溯,那么往前翻个几十年的时光,在同一个地方,莱卓斯用类似的姿态闯入过无数回战场。 但每一回他的长剑所指,都是顺着长矛的方向。 而这一回...... ‘砰’ 当长剑和长矛撞击在一起时,莱卓斯的灵魂晃动了一下。 至于它对面的卡莉斯塔则是忽然拉开了距离,看着莱卓斯的目光有些阴沉。 “叛徒!” 这,是她对莱卓斯的新评价。 虽然在这种状态下,她已经不记得莱卓斯的身份,但她认得出莱卓斯的铠甲。 “......” 莱卓斯用沉默来回答了卡莉斯塔的话。 它抬起另一条手臂下意识地想要拉出那条见证了它们爱情的项链,但手才刚刚触碰到项链的冰凉,它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是了。 这种时候还拿项链出来干什么呢? 我又不是来这里唤醒她的,我是来......绑她的! 莱卓斯看向卡莉斯塔的目光变得灼热了起来,相比起那种充满着不确定性的唤醒意志的尝试,直接绑人无疑是一件更能让人摸清楚头脑的事儿。 为什么许多人在进入社会后,会无比怀念从前念书的生涯? 是因为当他们进入了社会和职场这两个更加复杂的环境后,有许多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控制,有太多太多的虚无缥缈和模棱两可在折磨着他们; 他们不知道自己今日的努力工作能否换取等量的回馈; 他们不知道自己选择跳槽是否能换来更加光明的前景; 甚至于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明天还有没有一份工作能稳定干下去。 而当你在校园里时,大部分东西都是确定的; 只要你愿意努力付出时间和精力,你的成绩一定会比摸鱼时期更好; 只要你努力提升成绩,那么当你升学时,你必然能选择更好的学校; 最起码,只要你愿意去上学,那么在毕业前,课堂永远不会拒绝你。 你拥有一个明确的上学时间,一个明确的学习目标,一个明确的努力方向,或许身体上会有疲倦,但未来至少有方向。 此时的莱卓斯就如同一个被折磨了数年的社畜,忽然重新有了回归校园的机会...... 攥住长剑的手腕晃动了一下,莱卓斯将绳索缠绕到了自己的另一条手臂上,而后急不可耐地朝着卡莉斯塔扑了过去。 生前,它每回跟卡莉斯塔交手都会束手束脚; 但现在,似乎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放肆一回了! 就在长剑和长矛重新碰撞的瞬间,一抹血色悄然出现在了战场中间。 弗拉基米尔的手心位置悬浮着一枚小球,这是他节省下来的‘燃料’。 他对卡莉斯塔倒是没什么‘恨’,虽然对方曾经将他插得狼狈逃窜。 但毕竟对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跟他一样都属于被迫牺牲的皇室成员。 他和她都是为了维护所谓的‘郭嘉稳定‘而被迫跟另一个存在产生了链接。 因此,弗拉基米尔只希望卡莉斯塔能快点找回自己。 如果硬要在暗影岛上选一个存在来寄托他的仇恨,那么他的目标绝对是那位躲在黑雾深处的国王。 ’嗡‘ 血色的小球在此时无声融化,在黑雾中凝结出锋锐的形状,而弗拉基米尔本人则如同是夜幕中的蝙蝠在黑雾里快速穿梭。 莱卓斯虽然生前是首席剑士,但是在那个时代,军队里的最强者永远都是统帅。 特别是在暗影岛的这段时期,无论是赫卡里姆还是卡莉斯塔都或主动或被动的接受了暗影的馈赠; 而一直用意志力抵抗黑雾的莱卓斯,则是唯一一个还在原地踏步的恶灵。 ‘砰!’ 莱卓斯的奋力劈砍被卡莉斯塔的长矛架住,后者顺势将长矛往斜下方向挥去,用一种粘稠的力道束缚住了长剑的后续动作; 而与此同时,卡莉斯塔的另一只手轻轻抬起。 又一根崭新的长矛在她手中浮现,这一回她将长矛对准了莱卓斯。 “我们的长矛无视任何护甲。” 无数叠加的声音在战场间响起。 但就在莱卓斯的盔甲将被击穿时,一道血色的隔膜忽然出现在了长矛前端。 “你还记得我么?” 弗拉基米尔的身影出现在了卡莉斯塔的侧面,双手之间有猩红色的光芒泛起,犹如一道道丝线落在了卡莉斯塔的身上。 ’嗡‘ 猩红色的丝线让卡莉斯塔的动作瞬间变得迟缓起来,而莱卓斯则是趁着间隙离开了卡莉斯塔的攻击范围。 “背叛者。” 卡莉斯塔看向了弗拉基米尔,在说话的同时调转了长矛的方向。 作为一种在战场中经常出现的武器,长矛本就适合在群战中快速变幻目标。 但弗拉基米尔的战场经验显然比卡莉斯塔更加丰富,一枚精巧的猩红色匕首在他翻动手腕的同时出现。 在这种距离下,匕首无疑是更好的武器。 而战场说白了,其实就是无数个混杂交错的生死战而已。 ’砰!‘ 长矛挥了出去,黑雾在这一击下被卷成了龙卷。 但理应比长矛更快的匕首,却在此时消失了踪迹。 弗拉基米尔直接放弃了能重创卡莉斯塔的机会,整个人瞬间化作了一滩猩红色的池水。 而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杆长戟落在了弗拉基米尔先前的位置。 赫卡里姆的身影从侧面出现,它的眼眸牢牢锁定住了弗拉基米尔,嘴里则念叨着在黑雾催生下更加扭曲的信念。 “生命都将陨灭!” 它可以在莱卓斯和卡莉斯塔内斗时,保持旁观; 但如果战场里出现了生命...... 关于摧毁和杀戮的欲念直接粉碎了它仅剩的理智,让它化作了只追求生命陨落的战争之影。 伴随着赫卡里姆的咆哮,后方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骑士们,都摆出了冲锋的姿态。 而它们的目标,则是战场中刚刚恢复人形的弗拉基米尔。 “......” 弗拉基米尔的脸色有些阴沉,他刚刚差点在暗影岛翻了车。 而原因,是身为人的他,误解了这群脑子不太正常的恶灵的逻辑。 按照常理来说,有人帮你解决对手,无疑是一件好事。 但恶灵显然不这么觉得。 “它让我生气了。” 弗拉基米尔对着身边的黑雾道。 而下一刻。 黑雾里响起了南柯的声音。 “那我就让它去死。” 第288章 检验实力 南柯其实是跟弗拉基米尔同时到场的。 但不同于弗拉基米尔施展的血魔法的绚丽,当南柯只使用死神之力时,他整个人几乎都融进了黑雾当中。 暗影岛在外界看来,是死神禁地; 但在南柯看来,这里是死神福地。 至少在他这位死神看来,是福地! ‘嗡’ 漆黑如墨的死神之力在南柯的周围挥洒。 对于这股属于死亡的力量,黑雾采取的是一种不抵抗不欢迎的对策。 它们会在死神之力到来前,离开那片区域,但又不会离开太远,以至于从外面去看,更像是一群黑雾将南柯包裹在了一块狭窄的空间内。 在刚刚,这种‘包裹’对于南柯来说是一种遮蔽,更是一种伪装。 但此时,南柯自己撕碎了这层伪装。 弗拉基米尔偏了偏头,眼眸里闪过一抹一闪而逝的惊愕,因为就连他都没发现南柯竟然在他附近。 “我自己来就行。” 弗拉基米尔道。 “你难道不想看看我的进步么?” “进步?”弗拉基米尔看着南柯刚刚说话的方向,“你似乎没有在用血魔法。” “血魔法不过是一种形式,您曾经说过任何力量都是工具,难道我学会了如何用刀刺穿牛肉后,换了个叉子我就不会了么?” “那就让给你吧。” 弗拉基米尔退了一步。 “我不会耽搁您太多时间。” 南柯知道弗拉基米尔还需要去帮助莱卓斯。 毕竟莱卓斯一个人在卡莉斯塔面前撑不了太久,最多也就五分钟时间。 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相互谦让的同时,赫卡里姆并没有站在原地傻等。 马蹄在地面上踏出花火,赫卡里姆的壮硕身躯忽然变得透明了起来,这种透明似乎让它能无视空气阻力,整个鬼瞬间出现在了南柯的面前。 马蹄高高扬起,赫卡里姆手中的长戟从上而下劈砍了下来。 南柯站在原地没有避开,而是抬起手臂去抵挡。 赫卡里姆头盔缝隙里透露出地两点光芒闪动了一下,而后手臂落下的速度更快了。 它不管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要对方是活人,那么它就将赐予对方死亡。 在长戟和南柯的手臂即将接触的前一刻,一抹黑色光芒在南柯的手臂位置浮现,快速凝聚成了一个盾牌。 盾牌在触及长戟后,长戟的下落趋势当即一顿。 但这一顿,大概也就零点几秒的时间。 随着长戟继续下落,南柯仓促凝聚出来的盾牌直接粉碎。 锋利的戟刃直接刺入了南柯的手臂,当皮肤和肌肉被分解后,南柯的整个手臂也快速被搅碎成了某种介于液体和小颗粒之间的状态。 “......” 后面观摩的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 而作为‘胜利者’的赫卡里姆的感觉更加怪异,它的实力确实很强悍,无论是在暗影岛的内部斗争,还是在噬魂夜的外部斗争里,它很少遇见能跟它抗衡的对手。 至于它手中的长戟,在经过黑雾的滋养后,虽然不是什么神器,但也绝对不是普通冷兵器能比拟的。 不过就算是这样,它也不觉得自己能一戟斩碎对方的整个手臂。 就算是斩到了,也应该是斩断才对。 而且这个年轻人类手臂碎裂后的样子,看起来似乎跟前面那个白头发化身的血池一样。 “到我的环节了。” 被斩碎手臂的南柯,在此时露出了笑容。 往前迈了一步,南柯的速度忽然加快,直接出现了赫卡里姆的面前。 这忽然的加速,快到赫卡里姆连收回长戟的时间都没有。 而南柯则是将那条完好的手臂抬了起来,对准了赫卡里姆的脑袋。 作为’半人马‘的赫卡里姆身高几乎达到了三米,因此南柯就算是抬起手臂,跟赫卡里姆的脑袋也离了很远。 但赫卡里姆的脑子里却在此时浮现出了一道危机感。 ’砰‘ 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南柯的手指张开,五道漆黑如墨的光线从他的指尖射出。 赫卡里姆的盔甲在此时似乎比那些被时间腐蚀了上千年的纸张还要脆弱,五个手指粗细的贯穿伤口出现在了赫卡里姆的灵魂上。 那些黑色的光线本就是南柯灵魂力量的显现,因此他并不需要什么特制的武器,就能直接对灵魂造成伤害。 而就在赫卡里姆身上出现伤口的同时,南柯被’粉碎‘的手臂已经恢复如初。 刚刚的粉碎,本就是血池的改良版本。 毕竟没有人规定血池必须要’池‘整个人。 “......” 后面的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看着特意回首用眼神询问他‘如何’的南柯,他用点头给予了肯定。 部分血池的想法,他其实在很早之前就想过,但一直没有施展出来。 这,是因为他不想么!? 不,他做梦都想,但他的灵魂强度不足以支撑他完成这种高难度动作。 而南柯,确实没有这方面的阻碍。 他的灵魂力量让他只需要有想法,就能直接去实施...... “呼。” 弗拉基米尔在南柯把头转回去后,默默地吐出了一口气。 他不准备再看下去了,南柯的表现已经足以证明了他的战力。 天才,不,挂壁总会让人从内心生出一种无力感。 但好在,他还有一个发泄的对象。 看着被卡莉斯塔压着打的莱卓斯,弗拉基米尔活动了一下肩膀,他准备再次出手了。 另一边。 赫卡里姆并没有因为五个洞而偃旗息鼓,虽然这五道伤口上一直附着着一种力量在阻碍着黑雾给予它的治愈能力,但,它还没有输! “恐惧之灵!” 赫卡里姆抬起手腕举向天空,一抹幽绿的光芒亮起,随即附近的黑雾似乎收到了呼唤,一道圆形的类似于领域的东西出现在了附近。 无数惨叫声从黑雾里响起,每一道惨叫就意味着一位依附在黑雾中的低阶恶灵失去了’生命‘,而它们的牺牲则让这个领域变得更加稳固了一些。 而看着周围的‘领域’,南柯眨了眨眼,眼眸深处当即浮现出了一道黑色漩涡。 领域这种东西,并不是只有赫卡里姆一个‘鬼’有。 “死神领域!” 第289章 ‘生\’ ‘嗡’ 赫卡里姆的领域外围,忽然又出现了另一道领域。 而这两者之间的区别是,赫卡里姆的‘恐惧之灵’是吸收领域范围内其他的灵魂来强化自己;而南柯的死神领域则更偏向于一种规则层面的掌控。 当南柯合上手掌时,赫卡里姆忽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恐惧之灵’的掌控。 且它的领域在此时像是一个破了缺口的器具,本来盛放在里面的灵魂力量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外溢’。 壮硕的身躯逐渐出现了一种干扁的趋势,因为周围的领域竟然开始反向抽取它的灵魂力量。 “......” 赫卡里姆的灵魂火焰摇曳了两下,它看着面前的诡异人类,提着长戟的手臂上扬指向了黑雾深处。 “见识下暗影岛之力吧!!” ‘领域’的诡异变化,并没有让它恐惧。 毕竟它知道维系它存在以及给予它力量的,到底是什么...... 在游戏背景故事里以及许多网络讨论里,赫卡里姆似乎都是单一的残暴形象。 似乎它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唯一在乎的事情就是杀戮和入侵。 但,作为一个并非是皇族以及大贵族出身的人来说,在那个残酷的时代做到一个军团领袖的地位,怎么可能真那么简单? 或者说,它表现出来的残暴真只是它一个‘人’的执念么? 英雄联盟背景故事里有过一段描述古卡玛维亚的记录; 当时弗耶戈因为皇后逝去而陷入魔怔,整个国家的经济已经临近崩溃边缘。 而赫卡里姆在那段时间一直率领着铁之军团四处征战,不断劫掠其他国家的资源来维系国内局势。 这一段故事,在背景里是用来佐证赫卡里姆的残暴和好战的,但归其根本原因,它的四处征伐难道不是为某个国王擦屁股么? 它或许确实残暴,但那位国王有命令制止么? 不,那位国王没有。 不仅没有,还一边维系着自己的深情人设,一边用暴臣掠夺来的财富维系着统治。 而在暗影岛时期,赫卡里姆的每一回‘外出’都代表着无尽的杀戮,无数生命被残忍屠戮,而他们的灵魂则变成了滋养黑雾的养分。 但为什么赫卡里姆能外出? 是因为它能操控黑雾么? 也不是。 唯一能操控黑雾的,是那位一直沉湎在过去的国王。 可以说赫卡里姆在生前和死后的所有行为,在撇去了它本性的残暴外,还有一个支撑着它四处杀戮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可能就是弗耶戈。 它就像是那位懦弱君王的白手套,一边替对方做着脏活累活,一边替对方背下骂名。 而对方则给予它地位以及力量方面的回馈。 就比如此时,伴随着赫卡里姆的呼唤,更多黑雾朝着这里涌了过来。 在它看来,领域的抗衡属于是力量储备的斗争。 而有谁能在力量储备上超越存在了千年的暗影岛呢? ‘嗡’ 黑雾的大量涌入让周围的光线变得更加晦暗起来。 赫卡里姆虽然一直在被反向抽取,但这种抽取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当大量黑雾融入它灵魂的瞬间,本就魁梧高大的体格仿佛又壮实了好几圈。 那样式古朴的盔甲缝隙处,有璀璨的幽绿色光芒逸散出来,一道参杂着破败和圣洁的气息由它身上散发出来。 更远处的骑士们在此时无声地聚集在了赫卡里姆的身后,它们并没有发起冲锋,而是做出了跟赫卡里姆相似的动作,马头挺立,手掌往上伸起。 这种动作似乎是某种讯号,那些来不及涌进赫卡里姆体内的黑雾直接传导到了其他骑士身上,整个’铁之军团’在此时似乎进入了某种特殊的状态。 南柯并没有闲着,在死神领域的加持下,他对于这块空间内所有事物的控制力达到了一个极致。 一道漆黑的漩涡虚影自他背后显现,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这道漩涡跟他当初在面具灵母那里看见的连通了现实维度和冥界的漩涡完全一样。 但相较于那道漩涡来说,南柯身后这道漩涡的功能更加纯粹。 前者是连通了两个维度,并担负着能量往复传递的作用; 而南柯的漩涡就是单纯的吞噬! 领域内所有力量都是它吞噬的目标。 它更像是一个转换器,将所有的黑雾都转化成能量,而后都输送进南柯的体内。 因此,’响应‘着赫卡里姆的召唤,前来为它提供力量的黑雾,在此时其实同样在为南柯提升力量。 经过暗影岛千年的’滋养‘,每一抹黑雾的本质都是最精纯的灵魂力量。 对于南柯来说,他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进了自助餐的胖子。 哪怕是解开了裤腰带胡吃海喝,但面对拿不完的事物,肚子终究还是选择了认输。 “嗡......” 那些无法吸收的能量从南柯体内流淌了出来,它们宛如是黑雾里最璀璨的星,照亮了南柯周围的土地。 在远处打着策应的弗拉基米尔被光芒吸引,眼神瞥过来了一瞬,而后差点因为失神中了一根长矛。 对于任何‘普通人’来说,灵魂力量的提升都是极为艰难的,但这里,竟然有一个吃撑了后,浪费似地将灵魂能量‘吐’出来的人! ‘嗡’ 赫卡里姆那边终于完成了‘仪式’,那圣洁和破败交织的气息达成了统一,变成了彻底的‘毁灭’。 它的长戟被它提了起来,指向了南柯,宛如恶魔的声音在黑雾里回荡。 “暗影冲击!” 瞬间,它以及它身后的骑士们动了起来,因为速度过快,它们的身影在后面拉出了一道道的幻影,明明只有四十骑却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夹杂着浓郁的毁灭气息,仿佛是它们能毁天灭地。 “硬碰硬么......” 南柯抬起头,整个眼眶几乎被黑色的光芒占据。 除此之外,他的外观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就连象征着‘死神’身份的面具,在此时都已经彻底消失。 而这种消失并不意味着死神之力的消散,而是因为面具已经被南柯彻底‘吞噬’。 看着赫卡里姆的‘大招’。 南柯的脑子里忽然出现了千珏的大招。 下一刻。 他背后的漩涡忽然转移到了脚下,‘吞噬’被另一种恐怖的波动取代。 那些逸散出去的灵魂力量随着南柯的举动散开,无数璀璨的光芒以南柯为中心朝着四周挥洒而出。 整个黑雾在此时被照亮的如同白昼,远处乃至悬崖之上的黑雾在此时都发出了惨叫,这是那些低阶恶灵临死前最后的呼喊...... 对于这些无法吸收的灵魂力量,南柯并不打算浪费。 他打算将它们的能量一次性挥发出来...... 而在死神的世界里,灵魂的挥发意味着‘生’的开始。 当赫卡里姆裹挟着毁灭气息冲过来时,南柯的应对方式是...... 用‘生’去回击! ’嗡‘ 没有任何声音响起。 当赫卡里姆的骑士团和南柯挥洒出去的光芒发生碰撞后,那些骑士们,包括赫卡里姆本身,就宛如是落到了火炉内的雪花...... 悄无声息的融化。 第290章 规则的力量 暗影如同虚幻的泡沫,在璀璨光芒下逐渐破碎,且这种破碎甚至都发不出一丝声响。 伴随着赫卡里姆以及它身后的铁之军团的’融化‘,南柯身边的璀璨以及他眼眸内几乎凝结成实质地灵魂力量也在飞速消耗着。 越是站得高,你面前的’路‘就越少。 当达到一定程度后,比拼得早就不是什么突发奇想的临场发挥或是灵光一闪,而是底蕴和积累。 这是一种层次的提升,类似于从人和人的殴斗变成了国和国的攻伐。 南柯一个人的底蕴,肯定是比不过整个暗影岛千年积累的; 但问题是南柯本就没有拿自己的底蕴去拼,而是借了暗影岛的力量去反击,相当于是瓦洛兰大陆版本的,用魔法打败魔法。 ‘吞噬’有极限,这是因为南柯的身躯无法承受那么庞大的灵魂力量; 但如果只是单纯将吞噬来的力量当作‘武器’再打出去,那么这个极限就大幅度提升了。 特别是南柯还取了‘巧’,当他发现对面赫卡里姆的力量几乎由毁灭构成后,他瞬间想起了暗影岛的由来。 破败之咒的毁灭和生命之水的治愈以弗耶戈的身躯为战场,开始不断交织拉扯,最终酝酿出了一场持续千年的’惨剧‘。 在皮尔特沃夫,黑默丁格之所以在初期强烈反对杰斯的海克斯科技研究,正是因为他见证过了魔法失控的后果。 但后来或许是出于对未来的担忧,又或许是出于海克斯科技研究已经逐渐趋于稳定,因此他又在南柯面前表达出了新的态度——支持海克斯科技。 这其实就证明了可怕的并不是力量,而是无法控制的力量。 如果当初的暗影岛有一位强大的法师能综合或是切断整个魔法反应,或许当初的灾难就不会发生。 而现在南柯就像是那位能影响结局的法师。 赫卡里姆的‘暗影冲锋’让黑雾的本质进一步暴露在了南柯的眼里。 以死神的‘视角’去看,南柯能够轻易地将这种状态下的黑雾分割成两个部分——生和死。 两种相对的力量冲撞在一起,会发生剧烈反应,但这种反应是有序发生还是无序发生,会出现截然不同的结果。 而这时,千珏的‘技能’又给了南柯启发。 作为死神的千珏大招竟然是‘羊灵生息’,用死神的力量去赐福一块区域,让区域内免受死亡的侵袭。 这种作法,看似是对力量的合理运用。 但实质上其实已经有了一丝丝法则和规律的意思在这里。 千珏制造了一个地方,并且规定这个地方不存在死亡! 从‘法’上升到‘规则’,是一种质的变化。 而南柯虽然本身境界还没到那一层,但作为穿越者的优势让他拥有了比本土土着更多的见识; 本就试试就试试的精神,他强行用从暗影岛那里掠夺来的灵魂力量将自己的‘境界’提了一提。 这种强行提升,对南柯的灵魂肯定是有伤害的,但如果这一丁点代价就能换取窥见规则的机会,那么弗拉基米尔宁愿每天都被人切割一块灵魂! 而且更幸运的是,南柯就尝试了一回就成功了! 他在自己周围创造了一个只有’生‘的空间,任何’死亡‘在这里都会被强行抹去,比如......赫卡里姆。 它并不是败在了实力上,而是败在了对规则的理解上。 暗影岛能给予它力量和底蕴,但无法给予它境界的提升。 当赫卡里姆还在执着于如何提升自己的车速时,南柯已经坐上了飞机...... ’嗡‘ 在赫卡里姆和铁之军团缓缓消失的同时,不远处战场上的卡莉斯塔和莱卓斯的行动都忽然迟缓了下来。 南柯的生之领域虽然没有落在它们身上,但逸散出来的生机依旧能对这些早已死去多年的恶灵们造成影响。 弗拉基米尔在这时找到了机会,作为一个活人,他感觉自己此时正浸泡在皮尔特沃夫庄园内的温热水池里,那种舒畅让他几乎要呻吟出来。 黑雾在此时变得稀薄,而取代它们的,是一抹猩红色的光芒。 弗拉基米尔瞬间出现在了卡莉斯塔的背后,手指尖亮起了五道猩红色,如同血红的匕首刺向了过去。 卡莉斯塔的行动虽然迟缓了下来,但战斗意识和反应还在,一枚长矛被她反握着捅向了弗拉基米尔。 长兵器的优势在此时一览无余,哪怕她是迟了一秒才出手,但长矛依旧比弗拉基米尔的指甲更先抵达。 面对锋利的矛尖,弗拉基米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位,将落点从心脏换成了侧腰,而他本人则是拼着被洞穿的伤势,进一步拉近了距离。 ’噗‘ 鲜红色的血染红了长矛,但弗拉基米尔的手同时接触到了卡莉斯塔。 “血之封禁。” 在接触的瞬间,匕首般的猩红光芒‘软化’了下来,它们如同是流体般顺着接触的位置涌进了卡莉斯塔的身体。 弗拉基米尔在扮演帝国操纵者的时期,曾经为黑色玫瑰复活了一位诺克萨斯的战神,且在战斗结束后又协助苍白女士将那位战神重新封印。 可以说,除了难以攻破的’灵魂提升‘方面,弗拉基米尔在千年来一直进步不大之外,在横向提升实力的方面,他已经做到了极致。 以他的自身实力为基准,任何种类的魔法和手段,都已经被他研究到了他这个阶段能达到的最强水平。 猩红色的符文牢牢地印在了卡莉斯塔的各个位置,让她本就迟缓的动作进一步被’凝固‘。 做完这一切后,弗拉基米尔抬头看向了对面的莱卓斯。 “还不来绑了?” “啊......是!” 正在竭力抵抗生之领域的影响的莱卓斯在这时被’唤醒‘。 它动作缓慢地走了过来,又动作缓慢地取下了身上的锁链套在了卡莉斯塔身上。 但这时,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 “你连捆绑都不会么?” 莱卓斯的绑法很粗糙,既不美观又实用。 “......”莱卓斯愣了一下。 “算了,我来!” 稳固好封印后,弗拉基米尔快速接过锁链,而后十分熟练地将卡莉斯塔捆成了粽子,还无比贴心地打了一个蝴蝶结。 第291章 契机 黑雾深处。 扭曲树丛如同忠诚的守卫排列在外,茂凯的庞大身躯坐落在树丛前端,它此时正在扮演哨岗的角色。 在看不见的黑硬土壤之下,早已停滞生长了将近一千年的根须重新开始了发育。 时间曾经在暗影岛陷入了停滞,连带着似乎整个世界也开始一尘不变。 但现在,是时候让它重新转起来了。 茂凯晃动了一下身上的枝叶,那些早已经枯萎的树杈似乎都有了焕发新生的趋势。 约里克坐在茂凯附近的地上,健硕的身躯竭力卷曲了起来,以免压到身边的大树。 遍布着划痕缺口的铲刀被他随手放在身边,满是老茧的手指在胸口位置的光滑项链上不断摩挲,他的眼眸看着远处的黑雾,各种情绪在其中来回交织。 迷雾侍女躲在了更远的位置,它们是一群灵魂的聚合体,在集合了无数灵魂的能力后,它们对于危机的感知异常敏锐。 而这种敏锐让它们在此时保持了跟茂凯的距离...... 因为暗影岛上每一个灵魂都知道,这位‘大树’的爱好就是让灵魂消散。 从地里轻微的耸动,约里克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作为一个掘墓人,他对于土地的了解并不逊于对于尸体的了解。 毕竟你得知道那里的土更好挖掘,哪里的土能让尸体腐朽地尽量慢些。 “您这是孤注一掷了么?”约里克抬起头看向茂凯。 在福光岛时期,他不过是一位普通的教团成员,而茂凯则是整个岛屿的守护神。 可以说后者的见识和阅历都要远远超过了前者。 “你还有犹豫?”茂凯回应道。 约里克沉默了一会儿,“是。” 破败之咒的爆发对于他来说是人生的转折,让本就崎岖的路变成了悬崖峭壁。 而近千年的抵抗让那道信念在变得愈发坚定的同时,也变得愈发脆弱珍贵了起来。 哪怕是机会就摆在面前,但他难免会在内心纠结,这到底是机会还是浪费。 毕竟机会只有一回,一千年都已经过去了,他不在意再等一千年,但万一失败了...... “你是想要让我劝说你?” “......” 约里克再次沉默。 他并不是一个意志坚定的存在,或许他的坚定全都用在了等待上,以至于在面对其他事情时,‘怯懦’的那一面会占据上风。 就如同那群嘴碎的迷雾侍女说得那样,他,在许多时候都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懦夫。 “选择是人生里最艰难的事儿,我没办法给予你什么劝解,因为我并不是你; 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倾听你自己的心吧,孩子......” “我的心么?” 约里克低下头看着地面。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园,是他生活了一千年的地方。 但,他真的在这里‘生活’了一千年么? ...... ...... 树丛更深处。 遍布荆棘的房屋在千年前曾经是一位猎户的居所。 房屋内有着许多造型特异的铁架和器具,看起来似乎是用来固定猎物方便剥杀清理的。 “可惜它们都已经不能用了,否则能省去很多力气。” 弗拉基米尔站在一副铁架前感慨着。 而在他身后,莱卓斯正全力遏制着卡莉斯塔的反抗。 哪怕是被法术封印外加物理封锁后,这位复仇之矛的反抗意图都毫无减弱。 虽然没办法再凭空塑造长矛,但她的肩膀和胯部一直在不断扭动,也好在他们是用锤石的锁链捆绑的,要是换成普通锁链可能就算没有腐朽也早就被挣脱了。 “把她放在这里吧。” 最终,弗拉基米尔选择了一处还算结实的石柱。 福光岛作为一个曾经‘掌握‘了符文魔法的地方,或许不能说它是遍地神奇,但总能找到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 就比如这根石柱,经历了千年岁月依旧屹立不倒。 ’哗......’ 莱卓斯将卡莉斯塔绑在了石柱上,为了防止对方挣脱,它特意多绕了几圈,几乎将后者捆成了蝉蛹。 而后...... 它的目光看向了弗拉基米尔以及站在门口位置的南柯,露出了些许的不好意思。 唤醒的过程说白了就是回顾过往以及表达爱意,而这种事情哪怕是鬼也会觉得不好意思。 南柯读懂了暗示,自觉地走了出去。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从背包里取出了七只玻璃瓶交给了莱卓斯。 “用法就是直接滴上去,省着点用......” 说完,他跟南柯一起走到了外面,都是千年的老人,他早就过了对爱情有兴趣的年龄。 但,他对如何复仇很感兴趣! “你认为她苏醒后,能带我们找到那位自闭的国王么?” 弗拉基米尔问道。 南柯抬起头,天空是阴暗的,黑色的雾气在这里就是天。 “如果他是自己想要自闭,那么我不觉得卡莉斯塔能带我们找到国王; 就算她知道国王的位置,但黑雾又不是吃干饭的,它能把整个暗影岛变成迷宫,那么建立一个‘密室’对于它来说不是轻而易举么。” 南柯曾经在网络上看到这样一种说法,那就是整个破败之咒再加上后续的光明哨兵剧情,都是由锤石一手主导的。 这话,南柯觉得前一半是对的,毕竟那时的弗耶戈确实已经失去了理智; 但要说后面也是锤石主导的,只能说某些人把锤石抬得太高了一点。 锤石或许有些小机智,但小机智和大谋划是有的壁,它如果真有这种智慧和心性,那么它根本不需要等到弗耶戈来才有机会翻身。 “那么你的打算是?” 弗拉基米尔不觉得南柯是一个走到哪看到哪的人。 “她能领我们去一个大概的位置,至于能不能把那位国王叫出来......” 南柯的视线换了一个方向,在那里有两个身影似乎是在闲聊。 “你还记得那个掘墓人身后的那团灵魂么?” “记得,很有趣的存在,依托于黑雾存在,但又独立于黑雾。” “我们的契机就在那里。” ...... 与此同时。 垂头思考了许久的约里克忽然抬起头,转身看向了南柯的方向,他能感觉到对方正在注视着自己。 迟疑了一会儿,约里克自言自语道: “他似乎知道结局......” 第292章 弗耶戈 暗影岛到处都是浓郁黑雾,宛如它们就是这座岛屿的空气。 但绝大部分的黑雾里都有低阶恶灵在絮絮叨叨,只有一个地方的黑雾显得格外清静。 一道消瘦的身影坐在早已干枯的水池边,黑雾在他周围卷绕,但整个过程却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仿佛是生怕惊动了这道身影。 在水池另一侧的墙壁上,倚着一把通体黑色的大剑,大剑几乎跟成人等长,样式有些类似于莱卓斯的那把......不,应该说是莱卓斯的那把才是这把长剑的仿制品。 在瓦洛兰年历的某一段相当长的时期内,拥有这把长剑的仿制品,是半个大陆年轻剑客的梦想。 它象征着荣耀,它象征着强大,它象征着一个国家,但此时......它静静地躺在墙壁位置,就像是一把多余的垃圾。 这时黑雾的流转忽然停止了一瞬,因为这一刻有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伊苏尔德,昨晚睡得好么,我睡得不好,因为我总是在做梦,梦里你似乎去了一个离我很远的地方......” “还好我及时清醒了过来,你知道么,伊苏尔德,我从小就多梦,成为一个王国的王子并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儿,特别是这个王子前面有个二的前缀时; 从小王宫里的气氛就很压抑,那里虽然会有阳光,但气氛却比这里还要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哥哥总会用提防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会从他那里偷走什么; 呵,他根本就不知道,虽然他的母亲是王后,他的侍从也比我多,但我并不羡慕他,因为我拥有一个好母亲,我不需要从他那里偷什么。 我记得我刚开始接触皇室教育时,我生怕浪费一秒钟时间,我希望我能表现出优秀,我希望能从我的母亲脸上看见更多为我自豪的笑容...... 但是,当我第一次考取优异的成绩时,我的母亲并没有露出我想象中那种笑容,她......让我想想该怎么去形容,她似乎露出了一丝丝惊恐。 我当时并不懂为什么她会觉得惊恐,我只知道过了没多久,她因为偷窃了某件国库里面的宝物被发配到了一个距离王都很远很远的城市。 那时我才八岁,那段时间对于我来说就像是天塌了一半,但好在哥哥的母亲忽然出现了,在我最需要大人关怀的时候,她出现在了我面前。 从那以后,我拥有了比哥哥更多的侍从,比哥哥更多的玩具,我甚至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不去学堂,啊,那段时间就算是现在回想起来,都是那么幸福。 哥哥自从那时起,似乎是认命了,他不再对我流露了出敌视的目光,他甚至会把自己的玩具都送给我,唉,我当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我抢了他的母亲......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十年,直到有一天忽然外面传来了一则消息,我的哥哥,卡玛维亚王位第一继承人发生了意外,他死了,他的座位也是我的了...... 呵。 哈; 哈哈哈哈。 我莫名其妙成了卡玛维亚的皇帝,就算我再怎么推脱,就算那些大臣们再不喜欢我,但他们还是得在我面前单膝跪下,低下他们那高贵的头颅。 哪怕他们私底下都称呼我为庸王......” 说到这里,弗耶戈低下头,用手背轻轻地拂过了伊苏尔德的侧脸。 “但我是庸王么?不,你知道我的,你懂我的,我什么都清楚。 哈,我并不是一个傻子,我的母亲出生低微,在我还没有进学堂之前,她就告诉了我该如何生存。 我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是什么,就是我的血脉,我不需要学习什么治国,更不需要学习什么权谋,我只需要好好地享受我的王储生活,同时培养一个手套...... 你知道手套么,伊苏尔德,贵族们在骑马时,怕马鞭弄脏了自己手,会特意用珍贵的皮料制成手套,我也有手套,但它不是戴在手上的。 他,是我哥哥的心腹。 他是一个好手套,完美地完成了我给他的任务,我的哥哥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的心腹会给他的酒里加料...... 但手套再怎么好,也会旧,也会小; 当我成为国王后,我需要一个新手套,我最初选择了一个同为皇族的女人,但她太蠢,她的脑子早就已经被书籍上记录的那些道理扭曲了。 所以我选了另一个手套,他好像叫赫卡里姆,是一个出身卑微的骑士,但他很有天赋,同时天生残暴,他能弥补我治国的短板...... 我不需要发展,不需要治理,我只需要去抢,我的手套会帮我抢来我所需要的一切! 但,我遇到了你...... 我从未想过我会在某一刻对一个女人动心,你相信么,在遇见你后,我忽然发现权利、国家乃至是我的生命都变得廉价了起来,只有你才是最珍贵的。 你是一个善良的人,你喜欢这个国家,你爱着这个世界; 为了你,我愿意改变,我开始尝试着让这个国家变好,我开始在你的辅佐下尝试着成为真正的国王。 那段时间,似乎所有事物都好了起来,国家开始越来越繁荣,就连我内心的黑暗似乎都被你完全驱散。 但......我们忽略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善良的人没有好下场,我们的幸福在他人看来是一种罪恶。 他们派刺客...... 他们...... 杀了你......” 弗耶戈的瞳孔忽然收缩了一下,像是一个做着噩梦的人忽然清醒。 怀里那张恬静的面孔在此时变得干涩灰白起来,那本该柔软细腻的触感忽然变得僵硬起来...... “不。 我不允许你死! 我要你活!” 弗耶戈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安静靠在墙壁上的那把长剑似乎得到了某种呼应,一抹幽绿的光芒从剑身浮现。 “你还没死,对,我们都没死,我们不过是睡着了,你不过是还在梦里。 赫卡里姆,赫卡里姆还在,他在帮我夺去更多力量,等我们的力量积蓄够了,我们就能出去,我会唤醒你。 你听,你听见了么,这是音乐盒的声音,它在等着我,它在等着我们! 我会让你醒过来的,伊苏尔德,别害怕,哪怕我死了,我也会让你活过来!” “砰!” 这时,黑雾忽然震荡了一下。 随着一抹灰色气流的涌入,一声声马蹄声似乎在黑雾深处炸起。 弗耶戈抬起头,眼眸里的宠溺在瞬间化作了阴霾,他看着黑雾深处,厉声质问道: “赫卡里姆,你怎么敢被人杀死!? 赫卡里姆,有谁敢杀死你!?” ——- ——- 二创了一下弗耶戈,想让他形象丰富一点。 不算单纯丑化,臭美各加了一点,最后的结局肯定也不会像官方那样虎头蛇尾,绝对好看! 第293章 破败之剑 咆哮在黑雾的源头持续了几秒,伴随着这两声咆哮,整个黑雾都翻腾了起来,像是在烘托气氛。 但下一瞬间,黑雾又安静乖巧了起来,因为那道身影忽然恢复了平静。 弗耶戈的癫狂仅仅持续了几个瞬间,而后重新披上了那层谦逊懦弱的‘外衣’。 他慢慢地蹲了下来,手掌重新抚上了池边的尸体。 黑雾的力量让尸体逃过了时间的摧残,但活人和死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无论是触感还是观感都天差地别。 但在弗耶戈的眼里,伊苏尔德生前是美丽的,死后亦是美丽的,就算是她的灵魂捅伤他的那一刻的狰狞表情,在他看来都是别有风味。 可以说这位伪善黑暗的国王,将自己所有的善,都给予了自己的王后。 “我吓到了你了么,伊苏尔德。” 弗耶戈的声音重新变得温柔,他的笑容如同和煦阳光洒在了伊苏尔德的尸体上,“别怕,伊苏尔德,我是装的,你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伪装; 我如果不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暴君,赫卡里姆怎么可能听我的话,放心,他虽然被击败了,但我会重新给他机会,我们虽然没有了生命,但我们拥有了其他的东西。 你瞧......” 弗耶戈指了指黑雾,“它们就是我们的新力量,有了它们我们可以踏破所有国家,我会把杀死你的人找出来,我会杀光他的后人,摧毁他的国家! 然后我会唤醒你,我们会永远生活在一起,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 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伊苏尔德......” 弗耶戈的手指落了下去,一抹黑雾听话地盖住了伊苏尔德的尸体。 虽然这种行为哪怕在黑雾‘看来’都是多此一举,但就连它们都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看着伊苏尔德安静地睡去后,弗耶戈重新站了起来,走到了干涸的池子内坐了下去。 黑雾在他面前聚拢,一幅幅图像从黑雾内显现...... 就如同茂凯说得一样,黑雾就是那位国王的眼睛; 但茂凯只说对了一半,在它看来,那位国王还沉湎在过去,但实际上,弗耶戈从未沉湎。 他这千年来,不过是一直存活在自己编织的伪装里。 而一旦他想清醒过来...... “外来者......”弗耶戈眯了眯眼眸,当他的视线落在弗拉基米尔的身上时,脑子里出现了断断续续的记忆,“他为什么这么像那一位......” 在古卡玛维亚的收藏室里,有历来每一个皇室成员的画像...... 弗耶戈看了一会儿,挪开了自己的目光,跟弗拉基米尔一样,他同样不会对一千年的’同族‘有什么感情。 毕竟,他连自己的哥哥都能算计。 皇室哪里来的亲情? 下一刻,弗耶戈的目光落在了南柯的身上,那淡定的表情顿时变得激动了起来。 “他......这个人,不,这个存在,他是死神!?” 弗耶戈看了一眼伊苏尔德,将激动的情绪掩盖了下来,喃喃道: “你是来找我的么,呵,希望夺取暗影的力量? 但你知道么,我也等你很久了......” ............ ............ 莱卓斯在屋子里呆了很久。 或许是因为这对男女纠缠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哪怕就算是捡重要的事情去说,也得说上好一阵儿。 但好在,时间在这里是最没用的东西。 南柯坐在一处石墩上,弗拉基米尔刚刚把剩下那一半的“血之双翼”教给了他。 这个魔法在弗拉基米尔看来,属于那种没什么大用的,因为生在魔法世界的他,并不懂得另一个宇宙的灵魂对于自由的飞翔有多么向往。 简单尝试了一下后,南柯并没有在黑雾里体验一把翱翔,而是坐了下来,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始回味前不久的领悟。 自从进入暗影岛以来,他先后吞噬了好几回黑雾,灵魂方面的提升是有的,但要说这种提升能带来质变,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他的底子本就很厚实,这份厚实能提升他的上限,但同时也会提升难度。 突破这个难度的渠道是有的,那就是用量去硬堆。 但上岛后的境遇,跟他上岛前的预想不一样。 上岛前,南柯觉得自己上岛后,岛上的恶灵们会成为一个个排排坐好的血包,等待自己的吞噬; 但实际上恶灵们死去后,会再次转化为灰色气流,而那种灰色气流用约里克的话来说,是一种规则; 而规则,是没办法吞噬的。 这就导致他用量变产生质变的想法直接失败。 但在意识到自己的失败后,南柯并没有气馁...... 因为他在黑雾里窥见了规则! 或者说,是他通过赫卡里姆的‘大招’窥见了黑雾的本质,再加上那一丁点的瞬间灵感,让他触摸到了规则的边缘。 哪怕这种触摸只持续了几个呼吸,哪怕他不过是沾染了一丁点规则的味道。 但摸到了就是摸到了。 窥见了就是窥见了。 可以说就凭借这短暂的触摸和窥见,就能让南柯往后的路要比之前平坦无数倍。 而且...... 既然这种事情发生过一回,那么为什么不能发生两回呢? 再大胆一点去联想,如果自己真能从弗耶戈那里获取点什么,有没有可能自己能借助外力跨进去这一步呢? 真正的强者确实不会借用外力,但如果这种外力也‘强’到了一种程度呢? 看着周围浓郁的黑雾,南柯感觉自己的想法逐渐大胆了起来。 这时,同样在旁边思考自己未来道路的弗拉基米尔看了过来。 “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南柯将自己嘴角的笑容隐去。 “是的,你在笑。”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点子。” “你看上了这些黑雾?”弗拉基米尔瞬间戳穿了南柯的心思,“规则的力量就像是dp,一旦沾染了一点就会欲罢不能,但你承载不了它们,你需要一个介质。” “介质?” “是的,我刚好有一个推荐。” “您说。” “那把圣洁之剑,不,或许我们该叫它破败之剑,这把剑我曾经接触过,它就是一个储蓄灵魂力量的宝物。” “我们得想办法弄到它。”南柯没有继续隐藏自己的想法。 没有人能在真正的力量面前保持冷静。 “不是想办法,而是必须......”弗拉基米尔站了起来,随意地拍了拍手,“放心,我会帮你弄到那把剑,就当是老师送给学生的第一个礼物。 但在送给你之前,我要用它,亲手砍下卡玛维亚国王的脑袋!” 第294章 你不该来这里 弗拉基米尔说的很坚决。 自打这回重新见面后,南柯就发现弗拉基米尔似乎像是捡起了什么前尘往事,心里面一直惦记着卡玛维亚国王的脑袋...... 虽然这个国王跟他在卡玛维亚时期的国王明显不是一个人,但弗拉基米尔的恨在时间酝酿下,早就已经从一个单独的人泛化成了一个位置。 瓦洛兰大陆虽然不讲究什么一念通万法通的说法,但如果能解开缠绕了千年的绳结,对于弗拉基米尔的未来发展是绝对有着天大好处的。 因此,南柯轻轻点了点头。 “如果有机会的话,不,就算没有机会,我也会创造机会。” “这话我爱听。” 弗拉基米尔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银色的子弹。 子弹的材质很特殊,上面镌刻着许多复杂的符文咒印,在黑雾笼罩的环境下竟然能绽放出微弱的银色光芒。 “这是?” “你听说过光明哨兵么?” 弗拉基米尔问出来后,自己先笑了。 他在问什么? 问一个这辈子第一回踏出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人,听没听过光明哨兵。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见过这个神秘组织的成员,知道他们也是因为在一个巧合下,他跟他那位神秘合作伙伴聊起了暗影岛。 而他的合作伙伴苍白女士对暗影岛似乎很了解,因此跟他阐述了一下光明哨兵的来历。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福光岛的幸存者侥幸活了下来,而后为了恢复福光岛荣耀,对抗黑雾蔓延而缔造的反抗组织。 而这个反抗组织的建立根基,就是用幸存者从福光岛出逃时,带出来的神秘魔法水晶制成的遗迹武器。 据说,这种武器能彻底杀死黑雾里的恶灵。 在说完这些后,苍白女士又告诉了弗拉基米尔另一个秘密。 诺克萨斯曾经有一则传闻,内容是有一位残忍暴君的头骨被深埋在某个神秘岛屿里。 而这个传闻,是假的。 头骨的具体位置,弗拉基米尔没有细问。 但他知道这件事情肯定跟苍白女士有关,毕竟后者为了提防那位残忍暴君的回归,已经用无数时间堆积出了三件神秘的‘武器’。 思绪开始飘忽,就在弗拉基米尔沉浸在过去时,南柯的回答把他拉了回来。 “我听过,创始人之一叫詹达卡亚。”南柯看向了旁边的房屋,“她跟您的这位曾曾曾侄女关系挺好。” “......” 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詹达卡亚这个名字就连他也没听说过。 但很快眉间的褶皱被他抚平,他看向南柯点了点头。 没有去问南柯是怎么知道的; 更没有去探究南柯说的对不对。 真正的聪明人只需要抓住自己需要的东西就行,看见什么都喜欢刨根问底的那种蠢货,一般都会死在自己的好奇心上。 而他只需要确定南柯不会害自己就足够了。 “这枚子弹是莎拉的,她那里还有五枚,我检查了一下,这应该就是所谓的遗迹武器,或者更精确一点,这应该被称之为符文武器。” 弗拉基米尔曾经来过这里,他见识过那些神秘的水晶。 或许当时的他不识货,但后面的经历让他知道了那些水晶,就是符文...... 南柯接过那枚子弹略微感知了一下,上面确实蕴含着一种毁灭的气息。 “这枚子弹的制造者很厉害。” 任何有能力让符文变成武器,且不在过程中迷失的存在,无论实力如何,都属于厉害的角色。 “是材料厉害,至于制造者......如果他们真厉害,那么暗影岛不会存在这么久。” 南柯抿了抿嘴唇,没有去探究这个问题。 毕竟背景故事里最终确实是光明哨兵‘干掉’了弗耶戈,无论是剧情杀也好,主角光环也好,结果确实发生过。 “您拿着吧。” 他把子弹还了回去。 “你不需要?” “我觉得我到时候可能腾不出手来......” 跟赫卡里姆的交手经验让南柯大致搞懂了这些恶灵的战斗方式。 它们根本不会跟你比拼其他的,就是单纯依靠暗影的积累来正面摧垮你。 “我觉得它并不是你的对手,你完全可以复刻一下不久前的表现。” “是能复刻,但不能持续太久。” 南柯用手轻轻地点了一下自己的眉心位置。 灵魂气息在此时显露了出来。 “你的灵魂受伤了?” ’灵魂撕裂者‘弗拉基米尔瞬间从南柯的气息里品出了点东西来。 “是的,就算是半神如果强行掌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也得付出相应地代价。” “看来我的担子忽然变重了。” 弗拉基米尔将子弹收好。 无论是他还是南柯,都没有把五枚子弹持有者——莎拉考虑进去。 因为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一个连在黑雾内存活下来都需要提心吊胆的海盗,在那位国王面前不可能有出手的机会。 “是的。” 南柯说完抬起头,正好看在远处躲在茂凯庇护下,远离黑雾的莎拉正仰着脖子看着他们。 她知道弗拉基米尔在说什么,因为在这段对话开始前,弗拉基米尔特意找她要了一枚子弹。 对莎拉笑了笑后,南柯回头道:“到时候让她躲远一点。” “她,还有那位掘墓人,会留在这里。” 这时,房屋那边有了动静。 勉强维持着形状的门被轻轻推开。 莱卓斯先走了出来,就算是灵魂状态,也能轻易看出它现在的’心情‘。 那幽绿色的灵魂光芒就像是一壶烧开的沸水,在不断鼓着气泡。 而在它身后,卡莉斯塔缓缓出现。 她相比起莱卓斯要平淡很多。 虽然她对莱卓斯的爱一点都不比对方少,但从生前她宁愿放弃爱情也要维系跟赫卡里姆的关系就能看出来。 她是一个把大局看得比自身情感更重的存在。 当卡莉斯塔看见弗拉基米尔后,露出了跟弗耶戈类似的表情。 她也是王室成员,见过那些先祖们的画像。 远远地就朝着弗拉基米尔鞠了一个躬后,她的目光看向了南柯。 似乎是太久没有跟’人‘正常交流过,以至于她在此时出现了跟莱卓斯当时一样的窘迫。 但过了几秒后,她终于把话完整的说了出来。 “你不该来这里。” 第295章 伊苏尔德在哪 卡莉斯塔的意志被黑雾操纵了将近一千年的时间,但被操纵不意味着没有记忆。 这段时间里她自己的意识就像是一个看客,仿佛是经历了一场高端鬼压床,能‘看’见自己的行为,但偏偏没办法发出任何声音,也无法阻止自己的行动。 而在清醒后,那些曾经观看的记忆就如潮水般袭来,从2d电影转变成了全息投影外加感官模拟,让她对自己的曾经有了更加深切的体会。 这种感觉和经历,其实弗拉基米尔也有过。 他们的区别是,弗拉基米尔是一段一段苏醒,而卡莉斯塔是一股脑的涌来。 也好在卡莉斯塔的生活方式比较单一,除了杀戮就是杀戮,因此她才能在短时间内消化了这些信息。 所以南柯和弗拉基米尔都以为,屋内刚刚上演的是你侬我侬的爱情戏码。 但只有莱卓斯知道,它刚刚又一回被当成了‘背景板’,而故事的主题则是卡莉斯塔的觉醒。 她重新浏览了自己的‘大半生’,而后在发生了某些重要消息后,立刻又把私情扔在了旁边,选择了‘大局’。 莱卓斯默默地站在卡莉斯塔身后,看着面前这道熟悉且依旧‘无情’的身影,连澎湃的灵魂波动仿佛都变得温驯了下来。 有些人爱慕的是对方的容颜或是才华,而它爱慕的本就是卡莉斯塔的‘人格魅力’。 如果卡莉斯塔在被唤醒后,忽然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许它反而还会觉得不适应。 将大剑用双手攥住,莱卓斯稳稳地站在了卡莉斯塔身后,一如一千年前那样。 它愿意充当一个背景板,如果时间能由它自己选的话,它希望是永远...... 卡莉斯塔的话说完后,静静地观察着对面的表情。 在扫向弗拉基米尔时,她停留地时间稍微短暂了一点。 重新浏览记忆的过程中,她关注到了一个小场景。 那个小场景让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该以何种态度面对这位曾经的‘祖宗’。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很默契地错开了视线,毕竟当卡莉斯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时,他本人也不想主动谈起那场被自己的后背插得狼狈鼠窜的经历。 有些事儿,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淡忘。 卡莉斯塔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南柯的脸上,她记忆的最终章,是南柯打败赫卡里姆的场景。 而那段场景里南柯展现出来的力量,是唤醒她另一个记忆的关键。 南柯回视卡莉斯塔,平静地回问道:“我为什么不该来?” “因为弗耶戈在等你。” “等我?”南柯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还是说在等类似我这样的人。” 这件事情似乎牵扯到了另一个瓦洛兰大陆的秘密——千珏为什么不灭了暗影岛。 如果不灭了暗影岛可能是实力不足的话,那么为什么千珏连噬魂夜都不尝试着去阻止一下呢? 它再弱,到底也是个死神,还能比比尔吉沃特那群海盗弱? “你是千珏么?” 卡莉斯塔直接问道。 千珏的传说已久在瓦洛兰大陆流传了上千年,各种千珏的形象也早就流入了民间。 但传说到底还是传说,虽然南柯看起来不像狼也不像羊,但他施展的力量确实很像传说中死神才能掌握的力量。 “我不是千珏,但如果他是在等死神,那么我是。” 南柯的回答让卡莉斯塔皱起了眉,作为一个恶灵,她的拟人程度远比莱卓斯高得多。 除开眼眸的光芒以及淡青色的皮肤外,她几乎能是一个完整的人。 没有去纠结南柯为什么不是千珏但却是死神这件事情,卡莉斯塔很快把话题转到了主题上。 “暗影岛的诞生是因为弗耶戈试图复活他的妻子,这个想法哪怕是过去了一千年都没有从他的脑子里消失; 赫卡里姆是弗耶戈的爪牙,‘死亡’已经让弗耶戈变得更加疯狂,噬魂夜的真正目的是希望通过掠夺更多灵魂来提升暗影之力; 而他的最终计划,是用暗影吞噬整个大陆,从而寻找到能让他的妻子复活的方法......” 稍微停顿了一下,卡莉斯塔重新看向南柯,“而在他已经确定的方法里,有一条就是找到一位死神......” 神对于普通人来说,往往是神秘的存在。 而神秘就意味着模糊和幻想。 当你有求于某个‘神’时,你的脑子会自动把它无限强化,仿佛它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对于弗耶戈来说,只要是自己的能力足够,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他都会抓住一个死神来试试。 南柯不确定千珏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但依照他现在对于暗影岛的了解来看,如果千珏没有防备地进入黑雾的领域内,弗耶戈是真有希望‘抓住’它的。 因为千珏不像自己,它没办法吞噬黑雾为己用,在这里战斗相当于是被束缚住了双臂,只能硬生生地用自己的力量去跟暗影岛的千年积攒对耗。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想要我?” “是的。” 卡莉斯塔发现面前这位死神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因为她竟然从南柯的表情里看到了高兴...... “那么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呢?” “因为他的性格就是这样......除非事情涉及到了伊苏尔德,否则他会在有十足把握后才会动手。” 弗耶戈确实是一个懦弱的国王,但纵观他的治理生涯,很少有没办成的事情。 因为做得少,错得就少。 “伊苏尔德......” 南柯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问题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他并不怕弗耶戈盯上他,但他怕弗耶戈不出来。 “你或许注意不到,周围的黑雾已经变得比之前稀薄了很多很多。” 卡莉斯塔又道。 “是么?” 南柯看了看周围。 扭曲丛林的黑雾本就是最稀薄的,最起码他是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变化。 但卡莉斯塔这么说了,就意味着确实是稀薄了。 毕竟人家在这里住了一千年。 卡莉斯塔道:“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他已经开始布置了。” 也就是在这时,远处走来了一道魁梧的身影。 约里克的脸从黑雾里出现,他嗫嚅了一下嘴唇,缓缓道:“我知道伊苏尔德在哪......” 第296章 卡莉斯塔的承诺 “伊苏尔德的尸体在那位国王手里,但她的灵魂在破败之咒发作后,被撕裂成了几个部分; 而我手里面,有其中一个部分......” 约里克很镇定地陈述着这件事情,而总是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那团灵魂聚合体则是远远地盯着这边。 它们不知道约里克在讲什么,但这么久的‘陪伴’,让它们能从约里克的扑克脸上看出许多东西来。 就比如此时,它们知道约里克在赌。 是的。 这个怂了一千年,整日就知道挖坑埋土,还会抽空跟尸体聊聊天的笨拙掘墓人在赌! 不知道为什么,嘲笑了约里克几百年的它们,在此时感到背脊有些发凉......如果,它们还有背脊的话。 “我们能看看么?” 南柯看着约里克道。 在穿越前他就知道伊苏尔德的灵魂还在瓦洛兰大陆。 根据机智网友们的分析,她的灵魂被分成了三个部分,一个在格温那里,一个在塞纳那里,还有一个......则是融入了约里克的迷雾侍女当中。 这个看起来沉默老实的掘墓人,这一千年来虽然没有对弗耶戈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他却实实在在地藏了人家老婆一千年。 如果这件事情让弗耶戈知道,或许对他造成的伤害,会远超茂凯这些年的努力。 毕竟杀鬼,也可以诛心。 “可以。” 约里克点头。 既然选择了下注,那么就没有再扭捏的道理。 粗糙的手指勾了勾,躲在一边的迷雾侍女被迫挪了过来,而后在约里克的眼神下幻化出了‘人类’的形状。 “伊苏尔德......” 卡莉斯塔看着面前的‘迷雾侍女’,忍不住低声呼喊了一下。 她生前跟伊苏尔德关系很好,相较于伪善懦弱的弗耶戈,这位出身平民的王后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女人。 她睿智、博爱、仁厚......但偏偏命短。 迷雾侍女在此时没有敢展现出平时的嘴碎,而是尽量蜷缩着自己的身躯,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雀儿。 这里,又是曾经的古卡玛维亚将军,又是能轻松干掉铁之军团的南柯...... 就算是心里再如何向着弗耶戈,它们也不敢在这里表达出来。 南柯看着面前的‘伊苏尔德’,而后又看向了周围。 卡莉斯塔看出了南柯的心思,“你不用担心,他已经把周围的暗影之力撤走了。” “是么......”南柯收回目光,“我没有担心,我是在期待他会不会控制不住跳出来。” 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战场选址,是一个很重要的争夺点。 如果有得选,谁愿意去对方的’老巢‘打呢。 “他不会这么鲁莽,他跟......”卡莉斯塔本想说‘莱卓斯’,但反应过来后把名字咽了回去,“咳,虽然‘伊苏尔德’出现会让他的情绪失去控制。 但他并不是一个会被情绪左右行为的人,特别是在希望尽在眼前时,他绝对会更加谨慎,在有十足把握的时机下才会出现,除非......” 卡莉斯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而后南柯接着她的话道:“除非,我们准备让他的希望破灭?” “......” 卡莉斯塔沉默了,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了‘伊苏尔德’。 哪怕她知道面前的这个并不是她认识的那位好友,但这是她的一部分,同时也是‘复活’她的关键。 弗耶戈之所以想要计划着让黑雾弥散到整个大陆,并不是因为他想要统一整个大陆的所有国度,成为瓦洛兰大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国王,而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找到所有伊苏尔德的灵魂。 因此,唯一能让弗耶戈被迫出现的方式,就是毁掉这道灵魂。 只要毁掉了它,就算弗耶戈找到了另外两道灵魂,也无法完成复活计划。 但对于卡莉斯塔来说,毁掉这道灵魂,意味着亲手‘杀死’她曾经的朋友。 道德永远是束缚好人的最佳锁链。 但同时,它又是成为好人的必要条件。 只能说这个世界从未公平过,守护永远要比毁灭更加困难。 “如果你觉得难以接受,或许你可以留在这里......” 南柯不觉得卡莉斯塔能帮上什么忙。 更准确地来说,任何‘恶灵’在面对弗耶戈时都帮不上任何忙。 毕竟它们的存在就是依托于弗耶戈和黑雾。 在他看来,对方跟着自己去找弗耶戈,还不如珍惜最后的时间好好倾诉一下衷肠。 “我打过仗,我知道任何胜利都需要付出代价,哪怕这个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卡莉斯塔沉声道。 而一直沉默的莱卓斯则是在这时站了出来,他对南柯的态度更加恭敬一些,“请您让我们参与进来,如果注定要离开这个世界,我们希望能在战斗中离开这个世界。” 说完,这位首席剑士的灵魂波动了几下。 显然,他知道如果南柯不同意,他们是没办法改变对方的想法的。 卡莉斯塔低下了头,虽然太久没有跟人沟通导致她表现得有些鲁莽,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是傻子。 能统御一个军团的人,最基本的要求就是摸清楚其他士兵的心理。 看着身边的莱卓斯,她犹豫了一下,第一回主动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掌。 触感有些虚幻,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卡莉斯塔的眼眸轻轻地闭合了一下,被死后记忆填充的脑海忽然出现了生前的某个画面。 那时,还拥有温度的莱卓斯躺在一块巨石上问她,是不是这辈子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而那时,她先沉默了一下,而后用开玩笑地口吻回答道,如果我们能一起死在战场上,那么你的灵魂愿意跟我一起离开这个世界么? ...... 当卡莉斯塔重新睁开眼眸时,视野里出现的,是莱卓斯的回眸。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注视着彼此,有些时候无声确实能胜过有声。 并不需要用言语去描述太多,只需要一个眼神,你就能看懂对方的千言万语。 “请您带上我们......” 这一回卡莉斯塔也放低了姿态。 并不是因为她渴望战死的荣耀。 而是她清楚身边的’男人‘到底有多重视当年那句玩笑。 卡莉斯塔看着南柯,郑重道: “我必须要完成我的承诺。” 那是她给他的唯一一个承诺......在战场上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 —— 好久没有交流了,兄弟们来点支持吧! 第297章 本色出演 确定好了参与人员后,南柯示意所有人都准备一下。 其实需要准备的东西没多少,毕竟说一千道一万,他们这趟并不是什么战场对垒,需要准备战术、后勤等等,反而更像是一场并不精妙的刺杀活动。 唯一需要准备的,或许就是思想方面的准备。 比如...... 南柯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伊苏尔德’。 不可否认弗耶戈的审美绝对没有问题,‘伊苏尔德’哪怕是变成了鬼,依旧能窥见出生前的风华。 但在瓦洛兰大陆上,或许会缺很多东西,但绝对不会缺少美女。 排除那些身材样貌都万里挑一的热门英雄外,南柯在皮尔沃特夫外的小教堂只呆了十年,看见的美艳少妇都比他上辈子线上线下加起来还多。 只能说虚假的魔法修图,还是比不上真正的魔法滋润。 “你觉得假装害怕有作用么?”南柯开口道。 “......” ‘伊苏尔德’在此时仿佛被下了禁言。 因为它们是真害怕! 在暗影岛里被杀,本来对于灵魂们来说并不是终结。 但它们见识过南柯的手段,要是真被吞噬了,那就是彻底完了。 因此它们把目光扫向了卡莉斯塔。 这一个看起来是在场唯一一个对伊苏尔德有感情的。 但卡莉斯塔此时正沉浸在自己的过去,她的眼眸里现在只有莱卓斯的目光。 再者,作为一个将军,她可能会有些过于善良,但绝对不会圣母。 就像是她自己刚刚说的,所有胜利都需要牺牲。 听起来很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你觉得她能帮你么?” 南柯走到伊苏尔德面前,眼眸深处的黑色漩涡就是最好的威慑,“想活?” “......” ‘伊苏尔德’惶恐地点了点头。 虽然拥有伊苏尔德的样貌和灵魂气息,但它们本质上还是一群灵魂的聚合体。 再纯洁的灵魂一旦沾染了太多杂质就会变得污秽起来。 它们确实心向弗耶戈不假,从那些跟约里克的对话里能轻易听出来。 但这份忠心到底有多坚定还存疑,毕竟那些对话里也有不少蛊惑约里克自己去偷那把剑的词儿。 当然,这种灵魂才是南柯最喜欢的,如果对方是那种坚贞不屈的,反而会坏事儿。 “你听清楚了我们的计划么?” “......没有。” ‘伊苏尔德’摇了摇头,但看着南柯的眼神变化,又立马点头改口道:“听清楚了!” “那你知道你该怎么做么?” “......” 这一回‘伊苏尔德’懵了。 它们确实没有这个脑子。 “配合你们?”‘伊苏尔德’试探着回应。 抿了抿嘴唇,南柯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约里克话这么少。 如果约里克是个话唠,那么这么长时间跟面前这群傻子灵魂交流下来,估计很难维系住自己的智商。 “你,得反抗。” “反抗......” ‘伊苏尔德’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类似乎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搞死自己。 它们要是敢反抗,还需要等到那个时候? “对,你得反抗。”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解释道: “弗耶戈不傻,他绝对能看出来,你的出现有问题,虽然少了你,他的计划可能会彻底失败,但我不能把希望寄托于他对自己的计划的重视程度上,你们能明白么?” “......” ‘伊苏尔德’显然不明白。 但旁边的约里克像是懂了什么,“我觉得他对他妻子的感情是真的。” “是,我没有质疑他对他妻子的感情,毕竟他能用一千年的时间陪伴着一个没有灵魂的尸体,换做是我,我可能也做不到他这一步; 但一个活生生的的妻子和一个冰冷冷的计划是两码事儿,或许他对这个计划没有那么执着呢,又或许,这一千年的时间让他表达爱或者说对爱的认知出现了偏差呢? 一个能把尸体当作妻子陪伴一千年的存在,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在乎灵魂的完整性? 或许对于他来说,如果为了让妻子的灵魂完整,会导致计划成功概率下降一半的话; 那么还不如退一步,在保证计划成功率百分百的情况下,接受妻子的灵魂残缺? 毕竟,伪善的人最善意自我感动,对于他来说有一个残缺的灵魂也好过一个冰冷的尸体,再者,他说不定还会在内心感慨着,他的伟大和他的爱; 要知道从另一个视角来看,他可是连一个残缺灵魂都不嫌弃,这难道不比外面那些因为疾病或是贫困就抛妻弃子的人强多了么......” “?” 约里克皱了皱眉。 南柯的话让他本能地想到了自己。 在生前,他的工作也是挖掘尸体,那时他能看见灵魂,对尸体也十分尊敬,但内心是知道尸体和活人的区别的。 但现在,在他看来,尸体跟活人,似乎没有区别,他和它......都是人,两者之间的差异似乎已经被他下意识地忽略。 “所以你要反抗。” 南柯再次对‘伊苏尔德’道:“你得表现出,你是被强迫的,你的心还在他那里,但我,不,但有人要强行把你困在身边,日日夜夜折磨了你近千年......” “......” 约里克再次沉默。 他察觉到了南柯的话里有些不对劲,但想着他反正也不去现场,也就无所谓了。 这一回,‘伊苏尔德’似乎是听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们就本色出演?” 本色出演么? 南柯看了看约里克,没想到这个浓眉大眼的玩这么花? “那你就本色出演吧。” 南柯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对弗拉基米尔道:“您还有补充么?” “没有。”弗拉基米尔很欣慰得看着南柯,“保护女人是镌刻在男人的骨子里的基因,如果他还能无动于衷,那就证明现在还不是收获的时机。” “那就出发。” 南柯挥了挥手。 虚假的光明哨兵,是抱着遗迹武器躲在远离暗影岛的地方,不断地筹划筹划再筹划; 而真实的光明哨兵,在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以后,就可以直接出发了。 约里克和莎拉被留在了大后方。 在’大部队‘离开后,约里克看向了身边的莎拉。 “你,但心么?” 莎拉摇了摇头,看着那道背影逐渐消失,“真正的赌徒在底牌被揭开前,永远都会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第298章 战斗场地 从扭曲丛林的范围出去后,南柯终于发现了卡莉斯塔说的变化。 黑雾在扭曲丛林的范围内比其他地方更加稀薄,这是每一个恶灵都知道的事儿,毕竟茂凯闲来无事就喜欢打杀几只恶灵玩玩。 但这回在走出了这道范围后,黑雾不仅没有变得更加浓郁,反倒是比里面还要稀薄。 “他不动丛林里面的黑雾,可能是害怕你们提前有察觉。” 卡莉斯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但他知道你被我们绑了。” “绑了不表示能被唤醒。”莱卓斯苦笑着回答南柯道,只有他在知道唤醒一个恶灵到底有多么艰难,就连他都差一点在绝望中被迫放弃。 “也是。” 南柯点了点头,同意了莱卓斯的说法。 在战斗前确实是需要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但这话也需要因人而异,在变态和心理扭曲方面,南柯觉得怎么去揣测弗耶戈都不过分; 但在真正的智谋和经验方面,南柯觉得如果自己想的太多,或许就会陷入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 真正的菜鸡,是不会知道高手在每一个操作前,都需要想那么多可能性的,也因此他们反而能更轻易地打破高手的预判。 而自己的对手’小丑王‘,你如果说他是高手,那可能真就有点侮辱其他人了。 “我们去哪里演戏?” 南柯看向卡莉斯塔。 作为古卡玛维亚最骁勇善战的将军之一,同时又是暗影岛上实力最强的几位恶灵之一,选一个利好自己一方的地点,简直就是轻轻松松。 弗拉基米尔显然心里也清楚这一点,因此一路上一直都保持着沉默,这是在用实际行动来让渡‘军师’的权力。 至于茂凯,这位自然之力一路上都在忙着跟那些枯死的植物沟通。 用它的话来说,植物虽然没有灵魂,但它们彼此之间有着比灵魂关联还要更加密切的链接。 哪怕这些枯死的植物已经保持这种状态长达一千年,但只要它愿意唤醒它们作战,那么这些植物将是它最忠实的士兵。 卡莉斯塔思考了一下,道:“我记得岛上曾经有一处大剧场,那座剧场并没有修建房顶和墙壁,而是一座凸起的很宽敞的平台,我觉得那里很合适。” “......”南柯语气委婉道:“我说的演戏,是一个比喻。” “我知道,但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弗耶戈一个人,他身后绝对会有铁之军团,而且绝对是被重新塑造出来的强化版铁之军团; 而那里的地形很开阔,我们可能提前发现铁之军团的动向,同时因为舞台是凸起的,因此可以一定程度上减缓那些恶灵骑士们的冲锋速度......” 南柯抬起手打断了卡莉斯塔的话,他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愚蠢的错误,就是在专业人士发表意见时,胡乱打岔质疑对方。 “我收回我刚刚的话,我们现在就去......” 说着,南柯稍微拉开了一点跟其他人的距离。 在他的脚下有一圈黑色的光环正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 这,是死神领域的微缩版本。 而此时在这道领域里,待会儿即将登场的‘女主角’正在彩排。 约里克本来准备将迷雾斗篷交给南柯,从而让迷雾侍女能同从南柯的召唤。 但南柯看着那件被披了将近千年,且过程中一直在跟泥土和尸体打交道的斗篷,犹豫了好几犹豫后,还是礼貌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随即,他用自己的领域为迷雾侍女创建了一个更加温暖的环境。 在这个环境里,南柯贴心地创造了十来个能帮助迷雾侍女找到感觉的场景。 按照时间估算,它们现在可能正在经历第四场...... ...... ...... 大剧场距离扭曲丛林并不远,或者说在卡莉斯塔的引领下,他们省去了在黑雾里应付鬼打墙的精力和时间。 福光岛本就不算太大,它远离莽行群岛,就像是一块被遗落在外的珍珠,美丽且渺小。 在越过了一道并不宽厚也并不高耸的山脊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平原。 而在平原的中间位置,有一块看起来并不像自然景观的平台。 平台的直径大致有一百来米,下方有一个形似杯托的石柱支撑着它,在更外圈有许多形态各异的座椅板凳。 单从这个剧场的风格和规格来看,就能想象出当初的福光岛有多么繁荣。 魔法为这处’世外桃源‘提供了无限的可能,当没有外部威胁,而内部又已经用魔法手段满足了所有人所需要的产能后,就连最普通的普通人也能享受真正的生活,而非生存。 队伍朝着平台进行。 走在最后面的南柯对弗拉基米尔道:“我忽然不想去艾欧尼亚了。” 弗拉基米尔眯了眯眼眸,疑惑道:“为什么?” “看着这个剧场,我能想象出当初福光岛的样子,那里虽然可能距离完美世界还有差距,但至少比起其他地方要好太多太多...... 但是看看它现在的下场,越美丽的东西往往就越是脆弱。” “你是怕我们会给艾欧尼亚带去厄运?” 艾欧尼亚现在的状况,其实很像是当初福光岛的另一种演化版本。 同样是魔法胜地,同样有着许多神奇的物种,同样有着强大的法师; 或许它们之间的区别,就是艾欧尼亚内部并不完整,因此每一个势力都需要防备其他势力,以至于让他们没有彻底失去对外的抵抗能力。 但,拿着超神装备的艾欧尼亚能被白板装备的诺克萨斯入侵两回,足以证明安逸和‘美丽’到底能对一个地方造成多么恐怖的‘破坏’。 “是,也不是。” 南柯模棱两可地道。 “随你,正好这里的事情结束后,我想带你回一趟诺克萨斯。” “诺克萨斯?” “茂凯告诉我说,这里还有另一个很神秘的存在,而我曾经的合作伙伴也透露过,她似乎在暗影岛布置了些什么。” “她的布置跟我们有关?” “之前我没有头绪,但最近我忽然有了,她的目标或许跟我们现在的一样......”弗拉基米尔笑了笑,道:“她应该是想要那把破败之剑。” 第299章 开演! 破败之剑也叫融魂者,诅咒之刃。 卡玛维亚人说它是王者之刃,是圣洁的象征,被杀的人的灵魂会被束缚在刀刃上; 而卡玛维亚的敌人却认为这把剑是诅咒的象征,是对生命和灵魂的亵渎。 但不管怎么说,这把剑确实很特殊。 “我觉得她是想利用这把剑去不朽堡垒的地下试试运气......” 在不朽堡垒的下面,藏着某位失落的王者骸骨。 这是每个诺克萨斯高层都知道的事儿,但没有人会把骸骨的位置告诉外人。 因为骸骨的主人虽然已经不在瓦洛兰大陆,但谁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谁,又能知道它会以什么方式回来呢? 谁,又能确定接近骸骨的人到底是想帮助它还是想把回归的渠道给焊死呢? 这个话题,乃至是任何关系到那个存在的事情,在诺克萨斯都是绝对的禁忌,这是台前台后所有人的共识。 但...... 弗拉基米尔觉得自己已经从那个舞台上退下来了,之前他需要跟那群人一起维系住舞台,但现在他只想找到更多乐子...... “所以我觉得既然她有这么想法,那为什么我们不能帮帮她呢? 万一......” 弗拉基米尔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哪怕是他权势达到最高点时,他都没有体验过当下这种期待和悸动,“万一,我们能控制骸骨的主人呢?” 南柯扭过头看向了弗拉基米尔,他知道骸骨的身份,因此他并不奇怪为什么弗拉基米尔会在‘大战在即’时,脑子却跑去幻想另一件概率极低的事情。 毕竟,那可是莫德凯撒...... 以凡人之身,在两个维度之间反复横跳,说他是瓦洛兰高启强都有些埋汰他了,换做其他文学或影视作品里,有他这种能力和经历的人,出身必然是起点孤儿院。 但正是因为了解莫德凯撒的成就,因此南柯不得不给弗拉基米尔泼盆冷水。 “我觉得您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 别说是一把剑,就算是当初锻造这把剑的人,跟莫德凯撒有可比性么? “梦想还是要有的,就算可操作性不大,但或许有人比我们更急呢?” “您是说?” “我们可能不能从骸骨那里讨来好处,但我们可以从其他人那里要好处。” 弗拉基米尔说完,把视线转向了其他地方。 他们已经到了平台前,平台侧面有一个登高用的阶梯。 南柯琢磨了一下这句话里面的意思,而后主动踏上了阶梯。 很多事情可以后面再去详聊,而现在他们需要完成准备了许久的戏。 站上平台后,视野顿时开阔了起来。 当黑雾变得稀薄,可视范围顿时提升。 远处的山脉轮廓以及近处的磨坊小屋让这座尘封千年的岛屿终于解开了神秘的面纱。 茂凯站在平台下面,它需要脚踏地面才能更好地和其他植物‘沟通’。 至于莱卓斯和卡莉斯塔,则是携手站在了阶梯入口处。 它们已经进入了战斗准备。 整个平台上,只剩下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往后退了几步,手指尖夹着那枚储存了许久的血色圆球。 南柯则是抬起手,脚下的死神领域展开,扩散成了一个半径五米的圈。 一道精神状况明显有些‘亢奋’的灵魂聚合体在领域内显现...... “准备一下吧。” 南柯轻轻道。 “......” 迷雾侍女愣了一下,似乎是在辨别出现在面前的到底是现实,还是又一次‘彩排’。 最终,它们从南柯身上传来的压迫感里找到了现实感。 ‘嗡’ 灵魂聚合体波动了一下,形象从一团模糊的人型逐渐变成了伊苏尔德。 而南柯为了确保这场戏唯一的观众到场,特意把黑色漩涡召唤了出来。 周围的黑雾虽然稀薄,但到底还是存在的。 在吞噬了几分钟后,南柯终于感知到了周围黑雾主动远离的趋势。 这,意味着那位应该是注意到了这里。 “开始你的表演吧。” 南柯也往后退了退。 为了让表演效果更真实一点,他再次扩大了领域的范围。 同时用自己的灵魂力量在前方制造出了一个约里克的身影。 “......” ‘伊苏尔德’略显呆滞的目光在看见约里克的身影后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就是排练的效果。 在南柯为它们制造的排练环境和特殊剧情里,为了营造氛围、刻画冲突、调动气氛,精心设计了不少另一个宇宙的某些影片里才会出现的剧情。 而那些剧情,就像是一个又一个小火苗,将本来被‘压抑’甚至是只有一点点雏形的情感都点燃爆发了出来。 终于,大戏正式开场。 每一个优秀的演员都会专门去体会人间百态,洞见世间繁华,这些体悟能让他们将任何角色和任何剧情都完美的演绎出来。 而‘伊苏尔德’作为一个灵魂集合体,它们本身就是无数灵魂的融合,它们并不需要去模仿,就如同它们对南柯说的那样,它们需要的,只是本色出演。 这无数个灵魂里面,谁还没点悲惨遭遇呢?谁还没有几件被强迫或是被诱导的经历呢?谁还没有几件爱而不得的对象呢? 每一道灵魂贡献出一点点经历和感悟,再借由‘伊苏尔德’的壳表演出来,就以南柯的视角来看,他是真没有从面前的表演里看出任何表演的痕迹! 再加上,他亲自选择的‘男主角’形象也不错。 那些小日子过得不错的人确实是把握住了每一个男性的‘点’。 如果男主角是一个外貌英俊身材健硕的人来饰演,先不说代入感这个问题,单就视觉效果就很难激发出观众骨子里的某种欲望。 但如果男主角是约里克这种,身材粗短,且外貌丑陋的人来扮演,会给观众一种美好事物被玷污的感觉,进而激发出每个人内心的破坏欲和其他无法描述的欲望...... 而当这种画面的呈现对象是苦主时...... ‘轰隆隆!’ 表演正在进行着,而久未有过任何变化的暗影岛上空,忽然响起了愤怒的雷霆。 第300章 对垒 “轰隆隆!” 滚滚雷声由远及近。 明明没有雷霆,更没有什么乌云卷动,但黑雾的流转却模拟出了这种声音。 在雷声响起的瞬间,‘伊苏尔德’的表演停顿了一下,像是演了一半听见了导演喊咔的动静,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把情绪继续抒发下去,还是先缓缓。 “继续演,不要停。” 南柯在此时开口道。 “......” ‘伊苏尔德’又动了起来。 表演这种事儿,是有瘾的。 当你开始渐入佳境,当你开始有了另一种人生的体悟,你就下意识地想要沉浸进去。 它们的表情变得更加丰富,脸上每一块‘肉’都有一个单独的灵魂去控制,尽力做到尽善尽美,让人看不出丝毫瑕疵。 而木楞的‘约里克’傀儡,则是此时正好表达出了一个歹徒的冷漠和无情。 这一动一静间所表达出来的屈辱和压抑的情感,可能就算是放到这个大剧场曾经演出过的所有剧目里面,也能算得上是最出彩的那几幕。 唯一的缺陷,可能是观看这场戏需要门槛,并不是审美和艺术品鉴方面的门槛,而是年龄方面的门槛。 有些岁数太小的孩子并不适合观赏这种过于深入和残酷的戏码。 当然,这种缺陷并不是这场戏的错,用局限性来形容或许更加合适。 因为对于适龄人来说,这场剧如果能被记录下来,可能会永远被他们存放在某个地方好好珍藏起来。 南柯作为穿越者来说,在这方面绝对算是见多识广了,因此还算淡定。 而弗拉基米尔毕竟年龄摆在这里,千年老贵族有什么没见过?真正的贵族把戏是普通人想都想象不出来的。 反倒是距离比较远的莱卓斯和卡莉斯塔反应比较大,对于这一对纯情伴侣来说,’伊苏尔德‘自由发挥出来的戏码着实是有些超纲。 而对于另一个’观众‘来说,这些东西就像是最为有效地工程锤,直接摧垮了他的理智防线。 轰隆隆的雷响还在持续,仿佛是在为这场戏打着节拍。 随之而来的,是劫云般聚拢过来的黑雾,本来还算清晰地视线在此时仿佛又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薄纱。 “调整好了么?” 弗拉基米尔的注意力从戏转移到了即将发生的事情上。 他知道南柯的灵魂受了伤,那种整个人仿佛被撕裂的感觉,他是体会过许多次的。 “短时间内调不调整的,没什么意义,但我应该能撑得住。” 南柯说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平台的最前端。 弗拉基米尔跟在了南柯身后,血色圆球悬浮在了他手心上,随时准备转化成各种形状。 而下方的莱卓斯和卡莉斯塔则是对视了一眼,各自攥紧了手中的武器。 茂凯没有动作,它就这么矗立在地面上,从远处去看就像是一颗已经枯死的大树。 ...... 另一侧,伴随着黑雾的铺陈,影影绰绰的身影从那如墨色般的烟雾里浮现。 如果说以往那些年的噬魂夜算是暗影岛小打小闹,那么这一回所展现出来的阵仗,就是真正的战争了。 就连那些最低阶的恶灵在此时都被强行拘了过来,它们确实不能发挥出多少力量,但它们能让黑雾的流速更快,让其他恶灵们能更好地获取力量。 弗耶戈的理智或许是被摧亏了,但还残存地那些,让他起码知道自己现在得把所有的力量都拿出来! 作为主力军的,是赫卡里姆率领的铁之军团。 赫卡里姆作为弗耶戈的隐藏白手套,在以弗耶戈意志为尊的暗影序列里,确实享有着特殊的地位和待遇。 明明前不久才刚刚被杀死过一回,但此时从它的身型来看,无论是实力还是其他方面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就连它身后那些恶灵骑士们,也仿佛真正获得了‘生命’,每一个恶灵的身躯乃至是盔甲都变得更加精致。 而最关键的,是它们的数量从四十骑,扩展到了起码两百余骑。 那整齐排列的恶灵骑士哪怕是隔着一段距离,仍旧能绽放出一股锐利的气势。 虽然瓦洛兰大陆是一块魔法大陆,但骑兵在大陆战争中依旧有着远高于步兵的地位和战略作用。 ...... 南柯眺望着对方的军阵,相较于弗耶戈方面的阵势,他们这里就显得有些儿戏了。 虽然战争号角还没有吹响,但南柯的脑子里已经出现了《英雄》里的某个画面。 仿佛下一刻从对面飞过来的,就是布满天空的羽箭。 “嘶,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这种画面了。” 弗拉基米尔感慨道。 在离开了诺克萨斯后,战争远离了他的生活。 “我并不想看见这种画面。” 南柯抿着嘴唇回答道。 “那就让它们消失好了。” 弗拉基米尔抬起手,一直悬浮在手心上面的血色小球在此时被铺开。 明明才苹果大小的小球,在此时仿佛真拥有了某种超出物理限制的魔法,竟然在他们身后铺陈开了一张足有一百来平的血幕。 但就在他打算动手时,一根树苗忽然从他面前探起。 茂凯的‘脸’出现在树苗上端,随即时它的声音。 “弗耶戈还没有出现。” 它对弗拉基米尔道。 “我能看见。” “你这些......”树苗探出一根枝桠,“留着对付他吧,至于现在这些,请留给我。” 弗拉基米尔目光闪动了一下,随即手腕下翻,身后的血幕在此时停止了动作。 茂凯见状露出了笑容,那仿佛死皮般地硬质树皮在此时被崩出了裂痕,但它传递出来的灵魂波动却是一种肆意和愉悦。 ‘砰!’ 整个地面在此时震颤了一下,仿佛有某些生物已经在地底下开始活动起了‘手脚’。 “能帮我把它们赶过来么?” 茂凯回过头问南柯。 “能。” 南柯点了点头,而后转身看向‘伊苏尔德’。 这位休场了一段时间的优秀演员在此时扬起下巴,用一种如泣如诉外加忍辱负重了千年终于得见爱人的期盼以及悲切的口吻对着天空大喊了一声。 “救我!” 第301章 恶灵和植物的战争 有些战争开启的号角,是由专门的战争乐器吹响的,也有些是由特殊的口号掀起的,但在这里,战争是由一群灵魂聚合体的表演发起的。 当表演达到了最高点,想要继续让它臻于完美,就需要一场真正的战争洗礼。 马蹄声穿透了迷蒙的黑雾,与天空不断响起的雷霆达成了某种契合。 几百道身影跨着恶灵战马奔袭而来,马蹄踩踏出的火花在黑雾里格外显眼。 它们就像是一道黑色的海啸,裹挟着一股仿佛要灭杀所有生灵的气势摧枯拉朽的冲了过来。 在它们身后还跟着许多品阶较低的普通恶灵,在暗影岛是没有什么养精蓄锐的说法的,因为恶灵并不分大和小,它们不过是一个个灵魂力量的具象化。 且暗影岛的本质并不是把每一个恶灵都培养成强大的存在,而是在往复循环的轮回里不断消解那些意志和天赋不足的灵魂,将这部分力量分配给更加强大的灵魂。 这种提升方式有些类似于养蛊,用整个福光岛生灵的灵魂外加千年来从外界摄取的灵魂,来培养那一小部分真正强大的恶灵。 本来按照正常的趋势发展下去,可能再过个一两千年,暗影岛上只会有几个灵魂,而这几个灵魂能发挥出来的实力将远胜此时的铁之军团。 但可惜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面对着对面的恐怖气势,南柯依旧面色平静的站在原地。 在教堂的十年是他最荒废的十年,同时也是他最珍贵的十年。 这十年时间让他从一个穿越者真正融入进了这个世界。 且在迪斯那位真正的顶级神棍的教导下,学习到了什么才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力量的提升对于拥有外挂的穿越者来说,其实很简单; 但心智乃至是世界观方面的变化,是很难得的。 或许是因为刚刚弗拉基米尔提起了莫德凯撒,导致南柯此时忽然有些想念迪斯了。 也不知道迪斯在冥界到底过得怎么样...... ’砰!‘ 此时,地面再次震颤了起来。 南柯收起思绪低下头看着平台下面。 沉寂了许久的茂凯终于停起了自己的庞大的身躯,当这颗大树真正站起来后,它的最高处甚至高过了平台。 悠扬的声音从树干内传递了出来,就像是某种木质的乐器,伴随着茂凯说话的节奏竟然让南柯都有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我们讨厌拔地而起的感觉; 我们怨恨无止尽的黑雾侵蚀; 我们失去了颜色; 我们失去了生命; 但我们总会卷土重来! 我们,必须让它们见识一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扭曲!” ‘砰!’ 粗壮的树干砸向了地面,漆黑的土地被砸地龟裂开来。 明明茂凯砸的是它前面的土地,但这处龟裂却像是会生长一般,瞬间延展了出去...... ‘哗啦啦’ ‘哗啦啦’ 密密麻麻的声响从地底响起,仿佛是无数蚂蚁正在搬动着大地。 而当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汇聚到一起时,‘砰’地一声巨响,无数扭曲的枝叉从地底翻起。 它们漆黑如墨,形似扭曲的荆棘,晶莹的绿色光芒在其间若隐若现,仿佛是在给它们施加某种推力。 植物,作为福光岛的另一个‘主人’,当破败之咒爆发时,它们是第一批受到侵蚀的存在。 但,它们并没有在这道侵蚀里彻底死去,而是蛰伏了下来...... 它们在等待。 将自己仅存的生命力收缩到了体内。 等待一个回归自然的时机! 而这个时机就是它们彻底绽放的时机! “自然之握......” 茂凯的声音再次响起。 无数荆棘和扭曲树枝在此时再次加速,储蓄了近年前的生命力在此时彻底被转化为了动力。 每挪动一寸,就会有无数植物的生命力被耗尽,好不容易翻腾起来的枝条化作黑土沉入地面。 但它们的’死去‘是为了给其他植物铺好前路,化作黑土的它们自愿将自己仅存的能量彻底分解,让其他植物的路变得更加’平整‘。 ’砰‘ ’砰‘ ’砰‘ 茂凯不断锤打着地面。 生命之水的气息随着它的锤打不断荡漾出来。 其实这群植物鼓捣出来的动静,丝毫不逊对面的铁之军团。 虽然那群骑士有黑雾在背后当作支撑,但此时这群植物在茂凯的挥霍下,也等于是得到了生命之水的灌溉。 但看着不断滚动的植物,它空洞的眼眶内逐渐凝结出了几滴’露珠‘。 这些露珠不是因为它在心疼仅存的生命之水。 而是因为,它在见证植物的绽放; 但同时,它也在见证植物的死亡...... 这些在人类看来没有灵魂的死物,其实一直有这属于它们的坚持和它们的意志! 它们不是昙花,但它们愿意变成昙花。 ...... 在‘双向奔赴‘下,铁之军团和植物大军很快撞到了一起。 骑士的优势在此时并没有得到诠释,因为它们碰见了比它们更加悍不畏死,更加连绵不绝的植物。 前一层在垮掉的瞬间,后一层植物就会铺陈上来。 渐渐的,那些扭曲的植物甚至逐渐占据了主动。 它们从四面八方不断席卷向那些占领了它们家园的恶灵。 一根根藤蔓树杈在此时变得比兵刃更加锋利。 但...... 这种主动并没有持续很久。 站在平台之上的南柯,能清晰地感知到茂凯锤打地面的频率在逐渐降低。 昙花虽然璀璨,但并不持久。 ......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男人都痴迷战争了。” 南柯忽然对弗拉基米尔道。 后者闻言笑了笑,“因为这种生命的绽放和凋零是世界上最直观的浪漫。” 南柯攥紧了拳头,“您第一次经历战争时,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死在战场上,似乎也不枉此生。” “您当时真年轻。” 很难想象弗拉基米尔竟然会有这种想法。 “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如果年轻时不热血,那年轻有什么意义?” “您说得对......” 南柯点了点头,然后又抬起了头看向了身后的血幕。 他现在不能使用灵魂力量,因为这是最后的杀手锏,贸然使用可能会导致他的灵魂伤势提前爆发。 但他除了灵魂力量外,还会血魔法...... “这些,您能借我用用么?” “......” 弗拉基米尔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迟疑了一会儿才道: “最多借你一半。” “够了......”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张开手臂的同时,背后出现了一对血色的双翼。 第302章 接着舞 ‘咔!’ 树枝被折断的声响在黑雾里不断回荡。 伴随着这道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恶灵们被撕碎前的嘶吼。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前者慢慢多了起来,后者则慢慢少了起来。 茂凯已经不再锤动着地面,生命之水虽然在它体内还有残余,但这些都是用来恢复福光岛生机的最后储备。 如果把这些仅剩的生命之水都耗光,那么就算他们最后胜利了,赢得的也不过是一座荒岛。 死亡的气息在战场上弥散,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是死亡的乐章。 茂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画面,对于这位自然之灵来说,战争的残酷是它睿智脑子预想不出来的,因为它们天生就远离黑暗。 当初那场破败之咒是在瞬间爆发的,对于大多数生命来说,他们甚至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直接坠入了死亡。 那时,它觉得破败之咒的爆发是时间最残忍的事情。 但现在,它明白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残酷; 同时它也明白了为什么掌握了最尖端魔法知识的福光岛在当初的卡玛维亚士兵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无论是魔法还是武器,归根结底都还是‘工具’,而决定工具强大与否的,是人。 而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当他能直面死亡,能无动于衷地看着生命在面前一点点消散,让他的手变得跟刀一样冰冷时,他就是会比其他人强。 南柯轻飘飘地落在了茂凯身边,血色双翼在背后收拢,他看着发愣的茂凯道: “您哭了。” “是么?”茂凯回过神来,这位寿命比南柯长几百倍的生命在此时流露出了些许的‘窘迫‘,“我已经太久没经历这种事情了。” 上一回经历如此多生命的衰亡,还是一千年前。 而且软刀子割肉总是比手起刀落要更加刺痛人心。 “您不需要这样。” “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种生物比植物更懂得’死是为了更好的生‘这个道理,但明白这个道理并不意味着我们能在死亡面前保持淡漠。” 南柯闻言沉默了一下,这种时候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唯有行动才有力量。 ’嗡‘ 背后的血色双翼展开,南柯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卡莉斯塔和莱卓斯的身边。 “准备好了么?” “好了。” “准备好了!” 莱卓斯和卡莉斯塔对视了一眼,柔情在转瞬间转化为坚毅。 “那就战吧。” ’嗡‘ 巨大的双翼推动着空气,南柯一手拎起一个‘将军’,像是一道血色闪电划过了黑雾。 在飞到战场正上方后,南柯松开了手。 两个暗影岛曾经最强大的恶灵在此时空降了战场。 莱卓斯的双手合握住了长剑,作为军中首席剑士的他,或许在正面冲锋方面不如骑士。 但在混乱的战场里,一位首席剑士就像是一个不断旋转的陀螺。 任何靠近他的恶灵都会在顷刻间被他的长剑绞成碎片。 而卡莉斯塔的动作比莱卓斯更加迅捷,她本就是弗耶戈之下最强大的恶灵,在暗影的王没出场前,她以及她体内的灵魂们迸发出来的力量,足以直接扭转战局。 胜利的天平在此时发生了倾斜,当植物们从主战力转为辅助战力后,它们的特性让它们发挥出了更大的作用。 迟缓; 禁锢; ...... 种种负面效果在有了两杆坚挺的‘钻头’后,瞬间击散了骑士们的阵型。 而南柯则是直接掠过了这一道战场,进入了更加后面的恶灵军团内。 这一批恶灵在质量方面不如‘铁之军团’,但数量方面却远超前者数倍。 它们每一个都有着光辉的过去; 有些是福光岛的法师; 有些是比尔吉沃特的船长; 更有些是来自于瓦洛兰大陆的探险家,在游历了半个大陆后折戟暗影岛。 而现在,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称呼——恶灵。 在向下俯冲时,南柯并没有操控着双翼减缓下坠的力道,而是召唤出一层暗红色的光泽覆盖住了自己的身躯,如同陨石般朝着恶灵最多的位置落下来去。 ‘砰!’ 无数恶灵在冲击波的波及下化作灰色的气流,坚硬的黑色土地被砸出了一道巨坑。 而在弥散的硝烟和黑雾笼罩里,南柯的身影逐渐清晰。 黑色的漩涡在他的背后悬浮,血色的双翼从背后展开,宛如降世的魔神。 如果说茂凯只是通过战争的残酷感知到了死亡的气息的话,那么南柯此时则是实打实地成为了死亡的化身。 正准备用血魔法撕碎恶灵的他,在此时忽然发现从战场方向竟然弥散出了一道道黑色的丝线。 而这些丝线在他现身后,似乎终于找到了‘家’的方向。 ‘嗡’ 一根又一根黑色丝线朝着南柯延展过来,在接触到了南柯的瞬间直接融入了他的身体。 而随着丝线的融入,南柯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躯竟在不断被‘夯实’。 就像是自己此时开启了一个作弊器,正在用堪比噶藤鹰的手速不断点击着体制+1。 “这个......是死亡的力量?” 南柯愣了一下,而后迅速从这些黑色的丝线里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死神的世界,似乎并没有他想象地那么简单。 ...... 而在另一边。 茂凯似乎也感知到了南柯的变化,但它的理解跟南柯截然不同。 就像是不同学科在分析同一种现象时,往往会用自己的体系去对其进行解释。 扭曲的树脸在此时有些颤动,它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轻道: “只有死能迎来生...... 你们也认同他么,你们也愿意把自己的力量交给他么? 嘿...... 看来我没有辜负你们; 我会在这里等着,等着你们的归来,等着春暖花开......” ...... 同一时间。 弗拉基米尔端坐在平台上,一抹猩红从后方缩小了不少的血幕里延展出来,在他面前化作了一架钢琴。 看着远处的战场,弗拉基米尔端正地坐在了钢琴前,指尖在琴键上轻轻滑动,弹奏出了一曲动人的曲调。 弹了一会儿,弗拉基米尔忽然抬起头,看着旁边发愣的’伊苏尔德‘,皱了皱眉道: “愣着干嘛,我来奏乐,你接着舞!” 第303章 真正的死神 死神到底是什么? 死神的能力到底有什么? 这两个问题曾经困扰了南柯许久,毕竟在穿越前的游戏背景资料里面,还有许多空白内容没有被设计师填补上去。 这就导致世界在自动‘补全’的过程中,会把许多设定都变得更加复杂,因为人的想象是有限的,有逻辑可循的,但世界不需要逻辑更不需要想象。 它就像是一张裹着面纱的脸孔,每当你掀开上一层,你会发现还有无数层正在等待着你。 就比如此时,当南柯以为自己的‘吞噬’天赋已经彻底把死神之力嚼烂,以为所谓死神不过就是这样而已时; 却忽然发现,原来自己所谓的嚼烂不过是揭下了一层面纱而已。 南柯不知道其他死神有没有发现这层面纱下的世界,更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已经僭越了跟面具灵母商议好的合作内容,从对方给自己圈定好的圈内跳了出去。 他唯一能知道的,是自己不想停下来。 每一道黑线熔炼进身体的同时,所赋予他的那种实打实地提升感,让他甘愿沉浸进去。 身体强度的提升,或许不能给南柯带来灵魂质变时那种通透和轻灵感,但它却让南柯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厚实感。 死神领域自发地展开,将南柯护在了中间位置。 虽然南柯已经窥见了新的死神世界,但那些被它吞噬消化的能力并不会消失,它们只会随着南柯的逐渐深入而不断变强。 一道恶灵的身影出现在了南柯的侧面,它们看不见黑色的线,只能看见刚刚宛如魔神降世的敌人,在此时陷入了某种迟钝。 放在平时,恶灵的敏锐感知会让它们主动避开这种恐怖的存在,但当黑雾的进攻号角吹响时,除了极个别恶灵外,大多数群体都成为了毫无思想的炮灰。 这道恶灵披着铠甲,从铠甲样式来看,它生前在军队里品级并不低,至少也是一个将军。 此时这位手持巨斧的将军双手抡起了足有半人大小的巨斧,裹挟着万钧力量对准南柯劈砍了下去。 巨斧这种武器在劈砍时,是不需要特意去瞄准落点的,它只需要保证自己能触及到敌人,锋利的斧刃和巨大的力量就足以将敌人劈砍成两截。 但当巨斧距离南柯还有半厘米时,斧刃忽然卡住了。 在恶灵看不见的维度里,有无数黑线自发地抵挡在了它和南柯之间。 如果把视角放大到整个死神领域,就会发现此时的领域内部充斥着那些象征地死亡的黑线。 它们或聚或散、或静或静,将整个领域空间装扮成了一幅浓郁且略显抽象的水墨画。 唯一的缺憾是,这副水墨画在创作时,似乎缺了点墨水,导致每一道线条都显得有些淡。 “咔嚓” 斧刃晃动的同时,一道金属碰撞的声响响起,那些黑线在没有南柯指挥的情况下,自发地沿着斧刃的边缘攀爬了上去。 恶灵摇晃着双臂,试图将自己的巨斧从看不见的敌人手中抽回来。 但尝试了一会儿,斧刃依旧被禁锢在空气里,而另一道力量则是沿着斧刃触及到了它的灵躯。 这股力量无声无息,甚至察觉不到它的存在,但恶灵的身躯却在此时从手臂位置开始塌陷。 空气里仿佛正有某种利器正在不断从它的躯体里来回穿梭,将这道灵魂从最本源的层面直接彻底地抹杀。 更诡异地是,当恶灵的身躯从塌陷逐渐被分解为细小微粒时...... 它并没有遵循暗影岛的规则变化为灰色的雾气再重新回归黑雾的怀抱,而是瞬间被那些充斥在死神领域内的黑色线条给吞噬。 这些被吞噬的能量开始在一道又一道黑线之间传导,每传导一回,就会有一部分’渣滓‘被吐出去。 在传导了无数轮后,最为精纯的那部分能量被一根幸运的黑线所吞没,而这根黑色的颜色也在此时变得浓郁了一些。 ’砰‘ 巨斧在没有了恶灵支撑后,落在了地上。 而南柯也在此时’清醒‘了过来。 并不是因为他战胜了变强的快感,毕竟世界首富也无法抵御继续赚钱的诱惑,人在某些方面的欲望是无止境的。 他之所以在此时清醒,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吃撑了...... 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像是刚刚从自助餐厅里出来,哪怕是再多吃一粒花生,都会瞬间吐出来。 自穿越以来头一回,南柯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力量感。 那些年‘肾虚’的耻辱终于能被洗刷掉! 强悍的感知能力能清楚地感知到他的肌肤、肌肉乃至是骨骼都被强化了无数回。 虽然没有其他小说里面说的什么残渣的排出,但效果是一样的。 而这不过是最小的变化。 当南柯抬起头看见自己的死神领域内充斥着地那些黑色线条时,他才明白了自己到底扯下了什么。 这或许对于世界来说不过是一层面纱,但对于他来说,是一道崭新的大道。 死神,本就不该像是设计师设定的那样孱弱和多余...... 像是千珏乃至是秃鹫死神那种存在,更像是被面具灵母或者是更后面的世界意志所圈养的打工仔,或许用‘鬼差’来形容它们更为准确。 “呵,游戏设计师懂个坤儿的死神。” 南柯笑了起来。 眼眸里那道象征着‘死神’的黑色漩涡也在此时被一团无序的墨色取代。 他现在有理由怀疑,当初面具灵母将面具交给他时,所呈现地场景本就是一种思想方面的误导...... 那种有迹可循的死亡以及秩序井然的能量轮回,更像是一种强加于自己的体系认识。 它希望在自己的内心种下一颗种子,让自己潜意识地认为死亡的规矩早就已经定好。 但真正的死亡怎么可能有规律? 这个道理,连死神来了的导演都知道!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看向了周围的恶灵们。 黑雾在进入领域后,似乎隐约间预感到了什么。 而那巨斧恶灵的下场让黑雾的预感直接被证实。 因此,黑雾直接选择了撤退。 但南柯却在此时抬起了手臂,整个领域内无数的黑线在此时绷直。 “我让你们走了么?” 第204章 真·死神 黑雾在退散。 作为暗影岛的霸主,它本该充斥在暗影岛的每一寸空间,但此时为了更好地保存力量,它选择了‘退让’。 恶灵之于黑雾就如同是鲜血之于弗拉基米尔,黑雾确实可以完全支配恶灵,但一旦没了恶灵,黑雾就像是没有了鲜血的弗拉基米尔。 放在之前,黑雾或者说黑雾背后的人是不在意恶灵的伤亡情况的,毕竟肉再怎么烂,也是烂在自家锅里,那些死去了的恶灵终归还是会回归黑雾。 而黑雾则能对这些回收的能量进行再分配,虽然其中可能会有些许的损耗,但相较于敌人杀死一只恶灵的消耗来说,这种损耗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但当南柯掌握了黑线后,黑雾的优势甚至可以说是黑雾‘安生立命’的本领消失了,它们散发出去的力量不仅不能被收回来,反而变成了敌人的弹药库。 可以说,这是黑雾乃至是弗耶戈从未遭受过的困境。 这个年轻的外来人竟然在用它们的方法对付它们!? 这一瞬,就连天空中不断响起的炸雷都沉默了下来。 而那些试图从死神领域内出逃的恶灵,也在此时停止了动作。 并不是它们不想离开,而是四周似乎出现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们架在那里。 而等待它们的,是跟巨斧恶灵一样的下场......毫无预兆也无声响的湮灭。 整个过程就如同是一出科幻默剧,观众们能看见的只有演员从有形转化为无形的过程。 而在作为总导演的南柯的视角里,随着这一批恶灵彻底回归死亡,整个领域内的画风变得稍微浓郁了一点。 ...... “嘶......” 远处,手在琴键但心在战场的弗拉基米尔忍不住又倒吸了一口气。 他的细微动作让正在附近配合他表演的‘伊苏尔德’节奏稍微乱了一下,但随即又在弗拉基米尔的眼神示意下,重新进入了本来的情绪当中。 “这是又提升了么?” 弗拉基米尔分出一只手来摩挲了着自己的下巴。 单用一只手轻轻地在琴键上敲动。 在琴键另一端,虽然少了只手,但本就是由血魔法构成的琴键却自己体贴地配合着曲调下落。 横向发展到了极致的意思就是,连这种用来娱乐的法子都被弗拉基米尔练成了一种本能。 但...... “好羡慕啊。” 弗拉基米尔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他很少会在南柯面前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羡慕,因为他需要在那时立住一个老师的形象。 但现在南柯并不在身边,而且自从踏上了暗影岛后,南柯一直在用一种他理解不了的速度去提升。 明明前不久才刚刚因为意外触碰到了一点点规则的门槛,而现在这才过去了多久? 其他人看不见黑线,更没办法去理解那边发生了什么。 但弗拉基米尔能凭借自己的经验和见闻去猜测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柯很可能掌握了一种类规则力量...... 类规则力量并不等同于规则力量,两者之间的差别在于,后者是毫无理由在自己的规则内抹杀你;而前者需要好几个前提,对范围以及施术者都有要求。 比如南柯所掌握的类规则力量很可能是在他所掌握的领域内才存在,且能被这种力量影响的存在的‘等级’至少不能高于南柯。 换句话来说,南柯现在在同等级下几乎等于无敌! 除非对手能逃出南柯的领域,否则唯一的下场就是在领域内被消耗至死。 而这仅仅是这份力量的运用方式,真正让弗拉基米尔眼馋的,是掌握了类规则力量相当于是半只脚踏进了规则内。 “现在再去艾欧尼亚确实不合适了。”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喃喃道。 他才不在乎什么战火和危险会不会因为他们而降临艾欧尼亚。 作为前诺克萨斯幕后操纵者之一,可以说第一回入侵艾欧尼亚战争后面本来就有他的手笔。 之所以他也觉得艾欧尼亚不用去,主要还是因为南柯的成长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期。 去艾欧尼亚是为了提升力量,让南柯快速渡过‘新手期’,但现在南柯已经办到了这一点。 成熟期的南柯再去艾欧尼亚就有些浪费了,还不如借住南柯现在的力量去其他地方更快地攫取油水...... 比如,诺克萨斯或者是德玛西亚! 这两个瓦洛兰大陆现今最强大的国家可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 还有恕瑞玛似乎也可以考虑考虑...... 就在弗拉基米尔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生活时,血色的琴键忽然抖动了一下。 被打断思绪的弗拉基米尔抬起头,只见对面的黑雾那边又有了新的动静。 “来了么?” 弗拉基米尔站了起来,血色钢琴化作鲜血重新融入了后面的血幕。 而后整个血幕又被揉杂成了一个球落在了他的手心里面。 下方的茂凯此时探出了树枝,对弗拉基米尔道:“他来了。” “呵,我等他很久了......” 弗拉基米尔挥了挥手直接化作了一道血光。 而茂凯则是看着弗拉基米的身影,扭曲的树脸笑了笑,“没有人比我等得更久。” ...... 南柯抬起的手臂在此时落下。 无数黑线伴随着他的动作重新归为无序。 这些黑色的线可以看作是死亡的化身。 它们本就是无序的。 而掌握了黑线的南柯...... “我现在或许可以叫死亡之主?不......”摇了摇头,南柯看向了外面的黑雾,“还是死神听起来有逼格一点,嗯,真正意义上的死神!” 这时,赔了一批恶灵又退出了好几十米的黑雾停止了后撤。 它们开始有意识地凝聚在了一起,余下的恶灵也在某道意志下开始龟缩回退。 就连南柯后方,正在跟莱卓斯和卡莉斯塔缠斗的铁之军团也在此时开始疯狂后撤。 而在所有恶灵都出现异动的同时,黑雾最深的位置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黑雾不断旋转环绕着,两批身穿特殊铠甲的恶灵在前面开道。 而在这特殊的排场后,弗耶戈终于第一回从自己的沉湎之地走了出来。 —— 章节写错了,是304! 另外有才华横溢的兄弟给黑线起个厉害名字么!? 第205章 ‘低能\’的国王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南柯都没有见过所谓的‘天子仪仗’。 而现在他看见了,但面前这种场面,说实在的,逼格甚至不如塔利斯议员登台演讲。 只能说暗影岛确实太过于枯寂了些,以至于就连它们曾经最熟悉的场面活儿都热闹不起来。 两排卫兵恶灵开道,黑雾充当红毯,画面上确实还行, 但视觉和听觉往往是相辅相成的,再华丽的画面如果变成了默剧,给人的感觉只会是诡异而非尊贵或是威严。 ‘嗡’ 一道猩红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南柯的身边。 弗拉基米尔看着面前熟悉的排场,轻轻地挑动了一下眉头,“差了点事儿。” 南柯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呵,在我的家乡,这种活儿一般被叫作阴间活儿。” 话刚出口,南柯愣了一下,似乎面前的还真是阴间活儿。 “你又掌握了新能力?”弗拉基米尔瞥了一下南柯。 他虽然出生于卡玛维亚,但那段经历本就不愉快,再加上时间的不断消磨,其实很难说弗拉基米尔对卡玛维亚还有什么感情。 可能唯一的情绪,只有一抹模糊的‘恨’。 因此,他对于前方‘仪仗’的潦草并没有什么太多看法。 这些注定要死去的东西,哪里有身边实实在在的收获来得重要? 在弗耶戈彻底从黑雾里出来前,他们还有一段时间能闲聊一下。 但这段时间不会长,得抓紧时间唠。 首先,就是确定南柯的新收获,从而重新再对打法进行微调。 “不能算能力,应该算是新道路。”南柯道:“如果猖狂一点的话,我以后碰见其他死神时,甚至可以开口叫他们‘伪神’。” “嘶,看来你的收获比我想象中收获还大一些。” “我准备叫它死线。” 南柯伸出两根手指,一根死线在他指尖显形。 死线的颜色现在看起来还并不太深,说是黑色,但其实更偏向于黑灰,这证明了这根线还需要更多能量去填补和充实。 但就算是半成品,其中浓郁的死亡气息已经足以让弗拉基米尔手心位置的血色小球不住的颤抖。 血,本就象征着‘生’。 “这是什么奇怪的名称?”弗拉基米尔眯了眯眼睛。 新能力或是新法术的命名权其实是会引起许多人争抢的一种权利,因为这是让他们的名字留在历史里的最简单方式。 “奇怪么,我觉得这个叫法通俗易懂。” “这两个字又是从你家乡的某个伟人的语录里摘取的?” “他们不算伟人,但没有他们,我就没饭吃。” “那就叫这个吧。”弗拉基米尔决定放弃命名权,毕竟对方曾经给了南柯饭吃,“有什么需要特别嘱咐一下的么?你的新能力有没有什么限制?” 这其实相当于是在大声密谋,且是在敌人面前大声密谋。 但到了这个地步,双方其实都已经明牌,知不知道对方的打算,已经不重要了。 “限制有,但总的来说把握比之前更大了一点......” 南柯说到这里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抬起头看向了对面。 黑雾依旧在鼓动着,像是招展的旌旗。 黑雾之下,所有恶灵在此时表现出了一种罕见的‘纪律性’。 最起码从队列方面来看,它们是真的有了一点军队的雏形。 而在整个队列最前方,一道略显消瘦的身影站在那里。 他的手扶在一柄大剑上,银白色的发丝在黑雾里异常醒目。 此时,弗耶戈正看着前方。 但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南柯亦或者是弗拉基米尔的身上,更没有落在更远处的茂凯和卡莉斯塔身上,而是直接穿过了这中间所有的人和鬼,落在了高台之上。 “伊苏尔德......” 弗耶戈喃喃道,脸上流露出了浓郁的思念之情。 仿佛他并不是站在战场前列,而是在自家的房间里。 ‘伊苏尔德’的表演在此时直接陷入了停滞,它们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弗耶戈通过黑雾的注视跟亲自注视给予它们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在这一个瞬间,它们内部的无数个灵魂个体忽然失去了对‘身躯’的控制。 而一道早以沉寂了许久的灵魂在此时苏醒...... “弗耶戈......” 伊苏尔德轻轻地呢喃道。 但随即伊苏尔德忽然变色,平静的表情被狰狞和痛苦取代...... 时间对于她来说仿佛瞬间回到了一千年前,灵魂和身躯在被两种极端的力量反复拉扯...... “疼!” “好疼!” “让我死吧!” “让我去死吧!!” 伊苏尔德的声音变得凄惨尖锐起来。 而这种变化则让弗耶戈瞬间失去了方寸,这位暗影岛的王者在所有恶灵的面前茫然无措地像是懵懂的孩童。 他甚至当着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的面,失神地往前踏了几步,没有持剑的那只手抬起来似乎是想要抓住远处的伊苏尔德...... “不要怕,亲爱的,别怕,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嗡’ 黑雾在此时化作了一道大手,从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的头顶位置掠了过去,想要直接将伊苏尔德的灵魂抓过去。 “......”南柯。 “......”弗拉基米尔。 “似乎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哪怕是南柯已经抱着看‘低能’的心态去尝试着分析过弗耶戈的反应。 但当事实展现在他面前时,他依旧被对方表现出来的素质惊地有些错愕。 “你想阻拦么?” 弗拉基米尔抬起头看着那道跨越了他们的大手。 他对于自己的这位后辈其实是有了解的,因为在弗耶戈执政的时期,他曾经回去看过。 那时他就知道这个国家会在这位国王的统治下覆灭...... 他不觉得弗耶戈愚蠢,更不觉得弗耶戈低能,但他觉得弗耶戈的性格注定了他当不了一个优秀的国王。 他,更适合当一个诗人,或者当一个存活在民间传说里的情种...... “没必要。” 南柯摇了摇头。 伊苏尔德不过是引弗耶戈出现的幌子,既然对方已经出现了,那么前者也就失去了作用。 不。 再准确一点来说,当弗耶戈出现后,之前的幌子会直接变成弗耶戈的弱点。 看着黑雾构成的大手将伊苏尔德‘接’了过去,再看着眼眸里只有伊苏尔德的弗耶戈,南柯刚准备动手时忽然又顿了一下。 因为有一个存在,比他更急...... “滚出我的岛!” 伴随着茂凯的嘶吼。 一枚泛黑的树苗被它扔了过去。 第206章 精神病人弗耶戈! 黑色的树苗落在了恶灵军阵的前方,而后‘噗’地一声炸裂开来,无数种子一样的东西慢慢地散开,当它们触及到恶灵时,会发出烈火烹油般的‘滋滋’声。 黑雾让活人变成了恶灵,同时也让某些正常的植物变成了扭曲的作物,它们或许失去了生命,但也让它们拥有了一些奇怪的能力,比如,对灵魂的侵蚀能力。 树苗的出现打断了恶灵军阵的沉默,无数喧嚣和咆哮从军阵内弥散而出。 当理智被压制到极限后,属于野兽的本能完全占据了恶灵们的思绪。 而牵着它们颈脖上看不见的狗链的那位,此时正低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残缺灵魂。 “伊苏尔德,你还好么,你能听见我的声音么?” “......” 回应弗耶戈的是沉默。 或者说已经被黑雾给封禁的‘伊苏尔德’已经不具备沟通的功能。 “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 弗耶戈将‘伊苏尔德’抱在了怀里。 黑雾在此时聚拢了过去,像是温暖的棉被盖在了他们身上。 远处。 南柯看着这一幕默默地抿了抿嘴唇。 他是亲眼看着弗耶戈为了让伊苏尔德‘安静’下来,让其远离痛苦侵蚀因此封禁了她的,但转瞬间弗耶戈似乎又像是忘记了他刚刚的行为,重新开始了关切的问候。 “他病了......” 这是南柯对弗耶戈的评价。 他曾经看过许多关于刑罚的讨论,其中公认的最恐怖的刑罚,是关禁闭。 在绝对的黑暗中,你只能听见你的呼吸,久而久之甚至连呼吸都会变得模糊,你跟外界的交流逐渐趋于零,你会慢慢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你的世界只剩下了自己思绪还在流转。 这是一种从精神到认知方面的深度折磨。 而弗耶戈相当于是自己把自己折磨了一千年,在那片黑雾最深处,只有他和他的伊苏尔德。 可以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另一种看待世界的方式,那就是用自己的想象去决定事物的运转。 他有一套只有他自己能适应和理解的逻辑以及世界观,简单一点来说就是......精神病。 “是这样的,每一个国王或早或晚都会得这种病。” 弗拉基米尔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如果说要他在所有类型的戏剧里选一个他最偏爱的类型,他绝对会选国王受难的类型。 打败弗耶戈,是一种身体方面的摧残和享受; 而看着弗耶戈发神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享受。 但就在他准备从自己的悠久生命里抽出几个小时来观赏这场戏时,对面的弗耶戈忽然从那种状态下抽离了出来。 泛着青绿色光芒的眸子在弗拉基米尔的身上扫过,而后停留在了南柯的身上。 “你是死神?” 弗耶戈的声音有些清冷,而且语气不像卡莉斯塔那样僵硬。 可以听得出他在黑雾深处并没有闭上嘴巴,而是一直在对某个对象说着话。 没有等南柯回答,弗耶戈直接道: “复活她。” “呵。” 南柯笑了。 站在他身边的弗拉基米尔也笑了。 “他还以为他是国王呢?”南柯指了指弗耶戈。 弗拉基米尔则是摇了摇头,眼眸内的猩红绽放,“国王大人,时代变了。” “嗡!” 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同时动了起来。 死神领域在瞬间展开,以南柯为支点强行闯入了对面的黑雾。 弗耶戈在此时表现出了一种迟缓。 作为一个生前不善于打仗,死后又一直把时间花在了诉说衷肠方面的国王,他根本没有抢占先机的意识。 甚至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已经有了动作后,依旧没有立刻对后方的恶灵军团下达什么指令。 这就导致当南柯成功出现在恶灵军团内部后,死神领域范围内的所有恶灵都遭受到了无数黑色死线的袭击。 一道道灵魂体在领域内不断泯灭,仿佛是夜空中的星在一棵又一颗坠落。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在南柯吸引了大部分恶灵注意力的同时,身型不断在四处闪现,每一回现身手中的血色小球上都会分出一部分落入黑色的土壤里。 茂凯的动作比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稍微慢一点,这位自然之灵直接凭借着强横的身体冲了过去,但它聪明地没有直接朝着弗耶戈,而是冲向了赫卡里姆。 当弗耶戈失去了决策功能时,赫卡里姆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替身’。 ‘砰’ 粗大的树根直接拔地而起,化作了囚笼罩住了赫卡里姆。 后者挥舞着长戟,健硕的马蹄在树根上蹬出了一个又一个凹坑,但这些凹坑总会在下一秒被填平。 禁锢住了赫卡里姆的茂凯转过身,看着后方混乱的恶灵大军,扭曲的嘴脸上又落下了几块树皮。 这位压抑了千年的自然之灵在此时终于体会到了一丝真正的快乐...... “你们终于要死了......” 茂凯喃喃道。 就连它自己都没有发现,当那些黑色的僵硬树皮剥落后,那些空出来的位置下面生长出来的树皮,是棕色的。 ...... 黑色的死线宛如错落交织的棋盘格,每一个落在交点的恶灵都会在顷刻间分解成最为纯粹的‘原材料’。 哪怕到了现在,南柯也没有从惊愕的情绪里缓过来。 实在是一切的一切都太过于顺利了,顺利地就连他自己都会有些诧异...... 这,是真实的么? 他现在终于有些理解弗耶戈为什么会被所有人称之为小丑王了。 毕竟在原着中,弗耶戈自己筹划了那么久,在没有人扰乱的情况下,自己选择踏出了那一步,最后的结果也就是那样; 而自己现在相当于是提前打断了弗耶戈的龟缩,把他从他的温暖巢穴里拉扯了出来,要他用自己的‘急智’去应付面前的困境。 这样对待一个精神病人,确实是有些难为他了。 因此...... 南柯深吸一口气,在弗耶戈还没有反应过来前,重新选择了一个区域,开始大肆屠戮那些恶灵。 趁他病要他命才是属于穿越者的行为准则! 而此时弗耶戈也终于有了动作。 他先看了看混乱的后方,又看了看被困住的赫卡里姆,最终把目光落在了还没有动手的莱卓斯和卡莉斯塔身上...... 而后他又操起了国王的口吻,对他们道: “杀了这几个入侵者!” 第207章 不重要的事 在南柯等人开始冲锋时,莱卓斯和卡莉斯塔慢了一拍。 他们毕竟跟前面那些人接触才没多久,人生轨迹也大相径庭,所以很难去理解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小动作里面的默契。 而在意识到自己两人已经慢了一拍后,他们没有着急着跟上去,而是干脆停了下来,就这么站在了外围。 莱卓斯鼓起了勇气,拉住了卡莉斯塔的手。 手感有些冰凉,但在炙热心情的熏陶下,似乎又有了温度。 “再等等?” 莱卓斯期盼地看着卡莉斯塔。 “好,不急这一下。” 卡莉斯塔轻轻低下头颅,主动往莱卓斯身边站了一下。 而后憋了半天,没了其他动静...... 相较于战场那边弗耶戈的开场表演,他们这里的插曲显得有些寡淡了。 但这种寡淡是对于外人而言的,对于他们来说,这,几乎是他们曾经想都不敢想的时刻。 两个人,不,两个鬼就这么在战场后方,陷入了一种默契的沉默中。 战场的喧嚣伴随着黑雾卷动传到了他们这里,熟悉的氛围似乎将他们都带回到了曾经的岁月。 那时,她还是将军,而他是她手底下的首席剑士。 那时,她每次出征,他都会骑着马陪在她身边。 那时,每一个难熬的夜晚,他们都会在内心默默地思念起彼此; 而现在,似乎真的不一样了...... 现在,她不再是将军,而他也不再是她手底下的剑士; 现在,她不需要再出征,而他也不需要在保持距离; 现在,已经没有了黑夜和白天的区别,而他们也不需要再互相思念彼此...... 莱卓斯再次鼓起勇气,他把自己的脸凑了过去。 卡莉斯塔没有躲开也没有迎合,而是就这么看着对方。 看着看着...... 两个人忽然一起笑了起来。 因为他们此时已经没有办法再去亲吻了。 高阶恶灵虽然还维持着人形,但他们的形态是由灵魂力量强行‘塑造’出来的。 灵魂和灵魂的接触,确实很亲密,但那算亲吻么? “......” 莱卓斯笑着笑着,忽然有些想哭。 这位历经过无数次死亡的战士,在此时感觉到了一阵绝望袭来。 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 但这时,一根冰凉的手指贴住了他的盔甲,“这些重要么?” “重要么?”莱卓斯下意识地反问。 “我觉得不重要。”卡莉斯塔说的很坚决。 莱卓斯先是沉默了一下,而后重新笑了起来,用一如既往的妥协语气道:“你觉得不重要,那它就不重要。” ...... 气氛重新开始融洽。 但美好的时光总是稍纵即逝。 就在两个人都沉浸在这种默契中时,弗耶戈的话清晰地传达到了卡莉斯塔和莱卓斯的耳朵里。 他们之间几乎相隔了半个战场,但黑雾可以是弗耶戈的眼眸,也可以是弗耶戈的传话筒。 听着熟悉的口吻以及熟悉的命令,莱卓斯愣了一下,而后扭过头看向卡莉斯塔。 后者的眼神回视了一下,没有言语,但这一眸回视就足以媲美几百字的话术。 “该我们了。” 莱卓斯努力让自己的灵魂波动显得更加和煦。 “你还有什么要说得么?”卡莉斯塔问道。 莱卓斯低下头又抬起头,竟然从盔甲缝隙里掏出了一根项链,“还记得它么?” 卡莉斯塔的眼眸里闪动着项链的影子,“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呢。” 在所有成为恶灵的记忆里,她最无法面对的,就是一次又一次杀死莱卓斯的场景...... “我还想再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 “你愿意嫁给我么?” “......”卡莉斯塔伸手接过了项链,将其佩戴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缓缓道:“愿意。” 话音落下,两个‘人’再次相视一笑,而后同时转身朝向了弗耶戈的方向,行了一个十分古老的礼仪,“遵从您的旨意,国王大人......” 黑雾在此时对他们进行了再次加持。 浓郁的黑雾像是不要钱一样涌入了他们的体内。 弗耶戈生前和死后在‘后勤补给’方面确实没有吝啬过,他或许不是一个好国王,但在历代昏君里他也排不上号。 卡莉斯塔和莱卓斯在受到加持后,身体明显变得更加凝实了许多。 他们携手穿过了茂凯的部下的荆棘丛林,而后又越过了那些低阶恶灵们的干扰线。 在弗耶戈的意志以及茂凯的容许下,他们仿佛成为了战场的第三者。 没有哪一方会对他们出手,而他们也‘遵循’着弗耶戈的旨意,径直走向了弗拉基米尔的方向。 但似乎是因为弗拉基米尔的踪迹太过于飘忽,以至于他们也不得不再途中不断变幻方向,一直到前方的路上出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时间让你们失去了辨别方向的能力么?” 弗耶戈的质问在此时响起。 但他的训斥并不是因为卡莉斯塔和莱卓斯的效率,而是因为他们的到来打断了他跟伊苏尔德的相处。 这位国王的脑子似乎还在重新加载的过程中,‘伊苏尔德’灵魂碎片的出现刺痛了他内心最脆弱的那一块位置。 南柯最初的想法是以伊苏尔德碎片作为要挟,但弗耶戈的表现让他明白了,把‘伊苏尔德’交给他,才是最好的击败弗耶戈的方式...... 卡莉斯塔看着自己的亲人以及国王,眼神闪动了一下,“弗耶戈,你知道什么才是爱情么?” 弗耶戈低沉的声音响起,“爱是最深沉的罪孽!” “你对爱的理解注定了这场悲剧......”卡莉斯塔同情地看向了‘伊苏尔德’,但还没等她说其他的话,被激怒的弗耶戈已经抬起头看向了她。 “你想对我说什么?自她离去,我早已心如槁木。 就算背负着最深沉的罪孽,但我不后悔。 任何代价,一概不论。一切暴行,但求有功。为她,我必当如此。 包括,杀死你。” 跟卡莉斯塔的对话似乎让弗耶戈找回了曾经的理智。 他甚至已经能看出来卡莉斯塔的不对劲。 而对于这位曾经力挺他的同族,他的言语里没有丝毫感情,包括同情。 但在这时,莱卓斯忽然往前站了一步,“国王大人,您似乎忽略了我。” “你?”弗耶戈看向莱卓斯,他见过他,一个剑士罢了。 “您不该在一个丈夫面前说,要杀死他的妻子......” 莱卓斯看着弗耶戈,灵魂没有预兆地沸腾了起来。 而同时沸腾的,还有卡莉斯塔的灵魂。 他们本就是依附于黑雾的产物,因此他们的机会有且只有一次! 迎着弗耶戈越发惊愕的眼神,莱卓斯忽然抱住了卡莉斯塔,而后低头在卡莉斯塔的唇上点了一下。 “这件事情可能不重要,但对我来说,我已经期待了一千年!” 这一回,莱卓斯的态度出奇的强硬,他甚至没有给卡莉斯塔回答的机会。 因为话音落下的瞬间...... ’砰!‘ 沸腾的灵魂轰然炸开! 第308章 它们同意么? 莱卓斯和卡莉斯塔的一生,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去看,都是一场悲剧。 整个生命的色调则是压抑。 因为身份而压抑; 因为国家而压抑; 因为理想而压抑。 而当他们的生命走到尽头时,似乎是触底反弹了,那些压抑到极致的情绪经过酝酿后变成了最为绚烂的绽放。 ‘砰!’ 整个暗影岛在此时似乎都颤动了一下。 刚刚清扫完一片区域的南柯回过身,看向了光芒亮起的位置。 那道光芒异常绚烂,且具备着灼烧灵魂的效果。 就连南柯直视时,灵魂都感知到了些许的刺痛。 而南柯附近的那些低阶恶灵乃至是普通恶灵都在光芒的灼烧下直接化作了灰色的气流。 灵魂的战斗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直接。 它们没有要害,但又哪里都是要害。 其实在莱卓斯和卡莉斯塔坚持要参战时,他就大致明白了这两个人的想法。 他们作为黑雾的囚徒,只能在弗耶戈发现他们有问题前,找到一次出手机会。 而想要让这唯一的机会打出效果来,就只能用最极端的方式。 也就是......自我牺牲。 周围的死线稍微停顿了一下,在南柯身边环绕着,并随着南柯的身躯弧度轻轻地朝着光芒炸起的位置鞠了一躬。 任何敢于直面死亡,直面生活,直面自己的人,都值得尊敬。 “希望你们下辈子能在一起。” 南柯说了一句话‘假话’。 作为死神的他显然知道瓦洛兰大陆是不存在什么来生的。 但对死者的祭奠本就是为了安慰生者。 当光芒熄灭后,整个瓦洛兰大陆再也不会有它们的痕迹。 但南柯相信他们人生的最后时刻是幸福的。 虽然这种幸福在常人看来比较卑微,甚至是有些唏嘘。 但,这就是人生。 它可以精彩,可以落寞,可以绚烂,也可以单一,但唯独不可能完美。 弗拉基米尔的身形出现在了南柯附近,他手心位置的血色小球已经只剩下了一个‘芝麻’。 “杂鱼都被清掉了,但弗耶戈不可能受伤。” 距离爆炸位置并不远的弗拉基米尔看清楚了整个过程。 虽然莱卓斯和卡莉斯塔已经把位置拉得很近,但在他们自爆的瞬间,弗耶戈手中的破败之刃瞬间燃起一抹光亮。 无数被破败之刃‘封印’的灵魂从剑身内涌出,帮弗耶戈抵挡住了爆炸的伤害。 “本来也没指望他会提前受伤。”南柯道。 莱卓斯和卡莉斯塔的付出,清理掉了绝大多数月残余恶灵,使得整个空间内的光线都明亮了起来。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弗耶戈正关切地看着自己怀里的残缺灵魂。 在破败之刃燃起的瞬间,他背了过去用自己挡在了那道残缺灵魂前。 轻轻地拂过了伊苏尔德的面庞,安慰了几句后弗耶戈终于站了起来,面向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 “他好像被炸醒了。” 弗拉基米尔眯着眼睛道。 “炸醒了是好事。” “好事?” 南柯点了点头,双手低垂,死线在他身前围绕。 “有些人的理智回归,意味着他会变强; 而有些人的理智回归,意味着他失去了超常发挥的机会。” 而弗耶戈显然是后者。 在面对一个没有理智的神经病时,是个人都会有些忌惮。 但在面对一个能把好牌打得稀烂的庸手时,你只需要期待他能正常发挥。 就比如此时,在茂凯拦住了幸存的恶灵,为场上另外三个人制造出一块独立的战场后。 弗耶戈竟然没有选择攻击茂凯让其他恶灵能腾出手,更没有选择主动出击,而是站在原地尝试着聚拢那些被打散的黑雾。 “破败之咒不可断绝......” 低沉的声音在战场回荡。 但每当那些黑雾即将聚拢时,茂凯都会大力锤击地面。 拥有生命之水的它,本就能限制黑雾。 而弗耶戈,这位战斗经验极为匮乏的国王,相当于是在一个拥有打断技能的敌人面前,选择了吟唱大招...... 聚起又散开的黑雾让弗耶戈皱起了眉,就在他准备进行下一个动作时,弗拉基米尔的速度比他更快。 血色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弗耶戈的上方。 “猩红封禁。” 以弗耶戈为中心点,漆黑的地面上陡然亮起了无数细密的猩红光束。 当这些光束连接在一块时,地上出现了一道结构复杂的古朴符文。 随即一道光束以弗拉基米尔为支点立了起来,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倒扣的’碗‘将弗耶戈罩在了里面。 曾经为诺克萨斯封印了一代战神’赛恩‘的弗拉基米尔,在封印术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 这一道封印只要存在,就能阻隔弗耶戈和黑雾的连接。 而南柯则是在此时主动走进了封禁圈。 一抹暗淡的猩红洒在南柯身上,让他可以免受封禁的影响。 弗耶戈手持破败之刃,披散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 哪怕是再不会打仗的国王,也能看出来自己现在处于劣势。 因此弗耶戈的态度也终于软了起来。 “我的要求很简单,复活她,我会主动驱散这片黑雾。” 南柯缓缓地走向弗耶戈。 茂凯和弗拉基米尔已经帮他削弱了弗耶戈的绝大部分战力。 接下来的战斗过程,其实很简单。 “首先,我觉得她似乎并不愿意被复活; 其次,我不觉得你有能力驱散这片黑雾。” 能操控和能驱散是两码事儿。 起码根据南柯从背景故事的了解来看,唯一的驱散方式是杀死弗耶戈,终结以他为原点弥散出来的咒语。 “你不明白我和她的感情,如果你执意要这样,我会杀了你,然后再率领黑雾侵蚀整个大陆,一直到有人能复活她。” 弗耶戈抬起破败之刃,无数灵魂气息在此时绽放。 这柄长剑里封印着历代王者杀死的敌人。 而这些力量,跟黑雾是无关的。 一道又一道强悍的灵魂出现在了弗耶戈的身前。 每一道灵魂的出现,都会让弗耶戈的腰杆挺直几分。 王者都是骄傲的,而他们有着他们骄傲的底气。 “我不需要明白你的感情,毕竟你在让这座岛变成这样时,明白了岛上其他人的想法了么? 要打就打,要战遍战,扯那些东西没有任何意义。 或许有些人觉得你有苦衷,甚至你自己也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受害者的位置。 但如果我说你是无辜的,它们同意么?” 南柯看着对面那些灵魂,笑了起来。 到底谁才是死神? 如果要比死人簇拥的数量,南柯不觉得自己比弗耶戈差。 死线在此时飞舞了起来。 每一根丝线上都绽放出了一道灵魂的身影,它们有些是福光岛居民,有些是闻讯而来的探险家...... 它们曾经都有着自己的人生,而此时,这群灵魂看向了弗耶戈,看向了破败之刃上那些缠绕的灵魂...... 浓郁的怨气,从这些灵魂身上释放。 第309章 破败王者之刃 虚假的死神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将那些死去的灵魂送去‘冥界’。 真实的死神是规则的掌控者,将所有逝去的灵魂收为己用。 南柯此时虽然没有到掌握规则的地步,但‘挪用’一下本该进入轮回的灵魂,驱使它们在彻底消散前陪自己打一仗,还是能办到的。 这似乎是‘苏醒‘或者说’复活‘的升级版本。 之前南柯找帮手需要完整的尸体和完整灵魂,稍微死久了一点,灵性力量消散了一些都不行。 而现在他只需要灵魂了,甚至只需要一个残缺的灵魂,就足以将其’唤醒‘榨干它的最后一丁点灵性储存。 虽说让灵魂现实化还需要黑雾的帮助,但是...... 看着对面被弗耶戈攥在手里面的破败之刃,这把长剑,南柯曾经也喜欢出,估计着用起来也会很顺手吧。 没有再多余的废话,更没有什么来来回回的试探。 在有两位外援帮自己抵消了弗耶戈的场地优势后,如果再不能赢下这位国王,那只能说他南柯也是个低能。 弗耶戈是数值确实‘强’,但要知道南柯这两个帮手,一个是能杀死暗裔的存在;另一个是吸满了生命之水的自然之灵! 南柯眼神变幻的瞬间,身后的灵魂嗡地一下全都扑了过去。 而历任卡玛维亚国王收集的灵魂则是围绕在弗耶戈身边,像是拱卫国王的忠实护卫,挡在了前面。 按道理说,这些有资格被国王杀死的灵魂,都是极为强大的,起码比普通福光岛的居民和死在这里的探险家厉害。 但数量上的差距,让双方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南柯有意识的引导下,那些忠实的护卫被慢慢从弗耶戈身前调开。 当弗耶戈的身影露出来的瞬间,南柯动了。 死神领域早已悄无声息地铺张开来,死线在此时展现出了另一个能力。 ‘嗡’ 一根根死线仿佛凭空出现,拉扯着南柯的身形帮他瞬间完成了位移。 同时还有一缕颜色最浓郁的死线乖巧地出现在了南柯的手里,在被南柯握住后又自动演化成了长剑的形状。 而这时被南柯近身的弗耶戈才反应过来,他抬起破败之刃摆出了架势。 “你以为我只是一个窝囊废国王么?” 弗耶戈的余光看向了上方的弗拉基米尔,“他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每一个卡玛维亚王室都需要从小学习战技。” 南柯的长剑点在了破败之刃的剑身侧面,而后以这个点作为支点,手腕翻动的瞬间长剑沿着破败之刃的剑身划过。 剑这种武器,南柯穿越后还没有正经接触过。 但这并不妨碍他熟练掌握剑术,因为弗拉基米尔‘赠予’他的灵魂碎片里恰好就拥有剑术的记忆; 至于肌肉记忆以及体内气血运转的轨迹,弗拉基米尔也用猩红秘社的作弊方式直接操控南柯的血完成了真·传功。 因此在弗耶戈摆出架势的时候,南柯甚至已经推测出了对方的后续三个动作。 长剑点在剑身,直接打乱了弗耶戈的发力姿势; 手腕翻动沿着剑身划过,则是直接打消了弗耶戈后续的变招。 而当这两个动作都毫无凝涩的完成后,由死线化成的长剑直接顺着破败之刃的剑身切了上去。 而这个方向的终点,是弗耶戈。 “......” 弗耶戈的话音刚落下,瞬间就发现了自己的窘境。 如果是真正的百战之士,比如莱卓斯面对这种情况,他的选择或许是放弃抵抗,直接用自己的长剑捅向敌人,就算自己可能会死,但敌人也不可能好过。 但身为国王的弗耶戈在此时选择了丢下武器。 那柄尊贵的王者之剑,在此时就像是一块可以随意丢弃的抹布。 南柯没有继续追,而是看着仓皇退后的弗耶戈,回应道: “他告诉过我这件事,他还加了一句话,那就是......那些教授战技的都是垃圾,学那些战技的,更垃圾。” ...... 上方正在维持封禁的弗拉基米尔在此时露出了无声的笑容。 这句话他没有说过,毕竟当时能成为王族老师的存在,都是在某一个方面走到了极高境界的高手。 但,这句假话说的,让他很开心。 而让弗拉基米尔开心的话,则是让弗耶戈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不在乎卡玛维亚,不在乎王族的名声,但不代表他愿意看着其他人去诋毁。 就在他想要用黑雾来回应南柯时,看见南柯动作的他忽然停住了。 弗耶戈没有发出声音,仿佛生怕惊扰到了南柯的动作。 当南柯的指尖触碰到了破败之刃的瞬间,他笑了。 “呵,哈哈哈,你在想干什么? 你知道它是什么剑么? 你知道它在黑雾里经历了什么吗? 生命之水都没办法战胜它,反而是激发了它真正的力量! 这把剑是卡玛维亚的王者之刃,是圣洁的象征,它的力量会杀死你,会搅碎你的灵魂,会让你成为永远的囚徒,会......” “哦,还会什么?” 南柯拿起了破败王者之刃,剑柄位置那颗翠绿色的宝石轻微闪动了两下,而后似乎是感知到了什么,又安静了下去。 “......” 弗耶戈的表情有些失控。 因为他知道这柄剑会对那些没有王族血脉的人造成什么伤害。 在暗裔时期结束后,一个神秘的法师找到了弗耶戈的父王,以帮助卡玛维亚维系王室统治力为名,献祭了大量王室之血在剑上设下了一道能引动诅咒的禁制。 禁制的内容是除非持有者拥有卡玛维亚王室血脉,否则会立刻遭受诅咒反噬...... 在禁制完成后,他的父王特意找了几个死囚实验了几回。 事实告诉他这柄强悍的长剑彻底成为了他们家族的宝物。 但是...... 看着安静躺在南柯的手中,甚至慢慢散发出了紫色光芒的破败王者之刃,弗耶戈感觉自己似乎还沉湎在某个噩梦里。 而南柯则是轻轻的拍了拍剑身,余光扫了扫上方的弗拉基米尔,笑着对弗耶戈道: “你抬起头看看你上面那人,像不像那位在这柄剑上施加禁制的神秘法师?” 伴随着南柯的话,弗拉基米尔特意低下头,血魔法运转起来让他变了一张脸...... 一张让弗耶戈有些熟悉的脸。 第310章 没有她的世界毫无意义 被一个银币惦记上,你会惴惴不安,连睡都睡不安稳; 而被一个老银币惦记上,你可能会没事儿,但你的儿子孙子乃至更晚的背后,随时可能会被暗影出来的某个人背刺。 前者是报复你一个人; 后者是报复你整个族系。 而如果以寿命作为判断标准,弗拉基米尔就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老银币。 悠久的寿命以及潜藏在暗处的身份,让他能把自己的复仇计划无限拉长,就像是一个跨越了时间的四维生物,可以看着面前的时间轴,在任意一个时间点埋下伏笔。 你甚至都不能去怪弗耶戈太愚蠢,因为弗拉基米尔在最初埋下伏笔时,可能自己也没想好这个伏笔在什么时候、什么场景下会启用。 反正他时间很多,精力也很多,可以悠哉地埋下一个又一个伏笔,而后等到哪天忽然想起来了,再去亲自触发。 无论换谁,站在弗耶戈的位置上,都很难挽救这艘将覆的大船,因为在他还是孩童甚至还没有出生时,弗拉基米尔已经在船底凿了无数个漏洞。 黑雾在此时安静了下来,它们纠缠在一起叠加着色彩,让弗耶戈仿佛深处在最为深邃的深渊之底。 黑雾是懂氛围营造的,介于‘智能’和’智障‘之间的它,会本能地根据弗耶戈的心理活动来调整氛围。 弗拉基米尔在完成了换脸操作后,则是重新抬起头,继续维系着封禁阵法的存在。 因为他知道在享受完了对方的惊讶后,大的要来了。 任何一个剧情里,当反派被比如绝境时,他们的应对方式一定是孤注一掷。 这一点,其实比许多正派主角的反应要正常合理得多。 毕竟哪里那么多回忆杀,哪里有那么多忽然爆种? 说再多讲再多,无非是想要给那些外挂一个合理的借口,但观众们难道是傻子么? 深邃的紫芒萦绕着剑身,让这把王者之刃又蒙上了一层神秘色彩。 握住这把‘昂贵’的装备后,南柯能感觉到它跟普通长剑的区别,首先是手感; 这里的手感,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手感,而是长剑在此时仿佛融入了你的身体甚至是灵魂,明明没有挥动过,但它就是给了你一种能如臂使指的感觉。 其次,是特殊的能力。 剑身周围仿佛有一层看不见的力场,这个立场的效果大概类似于南柯的死神领域,都单独在现实维度里单独开辟了一个小空间,而这个小空间的能力似乎就是让灵魂力量实质化,以及囚禁附近的灵魂。 后面这个能力是原着背景故事里就交代过的,前面这个能力,南柯感觉跟暗影岛的存在有关系。 周围的黑雾对这把长剑有着本能的好感,试图靠过来亲近,但靠近到一定距离后却又感知到了一个令它们‘排斥’的气息,因此陷入了一种迷茫状态。 南柯简单把玩了两下,确认这把剑确实能让自己的实力有质的提升后,将破败王者之刃插进了身前的地里。 几根死线在此时落下,缠绕在一起制成了一个简单的囚笼,束缚住了剑身。 虽然弗耶戈大概率没有在这把长剑上设置什么小陷进,但毕竟是要面对破败王者之刃的最长时间持有者,南柯不能用自己的命去赌弗耶戈足够愚蠢。 万一,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呢? 越是关键时刻,就越是得依赖属于自己的力量。 ‘嗡’ 沉寂了片刻的死线重新活跃了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是死亡和掠夺的结合。 此时,它们就像是一条条贪食蛇,贪婪地扎进了周围的迷茫黑雾。 相比起移动较为困难的黑色漩涡,死线灵活的优势在此时体现了出来。 当黑雾撤退时,它们往往能跟着黑雾一起退。 作为主宰了暗影岛千年时间的’霸主‘,弗耶戈终于体会到了其他生命的感觉。 这是一种面对吞噬者无能为力的沮丧感...... 他只能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黑雾成为对方的’食物‘。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他回忆起了千年之前,那时他也是这样...... 只能看着自己的国家慢慢崩溃; 只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慢慢死去...... 负面情绪的涌现,让弗耶戈的眼眸泛起了黑雾的颜色。 这一刻,整个暗影岛似乎都变得更加阴郁了起来。 冥冥之中似乎某个连接变得更加紧密了起来,或者说是他此时彻底放弃了对黑雾的压制。 当整个世界都抛弃他时,唯有黑雾能陪伴。 “黑雾由我滚滚而出,宛如大潮。虽然偶有衰落,但如今,我们将汹涌无前。” 伴随着弗耶戈的‘宣讲’,黑雾似乎真被注入了某种力量。 它们犹如恶魔的吐息,一股有一股地聚拢在一起,化作了狰狞的形状。 南柯能清晰地感知到,黑雾竟然开始主动抵抗起死线的吞噬。 这片黑雾在此时仿佛是被注入了什么活力。 但,已经够了。 死线的掠夺效率比黑色漩涡快了不少,刚刚那段时间所吸收的灵魂能量已经足够了。 南柯张开双臂,无数死线在他身前凝结在一起。 死亡的气息在此时彻底释放开来,浓郁的死气甚至让附近的空间都出现了视觉上的扭曲。 而当这些死气凝结到了某一个极点时,一抹光亮从最漆黑的地方诞生。 “死极而生。” 这是南柯给这道法术起的名字。 不同于千珏的羊灵生息,是在某个区域内彻底根除死亡; 死极而生的效果更加纯粹,从死亡里诞生出来的生之意能消弭所有死亡,同时让生命变得’永恒‘。 光亮出来的瞬间,维系封禁的弗拉基米尔立刻感知到了血魔法的’沸腾‘。 似乎每一滴血,都被激发了某种新的力量,周围的半透明封禁区域直接变成了完整的猩红。 当场地被加固后,场地内的碰撞瞬间迸发。 纯粹的黑遇上了极致的白! 两股力量在交界处开始了疯狂的拉扯和撕咬。 弗耶戈的身形慢慢地佝偻了下去,仿佛有一种力量正压在了他的背脊上; 当生的力量降临在死者身上时,死者相当于背负着一座随时能将他碾碎的山峰。 而南柯的脸色则是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 破败之咒在侵蚀着他,这道神秘的诅咒里蕴藏着掠夺生命的力量,如果不是南柯前不久才被死线掠夺来的力量加强过,或许会在一瞬间被吸干。 战斗终于在此时回归了本质,输赢并不依靠嘴遁更不依靠小算计,而是取决于真正的力量。 但这种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南柯并不是一个人。 维系着封禁的弗拉基米尔在此时悄然撤下了封禁的部分力量,一枚银色且烙印着复杂符文的子弹出现在他的指尖。 主攻手和辅助的身份在此时完整了调换。 用南柯的话来说,这种不断通过调换身份和身位来战胜对手的战法,在他的家乡叫做‘极限拉扯!’。 “结束吧,就如同你可笑的统治一样。” 子弹被弗拉基米尔弹射了出去。 这枚诞生于福光岛的’武器‘终于在暗影岛发挥出了作用,可能唯一的‘瑕疵’,就是使用者并不是那些所谓的光明哨兵们。 黑雾的侵蚀被子弹上的符文给抵消,正在竭力对抗着南柯的弗耶戈感应到了什么,但还没来得及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忽然自己的眉心位置热了起来。 “......” 对于一个亡者来说,感知到热意味着真正的’死‘。 但失败了一辈子的弗耶戈在此时却展现出了一种刚毅,弯曲的背脊在此时挺了起来。 虽然黑暗已经出现了疲态,但弗耶戈却像是进入了某种回光返照。 当光亮逐渐开始占据优势时,他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身后被保护的‘伊苏尔德’残魂上时,那漆黑的眼眸有了情绪,仿佛他现在不在战场,而是在自己的房间。 “呵; 亲爱的伊苏尔德,你总说我愚蠢,说我学东西太慢; 但你知道么? 这一千年的时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生和死来回交织时,意味着毁灭的诞生。 若是世界将我的至美无情剥夺,那么毁灭便是它理所应当的结局。” 弗耶戈抬起头看向了南柯,这个把他逼入绝境的人,此时的他似乎变得无比清明。 南柯甚至恍惚间从弗耶戈的眼眸里看见了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或许你背负着正义,但对于我来说,没有伊苏尔德的世界,毫无意义; 可惜了,其实你们差一点就能抹杀掉这座岛屿,但我也是会进步的,我虽然不是一个好国王,但我从小就觉得,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别想要。 对不起,连累你们陪我一起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弗耶戈的心脏位置出现了一道缺口。 这里曾经是他的挚爱刺穿他心脏的位置,而这时一抹绿色的光芒从里面流出,仿佛是某种调和剂让原本对立的黑和白开始了交织。 而在这种来回交织中,毁灭的气息慢慢被酝酿了出来,一如......千年之前的福光岛。 ............ ............ 作为距离毁灭之源最近的人,南柯忽然感觉到自己面临的压力陡然翻了几倍。 破败之咒不过是对生命的掠夺,而面前即将诞生的这种毁灭明显属于一种更加极端的力量。 如果结果只是重新再来一轮,那么自己出现的意义在哪里? 南柯咬着牙齿,试图让生的力量消逝。 但那股绿色力量就像是强力胶,狠狠地粘住了他的力量,就像是有人抓住了他的手,硬生生地把他的手掌按在即将煮沸的烧水壶壁上。 黑和白交织的速度在南柯的坚持下延缓了一些,但如果不停下来,迟早会炸开。 ‘嗡‘ 封禁阵法在此时停止了运转。 弗拉基米尔是应对最迅速的一个,毕竟他算是最佳第三者,且自己还没有参合到其中,因此这股力量并没有直接针对他做出什么限制。 他先确定了一下南柯的状态,而后又看向了交织的界限。 在前往暗影岛的路上,弗拉基米尔曾经跟南柯讨论过暗影岛。 当时南柯问他,如果他在场能否解除那场危机。 那时,他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说,只是最简单的魔法纠缠而已,分开它们,再找一个新的点去让它们互相消弥又不难。 但现在,当问题被摆在他面前时,他忽然发现忽略量去讨论问题的难易,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嘶,这该怎么分?又有什么支点能承受它们到它们自己消弥......” 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虽然他并不是直接承受者,但隔着一段距离依旧能感知到那股毁灭的可怕。 如果让这股力道炸开,很可能以后瓦洛兰大陆会少四分之一。 “这就是符文魔法么。” 弗拉基米尔舔了舔嘴唇,哪怕是在这种时刻,他依旧有功夫去想其他的。 似乎在追求超脱的路上,还有许多岔路,而有一条就是符文魔法! 但现在的首要问题是,让走路的人能活下去。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远处的茂凯,身形一闪直接出现了茂凯的身边。 “这边先停一停。” “嗯?” 茂凯愣了一下,停止了抽打。 当情绪从暴戾里抽离后,它很快发现了问题。 而一直在跟茂凯胶着状态的赫卡里姆在回复了’自由‘后,第一时间并不是扑上去厮杀,而是......逃。 作为黑雾生物,他最清楚即将发生什么。 逃可能还是会死,但不逃是一定会死! “怎么办?”茂凯问道。 它的声音有些颤抖,毕竟它是唯一一个二次亲历者。 “有一个办法,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 “直接说。” “......”弗拉基米尔省去了解释,直接跳到了步骤,“毁灭爆发的瞬间,你洒一些生命之水进去,不要太多,只需要能维系住我的生命体征就行; 我会把两种力量引到我体内,这时你把剩下的生命之水都洒给我,如果我能撑过去,那么危机化解,如果我撑不过去,大家一起去冥界团建......” “我不行么?”茂凯指了指自己,神位自然之灵的它躯体比弗拉基米尔强大太多。 “再强的身躯也不可能同时抵御生和死的侵蚀,关键是要够持久,树苗生长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血液流动的速度?” —— —— 想着一口气写完,发现这二章合一章了还是写不完! 第311章 成或败? 南柯还在坚持。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试图挡住汽车的那只螳螂。 生的气息还在弥散,这股气息对于他来说本是治愈效果和增幅效果的。 但此时这股治愈已经有些抵不住身躯破损的速度了,前不久还以为能坚挺起来的南柯,现在忽然发现自己以后可能连继续‘肾虚‘的机会都会被剥夺。 “该怎么办?” 南柯的眼眸里闪烁着光芒。 他的大脑在飞速的思考。 但无论是弗拉基米尔告诉他的,还是面具灵母赠予他的记忆,都没有任何涉及到了魔法纠缠的内容。 只能说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任何真正的强者,在提升自己的实力同时,都需要去学习相应的理论知识。 空有强大的实力也没有相对应的知识储备,你只能成为一只稍微强大一点的野兽而已。 好在’野兽‘的听力还不错。 透过无尽黑雾南柯能听见有两个声音在对话。 在听完弗拉基米尔和茂凯的计划,同时感知到了两人已经朝着这边过来后,南柯稍微放松了一些抵抗的力度。 “要在炸开瞬间才能实施么?” 南柯抬起头,白色和黑色无法阻碍他的目光,因此他能看见对面的弗耶戈状态比自己更差。 作为灾难的始作俑者,希望复刻破败之咒的弗耶戈才是真正的已经停不下来了。 从他伤口位置流淌出来的能量,可能就是他的灵魂本源,他燃烧了自己,希望诅咒能再次降临。 对于他来说,现在只有两个结果。 世界毁灭,他死; 世界存在,他死。 从理智视角来说,弗耶戈是自作自受; 但从个人的狭隘视角来看,他确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在他最幸福的时刻,命运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最爱的女人殒命; 即将重新强盛的帝国覆灭。 对于一个家破人亡的人,南柯或许无法原谅他,但他能理解弗耶戈的动机。 这世界上总有些人心怀着天下,但也总有些人的心小到只能装得下几个人。 似乎感知到了南柯的目光,弗耶戈在此时抬起头看向了南柯。 他张了张嘴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什么声音传过来。 这时,南柯感知到了周围有人靠近。 弗拉基米尔和茂凯已经到了准备位置。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直接放弃了抵抗。 ’嗡‘ 在他放弃的瞬间,两股力量开始交融。 一道猩红色的身影卡住了一个完美时机从了进来,无数复杂的符文被弗拉基米尔用血魔法凝结而出,竟然在两道恐怖力量之间建立了一个中立结界。 但随着中立结界的出现,两股力量开始朝着结界内涌入。 魔法也是有运转规律的,就像是热空气上升冷空气下降一样,虽然它们的运转轨迹更难捕捉也更预测,但基本逻辑在这里,只要你领悟了它,你就成功踏进了法师的领域。 “现在,生命之水!” 弗拉基米尔对着外面的茂凯吼道。 虽然还没有进去,但站在边缘的他已经感知到了两股力量的撕扯。 结界不过是一个’引子‘,这种脆弱的结界根本无法容纳多少力量,因此还需要一个足够坚硬的容器。 但就在弗拉基米尔准备走进自己建立的结界时,他的周围忽然亮起了几道暗红色的光芒。 在南柯和弗耶戈对峙时,弗拉基米尔曾经在附近施展了一个封禁阵法,后面虽然取消了,但框架还在。 而此时在没有弗拉基米尔的操作下,封禁阵法竟然自己又运转了起来。 “......” 弗拉基米尔没有惊讶,甚至没有气恼,只是有些无奈地对周围道:“这也有必要抢么?” 南柯的身影从后方出现,扮相有些狼狈,就像是刚从烂泥坑里爬出来,“我比您更合适。” “但我是你的老师。” 弗拉基米尔很认真地道。 哪怕再精于算计的老银币也会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 而他在南柯面前时,其实一直在以一个老师的身份去要求自己。 “在我的家乡,讲究一个尊师重道,嗯......这个理由似乎有些牵强,您就当是我尊老吧。” 说着,南柯越过了弗拉基米尔,主动进入了那道结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 身为一个穿越者,似乎不该为了这些土着去拼命。 但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当对方能为你拼死时,真有人能无动于衷地站在后面看么? 或许某些主角行,但南柯感觉自己办不到...... 踏进去的瞬间,周围的光线忽然一暗,而后又猛地亮起。 四面八方不断有黑白相间的能量倾泄而入,它们就像是滔天的海浪直接拍向了南柯。 没有欣赏的时间,甚至没有思考的时间。 南柯几乎是本能般地站直了身体,领域从脚下铺开,无数死线在他身前层叠而出。 而后。 面对着哪怕是神看了都会窒息的恐怖能量,南柯轻轻地笑了笑。 事实证明,当死亡没来时,人人都会恐惧会畏惧; 但当死亡就在你面前时,整个人反而变得轻松了起来。 “要来,就来吧,但来之前起码得让我吃顿饱的。” ‘嗡’ 伴随着南柯的话音落下,周围的死线不再固守待援,而是跟着南柯一起,主动冲向了那恐怖的能量洪流! ............ ............ ‘哗’ ‘哗’ ‘哗......’ 外界。 茂凯不断提取着体内的生命之水,将其疯狂地洒向那道狭小的结界。 洒着洒着,它身上那些好不容易重新生长出来的翠绿枝叶和棕色树皮又有了枯萎腐败的迹象...... 生命之水这种东西,无论是在哪一个时代,都是一种极为珍稀的资源。 但此时它不敢停,只能这么一直洒,一直洒,一直到枝干彻底干枯,才终于停了下来。 生命之水,其实还有。 但一道身影拦住了即将被榨干的茂凯。 “没必要了,你看......”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前面。 那恐怖的毁灭气息已经在慢慢消散,甚至连黑白两色能量也变得逐渐透明了起来。 “他挺住了?” 茂凯的声音此时显得很空洞,因为它体内已经快要空了。 “我不知道,但我们应该死不了了。” 弗拉基米尔盯着那道结界。 作为一个成熟的老银币,他早就已经习惯于把那些没用的情绪从脑子里挤出去。 但此时他却无法抑制地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悔意。 他不该来这里。 就算是来,也不该提什么复仇。 那把安静插在旁边的破败王者之刃,此时在他眼里看起来无比刺眼。 仿佛那把剑象征的并不是力量和权利,而是愚蠢和失败。 “他......还活着么?” 茂凯低声问道。 弗拉基米尔闭上了眼眸,而后缓缓睁开,所有情绪在一睁一闭之间都彻底被敛取。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但如果他死了,我发誓我会打开通往冥界的入口!” 第312章 免费换新 南柯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算不算成功。 当他领着死线主动冲向恐怖的能量洪流后,世界似乎变得缓慢了起来。 这种缓慢不仅仅是空间层面上的,还有时间层面上,但也有可能只是他自己的意识层面上的。 总之,南柯似乎进入了所谓的濒死状态。 这是一个很寻常但又很神秘的状态。 寻常在,几乎每一秒世界上都有无数人进入这种状态; 神秘在,活着的人并不知道这种状态到底是什么感觉。 毕竟你没办法找到一个即将进入濒死状态,且有着完整意识的人,来给你仔细形容他的感受。 或者说如果一个快死的人还能完完整整富有逻辑地讲述他的感受,证明他的状态还不够濒死。 这就导致,濒死状态成为了一个暂时还无法洞察的领域。 但南柯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进入了这种领域。 除开对时间和空间的感知变得迟缓外,他似乎对疼痛也没了太多感知。 当他融入那两道颜色时,想象中那种激烈对撞地反应并没有发生。 在这道特殊的结界里两种能量似乎摒弃了属性的对立,只是遵循着规则在流动,在寻在一个能容纳它们的地方。 无论是破败之咒的力量还是生的力量都很顺从地融进了他的体内,或者说是它们很大度地接纳了南柯融入它们。 黑色和白色的纹路一层又一层地在南柯的身上扩散,像是密布地蛛网将他完全笼罩在了其中。 死线本能地释放了吞噬能力,但在几乎无法计量的体量面前,所谓的吞噬也变得了一种‘撒娇’。 伴随着这种并不知道该如何界定谁才是主体的融入,南柯发现自己的能量储备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 自从接受了面具灵母的死神面具后,南柯的灵魂强度一直遥遥领先于身躯的强度; 因此在跟弗拉基米尔聊天时,还总会抱怨自己的身体强度拖慢了自己的进步。 但现在事情似乎反了过来,灵魂在此时反而成为了弱势的一边。 南柯感觉自己就就像是一个水缸,实力的提升就像是往里面注水一样简单。 但伴随着这种‘强大’,南柯看见自己的身体开始了融化,就像是巧克力被放在了微波炉里,固体在此时很直接转成了液体...... 意识开始变得更加纯粹,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似乎任何多余都会被剥离开,包括身体......包括灵魂...... ............ ............ 无尽星空中,沉寂了许久的世界意志忽然发出了一道‘声音’。 “他要死了。” 下一刻,某一处空间忽然显出了面具灵母的身影,空洞的眼眸里正在倒影着结界内的画面。 “你准备干预么?” “为什么是我,而不是你呢?” “因为你上次就表现出了想要干预的意图。”面具灵母目光灼灼地盯着一处空间。 上一回它们就世界意志到底该不该有自己的‘想法’简单讨论了一下,最后的结果是由世界意志的沉默而结束。 “但上次我最终还是没有干预,而且我当初是想抹杀他。” “这次呢?” “这一次我的想法变了,我觉得他现在不该死。” “你越界了。” 面具灵母转动了一下方向。 它忽然觉得这片宇宙面临的问题并不仅仅是虚空。 “越界......”世界意志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界限该由谁界定呢,是否能跨越这条界限又该由谁判定呢? 谁能判定我的行为是属于越界,还是属于世界的选择? 又或许我诞生的意义就是在某些时间点去对某些事件进行干预呢?” “......” 面具灵母沉默了,它跟世界意志的接触并不多。 但它能清晰地感知到世界意志正在发生变化。 “你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虽然无法掌控整个世界,但我能洞察许多存在的‘内心’; 这个外来者很有意思,我指的是他的思想......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救世主,更没有什么天生的神灵和恶魔。 每一个个体和意志的任何思想都是以自己作为起始点,那么我作为世界意志,为什么不能为了让世界延续下去,而对某些事件的发展进行干预呢? 或许从我同意你接触他开始,我就已经在干预世界的运转了,我并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我是在自救。” 沉默的面具灵母终于开口:“但你上一回还想抹除他。” “想法就跟世界一样,时刻都在发生变化; 我从他的选择上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竟然如此,我为什么不顺便帮助他一下呢? 那些所谓的磨砺、考核、观察,无非是你和我的意念还不够坚定,我们在拖,在把结果交给时间交给所谓的世界选择; 但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我的想法,所以这些过程也可以省去了。 你可以说我在干预世界运转,你甚至可以想办法阻拦我,但你无法改变我的决定......” “你这样会毁了这片世界。”面具灵母警告道。 “那就让我看看会发生什么吧......” 世界意志的声音逐渐消散。 而与此同时,一抹光芒从宇宙深处绽放,直接投射到了一处结界内。 ............ ............ 意识似乎被掐掉了一段,当南柯重新’睁开‘自己的双眸时,他忽然发现自己重新有了感觉。 先是眼睛,然后是整个脑袋,再是脖子以及脖子以下的部位,就像是整个人在被3d打印机重新打印出来。 整个结界显得很安静,’喧嚣‘的能量洪流在南柯意识消失地那段时间里似乎去了其他地方。 当整个身体都恢复了感知后,南柯’站‘了起来。 衣服什么的,早就不知道被恐怖的能量洪流分解到了什么程度。 重新活过来以后的第一个感觉,是很新。 整个身体都很新,就像是从头到尾被扔到了某个地方回炉重塑了一下,每一颗细胞都是刚刚才出厂。 “我这是......免费换新了?” 南柯有些诧异地自言自语道。 因为他发现自己身上许多小伤疤都已经没了踪迹,甚至于那些能力似乎都被剥离出去藏到了其他地方。 一股恐惧感从南柯的内心生起,但也就是在同时,一根黑色的死线出现在了南柯的面前。 那无法计量数目的死线只剩下了一根,但当死线飘向南柯时,他发现这根死线竟然是实的! —- —- 后面剧情会大加速,各位有什么建议可以在这里提一下! 第313章 来生一起还 当两种能量都涌进了结界内以后,外界反而变得清明了起来。 经久不散的黑色雾气伴随着能量的流逝终于呈现出了一种淡化趋势。 令人毛骨悚然的毁灭气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悄然消失,余下的只有一种拨云见日的违和和后怕。 弗耶戈的身形伴随着黑雾的消散变得干扁了起来,像是一块被抽掉了所有水分的海绵。 本就清瘦的身躯上布满了褶皱的痕迹,就连眼眶位置的光芒也变得微不可查。 在南柯疯狂攫取时,他正在疯狂外泄。 这位暗影岛的王在短短几分钟内,体验的是一种从天上瞬间落到深渊的经历。 而这种剧烈的损耗几乎磨掉了他灵魂内最后的灵性力量,以至于他甚至都不能像普通人那样,在自己的死亡之处徘徊七天。 但就算是自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在他身后的那道‘残魂’依旧被保护得很好,残存的黑雾聚拢在它们她周围,让她能免受日照的侵害。 ‘伊苏尔德’的面孔正在不断变幻,作为一个灵魂聚合体,在弗耶戈登场时,黑雾的力量压制住了其他灵魂的意识,让伊苏尔德成了唯一的主导; 而在弗耶戈失势后,其他灵魂重新获得了‘自由’,作为一种由死而生的存在,恶灵的本性就是恶。 在钳制消除且钳制它们存在的对象变得虚弱后,所谓的忠诚甚至不会在它们的意识里出现哪怕是一秒钟。 面孔变幻间,’伊苏尔德‘靠近了弗耶戈。 在场的其他人里,没有人在关注这里。 无论是茂凯还是弗拉基米尔,此时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南柯是否还活着。 所谓的’仇恨‘,在某些时候甚至能成为一个人存在的唯一意义,而在某些时候它又会忽然变得一文不值。 就比如此时的弗耶戈,弗拉基米尔前不久还在筹谋着如何摧垮他,但现在甚至懒得花时间去看他一秒。 就连那把象征着权利和力量的破败王者之刃,在当下这个场景里,就如同是一块没有人在意的垃圾,就那么被摆放在地上。 在发现这里成为无人关注之地后,’伊苏尔德’的行为变得愈发大胆了起来,它甚至放弃了从后面动手的打算,而是直接绕到了弗耶戈的面前。 “国王大人......” 几百道灵魂混杂在一起的声音并不好听,有种不阴不阳的别扭感,就连陷入弥留的弗耶戈都本能地皱起了眉头。 “您刚刚为什么要压制我呢? 如果你不压制我们,或许我们还能为您出一份力; 但现在......您说我们该如何处理您更好呢?” 仅存的黑雾在此时成为了它们的庇护所,而它们打算反噬的,正好是选择庇护它们的存在。 发生这种事情其实并不奇怪,毕竟几百道意识的混杂里,正常情况下本就没有哪一个意识能占据完全的主导,因此在各种纠缠下,唯一能统一的,是每一道灵魂的恶。 而真正的恶,往往是不抱有任何目的的。 它不需要有目标,更不需要有追求,它只是单纯地想要伤害其他存在。 弗耶戈的眉头紧簇,让本就干扁的面部变得更加扭曲,仿佛他才是那位扭曲树精。 但这种扭曲并不能阻止’伊苏尔德‘的靠近,它们慢慢地挪到了弗耶戈的面前,看着这曾经遥不可及的存在变成自己手底下的猎物。 一股莫名地变态成就感让它们忍不住有些欢愉地叫了起来,但它们把这种叫声压得很低,因为它们害怕打扰到了另一侧的两个人。 它们坏,但它们谨慎。 ’伊苏尔德‘抬起双手,苍白地手掌放在了弗耶戈的脖子上,但却没有直接掐下去,因为残存的逻辑思维能力告诉它们,掐死人的脖子是没有用的。 因此它们的手掌往下挪动了一段距离,最后停留在了弗耶戈枯瘦的胸口位置,用力往里一刺,它们的手很轻易地’融‘进了弗耶戈的胸口位置。 没有血流出来,毕竟已经死去了一千年,但这种视觉或者说触觉效果依旧让它们忍不住颤栗了起来。 如果锤石还在,或许还有’人‘能跟它们分享这种喜悦。 但可惜的是,此时只有它们。 但只有它们就足够了。 “国王大人,请您用您的残躯,满足我们的好奇心吧......” 跟着约里克的这么多年,它们就像是一匹狼被关在笼子里,每天硬被逼着只能啃草。 可以说就算真是什么好灵魂,现在也该被逼疯了。 面前的弗耶戈,可以说是它们第一个残害的对象! 但就在这时,弗耶戈忽然动了一下。 ‘伊苏尔德’‘嗖’地一下退了出去,像是一只狡诈的狐狸发现了什么陷进。 但弗耶戈的动作并不大,哪怕他用尽了仅存的力气,也不过是抬起了一半手臂而已,甚至还没来得及完全抬起来,就又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伊苏尔德......” 弗耶戈的嘴里呢喃着。 “我们在呢,国王大人。” ‘伊苏尔德’又凑了过来,刚刚的场景让它们意识到了弗耶戈的真正状况,他确实已经油尽灯枯了。 苍白的手掌又一回刺入了弗耶戈的胸膛,而面对这种属于直达灵魂的创伤,弗耶戈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过是双目无声地看着前方,嘴里继续喃喃道: “伊苏尔德......” “我们在这里,国王大人,别急,别急,让我们再享受一下。” “伊苏尔德......” “您如果再这么叫唤,我们就要加快速度了。” “伊苏尔德......” “呵,你是想求死么?愚蠢的窝囊废?” “伊苏尔德......帮我......” “......” ‘伊苏尔德’们的手在此时停了下来,它们惊恐的发现它们又掌握不了自己的行动了。 黑雾在此时囚禁住了它们。 毕竟弗耶戈要黑雾保护的,是伊苏尔德! 与此同时,‘伊苏尔德’又动了起来,不断变幻的脸终于停留在了一张令弗耶戈无比熟悉的脸庞上...... “弗耶戈。” “伊苏尔德......对不起......请你杀了我吧......” 弗耶戈低声道。 他虽然已经快要消散了,但他能感知到什么。 一只冰凉的手在他干涩的脸上抚摸了一下,转而在他的耳边响起了一道温柔的声音。 这道声音很温柔,似乎能瞬间抚平他内心所有的黑暗,就如同他们初见时那样...... “弗耶戈,你需要对这个世界道歉; 但,你不需要对我道歉。 你从来都没有欠我什么,是我欠你太多; 我不该把那把剑刺入你的心脏,我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做了最错误的选择; 你犯下的所有罪孽,都有我的一份; 如果还有来生,我会跟你一起来还......” 说着,‘伊苏尔德’轻轻地将弗耶戈拥进了怀里,“亲爱的弗耶戈,睡吧,让我们一起睡吧,睡着了一切就好了。” 黑雾环绕着两人,速度越来越快,快到直接将这两道脆弱的灵魂吹散进了风里...... .................. .................. 同一时刻; 瓦洛兰大陆的两个位置,同时出现了‘伊苏尔德’的身影。 她们面朝暗影岛的方向笑了笑,而后在笑容里化作了光...... 第313章 福光岛! 暗影岛,不,或者现在应该重新叫它另一个名字。 福光岛时隔千年终于再次沐浴在了阳光之下,当那抹有着温度的光线洒到岛上的地面时,整座岛屿似乎都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似乎就连它也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茂凯拖着自己疲乏的身躯在黑色土地上行走着,一边走一边朝着两边干硬的地面播撒各种植物的种子。 这些种子都属于生命力顽强的那一类植被,由它们先把基础环境改造好,后面才能逐步洒下更多种类的植物种子。 在茂凯的身后,约里克亦步亦趋地跟着,那把挖了不知道多少墓的铲刀,此时正在不断翻动着坚硬的土,然后再将茂凯撒出来的种子被埋进去。 当暗影岛变成了福光岛后,用来埋死人的铲子当然也可以变成种植生命的铲子。 毕竟经历了一千年时间后,岛上能挖的尸体早就被挖干净了,以至于约里克都只能被迫转行。 由于弗拉基米尔的及时提醒,茂凯最后还是留下了一小部分生命之水的储蓄。 虽然这点量不足以支撑它瞬间完成岛屿的改造工作,但只要愿意多花点时间,绿色总会重临这座岛屿,千年时间都过去了,再等了十几年几乎不叫等。 甚至于对茂凯来说,这种怀揣着希望的等待过程,本就是一种享受。 绿树成荫、植被漫山的画面已经印在了它的脑子里,幻想一下那些美景,再看看面前的荒凉,有了对比才能更好地对未来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 因此,它累,它疲惫,但它现在很快乐...... 又对着附近洒了一把种子后,茂凯在扭曲丛林的最深处停了下来,在这里有一块被保存地异常完整的沃土。 弯下硕大的身躯,茂凯小心翼翼地洒了几粒种子下去,而后十分奢侈地又洒了一滴生命之水。 生机开始宣泄,那几颗刚刚被放下去的种子开始发芽,然后开出一朵朵白色的花。 在瓦洛兰大陆,白色的花被赋予了很多意义,但总体来说大部人都认为白色代表纯洁和希望。 小心翼翼地挖开这块地,连着土把花一起拿起来后,茂凯转过身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这块它‘苟且’了一千年的丛林。 ............ ............ 当黑雾散去后,时间终于再次有了意义。 ‘战场’在失去了黑雾的遮掩后,露出了无数的坑洼,每一处凹坑都仿佛是在诉说光明的来之不易。 看起来并不复杂的过程,实际上凝结着无数内容。 茂凯的千年潜伏; 约里克的‘豪赌’; 弗拉基米尔跨越时间轴的算计; 南柯的‘外挂’...... 等等这些单拎出来就足以改变某个地区局势的东西,共同促成了一个几乎完美的结局。 而这个结局唯一的缺憾是...... 弗拉基米尔站在一处坑洼前,红色的探险服在接连经过海水浸泡、黑雾侵蚀以及整整三天日晒后,质地开始泛白,像是在短时间内走完了它的大半生。 黑雾退散后,他并没有花时间去搜寻余下恶灵的踪迹。 毕竟在失去了绵延不绝的黑雾后,就算赫卡里姆等极少数恶灵能用自己的方法维系住黑雾不散,但终究没有了持续性。 它们的‘生命’就像是已经被倒置的沙漏,就算是静止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体内的‘沙’也有漏完的那一天。 破败王者之刃还是在最初的位置,黑雾的消散乃至弗耶戈的逝去,都没有牵动弗拉基米尔的任何精力。 他就这么一直站在这里,像是陷入了某种石化状态。 莎拉站在弗拉基米尔身后,这位胆大心细的海岛女王在此时一直保持着沉默。 从茂凯那里她知道了整个过程,如果这份事迹被传到了瓦洛兰大陆去,她敢肯定绝对会有吟游诗人将这件事情改编传颂到整个大陆,而南柯则会被无数人奉为伟大的英雄。 毕竟这些远离生活但又惊心动魄的故事总是更容易被人们接纳,他们不需要知道南柯是否真的愿意当英雄,更不需要知道暗影岛在哪里,甚至都不需要这件事情是否存在。 他们需要的,只是自己需要而已。 莎拉其实也是这种人,她需要的,只是南柯能活过来。 什么拯救世界,人类英雄的,对于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活着从暗影岛返回的经历确实能让她成为海盗里面的传奇,但这个‘传奇’多少有些飘,飘到根本不足以让她彻底掌控比尔吉沃特。 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而南柯本能成为这个支持者。 就在莎拉整个人沉浸在这种悲哀夹杂着绝望的氛围里时,茂凯从她身边走过。 早以恢复正常的枝叶在莎拉的背后轻轻扫动了一下当作安慰,而后它来到了结界前面。 从外面去看,结界就是一个亮点,大概有拳头大小。 茂凯看了看亮点,然后小心地将那几束白色的花朵种在了结界前面,而后问道:“还有希望么?” 弗拉基米尔瞥了一下茂凯,这位自然之灵在没有了黑雾侵扰后,恢复的速度很快。 单看现在的茂凯,你很难把它和曾经恐怖扭曲的扭曲树精联系起来。 “只要它还存在,就证明着还有希望。” 他这几天并没有给结界注入能量,但结界却依旧存在,这只能证明有人在从里面维系着结界的存在。 “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出来呢?” 茂凯问道,基于实力的关系,它在弗拉基米尔面前说话时会更自然一点。 “也许是受伤了。” 弗拉基米尔推断道。 “如果受伤了出来再养伤不是更方便么?我这里还存了点生命之水,难道不比在里面快?” 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也许是还没有把那些能量梳理......” 话都没说完,迎着茂凯疑惑的目光,弗拉基米尔自己抿了抿嘴唇停住了。 梳理能量毕竟不是梳理洪水,如果身体能扛得住,哪怕再多能量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而现在已经几十个小时了。 “那你觉得是为什么呢?” 弗拉基米尔反问道。 茂凯愣了一下,而后看着面前的光亮,以及光亮内部复杂的符文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不知道该如何从里面出来呢?” “......”弗拉基米尔。 ...... ...... 晚了一点,不好意思哟! 第315章 皮尔特沃夫的新标志 茂凯的话让弗拉基米尔陷入了沉思。 而后他回过神来,往前走了几步,在结界面前停了下来。 可以看出来,他现在很紧张,被晒地泛白的衣衫都在轻微地颤动。 人生就像是一场豪赌,在最后的底牌揭开前,你虽然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赢,但同时你也能保证自己绝对还没有输。 茂凯也往前走了几步,随即它的脚直接扎根进了地里,周围的地面慢慢地长出无数树干,将整个结界都包裹了起来。 它并不确定结界被打开后会出现什么,万一出来的能量风暴,这些树干起码能给他们争取一点反应时间。 外围的莎拉作为旁听者,在此时很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在暗影岛的这段时间里,她很完美地做到了一个挂件该做的所有事情,那就是默默地站在旁边,同时保证自己不会发出多余的声音吵扰到其他人。 弗拉基米尔在结界面前蹲下来,或许是因为衣服和阳光的映衬,导致他的指尖也有些泛白,“你觉得他还活着么?” “我觉得他还活着。”茂凯很笃定地道。 弗拉基米尔闻言露出了一抹笑容,“为什么这么确定?” 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哪怕这个好话没有一丁点依据。 “万物都逃不开自然的规律,就拿它们来说......”茂凯看向了结界前面的白色花朵,道: “土地孕育了它们,而它们在生命终结时,会重新落回地面化作土地的营养,作为回馈,土地会继续给它们提供养分,让剩下的枝叶再次繁茂...... 这就是自然规律,南柯拯救了世界,那么世界就会回馈给南柯什么......” “你在来这里前,是加入过什么教会么?” “你说的教会,是那种为了稳固统治或是达成其他目的,以操控思想的手段建立起来的信众组织么?” “是,你刚刚的话术跟他们很像。” “不,不一样,我说得是客观事实,我不需要其他人相信我这个说法,因为就算他们不相信,事实永远都是事实; 但他们所提出的章程或是理念基本上都是自己虚构的,他们需要其他人相信他们,因为如果其他人不相信,那么他们编造的东西永远都是假的。” “希望你的客观事实真是事实。” 弗拉基米尔屏住了呼吸,双手在身前划出了复杂的轨迹。 一道猩红色的光芒浮现而后化作了一道符文落在了前面的结界上。 结界在此时也亮了起来,伴随着那道符文一起闪烁,有些像是门锁在确定钥匙的位置,而后‘咔’地一声响。 弗拉基米尔的手在‘咔’响起时,抖索了一下。 很难想象一个活了千年,经历了无数种人生,甚至还主导过一个帝国征伐的存在,会在这种时候出现这种低级别的‘失态’。 但人都是这样,无论坐在什么位置上,无论经历过多么辉煌的过往,在自己真正重视的事情或是存在前,难免都会难以把持住自己的情绪波动。 时间在此时宛如陷入了某种凝滞。 茂凯伏低了身躯,凑近看了看结界。 一秒; 两秒; ...... 三十秒; ...... 两分钟; ...... 就在弗拉基米尔忍不住都准备自己进去看看时,一条胳膊从里面伸了出来...... ............ ............ 皮尔特沃夫。 蓬勃的生机在一幢幢房屋之间缓缓升腾,和煦的阳光洒在洁白石板铺就的大道上。 哪怕是醉心于海克斯科技研究的黑默丁格偶尔瞥一眼窗外,都能从蝉鸣里听出整个皮尔特沃夫的欣欣向荣。 将自己刚刚调配好的设备放在实验桌上,黑默丁格推了推自己的护目镜,看了一下时间后,短小的双腿快速摆动了起来。 他走出了自己的实验室,来到了隔壁的房间。 这里是皮尔特沃夫综合大楼。 在经历了权利的变革后,终于走上真正前台的塔利斯议员对大楼内部的格局也进行了适当调整。 首先就是把黑默丁格的实验室安排在了他的办公室附近,以便他在处理完各种日常政务后,能立刻投入到海克斯科技研发里。 ‘砰’ 黑默丁格直接推开了门。 杰斯正坐在一堆高高叠起的文件后面,英俊的面容上几乎直接刻着疲倦两个字。 “您怎么来了?” 杰斯把手边的文件放下问道。 黑默丁格的胡子摆了摆,看着自己曾经的天才学生现在每天被繁忙的政务压在下面,作为一个科学家来说,不心疼不生气是不可能的。 但作为一个议员以及皮尔特沃夫的缔造者,他又深知这些繁重的政务对于一个城市发展的必要性。 因此,他选择略过了那些无意义的前缀寒暄,“金克丝呢?今天到了时间她还没来实验室。” “......”杰斯听到这个名字后敲了敲太阳穴,“她可能在天上?” 黑默丁格鼓了鼓胡须,“已经连续三天了!她为什么忽然又开始鼓捣起那些导弹?你为什么不要人拦住她?” “我是想,但现在禁空法案还没有正式推行,她的行为虽然最开始吓人了一点,但确实没有伤害到任何人,现在更是被一群小孩和外地人看作了皮尔特沃夫的标志之一......” “砰!” 黑默丁格愤怒地锤打了一下桌面,“他们管肆意在城市上空发射导弹叫标志么!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这种事情会对皮尔特沃夫的名声造成什么影响!?” “我考虑过,但结合实际来看......她的行为让海克斯科技商业化的进展加快了不少,有很多国家主动跟我沟通,希望能购买那种能随意操控的导弹......” “她是一个科研苗子!”黑默丁格吹胡子瞪眼地跳了起来。 杰斯摊开了手,“我曾经也是科研苗子。” “就是因为你走了其他路,所以我不能看着她也走上弯路!” “那您最好自己去要她下来,我昨天尝试过,但她说她内心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躁和不安,只有导弹能让她的情绪安稳下来......” “这是什么鬼话!” 黑默丁格走到窗户边,抬头看向了皮尔特沃夫上空。 只见蔚蓝的天空里,至少有三十多枚外壳涂满了各色涂鸦的导弹正在螺旋攀升...... 第316章 金克丝人呢!? 金克丝踩在自己的设计改造的导弹上,如流星般在皮尔特沃夫的上空划过。 每当她稍微降低高度时,下方巷弄里总会响起孩童的喧嚣和惊呼声。 前不久还名声狼藉的通缉犯,在此时已经摇身变成了这座城市的明星。 而让金克丝完成这种身份转变的,一是她在那场变革里实打实的功绩,二则是她的天赋。 但最重要的,其实还是城内的人口构成已经发生了变化。 自从双城政策实施下去后,下面这些巷子里面住的虽然还是以皮尔特沃夫人为主,但祖安人也慢慢地多了起来。 普通民众和普通民众之间其实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更何况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家庭要是真要往上追溯一下,谁跟谁都能攀上些亲戚关系。 让一座城市的文化乃至理念在最短时间完成变革的方式,其实就是直接引入其他人口。 当祖安人成功融入这座城市后,他们的理念和思想自然而然地也开始在这块地里生根发芽。 至于融合过程中产生的矛盾...... 只能说发展能解决任何矛盾,当前方有着明确的光辉未来时,没有人会在意自己昨天掉了几块钱,少了几块肉...... 因此明明才过了没多久,但祖安的似乎已经成了皮尔特沃夫的,而皮尔特沃夫的也慢慢成为了祖安的。 在掠过巍峨的城墙后,金克丝直接闭起了眼眸。 前方已经没有高层建筑了,因此她不需要再睁眼去调控方向,能完全把未来交给‘未来’。 急促地风吹起了她的双马尾,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现在的温度其实并不高,已经算是春末夏初的时节,但当速度快到了一定程度后,那急促的风还是有些刮人的。 而现在的金克丝正好需要这份‘凉’让帮她压制一下内心的焦躁。 三天前,她做了一个噩梦。 当她醒来时,已经记不起噩梦的细节,但那残余的恐惧感一直围绕着她。 哪怕是踩着导弹肆意在城市上空斡旋所带来的快感,也不足以压制住那种恐惧。 最开始,她以为是那烦人的心理疾病又找上了她; 但伴随着那种恐惧的逐渐加深,她意识到可能是真出了什么事情。 本能地,她的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南柯的身影。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南柯才是她真正的支柱。 至于蔚......或许她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仇恨,但要再像亲姐妹那样和睦,也有些不太可能了。 “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金克丝喃喃着睁开眼。 面前出现了一座白色的教堂。 这座教堂并不大,也就只有皮尔特沃夫城内一些贵族庄园的几分之一而已。 但这座教堂现如今却成为了双城公认的第一教堂。 而这,并不是因为南柯的关系。 ‘嗡’ 导弹在飞到教堂面前时,一个个都乖巧地收敛了尾巴的火焰,像是幼稚园的孩童规规矩矩地落在了地上。 海克斯科技的发展极大程度地推动了海克斯武器的进步,比如金克丝的这些导弹,其实已经很难以单纯的科技层面去分析它们的各种功能了。 金克丝从‘南柯’号导弹上跳了下来。 此时教堂的人还不算多,毕竟双城联合发展启动后,到处都需要人手。 信仰是不能帮人们填饱肚子的,只有下班时间,这里才会拥挤起来。 虽然金克丝已经在极力降低动静,但这种排场显然不可能被下面的人忽略。 没多久,穿着白色长褂的约瑟夫从教堂里走了出来,他的胸口位置绣着风之女神的标志。 是的,这座教堂之所以成为了第一教堂,主要原因是它成为了风之女神教的总教堂。 约瑟夫从南柯手里接过教堂时,承诺过他会让教堂发展的越来越好。 而现在,虽然约瑟夫已经不是教堂的神父,而是转到了其他岗位,并且教堂也换了一个信仰,但它确实变得更好了。 在更换信仰前,约瑟夫特意征求过南柯的意见,而南柯当是的回复是:无所谓。 还有一句话当时南柯没明说,那就是:反正肉总是会烂在锅里。 “你又来了。” 约瑟夫对金克丝笑了笑。 “现在方便么?” “方便的,方便的。” 约瑟夫把金克丝引到了教堂里,在信仰更变后,教堂被重新翻修了一道,墙壁上添置了许多壁画。 但整体格局没怎么变,后厅依旧是生活区,甚至南柯当时住的那间房,连物品摆置都没有变过。 “请进。” 约瑟夫指了指一直没有人住过的房间。 这里被他保留了下来。 作为南柯直接将教堂赠予他的回馈,他选择在教堂里给南柯留一个‘家’。 哪怕南柯从来没有表示自己还会回来,甚至可能南柯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但在为人处事方面该做的细节,约瑟夫从没有落下过。 就像是南柯曾经对他的判断一样,他可能不是一个虔诚的神父,但他是一个聪明的商人。 金克丝走进了这间充满回忆的房间,而后转头看向了约瑟夫。 约瑟夫很自觉地道:“我正好要去祷告了。” 说完,他直接离开了房间。 而金克丝则是在南柯总坐的躺椅上坐了下来。 这里总会给她一种宁静的感觉。 但没有安静多久,约瑟夫忽然去而复返。 礼貌地门口先敲了敲,约瑟夫的语气里明显有些慌乱,甚至称呼金克丝的词都变了变,“您还在吗?” 金克丝皱着眉道:“还在。” “我......”约瑟夫在门口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波动,“我刚刚收到了一道神谕......” 作为一个并不纯粹的神父,约瑟夫自打穿上这身衣服起,就没指望过自己能收到什么神谕。 但刚刚,在他例行祷告的过程中,神谕就这么突兀地降临了...... “神谕?”金克丝推开门,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约瑟夫,“你也能收到神谕?” “是啊,我也能收到神.....咳咳,千真万确!” “好吧,神谕说什么?” “神谕说,你最关心的那个人现在可能需要你,至于他的位置,在......”约瑟夫低下头,念出了自己刚刚记录的坐标,这似乎是一个航海坐标。 “真的?!” “我敢拿我信仰做担保!” “换一个。” “......”约瑟夫抿了抿嘴唇,“我敢拿我的前途担保!” ............ ............ 在金克丝离开教堂没多久后,杰斯的办公室被推开。 黑默丁格的声音在这里似乎没有停歇过,“你等着,等维克托把她抓来,我保证要让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天天在外面乱飞是不可能掌握科技真谛的!” 而这时,刚刚进门的维克托轻轻地用手叩响了门框,看着气到炸毛的黑默丁格道: “老师,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金克丝人呢!?” “她带着她的那几十个导弹往比尔吉沃特的方向飞走了。” “!!!”黑默丁格。 第317章 握在我的手里 风拂过了海面,越过了沙滩,掠过了峡谷,最终在一处房屋前停了下来。 这幢房子看起来很新,因为它才刚刚被搭起来没两天时间。 因为材料有限,所以其实也就简单搭了个形状,能挡挡风遮遮雨而已。 南柯从房屋里走了出来,身上挂着几块蓝紫相间的破布算是护住了关键位置。 整个福光岛现在属于百废待兴的阶段,食物还好说,临海的地方总是饿不死人,但想要找些能用的材料就很难了,特别是衣服这种需要加工的东西。 因此南柯身上这几条破布,还是莎拉主动从自己的衣服上撕下来的。 关键位置当然没有动,只撕下了手臂和大腿位置的布,算是把海盗装改良成了短t热裤。 而这件事情,可以说是这位海岛女王自出海后做的所有事情里面,最有意义最有价值的一件。 “适应了么?” 弗拉基米尔站在屋外,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后直接问道。 “还没有。” 南柯摇了摇头。 他的新身体在强度方面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提升,但在纯度方面却有了质的进步。 简单来说,之前的南柯在灵魂方面已经踏入了神的阶层,而此时的他连身躯也踏入了这个级别。 半神级别的能量可以让南柯拥有开挂一样的悟性以及全图般的感知; 而半神级别的躯体,虽然不能让南柯直接拥有移山填海的力气,但无论却从另外一个维度‘弥补’了他。 以弗拉基米尔的经验分析了十几个小时后,才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南柯现在除非被人撕烂,否则只要还有人能把他的断肢残骸捡起来凑一凑,都有概率把南柯’复活‘。 能量洪流里毁灭的那部分彻底湮灭了南柯的身躯,但属于生的那部分又重新给他塑造了一幅生命力旺盛到发指的身躯; 除此之外...... 南柯的身后浮现出了一根黑色的死线。 死线出现的瞬间,属于死亡的气息铺开,附近好不容易被培育起来的花骨朵儿在此时都蔫了一些。 现在的南柯就算是没有黑雾,没有什么破败王者之刃,依旧能把自己的死神之力具现化出来。 暗影岛这一遭,虽然中间经历了各种跌宕起伏,但最终目的还是达成了,而且比预计的收获更加丰富。 再好的剑,哪里能有自己的能力好? “呵,我就说过,任何跟神有关联的东西,都很难掌握,不,不是掌握,是触碰都很难。” 弗拉基米尔有些眼馋地看向了南柯。 他现在在南柯面前已经完全懒得再去费心思遮掩自己的情绪了,毕竟当一个‘人’确实过于卓越时,你去羡慕他,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南柯隐晦地避开弗拉基米尔的眼神,虽然知道弗拉基米尔是馋自己的身躯,但他现在的穿着确实有些不太雅观。 “是很难,但估摸着打一架就差不多了。” 这里的打架,显然不是跟弗拉基米尔去打。 依靠着弗拉基米尔毫无隐瞒地传授以及对血魔法的讲解,再加上南柯的各种变态优势,可以说如果现在真打起来,胜利的那一方大概率是南柯。 但,打赢一个对你毫无防备甚至连自己最大的弱点都直接告诉你的人,很光荣么?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远处,黑雾褪去后福光岛的光线好了不少,但伴随着整座岛慢慢又有了生机,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逐渐出现在了岛屿周围。 这层白色雾气的作用是防止外人误入福光岛,但同时也挡住了从里面看向外面的目光。 虽然看不见,但南柯能想象地出来,在这层白雾后面有什么在等着他。 那位‘海神’但凡是有些心气,那么应该已经等得有些着急了吧。 进入暗影岛之前的那一战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结果,但对于那位‘海神’来说相当于是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快速通道莫名其妙被人给砸了。 虽说这里面也有它自己的原因,毕竟派克是它复活的,而复活后的派克是主动招惹南柯的。 但对于‘神’来说,这些本来是小事儿,都是可以商量的,它那晚的注视可以理解成威胁,同时也可以理解成提前打招呼。 谁知道碰到了一个‘神外人’,直接用街头混混的方式回应了它的目光...... 弗拉基米尔此时也抬起头看向了外面,作为整件事情的推手之一,他心里面没有南柯那么多想法。 “期待么?” “期待。”南柯点了点头。 前面那仗按得失来算,他们是赢了;但如果按场面来算,他们两个是相当于是被打得落荒而逃。 “后悔么?” “有那么一点点。” “嗯?”弗拉基米尔看了过来。 “早知道打不过,应该等实力起来了再去挑衅,我们这相当于是被白打了一回。” 弗拉基米尔闻言笑了,“没有那么复杂,当你再多经历一点事情后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去纠结选择去纠结成败都没有意义,唯一有意义的是,你还活着,而他死了。” “您是在说......” 南柯的目光顺着弗拉基米尔往后看。 在弗拉基米尔身后的地上插着一把剑,一把曾经属于弗拉基米尔,但后来又将他‘抛弃’的剑。 “这剑,你还要么?” “您自己留着吧。”南柯摇了摇头。 这把剑虽然有些能影响灵魂的能力,但那些能力跟自己的死神领域比起来差了太多。 而在没了那些能力后,这把剑充其量就是一把材质稍微好一点的武器而已,又不像是游戏里那样,真能给自己加什么属性点。 “那我就留下了。” 弗拉基米尔的手落在了剑柄上,冰凉的触感让他轻轻眯起了眼睛,周围的景色仿佛在此时泛起了涟漪。 岛屿在恍惚中变成了宫殿,身边的南柯则是变成了一个蓄着长须,头顶王冠的老人。 弗拉基米尔的眼神有些深邃,他看着那位老人,喃喃道: “曾经说过,这把剑会是我的; 你曾经说过,我先稳住暗裔,你会提着它来接我回去。 但现在,你不在了,暗裔也不在了,而它,握在我的手里!” 第318章 它,还在 时间又过去了半天。 这半天里南柯和弗拉基米尔从那幢新建好的屋子来到了沙滩上。 咸湿的空气被太阳晒过后,变得有些闷热。 南柯身前盘旋着那根死线; 弗拉基米尔则是在不断轻浮那把破败王者之刃。 调整状态并不一定是要像运动员那样去做动作热身,对于他们现在的层次来说,有些时候灵魂和意识方面的准备比身体更重要。 莎拉从远处跑了过来,白花花的长腿和低领衣衫下露出来的雪白在寂寥的环境里显得有些耀眼。 遗憾的是,在场的两个男人都没有去欣赏这道风景。 “茂凯在岛上搜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暗影的痕迹。” 莎拉喘着气对南柯轻声说道。 在贡献了自己的一部分衣服后,这位海盗女王再次拥有了第二份‘工作’,那就是当传话筒。 茂凯和约里克正在岛屿上四处搜寻暗影的残余力量。 弗耶戈刚刚消散那段时间没有精力去管它们,不意味着真就放任它们不管了。 就算它们迟早是要消散的,但消散前难道就不能拿来出出气么? 但是似乎这群习惯了躲藏在暗影里的恶灵们是真的打算放弃这里了,在弗耶戈的气息消散后,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岛屿。 外面虽然是海,但海可挡不住恶灵们。 无数次噬魂夜的降临让每一个比尔吉沃特人都知道,鬼和人最大的区别,是它们不需要船! “那就可惜了,你错失了一个练手的机会。” 弗拉基米尔对南柯道。 “无所谓。”南柯把死线收了起来。 他现在还没办法完全收敛死线释放出来的死亡气息,弗拉基米尔或许能扛住,但莎拉才在旁边站了没多久,肌肤上已经清晰可见的出现了一层鸡皮疙瘩。 至于练手的机会......实力相当的对练才有意义。 哪怕你是一个职业选手,但你天天去打低端局和大乱斗,时间久了自己也会融入进去。 “另一个找到了么?”弗拉基米尔又对莎拉问道。 “也没有。” 莎拉回答道。 “可惜了。” 弗拉基米尔有些惋惜。 他之前从远在诺克萨斯的合作伙伴那里听说过,在暗影岛有一位‘半神’的踪迹。 据说她还跟那位半神达成了某种合作,她定期提供贡品,而那位半神则会给她一种能维系生命的毒药。 为了让这种见不得光的关系稳定维系,他们还用特殊手法在暗影岛和诺克萨斯之间建立了一个能方便往返的通道。 而他们交易的‘跑腿人‘说起来还跟现在的弗拉基弗尔是一个家族。 如果能找到那位‘半神’,其他的先不说,至少能收获一个快速回家体验卡。 “茂凯说他曾经感应到过在地底下有一个强大的存在,但暗影消失后,那道存在似乎去隐匿了起来。”莎拉顿了一下又道:“茂凯还领着我去看了一个洞穴......” “洞穴?” “应该是那个存在居住的地方,那里......”莎拉皱起了眉,海盗其实已经算是一群不修边幅的人了,但洞穴里面的环境,只能说不是人能呆的住的。 “那里面很潮湿,空气里都是腐朽的味道,地上铺满了尸骨,最里面被厚厚的丝网给封住了,茂凯说它可能在里面,但丝网有毒,想要清理出来代价太大了。” 这就是它们没有发现的原因,因为继续探索下去的代价明显超过了可能的收益。 “呵,那就是它自己躲起来了,是怕清算么?” 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 他能理解那位’半神‘的顾虑,好端端的忽然来了一伙人,连岛屿的’王‘都给推翻了,谁知道会不会心血来潮再把地下面那个也挖出来推了呢? “或许吧,总之我们没得选了。” 南柯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砾。 没了那条快速通道,他们唯一的离开方式就是走海路。 这时,茂凯和约里克也来到了沙滩。 无论南柯和弗拉基米尔来暗影岛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至少从结果来看,这两个人,不,勉强再把莎拉也算上的话,这三个人终结了他们的噩梦。 如果没有这三个人的到来,茂凯或许还在扭曲丛林深处,约里克还在四处寻找着没有挖掘的墓碑,整个岛屿依旧会被一团浓郁的黑雾笼罩。 可以说,福光岛如果有史书,那么南柯三人绝对会在书中有着浓墨重彩的一笔,甚至会有以他们的名字为名的节日。 但在这时,茂凯和约里克能给的回馈不多。 约里克看着南柯,抿了抿自己的厚嘴唇,将自己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留着当个纪念吧。” ‘项链’并不珍贵,里面的那一点生命之水对于现在的南柯来说,用处其实也不大,因此约里克只说是当个纪念。 “谢谢。” 看着南柯接过‘项链’,约里克松了口气,整个人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枚‘项链’,对于来他说象征着曾经。 曾经的教团; 曾经的自己; 曾经的挣扎; 曾经的努力。 但现在,一切终于都可以放下了。 茂凯伸出自己的手,这位自然之灵没有给南柯生命之水,而是拿出了几枚种子。 “你说你喜欢蓝色的夜之花......” 在准备对付弗耶戈之前,茂凯和南柯单独聊过一会儿。 那时茂凯重新提起了夜之花,说夜之花似乎很喜欢南柯。 那时南柯随口说了一句,要是有蓝色的夜之花就好了...... 这话,显然是南柯随口说的,这里面的蓝色,也不是指夜之花,而是代指另一个人。 但茂凯是不知道这些内涵的,它以为南柯是真喜欢蓝色的夜之花,因此特意培育了一批变种。 把种子都交给了南柯,茂凯笑了笑,用带着希冀的语气道:“......希望蓝色的夜之花能在瓦洛兰大陆自由的盛放。” “我会的。” 南柯将种子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他对蓝色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但她喜欢蓝色。 “准备好了么?”茂凯又问道:“真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您帮忙把雾拨开就行。” “好的。” 茂凯深处几条树根插入了地面,而后围绕着岛屿的白雾被一股力量推到了另一边去。 当白雾消散后,茫茫海绵上,陡然出现了一道庞大的身影。 它; 确实等在外面! 第319章 真· 娜伽卡波洛丝 如果说暗影岛是一座山,那么安静矗立在远处的那道身影起码也得有一个峰那么大。 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娜伽卡波洛丝都能算是南柯遭遇过的最强的敌人; 甚至如果排除面具灵母那种意外来客的话,娜伽卡波洛丝直接就是南柯自穿越以来遇见的最强的存在! 看着那道泰半都深藏在海面之下,但依旧给人一种极强视觉冲击力的庞大身躯,南柯的脑子里总会联想起一些关于克苏鲁神话的描述。 这只‘大章鱼’如果换一个世界,换一个背景,绝对是某个旧神的最好扮演者! “我之前见过它,但当时它没有这么大......” 茂凯看着远处的身影道,它并不是生来就在福光岛,而是近乎跨越了半个大陆才来到这处地方,然后又因为这里有生命之水才选择留了下来。 可以说如果茂凯想要走那种野蛮发育的路线,依托着生命之水的补给,它完全可以把自己培育地比远处的娜伽卡波洛丝更加庞大。 但自然之灵跟这些‘信仰神’是有壁的,这里的壁不是指实力,而是指性格和思想。 南柯抿了抿嘴唇道:“我们之前见它,也没有这么大。” 这才没过多少时间,娜伽卡波洛丝明显比之前又大了至少一圈儿。 要知道在它本来就已经庞大的体格上再大一圈,几乎相当于在之前的体重基础上又往上翻上一翻。 “看来它现在已经是完整的娜伽卡波洛丝了,它变大了,也变强了......而且是强了很多。” 弗拉基米尔猩红色的眼眸里露出了思索。 灵魂和身躯是相辅相成的,这一点几乎所有强者都知道。 但具体是怎么相辅相成法,弗拉基米尔研究了一千年也没弄明白。 因为南柯的身躯和灵魂经历过那种忽然飞速提升的经历,但变化绝对没有远处那个这么明显。 南柯知道弗拉基米尔的心思,这段时间几乎每次有什么思路,两个人都会彼此交流一下。 “它的底蕴和积累比我强太多了......” 力量或许能凭空得来,但凭空得来的力量就像是弗耶戈,哪怕再强也不过是纸老虎,甚至都不用去戳,风一吹也就散了。 就算有再多外挂,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那就是南柯接触力量还不到一年。 从一个普通人到现在只花了一年时间,已经足够离谱了,要是再快说不定世界意志的脑子都’接触不良‘了。 “而且空有力量没用......” “用处还是有的,起码想要破开它的皮很难。” “如果很难,就先破个小口吧。” 南柯是不急的。 或者说他是最希望时间能这样平稳过渡下去的人。 最好虚空也别来; 其他敌人也别来; 让他先稳稳当当的发育个几十年,最后六神了出来一套干掉所有对手。 但事情总不可能如人所愿...... 就比如现在,聊得再多,终归是得踏出去。 南柯开始主动走向海面。 弗拉基米尔跟在南柯身后。 两个人的背后同时浮现出了一对羽翼,区别是南柯是黑色的,而弗拉基米尔是猩红色的。 “你这是已经用不到血魔法了么......” 弗拉基米尔羡慕得看着南柯背后的双翼,他现在施展血魔法的’原料‘是自己的血液。 虽然’量‘不算多,再好在’质‘有保障,勉强撑过一轮没有问题。 “您说过血魔法算是术,而任何术的本质就是对能量的运用。” 既然死神之力更强,那么以死神之力驱动的血魔法自然也会更强。 “呵,还是上回那样打吧,你主攻,我来负责牵引......但说实话,我不觉得我们能杀死它。” 还是跟上回一样的问题,这么庞大的身躯太难触及要害了。 偏偏对方还是一个’神‘,你想要从灵魂层面直接抹杀它也难! “就算杀不了,也得伤到根。” 拖当然是好; 但最好是在拖得过程中,自己能提升,对方不能。 弗拉基米尔没有说话,而是振动了背后的双翼,整个人化作了一道猩红色的幻影...... 后面茂凯还站在沙滩上,许多树根已经扎了下去,它虽然战斗力不如外面那些’同等级‘的存在,但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它多少也能帮点忙。 ’嗡‘ 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尔有动作的瞬间,海面上那道身影也动了。 不过是一给最简单的抬头,本来平静无波的海平面上就直接掀起了一道高约二十多米的浪。 娜伽卡波洛丝的六只眼眸分别抓住了空中的两道身影。 跟上一回不同的是,这一回南柯能清晰地从对方的眼眸里看见‘智慧’。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把所有灵魂都收拢了过来,还是只收拢了一部分,留下了一部分在比尔吉沃特继续传教,但一头有了智慧的野兽绝对比一头痴呆强得多。 毕竟不是所有存在,都跟弗耶戈一样像小丑。 弗拉基米尔的身影转瞬间出现在了娜伽卡波洛丝的面前,有过杀死暗裔经历的他在面对身前的庞然大物时,内心其实没多好波澜。 毕竟一回生二回熟,在这个世界,神,是真的会留血的。 ‘嗡’ “血之潮汐!” 一抹鲜红从弗拉基米尔的指尖溢出,而后迎风开始扩散,眨眼间就变成了无数柄长剑射向了娜伽卡波洛丝。 但这些长剑才飞出去没多远,就被一道海浪给盖了下去。 早就埋藏在深海不知道准备了多久的触手就像是一条蛟龙冲出了海面,触手上密布的吸盘绽放出了蓝色的光芒,将弗拉基米尔刚刚凝聚出来的血剑都定在了那里。 而后,触手直接拍向了空中的两个小点。 ‘砰’ 空气里传来了一阵炸响。 弗拉基米尔没有迎着触手去硬拼,而是顺势从侧面划了过去。 身后的双翼在此时仿佛变成了刀刃,在触手侧面拉开了一条长长的伤口。 说是伤口,其实也仅仅是划破了一层皮,里面露出的是一层胶质状的物体,根本看不见一点血色。 但弗拉基米尔并不急,因为他现在有其他手段。 ‘噗’ 一直被攥在手中的破败王者之刃悄悄地被弗拉基米尔插进了娜伽卡波洛丝的外皮里,而后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 “来尝尝破败的力量吧。” 第320章 聪明的娜伽卡波洛丝 破败王者之刃的来历很神秘,据说最开始它叫王者之刃。 但持有它的那位强者领悟到了‘万物皆可为剑‘的道理后,毁掉了这把兵刃,随意选了个路灯作为武器。 其后的过程,弗拉基米尔查阅了许多资料,甚至亲自去盗了几座墓才找寻到了些许的踪迹。 这把剑在被毁坏后似乎又发生了什么异变,使得它沾染上了一道诅咒。 再往后,弗拉基米尔的某位废物祖先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得到了这柄长剑,也是那时他的家族才奠定起了卡玛维亚王朝的基础。 这些年代过于久远的历史,其实很难去寻找到相应的痕迹。 毕竟就连暗裔之乱在那时,都不算是一种’乱‘,而是一种常态。 反而是现在瓦洛兰大陆上看似纷乱实则稳定的局面,在整个历史上才属于真正的反常。 但无论真相埋藏得再深,只要愿意花时间和经历,还是能从墓穴里找到些许印记的。 套用某位着名探险家的话:无论它再如何神秘,我们都会掀开它身上最后一块布料。 因此,如果单论对破败王者之刃历史的了解,没有人比专门花时间去找布料的弗拉基米尔更懂。 所以在刚刚接触到这把剑时,弗拉基米尔就已经发现了这把剑的变化。 时间在暗影岛看似停止了,但看看现在整座岛屿的风貌,它,真的停止了么? 它,从没有停止过。 无论是对于人来说还是对于剑来说。 经过千年黑雾的’陈酿‘,弗拉基米尔很确信剑上的诅咒又多了几味调料。 哪怕弗耶戈再愚蠢再无能,但他的底子实在是太好了。 生命之水和破败之咒聚合在一起所诞生出来的黑雾总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惊讶...... 而此时,当弗拉基米尔把剑插下去后,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期待。 他很想看看,这把剑到底会给自己什么惊喜! ’噗!‘ 娜伽卡波洛丝的皮很厚也很韧,但在破败王者之剑的剑锋下显得有些脆弱。 剑锋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外层,而后没入了那股胶质的组织里面。 没有血,也没有其他动静。 娜伽卡波洛丝看着近在咫尺弗拉基米尔,看着这个小虾米把他的小钳子插入了自己的皮肤,眼眸里露出了鄙夷和不屑。 它确实把自己的意识都降临了下来,也确实被迫打断了最初的快速发展道路,但它依旧是‘神’! ‘神’,特别是信仰神这类自诞生起就被生物顶礼膜拜的存在,看着众生时,自然而然地就会有一种俯视感。 也就是迦纳那种经历过挫折,且又碰巧遇到了南柯的,才能意识到自己的思想问题。 但娜伽卡波洛丝这种野生’神‘那里有机会碰到其他人给它上思想课? 在它的世界里,它本就比其他生物尊贵。 诞生于大海的它,自诞生起就接受了弱肉强食的世界观。 哪怕是普通人对于食物都不会有多少尊敬,更何况是一尊’神‘? 一条又一条触手从深海里浮现,当它们都立起来时,天空和海面之间仿佛竖起了几道支撑着天地立柱。 娜伽卡波洛丝的注意力,其实更多放在了南柯那边。 比起这只红色的蝼蚁,它更看重那个有资格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存在。 特别是相较于前面那套花里胡哨但至少视觉效果拉满的血之潮汐,这柄一直被弗拉基米尔攥在手中的剑,实在是太不起眼了一点。 成熟的野外生物都知道,越艳丽的就越危险,那些朴实无华的,往往是真的朴实无华。 且就算有什么意外,一个小虾米难道还想要掀翻一头蓝鲸? 最主要的是,自己的这两个敌人忽略了’神‘的强大! 他们难道真以为隔着那层白雾,自己就没办法感知到他们的对话了么?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在海滩上的对话,它都听见了。 它听见了这两个人的计划。 一个打牵制; 一个打主攻! 既然都提前知道了对方的计划,那自己,伟大的海神,为什么要去配合那个小虾米,被他牵制? 海风激荡了起来。 因为当那些矗立许久的触手动起来时,整片海域仿佛被按下了搅拌按钮,波涛和狂风开始呼啸。 海和天的位置在此时开始了对调。 南柯在这幅恍如末日来临的场景里,就像是无处可去的虫子,在缝隙里胡乱逃窜试图让自己更存续的更久一点。 而南柯的这些行为,全被娜伽卡波洛丝看在了眼里。 不知道为何,它忽然想起了自己从人类嘴里听过的话。 神,亦有差距! 面前这个’神‘,或许能打得过自己的身躯,但当自己的意志真正降临后,它将告诉这个’神‘,什么才是真正的差距! ’嗡‘ 蓝色的光芒从触手上绽放开来,无数吸盘在此时发出了一道道诡异的力量,就像是一张早就已经好的瓮,想要将南柯直接闷死在里面。 但是...... 就在那些竖立在海天之间’擎天柱‘想要去对付南柯时,意外发生了...... ’嗡‘ 破败王者之刃插入的位置没有血,但却泛起了一抹黑色的光芒。 这道光芒就像是瘟疫,在接触到了受体后,开始了疯狂地扩散传播。 胶质的组织机构在瞬间进入了一种腐朽状态,宛如在眨眼间属于它们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千年。 “嘿,效果似乎还不错,那就......加大力度吧!” 弗拉基米尔双手扶住剑柄,身上泛起了猩红色的光芒,这是在用血魔法强化自己的身体。 而后,他低吼了一声,直接将正把剑都捅了进去。 ‘嗡!’ 诅咒的传播速度瞬间加快。 那些正在海天之间摇摆的触手忽然被一层黑色的膈膜覆盖。 娜伽卡波洛丝的身躯确实很庞大,但它能打得过整个暗影岛么? 虽然破败王者之剑没有暗影岛存在时那么强大,但此消彼消之下,诅咒的力量正好覆盖了整个娜伽卡波洛丝。 “吼!” ‘运筹帷幄’的娜伽卡波洛丝发出了一声愤怒的吼叫。 它能感知到有一股邪恶的力量正在腐蚀它的身体。 但也就是在这时,另一只本该彷徨无措的虫子来到了娜伽卡波洛丝的面前。 第321章 神不可能被欺骗两次! 南柯趁着娜伽卡波洛丝被诅咒影响的间隙,顺利来到了娜伽卡波洛丝的面前。 这里的面前,是真的‘面前’! 南柯跟那六只金色的眼眸相隔的距离甚至不到十米。 而十米的距离在娜伽卡波洛丝的庞大身躯映衬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死线出现在了南柯的手中,或许是受到了弗拉基米尔的影响,它在此时也化作了剑的形状。 但并不是仿照破败王者之刃那种长剑,而是从南柯的意识投影里寻找到了一把曾经给南柯带来过最深刻印象的剑。 剑身并不长,也就几十厘米,堪堪比南柯的小臂长出一截来。 剑首外翻卷成圆箍形,有些像是高脚杯的杯底,但却是纯黑色的。 菱形暗格花纹均匀分布在剑身之上,最上端还有极为复杂的古文...... 南柯低下头看了看它,而后忽然笑了起来。 这是哪一出? 自己明明来了瓦洛兰大陆,怎么给自己弄出了一个越王剑? ‘嗡’ 死线在此时震荡了一下,像是在给南柯回馈。 在死线刚刚诞生时,南柯其实已经能看出这些死线具有一种本能,哪怕没有南柯主观上去操控,但它们依旧会随着黑雾乃至恶灵的变化而变化。 但在跟随南柯一起经历了能量洪流的洗礼后,南柯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变了个人’,而死线似乎也被进化了一道。 它现在表现出来的属性,让南柯想起了暗影岛上那些经历了千年演化后,拥有了些许思维能力的黑雾。 那些黑雾似乎就能随着弗耶戈的心情和意志而主动给予回应,而死线此时似乎也能! 或许它没有黑雾那么成熟,但亲自从小养到大,这成就感也不一样不是? “越王剑就越王剑吧,就当是留个念想,怎么说也是个天下第一剑......” 南柯低声回应道。 他不知道自己的话,死线能否听懂,但他就是想说。 这就跟养猫养狗一样,它们不一定能听懂你说什么,但有谁养个猫狗会不跟它们说话? 整个过程看起来很长,但其实也就两秒钟左右。 在南柯’安慰‘完死线后,破败之咒的力量正好延展到了他脚下这块区域。 南柯没有着急进攻,而是把死线放在了自己的身前,提前摆出了防御姿势。 虽然破败力量很强,但在暗影岛和弗耶戈消逝后,它本就被削弱了一道。 再碰上娜伽卡波洛丝这种存在,想要直接致命是不可能的,最多也就是迟缓一下它的动作和反应,同时对它的灵魂造成一定程度的腐蚀。 因此娜伽卡波洛丝此时完全有能力对近在咫尺的南柯进行攻击。 同属于‘神’这个阶层,但南柯和娜伽卡波洛丝之间确实有差距的。 而这个差距最直接的体现,是南柯和娜伽卡波洛丝的体型和身体强度。 后者哪怕是被弗拉基米尔这么糟蹋了一道,但依旧有攻击能力,而南柯如果被身后那些触手拍到,死可能不会死,但绝对会在短时间内失去战斗能力。 所以南柯必须要谨慎谨慎再谨慎,死神之力在自己身前演化着,这是在蓄力,同时也是在防守。 作为进攻的一方,需要去抢占先机,需要出手就一鸣惊人压制对方; 但作为防守的一方,时间其实更加充裕,充裕到南柯甚至能慢慢地积攒反击的力量。 这一次的战术很简单,那就是可以错失一次进攻的机会,但绝对不能让对方阴到自己! 此时,南柯身后天和海已经完全混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种蔚蓝色的结界空间。 一道道似近似远的声音在南柯的耳畔响起,试图影响南柯的灵魂。 娜伽卡波洛丝的触手在破败之咒的侵蚀下,动作确实变得迟缓了起来,但这种缓慢是对比之前。 当触手重新抽动起来时,距离触手并不远的南柯感觉自己面前仿佛响起了炸雷声。 但,令南柯有些不理解的是,当自己已经摆好了防御后,那条触手竟然擦着他抽向了另一个地方。 它的目标,是弗拉基米尔!? 南柯愣了一下,而后又站在原地等了一秒,防止那条触手再抽回来。 它是瓜么? 看着呼啸而去,丝毫没有返回意思的触手,以及更远处同样裹挟着巨力抽向弗拉基米尔的触手,南柯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能理解这个世界了。 放着自己不管,去盯着弗拉基米尔? 难道破败之咒还有什么特殊能力自己和弗拉基米尔都没有发觉? 此时,场上有着跟南柯相同疑惑的人还有一个。 “嘶。”看着那铺天盖地的触手,弗拉基米尔倒吸了一口气,表情也变得精彩了起来,“我只是个打牵扯的,盯着我不放是为什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弗拉基米尔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破败王者之剑,似乎这个只能是它的原因?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沉闷的声音在弗拉基米尔的耳边响起。 “你以为你能欺骗我两次么,卑微的存在......神,不可欺!” 欺骗了你两次!? 弗拉基米尔皱起眉头,开始在内心思索。 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欺骗了娜伽卡波洛丝第一次,又是在什么时候准备欺骗它第二次了? 他和南柯确实是不知道,他们在海滩上制定的‘战略’已经被娜伽卡波洛丝听见了。 更不知道娜伽卡波洛丝已经根据那些偷听到的内容以及现在的情况进行了脑补...... 破败之咒确实杀不死它,但这种程度的伤害对于娜伽卡波洛丝来说,已经算是它千年来遭受的最重的伤。 站在一个神的角度来看,掌控着这种能直接伤害到神的力量的存在,显然不可能只是打一个牵制。 唯一的真相,是这两个卑鄙的存在欺骗了它,故意把牵制和主攻调换了一下。 因此,南柯才是那个幌子,而弗拉基米尔才是真正的主攻手! 神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失败两回! 娜伽卡波洛丝鼓起了全身的力量,狠狠地抽向了弗拉基米尔。 气机已经锁死,它有把握一下把这个狡诈的小虾米给拍死! 但也就是这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南柯终于动了。 已经积攒了许久的死神之力由守转化为攻! 南柯的身影在天空中划过,由死线转化而成的越王剑,毫无阻碍地刺进了娜伽卡波洛丝的眼眸! 第322章 天边的光点 如果说破败之力是一种对生命的腐蚀,那么死神之力则是一种更加极致的力量。 在这种力量里,是容不得丝毫‘生’的存在的。 南柯曾经模仿过千珏的羊灵生息,那种力量是向死而生,本质上是一种生死的混杂和隔绝。 但南柯在尝试过那种方式后,并没有按照千珏的方向发展下去,而是选择了一条路走到黑。 一方面,是主要面对的对手不一样。 千珏的任务是对付那些亡灵,它们那种有‘编制’的死神对现实维度的影响不能太大,但南柯跟他们不一样! 另一方面,是南柯觉得既然是死神,那就得名副其实! 搞什么生息算什么? 自己的属性里面,已经多了一个掠夺了,再搞些其他东西,容易贪多嚼不烂。 因此,死线,在南柯看来就是死亡的延伸。 而死亡的延伸,依旧是死亡! ‘嗡!’ 在死线刺入娜伽卡波洛丝眼眸的瞬间,属于死亡的气息开始疯狂宣泄,这种宣泄不仅仅是局限于现实维度,同时还作用于灵魂! 整个世界在此时似乎陷入了一种停滞,那些支撑着天空的触手瞬间停了下来。 狂风和海浪还在肆掠,但却已经失去了最初那种气势。 近乎陷入了绝境的弗拉基米尔忽然感觉自己的胸腔又恢复了起伏,他不知道南柯干了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逃出去! 血之双翼延展开来,弗拉基米尔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深深的伤口,猩红色的鲜血像是喷泉一样洒了出来,为他背后的双翼勾勒出了更加清晰的纹理。 而后他拾起只剩下一个剑柄露在外面的破败王者之刃,以自己的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触手的包围。 该打的牵扯,已经打完了,且在不知道什么误会的作用下,牵扯的效果意外的好。 接下来,就得看南柯了! 弗拉基米尔的眼眸轻轻地眯起了起来,颈脖上露出了青筋。 在拼命逃亡时,哪怕是最优雅的贵族也失去了往昔的气质。 就在他刚刚脱离触手包围圈时...... ‘吼!!!” 一道震耳欲聋,仿佛是天塌地陷似的怒吼声骤然响起。 铺天盖地的触手们以一种扭曲的疯狂姿态在天和海之间挥动着,像是要把每一寸空间都崩碎!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的耳膜在瞬间被震破,以至于他们在看附近的疯狂场景时,像是在看一场无声的默剧。 “......” 南柯抿了抿嘴唇,在确认弗拉基米尔离开了危险区域后,并没有在意娜伽卡波洛丝的’过激反应‘。 将自己封闭在暗影岛的弗耶戈确实像一个’小丑‘。 但要说娜伽卡波洛丝这种更加神秘的‘神’,能有多丰富的战斗经验,其实也有些过于’舔‘了一点。 毕竟整个瓦洛兰大陆的历史虽然神秘,但几个大时期还是被记录的很清晰的。 真正的’诸神战场‘早就已经成为了传说,距今最近的有’神战记录‘的时期,也是一千多年前的暗裔时期。 可以说已经有将近一千年的时间,没有出现过神之间的战斗了。 而这也说明自己面对的这位’海神‘,大概率是没有真正参与过战斗的。 或许有些’神‘,因为其特殊性,确实是在诞生之初就知道了许多知识和信息,但任何知识和信息在没有亲自实践之前,都只能是’知识‘和’信息‘! 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作为‘神’,南柯得到过面具灵母的‘知识传承’。 而在这段时间的实践中,他自己就发现了这些传承知识的局限性。 有些知识并不完整,有些信息只记录了一个头。 而这些足以说明哪怕是神,也拥有局限性。 算起来他从弗拉基米尔身上学到的东西,远比从面具灵母的传承里学到的更多! 因此作为‘门内人’,南柯在看见娜伽卡波洛丝的种种反应后,大概也能判断出这个真·海神到底是个什么水平。 你说它有没有实力,那肯定有,甚至绝对力量还在南柯之上; 但你说它的实力能转化成多少战力...... 南柯的余光扫向了那些胡乱挥舞着,看似声势壮大,但实则没什么鲲儿用的动作,心里面给出的数是......最多五成! 境界越高,花里胡哨的‘动作’也越少,这里的动作一方面是指更高层次的阴谋和算计,同时也指最直白的动作和法术。 而这位‘海神’...... 南柯摇了摇头,松开了攥住死线的手。 死线在离开南柯后,直接没入了娜伽卡波洛丝的眼眸内,而后顺着眼眸不断深入深入再深入...... 而在这个过程中,除了死神之力开始全面爆发外,属于南柯的掠夺之力也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砰!” 南柯脚下的’地面‘在此时震颤了一下。 而那些发泄了许久的触手,终于也找到了新的目标。 它们没有试图去逮捕已经走远的弗拉基米尔,而是直接抽向了南柯。 它终于意识到了谁才是真正的威胁! 但这时它甚至没有精力去愤怒和后悔,因为它能感知到那道深入它体内的’东西‘正在摧毁它的根基。 哪怕是’神‘,在死神之力和掠夺之力的双重攻势面前,也会发自灵魂的感到’恐惧‘! 南柯依旧没有动作,而是主动往前走了几步,从眼眸位置挪到了脑门’皇冠‘上,算是真正意义的诠释了什么叫做蹬鼻子上脸。 而他的简单动作却让触手们都停了下来。 “呵。”南柯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可以拍到我,但你也会拍到你自己。” “......” 娜伽卡波洛丝用沉默回答了南柯,在被连番打击后,它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该做什么。 一道道蓝色光幕从触手的吸盘上绽放,同时那种能影响灵魂的力量在此浮现在南柯的’耳边‘。 “呼,还是反应过来了。” 只能说神,到底是神! 或许它们不能全知全能,但相比其他存在,它们本身就用更多的试错空间,直觉也更加敏锐。 南柯抬起手,周围泛起了一道道黑色光芒,跟娜伽卡波洛丝释放的蓝色光罩形成了对抗。 战斗,又重新被扯回了最为原始,也最为直接的对耗。 娜伽卡波洛丝并没有限制南柯的行动,在此时南柯有两种选择。 一,收回死线,离开这里,重新回归刚刚的战斗模式; 虽然可能需要放弃当下的’成果‘,但能主动选择更灵活的方式去应对。 二,就站在这里,用最呆最直白的方式比拼力量储备! 而选择这种方式,也需要承担更多风险,毕竟神秘的娜伽卡波洛丝哪怕是头猪,这么多年也足够它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 除非有人能从外面对娜伽卡波洛丝造成实质性伤害,否则南柯不觉得自己能赢。 就像是弗拉基米尔说的,任何跟神有联系的东西都会危险。 神或许会蠢一时,但你不能指望它们真是头猪! “见好就收吧......” 南柯有些遗憾地抬起头道。 但就在他准备收回死线时,他忽然从触手缝隙里看见了天空的边缘亮起了许多光点。 —- —- 兄弟们,来点支持吧,什么票票留言之类的,都来点! 第323章 爆炸就是艺术! 在看见天边那些光点时,南柯愣了一下。 因为这些光点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似乎他曾在某个宣传视频里看过类似的场景。 然后下一刻,他猛然想起了什么。 准备退后的脚步停住了,反而又主动往前走了一步。 双手直接贴在了前面的‘山壁’上,更多死神之力疯狂地往里涌入。 娜伽卡波洛丝在后方缔造出的蓝色结界没有限制南柯的行动,是想着逼迫南柯主动退开。 但此时南柯的’加码‘,是反过来想要牵扯住娜伽卡波洛丝的其他动作。 因为,外力来了! ...... ...... 前不久还是蔚蓝的天空,在此时变得阴沉了起来。 水气的凝聚和堆积让前方的天空变得有些粘稠,仿佛它们不再是天空,而是.....海。 而在这天海不分的区域内,正矗立着一头巨大的怪物。 是的。 对于金克丝来说,娜伽卡波洛丝就是一个怪物。 瓦洛兰大陆有许多‘神’,有些神是真实存在的,有些神是认为虚构的。 但跟任何一个维度一样,只要存在不同的神,存在不同的神教,那么就会存在神教和神教之间的竞争。 且这种涉及到信仰层面的斗争在许多时候甚至比国和国的斗争更加激烈更加残酷。 哪怕神和神之间本来没有什么仇恨,甚至关系还不错。 但下面的信徒可不懂这些,他们就像是一群脑子里只有信仰的‘唯粉’,发自内心地抗拒任何其他信仰的存在。 因此,自从迦纳苏醒,且在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显露了真正的‘神迹’后,附近三百里所有教堂都进行了一轮大清洗。 除开那些无人问津的小神教之外,所有教堂的人都只能信仰一个神! 因此作为生长在这块区域内的人,金克丝根本不可能去认得什么‘海神’。 特别是,她还在这头怪物附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弗拉基米尔在脱离触手范围后,并没有离开太远,而是拎着破败王者之刃在附近盘旋。 如果时机成熟的话,他还想去‘扎’一剑。 这把几乎半人高的大剑,对于娜伽卡波洛丝来说比针还小,因此用扎确实比刺更贴切。 但就在这时,他被天边的浓烈光芒吸引了。 更让他错愕的是,那些光芒竟然在此时调整了一下方向,朝着他飞了过来。 “......” 弗拉基米尔咬了咬牙齿。 在许多民间闲话里,做了什么坏事,比如说当了’大孝子‘,是会遭报应的。 对这些说法,弗拉基米尔之前从来不相信,但在暗影岛灭了卡玛维亚最后的一点痕迹后,他发现自己的运气似乎变差了...... 这才从那座岛上出来没半个小时,怎么什么东西都朝着他来!? 在自己另一侧手臂上划出一道痕迹,弗拉基米尔身前出现了一道血色屏障。 不得不说,刚刚娜伽卡波洛的攻势让他现在还没缓过来。 在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后,他抬起头重新看向了那些光点。 之前因为距离比较远,那些光点又过于刺眼,因此他下意识地觉得是敌人。 但随着那些光点近了,他忽然发现那些光点是一枚又一枚的导弹,而在那些导弹上面竟然站着一个人! “嘶......” 弗拉基米尔吸了口气,又甩了甩手臂,刚刚划拉出来的伤口在顷刻间愈合。 伴随着伤口愈合,他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一道情景。 那时他和南柯刚刚从皮尔特沃夫出来,从荒原往比尔吉沃特进发。 赶路时他问南柯,要不要他想办法提升一下南柯那位小女朋友的实力。 南柯回答他说,不需要,因为科技就是力量。 那时,弗拉基米尔不懂。 因为无论是在诺克萨斯还是在更遥远的时代,实力跟科技都没有任何关系。 但现在,他懂了。 面前这密密麻麻的导弹,虽然造起来肯定需要一段时间。 但哪怕是诺克萨斯最精锐的队伍,也很难在这些导弹轰炸下保证所有人都幸存。 而制造导弹的时间就算再长,但能有一个士兵从小孩长大成人的时间长么? “原来,海克斯科技真能强大到这种地步?” 弗拉基米尔感觉自己又发现了一条新道路。 虽然科技暂时还无法跟成神的道路相提并论,但在某些时候它能发挥出更好的作用。 比如此时...... 他们最苦恼的,不就是没有办法对娜伽卡波洛丝的身躯造成伤害么? 想到这里,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在他身前的那道血色屏障也在此时变幻了一个形状。 它们先是分散,而后又化作了一个个’箭头‘似的标志,每一个都分别对准了娜伽卡波洛丝的每一段身躯。 这,是在’指路‘。 告诉金克丝往那里炸,能炸到关键位置。 弗拉基米尔相信南柯自己选中的小女朋友能懂他的意思。 而金克丝显然也没有辜负弗拉基米尔的信任。 几乎是在’箭头‘出现的瞬间,天空中那些炸弹就开始了调转方向。 每一枚炸弹都精准地朝着箭头指引的方向射了过去。 只有一枚载着金克丝的导弹停在了空中。 嘴里嚼着从杰斯办公室里顺来的泡泡糖,金克丝看着那些逐渐逼近目标的导弹,眼眸里闪烁着一抹炙热的光芒。 “爆炸就是艺术!” “砰!” 伴随着金克丝的话语落下,整个皮尔特沃夫倾尽半个月打造的成果在比尔吉沃特海域轰然炸响。 ...... ...... 蓝色结界内部。 正在跟’海神‘角力的南柯在此时抬起头,他的身躯在此时显得有些’干扁‘。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快要被榨干了! 外界的动静虽然被娜伽卡波洛丝隐瞒了下来,但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 娜伽卡波洛丝那边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在刚刚出现了一丝丝的紊乱,哪怕对方在极力压制。 但已经算是有了丰富战斗经验的南柯怎么可能错过这种时机? “呵,再见吧,’亲爱‘的胡子女士。” 南柯说着抬起拳头。 拳头上在此时覆盖了一层黑色的光芒。 放在平时,这一点力量或许连娜伽卡波洛丝最外层的防御都破不开。 但现在,南柯并不需要破开什么。 他只需要打断对方的节奏,就像是在水坝上开一道小口...... ’砰!‘ 南柯的拳头轻飘飘地落在了娜伽卡波洛丝的皇冠上。 整个空间在此时安静了两秒钟,而后在南柯拳头落下的位置,出现了一道裂缝,随即是第二道,第三道...... 最终...... “砰!” 南柯的意识陷入了一片白茫茫。 第324章 过渡 白茫茫的世界忽然出现了线条和色彩。 躺在床上的南柯睁开眼眸,看着陌生天花板,听着身边均匀的呼吸声,他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赌对了。 外力确实能帮他解决当时的困境,虽然代价是他直接当场晕厥...... 南柯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体内当即传来了一阵阵熟悉的感觉。 有许多事情看起来简单,讲起来也简单,但是真正的过程和其中的艰险,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人是很难领略其中一二。的 哪怕是身躯已经‘进化’成了‘神躯’,但在经历了那么一遭后,南柯依旧感觉自己有些发虚。 毕竟,面对一尊神,想要战胜祂的话,哪怕祂只是一个信仰神,也会令人无比疲倦劳累。 而某些事儿,往往发生在过度劳累之后。 好在,伴随着熟悉的虚弱一起出现的,还有熟悉的触感。 虽然身下的床有些发硬,上面铺盖的床垫也明显有些糙,但自己的手掌握住的地方,依旧是柔软且富有弹性。 甚至于,可能是太久没有接触,或者是这段时间对方长胖了一点的原因,导致手感比之前要柔软很多,以至于南柯又忍不住地抬起手,而后落下去。 ‘啪!’ 海面在此时震荡了起来,没有之前海神掀起的浪那么夸张,但足够赏心悦目。 “南!柯!” 忽然被拍醒的金克丝本能地叫了起来,但在看见南柯的脸色后,又立刻被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你怎么又虚了?” 说话的同时,白皙的脸蛋上写满了忧虑。 这是一种对当下的忧虑; 同时也是一种对未来的忧虑。 “什么虚不虚的,累了而已!” 南柯自己坐了起来。 累和虚是有明显区别的。 累,能自己恢复; 虚,可能是一辈子的事儿。 金克丝鼓了鼓自己的腮帮子,没有去反驳南柯。 如果这一幕让远在皮尔特沃夫的黑默丁格看见了,或许他会气得把自己的胡子都拔几根下来。 毕竟为了让金克丝走上‘正轨’,他几乎是把自己的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比如金克丝那批海克斯飞弹,就是他拉下脸去各方协调运作,挤开了好几个关键项目,集中力量优先造出来的第一批成果。 但就算是这样,金克丝在他面前依旧是一幅桀骜不驯的模样,你说她一句,她能还你十句那种。 而且,黑默丁格或许现在还不知道,那批海克斯飞弹还没来得及正经在‘买方‘面前露面,就已经被用在了海洋深处。 “对了,我厉不厉害?” 金克丝这时忽然挺起了胸脯。 南柯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白嫩,或许是昏迷了太久,因此脑子有些浑浊,还真没弄明白这才多久没见,怎么金克丝就这么开放了......但嘴里肯定得捡着好话说。 “厉害,这大了起码......” “......我是说那些海克斯飞弹!”金克丝打断了南柯的发言,但挺起来的胸却没有收回去,只是白皙的脸颊有些发烫,看起来就像是熟了的苹果。 南柯面不改色的继续道:“我说得就是那些飞弹,比之前的飞弹起码大了两圈。” “......” 金克丝又鼓起了嘴巴。 因为她发现在黑默丁格那边锻炼了很久怼人技巧,在南柯这里似乎连开头都用不出来。 好在南柯很懂事的转移了话题,“我们这是在哪里?” 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很简陋,但很干净。 可以看出船只的主人平时很爱惜这艘船。 “一艘渔船上。” “渔船?”南柯在床上坐正,“我昏迷后又发生了什么?” “那头怪兽被我用海克斯飞弹打跑了。” “只是跑了么,呵,也是......” 到底是‘神’,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 就连迦纳都能扛住符文武器,更何况是明显更加偏向战斗风格的胡子女生? 信仰神这种存在,或许实力上限方面不如自然神,但它们却很难真正的死去,除非你能杀死它的所有信徒。 “弗拉基米尔说它至少得三四百年才能恢复......” “那渔船?” “哦,那种场景难免会吸引来一些好奇心特别重的人,有些运气不好被卷进去了,估计早就成了渣,但也有些运气不错,有惊无险的逃过了一截。” 金克丝指了指身下的船,“这艘渔船是幸存下来的船里最干净的一艘,据船主人说,他航海本事不太行,所以靠得远。” 渔船想要保持干净整洁其实是很难的,毕竟在本就逼仄的环境里,需要经常接触鱼腥和血腥还有海水,就算是每天整理好几道,都很难保持没有异味。 所以这位船主人除了航海本事不行之外,南柯估计他捕鱼本事可能也不太行。 但这并不重要,他只需要有足够的运气就行。 南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大概知道了,就在他准备问其他事情时,房间的门被从外面推开。 弗拉基米尔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看着南柯问道:“感觉怎么样。” “差点被榨干。” “呵,你这话容易引起误会。”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 “但我知道您不会误会。”南柯也笑了起来。 虽然没有什么战利品,但头一回击败一尊‘神’,确实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 “准备起来吃晚餐吧,这艘船的主人正好捕到了一只章鱼,我准备亲自炭烤一下。” “好。” 南柯没让金克丝搀扶,而是自己站了起来。 普通人在木船上烧炭很容易船毁人亡,但这里有谁是纯粹意义上的普通人? 走出房间,南柯看见了船只的主人,是一个长相憨厚的中年男人。 在感知到南柯的目光后,他抬起头对南柯笑了笑,而后继续低头处理起章鱼的尸体,手法很娴熟,也很仔细,可以看出来是个正经‘手艺人‘。 “是个淳朴的人。” 南柯抿了抿嘴唇道。 或许是在暗影岛上看见了太多的‘鬼’,以至于面前这个中年男人都变得眉清目秀了一些。 朴实无华的长相和勤恳认真的态度让南柯的脑子里浮现出了前世许多文章里歌颂的那种踏实单纯的老实人形象。 但这时正好走到南柯身边的弗拉基米尔道:“是么,我刚刚给了他一万银蛇币。” 一万银蛇币,差不多是普通渔船一整年的收入。 所以...... 这份勤恳和踏实,是钱换来的么? 南柯再次抿了抿嘴唇,感慨道:“确实很淳朴。” —- - 这两天订阅量断崖下跌,什么情况? 第325章 开战 淳朴的含义其实很有多种理解的方法,想要真正做到准确的意思还原,还是要结合背景和环境去分析。 比如在比尔吉沃特这种地方,淳朴本就意味着,朝钱看。 只要他在收了你的钱后,没有想着下毒把你们都弄死的话,那么他就是淳朴的。 南柯的眼神在中年男人的指甲上停留了一下,而后笑着对旁边的弗拉基米尔说道: “您说他下毒了么?” 因为说话时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所以中年男人的表情立刻变幻了一下。 他抬起头,淳朴的脸上满是惊慌和错愕,沾有章鱼黏液的手在身前慌乱地挥舞了两下。 “您在说什么,这怎么,这怎么可能的呢......”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都没有说话,但中年男人脸上的慌乱随着自己的解释慢慢变成了愤怒和委屈,就连解释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位大人给了的钱足够我窝在家里喝一整年的朗姆酒,我有什么理由下毒呢!?” “或许你是想要更多呢?”南柯道。 中年男人闻言眼睛瞪得更大了,像是刚被捞起来的海鱼,“这位大人拿钱时没有避着我,这包里一共就只有一万银蛇币,我下毒图什么,图这个包么?” “对,你是在图我们的命。” “是啊,我图......” 中年男人说了一半,愣了一下,手指指向了南柯,像是想要进一步宣泄自己的委屈。 但就在他张开嘴巴准备说后面那些话的同时,他整个人忽然猛地往前一窜。 南柯就这么静静的站着,当中年男人的手快要接触到他时,一道黑色的线条凭空出现。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声音,中年男人的手就这么直接跟身体分离开来。 伤口位置附着着一层黑色的烟,附近的血肉瞬间干瘪了下去。 在去暗影岛之前,南柯的实力其实已经算不错了; 而这回从暗影岛出来,可以说他已经完成了一个小目标。 像是那些还在人类极限边缘徘徊的’英雄‘们,放在南柯的面前真已经有些不够看了,更何况面前这种根本没有名头的’渔夫‘。 当那截断臂砸落在船板上发出声音时,中年男人才反应了过来,并及时地补上了凄厉的惨叫声。 这,还是南柯竭力控制死线里的死亡气息散发的结果。 在正常情况下,中年男人触碰到死线的瞬间,整个人的生命力就会被抽取榨干。 “他还真下了毒。” 弗拉基米尔弯下腰仔细看了看断手的手指甲,并不脏的指甲缝里藏着许多墨绿色的粉末,这显然不可能是从章鱼上沾来的。 “还是位信徒。” 南柯指了指倒在地上挣扎惨叫的中年男人,在挣扎过程中衣服不断被拉扯,露出了里面的纹身。 这种纹身,南柯在比尔吉沃特的旅馆二楼晒太阳时,经常在楼下来往的巴茹人身上看见。 “您是早就知道他有问题?” 南柯又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这艘船是他昏迷时,弗拉基米尔选的。 “这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事情么。”弗拉基米尔摆了摆手,“这艘船当时正好停在一个很合理的位置,即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又不会被波及; 按他的说法,是他海航技术不行,所以离得远。 嘿,航海技术不行能开着一艘渔船来这里么? 另外,他说他捕鱼技术也不行,所以这艘船很干净,几乎都闻不到什么鱼腥味。 但是哪怕是外行都知道,技术越好的捕鱼手在选择捕鱼位置时,才会越靠近深海。 这里已经不能说是靠近深海了,这里就是深海! 他一个捕鱼技术不行,航海技术也不行的人,来这里还能干什么呢?” 南柯听完点了点头,没什么反应。 而刚刚还在房间里面夸了船舱干净的金克丝则是悄悄地低下了头。 她,什么都没看出来...... “但是他怎么认得我们?” 南柯皱着眉问道。 而此时那位中年男人正死死地盯着弗拉基米尔,低声吼道:“恶魔,恶魔,你杀了......” ‘砰’ 一抹猩红色的光芒闪过,中年男人的头滚落了下来。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笑着打了个呵呵,“这不重要。” 在去暗影岛的战船起航前,他给巴茹人留下了一个礼物,而面前这个中年男人应该是来回礼的。 但,作为一个优秀的老师,他不觉得自己的学生需要知道这些小细节。 南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这个确实不重要。 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这里发生了这么多动静,莎拉呢? 似乎是知道南柯在想什么,弗拉基米尔道:“那位海盗女王已经提前回去善后了。” 这是他的主意。 一方面莎拉在当了这么久累赘后,总要找个地方给她出出气; 另外既然已经得罪了‘海神’,那最好就是从一而终,趁机再把那些盘踞在比尔吉沃特的海神信徒们给清理一遍。 最后,是因为...... 弗拉基米尔的眼神瞥了一下南柯身后的金克丝。 ............ ............ 比尔吉沃特的港口船来船往。 这里才是整个海港真正的心脏,它永远不会停歇下来,无论是日升还是日落,这里都在不断地跳动着,给整个比尔吉沃特提供生存下去的能量。 此时,一艘规格较大渔船慢慢地开进来,但它并没有去港口的空位,而是直接开向了赛壬号。 莎拉从渔船上跳下来,然后攥着大船上投下来的绳索被拉上了船。 当她出现在甲板上时,附近所有的海盗们都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目光灼热地看着这个许久没有露面的女人。 这并不是因为她是这艘船的主人; 也不是因为她现在的打扮很清凉。 而是因为所有海盗都知道她去了哪里,现在又是从哪里回来的。 莎拉在所有海盗的注视里抬起手,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黑色的砂缓缓地从指缝间落下去,隐约还能看见这些黑色的砂里泛起隐隐绿芒。 这是只有暗影岛深处还有的‘土’。 同时也是她的‘勋章’! “......” 短暂的安静了片刻后,周围所有的海盗同时大声呼喊了起来。 “海盗女王!” “海盗女王!” ...... 而在这一道道呼喊中,莎拉面色平静地直接走进了船上会议室,对着几位表情各异的海盗船长道: “现在,立刻,马上,跟巴茹人开战!” 第326章 倒下的格雷福斯 当太阳又起了一个早,从海岸线慢慢升起时,一艘渔船摇摇晃晃地驶向了比尔吉沃特的港口。 坐在渔船上的南柯抬着头看着天空,有一道光亮正逐渐在天边消逝。 对比尔吉沃特没有任何兴趣的金克丝坐着自己的死神号海克斯飞弹,提前回了皮尔特沃尔。 按照她自己说的理由,她是为了赶回去把比尔吉沃特这边的消息提前支会塔利斯议员一声。 顺便,再把仅剩的一枚海克斯飞弹‘交还’给黑默丁格,算是给老实人一个台阶下下。 但,作为一个陪着金克丝从小玩到大的人,南柯知道那位双马尾萝莉的脑子里装不下这么多东西。 “其实没必要的。” 南柯看着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道。 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什么没必要?” “没必要支开她,我跟莎拉又没什么。” 如果说对象是迦娜,南柯或许心里还会慌一下。 毕竟自己跟迦娜的关系在灵魂契约的作用下,已经到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程度。 且金克丝似乎已经跟迦娜有过接触,两个女‘人’似乎还达成了什么私下的协议。 但对莎拉,南柯是真没什么想法。 “呵,你以为是我故意支开她?”弗拉基米尔笑了,“在你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是她主动找的我。” “她找您?”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进步么?”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南柯,“你确实有天赋,但这不意味着其他人不会有长进。” 看着南柯似乎陷入了沉思,弗拉基米尔忽然感觉自己又找到了一个能当老师的领域。 ”她主动找我询问,这段时间我们发生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以及未来有什么打算......” “您说了么?” “说了,我没有理由去瞒着她。”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脑子里则回忆起了金克丝找他时的画面。 那声甜腻腻的‘老师’,让他忍不住笑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他内心早就计划着凭借南柯组建起一个‘学生队伍’。 但到目前为止,只有金克丝一个人真真切切地叫了这声老师。 且这声‘老师’跟南柯平时那种毫无生气的语调和口吻不一样,只能说女生在某些方面确实有着先天优势。 “那她知道了这些以后呢?” “她问我该怎么帮你分担一些压力。” “我不觉得有压力。” “确实,但话不能这么说。”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就算没有压力,你也得虚构一部分压力出来,让她帮你分担,只有这样她才能有参与感。” 弗拉基米尔其实没多少感情经历,但人和人之间的事儿,总是能触类旁通的。 当你能躲在幕后操纵着整个帝国上上下下几百万乃至几千万人的命运时,许多事情你自然而然也就懂了。 “所以,我告诉了她后面的打算,她这趟回去,一方面会提前准备好皮尔特沃夫和比尔吉沃特的后续合作;另一方面则会专心去学习海克斯科技。” “您打算?” “她昨晚叫了我老师。”弗拉基米尔又笑了起来,“既然便宜都占了,那肯定得拿出点东西来,我不懂海克斯科技,但我懂魔法......” “您打算跟黑默丁格合作?” “不,我打算剽窃一下黑默丁格在科技方面的成果,然后再利用我的魔法知识深入优化一下,给金克丝量身打造一套更适合她的武器,或者说是装备。” 弗拉基米尔又看向南柯,“既然在你这里找不到什么当老师的快乐,那我就换一个目标......海克斯科技的尽头是什么我不知道,但如果这条路走不通的话,我其实还经历过符文战争......” “呵。” 南柯也笑了起来。 只能说弗拉基米尔的打算正好跟他自己的想法一样。 他最初替金克丝设计的道路本就是忘符文武器方面去发展,现在有了弗拉基米尔去领路,绝对比他这个‘门外汉’要合适得多。 没有说谢谢这种多余的话,南柯低下头继续擦拭着地板上的血渍。 闲着也是闲着,总得给自己找个事情打发一下时间。 过了不知道多久,清洁工南柯抬起头。 隔着远远地,能看见比尔吉沃特靠海边的一排建筑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破损,更深处的建筑似乎还有几幢在冒着浓烟。 莎拉在暗影岛只能当一个挂件,但在比尔吉沃特这块地区,她的能力被彻底展现了出来。 从开战到结束,也就一个夜晚的时间。 海盗们的战斗往往都迅速且短暂,就如同大部分海盗的职业生涯,往往是十几岁出海,二十几岁就‘下海’了。 能侥幸活到老的海盗们,几乎比海克斯原初水晶还罕见。 临近港口,周围的船慢慢多了起来。 弗拉基米尔坐在船头,像是个捕鱼归来的船夫。 南柯坐在更靠后一点的位置眺望着,手里还拿着一块染血的抹布。 看着港口位置正在维持秩序的海盗,弗拉基米尔回头道:“看来是结束了。” 南柯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普朗克死了没。” “死不死没有区别,比尔吉沃特人能接受一个海盗之王跟巴茹人有密切合作,但绝对不能接受一个跟巴茹人有密切合作的人重新成为海盗之王。” “也是。” 南柯这时站了起来。 因为他看见莎拉和崔斯特正站在不远处。 渔船停靠在了岸边。 南柯一下船,莎拉就走了过来。 从她的脸上,南柯没有看见大仇得报后的愉悦,反而是蒙着一层烦躁。 “有意外?” 莎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在比尔吉沃特的大部分巴茹人现在都成了鱼饲料,但有一部分人往外逃走了,我叫了一批人去追杀,但最后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格雷福斯?” “是,而且他现在还躺在床上。”崔斯特有些无奈道。 他们二人组在遇到南柯后,已经很久没有两个人都站起来过了。 要么是他倒下,要么是格雷福斯倒下。 ”伤势很重?”南柯问道。 “不算很重,但......”崔斯特犹豫了一下,走到南柯身边小声道:“但他的伤口边缘有一道紫色的力量在阻止伤口愈合......” 第327章 虚空初现 比尔吉沃特的海盗受伤后处理方式都是这样的: 拿火烧一烧,拿酒浇一浇,再直接拿干净的布包扎一下完事。 伤势能好,证明你适合吃这碗饭,大家以后都是同船兄弟; 伤势好不了,那,你就去死吧。 比尔吉沃特的屠宰场是专门处理死鱼的,而在另一个地方其实还有一处毕竟偏僻的峭壁,那里是专门喂养活鱼的,而饲料就是尸体。 在这个基础上,整个比港地界几乎没有任何医疗机构的生存土壤。 因此当南柯来到格雷福斯修养的’病房‘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简简单单的房间,简简单单的床,简简单单的白布...... 这个房间的布置,就算是拿来办白事儿,都会显得有些寒酸。 好在,格雷福斯的伤势似乎确实不怎么严重。 当南柯进了房间后,他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除了脸色有些苍白,手臂位置还有白布包裹外,几乎就是一个正常人。 “您回来了。” 格雷福斯道。 在投靠了南柯后,他和崔斯特虽然开始了轮流受伤,但地位却直接高了不止一筹。 之前他们是比尔吉沃特的通缉犯。 但现在他们是比尔吉沃特的贵宾。 因此他对于现在的’工作‘很满意,虽然是危险了点,但当骗子难道不危险么? “伤口我看看。” 南柯指了指格雷福斯的胳膊。 弗拉基米尔和莎拉此时也走了进来,前者脸色有些凝重,后者则更多是疑惑和不解。 她不理解这两个人为什么把格雷福斯的伤势看得比整个比尔吉沃特的局势还重。 但当南柯拒绝她先坐下来商议一下比尔吉沃特后续发展路线的提议,坚持要先来看格雷福斯时,作为海盗女王的她没有坚持哪怕是一秒钟。 虽然在这里,她的综合实力变强了; 但她对南柯的依靠,却更多了了。 之前她只需要南柯保住她一个人的命。 但现在她需要南柯帮他牵起一道桥梁,让整个比尔吉沃特有更好的未来。 格雷福斯先对弗拉基米尔和莎拉点了点头,而后开始一边拆解自己的绷带一边小声道:“我们也没想过这么快就能有发现。” 在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彻底投靠了南柯后,南柯就额外给他们下达了一个任务,那就是搜寻虚空生物的痕迹。 为了方便他们两个人理解,南柯还把任务内容再泛化一点,要他们搜寻所有诡异的紫色能量的痕迹。 本来也没有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发现,但崔斯特似乎真跟幸运女神有什么联系...... 南柯看向了格雷福斯的伤口。 伤口很平整,可以看出割开伤口的东西很锋利。 而在格雷福斯的皮肤边缘,有一抹很淡的紫色在萦绕着,看上去对伤口影响不大,但却散发出一股很特殊的气息。 南柯抬起手在距离伤口大概几厘米的位置停下来,黑色的光芒扫过伤口时,那抹紫色上当即冒起了一道紫色的烟雾。 两种颜色在空中短暂的交织了一会后,以黑色光芒的绽放落幕。 南柯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眼看向弗拉基米尔。 没等南柯说什么,后者直接肃穆道:“是它们。” 沉默了一会儿,弗拉基米尔又抿了抿嘴唇道:“我曾经见过类似的气息,虽然有些许的差异,但我确定就是它们!” 作为在场唯一一个真正经历过暗裔时期的存在,他对于虚空是有了解的。 恕瑞玛帝国后期,飞升者负责镇守大陆各方。 而在一个叫艾卡西亚的地方,当地人为了抵御恕瑞玛的入侵,释放了一种名为‘虚空’的恶魔。 虽然在飞升者前仆后继的斗争中,瓦洛兰大陆驱逐并封印了那一批虚空生物。 但虚空的力量却永远地在瓦洛兰大陆留下了痕迹,它们把飞升者变成了暗裔...... 可以说黑暗的暗裔时期,本质上是虚空危害的延伸。 “这股力量还很微弱。”南柯看着紫红色光芒消逝地位置道。 这一点其实根本不需要特意去感知,毕竟就连格雷福斯都没有被它影响到。 这证明虚空这一轮入侵似乎才刚刚开始。 “所以他们......”弗拉基米尔指了指格雷福斯,“确实运气很好。” 越早发现,就能越早准备,至少心里面能有个底。 南柯点了点头,当他不知道虚空什么时候出现时,内心里总会有一道紧迫感,像是有一把匕首就抵在他的咽喉前面,但现在有了明确的消息后,内心的紧迫感反而是松了下来。 没有去问虚空是在哪里出现的,因为以虚空的狡诈程度,它也不可能留在原地等你去抓它们。 再者,以海盗的素养,要他们去打砸抢可能没问题,但要他们去追踪什么虚空生物,几乎等同于要祖安的街溜子去皮尔特沃夫搞科研。 “它们是什么?” 在旁边听了半天的莎拉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种生物。”弗拉基米尔道。 “......”莎拉皱了皱眉,她知道这种敷衍的回答意味着对方不想告诉她实情。 南柯在这时把话接了过来,“你现在应该把精力放在比尔吉沃特的发展上,皮尔特沃夫那边我已经托人去联系了,这几天应该会有人过来。” 虚空的事情距离莎拉太远,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位置。 或许莎拉在个人实力上可能不如虚空生物,但她如果真能把比尔吉沃特的摊子支起来。 先不说更遥远的发展问题,就凭借比港的地理位置以及水路运输的高效率,起码能让皮尔特沃夫那边的海克斯武器在产量上再番个一番。 海克斯飞门的效率确实高,但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飞门,也并不是所有物资都适合用飞门运输,当真正的战争开启时,水路才是真正的大动脉。 只要海克斯武器的产量提上来,那么在面对虚空生物时相当于多了一个大杀器。 毕竟,前不久南柯才刚刚见识了海克斯飞弹的威力! 打‘海神’都能用,更何况是打个普普通通的虚空生物? 虚空确实强,但并不意味着每一个虚空生物都强。 在交代了比尔吉沃特的问题后,南柯转头看向弗拉基米尔,“我们接下来呢?” 如果是按正常规划,他们现在得去诺克萨斯。 但现在虚空生物出现了...... 弗拉基米尔想了想,“还是诺克萨斯!” 第328章 诡术妖姬 一辆马车奔驰在旷野之上。 一轮白玉高悬在夜空之中。 银色的光辉洒在车厢上,在地上拉出一道又长又黑的阴影。 瓦洛兰大陆这块海克斯科技和魔法共舞的土壤里,已经创造出了许多南柯前世难以想象的奇迹,就像是一层华丽绚烂的外衣,为其蒙上了梦幻的色彩。 但在某些地方,它又显得无比朴实,就如同是几千年的封建时代,最便捷地赶路方式,还是‘驭兽’。 拉着马车的‘马’并不是普通的马匹,坐在马车内的人也并不是普通的人。 弗拉基米尔一个人坐在马车里,车厢很宽敞,大概有十来平米,软座沙发前面还放置了一张小桌板。 感受着马蹄的响动以及时间的流逝,一直半眯着眼眸的弗拉基米尔抬起手掀开了帘幕,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但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平原的边缘已经逐渐显露出了一道道城墙似的石壁。 “快到德玛西亚了么。” 弗拉基米尔自言自语道,手指在身前的桌板上敲响了两下,声音稍微大了一点道: “还不出来我就调头回去了。” “嗡。” 几乎是在弗拉基米尔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车厢内。 这是一道女人的身影,宽敞的灰白色斗篷将其玲珑的曲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唯一可惜的是,斗篷的帽檐遮住了这道身影的脸庞,只露出了弧线精致的下巴。 “你一个人?”女人的声音很成熟,就像是一瓶窖藏了多年的酒。 在南柯前世的社会,有许多年轻人都喜欢追捧白瘦幼。 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得,成熟丰腴才是真正的好。 只能说在性感面前,可爱不堪一击。 “你还想要几个人?”弗拉基米尔反问。 “我听说你收了一个学生。” 虽然弗拉基米尔隐藏了身份,但这种‘隐藏’本就有局限性。 不该知道的人,就算去查也不会知道; 而该知道的人,就算不刻意去打听也能知道。 “是,他现在在皮尔特沃夫处理其他事情。” 计划永远是赶不上变化的,但好在无论是南柯还是弗拉基米尔都有随时适应变化的能力。 弗拉基米尔眼眸眨了一下,“如果你想要见他,我能帮你安排安排......” 在金克丝叫了他一声’老师‘后,他其实已经没了继续组一个学生团的想法。 但如果对象是面前这位的话,他觉得自己可以破例一下! “呵,你似乎对他很有信心。” 女人靠在了软座上,灰白的斗篷顿时变得更加紧绷了起来。 “我不是对他有信心......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有些事儿,需要亲眼去看才会懂。 就比如弗拉基米尔本人,之前从来没想过会有人类的天赋和运气,能强到让他连嫉妒的心思都熄灭了。 “那我们就说点我们都懂的。” 弗拉基米尔的指甲又敲了一下桌板,余光在窗外景色上瞥了一下,“你们最近打算对德玛西亚动手?” 他本来以为会面地点是在诺克萨斯,但对方把地点改在了德玛西亚。 作为曾经的合作伙伴,他很清楚对方的习惯,没什么特殊的事儿,是不会轻易跑来德玛西亚的,因为这里是魔法的禁区。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把目光移向了车厢的角落位置,那里放着一个长条形的木盒。 弗拉基米尔见状笑了起来,“到底是生分了,你以前可不会瞒我。” 女人也笑了起来,但笑在这里不过是一个无用的点缀,“你先说。”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木盒,“破败王者之刃在里面。” 女人也点了点头回答道:“是!” 诺克萨斯确实要对德玛西亚用兵,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 “为什么选这个时候对德米西亚动手?” “因为前几天他们的监狱出了问题,有几个囚徒逃了出来,里面有一位出生在德玛西亚的魔法师,他想要改变德玛西亚高层对魔法的态度。” “所以呢,他愿意跟你们合作?” “不知道,也不在意,只要他继续在德玛西亚活动,就相当于是帮了我的忙。” “......”弗拉基米尔沉默了,作为曾经的幕后魁首之一,他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他碰上了也不会轻易放弃。 “你去了暗影岛?”女人主动问道。 “现在已经没有暗影岛了。”弗拉基米尔回答道。 女人皱了皱眉,帽檐稍微抬了抬,似乎是在重新评估弗拉基米尔的实力。 两个人的对话有很强的试探意味。 毕竟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像当初那么密切了,就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同学,彼此之间还算融洽也还算客气,但劲已经不再往一处使了。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主动放弃了这种试探,直接道: “这把剑借给你用,打仗的事情能先放一放么?” “我其实不需要这把剑,你真觉得它能影响到他么?” “那你之前......” “我只是对暗影岛的那只蜘蛛有些兴趣,同时我也知道怎么让你也对暗影岛产生兴趣。” “嘶。”弗拉基米尔扶额。 女人则是往前探了探身躯,“停战不是不可以,但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有了这个想法。” “就不能是我爱好和平么?” “呵,你是想笑死我,还是想气死那些活跃在诺克萨斯军队里的猩红秘社成员?” 她愿意考虑停战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弗拉基米尔哪怕心已经不在诺克萨斯了,但他缔造的猩红秘社在诺克萨斯军队里依旧有着很强的影响力。 如果弗拉基米尔真想要阻拦这场战争,那么就算她强压着开了战,过程也会变得异常艰难。 说到底,能让他们两个人这样平心静气地坐在这里商量的,并不是他们曾经的‘友谊’,而是他们对彼此的手段和能力都心知肚明。 “好吧,我告诉你原因。”弗拉基米尔摊开手,“因为虚空又出现了,我觉得你应该也不想再经历一次暗裔时期。” “你又在开玩笑了,如果虚空重现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女人笑着说道。 但看着弗拉基米尔认真地眼神,她的笑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停了下来,“你是认真的?” 弗拉基米尔揉了揉太阳穴,无奈道:“你不是在很多地方都有眼线么,吩咐下去要他们查一下,我可以在这里陪你等三天,我相信你的情报收集和统筹能力...... 乐芙兰。” 第329章 喜欢么? 时间有些很慢,但有时有会变得很快。 德玛西亚的边界并不繁华,常年的征战就像是一把刷子,不断打磨着这里,让它变得越来越干净。 而干净往往会伴随着简陋,因为没多少东西,才能看起来干净。 一座位于边界的小镇上,零零散散竖着几幢房子。 外围有一层木头篱笆,连野兔都防不了的那种。 一辆豪华马车在篱笆旁边停留了三天,这三天时间里有许多好心的‘客人’去光顾过这辆马车,但现在‘客人’们的尸骨已经整理地堆叠在了马车后面。 鲜血和尸骸就像是一枚勋章,见证着其主人这辈子最辉煌的事迹。 是的。 对于这些流民和劫匪来说,尝试着去劫掠弗拉基米尔和乐芙兰可能就是他们这辈子最辉煌的篇章。 车厢里,弗拉基米尔好整以暇地擦拭着自己的指尖,其实他身上根本没有血迹,但尝试着擦拭着什么的这种行为能为这场闲暇游戏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他并不像是许多猩红秘社社员想象中那么残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面对送上门的玩具时,会有丝毫地心软或是不忍。 而且他也承认这些毫无意义地杀戮,确实让他这三天时间变得没那么无聊了。 乐芙兰坐在弗拉基米尔的对面,灰白色的斗篷早就已经被垫在了身下,露出了黑金相间的披风以及那身比泳池装更加清凉的紫色布条。 “你现在看起来有些像我熟悉的样子了。” 乐芙兰对弗拉基米尔道。 他们两个人这三天几乎没有下过马车,到了他们这种层次,吃喝拉撒已经是一种可有可无的消遣。 当乐芙兰的信件被送出去后,他们一直在这里等待着回复。 “外表可是具有欺骗性的,这话还是你对我说的。” 弗拉基米尔回答道。 躺在他对面的那具身躯,无论从哪个国家的审美去看,都很诱人。 但男人有一个共性,那就是再美丽的东西,看久了也会觉得无趣。 千年的时间里,虽然不是一直在一起,但漫长的相处也让他彻底失去了进一步探索的兴趣。 再者,他知道潜藏在这副躯壳内的灵魂是个什么样子。 它确实很美丽,但越美丽的东西往往就越危险,就如同一朵黑色的玫瑰。 “我好像95%的时候都在说谎。”乐芙兰的腰肢扭动了一下,淡黄色的眸子瞥向了弗拉基米尔,“你的外表看起来没有变化,但内在不一样了。” “呵呵。” 弗拉基米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不准备再说点什么吗?这三天我们一共就说了不超过十句话。” “我说我会陪着你等消息,但没说得陪你闲聊。” “说说你的灵魂变化算闲聊么?” 弗拉基米尔熟悉乐芙兰,反之后者也熟悉前者。 灵魂看不见摸不着,但它就像是普通人口里的气质一样,你没办法触碰它,但你却能‘看’见它。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我们的路不一样,说了没意义。” 他之前的路是将灵魂分割封印,看似是在不断隔绝自己和过去的链接,但最终目的是保证自己还是自己。 但乐芙兰却是主动让自己,变成了自己们,这是一条更加危险也更加大胆的尝试,因为在无数岁月以后,你会很难分辨自己到底是本尊,还是一个分身。 “如果我想知道呢?” 乐芙兰主动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她可以是黑玫瑰的主人,她可以是诡术妖姬,但她也可以是一个女人。 一个聪明的女人懂得利用所有优势,就比如她知道弗拉基米尔对自己的引诱不会有心动,但,也不会有厌恶。 自己的这种举动只会让对面这个男人觉得头疼和无奈,而想要让这种头疼和无奈的场面快点略过去,他就得说点能听的话出来。 “......”弗拉基米尔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想知道?” “想!” “多想?” “很想!” “呵,你跟我去见见我那位学生,我就告诉你。” 乐芙兰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光,“我现在对你那位学生确实很好奇,如果有机会我会去皮尔特沃夫见见他。” “嗯,最好不要在皮尔特沃夫见他。” “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他的相好,我怕她会吃醋。” “呵,我会怕一个女人?” “是,你不怕女人,但如果他的相好有一个不是人,而是神呢?” “......” 乐芙兰愣了一下。 也是在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马车旁边,而后恭敬地将一封信递了进去。 乐芙兰茫然地接过信,脑子里还在思索‘神’的时候,忽然看见信里写着: ‘诺克萨斯边境,发现疑似虚空生物的痕迹。’ ............ ............ 蔚蓝色天色衬托着洁白的砖石总会给人一种安定和谐的感觉。 这里,是瓦洛兰大陆的进步之城。 同时,也是南柯来到这个世界的‘起点’。 如果真要问南柯对哪里最亲切最熟悉,那无疑就是皮尔特沃夫了。 虽然他的‘出生地’是祖安,但那座矗立在比尔特河岸的教堂才是他的家,而按照正经地理位置来算,那座教堂其实也算是皮尔特沃夫的地。 当再次踏入这座城市后,南柯很轻易地感知到了这座城市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它是进步之城的话,那么此时它更像是一座熔炉,炉子里面是一片生机勃勃。 ‘嗡’ 一缕风在南柯的面前吹动。 随即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南柯的面前。 迦娜还是穿着南柯幻想出来的那一套装扮,但仔细看却能看出些许的细微差别。 神圣的神性和性感的打扮就像是两种高活性化学元素,在搅合到一起的瞬间迸发出了一种令人心悸的魅力。 “喜欢么?” 迦娜开口问道。 南柯看了看迦娜,而后又看了看外面的街道,“喜欢。” 祖安的融入并没有让这座城市变得斑驳,更没有让这座城市被黑色浸染,反而是给予了更多力量。 但就在南柯准备说出这些想法时,面前的迦娜却眨了眨眼眸,露出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羞涩姿态。 “我是说,喜欢我么。” —- —- 就两个女主! 金克丝和迦娜! 第330章 佐证 任何事情的发展和变化往往都需要一个过程。 而一旦发展超出了正常的速度,不能说整个过程都出了问题,但能说明整个过程中绝对出现了变数。 南柯看着面前的迦娜,看着对方精致神圣的面庞里透出地一抹娇羞,本能地咽了一口唾沫,随即又强行把自己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按下下去。 迦娜越来越像人了,更准确一点说是越来越像一个女人了。 这是一件好事,但同时又不是一件好事,毕竟事情的好坏与否,得看从哪一个角度去判断。 沉默了一下,南柯点了点头,“喜欢。” 在这种事情上去说谎,面上看起来是保全了所谓的道德。 但保全下来的,更多是一种自欺欺人的道德。 如果说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是渣男做法,那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吃干抹尽以后就翻脸不认神,那就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跟金克丝之间,不需要再去赘述什么。 而跟迦娜之间,从签订了灵魂契约,从自己唤醒她那一刻起,两个人之间的链接就已经无法割裂了。 虽说有些意外和巧合的成分在里面,但世界上哪一桩爱情不是从意外和巧合开始的呢? 迦娜笑了起来,像是一幅美丽的风景从照片里跑了出来,更为真实地呈现在了你的面前,南柯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周围的风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她说她不介意。”迦娜主动道。 南柯点了点头,在渔船上金克丝虽然没有明说,但明里暗里其实都暗示过他。 毕竟瓦洛兰大陆的文明本质上来说,还属于‘封建时期’。 在这里,无论是一夫多妻还是一妻多夫都不罕见。 就说皮尔特沃夫的贵族们,谁要是没能力给自家另一半戴上几顶漂亮的绿帽子,在贵族圈子里反而会被认为是缺乏魅力,就连没戴上帽子的原配都会脸上无光。 这,并不是一种偶然现象,因为在南柯穿越前的某个文明的某个历史阶段真实出现过,甚至于在新世纪这种风俗也没断过,不过会做得更加隐秘而已。 迦娜接下来再没说话,身边有一缕风在飘荡着,将她的身影隐去,整条街上只有南柯能看见她。 而南柯也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地在洁白石板铺就的道路上走着。 两个人的手慢慢地牵在了一起,但,也仅此而已。 毕竟迦娜进步地再快,她也是神。 而神更看重地并不是什么肉体的媾合,而是精神方面的契合。 走着走着,南柯感觉自己的手心一空。 迦娜已经化成了风离开了这里。 到底是神,到底是曾经窥见过好几个时代存在,她就算再怎么不接地气,但脑子和眼界在这里。 她显然知道南柯并不是特意来找她闲聊的,而她刚刚的举动,一方面是展现一下自己的进步,另一方面则是向南柯交底,或者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把关系定下来。 而后面陪着走过的这段路,可以理解成单纯的想要陪南柯走一段。 但也可以理解成,无论你想去哪里,去干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走。 脚步稍微顿了一下,南柯抬起头看了看明媚的阳光,又看了看安逸的街道,抿了抿嘴唇转了一个方向去了皮尔特沃夫的新政务大楼。 ...... ...... 塔利斯议员今天下午难得地把自己从繁重的政务里抽了出来,先把自己的办公桌清理出了一块空地,然后又自己拿起一壶水两个水杯摆在上面。 刚刚布置好这些东西,屁股才落在靠椅上,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吧。” 相比起两个月前,杰斯明显成熟了很多。 这种成熟不仅仅是性格和做事风格,同时也是指外表。 毕竟对于男人来说,让他身上增添味道的,从来都不是时间的打磨,而是他所经历的事儿。 南柯走了进来,看着腮帮子旁边长出一层细密胡须的杰斯先愣了一下。 他之前就感慨过,杰斯的长相帮他省了不少年的时间,因为那时的皮尔特沃夫需要一个英俊的年轻人去诠释希望。 而现在杰斯的长相再次契合了皮尔特沃夫现阶段所需要展现给自己人和外人看的气质。 南柯相信现在的塔利斯议员不会无聊刻意去修饰自己的扮相,只能说有些人确实是老天爷赏饭吃! “谢谢。” 在看见南柯进来后,杰斯先对南柯道了声谢。 比尔吉沃特那边的事情,金克丝已经告诉了他。 对于现在的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来说,比尔吉沃特的加盟算是补全了最后的一个板块。 之前他们不缺技术也不缺人,现在他们连材料也不缺了。 “黑默丁格教授呢?” 南柯直接问道。 他跟杰斯之间不算是有多熟,毕竟对方的相好现在还在牢里。 但不可否认的是,南柯的出现直接推动力了杰斯将理想变成现实。 因此对于南柯,杰斯心里绝对是感谢大于仇恨。 “他马上来。” 杰斯自己给杯子倒满水。 也就是在这时,门再次被推开。 黑默丁格迈着自己的小短腿从隔壁过来。 他也是才知道南柯来了。 但跟杰斯不一样的是,他明显对另一个南柯带来的消息更加重视。 蹦上了一个板凳后,黑默丁格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看着南柯问道:“你说得是真的呢?” “真的。”南柯点头。 黑默丁格的呼吸一滞,它跟弗拉基米尔一样,曾经经历过暗裔时期,更见证过那些来自异度空间的生物到底有多么可怕。 “它们......又来了?” “又来了。” “嘶,该死,我们这边才刚刚走上正轨!”黑默丁格抓了抓自己脸上的绒毛。 如果再给它一段时间,它有信心把海克斯武器的威力再往上提好几成。 “不急,它们也才刚刚落脚,距离真正的大战还远着呢。”南柯安慰道。 “呵,对付它们永远不能掉以轻心!”黑默丁格转头看向杰斯,“我建议把重心变一变,优先储备一批武器用于应付未来的危机。” “......”杰斯苦笑了一声,“我能理解您的担忧,但这里并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最起码您得给我一个说服其他贵族的证据。” “证据?虚空生物会跟他们讲证据么!?” “但是无论是我还是他们,都没有见过虚空生物,不用让那些贵族们亲眼看见虚空生物,但起码得有一个佐证,证明它们的存在。” 黑默丁格转头又看向了南柯。 而这时南柯则是指了指窗户,一只血色的蝙蝠正在窗户飞来飞去,而在蝙蝠的爪子里似乎有一封信件。 “你要的佐证来了。” 第331章 雕像 南柯不是科学家,更不是政治家。 因为他不需要去研发科技,更不需要去考虑如何推动一项抉择的贯彻落实。 如果硬要去定义他现在到底在扮演一个什么角色,那么或许最贴切的角色是跑腿小哥。 将窗户打开,从血色蝙蝠那里取下信件后,南柯挥了挥手,血色蝙蝠当即化作了一道猩红色光芒融入了他的体内。 南柯没有拆开信封去看,而是直接将信交给了杰斯。 作为一个跑腿小哥,他只需要把信息传达出去就行。 剩下的不需要额外多去干什么,因为他相信瓦洛兰大陆上这群人比他更加在意也更加珍惜脚下这块地。 杰斯很郑重地接过了信封,在看见信封封口位置那朵黑色玫瑰后,眼眸里闪过了一抹诧异,但随即涌现地是一抹凝重。 如果说之前还是一个牌坊的他不知道其他国家的秘密的话,那么现在已经算是瓦洛兰大陆首脑之一的他,对于其他国家的某些秘密也大致知道了一些。 就比如这朵黑色玫瑰......虽然明面上并不是诺克萨斯的官方标志,但来自它的消息不可能出错。 毕竟现如今的诺克萨斯三权分立的架势很明显,而这朵玫瑰的分工本就涵盖了情报方面。 黑默丁格从板凳上跳下来,凑到了杰斯身边,师徒两个人一起拆开了信封。 看着看着,他们的脸色都阴沉了起来。 几分钟后,杰斯把信封又折了起来,而后小心翼翼地收进了抽屉。 南柯抬起头看着杰斯,“佐证有了么?” 杰斯则是抿了抿嘴唇,“诺克萨斯宣布休战了。” 随便从皮尔特沃夫的街上扯一个年龄超过三岁的小孩,问他,你知道谁是世界上最喜欢战争的国家么? 那个小孩必然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诺克萨斯! 作为瓦洛兰大陆的‘搞事男孩’,可以说诺克萨斯自建立伊始,就没有停下过征伐的脚步。 而现在,它主动休战了! 南柯拿起水杯抿了一口,他知道诺克萨斯为什么休战,因为弗拉基米尔在离开前告诉过他。 虽然诺克萨斯是整个瓦洛兰大陆上搞破坏搞得最勤的,但最不希望大陆被虚空生物入侵的,也是诺克萨斯! 如果虚空真来了,其他国家在虚空没有真正危害到自己之前,可能会选择视而不见。 但诺克萨斯绝对不会,因为,他们早就把整个大陆都看成了自己的地盘。 “呵呵。” 南柯笑了笑,他知道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休战,并不意味着诺克萨斯会集结力量全力去应对虚空。 但至少这是一个态度,也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虚空真来了......” 黑默丁格感慨道。 它摇了摇头,从板凳上跳了下来,“我要回一趟班德尔城。” 约德尔人的数量不多,且大多比较憨憨,但不得不说,它们每一个人都有绝活。 杰斯也站了起来,刚刚还在顾及其他议员们意见的他,在此时是很笃定地道:“我会让老师刚刚的提案推行下去。” 南柯皱了皱眉,他总觉得自己在这时候也该说点什么,但说什么呢? 好在,杰斯在这时看向了南柯,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能搞定议员们,但是下面那些人,可能还需要你帮忙劝一劝。” 黑默丁格的提案,是搁置海克斯武器贸易,变成全力储备。 而这就涉及到了很多问题,除开各个家族的利益之外,还关系到了普通人的利益。 对于投身到整个海克斯武器制造链上下游的普通人来说,这个提案意味着他们的收入会锐减。 在劝贵族时,你可以用大势用责任去大局去劝说,毕竟他们平时享受了更多,在这种时候就得付出更多; 但你去跟一个普通工人说大局大势有意义么? 别说他们能不能听懂能不能理解,就算能理解能听懂,但凭什么要一个普通人为世界付出呢? 因此,杰斯需要给他们一个说法,或者是给他们一个解释。 “我?”南柯指了指自己。 他能有什么办法? 杰斯犹豫了一下,“迪斯神父......” 当时的迪斯虽然只是一个神父,但在普通人里面的声望甚至比议员还高。 “他已经不在了。” 迪斯已经死了很久了,仇也已经报完了。 时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药,无论事发时有多痛苦有无奈,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再提起那个人或是那件事,心里面会出现的,可能只有感慨和怀缅。 毕竟无论怎么样,日子都得过下去。 再说,迪斯或许正在另一个世界活着呢? “但你还在。” 南柯听懂了杰斯的意思,就是要自己把迪斯留下的‘遗产’再捡起来用一下。 城外那座教堂虽然已经不是迪斯的了,但约瑟夫这人的性格南柯知道。 如果现在自己去找他帮个忙,他绝对会同意。 而教堂对于普通人的影响力......随便翻一翻某欧历史就能知道。 “影响力不一样的。” 南柯摇了摇头。 “起码比没有好,如果你愿意帮忙,我可以让人在城内修建一座迪斯的雕像。” “雕像有什么......” 南柯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或许给普通人修一座雕像是没什么用,但迪斯不一样的。 他是曾经半只脚踏进了信仰神门口的人...... 修建雕像可以让他继续’活‘在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人的心里,让那些本该随着时间慢慢消散的信仰,再重新凝聚起来......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杰斯的提议。 迪斯死后他没有给迪斯烧纸,更没举办什么仪式,是因为他知道这些都是做给自己看的,而他自己不需要看这些。 但如果真能做些对迪斯有帮助的事儿...... 南柯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改口道:“我帮你搞定其他人,雕像......” “三天,不,一天建成!” 杰斯立刻拍板。 如果用海克斯科技去造,其实只需要半天时间。 “那我也只需要一天时间。” “你......一天?”杰斯有些不相信。 哪怕是一个一个去传递消息,也得一天吧。 但此时南柯却很自信地点了点头,道:“就一天。” 因为他不需要去找约瑟夫; 他,只需要998! 第332章 紧迫感 说服民众的过程,比南柯想象中更加简单。 当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风,而这股风又从皮尔特沃夫的城南吹向城北后,每一个教堂的钟声都敲响了起来。 ‘咚’ ‘咚’ ‘咚’ ...... 教堂的钟声很快吸引了一批虔诚的信徒,而当他们赶去教堂里,聆听到了来自神的声音后。 早已深入灵魂的信仰让他们自发地成为了扩音器和传话筒,随着他们离开的步伐又慢慢蔓延向了其他位置。 几乎就一个下午的时间,整座城里已经流传起了这么一个故事: 伟大的风之女神提前预测了灾难的来临,千年前曾经肆掠大陆的恶魔即将重新降临; 如果大陆上的人民不在此时团结起来,那么等待大陆的,是永恒的黑暗以及虚无。 来自异度空间的恶魔会把整个世界的色彩都吞噬,那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幸免于难。 故事并不怎么曲折,甚至可以说有些俗套了。 虽然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童话大王,但由于各种神奇能力和物种的存在,那种哄骗小孩的灭世故事也不少。 现如今在城内城外广为流传的预言故事真比较起来,或许还不如某些儿童故事讲得精彩生动。 但在许多时候,故事内容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是谁说的。 海克斯科技研发成果好不好,得听皮尔特沃夫大学的教授说; 皮尔特沃夫这座城市发展得好不好,得听坐在议会里面那些议员怎么说; 至于未来有没有什么恶魔降世,那自然是得听‘神’说。 而这则故事,可是教堂里头传出来的,而且是全城教堂一起传出来的。 哪怕一个教堂可能是听错了或是想要编谎话骗骗人,但全城的教堂会一起骗人一起听错么? 如果真是所有教堂一起想要骗人,只能证明......是那位风之女神想要骗人! ...... “你说,这个故事真的假的?” 南柯坐在一家咖啡馆里面,听着不远处吧台内的老板和老板娘讨论着城内的故事。 这家咖啡馆他来过好几回,就是门口正好放着‘铁拳’雕像的那家,也是当初祖安走出最后一步时,游行者最初聚集的位置。 “不知道,但我听说祖安的教堂也是这个说法......” 老板娘嘴里说着不知道,但脸上惶恐和不安的表情却已经说明,她......相信了。 “嘶,还真有什么魔王么......”老板有些将信将疑,“我听说比尔吉沃特那边那座叫什么黑影岛的岛都已经没了。” “黑影岛?”老板娘愣了一下,没听说过这个,但还是按照自己的解释道:“可能被恶魔吞了。” 毕竟预言故事里说了,恶魔会吞噬所有色彩,黑色,难道不是色彩么? 虽然黑色被吞了后,呈现出来的还是黑,但总之就是吞了! 女人的逻辑强就强在,她永远觉得自己有道理。 “那......”老板回头看了看,那里是店铺的后门,再往里面是他女儿的房间,“那大陆以后不是危险了?” 老板娘也犯起了愁,她不是在为她自己愁,而是在为她的女儿愁。 实际上任何困难一旦放在当下,无论它再难,你都能安慰自己,至少它总会过去,甚至你还能强迫自己别去胡思乱想,先集中精力把它给解决了。 但当困难出现的时间点是未来,且是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时,那些寻常的安慰借口根本没办法用,甚至你都没办法去解决它,因为它根本还没有发生。 “也不一定!” 老板忽然眼睛一亮。 “怎么?” “故事里不是说了么,如果不团结恶魔才会吞噬所有色彩,但如果我们团结呢......” 如果团结,那么就意味着他们能战胜恶魔! 对于这种事儿,或许其他地方的人民不会那么笃定。 但对于刚刚才联手修复了皮城和祖安之间数百年裂缝的新双城人来说,他们自己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团结就是力量! “这一回该怎么团结?”老板娘有些无措。 但老板却解开了自己的围裙,用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手,“我听说等下在会议大楼前面,塔利斯议员要对故事进行回应,我们不知道,但他肯定知道!” 在变革之前,杰斯是皮尔特沃夫的希望; 但在变革之后,杰斯切切实实成为了这座城市的守护者。 既然大家不知道该怎么团结起来,那好办,追随着守护者肯定没错! 老板娘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自己丈夫的想法。 而后夫妻两准备了一下,似乎是打算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老板娘先一步换好衣服,看向了店里唯一的顾客。 这个年轻人给了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她是懂自己的。 在看任何一个英俊年轻人的时候,她都会觉得很眼熟。 朝着南柯走了过去,老板娘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好,我们这边得提前关门了,这一壶咖啡算我们送你的,下回过来我们也不收你咖啡钱,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离开了桌位。 他其实注意到了承诺里面的漏洞,老板娘是个会过日子的,承诺的并不是下次也不收钱,而是不收咖啡钱。 众所周知,咖啡的利润可没有甜品高...... 但考虑到他们闭店的原因,南柯觉得自己不该计较这些东西。 在老板和老板娘的抱歉声里,南柯走出了咖啡店。 天空的蓝已经开始有些深邃了,一轮月亮的虚影遥遥地挂在上面。 这个时间点距离正常下班的时间其实还有一段,但南柯却看见街上有不少人正急匆匆地走向一个方向。 他们里不少人手里还提着包,也有不少人连工作服都没来得及换...... 南柯站在一路向北的人群里,默默地抿了抿嘴唇,自言自语道:“不愧是进步之城......” 不仅仅是这群人,就连金克丝那种疯......活泼女孩,都没出来见南柯,而是一头扎进了海克斯武器的研究里。 用她的话来说,她已经长大了,知道现在事情更重要。 显然,黑默丁格为了让她走上’正道‘,悄悄地夸大了这件事情的紧急性。 但是怎么说呢,在周围所有人的衬托下,就连南柯都莫名地感知到了一种急迫。 仿佛,恶魔就在暗处盯着自己。 搓了搓手指,南柯叹息一声,掬起一缕风。 “我也得动起来了,毕竟只有黑色虽然好看,但如果只有黑色难免会太单调了。” 第333章 冥界和迪斯 塔利斯议员的演讲功力随着他的地位提升,变得越来越娴熟老道。 一个多小时的讲话结束后,整个比尔吉沃特就像是那座矗立在街头的雕像一样,被攥成了一个完整的拳头。 上面的和下面的声音,在这次演讲过程中,变成了一个声音。 接下来,塔利斯议员又宣布了一个新变动。 为了祭奠某些为祖安和皮尔特沃夫作出了特殊贡献且奉献了生命的伟大人物,他决定在城外开辟一个地方,专门为那些伟大人物树立雕像。 而第一座雕像,已经有了名字,并会在明天上午回到属于他的家园,他,叫迪斯·西瓦尔,一位伟大的神父。 迪斯的名字再一次在双城内被广泛议论起来。 那些曾经追随过迪斯的人,湿润了眼眶,嘴里喃喃着,我们还记得你,这座城市还记得你,这片土地还记得你。 而那些曾经接触过迪斯的人,则自发地开始对身边不懂地年轻人讲述这位伟大神父的生平事迹。 在讲述过程中,他们难免会对某些事情加以修饰和夸大,毕竟每个人在聊起‘我的朋友’时,都会把自己没有但却希望拥有的东西给赋予上去。 大部分在听完迪斯的故事后,会为他曾经的付出和牺牲而感动。 但在感动过后,他们内心升起的,是一种希望。 他们希望自己能跟迪斯一样,在逝去后永远地守护在城外那块地上。 这种‘希望’并不属于信仰,但它又很巧妙地契合了拥有信仰后的另一步——‘追随’。 如果说迪斯是一朵前浪,那么作为第一朵拍打在岸边的浪花,在杰斯的运作和操纵下,他其实已经被赋予了超出了他本身的意义。 对于此时的人们来说,杰斯象征着双城的进步和希望; 而作为第一个拥有雕像的迪斯,则象征着奉献和牺牲。 ............ ............ 次日。 比尔特河岸。 一座成人比例大小的雕像落在了一块被圈好的地里,雕塑被红色的布盖住,只露出了洁白的底座。 塔利斯议员出席了仪式,在其周围除开另外几个议员以及工作人员外,更外围的位置黑压压地挤满了无数双城人。 他们是来见证的; 见证过去的历史; 见证未来的自己! 当一座城市都洋溢着进步的光芒时,城内每一个人的热血和理想都会牵动起来。 在前面的流程都走完后,杰斯转过身,眼神在外面人群里来回扫动。 他在等一个人。 他请求南柯帮忙的事情,完成地比他想象中还要好还要快。 因此他也额外整了点花活,算是为了回馈南柯对他的帮助。 但等了十分钟,他都没有看见南柯的身影。 “......” 杰斯皱了皱眉,有些疑惑地看了一下身边的维克托。 后者是特意从实验室里出来的,身为一个祖安人,哪怕他当时一心在追求机械飞升,但偶尔也会听见迪斯的所作所为。 对那位神父,他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或许是不在意这些吧。”维克托道。 “是么,我还是觉得有些事情,特别是面前这种事情,还是得由自己家里人参与进来才更有祭奠和怀缅的感觉。” 在办公室和议会席位之间来回奔波了这么久,就算是再淳朴再不开窍的科学家也多少学会了点属于政客们的方式和技巧。 这不能说他错,毕竟一个单纯的科学家是扛不起双城的未来的。 南柯不来,他这里的准备就相当于是浪费了一大半。 “只能我来揭吧。” 杰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至少南柯在其他地方听见这里的场面后,心里面也会念着双城的情吧。 但就在杰斯准备走几步掀开红布时,一缕风忽然从他身边拂过,先他一步把红布吹了下来。 更外面的群众是不知道布是谁揭开的,他们只能看见栩栩如生的雕像。 而昨晚听见的那些故事,在有了雕像后,就像是浮萍忽然有了根,所有的情绪都有了一个着陆点。 此时,刚刚替南柯揭了红布的迦娜抬起头。 在一个只有她能看见的维度里,她看见了一道道信仰之力从远处的群众那里升起,而后飘荡着去往了某个地方。 ............ ............ ‘嗡’ 一道类似于风的律动从荒芜的世界里扫过,唤醒了沉寂了许久的世界。 这里是一片混沌,天和地都有,但又似乎都没有。 朦胧的空间内漂浮着许多闪着暗淡光点的灵魂,它们就像是一个个没有神志的蒲公英,在这片荒凉的世界里飘荡着,仿佛是这枯寂世界里唯一的景色。 一道道晦涩的语言不时从空间深处响起,而对于这些浑浑噩噩的灵魂来说,这种言语就像是用于超度的经文。 本就没残存多少思维能力的它们,会本能地被这些语言吸引,而后又本能地因为被这种语言吸引而将本就不多的存量耗尽。 此时...... 晦涩的语言再次袭来。 在这群浑浑噩噩的漂浮灵魂当即有十几道灵魂化作了虚无,但在没有了前面那些灵魂的遮挡后,一道特殊的灵魂显了出来。 相比其他灵魂,它虽然也会虚弱,但在深处却有一抹金色的光点。 这一抹金色的光点支撑着它,不至于像其他灵魂一样四处飘荡,同时也帮着它抵御着那些言语的侵袭。 唯一可惜的是,这点光芒太少了,少到只能被动的被消耗。 ‘嗡’ 金色的光点闪了一下,变得更黯淡了一点。 或许再过不久它就会彻底熄灭,而这道特殊的灵魂则会像其他同类一样,被分化被分解,再重新以一种更加纯粹的方式回归现实维度。 但就在这时,那抹类似于风的律动变得激烈了起来。 朦胧的空间开始了震荡,像是有什么正在推动着它们。 震着震着,一道极为细微的裂缝出现,随即就是一道道金色的光团从裂缝里涌了出来,直接融入了那道特殊的灵魂。 快要熄灭的金色光点在得到了补充后重新亮了起来,且开始延展到灵魂的每一个位置。 没过多久,灵魂浑浊的眼眸位置也出现了一抹光点。 模糊的脸在此时开始变得清晰,而后它甚至出现了表情。 先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自己,这道灵魂忽然笑了。 “这里......就是冥界么; 我迪斯,终于来了!” 第334章 从德玛西亚监狱里逃出来的人 “亲爱的塔利斯议员: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离开了皮尔特沃夫。 首先,我很感激你对迪斯的照顾,其次,请原谅我没有去参加揭幕仪式,因为在你们的积极奋进下,我觉得自己也得抓紧时间动起来,为大陆做出一份贡献。 但请你放心,会有人代替我去见证那一刻,或许她还会帮我揭开红幕,这份情,我会一直记得......” 如果是其他时候,比如之前离开皮尔特沃夫去往比尔吉沃特时,南柯是不需要特意留下一封信件的。 但这一趟过来,他扮演的角色是‘跑腿人’,也可以被理解成来自诺克萨斯的半个信使。 因此在离开时,也得按照规矩,把整个工作给落实到底。 这么做可以在双城和诺克萨斯之间留下一道桥梁,虽然平时这道桥梁没什么作用,甚至可能被风轻轻吹动一下就会翻倒,但在特殊时期是有用的。 至少,能互相传达一下态度和立场。 信件后面,还附上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 但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杰斯并没有全部念出来,而是在这里就停了下来,随即抬起头看向了维克托。 “事情总算是走上了正轨。” “是的。” “但我很好奇南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竟然只用了半天时间,这种效率就算迪斯还活着也不可能......”杰斯的伏身压在了桌面上,“而且有人替他来了么,金克丝从实验室里出来了?但我们没看见?” “她没来。” 维克托确定道。 已经半机械化的他’眼神‘比普通人好太多太多。 “那可能是忘了?” 杰斯对这个结果并不奇怪,金克丝的性格他们接触下来也了解了不少。 疯起来确实疯,但要真认真开始钻研一个什么东西,那股子疯劲也会渗进去。 黑默丁格找学生的眼光确实不错,金克丝的这种性格很契合一个优秀科学家所需要的品格。 但维克托却摇了摇头,“可能这里的她,不是指金克丝。” 作为祖安人,他更懂得祖安人奋斗的原因。 他们之所以奋斗,是为了家人。 “那还能是谁?”杰斯笑了,他开玩笑地把两个问题结合在了一起,“难道你想说,南柯能请得动风之女神么?就算能请得动,难道还能让她帮忙揭幕?” 在瓦洛兰大陆有一个习俗,那就是如果有家里长辈的雕像揭幕式,去揭幕的那位得是自家人。 他南柯在能,还能把神处成自家人? “......” 维克托沉默了一下,而后道: “我刚刚才得到的消息,据说城内外所有风之女神教的教堂里,现在都多了一座雕像,而且雕像的位置比风之女神的雕像还高一点。 信徒们说这么安排是女神亲自下达的神谕。” “谁的雕像?” “迪斯。” “......”杰斯。 ............ ............ ’嗡‘ 海克斯飞门开启,一抹璀璨的蓝色光芒闪过后,一艘飞艇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宽敞的圆形飞门中央。 南柯在游戏里坐过许多回海克斯飞门,但现实世界里的飞门跟游戏里不一样。 在游戏里轻点一下鼠标,人就能从这一头到那一头。 但在现实世界里,人的身体是无法承受这种远距离传送的,因此需要海克斯飞艇作为传送的介质。 每一个海克斯飞门都能被看作成一个单独的空间坐标站,通过它们进行传送确实省时省力,但,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没办法运送‘活物’。 这里的活物,包括人! 但反过来说,也正是因为有着这种缺陷,才使得海克斯飞门到现在为止依旧牢牢握在皮尔特沃夫人手里面。 如果海克斯飞门能运人,能让军队毫无征兆地从一个地方快速抵达另一个地方...... 哪怕你皮尔特沃夫藏得再好,诺克萨斯人也能一路直接推到了你家门口,把所有的海克斯飞门都把控在自己手上。 ‘嗡’ 海克斯飞门又响动了一下,下方升起了一个托盘状的平台,将飞艇稳固在上面。 更远处,有人往这里走了过来。 因为没办法运送人,所以来往货物就需要两边分别进行清点。 但在负责清点的人过来之前,一道身影从飞艇上闪动了一下。 “......嘶。” 从海克斯飞艇下来的南柯揉了揉自己酸麻的身躯。 哪怕是他在经历了那种空间颠簸后,也有些吃不消了。 要知道他的身躯前不久才刚刚被重塑过,已经勉强踏入了‘神’的范畴。 但,比起省下的时间和精力,这种煎熬绝对是值得的。 在其他人发现之前,南柯离开了海克斯飞门。 外面,是一个很简陋的城镇,甚至于都不能称之为城。 因为它的存在,只是为了维护好海克斯飞门。 而在这座城镇往南大概几公里的位置...... 南柯抬起头,看着那些绵延的山脉,以及山脉下那座由黑色岩石搭建起来的高耸城墙。 “这里就是德玛西亚......” 相较于皮尔特沃夫的瑰丽,这里的城墙明显多了几分磅礴和威严。 哪怕并不是德玛西亚的都城,但从城墙痕迹来看明显是经历过战争的。 任何城池一旦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且屹立不倒,多少会堆砌出几分气势。 “那里是,但这里,不是。” 弗拉基米尔的身影从后面响起。 南柯转过身,看见熟悉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弗拉基米尔的手指了指前面,“看见了么?” “城墙?” “不,城墙旁边。” “看见了。” 城墙旁边,是两座‘山’。 “那是山,但不是普通的山,而是禁魔石搭建的山。” “所以您不敢过去?”南柯笑了。 他终于明白弗拉基米尔为什么特意嘱咐他,到底了位置以后不要乱跑了。 “是。”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 他确实很强。 但他又不傻。 没必要把自己陷到对自己不利的地方去。 “您的那位伙伴呢?” 南柯左右看了看。 “她虽然答应了休战,但没答应我不会给德玛西亚下绊子。”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她现在可能在城里,也可能在城外,总之,她在接应一批人。” “一批人?” “嗯,据说是从德玛西亚监狱里逃出来的。 但这些跟我们没关系,走吧,我们的下一站是艾卡西亚。” ............ ............ 当南柯和弗拉基米尔见面时。 海克斯飞门位置,南柯以为的‘清点人员’走了过来。 为首的一个身后拖着长长的锁链。 他看着面前的飞艇,又看了看身后的狱友,“兄弟们,虽然可能会有危险,但只要我们坐上了它,我们就能暂时逃离德玛西亚的抓捕了!” “我们为什么不接受刚刚那个女人的帮助?”后面有一个人问道。 “因为我觉得她太漂亮了。” “???”那人愣了一下。 而拖着铁链的男人则在此时笑道:“好看的女人都很危险。” 第335章 艾卡西亚 德玛西亚的监狱里关押着很多犯人。 这些犯人里一部分是因为在德玛西亚境内犯下了罪孽所以被抓;还有一部分,他们自己,或者说他们自己体内流淌着的力量,就是罪孽。 瓦洛兰大陆很大,但说白了真正强盛的国家也就那么几个。 而这几个国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有一种属于他们的偏执。 诺克萨斯偏执于战争和侵略; 恕瑞玛偏执于曾经神迹和复兴; 而德玛西亚,则偏执于荣耀以及......禁魔。 驶向艾卡西亚的马车上,弗拉基米尔有一茬没一碴地跟南柯柯普着瓦洛兰大陆的各种风情,柯普的重点主要是集中在上面这三个大国上。 而在这三个国家里面,又更加侧重于德玛西亚。 就在刚刚,弗拉基米尔才讲了为什么那几位从监狱里逃出来的逃犯很特殊,甚至值得黑色玫瑰的创始人亲自去拉拢他们。 不是因为那几个魔法师很特殊; 也不是因为他们背后有什么背景; 而是因为...... 海克斯科技问世了! 在海克斯科技出现之前,魔法的传承从未在瓦洛兰大陆上断绝过,毕竟这里本就是一片魔法的土地。 但魔法师就像是贵族一样,他们确实存在,分布在大陆的各个地方,但跟整个大陆上的总人口比起来,他们的数量还是太少了。 少到了就算没有他们,其他的生活也不会受到什么影响。 因此,德玛西亚可以‘一意孤行’,可以坚持他们的传统,将魔法排除在外。 但当海克斯科技问世并开始快速发展普及后,其他地方的人都享受了科技魔法的便利,只有一个地方,哪怕建造飞门也得建造在边境线之外。 其实,让魔法出现在门外,对德玛西亚来说,已经算是一种既要又要的妥协。 或许在他们看来,这种方式是一种对传统和新潮的折中处理。 而实际上,这其实反映出了德玛西亚内部的声音已经不再那么坚定了。 他们如果坚守传统,那么其他地方就会将他们越抛越远; 而他们如果拥抱未来,又相当于是砸断了自家的立柱。 现实永远是这么具有戏剧性,将魔法定义为罪恶的德玛西亚,从现实层面来说,其实已经被罪恶包围了。 对于这些‘花边新闻’,南柯听得很认真,因为弗拉基米尔的讲解,给了他一种前世晚上七点看新闻某播的感觉。 看着已经望不到边的德玛西亚边界,弗拉基米尔把目光收回来,前面的铺垫到了现在,终于变成了问题:“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拦着她么?” 既然已经拦着诺克萨斯没有对德玛西亚正式开战,那为什么不再拦着她,反而看着她去搞那些小动作。 弗拉基米尔的表情里透露出了一抹迫不及待的光芒,或许是因为一段时间没见,导致他已经好久没有‘上课’了,以至于他现在很期待后面的发言。 “为什么?”南柯配合地发问,实际上他也确实想知道。 德玛西亚的背景故事外加设计图的底色都是白色和金色的,这两种颜色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正义和希望,进而让曾经的南柯在看见德玛西亚时,会下意识地认为他们是正派。 但当南柯真正来到这片大陆后,他看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德玛西亚。 “因为德玛西亚需要一场变革,嘉文二世以后,看似坚硬的德玛西亚内部早就被几个家族拆分垄断。 之前或许还欠缺一个契机,而现在契机已经来了,对于绝大多数人德玛西亚人来说,在虚无缥缈的魔法威胁和实实在在的海克斯科技面前,他们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而他们的选择会卷起一道漩涡,逼迫上面那些人走进决斗场,那时无论是皇室胜利,还是下面哪个家族胜利,内部最终都只会留下一个声音。 对我们来说,这样的德玛西亚,在面对虚空时才有作用; 而对诺克萨斯来说,无论是在什么时候,一个虚弱的德玛西亚才是好的德玛西亚。”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又笑了起来,“我忽然觉得我们像是在玩什么权谋游戏。” “你可以说这是权谋,但你也可以把它看作是战前准备,真正的战争不同于一个人两个人的斗殴,方方面面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很多...... 如果虚空入侵,那场面我觉得比国战要复杂得多,但可能也会简单得多......” 弗拉基米尔想起了暗裔战争,那时暗裔之间打得热火朝天,下面的军队也打得热火朝天。 但真正决定结果的,还是暗裔...... 用手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弗拉基米尔改口道: “和虚空的战斗大概率会比战争简单的,但我觉得你还是得懂一点这方面的事情,至少保证在对方做准备时,你不至于像傻子一样站在旁边发愣。” “我知道了。” 南柯点了点头。 多学点东西总归没有坏处。 “那我们接下来......” 接下来的路程,并不枯燥。 因为弗拉基米尔又开始新一轮柯普,从德玛西亚讲到了诺克萨斯,又从诺克萨斯讲到了恕瑞玛。 可能是因为他在诺克萨斯生活的时间最久,因此这一段讲得很仔细,足足讲了五天时间。 但当内容讲到恕瑞玛时,弗拉基米尔说了两句就停了下来。 一方面,是因为快要达到目的地了。 另一方面是因为...... “感受一下虚空的痕迹后,我们就去恕瑞玛,到时候我们边走边讲。” “我还以为我们会折返回诺克萨斯去。” “诺克萨斯除了不朽堡垒外,没什么好东西,恕瑞玛才是这块大陆真正的历史精华,在这里我们会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说完,弗拉基米尔抬起手。 马车停了下来。 其实艾卡西亚已经算是古恕瑞玛的领土,当初的飞升者也是在入侵这里时‘蜕变’成的暗裔。 南柯从马车下走下来。 脚下的地面颜色让他觉得仿佛回到了暗影岛。 但跟暗影岛不一样的是,这里有着更多色彩。 夕阳正好落下了一半,余晖洒在这块黑色的土地上,暖黄色的光线在云雾折射下,映衬出了一幅紫色的世界...... 第336章 属于虚空的紫 艾卡西亚的荒芜不同于暗影岛。 后者是无尽死寂里夹杂着亡者的喧嚣; 前者则是辉煌散尽后的落寞。 虽然艾卡西亚还能看见绿植,还残余着许多几百年前的建筑,如果愿意多走走,甚至还能看见许多新迁徙过来的村落。 但有些东西,是刻在人骨子里面的; 而有些东西,是深深刻在泥土里的。 南柯弯下腰,在地上拾起了一把土。 土是黑褐色的,但如果仔细看,能发现里面还夹杂着些许紫红色的细砂。 这些细砂的出现,可能是因为当时那场战争逸散出来的力量改变了某些物质的结构。 但用吟游诗人的话来形容,这些,是曾经参与到战争的暗裔和虚空生物的鲜血。 当暗裔和虚空都消逝后,它们的血流了下来,渗透了大地。 这,表现出了它们对于入侵的渴望已经浸入了它们的血脉,进而延伸出了所有瓦洛兰大陆人都要以抵御虚空和暗裔为己任。 这种说法,其实有些扯了,大多数人听完过不了几天就会忘记。 但伴随着最近在四处鹊起的灭世故事,这些‘烂俗’的说法又重新回归了主流。 而弗拉基米尔对这种现象的评价是:故事和观点真实与否,甚至合乎逻辑与否都不重要,它能否广泛传播取决于,真正掌控着决策权的人想要达成什么效果。 指尖在细砂上划过,南柯站起身把土洒回地面,“您见过曾经的艾卡西亚么?” 弗拉基米尔距离南柯不远,在南柯观察地面时,他的目光则是微微抬起,注视着远处的夕阳没有言语。 “没有,我第一次知道这里时,这里就已经是这样了。” 南柯走到弗拉基米尔身边,“您说的虚空的痕迹,是这些?” 这些特殊的沙粒,确实是虚空的痕迹。 但,就这? “不,是另一个地方。”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前面的夕阳。 “太阳?” “太阳下面。” “山?” “对,山里面。” ............ ............ 山,不高,也不宽。 但这座山周围却有许多凸起的岩柱耸立,它们就像是一个个钉子,把这座山给钉在了这里。 走了三个小时的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出现在了一根岩柱边。 南柯想要停下来看看这些岩柱,但弗拉基米尔却催促道:“先看里面的。” 在岩柱的尽头,是一处山窝。 两侧是高耸的岩壁,里面则是一处深凹陷进去的坑洞。 从侧面看,其实看不出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当南柯绕过几个小山坡,走到坑洞正面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弗拉基米尔要他先来看看这个。 坚硬的山壁在此时仿佛变成了能随意揉搓的橡皮泥,那笔直的线条变得扭曲圆滑起来,在前方形成一个螺旋形状的坑。 而在坑的中央位置,并不是什么黑不见指的暗,而是无比璀璨妖冶的紫! ‘嗡’ 无形的律动从凹坑中心的紫色光芒里渗出。 在妖冶光线的映照下,那些弯曲的线条就像是一根根又宽又粗的大动脉。 盯着一个位置看就了,你甚至会发现,它们在‘呼吸’! “壮观么。” 弗拉基米尔的脸色也被衬出了紫色。 哪怕是之前曾经见过一回,但现在去看他依旧觉得面前的场景很状况。 有些东西的价值,需要时间去沉淀。 而有些东西的伟大,跟时间无关。 “很壮观,这就是那道裂口么?” 整个瓦洛兰大陆有几个地方,明确地出现了虚空裂缝。 遥远的极寒之地在传说里是有一个; 但艾卡西亚这个,是切切实实涌出过虚空生物的! “是,据说当时虚空的力量就是从这里进入的瓦洛兰大陆。” “封印要消退了?” “这里本来就没什么封印。” “没有封印?” “当初有一位飞升者借助一柄特殊的武器,直接斩断了瓦洛兰大陆和虚空之间通道,我们现在看见的,是残余在我们这边的那一截。” “所以就是个空壳子?” “这么说也不是。”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走,再去看看外面。” “外面?” 南柯又跟着弗拉基米尔走到了外面。 他现在有一种自己是游客,弗拉基米尔是导游的感觉。 走到哪一处,’导游‘都能给自己把这个地方往前数几百年的事迹都讲出来。 有些时候还能结合一下当下的时事。 “看看这个。” 此时,’导游‘指了指岩柱。 南柯看了看身边的岩柱。 岩柱很粗,上面有狰狞地分支延展出来,像是从地狱伸出来的魔爪。 仔细看,还能从这些粗糙的岩壁上看见许多已经被一道道灰尘遮蔽的符文印记。 没有等南柯发问,弗拉基米尔自己先道: “这里有一座阵法,是在暗裔时期布置下去的,布置这座阵法时,我就在旁边看着。” “为什么要选这种款式?” 看似是在遮掩,但但凡对面不是傻子,稍微认真点就能看出这些岩柱是什么。 “因为那些虚空生物里面聪明得不多,你把阵法制作成这样,它们可能真分辨不出来。” “......” 南柯愣了一下。 他对虚空的了解其实不算多,也就仅限于那几个虚空英雄而已。 但实际上,无论是虚空还是瓦洛兰大陆,能被选中制作成’英雄‘的,都是少数中的少数。 真正的虚空大军,其实是一种被腐蚀的怪物。 它们没有理智,甚至没有本能。 反而更像是一种被蜂巢大脑所控制的躯壳。 “这座阵法是干什么的?” 守着一个空壳么? “这个阵法是用来预警的。” “预警?” “我听一个暗裔说过,虚空生物是一种很特殊的生物,它们有些时候......”弗拉基米尔的讲解在这时卡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怎么去形容。 “有些时候共用一个脑子?” “是,差不多这个意思,这就导致它们对同类的气息很敏感,特别是低阶的虚空生物,在感应到同类气息时,会不由自主地靠拢过去......” “您的意思是,它们会来这里?” 这里虽然是一个空壳,但看着凹坑内的盛放的紫芒,你很难去说它,已经跟虚空彻底没了关系。 “我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来,甚至当初在这里设置阵法的暗裔也不知道; 但,你记得两天前那封信么?” 那是一封直接送到马车这里来的信,信封上有一朵黑色玫瑰。 “记得。”南柯点了点头。 弗拉基米尔笑了一下,道:“信里说,这里的阵法被触动过。” 第337章 两件大衣 用于预警的阵法有了反应,证明它感应到了它需要预警的存在。 同时也证明......那个存在距离它不远! 弗拉基米尔的话让空气变得冷清了一些,不远处的紫芒仿佛也变得更加明亮了起来,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南柯才开口问道:“您知道这个阵法能感知多远距离么?” “整个艾卡西亚。” “那也不小了。”南柯抬起头看向山坳处,“但您刚刚说过,这里已经被切断了。” 想要知道虚空生物,很难。 因此需要从源头开始分析,再找到一个最合适的途径去寻找它们。 “这里确实被切断了,但谁知道曾经的虚空有没有在大陆的某个地方留下其他缺口呢; 再说......”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地下,“我曾经听一个暗裔说过,它在地下深处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能让暗裔感觉到熟悉的,只有虚空,总不可能是地底下还有一个太阳圆盘吧。 也就是说,在当初的虚空之乱里,并不是所有虚空生物都被屠尽了,它们其中有一部分只是在那是选择隐匿了起来。 可能是躲在深山里,也可能是躲在地下岩层里,等待着下一个时机。 南柯点了点头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当事情已经发生时,它为什么发生,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总之,结果就是我们在暗影岛的那段时间里,藏匿在某处的虚空生物终于按耐不住了。” 作为已经’入局‘的穿越者,南柯显然不能知道,在自己身体重塑的那段时间,那位世界意志还对瓦洛兰大陆干了什么。 世界意志需要的,是加速。 而加速,显然是双方一起加,效果才更好。 它虽然无法完全决定世界的运转方向,但把自家房门悄悄地敞开一个小口,还是能办到的。 弗拉基米尔笑道:“你说得对,我们现在需要思考的,是怎么处理它。” “您的打算呢?”南柯问道。 这趟行程是弗拉基米尔规划的,这段时间的相处让南柯对这位猩红收割者有了一个更加立体的认知。 如果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作为支撑,那么他绝对不会提前踏出哪怕是一小步。 而在大局和规划方面,南柯不觉得自己一个平平无奇的穿越者,脑子能有一个活了一千多年的‘野心家’好使。 “找到它,杀死它,就当是熟悉一下虚空生物,顺便给你练练手。” “好的。” 南柯又点了点头,没有去问怎么找\/ 他相信弗拉基米尔说出这话来,就证明有办法,甚至于他可能早就已经找到了虚空生物的位置,这点默契他们还是有的。 但,接下来弗拉基米尔没有告诉南柯虚空在哪,而是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我不知道虚空的生物在哪里......” “嗯?” “但有一个人知道!” 弗拉基米尔把‘人’咬得很重,证明这大概率不是个人! “我们去找他?” “不是我们,是你......” ............ ............ 艾卡西亚的某处小镇。 这里距离艾卡西亚曾经的’首都‘很近。 虽然瓦洛兰大陆有着各种神奇手段,但每一个地区的’都城‘选址,跟南柯曾经所处的世界差不多。 要么,具有一定的zz意义; 要么,是地理位置优渥。 艾卡西亚曾经的首都属于后者,但在那场恕瑞玛的平乱战役里,首都几乎被碾成了废墟。 因此这座距离曾经首都距离很近的小镇,算是当下艾卡西亚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小镇的规模也在近几十年里越来越大。 此时,小镇中心的某处旅馆里。 弗拉基米尔坐在窗户边,但窗户没开。 他周围还亮着猩红色的光芒,以他为中心树立起了一道结界。 “需要这么谨慎?” 南柯看着弗拉基米尔在这里布置结界。 这个结界的效果是隐匿气息。 据弗拉基米尔自己的说法,知道虚空生物位置的那个’人‘大概快要来了,到时候南柯自己去问他,而他就不出面了。 “需要的。” 弗拉基米尔似乎觉得一道结界不够稳,又给自己多加了一层保险。 “你是不是对别人始乱终弃过?”南柯好奇道。 “......”弗拉基米尔想了想,“虽然不是你想的那样,但大概意思差不多。” “女人?” “不好界定。” “嘶......”南柯假装着倒吸一口凉气。 但弗拉基米尔没有配合南柯的表演,而是认认真真地开始传授自己’始乱终弃‘的经验。 “你到时候心里多想着点你想要知道的东西,以你的灵魂强度他应该会主动来找你,到时候无论他跟你说什么,你都先答应着,但是签订契约的时候......” 弗拉基米尔将裹在粗布里面破败王者之刃拿出来,“我这里给你一道灵魂,你先把它藏在你的领域里面,到时候就用这个灵魂的名义去签订契约。” 他自己当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毕竟他脑子里都是灵魂碎片。 但以南柯的灵魂强度以及质量,弗拉基米尔觉得就算是亏一个碎片那也是大亏! 而且南柯的能力和’身份‘也能让他有资格用更低的成本去玩一个始乱终弃的戏码。 过程,弗拉基米尔交代的很仔细,甚至连表情动作语气都详细地描述了一下。 大致,就是那种美艳的孤寂少妇在酒吧钓鱼的姿态。 这个南柯虽然没实操过,但起码看过。 但弗莱基米尔越是说得仔细,越是态度严谨,南柯对于那个’人‘的身份也就越是好奇了。 要知道在聊起乐芙兰,那位现如今在诺克萨斯跺跺脚,能让整个瓦洛兰大陆掀起一片浪的女人时,弗拉基米尔都没有表现出来过这种谨慎。 而且无法用性别界定的存在,似乎是有......神? “......大概也就是这么些东西。” 弗拉基米尔终于讲完了。 也就是在这时,他整个人忽然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了一抹想笑又不好意思的笑的表情,迫不及待地道: “他,来了。” 南柯点了点头,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到底是谁?” “他有很多名字,我记得当初,他在我面前自我介绍说,自己叫两件大衣。” 第338章 塔姆·肯奇 两件大衣; 大忽悠; 打哈欠。 这些都是他的名字。 而他最为人所熟知的一个名字是:河流之王。 南柯坐在一间酒馆里,面前放着一杯冰水,脑子里则是在想着一只‘鲶鱼’。 虽然在游戏里操作过无数回塔姆,但在真正的符文宇宙里,塔姆·肯奇代表地可不仅仅是一个辅助。 按照游戏设定来看,他不属于人也不属于神,而是属于......恶魔! 英雄联盟的设计师虽然在填坑上不够勤勉,但挖起坑来是丝毫不嫌麻烦的。 一个简简单单的符文宇宙里面,先不说最上面那些所谓的‘创世神’和‘世界守护者’,也不说隔壁的虚空以及所谓的‘冥界’; 就说瓦洛兰大陆上,又是星灵、又是飞升者、又是暗裔、又是天使、又是信仰神、又是自然神的,就这些还不够,还要去搞什么精神位面,还要搞什么十大恶魔...... 这就相当于是一个六十来平的房子,硬是要装修出五室一厅的布局,反正也不是自己住,就渴着劲躁! “十大恶魔......”南柯的手指在吧台上敲动着,自言自语道:“塔姆是什么恶魔来着?哦对了,是欲望......” 难怪弗拉基米尔要自己多在内心想着点虚空。 但如果只是想要透露出一些欲望,哪里需要这么复杂? 南柯抿了抿嘴唇,眼眸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黑色光芒。 以他现在对灵魂的掌控程度,简单调整一下气息的‘属性’并不难。 一道无形地波动从南柯身上散发了出去,但为了保证不被看出破绽,南柯并没有做的太过分,只是简单地漏了一点点。 随后,还没等他做出那种孤寂难耐的架势,就有人靠了过来。 “请我喝一杯?” 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依靠在了吧台上,将自己的曲线毫无遮掩地展露了出来。 女人的肤色有些偏黑,可能是因为恕瑞玛的紫外线太强晒的,但这种肤色却多了一抹野性美。 “......” 南柯摇了摇头,“不。” “那我请你喝一杯?” “......不。” “瞧,我姐妹也在那里,我们一起请你喝一杯?”女人指了指另一个坐在后面的女人。 南柯愣了一下,因为她发现女人的野性,似乎不仅仅体现在肤色上。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道: “我在等人。” “哦,我们不介意一起。” “但我介意。” 南柯有些无奈道。 女人似乎没有打算放弃。 毕竟在恕瑞玛这种到处都是黄沙的地方,想要找一个长得像南柯一样俊俏的男人,比跟恕瑞玛皇帝一起睡觉还难。 但就在她一直不断挑衅南柯的道德底线时,南柯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宽厚的身影。 这里的宽厚,并不是形容,而是一种很直白的描述。 他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人型的鲶鱼,戴着一顶滑稽的礼帽,因为身躯过于宽大,使得他需要用两件衣服才能把自己罩起来。 塔姆的出现让昏暗的酒馆里多了一抹‘光’,瓦洛兰大陆有很多物种,但这种形似‘鱼’的生物在满是黄沙的恕瑞玛显然很罕见。 摇晃着自己臃肿的身躯,塔姆·肯奇的目光在酒馆里快速扫动了一遍。 他的眼眸是橙黄色的,没有瞳孔,因此你很难看出他的视线到底落在了哪里。 但在南柯的感知里,能清晰地察觉到有一道类似于雷达的波动在四周荡漾起来。 而自己刚刚‘不小心’渗透出去的欲望,很轻易地被雷达探照到了。 塔姆在原地站了一下,而后径直走向了南柯。 臃肿且强壮的身躯让他能轻易地挤开南柯身边的女人。 女人的脸色变幻了一下,但就在她准备用言语去讥讽这只胖头鱼时,塔姆忽然看了她一下。 “......” 女人瞬间变得呆滞起来。 来自于恶魔的恐吓能瞬间击溃一个人的意志。 这时塔姆转过身,拍了拍桌面道:“一起喝一杯?” 南柯看着面前的’胖头鱼‘,“你似乎不是这里人。” “很明显么?” “我去过比尔吉沃特和祖安,那里有许多你的同族。” “呵......” 塔姆笑了起来,没有就’同族‘去纠正什么,而是用自己的三根粗短手指端起了酒杯,“我也经常在那边活动,我喜欢那里的气氛和那里的人......” 比尔吉沃特群岛那边到处都是赌徒和海盗。 而对于一个代表着欲望的恶魔来说,这两种人几乎是他的最爱。 在背景故事里,塔姆在莽河流域以及蓝焰岛那块活动。 但在现实的瓦洛兰大陆里,一个恶魔怎么可能活动区域那么小? 哪怕他的名字叫做河流之王。 但这里的‘河流’真是河流么? “你在这里不觉得干么?” 南柯指了指窗外。 太阳落下后的艾卡西亚,透露着一股荒凉和神秘,但这些都是情感方面的感官,而最直观地身体感官是......干燥! “我一般喜欢在河流里活动,所以对于我来说,世界就是一条河流。” “这个形容很生动。” 如果再配合上塔姆的称号那就更生动了。 他竟然叫自己世界之王。 从称呼能看出塔姆的性格。 作为一个恶魔,他似乎跟自己的身材一样膨胀。 也难怪曾经被弗拉基米尔‘始乱终弃’过,因为当一个人膨胀起来后,他的缺陷也会被放大地更加明显。 “你也不是这里人吧。”塔姆看着南柯,快速分析着南柯的来历,“唔,一个探险家,说不定还兼职着赏金猎人,但你并不缺钱; 从你的气质和长相我能看出来,你跟其他人不一样,你不是为了钱,甚至都不是为了名声,你是在......寻求刺激?是在追寻着某种危险的生物?” 塔姆的声音夹杂着某种特殊的律动,或许普通人听起来只觉得这个声音让他们很舒适。 但南柯却敏锐地感知到了塔姆的声音里,有一种能挑动人心的力量。 他,是在用自己的言语调动起每个人内心最深层次的欲望,而后将这股欲望无限制地放大。 南柯把面前的冰水一饮而尽,滋润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喉咙,“你还看出了什么?” 塔姆神秘一笑,粗短的手指伸出来,指向了窗外,“你是来找它们的。” 第339章 风浪越大,鱼越贵! “你,是来找它们的。” 塔姆·肯奇指的是外面的荒芜。 但他说的,显然不是那些没什么用处的沙粒。 “它们?” 南柯愣了一下,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而这道恰到好处的茫然,让塔姆的内心更加安稳了些。 作为一个恶魔,他其实并不能完全剖析清楚人类的心思。 因为千百年来,他见过无数人,引诱过无数人,甚至吞噬过无数人,但至今为止,他还没有看见两颗完全一样的心。 人类的心,就算是对于恶魔来说,也是宇宙里最为晦涩难懂的东西。 但,这并不影响他去引诱人类。 因为无论心是什么样的,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欲望...... 在这个方面,塔姆很认同蟒行群岛那边芭茹人的看法。 这个世界如果是一道河流,那么欲望就是河里不断涌动的水花。 没有欲望,世界将是一潭死水。 而有了欲望,他,就是河流(世界)之王! 塔姆低垂着脑袋,礼帽的帽檐甚至无法遮住他的脑袋,但这并不妨碍他做出一副神秘的表情。 “我看到了你眼眸里面的欲望。” “是么......” 南柯又愣了一下。 灵魂再次恰到好处的波动了一下,流露出了更多‘欲望’。 “生而无忧的生活很美妙,但过于美妙的生活就像是蛋糕柜里面的蛋糕,吃多了总会觉得腻; 你,在寻找什么? 刺激么? 危险么? 还是说,寻找那份不安?” 塔姆在此时本色出演,像是循循善诱地恶魔,在南柯的耳边轻轻低语。 蛊惑的力量从他宽大的嘴缝里蔓延出来,化作看不见的泥沼将南柯包围。 南柯的目光变得有些激动,仿佛内心深处隐藏地最好的秘密在此时被人揭开,又像是那已经压抑了十几二十年的秘密终于要从内心的盒子里破封而出。 “什么是危险,什么是刺激?” “你说呢,每个人对于这些东西的界定都不同; 对于乞丐来说,每一刻都是危险的,熟悉的街巷可能在下一秒就变成了葬身之地; 而对于贵族来说,危险距离他们很远,但刺激距离他们很近,近到随时能从自己的长辈身上攫取......” 酒馆在此时变得安静了起来,似乎所有的聚光灯都落在了塔姆这里。 南柯的世界变得狭窄起来,一道道无形地水流聚拢在他周围。 世界施加于南柯的‘枷锁’在这时被剥离开,哪怕南柯已经有了准备,但依旧从内心生出了一种洒脱,或者说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想法。 似乎,那些本来需要顾虑的东西,在这时都变得不再重要。 自己不需要去顾虑任何因素,只需要遵循着自己内心最原始地欲望去行事。 “你,想要什么? 你想要追求什么? 是名望,还是金钱; 是女人,还是力量......” 塔姆的眼眸绽放出了一道昏黄的光芒。 而整个酒馆里只有南柯能看见它。 下一刻; 南柯眼眸里也升起了类似的颜色,他张开了嘴巴迫不及待地道:“我......想要......虚空!” ............ ............ 距离酒馆并不远的旅馆内。 弗拉基米尔依旧坐在窗台边,但他掀开了窗帘,用余光看着下方的酒馆。 在他的视野里,灰色的酒馆内已经出现了一抹昏黄的光芒。 这个颜色他很熟悉,因为他曾经也经历过。 但他曾经接触的这道光芒,明显比现在这道弱很多...... “......”弗拉基米尔的手攥紧了一下,“变强了么,嘶,那......” 他的目光看向了被倚放在墙角的破败王者之刃,但很快有挪开,“它确实变强了,但南柯也比当时的我强......” 犹豫了一下,他站了起来。 “嗡......” 周围的结界在此时闪动了一下。 弗拉基米尔的指尖凝出了一条长长的红色,这些是他用自己的血凝结出来的’介质‘。 结界上印刻的符文在此时漂浮了起来,落在了弗拉基米尔指尖凝结出的介质上。 下一刻,结界消散。 弗拉基米尔的脸色变得苍白了不少,但他的气息却变得更加隐晦起来。 在付出了一定代价后,他将原本不可能移动的结界挪到了自己的身上。 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弗拉基米尔拿起了墙角的剑。 虽然南柯比当时的他要强很多很多,但当老师的,总得给自己的学生提供更加坚实的防护壁垒。 提着剑的弗拉基米尔走出了旅馆,但他没有直接去酒馆里找南柯,而是在更近的位置坐了下来。 如果等下南柯和塔姆从酒馆里出来要去其他地方的话,他需要及时跟在后面...... ................. .................. “虚空......” 这个词汇出现后,塔姆眼眸里的光芒闪烁的频率出现了顿挫,但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习惯了海盗赌徒们’低端‘的欲望后,倏然听到一个’虚空‘,确实让他有些错愕。 但他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在哪里...... 这里,是艾卡西亚。 或许对于瓦洛兰大陆其他地方的人来说,虚空是传说,更是一种距离自己的生活有着一千年历史的’童话‘。 但对于艾卡西亚人,以及现在定居在艾卡西亚的人来说,虚空是实实在在的邻居。 从这里启程,用不了多久就能去到虚空大峡谷。 虚空大峡谷,也就是南柯看见虚空通道的位置,在经历了时间的冲刷后,那里已经成为了探险家们的旅游景点。 而且就算是懒得去那里,从酒馆走出去,随意在地上掬起一捧沙粒,也能从里面找到属于虚空的紫色。 “呵呵......” 塔姆笑了起来,嘴角一直咧开到了耳朵后面。 他忽然觉得艾卡西亚以及面前的南柯都变得更有趣了。 虚空,这种东西可比什么金钱、船长的位置有意思得多...... “你想接触虚空?” “我想......”南柯坚定得说道。 “我能帮你达成你这个目的,但你知道,在比尔吉沃特有一个说法...... 风浪越大,鱼越贵!” “你想要什么?” 塔姆·肯奇的笑容变得更灿烂了,他用手指了指南柯的胸口位置,那里有一个弗拉基米尔交给他的家族徽章。 “我想要你的族徽,还有你......基西拉家族的身份!” 南柯闻言露出了一些迟疑,对于一个家族子弟来说,家族的身份是他们的立身之本。 但,伴随着塔姆眼眸里昏黄光芒的盛放,南柯脸上的迟疑变成了疯狂,他把手拍在了吧台上。 “基西拉家族成员的身份,你,拿去吧!” 第340章 虚空踪迹 “好。”塔姆眼眸绽放着光芒,看着南柯道:“买定离手!” 或许是因为跟比尔吉沃特的赌徒接触了太久,以至于这位恶魔的话术多了些‘赌味’。 “......” 南柯亢奋的表情收敛了一下,有些颓然。 这份颓然,在塔姆看来是一种犹豫和纠结,对于他来说,这些情绪就像是正餐前的甜品,能给予他更多乐趣。 而对于南柯来说,他现在是有些谎了。 因为在弗拉基米尔的描述里面,可没有用身份当作筹码的戏码。 他,有个坤儿的贵族身份...... 如果等下谎言被揭穿了,自己是该跑还是该动手? 南柯的眼眸里又多了一抹犹豫,而这份犹豫让塔姆的嘴角又咧开了一些。 在见过了太多赤红着双目,喜欢粗暴地直来直往的赌徒后,他发现面前地这份犹豫和纠结的前戏,似乎能让他更加兴奋...... 塔姆抬出自己只有三根手指的手掌,在南柯的身前虚点了一下,“跟虚空相比起来,一个贵族身份算什么?”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你打算怎么拿走它?” “呵,不着急,不着急,我有我自己的办法,你现在只需要同意就行。” 还能有这种好事? 打白条? 南柯愣了一下,而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买定离手!现在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真正的虚空,你可别拿什么峡谷里面的景观来糊弄我。” “没有人比我的消息更灵通,如果说世界是一条河流,那么每一条鱼都是我的眼线。”塔姆拍了拍手掌,臃肿的身躯调转了一个方向,“你跟我来。” ............ ............ “出来了么。” 弗拉基米尔看着南柯和塔姆从酒馆里出来,而后沿着街道往小镇出口的方向走去。 在两道身影即将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时,他才放下了几枚银币当作咖啡钱,而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虽然加持了隐匿结界,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还需要竭力拉开距离。 ............ ............ 艾卡西亚的夜,要比白天更加唯美。 这里的茫茫沙漠不像恕瑞玛其他地方那样荒凉,那些白天看不出什么东西的特殊沙粒,在夜里就像是一只只萤火虫,绽放出了属于自己的光亮。 无垠沙海里,点缀着漫天紫星,行走在沙漠间仿佛置身于飘渺星海。 也因此,夜里的艾卡西亚沙漠其实比白天更加热闹。 无数游人,乃至是本地情侣,都会在夜里走出来,将自己融入到星海中央。 南柯跟在塔姆身后。 最开始似乎是在顾及南柯的速度,因此塔姆走得很慢。 但走着走着,他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快。 臃肿的身躯似乎并没有让他变得迟缓,反而让他能更好地在河道里滑动。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个山脉前。 在这里,属于沙漠的星辉变得暗淡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形态狰狞的树杈和边角锋利的磐石。 在很多人的潜意识里,这种地方,特别是在晚上这个时间点,是不会有人很多人来的。 但巧就巧在,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这就导致本该人迹罕至的位置,一反常态地呈现出了一种‘热闹’。 且这种热闹以及无声地喧嚣里,夹杂着许多心照不宣的尴尬。 这一幕,让南柯联想到了前世高校里夜间的后山或是花坛深处。 当一对对情窦初开的小情侣,抱着寻求刺激的心态在夜里忍受着蚊虫叮咬以及酷暑严寒,不辞辛苦地来到这些‘隐蔽处’时,往往会从另一个角落看见一对志同道合的情侣。 而此时,直接走,会有些尴尬,继续按照原计划进行下去,又会有些过于放肆。 因此,沉默,是今晚的花坛。 塔姆的目光在一处处阴影里扫过,在他昏黄的眼眸里看见的,是一道道没有发泄的欲望。 在见惯了比尔吉沃特那边海盗们的粗旷后,他再次品尝到了不一样的味道。 脚步稍微停顿了一下,塔姆的肚子鼓胀了起来,但又收缩了回去。 他现在,得先把后面这一单’买卖‘做完。 从刚刚的行动速度他可以看出来,自己的目标实力不错。 但对于恶魔来说,他们’击溃‘一个人,往往不需要用广义理解里的力量,而是用欲念! 目标的实力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一道判断菜式美味程度的标志,实力越强,菜式越美味。 至于灵魂强大的存在,则相当于是世间罕见的珍馐。 南柯虽然没有彻底释放自己的灵魂气息,但泄露出去的那一丁点,已经足以让这位代表着欲望的恶魔为之倾倒。 “多么美妙的气息。” 虽然不准备现在吃下去,但塔姆还是忍不住感慨道。 “美妙么?”南柯反问道。 任何地方一旦人多了,什么事都可能出现。 就比如此时,虽然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但依旧有石楠树的味道从不知道哪里飘了出来。 “你,很不一般。” 似乎是因为距离目的地不远了,塔姆开始跟南柯聊起了天。 或者是,在真正品尝美食前,先嗅一嗅美食的香味。 “我修炼过。” 瓦洛兰大陆的修炼体系很复杂,没有明确的等级境界划分,更没有完善的‘职业’之分。 因此许多人在介绍自己时,只会说自己有没有修炼过。 “不是指这里。”塔姆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又指了指南柯的脑子,“是这里。” “说我聪明?” “不,我的意思是,你的灵魂很美味......” 塔姆说着笑了起来,同时也终于停下了脚步。 在他们前面,茂密的树林长到了尽头,一道石壁遮住了绿色的蔓延。 而在石壁下面,有一道裂缝。 裂缝并不算很规整,看上去像是被外力强行砸出来的痕迹。 风雨的侵蚀让这道裂缝变得幽深,同时赋予其一抹破败的味道。 “你想要的东西,就在里面......” 塔姆拍着肚皮道。 “虚空生物在里面?” 南柯看着裂缝。 这里没有虚空通道那种璀璨的紫色光芒; 甚至没有外面沙漠的紫色星海看起来特别。 普普通通的石壁; 普普通通的裂缝; 可能唯一的特殊,就是裂缝的宽度很宽,几乎能同时容纳两个人并排走进去。 “是,它,就在这里。” 塔姆缓缓道:“但里面的地形很复杂,如果它不想被你找到,你很难找到它; 再说,你就算找到了它,也会变成它的食物。” “......”南柯沉默了一下,带入了一下角色,“我可能会家族找人来。” “但你的家族身份已经没有了......”塔姆眼眸里的光芒亮了起来。 “那我......” “你可以找我!”塔姆打断了南柯的话,露出了恶魔的真实目的,“我们能继续交易,我给你力量,而你......给我灵魂!” 第341章 我是黄鸟! 当南柯的灵魂强度踏入了‘神’的范畴,但身体方面还处于‘心有余而补不足’的阶段时,他很难掌控自己的力量; 而从暗影岛出来后,南柯迎来了真正的蜕变,这种蜕变并不是他又获得了多少,而是他终于能把背在身后的,变成握在手心里的。 也因此,当南柯想要隐藏自己的实力时,哪怕是塔姆这种恶魔也没办法轻易拆穿。 在伟大的塔姆·肯奇看来,南柯就是一个实力还不错的基西拉贵族后裔,且不知道在成长过程中遇到了什么机遇,使得灵魂也变得异常可口。 这种存在,在俗世里很厉害,除非自己想去寻死,否则基本能活到六十岁往后。 但瓦洛兰大陆,或者说整个符文宇宙里,属于世俗的那一面,虽然占据了整个世界章节的很多篇幅,但在每一页世界纸张的背面,还有另一个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就算是信仰神也随时会有陨落的风险。 塔姆在来恕瑞玛之前,就听闻了一个消息,据说盘踞在比尔吉沃特海域的那尊‘海神‘栽了。 也就是这件事情,让他挪动了自己慵懒的身躯,几乎横跨了半个大陆来到了这片沙海。 因为他知道,那片有趣的海域接下来一段时间,会变得很无聊。 任何地方一旦有了秩序,那么在恶魔眼里,就会变得无趣。 只有那些喜欢追寻’自由‘的土地,才是塔姆理想的餐厅。 毕竟自由往往意味着对规则的僭越。 身为恶魔,塔姆对于人性有着很深的认知。 他知道,当每一个人都以自己的需求为出发点去追寻属于的自由时,其本质其实就是对其他人的自由的侵犯。 因为人类是一种群居生物,当你的自由和他的自由产生摩擦时,没有人觉得自己的自由会低人一等,混乱将因此诞生。 而这种混乱则能滋生出更多恶魔们钟爱的东西。 但偏偏,这种连恶魔都知道的事情,许多人类却置若罔闻。 他们只会继续高呼着自由,用追寻自由的名义去干预其他人的自由! 看着沉默的南柯,塔姆的脑子里掠过了很多东西。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在单纯地’思考‘,因为在他思索着这些人性时,他眼眸内的昏黄光芒也在以一种特定的频率闪耀着。 对人性的认知越深,就越能对人性进行引导和操控。 而在塔姆的’诱导‘下,南柯对虚空的渴望终于战胜对灵魂的重视,他看着面前丑陋的鱼脸,“我答应你,但我要先看见它。” 塔姆的嘴角几乎没有合拢过,他的’胡子‘摆动了一下,用一种浮夸的音调说道:“多么谨慎的性格,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尝你的灵魂了。” “......” 南柯皱了皱眉。 而这种皱眉显然只会让塔姆更加愉悦。 他探出了自己的三根手指,“来吧,跟着我身后,我保证你会看见它,并且会在我的帮助下,杀死它!” 足够宽敞的石壁裂缝,在塔姆的衬托下,显得有些逼仄。 但这条鲶鱼似乎在陆地上也足够滑溜,臃肿的肚皮轻轻收拢,硕大的身躯很轻松地滑入了裂缝深处。 因为前面的那道身躯过于肥硕,以至于跟在身后的南柯根本领略不到深渊缝隙的可怕。 他的视野里只有肥硕的身躯在前面扭动。 怎么说呢。 本该出现的恐怖气氛被这不断扭动的屁股不知道挤到了哪里。 南柯内心对虚空的期待和好奇,甚至都逐渐变了......想笑。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塔姆在自己的领域里确实很优秀。 在无数个岔路口,他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 陌生的迷宫在他眼里仿佛是开了全图的地图。 走了没多久,南柯的表情终于变得凝重了起来。 因为,他感知到了一股特殊的气息。 它,不属于瓦洛兰大陆! ............ ............ 在南柯和塔姆进入石壁裂缝没多久后,弗拉基米尔也来到了这里。 他的单独出现,让周围阴影里不少目光都亮了起来。 毕竟,这些地方除了有小情侣们的自娱自乐外,还许多优秀的‘猎人‘和甘愿被俘获的‘猎物’。 弗拉基米尔的独特气质以及样貌,让不少猎人和猎物的心思都活络了起来。 但当一抹猩红色的光泽从弗拉基米尔的眼眸深处一闪而过后,那些猎物和猎人仿佛忽然看见了某个暗裔恶魔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心思瞬间软了下去。 “竟然躲在这里么。” 弗拉基米尔的手放在了石壁上,仿佛是隔着千年的时光触碰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时,这里还是艾卡西亚的都城,这块石壁当时算是一个防御阵法的一部分。 而现在...... 弗拉基米尔把手掌收了回来,而后解开了自己身上的结界。 这时候已经不需要再遮蔽自己的气息了,因为这个石壁就有类似的效果。 “那只虚空选择躲在这里,是因为它也知道这里能隐蔽气息么......”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看来它已经有了一定的思维能力,可惜碰到了恶魔。” 恶魔找‘人’,是不需要去感知气息的,他们只需要去感知欲望。 而虚空生物,除非是那种级别特别高的存在,否则根本无法收敛自己的欲望。 因为欲望就是它们活动的本能! 只能说这只虚空生物很倒霉,正好碰上了专业对口的。 而对于这只恶魔来说...... 弗拉基米尔的眼角有了一抹笑意,他曾经听过南柯过一句话,叫什么螳螂在捕蝉时,没有留意到自己身后还有一只黄鸟。 虚空是蝉; 恶魔是螳螂; 而他弗拉基米尔就是那只黄鸟! “我很期待你再次见到我的表情,塔姆·肯奇大人......” 弗拉基米尔伏下身躯,从指尖挤出了一滴滴鲜血。 它们滴落在了缝隙入口位置,而后被弗拉基米尔排列成了一个个复杂的符文图案。 这是一个封禁法阵。 前不久,它才刚刚封禁了暗影岛的王。 而现在,它即将迎来自己的第二个囚徒。 布置完了法阵后,弗拉基米尔又在上面设下了一个出口,以方便他跟南柯逃离。 而在这一切都布置妥当后,弗拉基米尔深吸一了口气,迈着得意地步伐走进了裂缝。 —- — 感谢各位书友们的支持; 特别是胖也不吃素,你怎么这么多月票? 第342章 恶魔的契约! 瓦洛兰大陆的力量体系很混乱,但无论哪种力量所散发出的气息,都是有相似之处可循的。 而南柯现在感知到的这股气息,明显跟瓦洛兰大陆上的力量气息不一样。 就像是在中餐里,忽然看见了一个汉堡。 塔姆的身形在此时停了下来,他似乎也意识到了面前这个虚空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千年前曾经在瓦洛兰大陆上肆掠的虚空,会在未来重新出现,这近乎是所有瓦洛兰大陆上的强者都明白的事实。 但,在每一个强者的认知里,这个重新出现的时间点,至少会在几十年之后。 毕竟无论是最北端封印的损耗速度,还是沉眠在地底深处的那些气息,都能够当作衡量依据来判断虚空的‘复出’时间。 塔姆显然也是‘强者’的一员,身为恶魔的他不可能对那些紫色生物毫无兴趣。 但也就是因为这种关注,让他就算是发现了虚空的出现,也以为是偶尔苏醒的小边角料。 因此,当近距离感知到那只虚空生物的强大后,他有些犯难了。 这里的’犯难‘,不是说他打不过那只虚空生物。 恶魔这种神秘存在的实力,无论是在背景故事里,还是在现实的瓦洛兰大陆历史记载里,都是一个迷。 它们很神秘,就连出现的频率都很低,更别说是出手的频率。 但这种神秘是建立在强大之上的,所有人都知道它们很强,唯一的疑惑,是它们到底有多强! “不继续走了么?” 南柯看着前面的’肉墙‘问道。 他能感知到沿着这个距离大约再走个几百米,就能看见那只’可爱‘的虚空生物。 按照面具灵母给自己的传承记忆,以及它给自己铺好的路来看。 为了激发自己的主观能动性,虚空生物才是自己真正的经验宝宝。 在吸收其他灵魂时或多或少都会有一部分的能量损耗,但虚空生物的‘死后遗产’是百分百属于自己的! 如果说塔姆此时心心念念地,是一顿美味的灵魂大餐的话; 那么南柯此时感觉自己也嗅到了属于自己的虚空大餐的香气。 “我们现在面临着一个问题......” 塔姆在‘狭窄’的通道里转过身,臃肿的身躯再次展现出了一种惊人的滑腻。 “什么?” “那只虚空生物对于你来说太强了。” “这不是有你么?” “是有我,但是我不是神!” 一个恶魔在面前嚷嚷着‘我不是神’,是一个很有喜剧冲击力的画面。 但南柯没有笑,而是反问道:“你打算反悔?” “......” 塔姆的鱼脸有些瘪。 恶魔需要遵守某些属于他们的规则,就比如灵魂只有对方愿意主动奉献出来才算美味。 他可以现在就将对面这个人类的灵魂抽出来吞掉,但那跟啃路边的树皮有什么区别? “嘶,我可以给予你力量,但人类的身躯太孱弱了,你会直接被力量压垮,就连你的灵魂都无法维系。” 塔姆道出了难题,要是早知道下面这只虚空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他肯定会在口头契约里玩些心思。 但现在,晚了。 任何事情都是存在两面性的,哪怕是恶魔的契约,其实反过来对于恶魔也是一种约束。 南柯闻言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抬起头看着面前这只滑稽的恶魔,“或许我们可以变通一下?” “变通?” “你先去把它打个半死,我们再来交易?” 说到这里,南柯稍微停顿了一下,脸上摆出了弗拉基米尔平时那种表情,就是那种贵族气质拉满,但十分欠揍的表情,随即用一种’理当如此‘的态度道: “我只需要感受亲手杀死它的经历,至于过程并不重要。 你知道么,每一个基西拉家族成员都需要在成年前亲手终结一条性命;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需要亲自去战场上厮杀,而是有人会把奄奄一息的敌人送到我们面前,我们需要做的,是在他们的咽喉上轻轻一抹。” “......” 塔姆看着南柯,昏黄的眼眸闪过一抹精光。 南柯的主意并不怎么高明,他这里其实有更多方法能达成契约。 但这些方法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得由南柯主动提出来。 他只能建议,只能引导,就像是一个商家哪怕再想要掏干净客人的口袋,也只不能直接去抢一样。 “你确定么?”塔姆问道。 “确定!” “愿意付出你的灵魂?” “愿意!” 南柯回答得很肯定。 铺垫了这么久,终于到了’丰收‘的时刻。 南柯虽然没有弗拉基米尔那种恶趣味,但能蒙骗一个恶魔,看着对方慢慢地主动踏进你设置好的陷阱里,本就是一种既有成就感的事情。 “好!” 塔姆点了点头,这一回他吸取了之前的经验,迫不及待道:“先签订契约吧。” “好,纸和笔?” 南柯最后一次装傻。 “不需要的......” 塔姆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在其周围忽然出现了一道道’水涡‘,它们翻动着将南柯包裹了起来。 处在‘水涡’之间的南柯只感觉自己像是进入了暴风眼,四周都是旋转撕扯的力量,而自己的灵魂则是本能地躁动了起来。 借由水涡的遮挡,南柯先是快速地平复了自己的灵魂波动,而后死神领域在须弥间开始开合,一道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灵魂被南柯操纵着投入了水涡。 “!” 塔姆的眼神泛着精光。 他的舌尖已经触碰到了美妙的灵魂气息。 弗拉基米尔准备的灵魂是取自于破败王者之刃的‘俘虏‘,而能被历任卡玛维亚国王亲手斩杀的敌人,显然不可能是什么平庸者。 也因此,毫不知情的塔姆对这道灵魂的质量很满意! 吞噬了灵魂的水涡在此时化作了一纸契约,它就漂浮在塔姆和南柯之间。 南柯的精神变得萎靡了许多,但眼眸里的’欲望‘却愈发强盛了起来。 而塔姆则是贪婪地看了看契约,而后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对南柯道:“稍等一下,你,即将成为千年来第一个亲手杀死虚空的英雄......” 在内心里,塔姆又补充了一句: 而我,将成为千年来第一个吞下杀死虚空英雄的灵魂的恶魔! 第343章 虚空和恶魔 石壁缝隙的深处,其实已经脱离了外面的石壁范围。 两边的墙壁颜色已经从灰白逐渐变成了黑褐色,且隐约夹杂着紫色的杂质。 一道庞大的身躯正安静地呆在地底深处沉眠,似乎地底的压力对于它来说,不过是一层轻薄的羽绒被。 南柯在塔姆的掩护下,来到了距离虚空生物很近的地方。 一道道半透明的水涡不断在他的周围环绕,这,是来自恶魔对于客户的关爱。 为了防止南柯在战斗余波里存活下来,塔姆特意分出了一份力量来保护南柯。 毕竟,契约的签订不过是一个开始,在契约内容完成之前,就算是塔姆也没办法提前将灵魂从契约里扯出来吞掉。 “看看,多么神奇的造物......” 塔姆站在南柯身前,用粗短的手臂指着虚空生物道。 恶魔的力量让他们能够隐匿在暗处,丝毫不用担心被虚空发现。 从某种方面来说,其实用恶魔去对付虚空,是一种很有效地方式。 但可惜的是,这些恶魔可没有南柯那么好说话。 他们确实会在背后嘲讽着人类的短视和愚昧; 但当相同的事情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哪怕明知道虚空的入侵最后可能会把他们也吞噬,但没有一个恶魔会在虚空找上自己前,主动站出来守护大陆。 这,就是恶魔的本性。 “确实很神奇。” 南柯附和道。 当虚空生物穿过了屏幕,穿过了无数维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作为亲历者的南柯虽然脑子里早就对虚空有了一个既定印象。 但,依旧露出了震撼的表情。 面前的这道身影,真要论起尺寸,其实还不如那位海神。 但视觉冲击力这种东西,并不是只取决于尺寸和颜色。 虚空生物的构造,乃至整个身体流线,都完全迥异于南柯认知里生物该有的样子。 如果硬要用自己的理解去形容面前的这只生物的话.....南柯觉得它就像是奥特曼里面的怪兽和异形的某种结合。 怪兽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它们的尺寸超出了当时人们的想象; 而异形之所以大热,是因为那种不符合自然规律的结构和线条会让人发自内心地产生一种恐惧和着迷。 而面前这个生物,完美地结合了上述的两个特点。 紫红色的外皮像是盔甲,又像是某种结晶; 狰狞的骨刺高高耸起,像是一朵石头雕刻成的荆棘; 跟头颅完成不成比例的口器里,满是锋利的倒钩型牙齿。 南柯抿了抿嘴唇,念出了它的名字,“虚空恐惧......科加斯。” 塔姆回头看了看南柯,他不奇怪南柯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生物的名字,毕竟对方愿意用自己的灵魂去换取一次跟虚空的接触机会,怎么可能对虚空没一点了解? “激动么?” “激动。”南柯点了点头。 “准备好了么?” 南柯愣了一下,“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呵,你需要准备迎接震撼。” 塔姆笑了起来。 下一刻。 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深渊,臃肿地身躯直接滑落了进去。 另一边,仿佛陷入了假死状态的科加斯忽然睁开了眼眸。 狭长的眼眶被青色的光芒占满,没有瞳孔的眼眸里只有无尽的饥饿和欲望。 虚空生物的恐怖,一方面源自于它们的成长速度,只要不断吞噬似乎就没有实力上限。 在瓦洛兰大陆上,无论是哪一个修炼体系,想要培养出一个强者都需要花上以十年为计量单位的时间。 而对于虚空生物来说,只要它们有足够且合适的食物,它们就能在短短一个月内追上瓦洛兰大陆人十年的苦修。 而另一方面,则源自于它们的’性格‘。 当一个存在没有任何多余情感和思想,只剩下杀戮或者是吞噬的本能时,它就会变得无比强大。 就比如现在。 当感知到危险出现后,科加斯的脑子里没有出现其他任何多余的念头。 它不在乎为什么会有危险; 也不在乎危险从哪里来。 它只是本能地开始对危险进行’反抗‘。 ’嗡!‘ 那些高高凸起的骨刺忽然往外又拔出了几米,两根巨大且长满了骨刺的镰刀瞬间撕裂了身边的岩层,为它自己创造出了更多的活动空间。 ‘砰!’ 一道黑色的深坑出现在了科加斯之前站立的位置。 塔姆肯奇顶着那顶滑稽的礼帽出现在了科加斯身下。 属于恶魔的精神力量在它周围缔造出了一道道水流,将那些蔓延过来的虚空气息抵御在外。 虽然两者之间的体型差异十分巨大,但在唯一一个旁观者南柯看来,从气势上明显是塔姆更占优。 “你们这些生物真难看。” 一道精神力波动荡漾开来,让南柯和塔姆都明白了这只虚空生物此时的想法。 对此,南柯没有什么表示,真正颜值很高的人,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从其他人的言语里来获得对自己长相的认可。 因为事实就是事实,当你看见有人硬要嘴硬去扭曲一个事实时,你不会觉得愤怒,你只会觉得那个人很可笑。 而塔姆的笑容则是收敛了起来,从身上礼帽和大衣能看出来,他其实是一个很在意个人形象的恶魔。 但现在,对面这只丑陋的虫子竟然说他丑? “砰!” 在塔姆生气的同时。 一对巨大的镰刀对着他砍了下来。 科加斯的‘嘲讽’,其实并不是嘲讽,而是一种生物的本能反应,且这种反应,跟它即将要做的其他行为并不冲突。 就像是你看见一盘美食时,你脑子里想的是,它真好吃,而在想的同时,你的手已经伸出去了。 面对科加斯的攻击,塔姆没有动,他周围的水流自动化作了一层厚实的灰色屏障,将那对恐怖的镰刀拦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丑陋虚空生物,本来是想说些什么,但犹豫了一下,他张开了嘴巴,没有说话,而是弹出了自己的舌头。 行动,永远比言语更有力量! 塔姆的舌头在弹出后瞬间膨胀起来,而后狠狠地砸在了科加斯的脑门上。 第344章 契约完成 巨舌鞭笞。 这个技能在游戏里效果不是很明显,但在现实世界里呈现出来的视觉效果却无比震撼。 塔姆的舌头似乎能随着打击目标的体积来自动调整尺寸,当它和科加斯的头骨发生接触后,整个地面似乎都晃动了起来。 而当这股震动传递到石壁外面,阴森黑暗的森林里面时,那些懵懂和暧昧在瞬间化作了慌乱。 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那股不同寻常的震荡以及随之弥散而出的恐慌气息,足以让他们在瞬间重新拾回自己的本性。 有些人,抓住了身边人的手,一起朝着安全位置逃离; 而有些人,则是直接推开了身下的对象,狼狈逃窜; 还有极少数倒霉蛋,在推开对方时,自己也匍匐倒了下去,因为......折了。 “咔......”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 科加斯的身躯往后退了几步。 坚硬的头骨在此时显露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恶魔的力量在针对‘猎物’时,会显得很拧巴,因为明明占据绝对优势的他们,在面对一群普普通通的人类时,还需要费劲脑汁去算计和设计;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只会算计和引诱,当他们不想把你发展成‘客户’时,他们所能施展出来的力量,绝对能让你清楚地意识到他们为什么被称之为恶魔。 塔姆看着比自己大无数倍的科加斯,臃肿的身躯又往前走了几步,没有完全闭合的嘴巴重新张开。 “吼!” 这一回,科加斯抓住了塔姆的攻击嫌隙。 在恐怖的舌头还没有出现前,它先张开了自己的口器,狰狞地利齿在此时像是排列整齐的乐器。 伴随着科加斯的咆哮,一道道宛如波纹地蓝色光芒从它的口器里流淌了出来。 地穴内的空气震荡了起来,在远处的观战的南柯眯了眯眼睛。 因为在蓝色波纹略过的位置,所有‘元素’的结构都被打乱了。 “这就是沉默么?” 南柯有些好奇地喃喃道。 在游戏里有许多技能的机制在现实世界里都会有不一样的体现。 就比如面前的沉默,在游戏里很简单的几个字‘不能释放技能’,但在现实世界里想要实现却需要打乱一片空间里所有的元素排列,让魔法根本就构建不起来。 而且也不知道是设计师特意安排,还是巧合所致,一百多个英雄里只有几个英雄的技能有沉默,而且这些英雄里面属于虚空的几乎占了一半。 这些来自另一个宇宙的生物,似乎天生就跟符文宇宙不对付。 但是...... 当思绪重新回到现实,把自己的情绪从游戏背景里抽离出来后,南柯摇了摇头。 “这是傻么,真当是在玩游戏?” 难怪弗拉基米尔之前就说过,这些虚空生物的脑子都不太好使。 游戏里塔姆的舌头弹出去算是技能,但现实里......是本能。 前方。 当整个区域的元素序列都被打乱后,科加斯挥动着自己的镰刀向前砍去。 张开的口器里,无数獠牙已经迫不及待地摩擦了起来。 它不知道面前这个古怪的生物到底是什么,但它能感知到如果自己吞了对方,自己将会变得更加粗大。 进食和进化的本能在驱使着它,让它无惧恐惧,无惧危险...... 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种无畏是好事。 但有些时候没了畏惧,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坏。 ‘砰!’ 在科加斯的镰刀落下之前,塔姆的舌头再次穿过了骨刺和镰刀的封锁,落在了科加斯的头骨上。 蓝色波纹可能会让他的恶魔之力无法施展,但管不住他的舌头! 连续两次被直接攻击的头骨出现了更加明显的裂缝,而在这道缝隙里能够隐约看见紫芒隐现。 在看见紫芒的瞬间,塔姆眼眸里闪过了一抹精光。 臃肿的身躯下再次浮现出一道幽深的洞穴,塔姆再次滑落了下去,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科加斯的头颅前方。 “吼!” 科加斯再次咆哮,面对塔姆的逼近,它并没有后退。 伴随着嘶吼声的响起,那些躁动了许久的利齿终于等到了进食的机会。 科加斯的口器在此时扩张到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尺寸,那些本就已经有成人大小的利齿再次开始了生长。 它们蜿蜒着生长了出来,就像是一根根蔓藤试图将塔姆整个‘鱼’都束缚住,而后强行拖进后面的口器里。 但在科加斯等待着自己的盛筵时,塔姆也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先是一根舌头从里面射了出来,弹开了快要接近自己的‘蔓藤’,顺便又在科加斯的躯体上留下了一道印记。 而后...... 塔姆的目光看向了科加斯的身躯,“你以为只有你会大快朵颐么?” “嗡!” 塔姆的肚子鼓胀了一下,像是一个气球忽然被充满了气。 他也学着科加斯的动作,努力把自己的嘴巴撑成了一个被抛开的圆弧。 但相同的动作,却因为彼此之间体积过于悬殊,而显得有些‘滑稽’。 哪怕是站在旁边观战的南柯,都觉得此时的塔姆,很像是舞台上出来亮相几秒钟,就立刻会灰暗下去的配角。 但下一刻,南柯的笑容收了起来。 因为当塔姆的嘴巴张开后,一抹晶莹的紫色光芒从科加斯头骨裂缝里被引了出来,而后落入了塔姆的肚子里。 而此时,科加斯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就仿佛是一个提线木偶忽然失去了身上的引线。 “咕噜噜噜......” 塔姆的肚子里响起了一连串水声。 他看了看前面的科加斯,笑了起来,“每一条鱼都知道,小鱼虽然能吃虾米,但大鱼是能吃小鱼的!” 塔姆的身下,再次出现了幽深洞穴。 当他的身形滑落下去后,他出现在了南柯的面前。 刚刚表现地无比轻松地塔姆,在此时呼吸明显变得有些粗糙了起来。 虽然这只虚空生物没他强,但想要这么迅速的解决掉它,哪怕是对于一个恶魔来说,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但联想到即将端上桌的美食,塔姆昏黄的眼眸里毫不掩饰地释放出了自己的渴望,他张开嘴吐出了一个仿佛紫色宝石制成的迷你科加斯,而后看着南柯道: “快点杀了它!” 南柯点了点头,抬起手轻轻地碰了一下迷你科加斯。 后者在触碰的瞬间消散,化作了一道道紫色光点没入了南柯的体内。 塔姆看着面前的这一幕,当光点主动没入南柯体内时,他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情绪,而是迫不及待道: “契约完成了?” “完成了!” 在南柯确认的瞬间,那道悬浮在半空的契约之书消失。 “好,现在灵魂是我的了。” “嗯,你拿去吧。” 南柯闭着眼睛,似乎沉浸在了某种感悟里。 但他的指尖亮起了一抹黑色的光点,而后一道破损的灵魂出现在了塔姆的面前。 “......”塔姆。 第345章 跑! 塔姆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这个人,是基西拉家族的后裔,是自己的客户,是美味灵魂的拥有者。 但这时,他觉得对方似乎又有了新的身份。 而当塔姆在观察在沉思在积攒愤怒时,南柯依旧闭着眼眸,倒不是他想要在这种时候去装x。 而是因为当虚空的力量涌入了他的体内后,就像是一杯本就在产生着化学反应的试管里忽然又加入了一剂催化剂。 火,或者说一种类似于火的能量,开始在南柯的身体里游走。 就在南柯感觉自己快要被焚灭时,一道清凉又忽然涌了进来,综合了那团燥热。 这种感觉来得很快,但也去得很快。 当南柯睁开眼时,似乎什么都没有,但似乎又有什么变了。 塔姆抬起三根手指,指着南柯笑了起来,“你,在骗我。”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对,我在骗你。” “你知道我是谁么?” 塔姆的语气没有变,但原本滑稽的身躯在此时却释放出了一道恐怖的气息。 “一个优秀的合作伙伴。” “呵,那么你就是这么对待优秀的合作伙伴的么?” 塔姆笑了起来,刚刚将科加斯的头骨抽得碎裂的舌头露出了一小截。 南柯回答道:“有什么不对么?你需要灵魂,现在我给你了,你可以仔细辨认一下,这个灵魂的气息跟契约上留下的气息是不是一样的。” “嘶!” 塔姆的眼睛眯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你,一开始就打算毁约!?” 他。 伟大的塔姆肯奇大人。 十大恶魔之一! 竟然在这里被一个人类给戏耍了! 这要是被欢庆恶魔知道了,怕是对方的力量又要被迫提升不少。 “毁约?” 南柯没有看塔姆,而是将目光落在了一个空白的位置。 神眼里有些迷茫,有些朦胧。 当灼热和清凉都退散后,他忽然有了一种新的感觉。 仿佛之前身上锁着一层无形的枷锁,而在这一刻,枷锁被解开了。 一副几乎薄到透明的面具悄然浮现在了南柯的面前,随即又慢慢地隐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又仿佛彻底跟南柯融合在了一起。 面前恍惚间出现了另一个道身影。 它正矗立在一道巨大的漩涡之前,无数灵魂在它身后的漩涡里往复循环。 而它的目光正好透过了无数空间,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南柯抿了抿嘴唇,他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但他知道对方能听见。 “不,我没有毁约......我完成了跟你的契约。 或者说,我已经走在了完成契约的道路上...... 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想法,但这并不奇怪,任何存在一旦有了意识就不可能做到完全的’无私‘。 但有私心并不一定是坏事,就比如现在,我的私心让我不允许任何存在毁掉这个美丽的世界。” 冥冥之中,南柯似乎看见站在漩涡前的那道身影的‘脸’垮了起来。 但在那道身影之后,某个空无一物的位置却忽然响起了笑声。 ...... 这份喃喃自语除开南柯之外,还有三个存在能听见。 而听见这番话后,三个存在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除开远在无数空间之外的那两道以后,站在南柯面前的塔姆,已经笑不出来了。 他感觉面前这个人类,不仅仅是早就计划好了要欺骗他,在谎言被揭穿后还故意在侮辱他。 什么无私,什么私心的,他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但他知道对方竟然在他面前失神了! 对方在面对一个恶魔的怒火时,脑子里竟然在想其他东西! “或许我前面的表现让你对我产生了什么误解。”塔姆伸出舌头将那道破碎的灵魂吞了进去,狠狠地嚼动了几下后,他的身后仿佛出现了一道虚幻的黑影。 “现在,我会让你意识到欺骗恶魔的下场!” 塔姆的身下再次出现了幽深的洞穴。 但这时,另一个方向忽然响起了一道令他无比熟悉的声音。 “欺骗恶魔的下场是什么......是获得一次愉快的体验么?” “......” 塔姆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臃肿的身躯转动了一个方向,“是你!” 在几百年前的诺克萨斯,他曾经遇到了一个落魄的年轻贵族...... 想到这里,塔姆又愣了一下。 诺克萨斯...... 年轻贵族...... 呵。 又是这一套! 又是熟悉的感觉! 愤怒让塔姆的皮肤出现了一抹红色。 而在南柯看来,面前的塔姆就像是从原始皮肤换成了‘五星大厨’的皮肤。 弗拉基米尔出现在了南柯的前面,他看着塔姆道:“还记得上一回我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等塔姆回答。 弗拉基米尔继续道:“你们这群躲在暗处的恶魔,永远也不会明白你们为什么只配躲在暗处; 你们很强大,是,我从不否认这一点,但再强大的老鼠一旦来到了阳光下,也不过是稍微大一点的臭虫而已。 所谓的十大恶魔,所谓的能支配欲望的恶魔,从本质上来说,不过是一群被欲望支配的可怜虫而已。” 塔姆支配欲望,但他自己却也被欲望支配; 曾经出现在大陆某处的恐惧恶魔,支配着弱者的恐惧,但自己却惶恐于自己的名字可能被人叫出来。 悠久的寿命让弗拉基米尔有足够的时间去勘破迷雾,了解到那些传说故事里曾经出现过的存在的本质。 同时,也赋予了他更多在刀尖上跳舞的机会。 面对弗拉基米尔的‘诋毁’,塔姆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这个狡猾人类的口舌有多灵巧。 无形的浪花开始在地洞内翻腾。 只有这两个人类的灵魂才能抚平他内心的愤怒。 而此时,南柯默默地走到了弗拉基米尔的身后,看着正在准备大招的塔姆,他问道:“您打得过他么?” 弗拉基米尔面色不变,眼眸里甚至还出现了一抹讥讽,同时小声道:“打不过。” 南柯张了张嘴,“那......” 那你还装x? “为什么要打呢,我说了我承认他们的强大; 但任何强大的存在,一旦被欲望支配,就注定了不会有好结果,比如那些暗裔们。” 弗拉基米尔伸手拉住了南柯,“我在外面布置了结界,那道结界应该能挡住他十几秒钟,所以......” “我懂了。” 没等弗拉基米尔说完。 南柯点了点头,身边凝结出了一根死线,且在顷刻间化作了一对黑色的羽翼,带着他朝着外面飞去。 “呵,不愧是我的学生......”弗拉基米尔看着消失在自己视野里的南柯,伸了一下懒腰,“便宜都占完了,不跑难道留下来给钱么......” 第346章 阴沟里翻船的皇帝 漫天黄沙像是纷飞的柳絮。 一头秃头的骆驼正慢悠悠地拉动着一辆‘马车’,仿佛是沙海之中的一叶扁舟。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为什么我在教授你血魔法之前,还特意花了大量时间去告诉你血魔法的历史么?” 弗拉基米尔对着坐在对面的南柯道。 他们此时已经距离艾卡西亚两百多里,依照现在恕瑞玛流行的交通运输设备——骆驼车的速度来算,他们距离艾卡西亚已经有一天的路程了。 恕瑞玛的黄沙埋葬着历史,同时也埋葬了每个人的气味。 哪怕是恶魔也不可能隔着这么多沙粒找到他们两个人的位置,也因此他们现在有时间和闲暇来好好复盘一下’得失‘。 “因为塔姆。”南柯回答道。 “你这个回答取巧了。”弗拉基米尔不太满意地摇了摇头。 他们都知道这场对话是由‘塔姆’引发的,因此无论是什么问题,肯定也都是因为塔姆而出现的。 “因为我们在使用力量前,需要先了解力量,就像是在对付敌人前,要先了解自己的敌人。” 南柯换了一个方式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弗拉基米尔继续道:“恶魔的力量源自于情绪,但它们又被情绪所支配,其实大部分修行者,不,是大部分存在都是这样; 猩红秘社的社员支配血魔法,同时也被血魔法支配; 诺克萨斯因为战争而获利,又因为战争而被掣肘; 甚至于现在的皮尔特沃夫,虽然现阶段因为海克斯科技而受益,但随着海克斯科技的占比越来越多,它们的发展道路也会被海克斯科技束缚。 我经常会思考这些事物之间的联系,我以为这是提升实力的一种途径,但现在我发现......” 弗拉基米尔笑着拍了一下手掌,“它们确实能让我变强,虽然这种‘强’并不是体现在实力方面,但它们至少不会让我莫名其妙地栽倒在比我更弱的人手里面。” “阴沟里翻船总是比被正面击败更令人难以接受。” 南柯理解这种感受。 前世在打游戏时,碰见那种明显比你强很多的对手,输了后你并不会觉得难受; 而当你明明能稳稳压制对面,却因为某些猪队友的存在而痛失胜利时,那股子怒意经常会抑制不住地变成最亲切的问候。 “精辟的总结。”弗拉基米尔打了一个响指,这个动作往往意味着今日的小课堂要结束了。 南柯的坐姿松懈了下来,用更加慵懒地姿态躺在了身后的软垫上。 弗拉基米尔的课堂虽然说不出什么新鲜花样,但任何的道理在有了切身经历和体悟后,总能给人更加鲜明的警示。 对于南柯来说,这些小课堂更像是一种转化器,把脑子里的道理转化为现实里的心得。 从老师的身份中脱离出来的弗拉基米尔喘了口气,对于一个喜欢在刀尖跳舞的人来说,如果硬要选一个比戏耍恶魔更刺激的事,那只能是戏耍同一个恶魔两回。 毕竟刺激的程度往往跟难度挂钩,而戏耍同一个目标两回的难度绝对是呈倍数提升的。 安静的车厢里再次响起弗拉基米尔的声音,他举起一杯冰水道:“敬塔姆。” 南柯闻言笑了,举起身前的水杯配合了一下,“您这是跟他有什么仇?” “谈不上有什么仇,但我跟他第一次相遇时,他是把我当作猎物的; 而且这一回,虽然我们是在算计他,但也是他自己主动找上你的。 “那下回如果有机会,再骗他一回?”南柯眨了眨眼眸道。 下次可能不能再以虚空当幌子了,或许换成暗裔也不错? “没机会了,恶魔可能偶尔会盲目,但不可能一直犯蠢。”弗拉基米尔道:“再说,恶魔可以当成是生活的调味剂,但它们并不是我们的目标。” 南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戏耍恶魔虽然快乐,但跟掠夺虚空比起来就没什么意思了。 “您现在是不是该跟我科普一下恕瑞玛的事情了。” 他们现在正在朝着恕瑞玛的腹地行进着。 在‘逃亡’过程中,弗拉基米尔又收到了一份来自黑色玫瑰的讯息。 据说在他们前往暗影岛的那段时间里,恕瑞玛这个古老的地方出现了一件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大陆格局的事件。 在黑色玫瑰的情报里,这场变故似乎让原本沉寂在水面之下的某些组织也活跃了起来。 而这些组织里面,似乎有着虚空的影子。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记了。” 弗拉基米尔拿起了印有玫瑰的信封,没有拆开,而是直接道: “在我们去暗影岛之前的那段时间里,恕瑞玛的帝王陵墓被探险者发现了。” 辽阔的海洋以及无垠的沙漠,自古以来都是探险者们最感兴趣的两个位置。 因为这两个位置都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在沙漠和海面之下,都隐藏着惊人的财富。 如果是其他人,听见恕瑞玛的帝王陵墓或许第一时间会想到古恕瑞玛的财富。 但南柯想起的,是那道令人怀念的台词——恕瑞玛,你们的皇帝回来了! 果然,弗拉基米尔的下一句话印证了南柯的脑子里的声音。 “据说那两个探险者挖出了......恕瑞玛的皇帝。” 弗拉基米尔说完自己先笑了,他把信封放下来,看着南柯道:“你敢相信么,在恕瑞玛的帝王陵墓里,竟然埋藏着一个活着的飞升者,而且他还是恕瑞玛的最后一个皇帝!” “我相信,毕竟事实摆在眼前。”南柯回答道。 在许多书籍里面,对恕瑞玛最后一任皇帝的描述,大多是批评和贬低为主。 毕竟作为一个亡国之君,他不仅让恕瑞玛的太阳圆盘倒塌了,还间接解开了飞升者们,或者说暗裔们的枷锁。 因此有许多人都认为,如果恕瑞玛帝国没有倒塌,那么后面的暗裔之乱就不会出现。 但任何一个真正对恕瑞玛历史有了解的人都清楚,恕瑞玛的最后一个皇帝,到底是一个什么人。 他,是一个变革者。 唯一可惜的是,他遇到了一个猪队友。 “呵,是啊,事实就在眼前......”弗拉基米尔看着南柯,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这个皇帝,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阴沟里翻船的典范?” 第347章 真正的恕瑞玛 阿兹尔是不幸的,因为他在阴沟里翻了船; 但阿兹尔又是幸运的,因为他在翻船后,竟然又获得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当骆驼车在恕瑞玛旧都附近的沙漠集市里停下来时,南柯终于亲身感受到了属于恕瑞玛的古朴气息。 这个集市有些类似于艾卡西亚的那座小镇,都是比邻‘都城’,且都城都已经成为了废墟。 “其实这种格局在恕瑞玛很常见。” 弗拉基米尔似乎看出了南柯的疑惑,在旁边解释道: “因为早年间被暗裔肆掠过一回,导致早期的城市都破损地差不多了,后面局势又没有安稳过,使得新的城市很难建立起来; 所以恕瑞玛人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在曾经的城市旁边建立起这种简易的集市或是小镇,虽然没有高耸的城墙保护,但至少能保证当地人的基本需求能得到满足。” 说到这里,弗拉基米尔抬手指了指前面,集镇的入口位置,涌入了一群骆驼车。 这是往返于恕瑞玛和诺克萨斯的商队,用来装载货物的车厢外面还印上了一个家族标志。 “看,这里看起来什么都缺,但其实又什么都不缺。 混乱且漫长的历史留给了恕瑞玛人一个烂摊子,但同时也留给了他们一块埋葬着宝藏的土地。 谁都不知道那一块地下面是不是藏着一个什么墓地,要是运气好一点挖出来点什么,足以让一个村落的人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 当然,也有倒霉蛋挖到的不是宝藏,而是‘毒蛇’。” 这里的‘毒蛇’是一种泛指。 毕竟在南柯曾经的世界,一旦涉及到了盗墓,那会牵扯出许多普通人生活里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事物,而这块本就充斥着魔法的大陆,神奇的东西更多。 除开那些墓地里面的危险外,在外面还有些活着的危险。 据说早些年,恕瑞玛的地下生存着一种名为壳人族的生物,后来皮尔特沃夫人看中了他们的水晶,投入了巨资聘请雇佣兵和恕瑞玛人捕杀壳人族。 那场捕杀活动持续了好几年,双方都丢了不少性命,最后导致壳人族被逼迫地退回了更深的地穴才保全了族群。 当然,对于这种说法,南柯只相信一半,他不觉得是因为壳人族退缩了所以皮尔特沃夫人才放弃。 真相应该是皮尔特沃夫人找到了代替原初水晶,且造假更加低廉的材料,才放过了那群可怜的蝎子。 “那位皇帝出现后,这里没有变化么?” 南柯看了看周围。 恕瑞玛的人肤色因为环境原因,因此会偏黑偏黄一些。 而这种肤色如果正好再碰上较瘦的身材,就会看起来有些贫苦。 “算算情报的收集时间,才加上情报的传递时间,以及获取情报的时间差,我估计那位皇帝已经苏醒了至少一年的时间。” 弗拉基米尔说着看向了曾经的’都城‘方向。 “对于一个优秀的皇帝来说,一年时间绝对足以让他做出点什么来。 就连我那位愚蠢的晚辈,在他皇后的帮衬下,都曾经差点挽回了卡玛维亚的颓势,更何况是一个曾经废除了奴隶制的皇帝?” “成果呢?” “成果肯定有了,但不在这里。”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道。 这时,南柯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几个衣衫统一的恕瑞玛人。 他们穿着以蓝色为主色调的衣袍,样式跟当地普通人的差不多,都是宽松的版型外加一个能将头和脸包裹起来的纱布,但他们的衣袍材质明显比普通人好不少。 而且当地人对他们的态度也很奇怪,似乎是尊敬里面还夹杂着恐惧。 “给您的情报里提到过他们么?” 黑色玫瑰的信里面,介绍了恕瑞玛的很多信息。 “简单提了一下,似乎是一个教派,之前一直在弗雷尔卓德和恕瑞玛的边界活动。” “那看来他们发展的很快......” “还有一个可能。”弗拉基米尔笑了,“那就是我们的情报并不完整,或者说都是一些过时的情报。” 都是千年的妖怪,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为了一个所谓的保护世界的目标而彼此之间一点保留都没有? 如果时间往前推个几百年,弗拉基米尔或许还能享有黑色玫瑰的所有情报。 但现在,用过期情报来糊弄他已经算是乐芙兰传达出来的最友好的态度了。 毕竟过期的东西至少比什么都没有要好不是么。 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对话的时间里,那批信徒们转进了另一个街道。 他们似乎并不是在传教,而是在咨询着什么事情。 “先不管他们了。”弗拉基米尔收回视线,“在这里稍微休息,我们还得去下一个地方。” “哪里?” “你不是想要看看那位皇帝的成果么,如果我是他,我会把我的成果放在曾经的都城里,毕竟我也曾属于那个年代,现在已经很少有人能理解我们那个年代里,都城对于一个皇帝的意义。” 说是休息,但实际上需要休息的是那头骆驼。 找了一个骆驼贩子,购置了一批饲料,让骆驼简单进食又睡了一个午觉后,骆驼车又重新动了起来。 这一回,南柯没有坐在车厢里,而是坐在了车厢外面的平台上。 他们要去的地方距离这个集市并不远,大概半个小时的路程。 没过多久,南柯的视线里已经出现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里,是距离都城最近的城镇,是恕瑞玛都城曾经的卫城,并不算高大的城墙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但南柯并没有把视觉重心放在这座城镇上,而是瞥向了更远处的位置。 那里竖立着七座如同匕首一样的山峰。 山峰之下是由黄沙堆积起来的山脊和山脉。 而在这些黄沙之下...... 是一块露出了小部分‘身板’的圆盘。 哪怕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当阳光照射到圆盘之上时,南柯仿佛看见了有火光在上面跳动。 这时,弗拉基米尔掀起了车厢的帘幕。 他看着倒塌的太阳圆盘,喃喃道: “这才是真正的恕瑞玛。” 第348章 红色印记 每一座城市都有着独属于它的气息和风格。 如果说皮尔特沃夫是进步; 比尔吉沃特是混乱和自由; 那么这里,则是古朴和神秘。 坚硬岩石铺就的路面还算平整,宽敞街道两边是矮楼商铺。 每一个商铺的门前都用彩色的布帘搭出来了一块,有些是给摆在地毯上的商品遮阳,有些则是单纯为了配合整个街道的氛围。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都戴起了极富当地特色的帽兜和遮脸巾。 当你想要知道某一个地方的情况时,你需要先融入它。 “太阳圆盘那边,有阵法的痕迹。” 走在街上的弗拉基米尔小声对南柯道。 “您能看出来是什么类型的阵法么?” “应该是遮蔽阵法,但里面还有没有什么额外的布置,暂时看不出来。” “那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 “这个不急,最精彩的环境永远得留在最后,否则就失去了乐趣。” 南柯闻言抿了抿嘴唇。 弗拉基米尔最近,不,再准确一点来说,是从暗影岛出来后,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当然这种放飞自我并不是那种从一个正常人到乐子人的转型,而是他也开始尝试着按照南柯‘学会做人’的理论,来一层一层地剥开外界对自己施加的影响。 生而为人的弗拉基米尔走起这条路来,明显会比迦娜更加顺畅,因为他不需要去学习,更不需要去模仿,他只需要找回曾经的最真实的自己。 而随着他变得越来越真实,南柯发现弗拉基米尔的本质,其实就是乐子人。 他,不是变成了乐子人。 而是,本就是乐子人! ‘乐子人’并不是一个贬义词,毕竟从弗拉基米尔的经历来看,一个敢于以人类身份挑战暗裔的存在,本就有着一种不畏艰险的精神。 现在的他,不过是把目的从摆脱暗裔的奴役变成了寻找快乐,虽然目的不一样,但这两者的本质是一样的。 前面,出现了一家茶馆。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走了进去。 恕瑞玛因为地理环境原因,任何跟‘水’有关的商品价格都很贵,但这种贵正好能屏蔽掉一些不必要的噪音。 许多电视或是小说里,主角每到一处地方就在当地茶馆打探消息的做法不能说都有问题,但如果真想有收获,其实需要注意很多细节。 比如有些真正的秘密,最底层的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哪怕是听说都不可能听说; 而有些真正的疾苦,在消费稍贵的地方,是不会有人去关心去谈论的,因为他们跟那些人不在一个世界。 在靠窗户的位置坐下后,一个男人拎着岩石制成的‘菜单’过来。 南柯随便点了点东西,然后抬起头问道: “方便提供一些旅游指南么?” 男人看了看南柯下单的价格后,脸上当即露出了笑容,“当然。” 来这里消费的旅客不少,但像南柯这么大方的不多。 男人特意招呼了身边一个人去下单,而自己则站在了桌边,像是准备客串一下专职导游。 “我听说你们这里挖出了一个皇帝?” 南柯没有先用其他无关紧要的问题来做遮掩,而是直接进入了主题。 毕竟这个消息或许对外界来说,还算一个秘密,但对一个已经来到了恕瑞玛腹地的人来说,想知道风声并不难。 男人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是的,据说挖出来的地方距离这里还不远。” “哦,那位皇帝被挖出来后,去了哪里?” 南柯一边问,一边掏出了一枚金币递给了男人。 男人笑着接过了金币,“我听说他去了恕瑞玛的北边,而且还在那里建立了一个新恕瑞玛。” “新恕瑞玛?” “是的,那个皇帝是一千年的皇帝,我们是一千年后的恕瑞玛人......” 男人没说后半句话,但南柯能猜到,后半句大概就是‘你前朝的皇帝凭什么管今朝的人’。 “方便给我一份地图么,去北边的地图。” “好的,您稍等。” 男人离开,没一会儿拿了一份地图交给南柯。 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每一条道路,以及道路附近的集镇,而终点则是一个叫新恕瑞玛的地方。 “您还需要什么吗?” “等下再叫你。” “好的,我就在附近候着。” 男人识趣地离开了这里。 而在男人离开后,弗拉基米尔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这壶茶是茶馆里最贵的一种,按照描述,是古恕瑞玛皇族曾经最爱的茶叶。 南柯看着皱着眉的弗拉基米尔道:“茶不好喝?” “味道还不错,但竟然没有下毒。” 南柯笑了,“总不能每次都那么倒霉。” 这里可没什么海神教徒。 “我曾经看过一句话,说每一个意外的背后都是必然。”弗拉基米尔看向了窗外,又看向了桌上的地图,“虽然这话说得有点绝对了,但我不怎么相信巧合。” 他伸手指了指地图,“你不觉得有问题么?” 南柯看着地图道:“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呵,是的,我们可以理解为是他看你出手太大方,所以特意临时给你在地图上加上了标记; 但是,我们也可以理解成,他这里有很多份这种地图,就是等着有人来问关于恕瑞玛皇帝的消息后,把这些早就准备好的地图发给他们。” “您觉得是后者?” “我不知道,但是......” 弗拉基米尔又看向窗外。 南柯顺着弗拉基米尔的目光看去。 只见下面又出现了那批穿着教会衣袍的信徒,是不是同一批南柯不知道,但这一批明显像是在躲着什么。 他们的脚步很散乱,虽然是在躲避着什么,但似乎并不着急。 当这批人走进了一家卖石头的店铺后,街道上又出现了一伙人。 这伙人坐着三架骆驼车,从车厢的晃动可以看出来,车里面应该是装着什么很沉的物件。 “他们是在躲这些人?”南柯问道。 “他们可能不是在躲,只是想要避开他们而已。” “哦,那下面这些人是?”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我就见过这个标志。”弗拉基米尔指了指骆驼车车厢最下端。 这里往往是车厢上最不起眼的位置,而且长期沾染着灰尘。 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灰尘下面似乎盖着一个红色的印记。 第349章 隐藏的太阳血脉 红色的印记伴随着骆驼车逐渐远去。 弗拉基米尔看着骆驼车离去的方向,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南柯端起茶杯,小口品尝了一下这杯来自恕瑞玛的特色茶水。 这种茶叶似乎不属于红茶也不属于绿茶,有着一股特殊的泥土芬芳味,但又不至于让你觉得反感。 总之,哪怕是南柯这种不懂茶的,也能轻易地品尝出茶的珍贵。 难怪能卖出这个价格! 南柯直接喝完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添上了一杯。 之前临时扮演导游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他似乎并不是普通服务生,有着很大的自主性。 当南柯的目光看过去时,男人对南柯露出了笑脸,同时用眼神示意,是否需要自己再过去。 南柯对着男人摇了摇头,然后对弗拉基米尔道: “我现在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了。” 你可以说男人是在旁边候着,随时响应南柯的召唤; 但你也可以说他是在监视着这两个人对恕瑞玛的旧皇帝有兴趣的外来者。 很多事情,很多人,就像是硬币的正反面,当你想要换一个角度去看时,你就能看出截然不同的两个图案。 “那就是第二种。”弗拉基米尔笑了,“我们可以不相信自己,但总得相信神的判断。” 南柯对于这种揶揄没有在意,而是反问道:“那么神自己呢?” 普通人不相信自己时,可以去相信神; 那么神不相信自己时,能去相信什么? “你这就是在抬杠了。” 南柯摇了摇头,“我觉得,神可以去相信人。” 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神距离这个世界太遥远了,距离太远就容易看不真切,而人是生长在这个世界的,因为活在这个世界,所以对这个世界有足够的了解。” “这就是你说的,接地气?” “差不多的意思吧。” “是么。” 弗拉基米尔的眼神低垂。 他发现自己这个学生的随口说说,总是能给自己无限启发。 但他没有顺着这个思路深思下去,到了他这个境界,可以把感悟‘存’下来,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去深挖。 而现在...... 弗拉基米尔对南柯道:“我见过那道红色的标记。” “它们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这里。”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身下的地面。 “这里?” “在几千年前,这个标志曾经是恕瑞玛的图腾,它象征着古老的太阳血脉; 我不清楚这里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个,因为暗裔的出现让这个曾经象征着荣耀的标志变成了罪恶的源泉; 但刚刚我们看见了它,这意味着起码这一批人还记得,而且他们不仅记得,似乎还在做着某些准备。” “刚刚的车厢里装载着重物,他们在运送着物资。” 以南柯现在的感知能力,想要知道这些信息,已经不需要以车轮陷进泥土的痕迹来做判断了,只需要看一眼就行。 “是的,他们已经把想法转化成了行动,这证明他们是有组织的。” 弗拉基米尔说着看向了南柯,他相信在有了处理双城事件的经验后,自己这位学生能听懂自己的意思。 在现在这个几乎所有人都将曾经的太阳血脉视作罪恶的时期,有能力且会试图重塑古恕瑞玛荣耀的,只可能是一个‘人’。 南柯抿了抿嘴唇,结合自己曾经看过的故事背景,顺着弗拉基米尔的思路道: “如果是他的话,为什么要做得这么隐蔽呢,在这个诸神不出的时代,他完全有能力登高一呼,将那些残存的旧势力都聚拢起来...... 他这样做,只可能是在防备着什么,那位沉睡了几千年的皇帝,在现在还有敌人,而且那个敌人比他更早苏醒,比他更早开始自己的谋划......” 身为穿越者的南柯,知道这个敌人就是泽拉斯。 但弗拉基米尔显然不知道这件事情,他看向南柯的眼神里毫不掩饰得流露出了赞赏,“你继续。” 南柯清了清嗓子,借助给弗拉基米尔‘分析’的机会,也顺便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毕竟现实已经无数次的证明了它跟背景故事之间的差异。 在上一个世界,不结合实际情况去分析事情只会让你丢一份工作;而在这个世界,不结合实际情况很可能会让自己丢了性命。 “如果我是这位皇帝,我还是会选择重塑昔日的荣光,但这个过程必须要隐蔽,且每个参与者都需要经过严格的审核。 而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寻找到散落在各处的太阳血脉,或许这群人里面会有一部分人已经开始了自恨,但更多人必然会对曾经的辉煌产生向往。 这个向往,能让他们拥有坚实的凝聚力。” 任何一个组织的建立初期,都必须遵循宁缺毋滥的原则。 特别是你知道在野外有一条毒蛇正盯着你的破绽时,你要更加谨慎,否则你的摊子铺得越大,倒塌的速度也就越快。 “至于重建的位置......” 南柯看向了窗外。 这里能隐约看见远处破败的高塔,以及更远处那半截露在沙丘之外的太阳圆盘废墟。 “按照您说的那个时代人对于都城的感情,我觉得他会把位置选在最危险的地方。” 最危险的,也是最安全的。 弗拉基米尔能一眼看出那里有阵法的痕迹,并不代表这个痕迹很明显。 毕竟整个瓦洛兰大陆上,像弗拉基米尔这种存在又能有多少? 而依照背景故事里对阿兹尔的设定,作为最强飞升者的他,实力方面是不需要去质疑什么的。 或许对于他来说,有能力看出阵法痕迹的存在一旦出现在周围,他也能感知到对方。 想到这里,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他,能感知到您么?” “不能。”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理所当然地道:“我的实力和我其他方面的能力不成正比,他不可能会特意关注我这种存在。” 这,就是菜的好处。 同时,这个回答也意味着弗拉基米尔也认同南柯的猜想。 他在没有背景故事的支持下,自己分析出了这个结果! 只能说弗拉基米尔对自己的认知很到位,他的实力跟他其他方面的能力确实不成正比。 “您觉得下一步该怎么走?” 完成了一段优秀的‘分析’后,南柯觉得自己需要给弗拉基米尔一个施展自己的舞台。 弗拉基米尔站了起来,看着窗外回应道: “去看看恕瑞玛的皇帝。” 第350章 玛库尔勒 黑色玫瑰给予的情报里说,阿兹尔的出现让许多隐藏在暗处的组织浮出了水面,其中某些组织疑似有虚空的痕迹...... 这份情报,实际上并没有给出什么具体指向。 但真正的聪明人办事,往往只需要一个模糊的方向就行。 既然不知道是哪些组织浮了出来,又是哪些组织背后有虚空的痕迹,那就......咬住它们的目标! 你们是奔着阿兹尔来的,那我们就先去接触阿兹尔,甚至是一直跟在阿兹尔身边。 只要有耐心,鱼总是会上钩的。 南柯这桌的动静又牵动了茶馆男人的心。 在看见自己的客人都站起来后,他下意识地走了过去,先看了看还剩大半壶的茶叶,又看向了弗拉基米尔,“两位是要走了么,我们可以帮两位打包。” 男人没有问南柯,因为他知道年轻人是不懂得节约的。 但弗拉基米尔没有要求打包,而是挥了挥手,“倒了吧。” 一壶足以让普通恕瑞玛家庭吃一个月的茶,在真正的贵族眼里不过是随意可以丢弃的垃圾。 旁边的南柯没有说什么,他已经习惯了这个世界的参差。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又堆起了笑,“我们茶馆有车,可以免费送两位去旅馆。” “你们对每一个顾客都这么热情么?”弗拉基米尔问道。 “不是。”男人很诚实,“其他客人没有您这么富有。” “呵呵。”弗拉基米尔笑了,没有拒绝男人的热情,“我们不去旅馆,你们这的车夫知道哪里的花最香么?” 花最香? 男人又愣了一下,但很快露出了每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知道的,知道的,您稍等。” ............ ............ 一辆骆驼车缓缓地驶向了城镇的西边。 车厢内的弗拉基米尔抬起手,一道稀薄的猩红色光幕将他和南柯都笼罩了起来。 “现在可以说话了。”弗拉基米尔道。 “我们现在是去哪?” 南柯没有问,为什么要坐上这辆车。 因为无论茶馆男人是什么身份,坐坐车都不会影响什么。 甚至于如果南柯的推测是对的,坐上这辆车反而会让对方稍微放心一些。 “花最香的地方,一般是指当地最好的妓院。” “哦,您饥渴了么?”南柯露出了惊诧的表情,随即这份惊诧又变成了惋惜,“可惜我们的玛乌拉不在。” 玛乌拉是弗拉基米尔的那位助手,曾经的画家小姐。 许久没有出现的她,现在正在皮尔特沃夫。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南柯,显然不打算配合表演。 “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它附近。” “附近?” “到时候就知道了。” 骆驼车很快停了下来。 驾车的车夫恭敬地跟南柯告别,而后头也不回的调头离开。 弗拉基米尔站在原地,看着面前装修风格极为粗旷的‘花店’。 南柯则站在旁边,努力地去研究这家店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良久,弗拉基米尔吸了口气,看向南柯道:“想进去体验一下么?” “???”南柯。 “不想。” “哦,不喜欢这个口味?” 说完,弗拉基米尔自己先笑了,没有长辈喜欢晚辈在自己面前开黄腔,但每一个长辈都喜欢在适当地时候去调侃一下自己的晚辈。 摇了摇头,弗拉基米尔用下巴指了指花店附近的小巷,“走吧。” 小巷前面除开花店外,还有一排商铺,基本都是餐饮店铺。 毕竟保暖后才会思‘英语’。 如果说前巷的商铺门面是女生精致修饰过的面庞,那么后巷的景色就像是女生的寝室。 各种厨余垃圾以及计生垃圾虽然有专门的位置堆放,但那股气味在恕瑞玛的高温下就像是被催发出来的劣质香水。 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头,看着身边的南柯,像是想说什么,但没好意思说。 南柯本能地想要张口,但这种行为很快又被理智给遏制住。 弗拉基米尔就这样盯着南柯看了很久,见南柯始终没有给他想要的反馈,只能自己叹息了一声,开始往巷子深处走去。 每到一处房屋前,弗拉基米尔就会停顿一会儿。 整个巷子并不深,也就三十米左右的距离,硬是走了四五分钟。 终于,面色已经有些难看地弗拉基米尔在一个普通的屋子前站定。 这里的屋子基本都是仓库,但也有不少经济拮据的人会选择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 毕竟这里的价格要比其他位置至少便宜一倍。 南柯跟在弗拉基米尔身后,鼻翼前有一抹黑色的光芒若隐若现,死线在这时成为了最好的空气净化器。 但南柯同时也注意到了,弗拉基米尔并没有用血魔法封堵住自己的嗅觉。 这意味着弗拉基米尔要找的对象,需要通过气味来甄别。 但在这种地方,用气味当作辨识物...... 南柯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人才会做出这么变态的事情。 “砰砰砰......” 弗拉基米尔走上前,敲响了房门。 “咔。” 房门从里面打开。 屋子内的光线很昏暗,恕瑞玛虽然长期有日晒,但并不是每一间房子都能享受到阳光的照弗。 弗拉基米尔没往里面走,因此南柯只能卡在门框下面,好在屋子里面没什么家具,因此视线也没什么阻挡。 门,虽然是从里面打开的。 但门后面并没有人。 南柯大概站了两分钟后,才听见屋子更里面响起的脚步声。 一道身影出现在客厅和房间的连接处。 从身材体型来看,大概率是个男人。 这个男人戴着一副类似骷髅的面具,穿着皮革和硬布制成的武士装,肩膀位置还有金属的护肩,手掌被泛着焦黄色的布条包裹,还拿着一柄圆柱形的怪剑。 整个人给南柯的感觉,像是一块从战场上被抢救下来,且在焚尸炉里滚过一圈的尸体。 男人哪怕是在站着,但身形依旧在小幅度地摇晃着,他盯着弗拉基米尔看了许久,面具下面忽然响起了阴森的笑声。 “哈哈哈哈,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尔,你竟然还没死!” 弗拉基米尔的眉头在此时更深了,他开口道:“就算你死了,我也不会死,玛库尔勒。” —- —- 这个玛库尔勒是个原创角色,前几章super舞王提供的! 另外,感谢森万老哥的打赏! 第351章 太阳血脉的叛徒 南柯站在门框下,看着面前两个明显互相防备,但强行装做亲密的人。 嗯。 没有插嘴也没有去解围。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有些时候看着其他人尴尬,能产生看喜剧一样的效果。 终于。 等到前面两个人互相不知道说什么后,弗拉基米尔转过身指了指南柯,“我学生。” “哦,你这种人还能有学生么?” 南柯看着玛库尔勒,“还真有。” “可惜了可惜了,你跟着他没好下场的,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玛库尔勒说话的语调很奇怪,似乎是在故意用极致地夸张在掩饰着什么。 总之,这是一个把心理不太健康几乎写在了面罩上的人。 “他比你知道的要多得多。”弗拉基米尔把话接了过来。 “是么?”玛库尔勒指了指南柯,又敲了敲自己的面罩,“幸运女神真是瞎了眼。” 像是弗拉基米尔这种人,永远不会缺乏所谓的‘朋友’和下属,但他们往往很难找到一个能坦诚相待的对象。 他们的身份和能力就像是一条护城河,屏蔽了绝大多数不够资格的人接近。 而能跨过这条河的,又能多少是奔着真心换真心去的? 可以说,南柯是一个异类。 穿越者的心态外加不需要通过自己努力就获得的‘天赋’让他在弗拉基米尔眼里成为了一个极为罕见的同类。 “呵......”弗拉基米尔露出了矜持的笑。 他平时不会这么直白的炫耀自己的学生,但在熟人面前不需要计较太多细节。 “不介绍一下我么?”玛库尔勒指了指自己。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转身对南柯道:“我跟他认识了三百多年......” 南柯的目光微凝,三百多年...... 正常人哪能活这么久? 所以这个男人已经不是普通变态了,这是一个......老变态。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时的遭遇么?”玛库尔勒插嘴道。 “记得。”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 “呵,记得就好。”玛库尔勒看向南柯,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他第一次见我,就往这里插了三刀......” “......”南柯。 这真是一种旁人难以理解的见面礼。 “......然后他还把我的‘尸体’抛进了臭水沟。” “......” 南柯忽然觉得弗拉基米尔今天吸进肺管子里的臭味似乎是三百年前的利息。 这时弗拉基米尔又开口道:“如果我不这样,你早就被人抓住封印了。” “嘿,是的,是的,所以我一直很感谢你,下次记得想找我的话,可以去当地最臭的臭水沟里看看。” “一定要这样么?” “唔,这是我对自己的惩罚,惩罚我的天真,惩罚我的善良......” “......”弗拉基米尔没有配合对方的‘疯’,他对南柯解释道:“他是一个情报头子,能给我们一些帮助。” “我纠正一下,不是一些帮助,是所有帮助!” 玛库尔勒的语气忽然又变成了莫测了起来,配合他的扮相,如果不是前面才见识过他的本性,南柯还真以为自己碰见了什么隐士高人。 弗拉基米尔笑了笑,没有去质疑和反驳。 他自己在进步,其他人也可以进步。 “你知道太阳圆盘哪里有阵法么?”弗拉基米尔问道。 “知道。” “那你有办法让我们进去么?” “这个就有点难办了。”玛库尔勒将那柄奇怪的剑当作拐杖支撑在地上,“阿兹尔有能强大,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 “噢,时间让你变得迟钝了么。”玛库尔勒用奇怪的强调道:“阿兹尔虽然沉睡了很久,但他的力量并没有衰退,哪怕我没有站在他面前感受过。 但隔着老远我都能感知到一股灼热的太阳气息,恕瑞玛皇室的血脉外加他自己的天赋,让他经过洗礼后能轻易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飞升者。 想想那个时代的飞升者,想想当时暗裔之乱时,两边暗裔首领的实力...... 现在,懂了么?”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懂了。” 作为一个曾经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来说,这种类比足以给他一个清晰得实力对照。 “所以?” “我加钱。” “啧啧啧......”玛库尔勒咂巴了几下嘴唇,“这笔交易的货币类型不是钱。” “那是什么?”弗拉基米尔反问。 “人头!”玛库尔勒阴森地笑声又响了起来,“你知道想进入太阳圆盘下面的结界需要什么吗?” “太阳血脉?”弗拉基米尔把南柯的分析结果说了出来。 “对,需要太阳血脉!但你有这种东西么?你,没有! 所以我需要伪造一份,不,两份太阳血脉,而且还需要能瞒过那道阵法,所以我必须要用真的太阳血脉当作引子。 如果是在几年前,太阳血脉这种东西杀了也就杀了,但现在不一样了!” 之前太阳血脉们没有皇帝,但现在他们有了。 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有些不适应这种讨价还价的方式,“直接说价格!” 玛库尔勒伸出两根手指,“嘿,我需要杀死两个具有太阳血脉的人,所以你需要给我20个人头!” “谁的?” “那批法师的!”玛库尔勒的声音里透露着恨意。 “你竟然还在咬着他们?” 弗拉基米尔有些诧异。 他们第一回碰见时,玛库尔勒就在被那群法师追杀。 他现在的这副模样,也是败那群法师的黑魔法所赐。 至于那群法师到底属于哪一个组织,弗拉基米尔了解得不多,只知道他们似乎存在了很久很久,且一直在恕瑞玛的北边活跃着。 “除非我死,否则我会一直咬着他们; 偏偏他们给我下的咒语,是永世折磨,既然这样,我选择拉着他们陪我一起!” “我答应这笔交易,但人头我过段时间再给你。” “好的,我相信你的人品!”玛库尔勒笑了起来。 “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能给我?” 弗拉基米尔问道,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但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太阳血脉很难弄到。 “最快下午,最晚明天。”玛库尔勒笑得更大声了,他揶揄道:“亲爱的弗拉基米尔,时间确实让你变得迟缓了,你可能没有想到这一点...... 太阳血脉也分两种,忠于血脉的人肯定会受到庇护,但无论是什么种族,最不缺的都是......叛徒!” 第352章 真正的恕瑞玛 晚上,弗拉基米尔和南柯在当地找了一家最豪华的旅馆住下。 在生活品质方面,弗拉基米尔从来不会刻意地去将就。 毕竟,当你到了一定程度后,金币这种东西其实跟路边的石子真没什么区别。 就像是弗拉基米尔和玛库尔勒的交易,其货币单位也不是金币,而是人头。 晚餐时间,南柯没有去楼下的餐厅,而是坐在套房里,等着服务生把精致地菜肴送上门。 虽然远在沙漠腹地,且瓦洛兰大陆的运输水平还不如前世的世界。 但只有舍得花金币,在这里依旧能享受到大陆上最一流的美食。 这不禁让南柯想起了穿越前,他曾经看过的一个纪录片。 纪录片的主角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富翁,他花钱在雪山上的无人区建了一幢别墅。 先撇开别墅的建造成本,因为远离人烟,很多东西都需要定期运输过去,因此单只维护一个人基础生活的水电煤气等成本,一年就要花费几千万刀乐。 但,人家愿意。 品尝了一顿万恶之源给人带来的愉悦感后,南柯站起来准备去隔壁找弗拉基米尔。 刚一开门,发现弗拉基米尔就站在门口。 “巧了,吃过饭了么?” “吃了。” “那正好,走吧。” 弗拉基米尔摆了摆手,“那个疯子虽然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但办事效率一直很高......” ...... ...... 玛库尔勒的办事效率确实很高。 哪怕他有着怪异的外表以及更加怪异的癖好,但能力强的存在,总能让你忽视掉他的其他毛病。 反之,如果一个人的能力很弱,哪怕他呼吸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可能都是一种令人厌恶的毛病。 ‘砰砰砰......‘ 弗拉基米尔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他上次就发现这门根本没有锁。 房子内的布置跟几个小时前一样,南柯站在门框下等了一会儿后,才听见缓慢且飘忽的脚步声响起来。 “我们为什么不进去呢?” 南柯问道。 “我怕他阴我们。” 弗拉基米尔如实回答。 “你竟然在背后议论我,弗拉基米尔,我要加价!” “加多少。” 弗拉基米尔直接道。 他并没有去选择讨价还价,更没有指责对方这种临时加价的行为。 因为曾经交易过,所以懂对方的原则。 一分钱一分货在玛库尔勒这里是绝对的铁律。 他可能会有自己的小算盘,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如果他要你加价,而你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那么会主动为你提供更好的服务。 总得来说,这个怪异的情报贩子比绝大多数成功商人都要靠谱。 “......” 面对弗拉基米尔的大气,玛库尔勒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气恼地道: “该死,我忘了你这人鬼精鬼精的,这一单加不了价,你要再加价我就不接了!” “那就还是20个人头,半年内完成。” “成交。” 玛库尔勒走了过来,示意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站近一点。 弗拉基米尔走了过去,然后转身对南柯道:“当交易开始后,他就不会再阴你了。” “......” 这一回玛库尔勒当作没有听见,他抬起自己的手掌,焦黄的布袋上涂抹着黑红色的涂料。 “别躲开,我只在你们的胸口轻轻点一下。” 说完,他先用手点在了弗拉基米尔的胸口,而后又走向了南柯。 当黑红色的涂料涂抹在自己的胸口上时,南柯敏锐地感知到了涂料上传递出了一道气息将他笼罩了起来,仿佛是在他的灵魂上套了一层壳。 “这样就可以了么?”弗拉基米尔问道。 “可以了,你们穿过阵法时,它们会把你们识别成自己人。”玛库尔勒道。 “好的,再见。” 弗拉基米尔转身准备离开。 但这时玛库尔勒忽然走了过来,拦住了弗拉基米尔。 “等一下,你还需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 “杀了我。” “......”弗拉基米尔看着玛库尔勒,像是在确定对方有没有开玩笑。 “快点动手,麻利一点。”玛库尔勒催促道:“你不会真以为在这里肆意杀死太阳血脉不会有影响吧,哪怕是打狗,也得看它是谁的狗。 我杀了他们的人,所以我得用我自己的命给他们一个交代。 你再墨迹一会儿,他们就要来了,我希望他们开门时能看见我的尸体。” “但我们都知道,你死不了。” “是。”玛库尔勒笑了起来,“但他们知道么?” ............ ............ 两道身影在夜间的沙漠里前行。 这里没有艾卡西亚沙漠的‘璀璨’,只有无垠地黑暗笼罩着黄沙。 仿佛是一层厚重的灰尘,将曾经属于恕瑞玛的荣耀死死地压在下面。 “他能骗过他们么?” 南柯问身边的弗拉基米尔。 “能的,因为他是真的死了。” 但过一会儿,他就会复活。 弗拉基米尔虽然也属于魔法师,但他很难去理解某些‘同行’的想法。 特别是那些付出几十条自己人的性命,去诅咒一个人永生不死的那种咒语,你很难相信这是一个脑袋正常的人会做出的行为。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行为在瓦洛兰大陆的魔法师圈子里很多。 唯一的区别是,有些魔法使的诅咒只能持续几年,有些能持续几十年,而有些则能持续千年。 南柯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在瓦洛兰大陆的背景下。 不同种族不同修炼体系的人之间,思想差异甚至比人和神的差异还大。 当你遇到时,你不需要去理解,你只需要知道结果就行。 走了一会儿,南柯忽然停了下来。 旁边的弗拉基米尔也也停了下来。 前面看起来是空荡荡的沙漠,但在他们的视野里却出现了一道无形的隔膜。 弗拉基米尔吸了口气,“近距离接触,才能感知到这座阵法的强大。” “那么......” “我相信他的能力,否则以他的性格,就算是不死之身,也早就被人封印起来了。” “也是。” 南柯对此表示同意。 朝前走了两步,在触碰到隔膜时,南柯感觉自己像是在被某种力量扫描。 一股沉重的压力笼罩在上空,但下一刻又悄无声息地消散。 几乎是在同时,原本漆黑如墨的夜晚忽然亮了起来。 南柯下意识地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只见在天空和地面之间,横挂着一轮太阳! 那灼热的光芒仿佛是在对每一个人说: 欢迎来到真正的恕瑞玛! 第353章 区别对待 虚假的恕瑞玛只有无垠的沙漠,而真实的恕瑞玛拥有着一轮骄阳。 当太阳圆盘高高悬挂在空中时,没有人会去在乎下面的沙砾。 在跨过一道无形的隔膜后,南柯感觉自己进入了一片新世界。 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这个世界的核心——一座宏伟的都城。 “我从未想过这块大陆上会有这么宏伟的城市。” 弗拉基米尔看着面前的城市感慨道。 南柯则是附和着点了点头,“是的。” 普通的城市是由一道道高耸的城墙作为‘边界线’。 而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座城市,更像是悬浮在半空中的花园,它的‘边界线’是真正意义上的深渊。 “我现在能理解为什么有些史学家把恕瑞玛评价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国度了。” 弗拉基米尔往前站了一步,他们的位置,其实距离那座城市还有一段距离。 但也正是因为还有一段距离,因此能更好地窥见全貌。 整座城就像是一轮烙印在地表的太阳,周围是被凿空的地面,城市后方是一道道仿佛日冕层外围圆弧立壁,前方则是被分割成七块且彼此独立的地面。 每一道被凿空的人造悬崖上都用暗金色的纹路刻画着复杂且神秘的图案,光线在这里变得晦暗柔和起来,像是来自母亲的爱抚能让每个人都心生安宁。 南柯也读过很多书籍,毕竟在教堂的前十年,他唯一能接触世界的渠道就是看书。 因此他在此时接话道:“但恕瑞玛的皇帝却被他们看作是暴君。” “呵,如果他们能看见这个,或许就不会这么说了,看看这宏伟的画面,每一个布置都暗合了阵法的节点,几乎是把阵法跟城市融合在了一起。” “不,我觉得如果他们看见这个,会更笃定这个说法。” “为什么?” 南柯指了指面前的奇观,“因为他们不懂阵法,所以他们会觉得这些神奇的景象,是皇帝为了一己之私劳民伤财鼓捣出来的成果,说不定还会得出一个奇观误国的结论。” 弗拉基米尔沉默了一下,“你是懂学者的。” 南柯笑着回答道:“因为我曾经也经历过那种吃饱了撑的慌的生活。”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沿着规划好的道路走到了靠近城市的地方。 整个行进过程中,南柯并没有看见其他‘太阳的后裔’进入这里。 这并不意味着‘太阳的后裔’很少,而是说明这里不止一个入口。 “您觉得我们下一步需要干什么?” 南柯问道,总不能真花大量时间来让他们真正的融入这里。 “找一个契机,接触一下那位皇帝就好。” “再然后呢?” “直接告诉他我们的目的就好,以我,不,以我们的身份,我觉得我们有资格跟他平等的对话。 如果他还是那位睿智的皇帝,那么他不会拒绝我们的加入,毕竟我们的目标就是他的敌人,而敌人的敌人永远只会是朋友。” 弗拉基米尔说完,抬起头看着面前造型熟悉的拱门。 上一回他走进这种拱门时,身份还是卡玛维亚送给暗裔的‘质子’。 但这一回,他的身份是猩红收割者、黑色玫瑰的合伙人、诺克萨斯的操盘手之一,伟大的弗拉基米尔阁下! 而对方,不过是一个‘落寞’的皇帝...... 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弗拉基米尔很想亲口对那位皇帝说一句,大人,时代变了。 但这种想法注定只会停留在心里面,人和其他动物最大的区别,除了懂得使用工具外,还有一点就是人,懂得克制。 这时,他们两个人的到来终于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一列手持长戟的恕瑞玛士兵从拱门里走了出来,这道拱门后面是链接地面和城市的桥梁,而他们相当于是入城的最后一道防线。 当士兵走近后,南柯发现了他们跟普通士兵的区别。 这群士兵虽然看起来肤色跟外面的恕瑞玛人差不多,但仔细看能看出他们的‘毛孔’并不是一个个点,而是一些不规则的纹路。 而且他们的眼眶里面,没有瞳孔和眼白,只有橙黄色的光点。 他们确实是士兵,但或许用沙兵去称呼它们更合适。 南柯转头看向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显然也发现了这些,他抿了抿嘴唇,“我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需要我帮您回忆一个细节么?” “我觉得,可能不需要了。” 因为他自己也想了起来,在交易时,那位该死的神经病对他们说的是:我保证你们能进去。 是的。 他保证了他们两个人能进来。 但没说保证他们进来后不会被发现! 沙兵来到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的面前。 一股子沙子味道扑进了南柯的鼻腔,但他并没有选择反击,或是做出其他出格的举动。 实力往往能决定很多东西,但跟它有着最直接关联的,是自信。 ‘咔’ 沙兵们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探出了长戟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分开。 站在南柯面前的那位沙兵,对南柯做出了‘请’的手势。 而站在弗拉基米尔面前的沙兵则要更加直接一些,直接用长戟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因为中间沙兵的遮挡,弗拉基米尔没有注意到这个不同,因此他对南柯道:“别紧张,他们不准备对我动手。” “他们似乎是想要我们去不同的地方。” 南柯对弗拉基米尔道。 “去就去吧,这应该是恕瑞玛的待客传统,不同身份的人需要从不同地方进去。” 如果要动手,没必要整面前这一出。 南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同意这个说法。 随即两个人分别面前的沙兵离开。 南柯由沙兵引着直接从前面的桥梁进入了主城区域。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多绕了一圈,并没有直接进入主城,而是去到了主城前方那几个被单独孤立出来的地面。 看着周围的环境变化,弗拉基米尔的脸色逐渐变得平静下来。 因为他曾经来过类似的地方。 这里,是恕瑞玛人的监狱! “这么多年了,玩法还没进步么?” 弗拉基米尔对前面的沙兵道。 但沙兵并没有给他回应。 “呵呵。” 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一抹猩红色从他的眼眸里浮现,但下一刻却又逐渐敛取。 他抬起头看向了南柯的方向,皱着眉道:“你应该有心理准备吧......” 他,并不担心自己。 毕竟他曾经经历过比这个更糟糕的待遇。 但他担心南柯按耐不住,年轻人,总是气盛的。 而此时此刻。 弗拉基米尔担心的对象,正在另一个地方,看着自己面前堂皇的厅堂,以及几位性感的歌姬,陷入了沉思。 第354章 信徒 十分钟之前,南柯以为自己会先被关进监狱里。 毕竟他们这回虽然目的是‘好’的,但进来的方法总归是有些不对劲。 这一点,弗拉基米尔没有跟他细说,但他自己在发现沙兵时,其实就已经想到了自己接下来会面临的遭遇。 到底是经历了双城事件,同时在弗拉基米尔身边耳濡目染了这么久的。 南柯虽然不觉得自己擅长这些政治操弄,但至少能看明白里面的门门道道。 然而自己的种种预判,在现实面前被砸了个稀碎。 看着面前恭敬到仿佛自己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她们都会温顺配合的性感侍女,南柯感觉可能一千多年前的恕瑞玛的习俗,跟自己认知中不太一样。 将目光从面前这几道身影上挪开,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的方向。 或许自己的那位老师会很习惯这种待遇吧。 毕竟,他的古卡玛维亚跟恕瑞玛从年代上差的不算远。 “您可以在这里稍作休息。” 一位侍女对南柯道。 她们跟那些沙兵不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 而根据南柯和弗拉基米尔之前的推断,她们,都是拥有太阳血脉的人。 这些曾经的皇族血脉虽然在恕瑞玛覆灭的那一日有大半陪着太阳圆盘被埋在了黄沙之下,但一千多年发展下来,没有了权力的他们,反而是在繁衍效率上高不少。 他们虽然不再尊贵,但他们终于成为了大多数。 “好的。” 南柯坐在了给自己准备的位置上。 面前的桌上放着水果和美酒。 略微犹豫了一下,南柯拿起一颗葡萄放进了嘴巴里。 他虽然不是特别懂这些贵族的礼仪,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得入乡随俗。 嗯。 或许自己的老师,已经吃完一盘水果了吧。 ............ ............ ‘砰’ 监狱的门被闭合起来。 让弗拉基米尔松了一口气的是,至少对方给他安排了一个单独的监狱。 要知道在一千年前,那位暗裔直接把他安排进了奴仆聚集地。 他的皇子身份,在对方眼中就跟最低贱的奴仆没有区别。 相比起当时的奴仆聚集地,这座牢房虽然逼仄昏暗了一点,但至少还算干净整洁。 拍了拍自己的裤腿,弗拉基米尔安静地在墙角坐了下来。 在他对面关押着一个中年男人,此时这个男人正好奇地打量着他。 “嘿,新来的,你犯了什么事儿?” 弗拉基米尔抬起眼眸看了对方一眼,随即保持了沉默。 “又来了一个哑巴。” 中年男人有些无趣地嘟囔了一声。 这句话吸引了弗拉基米尔的注意,他开口问道:“又?” “嘿,原来你不是哑巴,但可惜了,我隔壁这个是真哑巴。”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对方的隔壁,那里也关押着一个男人。 恕瑞玛的监狱是什么囚服的,基本上被捕时穿着什么衣服,现在也穿着什么衣服。 这个‘哑巴’之前一直背对着牢门,所以只能看见他似乎穿着一个很长的长袍。 而此时,似乎是弗拉基米尔和中年男人的对话吸引了他,因此他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弗拉基米尔。 “呵......” 弗拉基米尔看着对方嘴角和下巴位置明显被擦试过,但没有擦拭干净且已经结痂的血迹笑了。 这人,真是个哑巴。 因为,他没有舌头。 长袍男没有张开嘴,但弗拉基米尔依旧能看出来这一点。 因为在曾经那个年代,他见过许多被处以这种刑法的犯人。 “你笑什么?”中年男人好奇道。 身为一个话唠,在这里跟一个哑巴关在一起,对他来说属于双倍刑罚。 弗拉基米尔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不想变成哑巴,那你就少说点废话。” “嗯?”中年男人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恐惧,所以他乖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但在闭嘴前,他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所以我隔壁这哑巴是在外面乱说话才被关起来么?” “砰!” 隔壁的哑巴在这时忽然激动了起来。 他探出手拍打着铁铸的牢门,张开没有舌头的嘴巴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 虽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牢房里每一个人都能感知到哑巴的愤怒,仿佛是自己的逆鳞在此时被人连根拔起。 弗拉基米尔笑着看向斜对面的哑巴,这个人似乎能让他的牢狱时光过得快一点。 “我记得在古恕瑞玛,只有那些用言论去迷惑群众的人才能有你这个待遇,所以你到底说了什么?” “啊啊啊啊!” “喔,你说了......啊?” 弗拉基米尔从墙角站起来,走到了栅栏前面,仔细看了看哑巴。 从对方的眼神里面,他看见了一种很熟悉的东西——虔诚。 在猩红秘社里,那些社员看见他也会露出类似的目光。 但后者崇拜他,是为了力量; 而这个哑巴,看起来似乎完全是因为精神方面的信仰。 顿时,弗拉基米尔对这个哑巴失去了兴趣。 狂信徒这种东西,你可以说他还是个人,但你也可以说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被所谓的信仰驱使的野兽。 他们的内心不再有理智和利弊,只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只要风稍微一吹,他们就会烧向周围,一直到将自己泯灭。 对于这种存在来说,‘因言获罪’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虽然没了舌头,但至少能保住命不是? 哑巴的动静引来了一个守卫,这个守卫是一个人类。 在这座新的恕瑞玛城市里,似乎人类和沙兵达成了一种完美的契合。 守卫粗暴地制止了哑巴的行为,人权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那就是站在铁栅栏外的,是人; 而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弗拉基米尔对着刚刚制止了哑巴行为的守卫道:“请问,我什么时候能见见伟大恕瑞玛皇帝。” 或许是弗拉基米尔对阿兹尔的称呼让守卫很满意,又或者是上面对弗拉基米尔早就有了安排,因此他特意在牢房门停了一下,回答道: “伟大的皇帝要其他人要见。” 其他人? 弗拉基米尔眯了眯眼睛,问了另一个问题,“请问我的学生被关在了哪里?”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哦,那谢谢了。” 守卫点了点头,临走前特意对弗拉基米尔嘱咐道:“离这个哑巴远一点,他的信仰会让你被腐蚀。” “是么。” 弗拉基米尔笑了。 他,怎么可能会被一个普通人的信仰腐蚀? 但当他的笑容刚刚绽放起来时,他忽然看见那个哑巴的长袍袖口位置,绣着一道紫色的标志。 而这个紫色,让他想起了前不久才在地穴下面看见的那只大虫子。 第355章 神和人 等候的时间并不算漫长。 因为恕瑞玛人准备了各种节目来给南柯当作消遣。 当他看完了两场特殊舞蹈,又看完了一个类似于魔术秀的节目后,大厅里终于出现了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 男人穿着恕瑞玛的传统服饰,但从材质细节上能看出来其特殊。 深褐色的贴身长袍外加上面绘制的复杂图案很容易令南柯联想起另一个世界的巫师。 从男人的长相能看出来,他并不是表演人员,而这就意味着正菜终于要被端上来了。 男人走到了南柯面前,在南柯犹豫着自己要不要起身时,对方却直接朝着他跪拜了下来。 并不是单膝跪地,而是整个人匍匐在了地上,摆出了一个类似于五体投地的姿势。 可以说‘从小’在教堂长大的南柯,都没见过比这位的态度更加恭敬的信徒。 仿佛他面前正矗立着一尊真正的神,而他则是随时准备聆听神喻的仆人。 “......” 南柯愣了一下,但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淡定地看着对方的表演。 虽然他的经历并不算多,从教堂出来的时间相比起本地土着来说几乎可以用短暂来形容。 但聚拢在南柯身边的那些人,都是些有故事的存在。 弗拉基米尔和迦娜先不说.....就算是杰斯、黑默丁格、莎拉这些人,对于广大瓦洛兰大陆人来说,都已经属于是站在金字塔最尖尖上门的那一批。 而这些人的存在,其实可以很好地弥补南柯的短处。 他没办法在短时间内经历那些事情,但他却可以直接从这些人身上吸收自己所需要的‘经历’。 这种吸收,可以归纳为学习或者模拟。 就比如此时,南柯脑子里想起的,是迦娜降临时的画面。 撇开他自己给迦娜强行加上去的服饰外,迦娜整个人的表情和姿态其实很好的契合了每一个人对于神的想象。 而在南柯按照脑子里的细节摆出那副姿态后,他发现自己面前这个男人,匍匐地更低了一些。 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对他淡漠不屑,他就越是对你恭恭敬敬。 画面在此时仿佛陷入了某种定格,一直到南柯又从身前的果盘里拿起一颗葡萄,地上的男人才慢慢地爬了起来。 但他的姿态依旧保持着恭敬,腰部微微弯曲,且刻意将自己的视线集中在了南柯的腿上。 神,不可直视!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弗拉基米尔那样,对神有着旺盛的求知欲。 绝大多数人对神还是心存敬畏的,而对于神职人员来说,这种敬畏更是直接浸润到了他们的灵魂深处。 “伟大的......神,请您挪步跟我来。” 男人卑微的声音响了起来。 而随着男人的姿态越来越低下,之前在南柯身边伺候的那几个女人也变得拘谨了起来。 南柯从她们身上,看见了一种惶恐。 她们似乎很害怕南柯在此时对这个男人说些什么。 好在,南柯并没有那么无聊。 虽然他也是头一回正经享受‘神’的待遇,但演戏他还是会的。 点了点头,南柯跟着面前的男人走出了大厅。 外面从时间上来说,已经属于夜晚。 但那轮悬挂在空中的圆盘仿佛是永远不落的骄阳,正在肆意地挥洒着自己的光辉。 在走出大厅后,男人调整了自己的身位,卡在了一个正好落后南柯半步,但又能进行指路的位置。 这样他能更好地看路,顺便根据南柯的背影来判断南柯的动作。 在发现南柯正在看太阳圆盘后,他小声道:“这是我们的图腾。” “不,它不是。” “额......” “它是你们的立国之本。” 图腾一般是指虚幻的存在; 而立国之本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男人卑微地伏低了腰,他认为南柯说得对,但他不敢对一尊神的话去表达自己的想法,因此他只能沉默着引路。 没多久,南柯被领进了另一个宫殿。 相比起外面的建筑而言,这座宫殿显得有些朴素了点。 但这种朴素仅仅体现在墙壁的纹饰上,如果论起规格尺寸,那么这座宫殿给南柯的感觉,像是普通宫殿被特意放大了好几倍。 进入宫殿后,南柯注意到周围明显多了许多跟男人穿着类似服饰的存在。 这些人在看见他后,都默默地低伏下了身躯。 倒是没有像男人那样直接跪拜下去,但依旧让南柯感受到了那股子发自灵魂的敬畏。 这里是神殿么? 南柯一边走一边打量起周围。 按照背景故事以及许多书籍里面的记载,当初的恕瑞玛飞升者在获得了太阳的力量后,其身躯的形态也进行了某种‘进化’。 所以这里之所以像是被放大了,是为了照顾那些飞升者的体格么? 没有人能回答南柯的这个想法。 因为当周围这些人把自己摆在了仆从的位置上后,他们就已经自己剥去了自己跟‘神’交流的权力。 他们的脑子里,只存在两个字——服从。 又走了一会儿,南柯来到了一扇巨大的门前。 门口只有一个的身影,也是穿着类似男人的服饰,但长袍的颜色是黑色,宽厚的帽子遮住了他的头和脸,袖口和领口位置绣着金边。 在看见南柯后,这个人对着南柯行了一礼,同时道: “尊敬的客人,请宽恕我们的怠慢,主人正在里面等着您。” 他嘴里的主人就是阿兹尔。 在恕瑞玛这个国度里,阿兹尔是皇权和神权的共同化身。 南柯点了点头。 他很难根据音色来判断这个人的性别,因为这个人的声音有些像是倩女幽魂电影版里面的姥姥。 好在,对方也没指望一个’神‘会回答他。 哪怕他的身份在如今的恕瑞玛已经是万人之上。 但神和人,是有壁的。 黑袍人退后了一步,背后的巨大门板朝着两侧挪开。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先是回头看了看,在没有发现弗拉基米尔的身后,一个人踏进了巨大的石门。 石门里面,没有南柯想象的神奇景象。 只有一个很朴素的身影,而此时这道身影似乎看起来有些......疲倦。 第356章 让他人节哀 南柯眨了眨眼眸,当他的重新看向那道身影时,刚刚的疲倦早就消逝地一干二净,仿佛那不过是他自己的错觉。 取而代之的,是威严和肃穆。 太阳轮盘的虚影在阿兹尔的身后若隐若现,神性的神圣和皇权的威严这种截然不同的属性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的诠释和融合。 南柯轻轻地皱了皱眉,这位被深埋了一千多年的恕瑞玛皇帝看起来并不像是游戏里那样。 首先,他的脸并不是‘坤’,而是一张沉稳的中年面孔; 其次,他也没有穿着金色铠甲,而是淡金色的长袍。 但这些外在变化并不是让南柯皱眉的原因,他之所以皱眉,是因为对方似乎是故意在释放着自己灵魂气息。 当灵魂气息被释放后,它们会给予周围一种无形的压迫力。 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这种压迫力仿佛是来自于神的蔑视,会让他们本就卑微的心态被进一步夯实。 但对于南柯来说,这更像是一种无形的挑衅。 ’嗡‘ 南柯的眼眸里泛出一抹漆黑的光芒,随即死亡的气息自他体内弥散而出,明媚的房间在此时变得昏暗了起来。 而当这股气息彻底铺陈开后,那些黑暗角落里隐隐约约穿出了另一股气息。 它们,似乎是想要将面前的阳光吞噬...... 这个世界并没有’神格‘或是其他类似的东西能证明一个’神‘的身份,但灵魂气息的宣泄所表达的含义比那些东西更加直白。 无风的室内在此时掀起了一道又一道漩涡,石门之外的所有长袍们都在此时跪拜了下来。 对于他们来说,那一道道的漩涡仿佛蕴藏着什么大恐怖。 那位守在门口的黑袍人弯曲着腰背,竭力抵抗着这种令他灵魂颤抖的恐惧。 作为恕瑞玛的神下第一人,他,必须要比其他人更坚挺一些。 这,倒不是在证明他能抵御神的威能,而是在向神证明,他有资格成为神的奴仆。 当黑袍人即将抵达极限时,阿兹尔开口了。 “欢迎来到恕瑞玛,远道而来的客人。” “感谢您的款待。” 南柯礼貌地回应道。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和想法,至少对方在面对自己的‘非法入侵’时,并没有选择用暴力或是拘禁等手段来回应。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要做到这一点其实很难,因为他代表着整个国家。 这一点在许多人看来是一种加持,但在南柯看来,这同样也是一种约束。 在里面响起了对话声后,黑袍人终于松了口气,连忙按下开关将巨大的石门缓缓地闭合了起来。 就像是迫不及待地要将世界重新分割成独属于人和神的两个位面。 而当最后一丝缝隙被合拢后,南柯愣了一下。 因为房间内那虚无的太阳在此时也’熄灭‘了。 刚刚还摆足了姿态的阿兹尔在此时像是泄了气的球儿,灵魂气息瞬间被收敛了起来。 这种诡异的变化让南柯有些猝不及防,但在这里本来也没什么需要去防的。 眨了眨眼眸,南柯身后的阴影在此时消散。 整个房间重新明亮了起来,仿佛刚刚的都是幻影。 走到了这一步,如果还会因为这点事情而产生不好意思或是害羞等情绪,那南柯就真是白活了第二回。 “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所以直接随意一点,好么?”阿兹尔端起身前的水壶,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将水壶和水杯都推给了南柯,“你需要的话自己倒。” 南柯点了点头,没有去拿水壶。 不是因为怕对方下毒,而是因为刚刚吃了太多葡萄。 “我以为你会问我些什么。”阿兹尔有些诧异地看向南柯。 “我懂的,刚刚那些是在演戏。” 或许当时没有意识过来,但南柯并不傻。 “呵,这个形容很恰当。” 阿兹尔走向了床边的座椅,但看见南柯依旧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又转身走了回去,很随意地靠在了桌边,抱怨道: “我在一千多年前就知道当皇帝很累,但我没想到一千年后当皇帝更累。 我不仅需要扮演一个优秀的皇帝,还需要扮演一个完美的神。” “这跟时间无关。”南柯摇了摇头道。 “那跟什么有关? “跟恕瑞玛的强盛和衰弱有关,如果现在的恕瑞玛还是当年的恕瑞玛,哪怕你不过是一个有着皇族血脉的废物,你都可以由着你自己的性子来活。” “......”阿兹尔的笑容凝涩了一下,随即正视南柯道:“你平时也这么说话么?” 南柯回视道:“是你要我随意一点。” “呵,是的,是我自己说的。”阿兹尔抬起手背在自己的额头上碰了一下,“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跟人正常,不,是平等交流了。” “上一回是一千多年前么?” “对,那时跟我平等交流的人最后背叛了我。” 是泽拉斯? 南柯想起了另一个属于古恕瑞玛的名字。 “你现在或许应该对我说节哀?”阿兹尔看着沉默的南柯。 但南柯的回答,让这位皇帝脱下了最后的架子,“我不觉得我该劝你节哀,或许让那位背叛你的人节哀,才是你现在最想做的。” “呵呵......哈哈哈哈哈!” 阿兹尔笑了起来,笑得很夸张,手掌在身后的桌板上来回拍打。 南柯就这么看着大笑的阿兹尔。 面前的这个人在此时仿佛并不是恕瑞玛的皇帝,也不是恕瑞玛唯一的飞升者,而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会因为背叛而憎恨,会因为玩笑而大笑的普通人。 无论一个人是什么身份,当你褪下了他的地位以及保护色般的遮掩后,你会发现他还拥有另一个面貌。 良久,笑声才平息了下来,阿兹尔喘了口气道: “其实你们可以直接从正门进来。” 他看向南柯的胸口位置,在他的视野里,这个位置亮着一团光辉,这是属于太阳血脉的气息。 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阿兹尔继续道:“那个情报贩子没有骗你们,他确实给了你们最好的材料,这两份血脉......很纯。” 纯到近乎可以算作是他的直系后裔。 似乎是害怕南柯误会,他又补充了一句,“但他们的血脉越纯,就越该死,你刚刚那句话的价值足以让他们再死个十次!”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那我下回就走正门了。” 第357章 怀念 有许多伟大的盟约,都是在不经意间达成的。 看似无关紧要的闲聊里面,其实暗含着许多试探和认可。 南柯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一套规矩,但哪怕是‘神’也不过是规则的仆从。 当你没办法彻底掌控它时,你只能让自己去适应它。 而且,任何规则能流传并被广泛使用,都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弗拉基米尔曾经用形象的比喻向南柯举过一个例子。 他说,某些决策者其实跟渣男很像,当一个和另一个国家因为某件事情或是某种利益,准备用非官方的方式达成结盟时,两边会各派一个代表进行聚餐。 聚餐过程中,他们不会说任何一个具体条款,甚至提都不会提他们背后的国家,他们只需要表达且让对方能清楚领略到自己的态度就行。 不需要所谓的盟约,更不需要什么具体细则。 只要那件将他们连在一起的利益或是事件持续存在,那么这顿毫无营养的聚餐就会比誓血盟约都要有用。 毕竟共同的利益,已经为双方都提供了一个无法拒绝的合作理由,将双方都拉到了一张床上。 而模糊的态度其实就是一种暗示,那就是: 我们不需要讲感情; 你也不需要对我做出任何承诺; 这次合作过后你也不需要对我有什么责任; 不需要感情、不需要承诺、不需要负责......还有什么比这三点更吸引渣男呢? 想起了弗拉基米尔的比喻后,南柯的神情变得更自然了一点。 或许没多少人扮演过决策者的身份,但渣男这种东西,谁没当过几回呢? 接下来,阿兹尔没有再暗示什么,而是转了一个话题。 当大方向定下来后,彼此之间就能随意问问自己关心的细节了。 或者说,可以用另一种更加随意的方式来确定这次合作的主次。 比如,用玩笑来判断对方的想法,以及对方的性格。 在这种不成文的合作里,谁能更好地摸清楚对方的性格和行事方式,谁往往就能更好地占领先机。 “你似乎不是单纯的死神。” 阿兹尔看着南柯,眼眸里有金色的光芒在流转。 在南柯不把自己当外人后,他也没遮着掩着,而是放肆地查探起南柯的底细。 “是跟其他人不一样。” 南柯直接承认,毕竟就连迦娜都能看出自己的底细,更何况是这位皇帝? “我见过跟你一样的存在。”阿兹尔的话题跳转地很快。 实际上从这次会面伊始,这位皇帝就给了南柯一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他确实很有能力,但再厉害的枪在封尘了一千多年后,也需要时间来慢慢找回曾经的感觉。 也好在,这位皇帝还没适应过来。 否则南柯不觉得以自己半吊子的政治能力能跟得上对方的步伐。 现在,就挺好的。 半斤对八两。 南柯收起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问道:“那位蛙灵?” “是,当时许多飞升者都见过它。” “它当时过得很惨吧。” 一个打不过自己猎物的猎人,注定有着一段悲惨的经历。 “呵,不惨,它当时是每一位飞升者的座上宾。” “为什么?”南柯有些好奇。 “谁不喜欢看着死神生气且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呢?” 阿兹尔看着南柯意有所指地道。 南柯闻言抿了抿嘴唇,按理说,这话是在嘲讽‘死神’这个职位。 但不知道为什么,想着生气的蛙蛙,内心里忽然就觉得很想笑。 笑着笑着,连带着面前的阿兹尔看起来都变得有趣了一点。 “你在笑什么?”阿兹尔皱了皱眉,因为南柯的反应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我忽然想起了前不久的经历。” “哦,方便说说吗?” “我前不久在暗影岛,嗯,就是曾经的福光岛遇到了一个皇帝,卡玛维亚你知道么?” “知道,曾经的一个国家,但我没想到他们的皇帝也活到了现在。” “是的,他不仅活到了现在,而且那个皇帝看见我的时候,竟然用命令的语气要我复活他的皇后。” “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 “......”阿兹尔。 ...... ...... “现在,我可以出去了么?” 弗拉基米尔看着面前的守卫。 对方的脸上此时没有了冷酷和严厉,而是挂满了些亲切和蔼。 因为在前不久,一位来自神殿的信徒告诉他,这个被关在监牢里面的人是神的仆从。 在恕瑞玛的阶级体系里,神(飞升者)是绝对的第一阶梯,而侍奉神(飞升者)的人是紧随其后的第二阶梯。 至于其他普通人,哪怕是拥有太阳血脉的人,在没有经过圆盘洗礼完成生命层次的跃迁前,都得排在下面。 “您现在想去哪里都行。” 守卫将弗拉基尔送出了监狱。 短短几分钟的过程里,守卫把‘势利‘两个字明明白白地诠释了出来。 当太阳圆盘的光芒挥洒在自己脸上时,弗拉基米尔看见在站在前面等自己的南柯。 挥了挥手,弗拉基米尔走了过去,“那位皇帝人怎么样?” 或许最开始他想岔了方向,但当脑子冷静下来后,其实并不难拨开那层未知的谜团。 毕竟,他可是真正的活化石。 “还不错,但令我有些意外的是,他将您安置在了这里。” 南柯确实没想到那位虽然略显生疏但明显手腕不俗的皇帝会把弗拉基米尔安排在监狱这种位置。 这座新城虽然没有完整复刻当初的恕瑞玛国都,但其实也差得不算多,阿兹尔明显有更为妥帖的安排方式。 “呵,意外么,我一点都不意外。” 弗拉基米尔抬起头看向了天空。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但悬挂在空中的太阳圆盘仿佛让时间又倒退了回去。 “您早就知道?” “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后面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高高在上的太阳圆盘,“他们,从来没有变过。” “他们?” “这些恕瑞玛人,或者说这些飞升者从来没变过; 在他们的眼里,只有飞升者才算得上’人‘,才值得他们用平等的方式去交流。 而我这种存在......不过是一个奴仆而已,在安置一个奴仆时,谁会顾及奴仆的感受呢? 但偏偏......” 弗拉基米尔闭上眼眸,而后又深吸了一口周围的空气,感慨道: “我曾经以为我很厌倦它,但谁知道当我再次感受到它时,我的内心不仅没有愤怒,反而觉得有些......怀念!” 第358章 阿兹尔的布置 宽敞的街道; 熙攘的集市; 太阳光辉的照耀下,整个恕瑞玛处处都彰显出了蓬勃的生机。 如果说皮尔特沃夫的任务是对未来的探索; 那么这座城市的主旨就是对往昔荣光的重塑。 在离开那间房间前,南柯问阿兹尔的最后一个问题是:这座城市叫什么。 阿兹尔的回答是:恕瑞玛。 在这片大地曾经的主人面前,现在只有这座城市才叫做恕瑞玛。 南柯不觉得这是阿兹尔暂时只能掌控住这座城,因此才自欺欺人的叫它恕瑞玛。 只能说,在那位皇帝眼里,眼下只有这里才有昔日恕瑞玛的影子。 外面那些无垠的沙漠,或许曾经是恕瑞玛的一部分,但现在不过是一团散沙。 它们,不配被冠以这个名称。 “熟悉的景色,景色的风格,熟悉的......人。” 弗拉基米尔看着周围的街景,再次发出了感慨。 其实许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去怀缅自己年轻时的世界。 只不过是弗拉基米尔比较幸运一点,他似乎真跨越了时间,来到了一千多年。 “那时这里也是这样?”南柯问道。 “是的,可能是为了照顾那位皇帝的喜好,也可能是这里人确实怀念往昔的生活,所以这里几乎跟那个时代一样。” 虽然弗拉基米尔所处的时代比阿兹尔要晚几百年,但许多习俗和传统并没有多少区别。 “原来是这样。” 南柯随口应了一声。 从监狱离开后,他们直接进了城。 这一次进城没有任何的目标,单纯只是为了陪弗拉基米尔怀缅一下他曾经逝去的青春。 虽然虚空已经降临,但再忙也不至于没有感悟人生的时间。 过于矫情的生活像是一杯糖水,会容易让人觉得腻,但适当的思考和感触却像是烤肉上最后撒下的一抹孜然,能让肉变得更加有滋味。 这时,弗拉基米尔的感触似乎已经结束了,他抬起头看向了旁边的茶铺。 “进去坐坐么,该说说正事了。” “可以。” 两个人进了茶铺。 在天气干燥的地方,茶铺这种东西几乎是必需品,就像是澡堂子之于寒冷区域。 茶铺里面此时坐满了人,但当南柯进去时,还是有人主动出来把南柯领进了后面的包房里。 南柯能看出来,领自己进来的人腿肚子都有些发颤。 但,好在他坚持住了,没有直接在自己面前跪下来。 ‘砰’ “砰!” 包间的门关上后,门外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他还是跪下了。”弗拉基米尔笑了。 南柯则是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我不怎么习惯这样。” “毕竟是一千多年前的规矩,你怎么可能习惯?而且从这里......”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包房,“可以看出来,那位皇帝对于这座城的掌控力很强。” 前脚才跟南柯聊完,后脚他们随意找家店,对方都能认出来,并且给予礼遇。 在一个没有电视和互联网的城市,想要让指令的效率达到这种地步,需要掌控者对于这个区域有恐怖的统治力。 “他确实跟弗耶歌不一样。” “呵,你在拿猪跟老虎进行比较么?” 南柯提醒道:“他是你的后裔。” “又不是直系。”弗拉基米尔道:“你跟那位皇帝聊得怎么样?” “还算愉快,他......挺和善的。” 抛开那些有些生涩的手段转变之外,阿兹尔确实算是一个和善的皇帝。 “哦,他没跟你说什么具体的合作内容么?” “没有,但我陪他玩了一场渣男的戏码。” 弗拉基米尔笑了,作为南柯的理论老师,他没想到自己能以‘教学’的方式参与到那场对话里,“结果呢?” “他试图用暗示来压住我,但被我反制了。” 论起嘴炮,别说是一个阿兹尔,就算是所有飞升者一起上,南柯也不怵。 “然后他就算了?” “是的,他说以后欢迎我常来,怎么说呢,我觉得他人还不错。” “呵,他确实是个好人,否则他怎么会愿意放弃奴隶制度呢,但是......你知道我在牢里看见了什么吗?” “什么?” “一个教徒。” “您可以再说仔细一点。” “一个可能跟虚空有关的教徒,他的长袍袖口有紫色的标志,而且他就关在我的斜对面。” 南柯闻言皱了皱眉,“这,是他特意安排的?那个教徒跟虚空有关么?” 弗拉基米尔往后靠了靠,“我不确定他跟虚空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我不觉得这是个意外。” “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要这样多此一举? “这就是政治最累人的地方,明明一个比一个心眼多,但偏偏都不直接说出来,总喜欢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手段来暗示。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怕没谈拢尴尬吧。” 如果谈拢了,那么那位信徒就足以向南柯传达出足够的信息; 而如果没谈拢,那么那位信徒的出现完全可以是一个意外。 “但这至少说明一点。”南柯的手指在桌面上跳动了一下,“他早就知道我们的诉求。” “我觉得不仅仅是这个,可能在我们离开艾卡西亚以后,他就已经知道了我们。” 虽然他们可以利用信息差和有心算无心去设计塔姆,但是那场发生在地穴里面的战斗,留下了太多太多的痕迹。 地面上那些沉迷在青春气息里的普通人或许察觉不了什么,但如果阿兹尔的人过去调查一下,完全能够从里面查探出足够的情报。 “他的人虽然一直在这里,但他的目光却不止在这里。”说到这里,弗拉基米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着南柯道:“我们在人家眼皮底下演戏了。” 南柯摇了摇头,“但这并不重要。” “是么?” 南柯道:“是的,毕竟他知道了,但没戳破,而是陪着我们演了下去,这说明他有求于我们,或者说,他现在需要我们成为他的盟友。” 弗拉基米尔又笑了,他其实是在给南柯递话,对于一个老师来说,有些话从学生嘴里说出来,比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更令他欣慰。 “他为什么需要我们,然后他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他需要我们是因为,他的对手让他感受到了压力; 至于下一步......” 南柯皱了皱眉,猜测道: “他会想办法把那个教徒送到我们手里来。” 第359章 最后的试探 “抓住他!” “别让他跑了!” “追!快追!” ...... 繁荣的街道上忽然响起一阵喧嚣。 街道上的恕瑞玛居民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他们曾经无比熟悉,但已经近乎一年没有见到过的场景。 一个人正在街上逃窜,几个人在后面追赶。 外面的恕瑞玛这些年一直很乱,因此这种街边抓贼的戏码并不罕见; 但在这个新的恕瑞玛里,别说是抓贼了,就连苍蝇都很难飞过外面的桥溜进来。 也因此,绝大多数居民在看见这个场景后,都愣了在了原地。 而后反应过来的他们本来下意识地想要去帮忙阻拦一下,但在看清了后面追赶逃犯的竟然是三个真人后,脚步又停住了。 新恕瑞玛里分工很明确,负责这种安保工作的,一般都是伟大皇帝唤醒起来的沙兵。 但此时,追逃犯的却是人! 不会有人觉得新的恕瑞玛体系运转出现了问题,毕竟伟大的阿兹尔大人怎么可能有问题呢? 他们只是反问自己,这种反常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哪个国家,建国初期往往是人员思想素质最高的时期,同时也往往是向心力和凝聚力最强的时期,而且其中不乏真正的聪明人。 因此他们会去思考,而且还是站在集体层面去思考。 而后,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有猫腻! 看破了真相的聪明人在这时会自发地拦住身边蠢蠢欲动的愚蠢同伴,而后对着街道上狂奔的几道身影行注目礼。 就这样,安稳的恕瑞玛里上演了一场滑稽的表演。 教徒慌不择路地跑到了最繁华的地段里,他虽然是个哑巴,但他并不瞎。 起初,他选择往人多的地方逃是希望引起混乱,然后自己再从中摸鱼。 但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想象里那样发展,他确实来到了人最多的地方,但这里并不混乱。 围观的人群确实很多,但他们却保持着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克制。 当他看见周围围观群众投向他的诡异目光时,这个逃犯忽然发自内心地升起了一道寒意。 他们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就像是注视着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 这时后面追逐的三个人里,有两个人忽然加速,挡住了他前面的路。 教徒咬着牙齿,不顾舌头位置的疼痛,扭头冲进了距离他最近的一家店铺。 他的粗暴动作打翻了一个木桌,飞溅的茶壶碎片在教徒的手臂上划出了一道伤口,但他并没有停下来。 他知道,只有不断的逃,自己才有希望。 而在教徒没有注意到的身后,刚刚还在追赶他的三个人却在此时停下了脚步。 其中一个人喘着粗气,看着茶铺的招牌,对身边的同伴道:“是这里没错吧?” “是的,就是这家。” “那我们算是完成任务了?” “对。” “还需要在门口守着么?” “不需要了,里面那位大人会自己处理。” 这个人说着转过身,对着周围还在看热闹的人群挥了挥手。 “都散了都散了,这是演习。” ............ ............ “您觉得他们会用什么方式把教徒送来?” 南柯问道。 既然前面已经选择了配合演戏,那么这个送的方式就不能太随意。 就像是一出好戏的落幕,必然是需要精心设计的。 “我觉得......” “砰!” 弗拉基米尔的话说了一半,就被一道声响打断。 外面似乎有人在打架,又似乎是有人在用锤子砸门。 茶馆在装修? 这是南柯的第一反应,没有人会把罪恶和这座城市联系起来,毕竟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洒满了太阳的光辉。 而且为了表达尊重,南柯没有按照外面那样,随时用灵魂力量对周围进行扫描。 因此他只能在内心去猜测。 弗拉基米尔看了一眼声音响起的方向,抿了抿嘴准备继续说完。 但他还没来得及重新开口,他们所在的包间的门被撞开了。 ’砰!‘ 接连碰壁的教徒终于用自己全身的力气撞开了一扇门。 当门内的光芒照亮他的脸庞时,他甚至有一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这家该死的茶馆,搞这么多门,但没有一扇门能打开! 明明是茶馆,却搞得比金库还奇怪! 好不容易忍住了自己的泪腺,教徒抬起头看向了房间内的两个人。 在看见弗拉基米尔时,他愣了一下。 因为面前这个人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当初监狱的守卫送弗拉基米尔出去时,懂出来的动静堪比守卫的亲爹来探监。 “你!” 教徒抬手指向了弗拉基米尔。 还没说出后面的话,忽然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抹猩红色的浓雾。 “啪。” 弗拉基米尔打了一个响指,看着面前被自己封禁住的教徒,忍不住对南柯道:“那位皇帝的办事效率超出了我的想象。” 从结束会谈再到弗拉基米尔出狱,再到把这个教徒送到他们面前来,几乎直接是无缝连接,甚至连时机点也卡的恰到好处。 “他确实是恕瑞玛的太阳。”南柯感慨道。 太阳是恕瑞玛的建国基石; 而阿兹尔就是恕瑞玛的太阳。 这时,刚刚领着他们进来的男人从外面探出了半个身位,很恭敬地对南柯道: “不好意思,打扰到您了,皇帝陛下想问问您......还满意么?” “告诉他,我很满意。” “是,您继续......” 男人立刻把门轻轻合上。 几乎是在下一刻,外面又响起了一道轻微的声音。 “呵,他又跪了。” “我这回习惯了。”南柯看向了教徒,“我们直接在这里审问他么?” “是在这里,但不是审问,不,应该说不能直接审问。” “那还需要?” “他是个哑巴,所以想要审问前,需要先......” 弗拉基米尔停顿了一下,又打了一个响指。 只见被猩红色浓雾包裹的教徒的身体在顷刻间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的水分。 “......先杀了,再复活。” 弗拉基米尔的嘴角还残留着笑,但眼神却看向了皇宫的方向,“这可能是那位皇帝最后的试探,他不仅知道你是死神,而且还知道你的特殊性; 你猜,这些是谁告诉他的?” 第360章 苏醒 恕瑞玛皇宫。 金碧辉煌的议事厅内,只有两道身影的存在。 阿兹尔很放松地靠在座椅靠背上,嘴里含着一颗梅子,咀嚼了一下吐了出来,“我刚刚有些急了。” “急?” “或者说是生疏了,太着急去表演,反而会显得很刻意。” “呵,有什么所谓呢?” “嗯?” “你就算表演地很自然又能怎么样?你觉得当结果已经是好的前提下,会有人去过于苛求过程顺畅么?” “不会......” 如果过程艰难,但结果是好的,那么绝大多数人只会安慰自己一句好事多磨。 阿兹尔又补充了一句,“但在后面的语言试探里,我输了。” “这很正常,沉睡了一千多年后,你的舌头还能活动已经很令人惊讶了,至于输赢这种事情,不能看一时。” “我知道,我就是心里面有些感慨而已。” “看来沉睡没让你变得愚蠢,我伟大的陛下。” 阿兹尔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看来时间让你的胆子变大了很多。” 在之前这个‘人’可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让我胆子变大的不是时间,而是无止尽的追杀,尊贵的你肯定没有体验过这种时时刻刻被死亡惦记的感觉。 相信我,比起我这一千多年来的遭遇,能躺在自己的陵墓里沉睡几乎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阿兹尔吸了口气,“但我醒来后看见的是支离破碎的家园。” “那也比我强,要知道我可是被追杀了整整一千年,就因为那条所谓的破规则,其实本来也还好,虽然过得苦了点,但毕竟大家都是这样; 谁知道当我已经逐渐习惯这种被死亡追赶的生活后,却发现所谓的规则变了,不,它不是变了,而是它对有些人没用了!” “砰!” 这个’人‘说着愤怒地拍击了一下桌面,“你说,如果规则只用来约束一部分人,那么它还算规矩么?” 阿兹尔将自己的那些感触收敛了起来,因为他发现跟对面这个’人‘,是没办法去讲那些更深的东西的,他根本就不懂,也不能理解。 他在说自己的精神追求,自己的信仰支撑; 但对方却在说自己在哪里哪里被穿小鞋了...... 只能说,把对方当成一个陪聊的乐子还行,但真相跟对方谈论深入一点的话题有些难为对方了。 阿兹尔换了一个语调道:“你想知道真相么?” “什么真相?” “规则本就是用来约束一部分人的。” “凭什么!?” 看着对方义愤填膺的表情,阿兹尔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或许这就是对方为什么曾经受欢迎的原因,因为他不仅有跟自己平等对话的资格,还足够愚蠢。 这一刻阿兹尔想起了南柯,能有资格跟他平等对话的存在,哪怕是南柯这种新晋的,也不可能跟愚蠢沾边。 “因为绝对的公平不可能存在,而且......有没有可能对于制定规则的人来说; 被他偏袒的那位能给他提供的好处,远远超出了这个人破坏规则所造成的坏处? 规则是为了维护稳定,但有些时候破坏规则是为了变得更好,或者是自保!” “......你是说,自保?” 阿兹尔看向对方,有些诧异道:“你没看出来?” “我......” “那你来找我,而且告诉我关于他的秘密,是为了什么,不会仅仅是为了自保吧?” “我......不是......我......” “嘶......”阿兹尔忍不住用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我真是高估你了,我亲爱的蛙灵。” “......” 蛙灵的脸色变得更绿了一点。 他其实在得知阿兹尔’复活‘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往这里赶了。 但因为要躲避追杀,因此赶路进程很慢,也就比南柯稍微早了几天而已。 看着蛙灵的脸色,阿兹尔给了他一个台阶,“或许是因为你太专注于逃亡,所以忽略了其他东西。” “对对对对!”蛙灵立刻点头。 “但你的‘专注’让我现在对于你告诉我的消息的真假出现了质疑。” “你不该质疑这一点,这些消息是我拿命换来的!” 阿兹尔看向蛙灵,“你的命不是本来就不由你决定么?” “但我至少能决定我逃命的难度大小......”蛙灵咬着牙道:“我们跟‘母亲’的契约是双向的,它能制约我们,但我们也能通过一种特殊的渠道接触到它!” “你接触了它?” “是的,就在一年前,我感知到了死亡规则的变化,所以我鼓起勇气主动去探寻了一次,没想到......” “是么?” 阿兹尔露出了一抹思索的表情,但还是道:“我相信你,但我还是想再让他亲自确认一遍。” “不,你不相信我。” 蛙灵瞪着阿兹尔道。 “我相信你没欺骗我,毕竟我现在是你安稳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只要我存在,且一直记着你,那么你的死神就不会再急着追杀你; 但如果你真想听实话,那么我必须得说,我不怎么相信你的实力,嗯,这个能力是指任何方面的能力。” “......”蛙灵。 ...... ...... “他想要确认我的能力,证明他清楚的知道我的能力......” 南柯看着面前的尸体。 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人可能不仅仅是哑巴,还是一个文盲。 想要审问一个既不能说话又不会写字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直接审问他的灵魂。 “也证明你的同行出卖了,你知道是哪一位么?” 弗拉基米尔知道死神不止一位,但他并不知道每一个死神的具体情况。 “知道,而且我一点也不意外,毕竟无论在哪个世界,蛙蛙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蛙蛙?”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他不懂青蛙为什么能当死神,“有必要找回场子么?” “没必要跟蛙蛙较劲,就让它们一直呆在井里面吧,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南柯站起来,眼眸里泛起了黑色的光芒。 从双城出来后,他其实很少使用‘唤醒’这个能力。 主要原因,是没有合适的对象。 当实力提升到了一定程度后,太弱的没必要浪费力气去苏醒,太强的又很难碰见。 但好在,这种能力并不会因为太久没用而生疏,而且会随着自己的实力提升变得更加‘完善’。 当南柯的灵魂力量释放出去后,躺在地上的尸体又自己爬了起来...... — 日常乳蛙+1 第361章 大鱼 失去了活性的尸体从地上爬了起来,干扁的身躯稍微充盈了一些,虽然看起来依旧毕竟瘦弱,但至少比刚刚的干尸状态要好太多太多。 不过被苏醒的‘尸体’在爬起来后,只是单纯地站在了原地,毫无光彩的眼眸里透露出来的是一种麻木和混沌,像是一头没有灵魂的傀儡。 弗拉基米尔看了一眼‘尸体’,对南柯问道:“是这样?” 按照他对南柯的了解,这时候南柯应该展开领域单独唤醒灵魂出来问话。 在皮尔特沃夫的庄园里,南柯曾经仔细给他说过自己的唤醒能力。 当时南柯的说法是,他的死神之力能短暂的打破生和死的界限,但被唤醒的逝者很难拥有完整的逻辑思维能力,因为苏醒后的他们和他们的身躯是互相排斥的。 这时候的身躯对于他们来说,确实能起到一个锚点的作用,但这个锚点对于灵魂也有着一定的束缚作用。 除了极少数特殊的个体,例如迪斯那种存在之外,大多被唤醒的逝者只能依靠自己的本能或是执念去行动。 而且南柯还需要跟在他们身边,通过普通人看不见的灵魂锁链不断传输灵魂力量去维系他们的‘生命’。 当时的弗拉基米尔虽然曾经感慨过这种能力属性的‘变态‘,但并没有多少其他想法,因为这种被苏醒的对象价值其实很有限。 如果只是想要一头没有理智的野兽打手,那么他也能通过其他类似方式实现,毕竟他曾经唤醒过诺克萨斯的第一代战神。 后面在暗影岛时期,弗拉基米尔亲眼目睹了南柯这项能力的进化。 那时的南柯已经能借助暗影岛特殊的环境以及领域的力量单独将灵魂体具现化出来,让它们短暂的脱离肉体同时保持逻辑思维的顺畅。 这种状态下虽然逝者的战斗力可能受到了很大程度的限制,但在弗拉基米尔看来,保存了思想的完整性后,反而使得这项能力的作用变得更大了。 他甚至还因此琢磨过,能不能通过什么渠道找到那些近期死亡的探险家墓穴,通过苏醒把那些探险家脑子里最后的好东西都‘挖’出来。 只是由于虚空的‘不请自来’,让他的这项计划暂时还没有得到实施。 但此时此刻,看着面前呆滞的‘傀儡’,再看了看闭着眼眸仿佛是在感应着什么的南柯,弗拉基米尔的疑惑逐渐转化成了惊愕。 “又......变强了么?” 这时,南柯睁开了眼睛,回答道:“大概是吧。” 得天独厚的’穿越者外挂‘在跟死神之力发生了神奇的化学反应后,让他想起一个无比洗脑的广告词儿。 一年用两次唤醒能力,每次都有新发现! 在另一个世界,这个词是写实,而在在这个世界,它竟然也是写实。 当南柯准备展开领域去唤醒教徒时,那种刚刚接受面具传承的朦胧感应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隐约里他甚至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无穷遥远的某一地方,向他抛过来了一个东西。 而当他再次望向教徒时,就仿佛是一个从没有接触过这门学科的学渣忽然拿到了一份标准的答案。 南柯不需要去思索,甚至不需要自己去读题,他只需要按照刚刚的感应去做就行。 那根用来维系逝者存在的灵魂锁链变成了’一次性‘,南柯不需要一直维系着它们,而是可以直接让灵魂从’插线‘使用变成’内置锂电池‘! 而灵魂在得到了南柯的力量支持后,似乎是忽然懂了什么叫做变通。 它们自己把自己摆成了合适的姿势,在面对即是锚点又是束缚的身躯时,灵魂的主动让它和身躯之间的互斥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抵消,从而使得逝者能最大程度恢复到生前的状态。 而最关键的是...... 在弗拉基米尔惊愕的目光里,仿佛是傀儡一半没有思维的教徒,在此时忽然抽搐了起来。 但伴随着这种抽搐,他眼眸里的光芒也越来越浓郁。 他不仅仅重新拥有了思维,且思维还变得更加敏捷,就连许多已经遗忘的事情都被重新翻了出来。 他先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脑子里出现了守卫在把弗拉基米尔放出去时的种种细节。 守卫似乎是把弗拉基米尔当成了神的仆从,那么...... 教徒看向了南柯,看向了这个眼眸里还绽放着黑色光芒的......神。 “嘶......” 教徒倒吸了一口凉气,早已不需要呼吸的身躯忽然吸入了太多气息,导致信徒整个人晃动了两下。 本能地,他的膝盖开始发软。 但就在他想要跪下去时,他的脑子里又回忆起了自己曾经的信仰,那些伟大的教义支撑着他又硬了起来。 他再次看向了南柯,眼神从畏惧逐渐变成了审视,而后又从审视逐渐变成了敌视。 这种转变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肢体动作上,本来微微弯曲的背脊慢慢地挺直了起来。 他张开嘴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当南柯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那些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又溃散了下去。 “砰!” 教徒倒了。 但并不是跪倒,而是往后栽倒了下去。 南柯的目光变得凝重了起来,“我们似乎抓到大鱼了。” 在教堂呆了十年的南柯,或许对瓦洛兰大陆的每一个信仰体系了解地不算太多,但他知道什么样的信仰才能真的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力量‘。 那种只是用来敛财的教会,哪怕给自己贴了再多金,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而已。 能真正给予教徒‘力量’的,要么是有真的‘神’作为支撑,要么就是教会的负责人能让信徒相信真的‘神’! 迪斯其实就算是后者,但也是借助了祖安和皮尔特沃夫当时的格局,因为教会的教义和当时教徒们的诉求是类似的。 而面前这个教徒背后的教会显然没有那么单纯,毕竟,面前这个信徒在意识到了南柯可能是‘神’以后,竟然还表现出了清晰的敌视。 什么教会才会敌视神? 弗拉基米尔抬起手,一抹猩红色光点从他的手指射向了教徒的眉心位置。 当灵魂重新回归了身躯后,那么那些作用于身躯但能刺激到灵魂的手段就能派上用场了。 弗拉基米尔这一手,是在帮教徒把他内心的执念和信仰无限放大。 下一刻。 教徒重新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语气也变得凶狠了起来。 他直视着南柯道: “真正的救赎即将降临!你们这些卑劣的神会堕入无尽的深渊!唯有虚空能拯救这片迷茫的大陆!” 第362章 皇帝的本事 本就不充沛的灵性力量在被强制激发出来后,并没有能持续多长时间。 虚空的教义在念到’任何人都必须侍奉我主,为我主风险生命‘时戛然而止。 教徒重新栽倒在了地上,但这一回他不可能再爬起来了。 他和他的信仰一同归于了虚无。 是的。 他并没有被世界规则抽取到‘冥界’,而是在中途被南柯强行拦截了下来。 那位距离南柯无穷远的朦胧身影不仅仅给予了他唤醒的新技巧,同时还赋予了他更多权力。 而在南柯看来,这种跟虚空沾了边的存在,应该属于他的处理范畴。 倒不是南柯贪图那一丁点的灵魂残余,而是他不觉得这种存在去了冥界会对这个世界有什么好处。 虽然这个教徒的信念强度跟迪斯比起来差了太多太多,但万一呢? 谁知道虚空到底还有什么隐藏手段是在背景故事里没有展现出来的? 弗拉基米尔眯着眼眸,手指不断在桌面上来回弹动着,教徒‘临死前’的呐喊在其他人看来或许是对死亡的不甘以及对信仰的虔诚。 但在一个老阴谋家看来,教义这种东西的每一条每一个字,背后都直接指向了某个不可告人的想法。 那些教皇以及牧师,跟政治家唯一的区别,是他们一个借助了皇权一个借助了神权,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 “您分析出了什么吗?” 南柯问道。 “第一,他们确实跟虚空有关; 第二,他们已经发展了一段时间了; 第三,他们对恕瑞玛的渗透还不深; 第四,他们内部已经达成了共识; 第五,他们似乎还在快速发展时期,而且他们的发展需要生命作为祭品; 第六,他们把虚空当成了拯救大陆的神,任何反对虚空的都是在反对整个世界; 最后一个,他们的位置在北方。” 前面六个,南柯自己也能看出来。 但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您是......” “因为他在念教义时,目光一直朝着北方。” 这不过是一个小细节,但魔鬼往往隐藏在细节里。 “所以我们需要去一趟北方么?” 南柯转身看向了窗户外面。 恕瑞玛再往北方走的话,就是弗雷尔卓德了。 那里的环境比这漫天黄沙更加险峻。 而这种险峻不仅培养出了大陆上最优秀的一批工匠,还培养出了一群脾气暴躁的‘刁民’。 南柯前世有句话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字面意义上似乎是一种地域黑。 但从客观角度上来讲,这话的意思是偏僻的地方更容易出现对礼法缺乏敬畏的人。 因为地区和经济发展较为迟缓,导致这些地方的管理构架不够完善。 而在管理构架不够完善的情况下,想要维持稳定就需要更多地依赖于道德约束。 但道德本就很难去界定,这就使得很多人会以自己的想法或是身边人的看法去判断对错。 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地区的人有问题,只能说‘标准’不同而已。 所谓的‘城里人’更在乎自己的行为是否违法,如果碰上了不违法但可能有违道德的事儿,他们可能也会去做,因为他们相对来说更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 而所谓的‘村里人’更在乎自己的行为是否符合自己或是身边人的道德标准,这就使得他们碰见不违反道德但违法的事情时,可能会一时脑热豁出去,因为在他们的眼里法是可以通融的。 以上两种情况都能算是有利有弊,但在这个世界的弗雷尔卓德,法律以及道德都不存在。 他们的粗暴是真粗暴,因为他们的社会比恕瑞玛更原始,杀戮和吞并才是那里的主旋律,寒风和死亡都是他们生活里最常见且必不可缺的元素。 “这种事情不跑一趟,你心里能踏实下来么?” “也是。” 南柯点了点头,对付虚空本就是他的本职工作,在这方面再如何谨慎也不算过。 没有去管教徒的尸体,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直接从房间里离开。 领着他们进来的男人站在门口,似乎是已经等候了许久。 在看见南柯出现后,男人的表情颤抖了一下,发软的膝盖在有了前面两次铺垫后,终于没有跪下去。 “您直接离开就行,里面会有人处理。” “好的。”南柯道:“阿兹尔还交代了什么事情么?” 既然对方选择在这里试探自己最后一次,那么在得到了答案后,肯定还会有其他安排。 男人的额头渗出了一头汗,‘阿兹尔’这个名字在这座城里属于禁忌,但他还是颤巍着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类似令牌的东西双手递给了南柯。 “这是皇帝陛下要我转交给您的令牌,凭借这个您可以随意调动属于恕瑞玛的力量。” “我怎么知道哪里有你们的力量呢?” “我们的人靠近您时,令牌会有感应。” 南柯从男人手里接过令牌,当即感知到了令牌传来的一股温润感,而且这个感觉很奇妙,它甚至还给了你一种方向感。 此时,它正指向自己的前方,而自己面前的男人则正好看了过来。 “所以这是双向感应?” “是的,我们的人在感知到您时,也会主动配合您。” “替我跟他说声谢谢。” ............ ............ “你竟然这么大方!?你把那东西给了他,不怕他趁机捣乱么,比如用那枚令牌调动恕瑞玛的军队,把你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底都挥霍出去?” 蛙灵瞪大着自己的蛙眼看着面前的阿兹尔。 作为飞升者们的‘好伙伴’。 许多恕瑞玛的秘密对他来说都不算是秘密。 毕竟聪明人之间会有互相的算计和提防,但没有人会有心思和精力去算计和提防傻瓜。 阿兹尔神色平淡道:“如果他真有那么特殊,那么他就值得这枚令牌,再说,你觉得他知道那枚令牌的权限有多大么?” “嗯?”蛙灵忽然愣了一下。 “他不可能会想到我这么轻易给他的东西能有那么大的权限,所以他不可能更没有理由做出你想象中那些愚蠢的举动,大概率,他会把那枚令牌当成一个免费的车票。” “那你给他令牌干什么,白费功夫么?” 阿兹尔再次看向了蛙灵,眼眸里露出了笑意,给这个愚蠢的‘死神’解释道: “因为他迟早会知道那枚令牌代表着什么,而那时他会怎么想? 我这么信任他,他该怎么回馈我的信任呢? 不,我甚至不需要他回馈我什么,我只需要他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我的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当皇帝,总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实力,也不是权谋,而是心胸,以及收买人心的本事儿。 哪怕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如果我手底下有无数个飞升者,那么这个世界也将在我脚下匍匐!” 第363章 人已经死了 人是一种很难伺候的生物,当你从暗处走到光亮里时,你会觉得光线太刺眼; 但当你从光亮里回到黑暗时,你又会觉得面前的世界太黑。 从‘恕瑞玛’出来的南柯看着面前的恕瑞玛城市,总觉得似乎缺少了点什么东西。 弗拉基米尔回过头看向了身后的‘废墟’,太阳圆盘的一部分还深埋在沙丘之下,在前不久才目睹过真相后,这里的伪装似乎都多了一抹特殊的味道。 他跟南柯其实有类似的感觉,但他想得更多一些...... 在这片沙漠之心,除了太阳圆盘之外,到底还埋藏着多少秘密呢? 那颗暗藏在深处的探险家之心,在此时忽然萌发了一个芽。 但当南柯看向他时,弗拉基米尔把刚刚生起的芽直接掐断。 作为南柯的老师,在每日小课堂之外的时间里,他时常会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明明应该是他去纠正南柯的行为和想法,但现实总是给了他一种相反的感觉。 似乎是南柯在引着他走...... 而他除了能给南柯传授一些’边角料‘的知识外,更多地是在扮演一个军师和辅助的角色。 把玩着手中的令牌,南柯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弗拉基米尔道:“我们先去城里找辆车吧。” “好。”弗拉基米尔把内心的想法都收敛了起来。 在得知下一个目的地是弗雷尔卓德时,南柯内心其实有过短暂的慌乱。 因为他害怕这位有着自由灵魂的老师再次提出什么’来一场探险家之旅’或是‘来用脚步丈量这个世界吧’的提议。 上回从皮尔特沃夫徒步前往比尔吉沃特的旅程确实让他领略到了很多东西,但领略到更多的是风餐露宿的艰苦。 且上回整个路程也就两天时间而已,而接下来的旅程最起码得十天左右的时间。 从恕瑞玛去弗雷尔卓德不仅需要跨越沙漠,还需要绕过雪山,在酷暑和严寒之间反复横跳。 如果再加上风餐露宿的话.....那酸爽南柯几乎是稍微想一个头就忍不住叹息。 好在,阿兹尔的令牌能帮南柯解决这个难题。 在什么都需要依托弗拉基米尔去安排时,他很难去对弗拉基米尔提出什么其他的特殊要求; 但如果南柯自己能在对方提出来计划之前先定好后面的路线,那么他相信弗拉基米尔能控制住内心对探险的悸动。 还是那座集镇。 还是那些人。 但再次回到这里后,南柯的内心不由自主地涌现出了一股失望。 在见识了阿兹尔旗帜下的恕瑞玛后,再看现在的恕瑞玛,哪怕是外来人都会觉得后者有些不争气。 明明有着悠久的历史,明明有着没有完全断绝的传承,但偏偏这些人就是聚不起来,就是一盘散沙一样的各扫门前雪。 但凡后面的恕瑞玛人团结一些,有心气一点,怎么可能任由诺克萨斯这样欺负? 在诺克萨斯长期维系的三条战线里,恕瑞玛这条战线是最轻松的,因为德玛西亚有正规的军队和统一管理,弗雷尔卓德有一股子凶悍和勇气,而恕瑞玛...... 只有沙和‘沙堡’。 看着面前的街道,南柯不知道怎么地忽然就想起了另一段属于他真正家园的历史。 有这么一个瞬间,南柯是希望阿兹尔能成功的。 毕竟在瓦洛兰大陆,像阿兹尔那样’仁慈‘的皇帝真的已经不多了。 因为已经临近夜晚,所以街上人并不多。 因为沙漠地区的昼夜温差很大,除非是有艾卡西亚那种特殊的夜景以及某些特殊的欲望,否则基本不会有人在夜间出来。 在路过那条’红灯区‘的街道时两个人稍微驻足了一下。 这里比其他街道要热闹一点,但人不不算多,几位穿着清凉的小姐姐一边冻得发抖,一边把自己最灿烂的笑容送给每一个路过的人。 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停下时,几个小姐姐同时亮起了眼眸,就连裹紧的衣领都不自觉地敞开了一点。 这个世界上不止是男人会馋女人,当一个男人足够英俊时,也会担心夜里走路不安全。 南柯看向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没必要,有了那个牌子到时候直接问他们也是一样的。” “好的。” 南柯点了点头。 而后在几个小姐姐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回到了那天的茶馆。 茶馆已经准备歇业了,大门半闭着,能看见里面有几个人在打扫卫生。 南柯站在门口,将令牌窝在了手里面。 当时他们来这里时就觉得这家茶馆的管事人是阿兹尔的人,而现在手里令牌的温度则是印证了这一点。 没一会儿,那天接待他们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南柯手中握住的令牌,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挪到了南柯的脸上。 而后,他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阿兹尔在结界内能做到治理层面的’令行禁止‘,但在结界外或多或少会有些信息延迟,因为外面的世界更加复杂,不确定因素也更多,任何重要信息都得传递的更保险一点。 而南柯一共就在结界里面呆了一天,因此那些消息根本没来得及传出来。 对于男人来说,他以为的‘敌人’忽然摇身一变成了‘钦差’,这种巨大的身份转变哪怕是他也一时半会没办法适应过来。 好在,这个时期的‘新恕瑞玛人’没那么多心思。 不需要有太多自己的想法,只需要知道对方持有阿兹尔的令牌就足够了。 “您可以叫我阿莫尔,有任何吩咐直接说就行。” “我们需要一辆车,去弗雷尔卓德的,最好再配一个车夫,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最快得三个小时,因为这段路毕竟难走,而且......” 南柯摆了摆手,“不用解释这么多,找人去准备吧,另外,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我是。” “好,我还有点事情要问你。” “您请。” 阿莫尔把南柯请进了茶馆后面的包间。 南柯开门见山道:“昨天你们是不是在这里杀死了一个情报贩子?” “情报贩子?”男人愣了一下,摇了摇头头,“我们是收到了消息说有个情报贩子触碰到了伟大皇帝的逆鳞,但是当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死了!” 第364章 道德绑架! 给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准备了一间休息室后,阿莫尔识趣地退了出去。 南柯坐在沙发上,抬起头看向了天花上倒挂的太阳灯,“您觉得这中间又发生了什么?” 弗拉基米尔用手支撑着额头,把半张脸隐藏在阴影里,“这个阿莫尔说,他们去的时候只看见了残缺的尸体。” “是的。” 按照阿莫尔说的,尸体的头像是被钝刀割了下来,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玛库尔勒就还没死。” “他只需要头颅就能活着么?” “他在我面前表现出来的是这样,但我觉得可能他的生命力比展现出来得还要强一点。” 当一个人长期生活在阴影里面时,他能隐藏起来的手段也就更多。 南柯点了点头,“那么是谁动的手呢?” “你还记得他提出的价码么?” “记得,十个人头。” “是的,他跟一个法师组织有仇,我觉得可能他的仇家找上了门,不过时间......” 弗拉基米尔没有说下去,因为他自己曾经跟南柯说过,任何看似巧合的事情背后都有精密的谋算。 如果是仇家找上门,怎么可能卡在这么奇怪的一个时间节点? 室内安静了下来,思绪的流转似乎让空气变得沉闷了许多。 南柯想了想,道:“我觉得我们可以用排除法,首先排除是我们引来了那什么法师组织;其次排除玛库尔勒自己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毕竟您说过他的藏匿本事是专业的;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是我们跟他的交易让他被那群法师发现了,再代换一下,要么是他动手抓了那两个太阳血脉的后裔惊动了那群法师; 要么就是我们进入了新恕瑞玛后所引起的连锁反应惊动了那群法师,让他们根据某些线索倒推找到了玛库尔勒......” 弗拉基米尔听完南柯的分析,道:“有没有可能他们是根据这两种情况看出来的呢?” 现实不是试卷,答案不会被限定为一个。 弗拉基米尔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们刚刚来这里时,看见的那几个长袍男人么?” 南柯回忆了一下,那时他们似乎看见了几个行踪诡异的长袍男正在躲避着恕瑞玛的车辆。 在附近的一座聚集地里,他们也看见了类似穿着的人,而且那里的小商贩对于那群人似乎有些畏惧。 这种畏惧在那时看来,似乎是当地人对于当地组织的一种畏惧。 而现在回想过来,如果那群人是法师的话,那么普通人对法师也会产生类似的畏惧情绪。 在瓦洛兰大陆上,虽然法师不再像是南柯前世那样基本属于都市传说,但也不是像某些网友想象的那样,满街都是法师大白菜。 “您觉得就是他们干的?” “大概率就是这样,这可能就是你之前说过的,灯下黑?” 南柯曾经给弗拉基米尔讲过灯下黑的意思。 而且这个词儿确实很符合他们的遭遇。 在发现了太阳圆盘附近的阵法痕迹后,南柯和弗拉基米尔都有意收敛了自己的灵魂气息。 而这种收敛除了能降低他们被阿兹尔发现的概率之外,还会降低他们对于周围环境和人的感知敏锐度。 如果是在平时,一群法师从南柯面前走过去,他肯定能感知到对方的气息。 但如果是在南柯主动收敛这种感知的情况下,那么对方只需要不再张扬,就可以避免被南柯注意到。 “难怪当时看见他们时,他们是在躲避那几辆车。”南柯恍然大悟。 对于那群老鼠来说,他们只需要躲避猫的视线就行; 至于其他老鼠,在他们没有主动暴露身份前,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根底。 “所以大概率就是他们了。”弗拉基米尔拍了拍手,让沉闷的空气重新流通起来。 南柯点了点头,自从跟在弗拉基米尔的身边后,他不仅学到了很多理论知识,还学到了什么‘道理’。 就比如此时,当你面对一个问题时,你其实不需要真正去解开它,你只需要寻找到一个你认为合理且满足你自己利益的说法即可。 曾经有过一句话在网络上火过一阵,那句话的逻辑其实跟这个道理的逻辑很类似。 我毁灭你,与你何干。 我说这个答案是对的,那么它对不对跟答案本身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身为‘上位者’,或者说身为强者,总是有独属于他的‘特权’,或许这件事听起来很残酷,但生活本就是残酷的。 “您想对他们动手么?” 南柯看向弗拉基米尔,其实玛库尔勒死不死的,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但既然弗拉基米尔想要探究真相,且给出了一个‘真相’,那么肯定有他的道理! “我们友善的合作伙伴被人杀了,我们肯定要替他复仇,而且要大张旗鼓的复仇!” 弗拉基米尔看着南柯疑惑的目光,笑着道:“玛库尔勒是个人渣。” “......”南柯眨了眨眼,你说是就是吧。 “但他是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人渣。” “您是想?” “是,我想道德绑架,嗯,这词是这么说吧?” “用在这里有些勉强,但我能懂您的意思。” “他人肯定没有死,说不定就在哪个角落旮旯里藏着,所以我们这时候动起来,动静越大他就越难受,而他这个人一点难受了,就得想方设法还情。 与其抱着走到哪看哪的心态去弗雷尔卓德吃冰碴子,还不如在这里鼓动些动静出来,让那个在这里耕耘了几百年的情报贩子把他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 那位皇帝或许是废了很多功夫还夹杂着好运才抓到了一个教徒,但我相信玛库尔勒对那个教派肯定有了解!” “你说得很有道理!” 南柯附和道。 能不去吃冰碴子话,谁愿意去吃呢? “但是我们该怎么鼓动出大动静呢?”南柯问道。 “我们不是有令牌么?” “令牌?” 南柯低下头看向手中的令牌。 而这时弗拉基米尔站起来,从南柯手里拿过令牌,仔细观察了一下,挂着灿烂的笑容道: “我大概能猜出那位皇帝把它交给你,但又不特意说明它是什么东西,肯定是打着占便宜的主意的; 但依照我们对他的了解,哪怕这个便宜没占成,他也绝对不会把自己给出去的东西再收回去。” “它是什么来头?” “拿着它几乎等同于阿兹尔亲临,嘿,知道这个东西的人哪怕是在一千多年前也没多少,但那位皇帝肯定想不到,我的某个痴迷恕瑞玛的文化和强大的祖宗,在恕瑞玛覆灭后自己仿造了一个......” 第365章 重塑先辈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阿莫尔站在包间门口很是恭敬地等候着,虽然不知道南柯到底是什么身份,但那枚令牌已经足以让他奉献出自己的全部。 作为一个明面上的茶铺老板,暗地里的‘特务小队长’,他能调动的资源其实很有限。 但从南柯那里得到了指令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停止现阶段的工作,同时把自己的全部家底都拿了出来,用于购置这趟行程的各种所需。 唯一的缺憾,可能是因为他确实没多少钱,导致在把刚需的物件买齐后,已经没有了多余的预算去聘请车夫。 但这个难不倒阿莫尔,身为‘特务小队长’的他虽然没有去过弗雷尔卓德,但驾车技术一流。 其实他可以选择把这条指令传达给其他人,让他们帮自己分担一部分的‘压力’。 但莫名地,他感觉自己不该这么做,仿佛自己这么做了就会失去一个机会。 纠结了许久后,他选择遵循自己的内心。 毕竟,干特伍的,或多或少会更加敏感,而这份敏感曾经救过他许多回。 ‘为太阳奉献一切’这句话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句口号,而是一句需要用生命去诠释的理念。 但在这个大的理念下,总会藏着许多属于个人的小心思。 阿莫尔沉着脸,脑子里已经开始思索整个路程中可能碰到的困难和解决办法。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机会,但越是未知,就越是忐忑,越是忐忑,就越是会想办法把任何细节都考虑到位。 就在这时,对面的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阿莫尔立刻抬起头道:“您......” “暂时不去弗雷尔卓德了。”从里面出来的南柯道。 “是。” 阿莫尔没有问为什么,哪怕他已经为了这个准备了许多,且自己的家底相当于是白亏了,但依旧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而是反问道: “那么您有什么其他指令吗?” 南柯看了看阿莫尔,按照常理来说,这个岗位并不算什么有前途的岗位,人也不可能是什么真正的精锐。 但是此时,南柯却从阿莫尔的眼眸里看到了某种情绪。 这种情绪并不是眼眸里有什么光亮,反而更像是一种隐忍和不甘。 “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么?”南柯看着阿莫尔的眼睛道。 被直视的瞬间,阿莫尔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仿佛他正直面着炙热的阳光,任何的秘密都被面前的存在洞察的一清二楚。 “我没有!”阿莫尔立即解释。 “嗯,你确实没有,那么,你在隐忍什么?” 普通人在南柯面前是没办法说谎的,因为灵魂气息给予其的压力足以击溃对方的心理防御。 南柯能确定面前这个人确实对自己没有意见,而从对方前面看那见令牌的反应能看出来,他对于阿兹尔也没什么意见。 “......” 阿莫尔低下头隐藏住了自己的惊愕,他觉得自己刚刚的‘幻觉’成真了,对面这个人真猜透了他的想法。 南柯抿了抿嘴唇,放在平时他对于一个‘路人’在想什么,在隐忍什么,是不会在意的。 但在这里,他需要有一个‘传话筒’,且是一只干净的传话筒。 “你在隐忍什么?”南柯又问了一遍。 这一回阿莫尔没能在灵魂压迫下坚持住,“我是罪人的后裔......” “所以你没能进恕瑞玛?” 阿莫尔点了点头,他知道南柯是在说那座真正的恕瑞玛,“我......没有资格进去,因为我的祖先是一位暗裔,他曾经在这片他本该守护的土壤上肆意杀戮......” 说到这里时,阿莫尔脸上流露出了清晰地愧疚以及一点点的......恨。 他的情况,相当于是自己致力于当一个民族英雄,但却发现祖先曾经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内奸。 且在这个世界的恕瑞玛,血脉就像是一种擦洗不掉的烙印,会一直伴随着他一直到他死去。 “所以你一直在隐忍,你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洗去你血脉里的耻辱的机会?” “是!” 阿莫尔直接承认了,很多事情一旦开了一个头,后面就是水到渠成了。 “那么你现在想要一个机会么?” 南柯问道。 弗拉基米尔曾经说过,如果你想要一个人死心塌地的替你办事,那么你就得知道他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当你知道了他最想要什么,且有能力给予他时,那么他的命都能交给你。 现在的南柯虽然不能帮阿莫尔直接实现这么目标,但起码能给他一个施展自己的机会...... 这件事情过后,这个阿莫尔会直接进入阿兹尔的视线里,而这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一个天大的机遇。 “......想!”阿莫尔有些激动地道。 他不怀疑南柯的承诺,毕竟手里拿着这个令牌的人,怎么可能有心思去欺骗他? “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恕瑞玛驻军么?我是指‘恕瑞玛’的驻军。” 想要把动静弄大,那么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出动驻军。 阿莫尔闻言愣了一下,但很快回应道:“我知道。” “嗯,那就去通知他们吧,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等着他们。” “我......” 阿莫尔有些犹豫。 这份犹豫不是因为对南柯的指令有质疑,而是他的身份如果就这么过去,那么对方会把他当成一个石乐志的傻子。 “你把这个拿去吧。” 南柯把令牌丢给了阿莫尔,在这个地界,他不需要担心对方拿着令牌跑了。 阿莫尔把令牌小心翼翼地攥在了手里,对着南柯露出了一个坚毅的眼神后,转身准备离开。 但这时,南柯叫住了他,“等一下。” “您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么?”阿莫尔立刻来了一个转身。 “吩咐没有,但有一个建议,你想听么?” “您说!” “如果你想自己的后辈们不再受到跟你一样的歧视,那么你需要做的不是去洗刷掉血脉里的耻辱,有些东西一旦发生了就抹去不了了。 我相信你的先祖里不止有那位暗裔,肯定还有更久远更伟大的飞升者存在,而你需要做的,是重塑他们的荣光。 让其他人提起你们这一脉时,最先想到的不是那位不成器的暗裔,而是伟大的飞升者,以及......你!” 话里面的道理其实很简单,但话这种东西是否具有力量,并不取决于里面是否有道理,而是取决于它,是从谁的嘴里出来的。 一个乞丐说的话再有哲理,对你来说远不如你老板的一句‘加薪’。 在南柯说完后,阿莫尔的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在他看来南柯的话更像是一种承诺。 一种让他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承诺! ‘砰!’ 阿莫尔激动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对南柯掷地有声地道: “重塑先辈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第366章 这是你的安排 当阿莫尔离去后,弗拉基米尔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看着南柯道:“有些时候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你很适合当一个政治家,你总是能在合适的时机说出合适的话,让对方心甘情愿地成为你的追随者。” 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当初的皮尔特沃夫,亦或者是在后面的比尔吉沃特,南柯总是能很轻易地在自己身边聚拢起一堆人来。 而且单从综合素质来看,那些聚拢过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庸才。 南柯摇摇头叹息了一声,“但我不喜欢政治。” “那些政治家里有几个人喜欢政治呢?如果不是因为那些恶心的手段能让他们屁股底下的位置更牢固,你以为他们不想活得光明正大一点么?” “所以归根结底,实力才是立身之本,您觉得以我的潜力,为什么要放弃实力提升而去追求所谓的政治呢?” “呵,也是。”弗拉基米尔靠在门槛边,“你想拉他一把?” “如果他自己有这个能力的话,我想拉他一把。” “为什么呢?” “我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执着,而且他的行为给了我拉他的契机。”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如果没有阿莫尔的果断和决绝,那么南柯绝对不会有帮他的想法。 “但执着和理想这两种东西,在许多上位者看来是愚蠢的标签。” 南柯拍了拍自己的袖口,问道:“您也这么认为么?” “我不这么认为,但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觉得那些上位者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们自己已经失去了这些东西,所以他们希望将这些东西污名化; 实际上正是因为这些东西才让人生和未来能有更多可能,毕竟人如果没有了理想,那么跟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南柯说着看向了弗拉基米尔,“您是怎么看的呢?” 弗拉基米尔道:“我觉得一个人有没有理想和执着都不是决定性因素,真正能决定他是否能实现目标的,是他能不能把这些存在于脑子里的东西都落实到行动上。” “比如阿莫尔?”南柯问道。 弗拉基米尔笑了,“是,所以这个人,是个人才!” ...... ...... 整齐的脚步声在清冷的街道上响了起来。 被弗拉基米尔评价为’人才‘的阿莫尔只用了十五分钟就把驻军引了过来。 一方面是因为驻地距离并不算远;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枚令牌所代表的人,对于现阶段的新恕瑞玛人来说就是他们的天。 驻军的首领是一个络腮胡壮汉,胳膊位置隆起的肌肉就像是外面的沙丘,属于那种所有人心里想象的标准军旅形象。 在见到南柯后,络腮胡壮汉没有表现出阿莫尔那种热络,反而是显得很沉默。 而这个小细节,让站在旁边的弗拉基米尔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阿莫尔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特务队长’,在看见南柯后,可以表现地舔狗一点,因为说白了他不过是无数眼线其中的一个而已,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的岗位。 但面前这个络腮胡负责的是距离‘新恕瑞玛’最近的驻军,他的忠诚和热络只能对着一个人释放,而南柯哪怕是拿着令牌,但到底不是阿兹尔亲临。 有很多东西看起来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细节,但里面反映出来的,却是一个人乃至一个国家的‘气象’。 无论是阿莫尔还是面前的络腮胡,都让弗拉基米尔联想起了最初为诺克萨斯效力的那批人。 这种联系让弗拉基米尔很舒适,因为当你手底下的人都是聪明人时,你自己会省力很多,他们会自己调整自己的姿势,来让你更加舒服。 络腮胡站在了驻军前面,阿莫尔则是走了过来,他现在已经自己把自己代入到了传话筒的角色里去。 “请您下达下一个指令。” “在全城,不,外加附近的一些区域范围内,帮我搜查一群法师,他们的特征......”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后者往前站了一步,看向了阿莫尔。 还没等弗拉基米尔说什么,阿莫尔直接低下头道:“我们会把所有法师都控制起来,等您来甄别。” 弗拉基米尔闻言笑了笑,但又摇头道:“没这个必要,再找一辆车吧,我们会跟着你们,抓一个就送来给我们甄别一个。” “是!” 阿莫尔点了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弗拉基米尔又叫住了他,“等下的行动要高调一点。” “高调......”阿莫尔愣了一下,虽然这种行为高调起来可能会造成某些后续影响,但但他还很快应诺,“是,您还需要我们做一些其他什么布置么?” “旗号得打一下,就说是那位皇帝想要替两个惨死的太阳血脉报仇吧......” 虽然料定了那位皇帝在知道这件事情后,应该不会过多置喙什么,但聪明人跟愚蠢的人最大的区别是,前者知道礼尚往来,而后者只会得寸进尺。 弗拉基米尔思索了一下,而后干脆看向南柯问道:“你能想出什么响亮一点的口号么,既然借了那位的势,多少也得帮他脸上贴点金吧。” 他知道自己这位学生的脑子里都是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名言‘。 而南柯也确实没有让弗拉基米尔失望。 稍微想了想后,南柯对面前的阿莫尔道;“口号喊出去,就说’犯我恕瑞玛者,虽远必诛‘。” 阿莫尔听到口号后眼眸亮了一下,而后大声回应道:“是!” 这个口号听起来其实大了一点,毕竟这并不是真正的战争,不过是小范围的搜捕而已。 但既然是口号,谁会在意它大不大呢? 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只要听起来响亮,听起来足以令人心振奋就够了。 阿莫尔很贴心把本来准备好的去弗雷尔卓德的马车给拖了出来。 因为最初是奔着长途跋涉的,所以车厢里面准备了很多软榻。 明明是跟着驻军在快速移动,但坐在里面丝毫感知不到一丁点的颠簸。 在跟络腮胡吩咐了各种细节后,阿莫尔来到了车厢旁边,声音隔着帘幕传到了车内。 “大人,您的安排都吩咐下去。” 而这时,车内的回答让阿莫尔整个人的眼眸都红了起来。 “不,这是你的安排。” 第367章 围猎 清冷的街道上回荡着恕瑞玛驻军的脚步声,以及......阿莫尔沉闷的呼吸声。 几位恕瑞玛士兵用眼角的余光好奇地扫过了这位同胞,最初他们对于这位一直在暗处工作的同胞是瞧不太上的。 在崇尚直接暴力的军队里面,有许多事物是天然会被鄙视的。 这群士兵或许在战场上能展现出令人敬佩的骁勇和魄力,但在绝大多数的生活场景中,他们的脑子其实很轴。 这种‘轴’一方面体现在他们的思想的‘淳朴’上,另一方面体现在他们行为的‘直接’上。 行为的直接其实很好理解,因为任何一个崇尚暴力的人或是团体,在处理和应付某件事情时,方式和手段都会很直接。 但思想的’淳朴‘则是由所处的环境以及他们本身的使命共同塑造出来的一种与俗世很不符合的世界观。 南柯在穿越前曾经在首都郊野的某个炮兵师团里呆过一个月,那段时间的经历让他对‘士兵’这个身份有了更深的了解。 许多‘士兵’都是十七八岁就进了部队,绝大多数三十岁左右会自己退出去,有些年长地会一直呆到三十多岁被强制退役。 而在这段人类最黄金的年龄段里,他们相当于一直被放在了一个相对来说更加封闭的环境里,这就导致他们的价值观和世界观的形成不会被外界影响。 而他们的圈子里所流行的主流价值观,在南柯看来是真的很淳朴,甚至淳朴到如果是在网上看见这些言论,你会觉得这人就是个傻子! 哪怕是到了现在,南柯依旧牢牢地记得几个场景。 场景一,是在庆典彩排时,一个被身后队友不小心用刺刀画出一道二十厘米伤口,却依旧咬着牙坚持走完了几百米正步的士兵,在处理完伤口后说: ’我不能倒,我倒了会拖累整个班。‘ 场景二,是一对当兵的兄弟,哥哥在演习过程中意外死亡,被评为了烈士,按照道理来说,这时候弟弟是可以选择退役,同时子女和父母都能享受烈士关照的。 但他的选择是,继续留在那里,因为哥哥没有完成演习任务,他觉得享受那份特殊关照心里有愧...... 还有场景三、场景四...... 可以说那一个月的时间,让南柯明白了什么叫作‘世界在你眼里是灰色的,但在有些人眼里是白色的’,总有些‘愚蠢’的人执拗地坚持着大多数人觉得不值得的选择,且为此感到自豪。 哪怕你亲眼目睹过再多的黑暗,你也不能去否认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批白色且散发着光芒的人,至少对于同属一个国家的你来说,他们永远都是英雄。 南柯抿了抿嘴唇,把自己的思绪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而后他看见阿莫尔再一次比士兵更加积极地冲进了一个房间。 这已经是第四个房间了,除开一个房间之外,阿莫尔都是第一个闯进去的人。 虽然这种做法难免有些想要表现的意思在,但敢于第一个冲进去,敢于用自己的命去表现自己,本就是一种勇敢。 要知道这是法师们的房间,谁都不知道这些手段莫测的法师到底在里面布置了什么。 而阿莫尔的举动,除了成功引起了南柯的更多注意外,也确实让他赢得了士兵们的尊重。 但就在这时,南柯皱了皱眉。 因为在房间里面忽然释放出了一股浓郁的魔法气息。 ’嗡!‘ 几乎就是下一刻,一团紫色的火焰冲天而起。 就在南柯以为阿莫尔会出现什么意外时,火焰下方出现了阿莫尔的气息。 一道人影跟着火焰冲了上去,在其周围有暗黄色的沙砾构成的护盾帮助他抵挡住了灼热的火舌。 “他的实力还不错。” 弗拉基米尔闭着眼睛,用灵魂感知着外面发生的事情。 这种行为在南柯这里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但对于前不久才被南柯拉上这条路的弗拉基米尔来说,还属于一种很新奇的体验。 南柯回答道;“之前只能被安排在茶馆里,估计是因为他先祖的口碑问题。” “你觉得这回找对了人了么?” 弗拉基米尔问道,他的灵魂感知还有些生疏,因此在路上跟南柯仔细讲过那群法师的气息特点。 总结一下,就是一股有着浓郁恕瑞玛味道的奥术气息。 ‘浓郁的恕瑞玛味道’或许其他人很难理解,但掌握着血魔法的南柯能甄别出其中的滋味。 因为血魔法本就出自古恕瑞玛,而整个瓦洛兰大陆不同区域以及不同时间的魔法体系其实有着明显的区别。 南柯仔细感知了一下,有些犹豫道:“好像有点像,但好像又不像。” “那就证明起码有一半概率是他们,等他们被拿下再下去仔细看看吧。” “好的。” ...... 车内正在聊着天。 而车外的氛围已经随着火焰的出现变得炙热了起来。 每一个士兵的心里面都对战斗有着一种原始的渴望,对于驻扎在新恕瑞玛附近的这只驻军来说,面前的危险并不是危险,而是他们好不容易能释放一下的机会。 几个法师被士兵围在了中间,因为阿莫尔的阻拦,让他们的逃跑计划失败在了第一步。 阿莫尔站在络腮胡身边,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手臂。 这里有一块皮肤被火焰灼伤了,但并没有什么大碍。 “能活捉他们么?”阿莫尔问络腮胡道。 “能!” 络腮胡的眼眸里亮着亢奋的光芒,“我保证他们每个人最多少几根头发!” 伴随着络腮胡的手臂挥动,后方的士兵排列着队形开始向内收缩。 当法师被战士近身时,往往意味着法师已经处于了绝对的劣势局面。 而当法师被一群战士围住,且战士们还保持着某种特殊的阵型不断往内一点一点压缩法师的空间时,往往意味着......法师要绝望了。 终于,其中一个压不住恐惧的法师选择释放魔法殊死一搏,璀璨的奥术魔法在上空开始聚集。 而此时,阿莫尔却忽然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南柯给他的令牌被他放在了胸口位置,而这时令牌竟然有些发烫。 第368章 阿兹尔的獠牙 恕瑞玛的皇宫。 金色的太阳悬挂在每一个人的头顶。 阿兹尔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作为皇帝的他需要处理的事物其实并不算多。 毕竟眼下他明面上需要管辖的区域也就这一亩三分地而已。 在这个有着魔法的世界里,当你掌握了魔法后,那么你就能拥有更多地宽裕空间。 没有大臣敢来劝解他要他勤奋,要他刻苦,因为无论从实力还是辈分来说,下面那些人对他都能仰视。 这种现象让现阶段的恕瑞玛话语权高度集中,只要阿兹尔不去主动犯浑,那么恕瑞玛这辆车就不可能开到岔路上去。 但前面那些都是对于国家而言的,对于阿兹尔个人而言,一千年以后的世界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百废待兴的烂摊子以及无穷无尽的孤独。 这就是为什么身为皇帝的他,能容忍一个呱噪的青蛙一直在他耳边‘呱呱呱‘地输出一些废话。 因为这只青蛙已经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几个能勉强属于他的’同类‘的存在了。 “阿兹尔,你知道他在干什么吗?他用给他的令牌调动了城外的驻军!” 比阿兹尔更闲的蛙灵在此时变成了信息传递员。 当他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时,阿兹尔瞬间觉得冷清的空间热闹起来了。 在制造喧哗方面,蛙灵一个人的效果几乎足以媲美十个人。 阿兹尔抬起头看着对面急躁的身影,很平静地回答道:“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你么?你知道乱用驻军的后果是什么吗!?” 蛙灵看起来比阿兹尔还要激动得多。 被追杀了一千年的他已经不想再体验一回曾经的痛苦了,而能帮助他摆脱苦海的唯一存在,只有面前的阿兹尔。 只要阿兹尔好好的活着,那么他就永远有人记得! 阿兹尔眯了眯眼睛,语气变幻了一下,“你在教我做事?” “......”刚刚还气焰嚣张的蛙灵瞬间软了下来,“我只是不希望你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恕瑞玛又被黄沙淹没。” 阿兹尔站起来,他没有去戳穿蛙灵的谎言,而是反问道:“我重建恕瑞玛是为了什么?” “为了......”蛙灵皱了皱眉,“为了让恕瑞玛重现?” “是为了让恕瑞玛人站起来!”阿兹尔抬起头看向了太阳,“我想让恕瑞玛重新散发出光芒!” “那你就得......” “就得怎么样?” “......”蛙灵嗫嚅了一下嘴唇,他发现现在的阿兹尔跟平时不太一样。 而阿兹尔则没有再去看蛙灵,他的眼眸里现在只有太阳圆盘以及他的理想! “一整年了,我已经苏醒整整一年了,你知道我这一整年来......算了,你不需要知道这些; 你只需要知道我蛰伏这一年,并不因为我怕了那些在暗中窥伺的人,我只是想花费一点时间来了解这个世界到底跟一千多年前有什么不同。 而现在我知道了这个答案,这个世界,从未变过......” 阿兹尔转过身,从蛙灵的视角去看,他仿佛看见了阿兹尔身后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仿佛跟后方天空位置的太阳圆盘合为了一体。 “你知道......不,你又不知道,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在一千多年前,没有一个飞升者怕你。” “......” 蛙灵想说自己知道为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敢吱声。 他跟其他‘神’比起来是有些笨,但跟真正的蠢货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因此他主动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阿兹尔的双手在胸前虚扶,而后双拳陡然攥紧,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在此时一滞。 良久,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阿兹尔低头看向了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的蛙灵,轻声道: “因为你不敢对他们露牙齿,因为你没有把他们打疼过,因为你在他们面前温顺的像一只绵羊,没有人会因为的退让而畏惧你! 他是动用了驻军,他是搅动地满城风雨,但,那又怎么样呢? 你知道他打出的旗号是什么吗? 犯恕瑞玛者,虽远必诛。 我喜欢这个旗号,我甚至已经在思考要不要让这个旗号彻底做实,要不要主动来一场远征......” 阿兹尔抬起头,先看了看东方,那里是诺克萨斯的方向; 而后他又扭头看向了北方,那里是弗雷尔卓德的方向。 在他曾经的时代,他是唯一的王者。 而在这个新的时代里,他不会允许自己的皇冠沾染上灰尘! “......” 蛙灵没有去回答阿兹尔,因为他知道阿兹尔并不是真在跟自己说话。 当真正的宏伟光辉洒照在他身上后,他的脑子终于从被死亡追赶的恐慌中清醒过来,他,不过是一个陪衬而已。 也就是在这时,一个身穿长袍的祭祀走了过来。 在这个神权和皇权高度重叠的国家里,祭祀可以理解成‘大臣’们。 阿兹尔的目光扫向了祭祀。 刚刚停下脚步的祭祀在这道目光下直接跪伏了下去。 哪怕是每天都会跟阿兹尔接触,但此时此刻的他,依旧从这道目光里感知到了一种极具压迫感的气势。 “什么事?”阿兹尔问道。 “他,不,那位手持您的令牌的伟大存在调动了外面的驻军替他搜查附近的法师,现在已经有三个法师组织的负责人来这里想要找我们要一个说法。” 阿兹尔闻言笑了,笑得很放肆,笑得很欢快。 但是他的笑声越大,面前的祭祀就匍匐地越低。 连带着旁边的蛙灵也从坐变成了站。 “你去告诉他们的负责人,一个小时内给我一个说法,为什么他们的法师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来到了太阳圆盘的附近,他们是在图谋什么? 如果他们有意见,或者三个小时之间没有给一个说法,那就让他们都留下吧。” “......”祭祀用头在地上点了一下,回应道:“是。” 阿兹尔甩了甩手要祭祀退下。 但在祭祀刚刚转过身时,阿兹尔的表情忽然变了一下。 距离他最近的蛙灵看的很真切,阿兹尔此时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是惊愕里面夹杂了一些惊喜,惊喜里还隐藏着一抹仇恨...... “等一下。” 阿兹尔叫住了祭祀,“别找他们要说法了,直接都埋了,然后如果南柯等下有时间,请他来一趟。” 说完,他又转过身看向了蛙灵,似笑非笑道:“你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吗?” 第369章 泽拉斯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南柯从驻军的包围圈里走了出来,对刚刚下车的弗拉基米尔道。 “发现什么?” “一个焚灭阵法以及一个远古的印记。”南柯笑着回答道。 法师对于普通人来说是神秘的,他们莫测的手段就像是传承自神灵的技能,总能制造出普通人无法想象的‘神迹’。 但对于真正懂魔法的人来说,法师们就像是一个又一个早就已经给自己标上了标记的培育种猪。 根据你所施展的魔法往上推延,甚至可以把你的老师,你老师的老师,你老师的老师的老师所属的体系都推测出来。 “那应该是找对了人。”弗拉基米尔抬头看向了远方,“或许现在我们的情报贩子已经开始翻找自己的箱底,试图找到能回馈我们的礼物了。” 玛库尔勒得罪的那群法师虽然一直蛰伏在暗处,但他们掌握的黑魔法和奥术魔法传承明显很久远。 而且刚刚制造出来的动静,足以让每一个身处这座集镇的人都有感知。 南柯摇了摇头,“这些事情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是么?”弗拉基米尔眼神亮了一下,“看来我们有意外收获?” 南柯点了点头,说道:“我曾经看过一段恕瑞玛的野史......” 稍微停顿了一下,南柯假装没有看见弗拉基米尔眼神里‘你继续编’的意思,继续道:“总之,这个远古印记似乎指向了一个曾经的恕瑞玛大臣。” “是谁?” “他是奴隶出身,但却一步步走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咝......”弗拉基米尔吸了一口气,“我好像知道你在说谁了,他,也苏醒了么?” 恕瑞玛虽然经历过断层,但恕瑞玛的历史并不是一个谜团。 那场浩劫里有太多太多人活了下来,那些人就像是恕瑞玛随处可见的黄沙,虽然渺小但数目众多,他们可能不能改变历史,但他们能记住历史。 而在恕瑞玛人记住的这段历史里,如果要挑选出一个他们最怨恨的对象,那么无论是虚空还是暗裔都排不上号。 有一个男人在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一直蝉联着第一名。 而这个男人叫,泽拉斯! “是的,他醒了,而且似乎跟阿兹尔一样,正在暗处默默地积攒着自己的势力,我在法师布置的焚灭阵法里看见了那个复杂的闪电标记。” 泽拉斯第一次出现在恕瑞玛的历史里,就伴随着‘闪电’的标记。 在历史记载里,泽拉斯在阿兹尔登基之前的某场战役里,用闪电箭击退了敌国的刺客,虽然没能保住皇帝和皇后,但保住了恕瑞玛最后的希望——阿兹尔。 而在南柯看过的背景故事里,是泽拉斯为了帮阿兹尔上位,用闪电箭杀死了皇后和一位刚诞生不久的皇子以及后面赶过去支援的皇帝。 但无论如何,‘闪电箭’从那时起成为了泽拉斯的标志。 “那群法师竟然跟他有关联么?那么后面确实没有玛库尔勒什么事了。” 弗拉基米尔有些惊讶,但并不觉得奇怪。 泽拉斯虽然在那场浩劫里‘陨落’了,但他的力量传承并没有断开。 毕竟他当时的地位想要找几个传承者并不难,而且就算他当时没有这方面的布置,在他‘陨落’的千年时间里,有后人发现并接受了他在某个地方留下的传承也不稀奇。 而无论是哪种可能,当泽拉斯复苏后,那些掌握了他传承的人都不会拒绝自己的‘祖宗’归来。 因为从阿兹尔的状态可以看出来,那位泽拉斯必然也是满状态回归,而实力完全可以消弭时间造成的陌生以及后人内心里滋生的‘野心’。 南柯道:“阿兹尔肯定知道泽拉斯的存在,之前或许是没有搜寻的方向,但现在我相信他不会放过这个契机。” 在恕瑞玛这块地方,作为情报贩子的玛库尔勒就算是把自己吃奶的劲儿都使上,也比不上阿兹尔的一道旨意。 这并不是能力的比拼,而是身份地位以及可掌控资源的巨大鸿沟而决定的事实。 这时,前面的驻军已经基本掌控了附近区域,正在派人去找熟悉阵法的法师来破解这道焚灭阵法。 在破解阵法前,为了保证里面的东西不会损毁,没有人敢继续深挖下去。 阿莫尔作为‘外人’,从驻军队伍里走出来,径直来了南柯的身边,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南柯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阿莫尔抿了抿嘴唇,将令牌拿了出来,握住令牌的手掌上清晰出现了一道焦痕,“皇帝陛下可能已经知道了这边的事情,因为这枚令牌刚刚一直在发热。” “哦,那不是很好么?” “......很好么?”阿莫尔愣了一下,他本以为令牌发热意味着阿兹尔那边知道了这里的事情,同时通过‘发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毕竟刚刚从令牌传递出来的温度让他有一种自己即将被焚化的错觉,同时这枚神奇的令牌还清晰地传递出了一种愤怒。 “你,也很好。” 南柯对阿莫尔说道。 虽然阿莫尔判断错误了令牌的意思,但他过来提醒的行为,相当于是顶着得罪皇帝的风险来提醒自己。 只能说,自己运气还不错,没有碰见那种纯种白眼狼。 “这是我应该做的。” 阿莫尔低下头,让自己的喜悦不至于表达地那么直接。 而在这时,一个身穿长袍的男人从远处走了过来。 所有看见他的驻军都对他鞠躬行礼,站在南柯身边的阿莫尔也是立刻弯下了腰。 祭祀或许在‘神’面前会很卑微,但在普通人面前的地位却是超然的。 没有去看周围对自己行礼的人,祭祀走到南柯面前低下了自己的头,小声问道:“您等下有时间么?” 阿莫尔悄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从祭祀对南柯说话的口吻里,他感觉自己隐约猜出了南柯的身份。 “看情况吧,怎么了?” 南柯转头看向被驻军包围的地方。 封锁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是进一步地深挖。 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证据’,让这群法师在临死前还不忘去焚灭它。 “陛下请您有时间的话进一趟宫殿。” “哦,那就告诉他,我没有时间。” 南柯很直接地拒绝道。 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来来回回的赶路上。 但就在祭祀准备无奈离开时,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他整个动作都变形了。 因为就在前不久,他才刚刚在这道身影的命令下过来。 “既然你没有时间,那我来找你吧。” 第370章 梯子 驻军们看着面前这一位长袍祭祀,虽然内心有些疑惑为什么两个祭祀不走一起,而是要前后脚过来,但至少明面上没有出现什么出格的举动。 该鞠躬就鞠躬; 该行礼就行礼。 在神庙里对神像不敬不一定会倒霉,但是在恕瑞玛对祭祀不敬,是肯定会倒霉的。 而站在南柯身边的阿莫尔在习惯性地弯下了自己的腰杆后,忽然用眼角余光察觉到了之前那位祭祀正在做跟他一样的动作。 他,也要拜么? 他,为什么要拜? 难道...... ‘噗通’ 聪明的阿莫尔直接跪在了地上。 在结合南柯和祭祀的对话以及祭祀的行为后,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面前这个后来的‘祭祀’是谁...... “起来。” 阿兹尔低头看向了阿莫尔。 他选择用祭祀长袍来遮住自己的脸就是不像惊动太多普通人。 在享受了超然的地位和话语权之后,他需要面对的是话语权和地位反过来施加于他的‘束缚’。 而这种‘束缚’,也是造成他拥有强烈孤独感的主要原因。 “......是。” 阿莫尔在旁边祭祀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在平时他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别说被祭祀搀扶了,就连跟祭祀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但在这里,在阿兹尔的面前,他跟祭祀是‘平等’的。 “别声张。” 阿兹尔对祭祀嘱咐道。 后者立刻点了点头,松开已经站稳的阿莫尔,并对他道:“配合我。” “是!” 阿莫尔应声,而后跟着祭祀去了驻军那边,给这边的两个人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 恕瑞玛祭祀的本职工作,除了侍奉‘神’之外,还有研习魔法。 而他来这里,除了传达阿兹尔的话外,还需要破开那道自焚阵法。 在这两个人离开后,阿兹尔的目光落在了弗拉基米尔的身上。 他知道南柯有一个‘随从’,但他从未见过。 此时此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把某些情报人员的脑子挖出来,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塞满了沙粒。 弗拉基米尔虽然没有主动将自己的灵魂气息逸散出来,但阿兹尔能感知到一种比较隐晦的‘神性‘。 这意味着这个身穿红色探险衣的男人就算没有成’神‘,但至少脚趾头已经迈进了这个阶层。 “我是阿兹尔。”阿兹尔主动道。 “弗拉基米尔。” “对于之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把一个’神‘丢进了监狱,哪怕是在恕瑞玛最强盛的时期也有些过份了。 “那不过是一个误会而已。”弗拉基米尔摆了摆手。 “是的,是个误会。”阿兹尔转头看向了南柯,若有所思地问道:“这里是个意外么?” 南柯回答道:“是一个惊喜。” 意外和惊喜,所代表的含义截然不同。 前者,并不能代表什么。 而后者,能反映出南柯的一种态度。 他不仅知道发现了什么,而且认为这个发现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以阿兹尔的脑子,不难听出南柯的话外音,面前这个死神比宫殿里那只,要聪明太多太多。 “啧,明明都是死神,但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呢?” “因为人跟青蛙的差距,比人和神的差距更大。” 早在穿越之前,南柯就从蛙蛙们的言语和思想里弄懂了这些道理。 有些井底之蛙的脑子,愚蠢地让你很难去承认它们曾经跟你是同类。 “但你确定这对于你来说是惊喜么?”阿兹尔的眼神低沉了起来,泽拉斯的踪迹似乎是唤醒了这位皇帝某段沉睡的记忆。 来自朋友的背叛,永远比来自敌人的伤害更加沉痛。 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千多年,但太阳能量倾泻肆掠的画面对于阿兹尔来说,仿佛就是上一秒才发生的事情。 时间能抚平伤口,但恨能让那种疼变得永恒。 “你或许知道他是谁,但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恐怖...... 毁灭虽然比建造简单得多,但就连当时的虚空都没有彻底毁灭恕瑞玛,而他,做到了。 他比那些虚空生物隐藏地更加完美,像是一粒最普通的沙粒,却在无声无息将布置了一道能吞噬一切的陷阱。 而在他主动暴露之前,我甚至都没有察觉到一丁点的不对劲。 相信我,如果他知道你打算跟我站在一起,那么你将面对无止尽地算计和阴谋。” 阿兹尔很平静地说道。 “你是在劝我离远一点?”南柯问道。 阿兹尔似笑非笑道:“有些经历只需要一回就足够了。” “你认为我会背叛你?” “为什么不会呢?”阿兹尔看着南柯,“那只青蛙告诉过我,你的责任是对付那些虚空生物,所以在对付虚空生物方面,我能完全相信你,也愿意配合你,因为它们也是我的敌人。 但泽拉斯......我准备自己来。” 阿兹尔说完深吸了一口气。 而后对南柯和弗拉基米尔露出了笑容,“走吧,让我们去看看那些法师到底想要毁掉什么。” 穿着祭祀长袍的阿兹尔率先走向了阵法。 弗拉基米尔和南柯走得稍微慢了一些,一道猩红色的薄膜将两个人笼罩了起来。 在施展这道隔音阵法时,弗拉基米尔没有做任何遮掩。 “他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平静,你瞧,一个皇帝竟然直接走出了自己的宫殿,而且连破解阵法的这一点时间都等不及......” 弗拉基米尔笑着看着阿兹尔的背影道,“他很急,而急躁往往是因为内心缺乏足够的底气。” 南柯道:“毕竟即将面对的是曾经‘打败’过他的对手,而且他还不准备接受帮助。” 背景故事里关于阿兹尔和泽拉斯的故事字符并不多,因此就算是南柯也没办法跟阿兹尔感同身受。 但从阿兹尔的反应来看,那段经历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噩梦。 “呵,他不是不愿意接受帮助,而是可笑的自尊暂时压抑住了他的理智。 再聪明的皇帝也会犯错,你信不信他现在可能已经后悔自己刚刚拒绝了我们。 等一下只要我们给他一个合适的阶梯,他就会自己走下来,毕竟,一个聪明的皇帝虽然会犯错,但也会在犯错后对错误进行补救...... 他帮我们对付虚空,我们帮他对付泽拉斯,这本就是一个双赢的事儿。” 南柯点了点头,“那我们得找一个什么阶梯......” 话音落下。 前面响起一阵欢呼声,似乎是阵法已经被破开了。 而伴随着欢呼一起传递到南柯面前的,是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 弗拉基米尔眨了眨眼,而后道:“你看,梯子来了。” 第371章 没得选 福可能无双至,但惊喜是有可能同时出现两回的。 当前面的欢呼声响起时,南柯清晰地感知到了虚空的气息。 就像是一桌清淡的菜式里忽然出现了一锅重辣的牛油火锅汤底,在它出现的那一瞬间,那浓郁的古恕瑞玛黑魔法的气息都变得‘阳光’了起来。 南柯跟弗拉基米尔对视了一眼,猩红色的薄雾消散,两个人同时加快了前进步伐。 前方,驻军已经开始向更外围扩散了,一方面是扩大封锁区域,另一方面是给里面的人留下更多空间。 那位祭祀和阿莫尔也去了外面,祭祀的长袍下摆有一抹焦黑的印记,证明那道焚毁阵法的开解过程并不轻松。 法师们之前的‘据点’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里面的布置装潢跟每一个普通的书瑞玛家庭没有任何区别。 但前面的短暂战斗撕开了这层表象,虽然尸体已经被抬了出去,但铺盖在地上的地毯也被掀了起来。 复杂的符文图案以及晦涩的咒语像是蛛网一样爬满了整个地面,被破解的阵法虽然已经失去了效用,但留下的这些布置依旧反映出一些东西来。 “他们在这里已经潜伏了很久了,至少半个月。”弗拉基米尔看着地上的图案说道。 除开那种特别强大的存在之外,其实大多数普通法师要施展阵法都需要提前布置。 而当下这间房间里面的架势,大致能看出那群法师至少提前布置了半个月的时间。 南柯回答道:“这证明这场‘意外’确实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半个月前,他们连来这里的念头都没有。 弗拉基米尔道:“毕竟我们不是世界的中心,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跟我们有关?” “也是。” 南柯继续往房间里面走,穿过房间后,发现里面竟然是一个宽敞的庭院。 阿兹尔正站在一座‘假山’前面,背对着他们,而那熟悉的气息正是从这座‘假山’上散发出来的。 在阿兹尔的脚下还趴着一个尸体,穿着那群法师们的服饰。 弗拉基米尔对着南柯笑了笑,而后指了指庭院里面的阶梯。 虽然阿兹尔之前主动跟他说过话,但他能看出来这个皇帝更希望跟南柯交流。 南柯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阿兹尔的身边时,才发现那座‘假山’更像是一座祭坛。 没等南柯开口递梯子,阿兹尔先问道:“认识这个么?” 南柯盯着祭坛看了一会儿,材质看上去像是恕瑞玛本地的岩石,但除了材质之外看不出其他东西来。 “没见过。” “这种东西在一千多年前的恕瑞玛很流行,那时别说是海克斯科技,就连‘电’都没有,所以当时的祭祀发明了这个东西,它的作用是让祭祀们能远距离沟通‘神’。” “所以,他在另一边?”南柯问道。 “是的,本来我能以这个当作引子,尝试找出另一个的方向,但是......”阿兹尔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尸体,“士兵说这个人在临死前释放了一道紫色的光芒。” 南柯看了看尸体又看了看祭坛,“对着这个?” “对,那道紫光腐蚀了这座祭坛,清理掉了上面的所有痕迹。” 阿兹尔叹息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石凳上坐了下来,然后用手擦试了一下旁边另一个石凳上面的灰尘,“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愤怒?” “不。”阿兹尔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刚刚擦拭的石凳,“你先坐下。” “我怕我将来要面临无休止的暗算。” “......”阿兹尔沉默了一下,而后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刚刚脑子有些犯蠢了。” 南柯闻言回头看了一眼弗拉基米尔,眨了眨眼睛暗示道:对方自己带了梯子。 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那你就顺着梯子下去吧。 南柯回过头,走到石凳旁边坐下。 当一个皇帝拉下了架子向你委婉表达了歉意时,除非你想彻底撕碎这层关系,否则没必要死抓住不放。 阿兹尔又问道:“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愤怒?” “不,是遗憾。” “遗憾?”南柯看向对方。 “是啊,一千年多没见面了,本来还以为能简单沟通两句的。” “这是由爱生恨,再由恨生爱了么?” “前面勉强算是吧,但后面这一半不对......”阿兹尔道:“在古恕瑞玛,正是开战前,是会互递国书正式宣战的,可能国书里就一句话,但流程得有。” “我没看出来你还是一个重视传统的皇帝。” 一个想要废除奴隶制度的皇帝会重视所谓的‘传统’么? “我不是重视传统,我是心里面没底......”阿兹尔笑了,“我现在有点慌。” “......”南柯看着阿兹尔没有说话。 “怎么,觉得我是一个软弱的皇帝?” “不,我觉得只有真正的强者才敢于直视自己的恐惧。” 阿兹尔的眼神变幻了一下,之前他一直把南柯和蛙灵在内心进行对比,但现在他忽然觉得这种对比是对南柯的亵渎。 “如果你早生一千多年该多好。” “现在也不晚。”南柯道:“虽然我并不觉得你需要安慰,但我还是想说......你知道为什么在一千年前泽拉斯能毁了恕瑞玛么?” “为什么?” “因为你把背后交给了他,因为他先除掉了你,所以他成功毁了一个没有你的恕瑞玛; 但现在的恕瑞玛有你的存在,看看周围这些布置吧,有没有可能,他,也害怕你呢?” “呵......哈哈哈哈哈......” 阿兹尔再一次在南柯面前放肆地笑了出来。 但相比起上一回,这一回他明显笑得更加畅快。 良久,阿兹尔主动道: “我帮你对付虚空,你帮我对付泽拉斯,怎么样? 你愿意把背后交给我么?” 偶尔犯蠢是人之常情,但在同一个地方连犯两回蠢,那他就可以改名叫佛耶歌了。 南柯看向了祭坛,又看向了地上的尸体。 残留的虚空气息和黑暗魔法交织在一起所产生的气息,宛如是从地狱里泄露出来的空气。 叹了口气,南柯道:“准一点说,是我们一起对付虚空和泽拉斯,无论是我和你都没得选。” 第372章 勾结 阿兹尔顺着南柯的目光看了过去,脸色变得更沉了一些,“你觉得泽拉斯已经跟虚空勾结在了一起?” 勾结这个词儿,用的很巧妙。 大陆其他的‘年轻’国家,是听着虚空的故事长大的,对虚空威胁的态度类似于一种防范于未然。 它们虽然也知道虚空是危险的,但对于这个危险的认知还停留在理念和想象层面。 而作为古恕瑞玛人,作为真正跟虚空战斗过且成功将其击退的恕瑞玛皇帝,在阿兹尔看来,虚空就是敌国,是曾经在战场上互相厮杀的敌人。 泽拉斯的背叛,无论再怎么卑劣,但性质在他这里可以理解为内斗。 但如果泽拉斯跟虚空勾结在了一起,那么就属于是勾连外部势力迫害同胞了。 南柯可以清晰地看见,阿兹尔放在膝盖上面的手背已经有青筋凸显了出来。 他沉睡了千年等来的,是又一次背叛。 没有多说什么话去安慰,南柯的眼眸里泛起了一抹漆黑。 死线从南柯的指尖出现,而后没入了阿兹尔脚边的尸体之内。 对于阿兹尔这种人来说,安慰更像是一种‘鄙夷’,他需要的是你把真相更加猛烈的呈现在他面前。 ’嗡‘ 一阵风吹拂了过来,吹’醒‘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法师似乎有些茫然,临死前的记忆在他已经冰凉的脑子里翻腾,那些碎片信息不断搅动着他的神经,让他暂时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就这样,一具尸体睁大着自己无神的眼睛,躺在地上盯着夜空。 良久,法师感觉自己脑子里的翻涌缓和了一点,眨了眨有些‘泛酸’的眼睛,忽然发现自己视野里的星空被一张陌生的脸给挡住。 阿兹尔站了起来,虽然将死人复活这种事情哪怕是对于他来说,都有些‘神奇’。 但在心里早就做好铺垫后,也不至于露出什么特殊的表情,他走了过去,弯着腰就这么自上而下直视着法师。 他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很平静。 但明明已经死过一回的法师却感觉自己的心里莫名出现了一种恐惧,僵硬地死人脸在这时抽搐了起来。 某种源自于灵魂的本能让他有种想要爬起来再跪伏下去的冲动。 “你,是恕瑞玛人?”阿兹尔开口道。 “......”法师蹒跚着用手肘往后爬了几步,在脱离了阿兹尔的影子笼罩范围后,终于遵循那种本能爬了起来又跪了下去。 当双膝接触到了地面后,法师整个人松了口气。 忽然就......舒服了。 “我是恕瑞玛人。” “太阳血脉?” “这个......我不知道。” 法师没有说谎,实际上所谓的太阳血脉在一千年的时间里早就分散到了各个地方。 哪怕是那位把阿兹尔‘解救’出来的后背,也不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是太阳血脉!”阿兹尔很笃定道。 无论隔了多么久,他都能感知到‘亲人’的血脉味道。 但当这种味道跟背叛联系在一起时,内心的愤怒也会愈发激烈。 阿兹尔的瞳孔在此时被一轮金色的太阳取代,当他看向法师时,刚刚苏醒的法师忽然感觉自己的灵魂又有了溃散的趋势。 南柯在此时往前了一步,但他并没有阻拦阿兹尔的行为,而是抬起手又送去了一道灵魂力量。 ‘嗡’ 法师的周围出现了一轮黑色的枷锁,将他即将溃散的灵魂牢牢锁死在了原地。 远处观摩的弗拉基米尔呲了呲牙,他忽然觉得被两尊‘神’包围在中间的法师有些可怜。 到底是作了多大的孽,或者说撞了多大的运,才能体验到被两个神联手‘拷问’的待遇。 阿兹尔看着法师轻声道:“我问,你答,可以么?” “......” 法师僵硬的脸上写满了痛苦,他此时犹如被人强行把灵魂抽了出来,而后放到了太阳下面接受最为直接的炙烤。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焚灭感放在平时可以直接让他的灵魂崩溃,但此时在另一道力量的加持下,他的灵魂只能不断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什么道德,什么信仰,在此时早就成为了支离破碎的残渣。 对于法师来说,死,是他此时唯一的诉求。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为了接应一个教徒,本来的计划是配合教徒在这里种下信仰的种子,但后来计划有了变化,教徒被恕瑞玛士兵抓住了,我们的任务是救走他,或杀死他......” 法师的回答让阿兹尔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自己随手抓来表达善意的教徒,竟然是对付计划的关键。 南柯对阿兹尔道:“那个教徒什么都没有说,我只知道他们的位置大致在北方。” 那位教徒最后表现出来的对于信仰的坚贞以及对面特意派人来接他的行为,足以证明那位教徒在教内应该是具有一定地位的。 唯一可惜的是,那位虔诚的教徒在死前并不知道,教会对他的信任并没有跟他对教会的信仰一样坚定。 只有不信任,才会下达’杀死‘的指令。 “弗雷尔卓德......”阿兹尔念叨着这个地方的名字,而后又看向了法师,“你们跟这个信徒背后的教会是什么关系?” “主曾经说过......我们会和他们一起分享这个世界......到时候不止恕瑞玛,整个大陆都会在主的脚下匍匐......” “呵呵,他是这么说的么?” 阿兹尔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眼眸里的光芒忽然盛放。 ‘滋!‘ 空气里响起了烈火烹油的声音。 黑色的枷锁在阳光下迅速被消融,而被枷锁固定住的灵魂更是直接气化。 阿兹尔闭起了眼眸,良久才重新睁开,用跟之前一样平静的口吻对南柯道:“不好意思,没控制住。” “没事。” 南柯摇了摇头。 那道枷锁本就是一次性释放出去的灵魂力量,不会对他自己的灵魂造成什么影响。 阿兹尔往后一坐,双手摊开苦笑道:“看来我们确实没什么选择了,在我们联合起来之前,他们竟然已经勾结在了一起。” “所以我们需要抓紧时间行动,谁知道他们在其他地方有没有布置什么手笔呢?”南柯道。 “恕瑞玛这块,我来排查,你......”阿兹尔看向南柯,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 但南柯显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主动道:“我去一趟弗雷尔卓德。” 第373章 弗雷尔卓德 当世界的颜色从焦黄色逐渐被晕染成洁白,当风的温度从酷热逐渐变成沁凉,当南柯跨过那道看不见的‘界线’时,他知道自己来到了弗雷尔卓德。 “弗雷尔卓德是一片环境恶劣、残酷无情的土地。这里的人们个个都是天生的武士,必须在绝境中谋求生存...... 弗雷尔卓德境内的诸多部族都有强烈的自豪感和独立意识,虽然在许多普通人看来,弗雷尔卓德人就是一群没有开化的野人,但是在恕瑞玛内部的记录里,这里曾经有过璀璨的历史和文明...... 在遥远的极寒之地有一群被称之为冰霜守卫部族的部落,他们这些年一直在极力扼杀着古弗雷尔卓德神话的传承,但这些消息瞒不过恕瑞玛的优秀探子.....” 阿莫尔顶着风霜,光洁的脑门被厚厚的毛毡帽盖住,只露出了冻得通红的半张脸。 此时的他像是一位最称职的导游在讲述着从恕瑞玛内部得来的绝密消息。 “......根据内部消息记载,现阶段恕瑞玛的部落里主要分成了三股力量,一股是各种杂乱部落建立的松散联盟;一股是凛冬之爪部落;还有一股是由一位阿瓦洛萨女王为首的和平部落联盟。 而我们现在即将前往的地方是在那些杂乱松散的联盟部落范畴里面,嗯,左右两边分别跟阿瓦洛萨女王部落和凛冬之爪部落接壤.....” 阿莫尔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随手从旁边拾起了一团白雪,直接塞进了嘴里湿润了一下自己的喉咙。 对于这位从小就在干燥沙漠里长大的恕瑞玛人来说,弗雷尔卓德的环境和气温虽然令他极其不适应,但这随处都有的‘水源’几乎就是天堂里才有的待遇。 冰凉的雪水似乎又给阿莫尔打了一剂兴奋剂,他耸了耸自己的鼻尖,准备继续履行自己的‘职责’。 当南柯主动提出自己要来弗雷尔卓德后,阿兹尔很大方地向南柯承诺,无论南柯需要什么,只有是现在恕瑞玛能提供的,他都会毫无条件地应允。 而南柯提出的条件是,需要阿莫尔一个人。 当阿莫尔得知这个消息时,他感觉自己的骨头似乎都轻了许多,整个人的意识也处于一种被惊喜砸晕的恍惚状态里。 在这个状态下,他见到了恕瑞玛的皇帝。 传说里威严肃穆的皇帝在他面前变得无比和蔼,不仅给予了他进入新恕瑞玛的资格,还特意要人把所有恕瑞玛资料库里关于弗雷尔卓德的资料交给了他。 对此,阿莫尔并不觉得皇帝的表现和传说不符是传说不准的问题。 在外面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他,比大多数新恕瑞玛人要更懂地真实世界的艰辛。 他知道他能拥有这些待遇的原因是为什么。 从那一刻起,南柯在他心目里的地位,直接提升到了跟阿兹尔一样的高度,每次看向南柯的目光,都带着一股让南柯闭着眼睛都能感知到的灼热。 这时,南柯抬起手打断了准备继续讲下去的阿莫尔。 他此时正穿着一身符合弗雷尔卓德当地风俗的服饰,但跟阿莫尔不同的是,南柯裸露在外面的肌肤依旧呈现出了一种健康的粉红,没有丝毫冻疮。 旁边的弗拉基米尔正在眺望远方的冰山,他跟南柯一样,血魔法能让他控制自己的血液流动速度从而精确操控体温,穿着臃肿的衣服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在这冰天雪地里显得不那么突兀而已。 从阿莫尔手里接过地图,南柯看了看他们的目的地以及上面标注的势力范围。 这是一块典型的‘三不管’区域。 “果然混乱才最容易滋生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南柯把地图收起来,其实现在才去看目的地的势力分布是显得有些‘晚’了。 但这个世界上许多事情的’提前准备‘除了能让你自己觉得自己很积极外,并没有任何实际上的意义。 “不混乱哪里来的缝隙给他们钻呢,可能那位恕瑞玛的背叛者也是从这片混乱里看见了机会,才会选择横跨整个大陆来这里寻找合作伙伴。” 弗拉基米尔收回目光,看向南柯手里面的地图,“这上面标注了雪山下面有一个部落么?” “没有。”南柯看向弗拉基米尔之前眺望的方向,在山雪的遮盖下,隐约能看见一个部落的轮廓。 “那么可能是才迁徙过来不久吧。”弗拉基米尔看向阿莫尔,“你家皇帝给你资料时,说了这是什么时候的资料么?” 阿莫尔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一年前......”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确实,除开最初苏醒那段时间需要了解一下外部情况外,现阶段的恕瑞玛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南柯拍了拍手,把地图重新还给了阿莫尔。 后者识趣地从地上抓出一坨夹杂着雪和草的‘饲料‘喂给了拉扯的’马‘,准备重新开启下一趟旅程。 瓦洛兰大陆的魔法不仅改变了人类,还改变了许多动物。 就比如这批拉车的‘马‘,虽然长着马的形状,但体格明显比南柯认知的马要大了不止一圈,而且周身覆盖着像是长毛象一样的毛发。 从最南端的恕瑞玛来到最北端的弗雷尔卓德,南柯他们乘船几乎横跨了整个征服者之海。 整整半个月的航行虽然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但他能看出来阿莫尔这个‘旱鸭子’已经是在依靠意志力强撑了。 在前往那片三不管区域之前,他们需要先休整一下。 “先去前面的部落看看吧。” “是。” 阿莫尔架起马车。 马车后面有两个车厢。 第一个车厢里面是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第二个车厢则是一些来自恕瑞玛的特产。 他们这一趟明面上的身份是商贩,冒着风雪来弗雷尔卓德赚取一些差价。 马车很快走到了那座部落的前面,但还没有等马车靠近。 南柯从车厢侧面的窗户里看见部落里一下子涌出了一大批人,他们手持着刀刃和弓箭,但并没有将武器对准南柯他们的马车,而是向着部落的方向。 马车在此时停了下来,大概两分钟后,南柯忽然看见部落里面有两个人被绑在了木架子上推了出来。 —- —- 昨天我奶奶在家里摔了,去医院陪了一天,忘了说,不好意思老哥们。 ps:修改了一下前面的错误,恕瑞玛和弗雷尔卓德是一个南一个北,不是接壤。 第374章 祭祀 被捆在木桩上抬出来的,是两个年轻的女孩。 从她们稚嫩的脸蛋上能看出她们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恐惧,但这种恐惧似乎只停留在了脑子里,并没有化作实际行动。 在整个过程中,她们除了低声抽泣两下之外,没有丝毫地挣扎,温顺地仿佛是早就认命的待宰羔羊。 部落里面的其他人把她们推了出来,而后看了一眼停在远处的马车,没有过去质问什么,而是自顾自地开始把两个木桩往后面的雪山上推去。 “这是......处刑?” 南柯张了张嘴唇道。 绝大多数人对于原始部落的认知都很匮乏,除却刻板的落后和粗鲁印象之外,没有多少人真会去关心他们的刑法和生活方式。 弗拉基米尔纠正了南柯的话,他看着在山路上艰难上移的队伍,轻声道:“这是祭祀。” “祭祀......” 南柯的瞳孔缩动了一下。 虽然初来这个世界就降临到了祖安,也算是见证了这个世界的黑暗面。 但祖安那种‘现代化’的黑暗,跟真正的传统黑暗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前者,以南柯的逻辑能很轻易地代入并‘理解‘,毕竟无论哪种罪恶行径,其根本都是因为图利; 而后者,以现代人思维其实很难去理解,哪怕是现在已经发生在了面前,但南柯依旧很难去理解活人祭祀这种行为...... 死线以一种雾气的形态弥散了出来,帮助南柯隔绝了空气里的风声和杂音,同时像是一个收音机一样模拟了部落那边的声音。 “嘿哈嚓......” “噶里噶......” “琨!” 复杂晦涩的语调就仿佛是咒语一样在山雪里回荡,天空似乎都在这种咒语里变得更加昏暗了起来。 “我们去看看。” 南柯从车厢里走了出去。 弗拉基米尔对这种提议没有意见,但他对阿莫尔嘱咐了一声,“你可以进部落去先了解一下情况。” 举行祭祀的人虽然多,但不可能是部落里所有人。 而且以阿莫尔的实力也不致于倒在这群外围的弗雷尔卓德部落人手里面。 “是!” 阿莫尔点了点头,转头拉起了’马‘。 而弗拉基米尔则跟南柯一起融入了风雪里。 以他们的实力想要悄无声息地跟在一群部落人身后,同时不被对方发现,也就比呼吸喝水要稍微难一点。 ...... 一粒完整的雪花落在了部落领头老人如水渠般的皱纹上,而后迅速被人体的问题分解融化。 雪白的胡须上沾满了雪籽,领头老头站在木桩后面,苍老的眼眸里被辛酸和沧桑填满。 当队伍走到山腰一处断崖边时,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他们把木桩放在了断崖的最边缘。 两个女孩依旧被绑在木桩上,当悬崖下宛如怪兽般的呼啸声席卷而上时,她们终于本能地开始扭动着身躯想要挣扎一下。 但这种挣扎换来的,是本就不怎么稳当的木桩又晃动了几下,其中有一根木桩就差一点点就直接掉进了悬崖。 而这种‘回馈’让两个女孩都停止了挣扎,哪怕最后的结局是落下去,但至少她们能保证自己在落下去前少受到一些惊吓。 领头老头在这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前面两个女孩晃动挣扎差点要掉下去时,他吓得胡子都抖了好几下。 但看见女孩们停歇了下来,领头老头终于松了口气,他用手指狠狠地在自己的眼眸位置揉搓了两下。 硬生生在沧桑里面加入了一点点的血丝,混杂着被体温消融的雪花,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落过眼泪。 “苦命的娃儿啊......” 领头老头开了口,他的破锣嗓在风声的映衬下,还真有几分萧瑟和悲凉。 以至于身后那群人在此时都低下了眼皮,他们似乎也预感到了什么,正在使劲地酝酿着情绪。 帕洛尔在队伍的末端,作为一个年龄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来说,他算是整个祭祀队伍里最年轻的一个。 也因此,当周围其他人都已经露出了那种沉痛表情时,他还在努力地寻找感觉。 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叔叔。 “快点!” 叔叔小声拉扯了一下帕洛尔的袖子。 “我......我没感觉......” 帕洛尔努力后小声回应。 “怎么可能没感觉!” “这种事情,第一回是真有触动,第二回还有点余味,现在都第三回了......” 帕洛尔有些委屈。 但这种委屈在叔叔看来却是一种’大逆不道‘,他瞪大了自己的眼眸,“她们是为了我们牺牲的!” “我知道,但是......” “什么但是不但是!快点哭,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深渊下面的主就知道我们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才给它找来了祭品,这一回要是再不成,下一轮的祭品就是你妹妹了!” 帕洛尔的妹妹,就是这个叔叔的亲女儿。 因此叔叔的话音落下后,直接上了手。 他一把掐住了帕洛尔的腰间软肉,而后狠狠地转动了一圈。 “啊!!” 帕洛尔痛呼了一声,那酝酿了好半天也没有出来的眼泪在此时终于挤了出来。 领头老头在前面发表了一通感人的言论,正准备正式举行仪式时,却被帕洛尔的声音打断。 他转过头,在人群里找到了那个满脸泪痕的年轻人。 内心的恼怒在此时熄灭,领头老头的心里甚至浮现出了一种慰藉。 他确实已经对面前的事情没什么感觉了,但至少还有人有感觉! 我们的部落,还是那个有感情的部落! 老头对着帕洛尔招了招手,“过来帕洛尔。” “......” 帕洛尔身子一僵,但在叔叔的目光注视下,只能无奈地走了过去。 老头指了指帕洛尔脸上还没有干的泪痕,转过头对两个女孩道:“你们看,大家都舍不得你们!” “......” 两个女孩在此时抬起头,两双眸子在所有人的脸上扫过。 看着他们的悲痛,看着他们的不舍,看着他们的眼泪......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些恐惧的情绪忽然从她们的内心被赶了出去。 她们稚嫩的脸却没有露出跟部落其他人相似的情绪,反而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悬崖确实很危险,落下去估计也很会疼吧。 但至少,部落里其他人不需要再忍受饥饿和病痛了。 伟大的主会救赎他们...... “唉,笑吧,多笑笑吧,走之前再多笑笑,多看看这个世界,你们的父母也能有个慰藉......” 老头说着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抬起手想要将两个木桩推下去。 但想着折磨了他好几个月的噩梦,老头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转过身看向了站在他身边的帕洛尔,胡子抖动了两下道: “你瞧,帕洛尔,她们都喜欢你,平时跟你玩的也不错吧,听说你们还一起滚过雪堆,那现在就由你来送她们走最后一段路程吧。” 第375章 觉醒 帕洛尔的心情现在很差。 比今天的天气还要差! 能参加到祭祀活动里,意味着他的未来得到了某种保障或者是认同。 但他从没有想过这种认同和保障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而这个代价...... 帕洛尔看着面前的两个女孩。 部落的规格其实不算大,因此各家各户都毕竟熟悉。 在十几年前,这两个女孩刚出生时,他还在摇篮附近好奇的看过。 在这两个女孩刚刚学会走路时,他曾在她们身后帮着搀扶过。 在这两个女孩到了十岁最活泼的那几年,他领着他们去雪堆里挖过野菜玩。 而现在...... 舔了舔落在自己嘴边的雪,帕洛尔忽然觉得今天的雪有些咸。 在领头老头的目光压迫下,帕洛尔走到了木桩前面,两条手臂各搭在了一个木桩上。 从悬崖底下炫上来的风打散了他的刘海,让他看不真切面前的画面。 隐约间,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似乎出现了一张巨口,锋利地獠牙像是毛毡上的藤草,一圈又一圈的在巨口里环绕。 “帕洛尔哥哥......” 一个女孩在此时开口道:“别害怕,推吧。” “是啊,推吧,我们下去了,你们就能过好日子了。” 另一个女孩附和道。 “......” 帕洛尔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粗了很多。 悬崖下面升上来的气流让他有些无法呼吸。 “帕洛尔哥哥,下个月就是我母亲的生日了,你记得替我给她唱首歌。” “我妹妹的生日也在下个月,帕洛尔哥哥,你记得用雪堆一个魄罗送给她,她说帕洛尔哥哥堆的魄罗最好看!” “我......咳咳咳咳!” 帕洛尔张开嘴巴,而后猛地咳嗽了起来,两个女孩的‘乐观’仿佛是一根针扎在了他的某个地方。 被叔叔掐过的位置已经不再疼了,但这种疼痛却狡猾地换了一个地方。 他们从腰往上挪了很远,一直挪到了左胸口的位置。 “咳咳咳!!” 帕洛尔咳得更厉害了,整个人的身躯都卷曲了下去,像是一只被困在风雪里的受伤野兔。 “帕洛尔哥哥你怎么了,快推吧,这里风大,小心着凉了。” “现在部落里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药草都被雪盖住了,哥哥你要是病了可得难受好久的哦。” “咳咳咳......” 帕洛尔直接跪在了地上,两只手探进了下面厚实的雪堆里。 但雪的冰凉并没有让他的疼痛降低,反而是让他浑浑噩噩地脑子变得清醒了过来。 那些记忆,那些曾经的画面,逐渐在他的脑子里浮现。 而与之同时出现的,是一幕幕残忍的画面,一场场‘为了整个部落’的祭祀! 我,到底在干什么!? 帕洛尔感觉自己终于能看清楚这个世界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又抬起头迎上了两双充满关怀和坏切的目光...... 我刚刚到底在想什么!? 我想把她们推下去么?! 下面有什么? 肯定有岩石; 或许有怪物! 但那些怪物真能拯救我们么? 帕洛尔插进雪堆里面的手拿了出来,用沾满雪的手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抽打了两下。 而后,他转过身。 没有去看领头老头,而是把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了地上的雪上。 “我!不推!” 帕洛尔能感觉到有无数目光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其中有几道目光格外的炙热。 这里面可能有一个是来自叔叔的目光吧...... 帕洛尔的脑子里出现了自己妹妹的脸蛋...... 但这副脸蛋出现后,他并没有像他叔叔一样感受到恐惧,反而是慢慢地挺直了自己的胸膛! 脑子里仿佛有一道声音正在不断地嘶吼呐喊,那道声音告诉他,这不会是最后一次,如果这种祭祀持续下去,那么他的妹妹迟早有一天会被其他人推下去! “我们不该相信他们!” 帕洛尔把自己的想法吼了出来。 但还没等他来得及说其他什么,一个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整个人都打翻在地。 领头老头的脸色比天色更加阴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老头说完,没有等帕洛尔回答,又抬起脚将试图爬起来的帕洛尔踹翻在地。 “你知道你在嚷什么吗!” ‘砰!’ 领头老头的脚踩在了帕洛尔的胸口,“万一让主听见,将灾难将下,你能负责么!?” “我......” “砰!” 领头老头又一拳头砸了下去,打断了帕洛尔的话。 “要么,完成祭祀,要么,你自己跳下去跟主道歉!” “......” 帕洛尔挣扎着爬了起来,这一回领头老头没有再把他踹下去。 更远处的部落其他人在此时仿佛是一个个没有思想也没有嘴巴的石像。 他们一直在关注着这里的事情,但仿佛没有属于自己的看法和意见。 又或者是,他们的看法和意见都由领头老头的嘴说了出来。 帕洛尔的手背擦过自己的嘴角,雪地里终于有了一抹其他的颜色。 且这一抹猩红,在无数白色的衬托下显得异常显眼...... 帕洛尔喘息了两下,抬起头看向了领头老头,又转过身在女孩的脸上扫过。 刚刚还在安慰帕洛尔的女孩脸上没有了’快乐‘,她们先是惶恐,然后又在领头老头的注视下’清醒‘了过来。 那份惶恐变成了恨意,但这股恨意并不是在针对领头老头,而是针对......帕洛尔! “你在干什么,帕洛尔!” “快点把我们推下去,要是因为你引来了灾难,你能承担得起么!” “我很早就听其他人说,帕洛尔是个懦夫,果然他们说的没错!” “你想让我们白死么!” “......” 帕洛尔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位置的猩红,又抬头看向了两个女孩。 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当自己要杀死她们时,她们在安慰自己; 但当自己想要拯救她们时,她们却要用冰冷的话语来刺痛他。 但,他在此时忽然笑了。 他想起了自己母亲临死前说过的话,有些事情想不通就别想了。 是的。 自己不需要想了。 帕洛尔站了起来,对这两个女孩笑了笑,又转身对着领头老头笑了笑。 而后在领头老头惊愕的目光中扑了过去。 领头老头想要挣扎。 但帕洛尔却牢牢地抱住了他,而后,纵深跳向了悬崖。 少年的声音伴随着寒风从悬崖下被吹了上来。 “如果真要有祭品,那就让我来吧。” 第376章 神一直都在 部落很小,但部落也有属于自己的‘传说故事‘。 在那些故事里,人死后会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重新融入这个世界。 死去的人没有离开,他们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陪伴着你。 而此时的帕洛尔忽然发现,原来传说故事都是骗人的。 他并没有化作星星点点的光芒,虽然视线变得模糊,感知已经被冰凉的温度屏蔽,但他知道自己还是自己,自己并不是光...... 原来都是骗人得么? 啊。 如果都是骗人的,那就太好了。 帕洛尔闭上了眼眸。 虽然自己没办法变成光重新融入这个世界,但至少那所谓的‘主’也可能是虚假的,它并不存在,它并不能给自己的部落带去灾厄。 这时,帕洛尔感觉到了一阵平静。 风声没有了; 寒冷没有了; 一股柔和的气息像是罕见的和煦阳光洒在了他的灵魂之上。 他尝试着睁开了眼眸,忽然惊奇地发现世界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面前是被白雪覆盖的山峰,但却又不是之前那座山峰。 长期生长在冰天雪地里的帕洛尔能察觉到不同山峰之间的细微差别,他尝试着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当身子侧过去时,看见面前出现了一个陌生人。 阿莫尔看着帕洛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虽然他跟面前这个少年一个生长于沙漠一个生长于雪地,但他却觉得面前这个少年跟他很像,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年轻版本的自己。 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尔朝着雪上潜行后,他按照弗拉基米尔的吩咐想要进村打探一下消息。 但还没等他把马赶进前面的部落,新的旨意降临了。 他安顿好了马车后,立刻从另一个方向爬上了雪山。 矫捷的身手让他赶上了一场好戏,在那里,他目睹了这个少年的所作所为。 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的任务忽然从打探消息变成了救人。 从部落其他人的愚昧行为里可以看出来,去部落打探也打探不出什么东西来,除非他们想要去听一听那些愚昧的神话故事。 “是你救了我么?”帕洛尔开口问道,他并不笨,否则也不可能年纪轻轻就混进了祭祀队伍。 阿莫尔摇了摇头纠正道:“不,是神救了你。” 虽然这一路走来他从来没有在南柯面前说过’神‘这个字眼,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不说,不过是因为看出了南柯平时并不想自称为神而已。 但在外人面前,他觉得自己必须要为南柯’正名‘一下。 “神......”帕洛尔有些发怔,“真有神么?” 阿莫尔笑了笑,“神一直都在!” “在哪里呢?” 阿莫尔没有回答,而是抬起头看向了上面。 帕洛尔顺着阿莫尔的目光朝上面看去。 两个看着相同的方向,但他们看的并不是一个位置。 阿莫尔在看南柯所在的位置; 而帕洛尔在看天空。 帕洛尔站了起来,他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山洞里,而对面就是祭祀点。 现在距离他跳下去似乎没过去多久,那边山头上的场面有些混乱。 本来的领头人忽然变成了’祭品‘,虽然从流程上算是完成了祭祀。 但没有人有资格去鉴定这种临时替换祭品的祭祀能否有效,毕竟那个唯一对祭祀有解释权的老头已经真正意义上成为了祭祀的一部分。 也因此,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诚惶诚恐的状态,像是一群没有头绪的蚂蚁,在冰凉的地面上没有意义地来回跑动。 “他们好像很害怕。”阿莫尔走过来说道。 “是的,他们在担心灾厄到底会不会降临,他们在担心触怒伟大的主。” 阿莫尔问道:“伟大的主,到底是什么?” 帕洛尔回答道:“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神,据说他们会在不久后降临这个世界,如果我们不侍奉他们,就会被灾厄吞噬......” “谁告诉你们的?”阿莫尔感觉自己可能可以同时完成两个任务了,这个少年知道的东西,比他想象中要多。 “两个月前,部落里来了一个信徒,领头人说那个信徒传播的真理已经传遍了大半个瓦洛兰大陆,弗雷尔卓德是他们的最后一站,我们已经晚了,如果不想办法追赶上去,就会沦为神的口粮。” “你见过那位信徒么?” “没有。” “那可惜了。” 阿莫尔摇了摇头,其实用脚趾头去想,都能想出来那个信徒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但能直接抓住那个人,就意味着他们还需要再花费一些时间来忍受来自这个世界最北端的冰冷。 这时,对面山头的人似乎起了争执。 人群明显分成了两个部分,他们互相拉扯着,互相争吵着。 “你,不,你的神能救救他们吗?”帕洛尔小声问道。 “他们需要救么?” “需要,我们需要一个守护神!” 阿莫尔笑了,“那你们能给神提供什么呢?” “......”帕洛尔沉默了,“祭品?” “不,神不需要祭品。” “那神需要什么?” “神什么都不需要,但神说过,只有尝试过自救的人,才有被拯救的必要,你和我应该感到庆幸,我们的努力正好被神看在了眼里,但他们...... 阿莫尔斜着眼睛看着对面在互相推诿责任的人群,冷声道:“他们不配,当他们放弃抗争,打算把希望寄托于虚无,打算用同胞的生命去换取未来的可能性时,他们就已经自己放弃了被拯救的资格。” “......” 帕洛尔沉默了。 阿莫尔抬起头看着这个幸运的少年,他知道对方不需要自己的安慰。 他们是一种人,他们都窥见了生活的本质,不需要其他人去安慰开解。 “你们部落除了那位教徒之外,还有什么特殊的人来过么?” 阿莫尔随口问了一下。 帕洛尔想了想,回答道:“一个拿着弓箭的人来过。” “......” 莫名地,阿莫尔忽然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动了一下。 他有些奇怪地抬起头,而后准备换到下一个话题。 但这时,南柯的声音忽然从他们的身后出现。 “那个拿着弓箭的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第377章 先知 阿莫尔转过身,对南柯很恭敬地行礼。 帕洛尔先是愣了一下,但他的反应很快,虽然动作有些笨拙,但还是学着阿莫尔的姿势对着南柯比划了一下。 南柯随意地挥了挥手,在山洞里找了一个巨石坐下,“放轻松一点。” “是。” 阿莫尔恢复了正常姿态。 他其实已经习惯了在南柯面前展现自己放松的那面,刚刚的恭敬更多是一种做给外人看的态度。 “您是......” 帕洛尔的声音有些颤抖,结合刚刚的对话,他内心对南柯的身份隐约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印象。 但你让一个从没有见过任何神迹的人,去立刻接受一个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是需要一个时间去缓冲的。 特别是,此时的南柯在帕洛尔看来,除了英俊之外几乎一无是处。 “南柯。” “南柯大人,我叫帕洛尔!” 南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继续说说。” “您是想了解那一部分呢?” 帕洛尔谨慎地说道。 “关于那个教徒的,关于你们接触的’主‘,关于你说的奇怪的人......你知道的所有东西都可以说,我们不缺时间。” 南柯抬起手,山洞外面有一堆雪被分成了连个部分,一个部分被凝结成了杯子形状的冰,另一部分悄然融化流进了冰制成的杯子里,而后自己飘到了帕洛尔面前。 虽然没有刻意去修行或是钻研什么魔法,但南柯对死线的掌控和运用却在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提升。 前世南柯一直以为那些’学神‘说自己从来不复习是骗人的,毕竟不复习怎么可能掌握那些晦涩的公式? 但这辈子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因为当一个人的天赋达到了某个程度后,那些晦涩的公式在他眼里就像是面前的凉水。 喝凉水,需要特意去学习么? 帕洛尔伸手接过冰杯,往自己的喉咙管里猛灌了一大口。 他并不渴,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当透骨的凉水顺着喉咙滑进他的肚子后,帕洛尔哆嗦着道: “关于那个教徒的事情,我刚刚跟这位大人说过了,其实我们对那个教派并不了解,因为我们的部落规模太小,他们对我们也没多少重视; 但我知道他们的身影几乎遍布了半个弗雷尔卓德,据说在凛冬之爪和那位女王的地盘也有他们的身影...... 至于那位‘主’,在他们的话里似乎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伟大存在,它能给予我们无穷的力量,对了,那位主虽然没有降临,但它在这里有一位‘化身’。” “化身?” “是,据说是一个伟大的先知,这位先知曾经预言了世界的结局,而主看中了先知的虔诚,因此赐予了他无穷的力量,听说他能轻易撕裂一坐山峰......” 帕洛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对面的大人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再次端起面前的冰水,帕洛尔开始小口小口地品尝着这杯神奇的冰水。 刚刚南柯展露出来的手段虽然没有什么移山填海那么玄乎,但对于一个从未见过魔法的人来说,看着一团冰块自己飞过来,已经算是一件刷新了世界观的事情。 帕洛尔一边在内心感慨着,一边用余光悄悄地打量起南柯。 这个看起来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大人,在此时因为他的想象而被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而这时,南柯的话音又响了起来,“那位先知也在这里么?” 帕洛尔前面的描述,并没有让南柯对那位‘化身’的身份有什么头绪。 但后面出现的’先知‘两个字,其实已经算是把那个人的身份给明牌了。 瓦洛兰大陆能跟虚空扯上联系的先知,只有那一位。 虽然帕洛尔的介绍跟背景故事里的描述有些差异,但这些细微的差异早就已经在其他’英雄‘那里出现了无数遍。 真实世界如果跟虚幻描述是完全一样的,那么只能说明你的世界就是虚幻的。 “这个我不知道......信徒没说,他只说过先知无处不在。” “呵。” 南柯闻言笑了,’无处不在‘是一个在任何世界都通用的哄人话术。 他没有再细问这件事情,毕竟帕洛尔刚刚说出来的信息已经算是超出了预期了。 “那个奇怪的弓箭手呢?” 南柯问起了这个,同时在内心把’玛尔扎哈‘的名字记了下来。 众所周知,在瓦洛兰大陆里有一个判断实力的‘标准‘。 武器越是先进的,实力就越低。 而以弓箭当作武器的,在记录的英雄就有好几个。 但在南柯的印象里,这些好像没有跟虚空有关系的。 “他是在一个星期之前来的,好像也是从很远的地方一路跋涉来了这里。” 帕洛尔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下,“当时我正好在外面打猎,他过来找我问路,但问的很奇怪......” “怎么奇怪?” “他问我,这里前几年是不是有一个部落被屠灭了,那个部落在哪里。” “你怎么说的?” “我说......这里每年都有部落被屠灭,你到底问的哪一个......”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这意味着他是从一个局势比较稳定的地方过来的。” 对方这个问题等同于去比尔吉沃特问,前不久有一个海盗死了,他在哪?又或者是在皮尔特沃夫问,前不久又有一个发明问世了,发明家是谁? “啊.....有道理。”帕洛尔回答道。 “他还问了什么?他的奇怪只体现在了问题上?” “不,主要是体现在了他的脑子上......”帕洛尔指了指自己,“当时我回答了他以后,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我们这里的天气,一会儿晴天一会儿下雪; 而且他的手也很奇怪,像是不听他的使唤一样,一下抬起来一下放下去...... 怎么说的,总之他整个人都很别扭,就像是......” 帕洛尔的眼睛在地上来回扫动,似乎像是找一个合适的比喻物,但找了良久才干巴巴地道:“就像是这个暖和的山洞和外面冰冷的雪山。” 阿莫尔看着帕洛尔,脑子里有些晕乎乎的。 而南柯则是想了想回答道:“你的意思是,不协调?灵魂和身体之间不协调?” “就是这个意思!”帕洛尔有些惊讶地看着南柯。 而南柯则是又问道:“他的头发,是白色的么?” 第378章 有远见的背叛者 “对对对,白色的头发!”帕洛尔犹豫了一下问道:“您认识他么?” 虽然他觉得那个弓箭手很奇怪,但那人给他的印象除了奇怪之外,还有’强大‘! 每当对方的手抬起来时,他都有一种只要对方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他撵碎的感觉。 那种感觉并不虚幻,真实到几乎比他手指尖的凉感还要真切。 “现在还不认识。”南柯抬起头,“但如果还在这里,可能过不久会认识。” 前世在看许多网络小说时,南柯最开始总会跟其他读者一样奇怪,为什么主角是一品时,周围最强的也就三品,但当主角到了九品时,似乎小说里每一个人至少都有七品。 许多网友觉得这是作者笔力不行,只能强行在后期改变设定。 但后面南柯才意识到,这并不是作者的问题,也不是设定的问题。 就像是一个人在爬山,不管他站在山底还是站在山顶,山始终是那座山,但景色却截然不同。 在山底时,你只能看见山底的树,哪怕你垫起脚使劲跳起来,最多也只能看见稍微高一些的树; 而当你走到山顶时,你脚下的面积确实是变小了,但再小也能堆叠出一层层茂密的树枝来遮挡住你的视线。 南柯记得前世有过一个数据统计,全国资产过亿的人数大约有一百多万个。 一百多万,并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南柯的世界里,别说是资产过亿,过千万都没几个,但这就证明那一百多万人不存在么? 有没有可能在那一百多万的世界里,想找一个资产只有千万的,反而是一种难事儿。 南柯不觉得自己是个磁铁,但当他和另一个人都站在山顶时,一共就那么大的地方,碰见的概率肯定比山底要大得多。 唯一的问题是......他,是来干什么的? 灵魂和身体互斥,且有着白色头发的弓箭手...... 只能是他了。 但他一个暗裔来这里干什么? 南柯抬起头看向帕洛尔,后者对着南柯摇了摇头,“大人,我知道的事情都已经说完了。” “嗯,谢谢。” 南柯站了起来,就在他准备离开时,忽然看见阿莫尔的表情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阿莫尔抬起头,擦了擦自己的额间的汗,“没什么,就是觉得心跳有些快......” “注意休息吧。” “是!” 阿莫尔坐在了地上。 而南柯则是走出了山洞。 弗拉基米尔正站在山洞外面,隔着悬崖看着对面的人间百态。 雪白的山峰像是一个绝佳的舞台,在用最真实的演绎呈现一场内核是人性的戏剧。 “问到什么了么?” 弗拉基米尔看着对面说道。 “问出了两个人。” “你认识?”弗拉基米尔终于转过头。 对岸的戏已经接近了尾声,在经过了激烈的争执和讨论后,那群人最终的选择是把两个早就被拟定成祭品的女孩扔下去。 在弗雷尔卓德虽然没有礼多人不怪的说法,但在其他部落人看来,底下那位‘主’肯定不介意在原有的祭品基础上再多加两个人。 而那两位被当作成祭品的女孩,在被推下去时,脸上甚至还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似乎她们终于能有机会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了。 “我听过。” “呵,又是从那些你故乡的书上听来的?” 弗拉基米尔好奇地朝悬崖下面张望了一下,因为有石壁和冰雪的阻挡,看不见下面到底有什么。 因此他伸手用血魔法凝结出了一只血色的蝙蝠朝着悬崖下面飞去。 “是的。” 南柯看着弗拉基米尔的动作,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血色的蝙蝠重新飞了上来融入了弗拉基米尔的体内后,南柯才开口问道: “下面真有虚空么?”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南柯愣了一下。 那那位虚空传教士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 弗拉基米尔说道:“可能那位教徒本来就没对这里抱有多大的期望,不过是路过看见有个部落所以顺便来宣传一下而已,但没想到这群人,真信了......” “也就是说......” “对,他们以为的伟大牺牲,不过是一种自我欺骗而已; 他们愿意为那个所谓的‘主’奉献出生命,但‘主’却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 ............ 夜晚。 马车正停在部落不远处休整。 阿莫尔坐在车外,抬着下巴盯着部落的方向。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则是坐在马车里,今天对于他们来说算是一个丰收日。 结合英雄联盟的背景故事,南柯对自己接下来可能面临的‘敌人’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他把手指放在木板上轻轻地摩挲着,木板发出地轻微声响像是一个梭子在梳理他的思绪,“您听过玛尔扎哈么?” “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一个恕瑞玛人?” “是,恕瑞玛人。” 在背景故事里,玛尔扎哈所处的时代是在暗裔浩劫之后。 那时他是一个小有名声的先知,在恕瑞玛的黄沙里不断游荡,直至走到了艾卡西亚...... 在南柯曾经去过的峡谷裂缝里,这位拥有先知能力的恕瑞玛人感知到了虚空的回应。 想到这里时,南柯忽然愣了一下,他记得自己在凝视裂缝时,并没有感知到什么意识的存在。 但是...... 抿了抿嘴唇,南柯没头没尾的感慨一声。 “难怪最先叛变的永远都是所谓的拥有远见的那批人......” 看得太远,想得太远,就容易忽略当下,忽略自己所站的位置。 他们把自己的‘远见’当作卓越且特殊的能力,以至于让他们的潜意识里都觉得‘未来’是不可能改变的。 毕竟如果未来能改变,那么他们的特殊能力不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这个玛尔扎哈是个叛徒?”弗拉基米尔问道。 “是的,一个拥有先知能力的叛徒。”南柯回答道。 “呵,那我们这一趟可能不会碰见他了。”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一般这种人都比较胆小,他们善于煽动其他人往前站,而自己则是躲得远远的......” 第379章 暗裔跟人的区别 南柯沉默了一下,他觉得弗拉基米尔说的很对。 因为这类人他曾经在另一个世界的网络上看过不少,又在皮尔特沃夫的现实里接触了好几个。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部落的方向,其实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最不缺乏的永远是那一批心里充满’热血‘的人。 但很可惜的是,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这批人里绝大多数都会在敌人的误导下变成射向自己人的子弹。 毕竟太热的血总是容易烧烫自己的脑袋,而一旦脑袋过热失去了思考能力后,留给他们的只有永远的热血、永远的善良、永远的好骗、永远的不知悔改。 其实如果想要真正对一个世界或是一个社会好,那么拥有正确自我认知的普通人最需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后远离那些所谓的伟大主张。 不需要去参与那些伟大的议题,更不需要去制定什么实际的政策,把那些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就好。 毕竟如果你一个普通人的思想和能力,都能赶上国家真正的决策者,那么这个国家的命运可想而知...... “啪!” 弗拉基米尔打了一个响指,把南柯飘飞的思绪扯了回来。 他用猩红色的眸子看着南柯问道:“还有一个人呢?”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韦鲁斯......” “......”弗拉基米尔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你说谁?” “韦鲁斯!” “哪一个韦鲁斯?” “您脑子里现在出现的那个韦鲁斯。” “嘶!”弗拉基米尔感觉自己灵魂里的某个部分翻动了起来,“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封印了么!?” “您接触过他?” 弗拉基米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曾经远远的看过他,我杀死的那位暗裔,在韦鲁斯面前不过是一个弟弟。” 暗裔之间的实力差异是很大的,弗拉基米尔杀死的那位,可以算是暗裔的最底层。 而韦鲁斯的实力虽然曾经被网友各种调侃过,但不置可否的是,他在成为飞升者之前就是一个强大的战士,在成为飞升者乃至暗裔后,他一直是战场的核心之一。 这种存在虽然不致于是那个时代最闪耀的人物,但无论他走到哪里,都绝对会吸引一部分目光。 “那您了解他么?”南柯问道。 弗拉基米尔用手掐了掐自己的指关节,“他是一个疯子,一个偏执狂,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个阴险的刺客!” “还有呢?” “还能有什么,他的生命里只有杀戮杀戮杀戮,是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杀人狂,但我听说他被封印在了自己的武器里面。” “封印总有被揭开的可能。” “所以他真出来了么......”弗拉基米尔叹息了一声。 他确实怀念那个曾经的时代,但他并不怀念那个时代的其他东西,特别是暗裔! 南柯说道:“那个部落的年轻人说,他是来这里找什么东西的。” “什么东西?” “一个前几年被屠灭的部落......” 说到这里,南柯愣了一下。 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了韦鲁斯是来干什么的...... “前几年?” 弗拉基米尔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跟黑色玫瑰的关系虽然没有之前那么紧密,各种权限也被降低了不少,但一些‘过期’消息还是会互相分享的。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弗拉基米尔抬起头道:“前几年这里好像传出过另一个暗裔的消息,据说他一人一剑屠灭了一整个部落。” 见南柯没有应声,弗拉基米尔继续道:“但那个暗裔漏了一个人,那人后面去了另一个大部落,跟一个叫艾希的女首领在一起了,嗯?艾希?” 他抬起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按照地图上的标记,现阶段弗雷尔卓德三大势力里有一个势力的女首领就叫艾希。 南柯顺着弗拉基米尔的话问道:“您觉得韦鲁斯会去找艾希么?” “不会,找艾希干什么,她的男人虽然逃过了一截,但在暗裔看来就是一个丧家之犬,暗裔的思维跟我们不一样,我们会为了给自己省事选择斩草除根; 但他们不会,他们不会去刻意追杀一只虫子,他们眼里的世界跟我们是不一样的,如果在我们的眼里世界是一个大房子,我们不过是里面的暂住者; 那么对于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就是属于他们的房子,而现在他们的房子里全是一群不请自来的臭虫!” 南柯道:“您似乎很喜欢臭虫做比喻。” 弗拉基米尔翻了翻眼皮,“是我喜欢么?不,这是某一个暗裔曾经亲口说出来的话。” “那么他们,我是说那群暗裔,真的没有任何感情么?对这个世界,对他们曾经的后代。” “你觉得虚空生物有感情么?” 南柯点了点头道:“我觉得有,最起码,它们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有感情。” “话是这么说,但至少我没从他们身上看见过。” “有没有可能,您不是对的人?” “怎么......”弗拉基米尔看向南柯,“你的意思是你这个小幸运儿除了能被死亡的缔造者看中之外,还能暗裔看中?”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我觉得他们不可能真变成一头野兽,就算当初他们是野兽,一千年的时间也足以让他们清醒过来。” 毕竟在背景故事里面,无论是卡莎还是卡萨丁都成功抵御了虚空的意识侵蚀。 没道理普通恕瑞玛人都能抵御的侵袭,会让所有飞升者沦陷进去...... 哪怕那对父女是特殊的,但这些飞升者有哪一个不特殊? 弗拉基米尔低下头摇晃了一下,没有继续就这个问题跟南柯深辩下去。 当没有人能裁决结果时,任何的争辩都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每个人看待世界都会从自己的角度出去,除非你能用几句话就改变对方的世界观,否则争辩意味着浪费时间。 “总之,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南柯回答道:“这一点我知道,那个部落青年说过,韦鲁斯的身体有异常,我觉得他可能还没能完全掌握新身体。” 弗拉基米尔闻言松了口气,他看着南柯道:“这话你应该早说的。” “怎么呢?” “你早说,我就有心思跟你辩下去了。”弗拉基米尔拍了拍地板,“来,我们再来聊聊暗裔跟人的区别。” 第380章 帕洛尔的抉择 ‘嗡’ 阿莫尔升起了一团篝火。 作为’商队‘里唯一一个’普通人‘,他还是更习惯让干燥暖和的空气烘遍自己的全身。 听着篝火里‘噼里啪啦’的声音,阿莫尔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恕瑞玛。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偷听’着马车内的对话。 这种偷听,建立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尔都没打算隐瞒他的基础上。 对于阿莫尔来说,哪怕是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的日常闲聊,都是极富创意和恢弘格局的。 这两位大人看待问题的视角跟他完全不一样,他这段时间甚至从他们的日常闲聊里学到了什么叫做‘战略思维’,什么叫做‘纵观全局’...... 而此时,阿莫尔听着里面的两位大人在谈论‘人性’和‘暗裔’时,他露出了笑容。 在之前,他的表情一直是或凝重或思索的,有时还夹杂了些庄严。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终于在某个方面,能比两个‘大人’要稍微看得清楚一些了。 大人们站的太高,哪怕是极力想要弯下腰身,去俯瞰观察地上的蚂蚁,但终究彼此之间隔着一段距离。 而作为蚂蚁的阿莫尔,觉得自己可能更懂得同类的想法。 人性哪里有那么复杂,最开始无非就是趋利避害而已。 等成长了一些后,或许会适当根据自己的喜好去做出一些抉择,比如牺牲些许的利益让自己开心,或是承担一些风险来换取利益,但本质还是为了让自己更好地生存下去。 就比如自己,在恕瑞玛的种种行为放在老恕瑞玛人眼里,是有些出格的。 因为自己竟然把一个‘外来者’放到了跟皇帝陛下齐平的位置,甚至在态度上隐约还有些偏向外来者。 对此阿莫尔心里有数,他不准备为自己辩解什么,哪怕他能说出很多理由来,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让他自己变得更好,让他自己能出人头地! 好在南柯的利益跟恕瑞玛的利益并不冲突,从皇帝陛下对自己的态度里,阿莫尔知道自己赌对了。 但是,他呢? 阿莫尔抬起头看向了远方的黑暗。 那个跟自己极为相似的少年,到底会交出什么答卷? 他不相信对方在接触了两位大人后,还甘愿回到那个小部落里面度过余生。 特别是,在见证了部落的底色之后! “你到底在准备什么......”阿莫尔有些期待。 他发自内心地觉得少年还会回来的,但他很好奇对方准备用什么方式来吸引那两位大人的目光。 “啪!” 木柴被火焰折断的声音打断了阿莫尔的思绪,橘色的火光在他的瞳孔里倒映。 马车里两位大人已经把讨论的对象从人换成了暗裔,对于这个话题他不怎么感兴趣。 因为他的先祖就是暗裔,且这位先祖给他以及他的族人带来的,只有无尽的屈辱和艰辛。 但就在他准备布置自己今晚的床铺时,远处某个方向忽然亮起了一抹火光。 阿莫尔放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远处的火光从一个星点瞬间扩散,转眼间仿佛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是这样么......” 阿莫尔喃喃道。 随即他笑了起来,“手段足够吸引眼球了,但是不是有些过了?神喜欢自救的人,但不意味着神喜欢滥杀的人......” ...... ...... 帕洛尔擦了擦自己脸颊上的液体。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自己的泪水还是外面的雪水。 在接触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后,他仿佛看见了一个新世界。 那个世界有着足以令他陶醉的神秘色彩,但本着一颗初心,他还是决定在进入新世界前,再回去看看自己的父母。 另外,再看看能不能找到让两位大人感兴趣的其他信息。 但当他赶回部落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场景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浑噩了起来。 世界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告诉了他,世界是没有新旧之分的,哪怕是他曾经自认为无比熟悉的世界,也可能在某一个瞬间毫无预兆地变成‘新世界’。 那批祭祀的人回去后,向部落里其他人宣布了祭祀的结果。 但这种宣布并没有人部落的人心安稳下来,没有去祭祀现场的人对处理结果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在没有了领头老头,也就是部落酋长的情况下,整个部落的原有体制就像是一块地基出现了问题的楼房,任何的轻微晃动都可能胡导致楼栋坍塌。 而在部落里,这道轻微的晃动,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推搡。 就是那么轻轻地推了一下,甚至都没有把另一个人推倒,但这个举动就像是个讯号,让花了几代人才慢慢从原始走出来的部落人又在瞬间退回了原始。 帕洛尔错过了前面那部分,他赶回部落时,原始的派对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 部落的外围篱笆没有闭合上,但当惨叫和喊叫混杂在一起时,躲在外面观望了许久的冰原狼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了。 摸着黑,帕洛尔来到了自己了家。 这是一个用茅草和木头搭建起来的‘房子’,而房子里躺着两具已经凉透了的尸体...... 在这一刻,帕洛尔感觉自己也有些发凉。 当他把领头老头推下悬崖的那一刻,其实他父母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区别无非是被部落其他人以部落的规矩处死,还是在乱中被老头的追随者暗杀。 已经结冰的鲜红色液体映出了他父母临死前的表情,帕洛尔的耳边恍惚间又响起了他父母对他的嘱咐...... 他妈妈说:想不通就别想了; 他爸爸说:想再多也没用,看不惯就上去干! ...... 部落人的教育方式,往往都很朴实无华。 因为他们没有系统的教学体系,他们的知识都源自于经验。 而经验这个东西有没有用,得看人...... 看着外面的互相厮杀的人,帕洛尔又低下了头,他发现自己父亲的表情似乎很愤怒。 “你在生气么......是因为我只听了她的话,没有听你的话么,你希望我按照你告诉我的方式来处理这一切么?” 帕洛尔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他弯下腰伸手在父亲的脸上抚了一下。 被冻僵的肌肉是不会因为抚摸而松弛下去的,但在帕洛尔不在乎。 因为他,也很愤怒! 既然他们喜欢互相厮杀,既然他们喜欢死亡,那就让他们都去死吧! 第381章 像不像太阳? 篝火还在烧着,在暗黑的雪地里,它就像是一轮流落在外的孤单太阳。 四周的阴影将它包裹,但也仅仅只是包裹,因为哪怕‘太阳’并不大,但它依旧能驱散笼罩范围内所有的黑暗。 阿莫尔在马车外面搭起了一座厚实的皮帐篷,动作很娴熟,但在某些地方总会停顿个几秒钟。 搭帐篷是恕瑞玛人的基本技能,不过他们在搭建时一般都会注重帐篷的通风性。 而阿莫尔现在则是要尽量把所有可能漏风的地方都提前堵住,这种违反了几十年老习惯的新目的让他总会陷入了一种当下和过去的冲突里。 但无论过程有多么复杂,当下总是能战胜过去。 阿莫尔将最后一个位置固定好,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帐篷,满意地张开双臂准备来一个睡前拉伸。 但才轮了两圈胳膊,他的眼神忽然变幻了一下,’太阳‘的光辉里出现了一道人型的阴影。 阿莫尔转过身看了过去。 帕洛尔还是前不久分开时的装束,不过眼眶有些泛红,大半张脸没有任何措施地直接暴露在冰雪里,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冻疮。 似乎是感应到了阿莫尔的目光,帕洛尔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 阿莫尔皱了皱眉,因为对方笑起来后,脸上的一处冻疮被撕开了,猩红的血就这么流了下来,而对方却像是没有任何感知。 “你裂开了。” 阿莫尔指了指自己的脸。 “嗯?你裂开了?” 帕洛尔笑着道,语气像是喝醉了酒一样飘忽。 “......”阿莫尔摇了摇头,他看着帕洛尔,像是在看二十年前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年轻气盛,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在恕瑞玛闯出一片天地来。 但接下来他所经历的,是一连串打击。 当他的身份被揭穿后,他成为了祖先的替罪羊。 许多人把对暗裔的仇恨转嫁到了他这里。 诬陷; 辱骂; 下黑手...... 那段时间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长达数年的噩梦。 但好在他最后挺过来了,虽然那时他已经失去了梦想,失去了青春,也失去了棱角...... “你的脸。” 阿莫尔指了指自己的脸。 帕洛尔愣了一下,把自己的笑容收了起来,生长在弗雷尔卓德的人不会对冻疮陌生。 阿莫尔注意到了,身后马车里的声音在刚刚停了下来。 大人们已经停止了对话,证明他们正在看着外面。 但他们没有出声,是因为他们把这里交给了我么? 阿莫尔抿了抿嘴唇,抬手指了指远处的火光,“你干的?” “是。”帕洛尔没有否认。 “为什么?”阿莫尔问道:“因为仇恨?” “不全是。” “那就仔细说说。” 帕洛尔点了点头,“他们杀了我的父母......” “但据我所知,你们这里的人对父母的感情并不深。” 弗雷尔卓德的部落体系很原始,这种原始体现在了各个方面,父母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真正意义的‘父母’,而是一个关系比较好的亲戚。 他们的父母创造了他们,但抚养他们的,是整个部落。 因为每一个适龄男女都会很多子女,真论起来部落所有人都可以算是亲戚。 “是,所以我这么做并不是仅仅因为他们杀了我的父母。” “那是?” “我的母亲告诉过我,很多事情想不通那就别想了。” “所以你在悬崖上做出了那种选择?” “是的,但就在刚刚我想起了我父亲的话,他说如果不喜欢那就上去干......”帕洛尔被鲜血染红的脸上露出了凄惨的笑容,“我不喜欢部落现在的样子...... 与其让他们在猜忌和分裂里挣扎着自取灭亡,还不如趁这个时候让他们回归冰雪的怀抱......” 似乎是害怕自己的言论让马车里的两位大人反感,帕洛尔解释道:“在我们这里,善良的人看见那些在冰原上等死的残疾动物时,都会给它们一个痛快。” “你觉得你的部落是一个残疾的动物?” “是。” “呵呵。” 阿莫尔笑了。 他不觉得帕洛尔的话有问题,毕竟在伟大的皇帝陛下回来后,他亲眼目睹过新恕瑞玛的辉煌。 在他看来,外面的恕瑞玛就像是已经腐烂的树枝,它存活下来的唯一作为就是给恕瑞玛抹黑。 如果可以,他也会一把扬了这些烂枝。 “但你能给大人什么呢?”阿莫尔说道。 帕洛尔对马车的方向鞠了一躬,抬手指了指部落方向,“两位大人好像对那位弓箭手很感兴趣。” 阿莫尔的眼皮跳动了一下,内心又出现了一股莫名地悸动,“你找到了他的其他消息?” “没有找到,没来得及,但是......”帕洛尔停顿了一下,“他找我问路时,我告诉过他,可以在这附近先等一等,因为过一段时间会有一个伟大的存在降临,或许伟大的存在能知道。” “你说的伟大存在是那位教徒告诉你们的‘主’么......” “对,是那些并不存在的东西。”帕洛尔道。 “你骗了那位弓箭手?” “不,我没有骗他,因为当时的我也无比坚信真有那种存在能拯救我们。”帕洛尔低下头,在说这些时,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惭愧。 阿莫尔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悸动。 而后他稍微偏了一下脑袋,发现马车内并没有什么指令出来。 但这种安静,本就是一种态度。 走到帕洛尔的身边,阿莫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必要为自己过去犯下的错误内疚,我们需要做的是把目光看向前方,用未来去弥补过去。” “您说的是。”帕洛尔用了尊称。 他知道在任何一个群体里,想要混下去,首先得有一个正确的自我定位。 “但是你怎么去确定,那位弓箭手在发现部落被灭了后,还会回来呢?”阿莫尔问道。 “因为......”帕洛尔忽然笑了起来,“因为那位信徒许诺我们的是,当那位伟大的’主‘降临后,我们这些被严寒折磨的人将拥有永不熄灭的太阳...... 所以我告诉了那位弓箭手,如果他在这里看见了’太阳‘,那么就意味着伟大的存在降临了。 您说......” 帕洛尔指了指部落的方向,“这个,像不像太阳?” —- —- 最后一句话,有没有不寒而栗的感觉? 第382章 韦鲁斯 夜里的弗雷尔卓德,有着一种怪异的宁静。 明明不断有寒风呼啸而过,但整个雪原却仿佛变成了静止画面。 一道身影成为了打破静止画面的‘不合群元素’,他行走在了凛冽的寒风里,像是一个感知不到温度的机械体。 苍白的肤色让他几乎要跟地上的雪融为一体,优美的曲线让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精致的躯壳。 但在这种精致和优美之下,潜藏着地是属于上一个时代的暴戾基因。 他的整个下半身和下半截手臂呈现出了跟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质感,紫色的结晶像是盔甲一样将这些部位包裹起来。 一抹耀眼的紫芒在他的胸口绽放着,照亮了他的下半张脸旁,同时也照亮了他身后的巨型弓箭。 紫色的弓箭几乎有一个成年人那么大,狰狞地弓身像是从地狱里伸出来的魔爪。 此时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但却有三个声音在他的身体里响起。 他,在跟自己对话。 “你还没有放弃么?你的同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新动静了,你找到了它们又能怎么样?” “你们已经给这个世界带来过一场毁灭,你难道还想要再来一次么?” ...... “你们,闭嘴!” ...... “除非你停下脚步,否则我们绝对不会放弃!” ...... “呵,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 “哪怕只能坚持一秒钟,我们也会阻止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韦鲁斯发现自己的脚步停了下来。 双腿在此时脱离了他的掌控,像是两根钉子钉在了地上。 是的。 他虽然从武器里被解放了出来,但这两个惹人厌的凡人也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两个凡人一个叫凯伊,一个叫瓦尔茂。 他们一直在他的脑子里絮叨着,争吵着,让他的每一个行动都变得无比艰难晦涩。 紫色的光芒从胸口汇聚到了眼眸位置,韦鲁斯开始跟体内的两个人类灵魂抢夺身体的掌控权。 如果能进入韦鲁斯的灵魂空间,能看见此时这片空间无比的混乱。 三道灵魂在这里交织着,两道较弱的灵魂抱团在抵御着那道强大的灵魂,他们互相撕咬互相拉扯,都试图将对方吸收进自己,从而成为唯一(唯二)的掌控者。 但谁都没有发现,这种吸收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种‘融合’。 “停止......你们毫无意义的抵抗行为!” ...... “先停止你的杀戮!” “杀戮没办法解决问题!” 当这两道声音响起来时,一只紫色的眼眸重新变成了黑白分明的人类瞳孔。 ...... “我已经很久没有杀戮了!” 韦鲁斯在灵魂空间内咆哮。 从那座边陲的岛屿出来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拉动过背后的弓箭。 随着他对这两个凡人灵魂的压制里越来越强,他发现自己似乎也陷入了对方的‘操控’。 那些被他吞噬的灵魂部分总会莫名地在他做选择时出现翻腾,仿佛是这两个凡人用另一种方式对他进行的抵抗。 偏偏,他还不能停止对凡人灵魂的吸收和压制,否则他就会立刻丧失身躯的掌控权。 可以说,韦鲁斯现在陷入了一种困境。 放弃,是不可能放弃的,他不能容许自己成为凡人的一部分。 但继续吸收,却让自己的思想变得越来越‘凡人化’! 前段时间他甚至对一个满口胡话的部落少年产生了慈悲的情绪,这种事情放在他身上,就等同于一个直男忽然发现自己对自己的室友有反应! “但你的内心还有着杀戮的欲望!”凯伊道。 “我说过,如果你们已经忘记了凝视深渊,那你们就不配长久。”韦鲁斯道。 “我们从没有忘记过,来时路上你没看见么,皮尔特沃夫人已经在准备抵御着你说的深渊了!”瓦尔茂反驳道。 “是你们自己忘记了深渊!”瓦尔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你们曾经是瓦洛兰大陆的城墙,但看看你和你的同胞都干了什么,你们把武器指向了大陆!” “因为你们背叛了我们!”韦鲁斯的话里有着深深的恨。 “是你们的暴虐让当时的人无法忍受,如果不反抗那他们将面临灭亡!”瓦尔茂道。 “任何狡辩都没有意义,你们杀死了我的同胞。”韦鲁斯道。 而这时凯伊忽然道:“有没有可能,我们曾经也是同胞......在你成为暗裔之前,在你成为飞升者之前,你,是谁?” 这个问题让韦鲁斯陷入了沉默,他抬起头看着周围,黑暗如同潮水一样将他包围。 而伴随着黑暗来袭的,是曾经的记忆...... 良久,韦鲁斯从记忆里抽离了出来,他看着面前的空气冷冷地道:“你们在试图用你们的软弱腐化我!” “如果同情在你看来是软弱,那么你确实应该找回你的软弱......”凯伊道:“搜寻一下你的记忆吧,我相信你的记忆深处一定有你还是人类的场景。 那时你和我们才是同胞,你之所以成为飞升者,是为了守护你的同胞,是为了守护这个大陆,而不是被一些外来力量扭曲,让这个世界生灵涂炭!” “够了,愚蠢的人类!” 韦鲁斯喝斥道,他感觉随着这个人类的腐化,自己的脑子里出现了许多早已忘却的记忆。 强横的灵魂力量在灵魂空间里搅动了起来,韦鲁斯强行把其他两道声音从自己的脑子里屏蔽。 夜晚的弗雷尔卓德重新变得安静了起来,安静到周围只有寒风吹动的声音。 韦鲁斯的胸膛起伏了两下,刚刚的行为似乎让他消耗了很多能量。 但这些都是值得的,他不能让那两个人类的灵魂将自己引到歧途。 他抬起头,眼眸里又燃起了紫色的光芒。 也就是在这时,极为遥远的一个方向忽然亮了一团光芒。 作为一个弓箭手,韦鲁斯的视力绝对是所有暗裔里最强的,哪怕是相隔着无数的距离,他依旧能看出那道光是一团燃烧的火焰,就像是......太阳! “他竟然是在说实话......” 韦鲁斯愣了一下。 随即他将背后的弓箭取了下来,整个人朝着光亮的方向跑去。 第383章 躲在了这里 “你觉得他会来么?” 马车内,弗拉基米尔问南柯。 南柯回答道:“我觉得大概率不会,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没什么见识的部落少年,特别是这个少年嘴里的‘主’,明显是一个用来骗人的‘人造物’。” “但我觉得会。” “......”南柯看着弗拉基米尔,发现对方不是在开玩笑后,说道:“暗裔都这么蠢么?”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这不是蠢,而是一种......怎么说呢,就像是一个富翁在街边看见了一个人在高价卖壮阳药,他要自己的手下去买了几副; 或许其他路人会觉得他很蠢,这东西如果真有效,这人怎么可能沦落到需要在街头来卖药,但对于富翁来说,其实没什么所谓,对于其他人而言的‘高价’,可能对他没有任何意义。 他来了,他看见了,他买下了,如果有效果那就是意外之喜,如果没有效果,那么对于他来说也没任何损失。” “但您怎么知道他还在这里呢?” 富翁买药的前提是,他碰上了卖药人。 但一个月的时间,以一个暗裔的脚力,可能早就去了弗雷尔卓德深处。 “没有人比我更懂灵魂方面的问题对人的影响有多大!”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当我的灵魂出现问题时,哪怕是最简单的行动都会变成一种奢望; 按照你跟我说的,关于他的那些‘传闻’,我觉得就算他的灵魂能力比那两个普通人强无数倍,但他依旧会被那两个普通人影响到。 一个月的时间看起来很久,但他能专心走路的时间,可能也就几天时间而已,而且他并不是在赶路,他在边走边找东西,说不定没走多远。” “效率这么低么?” “效率确实低了一点,但他应该不会急,因为对于暗裔来说,时间是最不缺的东西。” “那我们是不是得准备好欢迎仪式了?”南柯开玩笑道。 找到韦鲁斯其实算是第一步,接下来才是需要动脑筋的地方。 首先,需要确定对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立场。 在背景故事里,韦鲁斯就是一个杀人狂。 他几乎会杀死每一个他看见的人,理由是人类杀死过他的同胞。 可以说这个暗裔的思想还停留在一千多年前的世界。 如果背景故事真能百分百决定一个‘英雄’的人设,那么南柯现在就可以直接准备战斗了。 但问题是,这个背景故事已经无数次被证明为不准! 这种不准会让这个世界增添许多的不确定性,但当你的实力足够时,其实不确定性也能变成一种乐趣。 要是什么都按照背景故事里写的一板一眼的发展,那么南柯会觉得自己也是一个npc。 “我们的目标是泽拉斯以及玛尔扎哈建立的教会,看看他们到底在密谋着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避开这个不稳定因素......” “您曾经说过,如果在发现问题后不立即处理,或许在不久之后它会影响整个计划。” “一个暗裔,为什么会成为问题?” “他的立场要么是站在人类的对立面,要么......就是站在虚空的对立面。” 如果是前者,那么对方迟早是个问题; 如果是后者,那么对方就是一个帮手。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那就等三天时间吧。” ............ ............ 当天色重新亮起来时,远处的部落依旧有一小撮一小撮的火苗在闪动着。 南柯从马车里出来,简单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这是几十年养成的习惯,哪怕是成了‘神’也改不了。 弗拉基米尔还在马车里,作为一个活了一千多岁的人,他比南柯更有‘定力’。 如果愿意的话,他甚至可以在马车里躺一整年。 阿莫尔不知道从哪里捡了一堆木柴,架起了一个火堆,上面支了一口铁锅,正在煮着野菜汤。 看见南柯出来,阿莫尔站起来行了个礼,然后又重新坐了回去。 没有给南柯先倒一碗汤,因为在这个三人组成的车队里,只有他一个人需要吃饭。 名义上他是一个仆人,但实际上他只需要照顾自己就行了。 帕洛尔刚刚喝完一碗汤,作为一个新人,他在此时表现地无比热情。 学着阿莫尔的样子给南柯行完礼后,他跑到了南柯身边小声道:“您今天准备干些什么?” “随便转转,一起?” “是!” 部落少年弯着腰跟在南柯身后。 他的表情很谄媚也很浮夸,但当他把这些东西都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时,你很难去对这个一直生活在部落里的少年提出更多要求。 毕竟淳朴的人就是这样,他们不是没有各种各样的心思,而是在有这些心思时不会去遮掩它们。 两个人很快走到了部落废墟旁边,这里还有几小撮火苗在烧,像是特意留下的信号灯。 发现南柯在看那些火苗,帕洛尔主动解释道:“这里有些动物分泌的油脂可以烧好几天。” 南柯点了点头,看向帕洛尔,“那位弓箭手可能是我们的敌人,你觉得我们在哪里见他比较合适?” “敌人?”帕洛尔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道:“之前您救下我的悬崖最合适。” “为什么呢?” “因为他如果是从弗雷尔卓德方向过来,那么他绝对会经过悬崖底下,我们可以在那里埋伏他。” “但他也有可能是我们的朋友。” “那也是悬崖那里最合适,因为我们可以说,我们是提前去那里接他的。” 南柯转头看向了帕洛尔,“你们部落平时也这么多门道?” 帕洛尔回答道:“我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但我父亲年轻时出去游历过,然后他对我说,其实越小越穷的地方规矩越多,因为大家都没什么正事干,那就只能琢磨这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行吧,先去那里看看。” 南柯摆了摆手,上回他们只在山峰上往下看过,没有正经去过悬崖下面。 帕洛尔在前面带路,绕过几个路口后,前面出现了一片被冰冻起来的湖面。 “过了这条湖就到了。” 帕洛尔往冰面上走去。 但南柯却抬起手拦住了他。 “......”帕洛尔有些疑惑,但却没有再往前走。 而南柯则是低下头看着被冰封湖面,喃喃道:“竟然躲在了这里。” 第384章 韦鲁斯和虚空 “你说你发现了什么?” 弗拉基米尔有些错愕地抬起头,看着去而复返的南柯。 “那位教徒没有骗他们,这里确实有一个‘主’的存在,不过它现在还没有苏醒而已。” 在那道悬崖前面的湖水里,南柯感知到了一些不对劲。 得益于塔姆·肯奇的’无私奉献‘,南柯在不久前吞噬了一头完整的虚空灵魂。 而这道灵魂除了赋予南柯大量的灵魂力量增益之外,还让他对虚空的气息敏锐了起来。 或许隔着一段距离,虚空生物的隐匿手段依旧能瞒过南柯的感知。 但在近乎于面对面的距离上,任何虚空的伪装在南柯这里都无法奏效。 “你确定么?” 弗拉基米尔问道。 “确定,它就藏在冰面下不深的地方。” 上一轮虚空入侵时,这群生物虽然被飞升者击败。 但有一部分虚空生物并没有彻底消亡,而是选择深入地底蛰伏了起来。 在南柯曾经的世界里,胡乱的开采或许能得到石油和财富。 但在瓦洛兰大陆,要是真掀起了什么大基建的浪潮,或许最先迎来的是虚空生物的绝地反扑。 “嘶,这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呢?” 弗拉基米尔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迟早是要碰见的。” 南柯对此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虚空就像是曾经的期终考试,哪怕你再抗拒再排斥,到了时候总归是要经历一趟。 “话是这么说,但这个时间不太好,一个暗裔已经够让人烦了,现在又多了一个虚空......”弗拉基米尔问道:“它睡得沉么?” “看样子近期不太可能会苏醒,毕竟它们藏匿起来是为了等待虚空的真正降临,现在随意苏醒会影响它们的整体布局。” “但就怕万一,如果受到了什么外部刺激,或许它会提前醒来。” 南柯点了点头道:“我要阿莫尔和帕瓦洛在那边看着了。” “他们......” 弗拉基米尔没说下去,但意思表达地很明显。 他们顶什么用? “起码能起个传递消息的作用吧。”南柯回答道。 这里距离悬崖那里还是有段距离的,反正这两个人也闲。 与其说是要他们在那里盯着,还不如说是给两个想要证明自己价值的人找个事情去干。 “看来我们要挪一挪位置了。”弗拉基米尔站了起来。 马车内空间很大,哪怕弗拉基米尔站起来后,头顶上还有几十厘米的空间,他接着说道: “你没有刺激到那只虚空生物,是因为你没有把灵魂气息释放出去,但我们不能指望一个脑子有问题的暗裔也有这种自觉。” 南柯说道:“是的,我们现在得在悬崖之前去‘迎接’了,您说有没有意思,明明昨晚还盼着他走快点,现在却得盼着他走慢点了。” “还好我们发现的早,走吧,早发现早预防,嘶,一想到要跟脑子不正常的暗裔打交道,我就觉得心累......” ...... ......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不,他的脑子没有问题,但他看待世界的角度有很大的问题......” ...... “你们两个废物,闭嘴!” 韦鲁斯的声音在灵魂空间内嘶吼。 无论是在人类时期、飞升者时期还是在暗裔时期,韦鲁斯都是一个安静的‘人’。 他跟这个世界交流的方式是拉动弓弦,用一根根箭矢在世界的表皮上涂抹出一道又一道不同的颜色。 但这一轮苏醒过来后,他的脑子一直有两个声音在不断地絮叨。 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比被囚禁在武器里更煎熬的折磨。 特别是最近,他发现这两个愚蠢的废物在知道他‘害怕’什么后,似乎是放弃了其他的抵抗方式,开始专心用噪音来折磨他。 “你看,他又生气了。” “急了急了......” “......”韦鲁斯。 “嗡!” 一抹紫色的光芒在韦鲁斯的眼眸里亮起。 当这道光芒亮起时,他脑子里的另外两道声音会被最大程度地压制下去,但同时韦鲁斯的身躯也变得佝偻了一些。 这种方式会消耗他许多力量,但韦鲁斯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他深切体会到了,精神方面的折磨远比任何折磨都可怕。 “两个......废物!” 韦鲁斯喘着粗气低声道,这位存在了一千多年的暗裔,终于在两个人类的折磨下学会了骂人。 放在一千多年前,他是不会骂人的,甚至连骂人的念头都不会出现。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韦鲁斯的眼神有些复杂。 他知道自己正在被体内的两道灵魂影响着,且这个影响已经越来越大了。 所以,他必要要趁自己还是自己时,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找到其他的暗裔,重塑暗裔的荣光! 这,是他在被封印前最后的执念。 而这道执念在经过了千年的时间后,不仅没有淡化,反而镌刻地更加深刻了。 “呼......” 吐出一口浊气,韦鲁斯看向了远处的光点。 哪怕是白天,哪怕隔着一段距离,他依旧能看见那几撮小火团。 当他跑起来时,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作为一个优秀的弓箭手,除开拥有超凡的眼力和射箭技巧外,腿脚也得灵巧。 否则你才射出一箭,敌人就跑到了你面前,你怎么办? “停下!” “还没有放弃么!?” 两道声音在韦鲁斯奔跑的同时响了起来。 他们就像是躲在地下道的‘老鼠’,总能在韦鲁斯分心时跑出来叫几声。 “闭嘴!” 韦鲁斯眼眸内的紫色光芒绽放了起来,瞬间扩散到了他的胸口以及双臂位置。 这是把灵魂力量输出到极致的一种体现。 但这时,凯伊和瓦尔茂却表现出了一种执拗。 他们咬着牙抵抗起了这种‘镇压’。 “你们......该死!” 韦鲁斯低声骂道。 但就在这时,在他前方的必经之路上,忽然升腾起了另一道气息。 这道气息出现的瞬间,韦鲁斯整个人仿佛被一道闪电给击中。 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把他整个人瞬间拉回到了一个无比遥远的记忆里。 那时,他还是飞升者。 而这道气息则是他的对手,虚空! 第385章 暗裔和阳光 “虚空......” 韦鲁斯看着前方,沉默了良久才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用他的暗裔视角去看整个瓦洛兰大陆的历史的话,人类对于暗裔的反扑可以被看作是一场以下克上的革命,而虚空在瓦洛兰大陆出现却是实实在在地外部入侵。 无论暗裔在后期犯下了什么罪孽,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当他们还是飞升者时,当他们面对邪恶的虚空时,哪怕是死亡的威胁也没能让他们退后一步。 在那短暂的历史里,一个又一个强悍的飞升者在战场上陨落。 可以说如果没有虚空的入侵,恕瑞玛帝国的疆土早就跨越了海峡,将整个瓦洛兰大陆都囊入其中。 但在那段艰难的时光里,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飞升者提出过不同的意见。 在每一个飞升者看来,对抗虚空本就是他们的职责,他们脚下的这块地,他们可以随意折腾,但‘外人’碰都不能碰一下! 熟悉的味道出现的瞬间,韦鲁斯恍惚间又回到了千年前的战场。 四周是发誓要血战到底的同胞; 而前方是他们永远的敌人——虚空! 死亡在那时并不是一种终结,而是一种荣耀。 凭借着这股决心,他们战胜了虚空生物。 但这场战争的代价却比他们想象中要大得多。 虚空生物确实被消灭地差不多了,但‘虚空’却附着在了每一个飞升者的身上。 那段时期对于每一个飞升者来说,都是一段无比黑暗的时期,一部分承受不住折磨的飞升者选择了自杀,另一部分则是在虚空的折磨下成为了暗裔...... 暗裔...... 韦鲁斯抬起头,灵魂力量的溢出在周围制造出了一道道画面,他的面前站着一个浑身止不住颤抖的人类,正指着他自己的鼻子第一次说出了这个令人厌倦的称呼。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因此他杀死了面前的人类。 往后的一段时间里,他杀死了每一个敢于在他面前提起这个称呼的人类。 他的同胞也跟他一样,强大的天神战士不屑于去用言语去跟凡人讲道理。 渐渐地,他以及他的同胞们从守护者变成了毁灭者。 当韦鲁斯重新阅读这段记忆时,他才恍然发现他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这种转变。 ‘虚空’确实没能取代他的意志,但却扭曲了他的意志,就像是...... 韦鲁斯转过头,发现自己身边还站着两个人类,刚刚他们跟自己一起阅读了那段漫长的记忆。 就在刚刚,这位暗裔忽然意识到了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他之所以能在此时察觉到自己当初的那种‘转变’,不是因为重新看了一遍记忆,而是因为他的灵魂受到了新力量的影响。 这些影响让他能破开了自己曾经的视角,用另一种方式去看待曾经的经历。 他,竟然需要借助两个卑微人类的力量去解开自己灵魂上的束缚。 这种‘事实’让韦鲁斯忽然觉得这件事情也没那么值得开心了。 “两个......废物。”韦鲁斯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两个人类的鄙夷,但这一回他在骂完后又问道:“可笑么?” 凯伊和瓦尔茂不明所以的看着韦鲁斯,他们并没有韦鲁斯的感知能力,因此还不知道前面出现了什么。 虽然他们都被困在一个躯壳里,但彼此之间仿佛有一道泾渭分明的线,除了无意义的争吵和互相吞噬外,他们甚至都没有过正常的对话。 因此,在这两个人类的灵魂看来,面前这一切都是韦鲁斯在‘发疯’。 “他们......”韦鲁斯指向了前面的画面,里面有一位位曾经出现在他记忆里面的飞升者和暗裔,有些画面里甚至还有韦鲁斯自己,“可笑么?” “......“瓦尔茂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这些‘存在’,他们的功绩无法磨灭,但他们的罪孽同样罄竹难书。 凯伊在此时开口道:“还记得我们在路过皮尔特沃夫时,听见的那些话么?” 那时他们躲藏在祖安的阴影里,看着面前这个正在浴火重生的城市。 虽然没有停留多长时间,但他们发现那座城市里每个人的口头禅都是这句话: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机会,城市也这样。 凯伊在那句口头禅上加上了自己的理解,“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机会,暗裔也一样,关键在于我们怎么去弥补自己的错误。” 韦鲁斯看向了凯伊,他知道这个人类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些话完全出自于这个人类的本心。 是的。 当醒悟过来后,韦鲁斯发现这两个毫无用处的人类唯一的优势,或许就是他一直念叨的‘软弱’,也就是......善良。 善良到哪怕是一个暗裔,他们都愿意去相信。 这种感情或者说品质,曾经在许多飞升者身上也有,一直到虚空出现...... 韦鲁斯攥紧了手中的弓箭,身边的‘幻象‘悄然消散。 紫色的光芒从胸口开始延伸,一直到将整个弓箭都包裹在其中。 “前面有一只虚空生物。” “什么是虚空生物?”凯伊问道。 “就是那些来自于异世界的怪物......”瓦尔茂回答道。 这两道灵魂在此时变得安静了起来,哪怕是彼此交流也刻意压低了音量。 “它们又出现了,真的又出现了!” 最后几个字,韦鲁斯是咬着牙齿说的。 如果在他内心的仇恨榜上排一个序,那么虚空是毋庸置疑的第一。 除开一千多年前的敌对关系外,可以说后面这一千年来他一直在承受着虚空的侵蚀。 “你准备怎么办?”瓦尔茂小声问道。 凯伊没有说话,但幻化出来的灵魂一直盯着韦鲁斯。 韦鲁斯恢复了往昔的冷漠,他先看了看远方,又看了看身边两道人类的灵魂。 “不要觉得我给你们看了我的过去,就意味着我认可了你们。 无论是你还是你,还是你们整个种族都是背叛者,你们背叛了我们,如果不是你们,我和我的同胞不会被封印......” 凯伊和瓦尔茂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出了一抹无奈。 忍谁在面对一堆无法融化的坚冰时,都会生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慨。 但韦鲁斯的话还没完。 “......但是暗裔跟人类的问题可以往后再说; 现在,我们需要先把这群扭曲的怪物碾碎!” 韦鲁斯说完抬起了头。 一年里绝大多数都是乌云密布的弗雷尔卓德上空,在此时洒下了一抹珍贵的阳光。 第386章 理想与生命 “喂,出太阳了!” 蹲在湖边百无聊赖地帕洛尔忽然指了指天空,结痂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虽然这份笑容再那些痂的衬托下看起来很诡异,但阿莫尔依旧点头附和道:“是啊,出太阳了。” 在恕瑞玛几乎永远不会落下的东西,在另一个地方却比黄金还要宝贵。 这些日子的经历让阿莫尔更加深切地体会到了南柯曾经说过的‘彼之蜜饯,我之砒霜’是个什么意思。 而这句话的延伸出来的意思,让他开始思考,他们即将要对付的教徒到底在想什么...... 但无论他从哪一种角度去想,他始终都没有得出来一个头绪。 因为他不理解,那群人为什么要帮着一群异世界的怪物来毁灭自己的世界。 瓦洛兰大陆确实有很多问题,但至少明面上还算平稳不是? 生活虽然有很多艰辛,但至少还能活着呼吸不是? 活着,至少证明还有希望不是? 就像是自己不行,谁知道自己的后辈能不能等到什么机会呢? 什么都毁了,难道就能更好么? “嘶......” 阿莫尔吸了口气,用手背敲打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算了,不想了。 头疼。 帕洛尔蹲在湖边,他不知道南柯要他们在这里‘看守’什么。 但作为一个成熟的弗雷尔卓德人,他会在无聊时自己给自己找些乐子。 从湖边找了一块石头,帕洛尔小心翼翼地在冰面上凿开了一个洞,而后整个人匍匐在洞口,聚精会神地盯着湖水下面游来游去的鱼。 “你这样能抓到鱼么?”阿莫尔问道。 “能,弗雷尔卓德的鱼跟其他地方不一样,它们冬天也会活跃......” 帕洛尔说话间,猛地将手探了进去。 但很可惜,那条鱼‘活跃’地从他的手边游过。 帕洛尔把手抽上来,没有放弃而是重新摆好了架势。 阿莫尔走到了冰面旁边,卧冰抓鱼对于一个生长在沙漠的人来说,是一件想都没想过的事儿,因此他又问道: “你确定能抓到鱼么?” “我确定,这下面鱼多着呢,你瞧,我看到了一条大鱼......” 帕洛尔的头几乎要探进冰洞里。 但话听了一半,阿莫尔忽然发现帕洛尔撅起来的屁股开始颤抖了起来。 他拍了拍手,准备接应,“多大的鱼让你兴奋成这样?” “......”帕洛尔还在颤抖,就在阿莫尔准备再次开口时,一道尖叫忽然从帕洛尔的嘴里响了起来。 “快快快,拉我一把,拉我出去!” “......” 阿莫尔愣了一下,而后一把攥住了帕洛尔的脚踝,把他整个人甩了起来。 几乎是在下一刻,阿莫尔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本来剔透的冰面忽然出现了一块黑色的阴影,看起来只有有十来米那么长,但给他的感觉却仿佛是一整个山峰。 ‘嗡’ 阿莫尔体内在此时发出了一声嗡响,他果断地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施加在了自己的双腿之上。 下一刻,他的腿部快速肿胀了起来,像是穿上了大红鞋的马里奥,同时他整个脸也红了起来,这,是疼的。 但他依旧一边拉起帕洛尔,一边疯狂朝着岸边跑去。 ‘碰!’ 也就是一个瞬间,阿莫尔跑了十来米,而后两个人像是雪球一样直接砸在了雪地上。 帕洛尔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下来,立刻起身看向后面。 阿莫尔则是直接埋进了雪里,双腿的肿胀慢慢消了下去,但裤子缝隙里流出来的,是殷红的血。 “去,去,告诉两位大人!” 阿莫尔把头抬起来,对着身边的帕洛尔吼道。 他的腿已经废了,别说是跑,就连站起来都很难。 但此时他并没有在意自己的下场,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把这里的消息告诉南柯。 他确实不理解那些教徒的想法,也根本无法去理解。 但他能明确自己的本心,如果南柯能守护这个世界,不需要守护得多么好。 只需要让雪原还是雪原,让沙漠还是沙漠,那么他愿意为南柯奉上生命! 毕竟,在阿莫尔看来。 哪怕是寒冷的雪原,至少有取之不尽的‘水’; 哪怕是酷热的沙漠,至少有‘永不熄灭’的太阳! 但帕洛尔没有按照阿莫尔的意思去做,他从地上爬起来后,立刻走到了阿莫尔身边试图将其拉起来。 “你在干什么!没听见我说了什么吗!快,去告诉大人!” 阿莫尔挣扎着推开了帕洛尔的手臂。 但帕洛尔却再次攀附了上来,他用双手强行锁住了阿莫尔的胳膊,压低声音吼道: “你以为我加入你们是为什么? 我想要改变这个世界,我想要我和我的同胞曾经犯下的错不再出现! 但我现在如果走了,那算什么?那我跟他们还有什么区别!? 在悬崖边我选择了逃避,现在如果再逃了,我已经还有机会站起来么? 我如果变成了他们,我还怎么改变这个世界!?” 后方的冰面正在融化。 随着那只‘生物’的苏醒,周围的环境正在被一种极为诡异的力量腐蚀。 但湖边的岸上,两个人类却忽视了身后的危险。 这一刻,对于他们来说,信念和理想远高于自己的生命! “松手!去通知大人!” “你个白痴,就算没有我去通知,大人要不了多久也能察觉到这里的情况!” 帕洛尔执拗着没有走。 但这时,一抹紫色的光芒从冰面下映射了上来。 这道光芒似乎还附着着高温,正在岸上拉扯的两个人同时感觉自己像是置身于火海,就连视线都扭曲了起来...... “砰......” 帕洛尔也倒在了地上,紫色的光芒仿佛把他的力气都抽离了出去。 但当他回过头,瞳孔里开始倒映着紫色时,表情却笑了起来。 “......”阿莫尔有些气馁地瞥了一眼身边的‘猪队友’,无力地躺在雪地上,“我们要死了......” “不,我们不会死的。” 帕洛尔的眼眸里闪着光芒。 这,是真的光芒。 “你在说梦话么?” 阿莫尔道。 “不,不是梦话。” 帕洛尔回答道。 因为...... 在他的瞳孔里浮现出的那道光,似乎是一只弓箭...... 第387章 深渊巨口 山峰之上。 韦鲁斯矗立在一角。 这个视角能更好地看见整个冰面的全貌。 从下面那两个人类凿冰,一直到阴影出现,再到两个人类在危急关头互相拉扯演绎俗套的剧情...... 整个过程,韦鲁斯都看在眼里。 在韦鲁斯身边浮现着两道只有他可以看见的‘身影’。 每一个世界都有一条铁律,那就是无论多严峻的内部矛盾,都能在外部矛盾出现的瞬间修复弥合。 当三个‘人’站在统一战线时,彼此之间那些提防和设计早就被抛到了脑后。 甚至于,他们还能彼此交换意见。 凯伊看着韦鲁斯,小声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射一箭。” 韦鲁斯之前在他们面前杀人时,可没有什么观察的步骤,都是直接进入主题。 瓦尔茂观察地更细致,他发现韦鲁斯的目光在更多时间会停留在下面那个年纪稍长的人类身上。 “你认识他么?” 说完,瓦尔茂自己笑了起来。 他在问什么? 在问一个一千多年前的暗裔认不认识一个一千多年后的人类。 然而...... 韦鲁斯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复杂道:“算认识吧。” “......”瓦尔茂愣了一下,“认识?” “他是我的直系后裔。” 恕瑞玛人,不,应该说任何一个有底蕴的国家内部都有无数个‘家族’。 维系家族的核心是’血脉‘,因此每一个家族对于血脉的执着都是刻在骨子里的,这道痕迹哪怕是过了一千年也无法被磨去。 普通人只能通过身份来识别,但不普通的人都不用去看,只用灵魂就能感知到这些东西。 这就是为什么阿兹尔能辨别哪些人拥有太阳血脉,同时韦鲁斯能隔着遥远距离轻易看出阿莫尔是自己的直系后裔。 “一千多年了还能有直系后裔么。”凯伊感慨道。 “毕竟恕瑞玛是没落了,但传承一直没断过。”瓦尔茂说道:“不过能绵延一千多年也不容易。” 毕竟这么多代里面,但凡哪一代人提前嗝了,或是当了舔狗,也就没有以后了。 “......“ 韦鲁斯没有参与到对话里。 因为整个冰面已经被紫色的光芒给润染成了紫色结晶。 这个场景让他眼眸里那点怀缅的情绪逐渐变成了仇恨。 当初,他也是在这种场景下被‘污染’的! 且这种‘污染‘现在甚至已经成为了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在醒悟之前,韦鲁斯不觉得自己变成暗裔有什么问题。 但当他醒悟过来后,就像是一个有着洁癖的人忽然发现自己一千多年来一直浸泡在污水池里。 洗,是洗不干净了。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把自己连带着污水池一起毁掉! “嗡!” 胸口位置的光芒闪耀了起来,韦鲁斯抬起手臂。 瞄准; 拉弦; 发射! 整个过程流畅地像是在呼吸。 一支裹挟着暗裔之力的羽箭朝着冰面射了过去。 ...... ...... “砰!” 马车的顶被直接掀开,南柯的身影出现在了马车之上。 远处的天空位置,弥散地紫光像是袅袅炊烟。 死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南柯身侧,而后瞬间化作了两道黑色的羽翼。 现阶段的南柯已经能熟练地以死神之力作为‘动力源’去施展出各式各样的花哨魔法。 弗拉基米尔比南柯稍微慢一点,但也很快化作了一团猩红色的光芒闪了过去。 现在的两个人如果论起绝对实力,他其实已经被南柯甩在身后了。 但作为南柯的老师,他留在南柯身边的依仗本就不是实力,而是其他方面的指引。 几千米的距离,在南柯这里不过是几个呼吸而已。 当他赶到现场时,整个冰面已经消失。 那冻彻骨髓的冰水正在紫色光芒的照耀下沸腾着,仿佛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而在这座火山中央的位置,一只形似昆虫的虚空生物正在缓缓由湖底浮上来。 它并没有科加斯那种极具虚空特色的外壳以及可怖的狰狞触角,反而像是一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灰黑色毛毛虫。 略显臃肿的节肢身躯前段,顶着一颗硕大的头颅。 从它身上,南柯看不见丝毫属于虚空生物的狰狞,甚至从它琥珀色的眼眸里看见了‘单纯’的色彩。 但,单纯并不意味着安全。 一个男子带着主观恶意的偷走了一辆自行车和一个单纯懵懂的孩童因为有趣而朝着飞机发动机扔了一个易拉罐,哪一个危害更大? 不加控制的童真和单纯,在某些情况下反而会造成比邪恶更严重的灾难。 因为单纯无知也意味着无畏。 “克格莫......” 南柯看着前方的虚空生物喃喃道。 克格莫这个名字或许许多人会有些陌生。 它的另一个称呼是深渊巨口...... 似乎是在回应南柯的‘召唤’,一道嗓子仿佛被砂纸打磨了十几回的沧桑声音在附近每个人的内心响起。 “我越来越饿了~” “嗡~” 沸腾的冰面随着声音的响起忽然开始了旋转。 它们就像是一个‘黑洞’正在疯狂拉扯着附近的所有事物。 水; 冰; 岸边的泥石; 甚至是远处的山峰上附着的植被; ...... 所有东西都顺着漩涡旋转的方向被撕扯过去。 而此时,位于漩涡中间的克格莫抬起了它硕大的头颅,下巴上端的裂缝骤然张开,一道血盆巨口几乎要把它的脑袋一分为二。 炮膛一样的口器从巨口里探出。 它,才是漩涡真正的中心。 ‘咕咕咕......’ 无论是石块还是坚冰,在被口器吸入的时候都仿佛变成了小石子,它们给世界留下的最后声音,就是一颗颗石子落入湖面的声响。 ...... 南柯抬起手,黑色的光罩将阿莫尔和帕洛尔笼罩起来,让他们免受漩涡的影响。 而后,南柯没有去看正在进食的单纯虚空生物,而是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的山峰位置。 在那里,一抹耀眼的紫芒就像是悬挂在天空上的星星。 “他竟然来得这么巧......”南柯道。 “不是巧,而是他的到来让这只生物苏醒了......”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抬手指向了韦鲁斯,“看看他身上毫不掩饰的气息,这不就是明着在告诉这只虚空生物,你快点醒来么?” —- —- 感谢菜得要吐的打赏! 第388章 最后的贡献 克格莫,深渊巨口。 同时,也是广大召唤师嘴里的大嘴。 作为早期‘英雄’,它的背景故事还比较原始...... 短短几行字的简介甚至连它的基本信息都没有完全介绍出来。 但在这简单的介绍里,设计师却为克格莫安排了一个‘上下线接头’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是玛尔扎哈聆听到了虚空的呼唤,那声音盘踞在他的脑海影响着他的意志。 而在同时,玛尔扎哈的‘觉醒’似乎触动了另一个世界的某种机制...... 克格莫和玛尔扎哈在设计师的刻意操作下,似乎是发生了什么量子纠缠。 这种力量让克格莫跨域了维度璧障,来到了瓦洛兰大陆。 而在故事的末尾,克格莫正在某种力量的诱导下逐渐靠近玛尔扎哈。 南柯不知道面前这只克格莫是不是故事里那只,但想来总归是有些联系的。 而且从克格莫来到瓦洛兰大陆的描述也能看出,这故事的背景模版似乎是还是老一版。 南柯现在所在的瓦洛兰大陆的背景,早就已经被设计师重新修改过了好几回。 但好在,世界是有自动修复功能的。 把自己的思绪收束回来,南柯的目光从韦鲁斯身上又挪回了克格莫身上。 虽然不知道世界线自己又给自己加了什么戏,但结合一下自己这趟行程的原因,大致可以判断出在现在这个世界里,克格莫和玛尔扎哈还是有‘联系’的。 否则,你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那位玛尔扎哈的信徒要特意来这个偏僻的小部落宣扬什么虚空精神,还特意嘱咐要部落人提前往悬崖下面扔一点‘小点心’。 所以,自己这一趟算是破坏了玛尔扎哈的计划么? 南柯一边想着,一边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虽然彼此之间存在着信息壁垒,但弗拉基米尔凭借自己成熟的‘老银币’经验,似乎也从这些巧合里咂摸出了一些味道来。 “这只,似乎就是你说的那位先知的伏笔。” “大概率是了,说实话比我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明明才踏上了弗雷尔卓德的边界,竟然就直接碰上了‘大礼’。 “所以我们现在把它消灭了,或许就能帮上那边的忙。” 弗拉基米尔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在马车里呆久了总觉得有些僵硬。 南柯点了点头,但没着急动手,而是道:“嗯,现在就看他怎么选了......” ...... ...... “又来了两个人。” 凯伊道。 “好像不是普通人。” 瓦尔茂附和道。 “......” 韦鲁斯看了看身边两个灵魂,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年轻的那个是死神,另一个是......魔法师?” 他从弗拉基米尔的身上感知到几股不同的气息,还真不好断定这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似乎有些熟悉,但又有些陌生。 “他们似乎也要对下面这个怪物动手。”凯伊道。 瓦尔茂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是的,我们运气真好,刚刚看见那只怪物直接把箭矢吞下去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们要栽了......” “所以你竟然打不过虚空生物?”凯伊盯着韦鲁斯道。 “如果不是你们......”韦鲁斯很想说,如果不是你们脱了后腿,我怎么打不过一个虚空怪物? 但起了个头后,他还是把后面的话都吞了回去。 真正的强者,是不屑于找理由的。 哪怕他确实被这两个人类灵魂拖了后腿,哪怕他确实在前段时间为了压制这两个灵魂平白无故耗费了许多力量,但这些在他这里并不是’理由‘! 毕竟他如果足够强,就算是被拖后腿了,被压制了,又能怎么样?自己依旧能打败下面那只低贱的虚空生物! “你会怎么选?”凯伊往前站了一步。 瓦尔茂比凯伊更直接,他走到了韦鲁斯面前,“你打算站在哪一边?” 韦鲁斯看着面前两个人类,平静道:“我不喜欢重复我说过的话。”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会站在人类这边?”凯伊道。 韦鲁斯皱着眉,他不想等下再因为这两个愚蠢的人类而被牵扯精力,因此只能耐着性子道:“是,在抹除所有虚空之前,我会站在......瓦洛兰大陆这边。” “你会践行你的诺言么?”瓦尔茂追问道。 “......” 韦鲁斯的眸子低沉了下来,他正在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对于一个受到虚空侵蚀的暗裔来说,掌控情绪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 但对于虚空生物的仇恨似乎给予了他更多力量,让他把这些烦闷都咽了下去。 “我会!” 韦鲁斯冷冷地吐出了两个字。 同时他攥紧了弓弦。 如果这两个人类再废话,他就算是死也要把他们先干掉。 然而...... 凯伊和瓦尔茂没有再追问他什么。 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瓦尔茂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是的,我愿意相信他。”凯伊回答道。 瓦尔茂摇了摇头,“呵,我不怎么相信他,但现在我似乎也做不了什么了。” “是的。”凯伊叹了口气,“这是我们能为这个世界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这一路走来,其他地方的人早就在做准备了,我们艾欧尼亚人也不能比他们慢!” “你错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其实比其他人都要快。” “呵呵,对!”瓦尔茂笑了。 而后凯伊也笑了。 就在韦鲁斯准备挥手驱散这两个人莫名其妙的人类灵魂时。 凯伊忽然张开了双手。 在其身边的瓦尔茂也摆出了一样的姿势。 “你们......” “嗡!” 如星辰一般璀璨的光芒从凯伊和瓦尔茂的灵魂上绽放。 韦鲁斯的话被堵在了嗓子里,同时他对于身体的掌控权开始不断提升。 “你们......在干什么?” 韦鲁斯有些错愕。 他不理解这两个人类为什么要分解自己的灵魂。 凯伊没有看韦鲁斯,而是对瓦尔茂道::“他等一下就懂了,你觉得呢?” “是的。”瓦尔茂点了点头,“我们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贡献,就是把属于人类的情感注入一个暗裔的灵魂......” ’嗡‘ 伴随着瓦尔茂的话语,两道灵魂消失在了韦鲁斯的面前。 — — 二阳了,兄弟们口罩还是要戴着; 症状:低烧、喉咙疼、头疼、背疼.... 第389章 暗裔vs虚空 作为死神,南柯对于灵魂的感知力比弗拉基米尔要敏锐许多。 因此,在弗拉基米尔还在琢磨着对面山峰上那位暗裔到底在卖什么关子时,南柯已经放松了下来。 出于‘礼貌’,南柯没有贸然用灵魂力量去探索对面的情况。 但从那两道灵魂的表情动作以及韦鲁斯的反应,南柯已经在自己的脑子里脑补出了一段动人的情节。 作为一个异世界来客,南柯觉得这个世界的人,无论是正派还是反派,其实都比较纯粹,比较真实。 在没有互联网存在的世界,信息的传播速度几乎是呈指数级下降,这就导致大多数瓦洛兰人的世界观还是比较简单的。 他们没有看过那些无良的爆点新闻,更没有恶心的营销号各个地方在带节奏,因此他们永远不会刻意去对着空洞的天空去表演什么。 坏,就是坏; 好,就是好。 很直接,也很简单。 没有一个又一个反转,更没有一群又一群水军。 但,这同样也导致许多为了世界牺牲的伟大凡人,或许就在你喝着饮料看着小说的同时,沉默地牺牲在大众看不见的地方...... ‘嗡’ 黑色的羽翼在身后消散,死线乖巧地重新回到了南柯的体内。 对着山峰那两道灵魂消失的方向,南柯轻轻地鞠了一躬。 时间过去了太久,韦鲁斯的背景故事笔墨也不算多,因此很难去记住里面每一个配角的名字。 但无论他们到底是谁,到底是什么身份,就凭他们的奉献精神就足以让南柯对他们表达一下敬意。 毕竟‘替众人报薪的人’可能是伪造编造出来的,但那些真正为了理想而牺牲的人是不需要去编,也容不得去玷污的。 “你这是在干什么?” 弗拉基米尔莫名其妙地看着南柯。 南柯没有解释,而是回答道:“他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此时的他其实只知道对面有两道人类灵魂选择了自我牺牲,至于他们牺牲是为了什么,具体细节是怎么勾勒的,还真猜不出来。 但这时,南柯选择了相信。 他放弃了准备好的攻击手段,而是转而鼓动起一层死神之力开始在外围环绕。 这,是在帮韦鲁斯搭戏台。 不是为了讨好韦鲁斯,而是为了让那两道灵魂的牺牲更璀璨一些。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他不知道南柯是怎么看出了这些东西,但他不可能去质疑南柯的判断。 猩红色的光芒从另一个方向亮了起来,他也按照南柯的想法再外围给戏台又加了一层’观众席‘...... ...... ...... 零碎的光点缓缓地汇入了韦鲁斯的身躯。 本就完美的身躯在此时进一步得到了强化,就像是钢铁侠的盔甲一下子从马克1进化到了马克十一。 或许外表看起来只有细微的差别,但实际使用起来,无论是功能还是强度都截然不同。 然而外表的变化并不是所有,韦鲁斯此时真正的变化,发生在灵魂内部。 那团象征着血腥的灵魂光芒里面,忽然出现了许多色彩丰富的光点。 它们就像是火苗,在那道血腥灵魂面前无比渺小,但,它们会燃烧。 ’嗡‘ 韦鲁斯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暗裔里其实有许多存在对于魔法乃至是灵魂都有深刻研究的,但韦鲁斯显然并不是那些存在里的一员。 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弓箭。 也因此,在面对那两个人类灵魂的馈赠时,他虽然想要去吸收,但却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 所以,他只能选择硬抗...... 哪怕这种疼痛让他忍不住打起了摆子,但他依旧选择硬抗,甚至还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所有防御...... 他不懂得那两人为什么要牺牲自己,但他知道经历了一回后,这具身体将完全属于自己。 那灵魂的火苗转瞬间燃烧了起来,星星之火瞬间变得可以燎原。 就在韦鲁斯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彻底烧起来时,这种变化忽然又停止了下来。 灵魂,还在; 甚至变得更璀璨了一些。 而最显着的变化,是它从血红色变成了彩色...... “他们......” 看着前方空荡荡的山峰,韦鲁斯的眼神里多出了许多色彩。 他的脑子像是终于被打通,那些被隔绝了一千多年的情感一股脑地涌了进去。 他忽然就明白了那两个人类在想什么...... 韦鲁斯不觉得他们伟大,反而觉得他们很可笑,也很幼稚。 经历了恕瑞玛崛起,又经历了恕瑞玛覆灭的他,在人生阅历上早就超出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存在。 在他看来,无论是什么情况下,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可能是敌人的存在身上,都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但是...... 但是; 但是! 韦鲁斯抬起头,紫色的光芒在他的眼眸中乍现,但在紫色光芒的核心位置,却亮着彩色的斑斓。 “但是,你们这群虚空怪物,是真该死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吃完一顿’饭‘的克格莫抬起了自己的头颅。 它无视了环绕在自己周围的黑色和猩红色能量,而是直勾勾地盯上了距离自己最远的紫色。 离开了家乡太久,久到它馋这一口,已经馋到快要疯掉了! “闻到了嫩肉的气味......” 它的声音毫无阻隔地抵达了韦鲁斯的内心。 而这种淳朴的台词让韦鲁斯也笑了起来。 这位许久没有笑过的暗裔笑起来很难看,因此他笑了一下就停了下来。 看着下方的虚空生物,韦鲁斯举起了弓箭。 虚空折磨了他这么多年; 而现在,他要用虚空的力量去对抗虚空! ‘恶灵箭雨’ ‘嗡’ 紫色的光芒瞬间占据了整个天空,漫天的羽箭凭空出现在了克格莫的头顶位置,瞬间锁死了对方所有可能的逃避方向。 “饿......” 克格莫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这些东西能不能吃。 下一刻,它晃动了一下自己的尾巴,炮膛一样的口器从嘴里伸了出来。 无数翠绿色的粘液从口器里射了出去。 它们出现的瞬间,空气里都被印染成了绿色,像是一场属于‘生化的弹幕’。 第390章 克格莫,死! 弗雷尔卓德的景色历来比较单一,因为大雪和严寒总能抹去一切喧嚣。 但此时,在弗雷尔卓德边境的一处不知名山峰旁,这块古老的雪原迎来了一场盛大的狂欢。 湖水早已经被蒸发成了弥散的雾气,像是在狂欢铺的背面铺下了一层厚厚的宣纸。 干枯的河床变成了一个天然的框架,给两位主角提供了足够的施展空间。 紫色的箭矢还在落下,就像是一场持续不停的暴雨; 而从地面方向,一道又一道绿色的粘稠液体逆着箭雨而上。 绿色和紫色,在此时几乎占据了整个天地。 一道道剧烈的能量波动以这里为中心,疯狂地朝着周围易散着。 如果仔细去看韦鲁斯脚下的山峰,其实可以发现靠湖的这一面变得陡峭了许多,因为那些多余的部分已经被余波给修剪掉了。 根据历史资料记载,整个瓦洛兰大陆的版图在暗裔之战之前和之后,是有明显差异的。 而从面前的这场战斗场景,不难看出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 作为在场唯二的观众之一,南柯最开始看得还比较认真,但看着看着就有些寡淡无味了...... 如果是在游戏里面,那么两个adc之间的solo其实挺有看头的,毕竟能看技能的释放准确度,能看两方的走位和拉扯,甚至能看出心理层面的博弈。 但是现实里面的adc大战并不怎么好看,虽然实力决定了排场和画面会很宏大。 但这里没有人会傻乎乎地去用走位躲对方的‘技能’,更不存在什么普攻距离和技能距离来给你拉扯的空间。 韦鲁斯和克格莫作为两个现实版的adc,他们之间的对抗就是你攻我守,你守我攻...... 而他们攻和守的方式呈现出来的效果很单一。 守,那就是精准地判断出对方的攻击轨道,然后用自己的武器去堵截。 攻,那就是试图预判对方的预判,尝试绕过对方的堵截打击到对方。 站在对战双方的角度来看,他们必须在这场攻守里投入所有的精力和实力。 但站在观展者的视角去看,更像是在看一个作者不停地用重复的字符去‘水文’。 南柯无聊地偏了偏头,意外地发现弗拉基米尔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还要打多久?”南柯问道。 他是做好了当陪衬的准备的,但他之前并不知道需要陪衬多久。 “谁知道呢,当初暗裔大战时一场战斗持续一个月也不稀奇。” “嘶......”南柯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么久?” “体量在这里摆着呢,而且越是强大的存在就越是惜命,除非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谁愿意直接把底牌亮出来? 要知道那段时期乱得很,谁也不知道附近有没有自己的敌人在潜伏,就等着自己露出疲态出手偷袭......” “但时代已经变了啊。” “时代是变了,但他知道么?”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不是他在智商方面瞧不起这些暗裔,而是这些暗裔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们的愚蠢。 在那个几乎完全由暗裔统治的时代里,是他们自己先互相征伐消耗自己的力量,后是他们在已经不算全胜姿态的时候,主动走进了星灵和人类设下的圈套。 可能他们在战斗方面确实很在行,但在其他方面...... 弗拉基米尔觉得也就比这些野蛮的虚空生物稍微强一点吧。 “或许我们可以提醒他一下?” 南柯眨了眨眼眸。 ...... ...... ‘嗡’ 全力射出了一箭后,韦鲁斯的眼眸瞬间看向了下一个方向。 那里,再过一秒钟后会有一道绿色的粘液出现。 但就在韦鲁斯准备提前堵住这个‘漏洞’时,漫天紫色的箭矢里忽然混入了一根黑色的线。 “死神?不,不一样的死神......” 韦鲁斯对死神并不陌生。 当初那位蛙蛙死神几乎接触过所有的飞升者,而后悲催地发现他竟然一个都打不过...... 但这位不一样的死神除了力量属性跟韦鲁斯认知里的死神相似之外,其他方面两者之间的差距甚至比人和青蛙的差距还大。 战场外围弥散的那层黑色薄雾虽然没有发挥出什么作用,但一直给了韦鲁斯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这,是那位蛙蛙死神不可能做到的。 而且作为从那个时代存活下来的角色,韦鲁斯是知道那位蛙蛙在碰见虚空时的应对方式的,那就是毫无犹豫地逃。 简单感慨了一下死神之间的差距后,韦鲁斯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 当那根黑色的线条在前方开辟出了一个‘空旷区域‘后,他抓住了这个人为制造出来的漏洞。 “腐败锁链!” 弓弦被拉满。 两道螺旋交织的特殊箭矢射了出去。 克格莫很快感知到了不对劲,它挪动着自己的身躯,从嘴里吐出了一滩淡黄色的液体。 这种液体出现的瞬间,周围的空间仿佛变得粘稠了起来,漫天的箭雨像是陷入了某种无法抽离的泥潭。 那两根特殊的箭矢更是受到了‘特殊照顾’,现实演绎了一下什么叫做寸步难行。 但当这种诡异的力量触及到那根的黑色线条时,似乎那看不见的泥潭在转瞬间又变成了清水...... 没有激起一丁点的浪花,死线成功地来到了克格莫的头顶位置。 ‘嗡’ 轻微地抖动了一下,死线瞬间撑开,就像是一杆笔快速地开始了挥洒起来。 最先出现的,是一轮圆形的黑色光圈。 而后光圈的边缘像是水银一样倾泻了下去,将下方那只不安蠕动的虚空生物给圈了起来。 “砰!” 克格莫吐出了一道腐蚀液体,但在接触到光罩后顷刻间就被黑色吞没。 与此同时,光罩上面出现了一道又一道极为复杂的符文图案。 ......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 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指了指里面的封印。 南柯回答道:“哦,你在封印佛耶歌的时候我看了几眼,然后在马车上闲的无聊又琢磨了一下。” “......” 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而后叹息了一声。 但这声叹息里更多的,还是骄傲。 而在另一边。 当南柯已经把辅助工作做到这一步后,韦鲁斯并没有辜负南柯的期望。 一根赤红色的箭矢瞬间跨越了无数距离,直接洞穿了克格莫的头颅! 第391章 人情世故 南柯没想过事情会这么简单。 他不过是想要去推一手,再顺便试试自己刚琢磨出来的封印术,谁知道韦鲁斯那边直接抓住了细微的破绽来了个‘斩杀’! 那枚赤红色的箭矢在洞穿了克格莫的头颅后,瞬间迸发出了一股湮灭的力量,直接将这只虚空生物的大半个身躯分解成了极为细小的粒子。 稍微愣了一下后,南柯解除了封印,当这种‘没想过’发现的频次多了一些后,哪怕是再怎么离奇的事儿,他也能很好地去接受了。 毕竟游戏里面韦鲁斯的w技能就有斩杀效果,可能在现实世界里这种‘斩杀’的能力用另一方种方式体现出来了呢。 再者,一个刚刚苏醒的虚空生物在死神和暗裔的联手合击下被击杀,似乎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克格莫失去头颅的身躯并没有立刻倒下,恕瑞玛的历史里就曾记载过,这种虚空生物的生命力之顽强,几乎超越了当时所有人瓦洛兰人的认知。 哪怕是在失去了头颅或是其他关键部位后,它们也不会立刻死去,而是会存续一段时间。 如果这段时间有其他虚空生物主动‘奉献’,那么它们还有重新被复活的可能。 因此在对付这些虚空生物时,除了要毁灭它们的身躯,还得毁灭它们的灵魂。 而在里的’灵魂‘是一种代指,更贴切地描述应该是虚空生物承载意识地’载体‘。 吸收过科加斯’灵魂‘的南柯对此最有发言权,因为在吸收过程中他就发现了虚空生物的灵魂就像是一个’壳‘。 它们并不像瓦洛兰生物一样有自己的意志,更像是一种容器。 虽然容器有大有小,有强有弱; 强大的或许能延伸出一些类似于’意志‘的东西,它们能拥有自己的思维,但也不多。 而弱小的则直接沦为了承载虚空意志和力量的傀儡。 克格莫显然是强大的那种。 因此,它的灵魂对于南柯来说是一顿大餐...... 看着前方的’大餐‘,南柯轻轻地抿了抿嘴唇。 他在思考,自己该用什么方式去让对面那个脑子可能有问题的暗裔明白,自己需要这个灵魂。 ...... ...... 另一边。 当赤红色的箭矢射出去后,韦鲁斯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 那只虚空生物是刚刚才苏醒,实力还没有完全恢复。 而他其实苏醒也没多久,而且在长途跋涉过程中还需要不断耗费力量去’安抚‘两个人类灵魂。 可以说,他相当于是自己给自己施加了一个虚弱。 但,身为暗裔......不,身为一个曾经的恕瑞玛人。 韦鲁斯是有自己的骄傲的,他不允许自己在虚空面前露出疲态。 因此,哪怕他现在手臂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但他依旧慢慢地走到了虚空生物的残躯面前。 地下是充满腐蚀属性的液体,以及分布密集的坑洞。 当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每一场战斗都会在这个世界留下无法抹去的印记。 而此时此刻,这种环境忽然让韦鲁斯感觉自己变得’年轻‘了起来。 佝偻的腰背稍微挺起来了一些,他举起了自己的长弓。 这张传承了一千多年的长弓曾在恕瑞玛最光辉的时期被注入过神圣的太阳能量。 这种能量能让飞升者们更轻松地湮灭虚空生物的灵魂。 而每湮灭一个灵魂,对于飞升者来说,都是一种荣誉的叠加。 对于’沉眠‘了许久的韦鲁斯来说,此时最渴望的,就是荣光的重新洒照。 当他举起长弓时,隐约间似乎看见了恕瑞玛的太阳重新出现在天空中。 但,就在他准备用长弓去湮灭虚空灵魂时,一道仿佛是幻觉一样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响了起来。 “......” 韦鲁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他看了看周围。 刚刚那道声音是幻觉么? 但为什么这个声音这么熟悉? “时代变了......” “......”韦鲁斯的眼眸凝重了起来。 这一回他听清楚了,而且这个声音似乎是凯伊的声音? “这个时代不讲究荣耀,讲究......人情世故。” “什么是人情世故?” 韦鲁斯回应道。 他不觉得自己这是出现了幻觉。 作为一个暗裔,除非是进入了某些法师特意布置的幻术陷阱里,否则他们不可能会陷入幻觉。 这种声音应该是来自他自己的灵魂。 刚刚才被吞噬的两个人类灵魂似乎还没有完全被消化干净。 他们,肯定已经没了意志,毕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融入’,这种融入不会有任何排斥反应,更不可能出现什么夺舍的情况。 但属于他们的那部分会面对出现的各种情况产生一种灵魂层面的‘条件反射’。 他们是不在了,但他们的习惯,他们的思想会持续陪伴着韦鲁斯走下去。 此时韦鲁斯是在问这道声音,同时也是在问‘自己’! “他也需要这个......” “就算不需要,至少你得先问问别人的意思......” ‘幻觉’还在灵魂内响起。 韦鲁斯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早就已经放了下来。 “呵......” 对于自己的‘下意识’动作,韦鲁斯没有生气,而是笑了起来。 自己为什么要跟两个牺牲生命融入自己的人生气呢? 自己为什么要跟自己生气呢? 能让他们这么执着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吧。 韦鲁斯重新抬起手臂,紫色的弓弦在那残缺的身躯上划过,一抹璀璨的紫色精魄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这个,就是虚空的‘灵魂’。 将它扬了,属于恕瑞玛的光辉就会洒在他身上。 但韦鲁斯却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他拿着这枚灵魂走向了南柯。 在南柯略显惊讶的目光,将手中的灵魂递给了对方。 “这个,你需要的对吧?” “......” 南柯先看了看弗拉基米尔。 这就是你嘴里的不懂事且脑子有问题的暗裔? 而后在弗拉基米尔惊愕的目光对韦鲁斯点了点头,“是的,我需要它,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因为......”韦鲁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此时那道声音又响起来了,因此他跟着‘自己’道: “因为,人情世故吧。” 第392章 紫色长袍 南柯是从没想过暗裔会懂得人情世故的。 但当对方表达出了自己的‘成熟’后,南柯也不可能去拒绝。 他需要这些虚空的灵魂,因为这些灵魂能直接提升他的实力。 而在现在这种战备前期,任何一次提升实力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谢谢了。” 南柯将手中的紫色精魄融入了体内。 属于死亡的黑色光芒在他的眼眸里闪现,随即化作最深邃的墨色逐渐隐去。 死亡的力量不能加速他的吸收进程,但‘掠夺’可以。 作为一个穿越者,作为一个本不在世界轮回体系里面的外人,南柯‘诞生’下来时就本能地继承了掠夺。 下一刻,南柯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又高了那么一点点。 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以他当下的基础都能清晰察觉地‘一点’,放在其他普通人头上,那就是一座真正的山峰! 这时,韦鲁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之前隔着距离还比较远,他只觉得这个人类很奇怪。 但现在他从这个人类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你会血魔法?”韦鲁斯问道。 这种魔法虽然是在暗裔手里发扬光大的,但并不是每一个暗裔都会这种魔法。 或许在那个暗裔满地跑的时代,想找到一个懂得血魔法的人不难。 但在如今的瓦洛兰大陆上,弗拉基米尔凭借这门手艺就足以跻身为稀缺人才。 “是的,我也是那个时代的人。”弗拉基米尔没有隐瞒。 当对方已经表达出足够的善意后,再去隐瞒就是想要撕裂这层友善关系了。 “你......“韦鲁斯本能地想要说些什么,但才吐出一个字后,他皱了皱眉,似乎在聆听其他声音。 良久,他换了一个语气,“以后如果方便的话,或许我得请你帮几个忙。” “......” 弗拉基米尔没有及时回答,而是有些惊愕地看着面前的韦鲁斯。 他知道韦鲁斯要他帮忙的内容是什么,无非就是找到其他暗裔后,帮忙用血魔法缔造几具身躯出来。 这个难度不大,虽然有些耗费时间,但看韦鲁斯现在的立场,那些暗裔复活了都会变成自己这边的战力,所以直接答应下来也没什么。 但令他惊讶的是,面前这个暗裔,给了他一种不真实感。 作为瓦洛兰大陆最了解暗裔的人,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些‘了解’都被推翻了。 一个懂得人情世故,还会客气说话的暗裔,就像是一个真愿意拿自己的利益来构建美丽新世界的资本家,在真实世界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但,它就是发生了。 这一刻,弗拉基米尔忽然对南柯经常说的那句’时代变了’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是的。 时代变了。 就连暗裔都得学会人情世故,都得懂得客气礼貌了。 那自己,似乎也没有必要恪守着那些老旧的经验,似乎可以尝试着全身心地按照南柯说的去’接接地气‘,去学着如何当一个人了。 这个念头刚刚出现,弗拉基米尔忽然觉得自己的灵魂深处翻滚了一下。 他闭上眼眸而后又重新睁开。 看起来灵魂没什么变化,但他知道,变化已经在悄无声息间开始了。 弗拉基米尔重新看向韦鲁斯道:“我知道有几个暗裔被埋在哪,等过段时间或许我们可以去接他们出来。” “好......谢谢。” 韦鲁斯有些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令他有些陌生的词汇。 这时,南柯忽然开口道: “他们人呢?” 刚刚注意力一直放在虚空生物那里,在最开始帮阿莫尔和帕洛尔抵挡了一下虚空侵蚀后,就没再去关注这两个人的动向了。 现在事情结束后忽然一看,却发现那两个人没了踪影。 “或许自己找地方躲起来吧。”弗拉基米尔道。 “他们应该会自己找回来的。”南柯转头对韦鲁斯道:“换个地方聊么?” 韦鲁斯点了点头,“刚刚那两个人类是跟你一起的么?” “是的。” “我想跟年长的那个聊一聊?” “你认识他?” “不。”韦鲁斯摇了摇头,“但,我是他祖宗。” “......” 南柯忽然想起了阿莫尔一直说的那位曾经造下了无数罪恶的先祖...... ...... ...... “我说,你的先祖跟刚刚那种怪物战斗过?” 帕洛尔趴在一处冰层后面。 这里距离战场不远,但巨大的冰山挡住了那边的动静。 “是的,但他后来背叛了恕瑞玛。” 阿莫尔一边用法术舒缓自己刚刚被撕裂的腿部肌肉一边回答道。 帕洛尔好奇地道:“他为什么要背叛?” “因为他被那种力量腐蚀了......” 阿莫尔解释道。 之前他其实对自己的先祖被’腐蚀‘有着一种羞愧心理,总觉得是自己先祖意志力不坚定。 但当他亲自目睹了那种力量后,他忽然发现自己可能有些错怪那位先祖了。 那种力量哪怕是看了一下,在南柯的保护下连边都没有蹭到,但他的脑子到现在还没静下来。 而他那位先祖,可是跟虚空生物搏杀了好几年,浑身沐浴着那种力量的...... 换做是他自己的话,阿莫尔感觉自己可能用不了几天就会彻底崩溃。 恨意,是没有那么浓了,甚至还多了些理解,因此说起那些事情时,阿莫尔的口吻也稍微温和了一点。 “......总之,如果没有他,我可能会走得更轻松一点。” “但你也就没机会碰见南柯大人了。” “也是。” 阿莫尔说着笑了起来。 在南柯的身后,他看见了自己的未来,一个从前他想都不敢想的未来。 “我觉得跟在大人身后,我们肯定能实现自己的理想。” 刚刚的场景让帕洛尔彻底意识到了南柯的力量。 但就在他想要畅想未来时,阿莫尔忽然抬起手打断了他。 “闭嘴!” “嗯?” 帕洛尔愣了一下。 阿莫尔把自己的耳朵贴近了冰面,而后缓缓道:“有人来了。” 说着,他把头伸了出去。 他们所在的位置比较高,因此视野很好。 只见从弗雷尔卓德深处的方向走来了一道身影,而这道身影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 第393章 职场! 因为地势原因,阿莫尔和帕洛尔此时占据了地形以及场面双重方面的优势。 他们能看见对方,但对方不可能在赶路途中抬起头去看看山峰上有没有人在窥视他。 “我见过他!” 帕洛尔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对方大概率听不见,但大多数人在密谋时都会小心翼翼地压低声音。 就比如南柯曾经的一位室友,每次一起开黑在草里蹲人时,他都会刻意压低音量小声说:我们在这里蹲他。 那架势,就仿佛他的声音会顺着网线传递到对方的耳机里一样。 “就是他去你们部落传教?”阿莫尔问道。 “是的,就是他!” “看来他知道这里有一只虚空生物在沉睡。” 阿莫尔眯了眯眼睛,作为曾经的‘情报小队长’,他试图从这件事情里面分析出什么来。 但或许是弗雷尔卓德的寒风吹散了他的智慧,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头绪。 “抓住他。”帕洛尔提议道。 阿莫尔皱了皱眉,“就我们?” “对,就我们,他的实力不强的,当初他来了我们部落后,没有立刻宣扬那些思想,而是先找了个暖铺睡了一整天!” 体力从某种方面也能是判断实力的一种标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部落的人被一个普通人糊弄了?” 阿莫尔记得在恕瑞玛也有类似的‘传教徒’,但那群人在传教前会先施展一下‘神力’。 帕洛尔抿了抿嘴唇,“是的,因为他说要先向主奉献才能获得力量,而他为了能宣传主的意志,还不能奉献出自己。” “你们信了?”阿莫尔有些想笑。 但帕洛尔的脸色却越来越低沉,“是的,我们信了,这个凛冬太长了,部落里有许多人都怀疑我们过不去这个冬季,一旦人认为自己已经走投无路了...... 那么就算前面是个悬崖,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走下去,不,不对,应该是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把其他人推下去,然后再啃食着那些人的尸体活下来。” 是的。 在再次去回忆那段经历后,帕洛尔发现自己的族人们并不是被虚空所蛊惑了,蛊惑他们的,是他们自己的‘心’。 阿莫尔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想向了部落废墟的方向,感慨道:“所以这世界上单纯的傻子不多,但自私的人很多!” ...... ...... 凛冽的寒风就像是弗雷尔卓德的呼吸,永远不会停止。 希拉尔用手将自己的斗篷拉低了一些,防止那些要命的寒风冻僵他的胡茬。 作为一个恕瑞玛人,他对这里的气候简直是恨之入骨。 但再多的恨,也抵不住信仰的加持。 当主需要它来这里时,哪怕这里是地狱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而且对于他来说,地狱之旅已经接近尾声了。 先知交给他的在弗雷尔卓德的任务,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 他的脑子里甚至已经想象出了伟大的虚空造物在看见自己为它准备地‘冰棒’后,对自己露出地灿烂笑容。 是的,他不觉得那个愚昧的部落能抵御得住那种诱惑。 虽然弗雷尔卓德人一般都会信仰遥远的三位弗雷尔卓德自然神,但艰苦的生活让他们内心里那块骨头早就被软化了。 或许他们外表看起来粗旷耿直,但他们的内心并不怎么坚定。 在人皮的包裹和掩饰下,这些部落人的灵魂早就距离野兽只有一线之隔。 只需要你轻轻地推动他们一下,就能将他们内心的野兽释放出来。 作为曾经的恕瑞玛学者的希拉尔在面对这些‘人形野兽‘时,内心天生就会有一种优越感。 特别是在他三言两语就击溃了对方的防线,让对方心甘情愿地堕入自己设下的陷阱时,那种优越感和成就感交织在一起的瞬间,甚至会让他有些湿润。 而这些,都是主赐予他的! 如果没有主的荣光,没有先知的提拔,那么他永远都只会是恕瑞玛边陲的一个默默无闻的教书先生。 “嘶......” 想到了这里,希拉尔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连空气里的寒冷都被他内心的炙热给捂热了,以至于他忍不住道: “赞美虚......” 话说了一半,希拉尔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的前面落在了一些白雪。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想要看看是那只调皮的野兽在给他逗乐。 但却只看见两道黑影从上方落了下来。 ’砰!‘ 阿莫尔一记手刀落在了希拉尔的后脖颈位置。 就跟帕洛尔推测的一样,这位神圣的传教徒几乎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直接两眼一翻晕倒了过去。 看着地上那张熟悉的脸,帕洛尔默默地走了过去,而后抬起脚就踹。 一边喘,嘴里还一边疯狂地蹦出一些极具弗雷尔卓德特色的亲热问候。 阿莫尔没有阻拦这位年轻人,毕竟人内心的情绪憋太久,会把一个人憋疯。 虽然是帕洛尔自己烧了整个部落,但归根结底,如果没有这个信徒,那么或许部落还是那个部落。 虽然每个人内心都有一头野兽,但只要笼子一直不打开,谁知道笼子里面是什么呢? 大概三分钟之后,阿莫尔过去拦住了帕洛尔,“够了。” “我有数,我不会打死他!” “但你可能会打坏他的脑子,大人们需要知道他脑子里装的东西。” “......” 帕洛尔刚刚抬起的脚放了下来。 在过去和未来之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未来。 阿莫尔将晕倒的信徒背在了身后,他腿脚的伤并不重,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需要我来背么?”帕洛尔问道。 “不需要。” 阿莫尔一边说,一边朝着湖边走。 他虽然很看好这个年轻人,但作为一个‘社会人’,他觉得自己得慢慢告诉这个年轻人什么是‘职场’。 来到湖边后,两个人没有发现大人们的踪迹。 甚至,他们都没看见湖。 阿莫尔抿了抿嘴唇,收起了自己眼底的震撼,而后转头朝着马车方向走去。 没多久,他看见了马车,以及站在马车不远处的南柯。 顿时,阿莫尔的脚步放慢了一点,本来能用意志力压制的伤势在这时似乎压制不住了。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南柯的面前,恭敬地道:“大人,我刚刚抓住了那位去部落传教的信徒。” 第394章 叛徒中的叛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江湖的主调并不是儿女情长,而是尔虞我诈。 弗拉基米尔曾经对南柯说过,上位者并不怕下位者有自己的小心思,反而会害怕下位者没有自己的小心思。 看了看阿莫尔,南柯没有去点明他的小心思,而是点了点头道:“人放下吧,你去后面找一下你祖宗。” “是......嗯?” 阿莫尔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南柯。 他不觉得这是南柯在变着花样的辱骂自己。 大人没有那么幼稚,更没有这个必要。 那么自己的祖宗...... 阿莫尔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时不时产生的那种莫名的悸动。 他的先祖是一位被人唾弃的暗裔,这是一个他走就接受了,且也根本没办法抹去的事实。 但那个时代的暗裔太多,以至于他真不知道自己的先祖是哪一位暗裔。 而现在,从南柯的话里,阿莫尔听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自己那位先祖竟然还活着? 而且前不久还在跟虚空战斗? 虽然他因为提前撤走的原因,没有看见韦鲁斯最后解决虚空生物的那一箭。 但只看前面那段,知道自己的先祖还在战斗,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之前在见识了虚空的力量后,他对先祖的情感已经从憎恨变成了理解。 而现在似乎有变化了一下,从情绪方面的理解变成了另一种‘理解’。 甚至于开始在内心帮忙找补了一下,或许先祖的那些污名都是假的,或许先祖一直在忍辱负重,在暗地里对抗着虚空...... 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先祖有无限的想象,哪怕是南柯前世的同胞们,虽然不至于像西方那样动不动就把什么什么之子,什么什么之孙挂在嘴边; 但每个人估计也没少在面对朋友时,把自己先祖的那一点点功绩故意夸大个几倍,来炫耀自己‘高贵的血统‘。 阿莫尔沉默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把昏睡的教徒交给身边的帕洛尔,而后对南柯道:“那我先过去了?” “去吧,顺便把弗拉基米尔叫来。” 审问活人这种事儿,还是弗拉基米尔更在行。 “是!” 阿莫尔朝马车走去。 他听见了马车内有两个人的声音,似乎是在讨论挖掘坟墓什么的。 当他走近后,弗拉基米尔提前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大人叫您过去。” 大人是阿莫尔对南柯的专属称呼。 “好的,你进去吧。” 弗拉基米尔拍了拍手,朝着南柯那边走去。 阿莫尔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吞了口唾沫而后掀开了马车的帘幕。 韦鲁斯坐在马车内,胸口的紫色光芒给了阿莫尔一种压力。 “祖......”阿莫尔尝试了好几回才张开了口。 韦鲁斯抬起眼眸看向了自己的后裔,沉默了良久道:“我的后裔现在都这么废物了么?” “......”阿莫尔愣了一下。 同时愣住的还有韦鲁斯自己。 因为他发现在面对阿莫尔时,那两道刚刚一直在自己耳边徘徊着,要自己注意礼貌礼节的声音忽然消失了。 似乎就连‘他们’也觉得自己在面对自己的曾曾曾曾......孙子时,不需要去在乎这些。 重新吸了口气,韦鲁斯抓住了这难得的,可以重新做回自己的机会。 先去准备的那些话,被他先塞了回去。 他觉得现在最需要的,是把自己刚刚那些‘憋屈’都在自己这位后裔身上找回来。 韦鲁斯再次看向了阿莫尔,而后在后者希冀的目光里冷冷道: “你现在的实力,连古恕瑞玛的老太太都打不过......” ...... ...... 弗拉基米尔走到了南柯面前,“他们聊得还不错。” 嗯。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个人能看见你曾曾曾曾......祖父活生生的在你面前,哪怕你是在挨训,但也算是一种极为难得,甚至是绝大多数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经历了。 南柯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地上的信徒,“他们抓回来的,说是当初去部落传教的就是他。” “他在其他地方传教被人打了,然后躲回来了?”弗拉基米尔看着信徒的伤势道。 “不,这是他打的。”南柯回答。 弗拉基米尔抬起头看向了帕洛尔,后者缩了缩脖子。 南柯其实还好,平时看起来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但弗拉基米尔的眼神总是给阿莫尔和帕洛尔一种压迫感。 不过弗拉基米尔到没有闲的无聊去喝斥帕洛尔,那种把手底下的人每一个动作乃至是想法都管控的死死的那种人不是没有,但这样会抹杀你手底下人的‘灵性’。 要一群没自己的观点也没自己的想法的手下有什么用?还不如去造几个傀儡来得方便。 “弄醒吧。” 弗拉基米尔摆了摆手。 帕洛尔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是在其他地方,他或许没什么办法把一个昏迷的人弄醒,但这里是弗雷尔卓德。 在旁边随便掬起了一大团雪,帕洛尔直接朝着信徒的脸埋了过去。 当雪铺盖在脸上,最下端融化顺着脸颊浸入颈脖时,希拉尔终于醒了过来。 这位曾经的文学工作者,此时的虚空信徒,在醒来后表现出来了一种异于常人的‘特质’。 他快速地抹了一把脸,而后瞬间在周围三个人里最找到了最可能具有话语权的人——弗拉基米尔。 “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希拉尔把自己的姿态摆的很低。如果换一个不知情的人来,或许会觉得他本就是弗拉基米尔的手下。 弗拉基米尔闻言笑了,作为一个老银币,他接触过很多人,这里面也不乏像希拉尔这种存在。 毕竟当他站在虚空的脚下时,其实就算是对人类的背叛。 而这种已经有了一回背叛经历的人,背叛起第二次总是能比第一次更加顺滑。 “你来这里是传教的?”弗拉基米尔问道。 “是,但并不全是。”希拉尔道。 “还有什么任务?” “回您的话,我的主要任务是来唤醒附近湖底沉睡的一只虚空生物,它是上一轮虚空入侵的遗产,如果它苏醒的话会对弗雷尔卓德造成很大的影响! 但如果您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能让它永远沉睡下去!” 希拉尔说着,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他知道无论弗拉基米尔是什么人,都不会杀死一个对自己有利的人。 “哦,但如果我告诉你它已经永远醒不来了呢?” 弗拉基米尔玩味地道。 “这......”希拉尔露出了惊讶的目光,“是勇敢的您已经战胜了它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有一个秘密可以告诉您。” 第395章 先知的信徒 弗拉基米尔看着希拉尔,等待对方继续说下去。 南柯同样对这位专业叛徒的秘密很感兴趣。 但他更感兴趣的是,一个意志力这么‘软弱’的人,为什么能被指派出来负责这些任务。 是他平时的伪装过于高超,还是那位先知组建的教派内部早就已经腐朽,以至于只能派出这种人。 “大人,唤醒虚空生物不过是我使命的第一步。” 希拉尔抿了抿嘴唇,而后看向了弗雷尔卓德深处的方向,“我真正的使命,是引导弗雷尔卓德的虚空生物接近那座桥......” “那座桥?”弗拉基米尔。 “那座桥!”南柯。 相同的话,传达出来的是截然不同的情绪。 弗拉基米尔看了看南柯,但没有直接问南柯,而是示意希拉尔说下去。 “对,是一座桥,据说在遥远的远古时期,费雷尔卓德深处诞生了三姐妹,是她们领着弗雷尔卓德人在各种强大存在的狭缝里走出了一条生路; 但再伟大的人也会犯错,她们其中有一位为了获取力量,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虽然最后她悔悟了过来,用一种恐怖的魔法抹去了她犯错的痕迹; 但她同时也抹去了她的‘家人’......” “这个故事我听过。” 弗拉基米尔道。 关于遥远的寒冰三姐妹的故事,他在游历过程中听过许多个版本。 “我不知道您听过的故事里有什么,但先知曾亲口告诉过我,三姐妹当初是从虚空那里获取的力量,但她们最后选择背弃了虚空,并将从虚空创过来的存在冰封在了一座桥下面; 而现在,随着时间流逝,封印终于松洞了一点点,于是先知要我过来尝试一下,能否让封印松洞的速度快一些。”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对视一眼。 早在皮尔特沃夫时,他们就从黑默丁格那里知道了臻冰融化的事情。 但当时黑默丁格说过,这种融化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你的先知觉得靠你就能让封印松洞?”弗拉基米尔道。 “不,我不过只是一个闹铃而已,我的职责是唤醒这些虚空生物,它们会在真正的主的指引下,去完成这项任务; 再者,您可能没有真正在弗雷尔卓德游历过,但我刚刚走完了一大圈。 现在的弗雷尔卓德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弗雷尔卓德了,没有了寒冰三姐妹的领导,没有了三位自然生灵的庇护,这里的人不过是一群各自为战的散沙。” 稍微停顿了一下,希拉尔似乎觉得自己给出的‘筹码’还不够,于是补充道: “先知曾经跟我说过,虚空并不害怕瓦洛兰大陆强大,因为大陆上的人不可能真正的团结起来。 这就像是那座边陲的岛屿一样,明明岛上的强者众多,但在诺克萨斯的普通士兵侵扰下,竟然硬生生地被断绝了好几个传承。” 这座岛屿并不难猜,显然是说的艾欧尼亚。 “诺克萨斯当初派遣过去的士兵可不普通。” 那些士兵是被精心挑选出来的精锐。 “或许他们在瓦洛兰大陆上很强,但比起那座岛上的人,他们就是普通人。” “呵。” 弗拉基米尔笑了,他没有去反驳什么,因为这个教徒说的全是实话。 如果不是虚空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节奏,或许他现在正领着南柯在艾欧诺亚挖宝呢。 据说只要运气好,在那座岛上随便挖一口井,就能挖出一个暗裔。 当然,他们运气也不错。 才踏入弗雷尔卓德就‘捡’到了一个暗裔。 “但是他们最终击退了诺克萨斯。”南柯开口道。 “是,但诺克萨斯已经吃饱了。 虚空也就像是诺克萨斯,就算瓦洛兰大陆上一回看斯是击溃了它们,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输了,因为它们已经吃饱了。” 希拉尔回答道,在说这些话时,他仿佛像是变了一个人。 并不是这些话给了自信让他挺起了胸膛,而是他在刻意模仿先知说这些话时的姿态。 但这位先知的话,让南柯忍不住笑了起来,仿佛听见了什么好听的笑话。 “......”希拉尔慢慢地把腰又缩了回去,他看着南柯,不明白对方在笑什么。 “你是不是很崇拜那位先知?”南柯忽然问道。 “......”希拉尔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回答道:“是,因为我在先知大人身上看见了神性。” “哈哈哈......” 这一回,连帕洛尔都笑起来了。 这个以为自己很聪明的教徒竟然在一个神面前讲神性? 南柯摇了摇头,在教徒肩膀上拍了拍,“那位先知难道没告诉过你,人的肚子能填饱,但野心永远也填不饱?” 希拉尔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没有。” “他是怎么跟你科普那段历史的?是说虚空的败退是战术性撤退,或者说是一种故意表现出来的迷惑行为,又或者干脆说是虚空吃撑了需要时间消化?” 南柯看着希拉尔的眼睛,缓缓凑到了他面前,道:“他,骗你的。” “......”希拉尔摇了摇头,坚定道:“不可能,先知大人的目光能穿透时间。” “是,或许他能穿透时间,但他没办法穿透人心。”南柯摆了摆手,忽然换了一个话题,“你在这里对那位先知表忠心,难道不怕再也见不到他了么?” “我并不是在表忠心,我只是在诚实的回答您的所有问题,包括我这一趟的任务; 当然,我也不否认我做这些是为了能活下来,先知大人曾经说过,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只有活下来,才能更好地为先知大人效力。 所以哪怕您问我的问题涉及到了我的任务,但我依旧会如实告诉您我所有知道的信息,甚至我还能为您引路,去寻找那些被我唤醒的虚空生物,让我这一趟的任务失败。 被您杀死的那只虚空生物,是我最后的一个目标,而在此之前,我已经成功唤醒了七头虚空生物,它们分散在弗雷尔卓德的不同地方,而且它们善于隐藏自己的气息...... 但如果有我领路,您完全可以在它们恢复起来之前,先击杀它们!” 南柯看着希拉尔,忽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位先知派他来了。 因为这位教徒信仰的并不是虚空,而是那位先知。 第396章 不喜欢你的态度 弗拉基米尔往前走了一步,猩红色的眸子盯着希拉尔道: “你说,你愿意把那些被你唤醒的虚空生物都找出来?” 这是打算叛徒兼职带路党了,把挖自家墙角发挥到极致。 “是的,如果您愿意饶我一命的话。”希拉尔道:“先知大人为了让我更好地完成任务,特意告诉我了一种寻找虚空生物的办法,我能帮您快速把它们找出来!” “你不怕任务失败了么?”弗拉基米尔问道。 “您说笑了,如果人都没有,谁在乎任务失不失败呢。”希拉尔转头看向南柯,“您说呢?” “你的提议很令人心动,但你的态度和语气让我有点不满意。” “如果态度能让您开心的话,我愿意去改。但我必须要先展现出我的价值,才能让您仔细考虑我的提议,一味的扮丑和放低姿态是没办法真正让大人物记住自己的......” 希拉尔说到这里,特意用余光看向了帕洛尔。 这位部落少年认出了他,他自然也认出了这位部落少年。 虽然当初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但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 “......或许我刻意放低姿态,或是编造些可怜的故事,能让您暂时心软,但时间久了总会发现我是一个废物。” “......” 帕洛尔的脸色在此时沉了下来,他并不愚蠢,显然听出来了希拉尔最后这段话是说给谁听的。 换做是在其他时候,或许他不至于让自己的情绪暴露的这么明显。 但面前的情况似乎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这位’害死’了他整个部落的罪魁祸首,似乎很快就要发展成‘同伴’了。 那种大仇即将得报,却又在最后一刻瞬间反转的感觉,几乎让他咬碎了自己的牙齿。 而南柯则是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手掌,夸赞道:“你好像很聪明。” “感谢您的夸赞,我在遇到先知大人之前,看过很多书。” “读书人?”南柯问道。 “是的。” “难怪当了带路党了。”南柯咂巴了一下嘴巴,转头问弗拉基米尔,“您觉得他的提议怎么样?” 弗拉基米尔玩味地笑了一声,“我觉得还不错。” 南柯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挺不错......” 帕洛尔的拳头攥得更紧了,但气息却逐渐平稳了下来。 人,总得接受现实。 特别是要对自己有正确的认知,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要做什么事儿。 希拉尔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他说的是事实。 “......但是,我不喜欢你的态度,更不喜欢你背后的那位先知。” 南柯的前世,其实也有许多类似于这位先知的人。 他们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或者说优势,能比大众提前知道更多信息。 在这个世界,这群人叫做先知,而在南柯曾经的世界,这群人叫做公知。 在拥有了这些信息差后,他们似乎出现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自己比其他人看得远,比其他人看得高。 他们把自己因为特殊原因而提前知道信息的这种情况归结于是自己厉害。 这种错误的认知,导致他们开始以他们匮乏的脑子去尝试参与到更多领域去。 无论是他们懂的,还是他们不懂的,他们总能以他们的思维去创造一个’理论‘,再用各种有针对性搜集而来的证据佐证自己的理论。 再然后,他们甚至会觉得自己有对整个国家发展指指点点的能力。 他们觉得自己看透了群众的脾性,觉得自己看透了世界的真谛。 但实际上,他们不过是把自己放进了一个井里,然后把井里的几根草当作全世界的人,再把井口的天空当成全世界。 偏偏,这种傻子身边总能汇聚起一堆臭味相投的傻子,他们聚拢在一起,一起摇旗,一起呐喊,还真给他们搞出了不少’功绩‘。 在前世,南柯是没机会接触到了这种人的,因为太多太多傻子把他们捧的太高,以至于他们似乎真成了人上人。 但在这个世界,南柯觉得自己有机会。 自己有机会亲自走到对方面前,去问候一声对方的家人。 转过身,南柯看了看希拉尔,在对方的眼眸里,他看见了自信,对自己表现的自信,对那位先知的理论的自信。 这种自信,令他厌恶。 于是他摆了摆手,对帕洛尔道:“杀了吧。” “?”希拉尔以为自己听错了。 帕洛尔则是愣了一下,而后整个人颤抖了起来。 “如果你打得过他的话,杀了他。”南柯指了指希拉尔,“你的提议很好,但你这张脸我不太喜欢。” “您......” “是!” 帕洛尔用行动打断了希拉尔的话,整个人直接扑了上去。 希拉尔是读书人,虽然这几年因为先知的指令,在大陆四处奔波,身体稍微好了一点。 但跟一个自小就在雪原长大,十一二岁就跟着队伍出去打猎的部落少年比起来,依旧孱弱地像是妇孺。 当南柯转过身时,背后已经响起了希拉尔的惨叫声。 走到旁边,给这两个人留下一点私人空间后,南柯对弗拉基米尔道: “抱歉。” “没必要,我看他也不爽。”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然后笑了,“而且,我觉得比起相信一个敌人,我们还有另一个更好的选择。” “是的。”南柯也笑了。 他们确实有更好的选择。 大概几分钟后,帕洛尔在一种复杂情绪的包裹下走了过来。 大仇得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是一件什么值得庆幸的事儿。 因为这意味着你往后的生活里失去了目标,失去了那根最粗的支柱。 但,对于一些聪明人来说,他们总能快速地找到一些新目标。 ‘砰’ 帕洛尔直接朝南柯跪了下来。 之前他是想跟着南柯混,三天吃九顿。 但现在,他想要报恩。 士为知己者死是一条无论在哪个世界都能行得通的话。 “您...... 不是; 我..... 嘶!” 帕洛尔感觉自己不会说话了,因此他选择用更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 ‘砰’ 他直接朝着南柯拜了下去。 第397章 梦 当言语无法表述情绪上的激动后,肢体语言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虽然它们在平时的交流过程中占比很低,但关键时刻却能发挥出特殊的作用。 南柯看着帕洛尔,缓缓道: “起来。” “我......” 帕洛尔把脸埋在了手臂里,从身体的抖动幅度能看出来他在哭。 这不是在怀缅自己逝去的青春,而是在怀缅自己逝去的亲人。 稍微等了一会儿,南柯再次开口道:“站起来。” “......是。” 帕洛尔摇晃着站了起来。 对于一个刚刚20出头的年轻人来说,信念支撑是极为重要的。 在他们’稚嫩‘的世界观里,这个世界需要有梦的存在。 “你的理想是什么?”南柯问道。 “理想?”帕洛尔有些茫然。 “对,你跟着我是为了什么?” “为了......”帕洛尔的喉咙蠕动了一下。 他想说自己那个伟大的理想,但那个理想就跟每个少年时的梦一样。 可能会经常挂在嘴边,但有几个人是真朝着那个方向去努力的? 再者,阿莫尔最近跟他聊了不少,这让他明白了那个梦到底有多么难。 这是几乎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过程,拥有一个伟大的理想,然后在残酷的现实中看着理想支离破碎。 “说说,我记得你这几天一直在跟阿莫尔聊这个。” 南柯催促道。 他不想看着这个刚跟着自己不久的少年颓靡下去,但也不想在他身上浪得太多时间。 ‘神’,会拯救人; 但不会拯救又愚蠢又侨情又不懂得分寸的人。 “我......我想让弗雷尔卓德能有拥有文明的资格。” “拥有文明的资格?” 南柯皱了皱眉,不是在思考什么是拥有文明的资格。 毕竟现在的他,早就已经‘近墨者黑’了好久好久。 在经过弗拉基米尔的点播后,他想明白很多事情。 比如,无论是前世还是现在这个世界,一个国家想要发展文明,首先需要的,并不是一群文化人,而是一群鲁莽的‘蛮子’。 只有野蛮起来,才能让周围环绕的野狼望而却步,再后面才有建立和发展文明的机会。 在前世,有许多自南柯出生一直到他穿越都很混乱的地区,但那些地方是因为他们的人民喜欢乱么? 不,不是。 他们之所以乱,是因为世界另一端有一群人需要他们乱。 现实永远比任何故事都要残酷。 在绝大多数时候,一群人的幸福确实是需要用另一群人的悲哀去换。 但这些道理明显不是一个普通部落少年能理解的。 在南柯看来,如果帕洛尔现在说的是:让世界和平。 那就正常多了。 帕洛尔鼻尖抽了抽,“是阿莫尔告诉我的。” 南柯闻言转头看向了弗拉基米尔,后者笑了笑,道:“是我告诉阿莫尔的。” 显然,阿莫尔的经历也不可能让他明白这些。 在这个信息传递过于复杂的时代,许多在另一个世界近乎人尽皆知的道理,在这里是只有少部分人才能掌握的‘精华’。 南柯又看向了帕洛尔,他在这个少年的眼眸里看见了对未来的迷茫和畏惧。 往前走了两步,南柯伸手在帕洛尔肩膀位置拍了拍,一道暖流顺着手掌融入了帕洛尔的身体。 刚刚才在‘复仇’过程中骨折的手臂,在瞬间愈合如初。 帕洛尔愣了一下,这个神奇的现象让他有些发懵。 而南柯则是继续道:“为什么不试试让梦想变成现实呢?” “......”帕洛尔回过神来,犹豫道:“我......这个太难了。” “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至少在放弃之前,你需要奋力拼搏一回。”南柯道。 “那我该怎么做......”帕洛尔的语气有些虚。 “就跟那个死掉的信徒说的一样,首先你得展现你的价值,还记得他想用什么条件换命么?” “他说他能找到那些虚空生物......” “是,所以你需要代替他完成这件事情。” “但是我找不到,我甚至都不知道虚空生物是什么......” 虚空生物对于帕洛尔来说,跟那些传说里面的怪物没有区别。 “你可能不知道,但有一个‘人’知道......” 南柯看向了马车,而后又拍了拍帕洛尔的肩膀,“好好休息一下吧,这几天想清楚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说着,南柯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弗拉基米尔跟在南柯的身后,他有些意外地问道:“我没想到你会跟他说这么多。” 南柯抿了抿嘴唇,“我也没想到。” “哦,是什么触动了你呢?” “我在他身上看见了曾经的我自己......” 一样的普通; 一样的年轻; 一样的在外界干扰下毫无抵抗能力。 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帕洛尔会怎么样? 会随波逐流,慢慢变成他心目中曾经讨厌的人。 而在另一个世界的南柯,确实不如帕洛尔幸运。 在走出社会后,他学会了应酬,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学会了在出现问题后第一时间去推卸责任...... 他,曾经在年少时看着蓝天,说自己的人生要自己掌握; 但却在十几年后,看着一群素不相识的人的留言,腆着脸说:各位老哥能给点支持,给点票和收藏么...... 南柯轻轻地闭上了眼眸,或许他不能改变自己的曾经。 但现在,他能改变另一个少年的命运...... 弗拉基米尔看着南柯没有说话,他的内心是不相信南柯这种‘天才’曾经会像帕洛尔一样平平无奇的。 但,南柯的过去在他这里确实是一个迷。 自己的这位学生就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降临的一样。 感慨没有持续多久,当走到马车旁边后,南柯重新睁开了眼睛。 韦鲁斯正好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着脸色很复杂的阿莫尔。 “你们刚刚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韦鲁斯直接进入了主题。 南柯点了点头,他本来就没有要瞒对方。 作为一个优秀的射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本就是基本素养。 这样正好能帮他节省一下转述的功夫。 “愿意去么?” 韦鲁斯笑了起来,这一回他不需要那两道声音的提醒,直接答应道:“愿意!” 第398章 预感 韦鲁斯是暗裔,在背景描述里,他们是一群很特殊的存在。 曾经的优秀战士得到了太阳之力,成为了神圣的飞升者。 而这个太阳之力,在另一个故事里面有过交代,它,源自于那位符文宇宙的创世神,那位能把星辰当作弹珠来玩的存在。 而后在艾卡西亚之战里,这些天神战士受到了虚空的感染,逐渐变成了暗裔。 这里面,其实包含了许多信息。 首先,虚空确实尝试过蛊惑他们。 但其他生物被虚空蛊惑后,都会被虚空侵染,逐渐变成了‘虚空生物’,而他们却没有,或者说没有完全变成‘虚空生物’。 虽然样貌有了许多变化,力量属性也受到了许多影响,但底子里依旧是偏瓦洛兰大陆的。 其次,就像是许多人感染了某种病毒但没有被病毒彻底杀死后,会出现抗体一样。 他们的力量在融合了虚空后,似乎变成了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存在。 虚空能影响他们的情绪,但似乎并不能对他们造成进一步影响。 否则在这被封印的一千多年里,哪怕是水磨的功夫也早就把这群暗裔变成了虚空。 因此...... “......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南柯看着面前的韦鲁斯,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他们此时正坐在马车内,这架马车在这里变成了移动办公室。 在韦鲁斯同意了这件事情后,他们需要把细节敲定下来。 韦鲁斯的眼眸里闪烁着紫色的光芒,这是一种跟虚空很相似的颜色,但在近距离感受过后,南柯能分辨出它跟虚空的差异。 就像是橘子和橙子,远处看过去差不多,但近处就能出来差别。 “虚空确实曾经折磨了我很久很久,但跟你猜测的一样,这种折磨更多是精神方面的。”韦鲁斯回答道。 他在用自己的切身经历去跟南柯的推测相互论证。 任何真相都需要理论和实践的双重验证。 恰好南柯有足够多的理论,而他有足够多的’实践‘。 弗拉基米尔坐在旁边,他在这里起到了一个参考作用,毕竟他是三个人真正’活‘的时间最长的。 “所以排除其他相同项,我们现在能确定的是,恕瑞玛的太阳之力,也就是南柯说的什么创世神的力量,至少是不惧怕虚空的。” 南柯点了点头道:“所以他们曾经击退过虚空。” 前世那些丧尸片为什么容易让人内心产生恐惧? 并不是因为那些丧尸的牙齿比狮子锋利,也不是丧尸的速度比猎豹迅捷,而是因为它们能让你成为它们,它们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亡灵大军‘。 而虚空如果想要实现这一点,其实并不难。 整个瓦洛兰大陆上虽然人很多,但真没多少能扛得住虚空侵蚀。 “如果我们重新跟虚空开战,那么暗裔可能会成为战场里最坚实的支柱。”弗拉基米尔道。 经历过冷兵器战争,或者对历史熟悉的人都知道。 那种几万乃至十几万人近距离刀剑相向的混战,跟现代战争完全不是一个路数。 在冷兵器战争里,士气是一项极为重要的指标。 南柯曾经的历史里发生的那些战争,为什么时不时就能出现俘获好几万战俘的例子? 因为战场上当某一方的损伤超过一半,甚至是三成左右时,整个战阵乃至是心态都会直接崩溃。 而在人挤人的战场里面,这种崩溃是会传染的。 这时候想要稳定人心,就需要一根支柱。 他可以是一个有名气的统帅,也可以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将军; 而在瓦洛兰大陆,他可以是暗裔。 弗拉基米尔说完后,韦鲁斯的眼眸亮了一下。 曾经的他,确实不懂得语言里面藏得那些弯弯绕绕。 但吸收了两个人类灵魂后,他感觉自己的脑子似乎通了。 韦鲁斯立刻道:“我相信他们愿意再把虚空赶走一次。” 弗拉基米尔的话,几乎就是在给他递梯子。 之前他是想要让弗拉基米尔帮忙,把其他的暗裔同胞们都唤醒。 但这种请求,相当于是把主动权完全放弃,且时间也可以无限期往后挪。 毕竟暗裔不缺时间,而弗拉基米尔也不缺时间,哪怕是一千年后再去唤醒都行。 但如果要跟虚空开战,那么这种唤醒就是越早越好。 “你能确定么?” 弗拉基米尔看向韦鲁斯。 他并不像南柯那样单纯,在见识了这么多年世界的素颜后,他的脑子里早就已经模糊了世界化妆后的脸。 在他看来想要把韦鲁斯‘绑上船’,需要一个切实的共同目标才实在。 而这个目标的驱动力,最好是仇恨。 毕竟,仇恨能让人疯魔。 “我确定。” 韦鲁斯郑重地说道。 他能看出来弗拉基米尔的意思。 但他不在乎...... 没有虚空的时候,暗裔和人类可能是死敌; 但如果虚空出现了,那么内部问题完全可以往后拖。 弗拉基米尔看了一下南柯,而后点头对韦鲁斯道: “你先把弗雷尔卓德的虚空都清理干净,然后我陪你去把你的同胞都唤醒。” 这,算是彻底敲定了。 “那个少年准备好了么?”韦鲁斯问道。 “再给他一天时间吧,你们可以明天出发。” “没问题。” 韦鲁斯站了起来。 在离开之前,他需要跟自己的那位后裔再交代一点事情。 等韦鲁斯离开后,弗拉基米尔笑着道:“我没想到我们会这么顺利。” 南柯闻言后,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但我总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什么时候开始的?”弗拉基米尔迅速收敛了笑容。 他知道许多时候‘神’的感觉比那些白纸黑字的证据还有用。 “从杀死了那只虚空生物开始......” 南柯抬起头,这里看不见天空。 但他仿佛能看见天空之上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搅动着风云。 “或许,我们可以不着急进行下一步,虚空生物的事情交给那位暗裔; 而我们,可以先给恕瑞玛的那位皇帝带一封信。 如果我们的顺利是对方刻意营造出来的,那么意味着对方的目标不是我们,而是......恕瑞玛!” 第399章 焦灼 “他们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蛙灵坐在黄色砖石铺陈的宫殿里,看着面前的恕瑞玛沙盘皱着眉。 作为一个远古死神,他这段时间过得十分惬意。 不需要去逃避追捕; 更不喜欢去琢磨怎么才能旅行职责; 只需要每天吃喝玩乐,再加陪那位皇帝聊聊天。 如果南柯在这里,或许会告诉他,在另一个宇宙其实也有类似于他这种工作的存在。 而那群人,叫太监。 但,无论怎么说,蛙灵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 而一个人一旦自满了,就容易变得‘老旧’。 这种老旧源自于他的内心希望让当下这种生活一直持续下去,最好不要掀起一丁点波澜,甚至连每天风往哪吹,都固定在一个方向。 但偏偏,这种完美的节奏在最近被打乱了。 在蛙灵面前的,是一张沙盘。 这张沙盘很大,几乎把整个恕瑞玛都放了上去,而且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真实。 毕竟,这里才是瓦洛兰大陆玩沙子的祖宗。 别说是沙盘,就算是想要用砂子真复刻一个恕瑞玛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新恕瑞玛的位置在沙盘的中央偏上一点点,上面有一个太阳模型当作标识。 而在以新恕瑞玛为中心的一个圈内,密集地插着许多蓝色的旗杆,每一根旗杆都代表着一股‘造反’势力。 每一个势力的位置都很分散,实力分布也不均匀。 蛙灵听那位负责渠道的人说过,这些蓝旗有些代表着上百人,而有些则只有几个人而已。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出现的时间很一致。 几乎就在是南柯离开的当晚仿佛雨后春笋般一个个直接冒了出来。 阿兹尔站在沙盘附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边缘位置轻轻敲动着。 蛙灵的话似乎是打扰了他的思绪,以至于他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 “安静一点?” “......”蛙灵默默的闭上了嘴巴,他知道这位皇帝的脾气最近不好。 空气重新变得安静起来,安静到甚至有些压抑。 窗外的明黄色光线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会给人一种明朗的感觉,但在这种时候却给了蛙灵一种烈日灼心的错觉。 过了一会儿,阿兹尔忽然抬起头看着蛙灵道:“你怎么不说话?” “???” 蛙灵愣了一下。 但这段时间确实让他获得了些许的成长,他没有去质问阿兹尔’这不是你要我闭嘴的么?‘,而是直接站了起来,问道:“有头绪了么?” “有了。” 阿兹尔说着身子往后倾倒了下去,黄沙自动在他身下组成了一张躺椅。 在蛙灵面前,他不需要刻意去表现什么。 而随着苏醒时间越来越长,他也已经慢慢熟悉了这个时代的许多观念。 比如,对自身言行举止的要求变低了不少。 “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蛙灵立刻问道。 如果不是条件允许,他都想冲出去把那些人打包送给自己的另一个’同事‘。 但他更害怕的是,自己前脚踏出了新恕瑞玛,后脚面前就落下了一根黑色的羽毛...... “他们想分散我的精力。” 阿兹尔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新恕瑞玛的建立几乎每一步需要承受着阻力,来自内部的阻力和来自外部的阻力就像是一根锁链,牢牢地捆绑在他身上。 但,作为一个皇帝,他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软弱; 而作为一个神,他甚至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表露出一丁点无奈。 还好,蛙灵不是人! “分散精力?”蛙灵看向了沙盘。 阿兹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他们的人并不多,而且构成很简单,核心是一群法师和一群教徒,而外围则裹挟着许多普通恕瑞玛人,当然,里面也有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外地人...... 他们在恕瑞玛各处搞破坏,但这种破坏却又显得很克制,不至于直接让当地的体系崩溃,但又绝对能让当地人都感受到足够的恐慌和压力。 呵呵; 老实说,我原本以为这个时代的人能玩出什么新花样,但没想到还是那一套......” 无非就是制造恐慌; 再煽动民意。 “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蛙灵又问了一次。 哪怕阿兹尔已经解释过了,但蛙蛙的脑子还是不明白。 而蛙蛙的脑子有多‘聪明’,恕瑞玛的皇帝显然是知道的,因此他直接道: “他们想要颠覆恕瑞玛。” “颠覆?” 蛙灵瞪大了眼珠,忍了好几忍才把内心的话憋了回去。 阿兹尔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说,现在的恕瑞玛有什么好颠覆的?” “呃......” 蛙灵想要忍住,但最后还是笑了出来,“是的,现在的恕瑞玛有什么值得颠覆的?本就是一团散沙,难道他们还能把散沙再分散一点?” “你知道我说的颠覆是什么意思么?” 阿兹尔笑了,他觉得留下这只蛙蛙真是一个明确的选择。 因为它虽然能有长进,但这些长进完全不妨碍它一本正经地问出那些令人发笑的问题。 皇宫外面的人或许有很多娱乐活动,但他唯一的娱乐,就是逗弄一下青蛙。 “就是......颠覆?” “是的,颠覆。”阿兹尔说道:“但怎么样才能把恕瑞玛完全颠覆呢?” “我......” 阿兹尔摇了摇头,没有再去伤害青蛙,而是抬起手指了指外面,“恕瑞玛上一回倾覆的象征是什么?” “......”蛙灵愣了一下,“太阳圆盘的倒塌?” “是的,无论他们现在干什么,他们的目标都只会是这个。”阿兹尔伸了一个懒腰,“所以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去做,只需要守护好我们的太阳就行; 毕竟,我们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相信你的同行,不,这么形容似乎不太对。” 蛙灵接话道:“是的,他跟我不一样,他并不是......” “确实不一样,你怎么配跟他比?” “......”蛙灵的话顿住了,而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阿兹尔虽然留下了他,但平时并不会给予什么礼遇,反而是时常侮辱...... 最开始他还会有些生气,但慢慢的也就习惯了,毕竟哪有正常人会拿青蛙当回事? “我相信他在另一边应该能取得些成果,呵,你知道现在的局面像什么吗? 两方对战,并各自派出了己方最强的将领去攻打对方的城池,比的,就是一个谁先急......” 但就在阿兹尔话音刚落下时,一位祭祀从外面走了进来,将一封上面印有血色蝙蝠的信件交给了阿兹尔。 阿兹尔打开信封的瞬间,外面的阳光似乎更加焦灼了...... 第400章 被胁迫的蛙灵 “信里写什么?” 依旧是马车内。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对坐。 中间摆着一张矮桌,上面铺陈着信纸。 在海克斯科技都已经出现的年代,瓦洛兰大陆的主要远程沟通手段依旧是写信。 这要是放在另一个宇宙,几乎就等同于有技术能登上月球的同时,但依旧造不出不脱轨的火车。 看起来很离谱的事儿,但几乎每个宇宙都有。 南柯沉吟了一会儿,他知道弗拉基米尔这是又在考他。 最近小课堂的机会不多,因此弗拉基米尔只能逮着机会就来个随堂测验。 对此,南柯倒不怎么排斥。 毕竟任何让人进步的道路,走起来都很难。 如果你只愿意去干你觉得舒服的事儿,按照你觉得舒服的节奏来,那么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之前享受了多少快乐,之后就得翻倍地吃多少苦。 作为并不怎么默契的口头盟友,南柯此时可以在信里写一些很官方的问候。 但犹豫结束后,南柯还是开口道: “如实告诉他吧,这种节骨眼了还玩小心思就是在作茧自缚。” “好的,写哪些呢?”弗拉基米尔拿起了笔。 “首先,告诉他一下我们的进展吧,已经击杀了一只虚空生物,嗯,还杀死了一位教徒; 然后,再把韦鲁斯的事情写进去,他们应该是互相认识的吧?” 南柯不记得在背景故事里,阿兹尔和韦鲁斯到底是不是一个时代的人了。 “是不是互相认识不知道,但韦鲁斯绝对知道阿兹尔,而阿兹尔只需要知道韦鲁斯现在是一个恕瑞玛人就行了。” “也是,那就把韦鲁斯后面的安排也写进去,这些写简单一点就行,毕竟我们也不是他的下属,没必要汇报地那么仔细; 最后,着重写一下我们的猜测,如果我们这边是一个圈套的话,我觉得他们那边应该会有相应地设置,他如果看见了这封信,应该能看出点什么......” ............ ............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阿兹尔拿着信封笑了起来。 但这种笑声并没有能让蛙灵放松下来,反而是使劲鼓大了自己的眼泡。 他有种预感,出事了,而且绝对是大事儿。 这段时间的恕瑞玛之旅,虽然没让他长多少脑子,但他对阿兹尔的了解却比以往一千多年加起来还深。 “你知道他们在信里说了什么吗?” 阿兹尔忽然扭头看向了他。 蛙灵又愣了一下,发愣是他最近这段时间最长出现的状态,但反应过来后他猜道:“告诉你他们在那边干了什么?” “是的,他们说他们杀死了一只虚空生物。” “嘶,他们真来了?”蛙灵攥紧了手心。 他是真正见识过那些虚空生物的,后面所谓的暗裔之乱,在虚空的危害面前就是个弟弟。 毕竟一个是统治你,另一个是毁灭你...... “是的,而且他们还找到了一个暗裔,这个暗裔愿意站在我们这边,他叫韦鲁斯,你有印象么?” “有印象,是一个射手。” “啊,实力怎么样?” “还不错。” “你直接说等于几个你?” “......”蛙灵脸色黑了一下,但还是道:“保守估计,一个半吧。” 韦鲁斯在暗裔里如果按照绝对实力来算,并不算强的。 但弓箭手这种‘职业’本就不需要依靠绝对实力去取胜,他们在适合他们的位置能发挥出远超他们自身实力的效果。 阿兹尔对于这个意外收获很满意。 但问题是,这个收获现在不能‘收货’。 蛙灵看着阿兹尔的表情,试探着问道:“都是好消息,你怎么看起来兴致不高?” “因为坏消息总是在好消息后面。” “那坏消息是什么?” 阿兹尔把信放在指尖,一缕火星凭空出现将信烧毁,“他们说了一个猜测。” “猜测?” “他们觉得他们太顺利了,顺利地像是有一个人提前替他们铺好了路。” “但他们可能猜错了,有谁有能力去算计一个暗裔外加一个死神?” “他们没猜错,因为我们这里的变故已经印证了他们的猜测,但你这句话说对了,谁有能力去算计一个暗裔外加一个死神呢......” 阿兹尔的目光看向了远方,眼眸里有复杂的情绪,“你的胆子,还是这么大。” 之前虽然有过猜测,但总归是没有‘实锤’。 但现在,阿兹尔感觉自己知道这些小蓝旗背后到底是谁了。 对于那位从奴隶一步步陪着自己走到高位的‘朋友’来说,想办法去算计一个暗裔外加一个死神,真不算什么。 要知道在一千多年前,他就已经亲手毁灭了一个当时最强的国家! 蛙灵的声音变小了些,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他?” “是他,他一千多年前毁了这里一回,而现在还想来一回; 我知道这是必然发生的事儿,但我没想到他会这么着急,才一年时间就按耐不住了么?” 阿兹尔眼眸里闪过一抹疑惑。 按照他对‘他’的了解,对方可不是什么缺乏耐性的人。 “是性格变了?还是有什么事情迫使你必须要提前......” 阿兹尔想了想,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身影。 这一年来唯一的‘变数’,只能是南柯。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我们不能给他时间,不,不是我们,是你......” 蛙灵说了一半开始改口,因为他知道对方会嘲讽他一声‘你也配跟我是我们?’。 但,令蛙灵意外的是,阿兹尔这回没有嘲讽他,反而是很认真地看着他道: “既然知道是他的手笔了,那我们就得反击了。” “......”蛙灵没有因为这声‘我们’而激动,反而是有些不详的预感。 “你,去帮我把这些蓝旗都拔了吧。” 阿兹尔对蛙灵道。 作为一个死神,或许蛙灵不是飞升者的对手,但对付一群法师外加信徒,那就是轻而易举。 “但是外面......” “你还在惧怕那只秃鹫么?”阿兹尔笑了,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远处,“我现在已经醒了,你觉得我会忘了你么......” “不会......” “对,我会,如果你不愿意去,我立刻就用魔法抹除你在我的记忆里的所有片段。” “......” 第401章 大声密谋 蛙灵最终还是妥协了。 对于他来说,选择权本就是一种奢望。 就算没有秃鹫在暗处跃跃欲试,就阿兹尔一个人也足以击杀蛙灵。 就算是击杀不了,也能想办法把他封印住。 事实证明了,当你的实力处于绝对的优势地位时,你根本不需要对‘实力下位者’搞什么优待或礼遇。 特别是对于蛙灵这种脑子不太好的,武力威胁往往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方式。 把他打怕了以后,都不需要你去想一个合适的借口去安慰他,他自己就能替你找到合适的理由。 就比如此时,蛙灵在离开宫殿前,心里还在默念着:至少,他记得我...... 而阿兹尔则是看着蛙灵离去的背影,盘算起了下一步。 他要蛙灵替自己去拔出蓝旗,其实是一种很无奈的选择。 如果手底下还有那一群飞升者可以调用,谁愿意去用一个软弱且没脑子的死神呢? 新恕瑞玛的发展速度确实很快,以太阳圆盘为核心,阿兹尔这一年多来暗中在恕瑞玛境内收买人心。 可以说从某种层面上,他已经偷偷地把恕瑞玛的基本盘又慢慢经营了回来。 在这个‘诸神不出’的时代,他的手腕和力量跟其他恕瑞玛的‘军阀’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但相应的,这些被收服回来的‘国土‘并不能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反而会变成一个累赘,需要他在上面耗费大量的精力去守护。 说累吧,肯定累; 说亏吧,肯定亏。 但作为一个皇帝,作为励志要复兴恕瑞玛的人,阿兹尔没得选。 哪怕这条路再艰难险阻,他也得一步一步地跨过去。 手指在沙盘上轻轻落下,一股柔和的风在沙盘上卷了过去,正好将每一个蓝旗都推了下来。 “可惜,可惜啊,如果我手底下还有那些飞升者,哪里需要想这么多,直接一路平推过去多好......” 阿兹尔的声音在宫殿内响起,而后又被周围的墙壁反弹了回去,仿佛是这座城市在给予他回应。 摇了摇头,他抬起了指尖,沙粒在他指尖前面汇聚,逐渐凝结成了一张‘砂纸’。 “亲爱的南柯: 在信里听说你在弗雷尔卓德已经杀死了一个虚空生物还捡到了一个暗裔,在这里我得告诉你一个事实,那就是你的好运确实用我的霉运换来的; 现在他们已经打到我的家门口了,如果可以的话,请回来帮我...... 爱你的阿兹尔。” 伴随着阿兹尔的声音,砂纸上出现了文字。 在信里,阿兹尔用了些古恕瑞玛浪漫主义的口吻。 他相信这样能拉近一点两方的关系,让对方在拒绝的时候别太生硬。 最后一个字落下后,砂纸自动飞了出去。 在外面会有一位祭祀接收到‘神谕’,然后再将它交给远在弗雷尔卓德的南柯。 宫殿内,没有了蛙灵的呱噪后,显得有些冷清。 阿兹尔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远方的蓝天,自言自语道: “现在,该你出牌了......” ...... ...... 恕瑞玛境内,某处普通的城镇。 黑暗的房间里矗立着两道人影。 房间内的气氛以及两道人影的打扮,都在诠释着他们的立场和身份。 哪怕是四岁小朋友也能瞬间辨别出这两个人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们就这么嚣张地出现在了恕瑞玛的领土内,就这么明晃晃地选择了一个房间,开始了他们的大声密谋。 “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虽然恕瑞玛正在快速恢复往昔的样貌,但这个过程并不是一个逐渐积累的过程,而是一个逐渐消耗,到了某一个点在瞬间变强的过程。 我们完全可以等到那个节点到了,再用最小的力气去推倒它......” 泽拉斯看着自己对面的声音说道。 按照辈分来说,他算是对面这位的‘先祖’。 但辈分和年龄这种东西,往往是在那些没什么实际能力的地方才格外重要。 当一个人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后,在跟其他人相处时,没有人会去在意他到底是十八岁,还是八十岁...... “我说过很多次,事情出现了变故,我们必须抓住每一秒钟来扩大我们的势力。” “你说的变故,仅仅是一个死神?” “不够么?”玛尔扎哈抬起头,紫色的眼眸在阴影里散发出了诡异的光芒。 “不够,完全不够,我接触过死神,不过是侥幸掌握了一点点规则之力的幸运儿。” “你接触的,跟这个不一样。” “呵呵......”泽拉斯笑了,他把内心剩下那些话都藏在了笑声里,到了他们这种档次,不可能跟街头痞子吵架一样去争吵。 缓了缓,泽拉斯道:“我很期待见到他。” “但我不想见到他,敌人并不会永远是敌人,通过精心设计,他们会成为我们手里最锋利的剃刀。” 玛尔扎哈道。 泽拉斯的身上跳过了一道电弧,“但你的剃刀,好像朝向了自己人。” “你,不也一样么?” “砰!” 躁动的电弧迸发了出去,但没多远就被一道紫色的光芒给吞噬。 玛尔扎哈看向面前的’电光人‘,语气沉稳道:“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自己人永远只有自己,所以何必耍这些口头把戏呢,事实证明让他们去弗雷尔卓德是一个很好的计划; 如果他们留在了恕瑞玛,我们手下那批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动乱会让恕瑞玛人恐惧,但如果动乱快速被平定,那么只会给他们更多信心; 而且,弗雷尔卓德的臻冰有了融化的趋势,这对于我们来说很不好,哪怕是虚空的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儿。 或许之前的虚空是,但当符文宇宙的声音传递过去那个瞬间,实际上是虚空先被你们的宇宙污染了......” “这一点,你之前没有跟我说过。”泽拉斯道。 “是的,因为我没想到监视者竟然有从臻冰里逃脱的可能,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合作; 我会帮助你毁掉恕瑞玛和太阳圆盘; 而你,需要按照约定将太阳圆盘献祭给我,让我召唤伟大的虚空女皇!” 第402章 回程 弗雷尔卓德的冰雪在天地间飘摇,每一片雪花都映衬出了一小块世界,仿佛它们已经完成了对世界的分割。 南柯从马车里出来,对着坐在雪地上的弗拉基米尔道: “回信来了。” 瓦洛兰大陆的信息交流方式很‘古老’,还需要用最原始的信件去承托信息; 但这种信息的传递方式却很‘先进’,弗拉基米尔是用血魔法塑造的蝙蝠当作信使,而阿兹尔的方式更神奇...... 南柯面前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了一抹黄沙,而后它们仿佛有生命般把自己摆成了一封‘沙信’。 魔法的存在所创造出来的各种神奇,足以让南柯前世那些科学家的棺材板板直接从地球一路翻到火星去。 拿到了信件后,南柯没有自己拆开去看,而是先找到了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专心盯着面前的雪。 这位大法师此时正在冰雪里寻找属于自己的‘路’。 在有了南柯的思想引导后,他开始专注于发掘自己的潜力。 那些曾经被他像是垃圾一样一个又一个打包好封存在灵魂最深处的那些灵魂和‘人格’,逐渐被他一个又一个重新翻了出来。 他慢慢地吸收着这些灵魂和人格,一点又一点地尝试着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自己。 整个过程听起来很简单,但这种涉及到灵魂本源的事儿,是一个漫长而又艰难的过程。 但好在,他最不缺乏的,就是时间。 只要找到了路,那么剩下的事儿就是走下去。 ‘翁’ 一抹猩红色的光芒从弗拉基米尔的眼眸里敛去,那对永远平静的眼眸里多出了许多情绪的涟漪,但又很快被他收了起来。 在吸收那些人格和灵魂的过程中,最复杂也最枯燥的一环,就是把那些人格对自己的影响抹去。 “那位皇帝说了什么?”弗拉基米尔问道。 南柯拆开信封看了一下,“恕瑞玛确实出现了问题,他现在想要求我们回去帮助他。”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看向了远方的‘湖’,那座曾经的湖,现在已经变成了凹坑。 或许在几百年后,这里还会流传出什么奇怪的传说。 但在弗拉基米尔看来,这,是自己被愚弄的印证。 不过这也没什么,有谁活个一千多年,不被人骗几回呢? 至少自己这边还捡了一个暗裔呢,只能说自己这边真的运气逆天到进个圈套都能捡便宜了。 “所以幸运女神跟你真没有关系么......”弗拉基米尔开玩笑道。 虽然早就熄灭了依托南柯建立一个‘女神学生’团队的想法,但如果幸运女神真想插一脚,他说什么也得按着南柯的脑袋答应下来。 南柯无视了弗拉基米尔的调侃,“我的意见是,回去。” 虽然这一趟自己这边也有收获,但对方这么设计,只能说明自己的行为能让对方获得更多收益。 无论是在上一世还是在这一世,南柯都有这样一个理念。 那就是自己可以不赚,甚至可以吃点亏,但在事前你得说明白。 反过来就算自己小赚了一点点,但事后发现这是被设计的,而对方在事件里把自己当成棋子获利了更多,那么也会显得自己很‘愚蠢’。 而且退一万步说,南柯不觉得这件事情里面,没有虚空的身影...... 只要有虚空存在,那么自己就得去干掉它们。 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那就回去吧。” 他去哪里都无所谓,在明晰了未来的敌人和未来的道路后,他们面前其实有许多选择。 但他相信,只要有南柯在。 无论选哪一种选择,都能成功! 毕竟当战争上升到国家层面时,或许那些设计和谋算还有可能稍微弥补一下国力差距。 但当战争上升到了位面层面时,决定胜败的唯一方式,或许就是力量...... 至于其他的选择,不过是决定你赢起来或输起来简单一点还是困难一点而已。 这时,阿莫尔牵着‘马’从远处走了过来,附近的雪地里没什么草,他只能每天牵着马去更远处找食物。 在韦鲁斯离开时,南柯曾经征求过他的意见。 问他是想跟随自己的祖先,还是留在这里,阿莫尔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排除那位先祖总喜欢‘辱骂’他这个原因之外,主要还是在他看来,南柯这位曾经给了自己希望的人,现在这段时间更需要自己去打点那些杂事。 毕竟伟大的存在,需要把精力都放在真正重要的事情上面,哪怕是有一丝丝精力用在了生活琐事上,在阿莫尔看来都是一种奢侈的浪费。 “准备收拾一下,回恕瑞玛了。” 南柯对阿莫尔道。 后者激动地点了点头,“是!” 这位恕瑞玛人初来那段时间对周围的环境还有些好奇和新鲜,但被彻底冻透了后,留在这里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磨砺。 阿莫尔先将‘马’和马车重新链接了起来,然后又走了到了南柯的身边,很恭敬地道: “大人,今天又落下了一支箭。” 韦鲁斯作为弓箭手,传递信息的手法没有魔法师们那么花哨。 他唯一的传递信息方式,是射箭。 留在南柯身边的阿莫尔,因为血脉传承的关系被韦鲁斯标记了下来。 无论他在哪里,韦鲁斯就可以精准地以血脉为靶,把箭射过来。 当然,这种箭矢是没什么杀伤力的。 而每落下一支箭矢,都意味着韦鲁斯多斩杀了一只虚空生物。 “这是第几支了?”南柯问道。 “第四支了,大人。” 从他们离开到现在,已经落下了四支箭矢了...... 除开前两支来得猝不及防,让阿莫尔有些惊吓之外。 在面对后面这两支时,阿莫尔已经能做到面不改色地看着光箭插进自己的心脏了。 也因此,他对箭的数量记忆很深刻。 “效率还挺高。”南柯点了点头道。 后面两根的间隔明显缩短了不少,只能说随着韦鲁斯实力的复苏以及帕洛尔指路能力的提升,留给弗雷尔卓德虚空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随即,南柯转身走进了马车,对外面的阿莫尔道: “我们也得加快速度了。” 第403章 蛙灵和玛库尔勒 马车开始了加速。 阿莫尔坐在赶车的位置上,双手攥紧了缰绳,甚至分出了一部分力量施加在了‘马’上,以此让马车持续保持着一种高速。 既然大人说了要快点回去,那么他就得想办法让马车快起来。 而此时,坐在马车内的南柯忽然伸出了双手,结成了一个并不复杂的手印。 弗拉基米尔的眼皮抬动了一下,看着南柯的动作有些疑惑道:“你在干什么?” 他没有从南柯身上感知到任何法术波动。 南柯回答道:“琢磨出了点老东西。” 弗拉基米尔在追忆曾经时,他也把过去曾经学会的东西拿出来咀嚼了一道。 虽然那些法术里的大部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没什么作用了,但有些东西却能试着‘强化’一下。 比如...... “风之女神,我需要你的帮助......” ‘嗡’ 依旧没有任何法术波动的车厢内忽然荡起了一缕风。 在外面驾车的阿莫尔也发现了异常,因为外面那些仿佛永不停歇的弗雷尔卓德寒风在此时忽然陷入了静止。 当没有了寒风当作背景音后,宛如玻璃平面的弗雷尔卓德令他感知到了一抹‘恐惧’。 而这个恐惧出现的同时,他恍惚间听见了车厢里响起了一道女性的声音。 “风之化身,听候您的差遣......” 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身形; 唯一的区别,就是此时出现在南柯面前的迦娜比较迷你,也就是一只手掌大小。 皮尔特沃夫位于瓦洛兰大陆较南的地方; 而弗雷尔卓德几乎是大陆的最北端。 两者之间相隔着好几个千里之外。 最开始南柯不觉得自己能隔着这么远召唤迦娜,但弗拉基米尔和阿兹尔的传信方式给了他启发。 抬起手指,指向了南柯,弗拉基米尔有些错愕地问道:“这就是为什么你昨晚忽然问我传信魔法的原理?” 南柯点了点头,“是的。” 之前他跟迦娜缔结契约时,明确感知到了这种契约召唤的范围。 但弗拉基米尔的传信魔法能生效的距离却远远超出了这个’范围‘。 无论从哪一个层面来说,南柯都不觉得神和神之间的契约会不如一个普通的传信法术。 因此,他特意去问了弗拉基米尔到底是什么原因。 而弗拉基米尔的回应也很简单,他们的这种传信从本质上来说并不需要对另一端的世界造成实质性影响。 就像是韦鲁斯的箭矢,它每一回都能‘刺穿’阿莫尔的心脏,但这种刺穿更像是一种浮于表面的造作,就像是你在用这边的空气推动那边的空气。 看起来空气动了,但它实际上又没有‘动’。 而这种虚假则足以让原本有限制的施法范围无限制的扩大。 毕竟本来就是虚假的,那为什么还会有范围呢? 这,是一种很取巧的办法,因为在南柯看来,这种方法已经有些接近于规则了,但偏偏使用它很简单,哪怕是一个初学几年的学徒也能完成。 只能说,发明这个办法的人是一个天才; 在南柯接触或者听说的人里面,或许只有崔斯特的先祖能跟这个人媲美,因为他们都是通过某种特殊的方式以一种极低的‘成本’展现了一种‘极为夸张’的效果。 在回答弗拉基米尔的同时,南柯手中溢出了一道乳白色的能量。 他将死神之力进行了某种‘提纯’,进而让这种力量能更好地被迷你迦娜吸收。 ‘嗡’ 当乳白色能量融入迦娜体内后,车厢里面的风安静了下来。 弗拉基米尔的嘴唇在此时张开,他掀开了车厢侧面的帘幕看向了外面,随即震惊地道:“怎么实现的?” 传信很简单,千百年来无数人都会。 但他能保证,历史上从没有一个人能用‘传信’的办法去对世界造成实质性影响。 而此时,外面的风停了。 “我把通过契约把迦娜的躯壳召唤了过来。”南柯如实回答道。 “我知道,但是它为什么能影响外面?” “因为她是神......”南柯指了指面前的迦娜,“她确实是一个躯壳,但外面的风知道么?当我给予这个躯壳蕴含着神性的力量时,风能分清楚她到底是躯壳还是神么?” 既然是‘谎言’,为什么不再骗得狠一点呢? “......” 弗拉基米尔沉默了。 哪怕他已经习惯了南柯的优秀,但这一回南柯的操作依旧让他有些震惊。 而在他沉默的同时,外面的阿莫尔忽然惊叫了起来。 并不是这位曾经的恕瑞玛情报小头领不够稳重,而是他忽然发现自己驾驶地好好的车......飞起来了。 ...... ...... 当弗雷尔卓德的寒风停下来时,恕瑞玛的骄阳正如火般在炙烤着大地。 但在这块热闹的地界,有一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城却跟周围显得格格不入。 一股子阴沉的气息笼罩着城池,像是一块白色的布将其盖住。 “呱......” 伴随着一声蛙鸣。 蛙灵从城内一座房屋里走了出来。 在房屋内,躺着几具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的尸体。 在飞升者和其他死神面前根本抬不起头的他,在普通人类法师面前,是毫无争议的’神‘! 这里,是拔除叛逆的第七座城市。 整个过程比他想象中愉快许多,就连被撵着跑了几百年的气,似乎都在这段时间里发泄了不少出来。 但,就在蛙灵准备离开时,他的脚步忽然停顿了一下。 转过身,蛙灵看向了身后房屋的角落位置。 这里躺着一个已经‘死去’的意外收获。 最初,蛙灵没有发现这个躲在地下夹层的人,但在掠夺其他生命的过程中,蛙灵敏锐地发现了地下的异样。 而现在,他忽然发现这个意外又给了他更多意外。 他,竟然没有死!? 蛙灵走了过去,把这个假死的人拎起来,随手揭开了对方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腐烂丑陋的脸。 就连蛙灵都很难想象一个人是怎么顶着这种脸活下去的。 但,这并不重要。 伟大的蛙灵大人即将彻底夺取这个人的生命。 不过在这时,对方从假死状态里苏醒了过来,且在瞬间弄明白了当下的处境。 “您,是伟大的蛙灵呢?” 玛库尔勒瞬间认出了面前这个存在的身份。 虽然好不容易快要逃出恕瑞玛的他,在逃亡最后阶段莫名其妙卷入了一场‘叛乱’。 但他的本事还在。 “哦,你认识我?”蛙灵的动作停下了。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又找到了一个能记住自己的人! 而对方的下一句话,让蛙灵的眼眸更亮了。 “如果您想平息这场判断的话,我能为您提供最有价值的情报,据说这场判断的幕后主使,在附近一座城里!” —- — 感谢菜的要吐的打赏! 第404章 膨胀的蛙灵 蛙灵看着面前丑陋的脸庞,道:“你再重复一遍刚刚的话。” 玛库尔勒笑了,像是一堆烂肉在蠕动,“我能告诉您这场反叛运动的背后主使在哪,您完全可以直捣黄龙,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您宝贵的时间......” 蛙灵皱了皱眉,道:“不是这一句话,再往上。” “......”玛库尔勒的笑容凝滞了一下,但很快又道:“您,是伟大的蛙灵大人?” “嘶!” 蛙灵闭上眼睛,颤抖地深吸了一口气。 这一个瞬间,他忽然觉得面前这个烂肉人也不是没有好处。 虽然长得丑,但至少脑子灵光。 伟大的蛙灵大人! 这个称呼甚至已经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陌生了。 他跟其他死神不一样! 在其他死神已经开始享受‘信徒’的顶礼膜拜时,只有他在忍受飞升者的漠视和嘲弄。 但偏偏,他打不过别人。 他的力量源自于面具灵母,而飞升者的力量源自于那位创世神,孰优孰劣其实很好分了。 也因此,这个称呼从他诞生起,就已经远离了他。 但没想到就在他自己已经接受了事实的情况下,竟然又重新听到了这个称呼。 蛙灵重新睁开眼睛看向了玛库尔勒,他决定放过这个善良的人类。 虽然这个人类长得很丑,而且似乎是被下了什么黑暗的诅咒,但蛙灵很喜欢他! 放下了攥住对方的手臂,蛙灵摆出了一种很冷漠孤傲的姿态,“我就是蛙灵。” 玛库尔勒落地后,毫无凝涩地直接跪拜在了地上,“拜见伟大的死神大人。” 脸面什么的,对于他来说,早就已经在臭水沟里泡烂了。 如果面前这个存在能放过他,玛库尔勒不介意用任何方式去舔对方。 但他错估了一个干枯田地对于水分的渴望...... 因为就在他打算用其他话术来让蛙灵放过他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上落下了一个蛙爪。 “你之前是躲在夹层里面吧,有人在追杀你?”蛙灵问道。 “是的,死神大人。”玛库尔勒感觉到了一些些不妙。 “想要摆脱这种被人四处追杀的生活么?”蛙灵低下头看着这个人类,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懂被追杀的痛苦。 “我......”玛库尔勒抿了抿嘴唇,而后无奈地摆出了激动的表情,“我想!” “很好,那你就得抓住面前的机会。”蛙灵抬起手,目光看向了远方,“跟着我,你的人生将迎来新的篇章。” “......”玛库尔勒的内心已经翻过了无数情绪,但最终这些情绪在实力差距下,都变得服从,“这是我的荣幸,大人!” 只有是脑子没问题的人,都知道在这时候拒绝是个什么下场。 既然你不想要人生的新篇章,那你的人生就在这里结束吧...... 虽然玛库尔勒身上的诅咒能让他‘不死‘了几百年,但他并不想亲自尝试一下那群法师的诅咒在一位死神面前能不能持续发挥效用。 毕竟,他还得活着。 在复仇结束前,他要一直活着! “说吧,背后的人躲在什么地方?” 蛙灵问道。 虽然外面的日子很舒服,也能抒发他内心的怨气。 但只要想着曾经那位站在阿兹尔身后的‘奴隶少年’此时正躲在暗处盯着整个恕瑞玛,他就觉得危机似乎就潜伏在附近。 当初泽拉斯还是一个人类时,他都有些发怵,更何况对方已经成为了‘飞升者’? 保险起见,蛙灵准备早点收网,然后老老实实地回到恕瑞玛的皇宫里。 当然,旁边这个丑陋的人类要带上。 此时的蛙灵已经逐渐意识到了阿兹尔对自己的‘需求’到底是什么! 因为他,也有了这种需求。 玛库尔勒沉沉地叹息了一声,但他很好地改变了叹气的声调,让这种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压抑自己的兴奋。 作为一个苦命人,他很快接受了现实,并迅速根据现实调整了一下自己未来的战略。 自己的敌人是那群掌握了黑魔法的法师,而现在被死神追杀的,也是那群法师...... 虽然自己可能会短暂的失去自由,但如果能看着那些法师的血溅洒在自己的面前,那么他愿意暂时失去一段时间的自由。 抬起手指了指一个方向,玛库尔勒很快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和心态。 “您或许可以去这个方向尝试一下,我在逃亡过程中曾经感知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虽然一闪而逝,但这道气息跟四处作乱的法师的气息很相似......” 蛙灵看向了那个方向,那是朝恕瑞玛外围的方向,内心琢磨了一下距离后,他谨慎地道:“你说的那道气息有多强大?” “......”玛库尔勒错愕了一下,快速地重新在脑子里捋了一下关于蛙灵的记忆。 无论蛙灵的口碑在飞升者那边怎么样,但在人类看来,他都是一尊‘神’。 而‘神’本就意味着一种高不可攀和不可捉摸。 任何一个人类记载的文献资料里,都不会有刻意去抹黑蛙灵的内容。 甚至出于一种报复‘暗裔’的心态,他们会把曾经飞升者诋毁的目标,变成被赞誉的目标。 因此,在某一个年代里,当时的学者把蛙灵的‘怂’修改成了‘谨慎’。 而此时此刻,玛库尔勒忽然发现这位死神似乎比传说中更加谨慎...... 为了防止这位死神熄灭揪出幕后黑手的想法,直接把自己带回去当宠物关起来,玛库尔勒在神的面前说了第一个谎话。 “那道气息的强大是对于我这种普通人来说,至于您......在伟大的死神面前,任何气息都是渺小的。” 蛙灵的眼眸轻轻地眯了眯,随即放下了内心的‘谨慎’。 是的。 他在死神里虽然弱,但在人类面前绝对占据着优势。 一群阿兹尔嘴里的‘跳梁小丑’难道还能打得过伟大的死神么? 自己就算不信面前这个人类,难道还能不信阿兹尔的判断? 挥了挥手臂,包裹着城市的阴冷气息被蛙灵收了起来,他承认自己膨胀了。 但看着自己面前的‘宠物’,蛙灵还是觉得意气风发一回。 “把你之前那副面具重新戴起来,然后我领着你去看看属于死神的世界到底有多么美妙。” 第405章 来自死神的恐惧 昏暗的房间里,两道身影对坐。 他们中间没有什么沙盘,更没有什么地图,但整个恕瑞玛的地形早就已经烙印在了他们的脑海中。 当精神力量,或者说灵魂力量强大到了一定程度后,或许不能让你变得更聪明,但你的脑容量绝对会得到一个极大程度的提升。 “我听说阿兹尔那边有动作了?”泽拉斯问玛尔扎哈。 他的黑魔法团队在这次行动里更像是打手,至于其他情报工作以及安排统筹,都由对面这位合作伙伴麾下的教徒完成。 毕竟,在苏醒的一年多里,他为了防止阿兹尔提前警觉,在发展过程中刻意远离了恕瑞玛的核心区域。 而对方的教徒,却像是水流一样,见缝插针地蔓延到了一个极深的位置。 “是的,他派出了那只蛙灵。”玛尔扎哈道。 用‘只’而没有用‘位’来形容蛙灵,足以表达出他对于蛙灵的不屑。 在他那个时代,所有书籍里对于蛙灵的记录还没有被美化。 而且虚空早就给了他平视,乃至是俯视瓦洛兰大陆生物的‘底气‘。 “那我们的布置岂不是失败了?” 泽拉斯清楚他们这一手布置的目标是什么,也清楚什么结果象征着行动的失败。 当蛙灵从那座宫殿里出来后,他们手底下没有人能抵御这尊‘外援’。 而一旦这场灾难被快速平息,那么之前给当地居民造成了多少痛苦,他们就会有多感激阿兹尔。 玛尔扎哈道:“我不相信你看不出来我的伏笔......” 一个奴隶出身一步步颠覆了整个恕瑞玛的人,目光不可能跟蛙灵一样短浅。 “呵......”泽拉斯笑了,“我在等你告诉我。” 玛尔扎哈闻言沉默了一下,虽然他们已经达成了合作,但信任这种东西是不可能在老银币的内心生根发芽的,猜忌,才是他们之间的主旋律。 “我在蛙灵后面去的几个城市里安排了几只虚空造物。” “你知道他后面要去哪里?” “他的想法很难猜么?” 泽拉斯点了点头,略过了这个问题,“就几只虚空造物?” 虚空造物和虚空生物是有本质区别的,后者算是虚空的‘土着’,而前者则是虚空力量渗入瓦洛兰大陆后对原瓦洛兰大陆生物进行‘改造’后形成的一种生物。 严格意义上来说,暗裔也属于虚空造物。但因为其本身的特殊性,跟其他虚空造物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台阶上。 “几只虚空造物确实不够,但当那只蛙灵杀死了他们后,虚空的精魄会渗入地下,唤醒一只上一轮战争末期就陷入沉湎的强大虚空生物...... 短暂的胜利会让恕瑞玛人欢欣鼓舞,他们甚至会开始畅想未来的幸福,而在这时再给予他们一个打击,远比直接击溃他们留下的印象更加深刻。” 就算不能直接杀了蛙灵,但至少能在恕瑞玛人内心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既然这一次胜利会被推翻,那么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击溃一个国家的最好办法,就是击溃大众的信心。 “那如果那只蛙灵没有去你安排的地方呢?”拉泽斯问道。 “他还能去哪里?他走的路线最后那段就是我设下圈套的地方,他如果不想进套,那么唯一的办法是掉头回去。”玛尔扎哈回答道。 “万一他来了我们这里呢?” 泽拉斯说完,笑了起来。 而玛尔扎哈也跟他一起笑了,这算是一个他们两都能懂的小笑话。 那位蛙灵蠢归蠢,但胆子也是真小,他怎么可能敢来这里? 来这里,是想干什么? 想嫌秃鹫死神下手太轻,来找他们图个痛快? 玛尔扎哈笑了一会儿,道:“他不会来......” 话没有说完,玛尔扎哈忽然转头看向了一个方向。 在他对面的泽拉斯眼眸里也闪过了一抹电弧。 而几乎就是在下一刻瞬间,外面响起了一道极为嚣张的声音。 “卑微的虫子们,感受一下来自死神的恐惧吧!” ...... ...... 一架马车从天空落了下来。 熟悉的灼热空气让阿莫尔略微晕眩的大脑缓和了一些。 他从马车上下来,先去看了看马的状态。 在飞的过程里,他其实是把更多力量放在了保护马上。 毕竟在接下来这段旅途里,马起到的作用要比他大很多。 “呼。” 阿莫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渍。 他的付出是有效果的,马的状态很快,随时能继续赶路。 算算距离,他们已经越过了恕瑞玛的边界,抵达了一个还算靠内的位置。 估计再用两天时间,他们就能赶到新恕瑞玛。 车厢内,南柯的手臂低垂了下来,那道迷你迦娜的身影也缓缓消散。 之前在契约关系里,南柯都是被榨干的那一方; 而这一回,南柯终于翻身农奴把歌唱,体验了一回把迦娜榨干的经历。 从恕瑞玛最北端到最南端,虽然有南柯的力量加持,但依旧让迦娜的灵魂有些不堪重负。 “大人,我们就这么回去么?”阿莫尔在车窗外问道。 他记得南柯说过,恕瑞玛现在到处都是叛乱。 “继续赶路吧,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觉得阿兹尔应该已经把问题处理好了。” “是。” 对于南柯的命令,阿莫尔是无条件遵循的。 他重新回到了驾车位置,将自己的力量渡了一部分给马匹,让马车能更加平稳顺畅地跑起来。 后面的路确实没有遭遇到什么叛乱,沿途几座城市虽然没有进去看,但隔着远远地都能看见有恕瑞玛的士兵在维系着秩序。 “看来这位皇帝的动作很快。”弗拉基米尔看着外面道。 “所以如果他一千多年前没有被坑,或许真能让恕瑞玛再创辉煌。” 南柯对阿兹尔的评价很高,这是结合了背景故事和近距离接触后得出的结论。 然而,也就是在这时,南柯忽然抬起了头,面色变幻了一下。 “怎么了?”弗拉基米尔问道。 南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敲了敲车厢,对外面的阿莫尔道:“停车,前面有虚空的气息。” 第406章 被改变的未来 蛙灵现在很恐惧。 是的。 刚刚还在叫嚣着要让对方感受死神恐惧的他,在此时确实让对方看见了来自死神的恐惧。 因为他发现想象中的弱小法师并没有出现,不,是出现了,但一共也就三个人而已。 在他夺走了这三个法师的生命后,从那间安静的内院里走出了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漂浮在空中,穿着紫色的粗布背心,脑门上有璀璨的紫芒在闪耀; 另一道也双‘脚’离地,失去了人形的他,看上去更像是由一团纯粹能量和石板锁链构建出来的魔法生物。 前一个身影,蛙灵并不认识,但大致能猜出来是个什么身份。 而后一个身影,蛙灵认出来了,那熟悉的气息,不是阿兹尔日思夜想的那位‘对家’,还能是谁? 虽然自己确实是来直捣黄龙绞杀幕后黑手的,但这个叫幕后黑手么? 蛙灵感觉自己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特么明明是幕后怪物! 这一个瞬间,蛙灵感觉到了来自这个世界对自己的恶意。 明明在一千多年里,自己都一直小心翼翼唯唯诺诺,现在不过是稍微浪了一回,竟然就能直接碰见这种阵容? 刚刚才发散出去的气势,在顷刻间收拢了回来,漫天的死亡气息在此时变成了漫天的笑话。 蛙灵很想装作路过,默默地离开这里,但他知道这是一种妄想。 当泽拉斯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对方应该就能感知到自己这段时间沾染上的太阳之力的气息。 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呢? 蛙灵的眼神快速扫过周围,最后落在了玛库尔勒身上。 鼓起的眼泡稍微亮了亮,蛙灵往前一步对泽拉斯道:“这个人类在调查你们。” “......” 玛库尔勒躲在面具后面的脸皱成了一块。 任何人都存在局限性。 或许在凡人的世界里,玛库尔勒是一个了不起的情报家。 但凡人和神之间那道壁垒直接将其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任何关于神的事情,在人类的世界里都是由‘神话’进行流通的。 虽然玛库尔勒在对那些神话进行了各种分析和筛选,已经得到了比其他人更准确的‘真相’,但真正这种东西往往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就比如在这件事情里面,他稍微高估了一点点蛙灵,又缺少对泽拉斯和玛尔扎哈的真实了解。 在他看来,一个死神,哪怕是评价并不怎么光辉的死神,在面对一个前恕瑞玛的叛逆和一个奇怪教派的首领时,可能会过程会有些艰难,但最终肯定是胜利的。 毕竟,这可是神! 但现实,却让这位纵横了三四百年的渠道头子付出了这辈子最珍贵的学费。 这位被他寄予厚望的’死神‘,在对方面前毫无纠结地直接将他卖了。 卖的干干净净,卖的没有一点犹豫。 玛库尔勒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他在此时甚至觉得有些解脱。 如果自己的生命将以这种方式终结,虽然有些莫名,但似乎也不亏...... 一个死神,外加两个能让死神畏惧的存在; 嘿,这阵仗真够大的。 说不定过了几百年自己就是神话传说的配角之一。 但...... 当蛙灵和玛库尔勒都打好了自己的’小算盘‘后,对面两个人却没有按照他们的剧本来走。 玛尔扎哈只是多看了蛙灵两眼,然后直接转身回了身后的房间。 而泽拉斯则是稍微往前靠了靠,蓝色的电弧在他的周围跳动着,但却很规矩地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蛙灵......” “好久不见了。”蛙灵挤出了一个笑容。 而泽拉斯的下一句话,让他的笑容更灿烂了一点。 “我不会杀死你的,虽然你是死神里的废物,但死神并不全是废物......” 泽拉斯抬起‘手’,一根蓝色的闪电锁链落在了蛙灵身上,而后者没有丝毫反抗,甚至还主动舒展了身躯,让对方能锁地牢固一点。 “......杀了你,会引起死神群体的敌意,但囚禁你,你会跑么?” “不,不,我为什么要跑呢?我就算跑出去,也是被阿兹尔囚禁而已!”蛙灵大声道。 “呵。”泽拉斯笑了,他的余光扫了一下玛库尔勒,“这个人类......” “杀了他?”蛙灵目露杀意。 “不,为什么要杀呢,我在他身上看见了我属下的手笔,他们不希望他死,他们觉得让他活着才是最好的惩罚,所以你,现在给我看着他; 如果他死了,你也得死,明白么?我不想惹麻烦,但我不怕麻烦。” “......”蛙灵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我保证!” 泽拉斯没有理会他,而是转身也回了后面的房间。 没有人在乎蛙灵会不会做出点什么东西来,更没有人会在意一个被下了诅咒的人类。 而当整个前院恢复了安静后,一种奇怪的气氛逐渐弥散了起来。 玛库尔勒看着蛙灵。 这是一尊神,是一尊他需要卑躬屈膝的对象。 但现在...... 玛库尔勒笑了,连面具都没办法遮盖他的笑意,“亲爱的蛙灵大人......” “你想干什么.....”蛙灵有些莫名其妙,他不觉得一个凡人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哪怕是他刚刚才卖了对方。 而蛙灵的反应,让玛库尔勒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他并不是在惧怕。 而是在激动! 因为他即将做一件他之前想都不敢去想象的事情! 玛库尔勒张开了嘴,努力地抑制着自己身躯的颤抖,轻轻道:“我很想听你喊我一声爹,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保证等下那位大人出来后,会看见我的尸体!” “......”蛙灵。 ...... ...... 房间内。 当泽拉斯走进去时,看见的是玛尔扎哈阴沉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泽拉斯问道。 “这只蛙灵来了这里。”玛尔扎哈回答道。 “所以呢?” 玛尔扎哈的语气变得有些暴躁起来:“我刚刚试着召唤一只被我派遣出去的虚空造物,但它没有给予我回应; 它,死了!但在我看见的未来里,它应该活着的,蛙灵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这意味着,未来被改变了!” —— 感谢菜的要吐的打赏! 感谢兄弟们的月票和推荐票支持! 第407章 一次机会! “未来,还能被改变么?”泽拉斯问了这个问题,“如果未来能被改变,那么未来凭什么算是未来?” 玛尔扎哈的手轻轻地摆放在了腿边,可惜他的衣服没有袖子,以至于这种姿势根本挡不住他双手的颤抖。 “你理解的未来是什么?”他看着泽拉斯问道,似乎是想通过对话来缓解内心的焦虑。 泽拉斯目光移动,落在了旁边的墙面上,“我理解的未来是,我如果想打碎这道墙,那么这道墙就会碎; 就像是当我还是一个奴隶,当我开始着手准备那些陷进时,我就已经预知到了恕瑞玛的毁灭。” “呵,肤浅的理解。”玛尔扎哈笑了。 泽拉斯没有生气,而是反问道:“那你说,未来是什么?” “未来是无数种可能性,它们像是交织在一起的线团,我们随时可能从这根线跳到另一根线上,而我们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尽力为自己找到最好的那根线; 可能在某一根线条上,你打碎了墙壁,也毁灭了恕瑞玛,但实则在其他线条上,你打碎墙壁前,我出手拦住了你;你毁灭恕瑞玛之前,那位皇帝提前杀了你!” 泽拉斯摇了摇头,“你在说梦话,如果真按你这么说,那么你的预知还有什么用?” 一根随时可能被替换的线,就算是攥住了又能怎么样? “预知的作用,是能排除掉那些不适合我的线条。” 玛尔扎哈说着闭合起了眼眸,在他的周围浮现出了紫色的幽光。 “你在预知?”泽拉斯感知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息。 “是,别打扰我。” 紫色的幽光将玛尔扎哈围绕了起来,他需要借助虚空的力量来对未来进行重新计算。 一道又一道虚幻的身影从玛尔扎哈的体内’挣扎‘而出,每一个都有着相似的样貌,但动作和表情却完全迥异...... 或捶胸顿足; 或欣喜若狂; 或手舞足蹈; 或埋首沉思...... 仿佛在某个看不见的时间维度里,有无数个玛尔扎哈在进行着不同的尝试。 泽拉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异象‘,他感觉这或许是玛尔扎哈最‘虚弱’的时刻,如果他愿意稍微放宽一下对电弧的管束,就能让这位虚空的‘代言人’万劫不复。 但; 在思忖了许久后,泽拉斯选择了沉默。 他确实眼馋虚空的力量,对于一个为了力量能把自己变成能量体的‘人’来说,虚空的力量根本不存在什么邪恶不邪恶一说,对他有用那就是好力量。 但,此时的泽拉斯并没有把握能取代这位诡异的先知。 他们之间虽然缺乏了信任,但合作基础的要素是在的,那就是......实力对等! 良久。 紫色的幽光缓缓熄灭,刚刚还在‘抽风’的玛尔扎哈恢复了之前的沉稳。 隐藏在紫色帽兜之下的眼眸看向了泽拉斯,忽然道:“你知道如果你刚刚对我出手了,结果会是什么吗?” “被你隐藏的手段给反杀?”泽拉斯道。 “不,你会轻易地杀死我的躯体,然后再用黑魔法囚禁我的灵魂,大概一个月后你会通过我的灵魂取得跟虚空沟通的能力,进而代替我成为虚空的使者。” 泽拉斯身上的电弧跳动了一下,“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 “这就要取决于,你相信命运么?”玛尔扎哈看向了泽拉斯。 后者挪开了目光,这段时间他似乎有些理解了为什么虚空要找玛尔扎哈作为‘使者’。 因为玛尔扎哈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邪教头子! “你刚刚看见了什么?”泽拉斯问道。 他不想跟一个邪教头子聊太多关于所谓宿命或命运的事儿。 毕竟思想的滑坡往往只需要一个瞬间。 “我看见了很多东西,比如......还记得我派去弗雷尔卓德的那位信徒么?” 那位信徒在前段时间已经失联了,但玛尔扎哈在未来看见了信徒失联的原因。 “记得,他也出了问题么?” “我猜对了他的开头,但没有猜对他的结束; 他确实按照我看见的未来一样遇到了那位新的死神,他也确实对那位死神说了,如果放过他,那么他愿意帮那位死神杀死那些企图破坏封印的虚空生物。” “但是呢?” “但是......那位新任死神很果断地要人杀了他,理由是,不喜欢他的态度?” 说到最后,玛尔扎哈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了。 这位先知有些不理解这个理由。 因为不喜欢一个人的态度,所以就放弃了那些唾手可得的‘优势’? “这意味着弗雷尔卓德的臻冰封印会被解除?”泽拉斯问道。 “不,不会,因为这个意外里又出现了一个意外,一位暗裔去到了弗雷尔卓德,取代了那位信徒的作用。” “暗裔?” “是的,一个找回了本心的暗裔。” “会影响我们的计划么?” “不会。”玛尔扎哈笑了起来,这算是他在未来看见的唯一一个好消息,“那位暗裔现在正在弗雷尔卓德猎杀那些虚空生物,估计现在已经差不多杀完了; 臻冰封印虽然在融化,但没有虚空生物的配合,这个融化的过程还需要一百多年,等到那群虚空监视者从封印里出来时,这个世界早就成为了我们的!” 如果南柯在这里,或许会被这段话惊讶到。 虽然他早就知道虚空内部也存在‘派系’,但设计师并没有点明玛尔扎哈到底站在哪一边! 而现在,就在这座普通的房间内。 困扰游戏背景设计师的问题被解决了! “我不能让虚空监察者出来,否则我会瞬间失去所有......” 作为一个‘替身使者’,维系地位的方式并不是替主杀死敌人,而是让主永远无法降临! “呵,他们给予了你力量,但你却背叛了他们。” “谁又不是呢?” 玛尔扎哈没有在意泽拉斯的阴阳怪气。 当世界上都是坏人时,那骂人坏就不再是‘辱骂’。 他站起身走向了外面,同时对泽拉斯道:“我刚刚看了603个未来,你猜猜我们能成功几回?” “300回?” “不。”玛尔扎哈伸出一根手指,“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啪‘ 玛尔扎哈将这根手指轻轻敲击在另一个手指上,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响指。 “现在,让我们去追寻这唯一的机会吧。” 第408章 另一个圈套 当玛尔扎哈和泽拉斯走出房间时。 外面依旧是刚刚那副场景。 无论是蛙灵还是玛库尔勒都还站在原来属于自己的位置。 唯一的区别是,玛库尔勒的身躯在轻微地摆动,似乎心情很愉悦; 而蛙灵则是整个人都耸拉了下去,像是自信心被什么东西碾过了一遍。 玛尔扎哈看向了蛙灵,对身边的泽拉斯道: “我们得带走他。” “好。”泽拉斯答应了下来,那根束缚着蛙灵的雷电枷锁闪动了一下,将蛙灵拉扯到了他身后。 随即,泽拉斯看向了剩下的玛库尔勒。 在平时,他很愿意给自己的’下属‘们留些乐子。 因为当一个首领没有玛尔扎哈这种洗脑能力时,想要驾驭一个群体,就需要衡量好’糖果‘与’巴掌‘。 但当得知自己只有唯一一次机会时,泽拉斯没了那些兴致。 一道闪电箭在玛库尔勒的面前凝聚起来,浓郁的死亡气息近乎让玛库尔勒无法呼吸。 这位’不死‘者,在此时忽然意识到了死亡到底距离自己有多近。 对于普通人而言的’不死‘,在另一个层面的存在面前,不过是一个笑话。 好在,这道闪电箭最终没有落下去,因为有一道耀眼的紫芒将闪电击溃。 玛尔扎哈对泽拉斯道:“他也可以一起带走。” “他能增加我们的胜率?” “至少不会降低我们的胜率。” 泽拉斯闻言,在玛库尔勒的身上也施加了一道雷电枷锁。 这段时间的合作模式,让他知道就算自己主动去问,这位神秘兮兮的先知也不可能告诉自己他的计划。 而在这种情况下,泽拉斯提升安全感的方式,就是将这位先知所有可能’用‘到人或事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面。 玛尔扎哈可以有自己的小心思,而他则掌握了摧毁这些小心思的手段。 对此,玛尔扎哈没有阻拦。 任何一段关系都需要维系,而维系关系的本质,就是你退一步,我也退一步。 “我们现在去哪?” 将两个’道具‘都挪到自己身边后,泽拉斯又问道。 玛尔扎哈抬起头看向了阳光最炙热的方向,道: “去真正的恕瑞玛!” ............ ............ 赤黄色的地面上横着几道黑色的沟壑。这些历经了无数沧桑,被打磨地坚硬无比的岩石地面,在今日被刻上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一只体型庞大,如同山岳一般怪物倒在了其中一道沟壑里,那几乎贯穿了整个身躯的伤口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南柯站在一处黑色的斑纹旁边,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乖巧地从沟壑里飞了出来,化作一道纤细的黑色线条后融入了南柯的体内。 在彻底掌握了那些属于死神的力量后,南柯才发现‘神’的战斗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更没有繁杂沉闷的吟唱。 所有的所有都仿佛在突破了那一道隔膜后,变得返璞归真了起来。 攻击,就是攻击; 防守,就是防守; 就像是挥出武器和举起盾牌那么简单。 跟街头地痞互殴的唯一区别可能是,地痞还在用刀或枪,而‘神’则是将自己掌握的规则化作了自己喜欢的’刀‘的样式,而后对着对面的人砍了下去。 弗拉基米尔从后方走了过来,神情有些自豪,但自豪里又有一点点感慨。 阿莫尔紧紧地跟在弗拉基米尔身后,他是没心思去多想什么的,在这里他需要随时保持警惕。 而在更远处的地方,稀稀拉拉地聚集了一群恕瑞玛人,他们是附近城池的原住民。 虚空造物并不是在南柯来到这里后才出现的,早在几个小时前,这只怪物已经摧毁了他们的‘家园’。 而杀死了这只怪物的南柯,在他们看来就像是神话传说里面的‘飞升者‘! 因此,这群离得远远的人,此时正在一边跪拜,一边高呼着什么古老的口号。 “这是第几个了?” 弗拉基米尔问道。 “第七个。” 阿莫尔回答道。 这是他们进入恕瑞玛的领土后,遇见的第七个’阻碍‘。 或者,用南柯的话来说,是馈赠。 因为当死线进入南柯的身体后,那些被死线吸附进去的虚空精魄直接汇入了南柯的灵魂之中。 虚空或许对于其他存在,意味着’腐蚀‘和’堕落’; 但对于南柯来说,这些异域能量比六味地黄丸还温补。 大半天时间连续吃了七个...... 这感觉,就像是一位懂事的妻子知道自己的丈夫近日里过于辛勤了一点,因此特意准备了一点小小的补品。 如果不是知道金克丝没有这个能力,南柯还以为这是什么提前准备好的礼物。 跨过两道沟壑走到了南柯身边后,弗拉基米尔对南柯道:“你似乎又进步了。” 在杀死第一只虚空造物时,南柯还在使用死神版本的‘血魔法’。 而随着虚空造物们的不断出现,南柯的战斗方式也在不断变化。 在刚刚那场战斗里,南柯一共就动了两下。 抬手; 挥下。 死线在南柯手臂落在的瞬间仿佛变成了一道足以撕裂天地的刀锋,直接将那只虚空造物撕扯成了两半。 其实在最初的接触里,弗拉基米尔就通过血魔法将自己的战斗经验传递给了南柯。 但那些经验想要最终转化成战力,还是需要南柯自己去一口一口的咀嚼。 而现在,南柯似乎是终于吃完了外面的皮,开始嚼到了肉。 南柯点了点头,随即皱起了眉,“之前就有点想法了,只是现在才有了实践的机会,但我觉得这似乎有些太简单了一点。” 如果神之间的战斗都这么简单,那为什么在那么多背景故事和宣传片里,每一场’神战‘都那么璀璨? 难道所有的强者都在某个瞬间变成了蠢货? 弗拉基米尔道:“因为这种方式只能对那些实力远低于你的对象用,如果碰到其他旗鼓相当的对手,还是得来些花里胡哨的动作; 你知道为什么传说里那些神的战斗场景都那么浩大么?不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声势浩大,而是因为这些多余的动作,能迷惑他们的对手。” “是这样么?” 弗拉基米尔的话,让南柯想到了某个在他看来属于是打机锋的话。 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 这似乎并不是什么机锋,而是一个过程。 “就是这样,而且这个方式并不一定只存在于战斗过程中......”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那只虚空造物的尸体,“就比如从这些尸体上,你有没有发现一个现象?” “什么现象?” “所有的虚空造物死去后,它们的精魄似乎都想去地下。” “您的意思是?” “我们可能又进入了另一个圈套。” 第409章 恕瑞玛地下的‘炸弹\’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后方那群还在跪拜的恕瑞玛人,崇拜强者是一种镌刻在人类基因深处的本性。 因为在远古时期,依附于强者能获得更好地庇护,从而让自己能存活下来。 类似的基因,还有对黑暗的畏惧,在人类还没有掌握火焰的时期,黑暗对于人类而言意味着危险。 久而久之,哪怕是懵懂的小孩在进入黑暗空间后,也会本能地产生畏惧。 但人类的这些本能成因都有迹可循,无非是为了生存和繁衍。 而虚空显然不会有这方面的需求,它们的精魄往地底方向飘去,只能说明它们有其他图谋。 “你这一路都在战斗,可能没有注意到几个细节......” 弗拉基米尔抬手指了指远处一座城池,“每一个虚空造物出现的位置都对应了一座恕瑞玛的城池。” 南柯顺着看了过去,这城池很巍峨,在恕瑞玛可以算得上是大城了。 “还有呢?” 这一点并不奇怪,毕竟虚空本就是为了散播恐慌,而人口密集的城镇就是散播的最佳位置。 “我听前面几个城池的恕瑞玛人说,这段时间整个恕瑞玛涌现出了许多黑魔法师和狂信徒,这个可能就是那位皇帝在信里对你说的他遭遇的问题。 当然,他说的问题肯定不是表面上的,而是背后反映出来的东西,比如这群黑魔法和狂信徒背后的人。” 这两点在南柯离开恕瑞玛前,就跟阿兹尔聊过。 狂信徒背后无疑是虚空; 而黑魔法师背后就是那位恕瑞玛有史以来最大的叛徒。 南柯点了点头,“这些我们之前也有过了解。” 弗拉基米尔道:“对,上面两点,都是我们已知或者能推算出来的,但下面这件事情我们之前并不知道。 那只蛙灵被阿兹尔派了出来,听恕瑞玛人说,他很快就荡平了大半个恕瑞玛的‘叛乱’。” “毕竟是死神。” “对,毕竟是死神,但难道我们的敌人不知道阿兹尔身边还有一位死神么?” 南柯闻言沉默了,如果对面是弗耶歌,或许还能存在这种侥幸。 但你指望一个先知和一个能颠覆恕瑞玛的敌人是弗耶歌那种智力水平么? “您有什么发现呢?” 南柯看着弗拉基米尔问道。 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师在没有结论前,不可能提出问题来。 这种人放在上一世,绝对是每一个老板最喜欢的那种下属。 “确实有一点发现。” 弗拉基米尔笑了笑,而后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在了阿莫尔身上。 阿莫尔有些错愕,同时在意识到撞自己的人是弗拉基米尔后,他根本不敢抵抗,只能‘砰’地一声掉进了下面的沟壑。 好在这位前恕瑞玛探子手底下有点实力,虽然猝不及防被撞了下去,但也不至于真来个头破血流。 阿莫尔有些委屈地抬起头,他最近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尔身边已经越来越从容了,这也使得他有些会让自己的真实情绪表露出来。 弗拉基米尔对下面的阿莫尔摆了摆手,“就在下面站着,别上来。” “哦,是的,大人!” 阿莫尔忽然意识到了刚刚的碰撞并不是意外。 也是。 弗拉基米尔虽然‘存在感’没有南柯强,但他在阿莫尔心里就像是一座隐藏在迷雾内的大山。 神秘同时强大。 这种人怎么可能故意把自己挤下去? 阿莫尔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原地,等待弗拉基米尔的下一步吩咐。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抬起手掌,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复杂的符文。 ‘嗡’ 下方的阿莫尔感觉自己体内的血忽然躁动了起来,像是即将暴走的兽群。 “别抵抗,如果疼可以喊出来。” 弗拉基米尔的声音从上面响起。 阿莫尔默默地咬紧了牙关,虽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他对弗拉基米尔有信心。 只不过下一秒,这份信心被疼痛取代。 “啊啊啊啊!” 当一股又一股鲜血像是喷泉一样从细密的毛孔里喷洒出来时,阿莫尔终于没忍住惨叫了起来。 弗拉基米尔没有理会阿莫尔的惨叫,面色沉稳地勾勒着面前的符文。 随着符文的完善,下方那些喷涌而出的鲜血似乎在某种神奇力量的引导下,以阿莫尔为中心形成了一道阵法。 “结!” 伴随着弗拉基米尔的一声轻喝,阿莫尔以及他周围的阵法陡然亮了起来。 刺目的血光将黑色的沟壑墙面映照地如同血色的冥河。 那些鲜血在此时仿佛在此拥有了活性,在猩红色的光芒里摇曳了起来。 南柯往前走了一步,这个位置能更好地看清楚下面的情况。 鲜血在弗拉基米尔的引导下,逐渐渗进了附近的土壤里,而后仿佛快速生长的毛细血管在顷刻间完成了对周围的感知。 但就在‘血管’还在持续生长,试图往更深处探索时,作为阵法’能量源‘的阿莫尔直接栽倒了下去。 ‘嗡’ 猩红色的光芒瞬间熄灭。 弗拉基米尔睁开了眼眸,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这身子骨有点虚啊。” 如果阿莫尔还能在坚持一下的话,或许他能‘看’见更多。 阿莫尔抬起头,黝黑的脸在此时很白,但还是应和道:“我以后多努力......” “努力在很多时候是没有用的。”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挤出了一滴血落在了下方的阿莫尔身上。 血滴很快融入了阿莫尔的体内,苍白的面孔又在转瞬间变成了赤红色,一股灼热且蛮横的力量在对阿莫尔的身体进行着优化。 血魔法最强横的地方,并不是在对敌,而是在对身体的重塑和增强方面。 这一滴血,能抵得了阿莫尔十年的打磨。 南柯这时问道:“您刚刚看见了什么?”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地面,道:“我们下面有东西......可惜了,如果再来点血,我可能能看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南柯伸出自己的手,“血?我的可以么?” 弗拉基米尔瞥了他一眼,“你的先祖曾经在这块地上流过血么?” “没有。” “那你的血就没用。” 弗拉基米尔又道:“你知道为什么有许多地方都讲究血统么,因为在许多时候血统确实有用。 刚刚那道法术就是以阿莫尔的血脉为引,激发那些早就渗入地心的暗裔或是飞升者的血液,来完成对周围的感知......” 南柯抿了抿嘴唇,在比拼血脉上,他确实没有半点优势。 毕竟他在另一个世界,可是最光荣的无产阶级。 “那您看清楚下面的东西是什么了吗?” 弗拉基米尔回答道:“没有,我甚至都不知道它到底是死物还是活物,但我能确定它跟虚空有关。” 又是虚空么? 南柯吸了口气,道:“那我们得快点赶回新恕瑞玛告诉那位皇帝,他的家下面被人埋了炸弹。” 第410章 蛙灵失踪的第六个小时 时间对世界上所有的人和事都很公平。 刚刚复苏的阿兹尔手底下只有蛙灵能勉强充当一下高端战力,而他的对手也不可能保存着一千多年前的完整战力。 那几只明显比普通虚空造物强出不少的虚空造物,估计已经是对方手里压箱底的‘战备库存’了。 而在南柯的意外插足下,这场公平的竞争直接被提前结束。 至少,是暂时结束。 后半段的路程很平坦,就花了小半天时间,坐在马车内的南柯已经能透过窗户看见被埋藏在沙漠里的太阳圆盘残骸了。 放下了车厢的窗帘,南柯把目光收了回来,越是靠近新恕瑞玛,天上那轮太阳就越是不正常。 那灼热的光线似乎是想要把空气都点燃,以此让恕瑞玛的偏远地区都能沐浴在这神圣的光芒下。 但是当偏远地区拥有了正常的‘日晒’时,就意味着中心地区需要忍受远超正常水平的‘酷热’。 这是一种事物发展的规律,同时也是无法避免的规律。 在阿莫尔的驾驶下,马车直接穿过了残骸旁边的那座城市,所有的守卫在看见马车上悬挂的那枚令牌后,都会无条件放行。 无论恕瑞玛的其他地区在前段时间经历了什么,至少在现在这块区域内,恕瑞玛的皇权和神权就像是两根足以联通天地的支柱,牢牢地矗立在这里。 穿过了无形的隔膜后,哪怕是窗帘都无法再遮挡外面的明媚光芒。 阿莫尔的胸膛在此时不自由字地挺了起来,仿佛每一道光芒都是来自历史的检阅。 而南柯则是皱着眉,不时回头看向外面。 “怎么了?”弗拉基米尔问道。 “您说恕瑞玛人都以为蛙灵在外面讨伐叛逆?”南柯问道。 “是的,我听了好几个城池的人都这么说。” 弗拉基米尔对自己的听力有信心。 虽然他还是一个’人‘,但血魔法的千年沉淀早就让他的躯体进入了另一个阶段。 “但是我刚刚在外面不远处感知到了死亡的味道。” 并不是每一个死神的气息都相同,但无论是哪一个死神的气息里都绝对参杂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就像是许多厨师能很轻松地通过对方身上的味道和习惯辨认出自己的同行一样,哪怕死神们想要掩盖住身上那股死气,但在同行面前这种遮掩都是白费。 弗拉基米尔闻言眯起了眼眸,“那就有意思了。” 要么,是蛙灵玩忽职守,但这种可能性太低太低。 那么就只能说明,这些都是阿兹尔的安排,他事先就知道或者说猜到了这些。 弗拉基米尔继续道:“看来我们低估了这位皇帝。” 南柯摇了摇头,纠正道:“我一直对他有很高的评价,是您低估了他。” “是的,我检讨。” 马车在此时停了下来,前面就是阿兹尔的宫殿。 阿莫尔先下车而后走到了窗边,“大人,后面进不去了。” 南柯走下马车。 弗拉基米尔这一回也下了车,上一回见阿兹尔时,他懒得去接触,而这一回他需要去重新评估。 踏上宫殿的台阶,南柯没有感觉到什么庄重和肃穆,实际上当你的实力达到了一定程度后,许多‘世俗’方面的影响已经很难影响到你的感官神经了。 走了几步,南柯脚步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看向了站在原地的阿莫尔,道: “你不来?” “呃......”阿莫尔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支吾道:“我......可以么?” 这里可是帝皇的宫殿! “为什么不可以?我答应过你,会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来了,再说,你的先祖已经醒悟了,你之前的污点现在已经成了你未来的契机。”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阿莫尔这一趟从南到北,再由北到南的旅途上,虽然没有发挥出什么不可替换的作用。 但越是平凡日常的工作,本就越是需要投入更多耐心和坚持。 很多时候让你的人生获得飞跃性突破的,并不是你在某一刻忽然掌握了什么其他人都无法掌握的技巧和能力,而是在你某一个平凡的日子做了一个对你来说无比伟大的抉择! 阿莫尔的抉择做对了,所以他值得拥有一个机会。 “谢谢您,大人!” 阿莫尔对着南柯鞠了一躬。 如果不是地方不合适,他其实是想跪下来说些士为知己者死之类的话语的。 但当着这座宫殿的面,他只能把这些话都放在心里面。 三个人走进了宫殿,里面没有什么侍者,就连平时那些祭祀都没有出现。 等穿过长长的庭廊后,南柯推开了面前的厚重石门。 阿兹尔站在第一回见面的位置,但这回他身后的桌上没有摆着水果和点心,而是沙子雕成的沙盘。 目光先在阿莫尔的脸上扫动了一下,阿兹尔露出了笑容,和煦道: “你干得不错。” “砰!” 阿莫尔直接跪了下去,无论是从身份还是从辈分上去算,这跪都不算亏。 阿兹尔继续道:“等这段时间过了,你是想在恕瑞玛还是想继续跟在他身边,由你选吧。” 这种能给以自由选择的恩赐已经算是一种极大的尊荣了。 而且以阿兹尔的身份亲口说出这种话来,无论是阿莫尔以后想怎么选,位置是不可能低的。 “是!” 阿莫尔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抬起头看了看阿兹尔,又看了看南柯,而后站起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人,得会选择; 同时还得有避暑。 等阿莫尔离开后,阿兹尔转头看向了南柯,“谢谢你......们。” 这个’们‘,是特意看着弗拉基米尔加的。 弗拉基米尔之前低估了阿兹尔。 阿兹尔同样也‘低估’了弗拉基米尔。 之前,他觉得弗拉基米尔不过是一个活得很久的法师; 但现在,掌握了血魔法的弗拉基米尔,等同于掌握了缔造他未来手下最强’将领‘的能力。 南柯前世的网络上有许多人群,在为自己争夺他们认知的’平权‘,同时也是其他人眼里的’特权‘时,喜欢动则拿道德和大义去压人。 似乎不答应他们的特权,就是不道德,就是迫害,就是剥削。 但实际上,但凡是成年人其实都该懂一个道理。 世界上从来没有真正的公平,所有的待遇,所有的福利,哪怕是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极为寻常的安全,都是先辈们用生命替我们这些后辈争取来的。 而当你没有那种先辈,或者说你的要求超出了先辈已经提供给你的待遇后,唯一能实现这种要求的方式,并不是去网络上呐喊和战斗。 而是切切实实地拿出自己的贡献来,拿出自己的成就来。 小到家庭大到社会,当你承担的越多,别人需要你的地方越多时,理所应当的,你的那些诉求都会一个一个落实到位。 这个现象,在弗拉基米尔、阿兹尔以及阿莫尔身上体现得很透彻。 弗拉基米尔道:“现在说谢谢还早,我们回来途中,看到了些不一样的景色。” “我知道。”阿兹尔点了点头,“蛙灵失踪了六个小时了。” “失踪?” 南柯愣了一下。 如果蛙灵失踪了,那么他刚刚在外面感知到的死神气息是谁? 第411章 阿兹尔的谋算 阿兹尔点了点头,道:“是的,他失踪了,更准确一点来说,可能是被抓住了,现在关在了某个地方。” 相比起南柯的惊讶,他表现出了一种运筹帷幄的沉稳。 到底是曾经的恕瑞玛皇帝,无论是哪一个维度哪一段历史,除开极少数那些真正幸运的蠢货外,能坐上皇帝这个位置的,没有一个是庸才。 而像阿兹尔这种差一点扭转了整个帝国局面的皇帝,哪怕是放在皇帝这群优秀群体里,都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这样一个人之前被弗拉基米尔拿出来跟佛耶哥放在一句话里,着实是对阿兹尔的侮辱。 弗拉基米尔看着阿兹尔的沉稳表情笑了,他很好奇这位皇帝在谋划什么。 但他的个性使然,让他没办法扮演一个‘捧哏‘的角色。 南柯倒是没什么这方面的顾虑,直接问道:“这些都是你安排的么?” 阿兹尔歪了一下肩膀,脸上露出了笑意,道:“哪些?” 南柯抿了抿嘴唇,道:“恕瑞玛现在正上演的这些,无论是那些叛乱,还是被抓起来的蛙灵,或者是那些忽然出现的虚空造物,以及这块地里藏着的东西......” 如果这些全是阿兹尔提前设计好的,那么南柯不会生气,更不会去责怪他什么,反而会松口气。 毕竟没有人会嫌弃自己的队友太强了,除非他是个演员或是菠菜。 但南柯发现自己说前面两个情况时,阿兹尔还是在笑的,但说到后面两个情况时,那种笑容逐渐消失了...... “......所以这些东西你都不知道?” 你这些都不知道竟然还好整以暇地端坐在皇宫里当摆件!? 如果这是游戏,如果还是之前那个版本,南柯真想把举报框找出来,然后选择阿兹尔的头像并在举报选项里填上‘玩家水平过低’! 南柯皱着眉,看着阿兹尔,内心那些想法没有丝毫遮掩地通过面部表情传达了出来。 “前面两个我知道,第三个我刚刚才听说,但最后一个......” 阿兹尔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沙盘。 他苏醒已经有一年多时间了,但这段时间他是真没发现恕瑞玛地下藏着东西! “你说的东西,是什么东西?”阿兹尔抬起头问道。 脚下这块地是他重塑恕瑞玛荣光的基础,如果这块地有什么问题,那么哪怕上面建了再多城市也不过是空中楼阁。 弗拉基米尔回答道:“只感应到了有东西,但具体是个什么,不好说。” “不好说?”阿兹尔看向弗拉基米尔,语气变得更亲和了一点,“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 “不是,是我确实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弗拉基米尔摊了摊手,“只能说跟虚空有关。” “那就不奇怪了。” 任何东西一旦跟虚空挂钩,那么任何在瓦洛兰大陆上建立地经验和判断就会失去准确性。 毕竟两个维度的规则都不一样,怎么去互相判断? “这个先不管,你的安排是什么?” 从上辈子那么多考试里,南柯学会的第一个道理或者说办法,就是遇到不会的题目时别一直在纠结,而是跳过它先做下一题。 而且地下那东西虽然存在,但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在的? 在排除这个东西的情况下,阿兹尔对于当下的局势明显有着很大的掌控权。 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沙盘的边缘,阿兹尔把自己的眉头抚开,道: “只能以后那去看地下是什么了,至于我的安排......蛙灵是我故意放出去的饵。” “饵?” 拿一个死神当饵? 南柯对此没什么感觉。 但弗拉基米尔却是眼眸亮了起来。 显然他从这个皇帝身上看见了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格局。 而既然是常人难以企及的,就意味着敌人也很难发现。 “是的,否则我为什么要留一个废物每天在耳边絮叨呢?”阿兹尔道:“泽拉斯和那位神秘的虚空使者以为我手底下没什么人,嗯,确实是没什么人; 但他们有他们的算计,我也也有我的算计。 蛙灵出手能轻易破了他们布置的陷阱,而他们要么放弃前期的布置,要么就把蛙灵抓起来; 杀是不可能杀的......” 阿兹尔看向了南柯,道:“不是每个死神都像你这样对这个身份毫无代入感,杀了他就会得罪整个死神群体。 所以他们只能囚禁他,而囚禁一个神的最好办法就是把他放在自己身边。” “然后呢?”南柯问道。 “然后......我就能通过蛙灵找到他们了!”阿兹尔眼眸又亮了起来。 排除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地下的‘东西’,这一轮对抗里他取得了全面胜利,几乎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里面。 “方法?” “你进来时,是不是感知到了另一个死神的气息?” “是的,我以为他是蛙灵。” “呵,不,它不是蛙灵,它是传说中那位死神的死神!” 南柯闻言愣了一下。 死神的死神就是那位传说的秃鹫。 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面具灵母时,南柯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成了死神的若干年后,也会被‘抛弃’,被那只秃鹫杀死。 虽然现在自己已经算是脱离了普通的死神序列,从危机中逃了出来。 但倏然听见这个东西就在附近,还真有些惊愕。 不过惊愕结束后,南柯瞬间明白了阿兹尔的打算。 “你打算把蛙灵当饵,把秃鹫当狗?” 阿兹尔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南柯,但又摇了摇头,“当’狗‘有点过分了,当向导吧,你,知道我的打算?” “猜出来了,那只秃鹫一直在追杀蛙灵,而这种追杀可能是基于一种灵魂的标记; 无论蛙灵在哪里,秃鹫都能感应到随后追杀过去。 但,现在这个世界上不止有你一个记得它。” 按照死神的规矩,只有当一个死神被彻底遗忘时,秃鹫才会出动。 “这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人知道它,但人知道它跟飞升者知道它有什么关系?” 阿兹尔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本来我是不着急的,但现在知道了地下有东西,那就加速吧。 我会封印我脑子里关于蛙灵的记忆,而你等下记得提醒我。 我们一起去收网!” 第412章 历史性的抉择 对记忆进行封印甚至是分割都不是什么复杂的手段。 如果每一段被分割或封印的记忆都是一间房的话,那么弗拉基米尔的脑子里可能已经有一座庄园了。 阿兹尔的灵魂虽然比弗拉基米尔的强了不少,但此时的他也比当初封印自己的弗拉基米尔强了同等程度。 因此,这种操作对阿兹尔来说也并不难。 大概半个小时后,紧闭的宫殿石门被推开。 南柯率先走了出来,弗拉基米尔走在他的身侧,而最末尾的位置,则跟着面上还残留着迷茫的阿兹尔。 封印关于蛙灵的记忆,等同于是将所有可能涉及到这个存在的记忆都封闭起来。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场由阿兹尔一手导演出来的好戏,在进行到当下这个阶段时,整场戏的导演竟然成为了唯一的‘局外人’。 哪怕是见证了整个过程的南柯,都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阿兹尔这位沉稳的皇帝,会在这种关键节点做出这种充满了不确定性的选择。 这种选择几乎是把整个恕瑞玛的安危都交到了一个外人手里,而且在做出这个选择时,阿兹尔完全没有任何的犹豫。 宫殿外的阳光刺目且温和,两种互相矛盾的属性在这里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南柯回过头看向了阿兹尔,他忽然从这张脸上看出了类似头顶太阳的感觉。 这个人,充满着冲突和矛盾。 阿兹尔这时回过了神,看着看向他的南柯主动问道:“想问我为什么这么相信你?” 虽然没有了关于蛙灵的记忆,但关于封印前那最后一句话的记忆他还是有的。 南柯点了点头,回答道:“为什么?” 为什么相信我? 你不怕你的帝国在此倾覆? 阿兹尔在此时笑了,“我从小就坚信一个道理,人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用相同的姿势跌倒两回,如果你真这么倒霉,那就意味着你活该失败。” “你在骗三岁小孩么?” 南柯是相信这个理由的,太过于儿戏,也太过于敷衍。 这时,一位祭祀从侧面走了出来,他的衣袍上绣着金色的花纹,这种服饰在恕瑞玛代表着一人之下的权利。 先朝三个人行完礼后,大祭祀问道:“您准备去哪里?” 权利往往跟责任是关联在一起的,在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利时,他还需要对这个国家的皇帝和唯一的‘神’负责。 而作为最了解皇帝的大祭祀,他能看出来皇帝的灵魂似乎出了点问题。 阿兹尔闻言看向了南柯,“我们现在去哪里?” “去找一只秃鹫。” “哦,我们去找秃鹫。”阿兹尔对祭祀道。 “......”大祭祀皱了皱眉。 他很想知道自家皇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阿兹尔长期以来的积威让他没办法问出这种问题。 沉默了良久,大祭司干巴巴的道:“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阿兹尔闻言转头看向了南柯,问道:“我在干什么?” “收网。” “哦,我去收网。”阿兹尔对大祭祀道。 “......”大祭祀闻言又沉默了,因为年长而松弛的脸皮抽搐了好几下,而后似乎终于鼓足了勇气。 这一回,他看向了南柯,“请问您对伟大的皇帝做了什么?” 南柯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的老人,“你觉得我能对他做什么?” 大祭祀愣了一下。 是的。 他不觉得自家皇帝会被人操控,哪怕对方可能也是尊‘神’! 虽然皇帝的表现有些奇怪,但作为离’神‘最近的存在,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阿兹尔面临的困境? 这些奇怪的举动以及灵魂的异处,或许就是皇帝为了扭转困境所付出的代价! 这一回大祭祀没有迟疑太久,当脑子通透了之后,他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出去的道路。 南柯越过了大祭祀。 弗拉基米尔也越过了大祭祀。 但等到阿兹尔越过大祭祀时,一直保持静默的大祭祀忽然动了。 ‘砰!’ 大祭祀跪了下去,将整个额头都抵在了地上。 南柯看着眼眸抽搐了一下,因为这地面的温度至少有五十度! “虽然不知道您是准备去干什么,但请您时刻记得,您的身后还有无数恕瑞玛人,您的身后还有整个祭祀神庙的祭祀,您的身后,还有我......” 南柯抬起看向了弗拉基米尔,用眼神示意道:这是要拿这些来威胁皇帝了么? 无论是哪一个历史上,那些位极人臣的存在,最擅长的就是拿社稷去反过来制约皇帝。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个意思是他也拿不准。 阿兹尔是最淡定的一个,他就这么看着大祭祀在自己的面前‘自虐’,甚至都没有去打断对方的发言。 大祭祀的头依旧抵在地上,声音却掷地有声地不断响起。 “......所以请您无论到了什么时刻,到了什么境地,都得优先保存住您自己,因为您身后还有我们,我们并不是您的累赘,我们也不愿意成为您的累赘! 如果您遭遇到了什么,需要通过献祭灵魂来实现目标,您只需要召唤一声; 整个恕瑞玛; 整个皇宫; 整个祭祀神庙; 都愿意为您赴死!” 等到大祭祀说完,又等了一段时间没有后续后,阿兹尔才道: “你们这么相信我么?要知道我输过一回。” “您不是说过么,永远都要对自己人有信心,如果对同胞都要满怀猜忌,那么这个国家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胜利需要靠阴谋和猜忌,那么这种胜利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大祭祀的回答让阿兹尔笑了,他抬起头看向了南柯,“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相信你了么?” 南柯抿了抿嘴唇,面前的场景推翻了他对恕瑞玛的印象。 他们并不是一群思想古板的人,不,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思想太古板了,导致这些在自己看来有些幼稚的言论,似乎真成为了他们的理念。 而跟他们类似的存在,其实有许多...... 前世那悠久的历史里,似乎总会时不时蹦出来一些天真的人,他们用自己的鲜血,用自己的生命将时代的灰尘擦了个干净。 让当时的世界以及往后无数年的世界都见证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伟大,什么才是真正的人性光辉。 之前在阅读那些事迹时,南柯总会热血沸腾起来,毕竟谁不敬佩伟大? 但此时,当这一幕发生在他面前时,他忽然感觉自己的情绪很平淡。 有震撼,但这种震撼似乎很‘平淡’。 而造成这种变化的原因,似乎是因为自己从阅读历史,变成了成为历史。 他相信在数百年甚至一千年后,这一幕应该会被记载在恕瑞玛的史书里。 而自己的抉择,将会决定后世人在阅读这段历史时,看见的是血色,还是彩色! 阿兹尔抬起头看向南柯,“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第413章 阿莫尔坐在马车外,看着面前没有马的画面,微微有些疑惑。 南柯大人要自己来当车夫,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这样频繁地在阿兹尔面前刷脸的。 但问题是......这辆马车根本没有马! 这时候本能让阿莫尔想要找个人问问,但理智又告诉他这时候最好自己想办法。 相比起需要依靠推测去判断局势的大祭祀来说,一路上一直跟在南柯身边的阿莫尔清楚地知道此时已经到了一个什么时刻。 在他身后仅仅隔着一个帘子的车厢里,坐着三个能直接决定恕瑞玛未来走向的存在。 得多愚蠢的一个人才会在这种时候去打断他们的思绪和交谈,只为了问一句‘马在哪?’。 坐在驾驶位置上沉思着,阿莫尔的余光不自觉得瞟向了附近。 马车停放的位置算是闹市区,人来人往的很热闹,每个人都在为生活操劳着,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的皇帝就坐在他们的‘身边’。 而这时,一道忽然响起的喧嚣让阿莫尔分了神。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位置,有一个女人叫嚷了起来,在女人对面是一个蹲在地上的男人,女人的嚣张和男人的茫然在此时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周围的人群很快围拢了过去,看热闹这种基因似乎是能跨越时间和维度的,但这种临时组成的‘人墙’并隔绝那不断响起的女高音。 阿莫尔皱了皱眉,他回过头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帘子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大人们也没给他什么指示。 但阿莫尔还是从马车上跳了下去,他不能让这呱噪的喧嚣影响大人的思绪。 在穿过拥挤人群时,阿莫尔不断收集着路人们议论的零散信息,作为曾经的情报队长,他花了几秒钟时间就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很简单也很俗套的一个故事,男人蹲在街边随意的乱瞟着,而女人觉得自己受到了侵犯,于是开始了口诛笔伐。 恕瑞玛虽然处处都很落后,但却没有某些地方的那种对性别的歧视。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这里都是人。 不过虽然都是人,但总有些人的锋芒比其他人盛太多太多。 等阿莫尔走到最前排时,正好听见了女人说道: “就算我没有什么损失,但我就不能骂骂你这种人么? 你看,你们看,他一直不说话,他一直在躲闪,他要是没偷看我,他为什么不自己解释?” 阿莫尔看向了依旧蹲在地上的男人。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男人,普通的长相,普通的衣着。 但此时在面对一个锋芒毕露的女人时,男人脸上露出了怯懦和迷茫,他几次张开嘴又几次闭合了起来,似乎是想要替自己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在走到了前排听众位后,阿莫尔没有停下,直接走到了男人面前。 而这个举动瞬间引起了女人的注意,她很快看向了阿莫尔,语气急促道:“嘿,你是干什么的,你站他旁边什么意思,想替他出气是吧? 你就是他的同伙是吧?这光天化日的,这人来人往的地方你们都敢同伙作案?这恕瑞玛到底还有没有人能管了?我看你们跟前段时间四处叛逆的人是一伙人吧!” 阿莫尔抿了抿嘴唇,忽然就觉得自己脑袋上多了好几顶帽子。 而且这些帽子但凡有一顶真落下来,或许一个普通人的一生就全完了。 但阿莫尔没有理会女人的呱噪,而是仔细看了看男人,对他道:“出来找活儿的?” 男人愣了一下,而后连忙点头,“啊,嗯!” 阿莫尔转过身,对女人道:“看看他的手掌和肩膀位置的茧,他应该是挑夫,在街上看来看去是想找活儿。” “什么挑夫,挑夫专盯着女人看吗!你怎么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什么? 你这人出来说他是挑夫,他就是挑夫么?我看你就是同伙,最好把你们都抓起来!” 女人的火气依旧很旺。 而阿莫尔却笑了,他在试图跟女人讲道理,但女人似乎横习惯了。 作为一个恕瑞玛本地人,他是真不知道这女人这样无理取闹还能这么蛮横的依仗是什么。 但,也无所谓了。 如果是在之前,他或许还会顾及一下,但现在,女人的依仗再硬,能有自己马车里面那三位硬? “你一直这么不讲道理吗?”阿莫尔问道。 “什么道理!?我跟你们这种人需要讲什么道理?”女人的声音忽然又高亢了好几度。 阿莫尔转头看了一下,发现正好有两个士兵走了过来。 而女人这时也看向了两个士兵,火气瞬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道:“两位来得正好,我这里撞见了两个心怀鬼胎的人,把他们抓起来审问一下吧!” 两个士兵看了看周围的围观人群,又看了看女人,最后才看向阿莫尔。 女人依旧在旁边呱噪,阿莫尔的身份很快从心怀鬼胎的叛徒,变成了意图推翻恕瑞玛统治的敌人。 但就在士兵准备说些什么时,阿莫尔把南柯放在他这里的那块金牌拿了出来。 “见过大人!” 两个士兵一起向阿莫尔行礼。 女人的嘴在这时僵住了,表情像是在白天里看见了鬼。 “你,我,这......” 阿莫尔无视了女人的反应,直接对士兵道:“这个女人可能有案底,抓起来先关一个月再审问一下吧。” “是!” “我......不是,我怎么可能有案底,你怎么能冤枉好人......” 女人终于怕了。 为什么阿兹尔才苏醒了短短一年,就能把恕瑞玛勉强盘成一个还能看的摊子? 因为在乱世,他用了重典。 只要是进了恕瑞玛的监狱,那几乎就是要脱好几层皮。 这时,阿莫尔又道:“哦,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女人不是有案底而已,她好像跟一个叛逆长得很像,说不定就是叛逆的同党。” “!!”女人的眼睛瞬间直了,那灵活的舌头在此时像是被石化了一样,一股凉气从她的背脊直接冲到了脑门。 在恕瑞玛,但凡跟叛逆扯到关系的,都是死罪! “你,你别瞎说,这是能瞎说的么!我会死的,我会被你害死的!” 女人的声音依旧响亮,但之前声音里面的中气变成了慌张。 同时她之前一直挺直的背脊和高昂的下巴,在此时都颤抖了起来。 阿莫尔看着女人,指尖快速掐出了一道符文。 当符文落到女人嘴上时,女人的声音像是被阻隔在了体内。 而这时,阿莫尔则是对女人道:“你如果觉得你不是叛逆,你可以说出来解释,大家都听着呢。” “......”女人在疯狂地说着什么,但没有一个字响起来。 而这种情况,让女人变得更加疯狂了。 她开始挥舞着手臂,她开始扭曲着自己的脸部肌肉,似乎是想要附近的围观群众替她说些什么。 但,这种行为显然是徒劳的。 阿莫尔对士兵道:“你们看,她如果没有罪,肯定会自己出声解释的,既然她不解释,那就抓走吧!” “是!” 两位士兵立刻应了下来,他们一人一边把女人压住,在女人试图挣扎时,干脆同时发力把女人的手臂给扭脱了臼。 这种时候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去顾及什么执法的尺度了,反正这女人跟叛逆沾染上了关系,最好的下场就是永久囚禁。 哪怕他们看见了阿莫尔的法术,哪怕他们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叛逆不可能智商跟这个女人一样低下。 但当阿莫尔拿出那枚金牌时,他们就已经无法对阿莫尔的任何指令做出任何违抗了,因为这枚令牌,代表着恕瑞玛的太阳! 看着女人被士兵押走,阿莫尔转过身,没有对男人说什么,而是重新回到了马车上。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主持正义。 他,只是觉得女人很吵。 如果是在平时,或许单纯的吵就落得这种下场有些不应该。 但谁叫什么不是平时呢? 万一这个女人的吵闹影响了马车里面三位,那么这个女人就算是死一百次都不够! ...... 而这时,车厢里一直紧闭着双眸的南柯睁开了眼,一抹漆黑的光泽从他的指尖挥洒了出来,而后变成了一根箭头指向了西北方向。 “那只秃鹫开始朝这个方向动了。” 南柯开口道。 —- —- 这章有些‘水’了,但相信看了热搜的兄弟都知道这章在写什么。 只能说这个新闻让我越看越气,但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自己的世界里舒缓一下情绪吧。 希望兄弟们对这个女人的结局满意! 第414章 序幕,拉开! 当阿兹尔清除了关于蛙灵的记忆时,象征着这场追杀游戏的重新开启,而现在,游戏的‘主角’出动了。 秃鹫应该是花了一些时间,来施展什么秘密法术,帮助它自己确定蛙灵的位置。 现在动了,大概率意味着它已经发现了蛙灵。 阿兹尔点了点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追那只秃鹫,但既然南柯说要追,那就追吧。 ‘嗡’ 明黄色的光晕在马车前绽放,坐在马车外的阿莫尔忽然察觉到四周有无数沙粒朝着自己前方汇聚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想要站起来,但身后倏然传来一道压力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两道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了阿莫尔的面前。 马车虽然没有马,但它有沙兵! 而且这两个沙兵比阿莫尔之前接触地那种更加生动,从他当下的视角看过去几乎很难分辨出他们和活人的区别。 不需要吩咐,更不需要阿莫尔去组织什么,两个沙兵默契地将缰绳系在了自己的腰背上。 而后,阿莫尔在次感受到了飞一般的感觉...... ...... ...... 无垠的金色沙漠之上,盘踞着一团紫色的云层。 紫色的云层下方,四道渺小的身影宛如汪洋大海中的四条杂鱼。 但偏偏,其中两条鱼的尾巴甩动能影响整个海洋的水流流向。 至于另外两条鱼,嗯,他们不重要...... 在四‘人’视线的尽头位置,一座巨大的圆盘矗立在废墟之上。 倒塌了一千多年的太阳圆盘上,并没有多少沙粒和灰尘,当阳光洒照在它的表面上时,依旧能反射出熠熠光辉。 泽拉斯看着太阳圆盘不屑道:“虚假的表象根本无法掩饰它内里的破败。” 玛尔扎哈看了它一眼,“破败么,你进去过?” “......” 泽拉斯没回应,但一道跳起的电弧似乎代替了它的回答。 它要是进去过,现在还能在这里站着? 在一千多年前它确实阴过阿兹尔,把偌大的恕瑞玛王朝彻底掩埋在了废墟之下。 但这并不意味着,它敢再次跟阿兹尔面对面。 总有人说最了解你的,是你的敌人。 而它跟阿兹尔的关系就更加微妙了,他们不仅仅是敌人,而且曾经还是最亲密的朋友。 在许多历史故事里面,都说是它帮了阿兹尔很多才让阿兹尔这个不受宠的皇子登上了那个位置。 但,如果真有这么简单,为什么它要在那么多皇子里面选一个最不受宠的阿兹尔呢? 只有泽拉斯自己知道,它确实是帮了阿兹尔很多,但也好在它帮了阿兹尔很多,所以才能有资格搭上这个顺风车。 撇开那些阴谋算计的话,它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并不是阿兹尔的对手。 这也是为什么它苏醒后,没有直接去恕瑞玛搞破坏,而是想着跟虚空联合。 “我们有必要靠这么近么?”泽拉斯道:“你看见的唯一机会,是来自杀?” 玛尔扎哈指了指头顶位置,“我们头上的云层能帮我们躲开来自太阳的目光,而且,你很怕他么?” “是,你不怕么?你要是不怕,为什么你的教徒不敢踏足这里?” “呵,我也怕。”玛尔扎哈笑了,“但怕不了多久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泽拉斯沉声问道。 同时后退了两步,将自己的‘筹码’拉近了一点点。 无论玛尔扎哈想干什么,它肯定需要蛙灵和玛库尔勒。 “我在履行我的承诺,这场戏是时候该落幕了。”玛尔扎哈深吸了一口气,远处废墟的伪装在他的视线里根本无法起到作用。 在那坍塌的圆盘位置,他看见的,是一轮冉冉上升的金色太阳。 那蓬勃的力量就算是相隔着这么远,依旧能给予他一种震撼。 “现在?”泽拉斯愣了一下。 “再等等,我们连最后那一点机会都没了。” 玛尔扎哈说着将双手放在了自己的额头位置,妖冶的紫色光芒开始了转动,而后化作了一道道烟花朝着四周散开。 这,是在给自己的教徒们传信。 泽拉斯见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从身上抽出了一道蓝色的雷霆,直接将其向着天空投掷了出去。 在达到了一定高度后,雷霆轰然炸开,传递出了一道极为明显的法术波动。 自他们达成合作那一刻起,一个针对于恕瑞玛的陷阱就已经开始布置了。 而现在,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刻。 虽然有些仓促; 虽然有些意外。 但泽拉斯没有道理在这种时刻选择退却。 在绝大多数时候,机会只有一回,没有人比他更懂这个道理! 信号已经发了出去。 偷偷分散在各处的教徒和黑魔法师们就像是早就设定好的程度,在看到信号后会按照指示去完成配合。 而这里,将是整个序幕拉开的地方! 玛尔扎哈的帽兜漂浮了起来,额头位置的紫色光芒里逐渐露出了一只紫色的眼眸。 它静静地注视着这个世界,这个它垂涎已久的世界! “请您赐予我接引的力量。” 玛尔扎哈的双臂环抱在了自己的胸口,整个人仿佛化作了最虔诚的奴仆。 而伴随着他的呼唤,那只眼眸缓缓地眨动了一下。 ‘嗡’ 天空中的紫色云朵忽然扩张了起来,像是从一簇云瞬间撑开成了一把伞,且覆盖的面积还在继续扩大...... 就在这时,玛尔扎哈转头看向了泽拉斯,“祭品。” “祭品?” 泽拉斯愣了一下,而后瞬间反应了过来。 电弧在它的周围环绕了一圈,被雷霆枷锁束缚的蛙灵缓缓地飘向了前方。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已经感知到了它的气息,它来了,它已经来了,你们想当着它的面杀死一个死神么!?” 蛙灵急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配合能换取一个屈辱的放生; 但现实给了他的左脸狠狠一个耳光。 也就是在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玛库尔勒忽然笑了,他看着泽拉斯和玛尔扎哈道: “听,它在提醒你们呢。 有人要来了,有人要来救它了。 所以它的意思是,你们就别犹豫了,快动手吧,在那个人来这里之前杀了它,那就不算当面杀了!” 第415章 祭品和异变 玛库尔勒的话触怒了蛙灵。 这位气急败坏的死神拉扯起了脖子对着自己的‘狱友’怒喝道: “你这只该死的臭虫在叫嚷什么,你以为他们杀了我之后,你能落到个什么好下场么!?” 面对这种声嘶力竭的怒斥,玛库尔勒反而笑得更灿烂了,雷霆枷锁困住了他的双臂让他没办法利用肢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但这道枷锁锁不住他的声带。 “对对对,我是臭虫,但有多少臭虫能在死前见证两个传说中的人物慢慢走向死亡呢?我觉得我这辈子值了,真的值了!” “你疯了,你这个该死的臭虫!” 蛙灵又叫嚷了起来,哪怕是死到临头他已久不敢将自己的怒意宣泄到另外两个人身上,而玛库尔勒成为了他唯一的宣泄口。 这时,玛尔扎哈看了一眼玛库尔勒,只有他抓住了这个人类话里的‘华点’。 他没有说一个,而是在说,两个! 这个人类,确实有一点意思。 “动手吧。”玛尔扎哈的目光移到了泽拉斯身上,“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远处那轮太阳的方向,已经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等它来了,我们的祭品就没了。”玛尔扎哈又道。 但泽拉斯却在这时候把蛙灵往前推了一下,“你杀吧。” 他还是谨慎的,虽然愿意把筹码拿出来,但没必要亲自得罪另一批神。 “呵呵。”玛尔扎哈笑了,笑容里藏着毫不掩饰地嘲弄。 有些人哪怕身在泥沼,但他终究会展翅高飞; 而有些人哪怕因为各种际会身居高位,但他永远都上不得台面。 而泽拉斯显然属于后者。 这是一个把自私和冷血写在每一道电弧上的’人‘。 你指望这种人有什么大格局,有什么大气魄,还不如指望弗雷尔卓德的臻冰忽然全部融化。 反过来只有当他把自己的心思和算计都在你面前展露出来时,你才会对他感觉到’放心‘。 “好笑么,你再不杀,它就来了。” 泽拉斯显然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嘲笑。 在他的世界里面,曾经那些嘲笑过他的人,都已经埋在了黄沙之下。 “那我来。” 玛尔扎哈是不畏惧什么死神群体的,因为他早就站在了整个符文宇宙的对立面。 当他站在蛙灵面前时,从对方的眼眸里,他看见了软弱。 这种软弱在这个世界是具有普遍性的,它终将成为虚空战胜瓦洛兰大陆的关键之一! 而他,则将成为真正的虚空先知。 “您看见了么?” 玛尔扎哈轻轻开口道。 还在挣扎求饶的蛙灵愣了一下,他不觉得对面这位会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果然,下一刻玛尔扎哈又对着空气道: “哦,既然您看见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蛙灵还想要继续尝试一下。 但玛尔扎哈则是弯曲了腰身,把自己摆成了一个‘7’。 当他摆出这种姿势后,蛙灵忽然发现自己面对的东西,从玛尔扎哈的脸,变成了他额头上面的’眼睛‘。 死亡的气息从蛙灵身上溢散了出来,但这不是他打算硬起来反抗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他,是这只紫色的眼眸被’吓尿了‘,以至于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力量。 ‘嗡’ 紫色的光柱从眼眸里延展了出来,连在蛙灵的身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天空的紫色云朵忽然翻滚了起来。 在蛙灵的脚下,地面开始龟裂,而缝隙里则绽放出了紫色的光芒。 它们会聚在一起,交织在一起,最后组成了一只眼眸的形状。 伴随着蛙灵的惨叫,这只眼眸眨了一下。 站在旁边的泽拉斯只觉得周围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紫色的涂层,而这意味着...... 阵法,开启了! ............ ............ 在紫色眼眸出现的同时。 恕瑞玛各处都出现了异动。 一群群身披黑色法袍的黑魔法师们从自己躲藏的地窖里走了出来。 一直以来被视为过街老鼠的他们堂而皇之地走上了街道,肆无忌惮地开始对着身边的恕瑞玛人下手。 属于禁忌的黑魔法,在此时宛如夜里璀璨的烟火,在不属于他们的地方肆意地燃放。 而这种烟花自然而然地引起了驻守在当地的士兵的目光。 一队队士兵开始快速赶了过去,每一队的领头都是身披祭祀长袍的老者。 他们一边跑着,一边绽放出了一道道金色的光芒,无数沙兵从光芒里诞生。 其实制造沙兵这种法术,并不是只有阿兹尔一个人能掌握。 每一个恕瑞玛神庙里面的祭祀都能召唤出与之实力相匹配的沙兵用于战斗。 而在几乎每一座恕瑞玛城市里,都有祭祀在驻扎。 这,才是保证恕瑞玛神权和皇权高度统一的基础。 祭祀的驻扎一方面能保证这一块区域思想层面的稳定,另一方面也能用自己的力量来帮助当地驻军实现现实意义上的稳定。 没过多久,士兵们跟黑魔法师撞在了一起。 彼此仇视了上千年的两个群体在见面后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和多余的问候。 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打招呼方式,就是用自己的武器(魔法)捅破对方的心脏。 而在这两群人互相厮杀时,另一批身穿深紫色衣袍的教徒悄悄地聚拢在了城市的四个角落。 晦涩的咒语从他们的嘴里被念出来,每念完一句咒语,他们的皮肤上就会多出一道褶皱。 因为释放咒语的代价,是他们的生命。 但,没有一个教徒选择退缩。 他们的身躯开始越来越佝偻,但他们的声音却开始越来越大! 而这一幕,正在无数个城市里同时上演。 厮杀和惨叫在此时变得比阳光更炙热,甚至连干燥的空气都比以往更粘稠了一些。 新恕瑞玛皇宫,阿兹尔的宫殿内。 那座被阿兹尔摆在桌上的沙盘忽然有了变化。 一座座迷你的城市被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红色浸染,而当红色的浸染程度达到了一半后,那座城市的外面就会出现一轮倒扣的半圆形光罩。 而光罩的颜色,是深邃的紫! —- 感谢菜的要吐的打赏! 第416章 献祭整个恕瑞玛 紫色的光芒夹杂着腐朽的气息遮蔽了璀璨的阳光。 这一幕,让空中正在飞驰的马车放缓了前进的趋势。 阿兹尔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场景,思绪仿佛回到了一千多年的那一个午后。 艾卡西亚人选择揭开虚空的入口,试图让恶魔帮助他们取得胜利。 而结果,是整个艾卡西亚被付之一炬。 战后如果不是恕瑞玛主导的人口迁移,或许现在的艾卡西亚依旧是一片焦土。 现如今的瓦洛兰历史上记载的大陆危机之最,是暗裔之乱。 但只有经历过那段时期的人才知道,暗裔之乱再怎么样都只能算是内乱; 在此之前的虚空入侵,才是真正可能会倾覆整个大陆乃至整个宇宙的危机。 只不过是因为当时有一群飞升者和普通士兵的前仆后继,才将这场危机的影响限制在了恕瑞玛境内而已。 或许其他人不理解这抹紫色的意义,但每一个恕瑞玛人都懂! “它们又来了,但他们却回不来了。” 阿兹尔收回了目光,脸上没有畏惧也没有激动,只有淡淡地唏嘘。 当虚空再次降临这块土地时,曾经跟他并肩而立的飞升者们,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南柯也在看天际边那抹紫色,但他没有阿兹尔那么多感慨。 当虚空的力量毫无遮掩地出现时,他体内的死神之力仿佛被激活了一般。 那些沉寂的力量开始沸腾,一幅极为纤薄的面具覆盖在了南柯的脸上。 得益于身份的特殊,这幅面具落在脸上后,南柯还是南柯。 但一缕缕黑色的气息已经不受抑制地散发了出来,它们‘看’着远处的紫色,仿佛是看见了老鼠的肥猫。 弗拉基米尔的变化最少,他既没有经历过那段历史,跟虚空也没什么芥蒂。 因此他只是对阿兹尔道: “我会帮你把他们尽快苏醒。” 之前可能会有迟疑,但阿兹尔所展现出来的手腕和人格魅力,让他相信就算是那些暗裔复苏了,也会在阿兹尔的带领下重新将长矛指向虚空。 “谢谢。” 阿兹尔说着,操控着马车又加快了速度。 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一道灰色的阴影正在快速穿梭着。 但就在这时,那道灰色的阴影忽然停了下来。 阿兹尔抬起手,马车立刻来了一个‘急刹’。 车厢外响起了一道声音,应该是阿莫尔猝不及防之下撞到了什么。 南柯感应了一下,皱了皱眉道:“它要走了。” “走了?”阿兹尔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那只青蛙不可能有摆脱秃鹫的手段。” 要是能摆脱,这一千多年早摆脱了。 南柯道:“有可能不是它摆脱了秃鹫,而是其他人帮它摆脱了。” “你的意思是?” 阿兹尔眼眸凝重了起来,如果是泽拉斯帮蛙灵摆脱了秃鹫的追踪,那么就意味着他们的对手多了一个死神。 虽然是一个废物死神,但痩死的骆驼也比马大。 南柯停顿了一下又道,“可能跟你想象的不是一个情况,因为我感知到了前面有一块区域忽然涌现出了很多生机。” 普通人死亡后,会在原地留下死亡的气息。 而死神的死亡...... 南柯虽然没有见证过,但按照物极必反的原理,大概率就是释放大量的生机吧。 否则,你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荒芜的沙漠里会忽然涌现出这么多生机,而且这些生机还在以一种极为夸张的速度消失。 阿兹尔惊讶道:“他们杀了那只青蛙?当着一个,不,两个死神的面?” 南柯抿了抿嘴唇,这种夸张的流失速度让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那只青蛙并不是被杀了..... “它不是被杀了,而是被献祭了。” 南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而这个推测让旁边默不作声地弗拉基米尔抬起了头,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地下感知到的那个‘虚空遗物’。 有没有可能这个遗物并不是遗留且陷入沉睡的虚空生物,而是另一种东西呢? “拿一个死神当作祭品,那么它们想要干什么呢?”弗拉基米尔看着阿兹尔说道。 这里,是恕瑞玛。 而阿兹尔应该是当前世界上最了解这里的人。 沉默了半晌的阿兹尔回应道:“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在没有秃鹫的情况下,找到他们。” 说到这里,阿兹尔看向了南柯,笑了起来,“上一轮跟虚空的斗争过程中,那只青蛙在第一时间缩到了角落,但我没想到这一轮里,那只秃鹫竟然也选择了退去...... 你们死神序列,难道就这么怯弱么?” 这话或许听起来是有些嘲讽的意味了,但你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 毕竟一边确实是为了抵抗虚空拼掉了大半基业,而另一边确实接连两回选择了退缩。 而南柯在这时也笑了起来,他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前面。 “我,跑了么?” 自己难道不是死神么? 南柯说着站了起来,车厢前面的帘子被一阵风吹开。 从这个视角能很清晰地看见,在他们正前方的位置,有一座紫色的’伞‘。 “而且,你为什么觉得秃鹫是跑了?而不是觉得自己任务完成了所以下班了?” 南柯觉得秃鹫直接离开,并不是因为它也跟蛙灵一样畏惧虚空; 而仅仅是觉得,专业的死神做专业的事儿。 竟然负责处理虚空的死神就在后面,那它为什么要多加干涉? 毕竟,它的领路职责已经尽到了。 前方。 浓郁的虚空气息就像是暴雨夜的雨珠。 拉车的沙兵在这些气息面前变得佝偻了起来,身边绽放地微弱金光像是被什么压制住了一样。 “他们竟然就在这里?” 阿兹尔站了起来。 语气从刚刚的惊愕逐渐变成了愤怒,同时再次重复了一下刚刚的话语。 “他们,竟然,敢在这里!?” 一群躲在臭水沟里面的老鼠,竟然敢在自家门口耀武扬威? 马车从空中落了下去。 在对方明摆着已经布置了什么东西后,还傻乎乎地从天上飞过去的,那叫‘送‘。 南柯率先从马车里跳了出来,他抬起头看了看几乎笼罩了半个天空的紫色大伞,眼眸里涌出了浓郁的墨色光泽。 但就在他准备走进去来一场酣畅淋漓的乱斗时,弗拉基米尔拦住了他。 “?” 南柯看向弗拉基米尔。 后者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下,“这里有阵法。” “阴我们的?” “不,这里的阵法是一个引子。” 至于接引的是什么...... 南柯回头看向了阿兹尔。 刚刚还在愤怒的皇帝陛下,此时的脸色阴沉地像是一个被自己的力量反噬上脸的死神。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他们想献祭整个恕瑞玛!” 第417章 虚空化 铺天盖地的紫色能量像是潮汐不断冲刷着这个多彩的世界。 荒芜的黄色沙地在此时仿佛变成了盛放在调色盘内的颜料,一双看不见的手先在里面参杂了些紫色的颜料,而后将两者融合了起来,开始在原有的画卷上重新作画。 沙漠在画笔的作用下,逐渐有了变化。 先是黄色被紫色取代; 而后平滑的过渡变成了曲折的险峰。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历经了千年风霜的沙丘,陡然变成了如同骨刺般狰狞的险峰。 虚空的侵蚀,往往是‘一视同仁’的。 它不仅仅会侵蚀生命,还会对整个地貌进行重新雕琢。 如果说之前的沙漠虽然荒芜但还算广袤,那么现在的‘虚空沙丘’则处处透露着诡谲和危险。 紫色成为了这块天地的唯一颜色,而各种造型狰狞的地面突刺和深沟裂缝则让这抹紫色多了更多妖冶。 在整个地貌都遭殃了后,第二群倒霉的是藏匿在沙丘里面的动物。 无论是蛇蝎还是昆虫,都被虚空的力量蛮横地侵入。 这股力量从它们的灵魂深处发作,进而直接作用到了全身。 对于这群动物来说,它们只有两个选择,‘进化’或者死。 一只又一只老老实实躲在地底的生物被虚空力量‘逼’了出来,它们在新的世界里翻滚挣扎着,紫色的力量疯狂地侵蚀着它们的灵魂和身体。 挺过来了的,变成了一个新物种,挺不过来的,当即就整个炸开,而后被其他生物吞噬。 而在这股力量最纯粹最充盈的中心区域。 低垂着脸庞的玛尔扎哈忽然开口道:“他们来了。” 他的意识已经融进了虚空之中,耳边无时不刻不在有耳语回响。 但玛尔扎哈并没有任由自己的思绪在耳语里不断沉湎。 他,在抵抗着这种融入。 更准确一点说,他在尝试着一边融入它们,同时又保持着自己的独立性。 对于这一刻,他已经准备了太久太久。 在数百年前他窥见未来的那瞬间,他就已经在为此时做准备。 如果有人能在此时切割开玛尔扎哈的头骨盖,那么就会发现在他额头那只紫色眼眸的骨头之下,一道道极为细小的符文几乎占据了整个骨头表面。 他把自己的头骨盖当成了阵法的地基,而这么做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自己在‘主’面前,保持冷静和独立! 而从此时玛尔扎哈表现出来的状态来看,他成功了! 他既能借助虚空的力量去窥见更多,去接触更多; 但又能保证自己的思绪独立于那道霸道意志之外。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泽拉斯问道。 作为一个不知情者,其实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在出现新问题时,你不需要去思考什么,而是会直接问‘那怎么办呢?’。 玛尔扎哈没有动,他现在必须保持着这种姿势来维系虚空意志的降临和连接。 但他依旧极尽所能的瞥了瞥眼珠,用自己的余光看向了泽拉斯,“你觉得我找你合作是为了什么?” “你觉得我能拦住他们?” 泽拉斯往前飘了两步。 电弧代替了他的手臂,在玛尔扎哈的面前晃悠了两下,似乎是在说‘你在开玩笑么?’ 他要是有能力单独拦住对面,还找什么合作对象? “你不需要拦住他们很久,虚空的目光已经看到了这里,阵法已经开始运作了,你只需要坚持到阵法彻底开启就行。” “呵,我怎么知道阵法什么时候能彻底开启?” “那你可以选择离开。” 玛尔扎哈很平淡地道。 “?” 就在泽拉斯有些惊讶于对方的直白时,玛尔扎哈又道: “你可以走,抛弃这里的一切,去世界的某个阴暗角落躲起来。 在几十年后,那位皇帝的疆土会重新扩张至大半个瓦洛兰大陆,而你会在一个角落被他抓住。 你猜猜,那位皇帝会对你干什么? 我可以替你提供一点思绪,他,会将你挂在那轮圆盘上,让太阳将你活活炙烤至死。 我说过,机会只有一次! 你可以放弃,但如果你选择放弃了,那就好好珍惜你仅存的几十年时光吧。” 这,就是许多人厌恶先知或者说算命先生的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们总会用一种笃定的语气把你的未来讲述出来。 如果他们说的是好事也罢,一旦他们说的是某个坏事。 那么在你漫长的生涯里面,但凡是碰见什么类似的场景或经历,就会不由自主地往那方面去靠。 久而久之,你就会变成惊弓之鸟。 泽拉斯沉默了一下,哪怕没有玛尔扎哈的‘预言‘,他也不可能放弃这次机会。 因为他知道,当自己和阿兹尔出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时,自己是没有任何取胜的机会的。 毕竟对方不会愚蠢到给自己两次背叛的机会。 “他,我要带走。” 泽拉斯指了指玛库尔勒。 在用掉了一张’蛙灵‘底牌后,这是他仅剩的保险措施。 “没问题,但我得在他体内放置一个禁制。”玛尔扎哈道。 泽拉斯闻言笑了,“先知也需要用这种原始的手段来给自己添加保障么?” 如果玛尔扎哈没有提这个要求,或许他还会有些心慌。 但既然对方提了,那么就没什么好多虑的了。 在当下这种情况,互相猜忌是要有的,但也不能把所有的心神都用去互相猜忌。 雷霆锁链移动了一下,把玛库尔勒放在了玛尔扎哈的面前。 玛尔扎哈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脸,一抹紫色的光芒顺着玛库尔勒的眼眸渗透了进去。 后者颤抖了一下,眼眶里瞬间泛起了一抹紫色,而后又很快敛去。 玛库尔勒只感觉自己仿佛在刚刚那一瞬间进入了某个奇怪的世界,但醒来后又没有了关于那个世界的记忆。 这,是梦? 不! 玛库尔勒定了定神,他不觉得那是自己的错觉。 而且对面这个虚空带路党看自己的眼神,明显有些些变化,就像是在看......自己人? 泽拉斯没有给玛库尔勒留时间去寻找这种奇怪感觉的原因。 当玛尔扎哈做完了这一切后,他拉动了那根束缚着玛库尔勒的雷霆缰绳。 “我会去拦住他们,但你最好别让我等太久!” “我保证我会尽快完成这一切!” 玛尔扎哈承诺道。 第418章 换装 当南柯从马车上下来,踏进这片紫色的空间时,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一个瞬间,他忽然有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又从符文宇宙去到了一个克苏鲁和阴影恐怖漫画结合的世界。 前方,是一望无际的紫色,地面上错落交织地排列着一根根锋利的牙齿; 周围,明明空无一物的地方,仿佛隐藏着许多正在偷偷窥视着自己的视线...... 这里,还是恕瑞玛。 但,已经不是恕瑞玛了。 南柯去过艾卡西亚,那里不过是当初的战场而已,但虚空的血已经给那块地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那些印记,或许对现在的人来说是一种奇观。 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那场战争最终取得胜利的基础上。 而这里,先不说最后胜利不胜利吧。 以现在这种侵蚀程度,哪怕是胜利了,估计这块区域也会变成了那种根本不适宜人类或是其他生物生存的贫瘠之地。 南柯抿了抿嘴唇,而后转身看向了自己的身后。 他对于这里的变化,不过是有一种感慨而已。 而队伍的另一位...... 弗拉基米尔此时也在看着阿兹尔。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阿兹尔此时的表现异常平静。 这位恕瑞玛的皇帝在最初似乎是有些愤怒的,但到现在已经完全进入了另一种状态。 “走吧。” 他甚至没有去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因为在历史都没有记录的地方,他曾经见过类似的场景。 南柯在马车上说对了一句话。 虚空卷土重来了,但他身边已经没了从前的队友。 但,自己有了新队友。 而虚空,还是那老一套。 作为一个皇帝,他懂得一个道理。 不发展就会落后,而落后就会挨打。 无论虚空在这里干了什么,无论虚空侵占了多少恕瑞玛的地盘。 但只要最终他们能取胜,那么任何牺牲都不过是可以接受的代价而已。 战争,哪有没有牺牲的呢? 阿兹尔往前走出了几步,一道紫色的影子忽然从阴影里朝着他袭去。 这道阴子,似乎是一条‘蛇’。 但在虚空的侵蚀下,它长出了怪异的触手和极为不协调的牙齿。 就在这条蛇即将触碰到阿兹尔时,耀眼的金色光芒忽然在阿兹尔身边亮起。 当光芒熄灭后,阿兹尔的长袍已经被一身金色的铠甲替换。 他的脸被形似‘鸡头’的头盔笼罩,而在他的右手里攥着的,则是象征着恕瑞玛绝对权力的权杖。 他什么都没有做,但那条蛇已经被太阳之力绞杀成了灰烬。 而南柯则从这身盔甲上看见了许多东西,这身盔甲并没有前世官网图片里那么鲜亮,上面随处可见的遍布着擦痕和凹痕。 刚刚那道金光完全是盔甲自己的反应,也就是说哪怕是这副盔甲都本能地会对虚空的气息产生反应,且是毫不犹豫地攻击。 而这两个细节都说明了,当初那场战役有多么不容易。 实际上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无论是哪个无神的世界还是这个魔法的世界,战争都是残酷且艰辛的。 哪怕你看了一百部战争片,看了一千本关于战争的书籍,但依旧不可能真正体会到战争百分之一的残酷。 之前在双城的经历已经让南柯感触了许久,而阿兹尔曾经面临的,那场需要皇帝都身先士卒的战争,其残酷程度...... 摇了摇头,南柯没有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其实人的许多烦恼都源自于自身,你越是想的多,烦恼就会越多。 而当你什么都不去想,直接去干时,反而能少很多麻烦。 当然,这需要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你身边还有一个人能替你去思考,替你把你没想到的事情都补起来。 否则一味的无脑确实能减少烦恼,但也能减少寿命。 “您待会儿稍微帮忙看着点。” 南柯对身边的弗拉基米尔道。 弗拉基米尔反问道:“你害怕?” 南柯点了点头,“第一次见这种大场面,没什么经验,害怕让他们跑了。” 自打自己来到瓦洛兰大陆以来,确实是经历了许多。 但无论是暗影岛还是那位‘海神‘,在此时看起来都有些咖位不够了。 至于祖安和皮尔特沃夫...... 南柯都懒得拿它们来凑数。 “呵呵,我会帮你盯着的。” 弗拉基米尔说着,身上亮起了猩红色的光芒。 血魔法能帮暗裔编织新的身体,也能给自己编织一身’衣服‘。 而弗拉基米尔此时给自己编织出了一套猩红色的长袍,整个造型跟前世的游戏原始皮肤类似。 看了看弗拉基米尔,又看了看前面一言不发一直往前走的阿兹尔,南柯小声道:“有必要么?” 有必要在开战前,特意给自己编一套华丽衣服么? 这是战争,又不是什么奥运比赛。 弗拉基米尔闻言笑了,他看了看南柯,问道:“你想光着屁股跟人打架么?” “......” 这一刻,南柯承认自己年轻了,他之前的经历让他忽视了接下来这场战斗的强度。 属于死神的力量从南柯体内弥散了出来,它们环绕着南柯慢慢地在原有的服饰上拉出了一条阴影。 没有多余的设计语言,也没什么花哨的符文图案。 南柯的‘战衣’是一件很简单的黑色风衣,具体样式可以参照一下黑客帝国。 唯一的修改,是黑色的风衣下摆后面,有一层层不断升腾而起的黑色雾气。 它们,是死神之力的显化,而作用就是如同阿兹尔的铠甲一样,在感知到虚空气息时,主动去进行攻击或是防御。 换装并没有耽搁三个人前进的速度。 特别是在没有了阿莫尔这个‘挂饰’后,他们的速度其实并不比沙兵拉着的马车慢多少。 然而就在他们距离伞的柄端越来越近时,南柯忽然停下了脚步。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阿兹尔也停了下来。 “有东西。”南柯。 “他,来了!”阿兹尔。 “......” 弗拉基米尔耸了耸肩,作为在场实力最低的一个,他在此时保持着沉默。 “你说的他,是指那位叛徒?”南柯问道。 阿兹尔点了点头,而后对着周围大声道: “还要继续躲下去么,泽拉斯?” 第419章 飞升者意味着什么? 阿兹尔的话音落下的瞬间,一道蓝色的雷霆划过了紫色的天空。 在三个人的前方,出现在了一道漂浮在空中的身影。 这,是南柯第一次看见泽拉斯的‘真容’。 说实在的,如果是在其他的场景里看见这坨闪电,如果没有阿兹尔的点名。 那么南柯怎么也不可能把面前这个东西跟印象里面的泽拉斯绑定起来。 因为无论是在游戏里面还是在背景故事的原画里面,泽拉斯至少还有一个人形的轮廓。 而在真实的瓦洛兰世界里,面前的泽拉斯更像是一个光团。 一道道破碎的黑色石块将那些璀璨的光团限制在一个狭窄的范围内,而这,就是泽拉斯灵魂的居所。 南柯的目光在泽拉斯身上停留了一下,而后看向了后方。 在那里,还有一道光团。 但光团里面囚禁的‘东西’似乎有些眼熟。 “是玛库尔勒。” 弗拉基米尔小声在南柯耳边说道。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南柯有些疑惑。 这人,不是情报贩子么? “还记得他说过他有一群仇人么,那群仇人就是黑魔法师,而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面前这个泽拉斯就是那群黑魔法的‘祖先’......” 血脉的传承在这个世界,远没有精神或是力量传承来得亲密。 毕竟在这个世界,许多强者的寿命都是以千年为单位的。 在这个漫长的时间里,足以让他的后代能繁衍几十代。 而一个跟你隔着几十辈,血脉已经混杂地不能再混杂的后人和一个继承了你的力量乃至精神的传承人,谁更亲密? 不过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 但弗拉基米尔并不觉得泽拉斯会特意领着一个仇人来阻拦他们。 “......我觉得玛库尔勒或许是他的武器储备,毕竟黑魔法师们总喜欢用献祭来换取力量。” “合理。” 南柯也认同这个说法。 因为玛库尔勒顽强的生命力足以抵得上一大群普通人,这绝对是每一个黑魔法都想拥有的好材料。 这时,阿兹尔走了过去。 泽拉斯没有动手,两个人的目光相隔着一百米的距离交织在了一起。 “看见你现在的样子,我心里面忽然开心了一点。” “呵呵,你......” “但你竟然又跟虚空勾结在了一起,让我对你的鄙夷又升上了一个程度,所以别再浪费什么时间了,来吧,动手吧。” 当你恨一个人时,或许你对他会有很多话说,毕竟仇恨是人类情绪里唯一能跟爱情并列的情绪。 但当你恶心唾弃一个人时,你会觉得跟他说一句话,甚至是看上他一眼都觉得糟心。 阿兹尔此时对泽拉斯就是这种感觉。 如果他只背叛了自己,那么他是一个可恨的仇人; 但如果他投靠了虚空,那么他根本就不算一个人。 因为他已经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自己的先祖,背叛了自己的血脉,背叛了曾经那些浴血奋战的袍泽。 叛徒,是最招人恨的。 他们往往比真正的敌人更坏。 但想到这里时,阿兹尔忽然笑了,因为面前的泽拉斯无论怎么看,似乎都不像是一个人。 既然对方都不是一个人了,那么自己还计较什么呢? 早点送他是上路吧,就当是净化空气了。 ‘嗡’ 阿兹尔话音刚刚落下的瞬间,自他身后出现了一道光柱。 光柱出现后开始迅速膨胀,几个呼吸的时间变成了一座极具古恕瑞玛建筑风格的‘塔’。 这座塔出现后,从塔尖位置释放出了一道道类似于太阳云盘散发的那种光线。 当这种光线洒照出来后,那些被虚空腐蚀的紫色地面仿佛是被放上了热油锅的糍粑,发出了‘滋滋滋’的声响。 紫色在光线下仿佛褪色了一般,露出了下面原有的黄沙。 但泽拉斯依旧没有动静,他只是默默地看着阿兹尔布置这些。 当那座高塔彻底将周围的环境扭转成最初的样貌时,他才开口道: “有意义么?” “杀了你就有意义。” “呵,杀了我,恕瑞玛就能得救么?”泽拉斯忽然笑了起来,“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外面正在发生什么,那座太阳圆盘就是你们监视恕瑞玛的器具。 太阳的力量本该属于所有恕瑞玛人,但你,你的家族独占了他,你们把成为飞升者的机会当作赏赐赐予那些臣服于你们的封臣,但在我看来,每个人都该有享有这种机会!” “你,是这么理解的么?”阿兹尔看着泽拉斯,眼眸里忽然流露出了一抹怜悯,“你把守护理解成监视?你把责任理解为独占?你把成为飞升者的仪式,简单理解成一种获取力量的形式?” 说话的同时,阿兹尔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自他身前开始,一撮撮黄沙忽然立了起来。 属于太阳的黄辉洒在黄沙上,仿佛是赐予了它们某种伟大的意志。 一个又一个沙兵出现在了阿兹尔的面前,他们每一个都拥有着完全不一样的面孔,而且这些面孔精致到了连毛孔都复刻出来的程度。 这一幕终于让泽拉斯的声音有了些许的变化,他没有看向阿兹尔,而是看向了那群沙兵,“你们都已经死去了,为什么还要听命于他?” 从这些沙兵里,泽拉斯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他们,确实是死了,死了上千年。 但此时,他们似乎又‘活’了过来! 太阳曾经落在他们的身上,抚育着他们的成长; 而他们则在临死前将自己的灵魂印记交还给了太阳圆盘进行保存。 目的,并不是为了让自己在往后的某一刻重新活过来。 而是为了,在恕瑞玛再次需要自己时,重新站在伟大的皇帝身前! “你觉得他们会回应一个叛徒么?” 阿兹尔也笑了,他的眼神里充斥着缅怀。 这里,是战场; 但这里,也是‘家’。 他虽然不能像南柯那样真正将一个人复活。 但他可以为这些愿意为国为家奉献出自己灵魂的存在们,提供一个临时的身躯。 阿兹尔往后退了一步,立在了那座高塔前方,对着远处的泽拉斯道: “我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但我知道,只要我杀了你,以及你那位卑鄙的虚空盟友,那么你们所有的布置都会白费。” 说完,阿兹尔的目光转向了身前那一道道身影,声音也变得激昂了起来。 “我,以恕瑞玛皇帝的身份要求你们,再次为恕瑞玛而战! 让这位可悲的叛徒知道,飞升者意味着什么!” 第420章 泽拉斯的飞升姿态 一道道枯黄色的身影动了起来。 它们在用自己的行动来回应阿兹尔的话语。 在一千多年前,它们每一个都曾经站在神圣的太阳圆盘之下,对着整个恕瑞玛许下过自己的诺言; 或是要永远守护恕瑞玛; 或是要为恕瑞玛开疆拓土; 亦或者,只是想让每一个恕瑞玛的孩子都能有面包当早餐...... 这些不同的理想和承诺,其初衷的本质都是好的。 而此时,哪怕它们早就已经死去过了一回,但它们依旧要完成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 哪怕,它们其中某些个存在,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成为了恕瑞玛的毒瘤。 但至少在这里,至少它们现在是纯粹的,因为它们本就是一道最纯粹的印记。 无论它们后来变成了什么样,但至少当它们当时站在太阳圆盘下宣誓时,它们是圣洁的,它们是纯粹的,它们的眼里只有恕瑞玛,它们的内心只有太阳的光辉! 它们自愿将自己的灵魂印记留在太阳圆盘上,就是为了保证未来无论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至少能有一个‘自己’替自己来完成曾经许下的诺言! 阿兹尔静静地站在高塔之下。 看着前方那一道道身影依据着自己生前的习惯朝着泽拉斯围了过去。 他的嘴巴在不断地轻轻念叨着...... 虽然这些‘人’已经变成了一个个沙兵,被敛去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特征和体格。 但看着那些曾经熟悉的动作和细节,阿兹尔依旧能从这群近乎完全一样的背影里,辨认每一个道背影的身份和名字。 他们或许已经死了,但他们一直活在他的心里。 而且就算有一天自己也死了,他们也不会被人遗忘。 因为恕瑞玛的历史,永远镌刻在恕瑞玛人的心里! 本来准备动手快点解决战斗的南柯,在此时选择了停在原地。 或许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一场关乎到整个瓦洛兰大陆安危的战斗。 但至少现在,至少他面前的这一场,是属于恕瑞玛人的! 弗拉基米尔开口道:“我现在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恕瑞玛能凭借一己之力击退虚空了。” 南柯点了点头,他也看明白了。 这一幕哪怕是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看客来看,或许都会觉得热血沸腾。 只能说这种恕瑞玛,活该它强。 “您觉得现在的瓦洛兰大陆能复刻这一幕么?”南柯问道。 “呵呵。”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同时还挥了挥手臂,“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点机会都没有么?” 弗拉基米尔叹息了一声,“一点都没有,我们缺少了所有的基本条件。” “基本条件?” “首先,现在的瓦洛兰大陆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袖; 其次,现在的瓦洛兰大陆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 最后,现在的瓦洛兰大陆根本就是一条心......” 弗拉基米尔弯下腰从刚刚恢复的沙地里攥起了一把沙,而后将它扬在了空中,道: “你看,当每一粒沙都有自己的想法,都要去追求自己的自由时,谁愿意来为了整体来牺牲自己的自由呢? 而一旦没有沙愿意付出和牺牲,没有沙愿意老老实实地站在自己的岗位上,它们怎么可能搭成碉堡? 而没有碉堡......呵,只需要风一吹,它们就散了。” ...... ...... 后面,弗拉基米尔在跟南柯讲述碉堡的故事; 而前面,战斗已经打响。 这些沙兵们的力量并不是从阿兹尔那里汲取的。 它们生前在太阳圆盘上留下灵魂印记时,也同时留下了足够它们打一仗的力量储备。 而阿兹尔不过是起到了一个搭桥牵线的作用。 也因此,此时被它们包围起来的泽拉斯有些慌了。 虽然他也明白这群‘人’不可能拥有生前那种实力,但就算是每个人只能发挥出个两三成实力来,这么多人叠加在一起,也已经足够恐怖了。 澎湃的法力波动从泽拉斯身上涌现了出来,在成为了元素体以后,他的每一次施法都变得更加简单了起来。 没有尝试用什么小技能去消耗,更没有抱着侥幸心理去选择躲避。 曾经跟这群人并肩作战的泽拉斯,很理智地选择了在第一时间使用了自己的‘大招’。 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唯一的......能保证自己不会在第一瞬间被击溃的机会! ‘嗡’ 一抹蓝色的潮汐自泽拉斯脚下扩散出去,而他自己则在蓝色光芒的承托下漂浮到了更高的位置。 不规则的能量电弧在此时凝聚出了一道人型的轮廓,被璀璨光芒包裹的泽拉斯在此时忽然有些恍惚。 因为上一次他处于这种姿态时,还是他推下阿兹尔,自己踏上圆盘接受飞升力量时。 这,才是他真正的姿态。 属于他的飞升者姿态。 但,极为戏剧性的是,泽拉斯第一次在外界施展自己的飞升者力量时,站在他对面的,是曾经的‘同胞’。 片刻的思绪漂移并没有打乱泽拉斯的施法节奏。 当他重新做回自己时,他感觉自己周围的元素似乎都活跃了起来。 抬起手臂,他指向了前方一道身影。 他,也记得‘它’。 曾经是一位恕瑞玛的将领,因为频繁立功获得了成为飞升者的机会。 而它,并不是死在跟虚空的对抗中的,因为在虚空出现之前,它就已经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当时的恕瑞玛皇位争夺,远比历史记载地更多复杂。 飞升者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偏好和喜好。 哪怕他们当初都想着恕瑞玛能更好,但谁能知道到底选哪一位皇子上位才是真正的好呢? 因此,飞升者和飞升者之间也是有争斗的。 而被泽拉斯指住的这一位,曾经就是阿兹尔的敌人。 但现在,曾经的敌人变成了队友,而曾经的队友变成了敌人...... ’轰!‘ 伴随着泽拉斯的手指颤动,一道恍若惊雷的奥数弹幕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那道身影之上。 明黄色的光线从那道身影上升腾而起,化作了一道屏障试图抵挡这道奥数弹幕。 但这种抵抗只持续了几秒钟,当泽拉斯加大了输出后,那道身影直接在蓝色的雷霆下化作了灰飞。 他曾经杀过对方一回,现在再杀一次只会比上一次更轻松。 但,这并没有让其他身影下来。 战争本来就是伴随着死亡的,没有人比它们更懂得这一点。 “......” 泽拉斯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仿佛变成了一个机器。 伴随着他的手臂挥动,一道又一道的奥数弹幕划过了天空落在了下方那些身影上。 与此同时。 作为距离泽拉斯最近的人,玛库尔勒忽然感觉泽拉斯周围的蓝色光芒......变得暗淡了一点点。 第421章 奋不顾身 恐怖的奥数弹幕化作了一道又一道能撕裂空间的蓝色雷霆,它们从泽拉斯的体内涌出,而后飞快地射向了那些早就已经被泽拉斯标记好的目标。 而那些身躯单薄的‘飞升者’们,则在此时展现出了恕瑞玛曾经的一角峥嵘。 虽然它们已经死了,虽然它们现在只能发挥出生前的二至三成实力,但它们那些神乎其技的手段依旧能帮助它们在一道道奥数弹幕的攻击下幸存。 且在靠近了一定距离后,它们渐渐地开始了聚拢起来。 虽然这种聚拢让泽拉斯省下了不少力气,每一道奥数弹幕落下的瞬间都能砸到好几个目标。 但这群‘飞升者’们也开始了协同合作! 当初的恕瑞玛为什么可怕? 并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拥有大量掌握着飞升力量的强者; 而是这群飞升者们在拥有强者实力的同时,还拥有无比丰富的战场拼杀经验。 战场拼杀的关键,并不是个人的勇武,而是......群体的力量! ‘轰!’ 一道恐怖的雷霆巨蟒狰狞着横冲而下。 或许是因为攻击目标太多,因此泽拉斯特意多分配了些力量在这一击当中。 恐怖的能量宣泄在高空中就已经晕开,过于璀璨的蓝色雷霆将周围映衬地恍如黑夜。 但就在同时,下方的几个‘飞升者’们却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分工。 其中一个召唤出了一只体型庞大的沙虫,沙虫出现后并没有理会头顶位置的雷霆,而是将其他几个人驮在了背上。 阿兹尔身后的高塔不断将紫色的虚空之地净化成黄色的沙海,而在沙海里,没有什么东西能比沙虫更快! 也就是一个眨眼的时间,沙虫驮着那几道身影腾挪了足足几公里的距离。 那道恐怖的雷霆巨蟒在此时不得不调转了自己的方向,在空中来了一个折角漂移。 但这来回转折之间,这几位‘飞升者’给自己争取到了更多时间。 另一个‘飞升者’双臂交叉摆在自己的胸口位置,浓郁的飞升之力在他面前凝聚出了一道锥形的光罩。 光罩伴随着下方沙虫的移动不断地被放大,但它没有被摆放在沙虫上方,而是牢牢地被固定在了沙虫的正前方位置。 又一个‘飞升者’张开了双臂,自其身躯各个位置忽然长出了锋利的骨刺。 这些骨刺的尖端位置有近乎实质的黄色光芒,这,是太阳之力凝结到了极致的体现。 下一刻,这位‘飞升者’的身躯开始融化。 那些融化的位置慢慢地飘向了前方的锥形光罩。 当这位‘飞升者’的身影彻底消失时,那道锥形光罩上出现了密密麻麻吗的尖刺。 一位‘飞升者‘的消失只是为了让那些尖刺能更加明亮一点。 而这种牺牲甚至没能让剩下几个’飞升者‘的表情稍微变化一下。 似乎在它们看来,这本就是一件稀疏平常且理所当然的事情。 这时,头顶上方那道雷霆的气息已经越来越近了。 坐在队伍末尾,那位身材比其他’飞升者‘稍微魁梧的一点的身影站了起来。 它看了看自己的战友们,当看向前面那位,也就是召唤沙虫的那位时,轻轻叹息了一口气。 “对不起。” 召唤沙虫的那位张开眼,没有任何感情色彩地道:“有必要么?” “有的,我一直在后悔,如果那时我没被虚空侵蚀,或许我不会对你砍下那一刀。” 在一千多年前,在它们都还活着的年代,是它杀了同为暗裔的对方。 在暗裔之乱的末期,内部的‘自相残杀’很常见。 在虚空的思想侵蚀下,许多曾经的伙伴都倒在了彼此的刀刃之下。 召唤沙虫的那位闻言笑了,“我想听你的真心话。” 那位身材魁梧的也笑了,它点了点头道:“我特么老早就看你不爽了,如果不是被虚空耽搁了,我早就砍你了!” 这句话说出来后,除了它们之外的另外两个‘飞升者’也笑了。 虽然都是恕瑞玛人,虽然都是伟大的飞升者。 但它们也都是从军伍里面走出来的人,彼此之间要说仇恨那不至于,但矛盾什么的也真不少。 如果不是当时的皇帝管得严,说不定早就来了场军中比武。 但,再怎么深的矛盾,经过了千年时间的淡化也早就没了影了。 身材魁梧的那位抬起头,看向了落下的巨蟒,“要是我还活着,一拳就能把它击碎!” 另一位笑道:“看来你死了以后手上功夫不行了,但嘴巴功夫还是没落下。” “嘿......”身材魁梧的那位挠了挠头,似乎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道:“那我就最后跟你们再说一句吧,我很庆幸我们能当战友......” 这话落下后,它没有给其他人嘲讽自己的时间和机会。 整个人化作了一道光影冲天而起。 在达到了一定高度后,它的身体忽然膨胀了起来,从一个‘沙兵’变成了一个‘沙巨人‘! 巨人挺起了双臂,试图抓住那道落下的雷霆巨蟒。 但那道雷霆巨蟒却在空中再次转向,似乎是打算绕过去。 “嘿,你真当你一个躲在后面玩阴谋诡计的小人能比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心眼多么?我们不过是懒得跟你计较而已!” ’砰!‘ 在巨蟒转向的瞬间,巨人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直接堵断了巨蟒所有的变向机会。 下一刻,巨人干脆摊开了手臂,直接朝着那道巨蟒撞击了过去。 反正,自己是要死的。 那就让自己死的更壮烈一点吧! ’轰!‘ 天空在此时仿佛被炸开了一个洞。 巨人的身躯被雷霆巨蟒撕成了两截,但那落下的上半截身躯依旧牢牢地锁住了雷霆巨蟒,让’它‘陪着自己落在了下方的沙海里。 无数的沙粒在瞬间被气化成了空气,就像是平缓的海面中忽然出现了一道漩涡。 但,这道漩涡在巨人最后的努力下,偏离了沙虫前行的方向。 这只集合了五位’飞升者‘心力的沙虫,终于突破了层层阻隔,抵达了泽拉斯的面前。 当敌人就在面前时,剩下的三位’飞升者‘们彼此对视了一眼。 有许多东西,是不需要用言语去表达的。 对于真正的’同志‘而言,一个眼神往往就能传达很多东西。 下一刻,沙虫上方的三道身影都默契地开始了融化。 融化后的沙粒一股脑地融入了前方的锥形光罩上,从更远处看,仿佛是一只沙虫在顶着一轮太阳前行。 它们不需要去看这耗费了它们‘生命’的一击到底能造成什么效果。 因为看上一眼,就可能会让攻击的强度降低,更是因为...... 在它们的身后,还有更多的同伴在替它们看着! —- —- 有没有博人传燃? 第422章 不讲武德 ‘砰!’ 泽拉斯身前的蓝色壁垒开始了剧烈的晃动。 当那条沙虫朝着他冲来时,他就已经放弃了后续的挣扎,直接将更多力量注入了面前的壁垒当中,因为他知道这些‘飞升者’们都有自己的绝活儿。 但就算如此,壁垒依旧出现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缝。 此时此刻,泽拉斯忽然体验到了曾经那些对手的感受。 当时,他站在这些飞升者的背后,曾经亲眼目睹了无数次类似的配合方式。 那时,他只觉得畅快,只觉得激动,只觉得他们是战无不胜的! 太阳的光辉在那时洒在他们所有人的背后,而他们则像是沐浴着神光的救世主。 但现在,当他站在这群人的对立面时,那些畅快和激动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无力和无奈。 当你的对手连命都不要时,你能怎么办? 泽拉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他确实能抵挡住这种程度的攻势,但自己能抵挡多少次呢? 看着不断涌来的‘飞升者’们,泽拉斯忽然觉得自己对自己的实力有些高估了。 他的身后清晰地荡漾着虚空的力量。 而根据这些力量的反馈,他知道那道阵法根本还没有完全开启。 这并不是玛尔扎哈在故意拖慢进度,因为恕瑞玛地下的那些阵法也有他自己的参与。 这绝对是整个瓦洛兰大陆有史以来规模最庞大的阵法集群,就算是有虚空力量的加持,也需要耗费很长时间才能完全开启。 要怪的话,只能怪玛尔扎哈太着急。 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未来看见了什么,才使得一个以稳着称的先知着急成这样。 在泽拉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又有一道光芒从远处袭来。 ‘轰!’ 天空在此被又撕开了一回。 而泽拉斯身前的壁垒则变得更加残破了一点点。 他现在已经从最开始的主动进攻,转变成消极防御了。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但想来这个速度绝对比他自己预期地要短很多。 而且,最令他难受的,并不是对方那无休止地‘自杀式袭击’,而是跟他隔着整片战场,正站在那座高塔之下的身影。 阿兹尔虽然没有动,但他的目光一直牢牢锁在泽拉斯的身上。 那隐藏在头盔之下的眼神一直在传达一个意思,那就是——不屑。 哪怕你曾经赢过一回,但你,注定是个失败者。 因为有些存在死了,但它们一直都活着,而有些存在活着,但它早就已经死了...... 泽拉斯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这个动作他已经有上千年没做过了,因为在进入飞升者之外的时间里,他就是一团能量。 或许这种存在的方式,在许多人眼里已经属于死人了,但泽拉斯并不这么认为。 曾经的他,是一个奴隶。 那时的奴隶对于恕瑞玛贵族而言,并不能算是生命,只能算是一个个会说话的‘工具’。 虽然他最终依靠着自己的努力摆脱了这个身份,但绝大多数人的世界观都是在少年时期建立的。 从那时起,他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工具’。 既然自己不过是一个工具,那么血肉之躯和能量光团有什么区别? 只要是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就算是变成丑陋的虚空又能怎么样? 当虚空彻底占领这个世界时,还有谁会觉得虚空丑陋? 念头在此时变得通达了,泽拉斯的眼神重新有了焦距。 虽然已经很吃力了,虽然已经有些疲惫了。 但,他必须为身后的虚空争取更多时间。 因为,他们可能只有一次机会! 但就在这时,被他束缚地玛库尔勒忽然动了。 他,竟然反过来推动了身上的雷霆枷锁,慢慢地来到了泽拉斯的身边。 一道蓝色的雷霆自动拦在了玛库尔勒的面前,随即泽拉斯朝着身边看去。 当他看清玛库尔勒的脸时,稍微愣了一下,因为这个‘筹码’的眼眸在此时是紫色的。 “你,是谁?” 泽拉斯不知道自己面前的到底是玛尔扎哈还是虚空,但总之不会是之前那个被诅咒的凡人。 “是我啊。” 玛库尔勒指了指自己。 但这个回答其实跟没有回答一样。 泽拉斯皱了皱眉,“哦,是你,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来帮你啊。” “帮我?” 泽拉斯有些狐疑地看着这个‘人’,他记得玛尔扎哈说过他已经不能动了。 “我们只能有一次机会!” “......” 泽拉斯闻言沉默了一下,这话只有玛尔扎哈跟他说过。 “让我来帮你分担一部分,最起码多拖延一点时间吧。” 玛库尔勒又道。 过了半晌,挡在玛库尔勒面前的蓝色雷霆往后退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揭开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那丑陋的脸。 而后,他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位置,轻轻地发力。 ‘噗’ 一抹鲜红色的血溅在了泽拉斯身前的壁垒上。 但当玛库尔勒将手指从自己的太阳穴里拿出来时,指尖的液体却是紫色的。 他似乎感知不到疼痛,仿佛此时已经成为了一个傀儡。 而这种表现进一步让泽拉斯确信了,面前这个人就是玛尔扎哈。 因为没有人能毫无表情地把自己的脑浆挖出来玩儿。 ‘嗡’ 壁垒在此时露出了一个空档,让‘玛尔扎哈’得以走了进去。 而‘玛尔扎哈’似乎也没有辜负泽拉斯的期望和信任,他没有任何异动,而是唤出了一道紫色的光芒朝着泽拉斯融了过去。 在同一时间,天空中那些不断飞舞的奥数弹幕也有了变化。 从纯粹的蓝色变成了蓝紫相间。 一直站在旁边‘看戏’的南柯,在此时站了起来,走到了前方的高塔之下。 “他们不讲武德。” 南柯对阿兹尔道。 而阿兹尔则是回过头,有些诧异地看向了南柯,“你刚刚不出手,是为了讲武德么?” “难道不是么?”南柯指了指前面那些身影,“你把他们召唤出来,难道不是为了成全他们?” “......” 阿兹尔的表情被头盔挡住,但南柯能看见头盔在短时间内震动了好几下。 良久,阿兹尔才缓缓道: “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现在是时候请讲武德的死神登场了!” 第423章 南柯的疑惑 阿兹尔身后的高塔释放出了一道光芒落在了南柯身上。 在当下这种场景看来,这种行为有些像是一种出征仪式。 但实则是相当于在南柯身上打上了一个标记,让前方那些成为了沙兵的‘飞升者’们不至于误伤。 恕瑞玛的飞升者们几乎都出自出战场,因此他们的许多习惯和战斗方式也沿袭了战场的方式。 而在战场上,如果没有盔甲作为标记,你很难去分清楚周围的人群到底是敌是友。 特别是在你已经被鲜血蒙蔽了双眼时,你需要通过一个鲜明的标志去帮助判断。 而对于前方这些身影来说,阿兹尔很难保证这些印记不会因为年代久远而出现什么问题,因此只能在南柯身上放一些保险的手段。 标记完成后,阿兹尔往后退了一步。 他,将战场留给了南柯。 并不是他不能打,也并不是他畏战。 之所以让那些身影冲在前面,南柯说的‘全了他们的心意’算是一个理由。 毕竟这些人当初留下这道印记时,就是盼着能有用的那一刻的。 有些人是为了赎罪; 而有些人是为了继续守护。 现在出来哪怕是要再‘死’一回,都要好过一直留在太阳圆盘里用不出来。 但这都不是最根本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其实是阿兹尔从上一轮失败里学会了一个道理。 当皇帝的人,得懂得惜身。 这句话似乎每一个太监都会挂在嘴边,但又有多少个英明的皇帝能抵得住的诱惑? 对于明君来说,建功立业的诱惑驱使着他们把自己当作一个齿轮不断地连轴转,就为了能在自己在位期间多办些事儿,多出点功绩。 对于昏君来说,诱惑那就更多了,后宫里头那三千个虽然是夸张的描述手法,但就算是这个数少个十倍,有几个人能顶住? 就算是阿兹尔,也是苏醒后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惜身,并不意味着懦弱; 而是他必须要活下来,恕瑞玛才能有希望。 如果他都没了,那么恕瑞玛最后的那抹阳光就算是真熄灭了。 如果南柯能听见阿兹尔的心声,估计会附和一声‘要坚定不移地走可持续发展路线’。 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在阿兹尔按耐着内心的冲动,不断安慰自己站在这里也算是贡献时,南柯已经走了出去。 从穿越到现在为止,如果要南柯在瓦洛兰大陆上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地方。 排第一的,肯定是比尔特河岸,那里才是他觉得的,自己的起点,在那里他逐渐融入了这个世界。 而排第二的,并不是皮尔特沃夫,更不可能是祖安,而是恕瑞玛! 脚下的这块地,是第一个让他有‘主角’感受的地方。 或许之前南柯在其他地方凭借着穿越者的身份,弄来了一个死神外挂。 但运气方面,其实一直都很寻常,甚至可以说是有点背了。 不过自从踏进恕瑞玛这块地以后,先是碰见了塔姆,而后白嫖了一个虚空恐惧的完整灵魂; 再久是从这里出发去了弗雷尔卓德,在那边吞噬了一个刚刚苏醒的深渊巨口的灵魂,同时还捡了一个暗裔。 最后,当他千里迢迢从弗雷尔卓德赶回来后,似乎是害怕自己还疲倦了。 ‘恕瑞玛’竟然还特意安排了好几个虚空造物,一个接一个地像是排好了队一样送到了自己的嘴里。 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是敌人的一种算计。 但一直到现在为止,南柯都不明白这种算计的意义是什么。 那些虚空造物虽然实力一般,但它们体内储存的虚空力量却比那些沉眠的虚空生物还充裕,就像是它们存在的意义本就是储存那些能量然后去死。 但对方这么安排的打算,难道是想撑死自己? 南柯摇了摇头,此时他已经进入了‘战场’的区域。 得益于前面那些身影的奋不顾身,泽拉斯此时能兼顾的攻击范围正在不断缩小。 南柯活动了一下身体,身后风衣下摆位置,一道道弥散出来的黑气开始了翻滚。 它们,嗅到了食物的味道。 讲道理,泽拉斯可以算是南柯到现在为止碰见的最强对手了。 因此他内心还真有一丁点的紧张和慌乱。 主要是因为再连续吞吃了这么多后,他对自己的实力缺乏了一个正确认知。 似乎是很强,但具体有多强不知道。 毕竟这些力量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是自己辛辛苦苦修炼来的,每一滴汗都是衡量的印记。 南柯的力量,更像是从地上捡起的一块金子,你根本没办法用手去衡量它到底有多沉。 也因此,在进入了打击范围后,南柯身后那片黑雾逐渐扩散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一道保护措施。 而后...... 看准了一个泽拉斯对付其他沙兵的空档,南柯的速度陡然加快,仿佛化作了一道黑色的虚影。 ’砰!‘ 一道雷光落向了南柯,但被他很轻松地躲了过去。 而这时,似乎是泽拉斯那边注意到了这里,南柯感觉有一道气机已经锁定在了自己的身上。 下一刻。 ’轰隆隆!‘ 滚滚雷声响起,像是一道海浪从远处袭卷了过来。 对付其他沙兵大多是几道雷,而此时朝着南柯滚来的,是一片雷海。 空间在此时出现了扭曲,恐怖雷海还没有落下来,周围的沙砾已经被融成了液体。 但南柯却没有着急躲开,他忽然停在了原地。 抬起头看着那蓝紫色的雷海宛如油墨般朝他泼来,脸上却露出了一抹疑惑。 就这? 动静挺起来很恐惧,但......为什么在自己的感知里,似乎并不算什么? 在雷海落下时,南柯抬起了手。 死线在这时才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在面前延展开化作了一道方形的屏障。 ’呲!‘ 当雷海和屏障接触时,那想象中的距离碰撞没有出现,反而像是雪堆掉进了火坑里。 雷海当中的紫色在触碰到黑色屏障时被瞬间吞没,这种吞没直接导致了黑色屏障的宽度变厚实了许多。 当反应进行到这一步时,蓝色的雷霆发力了,它竭力撞击着黑色屏障。 但,每当它消下去一层,紫色能量就会往上补一层。 而站在黑色屏障后面的南柯变得更加疑惑了,因为他发现这些掺杂在蓝色雷霆当中的虚空之力似乎缺了点什么东西...... 第424章 虚空的承诺 每一种力量的构成都很复杂。 特别是虚空之力、太阳之力、死神之力这种‘等级’的能量。 除了那些能被激发出来的破坏性属性外,它们真正强大的地方还在于力量本身所拥有的‘意志’。 这种‘意志’,是属性、偏好、倾向等等复杂元素共同揉杂在一起的聚合体。 它们并不是真能像智慧生物一样拥有自己的思维,但,它们却能产生许多类似于智慧生物的效果。 或许在有些时候这种意志有或没有差异并不大,但在有些时候没有它们等于...... “白给?” 南柯抬起手掌,轻轻往前一推,那墨黑色的屏障也跟着动了起来。 恐怖的雷霆海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南柯整个往后推了过去,从后方的视角看过去,就像是在这一瞬间,海洋里的洋流全部都开始了逆流。 空间在这种来回反复的揉捏下,出现了一道道类似于棱镜一样的曲折线,将那本就宏伟的雷霆海洋折射得更加灿烂。 这时,南柯双手往两边摊开,黑色的屏障瞬间也分裂开,融入了那道恐怖的雷霆海洋里去。 如果是正常的虚空之力,在感知到南柯利用死神之力去侵吞它时,它会本能地开始反抗。 就如同是阿兹尔的那套盔甲在感知到了虚空的气息后,会主动进行攻击一样。 这种力量本身的反抗,其实算是南柯每次吞噬虚空之力时,耗费精力最多也是最难搞的阶段。 但此时,失去了意志的虚空之力就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姑娘。 当南柯进入时,她甚至没有一丁点抵抗的意思,就这么安静、乖巧、懂事的坐在这里。 这就导致南柯依托于死神之力很轻易地打入了敌营。 要知道此时的虚空之力和泽拉斯的魔法是纠缠在了一起的,因此入侵了虚空等同于入侵了这片雷海。 ‘滋滋滋......’ 烈火烹油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响起来,是因为南柯正在用一种极为夸张地速度吞噬着这里的能量。 无论是虚空之力还是那些黑魔法的雷霆力量,在南柯这里都是自己的菜。 可能唯一的区别是,虚空之力吃起来有点酸,而雷霆之力吃起来有点辣。 他,确实是死神。 且因为身份的特殊性,成为了死神队伍里最特殊的那位。 但,迦娜曾经说过,南柯,并不仅仅是死神。 身为穿越者的他,其本质是掠夺。 迦娜曾经在南柯的灵魂深处看见了清晰的掠夺规则显现。 而虚空乃至比虚空更久远的入侵者们,本质上也都是掠夺者。 但至少在迦娜的认知里,没有哪一个掠夺者能真正掌控掠夺规则的,只有南柯是一个另类! 要知道,当南柯真正掌控了体内的掠夺规则时,就意味着他的掠夺是受这个世界认可的。 世界,认可你在他这里掠夺! 这,本来就是一件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就像是屋子的主人允许一个外人来抢夺自己家里的财产。 但这件不可能的事情,在南柯这里被实现了。 或许是因为面具灵母的投注,让那位世界意志受了刺激; 亦或者是那位世界意志早在面具灵母都没下定决心前,就已经悄悄在南柯这里下了注。 总之,南柯在他自认为的幸运之地,再次感受到了幸运! 他曾经看过许多小说,一般小说主角在每次战斗过后,都会得到很大程度的提升。 但他自己则在此时,感受到了更进一步的‘开挂体验’。 他,边打边提升! 眼眸深处悄无声息地浮现出了一道黑色的漩涡,当那磅礴的雷霆海洋逐渐被南柯全部吞没时,南柯身后的披风下摆位置,甚至出现了几道黑色的闪电。 “呼。” 南柯吐了口气,他感觉自己现在有些撑。 像是一个吃饱了的人,想找个地方去消消食。 而后,他将目光看向了远处那道蓝色的光壁。 ...... ...... “他,看过来了!” 玛库尔勒站在泽拉斯身后。 他此时更像是一个蓝buf。 不需要自己去操控关注什么,只需要贡献力量就行。 也因此,他比泽拉斯多了更多精力去打量战场。 “他就是你说的那位死神么?” 泽拉斯的语气有些沉闷。 因为他忽然有些明白了玛尔扎哈为什么这么着急。 这位死神展现出来的力量,让他有些无法理解。 撇开他自己的魔法不说,以他对虚空的了解,向来都是虚空去吞噬别人。 但此时,虚空被吞噬了! “是的。”玛库尔勒点了点头,他确实认得南柯。 “我们现在怎么办?”泽拉斯问道。 “还能怎么办?” “我挡不住他。”泽拉斯对自己有清晰地认知。 南柯刚刚轻而易举就吞噬了他的攻击,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那就撇开你的那些防备,让我给予你更多力量。” “......” 泽拉斯沉默了。 是的。 哪怕是在此时,他对于‘玛尔扎哈’都还有防备之心。 “现在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你想想看,如果让他破坏了阵法,破坏了我们之前的布置,那么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就算我们侥幸地逃了出去,但我们下一回再出现是什么时候? 你的那位老朋友还会给你机会慢慢躲在阴暗里发展么? 放开这些无意义的防备,我们一起彻底毁了恕瑞玛!” 玛库尔勒的话像是恶魔的低语。 但在泽拉斯听来,更像是恶魔的自语。 他,确实没有了退路。 就算这个可怕的死神放过了他,阿兹尔也不可能放过他。 没有什么犹豫,也没有什么纠结。 这位曾经的奴隶知道想要收获就必须得付出。 一道光幕从他和玛库尔勒之间被挪开。 但在全方面接受玛库尔勒的虚空之力注入前,泽拉斯很认真地看着他道: “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我会的。” 玛库尔勒闭上了眼眸。 下一刻。 蓝色的天空陡然变成了紫色。 一道道恐怖的紫色雷霆瞬间落下,将好几道身影直接化作灰飞。 似乎是为了展示虚空之力的强大,这一回那些身影甚至都没有反应的机会。 然而就在这时,南柯又动了。 第425章 我是你爹 南柯记得在许多修仙类型的小说里面,会把雷法分出好几个类别,比如九天雷劫、紫霄神雷什么的,判断它们的最简单标准,就是用雷电的颜色。 而此时瓦洛兰大陆版本的‘紫霄神雷’落下来了,它们像是暴雨之中的雨滴,瞬间侵占了整个天空,且并没有因为数量的提升而降低威力。 一道道勇敢的身影在这些紫色雷霆下被焚灭,渐渐地泽拉斯周围似乎空出了一块禁区。 但,南柯并没有因为这种情况而停下来。 他,相信自己的感知。 在这个神奇的世界里,眼睛会欺骗你,但感知不会! 当他踏入这道‘禁区’时,在天空中摇曳地那些雷电仿佛找到了归处。 深紫色的天空中闪起了无数道亮线,它们就像是参天大树的根须正在延伸壮大。 南柯在进入了这片’禁区‘后,没有像前面那样保持高速移动,而是又停了下来,落在了还未被高塔光芒照射的紫色地面上。 自紫色的地面上泛起了一道烟雾般地触手,悄悄摸摸地朝着南柯扒了过去。 但就在它们即将靠近时,风衣的下摆位置忽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光芒。 ’duang‘地一声,那些紫色的烟雾被黑色光芒吞了进去。 而南柯则时抬起头看向了天空的’根须‘。 从这个视角看过去,画面其实很恐怖,仿佛天空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撕出了好几道裂口,又像是某种病毒正在感染着这个世界。 甚至,你还能感知到一股可怕的气息正在酝酿。 禁区之外,那些个被苏醒的’飞升者‘们已经开始聚合在了一起。 之前还是三个四个一组,而现在却排成了整齐的队列。 或许他们生前有能力独自闯过去,但现在的它们却不得不遵循最原始的方式——抱团。 排在队列最前面那几个,还对已经进入了‘禁区’的南柯呼唤了几声。 在它们看来,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力量集结起来。 但无论是南柯还是天空的雷霆都没有搭理它们。 南柯注视着天空,而天空则把气机锁在了南柯身上。 似乎是上一轮雷海让泽拉斯对南柯的实力有了大致了解,因此也不打算折腾那些虚的表面手段了,打算下死力气来一个大招。 “他想死么?” 一个‘飞升者’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 “你忘了,我们已经死了。” 另一个‘飞升者’提醒道。 虽然它们没有人认识南柯,但依据南柯身上那恕瑞玛的标记以及浓郁的死气,它们自然而然地将南柯看作了自己人。 “那他也不能去送死啊。” ‘飞升者’摇了摇头道。 似乎是打算放弃这个‘伙伴’了。 因为在这时,天空的雷霆似乎已经完成了积攒。 那些分叉出去的根须在此时汇聚成了一道很粗很亮的光柱。 ’......‘ 这一回,雷霆落下时没有轰鸣声,甚至于让四周的杂音都在此时同时消失。 南柯的四周出现了一道圆形的紫色界限,它们将南柯放在了圆心位置,仿佛是在替那道光柱瞄准。 而在这些都完成了后,那道酝酿了许久的光柱终于落了下来。 ...... 南柯在此时闭上了眼眸。 虽然感知传递过来的信息让他有些疑惑。 但,他依旧选择了相信! 毕竟,如果你连自己都不信,还能信谁? ‘哗’ 耳边仿佛响起了雨水滑落的声响。 当那道恐怖的光柱将自己覆盖时,南柯并没有选择逃离或是防御,而是将所有的力量都发散了出去。 一圈圈黑色的光芒扩散了出去,像是一个不断扩散的伞面。 如果那些伴随着光柱疯狂倾泻而下的能量是雨珠; 那么南柯此时就像是在用自己的力量结成一道网,去兜住那些雨珠。 而兜住它们的目的是...... “嘶!” 当光柱跟’伞面‘接触时,南柯忍不住到抽了一口气。 并不是他被这道力量给伤到了,而是像一个人在炎热的夏日里忽然喝了一大口冰阔落。 好冰。 但,也好爽! 而在’禁区‘之外,当那些还在准备着各种‘法术’,想要再一次发动冲锋的‘飞升者’们看见那道光柱内那南柯屹立不倒的身影时,几乎是同时倒吸了一口气。 其中几个沙兵还因为吸多了而漏了点沙出来。 但,这并不妨碍它们暂时把手头工作停下来,静静地注视着这种‘神迹’。 为首那位‘飞升者’在此时拍了拍自己的头,感慨道: “他怎么这么猛!?” ...... ...... “......” 泽拉斯的脸色被远处的光柱映衬成了紫色。 哪怕他是一个傻子也能从现在的局面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更何况他并不是一个傻子! 但,就是因为他并不是傻子,就是因为他把各种利害关系都计算的太明白,所以他才更加不相信眼前这个正在发生的事实! 转过头,泽拉斯看向了自己身后的玛库尔勒。 而玛库尔勒也在此时抬起头看向了泽拉斯,而且脸上还保持着那种丑陋地令人看了想要作呕的笑容。 “为什么?” 泽拉斯很平静地问道。 “什么为什么?” 玛库尔勒回答道。 “你现在在干什么?”泽拉斯又问,他不相信自己的这位先知伙伴不知道这么做意味着什么。 但联想到玛尔扎哈之前那些操作,他愿意相信自己这位伙伴又在瞒着自己搞些什么铺垫。 这种行为虽然可恨,但只要解释清楚了,只要结果对自己有利,他不介意去接受这个结果。 “我在给你渡力量呢。” “我知道,但你渡的力量有问题!” “是的,它们有问题。”玛库尔勒这一回很坦诚地承认了。 “这又是你的算计么?让这个特殊的死神变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 “没有好处就......”泽拉斯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没有好处。”玛库尔勒降低了语速重说了一遍。 “那你想要干什么?难道他也想毁了恕瑞玛?” 泽拉斯开始进一步’深思‘。 如果对自己没有好处,但对恕瑞玛有坏处,那么他也能接受。 “不,他是坚定地站在恕瑞玛那边的。” “......”泽拉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声音变得冷漠了起来,“玛尔扎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而此时,玛库尔勒嘴角的笑容扩大了,似乎是等着一个瞬间等了太久太久。 “玛尔扎哈还在后头搞阵法呢,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阵法的开启比你想象中要简单地多,简单到哪怕没有你的配合依旧能开启; 但是,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那就是......” 玛库尔勒指了指自己的脸,“我不是玛尔扎哈,我,是,你,爹!” 第426章 泽拉斯的后手 玛库尔勒的‘自报家门’并没有让泽拉斯暴怒。 到了他这个年纪,到了他这个位置,虽然不至于说完全不受情绪影响。 但想要单纯依靠言语羞辱让他情绪失控进而用某种肢体或是言语表现出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他只是默默地在自己跟玛库尔勒之间制造了一道墙壁强行隔断了他们之间的连接。 外面那些喧嚣的紫色雷霆,并没有直接抽离掉其中的紫色,而是在慢慢地消失着。 而这,也给了泽拉斯更多布置的时间。 因为外面那群‘飞升者‘们碍于雷霆的威胁不会直接进来; 而那位已经进来的死神似乎刚刚吃撑了现在正在消食。 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处理‘内部纷争’! “他指使的?” 泽拉斯开口问道。 他相信这里面绝对有玛尔扎哈的手笔,毕竟面前这个丑陋的人类不可能掌握虚空之力。 “他确实是要我阴你,但就算他不说,我也会这么干,所以不能算是他指使的!” 玛库尔勒辩解道。 “哦,你这么做的理由呢?”泽拉斯皱了皱眉,“虽然一直是我在囚禁你,但他也有份。” 这个问题的潜台词其实是,如果你要阴,为什么不先阴他呢? “呵呵,你以为我现在阴你,是因为你们囚禁了我?” “不然呢?” “你的那些信徒,不,那群黑魔法师不能算是你的信徒,他们更像是你的传承者,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把我变成了这样!” 玛库尔勒指了指自己,面具已经被他自己摘了下来,那丑陋的脸孔配合着太阳穴位置的两道伤口,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刚刚转变的尸。 泽拉斯皱了皱眉,而后认真道:“他们,赐予你了永生。” 是的。 在玛库尔勒看来是诅咒的东西,在泽拉斯看来是一种增益。 虽然这种增益也存在其一部分的负面作用,但如果你去让任意一个濒临死亡的人去选择要永生还是要容貌,那么他们绝对会选择自己把自己的脸皮扒下来! 而这,也是泽拉斯没有第一时间杀死玛库尔勒的原因。 在他看来,或许这个丑陋的人类跟自己的某个传承者有一段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而这个,需要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 但,他怎么也无法理解,这个人类为什么会因为这个恨上自己! 难道是这个世界的人在经过了一千年的发展后,全部都走歪了么? “永生么?” 玛库尔勒笑了,他现在的形象笑起来很狰狞。 但好在泽拉斯哪怕是飞升状态也跟顺眼没什么关系,因此这里倒是不存在谁丑到了谁。 “但他给我这个‘永生’时,问过我了么? 因为这个永生,我失去了我自己的人生! 因为这个永生,我现在活成了一个人形的蛆虫! 因为......” ‘轰!’ 一道响雷打断了玛库尔勒的控诉。 在发现自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泽拉斯对面前这个人类失去了耐心。 一道雷霆轰向了玛库尔勒。 但紫色的光芒从玛库尔勒体内流淌了出来,它们化作了一个‘盾牌’挡住了这道响雷。 泽拉斯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身体,三道响雷瞬间凝结而出。 “你虽然确实让我有些措手不及,但现在我发现了你的伪装,那么等待你的只有死亡。 现在......回头看看吧,你的虚空主人在哪呢?” ‘轰!’ 响雷的射出,没有让玛库尔勒有张嘴的机会。 虽然他体内不断流淌而出的虚空之力在此时正在主动抵御着这种攻击。 但本质上,他不过是一个虚空之力的中转站。 无法移动的玛尔扎哈将虚空之力以及一枚虚空的种子储存在了他这里,借助他的身躯完成了一个力量的移动。 那颗虚空的种子从进入他身体的瞬间就开始了对他意志的入侵和啃食,而那些虚空之力则在不断为种子提供补给。 好在,玛库尔勒借助自己的‘特殊性’将自己的脑子直接挖了出来。 这种直接粗暴的手段,让他的脑子清凉了一些,同时也让他自己的意志逃过了一截。 可能就连虚空都没有遇到过可以随意把脑浆挖出来的生物,以至于它们最强的精神控制在此时直接被打破了。 但,玛库尔勒同时发现在自己的脑子被挖出去后,剩下的那些储存在自己体内的虚空力量好像也没了最开始的那种’灵性‘。 这,就是为什么泽拉斯能轻易地将虚空之力融入自己的魔法。 同时,也是为什么南柯能轻松地吸收那些虚空之力。 因为在这两位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一个人已经替他们牺牲了自己的脑子! 雷霆的轰鸣声开始持续响起,但它们响起的地方却从场外转为了场内。 虚空之力在对上了除去掠夺之力和南柯的死神之力以外的其他力量时,哪怕是没有了那份‘灵性’,但依旧展现出了极强的素质。 就算是泽拉斯,在此时也只能选择最笨的方式去硬生生地将其消磨掉。 蓝色的雷光环绕成了一道圈,而在圈中心的玛库尔勒,则在时刻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炙烤。 那张本就丑陋的面孔在此时不断抽搐着,似乎是想要说话,但因为周围的压力而无法张开嘴。 但用那张脸对着泽拉斯,本就是一种‘辱骂‘。 或许,这也是玛库尔勒永生的另一个好处。 泽拉斯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丑陋人类,他的情绪在经过最初地波动后,已经逐渐平息了下来。 甚至于连那张丑脸的挣扎在他自己看来也都无关紧要了。 他开始慢慢地思考自己接下来的路。 跟恕瑞玛是没有任何的和解机会了。 但跟虚空...... 泽拉斯抬起头看向了玛尔扎哈所在的方向。 这个虚空的走狗真觉得没有了自己,他一个人能成事么? ‘嗡’ 一道极为隐晦地闪电从泽拉斯的手指缝隙里遛了出去。 他,怎么可能没有任何后手? 但泽拉斯没有发现的是,在那道闪电溜出去的同时,玛库尔勒紧绷的丑脸忽然舒缓了下去。 他,甚至悄悄地翘起了嘴角。 第427章 ‘海市蜃楼\’ 恕瑞玛某座城市,混乱宛如肆掠地病毒正在迅速传播。 当鲜血混杂着惨叫出现在城市中央时,整座城市宛如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的正常运作在此时被中断,只剩下那些士兵像是白细胞一样朝着病毒冲了上去。 黑魔法师们彼此扶持着,一道道符印从他们的指尖凝结而出,化作了一道道阴险狠辣的黑魔法无差别地朝着四周扔了出去。 这里,是他们的‘主场’。 因为周围的人群哭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种对他们的实质性加成。 那些赶来的士兵们需要注意秩序,需要注意民众的安全,但他们完全不需要。 混乱,就是他们的帮手。 而且在恕瑞玛这块地上,那些骨子里有着丑陋基因的人,并不少...... 本就困难的局面,因为某些人的浑水摸鱼变得更加浑浊了起来。 渐渐地...... 那些士兵从驱逐变成了围堵。 他们没办法将这群黑魔法师赶出去,因此转换了战略选择将他们围起来,至少也算是一种把影响降至最低的手段。 而被围在中间的那群黑魔法师似乎也遵循着某种默契,当发现自己不过是被限制移动后,竟然慢慢地降低了攻击频率。 但,这种默契并没有持续多久。 被法师们保护在最中间位置的一道身影忽然站了起来,他的眼眸里泛着蓝色的光芒。 当其他法师都在战斗时,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原地,没有施法没有念咒,而是抬头凝望着天空。 而此时他站了起来,眼眸里那道光芒也变得比之前更亮了。 几乎是在他站起来的瞬间,其他法师的节奏都同时一缓,他们似乎是在等待着某种指令。 中间的法师对着天空看了一会儿,脸色从惊讶逐渐变成了愤怒。 他开口对周围其他法师道:“巫灵大人被背叛了。” “......”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法师们都愣了一下。 好几个法术释放错了,导致对面的士兵们也陷入了一阵混乱,因为他们发现自己费心堤防的,竟然是一朵烟花...... 但紧接着,中间的法师又开口道: “巫灵大人要我们杀了那些异教徒。” 之前黑魔法师们对那群教徒的称呼是教友; 但此时当教友变成了异教徒后,没有人有任何的质疑。 巫灵大人的意志,就是他们的意志。 这,就是继承力量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外围的士兵忽然发现黑魔法师们似乎又换了一种方式,从单纯地随意破坏,变成了往某一个方向集中。 在士兵包围圈的更后面,一位长袍祭祀在此时开口道: “他们要走的话,就让他们走吧。” 旁边一个将领皱了皱眉,没有下命令。 长袍祭祀又说道:“已经拿不下来了,现在只能先让他们走,把其他地方安稳下来,再去找他们。 现在跟他们在这里死耗,其他地方怎么办?” 或许混乱的源头是在这里,但当这道混乱传递出去后,外围的混乱才是真正影响普通人生活的’元凶‘。 而它,甚至已经跟最初那道混乱源头毫无关系了。 将领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下令让黑魔法师从一个缺口逃了出去。 但,他没有直接放过这群人,而是特意跟在了后面。 那位长袍祭祀也跟了上去。 他们的职责就是负责这座城市的运转,而现在出了问题,他们就算不能解决,至少也得找到问题的缘由。 这群一直开始的黑魔法师们肯定是因为某个原因才忽然跑出来发疯的! 从城内到城外的距离,其实并不远。 哪怕是魔法师释放了几个法术后,也就几分钟就能走完。 穿过城门后,那群黑魔法师忽然停住了。 更后面位置的将领和祭祀也只能停了下来。 那位将领的脸色垮地更厉害了,“他们这是打算控制城门?” “不是。” 祭祀摇了摇头,而后阴沉着脸看向了城外。 在普通人无法看见的视角里,他看见了一道紫色的光罩像是一个碗倒扣在了整个城市上空。 而在那群黑魔法师的视角里。 当他们打算去响应巫灵大人的号召,去消灭那群可恨的异教徒时,却惊愕地发现...... 曾经有好的合作伙伴在关上笼子的门时,早就已经把他们也关了进去。 而这种情况,此时正在恕瑞玛领土上大大小小的无数个城池发生着。 有些黑魔法师的速度足够快,倒是成功地打开了一个缺口,让那紫色的光罩没来及的完全覆盖下去。 但这种终究是少数,至少有百分之七十的城市,此时已经被完成了覆盖。 而当这种覆盖完成后,紫色的光罩内忽然凝聚出了一道道紫色的云朵。 ...... ...... 当光柱的光芒逐渐黯淡,南柯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道模糊的场景。 它们就像是海市蜃楼一般,似乎发生在很遥远的地方,但又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投影到了南柯的意识之上。 就像是有些人喝酒喝多了会被酒精麻醉而产生某些幻想一样,南柯此时也是吃多了...... 这时他是有能力从这些场景里抽离出来的,因为他的灵魂力量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到了一个很强的程度。 但南柯不仅没有将自己抽离出去,反而刻意压制了自己的灵魂让自己彻底沉浸了进去。 因为......他从这些场景的颜色看出来了,这些似乎跟虚空有关。 ‘嗡’ 周围在此时被晕染上了一层紫色,南柯发现自己似乎出现在了一个紫色的世界里,就连天空和云朵都变成了紫色。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天空似乎并不是一望无际的,而是有一道圆弧型的,仿佛是碗一样的边界。 而在地上则有着一座城市,这座城市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南柯皱了皱眉,他现在整个人是飘在空中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上帝视角。 不过上帝视角虽然能把全局看地更清楚,但总归是跟普通视角不太一样,除非是对这座城市特别熟悉,不然还真不看出来。 渐渐地,南柯没有再去看地上那座城市,以及城市内慢慢聚拢起来的人。 因为他发现,那些紫色的云朵忽然往下滴水了。 那些水,就像是紫色的雨。 它们一边落下,一边将那些能接触到的事物慢慢‘腐蚀’! 第428章 南柯的法身 ‘嗡’ 紫色的世界里荡起了一片涟漪,而后这道涟漪逐渐扩散变大,最后将整个画面都彻底撕碎。 而这时,在外界的南柯也张开了眼眸。 世界回到了熟悉的色调,体内的充盈感在提醒着他,刚刚到底有多大的收获。 泽拉斯在施展最后那一发‘大招’时下了多少决心,此时的南柯就收获了多少好处。 作为远古巫灵,可能泽拉斯在上限上比不得阿兹尔或是其他的强大飞升者,但它的存量绝对能排在前几位。 毕竟在背景故事里,它是可以以一人之力跟鳄鱼狗头那哥两僵持住的,这种僵持虽说是依靠手段去拖延,但这种拖延必须是建立在存量足够的前提下。 而刚刚那道光柱里所释放的能量,几乎占据了它全部力量的四分之一。 再加上玛库尔勒的‘插足’就像是在一个数字前面加上了一个正负号一般,瞬间将坏的变成了好的。 这就等同于泽拉斯无条件地给南柯提供了四分之一的力量储备。 但南柯却没有去理会这些意外收获,人就是这样,当接连不断地得到某种好处时,最初的那种欣喜也就没了,甚至还会觉得有些理所应当。 仿佛,虚空就该给自己吞,它们不给自己,才是不懂事。 而且...... 它们现在虽然给自己吞了许多,但在‘麻痹’自己的同时,它们也在其他地方干着坏事儿。 刚刚那些‘海市蜃楼’在南柯看来,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弗拉基米尔就曾经说过,当任何事物跟神沾染上关系后,就会变得无法揣测。 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可能是因为当你成为‘神’之后,跟世界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这就使得你对这个世界的变化,特别是那些跟你有关联的变化会更加敏锐。 轻轻地打了一个饱嗝儿,南柯忽然发现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变故。 那位巫灵似乎放弃了对自己这边下手,转而把目标放在了身后的玛库尔勒那里。 “这是......内讧了么?” 南柯没有轻举妄动。 一,是因为他觉得这种变故是对自己有利的; 二,是他相信,如果恕瑞玛真出现了问题,身后那位皇帝绝对会比自己更早发现并作出反应。 而他现在需要干的,其实也很简单。 虽说泽拉斯送了自己很多,但天空里还有更多的。 男人,或许会偶尔吃撑; 但这种吃撑只不过是短暂的,当过了那段神圣状态后,该干的,还是得干。 ‘嗡’ 一道蓬勃地黑色雾气从南柯的身后绽放,且迅速放大在南柯身后显化出了一道巨大的身影。 从远处看,这道身影几乎跟南柯完全一样,但那股子威压却比正常状态下强出了无数倍。 前方那紫色的云层都因为这道巨大身影的出现,而产生了翻滚和搅动。 这,是南柯前不久琢磨出来的招式。 灵感的来源,当然是前世那些五花八门的网络小说。 而且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当初那些看起来很离奇的网络作者yy的招式,在南柯达到了现在的高度后再去回推,会发现每一种都是有道理的。 就比如现在这道巨大身影,它依托于南柯的身躯,但又揉杂了灵魂力量和死神之力。 相当于是把所有力量来了一次整合,从而达到1+1+1大于3的效果。 南柯不知道在符文宇宙叫什么,但在其他小说里,它,叫法身。 只能说,或许每一个网络作者都不简单。 可能他们在地球维度是一个扑街,但在其他维度他们是一种恐怖的存在。 至于那些花了真金白银的读者...... 或许,就是构建了哪一个维度的创世神。 思绪回到了现实,南柯抬起了手臂。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那道巨大的法身也抬起了手臂,对着远处的紫色云朵轻轻一握。 ‘砰!’ 天空深处响起了一道轰鸣。 那些紫色的云朵在此时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引力拉扯着朝南柯的法身涌了过去。 而在法身的身后,则是慢慢地凝聚出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黑洞。 黑洞在缓缓旋转着,将那些被拉扯过来的云朵吞噬了进去。 伴随着那些云朵的疯狂消失,南柯的法身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 ...... 后方。 弗拉基米尔看着那道巨大的‘南柯’,轻轻地张开了嘴唇,而后又很隐晦地弯起了嘴唇。 旁边的阿兹尔瞥了一眼,“你想要笑,就笑吧。” 弗拉基米尔闻言,没有再矫情,直接笑了起来。 “我听他说,你是他的老师?” “是的。”弗拉基米尔挺了挺胸膛。 在遇到南柯之前,他最骄傲的成就是杀死了一个暗裔。 但当时的成就放到现在,似乎已经成了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儿。 阿兹尔点了点头,没有去问‘为什么学生这么强,但老师这么弱‘的弱智问题。 毕竟教学能力和实力本就不是必须挂钩的,否则前世那些教练为什么不自己上场去打的? 玩嘴的,也并不全是喷子,有些人确实是玩嘴玩出了高度。 “我能请教您几个问题么?” 阿兹尔又道。 弗拉基米尔这回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了这位恕瑞玛的皇帝。 要知道在他所在的那个时代,恕瑞玛就是绝对的霸主。 他所在的古卡玛维亚在恕瑞玛面前,就像是一个岛一样微不足道。 “我相信死神的眼光。”阿兹尔又道。 弗拉基米尔这一回没有犹豫,“你问吧。” “恕瑞玛现在的情况很糟糕......”阿兹尔回头看向了身后的方向。 虽然他不像南柯那样吞噬了大量虚空之力后意外跟虚空建立了短暂的链接,但他跟恕瑞玛的链接比这种临时关系更深。 虽然他不在自己的那座宫殿里,但太阳已经告诉了他恕瑞玛正在发生什么。 “我们虽然努力了,但您知道的,很多时候努力并不能解决一切实际问题,在我陷入沉睡的那段时间里,他们做了很多很多; 而就在刚刚,他们的布置生效了,恕瑞玛的绝大多数城镇已经被它们侵占,我能感知到太阳的力量被压缩到了一个角落...... 您觉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暂时放下身后,专攻前面的敌人; 还是放弃现在的战果,转身背对敌人......” 在 第429章 请诸位,赴死 现在的局面其实很明了,虽然还没看见‘真主’,虽然天空上面还有一道紫色的‘蘑菇伞’。 但在南柯和那些个还在互相配合的身影下,只需要继续按照现在的节奏发展下去,迟早能平推掉泽拉斯外加他身后那些虚空,要知道阿兹尔到现在都没有正经出过手! 再加上南柯能看见的东西,阿兹尔也能看见,泽拉斯似乎跟他的虚空合伙人之间出现了什么分歧。 可以说,此时就是阿兹尔距离亲自复仇最接近的一回。 只要他狠下心来,完全可以把泽拉斯当场擒获。 至于接下来是杀了还是折磨,都可以随他自己的心意。 但,如果他做了这个选择,那么其他城市可能就会在虚空的侵蚀下‘改换门庭’了,而且这个改法很极端,说不定连生命层次都会发生改变。 这里到时候不会在叫恕瑞玛,而会被称之为‘虚空’! 这里的恕瑞玛人也不会再被称之为人,而是会变成’虚空造物‘! 虽然他是恕瑞玛的皇帝,是曾经飞升者们的皇帝,但世界并不会以他的意志去运转。 他,也不可能把自己拆分成两个,一个来盯着这边,一个想办法去解决其他问题。 因此,他面临着取舍! 阿兹尔转过头看向了南柯的法身,他相信自己现在所面临的局面,这位合伙人能预见。 甚至于,南柯已经用自己的行动给予了回答。 明明此时的南柯可以趁胜追击,可以不顾一切碾碎身前的敌人。 但南柯却没有这么做,因为,他把选择权交给了阿兹尔...... 收回了目光,阿兹尔看向了弗拉基米尔,“您觉得我该怎么选?” 皇帝也不是万能的,否则为什么会需要什么国师、宰相来辅佐? 更何况,问一尊神的老师,就算是传出去也不会跌份儿。 但弗拉基米尔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摇了摇头,道:“这个答案,我给不了您。” 还回去了一个敬语,意味着弗拉基米尔并不打算把自己代入了什么帝师身份里去。 “为什么呢?” 阿兹尔皱了皱眉。 “我不觉得你真的需要我的建议。” 弗拉基米尔看着面前的阿兹尔道。 在漫长的生命里,他曾经扮演过无数个角色,当过野人王,当过城堡主,也当过诺克萨斯的幕后黑手。 但唯独,没当过皇帝或是国王。 并不是当初没能力去坐上这个位置,毕竟以他的能力不说去什么大国,去那些小国家完全能骗过所有人。 但,他没有。 因为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个料。 他虽然没坐过那个位置,但他对那个位置很熟悉。 因为他的父亲,他的祖父,都曾经坐在那个位置上。 弗拉基米尔很憎恨他的父亲,这份憎恨哪怕到了现在也没有削减。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那位可恨的父亲有一个正确的认知。 那个人,不,或者说那群人。 那群有资格坐在那个位子上,且能把那个位子坐好的人,都有两个共同点。 首先,他们很自私。 自私到了把自己理所应当地看作了世界的中心,似乎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自己是重要的,只有他们自己的意志和思想值得去正视和倾听。 这一点,弗拉基米尔觉得自己也能做到,毕竟谁不会自私呢? 但另一个特点,他学不会,也根本不想去学会。 那就是......无私。 是的。 在那群人身上,弗拉基米尔看见了两个完全相反的特点。 明明那群人都自私霸道的不行,不把任何人的心思放在心里。 但当涉及到了他们的国家,他们的江山时,他们又能在瞬间变得无私起来。 为了让国家更好一点,他们不介意摧残自己的身子; 为了让战争快些停息,他们甚至不惜自己亲自赶往战场。 似乎对于他们来说,自己的命在整个国家面前都不值得一提。 这一点,弗拉基米尔是学不会的。 如果他是一个国王,那么在他的国家遭遇了什么灭顶之灾时,他绝对会先一步开溜。 弗拉基米尔又看向了阿兹尔。 这个皇帝,是他见过的最英明的皇帝。 这种皇帝在这种时候,怎么可能需要其他人的意见? 迎着弗拉基米尔意味深长的目光,阿兹尔忽然笑了起来,“嘿,你竟然都看懂了,怎么不能配合我一下呢?” “我又不是恕瑞玛人。” 弗拉基米尔摊开了手。 阿兹尔摇了摇头,“行吧,但这么矫情的话,我真没想有一天会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来。” “那是因为你没预料到泽拉斯的背叛。” 如果没有泽拉斯的背叛,恕瑞玛无论如何都不会走到如今的境地。 一千多年的时间过去了,哪怕是虚空卷土重来,但又发展了一千多年的恕瑞玛会害怕么? 无奈地笑了笑,阿兹尔往前走了几步。 高塔的光芒在此时照拂到了他的身上,让那身盔甲显得光彩熠熠。 “我亲爱的兄弟姐妹们......” 阿兹尔开了个头。 而前方那些还在忙碌着配合的身影,在此时都停下了动作。 他们整体地转过身看向了自己的皇帝。 阿兹尔的表情没有变化,继续对着远方喊道: “因为你们的皇帝睡了太久太久,所以现在的恕瑞玛已经被人逼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我承认,这是我的问题!” 那群身影同时点了点头。 是的。 一个国家失落了,谁的问题最大? 当然是皇帝! “但,现在最重要的并不是追究这是谁的问题或是什么问题,而是去解决这个问题。 但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的话,需要你们牺牲一下,谁叫你们的皇帝是个废物,你们自己也不争气呢?” 阿兹尔无视了那群’飞升者‘们的愤怒,用手指了指泽拉斯,“折腾了半天连人都碰不到,还不如剩下这些力气,把它留给真正需要的人。” 说完,阿兹尔摊开了双手催促道: “快点吧,别墨迹了。 再墨迹一会儿,说不定连最后的挽救机会都没有了。 我这个皇帝在这里...... 请诸位,赴死!” 第430章 阿兹尔的同志们 “请诸位,赴死!” 说这句话时,阿兹尔语气很强硬。 仿佛他并不是在命令这群人自杀,而是在给予他们天大的恩赐。 弗拉基米尔在旁边抿了抿嘴唇,这就是他说的帝王的自私,阿兹尔现在像极了当初他的父王命令他去暗裔手底下当玩物的样子。 这群神奇的’生物‘似乎根本不懂得在乎其他人的情绪,也根本不会被任何情感给牵扯住。 但下一刻,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因为他发现阿兹尔似乎是哭了。 这并不是他的错觉,作为一个血魔法大师,他的感官就算没有神那么细致入微,但也超出了寻常人无数倍。 那金色的头盔下刚刚流出来的两道水痕,绝对是眼泪! 阿兹尔此时没有去关注身边的弗拉基米尔。 因为在他说完后,前方那群身影只稍微迟疑了一下下。 随即; 那些曾经在这块大陆上肆意驰骋地身影开始一个个地消散。 他们放弃了自己的‘新生’。 哪怕这种新生注定是短暂的,但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放弃跟杀死自己一回并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或许有过迟疑。 但,他们最终还是选择听从皇帝的命令。 哪怕,这个皇帝并不怎么英明; 哪怕,现在的局面这个皇帝占了一半的锅; 哪怕,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能做出些什么贡献来。 但,他们不敢赌。 他们不敢拿脚下这块地,以及这块地上那些人去赌。 这些个‘飞升者’里面肯定是有‘奸臣’的,但再奸的人也有自己的坚持,否则他们奸的意义是什么呢? 当事情关系到整个恕瑞玛后,他们内心的所有心思都熄灭了。 死,就死了吧。 又不是没有死过! ‘呼......’ 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吹了起来,卷起了那些散落的黄沙。 而在那些黄沙上方,一个个宛如小太阳的灵魂稳稳地矗立在风中。 这些,是那群飞升者们自杀后留下的精华。 这时,阿兹尔忽然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哭么?” “为什么?” 弗拉基米尔问道,他确实很好奇这个问题。 因为在他被他父亲送走的那一天,他甚至没能从他父亲脸上看见丝毫痛苦。 “因为这些人比我想象中死地慢很多,但这些却精华比我想象中要稍微大一点点,但也就大那么一点点......” 慢很多,是因为他们的’自杀‘过程很漫长,而漫长地过长往往意味着痛苦的时间也会被拉长; 而为什么会慢? 因为他们想要用最节省的方式去死,这样,就能多留下一点能量了...... “......” 弗拉基米尔显然是能听懂这些潜台词的。 因此,他沉默了。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那位父亲为什么那天没有痛苦。 因为他跟他,本就是一种人。 而阿兹尔跟这群’飞升者‘可以算作是同志。 他们,有一样的志向,且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值得几滴眼泪呢? 抬起手背在自己的下巴位置蹭了蹭,阿兹尔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像是一个坐了许久的老人终于要活动一下了。 “您能替我看着这里么?” 阿兹尔道。 “不让它倒?”弗拉基米尔指了指高塔。 “不,它会倒的,但得稍微迟一会儿。” 说着,阿兹尔朝着南柯的法身走了过去。 走了没几步,整个人直接飘了起来。 他的身上开始散发出了金色的光芒,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轮太阳。 与此同时,下方那些在风中矗立的精华像是有了方向,一个个地朝着阿兹尔飞了过去。 ...... ...... 那座巨大的南柯法身停下了吞噬。 因为面前那些紫色的云朵已经被他差不多吞完了。 在他的头顶不远处,还有一道类似蘑菇的紫色大伞。 但这’伞‘跟那些漂浮的云朵完全不一样,想要强行吞下去,虽然不至于立刻躺板板,但绝对也会闹肚子。 因此,南柯选择给自己一个消化的时间。 而且似乎是因为那些云朵都没有了的缘故,南柯面前的视线变得格外清晰了起来。 在他不远处,泽拉斯还在跟玛库尔勒拉扯。 之前,似乎是泽拉斯主动牵制住了玛库尔勒,想要硬生生地用黑魔法把他磨死; 但在南柯的法身出现后,泽拉斯改变了主意,他不想打明摆了会输的仗。 不过就在他打算离开,打算放过面前这个丑陋人类时,对方却像是一个疯狗一样缠住了他! 在确定了泽拉斯短时间内没办法抽离出来后,南柯把目光投向了更远处。 在那里,有一道紫色的光柱贯穿了天地。 而在光柱的中心位置,依稀还能看见蛙灵残存的灵魂,以及......一道正好抬起头的紫色身影。 玛尔扎哈抬起头看向了那道巨大的身影。 跟南柯的法身比起来,他就像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但,他这只蝼蚁身上有一只眼眸。 微微地低下头颅,玛尔扎哈选择了用另一种方式跟南柯对视。 ‘嗡’ 那只紫色的眼眸在此时张开,阵法开启后,这只眼眸似乎也变得更加灵动了起来。 南柯是认得远处这道身影的,但在游戏世界里面,设计师可没有特意描述过玛尔扎哈额头这只眼眸。 当他跟这只眼眸对视的瞬间,南柯感知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恐惧。 仿佛他并不是在注视着一只眼眸或是一个人,而是在隔着无数维度注视着另一个世界。 漆黑的漩涡自动在南柯的眼底浮现,帮助南柯稳固住了自己的意志。 而后,南柯强行把视线挪开,他并不为自己刚刚的感受而惭愧。 毕竟,在一个世界面前感到恐惧有什么不对么? 归根结底,它们,过不来! 而这时,南柯忽然感知到了身后的异动。 没有理会近处的泽拉斯和远处的玛尔扎哈,南柯转身看向那些随风飘扬的沙砾,以及慢慢飞起来的阿兹尔。 “做好了决定?” 南柯问道。 “做好了。” 阿兹尔的手臂抬起又落下,而那些金色的精华就这么被他甩到了南柯的面前。 “吃吧,把这些都吃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第431章 我左拳打开了天 一团团金色的光芒乖巧地漂浮到了南柯的面前。 每一道光芒里都蕴含着一道被太阳圆盘精心蕴养过的灵魂印记。 而且因为印记主人的自愿放弃,这些印记里面的能量残留保存地很完好。 “吃多了脏东西,总得吃点好东西来综合一下。” 阿兹尔挽了挽手臂,像是一个侍者正在提醒客人用餐。 “认真的?”南柯反问道。 虽然他一直在认真用餐,但也知道后方发生了什么。 本来他以为这是阿兹尔给自己准备的储备,但现在看来.....这位恕瑞玛的皇帝有些异常好客了。 “吃吧,既然因为我的原因导致局面到了现在这样,那么总得给你多一点佣金。” 在对待那些‘飞升者’们时,阿兹尔不需要客气。 因为他们本就是恕瑞玛人,本就需要为此付出生命。 这,是他们的天职,毕竟他们生前是享受了恕瑞玛供奉的,飞升者的待遇在恕瑞玛并不是一种优待,而是一种责任! 但南柯并不是恕瑞玛人。 虽然南柯的敌人也是虚空,但只有傻子才会理所应当地觉得敌人的敌人就绝对是自己的朋友! 这世界上确实有许多关系是建立在那些值得歌颂的伟大情感或是精神之上的,但这些总归是少数情况。 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牢固关系都是依靠利益去维持的。 点了点头,南柯没有选择在这种时候墨迹。 巨大的法身轻轻招了招手,那些光团自动一个个地进了他的嘴巴里。 味道有些甜,像是加了科技的糖豆。 而且似乎也印证了刚刚阿兹尔的话,本来有些消化不良的‘胃’,在吞噬了这些光芒后,变得舒缓了许多。 似乎,恕瑞玛之前干过这种事儿? 南柯的目光瞥向了阿兹尔,其实有这种想法并不奇怪。 当初的恕瑞玛和虚空,就像是两个超级国家在打仗。 彼此之间,肯定是会互相研究互相吞噬的。 虚空的吞噬是一种本能; 但谁又能保证恕瑞玛那么多个飞升者里面,没几个能吞噬虚空呢? 只能说单凭几个设计师,哪怕是想破了脑壳,也不可能把整个世界的细节都填补完全。 这个真实世界里还有许多真相,需要南柯自己一个一个去发掘。 但现在,并不是‘探索科学’的时候。 “说吧。” 好处拿了,总得干活。 “现在的恕瑞玛已经被一道虚空之力笼罩住,我们这里,而这种力量会隔绝太阳之力......” 阿兹尔指了指脚下道。 其实在他身后,这种隔绝表现地更加明显。 被他召唤出来的那座高塔,明明周围没有什么人去触碰。 但外表已经出现了许多龟裂,同时还不断地轻颤着,仿佛随时都可能会倒塌下去。 之前那些因为高塔出现,而从虚空中被抢救回来的地面也似乎又有了泛紫的趋势。 站在高塔边的弗拉基米尔已经开始缓缓地将血魔法之力输送进高塔,以维系高塔的存在了。 毕竟阿兹尔请求过他,要他暂时别让塔倒下。 “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南柯说一边说,一边操控着巨大的法身张开了手臂。 黑色的光泽在法身的手掌上环绕,仿佛是一个身躯庞大的巨人双手各握着一道星环。 当他的手臂抬起来后,空无一物的天空忽然响起了一道轻响,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被拉住。 “砰!” 伴随着南柯的发力,一道门响在天空中回荡了起来。 紫色的苍穹在此时裂开了一道裂缝,而在外面有一道金色的阳光落了进来。 阿兹尔看着这道阳光,开口道:“我也觉得没有这么简单,他们鼓捣出了这么大的阵仗,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让我破掉; 但,这就跟我没有预料到他们的手段一样,他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会怎么应对呢? 无非就是见招拆招罢了,他们下了注,现在该我了!” 阿兹尔说完飞了上去,一直被他攥在手里的长戟上放出了一道光线。 但,那道光线并没能从缝隙位置飞出去。 在它即将抵达裂缝时,周围有紫色的光芒自动闪出将其融化。 阿兹尔没有再尝试,他现在没办法调动更多的太阳之力。 但,他有外援! “请再把裂缝开大一点,最好是......彻底撕开!” “撕开么?” 南柯低下头,而那道巨大的法身则是抬起了头。 法身的胸口位置鼓胀了起来,像是人正在深深的吸气。 刚刚吃了那么多,虽然有了太阳之力中和了一下,但总觉身体里还是有股气没地方发泄。 现在,算是找到地方了。 “轰!” 一道轰鸣声再次在空中回荡起来。 当法身的眼眸出现了一抹如墨色般的光芒时,双手位置的星环陡然变大了好几倍。 紫色的苍穹在此时发出了悲怆的声响。 虚空确实很强,特别是得到了阵法加持后,哪怕是阿兹尔都没办法出去。 但,任何强弱都是相对的。 当现在的南柯以法身去强行撕裂这道苍穹时,它仿佛变成了一道脆弱的玻璃罩。 ‘啪’ 一道极为清脆地声音响起。 随即天空中出现了半透明的龟裂,就像是被砸碎的车玻璃,虽然还残留着一道‘膜’,但距离彻底裂开也不太远了。 远处‘蘑菇伞’下的玛尔扎哈发出了一道怒吼声,那枚仿佛是烙印在他额头位置的眼眸,在此时渗出了一道紫色的血迹。 南柯的法身则是忽然看向了玛尔扎哈。 之前他在跟那只眼眸对视时,心里本能地泛起了一些恐惧。 但此时,他在尝试着战胜恐惧! 虚空确实强。 但,又怎么样呢? 当我撕裂你时,你难道不会流血么? “砰!”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天空在此时宛如变成了湖泊,一道道涟漪在湖面上疯狂地搅动。 而南柯却在这个时间节点忽然收回了双臂。 已经快要破碎的紫色苍穹在这时似乎时抓住了机会,开始疯狂地修复着那些裂痕。 但,就在裂痕正在被飞速修复时,南柯又抬起了手,先是轻轻的握拳,然后...... “轰!” 南柯一拳,直接把紫色苍穹打出了无法修补的洞。 与此同时,南柯的脑子里鬼使神差的响起了一道熟悉的流行歌曲。 ‘我左拳打开了天,化身为龙!’ —- —- 现在的兄弟们还听周杰伦么? 第432章 圆盘有多久了? 大坝的崩溃往往源自于一道蚁穴。 此时此刻,紫色苍穹也开始崩溃。 当南柯一拳将其打出一道无法修弥的坑洞时,崩溃是它唯一的结局。 ‘咔咔咔......’ 令人头皮发麻地刺耳碎裂声不断在回响,也好在附近没什么普通人,否则这一幕估计会吓得他尿失禁。 崩溃的天空; 恐怖的异响; 外加一个类似巨人的身影矗立在那里。 要是拍一张照片发出去,估计都不需要修图,直接能拿去当恐怖末日电影的封面。 好在下一刻,整个画面风格陡然发生了转变。 浓郁的阴霾被一缕阳光穿透,金灿灿阳光总能让人第一时间联想起温暖和安全。 南柯往后退了一步,那道巨大的法身也在空气中缓缓消失。 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阶段性工作,接下来可以在旁边稍微休息一下,喊一喊‘阿兹尔给我冲了‘。 虽然这是自己的事儿,但这也是人家恕瑞玛的事儿。 总不能自己全部都给弄完了,让人家连个助攻都混不到。 阿兹尔对这南柯点了点头,这是在表达谢意。 而后,那些散射在各处的阳光忽然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嗡‘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后方那座摇摇欲坠的高塔又挺立了起来。 空气中隐约响起了恢弘的曲调,仿佛是某种古老的祭祀歌曲。 阿兹尔首先看向了不远处的泽拉斯。 有一个问题无论是去问谁,得到的答案大概率都是一样的。 那就是:敌人和叛徒,你更恨谁? 相较于虚空,阿兹尔觉得泽拉斯这种叛徒更加可恨! 敌人对付你,无论手段多残忍,那都是应该的,毕竟对敌人善良那不是蠢? 但来自朋友的背叛,是任何人都无法容忍的! 因为这种伤害往往是现实和精神的堆积叠加。 那柄象征着恕瑞玛权利的权杖在阿兹尔的操控下,指向了还在跟玛库尔勒拉扯的泽拉斯。 搁置了一千多年的恩怨,在今天是时候该结束了。 明黄色的光线飞了出去,瞬间划过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砰‘ 泽拉斯外围的雷霆屏障在瞬间被黄色光线融化。 还在拉扯中的泽拉斯被迫往后退了几十米,堪堪躲开了这道射线的攻击,那双被雷霆遮盖的眼眸看向了曾经的’队友‘。 此时的阿兹尔犹如是站在了所有的恕瑞玛人身前。 他,是一个人; 但他又不是一个人。 在他的身后,有无数恕瑞玛人的支持! 他们的信仰成为了承接太阳之力最好的媒介。 南柯默默地看着这一幕,他记得游戏的背景设计里说过,恕瑞玛的飞升之力源自于铸星龙王。 但这个力量是如何接引下来的,却并没有什么详细解释。 而此时,南柯感觉自己似乎又替设计师们填了一个坑。 瓦洛兰大陆所在的星球是龙王最钟爱的一颗星球,因为这里有其他星球都没有的景色,更有其他世界都没有的符文魔法。 但归根结底,这颗星球最大的魅力,是它拥有这些独特的人。 大概率是龙王的意识曾经无数次降临过这里,而后找了一群看着比较顺眼的人,悄悄地用一种比较隐晦的方式下放了一些自己的力量。 至于目的...... 南柯虽然去过弗雷尔卓德,不过只是在外围蹭了蹭,没有真正进去过。 但,他知道在弗雷尔卓德深处有一座山峰,曾经那座山峰上有过巨神的足迹。 而巨神和龙王的关系真要说起来,几乎可以开一本新书了。 南柯没有让自己的思绪延展下去,因为前面这场极为不公平的对决要结束了。 在恕瑞玛的阿兹尔占据了绝对的主场优势,或许在对付虚空时会有些掣肘,但对付一个孤立无援...... 不,不仅孤立无援而且旁边还有一个人拼命扯后腿的泽拉斯时,完全就是碾压! 泽拉斯几乎没有什么反击的机会,哪怕他已经进入了飞升姿态但依旧只能被动挨打。 那些黄色的线条每一道看起来都很普通,但泽拉斯根本不敢去硬接。 前不久才被洞穿的雷霆屏障告诉了他,这些光线有多么可怕。 但,久守必失。 哪怕你再‘肉’,但光‘肉’是赢不了的。 一道不起眼地光线射中了泽拉斯的眉心,恐怖的力量爆发,将他整个头颅瞬间融化。 好在他虽然看起来像个‘人’,但本质上依旧是一团能量体,没有什么要害一说。 缺了‘头’的身体晃动了一下,他又长出了一颗头颅。 但整个人的颜色却变得浅了许多。 这一回,他没有选择再坚持。 整个人化作了一道雷霆瞬间朝着破碎的紫色缝隙逃去。 为了防止南柯的包抄,他特意选择了靠近玛尔扎哈的方向。 阿兹尔皱了皱眉,这时他是有能力去追杀泽拉斯的。 但作为一个皇帝,他早就学会了把自己的喜恶放在真正的大事后面。 叹息了一声,阿兹尔将注意力放在了真正的反派身上。 刚刚的那番交手,说白了也就几十秒钟时间。 他们这个级别的存在,力量相差不远,或是碰到那种身躯特别强横的对手时,可能一打就能打一个月。 但当实力有明显差距,或是对方是走’法师‘路线时,很多时候胜负就是一个瞬间。 玛尔扎哈额头的眼眸还在绽放着光芒,似乎苍穹被撕碎的负面影响已经被完全弥合。 但,他没有尝试着再鼓噪出那种阵势。 而是重新缔造出了一道微缩形的穹顶将自己和自己脚下的阵法笼罩了起来。 “你以为打破了它,你们就能扳回局势么?” 玛尔扎哈看着阿兹尔笑了。 他曾经也是恕瑞玛人,虽然跟阿兹尔所在的时期相差了几百年,但勉强也算是同胞了。 但,他对同胞的看法却跟阿兹尔截然不同。 在他看来,这个悲惨的世界就该被终结! “这个局,已经部下了五百年。 我的皇帝陛下,你凭什么觉得,你的一时兴起能抵得过我的五百年蛰伏?” 面对这个问题,阿兹尔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了起来,抬起手指了指身后。 并不是高塔的方向,而是太阳圆盘的方向。 “那你帮我算算,我后面这个圆盘有多久了?” 第433章 梭哈 本来还有些心疼,有些难以抉择的问题,忽然被掺进去了一些笑料。 以至于一直表情肃穆的阿兹尔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碰到了什么? 碰到一个人,在跟他自己比拼底蕴。 碰到一个比他晚几百年生的后生仔,在跟他,跟恕瑞玛的皇帝,恕瑞玛的正统继承人比拼底蕴! 放在南柯前世,这几乎等同于某个村落的首富忽然觉得自己行了,于是叫嚣着对二马说,你们拿什么来跟我的三十年奋斗比!? 不,这个比喻似乎不够贴切。 应该是一个乡村土户,对着溥仪说,你什么身份,跟我比家世? 玛尔扎哈似乎是被问住了,自信的表情里多了一抹疑惑。 虽然他是先知,且这个先知能力在得到了虚空加持后,变得更加玄乎了一点。 但先知并不意味着全知,哪怕他能偶然间窥见未来的某些片段,但也不过是一丁点零碎的画面而已。 世俗里的骗子算命大师,往往需要根据‘客户’的身份、问题乃至需求去编凑出客户想要,或者是能让客户相信的未来。 而真正的先知大师,则是能根据那些自己窥见的片段画面,用自己的经验和逻辑去将整个完整事件推算演化出来。 任何事情一旦涉及到了推算,必然是会存在漏洞和误差的。 也因此,玛尔扎哈内心里对结果是有个大致方向的,但中间的过程还真不太清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以及如何去输! 甚至于,他内心还在期盼是自己的推断有了误差,导致自己预测错了结果。 也因此,每当他预测的结果跟自己的内心预期不符时,他不仅不会放弃,反而会进一步做更多地努力和布置。 因为作为先知的他,其实并不相信命运。 他,相信人定胜天! 他,相信哪怕是命运也会有漏洞! 这种心态,跟那些笃定命运决定一切的‘信徒’截然相反。 而这种反差似乎也不仅仅存在于先知这个行列。 在南柯的前世,无数普通人都笃定科学就是世界的真理,就连孩童们都会嚷嚷着‘因为所以,科学道理’的顺口溜。 但往往那些优秀的科学家在晚年却会沉迷于神学。 这,似乎也是一种物极必反。 阿兹尔看着沉默的玛尔扎哈,道: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么,大概在你祖宗的祖宗的祖宗都还没出生的年代,这轮圆盘就已经矗立在了这片地上了。” “所以呢?”玛尔扎哈的思绪回到了现实里,他依旧不断将虚空的力量传输进周围的光罩上。 之前玛库尔勒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中转站,不过是承接了玛尔扎哈的力量的工具而已。 但实际上此时的玛尔扎哈,才是真正的承接站。 维度和维度之间的壁垒,哪怕是虚空监视者或是铸星龙王这种存在也很去打破瓦解。 也因此,虚空的力量想要过来,就需要一个转化器。 这个转化器不需要有特别强的实力,但他的叛心一定得坚定! 而现在的瓦洛兰大陆上,论起符文奸,没有人比玛尔扎哈更坚定。 阿兹尔摇了摇头,他似乎也觉得跟一个铁叛徒讲什么都有些浪费时间了。 明黄色的光芒在他的背后升起,像是一轮朝阳即将从天际边缘上升,像是在积蓄着什么大招。 南柯走到了阿兹尔的身边,相当于是掩护一下队友。 那道巨大的法身则是悄无声地出现在了玛尔扎哈的后方。 看戏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干。 毕竟游戏里对线,都能有gank呢! 法身把拳头举了起来,而后狠狠地砸下。 粘稠的死亡之力像是流星一样坠了下去。 ’砰!’ 地面震颤了一下,一道深邃的裂沟被砸了出来。 或许在许多年之后,这里会成为着名的恕瑞玛大裂谷。 但此时此刻,在裂沟的中心位置,那座被紫色光罩覆盖的位置,却依旧完好无损。 当拳头落下来时,光罩似乎是被压扁成了一个平面,但这种‘弹性’却保证了它不会再跟之前的紫色苍穹一样被砸碎。 南柯转头对仿佛太阳一样的阿兹尔道: “我没办法了。” 这乌龟壳太油了。 “那就只能用最后的手段了。” 阿兹尔点了点头。 而后转过身,面向了太阳圆盘的方向。 令南柯有些错愕的,是阿兹尔接下来的动作。 他没有施法,更没有掐印。 阿兹尔只是很恭敬地对太阳圆盘的方向鞠了三下躬,同时嘴里似乎是在小声念叨着什么。 站在南柯的角度去看,这不像是在打架。 反而像是在......祭祖。 似乎是为了印证南柯的想法。 阿兹尔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 这,不是为了给南柯听,更不是为了给玛尔扎哈听,而是为了给那些刚刚才牺牲了不久的‘飞升者’听。 “我知道你们一个个的,自己又死了一回心里肯定会有些不服气。 但,我现在就让你们知道,有些时候死是一种最轻松的付出! 活着,忍辱负重的活着,才是真正的牺牲! 我确实不能陪你们一起去死,但我舍弃的东西不比你们少!” 咬了咬牙,阿兹尔深吸了一气,仿佛是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起......” ’嗡‘ 距离这里几百里的新恕瑞玛忽然晃动了起来,而这种晃动并没有让里面的人有什么反应。 反而是距离新恕瑞玛最近的那座城市里,忽然嘈杂了起来。 因为城内动作比较快,因此他们没有被虚空包圆。 但此时,他们却目睹了一件比被虚空包圆更令他们恐惧的事儿。 那就是远处的太阳圆盘废墟忽然亮了起来,在那璀璨的光芒里,他们看见了一座新的恕瑞玛城市。 这种异象的初现,给附近的所有恕瑞玛人带来的观感都是震惊和欣喜。 但,就在他们几乎都要呼喊出恕瑞玛万岁时,那道新挺立的太阳圆盘忽然发出了’咔‘地声响,仿佛是内部某个地方出了问题。 下一刻。 在无数恕瑞玛人的瞩目中,那座新的太阳圆盘轰然碎裂! 浓郁到能刺瞎眼眸的太阳之力从圆盘里流淌了出来,而后顺着某种神奇的轨迹朝着那些被虚空覆盖的城市洒了过去。 当玛尔扎哈用虚空的几百年布置当作筹码时; 阿兹尔选择了梭哈! 第434章 金色的雨 蔚蓝的天空仿佛是一副画卷,而黏稠的金色墨汁则在某个意志的驱使下,将整个画卷侵染。 南柯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场景。 其实许多历史上记载的重要转折事情或是转折标志,都是由前人去完成,再由后人去判定的。 前人在做那件事情时,可能并不能完全知道这件事情对后世的影响和意义; 因此,需要后人从无数年后转回过去看,根据这件事情的实际影响来对这件事情的历史地位进行标注。 但此时此刻,南柯忽然觉得,自己面前这一幕注定会成为历史书籍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为根本不需要时间去印证什么,当这些金色出现的瞬间,其重要的意义和清晰的转折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 当天空被金色完全覆盖后,产生了跟最初的虚空腐蚀极为类似的变化。 那些金色的光芒汇聚成了一朵朵云,而后蕴含在其内部的能量以‘雨’的形式开始落下。 ‘哗哗......’ 雨声传递进了所有人的脑子里,这并不是形容,而是一种直接描述,因为这声音本就是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内响起的。 ‘呲!’ 当第一滴金色的雨滴落在那紫色的光罩上时,雨滴瞬间被蒸发融化,但紫色的光罩上也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烙印。 ‘呲呲呲......’ 伴随着雨势的扩大,雨水蒸发的声音愈发频繁了,像是急促的马蹄声,正在催促着紫色光罩快点崩溃。 而这道紫色光罩却在此时展现出了一种异常的坚定和决绝。 玛尔扎哈额头的那只眼眸,依旧在闪烁着紫色的光芒,但似乎是因为频率地提升,看起来像是有些接触不良的灯泡。 渐渐地,被蒸发的金色雨滴化作了浓厚的雾气将整个紫色光罩笼罩在了里面。 从南柯的视角看过去,前方的画面就像是一幅极为写意的山水画。 金色和紫色的交织和融合,给了他一种极其违和但又无比自然的感觉。 抿了抿嘴唇,南柯没有再去看这种让人心里面发毛的画面,或许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对这种‘艺术’缺乏鉴赏力。 也就是在这时,一滴金色的雨点落在了南柯的鼻尖位置。 就在他准备擦去这道雨滴时,雨滴却主动融进了他的体内。 下一刻,南柯体内泛起了一道暖意,像是在严酷的寒冬里陡然喝下了一碗热汤。 相较于南柯的矜持和疑惑,站在他旁边的阿兹尔就要肆意放荡得多了。 这位身份尊贵的皇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将那柄象征着权利的长戟插在了地上。 而他则是微微抬起下巴,将自己的目光藏在头盔的阴影里,而后用一种很夸张地幅度敞开了自己的双臂,像是在......拥抱这个世界! 雨,还在下! 并没有因为没办法打破紫色的光罩而气馁。 反而是愈发地大了起来,那零散的‘哗哗’声已经完全连接在了一起。 且似乎是某种意志正在主导着这一切,南柯......或者说阿兹尔的周围,雨势越来越旺盛。 之前还能说是雨,但过了没多久,已经有了一种站在瀑布面前的感觉。 无论是眼前还是身前,南柯能看见,能接触的只有金色。 而且这种金色给予他的,是极为温和的能量。 如果说前面那些飞升者印记留下的,是一碗汤; 那么此时迎面泼来的,几乎能算是一个泳池了。 也因此,哪怕是联想到了什么,哪怕是知道自己又陷入了一种‘拿人手短’的困局里面。 但南柯依旧没舍得离开。 他,确实舍不得这种温暖。 也确实舍不得这种仿佛是开挂一样的提升体验。 再说,人正主也没开赶不是? 时间,就这么缓缓地开始流逝。 南柯记得前世有许多小说在描写主角提升实力的片段时,都会写什么‘山中无岁月’的句子。 而此时,他真切地体会到了这句话有多正确。 当你沉静在这种快感里时,确实很难去察觉到时间的流逝。 或许是过了一个瞬间,又或许是过了一个小时。 总之,当面前的金色变得稀薄起时,南柯就像是一个刚刚沉睡了一整天的人一样,轻轻地睁开了眼眸,而后又狠狠地伸了一个懒腰。 “呼。” 南柯吐出了一口气。 他现在有一种吃饱睡足的感觉。 当他抬起头看向前方,也就是之前自己法身所在的位置时,却直接看到了天空。 法身,似乎是在金色的瀑布里融化了。 而南柯并没有露出什么吃惊的表情,反而是露出了一抹欣喜。 在他的理解里,法身是一种属于’神‘的手段。 因为这种展现必须要拥有神的力量和神的灵魂强度才能有把握施展出来。 但,这种跟本体’分离‘的方式,在遇见某些特殊的对手时,你的本体难免会成为一个明显的弱点。 也因此,他思考了许久,最后在借助了前世那些作品当作参考后,想出了’法身‘的下一个阶段,或者说是更好地运用神力的一种方式。 那就是......神国! 只不过之前因为力量储备的限制,这个想法没来得及实施。 但现在,似乎是有些把握了。 南柯在此时往后退了了几步,同时抬起手挥出了一道黑色的隔膜,抵挡住了那些往自己方向洒来的金色雨水。 作为掌握了掠夺规则的神来说,南柯在刚刚发现了一件极其尴尬的事情。 那就是......当他跟阿兹尔一起沐浴在那金色瀑布里时,自己吸收的比阿兹尔吸收的要多好几倍。 本来就是人家的东西,你还吃的比人家多。 哪怕是南柯,也有些脸皮发烫。 也因此,在吃饱饱后,他选择了客气一下。 这一次,对时间的感知重新回来。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后,金色的雨逐渐停了下来。 一直紧闭双眼的阿兹尔垂下了双臂,语气有些沉闷道:“结束了。” “什么结束了?”南柯问道。 “一个完整的太阳圆盘一千多年的积累也就只够下这一场雨了。”阿兹尔睁开了眼眸,一抹金光瞬间闪过,“但,这场雨并不是只下在了这里! 它; 下在了整个恕瑞玛!” 第435章 神国 如果整个恕瑞玛能够摊成一张地图,那么就可以看见那些之前还被紫色光罩笼罩的城市,在金色的雨滴下逐渐被瓦解。 毕竟不是每一个地方的阵法,都有一个联通着虚空的玛尔扎哈在无限给予力量。 如果不考虑时间拖长后,城内的人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的话。 那么就算阿兹尔先解决了面前的泽拉斯和玛尔扎哈,再慢慢地一个城市一个城市来处理。 可能,这些失去了背后依托的紫色光罩也坚持不了多久。 但作为一个皇帝,他可以拿一个人,甚至拿一座城去赌。 却不可能拿整个国家百分之八十的人命去赌! 否则就算是赢了,又有什么意义? 因此,他果断地选择了‘烈士断腕’。 将那悄悄又立起了千年的太阳圆盘亲手折断,一次性将里面的力量全部挖掘出来。 目的,就是为了让对面那个叛徒知道,他,到底是凭什么有这个底气! 而结果,也跟阿兹尔想象地差不多。 将紫色光罩溶解后,剩下的那些金色雨滴,则是顺势落在了整个恕瑞玛的土地上。 普通人是没办法像南柯和阿兹尔这样直接吸收里面的力量用于强化自身的,但淋了这一场雨,相当于是给他们做了一个完美的奠基。 如果日后他们走上了修行之路,无论是走的哪一条路,效率都会比之前高上不少。 就算是以后不接触修行,身体的底子也会比普通人还很多。 所以阿兹尔这一出,除了破了虚空的计划外,也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洒下了福泽。 但,再怎么成功的壮士断腕,也是会疼的。 阿兹尔的手臂倒是不怎么疼,但心里面是真的疼。 站在旁边的南柯,就能从阿兹尔的语气和表现里看出来这份心痛。 因此,他安慰道: “别在意这些了,没有恕瑞玛人的恕瑞玛,毫无意义。” 这话是南柯剽窃来的。 虽然来到符文宇宙后,他没机会去剽窃什么唐诗宋词。 但那些电影里面的经典名言确实让他蹭了许多好感。 阿兹尔有些意外地看了南柯一眼,“你说得对!” 这话,说到了他心里面! 恕瑞玛可以没有太阳圆盘,但恕瑞玛必须要有人! “现在看还来不来得及找回点损失吧。” 南柯提醒道。 在另一边,那紫色的光罩还立着。 而里面的玛尔扎哈也安稳地呆在了里面。 他似乎已经意识到了其他地方的变化,因此脸色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沉稳。 只不过这道之前保护他的屏障,在此时却变成了一道监牢。 他如果想要离开,就必须要打开这道屏障; 但如果他打开了这道屏障...... 玛尔扎哈抬起头,看见了南柯正好投过来的目光。 “......” 沉默了一阵,玛尔扎哈又低下头开始稳固屏障。 “可惜跑了一个。” 阿兹尔有些惋惜道。 他也看向了对面的玛尔扎哈,但并没有直接动手。 “这个能抓住也行。” 南柯耸了耸肩膀,主动往前走了一步。 这段时间的接触,他也算是懂了阿兹尔的性格。 怎么说呢,算是一个特别务实的皇帝。 务实到了你前脚刚吃了他的东西,他后脚就要先收点利息回来。 但南柯不怎么排斥这种相处模式,毕竟上辈子他在社会上被打磨过。 这年头找一个你干多少就发多少钱,而不是只会玩嘴跟你讲理想讲未来的老板,是真的难。 似乎是感知到了南柯即将采取行动,紫色光罩外面又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沙。 而后一道风缓缓吹过,那些细沙随风飘了起来。 当那些紫色的细沙接触到了地面或是其他阻碍物时,就像是火种掉进了雪堆,瞬间烧出了一个个坑洞。 但这种布置,没能阻止南柯的脚步。 黑色的雾气在南柯周围环绕,当触碰到细沙时,两道不同的颜色摩擦出了灿烂的火花。 而南柯的身影,则是闪现一样出现在了紫色屏障的面前。 站在这个位置,南柯能清楚地看见屏障另一端的玛尔扎哈。 他,似乎对自己的布置很有信心,这时候都没有抬起头来看一眼。 “呵呵。” 南柯笑了。 他很喜欢玛尔扎哈这种态度。 你就装。 继续装吧。 看看你能装多久! 就拿你练练手吧.. 抿了抿嘴唇,南柯轻轻道: “神国......” ‘嗡’ 世界似乎是变了,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屏障内的玛尔扎哈愣了一下,他感觉虚空给予自己的回应,在刚刚似乎凝滞了一秒。 而后,他看见外面那个死神忽然对自己笑了。 笑完了后,那位死神又张开了双臂,似乎是还想跟当初那样撕碎自己的布置。 “你,以为我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么?”玛尔扎哈忍不住开口了,“而且,你那巨大的法术化身呢?” 一边说,他一边在身后以及其他几个方向都多布置了一道防御,防止南柯的法身忽然从其他方向攻击。 “谁说我只会那一个法术?” 南柯开口调侃道。 他的脸色,此时有些苍白。 哪怕是刚刚才吞了那么多,但依旧有些入不敷出的感觉。 ‘神国’这种东西本就复杂,再加上他是第一回用,难免会有些‘铺张浪费’。 但,打碎一个屏障是够够的了。 且因为这种过度的浪费,因此打碎的过程比预期中要快太多太多。 南柯就这么直接走了过去,两只手攀扶在了紫色的屏障上。 在接触的瞬间,紫色光芒陡然爆发。 一股充斥着腐蚀力量的气息顺着南柯的手臂攀了上去。 在无数年前,它们就是这样制造出暗裔的。 但就在虚空之力即将抵达南柯的脑袋时,攀扶着屏障的南柯忽然收回了一只手擦了擦额头。 ‘啪’ 那道承载了虚空意志的力量就这样被拍散。 而屏障里面的玛尔扎哈也在同一时间吐出了一口血! “你知道神国,是什么意思么?”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玛尔扎哈,缓缓道: “那就是我所在的地方,都是我的国土; 而我,是这里的神!” 之前的法身,是把力量以另一种形式施展出来,再进行远程操控; 而此时的神国,是让周围都变成了自己的延伸! ‘砰!‘ 话音落下的瞬间,南柯眼眸内出现了漆黑的漩涡。 而后这抹漆黑瞬间蔓延了出去。 天空; 地面; 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沉闷的黑色。 而这个黑色世界的唯一主人,就是南柯! 当南柯的手臂往两侧拉扯时,黑色出现了一道裂缝。 而被黑色完全包裹的紫色屏障,则是’啪‘地一声直接碎裂! —— 感谢胖也不吃素的月票; 话说老哥是多有钱,才一个月花一千五看书!? 第436章 玛尔扎哈的迷茫 紫色光罩的碎裂,意味着玛尔扎哈最后的龟壳被打碎。 同时,也意味着他跟虚空之间的连接被南柯强行切断。 南柯虽然没有系统地学习过什么阵法知识,但当一个人拥有堪比神灵的灵魂时,那么再复杂的阵法知识,最多也就只能当作餐前读物来看看。 也因此,南柯是知道的,像是玛尔扎哈和虚空的这种‘联通’想要建立起来很难。 除了需要天时地利天和之外,还需要多年的布置以及完全的准备。 最关键的是,这种连接往往是一次性的,当你彻底击碎了它之后,对方想要短时间内再修复这种连接近乎是不可能的! 但,南柯猜中了前面,却在结尾部分出现了些许意外。 当那紫色的屏障碎裂开的同时,虚空中似乎有一朵紫色的花陡然绽放。 ‘砰!’ 黑色的夜幕里出现了一轮紫色的太阳。 绝大多数人对于太阳的印象,多是温暖和光明; 但此时这轮紫色太阳给南柯的感觉,是妖冶以及危险。 它,并不像是每天挂在空中的那轮太阳般无害,反而像是一颗即将陨落的恒星。 ‘嗡!’ 明明是属于自己的神国,在此时忽然出现了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的‘动静‘。 宛如是一颗心脏开始了跳动,又像是某座沉寂了许久的火山即将爆发。 南柯皱了皱眉,本就显得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一点。 但他依旧固执地输出了更多力量,来维持着神国的存在。 甚至于,还超额输出了一点,让自己的神国变得更加稳固。 虽然这轮太阳的出现是个意外。 但在这片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南柯看见了更多信息。 他甚至能预知到这轮太阳接下来的变化。 它,会爆炸! 就如同是前世宇宙里那些衰老的恒星一般,完成一种类似于超新星爆发的活动。 而造成这些意外的,并不是因为他对局势的判断做出了错误的估计,而是因为...... 他的敌人,那位虚空忠诚的带路党,最强恕瑞玛奸玛尔扎哈在连接了虚空后,并没有把所有的力量都输送进他为虚空提前设置好的陷阱里面。 而是,偷偷截流了一大部分,讲它们储存在了屏障的附属结界里面! 当南柯打碎那道屏障时,依附存在的结界也因此破碎,而储存在里面的能量就变成了现在南柯面前的’定时炸弹‘。 “这是......要干什么?” 南柯叹息了一声。 他不知道那位先知到底在干什么! 这是想吃回扣? 但,吃回扣就吃回扣,怎么不用点更稳妥地手段把回扣藏起来呢!? 就这种随手一放,要是放在前世,保不准早就被人给查了! 现在倒是只坑了自己! 南柯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那轮紫色的太阳前面。 这一份’回扣‘是不可能再吞噬的,因为它已经被激活了,像是一个设置了自会程序的程序,唯一的结局只能是灭亡。 但偏偏,南柯还不敢解除神国,把它给放出去。 因为在外面爆炸,或许南柯能少承受些,但恕瑞玛至少毁掉三分之一。 “嘶,这饭钱可真贵呐!” ...... ...... “呵,看起来我好像赚大了。” 阿兹尔眯了眯眼眸自言自语道。 他虽然没办法感知到南柯的神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隐约间能察觉到在紫色屏障碎裂的瞬间,又出现了一道极为恐怖的气息。 那感觉,就像是当初恕瑞玛毁灭前,从崩坏的太阳圆盘里喷射出来的那些恐怖的力量洪流。 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安然无恙的恕瑞玛大地,阿兹尔又松了一口气道: “还好,这一回悲剧没有再上演!” 要是砸了压箱底的存货后,还被虚空给毁了恕瑞玛,那他就真没这个脸活下去了。 好在,他成了。 好在,他还有机会让自己的敌人也尝尝失败的滋味儿。 阿兹尔抬起头,看向了对面一道同样有些迷惘的身影。 当他们目光接触的瞬间,两个人都动了。 阿兹尔停留在原地的身影变成了一道幻影,而他本人早就已经出现了在了前方。 玛尔扎哈是往后退的,但阿兹尔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意料。 “攻!” 阿兹尔的手臂向前一指。 伴随着他的声音和动作,前方的黄沙忽然凝聚出了身形。 它们像是最为忠诚的士兵,直接出现在了玛尔扎哈的面前,手中的长戟高高举起,仿佛能划破所有妨碍皇帝的存在! 玛尔扎哈没有选择反击,而是双臂撑在身前。 一道紫色的光罩出现在了他的周围,抵御住了那些沙兵的攻击。 从出场到现在,其实他都没有正儿八经的动过手。 哦。 是动过手,但是对蛙灵出手,其实并不比杀一只待宰的猪难多少。 当一个人已经习惯了逃避,习惯了在面对困难时遮住自己的双眼,那么他其实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放在一千多年前,哪怕阿兹尔瞧不起蛙灵,但却从来没有直接‘侮辱’过对方。 毕竟,对方也是一尊神。 但复苏后的阿兹尔,明明比之前虚弱得多,但却直接把蛙灵摆在了‘小丑’的位置上,也就是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蛙灵已经不算是神了。 “你跑得了么?” 看着不断逃窜的玛尔扎哈,阿兹尔低喝了一声。 “禁军之墙!” ‘砰!’ 平坦无丘的沙漠上忽然竖起了四道高耸的墙壁,它们遮住了风沙,遮住了太阳,同时也遮住了玛尔扎哈的逃亡之路。 一道道沙兵的身影从四面墙上浮现,每一道沙兵都举起了手中的长戟。 这一回,它们没有劈砍,但一道道炙热的光线却从长戟上射了出去。 “......” 玛尔扎哈的表情依旧是迷惘的。 这种表情其实很少出现在他脸上,毕竟他就算在接触虚空前,也是一名先知。 但到了现在,他是真的迷惘了。 在那座小屋里面,他是真的看见了自己成功的画面。 但在现实里面,他却看不见丝毫自己胜利的可能性。 别说面前这位难缠的皇帝了,玛尔扎哈笃定那位可怕的死神不可能被那些虚空力量被杀死。 而这就意味着,当那位死神腾出手来后,自己是根本没有可能逃离的。 那么,自己该怎么走呢? 玛尔扎哈看着四周,本能地把自己的力量都用在了防御上。 而也就是这时,他的视野里忽然出现了一道不同于黄色的光芒! 第437章 阿兹尔和泽拉斯的差别 一道蓝色的雷霆宛如黑夜里最亮的那一抹光,浮现在了玛尔扎哈的视野当中。 ‘砰’ 周围的沙墙被轰开了一道坑洞,残留地雷霆气息不断炙烤着那些沙粒,阻止着沙墙的复原。 阿兹尔漂浮在半空中,他的身后有一轮金色的太阳挺立。 在看见蓝色雷霆出现的瞬间,他眼眸猛地亮了起来。 这感觉就像是你丢了一个手机,却在没多久后失而复得。 他本来以为泽拉斯时趁乱逃到了一个他不知道的地方,但现在对方竟然还敢回来! 嗯? 他,还敢回来? 阿兹尔本能地收回了已经抬起了一半的手臂,下方沙丘上几道刚刚凝聚而出的沙兵重新化作了沙粒。 某个聪明的人曾经说过,最懂你的人,往往是敌人。 当千年前那些记忆重新回到脑海中后,阿兹尔忽悠想起了泽拉斯的为人。 这个奴隶出身的人,你去要他干些见不得光的脏活累活,那他保证能干得‘干干净净’。 但你如果想要他去当一个伟光正的角色,不,哪怕是单纯去表演一下,都会一秒出戏。 沙丘可能会变成绿洲,高山可能会变成深渊,但阿兹尔不觉得人的性格会变! 泽拉斯回来了。 意味着泽拉斯又有什么坏心思了! 那些散落的沙,在此时涌向了沙墙。 原本那些早已准备就绪的攻击手段,在瞬间全部转化为了围困。 当不清楚对方到底想干什么时,最稳妥的办法是把对方先困住。 阿兹尔虽然没听过那句‘优势在我‘,但他知道拖住这里对自己是有利的。 只要南柯解决了那团恐怖的力量,那么自己就能赢得这场游戏。 虽然这种选择看起来有些拖沓,有些‘懦’。 但当局势调转后,阿兹尔不可能再像前面那样继续赌上自己的一切。 因为再没有了那座太阳圆盘后,他还拥有的,也只是恕瑞玛这块地,以及这块地上的人了。 无论是作为皇帝,还是作为领袖,他都不可能每次碰到什么事情,都像是一个红了眼的赌徒那样玩梭哈。 在很多时候‘懦‘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输不起。 本就高耸的墙壁开始再次生长,那些蠕动的沙粒仿佛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开始疯狂蚕食着泽拉斯的移动空间。 但这远古巫灵在此时却极为反常地无视了那些封堵。 他,在一直往前。 哪怕周围有许多沙兵趁机在他身体上捅出了好几个窟窿,依旧没有能减缓他的速度。 终于,他来到了玛尔扎哈的面前。 泽拉斯此时还维持着飞升者的姿态,一道道宛如实质的力量波动在他周围旋转。 但在这些能量的遮掩下,依旧能看见那几道伤口在不断地愈合又撕裂。 “你来了。” 玛尔扎哈抬起头道。 语气很平淡,甚至有些轻松,像是跟普通老友在打招呼,完全看不出前一秒,他还在算计对方。 “你知道我要来?” 泽拉斯沉声道。 在说话间,恐怖的雷霆不断从他体内涌出,朝着周围的沙兵迸射而去。 “我不知道,但你来了,我就放心了。” 玛尔扎哈说着,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可以看出来,他刚刚是真有些紧张的,毕竟刚刚的局面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死局。 而现在,泽拉斯的出现看似是给了一个逃走的机会,但对于玛尔扎哈来说,这并不是一个机会,而是一个奠定未来的关键点! 这一次他不想再玩什么人定胜天了,这一次,他选择认命! 虽然结果不是最好,但如果真跟自己看见的未来一样,那么也能接受。 “呵,你不怕我是来杀你的?” “你会么?” 玛尔扎哈指了指泽拉斯身后。 那里虽然只有黄沙,但两个人都知道黄沙后面是什么。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无论再深的仇恨也不至于搭上自己的命。 “......” 泽拉斯沉默了一下。 他在一千多年前其实也算是玩脑子的。 但再怎么玩脑子,在一个能预见未来的存在面前,也会显得有些愚蠢。 也因此,他选择了直接摊牌。 “我可以不介意你之前的算计,我们都清楚,谁心里没点属于自己的心思呢。 但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而且,你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抱团取暖是必须的,特别是在阿兹尔已经胜了一个回合的前期下。 那份紧迫性迫使泽拉斯必须要建立一个更稳固的联盟。 “什么代价?” 玛尔扎哈没有讨价还价。 一方面是因为环境不允许。 另一方面么,当你已经提前看见了结局,你还会在意过程中偶尔的曲折么? 如果有个人告诉你,只要你每天写作业到晚上十二点,百分之百保你上北大,难道你会不同意? “我需要一个能钳制住你的手段!” 泽拉斯直接道。 而玛尔扎哈的回应更加直接,他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位置,当手掌抬起时,一道浓郁的紫色光芒被他胸口里被拉出。 “拿去吧,等你觉得能给我的时候再还给我。” 这,几乎是玛尔扎哈体内所有的虚空之力。 当这些力量被抽离出来后,玛尔扎哈整个人变得佝偻了许多,面容上也出现了明显地衰老。 泽拉斯贪婪地看了看这份力量,而后毫不犹豫的将其融进了自己的身体。 虚空的力量想要消化掉很难,毕竟不是谁都跟南柯一样,相当于是‘奉天承运,吞噬虚空’。 但他可以暂时把这份力量封印在自己的体内,虽说后面肯定会还给玛尔扎哈,但这个过程中自己不小心损耗一些不是很正常么? 一场充满着猜忌的交易,在双方地直率中快速完成。 而这时,泽拉斯转过身将背后留给了失去力量的玛尔扎哈。 “你觉得,你赢定了么?” 他知道,对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嗡’ 沙墙流动了起来,阿兹尔的身形出现,“我在等你亮出底牌。” “呵,那你看好了......” 泽拉斯身前出现了一道复杂的符文。 当符文出现后,属于黑魔法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 “......你以为只有你会收买人心么? 呵。 你不过是一个占着出身便宜的废柴而已! 如果没有了太阳圆盘,你算什么?” 阿兹尔皱了皱眉,几道沙墙挡在了他的面前,这道黑魔法的气息让他察觉到了危险。 “那你,又算是什么?” “我算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我们的差距了。 你只会仗着祖上的家底,而我无时无刻不在为自己努力!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苏醒后立刻响应那些黑魔法师的号召?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无私地将自己的力量分享给他们? 嘿。 免费的,永远是最昂贵的。 他们吃了我的,现在就得拿命来偿!” 泽拉斯的表情变得有些疯狂,对着阿兹尔大声吼道: “你以为只有你,会献祭上所有的一切么!!?” ‘嗡!’ 黑魔法的最后一个步骤完成。 而在这道魔法即将爆发之际,阿兹尔忽然笑了,他抬起手指向了泽拉斯。 “你跟我的差别,是指......我选择了保护他们,而你选择了献祭他们?” 第438章 所以你融了? 其实对于有些人来说,最好的夸奖并不需要那些精美的词汇堆叠,只需要你用最普通的口吻将现实讲述出来就行。 就比如对于此时的阿兹尔来说,一句出自泽拉斯嘴里的‘我们不一样’,再配合上泽拉斯的举动,就能组成一套最能令他自己感到愉快的赞美。 他看了看泽拉斯身前的符文,浓郁的死气不断积蓄着,可以预见每一分死气的提升都意味着某处有一个黑魔法师的死去。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身后,虽然身后只有空气,但莫名地,他似乎感知到了许多身影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他们哪怕是死了也想要守护这块土地。 “有些人还活着,但他们已经死了; 有些人已经死了,但他们还活着......” 阿兹尔忽然想起了这句话。 这是南柯跟他闲聊时说出来的话,当时他觉得很有意思。 不是觉得这话有意思,而是觉得一个死神竟然会像一个哲学家一样说出这种废话来的这种行为有意思。 但现在,他忽然对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 它,并不是一种对生命存在进行思辨的哲学,而是一种对事实的直叙! 当嘴角的笑容消失后,阿兹尔选择了退后。 并不是所有事儿,都得等撞得头破血流后才会明白。 他了解泽拉斯的性格,因此在对方出现的瞬间,就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应对方式以及各种结果。 就像是两个无比熟悉的朋友在打斗地主,通过对方的表情和语气,大概就能看出对方这把的牌是好是坏了。 泽拉斯应该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所以自己大概率是拦不住他。 但拦不住归拦不住,你要走可以,但得付出代价。 现在看来,这份代价就是那些黑魔法师手下们。 而且对于阿兹尔来说,那些黑魔法师可能也不过是附带的战利品。 真正令他开心的收获,是他在选择方向跟泽拉斯截然相反。 本来他对于掏空家底的选择,还是有些纠结和惶恐的,但现在安稳了。 当你有一个反向标准时,你需要做的就是跟它反着来! ‘嗡’ 恐怖的黑色火焰瞬间绽放,像是黑洞般吞噬了周围的所有事物。 阿兹尔之前布置下的沙墙在此时起到了阻碍效果,它们让黑色火焰的蔓延速度迟缓了片刻,从而给阿兹尔争取到了逃走的时间。 而在阿兹尔离开后,附近数百米范围内的所有事物,无论是黄沙还是空气,都被黑色火焰瞬间吞噬,除了......一道闪烁的雷光。 ...... ‘咔!’ 空气里不断有震荡声响起。 蓝色的雷霆裹挟着一道紫色光芒开始了逃亡,它选择了跟阿兹尔完全相反的逃走方向。 但就在它已经离开了黑色火焰的覆盖范围后,前方的空气忽然扭曲了起来。 下一刻,一道消失了许久的身影出现在了泽拉斯的必经之路上。 “呼......” 南柯吐出了一口气,而后擦了擦额头的汗渍。 自从掌握了死神之力后,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虚弱疲倦了。 仿佛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每天只能借着早起那几分钟感受一下自己的雄风。 但还没来得及重温曾经的青葱岁月,南柯忽然抬起头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在那里,有一道光芒飞了过来。 这个气息是...... “是那个死神。” 玛尔扎哈开口道。 他此时被泽拉斯裹挟在光芒内部,更像是一个坐着的士的看客。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泽拉斯有些郁闷,他了解阿兹尔的性格,因此他知道在自己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后,那位皇帝不会以身犯险来追自己。 但,这个死神是怎么回事? “他应该是处理完了那团能量。” “什么能量?” “......”玛尔扎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他在看你了。” “那就换一个方向!” ‘嗡’ 蓝色的雷霆在即将碰到南柯时,来了一个极为突兀的转折,连空气里都泛起了一道焦糊的味道。 南柯有些莫名其妙。 他看了看面前的蓝色雷霆,又感知了远处的阿兹尔。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阿兹尔不拦? “嘶......” 南柯挠了挠头。 虽然依旧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看着敌人从面前过去,多少还是得表示一下的。 死神之力从南柯体内流淌了出来,而在蓝色雷霆选择的新方向,忽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手掌。 ’砰!‘ 雷霆直接撞了上去。 黑色的手掌上当即出现了一道道锁链。 但就在锁链落下去时,蓝色的雷霆里忽然又亮起了紫色光芒。 在紫色光芒的照拂下,黑色的手掌快速被分解,而那道蓝色雷霆则是趁机逃了出去。 只留下了脸色苍白的南柯站原地,看着自己手心位置的伤口叹息道: “可惜了,实在是榨不出来什么力量了。” ...... ...... 在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曲折的逃亡经历后,泽拉斯最终落在了一处山洞。 玛尔扎哈落在了地上,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他,像是个普通人一样在地上滚了两圈。 而泽拉斯则是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但下一刻整个身躯就弯折了起来。 在他的胸口位置,有一道黑气不断蚕食着他的能量躯体。 他确实拜托了南柯的阻挠,但又多付出了一点点代价。 好在,这一回是值得的! 玛尔扎哈从地上爬起来,先是看向了山洞更里侧位置,“你没有杀他?” 在山洞里面,还躺着一个身影,正是玛库尔勒。 但此时的玛库尔勒整个人被雷霆覆盖着,相当于是完全被剥夺了对外界的感知。 “我为什么要杀他?你说过,他是我们胜利的关键。” “呵,也是。” 玛尔扎哈笑了,他又看向了,“你刚刚用了虚空的力量?” 那一道挣脱黑色手掌的紫色光芒,并不是源自于他,而是源自于泽拉斯。 “哦,是么,情急之下不小心融合了一点而已,要怪,也得怪他。” 泽拉斯指了指玛库尔勒,但眼神却是看向了玛尔扎哈。 停顿了一下,他眼眸里满是戏虐地道: “要不是你想要用他阴我,特意让我感受了一下虚空之力的话,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驯服‘它们呢?” 他却是能按下前面那些事儿,因为他要顾全大局。 但能在言语上恶心一下玛尔扎哈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 但,令他有些意外的是。 玛尔扎哈此时并没有露出什么懊悔的表情,反而是笑了起来。 笑得......有些诡异。 “所以,你已经虚空之力融进了体内?” 第439章 作茧自缚 玛尔扎哈的神情和语气,让泽拉斯本能地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他并不是先知,但他的经历让他有足够的阅历去通过他人的表情和语气来判断出对方的内心想法。 而此时,他从玛尔扎哈的语气里听出了‘危险’。 ‘滋!’ 一道电弧在山洞里跳跃而起,直接朝着玛尔扎哈射了过去。 泽拉斯能从一个奴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肯定是离不开他的阴损和歹毒的,但最根本地依赖,却是自己的‘危机感’。 毕竟活着,才有机会。 但,就在那道电弧即将触碰到玛尔扎哈时,一抹紫色的光芒从泽拉斯的体内闪起。 ‘嗡’ 泽拉斯跪了下去,有些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而那道电弧仿佛失去了支持,直接在空中消散。 “呵呵。” 玛尔扎哈笑了起来。 他先是慢慢地站了起来,而后又慢慢地朝着泽拉斯走了过去。 他体内的绝大多数力量都交给了泽拉斯,这一点,他并没有骗泽拉斯,因为舍得孩子才能套到狼。 所以此时的他,跟一个普通人真没什么区别。 甚至于,在岁月的抚摸下,活了几百年的他如果不是依靠着体内那点仅存的虚空之力维持,可能下一秒就会瘫软在地上变成一滩烂肉。 但哪怕是一个普通人,走三四米的距离也要不了几步。 当玛尔扎哈走到泽拉斯面前时,这位远古巫灵依旧蜷曲着跪在地上。 泽拉斯是没有肉身的,在那场覆灭了恕瑞玛大陆的意外下,他自己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能量风暴取代了他的身体,让他变成了一种元素体。 但元素体并不意味着感知不到疼痛,因为他还有灵魂,源自于灵魂的痛苦往往比施加在身躯之上的痛苦要难受千百倍。 泽拉斯捂住胸口的手掌,在不知觉间已经渗入了体内。 那完全由能量构成的身躯,已经无法完美地维系住人形。 从玛尔扎哈的视角看过去,泽拉斯现在就像是一个在水里泡了好几天的尸体。 看似还有人形,但每一个细节和轮廓都被放大了好几倍,形成了一个无比畸形的巨人观。 “哈哈哈哈。” 玛尔扎哈又笑了,这一回他笑的比之前更开心更灿烂。 随即他颤巍着蹲了下来,因为虚弱还不得不用一只手扶住了旁边的墙。 “虚空之力,好用么?” “......”泽拉斯沉默了一下,而后被放大了好几倍的‘头’抬了起来,“你算计我?” “不,我没有算计你。”玛尔扎哈摇了摇头,“这是你的命,而我只是遵循着命数而已。” 这,是实话。 虽然泽拉斯听到这话后,身体波动地更加剧烈了,但这确实是实话。 在那间小屋里,玛尔扎哈看了无数个未来的画面。 而此时的场景,就是其中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他们成功的那一个。 他,成功地完成了自己的目标; 而泽拉斯,成功地成为了自己的祭品。 玛尔扎哈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仿佛现在才想起来了什么。 “哦,对不起,你当初问我能不能赢时,我少说了半句; 我,是能赢的,但你不一定了。” “砰!” 泽拉斯用自己的行动作为回应。 还在挣扎的他忽然抬起手臂,迅速凝聚起了一道雷霆。 但又是在这时,他体内再次泛起一道紫色的光芒。 “啊!” 泽拉斯惨叫了一声,每当紫色光芒亮起时,他就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被野兽撕咬啃食,这是一种任何存在都无法完全‘屏蔽’的痛觉。 同时,他的身躯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枷锁给囚禁。 这道枷锁囚禁了他的身体,同时也囚禁了他的力量。 “挣扎是没有用的,当你把虚空之力融进自己的身体时,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这并不是我的算计,而是你的选择; 只能说,是你自己害死了你自己!” 玛尔扎哈说完,没有理会泽拉斯的目光。 他又站了起来,有些颤巍地抬起手臂。 手臂在抖; 手指也在抖。 但他依旧慢吞吞地开始了比划。 一个很简单的符文勾勒,在这时宛若是放慢了好几倍。 花了将近三十秒钟,玛尔扎哈才完成了这道符文。 而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仅存的虚空力量取出来了一点点,轻轻地送进了那道符文,宛如一个精细的厨师在菜式最后洒上了一把葱花。 ‘哗!’ 符文被激活,而后迅速放大落在了泽拉斯的身下。 一抹紫色的光芒自泽拉斯的体内亮起,像是在呼应着这道符文。 “你......!” 泽拉斯发出了一个音节,又很快被按了下去。 但他那被放大了的眼眸里清晰呈现出了一种深深的恐惧。 是的。 他认出了下面这道符文。 因为在前不久这道符文曾经出现过,而那时这道符文是出现在了蛙灵的身上。 这,是一场献祭! 在献祭了一个死神后,还要献祭自己! 泽拉斯瞪大了眼眸,但眼眸里面的色彩正在逐渐消散。 就如同玛尔扎哈说的那样,当他选择放任虚空进入自己的体内时,这个结局已经注定了。 玛尔扎哈平静地跟泽拉斯对视着。 他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对方仅剩的疑惑。 但,他不觉得自己需要去回答这个疑惑。 玩火者,终将被火吞噬。 而虚空远比火要可怕无数倍。 当初那些强横且秉持着信念的飞升者们不过是被侵染了,都没能抵抗得住。 那么你,一个奴隶,一个背叛者,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扛住? 在玛尔扎哈看来,泽拉斯就像是一个勤劳的蚕,不断地吐着蚕丝然后一点一点的用蚕丝把自己包了起来。 ‘嗡’ 紫色的光芒在山洞里交织着,它们把泽拉斯包裹了起来,变成了一道紫色的茧。 献祭,是为了召唤; 而召唤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需要漫长的时间,以及...... 玛尔扎哈转过身,看向了山洞里侧。 一道被束缚了许久的身影站了起来,当泽拉斯’死‘去后,那些手段自然而然地失去了作用。 “他死了?”玛库尔勒指了指被包裹在紫色蚕茧内的泽拉斯。 “是的。”玛尔扎哈点了点头回答道。 “那我呢?”玛库尔勒指向了自己。 “你,还有机会投入主的怀抱。” “我有机会?”玛库尔勒笑了,他不觉得自己有机会。 “你真的有机会,虽然我会拿走你体内所有的虚空之力,但你能活下来,然后成为了虚空埋在这个世界的一枚钉子。” 第440章 塔姆再现 虚空并不缺仆从。 毕竟虚空的力量能侵染它们触碰到的所有生物。 但虚空缺乏聪明的仆从。 玛尔扎哈看向了玛库尔勒,他从这个人类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并不是说这个人类跟他一样拥有预知能力。 而是因为这个人的性格跟他很相似,都是那种能够为了自己的目标不顾一切的性格。 在阵法刚刚开启时,玛尔扎哈按照自己预知的画面进行了布置。 那时的他能做的并不多,除了将一大堆虚空之力放进玛库尔勒体内当作第二个‘储备粮库’之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做更多安排了。 顶多是在内心默默期待了一下玛尔扎哈被虚空侵蚀后的场景。 他之所以在那时看玛库尔勒目光会露出着看‘同类’的情绪,并不是因为他已经在对方脑子里埋下了什么,而是因为在他看来融入了这么多虚空之力的玛库尔勒,是没有可能幸免的。 连飞升者都能腐蚀的力量,没道理腐蚀不了一个普通人。 但,当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当他亲眼看着玛尔扎哈开始了自由发挥,以那些注入他体内的虚空之力当作诱饵,哄骗泽拉斯上当时,他就知道预言的第一步,成了! 虽然玛库尔勒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泽拉斯,跟玛尔扎哈和虚空无关; 虽然玛库尔勒用挖掉自己脑髓的方法避开了虚空的腐蚀,让玛尔扎哈有些惊讶。 但当你坐到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后,你会发现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这个人类虽然丑陋,但确实跟自己很像! 抿了抿嘴唇,玛尔扎哈低声问道:“臣服于我们,我,帮你杀了他。” “我不同意的话,难道他就不会死么?” “他会死,但我可以让你亲手杀了他。”玛尔扎哈看向了被困住的泽拉斯。 泽拉斯前不久才献祭了自己的所有追随者,而那些追随者换取的力量并没有被那一团黑色火焰消耗殆尽。 也因此,哪怕让玛库尔勒杀死泽拉斯会造成一点点的浪费,但再加上自己的其他准备,也足够完成这场召唤了。 “成交。” 玛库尔勒没有纠结什么。 或许他已经被玛尔扎哈彻底看透,是一个为了复仇能够不择手段的人。 “很好。” 玛尔扎哈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自己跟‘自己’说话,总是言简意骇的,因为彼此都能懂对方的点。 一根手指轻轻地放在了玛库尔勒的胸口位置,而后那些被玛尔扎哈注入的虚空之力被拉扯了出来,像是一道紫色的匹练慢慢汇入了阵法当中。 接下来,整个地洞陷入了寂静。 玛库尔勒没有说话; 玛尔扎哈没有说话。 而唯一想说话的泽拉斯,则失去了对身躯的控制权,只能用自己的灵魂无声地咆哮。 黑漆漆的山洞里,只剩下了紫色在流转。 而那枚被包裹在最中心位置的紫色蚕茧,则在紫光的流转下慢慢地壮大着。 ...... ...... 世界的另一边。 阳光依旧普照着大地,但灼热的光线却没办法再给南柯那种刺目的感觉。 哪怕,此时他正坐在距离恕瑞玛的太阳最近的位置。 而且偶尔抬起头看向窗外,目光扫过原本太阳圆盘所在的位置,却只能看见一片蓝天时,南柯内心里总会升起一种莫名地惆怅。 在许多时候崽卖爷田是不心疼的,真正心疼的反而是那些无关的路人。 多好的圆盘啊; 多充裕的力量啊。 可惜。 可惜! 阿兹尔在距离南柯不远处的位置处理着公务,距离那场席卷了整个恕瑞玛的混乱才过去了一天时间。 哪怕最后是正义取得了胜利,但想要让这种胜利维系下去,还需要极为精细地调整和管控。 毕竟灾后重建,才是真正考验‘干部’能力的时候。 好在身为飞升者的阿兹尔,在这方面展现出了超强的能力。 他甚至能分化出几十个沙兵跟他一起处理各种政务,整个过程看的南柯目瞪口呆,只能在心底感慨,这简直比多重影分身还好用。 时间过去了很久,当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时,阿兹尔忽然停了下来。 他伸了一个懒腰,拿起刚刚才送来的一份信息,看向了旁边的南柯。 刚准备开口调侃一声’你就这么发了一下午呆?‘,但嘴巴刚刚张开又很快闭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在南柯身边萦绕着一层很淡很淡的黑雾,淡到哪怕是他如果不仔细去看都很难发现。 摇了摇头,阿兹尔朝着南柯走去。 但走了一步,两步......十几步后,他忽然发现自己距离南柯依旧是那么远。 仿佛短短几米的距离之间,隐藏着一个’世界‘。 而这时,发呆的南柯醒了。 ’啪‘ 阿兹尔的耳边仿佛响起了一道轻响,而后他终于来到了南柯的身边。 “你,又折腾出了什么?” 阿兹尔看着南柯有些惊讶地道。 他现在终于有些理解了为什么弗拉基米尔每次提起南柯时,都会露出了那种不加掩饰的骄傲。 是的。 如果南柯是他的后辈...... 不,只要南柯是一个恕瑞玛人,那么他都愿意将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指定给南柯继承。 “没有折腾什么,我只是在稳固而已。” ’神国‘跟南柯之前折腾出的其他法术不一样。 与其说它是法术,还不如说它是一个境界。 而南柯后面的路,就是不断地去完善它。 完善的方向其实有很多可以借鉴,毕竟那么多小说不是白看的。 但在综合了各方面因素进行考量后,南柯最终确定了一个方向。 那就是,让神国融入这个世界。 当它完全跟世界融合时,那么世界就成为了自己的神国! 当然,现在的南柯距离这条道路的终点还很远。 但,人最害怕的并不是远,而是没有方向。 “你拿的是什么?”南柯问道。 “一份刚送来的信息。” 阿兹尔将那份信息拿起来摊开,并不算太大的纸张上画着一个有些臃肿的身躯,“你认识它么?” 南柯看着那道身影皱了皱眉,看了很久才终于认了出来。 “认识,塔姆嘛,是个好蛤蟆。” —- 你们可能不信,阿兹尔昨天给我打赏了! 第441章 塔姆使用指南! “蛤蟆?” 阿兹尔皱起了眉头。 因为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塔姆肯奇都更像是一条鲶鱼。 在真正的瓦洛兰大陆人看来,蛤蟆跟鲶鱼长得完全不一样,甚至于根本都不会在一起提及。 南柯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在内心默默地辱骂了一下那位乱起外号的网友,“嘴瓢了,就当是鲶鱼吧。” “你接触过他?”阿兹尔问道。 在曾经那个属于他的时期,恶魔也是存在的,只不过那时的恶魔并不会靠近恕瑞玛。 那个有无数飞升者拱卫的恕瑞玛,是所有‘邪’物的禁地。 就如同阳光普照的地方,是没有阴影的一样! 南柯回答道:“刚到恕瑞玛时接触过吧,怎么了?” “他最近在恕瑞玛腹地出现了。” 阿兹尔表情凝重道。 塔姆出现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他出现在了腹地,而且被自己手底下的情报探子发现了,这就意味着那只恶魔已经在恕瑞玛的核心地界晃荡了许久。 对于手底下那些人的能力,阿兹尔是有个大概了解的。 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南柯之前的世界,哪怕是距离和阶位上都存在着极大差距,但你别真觉得老板不知道你到底几斤几两。 就算是塔姆没有刻意隐藏行迹,那群人想要发现他再报上来,大概也得一个星期吧。 而一个恶魔在自己的地盘上晃荡了一个星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一场‘瘟疫’已经毫无遏制地在自己的领地上蔓延了一个星期。 远古十大恶魔里面,塔姆算是出现毕竟频繁的一个。 虽然他基本都出现在那些糜烂的地区,但到底是地区本来就糜烂,还是因为他去了后才越发糜烂起来,谁又能说得清呢? 南柯点了点头,回忆起了那张并不怎么可爱,但对于自己来说无比友好的嘴脸。 怎么说呢,无论关于塔姆的传说有多么玄乎,但在南柯看来,塔姆,是个好鱼! 所以他并不清楚为什么阿兹尔的表情这么凝重。 “我说,一个恶魔来了!” 阿兹尔重复了一遍,同时加重了语气。 实际上在昨天那一出过后,他跟南柯也算是一起‘扛过枪’了。 正派之间的合作和相处,总不能也搞得像反派那样一直互相提防着。 可以说,在这位皇帝看来,南柯已经算是半个恕瑞玛人了。 而南柯对此也没什么所谓,对于一个来自其他宇宙的灵魂来说,自己是哪里人真有什么区别么? “嗯,我知道了。” “......” 阿兹尔愣了一下: “我们现在还需要提防暗处的虚空,还有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银币! 我不相信他们彻底死了心,无论是虚空还是泽拉斯都会在暗处伺机潜伏,等我们疏忽的时候出来咬上一口。 而现在,又来了一个恶魔!” 前面的狼还没走; 后面来出现了一头虎。 至于南柯说的什么好蛤蟆、好鱼之类的话术。 在阿兹尔的理解里,都是一种调侃。 毕竟死神在传说中并没有比恶魔正面多少。 南柯:“你觉得他是一个问题么?” “他难道不是么? 放任他在这里继续游荡,或许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只要时间久了,他就能腐化普通人的心智。 每个人都有贪欲,这个我能理解,但我不允许有恶魔肆无忌惮的在我这里放大每个人的贪欲!” 塔姆,可比什么黄、赌、毒的危害大得多。 他背景故事里的几个小故事,基本都是奔着把人忽悠死的方向走的。 “那你想解决这个问题?”南柯抬起头问道。 “想。”阿兹尔点头。 “那你抓紧时间吧,弗拉基米尔应该还没有走远。” 昨晚的恕瑞玛动乱结束后,弗拉基米尔没有跟南柯一起留下来,而是选择独自出发去了北方。 因为他得履行自己对阿兹尔和韦鲁斯的承诺,将散落在各地的暗裔武器先给收集起来。 按照计划,他会先去弗雷尔卓德找到韦鲁斯; 而后他们会一起在大陆四处游历,由韦鲁斯动手将那些武器抢过来,再由韦鲁斯去跟武器里面的灵魂谈判。 谈得好的话,弗拉基米尔会给他们创造一个满足他们需求的身躯; 谈得不好的话,武器会被封存起来,打包一起送到恕瑞玛来。 韦鲁斯劝不动的,他阿兹尔亲自来劝; 韦鲁斯聊不来的,他阿兹尔亲自来聊。 作为恕瑞玛的皇帝,这点信心和魄力,阿兹尔还是有的。 因为只有古恕瑞玛人才懂,皇帝在飞升者们心底的地位。 哪怕他们已经沦落成了暗裔,但皇帝始终是皇帝。 在南柯离开弗雷尔卓德前,韦鲁斯曾经透露过,在一千多年前暗裔们是有过团结的念头的。 而最终导致这个念头没法实施的主要原因,并不是每个暗裔都有自己的心思和野心,更不是虚空的意志影响了他们,而是...... 他们缺了一个皇帝! 好在,现在他们的皇帝回来了! “他能解决?” 阿兹尔脸上有些犹豫。 现阶段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事情比复苏那群暗裔重要。 毕竟如果他现在手底下有几个暗裔的话,塔姆的出现也就不算什么问题了。 你敢来,我就敢打。 你来几次,我就打你几次! 当初的恶魔不来恕瑞玛难道是因为不喜欢么? 还不是被阿兹尔的祖辈们收拾了不知道多少次后终于害怕了。 “能的,而且不需要把他叫回来。 你现在面对的问题一个是虚空,一个是塔姆是吧? 那你给他送封信去,要他教教你怎么跟塔姆相处吧。” “跟塔姆......相处?” 跟一个恶魔相处? 阿兹尔感觉自己的听力出现了问题。 “更准确一点来说,是跟塔姆交易!” “你到底在说什么?” 阿兹尔依旧不理解。 但最终还是按照南柯说的,立刻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桌子。 沙粒在阿兹尔的指尖浮现,而后又迅速敛去。 为了让信息更快传达到,他多往沙粒里输入了点法力。 而那边似乎也感知到了阿兹尔的急切。 大概也就过了一个多小时,窗外忽然出现了一只血色的蝙蝠,在两个人的眼神注视下‘砰’地化作了一封信。 南柯有些期待地站了起来。 而阿兹尔则是拿了信。 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大字: 塔姆使用指南! — 阿兹尔天天打赏? 不愧是恕瑞玛的皇帝! 第442章 铺垫 新恕瑞玛的结界在那场动乱里,已经被彻底撕破。 这座‘崭新’的城市终于第一回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了恕瑞玛的土地上。 但此时,这座城市显得有些萧索。 无论是建筑还是街道亦或是街边零零散散的人群,似乎都被一抹忧愁给包裹着。 在习惯了太阳圆盘的炙热后,普通太阳的光芒仿佛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一群人在街道上热闹地整着活儿,他们先把完好的墙壁凿开了几个裂缝,而后又瞄准了平坦的路面,两个法师念诵着咒语,把地面轰出了几个凹坑。 身穿长袍的祭祀站在这群人身后,在对方完成了破坏后,又往后退了几步,随即指了指墙面的裂缝道: “这里太假了,明显是刚弄出来的。” “大人,那件事也就过去了两三天而已。” 祭祀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也是,走吧,下一个地方。” 说着,祭祀领队,一群人又热热闹闹地赶往了下一个街道。 周围的行人和路人在看见这种场面后,都露出了好奇和错愕的目光,但那位身穿长袍的祭祀让他们把好奇和错愕都放在了自己的肚子里。 毕竟在恕瑞玛这块地界上,所有人都知道祭祀们代表着什么。 他们就像是那位皇帝的口舌,他们的行为往往代表着那位皇帝的行为。 既然都是皇帝的行为,那么就算诡异点,就算看不明白,又有什么问题? 就是看不懂,才显得皇帝的伟大! 有许多人都喜欢嘲笑那些说出’皇帝的早餐怕不是得吃十个馒头‘的话的人; 但实际上他们自己可能并不知道,有些皇帝每天早上就是得吃馒头! 他们自以为自己聪明,因此用自己的脑洞和想象把皇帝的任何行为进行高端化,进行神圣化,乃至觉得放一个屁都别有深意。 但他们往往忽略了一个问题,皇帝,也是人! 从本质上来说,他们跟那些说“十个馒头”的人没什么区别。 都是相距甚远,都是雾里看花,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比其他人看得真切? 当然,这些并不影响什么,因为这些幻想本就是不同层次的民众对于美好的想象。 只要是在家乡真需要你时,你能主动站出来,那么就算是你平时在内心畅想着皇帝天天立不起来,皇帝都会夸你想得好! 毕竟这世界上确实有不少昏庸的统治者,但更多地还是真正想干出一番事业的伟人,且这些人能坐在那个位置上,已经证明了他们的优秀程度。 至少,阿兹尔是优秀的。 他的优秀被所有恕瑞玛人看在了眼里,这就使得哪怕此时有许多群人在街道上搞破坏,但依旧没有人去置喙一声。 这些恕瑞玛人只会默默地看着,而后再在内心悄悄地说一声。 “我们会和恕瑞玛站在一起!” ...... ...... “非要这样么?” 皇宫的最高处,阿兹尔看着正在不断被摧残的城市,叹息了一声道。 南柯道点了点头道:“太阳圆盘都砸了,还心疼这个?” 阿兹尔心疼道:“不一样的,这不一样的。 太阳圆盘是我祖宗弄出来的,但这座城市是我自己弄出来的!” 仔卖爷田不心疼,但仔卖自己的二次元手办,会心疼地不能呼吸! “那也没办法,你说过,你得为了这些人想。” 南柯伸手指了指下面那些看热闹的群众们。 “嘶!行吧!”阿兹尔皱起眉头,“但是这真行么?” 跟恶魔做交易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 但去欺骗恶魔...... 至少阿兹尔没有听过说先例。 “能行的,已经成功两回了。” 弗拉基米尔曾经骗过塔姆一回; 而自己前不久也成功了一回。 恶魔听起来很高端,什么欲念的聚合体,什么恶之终极的称号一大堆。 但只要有情绪,只要有欲念,那么就一定有破绽。 当你仰视他们时,他们恍如天神; 但当你平视他们时,会发现他们不过是一个个善于撩拨其他人情绪的特殊存在。 他们也有自己的局限; 他们也有自己的情绪。 甚至于南柯觉得塔姆之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恕瑞玛晃荡,可能是想找自己和弗拉基米尔复仇! 当然,这话不能跟阿兹尔明说,否则总会显得像是自己招来了什么祸事一样。 “但需要这么复杂么?”阿兹尔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下面那几个人群已经开始收工了,而之前庄严肃穆的城池,在此时宛如被土匪洗劫了一道。 “需要!” 南柯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其实上一回并不怎么复杂,反而是有些过于简单了。 但只有傻子才会小觑一个恶魔,特别是在对方前不久刚被骗过一回后,总得那出点‘诚意‘,才能让对方再次入套。 “也是,对付恶魔是需要谨慎一点!” 阿兹尔自己给自己了一个理由。 这时,南柯忽然不说话了。 阿兹尔也抬起了头看向了远处。 在那里,有一道气息毫不遮掩地升腾了起来。 这并不是塔姆在挑衅,反而算是一种尊重。 毕竟他并不是悄悄摸摸潜伏进来想要搞破坏的,而是被阿兹尔光明正大的请来聊合作的! 南柯随手召唤出一抹黑雾将自己包裹,彻底把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神国的逐渐完善,让南柯在许多方面都有了切实进步。 南柯:“我回避一下。” 阿兹尔:“有必要?” “死神和恶魔不怎么合的来。” “是么?我听说有一个恶魔挺喜欢死神的。” “但不是他。” 南柯说完,化作一道黑影消散在了原地。 而阿兹尔则是摇了摇头,伸手在自己的脸上狠狠地蹂躏了好几下。 随即又特意把自己的头发折腾地乱了一些,才转身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坐姿倒是没有刻意显露什么落魄和憔悴,反而是故意把胸口听得高高的,竭力展现出了一种强硬的感觉。 而当这一整套流程都走完后,阿兹尔忽然听见了水流的声音。 ’哗‘ 一滩水渍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后一道臃肿的身躯从水渍里出现。 “哦,我尊贵的恕瑞玛皇帝,塔姆·肯奇响应您的号召,前来觐见!” — - 阿兹尔又打赏了,皇帝家底子还是厚 第443章 对太阳圆盘起誓 塔姆·肯奇就这么直接地出现在了恕瑞玛真正的核心区域。 放在一千多年前,这几乎是一件恶魔们连想都不会去想的事儿。 毕竟在那个年代,防火防盗防恶魔的口号响彻了整个恕瑞玛。 而恶魔们虽然心里面有气,但奈何根本打不过,也就渐渐地默认了这块禁区。 也因此,哪怕是尊贵的恶魔——塔姆·肯奇大人,此时也有些恍惚。 在念出了那句开场语录厚,黄豆般地眼珠灵活地在周围刮了刮。 这里就是恕瑞玛么? 这里就是禁区的中心么? 似乎也不怎么样!? 没有祖安的喧嚣; 没有比港的自由; 更没有皮城的科技。 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一条已经垂垂老矣的老鲶鱼,只能颓靡的爬在河底,鼓着无声的眼珠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失...... 虽然他是直接‘哗’地一声出现在了这里,但从城外到城内的风景也都被他收在了眼底。 如果硬要去形容这座城市,那么塔姆只能想出两个词儿。 古老; 破败。 至于传说中的恕瑞玛皇帝...... 塔姆的眼珠子转动了一圈,看向了那位坐在椅子上的身影。 嗯。 能看出来有些沧桑,但这也正常。 一个末代皇帝,不,甚至可以说是诈尸皇帝,且有过一次失败经验了,这难免会有些虚。 瞧,头发虽然仔细梳理过,但细节方面还是潦潦草草的。 至于其他方面...... 咂。 虽然细节方面已经做得很差了,但从那僵硬地坐姿依旧能看出来,他想要展现出强势的一面儿。 这种心理,塔姆懂。 他平时接触地最多的人,就是那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因为这类人往往有着极强的心气和欲念,但又偏偏没能力去实现它们。 这种人,是好人呐! 塔姆压抑了一下内心的雀跃。 不是他不稳重。 实在是对于一个恶魔来说,恕瑞玛太诱人了。 恶魔跟人类从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那些越是禁止的事儿,就越是会在夜深人静时悄悄地抓挠你的心肝。 这连着被抓挠了一千多年,哪怕他塔姆是什么铁石心肠,也得被磨出几道深深的痕迹来! 而且恶魔之间也是有攀比的,虽然彼此都奈何不了对方,但能在某些成就上压过其他恶魔,也算是一件值得他们去尝试的事。 在接到阿兹尔的邀请之前,塔姆听说另一个家伙已经朝着恕瑞玛来了。 因为那位听见了这里有死神出没的消息,想要找清净。 但好在,他比对方快! 塔姆想到这里笑了起来。 而对面的阿兹尔也笑了起来。 在塔姆打量他时,他也在打量着塔姆。 之前一直听南柯说什么恶魔好忽悠,恶魔都是蠢货,说实在的,他并不怎么相信。 哪怕是弗拉基米尔真给他写出了一本什么‘塔姆使用指南’,他依旧对此持有怀疑态度。 毕竟人的名树的影,恶魔的故事能在瓦洛兰大陆流传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真这么愚蠢? 但,此时塔姆的表现让他不得不承认...... 或许他真的有些老派了,亦或者是这个世界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以至于他之前那些印象都出现了偏差。 这只肥头大耳的鲶鱼,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欲望恶魔么? 一个连自己的基本情绪都隐藏不住的存在,竟然能在那些传说故事里留下那么多色彩。 啧...... 阿兹尔咂巴了一下自己的嘴唇,仿佛才刚刚回过神道: “不用这么客气。” “那我就不客气了。” 塔姆笑了笑道,他挪动着自己肥大的身躯,就这么坐在了阿兹尔的身边。 阿兹尔眯了眯眼眸。 虽然他一直表现地很随便,但哪怕是南柯都没有直接在他身边坐下过。 就算是坐,也是坐在其他普通的椅子上。 而他现在坐的,可以算是瓦洛兰大陆版本的‘铁王座’! 就连南柯都知道分寸,你一个臭鲶鱼算是什么东西? 塔姆抿嘴保持着微笑。 他是故意的! 曾经的经历告诉了他,当他想要快点将对方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勾出来时,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刺激对方最痛的位置! 一个落魄皇帝内心最在意的是什么? 是尊严; 是那所谓的‘地位’! 所以,塔姆直接坐在了阿兹尔的身边。 接下来,对方要么直接愤怒地把自己推开; 要么,就是按下脾气捏着鼻子跟自己聊合作! “嘶!” 阿兹尔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声音平静地道:“你有办法找到虚空的踪迹?” 塔姆的表情不自然地抽搐了一下,“听谁说的?” 他知道阿兹尔要跟他谈合作,但并不知道具体内容。 他猜对了阿兹尔的反应,但真没想到阿兹尔也是要找虚空! “祖上有记载。” 塔姆愣了一下,随即放下内心的警惕,点了点头,“确实有办法。” 虚空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冒过头,只不过艾卡西亚那回算是正式登场而已。 阿兹尔道:“你应该知道前几天发生了什么吧?” 塔姆笑了,“知道。” 阿兹尔转过头,看着塔姆道:“我可以原谅你这段时间在恕瑞玛的各种行径,但,你得帮我找到虚空的藏匿之处。” “呵呵,您是在认真谈合作么?” “是!” “那为什么我感知不到您的诚意?”塔姆拍了拍扶手,“我在恕瑞玛并没有干什么事,如果您想合作,那么就需要满足我一个要求。” “你说。”阿兹尔道。 塔姆闻言表情变得扭曲了起来,肥硕的脸庞被愤怒给占据,“我要诺克萨斯死!” “诺克萨斯?” “并不需要完全摧毁诺克萨斯,但得让他们交一个人出来! 我相信这对你来说并不难,诺克萨斯这几百年来没少骚扰你们!” “谁?” “一个躲藏在暗处的垃圾,一个敢于戏弄恶魔的骗子!” “我需要知道具体的名字。” “弗拉基米尔!” 塔姆的手指攥紧了起来。 前不久弗拉基米尔在地穴下嘲讽他的嘴脸仿佛又出现了他的面前。 阿兹尔闻言皱起了眉头,他在强行压抑自己的笑意。 但这种反应在塔姆看来,是这个皇帝在权衡利弊。 为了给自己加码,为了抓住那个可恨的骗子,塔姆选择了加码! “我们可以同时进行,你尽快出兵诺克萨斯,而我明天就开始帮你找到虚空!” 阿兹尔有些意外道:“这样你不怕我反悔么?战争是需要筹备的。” “所以我还需要你的誓言,就对......”塔姆看向了窗外的太阳圆盘残骸,“对你们的太阳圆盘发誓!我记得你们恕瑞玛人的精神图腾就是它! 我相信身为恕瑞玛皇帝的你,不会辜负太阳对你的恩赐!” “这样么?” 阿兹尔露出了痛苦的神情,看了看外面被自己‘亲手‘推倒的圆盘,又看了看面前严肃的塔姆。 最终,在自己快要忍不住笑场前,阿兹尔说道: “我发誓!” — 感谢修罗诛仙剑的打赏 第444章 蛤蟆 没什么温度的阳光洒在了金黄的沙漠之上。 当然,这里的温度并不是指寻常人可以感知的那种温度,而是一种作用于灵魂的温度。 对于灵魂强大且熟悉恕瑞玛的人来说,失去了太阳圆盘的太阳就像是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晒是能晒,但总觉得没那股劲儿。 南柯整个人站在‘冰冷’的阳光之下,远远地看着阿兹尔的宫殿方向。 从这里看,看不见里面发生的事情。 但人有许多习惯是自己平时都无法察觉的,比如说话时会下意识地看对方的眼睛,比如你在等待某个人时,会下意识地面朝那个人可能会出现的方向。 想想看那些中考高考考场门口等候的家长们,是不是一个个都眼巴巴地望着校门口?你什么时候见过家长是背对着校门接孩子的? 太阳开始变幻着方向。 差不多过了头顶没一会儿,南柯感知到了一股气息从阿兹尔的宫殿消失。 “这么快?” 南柯愣了一下。 弗拉基米尔送来的指南上面可是写了十几页。 毕竟就连圣斗士都不会被一个招式击败两回,更何况是那些恶魔? 需要注意的事项,其实有很多,那些准备好的套话也很多; 也不知道是不是赶路过程过于枯燥,弗拉基米尔甚至将说话的频率和语调都备注了下来。 但那些对话里最简略的一篇如果加上来回试探,也不可能就这么点时间吧? ‘嗡’ 一抹黑色的光芒在南柯身上亮起,而后,他带着他的疑问去了阿兹尔的宫殿。 阿兹尔依旧坐在自己的‘铁王座’上,只不过下巴低垂着,似乎是在看空下的那边椅子。 “什么情况?”南柯出现在了阿兹尔前面。 恕瑞玛的宫殿并没有跟南柯前世曾经看过的那些‘前皇帝宫殿’一样,故意把座椅所在的地面抬高,恨不得下面的官员都把脖子给仰断。 因为每一任皇帝其本身所具备的意义,已经达成了各方面的‘高’,根本不需要再去借助其他手段来衬托自己的形象和定位。 哪怕他们是爬在地上,至少在恕瑞玛人看来,皇帝都是他们的天! 阿兹尔把头抬了起来,南柯能清晰地从这位皇帝的眼神里看出一抹愠怒。 这是,谈崩了? 南柯皱了皱眉,但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时,阿兹尔开口道: “谈好了。” “谈好了?”南柯有些诧异。 谈好了你生什么气? “谈好了,他现在就已经出发去找虚空的踪迹了,按照他的说法,最迟三天给我消息; 至于他的要求么......” 阿兹尔指了指自己,“他要我帮他弄一个人,你猜猜是谁?” “谁?” “弗拉基米尔。” “呵呵。” 南柯笑了起来。 只能说远在他方的弗拉基米尔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又解锁了一项成就。 整个瓦洛兰大陆能让恶魔恨得牙痒痒,甚至于舍弃了自己的‘规则’,把交易条件改成这个的,也只有他一个人了吧! “你打算怎么办?”南柯又问道。 “他的意思是,不需要我替他杀人。 但得要我帮他打击一下弗拉基米尔身后的势力,也就是诺克萨斯......” “他不知道诺克萨斯跟弗拉基米尔已经貌合神离了么?” “呵,你得尊重一下我们这些老东西的脑子,我刚从墓里爬出来时,还想看看隔壁的卡玛维亚有没有趁机侵占恕瑞玛呢。 恶魔到底是恶魔,他又不是神,再说就算他是神,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你答应了?” “是的,他又不要我亲手替他杀人。 不过是一个战前筹备而已,可能等到他给我消息的时候,我这边连第一步消息传达都没有完成。” 南柯听到这里,有些疑惑了,“他不怕你骗他?” 他记得自己当初在弗拉基米尔的指导下,跟塔姆友善交涉时,对方明显是处处有着防备的。 也就是自己当初展露出来的‘身子’太诱人,又主动给了一块灵魂碎片,塔姆才放下了警惕,允许自己‘赊账’。 “他怕,所以我要我起誓了,对着它起誓。”阿兹尔指了指外面的太阳圆盘废墟。 “......”南柯先沉默了一下,而后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 阿兹尔的嘴角翘了一下,似乎也有些想笑。 有些东西是需要拿来尊重的,而有些东西尊重归尊重,但并不意味着你得把它供起来。 无论是恕瑞玛历史上那一任皇帝,在为恕瑞玛切实谋福利和嘴上花花几句之间选择,都会选择前者。 “而且他似乎很急,似乎是有什么人在追赶着他。” “追他?” “不是实际意义上的追,而是......怎么跟你形容呢,总之,这事情成了。” 南柯点了点头,成了就好。 现阶段的虚空依旧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明明知道他们一直存在,但又始终找不到他们的位置,几乎等同于在活火山附近搭帐篷。 也许明天一切安然无恙; 也许明天迎接你的是滚烫的溶岩!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生气?” 阿兹尔闻言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面,“你在这里坐过么?” 南柯摇了摇头,“我对你们的遗产没什么兴趣。” 朋友之间,哪怕是兄弟之间关系再好在亲密,也是得有明确的界限的。 或许你们可以一瓶酒一起吹,一碗饭一起吃。 但他家的房子你能去分么? 他自己的老婆你能去......么? 人得学会有分寸和界限,因为没有分寸和界限的人,往往连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呵呵,你看,你都知道,你都明白这个道理。 有些东西是能碰的,有些东西是不能碰的。 但他,刚刚坐了!” “他?塔姆?” “是的,那只蛤蟆!” “我记得你坚持说他是鲶鱼。” “不。”阿兹尔摇了摇头,“我给了机会,但既然他不珍惜,那就别当鲶鱼了吧。” 说着,阿兹尔从板凳上起身,“等他找到了虚空以后,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把那只肥头大耳的蛤蟆给宰了!” 第445章 愿意就敲两下 恕瑞玛的广袤沙漠里也是有道路的,不知道多少年的人来车往,将某些地方给硬生生地压出了一道沙路。 嘈杂的啼声吵醒了寂静的沙路,一道道骑着骆驼的士兵身影从沙路上飞驰而过。 这些骆驼都是些形似骆驼的妖兽,身躯上还有符文加持,算是一种魔法版本的越野车。 每一个士兵的背后都背着一杆旗帜,上面有恕瑞玛的标志。 在旗帜的旁边还有一个形似卷轴的东西,这,是些算是恕瑞玛版本的‘圣旨’。 当这一群士兵走到岔路口后,彼此之间很快散开,朝着不同的方向赶去。 而这时,从附近一处地势较高的沙丘上,缓缓流淌出了一湾清泉,随即一道臃肿的身影从泉水里钻了出来。 塔姆看着其中一个士兵离去的背影,黄豆般的眼眸里亮起了一道光芒。 恶魔之眼能看穿人的欲望,同时也能看穿卷轴的外皮。 作为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恶魔,塔姆精通各种语言和文字,毕竟这些能力才是他猎食的基础。 否则他看见那些小国家的人时,难道要用眼神和肢体去触发对方的贪欲么? 眼眸里的光芒散去,塔姆开心地笑了起来。 卷轴里面的内容,是用恕瑞玛文字书写的战书。 “恕瑞玛的皇帝虽然落魄了,但至少还有个皇帝的样子! 可惜,之前没什么机会接触......”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什么金口玉言之类的成语,但作为皇帝说出来的话要是能随便改,那么这个国家怕是要乱了。 塔姆唯一有些可惜的,就是在恕瑞玛最鼎盛的时期,自己没机会去逛一逛...... 要是运气好能吞一个飞升者的灵魂! “嘶!” 塔姆把自己的口水吞了回去,眼眸里面的黄色光芒却不受控制的亮了起来,“还好,还好,还剩一个皇帝,而且是一个落魄的皇帝......” 身为恶魔,塔姆觉得自己的交易对象们可能会赚,但他绝对不会亏。 就算是这一回看起来亏了,但,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脚下再次涌出了一道深邃的水潭,塔姆的身影朝下滑落了下去。 阿兹尔的速度,他很满意; 因此,他必须要拿出一点诚意来。 寻找虚空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儿。 但对于恶魔们来说,除却极个别属性特殊的外,想要找虚空真就只比呼吸要稍微难一点点。 此时距离塔姆跟阿兹尔达成合作也就过去了两天多而已,但塔姆已经有了线索。 属于虚空的欲望在他的世界里,就像是黑夜里面的一盏探照灯。 哪怕是隔着很远的距离,他也能循着灯亮的方向找过去。 ‘嗡’ 当塔姆从水潭里钻出来时,外面已经从沙丘变了一座山峰。 沙漠里是很少有山峰的,因为再坚硬的山体也难以抵御风沙的不断侵蚀。 而他面前这座山峰,说是‘山’,那也是看在它是在恕瑞玛境内的原因。 要是放在弗雷尔卓德那种地方,这充其量算是块陡坡。 “虚空的味道......” 塔姆的胡须翻动了两下。 但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查探消息时,整个身躯却忽然顿住了。 “这里......” 肥短的手臂弹出,黄色的光芒乍现,在前方照出了一根肉眼无法察觉的紫色丝线。 丝线很细,属于那种轻轻一碰就会断开的程度。 “......嘿,一个有自己意识的虚空,而且还会布置这些小法术。” 塔姆抬起头看向了山峰。 这道丝线让他意识到自己似乎逮到了什么大鱼。 虚空生物和虚空造物他见过不少,大多都是卷缩在地下沉睡,等待着虚空再临。 但这种拥有智慧且会布置的,他从来没见过。 就连听,也只听说了一个! 而据说,就是这个人在前不久在恕瑞玛折腾出了些乱子。 “玛尔扎哈?” 塔姆开口了,他相信自己的声音能够穿透这些山壁直达内部。 虽然他正在跟阿兹尔交易,且为了让那个可恨的人类付出代价,塔姆是必须要完成这个交易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在玛尔扎哈这里再接一单。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的声音,我,是河流之王——塔姆·肯奇。” 塔姆交代了一下自己的身份,这是在证明自己有资格合作。 “你想要推翻恕瑞玛么?” “......” 山里没有回答。 但塔姆并不在意,而是又说道: “我确实不能帮你毁掉恕瑞玛,但我可以帮你削弱一下那位皇帝!” 塔姆的最终目标是阿兹尔的灵魂,那么在此之前阿兹尔越弱,就对他越有利。 如果这位虚空的代言人愿意配合自己,那么塔姆有一万个办法在保证阿兹尔不违反前一个合作的同时,悄咪咪地削弱一下阿兹尔的力量! “......” 依旧是沉默。 “你不需要付出什么,你只需要呆在这里,我会把他引来,而你只需要稍微配合我一下。” 塔姆依旧在说。 他觉得自己给出的条件非常的丰厚,对于他这种恶魔来说,几乎算是违背了恶魔的祖训。 我不要你付出什么; 我甚至不需要你跟我签订合约。 你只需要配合我一下,我就能帮你削弱你的对手! 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塔姆觉得其他恶魔可能都会耻笑自己。 但为了飞升者的灵魂,塔姆愿意‘忍辱负重’。 不过他的忍辱负重并没有得到什么回馈。 皱了皱本就没有多大的眼眸,塔姆有些疑惑道: “是你出现了什么问题,还是你处于某种特殊的状态没办法给我回应? 好吧,如果你答应我的说法,就敲两下山壁; 如果你拒绝我的提议......” 塔姆笑了起来,阴森道: “那么你将会被恕瑞玛的烈火焚灭!” 要挟,本就是他最常用的手法。 他相信里面那位玛尔扎哈既然有能力在恕瑞玛翻起浪花来,那么就一定能听懂自己话里面的意思。 无非是一个承诺而已! 至于对方有没有可能连山壁都没办法敲响? 塔姆是考虑过这种情况的,但如果对方真到了连山壁都无法敲响的地步,那么他,有什么资格跟自己交易? 这种存在,还不如直接被阿兹尔杀死,让自己多获取一份阿兹尔的信任! 但就在这时,山壁响了。 ‘啪’ ‘啪’ 塔姆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这是你,自找的!” 第446章 订金 山洞内本来是没有什么光源的。 但当那只包裹着泽拉斯的’茧‘慢慢长大起来后,紫色的光芒刺破了黑色的幕布。 玛尔扎哈跪坐在紫色的’茧‘前,整个人沐浴在了虚空的力量之下。 此时的他,比普通人强了不少。 但相较于之前的他,几乎等同于一只蝼蚁。 他就这么静静地呆在这里,没有尝试去调动自己的虚空之力。 因为任何的力量波动都会导致他面前的茧出现反应。 而每一个反应,都可能会让未来出现皱褶。 再者,在这个地方,他是不需要力量的。 虽然外界的传闻都说他玛尔扎哈是为了力量,从而投靠了虚空......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力量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他最看重的。 在他看来,力量不过是一种工具,而工具存在的意义是帮助自己实现某种目的。 那么如果自己有其他方式能实现目的,为什么要去纠结于力量呢? 这时,脚步声响了起来,不算重,甚至有些飘忽,可以听出来脚步声的主人身体状况也不算太好。 没过多久,玛库尔勒扶着墙壁走了过来。 泽拉斯对他施加的封印术,是那种完全不在乎被封印者是否会留下什么后遗症的。 而且在他答应了玛尔扎哈的邀请后,收获地也并不是什么虚空之力的灌注。 而是对方将他之前输送进他身躯的虚空之力又一股脑的取了出去,投进了前面那还在发光的茧里。 因此,此时的玛库尔勒就像是刚刚做完了两个重大手术的病人。 也得亏他的底子好,所以才能这样扶着墙走动几下。 玛尔扎哈的目光投了过去:“刚刚外面有动静?” 那些丝线,是他用仅存力量设下的’门禁‘。 虽然刚刚’门禁‘没有被触发,但他听见了墙壁被敲响的动静。 “没有。”玛库尔勒摇了摇头,用手贴着墙壁道:“刚刚差点摔倒了,还好及时扶住了墙。” ...... ...... 塔姆的消息比阿兹尔想象中快很多。 而且消息的内容也比他想象中靠谱很多! 转过头,阿兹尔看向坐在不远处床边晒太阳的南柯:“有消息了。” “哦?”南柯抬起头。 失去了太阳圆盘的太阳虽然少了点味道。 但当你身边有一个人在努力工作时,哪怕是最简单的晒太阳发呆也能被衬托出许多滋味儿。 任何人和任何事最害怕的就是对比,但最‘香’的也是对比! “塔姆已经发现了虚空的位置,而且他说,他发现的虚空就是玛尔扎哈。”阿兹尔笑着说道。 这感觉就像是你出去买了一瓶可乐,本来想着是中个再来一瓶,谁知道直接中了五百万! 虚空和恕瑞玛的对抗在前段时间被重新燃起,在这场拉锯了一千多年的斗争过程中,胜利的天平一直在虚空和恕瑞玛之间来回移动。 而此时,虽然不能说是恕瑞玛距离虚空最近的时刻,但至少是‘优势在我’。 “他怎么知道是玛尔扎哈?他已经抓住了?”南柯问道。 “他说外面有阵法痕迹,又是虚空又会布置阵法,还能有谁呢?” 阿兹尔说着站了起来。 在他面前的桌上堆积着许多案牍,几乎能有一个小学生整个暑假的作业那么多。 虽然作为‘神’,阿兹尔的处理能力比普通人强出了无数倍,但哪怕是博士生,要你每天坐在房间里写小学作业,怕是也能给你整出点精神疲乏来。 因此在寻找虚空这件事情上,阿兹尔是有主观能动性的。 再者,他现在处理的这些案牍里大部分都是无用功。 开战,是不可能真开战的。 哪怕已经明面上向诺克萨斯下了战书; 哪怕下面已经有士兵开始调动集结了起来。 但只要没有真正打起来,那么前期的所有准备的唯一意义,就是麻痹那只身在沙漠的蛤蟆。 至于诺克萨斯那边会不会有什么反应,阿兹尔倒是没去在意。 毕竟恕瑞玛不过是懒得打,并意味着怕了。 在有了他阿兹尔以及一众即将出世的飞升者以后,打不了虚空难道还打不了一个诺克萨斯? “那就走吧。”南柯离开了窗台。 在没有虚空踪迹时,他可以心安理得的晒太阳。 但一旦虚空出现,无论是从什么角度出发,他都必须第一时间动起来。 上一轮,虚空是在恕瑞玛发作的; 再让他们折腾下去,谁知道下一轮会不会在祖安或是皮尔特沃夫呢? 南柯是不怎么在乎那些城市的,但在那些城市里却有几个他在乎的人。 ...... 日落的恕瑞玛很唯美。 橙红色的余晖几乎跟沙漠融合在了一起,从远处看去仿佛一幅极富意境的油画。 阿兹尔一个人出现在了塔姆说的坐标附近,而南柯则是悄悄地跟在了几百米之外。 哪怕是对自己的神国再怎么自信,南柯还是觉得距离才能更好地产生美来。 接下来这段剧情,还需要阿兹尔这位主角来演绎。 至于舞台落幕的标志...... 南柯抿了抿嘴唇,看向了远方。 周围的空气在此时产生了一种类似于水波的效果,这是神国的力量在更好地融入周围的空间。 之前的目标,不过是虚空而已; 而现在的目标,加上了一个恶魔。 或许在塔姆看来,自己的行为不过是一次心理施压; 但在阿兹尔这位‘落魄的贵族’看来,是这只死蛤蟆将自己内心最珍视的东西踩在了脚下去践踏。 这种仇恨,也就比真正意义上毁掉他的国家差那么一点点。 前面,阿兹尔似乎已经看见了塔姆,因此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而南柯则是在水波的轻抚下,慢慢地敛去了身形。 “你的消息比我想象中更快。”阿兹尔对着站在一座山峰前的塔姆道。 塔姆的短手在自己的胸前一摆,似乎是想展现一下绅士礼仪,“哦,那么皇帝陛下满意我的速度么?” 阿兹尔左右看了看,语气沉了下去,“但我没看见虚空在哪。” “哦,您别急,我觉得我要收取一点点订金。” “订金?” 阿兹尔的眼睛眯了起来,但没有看塔姆,而是看向了附近。 一道极为隐晦地波纹在他的视线里闪动了一下。 虽然之前没有提前说过计划,也没有演练过什么。 但在这个瞬间,阿兹尔忽然读懂了这道波纹的意思。 抿了抿嘴唇,阿兹尔收回了目光,同时严肃道: “订金可以给你,但我要保证过程是安全的!” 塔姆的眼眸亮了起来,像是两盏黄色的灯泡。 “当然,您完全可以在这里设下一个防御阵法。” “那你稍微等一下。” 阿兹尔伸手按在了地上。 下一刻。 一道道沙壁从四面八方立起! 第447章 完美配合 四道沙壁拔地而起,从高度上瞬间超越了后方的山峰。 而这种拔高的趋势在超越了山峰后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是直接朝着头顶位置的太阳飞去。 几乎也就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就连头顶的天空都被一道厚实的沙壁给替代。 而且似乎是吸取了当初泽拉斯强行掠走玛尔扎哈的经验,这一回阿兹尔在搭建‘牢笼’时没有节省自己的力气。 这道沙漠囚笼不仅囚禁了塔姆的身躯,同时也囚禁了他和外届的联系。 塔姆看着四周的黄色,随即皱起了眉。 这已经不需要去猜测,更不需要去想象什么了。 对方几乎是已经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但是,塔姆依旧很想问一声。 “为什么!?” 塔姆的语气里有些错愕,有些无奈,但更多地是不理解。 恶魔的一生是漫长的,甚至可以追溯到文明的伊始。 如果把塔姆的整个魔生拉开成为一条线去看,可以发现他前面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魔生都是平直且毫无波澜的。 生而为魔,生而就矗立在食物链的最顶端那一层。 但在最近这一小段魔生里,他的运气就像是一个充气娃娃,在被放掉了所有的气后,终于露出了自己干扁的真面目。 说不顺,那都是美化了; 要是真碰上个什么有本事的算命师傅,估计看见塔姆的第一句话会是:你印堂发黑! 血光之灾暂时倒是没有,但整个生活就是不断地被骗被骗,被拒绝被拒绝。 先是弗拉基米尔骗了他; 又是南柯骗了他。 之前是‘虚空’拒绝了他; 现在是阿兹尔莫名其妙撕毁了协议。 可以说此时的塔姆就像是一个一直考试成绩排在前列的好学生,忽然连考了几次倒数。 内心里除了委屈,只剩下了不甘。 “你觉得呢?” 金黄色的盔甲将阿兹尔整个人包裹在了里面,封闭的沙漠囚笼里开始卷起了灼热的热浪。 太阳圆盘是倒下了,但恕瑞玛没有倒下。 璀璨的夺目光芒从阿兹尔的背后亮起,但它并不是太阳之力,而是源自于恕瑞玛的‘民心’。 既然信仰神都能从信徒处吸取力量; 那么皇帝没道理不能从自己的子民身上获取能量。 “我不知道!” 塔姆吼了一声,他现在是真的委屈。 但在委屈的同时,他身后泛起了一道道浪花,浪花最初只有一朵两朵,但很快就泛滥了起来。 仿佛有一条河跨越了空间和时间出现在了这片荒芜的沙漠里。 “哦,那就别知道了吧。” 阿兹尔没有给塔姆解答他的疑惑。 当你的敌人在临死前有什么特别想要知道的答案时,你最好得在他知道答案前,弄死他! “战!” 阿兹尔摆动了一下手臂,在他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虚幻的战旗。 而在战旗所指的方向,金色的光芒瞬间沸腾了起来。 一道道虚幻的人影从金光里浮现,他们每个人都有着清晰的嘴脸,甚至连服饰细节都无比细致,恍如时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真人。 南柯曾经在旅游时见过那些因为挖掘技术不到位而出现了‘瑕疵’的兵马俑,而在这里,这种伟大的艺术终于被完美的复刻了出来。 此时此刻,这群兵马俑像是被抽离了所有的情绪,只剩下了服从服从再服从,但同时,他们却被赋予了生命。 “冲!” 伴随着阿兹尔的声音,战旗挥动了一下。 而群自金光中诞生的人们,立刻顺着战旗所指冲了过去。 空气在此时开始了震荡,恢弘的呐喊声从人群里响起。 就像是在战场里,哪怕再响的战鼓,也终究会被厮杀声淹没一样。 这些呐喊没什么杀伤力,但它们在出现的瞬间,整个空间里似乎只剩下了这些噪杂。 塔姆的肚皮被那些呐喊震荡着一起颤动着。 他依旧没有理解为什么阿兹尔忽然要对自己动手,且似乎刚开始就直接上了杀招。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反击。 作为一个恶魔,作为一个存续了无数岁月的存在,生存是一种刻在他本能里面的基因。 那道不知道从哪里引来的河流还在流动着,颜色也逐渐从清澈变得浑浊。 昏黄色的河水里,偶尔还能看见一道道灵魂在翻腾。 欲望就像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河,当你看见它时,它可能已经在想怎么把你沉入河底了。 恶魔和恕瑞玛皇帝的对决,按理来说是会被录进史册的。 但在此时却是以一种‘悄无声息’地方式展开。 ‘呲呲呲!!’ 当那群闪烁着金色光芒的兵马俑们冲进欲望之河后,整个河水宛如变成了喷发的岩浆。 但欲望并没有能腐蚀掉这群没有了其他情绪的兵马俑,因此哪怕浑浊的河水搅动地再厉害,但那些身影依旧在慢慢的靠近塔姆。 阿兹尔没有动,但他身前摇曳的战旗已经代替了他的所有意志。 在战旗不停下前,没有一道身影会后退! 而塔姆则是有些狼狈地不断后撤,一直到背后抵在了那坚硬的沙壁之前。 前面,是追兵; 后面,是囚笼。 但被逼到’死地‘的塔姆并没有露出什么绝望的情绪。 他只是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脚下。 在那些兵马俑的喧嚣里; 在欲望之河搅动的动静里。 一道极为隐晦地溪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恶魔能活得久,并不是因为他们实力的强大,而是因为......他们的逃命手段。 能打的,往往才是死的最快的; 而能跑的,才是真正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哗‘ 水流的声响在前面的喧嚣里几乎微不可查。 塔姆用自己的余光狠狠地刮了一下上方的阿兹尔。 他发誓,等自己出去以后,贪欲会在恕瑞玛泛滥! 这个帝国,这个皇帝,终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哗‘ 水流声在此响起。 与此同时塔姆的身影则从沙壁里消失。 但,在塔姆无法看见的沙壁内,阿兹尔并没有生气,更没有气馁,而是直接笑了起来。 “这配合,真完美!” 第448章 算你一个助攻 沙壁的封锁很有效,它不仅是一种物理层面的封锁,还是一种能量流动层面的封锁。 也因此,哪怕塔姆借助自己的手段成功地逃了出去,但移动的距离依旧被限制地死死的。 移动‘工具’从深潭变成了小溪; 移动距离则从好几公里被缩短成了十几米。 ‘哗’ 当那滩少的可怜的溪流出现在距离沙壁不远处的沙漠上时,塔姆臃肿且狼狈的身影也慢慢浮现。 这可以说是塔姆恶魔生涯里栽得最深最惨的一回。 毕竟前面那些人不过是欺骗他; 而沙壁里面这位是真想杀了他! “该死的恕瑞玛,你们等着!” 塔姆恶狠狠地盯着沙壁念叨着,哪怕是到了现在,他依旧不明白阿兹尔为什么要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当一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呆久了,就会理所应当地把自己的世界当作全世界。 无论是他的视角还是他的思维方式,都会慢慢地退化成一口井。 他不会去思索自己的行为是否对别人造成了什么影响,只会觉得......我都没有犯错,你们凭什么这样说我。 或许,还会加些例如‘下头’、‘集美们’之类的词汇来加深自己的这种‘委屈’。 但他们的委屈总归只是他们的委屈,当外人看这群人时,只会觉得愚蠢。 例如...... “等着什么?” 一道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了塔姆的身后,且距离很近,似乎就离了几米的距离。 “!!?” 塔姆瞪大了自己的眼眸,脑子里那些邪恶的报复念头瞬间被清退。 身为恶魔的本能反应在此时让他瞬间在自己附近召唤出了一道河流屏障。 ‘哗’ ‘哗’ ‘哗’ 浑浊的河水疯狂地朝四周倾泻挥洒,似乎是要把整个空间都搅烂。 当生命遭受到了威胁时,塔姆把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 ‘轰隆隆’地声音在沙漠上空回荡,仿佛是晴空里出现了一道道响雷。 但,这些措施并没有能阻止那道声音的再次响起。 “你不会觉得,你还有以后吧?” 声音,距离更近了! 塔姆没有回头,更没有选择逃走。 当对方能悄无声息的接近自己时,就意味着对方是不害怕自己逃走的。 甚至于,对方可能还希望自己做出这种无用的举动,来暴露出更多破绽! 恶魔的漫长生涯让他们的战斗经验深厚到了连弗拉基米尔都得感叹的程度。 但,有些战斗并不全看技巧和经验。 否则,为什么许多人都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呢? “厚实表皮!” 塔姆怒吼了一声,光滑油腻的皮肤在瞬间充盈了起来,而后瞬间变成了硬梆梆的死皮。 外面是河水席卷; 里面是厚实表皮。 塔姆在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里,几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堡垒。 但,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哗’ ‘哗’ ‘哗’ 水流还在不断轰击。 今天可以算是恕瑞玛沙漠上水声最活跃的一天。 无数黄沙被河流席卷而起,使得整个河水变得更加浑浊,且冲击力也在不断变强。 但这种轰击并没有能阻碍敌人的靠近。 塔姆听见了自己背后的脚步声。 更令他震惊的,是对方在靠近了自己后,并没有立刻攻击,而是好整以暇地绕了一圈,特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是你!” 塔姆认出了面前这个人类。 当时就是这个人类在地洞里欺骗了自己! 下一刻,塔姆的目光迅速扫向了其他方向。 既然这个在,那么另一个呢? “放心,他没来。” 南柯开口道。 但南柯的话反而让塔姆梭巡的目光变得更加频繁了。 “你当我真蠢么?” 塔姆显然不相信面前的骗子。 他能被骗一次! 但绝对不会相信骗子第二次! 哗! 河流声更剧烈了。 但那些浑浊的河流在冲刷到南柯身上时,仿佛触碰到了空气,直接又从南柯身上穿透了过去,就像是南柯已经完全融入了环境。 这个现象让塔姆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但他的一部分注意力仍旧放在了其他地方。 他觉得弗拉基米尔躲在暗处偷袭他的概率有百分之九十九! 而面对疑神疑鬼的塔姆,南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虽说杀塔姆是阿兹尔的主意,但南柯自己也是打着想通过杀塔姆来验证一下自己当下的实力的。 只是面前着这个疯狂作死,几乎是把脑袋主动放在自己‘刀’下的恶魔,南柯忽然觉得自己前面琢磨地那些战斗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应对,都错付了! 这,还怎么验证实力? 这时,一粒沙不知怎么地飞进了南柯的眼睛里面。 “嘶,别催,别催......” 南柯低声回应道。 随即,又叹息了一声,既然你想死,那就死吧。 南柯向前走了过去,一根纤细的黑色线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手里面。 ’死线‘已经没了最初诞生时那种浑身萦绕着死亡气息的霸气了,更像是一根朴实无华的树枝。 但这种朴实无华并不是退步,反而是一种超脱和凝视。 自然界里越是花哨艳丽的东西就越是危险,但在人的世界里越是朴实无华,看起来毫无公害的东西才越危险! 在南柯有动作的同时,塔姆抬起了头。 虽然他的注意力一部分放在了外面,但并不意味着完全忽视了面前的危险。 巨大的舌苔从他的嘴里弹出,但就在这时,那些浑浊的河水里被吸附的沙粒,却在瞬间团在了一起,化作了一柄利剑对着塔姆斩了下去。 前方,巨大的沙壁开始塌陷,露出了阿兹尔的身形。 ‘啪!’ 舌苔在空中改变了方向,将那柄沙剑拍散。 但散落的细沙却在下一刻又化作了一粒粒漂浮地灰尘将塔姆锁在了里面。 这一回合,阿兹尔并不是主攻,而是辅助。 ‘嗡’ 南柯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塔姆的面前。 神国让他直接无视了塔姆的所有防御。 手中的死线轻轻地推了出去,在刺入塔姆身体的瞬间,恐怖的死亡之力和掠夺之力同时爆发! 而南柯的眼眸在此时却没看向塔姆,而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离去的方向,道: “算您一个助攻吧。” 第449章 不死的恶魔 塔姆的死,是诸多元素杂糅在一起的结果。 而在这些元素里,弗拉基米尔的‘助攻’无疑是占据了较大一部分原因的。 阿兹尔的沙粒,限制了塔姆的身躯自由; 而弗拉基米尔之前对塔姆的所作所为,相当于是限制了塔姆的‘精神自由’。 哪怕到死,塔姆依旧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扫周围。 他,还是在等; 还是在‘期待’那个可恨身影的出现! 井底之蛙们最可悲的地方,就是他们学不会睁眼开世界。 因此在他们的视觉盲区之外的地方,哪怕你正提着刀走向他,都不会引起他的丝毫警惕。 ‘噗’ 死线轻而易举地戳破了塔姆的厚实皮肉,虚幻的死亡在此时变成了现实! 南柯很平静地看着面前的恶魔。 对方的反应也很平静。 没有想象中的挣扎; 更没有神话历史记载里的异象。 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南柯明白了一个事实。 生的璀璨,并不意味着能死的绚丽。 世间绝大多数存在,无论生前多么伟大,在临死前那一段时间一定会是脆弱的。 就像是经历过高温烘烤过的陶瓷,能抵御住数百度的高温,但却战胜不了几米的高台。 ‘啪’ 塔姆的身躯开始碎裂,恶魔的力量让他没有立即死亡,反而像是被风化的石块,死亡在这里变成了一个清晰的过程。 臃肿的身躯变得纤细起来,那两件宽大的衣服也随之滑落。 阿兹尔出现在了南柯的身侧,作为恕瑞玛的皇帝,他表现得很镇定。 在曾经那个年代,他目睹了无数强大存在的陨落。 也因此,他没有幸灾乐祸,更没有感触良久,而是很平静地道: “你知道错了么?” “呵......“ 还在消散的塔姆笑了。 这一回他终于没有再分散精力去看周围,而是看向了阿兹尔又看向了南柯。 “你们以为,你们能杀死我么?” “你以为你还能活?”南柯回答道。 如果说单纯以‘死神’的逼格和阶位,在这些恶魔、飞升者们面前有些不够看的话,那么掠夺之力的加入,就使得南柯的地位又往上拔高了不止一筹。 用比较通俗的形容来说,掠夺之力相当于是持证抢劫。 只要你是符文宇宙里面的存在,那么你就是被劫掠的对象。 ‘嗡!’ 在南柯话音落下的瞬间,塔姆消散的速度陡然加快。 本来有两个人那么臃肿的身躯已经变成了婴儿大小。 但到了这个程度后,塔姆依旧在笑。 笑得越来越放肆; 笑得越来越洒脱。 南柯皱了皱眉,他不明白塔姆在笑什么。 阿兹尔张了张嘴,似乎是想问出自己内心的疑问。 但是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南柯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问。” “嗯?” “他不会告诉你的。” 南柯说着,又看向了塔姆,轻轻道: “就让他装神弄鬼吧,我们就不问,让他带着遗憾去死......” “......” 下一刻。 塔姆的笑容消失了。 因为南柯说中了他的心思,也是因为他已经消散了太多,留给他的时间真得不多了。 “走吧。” 南柯摆了摆手。 神国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周围的空间,那些施加在塔姆身上的枷锁也随之消失。 阿兹尔皱了皱眉,又叹了口气,转身跟上了南柯。 然而就在这时,后面又响起了塔姆急促且愤怒的声音。 “你们以为你们能杀死我么哈哈哈不可能的欲望是杀不死的恶魔是杀不死的等着吧我还会回来的我还会出现在你们的面前那时你们会领略到恶魔的可怕!” “......” 南柯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说什么?” 阿兹尔回答道:“他说他还会回来的。” 南柯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回来?” 阿兹尔皱了皱眉,沉声道:“这确实是个问题!” ...... ...... 远在漫长路途中的弗拉基米尔显然没有预料到自己竟然能在千里之外助攻杀死一个恶魔。 此时他正坐在一家旅馆二楼靠窗的位置上。 桌上摆着一壶来自艾欧尼亚的烈酒,以及一份据说是来自班德尔城的炒蘑菇。 前往弗雷尔卓德船只并不是每天都有,所以他被迫得在这座港口稍微滞留个几天。 但好在,这座鱼龙混杂的港口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许多‘人间剧’,能让时间流逝的快一些。 比如就在旅馆楼下,弗拉基米尔目光聚焦的位置,有一辆推车。 推车老板是个憨厚的中年人,货架上摆着许多刻有符文的魔法卷轴。 虽然瓦洛兰大陆上魔法师比较少,但魔法卷轴这种能量产的东西并不罕见。 毕竟这东西没有保质期,制作难度也不大,无论是那些新晋魔法师,还是曾经祖上出过魔法师的人,都有可能忽然拿出一大摞卷轴出来贩卖。 而一般来说,魔法卷轴都是不愁卖的,在这个随时可能出现凶案的世界里,任何能提升存活率的东西都极为抢手。 没一会儿,推车前已经排起了小长龙。 推车老板是个讲究人,他并没有让排在第一个的人包揽下所有卷轴,而是限制了每个人只能卖两份。 这种行为如果放在比尔吉沃特,估计老板此时已经被暴躁老哥砍了脑袋。 但在这座码头上,乱归乱,但基本的秩序还是在的。 一个又一个人面露不耐的拿走两个卷轴,而后又依依不舍的离开。 弗拉基米尔看了一会儿,准备收回自己的目光。 一场普普通通的骗局而已,没什么意思。 那些卷轴看起来似乎有些魔法气息,但这些魔法气息稍微辨认一下就能看出来,不过是在某些特殊地方呆久了而已,买回去大概擦屁股都嫌硬。 如果是在其他时间段碰见这种事儿,说不定弗拉基米尔还有心思去寻着线索找找那个特殊的地方,但现在他很忙。 然而就在这时,推车老板忽然一把抢过了刚刚卖出去的卷轴。 而后在弗拉基米尔以及那位卖家的错愕的目光里,整个人直接哭了起来。 一边哭,一边像是良心忽然被找了回来一样开始反省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些卷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是我用自己的味觉从一个奇怪的胖子那里换来的......” 老板的坦诚惊呆了周围的人群。 但这种坦诚换来的,并不是谅解,而是那些没走远的买家调头过来的一顿围殴。 弗拉基米尔轻轻抿了一口烈酒,他发现下面这个老板虽然在被打,但脸上一直挂着一种甘之如饴的表情。 似乎,被打让他整个人都得到了净化。 很快,那群买家打完人离开了这里。 而被围殴的老板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忽然又坐了起来。 他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自己,最后目光落在了散落在地的那些卷轴上。 熟悉的表情取代了短暂的’圣洁‘回到了他油腻的脸上,他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伤口,有些无辜又有些后知后觉道: “我刚刚,是在干什么? 我是发疯了么? 好好的钱不pia......赚,为什么要告诉他们?” 说完,他低下头快速看了看周围。 在发现没什么人注意自己后,悄悄地捡起了地上剩下的卷轴,同时小声念叨道: “嘿,已经卖了一半了,再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卖剩下了一半,就能回本了; 这钱真好赚呐,下次再碰见那个奇怪的胖子还可以做做买卖,味觉没了,我这不是还有嗅觉么!!” 第450章 未来已来 阿兹尔半眯着眼眸,一边思索着一边跟着前面的南柯。 任何人只要在一个位置坐久了,难免就会沾染上一些‘职业习惯’。 而皇帝的职业习惯就是试图将所有事情都纳入自己的掌控范围内。 一旦发现了他没办法理解也没办法搞清楚原因的事情时,就像是一只猫看见了一个纸箱子,似乎有一种看不见的魔法推着他主动走了进去。 塔姆,还会回来么? 塔姆,为什么还能回来? 塔姆,会以什么方式回来? 恕瑞玛早在千年前就成为了恶魔的禁地,这一方面导致了恶魔对于恕瑞玛的陌生,但另一方面也造成了恕瑞玛的历代统治者对于恶魔都不怎么了解。 他们只知道这群存在会散播灾难,但对于他们的其他能力一无所知。 而这种现象在一千多年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因为无论恶魔再怎么神秘,他们依旧不敢染指恕瑞玛。 但,现在的恕瑞玛不一样...... 阿兹尔抬起头,前面那座山峰已经越来越近了,这意味着留给他思索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皇帝的职业习惯让他会去思考这些问题,而皇帝的职业操守则是让他需要学会把精力分配在最合适的地方。 相比起暗处随时可能出现的恶魔,虚空才是真正的威胁! 不过在这里,阿兹尔还有最后一点点时间,他看向自己前方的身影问道: “你觉得他为什么会复活?” “......”南柯没有回答,甚至连步伐都没有发生变化。 阿兹尔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南柯的身边,但正当他准备用手臂拍打南柯的肩膀时,忽然愣了一下。 “你......说......什......么?” 南柯转过头看向了阿兹尔。 眼眸里泛起了浑浊的黄色光芒,宛如一汪被污染的河水。 而在这目光最深处,那抹毫无掩饰地贪婪就像是水花一样泛滥了出来。 “你......” 阿兹尔张了张嘴。 但这一回,他再次被打断。 因为南柯眼眸里面那抹贪婪直接被一道黑色的光芒擦去。 这里的‘擦’并不是一种形容,而是一种客观描述。 冷冽地死亡气息在这一瞬间驱散了南柯的所有情绪。 半晌。 南柯眨了眨眼睛,属于人的色彩重新回归。 “呼......” 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出来,南柯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位置。 之前吃撑了不过是体内有些发胀,有种浑身精力没出使的感觉。 但这回吃撑了,那股子气却直接涌进了心里面! “你......怎么了?” 阿兹尔很严肃地问道。 任何涉及到灵魂的问题都属于特别严重的问题,稍微走错了一步路,就是万丈悬崖。 也只有弗拉基米尔那种天赋异禀的选手,才能在自己的灵魂里玩出各种花样来,虽说最终灵魂的长度没变长,但至少在有限时间里体验了更多姿势。 “我知道塔姆为什么会复活,以及他怎么复活了。” “哦?” “贪欲还在,他就还在......”南柯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又指了指阿兹尔的心脏,“你,有渴望么?” “我觉得你这话有歧义,但,不得不说,我有! 任何一个皇帝都有渴望,而且我们的渴望只会比普通人更多!” “那你就是让塔姆复活的帮凶,嗯,可能还是比较大的那几个。” 阿兹尔抿了抿嘴唇,“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恶魔一直以来都有十个?” “可能吧。”南柯拍了拍手,一道道黑色的气息从四周渗入他体内,这是在帮自己消化,“但我并不介意每隔一段时间就给自己加个餐。” ...... ...... 洞穴内。 玛库尔勒有些无奈地贴着墙壁站立。 而在他不远处的狭窄空地上,玛尔扎哈整个人已经匍匐在了地上。 之前洞穴虽然不算宽敞,但容纳一小支队伍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伴随着时间流逝,伴随着虚空之力地不断汇入,那枚最初只有成人大小的蚕蛹已经慢慢延伸成长到了几乎占据了洞内所有空间的地步。 以至于虚空的新仆从——玛库尔勒只能被挤在墙角。 好在,蚕蛹的成熟似乎让玛尔扎哈也随之解放了许多。 并不是力量方面的解放,因为玛库尔勒能感知到随着蚕蛹的成熟,玛尔扎哈已经越来越虚弱。 他的面孔甚至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苍老痕迹,仿佛所有的力量都被蚕蛹啃噬殆尽。 但伴随着玛尔扎哈的生命流逝,他的其他能力却反而重新涌现了出来。 就比如虽然这位虚空先知此时正匍匐在地上,但他的眼睛却看向了上方。 在那里有一枚紫色的圆镜,镜子里面正浮现着外面塔姆死亡的画面。 画面源自于玛尔扎哈自己的能力——预知; 而虚空只占据了边角位置的那一抹紫色。 ‘咔!’ 当塔姆的身影消散时,那枚圆镜也随之消失。 “他们杀了这个恶魔!”玛库尔勒喊道。 但玛尔扎哈的注意点显然跟玛库尔勒不一样,苍老的面孔低垂下来,小声念叨道:“他们又完成了一块未来的拼图。” “你知道他们会来?” “知道。” 玛库尔勒愣了一下,随即很隐晦地变换了一下眼神,“那只恶魔为什么来这里,你也知道么?” “知道。” “知道?” “是的,既然他们能利用死神找到我们,那么为什么不能利用恶魔呢......”玛尔扎哈忽然看向了玛库尔勒,“你似乎很紧张?” “呵......哈!我不该紧张么?” 玛尔扎哈点了点头,“对,你确实该紧张。” 他当初刚刚投靠虚空,在面对曾经的同胞时也会觉得紧张乃至羞愧。 但这些情绪在伟大的理想面前不堪一击! “你,您知道他们下一步会干什么吗?” “不,我不知道,未来并不是一条清澈的河,它就像逼仄街道里的臭水沟,没有人能知道它到底包含着什么,但......我只需要知道它的流向就行。” 玛尔扎哈伸出手掌,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面前的蚕蛹。 ‘啪’ 一道细微的裂痕在玛尔扎哈的手指前出现。 “嘿......” 玛尔扎哈笑了,似乎这道裂痕是什么美丽的风景。 “看,未来已经在向我们招手了,我们不需要掌控未来; 我们只需要确保未来有我们想要的画面就足够了! 而外界的纷纷扰扰,都不过是为这幅画面增添色彩的颜料而已。” 第451章 降临 将‘蛙肉’消化好后,南柯抬起头看向了前方。 面前的山峰并不高耸,甚至还不如比尔特河岸的土丘。 但就是这座普通的小山峰,给了他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 仿佛是一只狰狞的血盆大口,正在期待着自己慢慢靠近。 阿兹尔显然也感知到了类似的危险气息。 没有彼此交流,也没什么多余的沟通。 强者和强者的联合往往并不需要提前去置喙设计什么,只需要依靠自己的本能就能轻而易举地达成配合。 一道褐色的沙兵在阿兹尔的召唤下显现,而后徒步走向了那座山峰。 在沙兵走出了不久后,一抹黑色的雾气从沙兵身前涌现。 黑雾扩散了出去,像是一剂染剂沁润了前方的空间。 而在这么深邃的黑色背景下,一根晶莹的紫色丝线格外瞩目。 “确实就在这里......” 塔姆给他的书信里详细记载了位置坐标,之前他还以为这个坐标可能是一个阶段性的‘成果’,但万万没想到,那只恶魔实诚到了这种地步。 “......他比我想象中要诚实,我现在都有些后悔了。” 阿兹尔摇了摇头道。 如果晚点杀,或许还能从那道臃肿的身躯里榨取点东西出来。 南柯:“他的诚实是建立在他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误的基础上,而且这里说不定也是一个陷阱。” 在阿兹尔阅读那封书信时,他也在旁边。 ‘铁王座’坐不得,但一起看看信封什么的,本就是朋友之间经常发生的行为。 在信里面,塔姆说自己走到了山峰的前面,而且还用手触碰到了山峰,并从山峰的石壁里感知到了浓郁的虚空气息。 前面一半,南柯是信的。 但后一半...... 灵魂感知里那清晰地危险痕迹让南柯觉得,如果自己此时就这么直接走过去,很可能会成为第一个被自己蠢死的穿越者。 “看看就知道了。” 阿兹尔给沙兵发出了下一个指令。 黑雾帮沙兵融化了那根紫色的丝线,因此沙兵毫无阻碍地直接走到了山峰的前面。 一直到现在,那道令南柯和阿兹尔都感知到危险的‘东西’并没有显化。 然而,就在沙兵抬起手触碰到山峰的石壁时,一道恐怖的吸力陡然爆发。 山峰还是那座山峰,但在南柯和阿兹尔的‘眼’里,这座山峰却变成了一道旋转地紫色漩涡,密密麻麻地锋利牙齿从漩涡内伸展出来,而后‘啪’地一声将沙兵嚼碎。 南柯皱了皱眉,而后看向阿兹尔道:“现在怎么说?” “嘶......” 阿兹尔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回看了一下塔姆死去的位置,道: “杀晚了!” ...... ...... “唉,没上钩啊!” 玛库尔勒用力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脸上露出了极为惋惜的表情。 玛尔扎哈扬起下巴,额头位置的虚空之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合,整个人也显得异常衰老。 “你觉得他们会这么简单地走过来?” “为什么不会呢,您是不是太久没有跟人打过交道了,有些时候越是身居高位的人,就越蠢! 那些连街边小贩都骗不到的招,在他们面前或许会特别有效。” “但他们,是神。” “神?您觉得这世界上真有神么?” “有。”玛尔扎哈笃定道。 “......”玛库尔勒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他发现自己前几百年的经验在玛尔扎哈面前总会显得那么苍白。 这个将一切都献给了虚空的人,似乎对世界有着一套独属于自己的理解,而且他对自己的理解极其偏执。 这就使得很多言语方面的’花样‘,在对方面前就像是秋末的落叶,吹起来了,又吹散了。 “那您为什么要布置这个呢?” 既然知道外面那两个不会上当,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你觉得,这个是我布置的?”玛尔扎哈笑了,笑容在紫色光芒的映衬下显得很诡异。 “还有谁,总不能是我吧。”玛库尔勒指了指自己,也笑了。 当相同的光线打在他的丑脸上时,没有显出什么诡异,反而是显得有些滑稽。 好在,他自己看不见自己的笑容,而玛尔扎哈也不会无聊到去指出这些东西。 “是它。”玛尔扎哈轻声道,像是生怕惊醒了什么东西。 “它?”玛库尔勒很快反应了过来。 在这处山洞里,除了玛尔扎哈和自己之外,确实还有一个’存在‘。 但是,它已经有意识了么? 玛库尔勒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竭力让自己远离这不断扩大的蚕蛹。 “它虽然还没有降临,但属于它的本能已经开始影响这个世界了; 它现在需要食物,需要力量,需要......指引!” 玛尔扎哈说着,再次抬起自己的手掌,几分钟前还正常的手掌已经变得犹如干枯的树枝。 他没有看玛库尔勒,而是凝视着面前的紫色蚕蛹,声音也变得晦涩起来。 但,作为在场唯一的观看者,玛库尔勒忽然觉得这种陌生晦涩的语言他自己竟然能听懂。 “你等不及了么?” ...... “你太贪心了。” ...... “一个远古巫灵再加上我几百年的储蓄难道不够么?” ...... “哪怕是虚空也必须懂得适可而止,否则我们只会重演失败!” ...... “呵,我知道你不是它们,但我也不是那些没有思想的虫子。” ...... “停下来,或者......别下来。” ‘嗡!’ 终于,玛尔扎哈的自语得到了第一次回馈。 那不断膨胀的蚕蛹竟然在他的话语下停止了膨胀。 而作为近距离观察者,玛库尔勒能清楚地看见随着膨胀的停止,玛尔扎哈干枯的身形似乎得到了缓解。 “您,在跟它说话么? 您说它还没有降临的意思是?” 玛库尔勒小心翼翼地问道。 玛尔扎哈缓缓地站了起来,眼眸里被紫色的光芒充盈。 “它确实还没有降临......” 一边说着话,玛尔扎哈一边贴近了紫色的蝉蛹。 额头的紫色眼眸在此时似乎是想要睁开,但玛尔扎哈干瘦的身躯却在此时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 “砰!” 玛尔扎哈将自己的额头撞向了蚕蛹。 那即将要睁开的眼眸在这一撞之下,重新闭合了回去。 而那道蚕蛹上早就出现的裂痕,却开始慢慢延展,最后‘啪’地一声,如同玻璃碎裂,露出了里面的......阵法。 玛尔扎哈喘息了一声,紫色的血从额头留下,而他则继续道: “......虚空之眼闭合了,现在它可以降临了!” 第452章 ‘狗洞\’ 一道风暴缓缓出现,紫色的漩涡仿佛是来自另一个维度,以一种无比粗暴的方式撕开了符文宇宙的外衣,而后强势涌入了进来。 恐怖的气息自天空中浮现,像是一个在暗处隐匿了许久的怪物终于摘下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帷幕。 那令人感到窒息的身躯,正在从黑暗中慢慢显现。 沙,飞舞了起来。 哪怕阿兹尔竭力安抚着它们,让它们安静下来。 但周围的沙却像是忽然间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开始疯狂地呼啸起舞。 南柯抬起手臂,身前出现了黑色的涟漪。 神国将前方和后方分割成为了两个独立存在的空间,那些纷飞的沙粒被阻隔在了前面的空间内。 但伴随着那道气息逐渐凝视,南柯感觉自己的神国竟然产生了轻微的震荡。 “有大麻烦了......”阿兹尔抿了抿嘴唇,看不出岁月痕迹的面孔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无论是之前的玛尔扎哈和泽拉斯组合,还是后面的塔姆肯奇,都不过是无尽大海里面的一条鲨鱼而已。 看起来确实可怕,但只要你应对得当,它们的鱼鳍就是你最好的晚餐。 然而面前这个‘东西’,虽然还没有露面,但光是气息就足以令人战栗。 是的,哪怕是千年前的王者,也在这股气息面前露出了弱势的一面。 而且,阿兹尔并没有掩饰自己这种‘战栗’。 畏惧是所有人都会拥有的情绪,而强者和弱者的区别是,弱者会臣服于它;而强者会直视它并面对它。 “我们一直以为他在躲藏,但实际上他是想给我们来个大的!” 一道道黑色的雾气出现在了南柯的身边,将他的身形遮蔽了一大半。 当他尝试着将神国运转到极致时,难免会在掌控力方面出现稍许地缺失,以至于力量泄漏出来一点点。 但好在,这泄漏的一点点并不影响大局。 在南柯的努力下,颤抖的神国稳定了下来。 就算对面那处空间内,沙尘已经铺满了天空,碎石已经撕裂了地面,但至少南柯的周围以及身后的位置,甚至连一缕风都不敢动一下。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阿兹尔开口问道。 “你一个跟虚空开过战的皇帝竟然在问我?”南柯反问。 “好吧,但我保证之前它们没用过这一招。” 阿兹尔眯着眼睛看向了前方。 沙石无法阻碍他的视线,也因此他能清晰地看见在那座山峰所在的位置,浮现出了一道瑰丽的阵法。 如果说之前玛尔扎哈鼓捣出来的埋藏在恕瑞玛各地阵法很像是一个天赋普通的铁匠花了足够多的时间硬生生打磨出来的几百柄普通兵器的话; 那么此时出现在他和南柯面前的这道阵法,就像是那些在历史上稍纵即逝的绝世天才的惊艳之作,无论是从质地还是从影响上来看,都能把前者秒杀成渣滓。 “但我感觉我能看出点东西来。” 南柯的眼膜里闪烁着黑色的光芒,在他的视野里,那座阵法被撇去了华丽的外表和虚浮的伪装。 在阿兹尔的眼里,它是惊艳之作,是神来之笔; 但在南柯的眼里,它更像是一个肮脏的狗洞。 而看待世界的方式,会直接影响我们面对世界的方式...... 在面对前方的异象时,阿兹尔的反应是叹息了一声。 “保守起见,我们得拿出点压箱底的东西了。” 很明显这位沉睡了千年的皇帝在掏出了‘太阳圆盘’作为底牌后,手底下竟然还有藏牌。 这行为如果用在赌桌上,大家一般将其称之为——出老千; 而如果用在游戏里面,那么大家会亲切得称呼他——挂逼! 但南柯却摇了摇头道:“我觉得我们还有其他的选择。” “哦?什么选择?”阿兹尔手头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更好奇你到底还有什么底牌。” “这种时候说这些合适么? “不差这两秒钟。” “嘶,好吧。”阿兹尔妥协道:“你听说过一对飞升者兄弟么?” “沙漠死神和荒漠屠夫?” 任何一个英雄联盟玩家对这两个英雄都不会陌生。 后者,是因为经常出现在比赛场上; 而前者,是因为狗头吧的人才太多太多。 “对,就是他们,作为为数不多的飞升者之二,虽然他们一个已经厌倦了这些事儿,另一个脑子里只剩下了复仇; 但我有办法让他们回来......” “哦,那为什么不让他们回呢?” “因为这个办法只能奏效一回!”阿兹尔很直白地道:“哪怕是再坚贞地誓言也抵不过时间的腐蚀,而这宝贵的机会我得留在危机时刻。” “用在......能让他们都牺牲的时刻?”南柯戳破了阿兹尔的话外之音。 而阿兹尔并不觉得尴尬,反而是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只有死去才证明他们的价值得到了最大化,我相信他们也这么觉得。” “呵。” 南柯笑了。 不是在嘲讽阿兹尔的‘理所当然’,而是在感慨世间的任何赠予都是有代价的。 哪怕是这个代价迟了一千多年,但总归会来! “快说说你的方法!” 阿兹尔催促道。 如果有得选,谁愿意拿底牌当对三来打呢。 “它,就像是一个狗洞。” “狗洞?” “既然下一刻里面会钻出来一头恶犬,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尝试着把狗洞缩小一点呢? 要么,它放弃这次降临的机会; 要么,它放弃一部分力量,让自己变得更小......” 阿兹尔的目光亮了起来。 当他以‘狗洞’的思维去看那座阵法时,他觉得这道阵法似乎也没有之前那么惊艳了。 “动手吧。” 南柯往前踏了一步。 身前的空间当即开始了扭曲,像是一道无形的钻头正在疯狂地开凿着前方的无形石壁。 阿兹尔站到了南柯的身后,太阳的光芒从他身上亮起,而后毫无保留地洒照到了南柯的背上。 当那抹璀璨的阳光被挡住时,南柯身前浮现出的,是最为深邃的黑暗。 象征着生机的太阳之力在阿兹尔手里,成功地滋生出了黑暗的死寂。 虽然他是飞升者,但神和飞升者之间的界限在他这里早就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 第453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光明的另一面,是无止尽的黑。 这抹黑,意味着空虚,也意味着无尽。 当世界被黑暗笼罩时,似乎所有的事物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包括......空间。 南柯和阿兹尔的身影被缓缓拉长,像是拉面师傅手里面的面团。 另一块空间内的风沙和碎石,在此时就像是拉面铁桶里熬好的高汤。 拉面被放进去,又被捞出来。 虽然温度和质地有了变化,但拉面依旧是拉面。 黑影缓缓穿过了一个空间又一个空间。 南柯和阿兹尔被包裹在黑影之内,像是一个坐在潜水艇内部游览观光的旅客。 而他们的唯一区别是,南柯是闭着眼睛的; 而阿兹尔则是有些好奇地看着空间与空间之间的隔膜。 ‘神’和‘神’之间的差异,远比人和猪狗的差距更大。 且这里的差距并不仅仅是指力量方面,而是体现在能力、偏好、属性等等维度。 或许阿兹尔在自己的领域内,能驰骋披靡,但在空间方面,他就是一个懵懂的孩童。 时间在这里已经失去了意义,或者说,是这里的人已经被时间抛弃。 也不知道到底过去了多久,阿兹尔忽然感觉面前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了起来,恍如是进入了最深沉的噩梦。 而在这一瞬间,南柯陡然睁开了眼眸。 嗡! 世界边缘亮起了一道光芒。 最初是星星点点,而后猛然撕开了漆黑的幕布。 恢弘的紫色光芒宛如银河悬挂在了这片黑色的世界之中。 而在这条银河的内部,阿兹尔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玛库尔勒毫不掩饰自己的震惊,那副丑陋的面庞因为表情的失控反而变得顺眼了许多; 玛尔扎哈则是虔诚地跪伏在地上,但跪伏的方向并不是朝向那座正在运转的’召唤祭坛‘,而是南柯他们出现的位置...... “他在......求饶?” 阿兹尔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那恐怖的波动上转移。 并不是他没有南柯心大和镇定。 而是他跟南柯所面临的危机本就不一样。 对于南柯来说,输了也就是再开一个战局而已,最多算是掉了座塔; 而对于他来说,输了基地水晶可就被人给平推了! “有没有可能,是我们的出现挡住了他原本看向的东西?” 南柯眼眸里闪烁着黑色的光芒。 看见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想要跨越外面的空间,瞒过阵法的外围防御,还需要时间...... 而他们正好可以乘着这段时间来分析分析局势。 “嘶......” 阿兹尔回头看了看,在他们后方,是那已经被搅动地像是一滩臭水沟的天空,“他在向臭水沟祈祷?” 南柯瞥了一眼阿兹尔。 他知道这位皇帝是想要活跃一下气氛,让自己不那么紧张。 但,只能说有些人当久了皇帝后,哪怕是偶尔兴起想客串一下太监,都已经失去了那种能力。 “或许在我们看来这片天是臭水沟,但在他看来,这天是......” ...... “这天,就是宿命!” 玛尔扎哈看向了旁边的玛库尔勒,“你信命么?” 玛库尔勒回忆了一下自己跟玛尔扎哈之前的对话,随即摇头道:“不信。” “但我信。”玛尔扎哈道。 “......” 玛库尔勒愣住了,他记得前不久这位先知才说过,只有愚昧的人才信命,而他相信人定胜天。 但睁眼说瞎话对他来说并不什么难事儿。 “我忽然也相信了。”玛库尔勒找补了一声。 “哦,那你改改这个习惯吧,你这就属于愚昧了。”玛尔扎哈看着玛库尔勒很认真道。 “......” 玛库尔勒的脸色变得很精彩。 他不知道忽然出现在上空的那两位在聊什么。 但想来不会有他这边这么夸张。 “您如果想要骂我,其实可以直说的。”玛库尔勒小声道。 人丑或许会有很多缺点,但,也有一个优点。 或许是从小就被骂惯了,因此玛库尔勒对于言语辱骂是真没半点感觉。 “我为什么要骂你,我是在指导你。” “那您继续......” “我现在相信宿命,是因为我亲眼看见过这段宿命。 虽然没有看见完整的画面,但我知道我最后成功地将它召唤了下来。 而你,看见过未来么? 既然你不知道未来是不是对你有利,那么你为什么要相信它?” 玛尔扎哈说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额头那枚虚空之眼依旧紧闭,之前侍奉它的紫色光芒,在此时形成了一道封印对它进行了压制。 而紫色的血液则顺着玛尔扎哈的脸颊流了下去,配合其衰老的外表,就像是电影里最为标准地那种疯狂反派造型。 他往前走了两步,随即开张了双臂对准了空中的那两道人影。 “你觉得他们来这里有用么?或许他们觉得有吧。 但自从成为先知以后,其实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 “您说。” 玛库尔勒很自觉地递上了话茬。 “自从我拥有了先知的能力后,喜悦这种情绪似乎逐渐从我的生命里被抽离了出去。 过早的窥见事情的结局,让我就算竭力想要装作兴奋想要装作惊喜,但终究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躯壳,看似鲜艳但却失去了内核。 就像是现在,我很想在我的大脑里植入一段恐惧和焦虑的情绪,我很想像你一样去担忧,去惶恐; 但这不过是一种妄想而已...... 我知道他们会失败,我知道哪怕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但依旧无法破开这层隔膜...... 唉。” 玛尔扎哈叹息了一声。 “这真是一个无趣的世界; 这真是一个缺乏惊喜的世界; 这......真是一个一尘不变的世界。 但好在,我即将改变它; 而你,即将成为这一壮举的见证者。” “......” 玛库尔勒用牙齿咬住了自己的嘴唇,那参差不齐地牙齿瞬间刺破了外皮,让下唇位置渗出了血迹。 但他却没有在乎自己的挂彩,而是也抬起手臂指向了上空,对正在低头沉浸于自己世界的玛尔扎哈道: “您说的都对; 但如果他们进来了呢?” 玛尔扎哈没有抬头,而是很笃定地道: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宿命不会出现意外; 宿命......” ‘咔!’ 一道清脆地声响打断了玛尔扎哈的发言。 而后。 在他们上空响起了南柯的声音。 “给我......砸!” —- - 感谢兄弟们的支持; 大晚上跟一个人对线了半个小时,感兴趣的兄弟们可以去看看那第八章那段本章说——大战喷子。 第454章 插队! 如果世界是一座湖泊; 那么神国就是一滴水。 毫无波澜地融入,再悄无声息地释出。 或许唯一的变化,不过是位置从湖边转移到了湖中心。 但对于现实维度而言,这一丁点地位置变化,往往能造成极为神奇的效果。 ‘哐’ 像是篮球砸到了篮筐,又像是水瓶从桌上掉落砸碎。 总之,一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坏事情的声音,宣示着南柯的努力有了成果。 那波动的黑色涟漪终于化作了骇浪,击溃了那摇摇欲坠的紫色堤坝。 南柯扬起了下巴,看向了远处的紫色光芒,绚丽妖冶的色彩在顷刻间吞噬了所有的黑色。 但这一回,紫色的覆盖并不是虚空的入侵征兆; 而是......来自符文宇宙的生灵头一回主动踏入了虚空的世界。 “我说,是不是来错了地方?” 阿兹尔伸手指了指下面。 这里距离下面已经很近了,至少用肉眼去看,是很近的。 近到他能看见玛库尔勒嘴唇位置的血渍,近到他能看见玛尔扎哈那洋溢地要满出来的自信。 不过就算看起来很近,但是当阿兹尔抬起手想要做些什么时,却发现他和下面依旧有一层无法跨越的隔膜。 明明是要来干这两个人,顺便把口子缩一缩,但怎么来错了地方? “没有来错。” 南柯依旧在抬头看着扑面而来的紫色。 他能感知到这些紫色的深处,似乎有什么存在正在蠢蠢欲动。 但世界的自我修束能力在此时就像是一道枷锁,将那个神秘存在牢牢困住。 而下方的玛尔扎哈所做的,其实类似于一个开锁匠,正在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万能钥匙试着把枷锁解开。 “没有来错?”阿兹尔也抬起了头,看向了紫色的深处,那里已经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轮廓,“所以你是改变了主意,打算直接来找正主?” “我有这么傻么?” 这个空间算是一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之间的中继站。 在这里,双方都不会受到什么约束,但同时也不会得到什么增益。 或许那些有着骑士精神的穿越者会选择在这里等待那位虚空存在降临,来一场正义的对决。 但南柯向来是不崇尚什么骑士精神的,因为他自小就不喜欢有码的。 既然对方是敌人,那还讲究个什么公平? 当然是等对方来了自己的主场,再痛打落水狗来得舒服! “我觉得没有这么傻,但我还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我能感觉到,它已经快要过来的。” 这里的‘它’,是指那位虚空的存在。 哪怕是相隔着无数距离,但那恐怖的威压依旧很清晰地在慢慢提升。 就像是哥斯拉虽然距离你很远,但每一脚步都能引起地面的清晰震动。 “我们来这里是为了......” 南柯拖了一个长音,并不是他想在这时候卖什么官子,而是因为他终于看见了自己寻找了许久的东西。 ‘嗡!’ 黑色的雾气喷薄而出,像是一个喷气式推进器,把南柯送入了前方的紫色当中。 就在阿兹尔快要看不见南柯的身影时,南柯忽然停了下来,双手向前似乎是撑住了什么东西。 “过来!” 南柯回头对阿兹尔喊道。 “......” 阿兹尔皱了皱眉,随即自己也飘了过去。 等到他到了南柯的身边时,才发现南柯正在撑着一个紫色的‘门’。 “这里是?” 阿兹尔小声问道。 他感觉自己在这里像是变成了一个懵懂的孩童。 明明什么都能看见,但偏偏什么都看不懂。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要来这里么?” 南柯说着,指了指下面,“这层壳太厚了,哪怕是我用了手段也很难直接进去,所以我干脆想了另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跟来这里有关系?” “是的。”南柯看了看那恐怖气息传来的位置,又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门’,笑了起来,“你说,门就在这里,但我们跟它,谁李门更近?” “!” 阿兹尔的眼眸亮了起来。 他发现自己终于看懂了一件事儿。 但...... “这个阵法是用来接引虚空的,但我们......” “我们也可以是虚空。” 南柯抢了阿兹尔的话,同时张开嘴打了一个嗝。 一股紫色的气息从南柯的体内涌出。 吞噬了那么多的虚空,打一个有虚空味道的嗝对于南柯来说并不难。 而身前那扇’门‘,则是在感知到了虚空气息后,裂开了一道小缝。 这一回不需要南柯去提醒,阿兹尔抓住时机用自己的权杖卡住了那道门缝。 金色的光芒在门缝间炸裂开来,没有给这扇门半点反应的时机。 插队是一件说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很复杂的事儿。 因为你不需要需要眼疾,还需要脚快。 需要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前,就将意外变成既定事实。 那层几乎无法被打破的隔膜,到底还是出现了‘漏洞’。 南柯先从门里走出来,没有丝毫犹豫地对身后的阿兹尔喊道: “给我砸!” 之前那么多的铺垫,那么多的算计,都是为了此时的疯狂。 黑色和金色,宛如进入鱼群的鲨鱼,终于亮出了属于他们的利齿。 ...... 也就是在这时,玛尔扎哈看着天上从门缝里硬挤进来的两个人,脸上那抹自信凝固了。 信仰的崩塌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而信仰以及现实的同时崩塌,则会给人以一种世界毁灭的错感。 好在,玛尔扎哈不是普通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去阻拦,反而是往后退了退。 脸上则是重新回到了那种不悲不喜的模样。 “您不去阻止他们么......” 玛库尔勒有些无措。 他能看见南柯和阿兹尔此时正在疯狂地攻击着好不容易培育起来的‘蚕茧’。 也能看见‘蚕茧’在南柯和阿兹尔的攻势下出现了清晰地萎靡之势。 “我打不过他们,但我相信我自己看见的画面,最后的胜利是属于我的!” “那我们就站着?” “站着?”玛尔扎哈摇了摇头,“如果不怕死的话,你可以站着。” 说完。 他直接转身,朝着身后正在不断缩小的‘蚕茧’扑了过去。 之前远离蚕茧,是害怕被即将降临的虚空吞噬; 但现在,他选择了重回虚空的拥抱! 第455章 论持久力 人的立场往往是动态的,而这个动态的频率完全随着局势变化波动。 站在外面,可能会被余波打死; 但站在里面,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被虚空同化而已。 或许对其他人或者是其他存在而言,被虚空同化几乎跟死亡没什么区别,甚至前者比后者还要更恐怖一点点。 毕竟保持清醒的意识慢慢地看着自己的思想被虚空蚕食殆尽,近乎等同于一种堪比灵魂凌迟的酷刑。 但对于玛尔扎哈来说,被虚空同化,就如同是回家一样。 虚空的力量是那么的温暖; 虚空的意志说话又那么好听。 当他感受着周围包裹着他的虚空能量; 当他耳边重新响起了属于虚空的窃窃私语。 玛尔扎哈是真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暖! 恍惚间他仿佛在虚空之中看见了一个颓靡的中年男人。 男人面色沧桑,身形萧索,自沙漠里不断流浪,从这里流浪到哪里,又从哪里流浪到了这里。 而在流浪过程中,男人切身体验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和无情。 这里的残酷和无情,不仅仅是指他所在的时间,而是指整个人类历史。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这个种族就像是一枚毒瘤,不断地在这个世界的各处肆意破坏。 他想要寻找一个答案,一个人类为何存在的答案。 但令他失望的是,哪怕他能知晓未来,但未来也没有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过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自己的执念时,一个声音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脑海深处。 而这个声音告诉他的答案是: 人类,不需要存在! ’嗡‘ 玛尔扎哈的眼眸里重新亮起了神采。 而在他的面前,那紫色的空间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玛库尔勒狼狈地逃窜了进来,脸上满是恐慌,好不容易愈合起来的太阳穴位置,似乎又裂开了几道深深的伤口。 玛尔扎哈露出了一抹笑容,“你不怕么?” 他不害怕虚空的同化,是因为他曾经经历过这些。 而且他比那些历史上记载的飞升者们都要强,他不仅经历过,还战胜那絮絮叨叨的虚空意志。 他,确实认可虚空的理念。 但他认为,这理念由自己来实施更好! 虚空想要他当狗; 但他却想让虚空当刀。 “怕,但我更怕外面。” 玛库尔勒苦着脸。 他的耳边也开始出现了那些声音。 且这一轮的’洗脑‘远比当初玛尔扎哈将力量注入他体内时力度更大。 以至于他的身躯都不由自主地摇摆了起来,像是一个醉酒的人无法掌控自己的行动。 但就在他快要倒下去时,玛尔扎哈扶住了他。 同时,一道清冽地力量从玛尔扎哈的手臂涌入了玛库尔勒的脑海。 “您......” “我不需要一个傀儡。” “是!” 玛库尔勒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耳边依旧能听见虚空的蛊惑。 但在虚空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玛尔扎哈的声音也同时出现在了另一个耳朵边。 这相当于是把自己的意志投射到了玛库尔勒的脑海中,帮助他抵御那种蛊惑。 玛库尔勒感觉自己重新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但也就是在这时,玛尔扎哈开始往紫色更深处走去。 抿了抿嘴唇,玛库尔勒又跟了上去。 因为包裹着他们的蚕茧已经开始了缩小。 之前,他是希望蚕茧能小一点的,因为再大,他就没地方站了。 但现在,玛库尔勒希望蚕茧能变大一点,因为外面的余波实在太恐怖了。 无论是南柯还是阿兹尔所展现出来的力量,都刷新了玛库尔勒对于强者的认知。 ...... ...... ’砰!‘ 恐怖的气浪席卷着整个空间。 那座山峰此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深深的沟壑。 南柯握持着死线,身后是无尽死气流转。 就连那些恐怖的气浪在经过他身边时,都会悄无声息地安静下来。 阿兹尔背后闪耀着灼热的光芒,那种炙热的感觉恍惚让南柯觉得自己又看见了那座高高立起的太阳圆盘。 轰击,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 且这种轰击,是一种毫无克制的攻击。 不需要防备敌人的暗算; 更不需要担心敌人的反击。 因为他们的敌人,是一个不会还手的’门‘。 也因此,南柯选择了一种很直接的方式。 由死线当作’指挥棒‘,直接操控着神国砸过去。 这种感觉,有些像是街头小混混拿着板砖去砸门。 只不过这板砖里,藏着一个’小世界‘而已。 砸着砸着,南柯挥动手臂的频率慢了下来。 神,也是会累的。 在这个符文宇宙里,就连’创世神‘都能被算计。 所以南柯不觉得自己的疲倦,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而且现在他们的目的已经基本达到了,面前的门已经从一个罗马的神殿大门变成了普通的防盗门。 再想让它变小,除非是直接毁掉整个阵法。 唯一还支撑着他继续砸的原因,是阿兹尔还没有停下来。 人,特别是男人,在某些方面总会有着自己的骄傲和坚持。 南柯不想在持久力方面认输。 而阿兹尔似乎也抱着这么想法。 因此哪怕身后的圆盘虚影已经很稀薄了,但他依旧在坚持着。 终于。 ’啪‘地一声轻响后,南柯长舒了一口气。 并不是阵法碎了,而是阿兹尔的圆盘虚影碎了。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南柯攒足了劲狠狠地又砸了一下。 而后,有些惊愕地抬起头看向了阿兹尔道: “哟,我这才刚刚进入状态,你怎么就不行了?” “你,我......” 阿兹尔抬手指向了南柯。 但急促地呼吸让他没能把话说完。 好在,神的恢复能力是很恐怖的。 也就几分钟时间吧。 就连外围的激荡气流都还没彻底平息,阿兹尔已经恢复了很多。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下一步,再怎么办?” 阿兹尔开口问道。 很自觉地把刚刚的’我还没使劲,你就结束了’这段话给略了过去。 而南柯也没有抓住这个不放。 有些事情开开玩笑调剂一下就行了。 看了看下面的阵法,南柯道: “等吧,我觉得这个程度已经差不多了,那存在如果下来,我们现在的状态应该能把它留下来!” 第456章 降临吧,卑尔维斯 ‘蚕蛹’的收缩意味着虚空的门开始缩小。 而对于身处门内的玛尔扎哈和玛库尔勒而言则意味着世界的塌陷。 哪怕是在紫色的虚空包裹之内,他们依旧能感知到外界的攻势有多猛。 那不断震颤的‘天空’和‘地面’都意味着外面那两位是拿出了吃奶的劲儿了。 偏偏,他们没办法,也没什么选择。 玛库尔勒就不提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台面上的人物。 虽然在阴影里混得还算不错,但如果真有本事,谁愿意躲在阴影里面? 至于玛尔扎哈,身为虚空的‘代言人’,他是有实力的。 或许最强的方面并不是战斗,但咬着牙去斡旋一下也不是不行。 但,在不久前,他自己拔了自己的力量之源。 为的,就是让这座门能稳一点。 现在虽然门不算稳了,但那些释放出去的力量就像是泼出去的水,要已经是要不回来的了。 他能做的,只能加快自己的步伐,再走快一点。 玛库尔勒也竭力让自己的步伐变得更快一点,从而跟上前面那道身影。 刚开始,他不知道玛尔扎哈为什么忽然要往里面走。 毕竟越往里,那耳边的嘈杂声就越响亮。 也因此,他稍微走的慢了一点。 但后面,他发现了为什么对方走得那么快。 因为当整个世界都开始收缩时,你想要不被推出去,你就得努力跟上世界的节奏。 好在这种竞走没有持续太久,周围的紫色在某一瞬间,忽然重新平稳了下来。 玛尔扎哈停了下来,开始扶着自己的膝盖喘息着,配合着苍老的面庞和染霜的发色,还真像是一个为了生计奔波的老人。 玛库尔勒也做了类似的动作,其实真要算起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要比玛尔扎哈好许多。 但身体素质在这个世界,是起不到什么决定性作用的。 哪怕你身体再好,说不定哪一天就会被一个早上硬不起来的人被弄死。 “你在看什么?” 前面的玛尔扎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对身后的玛库尔勒问道。 “没看什么。” “说。” “我在找......泽拉斯在哪里。” 这片紫色世界的源头,就是泽拉斯。 前面或许是因为精力放在了其他地方,忽略了这个源头的存在。 但在世界面临危险时,玛库尔勒忽然想到了这个‘源头’。 “他已经没有了。”玛尔扎哈回答道。 “没有了?” “或许你也可以看作是,他无处不在。” “......” 玛库尔勒抿了抿嘴唇,他懂了玛尔扎哈的意思。 虚空的能力比他想象中更加恐怖。 玛尔扎哈似乎是看出了玛库尔勒的内心想法,又道: “他,不过是虚空的开胃菜而已。” “开胃菜......” 玛库尔勒咀嚼着这个词儿。 要知道泽拉斯的实力无论是放在瓦洛兰大陆的哪一个地方,哪一段历史里,都能排在强者行列内。 黑魔法师的出身,太阳之力的灌注; 再加上他临死前不久才献祭的那些黑魔法师...... 但就这种存在,都不过是开胃菜么? “虚空是一个世界。 它的胃口不会局限于某个人,或是某个国家; 它们想要的是......整个世界!” 玛尔扎哈的手臂在身前挥舞起来,仿佛是一个泼墨大师在描绘着一个恢弘的蓝图。 “所以整个世界都会毁灭么?” “这要看是谁来推动它。” “难道不是虚空?”玛库尔勒愣了。 “虚空很强,但强并不意味着能胜利; 它们已经败过了一次,而以我的了解来看,它们这一千多年来并没有变化; 虚空是强大的,但偏偏它们所在的世界是一个静止的世界。 这就导致它们没办法像弱小的我们这样,在经历了失败后立马根据失败经验来调整自己。 “所以......” “所以,如果这一轮还是虚空主导,那么它们将再次失败; 但是由我来主导的话......” 玛尔扎哈这话没说完。 因为他觉得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他看中玛库尔勒,就是看中了玛库尔勒的聪明和心性。 看得懂局势; 又狠得下心。 这,才是办大事的基础条件。 “您肯定能赢!” “是的。” “但,您为什么现在要跟我说这个?” “因为我需要告诉你一点,你并不需要臣服于虚空,你只需要臣服于我就行。” “嘶,您在这里说这些,是不是有点当着人家的面大声密谋的意思?” 玛库尔勒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因为他们并不是当着人家的面,而是直接在人家体内这么干。 “是有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玛尔扎哈看向了上方。 在那里有一道紫色的门。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一直砸么?” “您说。” “因为他们想要让等下过来的那位变得虚弱。 如果那位能虚弱到一定程度,那么就算过来了,也不是换了一个地方埋葬自己而已。” “那我们该怎么办?” 玛库尔勒没有问那位该怎么办,而是问我们该怎么办。 因为他知道,瓦洛兰大陆是残酷的,而虚空只会比瓦洛兰大陆更残酷。 等那位下来时,为了避免自己因为虚弱而被斩杀。 那么它第一时间会干什么? 当然是找食物补充自己。 而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什么? “如果它是全盛时期下来,我们只能等死了,但现在我们或许能争一争。 现在的你加上现在的我,或许在它面前只能蹦跶一下,但蹦跶一下就足够了。 它没有时间的,外面那两位都盯着它呢。 只要它在短时间内,没办法解决我们,那么我就有把握劝住它先退一退。 但这需要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你跟我是一条心。” “我肯定......” “你不需要说那些没有意义的保证,你只需要相信一件事情。” “您说。” 玛库尔勒把姿态放得很低。 “你只需要相信,我能毁掉整个世界即可,而这里面包括你憎恶的那些仇人。” 说完。 玛尔扎哈没有去看玛库尔勒的反应,他相信一个聪明人知道在这种时候如何做出取舍。 抬起头,玛尔扎哈看向了上方已经打开了一个角落的门,轻声道: “降临吧,卑尔维斯。” 第457章 最后的未来 山峰早已在前面那一轮轮的攻伐里失去了踪迹,在失去了那点山石遮掩后,紫色的阵法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外界的飞沙走石们已经没了之前的喧嚣,随着那道恐怖的气息临近,就连它们似乎都懂得了保持安静。 南柯坐在距离阵法不远处的位置,在他旁边阿兹尔以类似的姿势盘腿坐在地上。 前面那几轮猛攻打得太猛,哪怕是神也架不住这么消耗的。 特别是接下来可能还会有一轮鏖战,所以他们必须抓住每一秒时间来恢复力气。 “这是要来了。” 南柯忽然抬起头看向了天上。明明灰蒙蒙但却没有乌云的天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同时天地之间似乎出现了某种特殊的气息,它就像是一个高压锅,将空气里的压力直接拉到了极致。 老实讲,南柯已经在脑子里把自己熟悉的那些虚空英雄都过了一道,但依旧不知道下面这位到底是谁。 只能说哪怕是作为一个老玩家,在现实的符文世界里,你依旧能随时感知到自己的‘知识匮乏’。 “是来了。”阿兹尔睁开了眼睛,“但我更好奇,他们会怎么选。” 玛库尔勒和玛尔扎哈能看出来的事情,没道理统御了恕瑞玛这么多年的阿兹尔看不出来。 一个皇帝,无论是多么‘单纯’,但从小就在那么一个把阴谋诡计当水喝的环境里长大,怎么可能真纯洁地跟白莲花一样? “不管怎么选,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儿。” “确实。” 无论是那位新降临下来的存在吞了玛尔扎哈; 还是玛尔扎哈成功盗取了那位存在的力量,取而代之...... 对于南柯和阿兹尔来说,都算是好事情。 毕竟无论是那种结果,最后起到的效果肯定是一加一小于二的。 至于它们可不可能和平相处...... 这个可能性,没人会提出来,除非你想当傻子。 ...... ...... “你说,我像傻子么?” 玛尔扎哈看着那扇门,同时对玛库尔勒说道。 “您怎么可能是傻子?” “呵,那你说,它为什么要把我当傻子呢?” 玛尔扎哈指了指门,道:“你知道么,虚空之内也是有派别的。” 玛库尔勒点了点头,“我现在知道了。” “呵,你说可笑么,明明虚空在许多许多年前,连完整的意识都没一个; 哪怕是被‘惊醒’后,他们也是用一种类似于蜂巢的体系来维系整个虚空世界的,所有虚空似乎都共享着一个意志一个理念。 但......这才过去了多久,他们就生出了派别。” “这难道很奇怪么?” 玛库尔勒有些好奇道。 作为一个活了四百多年的人类,他觉得这不过是一个普遍现象。 而普遍现象多了,这就成为了一个道理。 就像是人要吃饭,人要喝水,人要睡觉一样。 一群人在一起,怎么可能不拉帮结派? “他们,是虚空。” “所以呢?” “他们如果跟人类一样,那么他们出现的意义是什么呢?” “......” 玛库尔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人类,真有这么不堪么? “人类不过是一群有智力的蛆虫而已; 不,他们甚至还不如蛆虫,因为蛆虫不会啃食自己。 所以我要毁灭这些蛆虫; 而在我亲自毁灭这些蛆虫之前,我不允许有任何存在阻止我,哪怕......它们是虚空!” “我相信您肯定能灭了人类!” 玛库尔勒很诚恳地道。 这话,真不是在拍马屁。 他虽然跟在玛尔扎哈身边的时间并不长,但刚刚为了帮助他抵御虚空的低语,因此玛尔扎哈将自己的一部分意志融进了玛库尔勒的脑子里。 而那部分意志,让玛库尔勒得以从更深层的层面了解这个先知。 在多了点了解后,玛库尔勒无比确信,在虚空的加持下,玛尔扎哈毁灭这个世界或许有些难度,但毁灭人类并不难。 毕竟人类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而已。 “但,它觉得我是个傻子!” 玛尔扎哈再次看向了那扇门。 门,开了一半后就没再开了。 似乎是想着省着点力气,要外面的人帮自己打开。 但...... “既然不出来,就关了吧。” 玛尔扎哈轻声道。 他确实需要盟友,但并不需要一个把自己当傻子的盟友。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那扇门竟然真有了要关闭的趋势。 毕竟,这座阵法是玛尔扎哈一首操弄起来的,虽然现在他只剩下了一部分力量,但操控一下阵法并不难。 ‘吱!’ 门出现了刺耳的响声。 因为在门开始慢慢闭合时,里面那位也动了。 双方似乎是在角力,导致门都发出了声响。 但很快,玛尔扎哈放弃了这种对抗。 本就不多的力量,用在这种时候搞内斗...... “这个,才是个傻子。” 玛尔扎哈很不屑地道。 “但它很强。”玛库尔勒小声道。 “再强,没有脑子也没用。” “您说的对。” 玛库尔勒没有说话了。 因为他感知到那虽然已经被削弱了不少,但依旧恐怖的气息已经来到了他的头顶位置。 抬起头,玛库尔勒没看清对方的身影。 因为,他看见了一座‘山’。 与此同时,玛尔扎哈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因为对方在出现后,并没有收敛自己的气势。 周围的紫色光芒在此时出现了一种凝滞,像是有两股劲在同时发力,导致原本活泛地水流反而变得凝涩了起来。 这个‘合作伙伴’,确实比自己想象中要愚蠢。 它,竟然没有任何表示,直接进入了最直接的阶段——吞噬。 “呵呵呵,果然是傻子。 我曾经看过这一幕,虽然这一幕已经是最末尾的片段,但,足够了。” 玛尔扎哈伸出手拉住了玛库尔勒的肩膀,道: “现在把你的力量交给我。” ‘嗡’ 紫色的光芒从玛库尔勒体内亮起。 这些,是玛尔扎哈提前储存玛库尔勒体内的力量。 如果说外面这些虚空的力量,是他跟这位新存在公用的‘弹药库’; 那么这些早就储存在玛库尔勒体内,却不断被他的意志洗刷的力量,就算是他的私人小金库。 局势,在此时呈现出了一种短暂的僵持。 虽然对方无论从哪方面都占据了优势; 但借助自己的小金库,玛尔扎哈至少还能撑好几个小时。 “你,不想聊聊么?” 玛尔扎哈对着上空道。 但,就在他已经感知到对方即将要开口时...... ‘噗!’ 一道很清晰地利物入体的声响在距离他很近的位置响起。 低下头,玛尔扎哈看见自己的胸口位置,流出了紫色的血液...... 第458章 天意弄人 玛尔扎哈有些意外,但更多地是一种局促。 就如同运动员在失去了行动能力后,其内心的落差会比普通人强出许多一样; 先知在失去了对未来脉络的掌控和趋势的预判后,内心也会涌出更多的惶恐。 短暂的零点几秒时间内,玛尔扎哈的脑子里回忆了一遍他跟玛库尔勒的对话。 他无比确信自己已经在话里话外告诉了自己这位‘奴仆’,自己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自己,将会驾驭着虚空毁灭所有人类。 自己,将会成为这个残酷世界的终结。 自己,将会让所有的不幸都从这个世界剥离。 虽然最后的最后,所有人包括自己这个‘奴仆’也会死去。 但玛尔扎哈觉得这自己这位奴仆应该懂一个道理。 先死和后死,是有很大差距的。 而他,能保证这个奴仆成为这个世界最后一个人类! 这是一个无比尊贵的殊荣。 他不相信一个活了四百多岁的聪明人能拒绝这个诱惑。 但...... 玛尔扎哈抿了抿嘴唇,许久没有品尝过献血滋味的他,从自己的血液里品尝到了一些腥味。 “为什么?” “您不是会看么?” 玛库尔勒的声音响了起来,语气里依旧充满了尊重。 仿佛现在并不是他把自己的手掌插进了玛尔扎哈的心脏里面,而是两个人正对坐着互相探讨问题。 “我说了,我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是门开了。” 先知并不是全知。 且预知的未来里出现的角色‘位份’越大,这预知的难度和代价也就越大。 像是这种几乎能决定整个大陆未来走向的预测,差不多每一次都需要透支掉玛尔扎哈的不少底蕴。 他的那些布局和算计,更多是掌握了一点方向后,再结合自己的眼界和经验去判断。 但现在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经验出现了问题。 或者说,是他对面这个人出现了问题! “是这样么,我还以为您真的全知全能。”玛库尔勒有些遗憾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全知全能的存在。” “不。”玛库尔勒摇了摇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全知全能的人。” 这个人,对于小孩来说,可能是自己的父亲; 对于成年人来说,可能是自己认知里混得最好的那一个,比如狮子爸爸,斑马爸爸之类的。 玛尔扎哈纠正道:“但这不过是一种臆想。” “是,但这是一种美好的臆想。” 玛库尔勒的话让玛尔扎哈沉默了,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了玛库尔勒想要杀自己的原因。 而在他们对话的这段时间里,上面那位刚刚准备从门内走出来的存在,又停住了脚步。 一道犹如实质地目光出现在了周围的紫色光芒里,它在注视着玛尔扎哈和玛库尔勒,像是在注视着两个有有意思的蚂蚁。 “它在看着我们。”玛尔扎哈又开口了。 “我知道。” “它现在肯定觉得人类很愚蠢。” “或许吧。” “不是或许,而是真的很愚蠢。” 玛尔扎哈抬起了头,无视了自己胸口位置的创口。 而与此同时,那些流淌到地上的紫色血迹瞬间亮了起来。 同时亮起的,是玛尔扎哈体内的血液。 这道光芒直接顺延着玛尔扎哈的伤口覆盖到了玛库尔勒的手臂上。 下一刻,玛库尔勒感觉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仿佛那熟悉的雷霆枷锁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你就是这个愚蠢的代表,你竟然试图用我给你的力量来对付我?” 玛尔扎哈笑了起来,并不是因为他反制了玛库尔勒,而是因为他再次看见了人类的愚蠢。 玛库尔勒尝试着操控自己的手指捏碎他手心里那枚心脏,但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像是被钢板给固定得死死的。 “人类往往需要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你为什么不直接捏爆我的心脏呢?”玛尔扎哈问道。 玛库尔勒张了张嘴,而后发现自己的头部是自由的。 因此他也笑了起来,“因为我不觉得您会给我这个机会。” “哦?” “您太聪明了,哪怕没有了预知能力依旧是个强者; 而您这样的强者不可能露出这么明显的破绽,我猜就算我捏碎了您的心脏,您也不会死吧。” “......” 玛尔扎哈愣了一下。 因为当玛库尔勒说出这句话时,他本能地感知到了一种不祥。 “可惜了,您确实太聪明了一点,如果您稍微笨一点该多好? 哪怕是您让我看见了一丁点瓦洛兰大陆能战胜您的可能,我都不会做出这种选择; 嘿,这恶心的世界我也不喜欢,但偏偏我自己也是个恶心的东西,所以哪怕这个世界再恶心,我也总能从里面找到一点点我喜欢的事物...... 因此,只能难为您了,陪我一起走吧。 我相信没了我们,这个世界会更好!” 玛库尔勒的话让玛尔扎哈沉默了。 虽然之前心里面已经大致有了判断,但当对方亲口说出来时,他依旧有些郁闷。 对方要杀自己,因为自己太优秀? 没有什么自得,更没有什么自喜。 玛尔扎哈只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更可恨了。 “你办不到的。” “是,我办不到的,虽然没有尝试过,但您肯定有办法先制住我,毕竟我这身体里可都是您的力量,但是......” 玛库尔勒拖长了话音,“您似乎忽略了一个事情。” “什么事情?” “越是聪明的人就越自负,就越是觉得经过自己的手的事情都是不可能出现差错的。 您就是这样,还记得前不久我问过您一个问题么? 我问您,泽拉斯在哪......” “......” 玛尔扎哈的眼神瞬间变了一下。 下一个瞬间,他没有顾忌自己的心脏正被对方攥着手心里面,而是直接猛地冲向了前方。 ‘噗’ 心脏瞬间炸开,但被掏空了心的玛尔扎哈却没有任何反应。 一道紫色的光芒出现在了他胸口的窟窿位置,代替了心脏。 而玛库尔勒却依旧在笑,他看着玛尔扎哈道: “已经晚了...... 您可能不知道,我见过外面那位死神,虽然那会他还没有这么强; 但我从他嘴里听到过一句话,他说,除了人定胜天外,还有一句话叫天意弄人; 您确实很优秀,您也很强; 但,这一轮,并不是您的局!” ’啪!‘ 一道道响雷从玛库尔勒的体内乍现。 这是当初泽拉斯埋在玛库尔勒灵魂深处的伏笔。 而此时,玛库尔勒并没有尝试用这道伏笔去攻击玛尔扎哈,而是静静地看着这道电花将自己存在的痕迹抹去。 他不需要杀死玛尔扎哈,他只需要打破当下的僵局。 因为; 上面,还有一个在等着呢! 第459章 我,不是人 玛库尔勒死了,曾经赐予了他‘永生’的黑魔法,终于再次赐予了他一个礼物。 当那道蓝色的电光炸起时,他整个人直接化作了灰烬。 泽拉斯确实消失了,但他留下来的手笔却再次出来刷了一下存在感。 且这个存在感,直接决定了玛尔扎哈的命运走向。 “......” 看着面前的焦灰,玛尔扎哈露出了一抹疲倦。 他已经算计了很多,也布置了很多了。 包括玛库尔勒的反叛,虽然他之前不理解这么做的原因,但他依旧提前做好了布置。 那些之前注入了玛库尔勒体内的力量以及意志,足以让玛库尔勒连自杀的能力都没有。 但偏偏他忽略了......不,甚至都不能说忽略。 是他小觑了泽拉斯的手腕,他确实没想到一个死去的人还能折腾出花来。 此时此刻,玛尔扎哈疲倦的面色下,并没有在想为什么泽拉斯的手段自己没有发现,而是在想玛库尔勒临死前那句话...... 天意弄人。 天意......真在愚弄自己么? 这世界......真有天意么? 玛尔扎哈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了天空的方向。 但他的视线里并没有出现蔚蓝或漆黑的天空,而是出现在了一道朦胧的身影。 这道身影很庞大,那类似翅膀的轮廓几乎有一栋房那么宽。 而在这道身影周围,还有许多形似鱼形的影子在盘踞游动。 “你终于出来了,卑尔维斯。” 玛尔扎哈打了一个招呼。 “那么你可以开始逃了。“ 粘稠厚重的声音从朦胧里响起。 “有意义么?” 玛尔扎哈看了看周围,那些曾经为他所用的力量,此时就像是饥肠辘辘的狼群将他环绕。 虚空也是存在强弱之分的,除开那些虚空监视者之外,每一个虚空生物对于虚空之力的掌控程度都有所差异。 而他,作为一个特殊的虚空造物,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在这方面跟一个真正的虚空生物掰手腕。 “可以让我的餐前气氛变得更愉悦。” “呵呵,你知道什么是餐前气氛么?” “我知道。” 卑尔维斯很肯定地道。 虽然它刚刚从虚空降临,但从很久很久之前,玛尔扎哈久已经开始不断通过各种方式投送一些祭品给它。 而它的吞噬跟那些虚空臭虫们不一样,那群臭虫只会吞噬能量本身; 但它却是将那些事物分解成无数信息碎块,而后再将它们一个个拼凑起来。 因此虽然它对于符文宇宙来说,还是一个新生儿,但它的脑子里已经有了无数份‘阅历’。 “那些终归是别人的,我从没见过有人能看书把自己看成一个强者。” 玛尔扎哈缓缓道,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他不会放弃生的希望。 在知道自己无法逃走的情况下,唯一的生路,是让对方觉得自己有用! “但我不是人。”卑尔维斯道。 “......无论是哪种生物,我都没见过。”玛尔扎哈补充了一下。 “但你们这里有许多存在,生而强大。” “嘶......”玛尔扎哈皱了皱眉,他忽然有些后悔了。 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个瞬间,他之前在选择那些祭品时,就该净挑傻子! “那些不过是凤毛麟角的存在,而且他们一个个的处境都不太好。” “所以,你是想要我留下你?”卑尔维斯问道,它看出了玛尔扎哈的算计。 “是的,我可以帮你,我......” “那你现在就帮我一个忙吧。” “......你说。”玛尔扎哈立刻回应道。 “帮我看看我未来创造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玛尔扎哈闻言,目光对上了虚空中那双眼眸,“非要这样么?” “我吞噬了你,就能继承你脑子里那些东西; 唯一不能继承的,就是你这份预知能力而已。 如果你不愿意预测,那么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但如果我预测了你想要知道的,我会立刻暴毙。” “所以,你选吧,死还是死......”卑尔维斯的身影逐渐从虚空笼罩中浮现。 当那张明显有着缝合痕迹地脸庞出现在玛尔扎哈面前时,整个虚空都开始了颤动。 它们,仿佛是在有意识地欢呼; 欢呼它们终于出现了一个女皇! 玛尔扎哈闭上了眼眸,但整个人却被迫跟着周围的虚空一起颤动欢呼了起来。 良久,他重新睁开了眼,“我看见了。” “不,你没有去‘看’。” “嗯,我是没有去‘看’。 但我确实看见了,用我这双眼睛看见了; 你会后悔的,我早就已经在这个世界的许久角落留下了对付你的陷进; 你还有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没有人能承担得起背叛我的代价。 你,会sh......” ‘哗‘ 玛尔扎哈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卑尔维斯整个人忽然滑到了他的面前,那张有着缝合痕迹的脸皮像是树叶一样外翻了起来,露出了内里那瘆人的肌肉和组织以及......昆虫般的口器。 整个吞噬过程,没有其他虚空生物那么血腥。 玛尔扎哈就像是被调制好的冻干,直接滑入了那深邃的口器里。 而下一刻; 虚空之中唯一还存在的那位女皇开口了。 而这句话是对玛尔扎哈遗言的回应。 “没有人能承受背叛你的代价,但我说过了,我,不是人!” ...... ...... 外界。 屏息凝神的南柯忽然站了起来。 那早已铺开的神国在此时产生了剧烈的颤动。 而在他的身边,阿兹尔身后浮现了太阳圆盘的虚影,但此时这道虚影却在不断闪烁。 没有任何耽搁,南柯选择将自己的神国压了过去。 无形的涟漪瞬间扫过了前方那扇‘门’,仿佛是又在其外层包裹住了一个空间。 而阿兹尔则是再次让圆盘升起,那灼热的光芒瞬间洒向了‘门’。 等候了许久的鱼儿,终于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而他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收网...... 不过,就在周围的空间已经被南柯的神国锁死; 就在阿兹尔已经用太阳之力扰乱了更外层附近的空间流动时; 那扇门内忽然响起了’咔呲咔呲‘地声响。 “这是......” 南柯愣了一下。 神国的存在让他对周围的世界有了更高的掌控和感知力。 因此,他能感知到门内的空间在此时像是变成了一块饼干。 而他们等了许久的’鱼‘竟然真把这块空间当作饼干给啃食出了一道裂缝。 用一个更通俗易懂的说法: 它,撕裂了现实维度! 第460章 从来如此 风,已经停歇了许久。 沙,更是已经老实地落回了地面,像是一位辛勤的工匠竭力将那些空出来的凹坑填补了一大半。 南柯坐在一块稍大的碎石上,看着前面那道身影不断忙碌。 ‘鱼’确实是跑了,跑得很洒脱也很坚决。 它直接撕裂了现实维度,不知道钻到了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去。 但这种逃亡的手法也让南柯知道这条‘鱼’的身份。 它,确实是一条鱼! 一条源自于虚空的鱼! 这时,前方不断闪烁的光影终于熄灭。 阿兹尔有些丧气地走了回来,“一点痕迹都没有。” 南柯毫不意外地回答道:“我早就跟你说过。” “你觉得没有不代表真没有,太阳之下虽然可能有存在阴影,但不可能有一块地永远都是阴影。” 后方那块地上,已经被阿兹尔用太阳之力扫过了无数次。 可以说哪怕再过一千年,这里从沙漠变成了绿洲,但那些被太阳之力反复照射过的地面依旧会是荒芜。 阳光可以滋养生命,但同样可以毁灭生命。 “它是直接挖开了空间逃走的。” “空间可以挖开?” 阿兹尔问道。 这确实超出了他的认知。 瓦洛兰大陆的历史上出现了许多强横的存在,从远古时期的自然神灵到后期的星灵,再到更后期的暗裔...... 可以说每一个时代,都有属于这个时代的霸主。 但这些霸主的上限都很清晰,他们或许可以毁灭整个大陆,但也仅此而已。 至少阿兹尔从没有听过有人能挖开空间! “它可以。” “你认出了它?”阿兹尔来了精神。 “是的,它是一个特殊的虚空。” “有多特殊?” 南柯正经道:“其他虚空都是些粘粘乎乎的上古虫子,没有多少理智更不存在人性; 但它不一样,它,是鱼,在我们那边,它叫魔鬼鱼!” “就这?”阿兹尔瞪大了眼睛。 “你知道虚空监视者么?”南柯问道。 “听说过,但没见过,据说在大陆最北端曾经有过监视者的传说; 嗯,就是之前我们说过的,那些松动的封印......” 恕瑞玛和弗雷尔卓德虽然分立世界的两端。 但真正有过辉煌历史的国家本就不会被地理位置所局限。 在遥远的一千多年前,有许多恕瑞玛人以及恕瑞玛飞升者曾经踏足过那片冰冷的区域。 “虚空监视者和虚空生物们希望终结一切,让整个世界都回归真正的安宁和寂静; 但它拥有自己的意志和定位,它不喜欢世界重新变成虚无,而是想要构建一个新世界,一个它理想中的世界。” 南柯将自己脑海中对于卑尔维斯的记忆拼凑了出来。 也好在他之前除了打游戏之外,对这些英雄的背景故事也很感兴趣,基本上出了新英雄都会去网站上看看相关介绍。 否则就算是穿越了,估计也是两眼一抹黑。 只能说,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养成得多‘读书’的习惯。 可能你觉得自己已经走出了校园,走进了社会,再去读书已经晚了; 但,万一你哪一天穿越了呢? 书到用时方恨少这话,往往是贯彻着整个人生的。 阿兹尔琢磨着南柯话里的信息,而后问道: “你的意思是,它有思维?” “是的。” “跟正常人一样?” “不一定。”南柯摇了摇头。 虽然按照背景设定交代,吞噬了一座城市的卑尔维斯拥有两亿年的阅历。 但因为自己的存在,它的登场秀并没有消耗一座卑尔维斯,因此此时的卑尔维斯可能并没有两亿年的阅历。 但无论它有多少年阅历,按照南柯纵览了那么多影视文学作品的经验来看,吸收了太多散乱意识后,这只鱼思维的思维大概率是不太正常的。 要么,是精神分裂; 要么,就是一个特别偏执的人格战胜了其他人格! “但至少知道趋利避害吧?” “那肯定的。” 要是不知道这个,怎么可能跑得这么利索? “呼,那就好,那就好。” 阿兹尔松了口气。 “好?” “对我来说是好的,起码现在的它不敢留在恕瑞玛。 如果我是它,应该会选择一个偏僻的地方,慢慢地图谋,一边了解这个世界,一边慢慢的积攒实力; 说实在的,相比起那些疯狂的虚空生物,这位虽然听起来威胁更大一点,但现阶段它至少知道什么叫作蛰伏,也能给我们更多喘息歇息的时间。” 现在的恕瑞玛是真的经不起新一轮折腾了。 玛尔扎哈和泽拉斯布置的局,虽然最终被解决了,但那是也在付出了太阳圆盘以及不少城市变革之后取得的胜利。 对于阿兹尔来说,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时间,能让他趁机把沉积的顽疾清理掉; 时间,能让他把自己曾经没有完成的事情都完成一遍。 南柯:“但你这样是在给自己埋雷。” “埋雷?你的意思是说我在给我自己埋下隐患?”阿兹尔道。 作为皇帝,阿兹尔的聪慧让他能很轻松地理解南柯的现代词汇。 而这,也是南柯最近一直留在恕瑞玛的原因之一。 毕竟这世界上聪明人很多,但这么聪明的没几个。 南柯看了看阿兹尔,没有回答他的‘疑惑’,而是道:“我知道你现在想要干什么。” 正准备说话的阿兹尔愣了一下,“干什么?” “你准备让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而你会故作高傲的回答我,你这么做是因为自信。” “......” 阿兹尔沉默了,虽然语气和话术有些差异,但大致意思是差不多的。 南柯继续道: “然后你跟我说,只有弱者才会害怕留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因为真正的强者有自信保证自己的成长速度比对方更快。” “......” 阿兹尔继续沉默。 “说完个人方面的原因以后,你还会再从大局方面来分析; 你会说,这么选择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逼迫其他人,其他地区,其他国家团结起来; 毕竟现阶段虽然几个大国明面上是在筹备抵抗虚空的战争,但暗地里你来我往的斗争从未停歇过; 只有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们才会真正团结起来,而这只‘鱼’很可能就是让他们意识到严重性的关键; 只有付出代价了,才知道疼; 只有知道疼了,才能学会团结。 人类,从来都是如此......” 第461章 当悲壮用错了方向 阿兹尔沉默了许久,终于在此时找到了一个机会开口道: “最后一句我没想过。” “嗯,最后一句是我加的。” 在看过了那么多比真实更真实的故事后,南柯不觉得自己加的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人类就仿佛是一枚硬币,每一枚硬币都有正面和反面。 他们可以缔造出最璀璨的光芒,同时也能延伸出最深邃的阴影。 而排除这两种极端之外,绝大多数人类就像是硬币中间那一环,接触不到最光辉的亮,也触及不到最深邃的黑,因此只能一直在灰色地带来回徘徊。 “你前面说的都对,但最后自己加的那句说得不对。”阿兹尔纠正道:“人类无论怎么都不可能学会。” “悲观了。” “这不是悲观,这是历史,更是事实。” “那你为什么还觉得那只鱼能让其他人团结起来?”南柯问道。 “因为人类虽然学不会教训,但他们有求生的本能,就像是沙漠上的苍狼一样,当他们感知到危险时,会本能地聚拢起来。” 南柯:“你就是这么想你的子民的么?” 阿兹尔:“对,正是因为我的子民学不会,所以才需要我来引导他们。” “随你吧。” 南柯摇了摇头。 人性这种东西,你去问一万个人,可能会得到两万个答案。 毕竟从不同位置看待世界本就不可能是同一个视角,更何况不少人还喜欢搞好几个体位,只能说......开心就好! 南柯往前走了几步,在之前山峰所在的位置停了下来。 这里被太阳之力扫荡了好几回,因此不仅没有灰尘,反而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洁净,就像是在杀毒水浸泡了好几年。 稍微扫了几圈,南柯在这些已经发亮的地面上找到了一撮质地稍微有些区别的‘灰’。 在确定了卑尔维斯是那位新降临的虚空后,他需要确定另一件事情。 “这应该是骨灰。” 阿兹尔也跟了上来了,他之前就发现了这一小撮骨灰。 南柯指着灰道:“还记得那个人么?” “长得很丑的那个?”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事实证明除了长得特别帅之外,长得特别丑也能让别人对你印象深刻。 “这是他的骨灰。” “死神还有这个能力?” 阿兹尔有些愕然,他还真没办法通过骨灰来判断出其生前的身份。 在南柯刚刚利用神国的力量领着他穿越了数个空间阻隔,来到了阵法外围时,他和南柯是能看见下面的玛尔扎哈和玛库尔勒的; 但这种看见只局限于那短短几分钟时间,当空间彻底融合,当他们开始打砸阵法时,下面那两个人直接躲进了阵法核心区域。 而那里就像是一团迷雾,直接阻隔了他们的视野和感知。 也因此,他们打砸完了在外面等候的这段时间,是真的在等! 毕竟除了等,没有任何事情能干。 就凭他们当时掌握的那点信息,就连分析和预判阵法内部的发展都没办法。 他们能确定的,只有里面绝对会有一场内斗。 以及......从后面逃走的手段来看,内斗的最后胜利是属于那只鱼的。 “这跟死神没关系,虚空生物杀人不会留下骨灰,虚空生物死了也不会骨灰。” 前一种情况,尸体会被吞噬; 后一种情况,尸体会变成虚空力量渗入地面。 “所以他是自杀的?” 南柯俯下身,一抹黑色的烟雾从他指尖溢出,扫过了那些骨灰。 “是被黑魔法杀死的。” 死亡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一种终结。 而对于死神来说,死亡是一种转变。 刚刚获得死神之力的南柯,只能通过‘复活’这种方式来展现死神的力量。 而现在的他...... ‘嗡’ 骨灰忽然飘浮了起来。 它们在空中组合成了一个人形轮廓。 这道轮廓在成型后,直接开始了手舞足蹈,且因为它们本就是灰,所以它们能分出一部分来塑造出其他的轮廓来与最初那道轮廓互相呼应。 甚至于,还有些零散的灰在轮廓附近拼凑出了许多字符。 阿兹尔看着这些骨灰,表情从皱眉变成了认真。 良久,当骨灰散落下去时,南柯问道:“看懂了吗?” “看懂了。” 阿兹尔点了点头。 这些骨灰刚刚用一种三维漫画的方式来诠释了玛库尔勒死前的场景。 “所以他用自己的命让玛尔扎哈的算盘落空了,但最终玛尔扎哈依旧被那只鱼给吞噬了......” “所以呢?”阿兹尔问道。 这位皇帝显然没有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南柯叹息了一声:“情况似乎比我们预想的要糟糕一点点,那只鱼能吸收被吞噬者的记忆,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最初的预想,是鹬蚌相争渔翁获利; 但现在的现实,是鹬和蚌变成了一体。 南柯伸手在自己的眉心位置敲了敲,事情似乎滑落向了最深的那座深渊。 如果早知道对面落下的那位是卑尔维斯,他肯定会选择其他的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情。 比如要阿兹尔把底裤拿出来用用,一个狗头一个鳄鱼换一个虚空女皇岂不是血赚? 但可惜没有如果。 谁能知道卑尔维斯并不是在卑尔维斯出现呢? 当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后,南柯还是稍微存了一点点小奢望的。 那就是卑尔维斯并没有吞噬玛尔扎哈,而是准备跟玛尔扎哈携手同行。 毕竟无数事实都证明了反骨仔注定当了忠犬。 玛尔扎哈能背叛一次就能背叛第二次,有他在卑尔维斯身边就相当于是在对方身边埋下了一枚炸弹。 但本来应该顺利的事情却似乎因为玛库尔勒的悲壮而变得糟糕了起来...... 现在,他们需要面对一个拥有玛尔扎哈智慧的卑尔维斯。 这几乎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再玩什么计谋了,就就玩,也只能玩阳谋! 阿兹尔也皱起了眉头,“这意味着我们需要面对一个聪明的虚空。” “对,同时这也意味你的自信用错了地方。 相信我,这个对手的成长速度绝对比我们要快! 但还好......” 南柯伸手又拨弄了一下玛库尔勒的骨灰: “......还好他虽然悲壮错了方向,但至少证明了一点。 如果连一个臭水沟的老鼠在这种时候都会选择站出来,那么其他人呢?” 第462章 挖自己的祖宗 有些人活着,但却早已经死了; 而有些人死了,却像是在漆黑的夜晚点燃了一枚蜡烛。 烛火并不算明亮,甚至随时可能会熄灭。 但这一丝微弱的光亮出现,意味着黑夜的垄断被驱散了。 万事开头难,一旦确定这个事情已经有人开了头且成功做了下来,那么后续很多事情就会水到渠成。 因为第一个成功的人,会给后面的人留下一个底。 而这个‘底’,可以是信心,也可以是希望。 恕瑞玛最北端的港口,依旧人头攒动。 似乎那场诞生自恕瑞玛核心区域的风,在吹到这里时已经没了多少力气。 叫卖声和闲聊声汇集在一起,再夹杂着几声辱骂和争吵,描绘出了一幅荒漠中的盛世绿洲画面。 而这幅画里面的人,根本意识不到这个本来还算安稳的世界,在昨天多出了什么东西来。 但有一个人,是例外。 弗拉基米尔皱着眉,看着自己面前房间窗台下面那一撮沙。 平时他跟阿兹尔那边是有联络的,但联络地方式都比较高效且简单。 但这一回,阿兹尔特意找了一个沙人来送信。 这种方式显然是没有那种远程传讯的效率高的,但胜在一手‘稳’,能更大程度地保障这道消息不会在传输过程中出现什么意外,从而泄漏出去。 而在看了那封信后,弗拉基米尔觉得这份谨慎,是应该的,甚至于,还能更谨慎一点。 相比起阿兹尔的‘帝王心术’和‘天神视角’,弗拉基米尔这位在千年来扮演过无数角色的存在,更懂得当下瓦洛兰大陆普通人的心到底是怎么长的。 那只虚空鱼的出现,如果是悄无声息地,是毫无征兆地,那么它确实有可能帮助整个大陆快速团结起来; 但只要有人把它在恕瑞玛降临的消息传出去,再加上些特殊的宣传手法的话,那么那些国家在被虚空侵蚀后的第一时间,绝对会把矛头指向恕瑞玛! 这操作,南柯穿越前的世界很常见,但在现今的瓦洛兰大陆还算是比较高端的玩法。 且因为信息传播速度限制,因此要玩这一手,自己手底下还得有势力去做配合。 所以那只虚空鱼自己,是弄不成了。 但万一其他国家里有哪个猪油蒙了心,非要在世界毁灭前先送走一个对手呢? “嘶。” 弗拉基米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阿兹尔告诉他这些事情的目的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能从那些字里行间里看出来,之前的行程需要暂且搁置。 他,得提前去布置一些东西了,利用自己之前在各处埋下的伏笔,利用自己的那么多个身份,在‘这里’以及‘那里’留下点痕迹。 不仅不能让虚空鱼降临的锅被扣在恕瑞玛头上,反而要提前在民间营造出一幅虚空大反攻的迹象。 两国开战前,讲究一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而两个维度开战前,讲究一个舆论先行...... 一只又一只血色的蝙蝠从弗拉基米尔手中凝集而出,转而朝着窗外的海面飞去。 这一飞,就是大半个下午。 当太阳已经跟远处的海面连接在一起时,弗拉基米尔抬起头伸了一个懒腰,而后又皱了皱眉自语道: “怎么还没来......” 按照阿兹尔信里说的,自己那位好学生会在下午赶过来。 然后他们两个人需要在恕瑞玛完成一件很神圣的事情——挖坟。 这个挖坟,讲道理很有挑战性。 因为挖的对象是阿兹尔的祖宗们。 但作为直系后辈,虽然是这个想法的倡议者,阿兹尔还是为了避嫌,没有狠得下心去亲手挖。 不过这件事确实有些难办,交给其他人,不说他放不放心的问题,就算是他手底下那些最虔诚的祭司,也不可能敢照办。 毕竟阿兹尔那些祖宗,曾经也是恕瑞玛的一尊尊‘神’。 要祭司去挖神的坟墓,相当于是要老鼠去偷猫的罐头。 也因此,这件事最后只能落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尔肩膀上。 弗拉基米尔对这种事情,是无所谓的,反而还有些小期待; 而南柯,最初是排斥的。 虽然刚刚成为死神时,他曾经幻想过有一天自己能把那些尸身保存完好,且还有灵魂残留的死去强者都拉起来,让他们给自己当打手。 但事实证明幻想终归是幻想,能走到那一步的人怎么可能是傻子? 如果你拿不出能让对方心动的利益,对方凭什么任你驱使? 而当你能用等价的东西来换取对方为你驱使时,其实这种驱使本就是一个鸡肋了。 用大炮去换另一座大炮,有意义么? 自己反而还白搭出去了那些灵魂力量,可以说是多种层面的吃力不讨好。 但这一回,是真的情况不同了。 挖的,是阿兹尔的祖宗,也就是恕瑞玛曾经的皇帝和大臣们。 这群人根本不需要利益交换,他们本能就会想要守护这片土地。 因此当阿兹尔把那些大道理都摆出来后,南柯还真找不到什么拒绝的理由。 特别是那句:我连我祖宗十八代都贡献出来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直接把南柯所有的理由都怼了回去。 这趟挖坟,一方面是为了挖点好东西出来提升恕瑞玛整体实力; 另一方面,则是为了让阿兹尔那些已经躺下去的祖宗们再出来遛遛出把力气。 恕瑞玛绵延了这么久,肯定不可能每一代的强者尸体都保存地特别完好,但那么大数量累计下来,就算比例不高最后的产出应该也有不少。 这就是古国的底蕴,除开那些散落在各地的暗裔之外,就连那些埋在地下的祖宗,只要找到了合适的使用方法,都能凑出一个强者军团来! 唤醒尸体后的事儿,归阿兹尔负责; 但唤醒前,南柯和弗拉基尔还需要解决一个问题。 那就是,找到每一个墓穴的位置。 阿兹尔虽然找到了许多遥远墓穴的资料,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准确地位置还真难找。 眼看着太阳越来越低,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有些遗憾道:“看来得等明天了......” ...... ...... 而在距离这座海边城市不远的地方。 骑着马兽的南柯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 在他前方出现了一道被黑色长袍笼罩的身影...... 第463章 孤独恶魔 “恕瑞玛是强大的。” 无论在哪一个时间维度上,这句话都是一句陈述句。 但至少在南柯的认知里,现如今的恕瑞玛还不至于强到随便赶个路,都能碰到个强者的地步。 也因此...... “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我的?” 南柯开口问道。 但很快他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明明说了话,但周围却没有响起自己的声音。 四周似乎被某种特殊的力场给屏蔽,任何的动静包括风声和沙漠下虫类的鸣叫声,都归于了一种诡异的虚无。 而这种虚无依旧还在弥散...... 血液的流转乃至心脏的跳动似乎都要在这股力量下变得安静起来。 抿了抿嘴唇,南柯眼眸里有黑色的光芒开始翻涌。 那些本来只局限于身边,单纯用来隐匿气息的神国开始缓缓凝聚出虚影。 但下一刻,那道拦路的身影主动转过了身。 世界在此时仿佛重新被赋予了‘动’的意义。 空气恢复了流通; 心脏恢复了跳动。 而那个男人也从一座雕像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虽然身漆黑的长袍遮住了他的身形,不过从身高和轮廓上,南柯能看出来对方是个男人。 宽大的帽兜遮住了男人的半张面庞,但就在南柯在好奇男人的长相时,对方主动抬起了下巴。 “......” 南柯眨了眨眼睛。 眼眸内的光芒恢复了平静。 那显出来雏形的神国又悄无声息地敛去。 对方的行为表达了对方的态度。 但,这抬起下巴露出面庞的举动,可以说做了也等于白做。 因为那本该长有五官的脸,就像是一块光洁的画板。 没有口鼻; 没有眉毛; 只有那双眼眸挂在白色的画板上,像是两颗深邃的黑洞。 此时,那两颗黑洞对上了南柯的双眸。 没有什么电光在两人之间闪现,也没什么火焰从两人身后升腾。 那些浮夸漫画的描绘,在真实世界是很难出现的。 但,就在对视的瞬间,南柯忽然感觉自己懂了很多东西。 这些东西仿佛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对方,确实特意在这里等自己的; 而对方的身份,是恶魔...... “恶魔?” 南柯皱了皱眉。 众所周知,英雄联盟的设计师一个个同时也是挖坑大师。 什么十大恶魔; 什么物质和精神位面; 头,是开了,但尾,至少南柯穿越那时是没填上。 也因此,南柯对于恶魔的了解还局限于那几个已经出场的‘英雄’。 而面前这只显然不是明面上那几个,而是坑里留下的那几只之一。 随着南柯的话音落下。 脑子里再次浮现出了一个信息: 孤独恶魔普克斯。 “呵呵。” 南柯笑了,一次还好,接连两次出现要是还看不出什么,那这么些时间就白穿越了。 “这就是你的交流方式么?” 是。 “不会说话?” 这就是说话。 “好,那就这样说吧。” 南柯说完,再次看向了对方的眼眸。 两个人,就这么在余晖里开始了对视。 时间过去了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终于,南柯脑子里又出现了一道信息: 你说话啊! 南柯闻言又眨了眨眼睛。 “......” 普克斯白纸般地脸抽动了一下。 没有五官并不意味着没有脸部肌肉。 虽然缺少了几个对照物后,看起来有些别扭。 但这份‘表情’的含义南柯还是看懂了,这个恶魔现在很郁闷也很无奈。 但这关自己什么事情呢? 是对方主动来等自己的; 是对方要找自己办事。 那自己难不成还要惯着? 在后世哪怕是小学生都懂一个道理,去哪个学校就得守哪个学校的规矩! 但你出现后自报完身份就开始不说话,玩什么眼神交流,确实看起来挺有逼格的,但逼格能当饭吃么! 南柯露出了微笑,然后开始继续用自己的眼神去跟对方交流。 至于对方能不能看懂,那就不是自己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时间又过去了几分钟。 终于,这位孤独恶魔似乎是忍受不这份‘孤独’了,主动发出了声音。 “塔姆死了。” 普克斯虽然没有’嘴‘这个器官。 但对于恶魔来说,通过震动空气来发出声音并不难。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终于舒服了。 “你也在场?” “恶魔和恶魔之间......是有感应的。” “哦,所以呢,你是来报仇的?” “不是,他太吵了。” 这世界本就喧嚣,各种欲念像是听不见的杂音交织在一起; 而塔姆的行为,则相当于是在这道杂音里再加上了密集的鼓点。 普克斯作为孤独恶魔,他的力量获取方式跟塔姆其实差不多,但内容可以说是完全相反了。 塔姆变强需要勾动贪欲,需要让人’躁‘起来; 而普克斯则需要安静,或者说是寂静。 最好是整个世界都陷入万籁俱寂,每一个人都被孤独缠绕。 那种世界,对于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地狱! “呵呵,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南柯看着面前这个恶魔。 怎么说呢。 没有面对其他塔姆那种排斥,反而还有了一种面对社恐人士的即视感。 可惜这个恶魔是在瓦洛兰世界,要是在南柯曾经那个星球,估计力量比现在能强出好几倍。 毕竟在那个外表浮夸吵闹的世界里,有许许多多个外向的孤独患者每晚都只能依靠小说来驱散内心的孤单。 “那件事......我也......知道了。” 普克斯又道。 声音有些断续,但南柯能听不出来并不是故意磨蹭,而是太久没说话因此有些......社恐了。 “哪件?” “虚空。” “你又知道了?”南柯有些差异。 “当世界都安静下来了,你很容易就能听见那些消息......” “所以呢,你又准备干什么?” “我准备帮你们!” “为什么?”南柯有些好奇。 “因为......虚空不懂什么是孤独。” “就因为这个?” 南柯有点不相信。 就因为这碗饭不给你吃,你就得把碗砸了? “还因为......虚空来了,这个世界就没有孤独了; 因为......因为...... 孤独的,都死了!” — — 这个普克斯是书友的创作,大家熟悉一下; 另外,看数据推送每天都有几次打赏,但系统显示不了是谁打赏的,有没有兄弟认领一下? 第464章 嘴遁 这个理由南柯信了。 饭不给吃,不至于砸碗; 但如果有人要砸你的碗,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算不直接一巴掌招呼上去,但暗地里下点黑手是必须的。 至于对方有没有可能说谎? 南柯没办法保证。 但一路走到现在,实力强了很多,经历也厚了很多。 虽然不能保证接下来一直顺下去,但这些底蕴给了南柯足够的资本。 这些资本让他能在允许自己‘任性’时,稍微‘任性’一下。 如果一直要保持着小心翼翼和谨小慎微,一直要玩什么‘苟’道,那努力的意义是什么? 退一万步说,就算对方骗了自己,自己又有什么损失呢? 无非,是多杀一个恶魔而已。 “......你想杀我。”普克斯忽然道。 “嗯?”南柯有些错愕,这次能看懂了? “我能看出你眼里溢出来的杀意,但我能理解你,一个陌生人忽然出现在你面前跟你这么说,你肯定会有怀疑。”普克斯说话很坦诚。 南柯抿了抿嘴唇,“但我不怎么怕你骗我。” “是么?”普克斯道。 “是的,你会怀疑一个普通人类会欺骗你么?” “不会,因为他承担不起欺骗我的代价。” “所以我也不怕。” “呵呵,你比其他死神有趣。” 普克斯笑了,无面人的笑很诡异,那本该是嘴唇的位置朝着两侧弯曲起来,像是被折起的画纸。 “你跟其他死神关系很好么?”南柯问道。 讲道理,作为死神的他到现在为止还没正经接触过其他死神。 那连那位蛙灵,也不过是远远地感知了几次气息而已。 “还算熟悉,我去找他们是因为死神所过之处,一般都会充满孤寂。” “他们好相处么?” “不好相处,他们说起话来很生硬。” “跟你刚刚一样?” 两个人才相遇没多久,话也没来得及聊几句。 但面前这位恶魔在‘说话’方面已经越来越熟练了,基本已经没了最初地结巴和生涩。 毕竟段位摆在这里,适应或是学习一种东西肯定要比普通人快无数倍。 “......”普克斯沉默了一下,“是的。” “嗯,那说说吧,你准备怎么帮我们。” 南柯拍了拍自己身边的马兽。 马兽很识趣地迈着慢吞地步伐走到了旁边去,尝试着从沙漠里找些草茎出来啃啃。 这种马兽虽然耐力强,脚力也强,但毕竟不是机器,闲暇时还是需要进补的。 普克斯:“你得告诉我,你们接下来的打算。” 南柯闻言又笑了,“你的意思是,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普克斯似乎有些尴尬,但还是实诚道:“是的,我......没经历过这些。” “行吧。”南柯拍了一下大腿,“我们下一步准备去挖墓,你好像帮不上什么忙。” “挖墓?” “是的,而且这些墓都在恕瑞玛。” 阿兹尔自己说过,在恕瑞玛辉煌的时期,没有恶魔能踏足这块地界。 但...... “那我说不定知道在哪里。” “嗯?你知道?” “我知道。” 南柯道:“我不是挖最近这几百年的墓,是要挖一千年前甚至更久远时期的皇帝的墓,是恕瑞玛真正的辉煌期。” 有些年代过于久远的墓地位置,就连阿兹尔自己都不知道,毕竟那些资料早就在战火中不知道散去了哪里。 “我知道。” 普克斯点了点道。 “你还知道?难道你当初就能进恕瑞玛?” “可以的,因为......”普克斯的眼眸开始闪动。 南柯敏锐地感知到那股寂静地气息又从对方身上蔓延了开来,周围的空间似乎要再次陷入一种诡异的禁止。 “......这个能力可以让我避开飞升者的视线和感知,而且我不像他们那样嘈杂,我每次来都是为了找一个安静的位置呆着,而一般来说,墓地,都比较安静。” “嘶,所以你真知道?”南柯眼眸亮了起来。 在这一刻,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种‘位面之子’的感觉。 像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肚子饿了就有火锅。 每当自己需要什么时,似乎面前总会有一个东西自己跳出来。 普克斯点头道:“可能记得不太全,但能记得大部分,我可以把详细坐标告诉你。” “别告诉了,一起去吧。” 南柯看着普克斯道。 倒不是想要拉着一起去提防着什么,毕竟得到了坐标后去跟阿兹尔对照一下,大概是能看出真假的。 资料记载可以遗失,但恕瑞玛历代皇帝下葬选墓的方式是不会变的。 就跟后世的寻龙诀之类的风水术一样,把那几个坐标根据‘算法’推算一下,能算得通大概率就是真的。 之所以想要临时拉上这个恶魔。 一方面,是还算有眼缘吧,这一趟穿越过来,纸片人没见几个,但好歹算是见过白纸人了。 另一方面则是,既然那所谓的‘天意’都把一个恶魔等级的帮手送来了,就这么直接放走,那跟在大街上撒钱有什么区别? “不去。”普克斯回绝地很坚定。 “不去?” “我想帮忙,但我不喜欢人多的热闹场景。” 盗墓肯定不会是一个人。 普克斯虽然对死神有好感,但那是因为死神往往伴随着死亡而已。 “你喜欢孤独?” “是。” “但孤独是衬托出来的。” “......”普克斯抬起头。 他这辈子很少跟其他生物交流,许多事情和道理都是自己一个琢磨。 也因此,哪怕他存在了许多年岁,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依旧是’陌生‘的。 但对于孤独,他有自己的理解。 不过就在他准备说出自己的理解时,南柯闻言忽然看向了他,道: “如果没有热闹的承托,那么孤独有什么意义呢? 或者我们换一种层面来说,就算你对孤独的理解比我深; 但你能笃定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孤独么? 你怎么知道你之前领略地那种孤独,跟繁华热闹之下的孤独是一样的呢?” “......” 普克斯没有回答。 但从那张不断褶皱波动地’白纸‘上,南柯看出了他内心的纠结。 因此,他又道: “如果你的余生都沉湎于当下的孤独,而不去追求新的孤独,那么......你跟那群虚空生物有什么区别? 它们,是根本不懂孤独; 而你,是懂一点却不想着懂更多。” 第465章 真正的高手 现实世界里嘴遁的效力或许没有动漫里那么夸张,几乎能把一个男人说成一个女人。 但当对方本就心里面有些意动时,嘴遁可以给他们一个很好地理由和借口。 普克斯沉默了,仿佛跟周围的环境一样,成为了孤寂的组成部分。 而这种行为,在南柯看来,等同于默认。 对着那张白纸般的脸庞笑了笑,南柯抬起手将周围的神国解开。 之前一直以神国封锁住自己的气息,是为了防止被人阴。 而现在,则是为了用自己的气息当作依托,去释放前不久刚从阿兹尔哪里学来的类似于‘魔法手机’法术。 一道极为简单的符文在南柯的身前凝结,但就在他还在思考内容时,从更远处忽然飞来了许多血红色的蝙蝠。 ‘哗’ ‘哗哗哗......’ 血色瞬间遮蔽了上空的黄昏。 普克斯皱起了眉头,这些蝙蝠扑扇翅膀的声音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挖掘机在耳边疯狂施工。 而在南柯听来,这些蝙蝠制造出来的声响,则有些类似于前世那持续不断地响起手机铃声。 “......” 南柯默默地抿了抿嘴唇,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自己的错误。 那就是自己在封闭自己气息的同时,相当于是把手机打开了飞行模式。 看看这些漫天飞舞的蝙蝠吧,它们挥舞的每一下翅膀,可能都是远在那座港口城市的弗拉基米尔的一声辱骂。 对于一个‘探险家’来说,在告诉了他接下来要去盗墓后,却又要他再等等,等同于是要一个人看着动作片,但偏偏不能脱裤子。 南柯随手抓取了几只蝙蝠,看了看内容后,用死神之力将剩下的蝙蝠化作了飞灰。 这漫天蝙蝠总结下来,其实也就三句话: “你在哪?” “你人呢?” “回电话!” 叹了口气,南柯看向了普克斯,“位置先给我一个。” “好。” 普克斯点头,而后看向了南柯。 那种诡异的眼神沟通在这里发挥出了巨大的作用。 不需要用言语去形容,只需要一个眼神,南柯的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了关于那座古墓的信息。 “恕瑞玛南面......群山围绕之处......” 南柯将大致位置记录好,而后将这条消息发送给了阿兹尔。 这感觉其实很像是前世在玩游戏时,通过打字跟其他路的队友沟通。 接下来,南柯没有立刻回复弗拉基米尔。 对于一个已经等了这么久的人来说,再多等等并不算什么事情; 但如果自己在没有确定消息真假的情况下,直接告诉了他一个假消息,那就有些伤人心了。 毕竟给人虚假的希望,还不如不给人希望。 普克斯默默地站在旁边。 那份寂静的力量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本能。 这一回,南柯没有主动去抵抗,而是带着些好奇地沉浸了进去。 时间,在这里似乎也变得慢了下来。 但这种慢,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慢,而是一种感知上的慢。 在南柯的感知里,自己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泛黄的滤镜。 自己的身体,包括自己的灵魂在这道滤镜里就像是被浸入了水中。 没有那种憋闷的感觉; 反而有一种轻松舒缓的感觉。 连带着神经都想要安静下来,以至于导致南柯本人有了一种所有感知都在被拉长的感觉。 自打从暗影岛出来以后,南柯几乎不是在奔波,就是在筹备着奔波。 所面对的对手也是一个比一个强横,交战的场面也是一次比一比大。 虽然每一次都化险为夷了,甚至每一次打完后还都有不小的收获。 但这人,总不可能跟机器一样,只需要加油加够了就能一直运转下去。 南柯的眼睛在这种安静的氛围里闭了起来。 但在闭上的瞬间,南柯的灵魂忽然睁开了眼。 前面,不再是漫天黄沙; 头顶,不再是只留有一抹余晖的天空。 身前,换成了一望无际的黑色; 上面,则换成了一个无法直视地漩涡。 这里,是他的灵魂深处。 这个世界虽然跟前世许多小说里面的修炼体系完全没任何关联。 但许多’能力‘还是有些殊途同归的意思。 就比如这种灵魂内视,在符文宇宙里是可以办到的,但也仅仅是能办到而已。 不过哪怕是在许多修仙小说里看过类似情节的南柯,也不会显得无聊去看自己的灵魂。 因为,真没什么可看的。 至少,南柯之前以为没什么可看的。 “嘶......” ‘南柯’吸了一口气。 灵魂本就是人的根本,因此许多习惯哪怕是变成了灵魂作为载体,依旧没办法改变。 他看着自己的前方,那些如同黑色汪洋的死神之力。 最初,是看不出什么异常的。 但看着看着,当视线都出现了扭曲时,他忽然从这黑色里看出了一丁点的紫色。 紫色很少,也很不起眼,就像是汪洋大海里漂浮着几滴石油,或许在下一秒它们就会被一个浪头冲散。 但冲散,并不意味着消失了。 “呵......”南柯笑了。 他一直把虚空当作食物。 但在不知不觉间,这些食物竟然已经蔓延进了自己的灵魂,而自己没有丝毫察觉! 现在,可能只有一丁点; 但以后呢? 当自己吞了更多虚空生物后,有没有可能它们会变得更多? 这一瞬间,南柯忽然想起了当初那批飞升者们。 当初的他们有没有可能,也跟现在的自己一样自信?! 但,自己比他们幸运。 南柯吐出了一口‘气’,微微抬起下巴,没有去看头顶位置那道漩涡。 但前面那黑色的汪洋却涌动了起来,无数海水席卷着那几滴紫色冲上了那道漩涡。 掠夺的规则之力能吞噬一切,在这里,南柯不觉得虚空之力还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这一刻,南柯忽然想起了当初面具灵母跟自己的对话。 它说:我和世界意志选择了你。 那时南柯还在奇怪,为什么那位世界意志会把做好人的机会留给面具灵母。 而现在,南柯忽然明白了。 那位世界意志,只不过是把表面做好人的机会留给了他人; 而它自己,则是悄悄地把’掠夺‘的天赋给了自己。 它,早就知道自己可能会有这一天; 因此,提前帮自己做好了准备!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第466章 解决隐患 外界。 南柯睁开了眼眸。 寂静地力量还在周围蔓延,像是浓到化不开的粘稠浓雾。 而在这道浓雾下,南柯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起来。 灵魂之内的结果,终于从外面显现了出来。 掠夺之力很蛮横; 蛮横到哪怕是自己对自己使用,依旧能深切感知到那种仿佛灵魂都被生挖下来一块那种痛楚。 之前还吃撑的肚子,就在刚刚那简短的几秒钟里,变得干瘪了下去。 灵魂世界里看似是一汪黑水席卷着几滴紫色液体进入了那深邃的漩涡里,但实质上是南柯硬生生地将自己的灵魂切割下来了一大块。 可惜么? 确实很可惜。 可以说是好不容易收集起来的灵魂力量,一下子吐出去了一半。 但这是为了杜绝所有隐患而必须付出的代价。 毕竟,南柯可不想千年以后的历史书里记载着: 某年某日,某位死神以一己之力战胜了虚空,而后又被虚空之力蛊惑,成为了虚空走狗,最后在人类和其他存在的联合下,这个迷失的死神被封印...... 这种故事太俗套,也太没有新意。 哪怕是南柯这种写惯了扑街小说的,也懒得开这种头。 漆黑的瞳孔内,泛起了一抹猩红色。 此时此刻,南柯忽然感觉时间仿佛是倒退了一年。 那时,刚刚掌握了血魔法,并利用血魔法改造了身躯的自己,因为体内力量严重不足,而产生了一种难以克制的饥饿。 而此时,明明已经战胜饥饿许久的自己,竟然再次出现了这种’欲念‘。 从本质上来说,自己曾经是彻底斩断了这种欲念的。 但,前不久的塔姆陨落,以及它最后那声’我会回来的‘。 显然并不是一个反派最后的倔强,而是道出了一种世界运转的本质。 贪欲并不会因为一个恶魔的死亡而消逝; 它只会散落在世界各地,等待着下一次的凝聚。 是贪欲,缔造了恶魔; 而不是恶魔,代表了贪欲! 咬着牙齿,南柯再次闭上了眼眸。 真正的强者,不会允许自己被情绪或是欲念支配。 弗拉基米尔就是因此,选择将自己的灵魂切割成无数个片段; 而他,则有更好的手段。 面具灵母在将死神之力交给南柯后,一边忧心于南柯是否会被其他力量影响而改变心性,一边又碍于世界规则运转不敢亲自动手去干涉; 因此,整个‘神’可以说是一直处在一个摇摆焦虑的位置。 但世界意志在这方面,显然也比面具灵母更明智。 它,直接给了南柯一个能杜绝所有影响的‘武器’。 小孩总面临着诱惑和危险怎么办? 多半是太弱; 用掠夺之力吞几遍就好! 无形的漩涡出现在了南柯的上方,漩涡内隐隐渗出地掠夺气息瞬间将周围的寂静打破。 ‘啪’ 空气里响起了碎裂的声音。 沉静在孤寂之中的普克斯陡然看向了南柯。 在他的视野里,南柯成为了一道恐怖的漩涡。 这道漩涡疯狂撕扯四周,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白板似的扑克脸抽动了一下,普克斯很从心地远离了几步。 这个死神,比它想象中要危险很多。 它感觉自己如果再靠近一些,或许真没机会再去追寻孤独的意义了。 此时,它才忽然理解了南柯为什么之前那么笃定自己不敢骗他。 之前,它还觉得是这个死神有趣,硬撑着用什么人和恶魔做比喻; 但现在,它懂了,别人真不是有趣,也真不是比喻,而是在用一种很朴实的口吻去讲实话。 好在,这道让普克斯内心泛起惊涛骇浪的‘危机’并没有持续多久。 大概几个呼吸后,那恐怖的气息消失。 南柯则是摇摇摆摆地站了起来,像是一个喝醉了的醉汉,抬起手臂朝前面招了招。 “......” 普克斯犹豫了一下。 如果没有看见那道恐怖的漩涡,感知到彼此的实力差距的话。 它现在会装作没看见,毕竟大家都是平等的,凭什么你招招手我就过去? 但这世界上没有如果...... 孤独恶魔确实不怎么接触其他存在,不过孤僻并不意味着蠢,否则他也不可能那么快从‘社恐’状态下走出来。 因此,在南柯手臂落下去的时候,普克斯还是走了过去。 但,走了一半。 它身后的沙粒忽然飞了起来,快它一步落在了南柯面前,化作了一封信。 “......” 原来是要信过去么? 普克斯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不过它除了没有五官外,脸上也没什么血肉神经,这种烫更多地,不过是一种它自己的心理变化。 南柯在此时抬起了头,对上了那双朦胧的眼睛,愣了一下: “你,在尴尬什么?” “......” 普克斯忘了关掉自己的‘嘴’。 “位置确定好了,你确实没骗我。” 南柯又坐了下来。 他现在的身子骨还真的有些虚。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普克斯道。 之前没有; 现在,更不敢有了。 “稍微等一下吧,我再叫个人。” 南柯说着,重新捏出了一个‘法术手机’。 将信息和坐标录进去后,南柯拍了拍身边的地面,“坐吧。” “......” 普克斯没有说话。 但也没有再摆出那种孤傲的姿态。 有许多事情,第一回可能有些生涩和扭捏; 但一回生二回熟,第二回做起来时,再生涩也会变得润滑起来。 普克斯这回没觉得这种‘命令’有什么问题。 它直接走了过去,而后在南柯身边坐下。 整个恶魔显得......乖巧又懂事。 甚至有些生怯地道:“需要我让周围安静一点么?” 南柯点了点头,“可以。” 上一轮’安静‘让自己发现了体内的隐患。 这一轮大概率是不会再有新发现的,但至少能让时间变得快一点。 ’嗡‘ 时间,安静了下来。 世界,也安静了下来。 ...... ...... 而在恕瑞玛大陆另一端; 一道猩红色的声音在收到了南柯的回信后,眼眸里闪过了一抹毫无掩饰地欣喜。 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喜欢去探索有妇之夫; 而有些人,则喜欢探索那些有主之墓! 弗拉基米尔随手将那封信毁掉,而后直接化作了一道血影,穿过喧嚣和浮华,径直融入了孤寂的大漠之中。 第467章 盗墓 时间就像是天上的繁星,可能前一秒还在闪烁,但下一秒却直接失去了踪迹。 在主观能动性拉满地情况下,弗拉基米尔的动作比南柯想象中要快很多。 在安静氛围里才过去了‘几分钟’后,南柯抬起头看向了远方。 一道血影从远处飞逝而过,像是一颗划破了天空的流星。 在南柯旁边,普克斯也将周围的孤独收拢起来,随即转过头看向了南柯。 呈漩涡状的眼眸在此时有些凝滞,很生动形象地表达了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什么话就说吧。” 南柯耸了耸肩膀。 普克斯,是个好恶魔。 先是给自己送消息; 又是阴差阳错地帮自己剔除了隐患; 现在又是莫名其妙地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了一种就连南柯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乖巧。 可以说,如果不是世界意志已经送自己了一个’掠夺之力‘这样的大礼的话; 南柯都有些怀疑这个恶魔,是不是世界意志嫌弃送自己的礼物不够大,所以额外打包送来的礼物了。 因为自穿越到现在为止,普克斯算是第一个让南柯有了一种自己就是小说主角,甚至是超越了小说主角的感觉。 站在南柯自己的视角上,他连霸王之气都还没放,普克斯就’跪‘下来了。 对于这种乖巧懂事的宝宝,南柯觉得哪怕是再怎么苛刻的人都很难去对它产生反感。 普克斯又沉默了一会儿,它是不晓得南柯在想什么的。 但刚刚那段坐在南柯身边的沉默,让它就算知道了南柯的想法,也会装作不知道。 因为...... “你,为什么会觉得孤独?” 普克斯看着南柯问道。 在这个死神身上,它感知到了一股盘旋不散的孤独。 而且这种孤独很特殊,它似乎跟自己之前见过的那些不一样,反而有些’异域‘的味道。 南柯瞥了他一眼,“你又看出了什么?” “你很孤独。” “但我怎么不觉得?”南柯摊开了手。 “只有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孤独,才是真正的孤独; 至于那些整日里把孤独和寂寞放在嘴边的,都是些无病呻吟的蠢货!” 在说后面那句话时,普克斯特意加重了语气。 南柯能从这语气里,听出一个画面: 普克斯循着孤独的气味找到了一个孤独的人,但正当他准备享用这份孤独大餐时,却发现这大餐是商场里摆在柜台里的塑料样品! “你这话,听起来像鸡汤。” “鸡汤是什么?我的感觉不会错,我刚刚从你身上吸收的孤独之力,几乎超出了我平时一个月能找到的量!” 看着普克斯笃定的表情,南柯愣了一下,随即他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 自己孤独么? 或许,是孤独的吧。 没了互联网不算什么; 没了那些大姐姐也不算什么; 但想想那些可爱的书友们; 想想他们每晚打开手机看不见自己新章节的苦恼。 南柯似乎还真有那么一点点的罪恶感和孤独感。 思考并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那道猩红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南柯的面前。 弗拉基米尔先看了看旁边的普克斯,而后才看向了南柯笑着骂道: “有你这么办事的么?” 一个学生让老师等半天? 南柯闻言也笑了。 是的。 他孤独; 但他也不孤独。 因为,他在这个世界也有一群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总得把事情都确认好,才敢给您说啊。” “行吧,现在就出发?” “出发!” ...... ...... 日头正好,好到已经有些过头了,仿佛酷暑是恕瑞玛的永恒季节。 灼热的空气无孔不入地渗透了每一个地方,包括北方的沙丘以及南方的嶙峋山石。 相较于卑尔维斯降临的那座小山而言,这里的山峰已经有了些真正的山的意思了。 一座座错落的山峰交织在一起,让南柯真正意义上明白了什么叫‘犬牙交错’。 恕瑞玛对于瓦洛兰大陆来说,算是一片穷山恶水; 而这里,则是穷山恶水之中的穷山恶水。 “很难想象,那位皇帝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自己的墓选在这里。” 南柯吐出了一口热气道。 按照常理来说,人给自己选墓地时,都是指望着选个好地方。 否则前世有些墓地也不会抄到四五十万的价格去。 “可能是因为这里安静吧。” 普克斯主动接话。 这几天他变得更开朗了一点。 而这充分证明了,那些所谓的高冷和孤傲,不过是因为你没资格让他对你热切起来而已。 这世界上没有真的头铁傻娃,只要其他条件到位,就算是钢板也能被顶穿啰。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纠正道:“是因为最初阿兹尔这一系,就是从这个偏僻地方出去的。” 老人都念家,虽然最后恕瑞玛帝国繁荣庞大了,但再怎么样能有家里好么? “所以说穷山恶水不仅出刁民,还容易出伟人......” 说完,南柯走到了山峰之间,指了指前面,问道: “是这里么?” “是的。” 普克斯跟了上去。 漩涡状地眼眸在此时转动了起来,而前面那座山峰的某个位置,忽然像是被撕下了一层伪装。 ‘哗啦啦啦’ 山石开始崩落,逐渐露出了内里的洞天。 或许是因为当初的恕瑞玛人身高马大,因此这个过道也建得很大。 “直接进去吧。” 弗拉基米尔看着前面的洞穴。 虽说有一个‘向导’能让危险也无限接近于零,但它也会让乐趣无限接近于零。 作为一个’吸血鬼’,弗拉基米尔其实并不害怕什么陷阱。 因为杀不死他的,都只会让他变强! “可能有危险,我走前面吧。” 普克斯主动走在了前面。 属于寂静地气息再次从他身上蔓延开来。 就像是一道陈旧的滤镜,让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染上了一层灰尘。 这里算是恕瑞玛开国皇帝的坟墓,各种布置和机关肯定是有的。 但,让机关失去作用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它陷入禁止! 南柯见状笑了,对身边的弗拉基米尔道:“它真是一个盗墓奇才!” 弗拉基米尔闻言却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 “不,应该说是它玷污了盗墓这活儿。” 第468章 消失的尸体 盗墓为什么吸引人? 因为除了那些极为珍贵的陪葬品外; 盗墓的过程还伴随着未知和危险。 人类对于危险和未知,都是持有一种畏惧心态的; 但正是这种畏惧,反而会给人提供一种无与伦比的特殊感官刺激。 这种冲突,似乎就是一种镌刻在人类基因里面的扭曲。 它违和,但却真实; 它疯狂,但却诱人。 不过现在,起码对于南柯和弗拉基米尔来说,这种扭曲违和的诱惑没了。 当普克斯走进了这座墓地后,所有的布置都会失去作用。 或许那位恕瑞玛的祖先也想不到,在自己死后竟然会有一个恶魔来盗自己的墓! 或者说,他就算是想到了,也没办法在无数岁月前就布置一个能防范恶魔的后手。 要知道,就连阿兹尔的‘墓’,也没那么难挖。 一个雇佣兵外加一个来自诺克萨斯的贵族小姐就能挖开。 弗拉基米尔抢先了一个身位,走在了第二个。 虽然知道大概率前面是没有危险的,但作为一个’长辈‘,他本能地还是会想着把南柯护在身后。 那柄破败王者之刃被他攥在手里,幽幽地紫色光芒弥散着,仿佛是在触摸着这个世界。 “这里没有灵魂。” 弗拉基米尔转过头对南柯道。 他特意把破败王者之刃拿来,就是为了当作一个灵魂探测器。 这把曾经的圣剑,在经过了暗影岛的千年蕴养后,能敏锐地捕捉到周围的灵魂气息。 “不需要有灵魂。” 南柯回答道。 唤醒一个死者,并不需要这个死者还具备完整的灵魂。 哪怕只有一丁点灵魂边角料的存在,南柯都能以死神之力将其重新拼凑出一个轮廓来。 “那就好。”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朝着两侧看去。 恕瑞玛的墓跟他曾经去过的那些古墓不一样,入口的甬道很宽敞,但四周的墙面几乎没什么留白。 那巨大的石壁上从入口开始,就刻满了复杂的壁画和晦涩的古恕瑞玛文字。 前面,普克斯特意降低了自己的速度,来迎合后方两个‘磨蹭’的同伴。 这个墓,他来过好几回,但每一回都是径直而入。 周围的壁画什么的,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安静夜晚里那喧嚣的蝉鸣,吵闹且毫无意义。 “这些是在讲恕瑞玛的建国伊始,这些字算是一种旁边和注释。” 弗拉基米尔对南柯说道,姿态有些像是后世的导游。 在他自己的年代,这种古恕瑞玛文字虽然已经被淘汰了,但很多地方都能见到。 特别是那些暗裔们,虽然无论是从灵魂还是从身躯上都背叛了恕瑞玛。 但在形式上,无论是文字还是生活习惯却都固执地坚守着古恕瑞玛的字和习惯。 而作为暗裔’玩物‘的弗拉基米尔,当初为了讨好那位暗裔主子,是特意学习了这些文字的。 南柯顺着壁画看了看,这个时期恕瑞玛的壁画技巧还比较粗糙。 有好几幅画,如果没有弗拉基米尔旁边解释,是真看不出来讲得是这个故事。 可以说,这额外添加的注释,是真的很实用。 看完了这一段,南柯看向了更后方那些依旧被黑暗遮住的位置,“后面是不是该讲自己的功绩了?” 皇帝的墓室壁画其实没那么讲究,也没多么高端; 其内容乃至分段,跟普通人求职写简历没本质区别。 无非,是皇帝的工作岗位和工作成就比普通人要高出了太多太多而已。 “应该是吧,我......” 弗拉基米尔的话开了头却忽然停住了。 南柯见状加快了脚步,往里了一点后,终于看见那些新内容。 这些壁画比外面那一段的画风更浮夸,但这种浮夸却并不妨碍南柯去理解壁画的内容。 因为那座长度很夸张的桥儿,以及桥面上那些狰狞的冰柱,让前不久才在弗雷尔卓德边缘位置蹭了蹭的他,一下子就想起了这里是哪里。 “呵呵......” 弗拉基米尔干笑了两声,而后眼眸里多出了一抹凝重。 南柯则是顺着看了下去。 看见了那座桥下,漫无边际地冰封之海; 看见了那冰海之下的......几道仿佛是被囚禁在其中的身影。 抿了抿嘴唇,南柯发现这些壁画没有额外加注释。 “这是......” “这是!”弗拉基米尔笃定道。 “恕瑞玛和弗雷尔卓德可是离得很远很远。” 这一点,南柯自己深有体会。 而可以想见,在曾经那个更加古老的年代,这种距离会’更远‘。 弗拉基米尔道:“再远的距离,都没办法阻隔皇帝的眼睛。” “是这个道理,但他把这个刻在这里干什么?” “后面就知道了。” 后面,壁画稍微中断了一段。 等到南柯他们差不多走到主墓时,才终于看见了后续的新章节。 第一章,就是那几个被困在冰层里面的身影破冰而出; 而第二章,也是最终章,则是整个世界都被那几道身影踩在脚下。 “这个,是预言?” 弗拉基米尔愣了愣神。 毕竟,恕瑞玛自古以来都是不缺先知的。 而如果这个真是一种预言,那么就意味着他们未来似乎会变得更困难。 南柯摇了摇头,道: “我觉得不像是预言,更像是一种警告。” 就连玛尔扎哈这种近代先知,都只能看出未来的片段,且没办法保证自己能看见全貌。 那么那些早了数千年的先知,怎么可能有这个能力? 这两个壁画,在南柯看来更像是一种对后代的预警。 弗拉基米尔吐了口气,“很难想象,那个年代的恕瑞玛皇帝就能预想到这一步。” 南柯:“确实很难想象,但他毕竟是恕瑞玛的初代皇帝。” “也是。” 无论在什么世界,无论是哪一个朝代; 初代,基本都是最屌的那个! “我现在对于唤醒他,有些期待了。” 南柯看向了前方的石门。 这里就是主墓了。 弗拉基米尔没有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石门,被一道猩红色的光芒推开。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直接越过了走在最前面的普克斯,伸手推开了那座被放在中间的石棺。 “来证明新世......” 亢奋的弗拉基米尔再次停顿了一下。 而刚刚走进主墓的南柯,也愣在了原地,因为...... 这里不仅没有灵魂气息。 甚至; 连尸体都没有! 第469章 还是空的 坟墓一般都是用来盛放尸体的地方。 而一旦坟墓里没有了尸体,往往意味着...... “这是一座假墓?” 南柯偏头看向了普克斯。 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的哪一个朝代,墓葬和盗墓往往都是相依相生的。 而墓葬的手段也随着盗墓手段的越来越多样,变得越来越丰富了起来。 各种机关陷阱什么的,或许会防得住一波人两波人,但时间久了总会被消耗殆尽。 那什么办法能保证墓穴的万无一失呢? 那就是,直接建立一座假墓! 普克斯低下头,而后又抬起了头。 饶是弗拉基米尔也没办法从这张白板扑克脸上看出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但过了一会儿,普克斯开口了,他很笃定地道: “不可能,我上一回过来,这里绝对还有尸体!” 它对开棺没什么兴趣; 但它自带的领域会无差别地对周围环境造成影响。 而在这个影响过程中,它相当于是在被动地感知着周围。 它无比笃定这里之前是有一具尸体的! “那,尸体呢?” 南柯看向了面前的空棺材。 里面倒是没什么陈年腐臭的味道。 恕瑞玛虽然不会制作什么木乃伊,但这个宇宙的诸多手段可比一个木乃伊神奇得多。 “......” 普克斯不知道尸体去了哪。 因此它选择了沉默。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眯起了眼眸,探出指尖在棺材的开口位置轻轻拂过。 猩红色的光辉像是灰尘般洒落,仿佛融进了棺材里面。 他的实力在现在的南柯面前,已经显得有些’鸡肋‘了。 但那些花了无数时间掌握的五花八门的法术里,有许多事南柯想都想不出来的。 可以说身边跟一个弗拉基米尔,就像是跟了一个哆啦a梦,小口袋里随便套一套,那就整出两个竹蜻蜓。 南柯看着弗拉基米尔,没有说话打扰,而是安静得等待着结果。 普克斯在此时悄悄地拉近了自己跟南柯的距离。 它是吸收孤独而生的,而身边这位特殊的死神只要是安静下来,就能给它提供一种无比特殊的孤独感。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老烟民看着怎么抽都抽不完的富春山居图,无论嘴上怎么说,身体一直很诚实。 过了几分钟后,弗拉基米尔收回了手。 “有结果了?”南柯问道。 “有了。”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这里有摩擦痕迹,很轻微,而且差不多过去了几十年了。” “嘶,盗墓?” 南柯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如果这里是真墓; 如果这里真有尸体。 那么只可能是有人把它盗走了! 但,这个世界也有人喜欢古尸么? 难道这里也有什么类似于吃了千年古尸能壮阳的传说? 南柯抿了抿嘴唇,而后忽然开了一个小差。 因为他发现似乎无论什么不靠谱的传说,里面都会有一个关键词,那就是......壮阳? 到底是这功效太过于吸引人? 还是大家伙都知道有权有势那批人,这方面多多少少会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像是普通盗墓贼。”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他曾经某一个身份就是盗墓大师。 那段时间他盗了不少墓,对于这个行业多少也有些了解。 转过身,他走向了其他位置。 这里是主墓室,按理来说应该有些其他物件放在里面的; 可能是墓主人生前喜欢的物件; 也可能是能证明墓主人功绩的文案。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 过于干净了一点。 弗拉基米尔沿着主墓室的墙壁转了一圈,连角落位置都没有放过。 当他再次走到棺材边后,南柯又问道: “有新发现么?” 普克斯也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这位恶魔在此时也被勾动了好奇心。 人,在饱腹后就可能会产生欲念; 而恶魔,在解决了自己的孤独所需后,也终于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外界的‘热闹’。 三个人来盗墓; 普克斯算是领路的; 南柯自己算是’搬货‘的; 只有一个弗拉基米尔一个人算是专业对口。 因此在这时,他才是三个人的眼睛和脑子。 “没什么发现,地上没有任何拖拽痕迹,甚至都找不到被压过的痕迹; 这证明这里本来就没有放过什么东西,那群盗墓贼来了这里,最后只拿了一具尸体。” “尸体能有什么用? 黑魔法师?” 南柯本能地想到了一个人。 泽拉斯! 这个反骨仔一来对恕瑞玛很了解,也有手段有能力; 二来,黑魔法的原料不就是这些尸体灵魂什么的么? 唯一的问题,是泽拉斯在几十年前还没有苏醒。 但这对于泽拉斯来说也不算什么问题。 他人出不来。 但他手底下那群黑魔法师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活跃着呢。 “不太像。” 弗拉基米尔又摇了摇头。 那群黑魔法师他接触过,有点小本事但并不多。 这座初代恕瑞玛皇帝之墓,虽然没有对他们露出真正的獠牙。 但这一路走过来,他除了那些壁画外,还特意看了看那些陷阱布置。 只能说,那些黑魔法师如果能不造成什么痕迹的进来,然后又搬走了尸体出去,那么他们可能就不需要去跪舔泽拉斯了。 南柯闻言叹息了一声,“那我们是白来了?” “线索还是太少了,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这一个,而是下一个......” 那群盗墓贼既然盗走了一个,那么有没有可能还盗走了其他的呢? “啧......” 南柯咂巴了一下嘴巴,转头看向了普克斯,“最近的墓地在哪里?” “就在后面。”普克斯指了指一个方向,“应该......是他儿子的墓。” ...... 三道身影很快转移到了另一个墓地里。 整个进入墓地的过程跟上一个一样,没有丝毫波折和危险。 弗拉基米尔这回没有第一个走进主墓室,而是对南柯道: “换你进去看看。” 都来盗墓了,肯定得讲究一点玄学! 虽然不至于去角落点个蜡烛什么的,但换个手气总是好的。 南柯直接走了进去,这座墓地的棺材质量明显比前一个好了不少。 因为它,竟然能隔绝南柯的感知。 站在棺材旁边,南柯没有用手去推开。 而是很谨慎地用死线在上面开了一道小孔。 当里面的空气流通后,南柯抬起头对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 这里,依旧是空的! 第470章 盗墓者的身份 第一个墓是空的; 第二个墓,也是空的。 这种时候已经不需要再去找第三个墓看看情况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巧合。 绝大多数的‘巧合’,不过都是其他人的精心设计而已。 “呵呵,有人捷足先登了。”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墓室的天花板。 上面雕刻着一只巨大的苍鹰,正在做出展翅高飞的姿态。 南柯不清楚这位皇帝到底是抱着一种什么心思,在自己的棺材上画了这种画。 但他知道,这位皇帝,包括这位皇帝的儿子、孙子、重孙......可能都被人偷了!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偷人! 而且一偷就是好几代人! “我还是觉得是泽拉斯干的。” 南柯再次开口道。 因为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想,这位本地人都是最有嫌疑的一个。 “可能吧。” 弗拉基米尔有些拿不准了。 毕竟他对于那些黑魔法了解归了解,但谁知道对方没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呢? “......” 普克斯静静地站在门口位置,安静地跟周围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在场三个人里面,只有它觉得尸体没了也就没了,这些本就寂静地墓地没有了尸体后,似乎变得更加舒适安逸了一点。 “您能找到其他线索么?” 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虽然大概率被人捷足先登了,且几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很可能那些尸体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几粒来。 但活儿既然已经接下来了,总得花点心思去办好。 再说,这些只要找到就能立刻拉拢过来的‘打手’,要真这么轻易的放弃了。 别说阿兹尔了,就连南柯自己都有些心痛。 那位初代皇帝的魄力和远见,让南柯对这些皇帝们的水平已经有了一个大致了解。 可能实力方面不如那些暗裔,但其他方面极大概率都是碾压暗裔的。 而当真正打响了跟虚空的‘位面战争’以后,战力方面肯定是主要的,但其他方面也不能落下。 一个皇帝,至少能保证一个‘战区’的策略层面上的稳定。 而且它们如果不出去打架,就躲在幕后动动脑子什么的,也真消耗不了多少灵魂之力。 只能说,为了未来能少些麻烦,南柯愿意现在多花点时间和精力出来。 弗拉基米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像之前那样在墓地里开始转悠。 这座墓穴比之前那座要大许多许多。 可能是因为当初的恕瑞玛版图正在不断扩大,所以这位皇帝的墓穴规格也比他老子的大很多。 而且跟那一位的清心寡欲比起来,这一位的陪葬品就丰富多了。 一个小操场那么大的空间,几乎被填满了个七七八八。 南柯看着面前这些满目琳琅的‘财富’,默默地回想起了自己初见弗拉基米尔,以及去了那座位于皮尔特沃夫的庄园时,看见的那些奢华装饰。 那时,自己觉得那座庄园就是有钱人的生活,随便一个家居摆饰就是普通人好几年乃至好几十年的奋斗; 而这时,看着这些皇帝们的陪葬品,南柯感觉自己的‘金钱观’似乎又被刷新了。 跟这群皇帝们比起来,那些富人们,其实真跟街边摆地摊的小贩没有什么区别。 也难怪,在南柯穿越前有人能说出‘钱不过是一个数字’这种话来。 或许对于他们那种人来说,这,是实话。 抿了抿嘴唇,南柯走到了普克斯身边,“其他几个墓的位置你还记得么?” “记得。” “那就好,麻烦详细位置告诉我一下。” 南柯说着,召唤出了’魔法电话‘。 虽然自己不准备再一个一个接下去挖空坟了,但自己可以把位置告诉阿兹尔。 挖自己祖宗的坟,阿兹尔或许有有些芥蒂; 但如果他的祖宗们都不在了,那么这些空壳就不再是坟了,而是一些储存着大量财富的宝库。 身位后辈去挖自己祖坟是没道理的,但身位后辈去长辈宝库里拿点钱花花,岂不是天经地义? 实在不行,要阿兹尔拿完以后跪下来多磕几个头,当作是这一千多年来弥补的压岁钱就是了。 南柯相信在真正的实用面前,阿兹尔不会去计较这些细枝末节。 普克斯一个一个把坐标报了出来,它这些年去过不少墓地,因为那些地方确实安静。 而南柯把这些坐标都一个一个抄好,发送给了远在恕瑞玛中心区域的阿兹尔。 恕瑞玛现在算是快速发展阶段,而这些宝藏绝对能让恕瑞玛的发展速度再提一节。 这,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取之于你,用之于你了。 发送完了坐标,南柯再次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这时弗拉基米尔已经走到了主墓室最里侧,那里有许多看起来很精致地艺术品。 能坐上最高的位置的人,其实对艺术的审美造诣都是很高的。 因为他喜欢什么,什么就会成为当时最高雅的艺术! 弗拉基米尔站在一个雕像面前没有动,似乎是发现了什么。 南柯立刻走了过去,先看了看雕塑,随即摇了摇头。 他没看出这雕塑有什么特别的,如果硬要说的特别的话,大概就是特别丑。 雕刻师的初衷应该是想要雕一头威武的雄狮,但最终的成果嘛...... 至少南柯只看见了一只逗比哈士奇! “您在看它?” 南柯指了指哈士奇雕塑。 “不。”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随即弯下腰用指尖在哈士奇雕塑背后的角落里夹出了一块木头。 南柯眼眸亮了一下,这就是线索了! “这个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弗拉基米尔皱着眉道。 “您认识这个?” “呵,我哪里只是认识......”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这个就是我设计出来的。” “......所以,这里是您的某一个人格盗的?” 合着分析来分析去,折腾了这么一圈,最后发现是我戏耍我自己? “不,我那些记忆基本已经醒了。” “那恭喜您了。” 记忆的苏醒,意味着弗拉基米尔的灵魂强度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 可以说距离他心心念念的’神‘,已经没多少距离了。 “这个,是我在诺克萨斯那段时间里设计的。” “所以......” “对,这些尸体,是诺克萨斯人偷走的!” 第471章 诺克萨斯 “啪啪......” 美妙的声音在夜里响起。 一位全身被斗篷笼罩的男人很识趣地弯下腰对面前两个身影道: “祝两位大人玩得愉快。” 说完,男人转身准备离开。 “回来。” 一道声音叫住了男人,从怀里又掏出了几枚金币扔了过去。 “说话好听,赏!” “啪啪......” 金币的碰撞声再次在宁静的夜里响起。 这一回男人的腰弯得更低了,如果面前这个雇主愿意,他真不介意再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务。 毕竟这位雇主无论是样貌、身材还是气质都是男人这辈子见过得最好的一个。 当一个男人足够优秀,足够英俊,且英俊优秀到连男人都觉得有些惊叹的地步时,往往他的性别会被其他人自主的模糊掉。 或者说......那些人愿意把自己的性别给模糊掉。 更何况,这位雇主除了样貌外,还有钱! 钱或许不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但它绝对是世界上最受喜爱的东西。 只要有了它,什么样貌,什么气质,什么学识能力就都不重要了。 哪怕是一头猪有了钱,也会有人上赶着去跪着舔。 “下去吧。” 弗拉基米尔没有在乎男人的目光,更没有心思去猜测男人在想什么。 等男人自觉离开后,他伸手推开了窗户。 外面是月明星稀,但在月光的照耀下,下方地面上却不是什么沙漠和山峰,而是一座城市远远地坠在视野当中。 距离盗墓那天已经过去了十多天时间了,而这段时间里,弗拉基米尔从世界版图的最南端来到了中间位置。 整个过程为了保持行踪隐秘,所以速度上是慢了一点。 特别是最后一段路,一天路程硬是花了三天时间才走完。 好在,最终还是走完了。 刚刚那位离去的男人是一个‘蛇头’。 在瓦洛兰大陆上,人口贩卖并不罕见,毕竟这里本质上还是一个原始世界,就连被称之为进步之城的皮尔特沃夫都有奴隶的存在。 但诺克萨斯这里算是一个蛇头的禁区,因为作为大陆搞事男孩本孩,诺克萨斯官方把所有人口都看作了自己的所有物。 那些流浪汉和奴隶拿去贩卖多可惜,还不如直接充军! 也因此,本该是蛇头的那些人们,这些年也逐渐在诺克萨斯官方的‘规劝’下改了营生。 从人口买卖变成了偷渡。 这,也算是蛇头们最后一点点任性和反抗。 你不让我们赚钱,那我们就给你国内渗沙子! 至于这些沙子能不能渗进去...... 商人嘛,挣钱才是第一任务,至于撒气什么的,随缘。 收回视线后,弗拉基米尔坐在了窗户边,转头看向了屋子里另一道身影。 相较于弗拉基米尔那种‘独立于世’的气质,另一道身影的存在感几乎等同于没有。 站在他面前,如果你稍微晃神一下,可能视线里都会失去他的身影。 显然,这道跟着弗拉基米尔来诺克萨斯的并不是南柯,而是普克斯! 作为一个恶魔,且是一个被南柯早早看中的恶魔,虽然‘出师未捷’,但就这么放弃南柯确实舍不得。 所以他特意找了弗拉基米尔,让这位来给这只恶魔上点强度。 这里的上强度不是指实力方面。 因为弗拉基米尔的实力在普克斯面前,显然是不够用的,哪怕他已经无限接近于‘神’,但在普克斯面前依旧有些不够看。 在短暂的基础过程中,南柯就已经发现这个原游戏里面没有出现过的孤独恶魔,在实力上要比塔姆那种要强出许多许多来。 但,它也有自己的‘弱点’。 这个弱点,就是纯粹! 因为纯粹,所以比其他恶魔强; 但也因为纯粹得像一张白纸,所以可以用墨水去涂抹。 这里的墨水,用南柯的话来说,叫‘嘴遁’。 “我们到了。”弗拉基米尔主动开口道。 “嗯。” “这里是诺克萨斯。” “知道。” “来过?” “来过。” 一问一答,标准简单地像是南柯后世熟悉的人工制杖客服。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你知道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么?” “知道。”普克斯抬起头,终于看向了弗拉基米尔,“他说你可以让我变强。” 它其实并不是一个好说话好忽悠的恶魔,否则这么多年来也不可能一直游离在世界线之外。 但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它之前也从未碰到过像南柯这种存在。 首先是实力上,南柯是比他强一些的,这是交流沟通的基础; 其次,是在南柯身上,它吸食到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孤独! 这对于它来说,无异于发现了新大陆。 为此,它愿意相信那位死神的话,它愿意来品味这不同寻常的孤独。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普克斯想了想:“他说如果不懂得什么叫做热闹,就不懂得什么才是孤独。” “呵呵,他总是爱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 但不可置否的是,这些话都很有用!” 弗拉基米尔伸手拍了拍额头。 他自己也是在南柯的‘鸡汤’下找到了自己的新路线。 只能说在南柯看来习以为常的许多鸡汤,对于另一个世界的‘天才们’来说,真能当寻找规则的道路来用! 普克斯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弗拉基米尔。 后者则是继续道:“想要看懂热闹,首先你得看懂我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在干什么?” “你觉得我们一路上遮遮掩掩的,是为什么?” “掩盖行踪。” 这一点普克斯还是懂的。 “向谁掩盖?” “诺克萨斯人!” 普克斯有些不耐烦了,因为它感觉面前这个人类把自己当成了傻子。 他们既然是来这里找尸体的,那肯定是要瞒着诺克萨斯人。 “呵呵,瞧瞧,很多东西一直站在旁边看,是看不懂的; 或许你一直在历史外充当一个旁观站的角色看过了无数王朝更替; 但,站在外面看,终究是看不见里面的景色。” 弗拉基米尔伸手在窗台上点了点,“我们一直在躲的,并不是诺克萨斯人,而是德玛西亚人。” “德玛西亚人?” “是。”弗拉基米尔没有解释为什么,因为这个事情的源头要追溯到很多年前,那时他唤醒了一个’战神‘,砍下了德玛西亚皇帝的脑袋。 “那你为什么进了诺克萨斯境内后,还要特意要个人偷渡到这里来?” 普克斯问道。 弗拉基米尔笑了,因为他在普克斯身上忽然找到了在南柯那边没有的感觉。 南柯似乎什么都能看懂,就算是不懂稍微提醒一下也就懂了。 但这个恶魔,是真的单纯! “你觉得那个蛇头是谁的人?” “我怎么知道。” “是,你确实不知道,因为就连他都不知道。 他们一直以为自己在往诺克萨斯里渗沙子,但他们都不知道他们背后的那个人,就是诺克萨斯的实际掌控者之一!” 第472章 乐芙兰 话有点绕,但普克斯很快理清楚了逻辑。 它不笨,更不傻,不过是缺乏经历而已。 “所以呢,你是故意让他们背后那人知道的?” 弗拉基米尔:“是的。” 普克斯问道:“但这跟热闹有什么关系?” 这些弯弯绕绕的话术在它看来更像是阴谋,而非什么寻常意义上的热闹。 “你觉得什么才算是热闹,那种熙熙攘攘的街道是热闹么?” 没有等普克斯回答,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又道: “那种不过是表面浮华而已,真正热闹的,是人心; 人心是什么?可以是一种情绪,也可以是一种性格,但这些不过都是一部分而已; 那些隐藏在浮夸笑脸之下的算计和阴谋,才是一种对人心的深挖和运用!” “......” 普克斯没说话,但眼眸缓缓旋转了起来,它觉得自己似乎触摸到了什么。 “我接触过几个恶魔,无论是恐惧,还是欲望,亦或者是欢乐,以及你的孤独,其实都有些狭隘了...... 既然能一把子全揽过来,为什么要单独挑其中一个呢?” 普克斯开口反驳道:“因为我只喜欢孤独。” “呵,你确实只喜欢孤独。 但,一个是你只能拿走孤独; 另一个是你在所有情绪里只挑中了孤独; 你觉得一样么?” “......”普克斯这一轮沉默了许久,“确实,不一样!”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目光则看向了窗外的月色,“那就好好看吧,等你看透了人心的热闹,你就会知道真正的孤独有多么香醇。” 普克斯在桌边坐了下来,窗外的蝉鸣也在此时安静了下来,仿佛是害怕惊扰到了什么人。 它盯着弗拉基米尔,盯地很认真。 因为在这时,它忽然从这位活了一千多年的人类身上汲取到了一抹陈酿了千年的孤单。 弗拉基米尔恰好转过头,看见普克斯的架势后,有些错愕地指了指自己。 “你别告诉我,你感知到了我的孤单。” 许多十几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喜欢动辄用孤单寂寞来衬托自己的‘特殊’和‘成熟’。 但对于真正成熟的人来说,提什么孤单寂寞的,只会让自己觉得笑话。 “我感知到了。” 不仅感知到了,还吸到了! 确实比普通的醇! 普克斯深吸了一口气。 弗拉基米尔的脸色更奇怪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白板扑克脸在做深呼吸。 拍了拍自己的脸,弗拉基米尔道:“但我不觉得我自己现在很孤单。” 普克斯闻言,那没有嘴巴的面孔弯折了起来,似乎是在笑: “你刚刚说得那些话,是不是自己都没有听进去? 如果你自己真能完全控制且感知到自己的每一个情绪波动,那么人心怎么会这么有趣?” 是的。 普克斯现在终于发现了‘热闹’的乐趣。 那些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孤独’有什么意思? 就像是被洒满了糖霜的甜品,吃起来肯定是好吃的,但没什么营养更没什么意义; 而这种连宿主自己都没办法察觉地深层次孤独,就像是千年人参泡好的茶,找人参难,味道也不太好喝,但它是大补! “......”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没有去辩解什么,而是又看向了窗外,开始在心里琢磨着时间。 “你等的人要来了么?”普克斯忽然问道。 “这,你也能感知到了?” “我猜的。” “呵,那你猜对了。” 弗拉基米尔站了起来。 因为在他的视线里出现了一道凹凸有致的身影。 “她为什么不进来?” 弗拉基米尔笑了:“因为她害怕我们在里面布置了什么陷阱暗算她。” ...... ...... “我还以为你忽然回来,还是用这种方式通知我,是想要找个隐蔽的位置把我杀了。” 乐芙兰靠在一棵树旁,看着面前的老友道。 弗拉基米尔摊开手笑道:“呵呵,我为什么要杀你?” “你说呢?”乐芙兰眨了眨眼睛。 人这一辈子能有两三个真正知心的朋友很难,且这种难还是建立在以普通人的生命长度为计量上。 当这个长度被延长了十倍乃至二十倍后,这种难度会呈指数级上升。 因为两个人相处时间越久,对方的那些缺点都会被逐渐被放大。 哪怕对方之前做了一百件好事儿,但只需要一件错事儿,就足以让你在内心把对这个人的所有好感全部推翻! 可以说弗拉基米尔和乐芙兰相处几百年时间里,彼此对彼此做过的那些事儿,放在任何一对普通人身上,都属于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 但弗拉基米尔却很洒脱地摆了摆袖子,轻松道: “之前那些事儿,我已经不想去计较了。” “是么?”乐芙兰看向了弗拉基米尔身后的阴影位置,“但你还是带了人来?” “......”弗拉基米尔的笑容凝滞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道:“你竟然能发现,看来这几百年过得不错。” 暗处的那道阴影,是张开了领域的普克斯。 “在阴影里呆久了,就会对那些黑暗的地方很敏感。”乐芙兰揶揄道:“但你似乎是在太阳下站久了,现在连谎话都说得不怎么认真。” “我哪有说谎。” “那这个人怎么解释?” “我是说过我已经不想去计较那些了,但我怎么知道你还想不想计较呢?” 乐芙兰闻言笑了,那紧绷地衣衫在月色下来回摇晃,“说正事吧,你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前段时间你不还在沙漠里找虚空呢。” “虚空那事暂时告以段落了......但我在恕瑞玛那边发现了一件事情。” “什么?” 弗拉基米尔认真道:“你,为什么要把恕瑞玛的皇帝尸体都运走?” 乐芙兰反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你之前就对这些尸体很感兴趣,当初复活那位诺克萨斯初代战神不就是你的提议么?” 乐芙兰用舌头轻轻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你想怎么样?” “我需要那些尸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其他东西跟你换。” “哦?其他东西......” 乐芙兰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弗拉基米尔的面前,纤细地手指轻轻的点在了弗拉基米尔的胸口。 “......包括你的心?” 第473章 再临弗雷尔卓德 乐芙兰的话听起来有些暧昧。 就连后方躲藏在暗影之中的普克斯都稍微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形,想要抢占一个更好地观看席位。 但接下来的戏码跟他想象当中不太一样,使得他白板似的脸又皱了起来。 “噗!” 乐芙兰话音落下还没多久,弗拉基米尔就笑了起来。 且伴随着这笑容抬起手对着自己的左侧胸口位置直接插了下去。 猩红色的血很快流了出来,但这些不过是添头。 因为当弗拉基米尔的手从自己的胸膛里伸出来时,上面还捏着一枚正在跳动的心脏。 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愉快了,弗拉基米尔故意叹息道: “你想要我的心么,早说啊,早说我不就给你了么?” 对于普通人,甚至是那些初入猩红秘社的人来说,心脏是绝对的要害器官。 但对于能把自己化作一滩血水在地上移动,然后又能将自己重新凝聚起来的弗拉基米尔来说。 心脏这种东西,拿出了也就拿出来了,碎了也就碎了; 这跟掉几根头发,或是被蚊子吸走一点血有什么区别? “......” 乐芙兰嫌弃地甩了甩手,但眼神却严肃了起来。 相处过这么久,要是连这点都看不出,那就白处了。 弗拉基米尔挖心脏是为了玩? 不。 他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 我都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了,证明我刚刚说的都是真话。 同时,也证明我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会不惜任何代价! “你这样让我很难办。” 乐芙兰皱眉道。 “难办,证明还是有办法的。”弗拉基米尔道:“而且我很好奇,你,你们,现在为什么还需要那些尸体?” 当初忙活了好几年,终于鼓捣出来了一个良品。 但谁知道是个脑子里只剩下‘杀’的白痴,弄得每次打完仗,还得付出好多自己人的命去抓回来。 按理说,在一条路堵死了后,没有人会硬着脑壳往死胡同里撞的。 乐芙兰道:“时代变了。” “变了么?” “虚空的消息还是你告诉我的。” “但我去过那些墓地,你们应该是在几十年前就去了。” “是在几十年前就去了,但最近这段时间才想起来那些尸体。”乐芙兰理所应当道。 作为搞事男孩的诺克萨斯几乎是把自己的所有时间花在了入侵和掠夺上; 有事,去打一仗; 没事,也去打一仗。 因此这抢回来的东西到底有多少,其实已经很难去一件一件的整理清楚了。 很多时候都是忽然想起来,哦,原来我之前还抢下了这个,那就研究研究吧。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作为半个诺克萨斯人,他是懂这些道理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这么干是为了对付虚空?” “你觉得可能么。”乐芙兰翻了个白眼。 “不可能。”弗拉基米尔回答道。 “还记得那个从德玛西亚逃出来的法师么?” 乐芙兰说的,是塞拉斯。 弗拉基米尔疑惑道:“怎么又扯到了这个人?” “本来我是打算把他发展成下线,让他在德玛西亚境内牵扯一部分德玛西亚的力量。” “但是?” 乐芙兰没好气道:“但是他投靠了德玛西亚。” “德玛西亚能接受一个法师?” 这相当于是比尔吉沃特开始搞慈善。 “明面上是不能接受的,但虚空出现了。”乐芙兰叹息了一声,“外部环境变化了,那么许多之前不可能的,现在也就变成可能了; 哪怕是明面上还维系着最初的样子,但暗地里谁不变变呢?” “所以你们感受到了紧迫感,因此病急乱投医,打算把之前已经放弃的那些计划都拉扯出来再试试?” “这是议会的决议。”乐芙兰道。 潜台词是,这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但弗拉基米尔却仿佛没听出这层意思,而是道:“我说了,我能拿东西跟你换。” 乐芙兰皱了皱眉,挑明道:“我一个人说了不算。” “我懂你,你如果想的话,是可以说服他们几个的; 而我的筹码是......破败王者之刃。” 乐芙兰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你舍得?” “舍得。” 或许在遇到南柯前,弗拉基米尔觉得这把能操控束缚灵魂的剑是个宝。 但,当真正的死神已经站在你身后,一把剑而已,算个什么? “我需要时间。” “正好我也需要时间。” 乐芙兰深吸一了口气,“三个月以后......” “太慢了。”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 那位被南柯称之为卑尔维斯的虚空生物,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蛇。 或许此时此刻,已经对这座大陆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当虚空只露出一个尖角时,瓦洛兰大陆的国家就已经有了应激反应; 那么等虚空露出完整的身影时,它们会做出什么选择? 弗拉基米尔不想去赌,也懒得去赌。 “一个月以后,我来找你。” “议会......” “议会不过是摆设,你是当我已经忘记了那些在诺克萨斯的日子了么?” 乐芙兰沉默了一下,脸色在月色下显得晦暗了许多,良久她点了点头。 “成交。” 相较于不知道能不能成的傀儡复活。 她对破败王者之刃更感兴趣。 因为在不朽堡垒之下,埋藏着一块特殊的骨头。 她很想知道那把剑,到底能不能影响到那根骨头的主人。 将自己的想法藏在了内心最深处,乐芙兰重新露出了妖异的表情,有些好奇道:“你那位学生呢?”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北方,道: “或许,在冰天雪地里吃雪吧。” ...... ...... ’呼!‘ 寒风从南柯的面前吹拂而过。 像是一把剃刀试图将世界脸上那并不存在的胡须刮个干净。 当弗拉基米尔启程去了诺克萨斯的同时,南柯去了另一个地方——弗雷尔卓德。 最初这里是该弗拉基米尔来的,他需要先跟韦鲁斯会和,再去寻找那些散落在各地的暗裔武器。 但当事情出现了变化后,计划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暗裔武器依旧需要搜寻,但却是阿兹尔亲自去找。 将那些武器找齐后,再跟阿兹尔的先辈们一起苏醒。 毕竟一家人,不,一国人总是要整整齐齐的。 而南柯则是直接北上,依旧是先跟韦鲁斯会和。 但下一步,他们需要去确认一下北方的臻冰到底是什么情况。 毕竟那里,有传说中的虚空监视者! 第474章 传说中的冰桥 前面是一排排兽皮搭成的帐篷,弗雷尔卓德是没什么青绿草原的,但这里人的生活习惯却跟南柯认知里面的草原民族极为相似。 究其根本,是因为无论是草原还是雪原,当地居民的生产力落后决定了他们只能选择这种居无定所的生活方式。 暂停了好几天的奔波劳碌,南柯在距离前面部落差不多几百米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已经走得够远了,从恕瑞玛一路来到这里。 剩下的路,该由另一边的人走。 “呼。” 喘了一口气,南柯伸手在边上随手捏了一团雪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面。 虽然海克斯科技已经逐步在整个瓦罗兰大陆推广覆盖,但弗雷尔卓德却像是一个被特意隔绝的保护区。 没有工业污染; 没有废弃排放; 似乎整个世界都还维持着最初的样貌。 “祖安的雪可不敢这么吃。” 南柯慢慢感知着嘴里的冰雪融化成甘洌的凉水,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前方的部落。 一个人从外面急匆匆地跑向了部落,从体格和性别能看出来,这个人大概率是部落狩猎队伍的成员。 而从对方慌张的举措可以看来出,似乎是狩猎队伍出了什么事儿。 从弗雷尔卓德边境一路行至这里,南柯已经基本熟悉了这些部落的运作流程。 总结起来,就是基本没什么秩序。 一个又一个部落完全由最原始的方式凝聚在一起,对于他们来说,日常就是今天你吞并了我,明天我吞并了你。 运气好一点的,被某个大部落选中了,也就是被融合拆分的下场。 也因此,虽然明面上有着三个大部落。 但角落缝隙里,那些想要维系自己独立的小部落也不少。 不过维系自己的独立,是要付出代价的。 南柯的视线里,那位刚刚跑进部落的男人又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同伴。 一群人匆匆忙忙的走了,过了十几分钟后又匆匆忙忙的回来。 但离开时是一群人分散开,回来时却是两个人一组。 而被他们抬回来的,并不是今晚的晚餐,而是血淋淋的同伴。 南柯眯了眯眼睛,忽然就觉得雪水没那么清冽好喝了。 当保持良好环境的代价,是绝大多数人都吃不上饭,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捕猎’时,那这份良好的环境似乎就没什么意义了。 毕竟,大家提倡的都是为后代建立一个良好的环境; 但,万一没有后代呢? 哪怕是当初的祖安,虽说环境差,且还需要依靠着类似于d品的微光药剂才能勉励维系住,但至少没有普遍存在被饿死的情况。 ”一个,两个......七个; 啧,这部落怕是废了。” 一下子损失七个主要劳动力,对于一个生产力匮乏的群体来说属于致命打击。 这时,从那群人回来的方向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南柯看了一眼,而后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裤腿上的雪。 “您久等了吧。” 来人是阿莫尔,相比起当初,整个人显得明显发福了一点。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这段时间在偷懒,而是因为在寒冷区域呆久了,人体会自动给自己储能。 “也没等多久吧。” 阿莫尔笑了笑,顺着南柯刚刚看向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运气不好,碰到了狼群。” “嗯,你碰见了?” “远远地看见了。” “那你们最近运气怎么样?”南柯问道。 “还不错。” 阿莫尔搓了搓手。 “哪方面?”南柯又问道。 “都还不错,虚空生物猎杀了七头,可惜没能把它们的能量截流下来交给您......” 阿莫尔是知道南柯的能力的,那种把虚空当菜吃的气概,让他直接将南柯在心里的地位提高了到了等同于阿兹尔的位置。 “无所谓了,我最近在恕瑞玛也吃了不少。” 阿莫尔笑了,继续道: “至于您后面交代的事儿,其实比较难办,虽然弗雷尔卓德不像恕瑞玛那样有过断档,但他们的情况您也看见了,许多信息是没办法流传下来的; 那三位传说中的姐妹虽然每个人都知道,但你要问他们具体位置,他们只能告诉你在北方; 那个所谓的后裔可能知道点有用的,但韦鲁斯大人说,他没把握......” 韦鲁斯说没把握,证明那座部落的实力能让他产生忌惮。 毕竟事关那种秘密,你如果想要当面去问,就得做好被人反扣的准备。 “......而且,韦鲁斯大人说,可能就算去问了,也问不出什么来。” “为什......” 南柯问了一半,忽然懂了。 “您想到了?”阿莫尔有些错愕,他还打算卖个关子的。 “你还在叫他韦鲁斯大人。” 南柯看着阿莫尔。 明明韦鲁斯是他的先祖,但他却在叫韦鲁斯大人。 这,其实已经说明白了很多问题。 都说隔辈亲,隔辈亲,但这个隔辈是隔一辈,最多最多是隔两辈。 但当你这血脉已经相隔了几十倍甚至是几百倍时,你还觉得亲么? 真要算起起来,随便选一个国家,里面所有人往上数个几百辈,大概率都能算亲戚。 虽说寒冰是阿瓦罗萨的后裔,且继承了那柄弓,但她到底对自己的先祖有多少了解还真是个未知数。 阿莫尔笑了,“是的,如果是早一段时间,哪怕是一年,我都不介意头上多个祖宗出来,但现在没必要了。” 南柯点了点头,“自己亲手挣来的,才是最好的。” 阿莫尔眼睛瞬间亮了,“大人懂我!” 南柯摆了摆手,“说正事吧,既然这么多问题,为什么还说顺利?” “您还记得帕洛尔么?” “记得。” 那个部落出来的少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亲手毁灭了自己的部落,也算是个狼人。 “他的性格跟我很像,总是想要做出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所以在我们斩杀了最后一只虚空生物时,主动提出要先去北方探探路。” “然后呢?” ‘然后,他前天刚回来,按他自己的说法,是他找到了那座传说中的冰桥!” 第475章 真相 雪原的风忽然晦涩了起来。 仿佛就连它们也在避讳着那座传说的冰桥。 南柯沉默了一会儿,看向阿莫尔问道:“他真看见了么?” 一个部落少年凭着一股勇气,闯入了那处真正的上古冰原,且就花了几天时间就看到了那座无数人只听闻却从未见过的深渊之桥。 这剧情,怎么说呢。 让南柯忽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网络小说简介。 但,在那些简介里,能有这种运气和待遇的,往往都是主角。 而帕洛尔...... 南柯脑子里浮现出了那道稚嫩的脸孔。 这个长相不能说丑,但确实配不上主角两个字。 阿莫尔嗫嚅了一下嘴唇,“他说他看见了。” 南柯笑了,“你不是说他很像你么?” “就是因为像,所以我才不知道。”阿莫尔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像是他这种人,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 怎么可能把这个翻身的契机告诉其他人? “但我觉得他大概率是没有看见的。”阿莫尔补充道。 “为什么?” 阿莫尔抬起头看向了前方部落,“我比您在这里多呆了一段时间,所以我发现了一些弗雷尔卓德人的共性。” 南柯也跟着看了过去。 只见那些刚刚搬着族人尸体回到部落的男人们,竟然又聚拢在一起出了部落。 且这一轮人数比之前多了许多,领头的那几个明显年岁已经有些长了,须发都成了雪色。 很明显他们是准备去找回场子。 在部落已经丧失了一批有生力量后,还把剩下的力量送出去。 这种行为不能说不明智,是能说很愚蠢。 “您看。”阿莫尔指了指那群人。 “他们是要去送死。”南柯直接道。 “帕洛尔没有他们这么愚蠢,但他跟其他雪原人一样,似乎都秉持着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观念。” 南柯:“什么观念?” “他们似乎都觉得自己很幸运,是被暴风和冰雪所眷顾的人; 就像是这群人,我敢说他们在出部落时还会嚷嚷着他们一定能把失去的都夺回来;” 一般来说越落后的地方就越容易产生这种观念,但我发现他们似乎不是因为这个......” 南柯摇了摇头,抢答道: “他们有这个观念,是因为那些不幸运的,根本就没有机会产生这个念头。” 在这片残酷的环境里,如果没有点幸运傍身,可能早就死在了冰天雪地里。 这可以说这是一种自欺欺人,也可以说这是一种幸存者偏差。 但对于弗雷尔卓德人来说,这,是信仰! 对于这种‘信仰’,南柯很熟悉。 因为在他来这个世界的最初几年,他在皮尔特河畔的教堂里看见了无数秉持着类似信仰的人。 “......”阿莫尔张了张嘴,“是这个意思。” “那就相信他一回。”南柯拍了拍手,“带我去见韦鲁斯吧。” “是!” ...... ...... 会面的位置,在一处高耸山峰的洞穴内。 这里是一个背风点,再加上洞口凹进去的比较多,竟然变成了一处天然的‘暖房’。 韦鲁斯坐在洞穴前面,这个位置还是能吹到风雪的,但对于一个暗裔来说,这点风雪可能跟春风拂面也没什么区别。 在看见南柯走过来后,韦鲁斯对着南柯点了点头,而后视线又挪向了远方。 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在发呆,反而像是在‘通灵’。 阿莫尔见状主动解释道:“韦鲁斯大人最近在梳理自己的灵魂,所以经常出现这种神游的情况。”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从韦鲁斯身边绕了过去。 这位暗裔的经历,确实很曲折。 先是被封印在武器里呆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相当于是一个人被关在绝对黑暗的屋子里关禁闭。 换做是普通人,可能半个月就会疯。 韦鲁斯是暗裔,精神韧性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但暗裔也是活物,只要是活物就不可能不被影响。 等他好不容易从武器里出来,却又因为意外跟两个人凡人灵魂融合在了一起。 其他暗裔出来后,大多是面对一个灵魂,无论是生吞还是活剥,都是由自己的意思来。 但那两个灵魂硬是跟韦鲁斯形成了一种极为勉强地对抗关系,而这一个阶段,相当于是对韦鲁斯的灵魂造成了二次伤害。 而前不久,这种畸形的共生关系结束了,那两位人类灵魂甚至将自己的灵魂赠予了韦鲁斯。 但站在韦鲁斯的角度来说,这种赠予,你很难去定义它到底是好是坏。 从纯利益的角度去看,它是好的,因为那些灵魂力量是实打实的增加了。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有两个你曾经无比厌恶的人,在折腾了你许久后,良心发现选择把自己的遗产给你。 对于你来说,你到底是会恨他们,还是感激他们? 这,是一个很难去想通的问题。 但好在,南柯不需要去想这个问题。 在绕过了韦鲁斯后,他直接走进了洞穴,里面还躺着一道身影,是帕洛尔。 在感知到南柯的到来后,帕洛尔立即从地上爬起来,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您来了。” “嗯。” 南柯点了点头,而后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讲吧,我想听实话。” 阿莫尔站在南柯身后,看着前面的帕洛尔。 心里头没有嫉妒,反而有些愉悦,准确一点来说,是一种梦想成真的愉悦。 很多很多年前,当别人都在期盼自己成为‘帕洛尔’时,他就在期盼着自己能成为现在的自己。 因为能站在大人身后,看着地上跪伏的那位年轻人,意味着你已经走完了‘帕洛尔’的阶段。 “大人,我其实没有看见那座冰桥。” “嗯。” 南柯点了点头,等待着后续。 他相信面前这个年轻人不蠢。 “在我刚去最北边没多久,那里出现了大规模的雪崩,其他人都说是远古神灵苏醒了,属于弗雷尔卓德的辉煌要降临了; 但我知道事实并不是这样,这场雪崩并不是因为什么神灵苏醒,而是有两个强者在战斗!” “你怎么知道?”南柯问道。 帕洛尔闻言笑了,“因为我正巧被雪崩埋了,但,我又没死!” 第476章 雪崩 在帕洛尔前往极北之地的第三天,极北之地出现了罕见的大雪崩。 当一个完全是由冰雪组成的世界出现了雪崩,意味着什么? 作为见证者和亲历者的帕洛尔完全可以拍着胸脯告诉所有人。 这,意味着世界的崩塌! 根本分不清天空和地面,剧烈的震动直接让每个人都失去了对方向的感知。 无论是帕洛尔这种普通的部落少年,还是那些拥有强悍体魄的部落勇士,亦或者是那些早已超脱出了普通人范畴的强者和异兽,在世界的崩塌前,都是平等的。 他们挣扎与否,并不能决定他们是否存活; 他们实力高低,也完全没办法为他们增加一丁点的胜算。 如果南柯那时在现场,估计会很应景地说上一句: 世界要毁灭你,与你何干? 总之,那是一场对所有生物来说都意味着毁灭的画面。 但任何事情总是不可能保证百分百的绝对。 当帕洛尔被冰雪覆盖,甚至已经在最后意识被拉长的那几秒钟将自己的遗言都在内心说完后......他忽然发现漆黑的世界又亮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帕洛尔觉得不会太久,因为他还没有彻底被冻成冻干。 雪原之神再次眷顾了他。 虽然他并不清楚雪原之神到底是个什么神,或许所有弗雷尔卓德人聚在一起都没办法统一一个雪原之神出来。 但这并不妨碍每一个弗雷尔卓德人在逃生后,虔诚地看着湛蓝的天空默默地祈祷一声。 比幸运更幸运的,是他不仅没有死,甚至连伤都没怎么受。 当他艰难地从雪堆里爬出来后,看见了一幅令他难以忘怀的场景。 在远处,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两道身影矗立在冰雪当中,一道仿佛跟冰雪融为一体,像是一根石柱钉在了冰原上; 另一个显得有些臃肿了,臃肿得像是一个活过来的城市,笨拙地迈动着高耸的楼房践踏在冰雪之上。 这是帕洛尔唯一看见的画面。 因为在他看见这幅画面后,一道远处传来的冲击波再次让他晕倒了过去。 但雪原上的幸运之神这一回就像是一个食髓知味的老嫖客,终于看对眼了一个有技术活在身的姑娘,因此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断光顾。 帕洛尔又醒了。 醒来时天空已经布满了星辰,黑暗阻隔了他的视线,令他没办法确定那两道身影是否还在远处,他也没有那个胆子往那边靠近去确认这个。 因为他这两次的昏迷和清醒已经让他确幸了另一点。 那就是雪原的幸运之神长伴他身! 所以他直接选了回程。 相较于拿命去赌一个未知,他更愿意把这点幸运留给自己的猜测。 ...... “你确定你看见的那两道身影,一个跟冰原融为一体,另一个像一座城市?” 南柯打断了帕洛尔的回忆。 前面那些信息已经足够他了解大概事情经过了,至于后面帕洛尔是如果回来的,如何战胜了一个又一个严峻的自然环境,他其实并不怎么感兴趣。 帕洛尔有些含蓄地笑了笑,这位部落少年是有野心的,但手段方面还是有些稚嫩了,但好在他能根据大人们的反馈来及时调整。 “是的,大人。 而且我是弗雷尔卓德人,虽然之前没有去过那么北的地方,但我是从小听着那些传说长大的,那位跟冰原融为一体的存在,我觉得可能是那位传说中的女魔王。” 在弗雷尔卓德的民间传说里,丽桑卓的形象被刻画的十分清晰。 完全就是一个为了力量出卖同族和灵魂,并且心狠手辣、嗜杀如命。 在许多部落里,如果孩子淘气哭闹,一般大人们就会拿丽桑卓的名字来吓唬小孩。 帕洛尔抿了抿嘴唇,他从南柯的表情里看出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但...... 另一个是谁? 帕洛尔绞尽脑汁也没办法从那些传说里找到一个类似于城市一样的身影。 “你做的很好。” 南柯终于开口了,但说完后直接转身走向了洞穴外面。 帕洛尔有些愣神。 他付出了很多; 也赌上了很多。 而南柯的话证明了他这些付出是对的,但,奖励呢? ‘啪’ 阿莫尔伸手拍了拍帕洛尔的头,“失望了?” “嘶。”帕洛尔吸了一口气,这是疼的。 “还跟我卖关子,你早说我难道能抢你的功劳?”阿莫尔说得很直白。 直白地让这位部落少年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确实怕这个。 “唉,雪原的颜色太单纯了,你之前的部落也太小了点。”阿莫尔叹息了一声,“如果我真想要抢你的功劳,你知道我会怎么做么?” “怎么做?”帕洛尔下意识道。 “我会直接在看到你的瞬间杀了你,然后跟大人说我没有见过你。” “......”帕洛尔缩了缩脖子,他知道阿莫尔有这个实力,“但这么干,你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我需要知道么?”阿莫尔瞥了他一眼,“我只需要抢走就行了。” 把你杀了,让你的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也是一种抢走。 阿莫尔补充道:“你以为你不说,大人们就查不到这些么,不过是花点时间而已,但如果我杀了你,那么大人们就只能倚重我。” “......”帕洛尔沉默了。 阿莫尔则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们虽然性格差不多,但经历还是差远了,你这些小心思在恕瑞玛连帮派头目都瞒不过。” “那,你为什么没有杀了我?” 阿莫尔笑了,“因为没必要。” “没必要?” “大人们要办的事儿,就算是再来一百个你和我,都没办法完全辅佐得了,既然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为什么要占那么大的席面?” 阿莫尔说着站起来,又在帕洛尔肩膀上拍了拍,“大人虽然没明说,但心里肯定是记着你的功劳的,想要爬得高,就得多点耐心。” 帕洛尔闻言点了点头,“谢谢。” “谢什么,都是为了这个世界。” 阿莫尔仰着头朝着南柯的方向跟了上去。 而此时的南柯已经来到了韦鲁斯身边。 拍了拍屁股,坐下。 南柯问道:“有兴趣去看看虚空监视者么?” 第477章 目标,杀掉监视者 “就在前面。” 帕洛尔伸手指了指前方。 这里跟弗雷尔卓德其他地方的景色不太一样。 如果说其他地方是毫无波澜的平静水面,那么这里就像是被无数个糙汉折腾过的稻田,地面上胡乱的这里卷一堆,那里叠一层...... 从南柯的视角看过去,几乎看不见什么平整路面。 从这一点其实就能看出,当初的战况有多激烈; 以及,当初帕洛尔的运气到底有多逆天才能在这种环境下生存下来。 “你确定是这个方向么?”南柯确认道。 “我确定的,大人!” 在接受了阿莫尔的‘教导’后,帕洛尔沉下去了一点,但不多。 “那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 南柯对身边的阿莫尔道。 这里的‘你们’显然是指这两个普通人。 “是。”阿莫尔应声道。 “但是大人......”帕洛尔想要说些什么。 但南柯却打断了他,抬起手指向了旁边的一处造型奇特的冰川,“你想跟他们一样么?” 几具已经被冻成冻干的尸体,像是腊肉一样倒悬在冰川之下。 “......” 帕洛尔咽了口唾沫。 这一幕让想起了自己一路回来时的所见所闻。 当时他一门心思想着自己立大功,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现在仔细去看,忽然内心升起了一抹后怕。 毕竟他的运气要是稍微差上那么一点点,可能也就成了其中一个腊肉。 南柯摇了摇头,没理会帕洛尔,而是对韦鲁斯道: “走着?” 后者这几天绝大多数时间里,依旧表现出了一种发呆的状态。 他的‘症结’跟弗拉基米尔不一样。 后者更像是一种自己健身健出来的毛病,偏向于‘身体’; 而前者则像是心理方面的问题,那道坎,总得自己想通了才能走出来。 韦鲁斯抬起头,没表情得回答道:“好。” 发呆归发呆,该他办的事儿,没有一件落下了。 接下来一段路程,行进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上不少。 在没有了两个累赘后,南柯和韦鲁斯都爆发出了极高的速度。 在跨越了不知道多少冰雪后,南柯停了下来。 前方视野可见的位置,终于出现了一个能印证帕洛尔说法正确性的标志。 一座崩塌了一半的雪山沟壑里,残留着很浓郁的虚空力量。 晶莹地紫色光芒像是核废水一样静静地躺在山窝处,而那座山的下半截已经清晰地呈现出了紫化。 虚空最棘手的地方,就是它们的污染性。 无论是它们的力量,还是它们的尸体,就像是一个又一个污染源,不断对所接触的事物进行同化和腐蚀。 “需要我去处理一下么?” 韦鲁斯开口问道。 他胸口位置的紫光似乎跟远处的虚空力量达成了某种呼应,两边开始用同一种频率闪烁起来。 “能控制的好?”南柯反问。 “能。” 同一种病毒是没办法在同一时间内反复感染的,虚空在某种程度上跟病毒也有相似点。 当韦鲁斯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战胜了虚空后,那么这股曾经折磨他的力量,将成为他的助力。 “那就回来时再弄吧。” “好。” 长跑重新开启。 但似乎是刚刚的虚空刺激到了什么,让韦鲁斯从‘神游’状态下走了出来。 在保持高速移动的同时,他主动朝南柯问道: “是虚空监视者出来了么?” 当卑尔维斯降临在恕瑞玛时,韦鲁斯还在雪原里跟其他虚空奋战。 因此他对于当下的情况,完全是一知半解的。 而这一半的解,还源自于南柯那句‘你想看看虚空监视者么?’。 南柯转过头看向了韦鲁斯。 其实在前一晚,他专门找了个时间想要跟韦鲁斯详细讲一讲后面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但那时韦鲁斯的反应,让南柯忽然理解了前世那些老师在面对差生时的感觉。 你讲,他不又听; 等要用的时候,他急了。 看看,现在果然急了。 叹了口气,南柯道:“虚空监视者大概率是没有出来的。” “那我们......” “我们来这里是因为一只新出现的虚空生物,它叫卑尔维斯。” “哦,它有名字!”韦鲁斯眼眸里亮起了一道精芒。 “它很特殊。”南柯强调道。 “每一个有自己名字的虚空生物都很特殊!” 韦鲁斯很认真地道。 因为这一条铁律是曾经无数飞升战士用生命去印证出来的。 “它比你认知的那些更特殊。” “特殊在哪?” “特殊在其他虚空生物的吞噬,更多是建立在一种进食层面; 而它的吞噬,是将对方分解成无数信息碎片,再一个一个吸纳。” “包括灵魂?” “包括灵魂!” “......”韦鲁斯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们得杀了它,因为它有属于自己的意志。” 南柯又叹了口气,“我也想杀了它,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抓不住它。” 打过游戏的都知道,最令人恶心的对手,不是那些在操作上碾压你的人; 而是那些油腻的像是泥鳅一样的怂b,他们在打不过你时总是又怂又苟。 “所以跟丽桑卓战斗的,是它?” 韦鲁斯看了看周围的余波成果,这只虚空生物的实力确实很强。 “是它。” “但它为什么要来这里?”韦鲁斯不理解。 “因为它选择站在了虚空监视者的反面。” “你是说,它是来......” “是的,它并不是来帮虚空监视者接触封印的,而是来杀死它们的!” 在卑尔维斯逃离后,南柯和阿兹尔花了许多时间去想。 这只虚空后面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首先,肯定是去世界的角落找些不起眼的边角料吞吞,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也是没办法去管的。 所以重点是,它恢复了一定实力后,它的第一个正式目标是什么? 阿兹尔的推断,是一些比较弱小的国家。 但南柯则是觉得,它的第一个目标,是北上! 如果说虚空存在的正反派,那么监视者大概率是正派的,卑尔维斯则是彻头彻尾的二鬼子。 而二鬼子的习性...... 南柯觉得但凡看过几部抗x神剧就能想出答案。 它们的第一个目标,必然是对‘自己人’动手的。 韦鲁斯皱起眉:“但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三天了,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来晚了。” 南柯摇了摇,回答道: “不晚的; 如果卑尔维斯赢了,我们就可以提前集结一下准备大决战了; 而如果丽桑卓打退了卑尔维斯,那么...... 我们必须在它恢复过来,再次对这里出手前,把被冰封在臻冰里面的监视者杀掉!” 第478章 演习 后面的路程显得比较安静。 在明晰了使命后,无论是韦鲁斯还是南柯,都在默默地调整自己的状态。 哪怕是稍微好一分,至少能多一分胜算不是? 没过多久,南柯再次停了下来。 因为在前方出现了一道几乎将整个世界都隔绝的坚冰墙。 这道墙横亘在天地之间,以肉眼看过去,根本无法看透它的边界在哪里。 深邃的蓝色直接将后方的空间从这个世界里隔绝了出来。 南柯相信,哪怕某些存在从地下走,也会碰到同样一堵冰墙。 这可比游戏里凤凰的w要状况也厉害得多。 韦鲁斯见状,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都没有见过丽桑卓,但那些远古传说已经将丽桑卓的属性描述地很清楚了。 如果丽桑卓输了,那么这道冰墙根本无法维系其存在。 南柯走到冰墙面前,开口道:“比想象中好一些些。” 确实只好了一些些。 因为如果丽桑卓真的彻底击败了卑尔维斯,那么她根本不需要浪费力量来建造这么个玩意儿。 而且...... 南柯伸手拍了拍冰墙,转身对韦鲁斯道:“射一箭看看。” 射一箭,看看强度。 韦鲁斯抬起了弓箭,紫色的箭矢在弓弦处凝聚,而后化作了一道紫线。 ‘砰!‘ 冰墙上出现了一道直径三米多的坑洞。 “你用了几分力?”南柯问道。 “三分。”韦鲁斯回答道。 南柯点了点头,“那就继续吧,试试能不能射出一个通道来。” “好。” 韦鲁斯再次拉动弓弦。 如果只是用这种强度去射箭,那么他是真能从早射到晚。 而面前这道冰墙无论再如何坚挺,也不可能是真正意义上的无边无际。 南柯在韦鲁斯身边站定,目光却在周围梭巡着。 这道冰墙之所以被留下来,肯定是为了防备卑尔维斯再来。 但这并不意味着,当其他人出现在这里,且开始肆意破坏冰墙时,这道冰墙的主人会无动于衷。 无形的波动自南柯脚下弥散而出,神国的边界在此时开始扩张,就像是在这个世界上独立挖出了一个空间,并铺好了一层黑色的地毯,静静的等待另一个存在的出现。 “砰!” “砰!” “砰!” 冰面炸裂的声持续在响,像是一个个礼花正在炸响。 但南柯想象中那种来自森寒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 哪怕,面前的冰层已经稀薄到能看见后方的世界雏形。 “啪!” 冰墙,开了。 韦鲁斯放下了弓箭,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可能是受伤了。”南柯道。 “也有可能只是单纯的怕了。”韦鲁斯道:“她打不过我们。”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暗裔,韦鲁斯从面前的冰墙里大致推断出了那位传说角色的实力。 虽然他一个人不是对手,但谁叫他身边还有一个死神呢? 在曾经那段动荡时期,作为弓箭手和暗杀者的他,也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 在发现自己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时,但凡有理智的人都会选择退却。 “她会么?”南柯抬起头看向了冰墙上方那无止境的深蓝。 韦鲁斯忽然道:“一个背弃了自己族人和姐妹的人,做出这种选择很奇怪么?” 南柯闻言有些诧异地看向了韦鲁斯:“这不像是一个暗裔能说出来的话。” 你们暗裔这种事干少了? “......”韦鲁斯沉默了片刻:“我体内有两个人类的灵魂。” “他们已经不在了。” “他们不在了,但他们留下了印记。”韦鲁斯伸手抵住了自己的心脏位置。 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两个人类灵魂给他留下了什么。 南柯摇了摇头:“我觉得世人可能对她有误解。” “你的意思是传说是假的?” “不,传说是真的。” 这一点南柯能确定,因为瓦罗兰大陆版本的传闻跟背景故事几乎差不多。 “那你的意思是?” “历史记载是真的,但对一个人的看法是后来人主观臆断的; 就比如你们恕瑞玛现在的皇帝,只看历史的话,绝大多数人会觉得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但我知道他是一个睿智的明君。 丽桑卓其实也一样,或许她的手段确实很残酷,动辄灭族灭部落,不过她的目的一直很明确。 无论是所谓的背叛族人还是残害姐妹,亦或者屠杀其他部落,本质是为了存续和保持力量。 而这种存续和保持,并不是为了扩大统治地盘,而是想要让她自己的老窝更加稳固。” 韦鲁斯立刻接话道:“所以你是说,她这么做是为了巩固封印?保护整个大陆?” 南柯抿了抿嘴唇,认真道:“她可能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但她确实是在用她的方法守护这个世界。” “嘶,那我错怪她了!”韦鲁斯有些懊恼道。 “现在该,还不晚。”南柯拍了拍韦鲁斯的肩膀,“走吧,让我们也去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这个世界。” 韦鲁斯点了点头。 而后两个人直接从用弓箭凿出来的通道穿过了冰墙。 过了冰墙后,两个人没有停下来,反而默契地加快了速度。 一直到距离冰墙很远后,南柯终于放缓了速度。 韦鲁斯立刻开口道:“她刚刚来了?” 南柯摇头:“不清楚,那冰墙太高了。” 在那种情况下,想要感知到冰墙最顶端,必然会导致神国力量的分散。 在拿不准对方态度的情况下,这么干等同于自杀。 “那你......” “演一场戏又不亏什么,但我更好奇的是,你,竟然反应过来了。” 如果自己身边站着的是弗拉基米尔,那么南柯不会对这个结果有任何意外,毕竟那位也是人精。 但一直沉默寡言的韦鲁斯,竟然懂得配合,虽说表现有些夸张了点,但他配合了才是最恐怖的! 这感觉就像你们班上最差的那位学生,忽然在课堂喧闹时大声吼了一句:还让不让我学习了! “呵,很难么?”韦鲁斯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我说过,他们留下了痕迹。” 第479章 虚空监视者 无垠深蓝之上,一道身影无声地矗立在世界之巅。 这里,是真正意义上的世界之巅。 因为只需要抬起手臂,就能轻松触摸到那层大气,再往外,可能就涉及到了符文宇宙层面了。 沉重的叹息,在这里被隐匿地很完好。 因为当你站的足够高时,世界在你面前都会呈现出一种静止。 但这种静止,是主观的。 当丽桑卓低下头,看着下方那两道逐渐靠近的身影时,整个冰墙上端都开始流转起来。 但也就是在这时,有一段浮夸的对话正透过下面的冰墙传递上来。 丽桑卓默默地听着这些浮夸之词,表情如同脚下的寒冰。 良久。 下面的表演结束。 冰墙上端也重新恢复了安静。 而她则是默默地转动了一下视线。 盯着下面两个刚刚完成了表演的人,急急忙忙地跨过了这道墙去往了另一面。 作为这颗星球上最早接触虚空的人类,丽桑卓对于虚空的了解才是真正的深入且透彻。 因为她甚至曾经跟虚空监视者进行了交易,且在最后的环节里自己当了内鬼,把整个交易取消! 因此她能一眼判断出来,下面这两个‘人类’跟虚空或许有关联,但绝对不可能是虚空的走狗。 毕竟虚空是理解不了戏剧这种东西的,更不可能为了某个目的去表演什么。 而南柯呵韦鲁斯或许刚刚表演得确实很拙略。 但不得不说的是,他们抓住了一个关键点。 没有人能抗衡孤独,特别是那种精神乃至理念上的孤独,远比关什么小黑屋还要可怕的多。 因为相较于人类短短几十年生命,强大存在的永生如果搭配上孤独,意味着一种无止尽的折磨。 或许丽桑卓可以不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更不在乎外界对她的各种猜测,她的心志足以支撑着她扛起自己的天空。 但如果有人能理解她,那么她为什么要对这个人动手呢? “呼。” 一团水汽被呼了出来,而后瞬间凝结成冰。 有些人站得高,是因为他需要表现得孤傲; 而有些人显得孤傲,是因为他站得太高。 “希望......你们能给我惊喜吧......” ...... ...... “这确实是有些惊喜了。” 南柯看着前方的场景,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韦鲁斯则是将自己的眉头皱起,而后又露出了决然的眼神,“我们必须阻止它们。” 在两个人的面前,是一座深渊之桥。 这座桥,南柯很熟悉。 在穿越之前,他曾无数次操控着不同英雄在这座桥上互相征伐。 但游戏画面终归是游戏画面。 这座深渊之桥无论是从视觉效果还是整体氛围,都几乎跟游戏里那座没什么区别。 高耸的桥体上刻画着古朴的符文加固,而桥两侧的深渊则被一种令人灵魂都感觉到刺疼的冰块笼罩。 明明空无一人的桥面和深渊,却在寒风下发出了凄厉的哭嚎声。 但,令南柯和韦鲁斯同时产生情绪波动的,并不是这里的壮阔和诡异。 而是这些臻冰上竟然出现了明显的缺口,就像是有蛀虫曾经在上面啃食了好几道,甚至已经露出了里层那几道模糊的身影。 结合前段时间的‘雪崩’以及一路上的见闻。 不难猜测就在前不久,瓦罗兰大陆的命运差点拐上了另一条弯道。 不过,过程虽然可能有些波折,但结局是好的。 丽桑卓拦住了卑尔维斯; 而自己也来到了这里! 南柯看着里面那几道身影,道:“我们来这里就是来阻止,不,是来杀了它们的。” 韦鲁斯看向南柯:“你认真的?”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韦鲁斯没有回答,而是道:“但这些冰还没有融化,而且如果它们融化了,意味着我们要直面它们...... 我的建议是先离开,起码先把其他散落的暗裔召集唤醒,让我们一起来面对它们。” 恕瑞玛曾经跟虚空生物交战过,但那场交战的本质不过是一场遭遇战。 镇压卡玛维亚的军队遭遇到了一个缺失的虚空破口,因此前者在恕瑞玛举国之力的帮扶下,战胜了仅凭本能各自为战的虚空生物们。 而虚空监视者作为虚空的主人,虽然没有过出手记录,但却被所有知晓他们的人视作最恐怖的存在。 在面对这种存在时,韦鲁斯不介意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它们。 面对韦鲁斯的谨慎,南柯笑了:“我们两个,不,我一个,够了。” 他选择要韦鲁斯陪同,本意是如果碰上丽桑卓,那么韦鲁斯可以搭把手。 但现在既然所有事情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去发生,自己怎么可能在结尾出纰漏? “你在开玩笑么?” “没有。”南柯摇了摇头:“虚空监视者是强大的,这毋庸置疑,但它们的强大是建立在虚空维度的支持上,而非它们本身。” “所以呢?” “这里,不是虚空。”南柯指向了前方的臻冰,“如果它们真如创世神般强大,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被这些臻冰封困这么多年?” “这......” “臻冰的效果是什么?是隔绝,隔绝它们跟虚空的联系,斩断它们的力量来源; 这也是为什么丽桑卓当初选择用臻冰来对付它们,她或许不是这世界上最懂虚空的人,但她是这世界上最懂虚空监视者的人。” 南柯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前。 “虚空监视者可怕么?可怕。 当它们在虚空维度里时,它们近乎无所不能; 当它们用灵体状态出现在瓦罗兰大陆上时,虽然它们很难对现实维度造成影响,但现实维度的存在也很难对它们造成影响,所以它们也是可怕的; 但现在,它们在瓦罗兰大陆。 现在,它们自己把自己变成了实体。” 南柯停下了脚步,神国自他脚下蔓延。 略过了空气; 略过了臻冰; 空间在此时仿佛被折叠折叠再折叠。 当初南柯用这种方式突破玛尔扎哈的阵法,而现在他又用这种方式突破了臻冰的封锁。 终于。 在韦鲁斯惊愕地目光里,南柯就这么’融入‘了臻冰来到了虚空监视者面前。 看着面前的人形轮廓,感知着它们灵魂层面的休眠,南柯又笑了。 “我知道你们可以听见我在说什么,那么在临死之前,你们记好了。 瓦洛兰大陆不是虚空撒野的地方,做好准备吧,我的目标不是把你们驱逐出去,仅仅是驱逐多没意思? 当我吞噬了你们在符文宇宙的所有力量后,我会循着规矩找到虚空的入口。 我们,还会再见的,在虚空再见!” 第480章 杀死虚空监视者 宣言并不算壮烈,甚至因为所处的空间环境,显得无比微弱。 但南柯却能清晰地察觉到这些监视者们的灵魂在此时变得活跃了一点点。 这证明自己的话,触动了它们。 或许是愤怒; 或许是不屑; 亦或者不过是长期冰封后的本能反应。 但南柯并不在意它们会给自己什么反馈。 套句有些不太恰当的话: 我要杀死你,与你何干? 现在看再多情绪再多表情也没什么意义。 相比起这几个已经被冻在冰块了好几千年的落魄户,南柯真正好奇的,是当自己出现在虚空维度时,那些个虚空的监视者到底会露出水面表情。 神国在南柯的话音落下后,延伸出了一段新空间。 它就像是一座桥,将两个毫不相干的单独空间接洽了起来。 而南柯则正好处于两个空间的模糊地带,这个状态有些类似于当初虚空监视者初来瓦洛兰大陆的灵体状态,但又比灵体状态更加深入了一些。 一股似乎能让时间都染上的寒意瞬间扑面而来,南柯身前浮现出了一道黑色的雾气,将这股寒意抵挡在了外面。 但哪怕如此,那道黑色雾气依旧在已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冻住。 这,就是臻冰的力量! 南柯抿了抿嘴唇,而后探出手,掌心位置凝聚出了一抹黑色的死线。 随即,他整个人愣了一下。 不是臻冰的冰冻速度变快了; 更不是被冻在臻冰里面的‘冰棒’们忽然能动了...... 而是南柯发现今天自己凝聚出来的死线相较于平时,明显要更粗且更黑上许多个维度。 在这种环境下,南柯是想过自己的能力可能会受到限制的。 但,黑和粗算什么限制? 限制级么? 这又不是在拍片!? 抱着些许的恍惚和怀疑,南柯轻轻地挥动了一下加强版死线。 ‘嗡’ 无声的空间内,仿佛掀起了一道波浪。 而距离南柯最近的那道监视者身影,则是直接被这道波浪撕裂。 整个过程毫无凝涩,无声且利索。 “......” 南柯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因为他现在不着急了。 在死线忽然被加强后,那道挡在自己面前的黑色雾气也没有了再被冻住的迹象。 似乎就在某个瞬间,自己拿下了大龙buf! 抬起头,南柯看向了虚空监视者,脑子里忽然闪出了一个念头! 虚空,有监视者; 那么符文宇宙呢? 似乎,也有类似于监视者的存在。 而且已经跟自己有过了间接接触。 所以,是它么? 南柯看向了上方,这里是看不见天空的,但他觉得那个存在应该能感应到自己的注视。 “是因为我决定要反攻虚空么?” 南柯‘自言自语’道。 在瓦罗兰历史上,接触且直接跟虚空进行对抗的存在有许多。 但在整个宇宙范围里,只有南柯生起了反攻的念头! 而很显然,这个念头得到了某种支持。 南柯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其实他对于世界意志已经好奇很久了,但对方除了在面具灵母嘴里出现过一回外,再也没了踪迹。 至少在南柯的视角里,是找不到其他痕迹的。 可能身为世界意志,本就需要受到更多束缚。 毕竟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在另一个宇宙人尽皆知。 但人就是这样,越是找不到踪迹,心里头就越痒痒。 那么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一直躲在高处的存在露个头呢? 犹豫了一下,南柯开口道: “我如果去了虚空维度,所有战利品都归一份给符文宇宙。” “......” 依旧没有动静。 但南柯却忽然发现,自己手中的死线更粗更黑了! 有戏!? “三七分!” “嗡!” 又加了一截。 且南柯内心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你三,我七。’ 这就是世界意志? 南柯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了过来,纠正道: “咳咳......我七你三。” 世界意志归世界意志,但怎么着也不能做赔本生意。 “......” 内心里面没有再出现什么念头,但南柯却发现手里的黑线又细了回去。 但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又重新粗了回来。 南柯看着手中一会儿粗一会儿细的死线,等确定没什么新变化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走了吧。” 生意没谈成,所以走了; 但南柯给出的东西又太诱人,所以哪怕自己不是太赚,但依旧没舍得撤资。 总的来说,自己是赚了! 插曲告一段落,南柯重新看向了自己原本的目标。 那些本来神秘且强大的虚空监视者,在此时看起来忽然就没了那味。 就像是刚刚吃完雪糕后,又去喝了一口雪碧。 气还在,但嘴里面却觉得苦苦的。 挥了挥已经被加强过两回的死线,剩下那几道身影也毫无意外的被毁灭。 虚空的真正主人,操控着虚空生物的幕后魁首,在这里死得甚至比那些虚空造物还安静。 而南柯的身形则是退回到了臻冰之外。 刚刚把体内充盈的力量调控好,才睁开眼睛,南柯就看见了韦鲁斯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在干什么?” “......”韦鲁斯自己拉开了距离,“我就是想看看,杀了它们后你有什么变化。” 他是看见南柯吞噬虚空生物的,因此特别好奇在杀了几个监视者后,南柯的提升能到什么地步。 南柯摇了摇头:“它们跟那些虚空生物不一样。” “那肯定是不一样的,主人怎么可能跟狗一样?” “不,它们甚至还不如狗。” “?”韦鲁斯满脸疑惑。 “那些狗起码被注入了虚空之力,一个个的多少都肩负了一些职责; 但它们不过是一群失败者,一群被丽桑卓欺骗的失败者。 我觉得其他监视者已经对它们不抱有什么期望了,至于它们当初过来时那点力量,你觉得这么多年消耗下来还剩多少?” 如果不是有了世界意志的临时参股,南柯这一趟可能真就是‘入不敷出’。 韦鲁斯问道:“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卑尔维斯还要过来?” 南柯闻言笑了,而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因为卑尔维斯可以吃掉它们的脑子,你想想让一个能无限成长的虚空生物获得虚空监视者的记忆会发生什么?” 第481章 迎接你们的祖宗 假设,往往是不会出现在现实里面的。 但它哪怕没有出现,却依旧可以将自己的影响施加给现实存在的人。 或许,是恐惧; 或许,是希望; 或许,是气馁...... 而此时此刻,假设给韦鲁斯带来的,是忐忑。 因为南柯说出的那番假设,足以击溃这位暗裔的心理防线。 相较于德玛西亚以及诺克萨斯这类稍显年轻的国家管理层,韦鲁斯是经历过真正的虚空战争的。 前者,在虚空的威胁下,还能打着幌子搞些小动作,因为哪怕他们听过无数传说无数预言,但终究没有人直面过虚空的恐惧。 但后者,无论是韦鲁斯还是阿兹尔都已经在第一时间把所有重心转向了虚空。 因为经历过,所以了解; 因为了解过,所以谨慎; 谨慎到,其他任何事情在这件事情面前都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南柯看着面前的韦鲁斯,看着对方从忐忑变得恐惧,再从恐惧变得平静...... 怎么说呢,虽然没有川剧变脸来得那么利索,但前世一般的年轻流量演员是绝对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把这三种情绪转化表现得这么自然且融洽的。 “你怎么了?” 南柯开口问道。 他不过是随口说了一个可能性,万一把这暗裔吓出什么毛病,那真是血亏。 韦鲁斯睁开了眼睛,眼眸似乎多出了几道光芒:“我没怎么,但他们似乎是安息了。” 他们,是指那两个‘纠缠’了他许久又将所有力量都送给他的人类。 “他们,安息?” 南柯很想提醒一下韦鲁斯,自己才是死神。 安息这种说法,在瓦洛兰大陆显然是不存在的。 因为人死后只会变成一个‘蜡烛’,而他的终结并不是他的心愿了却后自己消散,而是他的灵魂不足以支撑他继续逗留下去时,强行被送往另一个世界。 可以说绝大多数人,都属于是‘死不瞑目’。 “是的,他们为了不牵扯我的精力,选择了彻底离去,选择了......安静。” 韦鲁斯掏了掏耳朵,那些恼人的杂音终于消失了。 没有不舍; 更没有可惜。 他只觉得高兴。 高兴于自己终于可以集中精力来对抗虚空; 高兴于‘人类’这种族群终于让他重新有了点归属感。 嗯。 那两个人类的名字他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却让韦鲁斯记忆犹新。 他们,以后也可以用‘韦鲁斯’这个名字! 而韦鲁斯,将重新成为......人类! 韦鲁斯抬起头看向了南柯,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南柯却敏锐地发现,韦鲁斯的气息变得更加锋锐了。 就像是一根羽箭,被重新开了锋。 咂吧了一嘴唇,南柯没有打破砂锅问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 “回去吧。” “好。” “回冰墙。” “?”韦鲁斯有些不解。 之前强行从冰墙过去,一方面是时间紧迫,懒得再去绕路; 另一方面是如果绕了路,可能会找不准方向。 但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他们如果是想离开,完全可以从其他方向离开。 冰墙虽然又宽又长,但它不可能真的没有边界。 南柯没有直接解释,而是转头朝冰墙走去。 韦鲁斯站了一会儿,只能无奈跟上。 虽然他存在的时间比南柯多了近乎几百倍,但这个世界也是讲究一个术业有专攻。 更精准一点来说,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无论是暗裔还是恶魔,乃至是那些皇帝,也不可能真文武双全。 当你把主要精力投入到一个方向后,另一个方向多少会稍显弱势。 除非,他跟南柯一样有外挂。 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远超其他土着的收益。 回去的路,总比来时的路要短许多。 没多久南柯就看见了那堵横贯天地的冰墙。 来时他还需要考虑丽桑卓的态度,还需要想自己怎么说服对方。 但现在已经不需要想这些了,毕竟行动永远比嘴上那些话要管用的多。 他相信丽桑卓能看见自己在臻冰那边的动作,如果对方要阻拦,早就过去阻拦了。 韦鲁斯倒是依旧显得很谨慎,一只手轻轻垂落在腿侧,只需要零点几秒就能迅速抽出弓和箭。 南柯走到了冰墙前面,伸手在冰墙上敲了敲。 他相信对方是能感知到这种动静的,他喜欢对方出来一下,自己有话说。 但等了一会儿,依旧没有动静。 跟来时一样,仿佛这道冰墙就是天然形成的。 摇了摇头,南柯有些无奈地将死线凝聚了出来。 手心轻微转动了一下,让死线变得细一点短一点,从而更像一支笔。 而后,南柯在冰墙上‘写’下了一行字。 没什么花哨的文案,就是简单问一句,你有兴趣让虚空在这个世界消失么? 写完后,南柯招呼韦鲁斯离开。 韦鲁斯看着那行字,多问了一声:“你觉得她会来?” 南柯反问:“既然暗裔都能良心发现,那为什么冰裔不能呢?” “......” 韦鲁斯没有回答。 因为这话说不说没什么意义。 “走吧。” 这回是真走了,丽桑卓不出来,南柯也不可能这雪里等一辈子。 卑尔维斯的第一轮动作是被消弭了,但这不意味着它会停下来。 饥肠辘辘的狗,才有可能变成狼。 反而是那些整日里完全不需要担心晚餐的狼,会慢慢退化成哈士奇。 “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韦鲁斯主动问道。 当一个人真正对某件事情开始关注后,他整个人难免会围绕着这个事情去转。 “你可以回恕瑞玛了,见见那位新皇帝吧。” “呵,据说他是飞升者?” “对。” “那可以见见。” “他会给你惊喜的,不,应该说他会给你们惊喜。” 韦鲁斯回恕瑞玛后,阿兹尔就会领着他去寻找其他暗裔。 按照历史来说,那些暗裔是一团聚不拢的沙。 但现在历史背景不同,不仅多了一个法理上的皇帝,还多了一个虚空的外部威胁。 可以说,如果暗裔有机会聚拢在一起,那么此时是唯一的契机。 “那你呢?”韦鲁斯又问道。 “我会去诺克萨斯。” “去干什么?” 南柯看了韦鲁斯一眼,一本正经道: “去迎接你们的祖宗。” 第482章 不好意思,走错了 这世界上任何事情,无论第一次多么生涩和抵触,到了第二次第三次时,总得学会如何去享受和接纳。 南柯坐在颠簸的马车上,看着远方不断临近的巍峨城池。 内心里倒是没有多少疲倦,反而有些惬意和好奇。 人生就像是河水和海洋,或许你觉得你永远停在这里,但实际上你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流动。 如果把时间拨回一年前,对于当时的南柯来说,从皮尔特沃夫赶路到比尔吉沃特,是一种折磨,更是一场酷刑; 但当时间来到现在,当南柯的生活除去赶路就是跟虚空、暗裔、冰裔、飞升者打交道时,之前看似是折磨的赶路,反而变成了生命里最安静的那段时光。 这段时间不需要去勾心斗角; 不需要去判断前方是否有危险; 更不需要去想接下来世界的走向。 自己,只需要从一个点赶去另一个点。 在自己抵达目的地前,时间是可以用来消遣的,思想是可以拿来分散的。 但当那些思绪转到最后,南柯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也有些想家了。 那座河边的教堂; 那位蓝头发的女孩。 或许还得加上那些贵族夫人和小姐们,她们看自己就像是在看一盘点心; 但自己看她们时,不也是在用看风景的目光去打量她们么? 这,才是自己原本的生活。 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呼。” 南柯吐出了一口气,自语道: “或许这趟行程结束后,得找个时间回去一趟了。” 时间很紧迫,但它就像是沟,挤一挤总是会有得。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 南柯抬起头,把注意力从自己的思绪里抽离了出来,重新投入到了现实当中。 前方,是马路。 这里的‘马路’是真正意义上马行走的路。 而此时此刻,在马路的旁边树下,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它的出现就像是一滴墨点,落在了白色的画纸上。 哪怕是三岁小孩,也能看出这个身影是个反派。 但南柯却笑了,“我没想到是你来接人。” 是的,面前这道身影是普克斯,那位孤独恶魔。 “你刚刚散发出来的孤独很浓郁。” “现在呢?” “现在没了。”普克斯遗憾道。 “但为什么呢?”普克斯又问。 它经常能从弗拉基米尔那里吸收到孤独,哪怕后者并不承认且总是装出一副自己很快乐的模样。 但孤独就像是酒,哪怕是装在被子里用手捂住,酒香还是会挥发出来。 不过南柯这里,却是真没有了。 “因为心坚定了,就不会觉得孤单。” “......” 普克斯没回答,因为它在思考这句话。 南柯摆了摆手,马车重新走动起来。 而普克斯虽然在沉思,但并不影响它主动走到了马车前面,引导着马车往前方的城池走去。 它,确实是来带路的。 本来按照它的性格是不可能来的,但那位弗拉基米尔这段时间给他提供了太多太多的孤独,以至于当对方想要求他帮个事情时,是真不好去拒绝。 马车很快驶入了城池。 普克斯的领域足以让两个人光明正大的从正门口溜进去。 而后又光明正大的从闹市区偷摸摸地穿过。 最后几乎是在几个士兵的眼皮底下进入了一座很奢华的府邸。 南柯一直坐在马车上,见证着这场完美潜入的开启和结束。 而在整个过程中,他自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用旅游的心态去打量着周围的诺克萨斯人以及诺克萨斯街道。 这里,确实跟他曾经去过的那些地方不一样。 喜欢旅游的人应该能理解一个词儿,那就是城市的气质。 每座城市确实会给你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哪怕它的构成都是那些类似的东西,但站在那些不同城市的街道上,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或许是风格和地形的差异; 但归根结底,是人的差异。 如果是祖安是挣扎和疯狂; 比尔吉沃特是罪恶和自由; 那么这里就是狂热和铁血。 明明是一座并不在战时的城镇,但它就是给了南柯这种感觉! 等到马车走到府邸某处院子里时,普克斯提醒道:“到了。” “谢谢......” 南柯从马车上下来,一位恶魔为自己引路,确实是一种很‘特殊’的体验。 “......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需要这样?” 为什么需要做贼似的进来? 难道弗拉基米尔和乐芙兰之间的关系已经差到了这地步么? 但如果是关系差,为什么还能达成交易? “因为那个女人似乎并没有说服其他人。” “其他人?” “这里其他两位拥有话语权的人否决了弗拉基米尔和那个女人的交易。” “哦,所以我们得来阴的?” 南柯明悟了过来。 虽然诺克萨斯抢走了自己盗墓的快乐,但他们似乎准备还给自己一场盗窃的体验。 虽然说从盗墓笔地变成了惊天魔盗团,但不得不说,诺克萨斯人真讲究! “是的。” “但有了你,似乎也没什么难度。” “不,我马上就得离开。” “离开?” “是。”普克斯看向了城内某个方向,“在那里我感应到了同类的气息。” “呵。” 南柯闻言笑了。 同类的气息,意味着这座城市里还有一个恶魔。 那么等同于证明,那位大统领竟然也在这座城市? 这里,可不是什么不朽堡垒。 但竟然聚集了诺克萨斯明面上的三位领袖之二。 甚至于,可能剩下那位也在。 “它发现你了么?”南柯问道。 “现在还没有,但如果我再不离开,它会发现我。” “嗯,那就帮我一个忙吧。” “什么?” “在城门口多留一下,等它感知到了你再离开。” “我......” “我可以帮你找到不少暗裔,他们的孤独可是已经陈酿了一千多年。” “成交!” 普克斯转身离开了。 再孤僻的恶魔,也不可能像是一块木头般油盐不进。 等到普克斯离开后,南柯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只有一间房。 因此南柯没有犹豫地推开了方面。 而后; ‘砰!’ 南柯很快把房门闭合。 而后低下头大声道: “不好意思,走错了。” 第483章 抢 “不好意思,走错了。” 南柯关好门,同时嘴上说道。 但接下来,走错了门的他没有离开,而是低着头看着地面,仿佛地面上有什么特殊的奥秘值得他去静心研究。 没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推开了。 弗拉基米尔走了出来,道:“你刚刚眼花了。” 南柯点了点头,“对,我眼花了,根本没有看见两个人抱在一起,嗯不对,灯也正好熄灭了,所以我什么都没看见。” “......” 弗拉基米尔沉默了一会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嗯,我相信您的品格,必然是大白天在屋子里关灯讨论未来的大势。” “......”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随即笑了起来。 不解释了。 毕竟,他在南柯面前本就不需要去维系什么人设。 或许最开始的那段时间需要,但现在么...... 谁在意呢? 南柯也笑了起来,同时靠近了一下,把自己的声音压到很低道: “您和她......” 这回,是真好奇了。 因为在里面跟弗拉基米尔一起讨论夜光大势的,是乐芙兰! 诡术妖姬、黑色玫瑰的首领、诺克萨斯三巨头之一...... 可以说这个女人的身份以及背后的势力,让她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大陆上权势最盛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竟然...... 南柯抿了抿嘴唇,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完。 但心里面已经开始寻思着,自己待会儿是不是要改口叫师母么? 背景故事里确实没有这方面的记载,但背景故事要是能概括所有,那还要自己干嘛? 之前都是弗拉基米尔在这方面调侃自己,这回总算是有机会找回场子了。 弗拉基米尔又摇了摇头,同时提醒道: “她,能听见的。” 南柯点头,看向了房间里面。 黑漆漆的房间,此时已经开了灯。 房间里面没有高桌板凳,而是放了一个半矮茶几。 乐芙兰半依在茶几上,那道曲线虽然没有刻意去凹,但依旧凸了出来。 弗拉拉基米尔领着南柯走了进去。 前者直接在之前的位置坐下。 南柯犹豫了一下,在乐芙兰对面坐下。 后者的目光先从弗拉基米尔身上扫过,而后毫无顾忌地落在了南柯的身上。 顿时,南柯有种自己在过安检的感觉。 但他并没有去躲什么,而是回视了过去。 这是一种自信,一种实力给予他的自信。 如果排除其他身份权谋这些东西,单论战斗力的话,现在的乐芙兰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这种对视,没有持续多久。 毕竟当双方的合作关系达成后,彼此之间互相透个底是必然的。 南柯的基本情况,这段时间弗拉基米尔早就告诉了乐芙兰。 “我跟他没你想象的那种关系。”乐芙兰主动开口道。 南柯点了点头。 乐芙兰笑道:“最开始我是有这个想法的,玩玩嘛,他长得又俊俏,睡几次又不算亏。” 南柯又眨了眨眼。 “......”弗拉基米尔无语。 “但他不愿意,唉,我也不好用强不是?”乐芙兰道:“至于刚刚,是他在确定我的身份。” “?” 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确认身份需要压人家身上去? 诺克萨斯的民风都是这样的么? 弗拉基米尔开口道:“以前别人都叫她诡术妖姬。” “嗯?” “所以我得确定我面前这个,是真的,她也就比你早来一会儿。” “好吧。”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南柯能有什么异议呢。 “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 乐芙兰主动把主题转向了正事。 基本风向,南柯在来时路上听普克斯说过,而这里就是在了解详细情况了。 “谁否了你的提议?” 弗拉基米尔直接问道。 这时候如果是去用当初说好的合作来斥责和甩锅,都没什么意义了。 合作必然是要继续下去,现在需要商讨的,是怎么解决问题。 “两个都否了。” “两个?” “是。” 弗拉基米尔皱了皱眉:“他们图什么?” 一些早就该腐朽的尸体了,为什么要死拦着? “因为这要求是我提的。”乐芙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弗拉基米尔笑了:“呵呵,你们到现在还是这样。” 当初他还在诺克萨斯时,虽然诺克萨斯一直在扩张,但内部并没有比外部平和多少; 铲除异己; 权谋斗争; 几乎是每分每秒都在发生。 可以说诺克萨斯人在用实际行动诠释着,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那两位为什么会拒绝这个提议? 不是因为这个提议可能会让诺克萨斯的利益受损,而是因为这个提议可能会利好乐芙兰。 你支持,我就拒绝! 明明三方背后是一个国家,但三个人心里面都恨不得把另外两个捅死。 “人性,怎么可能能变呢?”乐芙兰笑道,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弗拉基米尔又问道。 “你猜?” “懒得猜,但他们现在应该都来了。” “是的,都来了,为了这事儿,他们连德玛西亚的动静都暂时撇开了。” “所以我们?”弗拉基米尔道:“我必须要那些尸体。” “我知道。”乐芙兰说这话时,看向了南柯。 起初她是不明白为什么弗拉基米尔这么坚决的,但后面弗拉基尔米稍微介绍了一下南柯,她顿时明白了。 虽然她不觉得身位死神能直接复活那批古老的尸体,但死神总归能比他们这些半路出家的厉害一点。 “所以呢?”弗拉基米尔催促道。 “所以我们得抢了。” 乐芙兰道。 弗拉基米尔为了那些尸体,是拼了; 而她为了那柄破败王者之刃,也拼了。 “抢?”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 “抢!”乐芙兰沉声道:“那些尸体就在我们脚底下的某个位置,现在估计看守力量比之前强很多,但你们既然都来了,那么抢出来应该不难。” “那你呢?” 你付出什么? 乐芙兰吐出一口气,“我尽量把那两位拖住,只要你们把尸体抢走,那么我有把握让他们安静下来。”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南柯,眼里有着询问。 南柯则是点了点头,道: “时间,地点?” 第484章 守株待兔 “呱......呱......呱......” 呱噪的乌鸦啼鸣声在一间屋内响起。 煤油灯在夜色下摇晃一阵。 而后,一道身影出现在了窗口位置。 当下的诺克萨斯帝国里,皇族早就成为了傀儡摆设,没有人会去听从他们的号令。 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相较于诺克萨斯历史而言,极为稚嫩的新机构——崔法利议会 议会的出现,终结了帝国内部明面上的混乱。 它将那些散乱的声音整合在了一起,成为了诺克萨斯的大脑和中枢神经。 而支配这个大脑的,是三个人; 乐芙兰; 德莱厄斯; 以及,这位站在窗边的身影——斯维因! 最前者,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女巫,据说曾经是那位恐怖暴君的手下,但在那位暴君逝去后,一直潜伏在暗处,一手缔造的黑色玫瑰这些年不知道拉拢了多少人; 最巅峰时期,黑色玫瑰几乎能直接左右帝国的决策和局部战区的胜负。 中间那位,诺克萨斯的zzzq,从底层杀出来的将领,用敌人的血和卓越的功绩修建了属于自己的阶梯,从一个普通诺克萨斯人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位置; 可以说,他就是所有诺克萨斯人的梦,更是所有诺克萨斯士兵幻想中的自己; 在整个议会里,他的根基是最薄弱的,但他之所以能代表着一个极,是因为他从某种层度上来说,代表着民心! 至于最后那一位...... 昏暗光线里映照出了一张硬朗的脸庞,不算英俊,但却能从这张脸的褶皱里看出血与火的痕迹。 斯维因的背景故事改过一遍,曾经他是一个法师,但现在他是诺克萨斯的大统领。 许多起大型战役的背后,站着的,就是他。 当乐芙兰还在阴影里算计着某个贵族时; 当德莱尔斯还在血泊里挣扎求生时; 他,已经统领着成千上万个士兵在沙场上冲锋陷阵。 虽说,他的生命并不是一帆风顺。 毕竟在艾欧尼亚差一点就成为了历史。 但有些人就是拿了主角的剧本,挫折并不能真让他们低下头,而是会成为了他们继续向上的助力。 ‘嗡’ 一抹妖冶的红色从斯维因的肩膀上亮起,就像是一团火直接点燃了他的整个左臂。 而后,一道乌鸦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肩膀上。 “呱!” “你说,城内出现了一位恶魔?” “呱......” “呵呵,我们为什么要去找它呢,难道你们恶魔之间的关系很好?” “呱。” “是的,它并不重要,一个恶魔而已; 恶魔如果真有能力左右什么战局,那为什么恶魔是恶魔呢?” “......” 这一回乌鸦没有叫,而是用血红色的目光看着面前这个人。 斯维因没有去对视,不是害怕,而是没有必要。 他的手轻轻地放在了窗台上,硬石砌成的窗台当即软化下去了一大片,仿佛是被岩浆给融化。 “你知道那些尸体藏在什么地方么?” “呱......” “我不知道,德莱尔斯也不知道,他来这里,只是因为他需要在这里而已......” 南柯曾经的世界里,许多网友会猜测德莱尔斯和斯维因的关系。 绝大多数人都觉得,作为一个普通人,德莱厄斯是没什么资格跟斯维因以及乐芙兰站在一起的。 在他们看来,德莱尔斯更像是斯维因扶持起来的棋子。 一个随手就能拨弄操控的棋子。 而实际上...... 斯维因在昏暗光线下笑了起来,“......乐芙兰代表了这个国家的阴影,我代表了这个国家的武力,但德莱厄斯才是这个国家的希望; 他,背后没有人,但又站着千千万万人。 这么大的事儿,他怎么可能缺席呢?” “呱。” 乌鸦又叫了一声。 斯维因听后笑了,因为这叫声里有一个坐标。 挥了挥手,一道乌鸦虚影从斯维因手底下飞了出去。 “叫上德莱厄斯吧,既然别人来了,我们总得去送送。” ...... ...... “是这里么?” 南柯看着面前的门。 这,是一道刻满了符文印记的石门。 几乎不需要去感知,就能看出这道石门很硬。 “是的,为了让它们的灵性不消逝,我特意找了这个地方来安置它们。” 乐芙兰开口道。 当初的她,没指望过能把这些尸体都苏醒,她不过是想从这些尸体里找到飞升者的秘密而已。 而想要找到这个秘密,首先需要保证它们不会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 “能打开么?”南柯问道。 “可以。” 乐芙兰点了点头,走上前去准备解开石门的封印。 但靠近了石门后,她的脸色忽然变了一下。 “怎么?” 弗拉基米尔问道。 在场的,只有他们三个人。 就是昨天在房间内那三个。 毕竟这种事情不是战争,不需要召集一群士兵来壮声势。 而他们这个队伍的配置,无论从什么维度来说,都可以算得上是’拉满‘! 一个死神; 一个血魔法师大师; 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法师。 这配置就是真去盗一个恕瑞玛皇帝的墓,那也是轻而易举。 乐芙兰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沉了下来,“有人已经来过了。” “来过?”弗拉基米尔皱起了眉,“他们的反应这么快?” “或许吧,看来那位恶魔并没能帮我们牵制住什么。”乐芙兰舔了舔嘴唇。 南柯在此时闭起了眼眸。 神国在他周围浮现。 且直接穿过了那道石门。 石门上的符文瞬间亮了起来,一道气息凝结在了一起,阻拦了神国的渗入。 “里面,有人!” 南柯重新睁开眼道。 “呵,他们是打算守株待兔了。” 弗拉基米尔笑了。 他曾经在诺克萨斯呆过几百年,对于这个国家的人的办事风格很熟悉。 阴谋诡计,是有的,且几乎是不可缺少的前菜; 但真正的主餐,永远只能用鲜血来调配。 “准备好去见你的亲密队友了么?”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乐芙兰。 乐芙兰妩媚的甩了一下头发,“看来人还是不如旧。” “准备好了么。” 弗拉基米尔笑着看向了南柯。 相较于不断在战斗的南柯,一直在打辅助的他已经有些饥渴难耐了。 或许在其他地方他不怎么好发挥,但在这里,他,是强者! 第485章 应对 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轻轻点了点头。 “来吧,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在里面!” 弗拉基米尔往前走了一步,伸手推开了那扇石门。 ‘滋!’ 刺耳的石头摩擦声在半密闭空间内震得人耳膜生疼。 但那扇石门依旧还是开了。 弗拉基米尔率先走在了前面,作为三个人里恢复能力最强的一个,这种走入的顺序很合理。 乐芙兰是第二个,她的实力到现在为止依旧是一个谜。 南柯则是最后一个,因为明面上他才是最强战力。 石门里面并不算宽敞,甚至可以说有些逼仄。 正常人想要站着背脊都有些困难,必须要弯折起腰,除非,你是霍比特人或是小恶魔。 猩红色早已在弗拉基米尔身前盘踞起来,一根根精致的血剑盘旋在他周围,仿佛是择人而噬的野兽。 但,当南柯进去时,他发现前面的弗拉基米尔停住了。 这种停住,并不是指脚步,而是整个人都停了下来。 当他将目光扫向更深处时,南柯理解了这种‘停滞’。 因为,想象中那么埋伏并没有出现。 里面没有阵法; 更没有什么军团; 甚至就连他们三个想象中那两道身影也没有出现。 里面确实有人。 但只有一个人。 而且从对方传递出来的气息和气势来看,对方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诺克萨斯士兵。 “......” 南柯将目光转向了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则是看向了乐芙兰。 乐芙兰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向了地面。 当三个人的目光都从自己的身上挪开时,那位诺克萨斯士兵忽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正面迎接‘三巨头’的目光,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无异于是在扛着一座几百斤的鼎。 或许鼓着一口气时,能坚持下来。 但当那口气松懈的瞬间,整个人就塌了。 沉默中的弗拉基米尔抬起头,那些在他周围环绕的血剑瞬间飞了出去,像是一群血色的蝗虫顷刻间将整个石室扫荡了一圈。 ...... 诺克萨斯士兵似乎是想要表现出诺克萨斯的悍勇,但在那些猩红色面前,勇气仿佛是一张轻触可破的白纸。 瘫在地上的身躯悄悄地卷缩了起来,生怕自己触碰到了那些猩红。 毕竟作为一个士兵,他曾经在战场里无数次看见过这些猩红的破坏力。 而且那些猩红,跟面前这道比起来...... 怎么说呢。 两者的差距就像是他自己,跟那位德莱厄斯之间的差距那么大。 在诺克萨斯士兵的战战兢兢下,猩红色的蝗虫们于空气中消散。 弗拉基米尔没有多看士兵一眼,而是叹息了一声。 乐芙兰则是眨了眨眼睛,虽然有些无奈,但心里面早就做好了这种准备。 南柯抬起手在身前拍了拍,“白来?” “白来。” 弗拉基米尔道。 “那回去吧。” 南柯低下头,忽然又说了一句话。 身前的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 后面那句话,他没听清楚。 但就在这时,在弗拉基米尔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南柯抬起手一拳砸在了弗拉基米尔的身上。 ‘砰!’ 弗拉基米尔的身躯在这一拳下直接化作一堆闪烁的光点。 而后,南柯看向了乐芙兰。 “我自己来。” 乐芙兰往后退了一步,而后‘砰’地一声化作了烟花。 没有血,更没有留下尸体。 他们,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看着身前纷飞的光点,南柯没有立刻让自己消失。 而是抬起头又看向了对面那位士兵。 他觉得对方既然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士兵,肯定是有留下的道理的。 那两位已经在阴谋里被侵染成了纯黑的,自然是懒得配合对方演戏。 但南柯自己倒是不缺这点时间,多留一下给自己换来点参与感,怎么说也不亏。 从士兵惊愕的目光里可以看出,他是没有预料到面前这一幕的。 但看着仅剩的南柯,他挣扎着爬起来。 他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自己还有话要说! “诺克萨斯人.....” 南柯抬起手,士兵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诺克萨斯人在战场上确实悍不畏死,但这里并不是战场。 而南柯虽然是想要给自己增加一点参与感; 但那种毫无营养的口号他是懒得听的。 犹豫了一下,南柯开口道: “帮我给你身后那位带句话。” 想要提升代入感,除了听对面说话之外,还有自己说给对面听不是? “是,大人。” 诺克萨斯士兵紧张地注视着南柯,联想起那位大人在安排自己时,语气里那份郑重。 他忽然觉得自己此时肩负着诺克萨斯的未来,可能接下来这句话就能直接影响到诺克萨斯的后期布局,可能自己,也能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而此时南柯也开口了,他说道: “帮我问问他......吃了么?” ‘砰’ 没有给士兵反应的时间。 南柯问完这句家乡最真挚的问候后,直接化作了烟花消散。 “......” 士兵长大了嘴巴。 忽然觉得自己很像是在做梦。 莫名其妙被那位大人安排来到了这里; 又莫名其妙见证了两个看起来就无比强大的存在的到来; 最后又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三个存在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离开。 而唯一留给他的,竟然是一句:吃了么? ...... 时间回到十二个小时前。 在决定了要从这座城里把那些尸体抢出去后。 剩下的问题无非就是时间地点和方式了。 这些南柯是不在意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位老师必然已经有了对策。 果然弗拉基米尔直接看向了乐芙兰,“他们会有应对么?” “如果他们不想插一手,为什么会来这里呢?”乐芙兰拍了拍桌面,“要知道现在德玛西亚和我们可是“和平时期”呢。” 这个和平时期,显然是比战时更危险。 毕竟战时那些动作,都是明着来。 而和平时期那些刀刃,都是从阴影里忽然出现。 “所以我们呢?” 弗拉基米尔双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这幅形象跟南柯认知里那种运筹帷幄很违和,就像是一本‘百科全书’忽然开始了摆烂。 但下一秒,南柯明白了这种摆烂的缘由。 因为,他这里不仅有一本百科全书,还有一本‘未解之迷’。 乐芙兰用手拂过自己的脸颊,很随意道: “无论他们有什么安排,我召唤几个分身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第486章 月圆、城外 在符文宇宙里,有钱,可能不能为所欲为; 但有分身,特别是那种足以以假乱真的分身,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 在乐芙兰的示意下,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分别取出了一抹灵魂之力。 而后,这道灵魂之力在乐芙兰的操作下,就这么凭空开始了’生长‘。 几个呼吸时间后,一个’南柯‘和一个’弗拉基米尔‘出现在了房间内。 南柯看了看’南柯‘,刚准备开口点评一下,忽然看见’南柯‘睁开了眼睛:“你是什么东西?” “......”南柯。 自己这是被自己骂了? 南柯看向了乐芙兰,“这是什么情况?” 乐芙兰解释道:“你的灵魂繁衍出来的,就是另一个你,你什么性格,他就是什么性格,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他就觉得自己是什么。” 什么分身才能骗过其他人? 那就是连自己都能骗过的分身! 南柯沉默了一下,看着对面那不断变幻着表情,悄咪咪打量着周围环境的自己,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他可能没什么用,嗯,他现在已经在想怎么跑了。” 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的! 几乎是在南柯话音落下的瞬间,对面那人抬起头看向了他,眼眸里压抑着愤怒。 嗯。 他在生气自己点破了他的心事。 南柯忽然觉得有些想笑。 因为他现在正在跟自己勾心斗角! “那是因为他现在觉得自己才是本尊。” 乐芙兰说着,手中又出现了一抹流光。 当那抹光芒融入到身边那位’南柯‘体内后,’南柯‘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无奈。 他看向了真正的南柯,叹了口气道:“原来我才是个东西......” “......” 南柯又沉默了一会儿。 人总得照着镜子才能发现自己今天哪里变丑了。 而此时此刻,他忽然有了一种在照镜子的感觉。 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么? 南柯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是个大度的人,否则在教堂那几年,怎么可能被那些贵族夫人小姐们吃了那么多年豆腐都没有去报复什么?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儿。 毕竟就连自己的分身,在明知道自己是分身的前提下,还得故意恶心一下本尊? 南柯看向了旁边的弗拉基米尔。 那边没有自己这里这么热闹。 两个弗拉基米尔几乎是在眼神对视的瞬间,就明白了彼此的身份。 “嘶......你可真是个差劲的分身。” 南柯低头无奈道。 对面的’南柯‘不知道听没听见,但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希望的咸鱼,彻底在案板上躺平了下来。 而此时乐芙兰开口道: “接下来,让他们去看看就可以了; 如果他们那边有安排,那就见招拆招; 如果没有安排,他们就直接把尸体弄出来。” “那如果他们死了呢?”南柯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 时间回到现在。 当自己的分身从石室消逝的瞬间,南柯睁开了眼眸。 在他对面,乐芙兰和弗拉基米尔比他快一步,因此正在看着这位最后的归来者。 乐芙兰先开口道:“现在知道了么?” 南柯点了点头:“知道了。” 当那些分身死了后,那一缕化身为他们的灵魂之力会自己回归。 而脑子里则会出现那些分身们经历的场景,甚至连分身们当时的内心活动都能记录的一清二楚。 这个效果,让南柯想起了影分身。 但乐芙兰的分身无疑是比影分身更好用的。 因为它能给其他人用; 而且它,几乎无视了距离。 弗拉基米尔这时也看向了南柯,他也吸收了那些记忆,因此他问出来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刚刚要对我说什么来着?” 虽然他在继承记忆的同时,也继承了那种被一拳砸碎的痛苦,但他没有去计较‘南柯’一拳打碎了‘自己’。 因为在他看来,南柯这么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就连南柯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当南柯接受到了那一段记忆后,他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色可能有些绿。 因为,那逗比说的那句模糊的话竟然是:他说你是个好分身? 就因为自己随口一个吐槽,他就暗自记下来在最后去报个仇? “嘶......” 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南柯皱着眉道:“我这灵魂似乎缺了一小截没回来。” 这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那逗比说了什么! 实在是没脸说! “还能这样?”弗拉基米尔直接看向了乐芙兰,“你干的?” 乐芙兰很隐晦地翻了个白眼,随即看了看南柯,“没事吧。” “没事没事。”南柯摆了摆手,“可能是最近虚空吞太多了,说正事吧。” 弗拉基米尔盯着乐芙兰看了一会儿,他显然知道自己这位小伙伴心思有多杂。 依照她的性格,确实可能会干点小动作。 但既然南柯不追究,他也懒得为这点事情去影响后面的合作。 而南柯则是侧过脸对着乐芙兰笑了笑。 自己可以糊弄一下对自己没有丝毫防备的弗拉基米尔。 但在分身的主人面前,怎么可能真能哄过去? 乐芙兰开口把话题转回了正事上:“他们比我们想象中动作更快。” 弗拉基米尔也道:“那些棺材里面都是空的,但应该没转出去多久,棺材里面还残留着灵性力量。” 散落出去的血剑,在几秒钟内就对整个石室进行了深度扫描。 “下一步呢?” 南柯看向了面前两位。 当打手有当打手的好处,那就是根本不需要动脑子。 弗拉基米尔双手一摊,“事情变得复杂起来了,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所以我们......” 话,没能说完。 而在此时,房间内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一只黑色的乌鸦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窗外的树上。 而当三个人的视线转过去时,乌鸦‘嘎’地啼了一声,随即整个鸟化作了一摊墨色。 南柯站了起来,他距离窗户最近,也因此他能最先看见那滩墨色在地上融化成了几个字。 “月圆; 城外。” 第487章 我们来合作 瓦洛兰大陆的夜,比南柯所熟悉的夜要更黑一些。 毕竟连路灯都没多少,更别提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霓虹,这里的夜似乎永远钟爱着一种沉稳的色调,那就是,黑。 但今晚的夜很特殊,因为在沉稳里还多了一份艳丽。 两道红色的身影,在朦胧月色的映衬下有些出戏。 就像是深夜那一排清冷的门店里,忽然出现了两家热络的,且那两家还都亮着红灯。 一排排整齐的棺材,在这两道身影之后。 也好在这里偏离主道,否则要是有路人路过,看见这种场景,或许再过不久,诺克萨斯内部又要多出一个鬼故事,名字可能叫作......红灯区鬼事! “你怎么还拿着武器?” 斯维因看向了身边那道魁梧的身影。 是他要人通知对方来这里的,但他没有想到对方不仅穿上了战甲,还拿上了武器。 那柄闪闪发亮的斧头在月色下银光熠熠,或许在战场上,能给同伴们提供更多勇气。 但放在当下这个场景里,总是有些违和。 “习惯了。”德莱厄斯开口道:“在战场上呆久了,就很难再融入这里。” 他说的’这里‘是指周围的黑暗,更是指诺克萨斯的黑暗。 人,都是有血有肉的。 德莱厄斯觉得就算是那位诡术妖姬,也不可能真有一百个性子。 他之所以看不上对方,就是因为对方无论换了多少个皮囊,本质里依旧是一个阴谋家。 而阴谋家跟将军,似乎就像是白天和黑夜。 哪里有白天会去喜欢黑夜? “有我久么?” 斯维因道。 “......” 德莱厄斯没有回答。 因为在他还作为一个孤儿,整日里寻思着如何活下去时,对方就已经率领着一个又一个军团在战场上来回厮杀了,他们本就差着辈儿。 “你不是因为难以融入,你,是不想融入,你,是在紧张,你,是在胆怯。” 斯维因看向了德莱厄斯,眼眸在黑夜里依旧有精光在闪烁,“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战争能解决大部分问题,但战争没办法解决所有问题。” “所以我愿意追随您的意志。” 德莱厄斯道。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那位诺克萨斯皇帝都还存在的时期,他就已经明悟了自己这辈子要追随的人。 他自己,能为诺克萨斯带来荣耀; 但只有他面前这个人,才能为诺克萨斯带来更加辉煌的未来! 将军,一般都善于分析复杂的战局,在纷乱的战场上抽丝剥茧。 既然连战场都能分析地好,那么看人怎么可能会错? “你这是偷懒。” 斯维因直白道。 “呵呵,您说的对。” 德莱厄斯笑了。 斯维因就这么看着德莱厄斯。 而后者笑着笑着,就不笑了,抿了抿嘴唇,这位铁血将军在此时展现出了一种罕见地踟蹰。 “您......” “帝国里绝大部分人可以偷懒,但你没有这个资格。” “我......” “你坐在这个位置上,你就得去为下面那些人寻找一条路来; 他们偷懒是因为他们相信你,他们相信你能给他一个未来。 但如果你也偷懒了,那么这个未来谁去找?” “您......” “我现在确实可以,但未来呢?”斯维因扭头看向了自己的肩膀,在其他人无法看见的维度里,一只乌鸦正站在他的肩膀上。 乌鸦的眼眸里是炙热的红,这,是一种力量; 但它同时也是一种危险! “您还年轻,而且您有......” “对,我身边有一个恶魔,它确实可以给我提供远超常人的寿命和力量; 但它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我现在可以压制住它,但明天呢,后天呢?” 斯维因说话时,那只乌鸦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之间的关系,显然比韦鲁斯和那两道人类灵魂更加复杂。 他需要它,因为他失去了一条手臂,更因为他现在的位置需要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他的理想,需要清醒的头脑,同时也需要足以震慑其他人的力量。 而它需要他,则更简单。 恶魔,就是一群以情绪为生的存在。 斯维因能为它提供它所需要的那种情绪。 他们看似是在相互依存,但同时也是在相互斗争。 就像是一个共生体,但谁都想要占据主动权。 “我相信您可以战胜它。”德莱厄斯道。 “我也相信,但帝国看似风光,实则却容不得半点风险; 我们必须要为每一个可能兜底,如果我倒下了,总得有人顶上来。 你,就是这个人。 放下内心的侥幸吧,你是一个将军,你赢了那么多场仗,有哪一场是靠侥幸赢的?” “......” 德莱厄斯低下了头,那柄巨斧被他放在了地上。 斯维因见状缓和了一下语气,“我,会尽量为我们多争取一点时间。” “我们本来就还有很多时间。” 德莱厄斯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无论是他还是斯维因,都还算是年轻的。 按照诺克萨斯当下的势头,在他们不如暮年之前,整个大陆都将变成诺克萨斯的疆场。 “目光得放长远一些......”斯维因道:“战场不过是政治的延伸,而政治......呵,在某些存在面前不过是儿戏而已,你经历得还是太少了。” “您说......” “先不说南边的恕瑞玛那位新皇帝...... 就说最近炒的热热闹闹的虚空吧,它们,是真实存在的!” 这一点,斯维因肩膀上那只乌鸦曾经告诉过它。 哪怕是恶魔,也对那群虚空生物有很深的戒备。 因为在虚空眼里,人类和恶魔没什么区别,最多是甜口和咸口的区别。 “但我们还没有接触过它们。” “是没接触过,但没接触不代表它们不存在。 所以......” 斯维因看向了身后的棺材。 “......你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需要它们么?” “为什么?” “因为她跟另一群人达成了合作,那群人需要这些棺材去对付虚空。” “这难道不是好事情么?”德莱厄斯问道。 “是好事情,我们不了解虚空,那就让了解虚空的那批人去对付虚空。 但既然是好事情,为什么不能由我们来推动呢? 为什么......不能是我们来跟那批人合作呢?” 第488章 条件?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主动权这种东西在职场上或是生活里没那么重要,大家更看重的,还是事情的结果。 但对于一个国家的掌控者来说,主动权有些时候却比结果还重要。 毕竟当一件事情不是在你手里头被推动运作的,哪怕是成了一回,但你能保证它成第二回第三回么? 普通人可以赌运气,看风向; 但要是上面那些人也跟普通人一样赌运气看风向,那么这路,还怎么走? 德莱厄斯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彻底离开了斧头的握把。 他没有再去问什么,而是将自己藏在里阴影里开始沉思。 “没事就多想,多琢磨,可能会想错,但总比什么都不想要好。” 斯维因开口又嘱咐了一道。 随即,他的眸子看向了远方。 那里,就是城池出口方向。 ...... ...... 而与此同时,有三道身影从城内走了出来。 这次是在外面,因此没有再排列什么阵型。 三个人并着排走出来,而后按照那只乌鸦的提示朝着城外走去。 距离并不算远,也就大概十几分钟的路程。 “他们什么意思?”弗拉基米尔第一个开口了。 “你觉得他们什么意思?”乐芙兰反问。 “我就是不喜欢去猜他们什么意思,所以才从这里走了出去。” 乐芙兰转头看向了弗拉基米尔,有些诧异道:“你变了。” 弗拉基米尔这个人的背景和经历其实很复杂。 虽然他是一个人类,但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 无论是从寿命还是从那些被分裂出来的人格,亦或者从官方的背景故事里,都能看出他背后的复杂。 而真正接触这个人后,南柯从他这里读懂了更多。 人性,很复杂。 但人,其实没那么复杂。 弗拉基米尔本就不是一个贪念权势的性格。 他,从本质上更像是那种江湖侠客,心里面没有那么多规矩,但多这个世界又充满着好奇,行事风格也没什么忌惮,久而久之就成了现在这样。 之前,或许是世界对他的影响,至少让他外面还批了层皮。 而后面在南柯的影响下,他,算是彻底撕下了那层皮,慢慢地开始了回归本质。 “不,是我终于走回去了。” 弗拉基米尔说着,余光看了看南柯。 最近这段时间,虽然他没经历什么战斗,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有种冥冥中地感觉,似乎自己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 乐芙兰听不懂弗拉基米尔在说什么,所以转回了之前的话题,“他们,可能想跟我们谈条件。” “条件?” “看见好东西就想着掺一手,治国跟经商其实没什么区别。” “是么?” 南柯也开口问道。 “是。” 乐芙兰很笃定。 而后,三个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前面已经依稀可以看见那两道身影了。 斯维因主动走了过来,苍白的发色跟弗拉基米尔那头银发,有着很强的区别。 前者,明显透露着一股沉重; 而后者,则是显得很洒脱。 目光从乐芙兰和弗拉基米尔身上扫过,斯维因的目光最后停留在了南柯身上,“死神?” “是。” 南柯点了点头。 他明面上的身份,其实还是死神。 哪怕他现在体内最强的那股力量,是那道包含着掠夺规则的力量。 但他总不可能见面,就跟人说他是面具灵母钦定死神、世界意志的眷顾者、掠夺规则的人间化身...... 虽说是穿越到了一个偏西方的世界,但南柯还是要脸的。 水,可以; 但要像冰与火之歌那样水,就有点不吉利了。 毕竟,容易烂尾! 斯维因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了从他身后走过来的德莱厄斯,“他是德莱厄斯。” 南柯看了德莱厄斯一眼。 后者也看了看南柯,但目光最后却是停留在了乐芙兰身上。 斯维因的余光注意到了这个细节,随即他摇了摇头又叹息了一声,但却没说什么,而是转身看向了身后的棺材。 “这些尸体里面有些灵性已经残缺了,所以我想办法给他们加了点。” “!” 乐芙兰的目光瞬间凝聚了起来。 似乎事情的发展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想要让尸体的灵魂恢复,不是说没有办法,但代价很大很大。 否则她当初早就这么干了,毕竟灵性力量越强,她那些实验的成功率也就越高。 南柯抿了抿嘴唇,“还能再加点么?” 斯维因笑了,他抬起了自己的左手,红水晶般地手臂上有着一道清晰的裂口。 “再加,这手臂就要没了。” 他,用自己的手臂给那些尸体加了灵性。 而他的手臂是恶魔之力的显化。 也就是说,他在用自己的本源力量去换取尸体的灵性提升。 乐芙兰的表情在此时再度变化。 弗拉基米尔也轻轻地挑了挑眉。 而南柯则是吐了口气。 按照乐芙兰的说法,面前这位斯维因,可以算是整个大陆最会做买卖的几个人之一了。 做买卖的,图的就是一个利益。 对方既然舍得下这么大的本钱,意味着对方的图谋只会更大。 弗拉基米尔没有说话,因为他跟南柯说好了,这里以南柯的意志为主。 乐芙兰是想说话的,但她现在本就丧失了主动权。 当尸体不在她手里时,意味着那份合作,已经失去了根基。 之所以没有撕破,只不过是因为她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把尸体抢回来,让自己重回赌桌。 而当下这种局面,她显然是没有什么机会的。 德莱厄斯的注意力可是一直都在她这里。 “你需要什么?” 南柯主动开口问道。 斯维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虚空真出现了么?” “我已经杀了不少了。” “能全杀光?” “我尽力。” “呵,那就希望你尽力吧。”斯维因挥了挥手。 站在他身后的德莱尔斯往后退了一步,将身后那排棺材让了出来。 南柯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斯维因理所应当道:“就当是感谢你帮瓦洛兰大陆驱赶虚空吧; 或许当虚空大举入侵时,我们能出一分力; 但现在这个阶段,我们能帮的,大概也就是看你需要什么,我们要有的话,就给你。” “没有条件?” “条件?”斯维因笑了,“在这种事情上还谈条件,那跟那群见利忘义的商贩有什么区别?” “......”一言未发的乐芙兰。 第489章 还是借你 冠军......不,应该说是统领亦有差距。 而这种差距,在此时特别特别的明显。 南柯抿了抿嘴唇,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而弗拉基米尔则没有那么多顾忌,很是肆无忌惮地看向了乐芙兰,嘴角那抹笑容在月色下显得很刺眼。 前一个说:治国者如同商人,商人重利; 后一个说:如果在这时候还去判断利弊,那么和商人有什么区别? 一个,把自己比作商人,将利摆在了脑门上; 另一个,把利踩在了脚下......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人很傻很蠢也很天真; 但对于一个已经身居高位的统治者来说,这,意味着一种担当,更意味着一种底线。 这种担当以及底线,或许在其他时候用处不算大,但放在当下这个场景,其意义甚至比后面那些个棺材还重要。 如果说后面那些棺材,是资源,是合作基础的话; 那么现在斯维因展现出来的担当,就是一种保证。 毕竟如果让你去选合作对象,在其他方面差距不算太明显的情况下,你会选一个有底线有担当的去合作,还是去选择一个将自身利益放在第一个的去合作? 或许在小事情上面,会选择后者,就像是南柯当初在祖安时,就喜欢选那些重利的人去‘用’; 但面对虚空的事儿,跟祖安那些腌臢事儿,明显不是一个台面上的。 你给人再多利,大得过虚空的死亡威胁? 这种时候,选一个有底线的,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接下来,就是双方交接了。 在斯维因的指示下,德莱厄斯领着南柯去验货。 一个个棺材打开,再一个个合上,去感知那些尸体还残留了多少灵性。 灵性力量足够的,拿走; 灵性力量实在太少的,也拿走,但是会送去另一个地方。 这种时候是没人去在意‘开棺’算不算是对里面的人的侵犯,毕竟在当下这个时代,许多活人都没什么人权,更别提是这些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死人。 而且从另一个层面去讲,如果棺材被开几回就可以再活一回,说不定那些尸体宁愿自己的棺材被翻烂掉。 “几个能用?” 弗拉基米尔问刚刚走回来的南柯。 南柯回答道:“一半吧,时间毕竟离得太远了,如果没有斯维因,或许最多只有三分之一能用。” 这些棺材差不多有十七八个,一半能用,也就意味着到时候自己这边至少能有八九个足够优秀的后勤管家。 “那也算不错了。”弗拉基米尔拍了拍手,随即看向了另一边。 他们两个在这里私聊; 另外一边,诺克萨斯三巨头也正凑在一起聊些属于他们自己的话。 “这个老乌鸦变了。”弗拉基米尔又道。 他之前是接触过斯维因的,虽然近一百年他已经远离了诺克萨斯的权利中心,但他的好几个身份都是诺克萨斯贵族。 也就是说,他虽然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但却用另一种方式以不同的视角和位置去更全面的‘接触’过斯维因。 南柯也看向了那道身影,在他的视野里看得更全,就连肩膀上那只乌鸦也能看见。 “或许他没变。” “你知道?” “您说过,他几乎把自己都给了诺克萨斯。” “对,他是个疯子。” “那么他现在不就是为了诺克萨斯的未来么?” “呵......”弗拉基米尔笑了,“好像也是,方法不一样了,但心,是一样的; 可惜了,我碰到了你,否则现在或许就在他手底下办事儿呢。” 他在遇到南柯时候的身份,是基西拉家族的直系后裔。 按照正常发展轨迹的话,后期是有机会接触到斯维因,甚至是直接在斯维因手底下办事的。 南柯问道:“那您现在还想去么?” “现在再去就没什么意思了,跳出来了后,哪怕觉得里面再精彩,但也懒得再回去了。”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 当你还是个人时,国家对于会很重要。 但当你已经打算不当人了,去当神时......那么你对于整个世界会很重要。 这时,对面的三巨头散了。 斯维因和德莱厄斯远远地朝南柯这边打了个招呼,而后分别朝不同方向离开。 像是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在现在这种特殊时期离开自己的位置,本就是一件很不应该的事情。 因此在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后,他们需要快一点回归属于自己的位置。 而乐芙兰则是直接走了过来。 摇曳的步伐依旧诱人,但无论在南柯还是弗拉基米尔看来,似乎都变了点味儿。 没有那么艳丽了,反而像是一朵花,掉进水了泡了很久后又被捞了出来。 美丽依旧是美丽的,但却多了一种破碎感。 “我输了。” 乐芙兰很坦然道。 到了她这种位置,承认自己输并不难。 毕竟那么长的岁月里,谁没输个几百次呢? 重要的是,她有输的资格; 而且她输了以后,还能再继续玩! “嗯,你输了,而且输得很惨。”弗拉基米尔道:“不仅仅是场面上输了,连里子也输了。” “呵,我不觉得。” 乐芙兰否认道。 “还嘴硬?”弗拉基米尔挑了挑眉毛,他跟乐芙兰说话可以很随意,毕竟认识几百年的关系,虽说不是牢不可破,但肯定不会因为说句话而破。 “我如果跟他一样的性格,或许更早的时间里,我就没了......” 弗拉基米尔这回没说话。 南柯则是抬起头看了看乐芙兰。 在背景故事里,乐芙兰曾经是另一个王朝的祭祀还是法师来着。 如果乐芙兰真有斯维因这种为了帝国奉献一切的精神。 或许在那位皇帝逝去时,她也该跟着一起去了。 而不是在其后的几百年里,一边想着怎么唤醒那位,一边又在暗地里不断积攒着底牌,以期能反制住那位。 沉默了一会儿,弗拉基米尔开口道: “那把剑,我还是借你。” “嗯?”乐芙兰有些意外。 “但有一个条件,你用它时,我们需要在场。”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南柯。 这一回乐芙兰没有犹豫,而是直接答应道: “好!” 第490章 愿意叫你一声爸爸 恕瑞玛帝国的统治虽然中间被零散中断过,但不可否认的是,哪怕把整个瓦洛兰历史当作画布,恕瑞玛帝国也必然有属于自己的浓墨重彩。 也因此,阿兹尔是有这个实力,也是有这个资本去拼爹的。 这,是一种幸运; 更是一种普通人求都求不来的体验。 起码南柯上辈子就算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些二代们的世界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因为每当你从各种途径了解到他们世界的一角时,总会有些新东西出来颠覆你的世界观。 原来,在你看来一辈子可能都求不来的东西,不过是别人一晚上的随意挥霍; 原来,可能你努力好几十年才能获得的就成,甚至比不过别人当出生就拥有的...... 那时,南柯是羡慕他们的,哪怕是脑子再怎么欺骗自己,但内心会告诉你真正的答案。 而这辈子...... 南柯无疑是幸运的。 他终于也享受了‘出生’后就拥有的特权和外挂; 甚至于,在发现了阿兹尔的打算后,他才想起来原来那些早就被自己遗忘的角落里,也藏着‘宝藏’。 而这份宝藏,源自于一个父亲临死前的对话...... 更源自于,身为一个养子,对这位父亲的信任。 他说,他死了等于是解脱了; 他说,他能在另一个世界活得更好; 他说,他或许还有机会再回来; 既然他说了,南柯就信了。 毕竟,你爹,终归是你爹!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哪天老天瞎了眼看上了你呢? 那晚过去后,棺材一部分被就地掩埋,等待后续时机合适再一个个搬回原本的墓里; 另一部分则直接送往了恕瑞玛,因为要保证性灵不被进一步消耗,因此这运输过程很慢。 而且为了保证安全,这个棺材是需要一个人去护送的。 本来南柯是想自己跑一趟,毕竟等在这里也是等着。 破败王者之刃是答应了借给乐芙兰,但剑送来也需要时间。 但一个人,不,应该说一个恶魔主动接下了这件差事。 用普克斯自己的说法,他这一趟护送,就当是去陪陪自己曾经的室友了。 在遇到南柯之前,他一直游走在世界的边缘。 之所以清楚那些墓穴的位置,就是因为那些墓穴在他看来,就是一个又一个舒适的房间。 普克斯自己没有说过,他在那些房间里睡了多久。 但一个恶魔的寿命,就算是一小部分拿去睡觉,那也必然是一个普通人的好几辈子。 三四年的室友都能处出感情来,更何况是好几十年甚至好几百年的室友? 之前是不指望着这些室友活过来,所以就把他们当作是石头了。 但现在室友们有机会苏醒,普克斯还真有些期待,这些沉寂了无数岁月的室友们,能给它提供什么样的孤独! 在安排好了普克斯和棺材后,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又回到了那个院子里。 之前还需要偷偷摸摸,现在就大方多了。 院子外面甚至还多了一个诺克萨斯贵族,专门负责提供他们所需的物品。 用南柯自己的话来说,这院子现在差不多可以改名了,就叫总统套房! 而此时在总统套房内,南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问道:“您那把剑还没到么?” 弗拉基米尔算了一下时间,“快了吧,就这两天。” “嗯。” “怎么,等不急了?” “不。”南柯摇了摇头,“就是觉得有些紧张。” “呵呵。” 弗拉基米尔笑了,他很少看见南柯紧张。 似乎从当初第一次见面后,南柯就进入了某种他无法理解的状态。 那进步速度,比海克斯科技的发展还快...... “我挺想见见你那位养父的......” 弗拉基米尔道,南柯这些时间没少跟他说那些关于迪斯的事情,而迪斯的那些事迹让他觉得,自己跟这个人聊得来! “......但这一回大概率是见不到的。” “见不到?” “最好的结果,是有一个消息吧; 但你真觉得一把剑能唤醒那一位么?” 弗拉基米尔拿起了茶几上的杯子,在自己的手里轻轻把玩着道。 南柯问:“如果不能为什么乐芙兰这么执着?” “因为她害怕,人做了亏心事,总是会容易多想。 当恐惧在她的内心里滋生繁衍了几百年后,哪怕当初没那么怕的,现在也变得轻轻一碰,就浑身颤抖了。 她不蠢,她也知道凭借一把剑不可能奈何了那位,但她应该是想要一个答案。” “答案?” “是,一个答案,那就是那位到底还活着么!” 弗拉基米尔把茶杯放下,“如果活着,至少证明她这么多年来,没有在提防着空气...... 她或许可以承认自己的心胸乃至思想不如那位斯维因,但我觉得她应该是受不了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做无用功的。 她虽然有点不要脸,但脸皮还是要的。 那把剑曾经封印了无数灵魂,又被暗影蕴养了这么多年,我觉得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能刺激到那位的灵魂的,当然,前提是那位还活着。” “如果他还活着,那么维度是拦不住他的。” 南柯开口道。 在他的死神传承记忆里,就有那位皇帝的详细操作过程。 生与死的维度,对于那位来说,就像是你和隔壁的院墙。 看起来似乎是隔绝了空间,但稍微用点力气也就过去了。 甚至于过去后再挖挖墙角,偷偷人什么的操作,那位也是熟的不能再熟。 可以说如果没有虚空的外部威胁,那么整个符文宇宙的最大反派boss,必然是那位“莫得感情”! “是吧,而且我觉得他大概率还活着!” “我也这么觉得。” 南柯比弗拉基米尔更肯定,因为背景记录就是这么写的! 自己穿越过来虽然打断了许多事情,但对另一个维度并没有产生多少影响。 “那你觉得,你那位养父还活着么?” 弗拉基米尔忽然问道。 “活着!” “这么自信?” “对。” “如果你那位养父也活着,估计乐芙兰会对你更热情一点。” “为什么?” “因为她为了逃脱莫德凯撒的威胁,已经付出了所有了; 你和她虽然年纪差距有点大,但如果你能帮她真逃了,说不定......她愿意叫你一声爸爸。” 第491章 塞拉斯 弗拉基米尔的语气里有很浓烈的调侃意味。 这并不是他觉得自己那位老伙伴,阴影里的乐芙兰拉不下来脸。 而是他觉得就算乐芙兰拉下了脸,南柯也没什么兴趣。 弗拉基米尔作为身兼老师和‘瓦洛兰月老’两个身份的存在,在前些时间里接触了很多潜在的女学生; 那些人要么,是大陆的耀眼明星; 要么,是海盗当中的女王; 甚至......嗨有一尊神! 弗拉基米尔用手轻轻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直视‘神’的代价让他对那位记忆犹新。 而在连神都看过了以后,任何人的目光都会变高。 甚至都不需要去试探和询问南柯,就连弗拉基米尔自己都不觉得南柯能看上乐芙兰。 因此说完那句话后,他自己笑了起来。 南柯在旁边配合地笑了笑。 他是知道自己老师之前那些小心思的,但好在那些小心思最近已经熄灭了。 毕竟再多学生成神,也比不上自己成神不是?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落在了外面的院子里。 从步伐可以看出来,她很急。 弗拉基米尔看了一眼,随即咧开了嘴角。 虽然不知道乐芙兰为什么着急,但对方越急,自己这边似乎就越可以提出更多要求。 是她自己要把合作比作做生意的,那自己这边当然也不会客气。 你要做生意,那就按照做生意的办法来。 院子里那道身影没有走门,而是直接从墙壁里走了进来。 南柯抬起头,端起一杯茶水递了过去。 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起了‘爸爸’这个称呼。 乐芙兰是不渴的,但看见南柯亲自递了过来,还是接住小抿了一口,“谢谢。” 南柯点了点头,把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想象抛开,问道: “出了什么事情?” 你可以去质疑乐芙兰的胸襟和思想高度; 但不可能去质疑一个老银币的沉稳和耐性。 乐芙兰道:“你们还记得那个逃犯么?” “逃犯?”南柯眨了眨眼睛。 什么逃犯? 他这段时间不是北上就是南下,几乎把整个大陆上下跑了两回,还真不记得什么逃犯。 嗯...... 在恕瑞玛那边倒是进过监狱。 但那也是弗拉基米尔的事情。 南柯可是在皇宫里吃好喝好。 “从德玛西亚逃走的一个逃犯,当初我们在德玛西亚边界碰上过。”弗拉基米尔提醒道。 南柯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这一段。 当初他陪着弗拉基米尔来这里见乐芙兰,好像是碰见了一群人从德玛西亚的牢狱里逃了出来。 而按照乐芙兰当时的说法,逃出来的是一群法师...... 如果没有意外,南柯记得背景故事里似乎只有那一位弄出过类似的动静。 塞拉斯! 解脱者! 这位“中单”的背景故事,南柯还是比较熟悉的。 毕竟这位出来的晚,比赛场上出现的频率又高。 大家伙儿似乎也都喜欢在召唤师峡谷里去体验一下慕容复的感觉。 南柯也是这样。 所以在这个英雄刚出来时,他还特意去官网看了看详细故事。 虽然因为有自己的小翅膀,所以这个背景故事可能会跟现实存在差异。 但大体几个点,应该是不会变化的。 比如,塞拉斯曾经是猎魔团成员之一,在某次执行任务过程中遇到了一个小女孩,他本想放过这个小女孩,但当他的手触碰到对方时,他体内的魔法觉醒了! 因此,他从德玛西亚公务员沦落成为了德玛西亚罪犯。 另外,他能逃出来,在背景故事里是跟那位日冕家族的小姐有关系,但也可能...... 南柯看向了乐芙兰,“他是你放出来的么?” “不是。”乐芙兰摇头道。 她的手下多是法师,而德玛西亚那种地方,对法师来说就是禁区。 可以说德玛西亚人对于法师的手段之残酷,甚至超过了他们对待诺克萨斯人。 “那他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南柯问道。 但下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按照背景故事里来说,塞拉斯逃走是因为拉克丝,但那也不过是逃离刑场而已。 就算塞拉斯再能打,在逃离刑场后,他是怎么在千军万马的眼皮子底下又去了牢房的? 又是怎么在去了牢房以后,迅速把那群犯人组织起来,再领着他们冲回皇宫的? 这里面,肯定是有第三方的插手! 而且,现实在这里终于跟背景故事出现了差异。 毕竟背景故事里塞拉斯一条龙直接去了皇宫。 而在现实里他先逃了出去...... 南柯再次看向了乐芙兰,“你的人偷偷把他接应了出来?” “对。” 这个乐芙兰确实干了,而且当初见到弗拉基米尔时就说过,想要留着塞拉斯让他去制约一下德玛西亚人。 “现在出现了意外?”南柯问道:“是他撕毁了跟你的盟约么?” 塞拉斯是一个好人,这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他也不会在面对一个小女孩时就心软。 但监牢这种地方,就像是一个大酱缸。 或许有些人进去,是真能被那些味道给熏得留下深刻印象,从而老老实实约束自己的言行。 但总有些人异于常人,他们不会被味道给熏怕,反而是会融入这个酱缸,把自己变得......黑不溜秋。 现在的塞拉斯,可能对于法师来说,依旧是好人; 但对于德玛西亚人来说呢? 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呢? 在背景故事里,那位可是丝毫没顾忌他的新朋友拉克丝,更是丝毫没有顾忌那些平民而是直接挑起了战火。 许多人看着电视里那些犯罪片,会觉得反派很酷,反派很苦...... 但当他们出现在你面前,出现在现实世界里破坏着你赖以为生的秩序时,你,还会同情他们么? 他们确实很苦; 但谁没有点苦呢? 乐芙兰这时回答道: “他没有背弃我跟他的盟约,但他办得实在是太快了一点......” “快?” “我本来只想要他制造一点骚乱,给那些德玛西亚贵族们添点麻烦; 但我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接闯进了皇宫......” — — 剧情需要,时间线修改了一点,但不多。 第492章 内幕 虽然时间线似乎有些混乱,但剧情依旧跟原着没太多出入。 塞拉斯被乐芙兰的人接应出来后,在德玛西亚边境蛰伏了一阵。 而这一阵正好就是南柯南北两边跑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面,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依旧是交战状态,彼此之间都紧盯着对方。 也因此,乐芙兰的意思是,要塞拉斯在这里等待时机。 同时她也能多花些时间,在德玛西亚境内以及从诺克萨斯境内找些法师来填充一下塞拉斯的队伍。 这个提议,塞拉斯没有拒绝。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如果是一个普通法师,或许他会凭着一股劲去德玛西亚闹一番,撒撒气喊出自己的声音。 就算是后面被德玛西亚的士兵镇压了,乃至自己再被抓去关起来了,至少他会觉得自己发出了自己的声音,自己起码办了些自己应该办的事儿。 这种心态在瓦洛兰很普遍,当初皮尔特沃夫那些游行者多半就是这种心态。 我,可能不能改变什么; 我,可能只能去街上走走,喊喊口号什么的; 但,至少我发声了; 至少,我感动了我自己! 后面哪怕是局面变得更坏了,至少我能说我曾经‘奋斗’过。 这种心态或者说风气,是普通人以及统治者彼此长期默契下诞生出来的一种,对双方来说都比较舒服的姿势。 对于普通人来说,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局面,但至少能骗骗自己,让自己舒服一下。 对于统治者来说,知道下面人无法改变局面,那自己就故意做作姿态配合他们一下,他们开心了,自己拿实际好处就行。 但塞拉斯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 他,是一个反叛者。 他,是一个复仇者。 作为反叛者和复仇者,他不需要那些安慰自己的借口和理由,他需要的,是血,和哀嚎,是哭喊! 他,需要让自己和其他法师们曾经流过的血得到补偿,而这个补偿就是德玛西亚人的血,是德玛西亚贵族的血,是德玛西亚皇室的血! 他需要一个结果,而此时唯一能给予他帮助的乐芙兰,是他唯一的依仗。 因为对方不仅能给他提供人手,还能给他提供......魔法! 除了乐芙兰自己之外,她手底下那些法师每个人贡献出一点魔力,就能轻而易举地让塞拉斯成为一个无法阻挡的强者! 也因此,乐芙兰说要蛰伏,他就蛰伏了。 而等到南柯在恕瑞玛那边鼓噪出来的动静和影响慢慢扩散,等到所有国家起码明面上在虚空的压迫下达成了和平时,乐芙兰忽然告诉他,机会来了。 大动作不好做,小动作却不难。 乐芙兰安排人把塞拉斯以及那群法师送进了德玛西亚,又安排人故意制造出了足够的动乱当作掩护。 在乐芙兰自己想来,这一出得够德玛西亚人自己折腾一会了。 但现实虽然绝大多数时候比想象要骨干,但偶尔也会忽然变得丰满起来。 丰满到......让乐芙兰自己都有些惊愕以及无措。 “他,进了皇宫,然后杀死了德玛西亚三世。” 乐芙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这一个无比妩媚的动作在此时做起来有些凝涩。 得到这个消息时,她确实是受惊了! 德玛西亚的皇帝虽然被议会掣肘,但依旧是各种意义上的皇帝,而不是诺克萨斯之前那个纸糊皇帝。 相当于自己不过是送了个‘陈浩南’去敌国,结果这个陈浩南把敌国皇帝给砍死了! 这个发展,哪怕是斯维因看了以后,都愣了许久。 弗拉基米尔似乎也陷入了这种震惊。 在场唯一一个稍微显得淡定的,是南柯。 因为他早在背景故事里就看过了类似的剧情。 现在的南柯之所以也皱着眉,是因为他拿不准这个皇帝到底是跟背景故事里那样,自己‘死’的,还是真被塞拉斯给杀了。 犹豫了一会儿,南柯开口道: “塞拉斯跑了么?” “跑了。” “呵呵。”南柯笑了,因为他确定了一件事情。 如果塞拉斯死在了那里,大概率是塞拉斯真杀了皇帝。 但既然他跑了...... 乐芙兰见南柯笑了,自己也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姿态,慵懒得挺起了自己的腰肢,用眼睛扫了一下弗拉基米尔,“你生疏了。” 太久没接触到这些阴暗的事情,以至于这么明显的局还想半天。 弗拉基米尔闻言也不在意,随意地回答道:“嗯,太久没跟你配合过了。” 姿态很随意,话,也很随意。 “皇帝不是塞拉斯杀的,对么?”南柯问乐芙兰道。 “大概率是这样,毕竟塞拉斯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而我的人也不可能真去皇宫里看看,但,塞拉斯没死在皇宫已经证明了很多东西了。” 乐芙兰话里有话。 而弗拉基米尔则是直接把话点破道: “如果他杀了皇帝,那么德玛西亚就算用人命去堆,都不可能让他逃走; 他既然逃走了,证明德玛西亚人没用全力,至少是故意放出了一口子的。 呵,一个皇帝死在了自己的皇宫里,而且不是外人杀的,那么只能证明是德玛西亚人自己杀的...... 而且这个人还有能力调控皇宫的禁军,甚至于能让整个德玛西亚都城的布防刻意漏出一个缺口。 他是故意放塞拉斯走的,因为他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有这么做的能力以及理由,但又不可能站住来给自己说话的替罪羊。” “但现在他们应该在抓捕塞拉斯了。”南柯补充道。 在皇宫和都城里不抓,是因为那里位置太特殊,你抓到了人除非是在其他议员的人都不在场的情况下当场杀死,否则牵扯这么大,怎么可能不让所有贵族议员们一起看看审审? 这一审问,肯定会出问题。 但如果是在城外,操作空间就大了。 “抓就抓吧,无所谓了。” 乐芙兰摇了摇头道。 “放弃了?”南柯有些好奇。 塞拉斯怎么说,也算是个强大的法师吧。 在宣传片里,也是那种一招秒杀盖伦的角色。 “这种不稳定因素,要着干什么呢?” “那我们现在需要干什么?”南柯又问道,他不相信乐芙兰是特意过来给自己讲故事的。 乐芙兰有些无奈地抬头,缓缓道: “我们现在,得想办法让德玛西亚稳定下来。” 第493章 加价 如果有人在街上说,一个诺克萨斯人想要德玛西亚内部和平稳定下来,那么估计周围其他人,会乐得笑出声来。 因为就连那些廉价茶铺里的云游诗人,都不敢编排这种明显不符合逻辑的故事来。 几乎整个瓦洛兰大陆都知道,诺克萨斯巴不得德玛西亚乱起来,越乱越好,最好是直接崩塌,再由他们诺克萨斯人直接进去捡剩下的好处。 诺克萨斯人这么多年征战下来,要真算起来,在德玛西亚这边是进度最迟缓的。 偏偏在地理位置上,德玛西亚还是距离诺克萨斯最近的一个。 也因此,种种因素纠葛起来。 那恨意,自然也是最强的。 但此时此刻,坐在茶桌后面的南柯却没有质疑乐芙兰话语的真实性。 虽然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这个话其实是有很多个前提条件的。 首先,就是群众需要能俯览全局,看清整个事件发展的经过; 其次,是群众需要得到最真实的信息,而不是那些混淆视听的假消息; 最后,是群众需要保持理性,不被其他因素干预自己的判断...... 但,如果群众能做到上述三个点,那么他们为什么还是群众? 这倒不是南柯鄙夷群众,毕竟他自己也曾经是群众。 但,他有笔数。 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因此他只需要过好自己的,再盼盼国家好,自己跟着喝喝汤就完事儿。 但偏偏总是有一群连自家那三两件事都分析不出个头绪来的人,喜欢去分析家国大事。 这群人平日里瞧见邻居总在自家门口扔垃圾丢烟头,都只敢在自家屋里头骂几声,生怕对门听见影响邻里关系的人,却在分析国际局势时动辄要求打过去,否则就是软弱,就是要亡...... 这种人打着群众的名声,吃着碗里,却想着砸锅,其危害,其实并不比那些当了领导者的戏子低。 所以说术业还是得有专攻,没那个本事就别乱插手。 别一边嚷嚷最讨厌外行领导内行,又一边自己去干那种事儿。 南柯轻咳了一声,把自己的思绪收拢了回来。 他相信乐芙兰没骗自己,但他也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说。 战略思维,南柯觉得自己是有的,但不多。 应付应付皮尔特沃夫那种场合足够了,但国与国之间明显不太行。 弗拉基米尔开口道:“国与国之间的牵扯比一个城市内的局面复杂得多,特别是在当下这种环境下,瓦洛兰大陆上一个个国家就像是桥梁下的桥墩; 在其中一个桥墩没有让自己变得粗大到足以抵得上两个桥墩的作用之前,万一隔壁的桥墩断了塌了,那么整座桥可能都会被连带着倒塌下去。 诺克萨斯这么多年发展下来,也算是粗壮了,在平时德玛西亚倒了也就倒了,但现在虚空就像是忽然刮起来的风浪,这种情况下本来稳得,也变得没那么稳了。” “所以,诺克萨斯人急了?”南柯道。 “是,他们急了。”乐芙兰苦笑着道:“所以他们把事情交给了我......” 这里的他们,显然是指前不久南柯才见过的那两位。 乐芙兰偷偷瞒着他们联系南柯,被他们给戳破拆穿了。 但这事情并不意味着结束了,现在这摊子留给乐芙兰,就算是‘处罚’了。 南柯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了乐芙兰,“那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我们确实是在合作。 但合作内容早就说好了,这些事情可不在合作里面。 乐芙兰看向了弗拉基米尔,“我一个人办不来。” 这座城池虽然不小,但也并不是那座不朽堡垒。 她这些年安置的那些手段,其实大部分都是在不朽堡垒那边。 在这里是有些手下,但最多只能打打下手,提供提供情报而已。 如果是其他地方,她一个人或许也就去办了。 但德玛西亚不一样,那里......禁魔! “嗯。” 弗拉基米尔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其他地方。 你办不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又不是生孩子必须要找个男人配对。 乐芙兰咬了咬嘴唇,“你还想要什么。” 弗拉基米尔的目光转了回来,看向乐芙兰的眼眸里毫不掩饰得露出了一抹贪婪,“你还有什么?” “我拿着那把剑去不朽堡垒时,你们可以跟我一起去。” “呵呵,德玛西亚太危险了......” “我有把握能联系到他,而且我有把握能让你们跟他对话。” 弗拉基米尔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那种危险的地方,怎么好意思让你一个女人自己去呢。” “呵。” 乐芙兰嗤笑了一声。 同时在内心念到:这就是男人! 弗拉基米尔则没有丝毫’敲诈勒索‘的自觉,而是转头看向了南柯,“我们之前就说过,那把剑其实不一定能唤醒那位,更不一定能取得联系。 但她既然这么有把握,我觉得我们可以相信她一回。” 这,是在向南柯解释。 毕竟这一趟南柯肯定也是要去的。 南柯点了点头,“我相信您的判断。” 弗拉基米尔:“嘿,我也相信我的判断,毕竟她要做出这些保证,证明她是下了功夫的,而且估计要出大血了。” 乐芙兰眨了眨眼睛,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很心疼道:“一百年白干。” 这不是意味着为了这件事情她准备了一百年。 而是她所付出的代价,差不多要一百年才能重新补回来。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直达主题道: “你需要我们怎么做?” 乐芙兰道:“现阶段塞拉斯是不重要的,他不过是一个开启漩涡的钥匙,三世死了他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但按照我和斯维因的判断,这件事情真走的幕后主使,可能是那位德玛西亚大元帅。” 德玛西亚的大元帅是一个女人,名叫缇亚娜·冕卫。 或许许多对游戏故事并不熟悉的人,对这个名字很陌生。 但她的侄子和侄女,大家应该很熟悉。 德玛西亚之力盖伦,是她的侄子; 光辉女郎拉克丝,是她的侄女...... 她的丈夫是猎魔人军团的指挥官; 而她则掌握了整个德玛西亚的军权。 可以说她这个背景,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里,要么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剧情,要么,就是弑君篡位的剧情。 而在这个世界里,她,选择了后者! 第494章 波比! 德玛西亚以德玛西亚雄都为中心,建立了一个主要城市圈。 密银城作为城市圈主要城市之一,跟其他几个城市相比,还具备这一定的特殊性。 一来,密银城几乎在平原的最北端,南面有另外几个城市作为依托防御; 如果说其他几座城市更像是德玛西亚雄都的护城河,那么密银城则有一点后撤基地的意思。 二来,密银城北门直接连接着连绵的山脉,哪怕是诺克萨斯最精锐的士卒,也很难直接从山脉另一头过来,相当于是有着一面天然壁障。 但这些特殊性,都是相较于普通人而言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座绵延的山脉就像是一道墙,遮住了另一边的世界。 而对于某些超出了普通人范畴的存在而言,这座山脉也就是一个还算绵长的土坡。 南柯此时就坐在密银城外,在他屁股下面是青绿的草坪,在他左侧则是一条清澈的溪流。 溪流不宽也不深,就像是一座小水洼,但它的存在却让附近的景色上了一档次。 有山有树后面,总得在加个有水,才能听起来更秀丽。 诺克萨斯在德玛西亚的西面,边境位置距离密银城比邻的这座山脉并不远。 也因此在敲定了后续合作后,南柯他们直接启程从山脉来到了这里。 普通人难以逾越的天谴,在南柯他们三个人脚底下,只支撑了两天时间。 但在从山脉出来后,他们遇到了第一个难题。 不得以之下,南柯成为了牵制这个难题的人。 因为他虽说有些政治头脑,但在弗拉基米尔和乐芙兰面前,那点政治头脑估计也够过个家家玩。 而作为一个打手,工作任务就简单很多了。 至少在现在的南柯看来,自己有些像是那些带薪旅行的职工。 坐在鸟语花香的地方,听着溪水流淌,鸟儿鸣唱。 时不时的,还能靠在树上打个盹。 可以说,只要自己不去故意靠近德玛西亚雄都,那么其他地方自己都可以去。 因为...... “砰!” 一柄极具西方风格的锤子砸落在了草地上,飞溅地泥屑落在了距离南柯还有几厘米的地方,但却没有一滴溅在了南柯身上。 “唉。” 南柯叹息了一声。 麻烦又来了。 一道身高大约只有南柯一半的身影出现在了锤子旁边,她穿着一副特制铠甲,上面有属于德玛西亚的花纹,脑袋后面挂着两根粗大的双马尾。 转过身,南柯看向了面前的约德尔人。 英雄联盟里约德尔英雄不少,但大部分都生活在班德尔城。 而他面前则是少数几位,一直生活在外界,且跟世界产生了深度联系的约德尔人之一——波比本比! 德玛西亚的历史很悠久,至少比他的邻居诺克萨斯还久远好几百年。 按照瓦洛兰大陆历史记载,德玛西亚形成于符文战争时期,位于瓦罗兰大陆之西北方。 组建它的是一群受够了魔法力量带来的战火与毁灭的灾民们。 他们在黑魔法师的追杀下,进入了一片广阔的禁魔石林。 这里的石头可以吸收魔法能量,因此庇护了最早那的批人。 而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难民是永远不会缺的,作为大陆唯一禁魔区,这里自然而然地吸引着各地的人口。 他们渐渐地形成了一个部落,且一度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神灵’。 但神灵的庇佑并不长久,在一场‘内乱’后,难民们的居住地几乎被夷为废墟。 不过英雄总是会在最后时刻登场,德玛西亚的初代君主在此时站了出来。 他领着一批追随与他的人,在那片战火纷飞的时代里建立了德玛西亚。 而他的依靠,除了禁魔石外,还有一个约德尔人! 这位约德尔人,就是波比! 初代君主在临死前将自己的圣锤交给了她,并嘱咐她要寻找一个圣锤的主人。 就这样波比带着初代君主的意志留在德玛西亚,虽然不善于政治的她很快被挤出了真正的统治圈层,但这并不妨碍她遵守自己的曾经的诺言。 她,会守护着德玛西亚,同时寻找到圣锤真正的主人! 前一个誓言,她遵守地很完美。 但后一个誓言...... 南柯看着波比笑了,因为他想起来了在背景故事里,这位波比还有另一个称号,且这个称号跟自己的名字以及身份都很相似。 因为那些被她看中的能成为圣锤的英雄们,都在接过圣锤后除了各种意外导致身死。 使得波比在另一个世界也有着瓦洛兰大陆死神波比、瓦洛兰大陆柯南等称号...... “你在笑什么?” 波比盯着南柯道。 被老天眷顾的约德尔人几乎是善的化身,哪怕她已经在世俗里生活了几百年,但她的思维和脑子依旧很单纯。 她之所以追上来,是因为她感知到了一股可能对德玛西亚不利的气息。 但从南柯这两天的表现来看,至少面前这个人类现阶段对德玛西亚没有恶意。 不过没有恶意,并不意味着能放松警惕。 她把自己当作了哨兵,时刻监视着这个外来者。 而南柯则是把她当作了一个有意思的’小孩‘,时不时就逗弄两下。 “我觉得我们很有缘。” 南柯直接道。 “有缘?” 波比皱了皱眉,背后的双马尾摇晃了一下。 南柯见状后笑容更深了一点。 他不喜欢波比的双马尾,但他喜欢的那个人,也有着相同的发型。 或许,以后自己的孩子也会是这个发型? “......” 波比的眉头更深了,因为她发现面前这个外来者的笑容有些’痴呆‘。 这时南柯抬起手对着波比招了招,问道:“这锤子找到主人了么?” “!” 波比瞪圆了眼眸,“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帮这个锤子找主人!? “我就是知道。” “......”波比犹豫了一下,老实回答道:“还没有。” “你觉得有没有可能它的主人是你?”南柯直接剧透道。 这个事情,几乎半个地球的人都知道。 可能唯一一个不信的,是波比自己。 “不可能!”波比摇了摇头。 南柯也没有勉强,而是主动站起来朝锤子走了过去,“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我呢?” 第495章 圣锤的主人 南柯朝着圣锤走了过去。 波比皱了皱眉,但对于这个陌生男人的靠近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措。 约德尔人作为符文宇宙的天选种族,对于任何气机都有一种近乎于直觉的敏锐察觉能力。 她可以感知出来南柯对于她没什么恶意,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地好感。 如果不是最初察觉到那三道气息里,有两道气息都不太对劲,她估计现在会大大咧咧地坐在南柯身边,两个人像是朋友一样聊着天南地北的事儿。 此时虽然彼此之间有了一道‘隔阂’,但这点隔阂也不至于让她草木皆兵。 盯着,就是盯着的意思。 波比就这么盯着南柯走到了圣锤面前,而后盯着南柯把手放在了圣锤上。 “嘿......”波比笑了起来,“你觉得你是英雄么?” “我不是。”南柯摇了摇头,而后将圣锤提了起来。 这个圣锤跟南柯曾经看过的另一个宇宙的喵喵锤不一样。 那个锤子似乎是有什么限制,除非是获得认可的人否则根本拿不起来。 而这个锤子明显玩得更高端,也更加隐晦,只要你力气足够,你就可以握起它。 但是如果你不是它真正的主人,那么它在你手里面不过是一个坚硬的普通铁锤。 “那你玩完了记得还给我。” 波比抬起小胳膊放在了自己的脑后,目光则飘向了天空。 她不觉得南柯能鼓捣出什么花样来,这么多年来她看见了无数个极具英雄天赋的人,但没有一个人能唤醒这柄锤子的力量,哪怕是那个人...... 白色的云在空中不断聚散,一会儿化作了一道轮廓,一会儿又多出了一个圈儿。 看着看着,波比忽然觉得这片云很像一个人的脸。 但是那个人,算算时间已经死了一百年了吧...... 一抹惆怅罕见地出现了约德尔人脸上。 而这时南柯握着锤子坐了下来,但就算是坐下了,依旧比对面的波比要出了一个头。 “想他了?” “想......嗯?” 波比看着南柯愣住了,随即脸上立马出现了一道警惕,“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南柯笑了,“我如果说我什么都知道,你信么?” “我不信!” 波比甩动着马尾。 “我知道你在想德玛西亚的初代皇帝。” “......”波比眯了眯眼睛。 “我还知道他临死前嘱托你,要你找到这柄锤子真正的主人。” “......”波比的眼皮抬高了一点。 “但你一直都没有找到,不是你偷懒了,而是你找到一个,那人不不了多久就会死。” “!!!”波比的眼睛瞪了起来。 “你一直觉得是你的问题,或者说是这锤子的问题,但碍于承诺,碍于跟那个人的感情,你一直没有放弃,只不过这些年尝试的频率变低了一点。” “!!!!” 波比张大了嘴巴。 南柯看着波比又笑了,因为对方这个表情,很像是游戏里一个表情。 “你......你......到底是谁!?” 波比结结巴巴道。 刚刚南柯说那些,有些是只有她知道的,而有些......只有她想过的...... 当只有你自己知道的事情乃至想法,从一个陌生人嘴里面说出来时,你,会有什么感觉? 其他人或许会恐惧,或许会惊愕,而波比在最初的惊讶过去后,余下的是期盼。 她抬起了脖子,带着几分期盼问道:“那你知道它的主人是谁么?!” 南柯看着她,回答道:“你是怎么定义,锤子主人这个身份的?” “按照他说的,只有真正的英雄才是它的主人,才能激发出它的神圣力量!” “哦,那我是么?” 南柯说着,闭起了眼眸。 以他为中心的方圆几米陡然出现了一道道涟漪。 肉眼看不见,但波比却能感知到那些涟漪像是潮水一样在空间里不断波动,而后一道似乎这块空间从世界里被剥离了出去。 本能地,波比想要逃离这个单独空间。 但内心的求知欲让她按耐住了这个想法。 因为到现在为止,在她的感知里南柯依旧没有对她流露出什么敌意。 而在面对一个对自己没什么敌意,但又展露出了‘神迹’的对象时,她就像是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如果说那道承诺,就像是一座山一直压在她身上的话,那么那些她曾经目睹的死亡,就像是不断堆叠且会自己成长的山石,一直在让山变得更高更重。 波比,没有离开。 而南柯则在此时完成了神国对于周围的覆盖,因为要彻底掌控周围的世界,所以时间花得长了点。 但,就在南柯以为自己可以依托于神国唤醒这锤子里面的力量时,他却忽然愣了一下。 因为在神国力量的覆盖下,他虽然能察觉到锤子内部的力量,甚至能看出它们的形态,不过却没办法调动分毫...... “......” 南柯用余光看了看波比,在发现对方正神情严肃,甚至连小手都在颤抖后,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同时在内心开始做了另一个尝试。 “掠夺......” ‘嗡‘ 一道乳白色的圣洁光芒自锤柄延展至南柯的手臂。 这一瞬间,南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圣母‘。 这道光芒除了能给人力量之外,还会给人一种极为蛮横的精神影响。 它,似乎能让人变得善良...... “呼。” 南柯吐了口气,而后在圣光即将蔓延到自己脖子时,立刻中断了这种掠夺。 他并不想让这种力量影响到自己,而且刚刚这些已经足够了! “你,你,你!!” 波比伸出手指指向了南柯。 她内心是不相信南柯是她等待的那位英雄的。 但,事实摆在了眼前。 南柯确实唤醒了圣锤的力量,如果南柯不是英雄那么意味着...... “我不是英雄,但我还是能调动它的力量,这意味着什么?” 南柯将圣锤放下,同时缓缓道: “这意味着,这话本来就是错的。 那么那个人为什么要用谎话来欺骗你呢? 我觉得作为一个开国君主,他的目光必然比寻常人要长远,长远到甚至能想到几百年后的事情。 比如,在这锤子的主人没有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该如何让她愿意一直把锤子留在身边呢?” 第496章 约德尔人的好朋友 圣锤安静地矗立在地上,在绝大多数时候它就是一柄铁锤。 哪怕加上了其中的圣光力量,但在南柯看来这锤子也就这样而已。 至少跟弗拉基米尔那把被无数个国王蕴养过的破败王者之刃比起来,它算不上什么好东西。 游戏里那些花里胡哨的装备,在符文宇宙都是有相应实物的,可以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所谓的‘神器’。 但无论是哪一个世界,判断一个东西是否有价值,是否‘值钱’的标准往往都不是去看它的实用性,否则那些所谓的艺术品,可能还不如草纸值钱。 圣锤对于南柯来说,不过是一个还算不错的武器。 但对于波比来说,它除了是一个武器外,还是一段记忆,更是一段生命。 神国被南柯早早地收了回去,但波比却是过了许久才回过神,瘪着嘴巴小声道: “我才不是什么英雄......” “那什么才算是英雄呢?”南柯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波比,随即又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地,“这是什么?” “草?” “不,这是太阳。” “所以呢?” “只有站在太阳下面的,才算是英雄么?” 这是一句歌词,但同时又道出了一种本质。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更远处。 德玛西亚虽然没有背景故事里塞拉斯跟弗雷尔卓德人描述的那般富饶美好,但至少在当下的大陆之上,确实是极少能被称之为乐土的地方。 哪怕在这份美好的背后,藏着权力斗争,藏着压迫和剥削; 但不能否认的是,绝大多数德玛西亚普通人是看不见这些的。 至少此时南柯视野里这些正在丰沃农田里务农的农民们入目所见的,并没有硝烟和纷争,更没有杀戮和暗算,只有那绿油油的植被以及待熟的麦子。 在曾经那个世界,倒是有许多人喜欢躺在出租房里忧国忧民,但这个世界或许是因为没有互联网的介入,所以更多人的世界其实只有自己周围的一亩三分地而异。 至于外界的太阳是不是比自己这里圆,至于那些所谓的美好国家是不是真没有一点阴影...... 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肚子还没吃饱呢。 波比看向了那些农民,有些弄不懂南柯的意思。 南柯叹了口气,穿越时间越久,接触这个世界越多,他的感触就越多。 只有见识过真正的封建制度,见识过所谓的贵族统治,你才能明白将这种制度持续下去,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有多么大的诱惑。 至少在这个世界,没有一个统治者抵抗住了这种诱惑。 世界,是复杂,没有绝对的黑,更没有绝对的白,它是灰色的。 而灰色就像是一场浓雾,它往往能遮蔽住你的眼和他的眼,遮住的世界长了,那么大多数人就觉得,哦,原来灰色就是白色啊。 “他们是英雄么?”南柯问道。 “唔......他们是农夫。”波比回答道。 “呵呵,那英雄需要吃饭么?” “......”波比皱了皱眉,她彻底迷糊了。 南柯摇了摇头,跟一个几百岁的小朋友讨论这种问题没什么意义,因此他换了一个更简单的方式。 “你会守护德玛西亚吗?” “会。”波比坚定地点头。 “那你会保护他们吗?”南柯指了指那些农夫。 “会!” “那如果某一种正义需要你牺牲他们呢?” “哈,你在说什么,有什么正义会需要牺牲掉普通人?!只有罪犯才会有这种想法!” 波比笑了,她确实很单纯。 单纯到了她看待许多问题的看法也很单纯。 那就是任何需要普通人去牺牲的正义,都是一种披着正义外皮的恐怖主义。 “嗯,我也这么觉得,那站在罪犯对立面的,是什么?” 南柯站了起来。 他没有指望自己简单几句话就能打破波比内心的枷锁。 但,他觉得只要一个人在行使着英雄的行为,那么他认不认为自己是英雄,有什么关系呢? “唔......” 波比低下了头,她感觉自己的脑袋瓜要晕了。 但下一刻,她感觉到有一个手掌落在了她的头顶位置。 南柯轻轻拍了拍波比的头,“感知到了么?” “感知?” 波比愣了。 她今天愣神的次数几乎要超过之前一年的次数。 “约德尔人不是天生对魔法有亲和力么?” “魔法?” 波比跳了起来,而后左右看了看,大声道: “这附近有魔法残留!” 德玛西亚的建国基础是禁魔石,但这也不意味着整个德玛西亚境内都铺满了这种石头。 “呵呵,而且他们才离开了没多久。” 南柯开口道。 在刚刚开启神国的瞬间,他就敏锐捕捉到了这些残留。 而结合当下的局势,这群滞留在德玛西亚境内的魔法师的身份不言而喻。 波比表情紧张了起来,她看了看南柯,又看了看另一个方向,似乎是在做着某种权衡。 而南柯则比她想象中更体贴。 “你是在纠结到底是继续监视我,还是去逮捕他们么?” “唔!” 波比脸有些泛红了。 她能在行为上做出秉公执法的行为,但不意味着被南柯直接点出来后,不会感觉到尴尬。 毕竟,南柯到现在都没有做出实质性危害行为。 另外两道气息虽然因为南柯的牵制而找不到了,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那两道气息对德玛西亚做了什么坏事的实锤。 而这也是南柯喜欢波比的一个点。 相较于那些披着羔羊皮的狼,会给自己的各种行为包裹上高大上的口号和理念; 像是波比这种默默践行着正义,秉持着道德的人,太少太少了。 “没必要纠结这个,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一起?” 波比惊讶道。 “怎么,怕我跟他们是一伙的?” “不可能。” 波比摇了摇头。 约德尔人除了对魔力亲和外,对气机的敏锐也让她能大致察觉到南柯的实力。 如果南柯跟那群人是一起的,那他们为什么要逃? 直接把德玛西亚雄都炸出一个缺口来不好么? 又犹豫了两秒钟后,波比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南柯。 “你......你陪着我去抓他们; 如果你帮我抓住了他们,我就承认你是约德尔人的好朋友!” 第497章 真正的凶手 约德尔人的好朋友此时正蹲在一块山石后面。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约德尔人。 由于身高的优势,所以波比就算是站着,也能被石头完全挡住。 她侧过头看向了身边的南柯,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践行自己的诺言。 ‘嗡’ 一道光芒自她手掌上浮现,而后被她拍进了南柯的手臂。 这道光芒就像是一道印记,没什么作用,更没什么加持。 说得俗气点,有些像是动物们用来标记自己地盘的手段。 以后其他约德尔人看见南柯时,就能感知到这道标记的气息。 而后它们就能清楚,这个人,是获得过其他约德尔人好评的,是大大的好人! “人还没抓到呢。” 南柯指了指前面道。 “这里只有这一条路。” 波比曾经当过将军,为德玛西亚四处征战过。 现在虽然已经没了那种机会,但那时养成的许多习惯在其他场面也能有用。 比如,对周围地形和敌我实力的把控。 别说里面这群法师本就是溃军。 哪怕是他们士气正盛,且人数再翻个三倍。 在她和南柯面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现在进去?” 南柯开口问道。 他是陪波比来的,那肯定是要以对方的意思为主。 至于他自己,本就是找个事情来打发时间而已。 别说里面那群人已经是瓮中捉鳖了,就算是这群人可能逃走,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后世许多人对于塞拉斯的风评是有争议的,有人觉得他是一个英雄,有人觉得他是一个反派。 而对于南柯来说,塞拉斯不过是一个路人。 嗯。 当次元壁破裂后,就像是卸下了滤镜的网红,看起来似乎还是那个人,但好像又没了之前那种味道了。 “不着急,他们刚刚在这里停下来,现在是他们警惕心最强的阶段; 我们再等等,等到他们稍微松懈一点,我们再冲进去,我想抓活口!” 现在冲进去,肯定是能抓全。 但真不一定能拦住他们自杀! 法师的身体是很脆弱的,这种脆弱在平时是个劣势,但放在这种时候是优势。 波比肯定是知道前段时间德玛西亚内部的动荡的,且知道的内容比绝大多数德玛西亚普通人要多。 但在她看来,这些信息依旧不够,因为她早就被排除了核心圈层。 而想要其他信息,得自己去拿。 南柯心领神会道:“你想调查那件事情的内幕?” 波比抿了抿嘴唇,她现在对于南柯的‘全知全能’似乎有些麻木了,“那件事情本来就是有内幕。” “你知道多少?” 南柯随口问道。 “唔,杀死国王的并不是塞拉斯,而是一个刺客。” “刺客......” 南柯愣了一下。 他是知道许多剧情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跟个百科全书一样能记得所有剧情和所有细节。 就比如德玛西亚三世这件事情里面,他就记得塞拉斯进到皇宫里面时,三世已经死了...... 但到底是怎么死,被谁杀死的,他还真不记得。 波比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南柯,像是在好奇,你的全知全能去哪了? 但随即她还是主动开口道: “是一个女刺客,而且大概率是从诺克萨斯来的。 但我怀疑的并不是这件事情,诺克萨斯亡我德玛西亚之心一直没变动过,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想来尝试一下,这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为什么这次他们能直达德玛西亚的皇宫,那群法师凭什么能越过那么多层防御闯进来; 而且这个诺克萨斯的女刺客,凭什么能悄无声息地更早一步潜入皇宫,而且直接杀死了皇帝! 如果刺杀皇帝真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诺克萨斯不早做呢? 这里面,问题太多了!” 约德尔人就是这么纯粹,当她怀疑你时,哪怕没有理由也会对你保持怀疑态度,但当她相信你时,哪怕是这种很机密的事情,也能随口跟你分享。 女刺客。 诺克萨斯。 南柯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名字。 卡特琳娜...... 虽然这辈子没见过,但上辈子倒是玩过不少次。 就是改版后,玩得没之前那么顺手了...... “是她么?” 南柯默念道。 随即翻过身,半躺在了石头上。 反正现在距离里面那群人松懈下来还早,南柯有足够的时间去发散思维。 如果是她的话,为什么乐芙兰不知道呢? ...... ...... “我真不知道是她......“ 乐芙兰皱着眉,看着面前的信。 这封信,是她潜入进德玛西亚雄都后,她的手下递交给她的信。 按照正常速度来,这封信应该是在他们决定入德玛西亚之前就会被送到乐芙兰手里面,但因为德玛西亚三世的意外去世,整个德玛西亚的风声太紧了,导致信件出现了延迟。 而这个延迟,在此时显得就有些尴尬了。 弗拉基米尔坐在乐芙兰对面,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女人。 有意思。 真的有意思。 自己这边还想着以诺克萨斯的身份来慰问一下,顺便尝试着能不能用外交手段来让德玛西亚内部安稳一点。 毕竟塞拉斯这出戏,自导自演的痕迹太重了。 但谁知道原来自己才是导致德玛西亚动乱起来的真正原因! 一个杀死了老国王的人,跑到人家面前去说,你们冷静一点,别打了。 别说德玛西亚是一个国家了,哪怕是乡村街坊邻居之间出现这种情况,怕也是要跟你拼命。 “她爹现在到底站哪边?” 弗拉基米尔开口问道。 “明面上是站在斯维因后头,但心里谁知道呢?” 乐芙兰有些无奈道。 诺克萨斯这潭水实在是太浑了,浑到哪怕是岸边的钓鱼人也摸不清楚里面的真实情况。 “如果是斯维因安排的,他会告诉我们。” 那晚斯维因表达的态度很明显,那就是他不希望乱下去。 而到了他那个位置,确实没必要在这种地方玩心眼。 乐芙兰冷声道:“所以是杜克自己的想法,或者说......他女儿的想法?” “这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办?” 弗拉基米尔摊开了双手。 乐芙兰:“见面的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 弗拉基米尔:“见,肯定是要见的,虽然是卡特琳娜动的手,但这里面肯定还有鬼,他们德玛西亚内部也不干净,但我们现在理亏......” “理亏那就送份礼物吧。” “礼物?” “如果我们能抓住那个塞拉斯,主动权就回来了!” 第498章 恶心 “时间差不多了。” 波比抬头看了看天色。 夕阳如血挂在昏黄的天空上,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疮口,还在不断往外渗着血。 里头那群法师已经过了最初的应激状态,戒备还是有,但心里面那口气放下了,就算是想要再提起来,也需要时间。 在战场上,把握敌方和己方的气势以及兵卒心态是很重要也是很关键的。 约德尔人单纯,但他们并不愚蠢。 “嗯,去吧。” 南柯站了起来。 当他站起来时,上半身几乎都露出了身前的石头。 而里面那群法师的反应也很及时,差不多是在第一时间发现了外面的动静。 没有过问南柯的身份,更没有去细想其他事情。 两个站在最外头的法师几乎是本能地凝聚出了一团火焰,呼啸着朝着南柯投掷了过来。 “嘿。” 南柯笑了。 一方面,是见识了太多太多大场面后,面前这两团小火球忽然给了他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像是游子归家,又像是忽然从大学不如了幼儿园,看着那些调皮的孩子,你不会觉得他们吵闹,只会觉得他们很有意思。 另一方面,则是这两个法师的反应,进一步验证了南柯的想法。 自己是知道自己和对方是敌对的,自己是来抓他们的。 但,他们知道么? 虽说明摆着塞拉斯闯入皇宫的事件里,有诺克萨斯的手笔,且是诺克萨斯的多方手笔。 从进入,到潜伏; 从武器,到人手; 可以说诺克萨斯从方方面面给予了塞拉斯无微不至的关照。 这个世界的塞拉斯虽然没有像原本世界的剧情那样去弗雷尔卓德玩什么引虎驱狼,但弗雷尔卓德能给他的,诺克萨斯只会做得更好,给得更多。 但给得再多,那也是指望着你能做出点东西来。 在你做这件事情之前,自然是什么都好。 但做完之后,谁,还会去在意一个工具的下场? 所以塞拉斯身边这群跟着他一起逃出来的法师,是真正意义上的他自己的人,也是彻头彻尾的德玛西亚人! 一群德玛西亚人在德玛西亚境内,忽然碰见了一个人,第一反应竟然是下杀手...... 只能说,哪怕是祖安和比港的风都没这么‘和气’。 “砰!” 一道金色的护盾替南柯挡住了那两团火球。 而后波比的身影出现在了南柯的前方,那柄比她还要大一截的圣锤在她的握持下,散发出了淡淡的白色光泽。 “你守着就行,你没必要......” “是没必要,但我想。” “唔......” 波比没有再说什么。 她没有其他约德尔人那么娇气,或者说她的目的性比其他约德尔人要强。 无论是打仗还是现在的抓人,都不是在班德尔城过家家。 稳妥,比什么都重要! 外面的动静很快惊动到了里面其他的法师。 之前出来一个南柯,他们是抱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心态。 但现在看着南柯身边的波比,他们的表情瞬间变幻了一下。 波比虽然已经许多年没有进入了德玛西亚的权力中心了,但她的存在感并不低。 毕竟明面上看,她也算是德玛西亚的巅峰战斗力之一。 要造反; 要起义; 要刺杀; 怎么可能不调查一下德玛西亚的战力? 之前还是几团火球,但现在已经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各种法术攻击。 法师们在跟敌人隔着一段距离时,就像是一个个可以移动的炮台。 当他们的人数足够多时,甚至会给敌人一种天塌地陷的错觉。 但此时,法师们打着打着,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外面那个‘战力巅峰’没怎么动,但所有法术靠近了那个男人后,就会很诡异地消失。 这种现象让他们产生了某种错误的推论。 德玛西亚的禁魔石用法升级了? 基于这个发现,队伍最后头几个法师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往里跑去,他们需要把他们的底牌也请出来。 另一边。 波比眨了眨眼眸,抬起头看向了面无表情的南柯。 她之前对南柯的实力有大致猜测,但现在她感觉自己猜错了。 而意识到自己猜错了后,波比松了口气。 其他方面先不说,至少当下她不需要去担心了。 这群法师就算是插上了翅膀,也很难从这里飞出去。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波比开口问道。 作为抓捕人,她现在唯一能做的,是动动嘴巴。 “牵制你。”南柯如实回答。 “......”波比没回答,因为她觉得这话似乎是在给自己贴金。 “那现在呢?” 波比指了指前面。 这些也是牵制? “嗯,现在是单纯的有点生气。” “生气?”波比不理解。 “他们刚刚想杀我。” “难道不应该么,你又不是德玛西亚人。” “但他们知道么?” “......” 波比又沉默了。 而南柯则开口道:“我其实并不讨厌那些心狠手辣的人,至少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我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反感; 无非是立场和位置不同罢了,可能我站在他们那个位置时,也会做出跟他们一样的决定,除了偶尔几个变态之外,谁愿意没事去杀人玩呢? 但我很讨厌一种人,那就是就要当......嗯,就是在店铺招牌上挂着羊头,但却私底下卖着狗肉的人。 他们,总会让我觉得犯恶心。 你要什么,就直说。 你要做,就得敢当。 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还要给自己脸上贴金,明明是为了自己的私欲,还非要打着为了所有人的旗号,这种人你看着不恶心么?” “恶心!” 波比代入了一下道。 “嗯,我也恶心,所以我想动手。” 南柯说着,前面又出现了一道身影。 披散的头发遮不住那魁梧的肌肉,从身材方面去看,塞拉斯并不像是一个法师,反而像是一个战士。 粗糙的铁链在他的手脚上系着,这些曾经囚禁着他的东西,现在已经成为了他的力量源泉。 塞拉斯出现在了外面,他看了看自己的同伴们,又看了看对面的南柯。 嘴巴嗫嚅了一下,他没有尝试着去破解‘德玛西亚的新技术’,而是扯着嗓子对身边人喊道: “快跑!” 第499章 玩够了 塞拉斯是个聪明人。 撇开他的心性先不聊,纵观他的人生轨迹。 虽然因为一场意外沦为了监下囚,但那么多个囚犯,只有他一个人发现了禁魔石的秘密。 这里面可能有运气成分,更有天赋成分,但运气和天赋本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毕竟这么多年来,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有机会么? 其他人肯定也有这样那样的机会,但绝大多数人是看不见这种机会的,有一小部分人看见了机会却又抓不住。 只有极少数极少数人,能把一个对他而言极为普通的一天,变成一个伟大的转折。 塞拉斯做到了! 他,抓住了机会。 而且抓住了不止一个机会。 在背景故事的原宇宙里,他甚至还会自己去寻找机会,创造机会。 这个世界虽然轨迹产生了变化,但在诺克萨斯的配合和驰援下,他做得比之前更果断。 唯一可惜的,是因为诺克萨斯的插手,他的重要性降低了许多。 弗雷尔卓德入侵德玛西亚,需要一个名头,需要一个借口,也需要一个理由。 一来,是方便在自己内部动员战争,让己方普通人好接受一点; 二来,是让德玛西亚普通人降低抵触,看看,我们不是在入侵你们的,我们是来解放你们的! 塞拉斯这位德玛西亚人,就是他们的理由借口和名头。 他在,弗雷尔卓德人就是‘正义之师’。 但诺克萨斯人不需要的,他们早就把脸面丢在了地上来回踩了不知道多少遍。 体制不同决定了民风和民心的不同,诺克萨斯不需要战争动员,对于他们来说,战争才是他们的希望和未来,没有了战争,他们吃什么喝什么,拿什么去翻身? 也因此,原本能站在台面上长袖善舞的塞拉斯,此时只能躲在外面,像是一条被撵走的野狗。 结局虽然不同,不过塞拉斯的本事没变。 身为野狗,鼻子就得足够灵敏。 他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南柯的不对劲。 不是从南柯的气质和外貌看出来的; 更不是从南柯的诡异能力看出来的; 南柯距离现阶段的他而言,太远也太高。 这一手神国,对于他们这种阶段的法师来说,就像是小学生去看高数题。 字都认识,但这些拼音到底什么意思? 但直觉在很多时候往往比眼睛鼻子嘴巴更敏锐。 塞拉斯察觉到了危机,而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 那声‘快逃’喊出来后,他没有去管其他法师同伴,而是直接找准了当初就选好的逃跑方向,猛地钻了过去。 同伴这种东西,不就是拿来抛弃的么? 他不需要跑得比追兵快,因为这群身子孱弱的法师没有他跑得快! ‘嗡’ 圣光洒照在了地面上,那柄圣锤将波比整个点燃了起来。 明黄色的屏障在波比周围凝聚起来,像是又组成了一道铠甲。 法师们要跑,她肯定得动手。 但在架势摆好后,她忽然察觉到了一道目光。 波比转过头看向了南柯。 南柯嘴巴开合,无声地说出了几个字。 谁才是圣锤的主人? “......” 突如其来的无声询问,让波比的气息断了一瞬。 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了无数个念头以及反驳的话语。 但南柯没有给波比反驳的机会,他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又出现在了塞拉斯的前方。 塞拉斯的身形没有停顿,在此时展现出了一个英雄该有的素质。 那陪伴了他许久的禁魔石锁链随着他的臂膀摆动,朝南柯飞舞了过去。 而在这锁链之上,一道紫色的虚影比锁链更快地接触到了南柯。 “呵......” 塞拉斯的眼角绽放出了笑容。 他又一次找到了机会。 你的,就是我的! ‘嗡!’ 虚影瞬间没入了南柯的体内。 而后,就在塞拉斯准备将虚影抽离回来,再由自己施展出那种诡异魔法去延迟南柯的追击时,却发现那些虚影没入了南柯的体内后,直接跟他断开了链接。 这感觉,就像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禁魔石那般无力。 而这些都发生在一秒钟之内,这时锁链才到了南柯的面前。 凛冽地风呼啸着吹了过来,南柯眨了眨眼睛,而后抬起手抓住了那根锁链。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南柯对于自己的身躯虽然没有刻意凝练过,但当初在暗影岛时,是整个被能量重塑过的。 可能在‘神’这种存在的行列里,南柯的身躯不算强悍的那一批。 但那是对于神而言,对于普通人来说......南柯就是神! 塞拉斯面色微沉,尝试着发力将锁链从南柯手里抽回来。 但下场,是他整个人被拉得往前,身体彻底失去了平衡跌倒了下去。 还没等他把嘴里面的土灰给吐出来,一双鞋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面。 南柯开口道:“玩够了么?” 南柯自己是想要来玩玩的,毕竟看山看水看久了,就想活动活动身体。 但现实跟他想象之间却存在着差异,他觉得自己偶尔来新手村客串一下也挺有意思。 但实际上,当你开习惯了v12的车后,再去看四缸,是真觉得没什么意思。 就像是饮料里堆了一大堆白开水,看起来是那么回事儿,还喝起来寡淡无味。 塞拉斯没有回答,他还想要跑。 但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他整个人禁锢了起来。 “我玩够了。” 南柯说着看向了前方。 那把身披圣光的波比已经将那群法师都打倒在地,只余下几个还试图玩些小手段。 “你不是德玛西亚人!” 塞拉斯看着南柯吼道。 他确信德玛西亚没这号人! 如果真有,他也不可能闯进皇宫。 “我确实不是德玛西亚人。” “那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南柯指了指皇宫方向,“你为什么要杀皇帝?” “我没......”塞拉斯停顿了一下,改口道:“我为什么不杀他,他是所有魔法师的敌人,是他剥夺了我们生存的空间,是他把我们残忍的关押在暗不见光囚笼,是他......” “他刚上位时是这样的么?” “嗯?” 南柯低头看着塞拉斯道:“我说,你也不算年轻了,你小时候的德玛西亚是什么样的,你难道不知道么?” “......”塞拉斯。 第500章 别杀他 无论是哪一个世界上,总有些人喜欢又当又立。 他们的口号往往都是响亮的、伟大的、光明的; 但他们手底下办的那些事儿,却跟口号截然相反。 而南柯面前的塞拉斯,无疑就是这种人的典范。 上辈子碰见这种人,南柯是没什么办法的,法治社会你还能怎么样? 最多最多也就是问候问候对方的祖宗和其他亲戚。 但这辈子,南柯不仅能杀人,还能诛心。 再次确定了波比还需要一会儿后,南柯看向塞拉斯又道: “我记得对法师的迫害也就是这十几年才兴起的,再往前数个十几年法师在德玛西亚虽然不受欢迎,但只要你没有触犯当地的法律,也没什么人会去抓他们。 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吧?” “......” 塞拉斯没有立刻回答。 那时他虽然还不是搜魔队伍的成员,但作为德玛西亚本地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时是什么风气? 但他还是狡辩道:“但那时跟现在有什么关系?最近十几年德玛西亚对法师的迫害整个大陆都知道!” “哦,那是德玛西亚三世,嗯,用你们的说法,是那位嘉文三世一个决定的么? 据我所知,他似乎对法师没有那么大的怨念,之所以这条指令被下达,还是因为那些议员们。” 德玛西亚虽然是君主立宪制度,但议会的存在却极大程度的制约了皇权。 可能最初的意思是好的,希望皇帝不要独裁,希望皇帝能听见更多声音。 但再好的体制也像是一块木头,时间久了怎么可能没有虫蛀? 议员的席位早就已经被那些贵族们包揽,而贵族的封地和底蕴也确实比普通人高出了许多。 高到......哪怕德玛西亚没了,他们依旧能凭借这些东西让自己活的好好的。 既然不需要去与国同休,那么为什么要一心为国呢? 那些被议员们提出来的议题,到底是为了德玛西亚,还是为了他们自己,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甚至于,德玛西亚的居民如今闻法色变,到底是谁在暗中煽动宣传,其实并不难去猜。 “他既然做了这些,他就该死!” 塞拉斯低吼道。 “那如果我告诉你,那位皇帝在临死前一天,写了一封信交给了那位德玛西亚总管,而信的内容是准备着手恢复法师在德玛西亚曾经的待遇呢?” 那时的德玛西亚虽然不欢迎法师,但至少不会闻法色变。 而南柯刚刚说的那个消息,还真不是他编造的,也不是他从背景故事里看来的。 乐芙兰的情报虽然对外断开了一部分,但是当他们来到德玛西亚后,情报网又活了过来。 那位德玛西亚总管虽然很谨慎,但家贼往往是很难防的住的。 恰好,乐芙兰有一个手下是那位总管的家人。 这条消息的出现,让南柯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嘉文三世会死。 不是因为巧合,更不是因为什么意外。 而是,那群贵族们没时间了。 皇帝都已经开刀了,他们不还手等着被砍么? 所以他们还手了,而被他们挑选中的‘刀’也很配合。 南柯低下头,轻声道: “你知道你杀了现如今德玛西亚内部,唯一一个能为法师说话的人么?” 贵族们,不会为法师说话。 哪怕他们自己内部也存在许多法师。 但一来,法师名声越坏,潜在的法师们就越是会怨恨‘当局’,而这个当局不会是他们这群人,因为人们潜意识会直接怪皇帝。 二来,当所有人都开始因为这件事情怨恨皇帝时,他们正好能站出来为法师说说话,恶心一下皇室顺便收拢一下人心。 塞拉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南柯清晰得察觉到他眼眸里闪过了一抹错愕,但这抹错愕很快被恨意代替,但转瞬间又变成了愤怒。 “他早就知道那些贵族们私底下在干什么,他也早就知道法师有多惨,但他现在才说话! 就因为他希望改善这种情况,我就该原谅他?” 南柯摇了摇头道:“不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不算是一个好皇帝,无论是外忧还是内患,都没解决掉。” 塞拉斯有些惊讶:“那你......” “但你想过原因么?” “原因?” “他为什么不能贯彻自己的意志?为什么身为一个皇帝还需要束手束脚? 诚然是有他自己的原因,他不如他的爷爷,不如那位开国之君。 但另一方面,说到底是不是因为你这种人太多了? 看见了不公,不想着去改变,不想着去建设,反而想要去破坏去仇恨。 我理解你的选择,毕竟,建设多累啊,改善多累啊,但骂人简单,提出问题也简单。 但如果所有人都去骂,所有人都去责怪,那世界会听你的自己变好么?” “呵,你觉得我在遭受了那么多之后,还要当个大英雄是么?”塞拉斯被气笑了。 而南柯也笑了:“不需要,说实在的,我也做不到那样唾面自干,但我不会去煽动其他人,我不会伤及无辜...... 如果你逃出来后,离开了德玛西亚,或者说顺手杀了几个德玛西亚士兵泄愤,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你逃走了,你又来了,你不进来了还领着一帮敌人来了,你这是自己不喜欢吃这盘菜,就要直接掀桌,那其他想要吃的人怎么办呢? 嗯,你这样做也没什么问题,毕竟这世界终归还是要看拳头,你拳头大,你干什么都有道理......” 话,南柯没说完。 因为后面那句就是,现在我拳头大,所以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 塞拉斯再次沉默。 南柯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 他不过是看不顺眼想玩玩嘴而已,说到底就是矫情了一下。 但人生在世,努力奋斗不就是为了能在自己想要矫情的时候有这个底气去矫情么? 前方,波比收拾了那群法师。 随即看向了被南柯抓住的塞拉斯,这位单纯的约德尔人目光瞬间红了起来。 南柯清晰地感知到了一股杀意,不是针对自己,而是针对塞拉斯。 显然塞拉斯的行为,已经触动了这位约德尔人的底线。 看着波比走过来,南柯没有阻拦,反而是把塞拉斯扔了过去。 波比举起了锤子。 但就在波比的锤子还在凝聚圣光时,南柯看见了一道血色蝙蝠飞了过来。 在即将落下时化作了一团猩红色涌入了南柯的体内,这是一种只有掌握了血魔法的人才能使用的内部沟通方式。 而在阅读完了信息后,南柯猛地抬起手挡住了波比的锤子,道: “如果你想让德玛西亚更好,那就别杀他。” 第501章 另一种方式 波比想杀塞拉斯,这不难理解。 毕竟作为一个约德尔人,虽然她在世俗里浸润了很多年,但她依旧没有人类那么多心思。 她想要守护德玛西亚,具体表现就是守护德玛西亚人。 而塞拉斯就在前不久残杀了不少德玛西亚平民,甚至还间接害死了德玛西亚的皇帝。 这种人在波比看来,就是该死! 南柯自己的嘴瘾过完了,总得给波比再过过瘾。 但事情却在关键时刻发现了变化。 南柯拦下了波比,随即在对方疑惑的目光里解释道: “让他晚一点死,可以让德玛西亚少死很多人。” “好!” 波比放下了圣锤。 南柯有些诧异:“你不问为什么吗?” 波比理所应当的回答道:“我会看着你的。” “呵呵。”南柯笑了。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塞拉斯也笑了。 但下一刻,南柯不笑了,而是看向了波比,“你知道他为什么笑么?” 波比皱了皱眉,“不知道。” 南柯道:“因为他不怕被当成囚犯,他已经当了十几年囚犯了,在他看来囚犯意味着机会。 但,这一回不一样,我保证,过段时间让你亲手杀了他。” “......” 塞拉斯不笑了,因为他发现这个男人是在说真话。 他,要杀死自己! 如果自己被德玛西亚人抓住,那么等待自己的大概率是一场审判。 议会、皇室、贵族...... 好多好多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会在审判上交锋。 那里,在他看来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场所。 但在那群人看来,那里就是战场。 而最终的结果,大概率是搁置休战。 自己会被重新关起来,或许会被放进一个更深的牢里面,但绝对不会立刻处刑。 德玛西亚的律法是残酷的,但又是仁慈的。 塞拉斯曾经觉得自己厌恶这种律法,但在不久前从皇宫里逃出来时,他忽然发现......自己原来也喜欢它。 但现在,面前这个男人让这些东西远离了自己。 塞拉斯想要说些什么,但南柯抬起手,一道无形波动将塞拉斯给包裹住,而后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符文宇宙没有储物戒指那种东西,但神国在这方面比储物戒子更好用,因为它可以储存活人。 塞拉斯会在神国里被封印五感以及生命波动,像是一具活体木乃伊等待着南柯把他再取出来。 波比在旁边站着,依旧没有出声说什么。 约德尔人相信自己的判断,她之前相信南柯,现在也相信。 “你能联络到嘉文四世么?” 南柯开口问道。 那封信的内容很简单,要他四处看看找找,看能不能抓住塞拉斯。 如果能抓住,那就直接想办法联系到嘉文四世,将塞拉斯交给他。 在其他时期,这种做法更像是一种’挑拨离间‘,或者说叫作加剧德玛西亚内部矛盾。 但现在这么做,虽然看起来还是想要加剧矛盾。 但目的并不是让德玛西亚内耗,而是想要让德玛西亚在短时间内把最尖锐的矛盾暴露出来,然后......再把矛盾用最简单的方法抹除。 之前的方案因为信息差的原因,直接没办法开启,所以现在需要采取一个新方法了。 这个方法比之前那种倾向于政治手段的方法更直接也更快,唯一的难题,是需要一个塞拉斯。 哪怕是乐芙兰加上弗拉基米尔两个人加起来快一千岁的人,想要短时间内在偌大的的德玛西亚找到一个躲藏起来的魔法师,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儿。 但现在,这个难点在南柯这里不存在了。 “能。” 波比点了点头。 她确实早就被排挤出了核心圈层,但地位摆在这里,想要见一下嘉文并不难。 “带我去见他。” “嗯,为什么!?” 波比严肃了起来。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事,事关到王储......不,是事关到下一个德玛西亚国王,她必须要谨慎。 “德玛西亚的内部矛盾要爆发了,我选择加入嘉文四世这边......” “你怎么知道要爆发了?” “因为......” ............ ............ “因为我们会把凶手交出来,当着所有德玛西亚议员、贵族、民众的面,说出嘉文三世的遇刺经过,并且直接了当的说出你们跟她之间的交易。” 乐芙兰站在一张面积夸张会议桌一端,双手轻抚着桌面开口道。 弗拉基米尔坐在乐芙兰身边,红色晚礼服将他衬托地宛如最优雅的贵族。 虽然他早就已经厌倦了这种政治游戏,但一旦到了场合就会立刻进入角色。 他们现在的身份,是代表诺克萨斯官方立场的使者。 而在他们对面的,则是那位冕卫家族的代表人物——德玛西亚大元帅提亚娜。 当嘉文三世遇刺后,掌握了兵权的她可以说是德玛西亚实质上的皇帝。 而面对乐芙兰的威胁,这位‘女皇帝’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我本来以为你们是来跟我聊合作的。” 乐芙兰摇了摇头,“我们最初确实是要来跟你合作的。” “但是呢?” “但是你打乱了我们的机会,所以我们只能换一个方式跟你接触。” “那位刺客呢?” “就在这座城里。” “她会听你们的么?” “为什么不会呢?” 提亚娜微微颔首,她知道那位刺客的身份。 而借由那位刺客的身份,她能判断出面前这两位在诺克萨斯的位置,绝对是那种能排进前十的角色。 “如果我现在抓住你们呢?” 提亚娜话音落下的同时,会议室外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 但无论是弗拉基米尔还是乐芙兰都似乎没有听见。 乐芙兰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腰肢,略带挑衅道:“你可以试试。” 提亚娜看向了乐芙兰,没有让外面的脚步声冲进来打乱会议室的节奏,而是道: “你觉得他们会相信你们的话么?诺克萨斯人。” “你觉得我们需要他们相信么?我们只需要你们的皇子殿下相信就足够了。” “那你觉得他会相信三个诺克萨斯人的话么,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杀死他父亲的凶手。” 乐芙兰笑了,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提亚娜,“如果我们还有第二个证人呢?” “谁?” “塞拉斯。” 提亚娜皱了皱眉,“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 第502章 动手 “呵,这群法师里有一半人,竟然隶属于德玛西亚军方。” 南柯说着,看向了最后一个躺在地上的法师。 后者目光呆滞地躺在地上,像是一个被抽离了神智的傀儡。 审问什么的,南柯是不会的,但血魔法的神奇,在当目标是凡人时,终于体现了出来。 之前南柯的对手要么是虚空,要么是海神,最差的,也是个失落的国王。 在这些对手面前,血魔法能用,但也仅仅是能用而已。 充当一下辅助手段,飞一下,回个血什么的,都很方便。 但如果血魔法只有这点功能,那么猩红秘社怎么可能在诺克萨斯那么火? 那些社员们怎么可能能凭借着这一手,硬生生地成为诺克萨斯军方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这能说不是血魔法太弱,而是南柯那些对手太强。 也因此一旦对手变得正常后,这门法术也终于展现出了属于自己的光芒。 用血魔法冲垮了对方的神智后,拷问就变成了对答。 而在简单的对答过程中,南柯和波比发现了一个真相。 那就是塞拉斯以为的,属于他自己的班底,有一半是隶属于德玛西亚的军方。 也可以说是隶属于盖伦的那位姨妈,搜魔人军团领袖的另一半。 这一手操作让南柯有些熟悉,一手黑一手白可以说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都比南柯熟悉地那些皮尔特沃夫贵族高明得多。 也难怪,一个是一座城,而另一个是一个国! “军方......” 波比张了张嘴巴,随即叹息了一声。 曾经的德玛西亚军方,是真有过魔法师的。 虽然因为各种历史原因,德玛西亚从建立开始就不太待见法师,但这种不待见是看人的,如果你真心为德玛西亚,那么魔法不过是一种类似于剑和斧头的武器罢了。 南柯回头看向波比,“你知道他们的身份么?” “知道。” 波比老实点头。 她知道那些法师的身份,她也知道这件事情背后有猫腻。 但这并不妨碍她去干她应该干的事情。 因为在许久之前,有一个人告诉过她,如果你看不清眼前的纷扰,那就遵从你的内心吧。 想干什么,觉得干什么是对的,那就去干! 南柯忍不住抿了抿嘴唇,“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会蛰伏在塞拉斯身边。” “看着他。” 波比看着南柯。 目光里透露的意思很明显:就像是我看着你一样。 “不一样的。”南柯摇了摇头,“我觉得他们留在他身边的目的,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杀了他。” 如果这回是波比一个人来,哪怕最终有机会把他们都留下来。 但波比绝对不可能拦住某个法师在临死前出其不意地抱着塞拉斯一起自爆。 法师,在许多时候跟炸弹没什么区别。 可以炸伤别人,也可以炸伤自己。 “我就是这个意思,他们在留在他身边的目的,是为了看着他,不让他逃离军方的掌控。” 波比甩了甩马尾道。 “你知道军方有问题?”南柯问道。 “不知道,但我知道贵族们有问题。” “也是,知道这个就够了。” 南柯拍了拍手,最后看了看地上这些法师。 那位确实准备了很多,但可惜她似乎没听过一句话: 人算,不如天算。 “走吧,我带你去见嘉文。” 波比拎起了自己的圣锤。 ...... ...... 会议室的门被从里面推开。 乐芙兰和弗拉基米尔走了出来。 谈判的结果跟最初预想的没什么出入,也就是没有取得任何成效。 毕竟任何事情一旦只用嘴巴去说,想要获得成效那无异于是在抽奖碰运气。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趟他们得来。 一来,算是表达一下态度,或者说‘宣战’,再直接一点作用,算是把提亚娜的怒火挑起来。 时间很紧凑,想要速战速决,都得先燃起一把大火。 二来,是帮南柯争取一下时间。 之前是南柯在帮他们拖住波比争取时间; 而现在计划变了,双方的作用也得变一变。 门外。 是一群批甲执锐的德玛西亚士兵,不是无畏先锋,但可能也就比无畏先锋差那么一点点。 肃穆的气势像是一张盘踞的网,笼罩在了弗拉基米尔和乐芙兰身上。 “啧......”弗拉基米尔咂巴了一下嘴巴,“她还是想动手。” 乐芙兰目光微沉,“对她来说试试又不亏什么。” 弗拉基米尔:“嗯,我倒是不觉得怕,就是觉得有些不爽。” “那你能怎么办?” 乐芙兰看向了周围的士兵们。 对方已经站好了阵型,如果是在其他地方,或许他们还能稍微想点办法。 但在这里,在德玛西亚的核心区域,对方显然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整个会议厅的每一个方向,都提前埋下了禁魔石,同时还布置了一道又一道复杂的魔法阵。 是的,就是魔法阵。 弗拉基米尔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魔法波动。 他扭头对乐芙兰道:“德玛西亚人这些年虽然没有你们这么能折腾,但也确实在扎扎实实地搞研发。” 起码此时德玛西亚展现出的对禁魔石的运用,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高明的水准。 他们甚至可以一边用禁魔石来限制敌方的能力,但同时又在一个禁魔区域里用魔法来对付你!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么?” 乐芙兰看着周围的士兵。 他们已经开始动了,没有冒进,而是稳步向前。 这种办法很笨,但无数次的战争让他们知道,在面对强者时,最笨的办法就是最有效的办法。 或许我们会死很多人,但只要你们没办法从我们这里找出破绽,我们就可以拿人命堆死你! “是没什么意义了。”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随手将自己的手掌搭在了乐芙兰的肩膀上,“那我们就自己动手吧。” “我......” “啪!” 弗拉基米尔瞬间掐断了乐芙兰的脖子,后者’嘭‘地一声化作了光点消散。 “嘿,这么做,是挺有意思的。” 弗拉基米尔笑着自言自语道。 而后自己则是在一根长矛射过来之前,化作了无数的光点。 当两个人都消散后,坐在会议厅内的提亚娜忽然皱起了眉。 “这就有点麻烦了,原来是她么......” 第503章 乐芙兰的价格 白色往往象征着纯洁。 白色的建筑更是会天然地给人一种和煦的即视感,但再白皙的外墙都无法让建筑内部也白净无暇。 当阳光被遮蔽,甚至连烛火的光明也被周围的装饰物遮挡时,阴影就会在每一个角落里滋生。 “嘶!” 弗拉基米尔深吸了一口气,用清冽的冷空气缓解着脑海里刺痛感。 为了能让分身更加逼真,且维系更长时间。 这一回他和乐芙兰都贡献出了更多灵魂去帮助分身沉淀下来。 效果肯定是好的,但相应地体验也会更加深入神经。 在其身侧,乐芙兰妩媚地脸颊上浮现起了细密的汗珠,琥珀般的瞳孔盯着弗拉基米尔看了一会儿,最终挪开了视线。 打针时护士忽悠你挪开视线和注意力,是为了减缓你的疼痛。 而弗拉基米尔的举动,完全是兴趣使然,不仅根本无法缓解疼痛,反而会让那种撕裂感来得更加突兀。 但对方既然在那种时候干出了这种幼稚的事儿,就是知道她不会去追究这个。 沉默在房间内陈酿了一会儿,乐芙兰开口道: “她应该认出我来了。” 乐芙兰虽然在外界看来无比神秘,但德玛西亚作为诺克萨斯的直接对手,这么多年下来,要是连诺克萨斯的实际领导架构都没有摸透,那仗也就不用再打了。 “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或许她现在已经开始了布置。” 弗拉基米尔站了起来。 这时他才注意到,在他的手边有一只血色蝙蝠在乖巧地等候着。 当视线看过去时,那血色蝙蝠瞬间融入了他的体内,血魔法在此时成为了一种超越了文字和图片的最好信息载体。 猩红秘社之所以能快速‘繁衍’到如今的局面,除了自愈能力在战场上表现地如同bug之外,还是因为有这种完全领先当下瓦洛兰大陆的信息传递方式。 唯一可惜的,是这种魔法是有副作用的。 如果不是害怕整个国家都变成了变态,或许这种魔法早就已经在诺克萨斯大规模传播了。 毕竟能抵御乃至压制住那种欲念的人,少之又少。 当弗拉基米尔的目光再次睁开时,他身上少了些紧迫,多了一抹优雅和从容。 在他们前往谈判厅之前,就已经知道南柯抓住了塞拉斯。 这,是他们临时改变方案的底气也是缘由之一。 而刚刚南柯告诉他的新消息是...... “他已经在去见那位还未登基的皇帝陛下的路上了。”弗拉基米尔道。 乐芙兰眨了眨眼睛,“比我们预期的快了很多。” 弗拉基米尔不在意地拍了拍袖口,丝毫没有得意地道:“毕竟是我的学生。” 显得很得意,只会落入下成。 只有轻描淡写地说出那些值得炫耀的话,才能进一步衬托这种炫耀。 “......”乐芙兰转移了话题,“你觉得他那边能谈妥么?” 之前选择要南柯去牵扯波比,就是因为南柯在政治方面相对来说比较稚嫩。 而偏偏他们两个现在是不可能出现在那位嘉文四世面前的。 因为,他们是诺克萨斯人,且是众所周知的诺克萨斯人。 而南柯就没这方面的顾及了,因为无论什么势力或是存在,都不会生出去给一个死神框定国籍的念头。 但身份的合适并不意味着能力也合适。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道:“他没有理由拒绝。” 乐芙兰反问:“哦,一个皇帝凭什么没有理由去拒绝一个外人?” “他,现在是皇帝么?”弗拉基米尔笑了,又道:“你看看现在德玛西亚上下这些贵族,有哪一个愿意他立刻继位的? 就算有,但你以为那位女元帅没想到这一点么,她既然敢放卡特琳娜过去杀死国王,怎么可能没有想到如何善后? 是,德玛西亚的皇帝世世代代都是由光盾家族的人来当,这一点哪怕是诺克萨斯人都清楚,德玛西亚人根本不可能让其他人坐上那个位置。 但如果那位女元帅不想坐上去呢? 如果,她只是想要那个位置空置下来呢? 只要那个位置空置下来,哪怕还有一个皇子活着,但谁能制约她?谁能制约一个统管了全国军队的元帅? 她跟你一样,但又不一样,她不想站在幕后,但她也不想有人站在她上面!” 乐芙兰皱了皱眉,因为她总觉得弗拉基米尔话里有话。 “所以他就会愿意信一个外人? 你知道诺克萨斯的情报是如何形容那位皇子的么? 他正直地就像是他们家族的族徽。” “他,没得选; 要么,简直那可笑的原则,放任实质上的皇权流入其他家族之手; 要么,选择相信,选择一个在许多人看来都极端的选择。 无论他之前如何正直,当他父亲逝去的那瞬间,他就已经不再是他了,他现在,是一个急切地想要登基的皇帝。” 皇帝,是人。 皇帝,也不是人。 而哪怕是长期操控着诺克萨斯的乐芙兰,对于皇帝的理解都远不如弗拉基米尔。 因为弗拉基米尔的父亲是皇帝; 弗拉基米尔的爷爷是皇帝; 往上数十几代或是往下数好几代,他的先祖和后裔都是皇帝! “行吧,我相信你的判断。”乐芙兰吐了口气,随即挺起了腰肢,“那么属于我们的工作也要开始了。” 弗拉基米尔此时摆了摆手,“不是属于我们的,是属于你的,或许大局上你确实有些不足,但我承认,你在小阴谋里是绝对的高手!” “这是夸耀么?” “你可以理解成是。” “呵。” 乐芙兰轻笑了一声,随即拍了拍手。 清脆地巴掌在空旷的房间内响起,而当巴掌声落下时,角落位置出现了一道身影。 “你考虑的如何了?” 乐芙兰看向了那道红色头发的身影。 “我想要确定一下你的价格。” “可以。” 乐芙兰抬起手,一封印有黑色玫瑰的信封朝那道身影飞了过去。 卡特琳娜接了信封,犹豫了一下,将信封拆开。 而空白的信纸上只写了一段话: ‘杜卡奥已经失踪了一天。’ 第504章 卡特琳娜 有些人希望家庭和睦,亲人健康。 但还有些人的脑子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在他们看来,自己的父亲最好是死得越惨越好。 而卡特琳娜显然不会是前者。 她的经历虽然没有金克丝那么崎岖,也没有凯特琳那么平顺。 但如果性别转换一下,世界背景也稍微修改一下,她这套模版绝对能直接拿去给那些特种兵王的主角当模版用。 出身名门,且自小接受严格训练,年纪轻轻就成为了有名的诺克萨斯匕首。 可以说,她的起点,已经是绝大多数人诺克萨斯不敢奢望的终点。 但任何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磨砺让她获得了实力,但同时磨砺也抹去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属于人的部分,在她这里被剥离了太多太多。 她,是诺克萨斯的匕首,这是一种形容词,也是一句形容词! 匕首是没有父亲的,匕首只有主人。 而她的父亲杜卡奥作为握持着匕首的主人,能用匕首杀人,但同时也需要承担着被匕首反噬的风险。 在南柯陪着波比去抓捕塞拉斯的期间,乐芙兰和弗拉基米尔也没有闲着,他们通过自己的渠道找到了卡特琳娜。 诺克萨斯的内部是散乱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彼此之间接触就少了,反而正是因为这种散乱从而让他们需要有更多的交流和见面。 卡特琳娜不认识弗拉基米尔,但她认识乐芙兰。 而乐芙兰对于卡特琳娜的了解,显然比绝大多数人更深。 当她和弗拉基米尔找到了卡特琳娜时,弗拉基米尔的手指尖出现了猩红色的光芒。 按照弗拉基米尔的逻辑,无论是谈什么,先用武力迫使对方屈服是必须的。 毕竟就连某个少儿漫画收服个小精灵都要先打一顿,更何况是想要收服一个人? 但乐芙兰的一句话,让这场即将发生的战斗变成了一场交易。 而那句话是: “我能让你成为自己的主人。” 乐芙兰在大局方面,确实比不上斯维因。 但她依旧能跟斯维因在地位以及权柄上面持平,凭借的不是她多活了那么多年,而是因为她在其他方面的优势,足以抹平这方面的不足。 这些优势不仅仅局限于那些阴影里面的算计,还有对人心的把控。 对自己人; 对敌人; 乃至对‘陌生人’的人心把控! 这种把控除了需要大量前期布置外,还需要考验一个人对人心的洞察。 而乐芙兰无疑是优秀的,虽然平时对卡特琳娜的关注不算太多,但她依旧能在见面的瞬间道出对方内心最想要的那句话。 甚至,她还直接给对方了一个解开问题的答案。 ...... 卡特琳娜松开了手指,一道刀芒闪过,将掉落的纸张瞬间撕扯成了碎片。 随即她看向了乐芙兰,“只是失踪么?” “这是订金。” “我不想要他回来。” 卡特琳娜曾经渴望成为了一个诺克萨斯的英雄。 作为一个刺客,她曾渴望荣耀。 而这份渴望给她带来的,是无尽的耻辱。 这份耻辱就像是钢钉,钉在了她的骨髓里。 她曾经试图将其拔出,试图用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 但现在,她累了。 或者说她不需要再去证明了。 诺克萨斯的匕首终归是形容词...... 哪怕她再想让自己变成匕首,但这改变不了她的本质是一个人。 是人,就会有改变。 是人,就会厌倦。 “按照我们说的去做,我保证他不会回来。” 乐芙兰许诺道。 她的许诺,卡特琳娜是相信的。 一方面,黑色玫瑰的承诺至少在诺克萨斯是有分量的; 另一方面,她知道杜卡奥的‘死’,对于黑色玫瑰是有益的。 “什么时候?” “就这三天吧,你只需要承认你和德玛西亚人的合作就行; 至于后面的事情,你是逃还是留下,我们不会过问。” “好。” 卡特琳娜点了点头。 “最近几天就在这里呆着吧。” 乐芙兰又坐了下去。 这里算是诺克萨斯在德玛西亚都城的秘密据点,他们在这里会很安全。 弗拉基米尔对卡特琳娜笑着拍了拍身边的座位,随即低头开始修建自己的指甲。 卡特琳娜犹豫了一下,没有选择坐过去,而是转身回到了阴影角落。 这里没有沙发也没有凳子,因此她只能坐在墙角的地上,两边的墙壁似乎能给予她更多安全感。 两只手轻轻地吹落在膝盖上,一只手里拎着匕首,上面还残留着德玛西亚三世的血迹。 在之前那些暗杀岁月里,她习惯于在暗杀结束后,立刻将武器清理干净。 对武器的保养是每一个刺客必须掌握的基础技能,毕竟绝大多数任务里他们都只有一次出手机会。 要是在那时因为匕首的刀刃不够锋利,而导致任务失败,那可能也就没有以后了。 但这一回她选择了任性。 因为那刀刃上已经干透的血迹,更像是一种她之前一直在追求的东西——荣耀! 诺克萨斯建国以来,她,算是第二个成功杀死了德玛西亚皇帝的人。 就凭借着一点,她的名字足以记录在诺克萨斯史册上。 哪怕是那位父亲没有失踪,也没办法抹去这份荣耀。 卡特琳娜低下头,手指轻轻地拂过了那道血迹。 但,不知道为什么。 她脑子里没有浮现出荣光,反而是出现了一道身穿铠甲的将军身影...... 三天后,他,会在场么? 他会的! 那么他会怎么做呢? 卡特琳娜忽然笑了。 似乎死在他手里是一个很好的结局...... ...... ...... 而在另一边。 南柯跟着波比走了许久。 从树枝繁杂的丛林,走到了树枝更加繁杂的丛林深处。 是的。 那位嘉文四世此时并不在德玛西亚雄都的皇宫里总令大局,而是在荒郊野外的山沟沟里率军搜寻着他的杀父仇人。 “就在前面了。” 波比看见了身边一棵树上的特殊印记,随即抬头对南柯道。 “嗯。” 南柯点了点头。 他已经能感知到了前方的气息了,并不算多,但如果以普通人的素质去看,这群人都算是精锐中的精锐。 而且这群人里还有一个格外特殊的气息。 因为这道气息不太像是人,而且还有着一抹灼热的感觉。 第505章 新手村 在南柯感知到那股特殊气息时,前方出现了两个身穿白色甲胄的士兵。 相比起之前见过的其他德玛西亚士兵,这两个士兵给了南柯一种老练沉稳的感觉,而且他们的甲胄也明显比那些普通士兵更加精致。 南柯的脑子里当即浮现出了四个字:无畏先锋。 符文大陆上每一个还算强势的国家,都有着一支精锐队伍。 例如弗雷尔卓德的凛冬之抓、诺克萨斯的崔法利以及德玛西亚的无畏先锋。 在那些凡人麻瓜占据大多数的国家里,一支精锐军团往往起到了一种威慑的作用。 他们或许不能移山填海,但他们能轻易左右一场战局的胜负。 两个士兵的目光落在了南柯身上,不是因为他们忽略了旁边的约德尔人,而是他们从南柯身上察觉到了危险。 这是一种属于战场老兵的第六感,他们或许没有出色的灵魂感知力,更不可能掌握什么特殊探查手段,但本能却在此时起到了比那些更有效地作用。 波比看向了那两个士兵,开口道:“我要见嘉文。” “您可以,但是他......” 波比抬头瞥了一下南柯,又看向了士兵,“你跟嘉文说,我能帮他找到他想见的人。” “是。” 一个士兵转身离开。 另一个则留在原地。 在嘉文三世意外被刺后,嘉文四世身边的防卫力量显然得到了加强。 毕竟如果再死一个国王,那么德玛西亚可能真要改姓了。 而南柯在士兵看来,显然属于不稳定因素。 对此南柯没什么表示,毕竟他不像那些脑子被蜜水泡坏了的贵族少爷,遇到一丁点正常待遇就要发疯。 甚至于,南柯还稍微退后了几步,轻轻抬起手臂,示意自己身上没有武器。 士兵的神色没有变化,但握持着剑柄的手稍微松了一点。 没一会儿,另一个士兵跑了回来。 “两位跟我来。” ...... 一定白色的军帐很突兀地架在两棵大树之间。 南柯和波比被领进了军帐里,在进去前,南柯被搜了身。 波比则是主动将圣锤递给了军帐门口那位士兵,但对方的反应让南柯差点笑出了声。 因为那位不苟言笑的士兵在看见圣锤递向自己时,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同时眼眸里露出了一抹惊慌。 显然柯南波比的名头,不仅仅在另一个世界广为人知。 在这里,在德玛西亚内部,至少是在德玛西亚的军方,许多人都知道波比的’属性‘。 而且他们比那些网友距离更近,因此也能看得更真切。 那些个被波比选中的’英雄们‘没有一个是庸手,但这么多年来无一’幸免‘。 哪怕这个能站在军帐门口做着检查的士兵自认自己在无畏先锋里也是佼佼者,但跟历史上那么多前辈比起来自己似乎也不太够看。 “......” 波比的手停住了,她显然从对方的反应里看出了什么。 而这时里面响起了一道声音。 “进来吧,你又不是外人。” 声音一出,第一个有反应的并不是波比,而是那位被逼到了绝路的士兵。 他松了口气连忙道: “呼,您进去吧。” “哼。” 波比轻哼了一声,把圣锤收了回来。 南柯也笑了笑,小声道:“这锤子,你送不出去的。” “我如果送出去了呢!”波比不服气道。 “那就送出去了吧。” 南柯耸了耸肩。 “但他们不配!” 波比鄙夷地看了那门口的士兵。 她虽然不觉得自己是英雄,但更不会觉得一个缺乏胆气的士兵有成为英雄的潜质。 军帐里面很宽敞,毕竟在行军打仗时这座军帐大部分时间是用来当帅帐的,而帅帐需要充裕的空间来放置沙盘以及其他东西。 此时,军帐里没什么沙盘,只有一个被摆在正后方的座椅。 座椅上坐着一个人。 而在座椅两侧分别站着一个人。 南柯的目光从三个人身上扫过。 嗯。 都是很熟悉的角色。 自己在上辈子曾经无数次操控着他们在召唤师峡谷以及嚎哭深渊拼搏战斗。 但是当他们的形象从平面变成了立体后,那种新鲜感依旧让南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都在啊。” 波比笑了起来,显然她跟这三位都很熟悉。 “嘉文。” 波比抬起小短手指向了座椅上那位。 “盖伦。” 波比的手移向了左侧。 “希瓦娜。” 这是在介绍站在右边那位。 南柯点了点头,随即自己开口道:“南柯。” 波比补充道:“他是一位死神。” 在来时路上,波比问过南柯,该如何去介绍他。 而为了避免其他麻烦,南柯选择了以死神作为自己的身份。 “死神......” 嘉文愣了一下。 但也就是愣了一下而已。 对于符文大陆绝大多数普通人而言,他们认知的死神只有千珏。 这是他们的身份地位决定的,也是死神的规则决定的。 但总有些人不同于普通人,当他们登上了高峰,站在了更高位置后,他们会看见一片新世界。 盖伦和希瓦娜的目光也聚焦在了南柯这里。 显然知道有其他死神是一回事,但当另一个死神站在自己面前时,哪怕是他们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好奇。 南柯摊开双手,轻微地摆动了一下手臂,随即开口道: “你们可以把我当作一个职业是死神的人类来看待。” “您,是人类?” 嘉文从自己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南柯的身份在有波比担保的情况下,不需要他不去质疑什么。 但这也意味着,他此时正在代表着德玛西亚去接触一位死神。 要知道在历史乃至那些传说的记载里面,死神以死神的面貌接触人类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背景故事里面,千珏就算是接触那些普通人,也会以另一种形象出现,除非是那种寿命将尽的人类。 “是。”南柯点了点头。 嘉文的态度让他有些意外。 但这种意外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南柯忽然发现,并不是对方的反应有问题,而是自己的经历有问题! 看看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人对风女的态度就能看出这世界上多数普通人对于神是个什么态度。 而南柯之所以之前没有体会到这种待遇,是因为他接触的那些没一个是人! 要么,是恶魔; 要么,是海神; 要么,是暗裔。 但现在,他终于回到了‘新手村’。 第506章 军帐内 嘉文展现出来的态度,让南柯有些恍惚,但这种态度也让南柯免去了很多麻烦。 毕竟,人是社会性动物。 而社会虽然不能简单定义成是金字塔,但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确实能影响许多也能决定许多。 比如,如果南柯选择以一个祖安人或是皮尔特沃夫人的身份过来这里,哪怕有波比的担保,但依旧会成为一个‘边缘人’。 说出来的话; 提出来的事; 可能会被其他人听见,但也就是听见而已。 无论是德玛西亚还是诺克萨斯,对于那两座冉冉升起的双城而言,都是庞然大物。 海克斯科技确实能弥补些许彼此之间的差距,不过这点差距在绝对的体量鸿沟面前显得还是过于无力了一点。 但是当南柯以‘神’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时,局面豁然开朗了起来。 嘉文甚至要军帐外面的士兵又找了个椅子过来,要南柯在他对面坐下。 “您可以叫我嘉文,德玛西亚当下唯一一个皇子。” 嘉文说着,嘴角流露出了一抹黯然。 唯一的皇子,听起来似乎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 因为这意味着你只需要安然无恙的成长,不需要去宫斗,更不需要去琢磨权谋,该是你的,自然会是你的。 但,南柯看着皇子的表情,忽然琢磨出了另一层味道。 一个皇帝,为什么只有一个儿子? 你去德玛西亚任何一个贵族家里看看,谁家没几个儿子? 这世界可不流行什么一夫一妻的制度,偏欧洲的世界观让这里的许多东西比南柯熟悉的腐朽清朝更加腐朽。 那么造成嘉文没有其他兄弟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人为刻意的因素。 而这种刻意,肯定不是出自于老皇帝的自愿。 呵。 南柯默默地笑了笑。 他忽然发现并不是每一个皇帝都过得那么舒服。 当你的能力还不如你手底下那批人时,那个座位坐起来是真的坐立不安。 因为你不仅无法制约下面那群人,反而会反过来被他们制约。 到最后,你确实是皇帝。 但,你真是皇帝么? 嘉文把南柯的笑容理解成了同情,他对着南柯点了点头,而后指了指身边的魁梧将军。 波比那种简短的自我介绍,放在普通人或是对那些不太重要的人时,是没问题的。 但当南柯的身份是死神后,这种见面顿时被提升到了另一个规格。 正式介绍是必须要有的,这是规矩,无论是哪一个国家的统治者都会默认遵循的一种规矩。 “再给您介绍一下,他叫盖伦,来自冕卫家族,现在是无畏先锋的领袖。” “您好。” 盖伦对着南柯行礼。 “你好。” ‘人在塔在’算是所有英雄联盟玩家最熟悉的英雄之一。 对于这位的背景故事,南柯大致也知道。 不算复杂,最值得关注的,似乎是一场‘虐恋’。 嘉文又指向了另一边,张了张嘴巴,似乎有些卡壳,半晌才道:“她叫希瓦娜......” 希瓦娜看出了嘉文的尴尬,主动开口道:“您叫我希瓦娜就行,我并不是纯粹的人类,我身上有龙的血统。” “我还没见过龙。” 南柯看向了希瓦娜。 对于这位他知道的不算多,因为龙女在一百多位英雄里面算是比较冷门的了。 唯一知道的,也是她似乎跟嘉文的感情方面的纠葛。 想到这里,南柯忽然愣了一下。 他似乎知道了德玛西亚为什么没那么大的声量了。 毕竟年轻一代两位领军人物,最让人有记忆点的事情竟然都是跟女人的感情。 这又不是在拍什么偶像剧,会谈恋爱有屁用。 希瓦娜摇了摇头,“您不会想见到的。” “是么?” “我杀死了我的母亲。” “......” 这话南柯没法接。 但气氛并没有冷下来。 因为希瓦娜是故意的,她本就想用自己的‘悲惨’终结那繁琐但又必须要完成的仪式。 嘉文看了看希瓦娜,无声地表达了一下谢意,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情绪变得激动了起来。 他是在场所有人里最喜欢跳过刚刚那个环节的人,但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要保持得体。 好在,有人懂他。 眼眶里微微开始泛红,嘉文看向了南柯,竭力让自己保持着平静道: “波比说,那个魔法师在您这里?” 波比都知道整个事情里面有问题,嘉文不可能不知道。 但就算他知道,也摆脱不了塞拉斯的份儿。 没有塞拉斯,德玛西亚不会死一批平民; 没有塞拉斯,暗中那位就算是想要下手,也没有可以钻的空档。 议会和贵族确实对皇权压迫的很厉害,但如果皇权没有自己的依仗,那面对的就不是压迫,而是清剿了。 “在这里。” 南柯抬起手,前方的空间忽然出现了一道波动。 宛如一道涟漪缓缓荡开,塞拉斯的身影突兀地出现了前面的空地上。 但现在的塞拉斯被一道黑色的光芒封印,根本无法察觉到外界的变化。 嘉文陡然站了起来,目光在看向塞拉斯时,连呼吸都粗了许多。 但最终,他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让仇恨支配自己的身体。 那份气,终归还是被咽了下去。 他之前是皇子,就算是犯了错,但依旧有回旋的余地。 但他现在已经不是皇子了,但凡他的举动出格,那么等待他的,就是无数个议员的质疑和刁难。 南柯此时没有关注嘉文的神色,而是转过头看向了另一个。 德玛西亚之力——盖伦。 或许嘉文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情里面的弯弯道道。 但南柯从弗拉基米尔那些信息里知道了些许的内幕。 盖伦的那位姑妈,在弗拉基米尔和乐芙兰面前几乎已经算是名牌了。 而作为冕卫家族的门面,类似于家主的人物,南柯不觉得对方这个安排,是自己一个人的想法。 但,盖伦又在这里! 而在南柯的注视下,盖伦显得有些错愕。 他确实不知道这位死神为什么用这种目光看着自己。 但下一刻,他知道了。 因为南柯开口道: “我觉得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是冕卫家族。” 第507章 嘉文的许诺 南柯的话让军帐内的氛围第一次降低到了冰点。 嘉文的目光从塞拉斯身上被抽离开,显得有些错愕。 希瓦娜第一时间看向了盖伦,周围的空气产生了微弱的扭曲。 而盖伦,则是把下巴低垂了下去。 他,没有否认。 更没有去辩解什么。 波比瞪大了自己的眼眸,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确实远离德玛西亚的核心太久太久了,而作为一个‘老人’,他对于冕卫家族的认知还停留在德玛西亚刚建国那段时期。 那时的冕卫家族,就是德玛西亚最坚实的护盾。 为什么很多人喜欢强调第一印象? 因为任何智慧生命都是会先入为主的,而波比对于冕卫家族的第一印象,让她几乎下意识地在脑子里给冕卫家族挂上了一个忠臣的牌匾。 这个牌匾,或许在平时没什么作用。 但在特殊时期,哪怕她已经意识到了嘉文三世的死亡里有故事,但她怎么也不会把冕卫家族想进来。 这,就是第一印象的力量。 南柯看着三个人的反应,心里大致有了一个数儿。 如果说希瓦娜是故意加速略过了介绍环节。 那么南柯就是故意在略过中间那些拉扯的环节,直接用一句话把节奏拉到了主题上。 省去了互相试探; 省去了彼此了解; 直接把最核心最尖锐的问题抛出来。 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后面那些细枝末节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而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那么自己就得考虑用另一种方式来实现目标了。 在清楚自己在真正的贵族面前并不属于长袖善舞的那种类型后,南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嘉文四世抿了抿嘴唇,将脸上那些情绪都隐藏了起来。 这位驰骋疆场的皇子,在最近已经开始慢慢地在习惯于自己的身份转变了。 当他需要从战场,走向另一个战场时,那些习惯,那些手段,也得做出相应的变化。 “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为什么会在意这些事情么?” 嘉文没有理会盖伦,而是看向了南柯问道。 “你知道死神的职责么?” “知道,每一位死神对应着一个种族。” “嗯,我的职责是虚空。” “所以......” 嘉文有些不理解。 死神的工作说白了也就是迎来送往而已。 就算你的职责是虚空,那又怎么样? 无非就是等着虚空去死而已。 他对南柯尊敬,是因为南柯的力量,而不是南柯的职责。 “我比较特殊,不,应该说虚空比较特殊,它们不会自己死去,所以需要我送它们一程。”南柯抬起头,“最近大陆上流传地那则故事你知道么?” “关于虚空复起的故事?” “对。” “我知道,但是......” “但是你们没有把它当一回事儿。” “......” 嘉文没有说话。 但沉默本就是一种默认。 别说是他,就是他的父亲,甚至是其他几个大国的君主,真有人把那则故事当作一回事了么? 如果一则故事都能改变一个国家的政策,那么这么国家怕是不需要等虚空来了,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消散。 南柯看着嘉文,叹了口气,“我能理解你们的想法,真的,所有人都是吃了亏才会知道疼。 我和你们的区别是,你们还没吃到亏,而我......” 而他,是已经把‘亏’吃了好几回了。 “所以您是来宣讲理念的?”嘉文皱了皱眉问道。 南柯回答道:“不,我是来保证你们德玛西亚内部稳定的,我不期望你们现在能站出来做些什么,但你们只要不乱,以后总归是一个帮手。” 现在的德玛西亚不慌,是因为刀还没落下来。 但南柯相信,一旦虚空有了动作,那些之前完全不相信,甚至借着风头在地下搞着小动作的统治者们,会立刻变得比他还要积极主动起来。 因为统治者们之所以是统治者,是因为他们下面有很多普通人。 而一旦普通人没了,那么他们去统治谁? “......” 嘉文再次沉默了。 如果是之前的他,或许听不懂南柯的意思。 但自从他的父亲死去后,他看似是在这里找寻凶手。 但实际上,这也是在给他自己一个时间以及一个契机。 在这段时间里,他需要逃离那可怕的漩涡,将自己的思维调整到一个新模式。 从现在的表现看来,他调整得不错。 “您选择站在我这一边?” “不然呢?站在那边或许能快速平息这场动乱,但接下来我又没时间陪着他们来一场自上而下的变革。” 普通人是好糊弄的,但还有一句话叫’群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 一场真正的变革,远比一次摧毁和重建要难得多。 嘉文看着南柯,看了好一会儿,终于笑了起来。 “我相信您。” 南柯点了点头。 “但我也相信他。” 嘉文转身,看向了盖伦。 “我们一起长大,我们一起上了战场,我们一起走到了现在...... 但其实我更希望,我能一起走向未来。” 嘉文走向了盖伦。 希瓦娜往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阻拦。 可以说在当下的德玛西亚,其他人在乎嘉文四世是因为他的身份以及他所代表的姓氏,但只有这个外来的龙女,是因为嘉文这个人! 嘉文伸手拦住了希瓦娜,继续走到了盖伦面前。 没有顾忌盖伦手边的长剑,而是直接搂住了盖伦的肩膀。 “你下定决心了么?” “......” 盖伦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让他们杀死你。” 外围的无畏先锋战士们,数量并不算多,也就三十多人而已。 之所以只来了这么多人,是因为盖伦只信任这三十多人。 “那如果我要杀死他们呢?” 嘉文笑了起来,笑容很刚毅,但这份刚毅却比以往多了些东西。 “我......是冕卫家族的人。” “我知道,但冕卫家族的人是日冕家族的护卫,是德玛西亚的坚实屏障。” “我......” “我会恢复对魔法师的宽松政策,你的妹妹不会被迫害......” “但是......” “冕卫家族将永远是冕卫家族,属于你们的永远是你们的,只需要擦去冕卫家族族徽上那抹尘埃,你将是德玛西亚的下一任大元帅。” “......” 盖伦闭上了眼眸,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他退了一步,而后单膝跪在了嘉文面前。 “冕卫家族,愿意听从陛下调遣。” 第508章 正义终归降临 事情比南柯想象中要简单很多。 首先是嘉文的表现让南柯有些意想不到,前者在游戏背景里面的形象,其实跟琅琊榜里那位有情有义但没有脑子的皇子很相似,甚至于连经历都很相似。 正直; 刚毅; 铁血; ...... 把任何一个用来形容英雄的词汇堆叠到嘉文四世身上,都不算是什么夸大其词。 虽然设计师在后期有意把德玛西亚的形象刻画地片黑暗,但不置可否的是,至少在前期设计们塑造这些英雄形象时,是朝着童话故事的方向去塑造的。 但在现实世界里,南柯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而这一面忽然让南柯想起了弗拉基米尔曾经的感慨。 弗拉基米尔曾经说过,他的父亲是一个好人; 对妻子很好; 对儿子很好。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坐上了那个位置后,忽然变得让他这个当儿子的都觉得有些陌生。 最初弗拉基米尔不懂这是为什么,但慢慢地他懂了。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能扭曲人性的黑魔法不是血魔法,更不是其他什么禁忌魔法,而是......王位。 当他成为一个王者,成为一个国王或者皇帝时,你就已经不能再以看人的目光去看他了。 其次,盖伦的态度也让南柯有些诧异。 毕竟作为冕卫家族年轻一代的招牌,在南柯的设想里面,就算不配合他的姑妈,至少会在整个事件里保持沉默。 背景故事里盖伦对拉克丝的态度已经证明了,他并不是一个一心为国的将军。 但,现实再次给南柯上了一课。 或许在盖伦心里面他跟嘉文的情谊比不上对自己家族的忠诚,但是当嘉文作出承诺保证他的家族利益后,他还是愿意站在嘉文和国家这边。 “现实就像是一个不倒翁,每当你觉得它要倒向某一侧时,它总会朝着反方向弹回去......” 南柯轻轻地感慨着,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目标并不是让不倒翁倒向哪边,而是要不倒翁不倒! “你的话总是莫名其妙。” 波比努了努嘴道。 他们两个此时正坐在一架马车里面。 当凶手已经被抓住后,整个队伍也开始了回程。 南柯低头看向波比,“你再长大一点就懂了。” “呵呵,我的年龄比你至少大二十倍!” 波比反驳道。 南柯闻言笑了笑,“那等到大三十倍的时候可能就懂了。” “怎么可能比你大三十倍?” 波比觉得南柯在糊弄自己。 这倍数肯定是越来越小的,总不可能南柯每年长一岁,她这个约德尔人每年长两岁吧! 稍微安静了一会儿,波比又开口道: “你怎么不去前面参加讨论?” 在他们前面的马车里面,当时军帐里另外三个人正在商讨着回去的方案。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他们了。” 包括弗拉基米尔那边的准备和安排,之前南柯还觉得自己火候可能不太够,以至于在可能需要去谋划的时候出现什么纰漏。 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想太多了,因为嘉文他们可能实力不如自己,但你要说一个自小在皇宫和贵族深院里成长起来人在心智谋划上比不过一个穿越者,那就真有点愚蠢了。 穿越者对比土着的优势是什么? 是外挂; 是金手指。 是关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和对未来脉络的熟悉。 但如果真撇开这些外挂和全知全能,你把一个穿越者和一个土着放在平等的位置去斗争。 前者,有一丁点希望去赢么? 别人在接受皇子授业时,你在某个不知名小学里学着加减法; 别人在皇宫里收买人心时,你还腆着脸在装可爱讨要压岁钱; 别人开始领军大战纵横疆场时,你正在某个写字楼里算着加班费够不够出去奢侈一顿。 穿越,确实能改变很多。 但它不可能让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一瞬间成为一个各方面毫无缺憾的高手。 或许有很多脑子不太冷静的人,看多了爽文后会觉得自己也能跟那些穿越者一样凌驾于世界之上。 但南柯并不是那种人。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分别是什么。 而且迪斯前些年对他的教育总结起来,可以用一句话来代替: 不要把自己想得太高,也不要把别人看得太低。 叹了口气,南柯抬起手凝结出了一道符印。 一只墨色的蝙蝠从他手心里凝聚出来,而后飞向了德玛西亚雄都的方向。 接下来,就是弗拉基米尔和嘉文他们表演的时刻了。 而南柯自己在这里面起到的作用,就是当作一双手。 一双......有资格随时掀桌子的手。 ...... ...... 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绝大多数时期都处于交战状态。 但交战状态并不意味着完全断开链接。 此时此刻,德玛西亚雄都内,一座明显有着诺克萨斯风格的建筑里,走出了一群人。 这里,是诺克萨斯驻德玛西亚办事处。 相较于诺克萨斯驻皮尔特沃夫办事处,驻扎在这里的诺克萨斯外交官一直以来都很憋屈。 毕竟德玛西亚人或许会留着你,当作一个互相交流和威胁的渠道。 但怎么可能让你一个敌国人在自家首都耀武扬威? 不过今天跟以往不一样,那位诺克萨斯外交官特意把自己的衣服熨烫了一遍,而后昂后挺胸地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在他身后跟着一队诺克萨斯士兵,人数不算太多,也就二十多个,但个个都批甲执锐,且刀和甲都擦得锃亮。 这些长期驻扎在一个乌龟办事处的士兵,战斗力可以预想是不太行的,但至少他们面上光亮。 而在整个队伍最后面,坠着三个人。 两个并肩走在一起。 最后一个身上戴着镣铐,像是一个犯人。 这一个特殊且抢眼的队伍,很快吸引了许多德玛西亚人的目光。 他们看向这些耀武扬威的诺克萨斯人时,本能地内心那团火直接都勾动了起来。 但几乎所有人在看见那些明晃晃的刀枪时,都将自己内心那并不算很成熟的冲动收敛了起来。 犯不着拿自己的命去犯险,而且现在是什么时候? 上一任国王刚死,德玛西亚的士兵正在四处搜寻凶手呢。 你诺克萨斯想要在这时候蹦跶,那就看看等正规军来了以后,你们还能不能蹦哒起来了! 一个个德玛西亚没有冲动,但也没有离开。 他们本能地开始跟着这支队伍,等待着属于他们的正义军队的降临。 是的。 他们相信,正义终归降临! 第509章 反过来的盾 人群像是雪球越滚越多,而彼此之间的区别是,雪是白的,而人是黑的。 德玛西亚雄都的街道很宽敞,洁白的路面平时能容纳四架奢华马车同时通过,但现在却连一个孩童都很难挤进去。 诺克萨斯的队伍才走过了四五个街区,但围观的人群已经呈指数级在增长。 绝大多数人最初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凑过来的,但这份好奇在看清楚里面那些诺克萨斯人后,瞬间被另一种情绪给替代。 愤怒犹如被高温烹开的热油,瞬间洒向了周围,随即引发了又一轮喧嚣。 而在整个喧嚣的核心位置,队伍末尾的卡特琳娜低垂着脑袋,本能地跟从着队伍缓慢地行走着。 当一个刺客从阴影里被拉出来,准备接受着来自阳光的审判时,那些之前铺垫的各种心理建设会在瞬间被光芒腐化,这不代表卡特琳娜的心志不坚定。 因为任何一个人从自己的舒适区,从自己熟悉的环境里被拉出去后,其实真的跟一个咸鱼没什么区别。 卡特琳娜低垂着脸,早就已经没有了那种狠辣和锐利。 周围的指责和辱骂,她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面前的光芒不知道为什么变得很刺眼很刺眼...... 而在她前面,弗拉基米尔用手肘轻轻地碰了一下乐芙兰,“瞧瞧后面。” 乐芙兰回过神,她刚刚在想其他事情,这时看了一眼身后道:“呵,资质不错。” 符文宇宙不是修仙宇宙,这里不存在什么顿悟一说。 但类似的心魔、灵魂等等说法都是存在的,而卡特琳娜此时就属于在突破自己的心魔。 突破了可能就会看到新世界,而突破不了...... 乐芙兰摇了摇头,叹息道:“可惜晚了一点。” 在她看来无论能不能突破,卡特琳娜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了。 弗拉基米尔则是笑了,“进步嘛,什么时候都不算晚。” 说着,他抬起手搭在了前面一个士兵肩膀上。 这个士兵正在颤抖。 其他士兵比他稍微好一点,但步伐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铿锵。 毕竟他们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外围这些德玛西亚人想要干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毒舌密布的丛林里悠闲散步的,否则他们也不可能被丢在这里当个仪仗。 弗拉基米尔释放出了一道血魔法,给前面那位士兵增添了一点点勇气。 而后他环视着周围的群情激愤,笑容忽然又出现在了脸上。 “你看,他们虽然气,但这么久了都没有一个人敢冲过来,我本来以为他们坚持不了这么久。” “就算再坚持几分钟又能怎么样呢,迟早会有人冲出来。” “这意味着嘉文三世并不是一个废物,哪怕有一群人在拖后腿,但他依旧把基本盘稳定得很好。 这样一个人,你觉得他真什么布置都没有么?” 乐芙兰:“所以我们换方案是对的?” “谁知道呢,但我觉得心里面底气更足了。” 弗拉基米尔说完,忽然感慨道: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许多国家的政客都喜欢用外部矛盾来缓解内部矛盾,因为这种方法很好用! 内部矛盾就像是体内的病变,就算是再严重,至少从外表去看,是看不出什么问题的。 看不出问题,就很难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而没有视觉冲击力就很难有关注,进而难以调动起群众的愤怒。 但外部矛盾就是是外伤,可能就是简单的骨折流血,并不怎么严重,但看起来很惨。 只要看起来很惨,那么就能引起许多人的共鸣,甚至于连带着把他们内心那些戾气都鼓动出来。 呼,你看,他们坚持不住了。” ’嘭!‘ 一道魁梧的身影从人群里面冲了出来。 他是一个长相很普通的男人,衣服上还有着干掉的血渍,但身上却散发着一种不同于人血的腥s味。 “一个屠夫。” 弗拉基米尔眯起了眼眸,像是在看着一个电影的开头。 屠夫冲了下来,虽然没有披甲,但却执着地撞向了距离他最近的诺克萨斯的士兵。 结果并没有出现什么意外。 哪怕屠夫很壮实。 但诺克萨斯的’依仗‘也不是什么废物,再加上那身堪比真正精锐的盔甲,屠夫撞上去就跟撞上一块石头没什么区别。 血,顺着屠夫的脸流了下来。 但此时屠夫却没有停下来,反而是又站了起来,一边嘶吼着一边冲向了那位诺克萨斯士兵。 “......” 诺克萨斯士兵有些坐蜡。 他们出发之前接到过命令,那就是只需要走就行。 他们本就不是来打仗的,但现在这个人一直朝自己撞,自己到底是走,还是躲,还是反击? 诺克萨斯士兵本能地看向了前方,也就是那位诺克萨斯外交官的方向。 但抬起头却发现对方似乎是在看着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 诺克萨斯士兵有些懵了。 但这时人群似乎已经彻底被点燃,在那位屠夫身后又出现了几个男人。 而且他们竟然跟那位屠夫一样,把目标选在了同一个诺克萨斯士兵这里。 “......” 诺克萨斯士兵吞了口唾沫。 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去细想了,一个人他能扛住,但要是这么多人一起朝着他冲过来,他就算不死也要重伤。 因此,他本能地举起了长矛。 屠夫冲到了他的面前,脸上挂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但就在他即将实现自己的’愿望‘时,一块盾牌挡在了他的面前。 ’翁!‘ ’翁!‘ ’翁!‘ 规律地响动忽然从附近响起。 让德玛西亚人期待了许多久的自己人终于来到了现场。 而且在看清了这群人的装备后,周围的德玛西亚居民忍不住高呼了起来! 这不是普通德玛西亚士兵,这是无畏先锋! 虽然只来了二十多个人,但德玛西亚人相信他们能把这支诺克萨斯队伍摧枯拉朽的解决掉。 但下一刻,欢呼陡然变成了沉默。 因为这群无畏先锋竟然在接触到诺克萨斯队伍后,集体转身将盾牌对向了那些失去了秩序的德玛西亚群众! 他们; 在拦截自己人! 第510章 因为你像周杰伦 德玛西亚皇宫跟恕瑞玛皇宫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无论是从色系到气质再到每一个细节点缀都天差地别。 相较于明黄色的神秘和高贵,德玛西亚的白体现出了一种绝对的冷静。 而这种冷静,在近距离地接触下,似乎又透露出了一股静止和克制的味道。 南柯站在一面白色的背景墙之下,看着前方巍峨的宫殿以及更外围鳞次节比的房屋。 这里,是德玛西亚的权力核心。 但在这里,南柯却没有看见恕瑞玛皇宫内那种凝聚力和众志成城。 这个从明面上看远比当下的恕瑞玛更加辉煌璀璨的国家,从内部看仔细过去,却只能看见冰冷和破碎。 波比依旧站在南柯的旁边,作为这个国家的守护者,她的职责在陪伴南柯。 当然这个‘陪伴’里多少带着些许双方都心知肚明的监管意味。 毕竟这里前不久刚刚死了一个皇帝,在当下的风雨飘零里德玛西亚是经不起任何意外了。 这一点,南柯能理解。 而且换做是他自己,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再安排几个高手过来。 “今天外面很热闹。” 波比主动开口道。 当双方都默许了所谓的‘监管’后,这个监管也就不再是监管了。 她也很乐意落得这个清闲的差事,陪着自己钦定的约德尔人友人聊聊天。 “这里也很热闹。” 南柯指了指前面。 前面是前往皇子宫殿的道路。 从他站在这里开始,差不多半个小时已经有好几批人进去又离开。 当嘉文四世回到皇宫的那一瞬间,意味着本来已经近乎停滞的中枢重新开始了运转,同时也意味着属于德玛西亚的权力的游戏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几批人里有保皇派,也有贵族派,更有中立派。 而他们唯一的相同点,是在看见南柯,不,准确说是在看见南柯身边的波比后,每个人都本能地加快了脚步。 德玛西亚柯南的名头,在德玛西亚的上层圈子里显然比南柯想象中更响亮。 哪怕这些来来往往的人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英雄的苗子,但......万一呢? 万一自己走路姿势太豪放,让这个约德尔人觉得自己是什么英雄之姿,以后有事没事把锤子往自己这里塞呢? “吵不出什么结果的。” 波比摇了摇头,虽然退出了核心了很多年,但政治这东西似乎根本不受时间影响。 南柯笑了,“结果今天就会出来。” “但不是用嘴巴说出来。”波比攥紧了锤柄,目光变得尖锐了起来,她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是的,终究是要用锤子说话。” 南柯把手搭在了前面的栏杆上。 而这时,从前面宫殿里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南柯很眼熟。 因为他的名字叫——赵信。 这个以赵云为蓝本的英雄,是许多玩家都很熟悉的草丛三兄弟之一。 但正是因为游戏赋予的定位和形象过于‘幽默’,使得许多人觉得赵信在背景故事里也是那种轻浮的角色。 但实际上,在这个世界的赵信,除了辈分比嘉文四世和盖伦要高一倍之外,他的心智以及天赋几乎都可以算是德玛西亚普通人的巅峰。 心智方面,他以一个普通的出身走到了德玛西亚大内总管; 天赋方面,德玛西亚皇家祖传的蟠龙枪本来早就遗失了使用方法,但他硬是靠自己的琢磨想出了用法,且将这用法传授给了自己的徒弟嘉文三世。 可以说在游戏背景世界里,赵信这个‘局外人‘才是德玛西亚这个偏执剧本里仅存的几个真正天才。 赵信也看见了南柯和波比,跟其他人不一样,他特意停了一下脚步,对着这边微微轻伏了一下身体当作打招呼,而后才快步离开了皇宫。 “你为什么没把锤子给他试试?” 南柯看着赵信的背影问道。 这是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 真要说起英雄,为什么赵信不算呢? 而波比的回答,让南柯愣了许久。 她说道:“因为他用枪。” “......” 南柯舔了舔嘴唇。 这个回答怎么说呢。 合理。 非常合理。 一个用枪的人,怎么可能是锤子的主人?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了宫殿方向。 这次又有人走了过来。 前面那个人没有穿着属于他的家族服饰,而是披着一套满是痕迹的盔甲。 希瓦娜站在这个人身后,双手捧着一叠折好的服饰。 “这是我父皇的铠甲。” 嘉文开口道。 “嗯。” 南柯点了点头。 “等一下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您会帮我么?” 嘉文忽然开口问道。 南柯:“会的,我说过,我需要德玛西亚的稳定。” 嘉文:“但我需要您帮我达成的,是德玛西亚在我治下的稳定。” 南柯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嘉文。 这个皇子似乎距离皇帝又近了一步。 治大国如烹小鲜,而在烹小鲜之前,首先你得学会买菜,而买菜则需要会讨价还价! 嘉文很识趣地开口道:“我承诺如果虚空出现,德玛西亚会放下所有心思,全力备战。” “我们现在不就站在你这边么?” 南柯反问道。 嘉文摇了摇头,“您之前就说过,我这里本来就不是您和您同伴的第一选择; 她之前不答应你们,是因为她没有感受到压力,但现在......” 嘉文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刚刚出来的宫殿,“现在,我从刚刚那几批人的态度看出来了,她已经急了,这种情况下,她很可能会妥协。” “所以呢?”南柯摊开手。 “您愿意相信我,还是愿意相信她,我保证......” 南柯抬起手打断了嘉文的发言。 他的那位老师就是因为厌倦了这些讨价还价才离开了黑色玫瑰。 而南柯自己从穿越到现在,虽说到处在奔波。 但经历并不算复杂。 除开在皮尔特沃夫时期因为弱小,而勉强去领悟了一点政治外。 在更多时期依靠的还是实力。 因此,南柯懒得在这里去纠结什么。 “我会帮你。” “真的么......”嘉文眼眸亮了起来,他身后的希瓦娜更是直接笑了出来。 “是的。” “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因为......”南柯看着嘉文,犹豫了一下道:“你长得像周杰伦。” —- —- 兄弟们,我抢到了上海周杰伦演唱会的票,羡慕不? 第511章 嘉文三世的手笔 德玛西亚广场是德玛西亚雄都里最大也是唯一的广场。 此时此刻整个广场已经被人群给覆盖,从天空看下去,广场上宛如密布着黑色的洪流。 但本该喧嚣的洪流在此时却充斥着一种诡异的寂静。 当无畏先锋出现时,民众的情绪进入了高点; 但当无畏先锋转身时,这个高点瞬间变成了冰点。 弗拉基米尔看着周围,在看清了无畏先锋的数量后,对身边的乐芙兰道: “看来冕卫家族确实出了一个白眼狼。” 南柯已经把盖伦的事情同步给了弗拉基米尔。 而以弗拉基米尔的脑子,不难看出面前这个场景的背后含义。 之前的搜魔人军团为什么那么猖獗? 除开是为了贯彻贵族们的统治和垄断外,更是为了抹黑当时的嘉文三世。 毕竟世人都知道搜魔人军团直接受到嘉文三世统领,而在各方操作下,这个意识被得到了无限强化,因此几乎所有德玛西亚人都开始默认搜魔人军团的意志等同于嘉文三世的意志。 但此时此刻,这一招因为一个‘叛徒’而被调转过来对付起了冕卫家族。 这些年为了提升冕卫家族的名声,同时也是为了进一步打压和限制皇权。 在盖伦成为无畏先锋的统领后,卫冕家族以及其他合作家族在暗地里就开始了去光盾化。 他们一方面强化着搜魔人军团和光盾之间的联系,另一方面又削弱着无畏先锋和光盾的联系。 因为,搜魔人军团多是干些脏活累活; 而无畏先锋,是德玛西亚的荣耀! 在这群贵族的布置下,荣耀尽归冕卫,肮脏都是光盾。 从德玛西亚这十几年的态势来看,贵族们似乎取得了全面胜利。 嘉文三世虽然是皇帝,但他的影响力却一直被削弱。 这个并没有垂垂老矣的皇帝,在贵族的步步紧逼前,只能狼狈地躲在自己的皇宫深处。 一直到......嘉文有了四世。 一直到......冕卫家族未来的新星在幼年时‘意外’碰见了嘉文四世。 弗拉基米尔闭起了眼眸,他在这一个瞬间想到了很多东西。 而且相比起他想到的那些东西,面前的看似宏大热闹的场景似乎都变得没那么精彩了。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弗拉基米尔感慨道。 他甚至在这一手布置里感悟到了一种类似于规则的意思。 无论你如何布置,如何算计,如何安排...... 我就站这里,轻轻地拨动一下手指。 看似,漫天箭矢已经飞到了我的面前。 但实质上,我的目光已经放在了十年之后。 我,不争朝夕; 我,只争未来! ‘翁!’ 当脑子里出现了最后这两句话时,弗拉基米尔忽然感觉自己的血液沸腾了起来。 曾经的弗拉基米尔一直在用密法切割自己的灵魂,强迫自己用一个又一个‘别人’的面貌去度过余生; 直到遇见南柯后,他似乎醒悟了一点,开始慢慢地尝试着去寻找曾经的自己。 那些被切割的灵魂,就像是被丢进了垃圾堆的垃圾袋,又被他捂着鼻子一个一个拆开吸收。 这个过程,其实很痛苦,远比之前的切割更痛苦。 但其实成效,并没有弗拉基米尔自己想象中那么好。 他的实力,从凌驾于南柯,到跟南柯齐平,到现在......几乎每次行动他已经默认了自己是脑力担当。 这里面虽然有南柯进步神速的原因,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自己在蠕行。 为什么他最近总在恕瑞玛和诺克萨斯之间来回跑动? 一方面,是帮南柯的计划缝缝补补。 另一方面,是他希望用这种方式来近距离接触一下皇室。 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找回曾经的自己。 而现在,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最初的自己,真是指刚出生的自己么? 最初的自己,真是指曾经作为皇子的自己么? 弗拉基米尔重新睁开了眼界,眼眸里有猩红色在沸腾,宛如即将喷发的岩浆。 因为他意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自己。 不是自己刚出生; 也不是自己成人; 更不是自己被送去当作暗裔仆从的时期! 真正的自己,是自己刚刚杀死那个奴役自己的暗裔时,是自己真正掌握了血魔法时! 弗拉基米尔脑子忽然响了一声,仿佛是有个东西被打开。 而后一段画面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周围是岩浆流淌的废墟,头顶是黑色昏暗的天空; 而一个看起来更加年轻的他正跪伏在一片焦土之上,整个人看起来很痛苦,皮肤和肌肉都扭曲到了一起,嘴里还在小声自语道: “血魔法的副作用这么强么...... 如果强行压制,或许可以让它的爆发晚来个几百年,但迟早会压制不住; 那么,要怎么办呢...... 要怎么样才能摆脱它呢? 还是说......” 记忆中的弗拉基米尔忽然抬起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暗裔尸体。 “呵,你曾经奴役我,曾经践踏我; 但现在,谁死了,谁又活着?” 说完。 记忆中的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是了,现在你可以影响我,但又能怎么样呢? 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能存续下去; 等几百年后; 等一千年后; 你,在我面前又算什么?” ...... ’翁; 记忆画面崩塌。 站在德玛西亚广场上的弗拉基米尔则是自言自语道: “这才是最初的我,这才是真正的我; 呵呵,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在乎过程,没有在乎那时的自己,因为我知道我只需要赢一次! 在一千年以后,我会赢!” 猩红色的光芒自弗拉基米尔的周身亮起,但又在瞬间隐匿了下去。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在乐芙兰的感知里,身边的弗拉基米尔忽然消失了...... ...... ...... 十几年前的德玛西亚皇宫。 年轻的赵信看着面前的嘉文三世,有些不甘道:“陛下,他们越来越过分了,我们必须要采取措施给予他们警告!” 嘉文三世笑着瞥了瞥赵信,“警告能让他们安分下来么?” 赵信:“可是......” “呵呵,别急。”嘉文三世靠在了靠背上,眼眸看向了远处,“我们,会赢的。” 而在嘉文三世的目光方向。 懵懂的盖伦忽然看见了比他年长几岁的嘉文四世朝着他走了过来。 — 这章写的真好,没读过九年义务教育都写不出来! 第512章 另一个囚犯 “我有事离开一下。” 弗拉基米尔的声音轻飘飘地响了起来。 而当乐芙兰转过身试图找寻这道声音的主人时,却发现对方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 乐芙兰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心里头倒是没什么生气或是埋怨,有的,只有惊愕。 毕竟作为距离弗拉基米尔最近的一个人,她从弗拉基米尔的气息变化里感知到了一点东西。 对方似乎是顿悟了什么,但这里有什么值得顿悟的东西? 乐芙兰有些茫然地环视了一下周围。 队伍早就已经停了下来,虽然无畏先锋让附近德玛西亚人的躁动熄灭了下去,但这并不意味着附近的德玛西亚人选择了放弃。 他们自发地把自己的身躯当作了围墙,试图把里头这支诺克萨斯人组成的队伍给按死在这里。 为首那位诺克萨斯外交官在此时有些尴尬地转过身,看向了队伍后方的乐芙兰。 没有说话交流什么,但乐芙兰从对方的表情里看出了焦急和慌张。 帷幕已经拉开,调子也起得很高,但当下的局面让这位外交官已经没办法再把戏演下去了。 外交官的身份注定了他的实力不会太强,因为没有哪个国家愿意让其他国家把一个强者安插在自己的首都里。 而他所擅长的嘴遁,在这种情况下,显然也没办法影响到周围的德玛西亚人。 乐芙兰将自己的视线挪开,再次看向了周围。 人,已经聚集了很多了。 那么,接下来就该主角登场了。 弗拉基米尔的’顿悟‘是一个意外,但少了弗拉基米尔并不影响整个戏的推进。 乐芙兰抬起了自己的手杖。 “翁” 一道光芒从手杖顶端亮起。 德玛西亚确实是有很多禁魔石,但这并不意味着德玛西亚到处都是禁魔石。 就连塞拉斯和那些草台魔法师都能在这里鼓捣出混乱来,那么大名鼎鼎的诡术妖姬怎么可能做不到? 这场戏的出演,是需要考验两方默契的,而乐芙兰在这时候选择了加速。 在光芒暗淡下去的瞬间,距离乐芙兰最近的一位无畏先锋战士忽然举起了自己的大盾。 死寂的人群因为这位战士的举动再次沸腾了起来,因为他们发现这个战士竟然试图攻击他面前那个手无寸铁的德玛西亚人。 德玛西亚的阴影里可能存在着罪恶,但在光芒照耀下那洁白的城墙却只能反射出圣洁的光芒。 所以对于德玛西亚民众来说,无论贵族和皇室到底有什么明争暗斗,无论外面局势如何,至少他们内部的生活是安稳的。 他们能接受无畏先锋的战士阻拦他们去冲击诺克萨斯队伍,但这个战士当下的做法显然是击穿了他们的底线! 乐芙兰的笑容伴随着周围的呼唤出现。 弗拉基米尔能想到的,她也能! 虽然她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顿悟,但至少她能看懂里面的门道。 既然你们想用这种方法来黑一波冕卫家族,那就让这盆脏水来得再污秽一下吧。 “啊!!!” 无畏先锋战士的喉咙里响起了一声嘶吼,吼声里夹杂了无奈和愤怒。 就在刚刚,他感觉到了一股奇怪的力量直接抢走了他对于身体的掌控权,而且这股力量强大到他根本没办法去反抗! 大盾举了起来,随即又重重落了下去。 一个年轻的男人成为了被乐芙兰选中的幸运儿,他有些慌张地试图去躲避,但周围的人群在此时再次成为了围墙,直接封住了他后退的空间。 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杆长枪从远处飞了过来。 赵信的身影紧随其后,在瞬间跨越了人墙阻隔,在大盾落下来之前,稳稳地站在了大盾面前。 ‘嘭!’ 无畏先锋战士的手臂在颤抖。 但他的心却安稳了下来。 赵信的目光在无畏先锋战士身上扫过,而后直接看向了后方的乐芙兰,因为他感知到那枚大盾依旧在发力。 “够了。” “够了么?”乐芙兰的身影倏然出现在了赵信面前,喧嚣的背景似乎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她轻声道:“死一个人不是更好么?” “德玛西亚不是诺克萨斯!”赵信警告道。 “对,诺克萨斯人就算是想要权力,也不会用这种磨磨叽叽的方法。” “......”赵信没有回答,但目光里却露出了战意。 “无趣。” 乐芙兰摇了摇头,随手解除了控制,而后转身看向了赵信过来的方向。 在那里,人群主动地朝着两侧分开。 对于德玛西亚人来说,今天是一个很曲折的日子。 他们的情绪就宛如一叶扁舟,在波澜不断地湖面上无助地上下起伏着。 先是诺克萨斯的出现,让他们燃气了愤怒; 再是无畏先锋的登场,让他们生出了希望; 但接下来的反转,又让他们的情绪再次从愤怒走到了麻木; 麻木,意味着疲惫。 情绪就像是体力,一直用总会用光。 但就在他们的情绪即将耗尽时,一场插曲让他们被迫进行了‘透支’! 当理智碰到群体时,往往会变得很脆弱。 而当这种脆弱的理智被透支时,理智将变成一种极致的疯狂! 呼声从那边响起,对于在场的德玛西亚人来说,当无畏先锋和卫冕家族‘背叛’了他们时,他们急需一个能给予他们安稳的对象能站出来为他们撑腰。 而在此时此刻,没有谁比嘉文四世更适合扮演这个角色! 嘉文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周围的欢呼和呐喊让他沉稳的表情泛起了一丝丝涟漪,显然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民众的呼声会这么热烈。 南柯站在嘉文身边,白色的斗篷遮住了他的脸。 他没有在乎身边嘉文的表情,更没有在乎周围民众的欢呼,而是频繁地转过身看向了队伍后方。 是的。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嘉文身上时,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了这支队伍的最末尾,也有一个‘囚犯’。 这个囚犯比卡特琳娜要魁梧很多,而且跟卡特琳娜不一样的是,这个囚犯戴着一副面罩。 第513章 第五层 嘉文很快从周围的呼唤声中抽离了出来,他使劲地眨吧了一下眼睛,试图擦去眼角残留着的那一抹留恋。 没有人不喜欢被关注,也没有人不喜欢成为世界的中心。 生而为皇子的嘉文则比普通人更需要这些,因为对于一个皇子来说,他必须这么做! 生来就享有很多的他,必须让自己一直享有这么多,因为失去这些对于他来说,等同于失去生命! 但此时此刻,他在竭力让自己从这些东西里清醒过来。 抽离,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想要更多! 嘉文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南柯,他这一趟没有带很多人,因为这里不过是一个分战场。 这里的胜利意味着大义和民心方面的胜利,但权力的交割在绝大多数时候是需要鲜血来见证和奠定的,在德玛西亚雄都之外,有两支军队正在等待着他们的敌人。 “您似乎很好奇。” 嘉文对南柯很客气。 甚至从语气里能听出些许恭敬的意味儿。 南柯收回了目光,他并不在乎周围的人群呼喊,更不在乎嘉文眼眸里那些情绪。 当你看清了现实的规则后,你就会发现很多事情比你想象中要无趣的多。 民众的呼唤,并不是因为他们爱戴嘉文四世,而是因为他们讨厌另一个人; 嘉文的恭敬,也不可能是因为尊敬这个才认识没多久的死神,而是因为......在当下这个剧本里,南柯才是他真正的定心丸。 无论这里是否取得胜,无论城外的军队能否挡住敌人。 只要南柯在,那么他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一点,他的师父赵信跟他强调了三遍! 南柯没有回答,但嘉文主动开口又说道: “其实我一直打算兑现我的承诺......” 他的承诺,是当初在军帐里当着南柯的面许下的,内容是要让盖伦成为冕卫家族的族长,要让冕卫家族维系之前荣耀。 “......但是昨晚盖伦主动找到了我,他说,就算有您帮衬,但如果他的阿姨,那位德玛西亚大元帅真要分裂这个国家,那么我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拦。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对方下狠手之前,先给自己保个底。 在他们面前定下冕卫家族的罪行,就是这个底! 我们不知道她会干什么,但至少我们可以让她的任何行动都被打上叛逆的标记!” 南柯闻言点了点头,这些道理他如果自己去想,其实也能想明白。 但人就是这样,在知道会有人告诉你答案后,有多少人愿意自己再动脑筋去想呢? 南柯再次回头看向了队伍末尾位置,“他,愿意背叛冕卫家族?” 虽然南柯没有像弗拉基米尔那样猜出嘉文三世的手笔。 但从背景故事里以及这段时间的观察里,他能确认盖伦对嘉文是有感情的,而且这种感情在国家情怀的加持下,似乎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友情。 但在背景故事里也有好几处体现出了盖伦对冕卫家族的认同,他甚至愿意逼迫自己的妹妹去做什么家族联姻...... 当两种坚定对撞时,比如有一方会崩溃。 但在真正的崩溃开始前,谁能确定到底是哪一边崩溃呢? 南柯在问的,是盖伦是否真愿意背叛! 嘉文问道:“您觉得这是背叛么?” 南柯挑了挑眉毛,“这,不是?” “不,这是机遇,一个能从根本上让我兑现诺言的机遇。” “......” 南柯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嘉文。 “您觉得德玛西亚人对于如今这些贵族真没有怨言么,法师的叛乱不过是一种前兆,盖伦就算继承了如今的冕卫家族又能怎么样? 当我登基后,无论是为了完成对您的诺言,还是为了让德玛西亚能长久存续下去,我势必会把对抗虚空当作首要目标; 虚空,我没有见过,甚至连我的祖宗可能也没有见过,但我们从记载里看见了它的恐怖! 在即将面对这种大恐怖时,哪怕是民众也会给君王更多理解,比如......把那些本该被杀死的罪人丢进先锋营!” 先锋营在德玛西亚,等同于敢死队。 嘉文停顿了一下,道: “他,会成为先锋营的指挥官,如果我们成功战胜了虚空,那么这份巨大功劳足以让一个新的冕卫家族诞生; 那时的冕卫家族不会有黑历史,更不会是民众心里的罪人,他,和他的族人,会成为英雄! 他们会被视为德玛西亚的新盾牌,甚至是......德玛西亚的大剑!” 南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呵呵,所以我在第二层,但你在第五层。” 相比起皮尔特沃夫那些贵族们玩的把戏,这招‘偷梁换柱’确实让他有了惊艳的感觉。 嘉文不知道第二层第五层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依旧配合着笑了笑。 “去吧。”南柯指了指前面,“该你登场了。” 嘉文点了点头,随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登上了前方的阶梯。 德玛西亚广场是有阶梯的,阶梯的尽头是一个五层楼高的台面。 在这种偏西方的文化背景下,演说这种活动很流行,所以这里有一个演说台。 当嘉文四世登上了演说台后,下面的民众本能地开始了安静。 而在人潮另一头,诺克萨斯的队伍在无畏先锋的引领下开始朝演说台靠近。 南柯站在嘉文后面,作为演说台上唯二两个人,他忽然从这个视角里看见了一种名为‘权力’的东西。 诺克萨斯的队伍在演说台前方停下,似乎是因为刚刚无畏先锋的‘变故’,导致周围的人群对诺克萨斯的敌意被分散了许多。 整个队伍移动过程中,甚至有不少人主动让开了道路。 在赵信的指引下,那位扮演了半天招牌的诺克萨斯外交官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这个举动,让附近的人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这里。 他们很好奇,这个诺克萨斯人到底又要搞什么花活。 而他们更好奇的是,当这个诺克萨斯人在整完活以后,这位代表着德玛西亚皇室的年轻继承人,到底能否拿出不同于冕卫家族那些败类的强硬态度! 但在数万道目光注视下,这位诺克萨斯外交官却没有了之前那种昂扬,他微微佝偻着背,手上捧着一份国书,上面盖了诺克萨斯的官方印章。 当嘉文站在台上摆好了姿势后,这位诺克萨斯外交官忽然在周围德玛西亚人的注视下跪拜了下来,以一种极低的姿态喊道: “诺克萨斯外交官拜见德玛西亚新皇!” 第514章 消失的敌人 距离嘉文三世被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德玛西亚的那个位置,依旧没有迎来自己的新主人。 这并不是因为嘉文四世沉溺于仇恨,没有能力也没有意愿坐上那个位置。 而是因为......缺乏仪式! 繁杂的仪式在许多时候没什么意义,仿佛就是为了存在而存在,但这不过是因为绝大多数人能接触的仪式太低端了而已。 南柯曾经在左传里看过一句话: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当你的位置,你的视线达到一定高度后,你才会发现仪式的意义和价值。 就比如在此时,对于嘉文四世而言,只要没有举行那个仪式,那么哪怕上头已经没了爹,但他依旧是皇子。 但偏偏德玛西亚其他贵族似乎是卯足了劲在联合起来打压他,迟迟没有举办仪式的意思。 议题被提出了好几回,但每回都被驳回搁置了下去,这就使得他的身份在当下的德玛西亚有些尴尬。 说是皇子吧,没爹; 说是皇帝吧,没权。 本来这个问题足以成为一招必杀技,将嘉文四世死死的卡在这个位置上。 但南柯的出现,或者说弗拉基米尔和乐芙兰的出现,让这个死结有了新的解法。 既然内部力量没办法,那就引外部力量来破局! 作为瓦洛兰大陆有数的大国之一,诺克萨斯的分量绝对足以让这个由外部力量操持的仪式变得有分量。 毕竟,当诺克萨斯都愿意承认嘉文的身份时,你德玛西亚人承不承认? 不承认? 那就摆明车马好好说,这个人不是你们的皇帝,那么谁是? 诺克萨斯外交官单膝弯曲,对着演说台方面跪了下去。 而他身后那些批甲执锐的诺克萨斯战士也在同时跟进。 或许论起真正的战场实力,他们不是旁边那些无畏先锋的对手,但比起演戏,比起装模作样,他们完全可以碾压任何一个军队! 明明是在拜见一个德玛西亚还没有被认证的新皇,但从架势上看过去,甚至比跪拜曾经的诺克萨斯皇帝还认真。 这就使得旁边那些围观的德玛西亚人忽然有些凌乱了,情绪的不连贯让他们的大脑产生了些许的眩晕感。 前一秒,他们在想,这群够曰的诺克萨斯人又想要干什么? 下一秒,他们忽然发现,哦,原来他们在跪拜我们的新皇? 原来......他们也会惧怕我们的新皇! 有了前面那些铺垫后,这种转变很好地起到了预期效果。 因为在德玛西亚人缓过神后,他们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既然诺克萨斯人都已经在拜见新皇了,那我们是在干什么? 还站在原地愣着,难道不是故意在外人面前给自家新皇难堪? 是的。 虽然嘉文四世还没有举行登基仪式,但那些弯弯绕绕的明争暗斗,是属于贵族们的游戏和斗争。 对于普通人来说,嘉文四世虽然还没有登基,但确实跟皇帝没什么区别了。 在平时或许还会顾忌一下仪式什么的,但在这种场合下,这些细枝末节也懒得去分了。 因此几乎也就过去了十几秒时间,整个广场忽然出现了一道人浪。 周围这些德玛西亚人一个又一个朝着演说台跪拜了下来,而且似乎是因为有了诺克萨斯人的表率,每一个德玛西亚人都跪的格外认真格外投入! 如果说之前从这里看下去,有权力味道的话,那么现在看下去,属于权利的气味几乎已经浓郁地溢了出来。 但从南柯的视角能看见,嘉文在此时表现地很冷静,甚至比刚出来时更冷静。 “不笑一笑么?”南柯开口问道。 “我父皇在我很小就告诉过我,距离胜利越近,就越要谨慎......” 嘉文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对身后的南柯道: “......您觉得呢?” “我觉得你的谨慎没什么作用,真正需要谨慎的战场不在这里。” “呵呵,您说的对,但我现在总要做些什么。” “你可以多说点吉祥话给下面这群人听。” 热血上头总归是一时,想要让这群人心甘情愿认可嘉文,就得给他们尝点甜头。 为什么西方政客总喜欢演讲,且演讲时总喜欢许诺一大堆利好? 因为财帛动人心这个道理,无论在哪里都能适用。 而且你这些承诺又不需要一定兑现,但凡脑子正常都能上去说几句。 嘉文点了点头,往前又走了两步,气血从他身上涌现了出来。 虽然德玛西亚人在瓦洛兰大陆的实力阶层里算是最低那一档的存在,但在这个神奇的宇宙里,哪怕是最低级那一档,放在南柯所熟知的世界里,也能算是武侠小说里面的高手。 不说能移山填海,但让自己的声音扩散出去,起到等同于扬声器的效果并不难。 “我......” 当嘉文四世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时,南柯默默地后退了几步,转而将视线看向了另一个方向。 虽然没有开启神国,但南柯的感知力依旧很广。 而在他的感知里,真正的好戏开始了! ...... ...... ‘砰!’ 一匹战马重重地砸在了泥泞的地面上,飞溅的泥点还没来得及扬起来,就被一抹猩红色的液体压落了下去。 德玛西亚雄都之外,这片属于德玛西亚的宁静之地,在此时迎来了久违的热闹。 波比的身影在四处闪现着,那柄圣锤在此时成为了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那些‘同胞’们的生命。 ...... “吼!” 一声嘹亮的龙吟让附近的人和兽都感知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红色的巨龙在洁白的城墙边出现,一道道灼热的火焰像是红色的瀑布涌向了城外的德玛西亚军队。 在这种属于‘普通人’的战场里,一头巨龙所能起到的效果不亚于一枚核弹。 这片战场的局势,已经逐渐稳定了下来。 但,这头巨龙在拼杀中,依旧忍不住将脑袋看向另外两个方向。 因为在他们的计划里,其实另外两个城门才是关键。 在那里没有波比,更没有巨龙。 有的,只有一群忠诚于皇族的士兵。 ...... 风,依旧在吹。 但这两座城门的风,并像是其他地方那样喧嚣。 一列列整装待发的士兵守候在城门之后。 他们在等待属于自己的对手出现,虽然他们看起来很普通,但每一个士兵脸上都露出了死志! 因为昨夜,那晚即将登基的新皇亲口像他们描绘过这个国家的未来。 或许他们今天会死在这里; 但他们的亲人,他们的孩子会代替他们看看那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不过令这些报有死志的士兵们感觉到不安的是,他们预想的对手并没有出现。 一位将领打扮的将军站在城门口,他用力地把自己的手掌砸在了城池上,随即有些无奈地道: “他们如果不在这里,那么......会去哪里?” 第515章 我后悔了 嘉文还在演说。 南柯静静地站在后面,虽然他没有刻意去听,但那些零星传到他耳朵里面的话,依旧让他忍不住感慨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些生在深宫长在深宫的皇室成员来说,那些需要普通人花一辈子去学习的能力,于他们来说几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在原本计划里,是没有演说这个选项的,无论是嘉文还是赵信都认为,在他们用这种办法强行把嘉文四世拉上皇位后,贵族们会选择鱼死网破。 从时间上去估计,大概这个时候另外两座城门已经告急了,而嘉文则可以在此时顺势以大义裹挟着城内其他贵族,前去抵御叛逆冕卫的入侵。 至于那些没有大义的贵族们...... 你当附近这些禁军和无畏先锋真是来维持秩序的么? 虽然人数不算多,但在当下的德玛西亚雄都,这绝对是一股不可抵御的力量。 因为根据赵信收集的消息,在前几日里,绝大多数的贵族私兵都以各种理由悄悄潜伏出了城,其目的不难猜,大概率是想要率先抓住塞拉斯,杀死这最后一个漏洞。 但现实永远是骨感的,这群贵族想不到南柯的忽然插入让结局出现了偏差。 而且这个偏差直接导致那群贵族们不仅塞拉斯没有抓住,反而错失了在城内的主动权。 私兵们出去很简单,但想要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真当赵信这么多年是在睡觉么? 不过此时此刻,南柯又发现了异常。 他直接走到了嘉文身后,伸手拍了拍还在侃侃而谈的嘉文四世,“快点接个尾吧,有点不对劲,得加速了。” 因为演说台的高度原因,下面人是没办法察觉到上面人动作的,而嘉文在此时再次展现出了属于皇子,不,属于皇帝的素质。 明明话才说了一半,但他硬生生地把话锋转了一转,以一种毫无违和感的方式结束了对话。 而下面则是在嘉文的声音落下后,响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似乎对于这群德玛西亚人来说,美好的未来已经在他们面前招手了。 “发生了什......”嘉文问了一半停了下来,他先后看向了几个城门的方向,随即抿了抿嘴唇道:“不对劲,这两个方向太安静了一点。” “这两个方向没有人进攻。”南柯开口道。 “那......” “但这个方向,具体位置应该是在城内,好像有了动静。”南柯随手指向了一个地方。 嘉文顺着南柯的指向看了过去,而后脸色变了一下,“冕卫家族的驻地......” “呼......”南柯吐出了一口气,倒是没什么惊讶的。 毕竟算计这东西,就像是回合制游戏,你出招,我拆招,我拆招,你出招。 既然自己这边有安排,那么对方肯定也不可能蠢成白纸一张。 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心怀二心且让自己坐上了大元帅的位置,你要真小看她,那只能说明你智力有问题。 “您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嘉文问道。 “有很多人在聚集。” “很多人......”嘉文愣了一下,“但他们的人明明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就不能回来么?回来必须要走城门么?” “您的意思是?” “他们既然能让塞拉斯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那么为什么不能让自己的私兵也进来一部分呢。” “您是说他们有其他通道。” 南柯摇了摇头,“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确实有很多人进来了,而且人数比这里的禁军和无畏先锋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嘉文似乎听懂了南柯的意思,“您的意思是,您有信心拦住他们?” 南柯指了指台下,“加速吧,先把塞拉斯......” 嘉文摇了摇头,在此时忽然打断了南柯,“如果要加速的话,塞拉斯可以不用拉上来了。” “嗯?” “直接进入主题吧。” 嘉文说完,再次走到高台前方。 当他双手抬起来时,下方的沸腾逐渐安静下来。 嘉文的目光先是在诺克萨斯人身上停留了一下,主要是跟下面的乐芙兰互换了一下眼神。 虽然之前是通过南柯联系,他们彼此还没有见过面。 但在此时,两个人竟然在无声中打成了一种默契。 乐芙兰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 她忽然觉得嘉文三世的死,似乎对于诺克萨斯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现在她懒得去纠结这些事情,而是转过身对卡特琳娜道:“你的时间到了。” 卡特琳娜抬起头脸,没有什么情绪,只有无尽地漠然,“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情。” 乐芙兰:“黑色玫瑰的承诺永远值得人相信。” “......” 卡特琳娜没有再说话,而是主动走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死亡,对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恐怖的事情。 身为刺客,她在自己出道的那一刻就已经接受了这种结局。 而这时,那位诺克萨斯外交官则是很大声地道: “尊敬的德玛西亚皇帝,这,就是我们诺克萨斯献给您的礼物。” ...... 而几乎是在同时,嘉文回头看向了身后的那位囚犯。 囚犯身上的斗篷在此时被扯了下来,让附近所有无畏先锋士兵都惊讶的是,这个囚犯并不是他们以为那位凶手,而是他们的领袖——盖伦。 南柯能用感知去判断出囚犯的身份,但附近这些普通士兵可没有这能力。 “呵呵,都愣着干什么,把我架上去吧。” 盖伦笑着开口道。 他跟卡特琳娜不一样,前者不过是用锁链束缚住了双手,但他双手双脚都被巨大的枷锁锁住,之前小步行走还没什么问题,但想要登上台阶却很难。 “这......” 周围的士兵有些迟疑。 “你们是忠于我,还是忠于这个国家?” “......”士兵们这回没有迟疑,“忠于国家!” “那就听陛下的话。” 嘉文没有说话,但每个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盖伦被搀扶着送了上去,在上完了台阶后,士兵们默默地退了下去。 盖伦先是朝南柯点了点头,而后才蹒跚地走到了嘉文身边。 放在之前,他会有意识地在嘉文身后停住,但这一回他主动走到了嘉文的身边,看着这位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露出了一个让嘉文心里一颤的笑容。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你信么?” 第516章 当诛 如果说卡特琳娜的出现,点燃了周围德玛西亚人的好奇心。 那么盖伦的出现,则是让这场戏彻底地达到了第一个高点。 作为冕卫家族年轻一辈的头牌,作为无畏先锋的年轻指挥官,整个德玛西亚几乎都把盖伦视作了‘别人家孩子’的典型。 可以说上到八十八下到三四岁,没有德玛西亚人不认识这张刚毅的脸。 几乎所有人在提起这张脸或者想起这张脸时,都只会从内心涌现出骄傲和羡慕,毕竟盖伦是冕卫的骄傲,更是德玛西亚的骄傲。 但当这张出现在这里,且明显身着囚服,还被镣铐锁住时,那种印象和现实的偏差使得所有人的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撕裂感。 而对于嘉文来说...... 他的情绪,没有底下其他德玛西亚民众那么复杂。 当盖伦以这种姿态忽然问出这个问题后,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笑着道: “我觉得你不会。” 盖伦看着嘉文,轻声道:“你现在让我很陌生。” 嘉文提醒道:“我已经认识了二十多年。” “但我现在看着你,却看不见我那个认识了二十多年的朋友,我......”盖伦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感觉我看见了先皇。” 嘉文指了指自己,反问道:“我不像我父亲,那我像谁?” “那我呢?” “你跟你的父亲也很像。” “合着我们父子都被你们父子算计的死死的?”盖伦又笑了起来。 在弗拉基米尔的推断里,嘉文三世早就布下了一个局。 但从盖伦的话里反映出来的,是这个局的另一种展开。 可能盖伦的父亲早就知道了嘉文三世的意思,而他依旧选择了这么顺从。 也就是说盖伦并不是冕卫家族的第一个叛徒,他不过是继承了他爹的意志,真要算起来,他不过是一个叛二代! 嘉文也配合着笑起来,伸出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盖伦的肩膀,“我难道不苦么?” “苦,你确实挺苦的,苦到要成为德玛西亚的皇帝了,所以说起来,还是你们父子欠我们父子的。” “这一点,我认,我父皇也认,你想要我怎么补偿你?” “等我想好了再说吧。” 盖伦深吸了一口气,要说他现在没有任何情绪,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对于他来说,自己似乎本来就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 他的父亲,以及上一任皇帝早在自己还懵懂的阶段就已经把他绑上了这辆战车。 而他能做的,无非是在战车上稍微调整一下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 至于下车......盖伦没有想过。 因为他知道下车的后果,可能他会变得自由一点,但这个屹立在瓦洛兰大陆之上的国家将分崩离析。 这,似乎是属于每一个英雄的悲哀。 身不由己; 但又不得不去。 嘉文之前跟南柯说的那些话,他其实也都听见了。 确实如嘉文所说,如果他能在抗击虚空的战役里建立功勋,那么他将走得比自己的先祖更高。 但在对抗虚空的过程中建立功勋如果真那么容易,那么上一轮瓦洛兰大陆为什么会出现暗裔之乱? 上位者在给下位者画饼时,往往会把好处说得很清楚,但却故意敛去了坏处。 这一点嘉文自己心里也清楚,也因此他才会承认,自己确实是欠了盖伦的情。 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人情这种东西有用么? 盖伦有些无奈地比起了眼睛,但很快又睁开。 因为他的余光刚刚在下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呵......” 盖伦笑了。 因为他忽然发现了人情的用处。 因为他忽然发现,当自己放弃了一种人生后,自己竟然有机会拾起另一种人生。 曾经的荣光,在此时成为了枷锁; 但曾经的限制,却在此时化作了港湾。 ...... ...... 卡特琳娜仰着头,看着高台上那两道身影。 准确来说,是其中那一道跟自己类似的身影。 他,为什么会成为囚犯? 他,不是应该站在德玛西亚荣光之下么? 在答应了乐芙兰的提议后,卡特琳娜就知道自己会跟他再次见面。 但现在这种见面的场景,是她无论怎么也想不出到的。 背景故事和宣传片其实都已经明里暗里地向所有玩家揭露出了一条盖伦和卡特琳娜的感情线。 虽然过程不够完整,起因和结局也还没被设计师想出来。 但这并不影响世界线将这些未完的故事线给自己补全。 至少在这个世界里,卡塔琳娜和盖伦之间已经有了那种情感。 之前或许是因为身份的对立,导致两个人之间还互相隔着一道屏障。 但此时屏障,没了。 因为他们不再是德玛西亚人,也不再是诺克萨斯,他们,都是罪人! 伴随着诺克萨斯外交官的话,一个惊天阴谋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了所有德玛西亚人的面前。 或许在其他时期,在其他场合,这种明显超出了普通人接受程度的阴谋就算是说出来了也没什么人会相信。 但在这里,在嘉文四世的面前,这些话的可信程度似乎已经得到了某种保证。 整个广场上所有德玛西亚人在听见冕卫家族和这个诺克萨斯叛徒合谋想要暗杀嘉文三世时,之前被三番四次撩拨出来的愤怒终于有了一个发泄点。 谩骂; 怒吼。 在此时成为了整个广场的主旋律。 而这时嘉文开口了,他对台下的卡特琳娜问道: “你就是凶手?” 卡特琳娜的目光从那道身影上挪开,而后点了点头,“是。” “嗡!” 这个‘是’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炙热。 如果不是有无畏先锋维持秩序,很可能现在已经有人冲上来想要杀死卡特琳娜给他们的先皇报仇了。 嘉文转过身,看向了身边的盖伦,像是例行公事般问道:“冕卫家族也参与到了这件事情里?” 盖伦抬起头,先是退后了几步拉开了跟嘉文的距离,而后点头道:“冕卫家族就是主谋。” “砰!” 嘉文狠狠地将自己的拳头砸进了面前的石台里,迸溅的碎石展现了他此时内心的愤怒。 他张开嘴对着下面所有德玛西亚人大喊道: “冕卫家族其罪当诛!” 而下方的德玛西亚人则是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当诛!” “当诛!” “当诛!” ...... 第517章 时间不等人 “当诛!” “呼......” “当诛!” “呼......” “当诛!” “呼......” ...... 在一声声的‘当诛’浪潮下,忽然出现了很清晰地喘息声。 从喘息声的音量能判断出来,这是许多人保持着同一种频率开始喘息时才会发出的动静。 但当德玛西亚人意识到这一点,开始互相张望,试图找到身边有谁没跟着喊号子,反而是在摸鱼呼气时,他们忽然意识到了这些喘息并不是源自于他们。 如果把德玛西亚广场看作是一个巨大的龟壳,那么此时此刻,一道道由士兵组成的网,在更外围慢慢地围了上来。 “看。”南柯拍了拍嘉文的肩膀,“他们来了。” “我看见了。”嘉文沉声道。 “现在回想起你昨晚的发言,还觉得英勇么?”南柯又问道。 “......” 嘉文的脸色有些难堪。 一方面,是因为当下这种情况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这就导致他昨晚在另外两个军队面前的演讲,变成了小丑在舞台上的滑稽表演。 昨晚自己的表现越好,对于他来说就越丢人,因为冕卫的探子大概率会把自己的慷慨激昂记下来,而后在盖伦的姑妈面前重现一遍...... 另一方面,则因为城外是没有任何动静的,这意味着在他父亲的英明领导下,这座德玛西亚的首都早就已经在暗地里被贵族们钻成了筛子。 盖伦反倒是在这时笑了起来,他似乎看透了嘉文的想法,开口安慰道: “这事不怪你父亲。” 嘉文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但紧接着盖伦又开口道:“从我爷爷那一辈,他们就开始挖了。” 对,这事不怪你父亲,怪你爷爷! 可以说除开嘉文一世以雄才大略整合了所有力量,创立了德玛西亚之外,自第二世登基后,德玛西亚的人心就已经溃散了。 这发展历程,在南柯看来很符合现实逻辑。 毕竟就算是再伟大的人,也没办法保证自己的孩子能跟自己一样伟大。 当最初那代人逐渐老去逐渐凋零,可能那最初的意志也只能慢慢地萎缩成一种梦想。 “......”嘉文的脸色更沉了。 但盖伦却越笑越大声,他忽然有一种感觉。 自己输了,但自己又没输; 嘉文赢了,但他真赢了么? 嘉文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从过去那些事情里抽离了出来,转而看向南柯道:“您还有把握么?” 站在他们的位置,能看见附近包围过来的军队数量,呜呜泱泱地已经有了过万的趋势。 他之所以能这么淡定的站在这里,甚至是在发现自己中了对方的圈套后依旧有心情跟盖伦掰扯那些有的没有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有南柯在。 当有一个‘神’站在你身后时,你需要考虑的,就是用什么姿势去赢了。 毕竟曾经的‘德玛西亚’是有过神的,而且还不止一个! “有点麻烦。”南柯抬手指了指下面的诺克萨斯队伍,“让他们上来吧。” “麻烦么?”嘉文有些意外,但还是先转身示意身后的士兵们放行。 下方的诺克萨斯队伍立刻融入了德玛西亚皇族禁卫军里,而乐芙兰则是单独领着卡特琳娜走上了台阶。 在包围圈开始出现后,高台下方的德玛西亚人已经陷入了混乱。 这种时候是没有人会再去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高台之上的,哪怕是看见了,空白的大脑里也无法构建出完整的逻辑链条来。 “她不在这些人里面。”南柯指向了包围圈。 “她不在......”嘉文舔了舔嘴唇,他当然知道这个‘她’是说谁。 在他们的既定方针里面,这场内战必须要速战速决。 因为一旦打草惊蛇了但又没办法把蛇头斩下来,就意味着持久战。 而持久的内战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无异于一场癌症。 到最后就算你赢了,但那残缺的身躯还能干什么呢? 或许都不需要虚空降临,随便一个意外就足以让这个庞然大物轰然倒塌。 “所以你需要考虑一个问题......”南柯看向了嘉文,又指了指下面那群德玛西亚人,“我只有一个人,要么,我现在留下来替你保护这些人; 要么,我趁现在立即离开这里,大概率还来得及帮你解决掉她,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或许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她虽然现在不在这里,但至少在下达命令时,她本人是要在这群叛军面前露面的,否则这群叛军不可能有这个胆子造反; 而一旦错失这次机会,我不觉得她还会轻易露面......” 嘉文沉默着往前走了几步,“您给我一点时间。” “好。” 而这时,乐芙兰站到了南柯身边,“你的老师离开了。” “离开了?” 南柯有些疑惑。 他还以为弗拉基米尔是懒得在这里站着浪费时间,所以在附近选了一个地方一边品尝着红酒一边看着这里。 乐芙兰点了点头,“他好像感悟到了什么。” 南柯笑着回答道:“那还挺好。” 他知道弗拉基米尔已经达到了一个什么程度,可以说他的积累早就已经足够了,所欠缺的无非就是一丁点的感悟。 可能下次再见面时,那位老师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成‘神’! 乐芙兰没接话,而是看着下方轻轻蹙眉,“效果没有想象中好。” 因为对方的忽然闯入,导致下方德玛西亚人的情绪在即将达到最高点时被遏制了一下。 如果再给嘉文一点时间去‘洗脑’,依照刚刚嘉文展现出来的口才,可能现在一声令下,这群德玛西亚人就会即可转身朝着外围冲锋过去。 毕竟这个时代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哪怕是德玛西亚这种相对安稳的国家,其民风也极为彪悍。 虽然没有达到人尽皆兵的地方,但这几万人里面凑出来一万战力是没什么问题的。 但对方的打断,让这些本来能成为己方战力的德玛西亚群众成为了累赘。 “她是一个很谨慎的人,或许我和你的老师当初应该尝试着付出一点代价来杀死她。” 乐芙兰说的,是他们当初刚来时那次见面的机会。 那一次,他们只派了分身过去,因为他们知道对方不会放他们离开。 但,如果他们愿意付出代价,其实是机会杀死对方的。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完美的事儿。”南柯往前走了两步,对嘉文道:“决定了么,时间不等人。” 第518章 请您保护他们! 当乐芙兰领着卡特琳娜走上高台后,前者朝着南柯走去。 而后者,则是孤零零地站在了高台入口位置。 周围的士兵在看向这道身影时,会不由自主地露出敌意和杀意。 无论当下他们彼此之间处于什么关系,都很难让他们遏制住自己的情绪流露。 毕竟对于这群士兵来说,面前这个卑鄙的刺客杀死了他们上一任君王。 士兵之所以士兵,就是因为他们比绝大多数人都要简单。 他们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也没有那么多取舍之间。 世界在他们这里是简单的,是黑白分明的,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但这种人并不意味着一定是好人,因为这种世界观会使得他们的好和坏被同时放大且直接化。 在军队里,有秩序束缚着他们,有标准在制约着他们; 而一旦出了军队,失去了那些束缚和标准,其到底会呈现出什么颜色来,谁也不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南柯在前世总能看见许多人对‘兵哥哥’的看法呈现出两极分化。 并不是他们错了,而是他们看见的,本就不是一类人。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走向了这道孤单的身影。 盖伦抬起手,对身边一个无畏先锋士兵点了点头,“解开吧。” “......是!” 这位前不久才刚刚宣誓效忠皇室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帮盖伦解开了枷锁。 誓言,是不能违背,但并不意味着不可以去违背。 只要你愿意且能承受得起代价,那么就算你天天去违背誓言,也没人能去说什么。 对于这位士兵来说,在他替盖伦打开枷锁的瞬间,他就已经做好了被打成叛逆的准备。 为什么最近这几年德玛西亚贵族才开始着手从舆论上来尝试着让无畏先锋去皇室化? 之前不做是因为不想么? 显然不是。 之前不做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之前他们的人没有一个能绝对掌控住这支队伍。 但现在,有了! 当初嘉文三世布下一个局,让嘉文四世和盖伦从小一起长大,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儿子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魄力,可以让盖伦‘归心’。 但从盖伦的话里面可以听出来,他的父亲其实早就猜到了嘉文三世的谋划。 而他之所以愿意让这个谋划进行下去,是因为他也对自己的儿子也有信心。 盖伦,或许会成为某种意义上的‘忠臣’。 但他相信当自己的儿子长大后,如果那时的皇室不争气,那么自己的儿子肯定也有反手还击的能力! 伴君如伴虎的前置条件是君主的绝对优势,而一旦你足够优秀,或许那位君主可能依旧是老虎,但你可以把把自己变成饲养员。 “放心,没事的。” 盖伦活动了一下手腕,轻轻地拍了拍那位士兵的肩膀安慰道。 “是!” 士兵激动地点了点头。 盖伦笑了笑,而后目光终于看向了那道红色的身影,“又见面了。” “......” 卡特琳娜看着面前的笑容,这位冷漠的刺客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说过,我们会再见面的。”盖伦走到了卡特琳娜身边。 这时候外围已经出现了包围圈雏形,但他似乎没有看见。 毕竟德玛西亚的军队,他已经看了许多年了。 而身边这个女人,他似乎一直没来得及多看几眼。 “......” 卡特琳娜依旧沉默。 而盖伦像是彻底放开了话匣,“但我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 “不过这样也好,苦情戏看了那么多,轮到自己来体验的时候,总得来点直接的不是么。”盖伦朝着卡特琳娜伸出手,“你愿意么?” “......” 卡特琳娜愣了一下。 她感觉剧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是求婚么? 盖伦的手没有动,依旧保持着伸出的姿势,但嘴里却催促道:“快点,时间不多了,他不会犹豫太久的。” “嗯?” 卡特琳娜终于发出了声音。 同时她的兵器脑子也终于意识到了盖伦并不是在向她求婚! “他这个人嘛,优点虽然不多,但至少他有底线!” 盖伦抿了抿嘴唇,看向了自己‘发小’的背影。 南柯和嘉文四世并没有刻意降低自己的音量,他们的对话如果想要去听,是能听见的。 也因此,盖伦知道时间不多了。 没有等卡特琳娜再说什么,他自己走过去把卡特琳娜身上的枷锁都解开,而后道: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好事?” “本来还得等虚空入侵才有机会去刷刷好感,但现在机会提前来了。” 盖伦深吸了一口气,那柄几乎跟一个人差不多大的大剑被两个士兵抬过来交到了他的手上。 而诺克萨斯那边,也有一个人过来将匕首交给了还在恍惚的卡特琳娜。 对于一个刺客来说,政治这种游戏已经有些超纲了。 但好在,这时候她并不是一个人。 盖伦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将自己壮硕的身躯当作一个盾牌挡在了卡特琳娜身前。 随即,他轻轻微笑道: “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德玛西亚的囚犯,盖伦。” 卡特琳娜这一次没有沉默太久,她轻轻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红色的发梢,而后小声回应道: “我是诺克萨斯的囚犯,卡特琳娜。” ...... ...... 几乎是在同时。 站在南柯身边的嘉文四世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里有映照着德玛西亚的天空。 但最终,那黑色的瞳孔里只剩下了高台下那些惶恐无助的身影。 这些人,都是德玛西亚人。 “做好选择了么?” 南柯开口问道。 “做好了。”嘉文深吸了一口气,“请您留下来。” “那缇亚娜可能就跑了。” “跑了就跑了吧。” 乐芙兰在此时插嘴道:“白痴。” 嘉文闻言笑了笑,没有去生气,反而是点了点头道:“如果在当一个白痴和成为塞拉斯那种人之间做一个选择,我宁愿当一个白痴。” 乐芙兰讥讽道:“你以为你的子民需要一个怯懦短视的皇帝么?” 嘉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的子民需要一个什么样的皇帝,但我知道至少下面这些德玛西亚人,不希望我拿他们的生命去换取一个所谓的光辉未来!” 说完,他再次看向了南柯,很郑重地鞠了一躬道: “请您保护他们!” 第519章 德玛西亚永世长存 嘉文四世的决定话语,几乎跟后方盖伦的话同时响起来。 如果弗拉基米尔在这里,那么他可能会发出一声感慨。 他看清的嘉文三世的布局,可以算作是政治操弄,是属于手腕和工具。 但盖伦和嘉文这种彼此之间的了解和信任,似乎为这个肮脏的政治游戏附上了另一层味道。 政治终归不过是工具,当你试图沾染它时,它其实也给你自己染上了一层黑色。 而之所以在黑色的侵染下,这个世界依旧会有光芒绽放,这个社会色彩依旧可以拥有丰富的色彩; 是因为真正能令人愿意前赴后继的,是那些伟大的理念和意志!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毫无阴影,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永远光芒普照。 在光芒的照耀下,哪怕你的某一部分沉溺在黑暗之上,但你依旧可以保留属于自己的光彩夺目的那一面。 乐芙兰还试图尝试着说服嘉文,对于她来说,一个快速稳定的德玛西亚无疑最符合她以及她背后势力的利益。 但嘉文四世却没有再给他机会,而是转身拿起了自己的蟠龙枪。 这把武器传承自他的先辈,据说曾经是为了对付一头冰霜亚龙,守护德玛西亚的安宁。 而现在他面对的敌人,是自己曾经的伙伴,但他和先祖的目的至少是一致的。 轻微地叹息了一声,嘉文将自己内心的纠结抹去,转而伸出另一只手拿起了一杆德邦军旗,将其夹在了自己的胳膊之下。 他的动作就像是一个指令,身后无论是皇族禁军还是无畏先锋,都在此时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人数并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就三百多人出头。 但在这时,他们就像是一柄蓄满了弓弦的长弓,锐利的气息已经瞄准了远方的敌人。 外围的包围圈已经开始了收缩,但这些包围的士兵并没有直接开始冲锋。 在一位领兵的贵族指挥下,他们就像是一群牧羊人,正在以自己的意志去操控着羊群的收缩。 任何一个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一旦人数达到了一定规模,且被限制在了某一个区域时,往往就意味着风险的诞生。 而距离风险直接转变成危险,只需要一丁点地恐吓。 “砰!” “砰!” “砰!” ...... 站在第一梯队的盾手在此时将自己的大盾当作了鼓槌,有节奏地开始敲打着地面。 且跟随着这种极具压迫感的节点,他们无情地开始了向内碾压,宛如岸边的大堤不仅抵御住了海浪的侵袭,反而主动地朝着海面推进了过去。 “该死!” “我们是德玛西亚人!” “诺克萨斯人捣乱的时候你们在哪?!” “那群法师叛逆出现在这里时你们在哪!?” ...... 群众的质疑显然没办法抵挡得住这种推进。 当这些士兵选择站在这里时,他们就已经堵上了自己的未来。 而士兵的沉默,直接推动了某种进程的加速。 当愤怒变成无弄狂怒时,往往还会有另一种情绪出现,那就是恐惧! 而恐惧,宛如是世间最强的瘟疫,几乎就是在眨眼间让包围圈内出现了混乱以及......踩踏。 但就在这时,高台之上也响起了一道浑厚的声线。 “德玛西亚,永世长存!” 嘉文四世的身影伴随着德邦军旗,主动从高台之上一跃而下。 而在他身后,盖伦、赵信、卡特琳娜以及一众将士都跟随着那道身影开始了冲锋。 他确实请求了南柯帮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打算站在上面当一个摆件。 身为德玛西亚的新皇,他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心意。 在这种混乱里,他必须要把自己当作旗帜,让周围的德玛西亚人重新有一个主心骨。 只有让他们看见希望,才能克服他们内心的恐惧,才能让类似于‘踩踏’这种没有意义的牺牲少一些! ‘嗡!’ 一道巨大的旋风在人群中显现。 赵信将自己的长枪舞成了幻影。 这一招放在平日里是他深陷敌阵后,寻求突破的招式。 但在这时,舞动的风变得轻柔了许多,他用这一招帮身后的军队扫开了一条通道。 盖伦手持大剑,在身位上很快超过了嘉文。 作为德玛西亚之力,他不允许在自己面前,有人肆意地屠戮德玛西亚人,哪怕......这些人是他曾经的战友以及亲人。 风忽然吹动了盖伦的发梢,一道红色的身影仿佛影子一样跟随在了盖伦身后,两道寒光从红色影子上亮起。 嘉文和盖伦在对‘自己人’出手前还需要克服自己的内心障碍,但对于卡塔琳娜来说,杀杀德玛西亚人几乎是一种刻在骨子里头的本能。 但就在双方即将接触时,盖伦忽然转过身对自己身边的红色影子开口道: “等下你负责保护我。” “?” 卡特琳娜愣了一下。 她不明白一个人战士为什么会在战场上说出要刺客保护自己的话来。 盖伦攥紧了剑柄,看着近在咫尺的‘同僚’,挥动巨剑的同时对卡特琳娜道: “因为你是一个诺克萨斯人。” ...... ...... “啧......” 南柯吧唧了一下嘴唇。 虽然没有觉醒什么其他特殊能力,但如果他想的话,是可以听见附近某些对话的,哪怕四周很混乱嘈杂,但屏蔽那些杂音对他来说并不难。 盖伦和卡特琳娜看起来确实是真爱。 至少盖伦是真爱! 他之所以要卡特琳娜只保护,就是希望战后卡特琳娜能真正融入进来。 在德玛西亚内战里,一个德玛西亚杀死另一个德玛西亚人,或许没什么问题; 但哪怕是内战,你一个诺克萨斯人去屠戮德玛西亚人,就很容易触发某些敏感的神经。 或许其他人不需要去忌讳这些敏感,但如果你想要融入进去,显然是需要多顾虑顾虑的。 “我现在觉得我们选错了合作对象。”乐芙兰的脸色很阴沉,因为面前的局面显然变成了一个烂摊子。 “我觉得挺好,一个有人情味的皇帝才能提升整体的凝聚力。”南柯没有顾忌乐芙兰的情绪。 虽然这个女人跟弗拉基米尔在平时表现地很暧昧。 但南柯懂自己的那位老师,他不至于口味这么重。 而出于实力地位,南柯不觉得自己需要对乐芙兰太过于客气。 “但我们后面会有很多麻烦。”乐芙兰很认真地道。 而南柯却在这时候笑了,他看着乐芙兰问道: ”到底是我的麻烦,还是诺克萨斯的麻烦?” 第520章 来自死神的震撼 南柯在政治方面确实不是那些千年老怪们的对手。 这一点,南柯自己也认。 但这并不是在说,他没有脑子! 明明自己才是死神,明明自己才是最担忧虚空的那位。 但从进入德玛西亚以来,乐芙兰对这件事情的热心程度明显超过了自己。 为什么她这么操心? 肯定不是因为担忧虚空。 答案,其实很简单。 因为乐芙兰的心思从来都不简单。 她并不是想要单纯地让德玛西亚稳定下来,她真正的想法,是让德玛西亚维系明面上的稳定,但内部最好留下几个漏洞,方便她随时去戳破。 这就是为什么她的第一合作对象是缇亚娜,但偏偏缇亚娜是另一个‘乐芙兰’,在知道自己最初的计划实现不了后,乐芙兰把目光看向了那位年轻的皇子。 那时候她认为,这个甚至连登基都没办法自己做到的年轻皇子如果上台了,那么德玛西亚将会逐渐衰落。 不过现实又一次给了她打击,嘉文或许是有些稚嫩,但他刚刚展现出来的品质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好皇帝。 因此,乐芙兰刚刚那些建议,看似是建议,但更像是一种魔鬼的低语。 南柯点破了乐芙兰的心思,“你的心思太多了,说实话,如果只能选择一个面对虚空的伙伴,我会选那位乌鸦,而不是你。” 乐芙兰抬起头看向了南柯,“你的意思是缇亚娜是我,这个皇子是乌鸦。” “差不多吧。” 或许从性格上来说会有些差异,从本质上来看是一样的。 “呵。”乐芙兰冷笑了一声,但没有去辩解。 南柯提醒道:“你再多耽搁一下,或许缇亚娜会逃得更远。” 乐芙兰翻了翻眼皮,整个人忽然变得慵懒了起来,“我为什么要去追呢?” “嗯?” “你说的对,我确实想要让德玛西亚内部出现裂缝,既然我的两次尝试都失败了,那为什么我不试试什么都不干,看他们会不会自己给自己挖坑呢?” 乐芙兰的眼眸里亮起了某种光芒,“哪怕你是死神,但到底还是年轻,人心永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南柯闻言摇了摇头,“你虽然活的很长,但什么都算计,只会害了你自己。” 乐芙兰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那我们就看着吧。” “那就看着吧。” 南柯回答道。 乐芙兰确实是一个精于算计的女人,但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讨厌。 首要原因,肯定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抛开岁数不说,相信没有一个人能否定乐芙兰的魅力。 至于次要原因...... 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南柯,其实并不觉得这种算计和自私有什么问题。 至少在他熟悉的社会规则里面,绝大多数人每天都在算计和计较。 不是每个人都生来富有,而对于百分之九十的人来说,你就算是想要善良,也没那个资本! 当前,这个前提是对方没有算计到自己头上来。 这时,前方忽然荡漾起了一道黄色的光芒。 这道光芒仿佛是一道温暖的春风拂过了下方每一个角落。 自嘉文四世身上,更准确一点说,是自他夹住的那杆德邦军旗上释放出的光芒似乎有着一种安抚人心的作用。 当盖伦、赵信呼啸着朝着那群叛军冲锋时,被超越的嘉文四世果断停了下来。 他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他了,以他如今的身份去冲锋陷阵并不是一个明智的打算,反而是一种随时可能引发更大动乱的隐患。 但他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另一个作用。 稳定军心! 而且是字面意义上的稳定军心! 属于德玛西亚皇室的力量在此时荡漾开来,从远处看去仿佛有一道由光点汇聚而成的巨大圣盾被摆放在了每一个德玛西亚人的头顶位置。 混乱,在此时被终止,这个在游戏里作用是护盾的技能,但现实里似乎能起到一种安定心神的作用。 几乎所有人德玛西亚人都抬起头,注意力完全被上空的金色光盾所吸引。 从这道光盾上,他们似乎体会到了一种坚毅的精神。 嘉文站在原地,维系着光盾。 而盖伦则是趁着这个机会,挥动了自己的大剑。 光盾不可能一直持续,而且就算能一直持续,这种程度的精神影响也不可能完全消弭所有人的恐惧。 一旦外围那些军队开始再次暴动,恐惧就会重新吞没所有人的希望。 因此他们必须要趁着这个时间,替所有人打开一个豁口。 ‘砰!’ 大剑在盖伦手中被挥舞成了旋风,无尽的剑芒连接成片,吞噬着每一个敢于靠近的敌人。 卡特琳娜拉开了一段距离,她选择了听从盖伦的建议,并没有主动对那些德玛西亚叛军出手,反而是不断在战场的间隙出现,帮助自己这边抵挡对方的攻击。 一杆长枪成为了队伍的钻头,赵信身若游龙,让这些年轻的士兵看清了什么才是德邦总管的实力。 但,这种势头在茫茫人海里,依旧显得有些无力。 德玛西亚终归不是艾欧尼亚。 赵信也不是亚索剑圣那种能一剑击溃几十乃至上百人的存在。 整个队伍在往前冲了一段距离后,仿佛陷入了泥沼。 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之所以凭借着这种‘凡人军团’依旧能在瓦洛兰大陆上写下浓墨重笔,并不是因为其他国家都在放水。 而是这个时代,在有各种魔法器具以及军阵的加持后,庞大的数量是能引起量变的。 从南柯的视角看过去,此时的叛军仿佛形成了一个整体。 他们的势甚至起到了类似于‘法身’的作用。 或许一个强者可以轻松摧毁某一个局部的军阵,但面对着数以万计,或是数以十万计的庞大军队,依旧会感受到压力。 这,可能就是为什么艾欧尼亚那些‘神仙们’会被诺克萨斯侵略的那么惨的原因之一。 “你还要看着么?” 高台之上,乐芙兰悠闲地对身边的南柯道。 在做好了决定后,下面这场叛乱对于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表演。 她不在乎谁输,也不在乎谁赢。 南柯道:“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正规军团作战。” 皮尔特沃夫虽然有海克斯科技,但那所谓的军队,不如说是一个稍大的帮派。 “所以呢,见识到了军团的恐怖?” “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么我就得给他们来点属于死神的震撼了!” 第521章 法身现世 蔚蓝的天空孕育着平静,但天空之下,却充斥着嘈杂和喧嚣。 对于德玛西亚人来说,今天是难忘的日子。 不是因为诺克萨斯使团的先抑后扬; 也不是因为嘉文四世表现出来的慷慨激扬; 更不是因为那忽然出现的金色盾牌给予他们的精神安慰; 而是因为...... 当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绝望和惶恐时,于那高台的方向忽然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身影’。 天和地之间的距离,在此时仿佛被缩近了许多。 一股惊人的威压自那道巨大的身影上散发而出。 南柯召唤出了自己的法身,且为了维系所谓的‘逼格’,刻意给自己的做了一个造型。 巨大的身影漂浮在半空之上,黑色的死神长袍无风飘荡,巨大的帽檐虽然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但露出的那半张依旧能让所有人感受到一种冷峻和神秘。 更为关键的是,那道属于‘神’的威势,让所有人德玛西亚人都升起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如果说之前嘉文四世利用光盾家族的密法以及德邦军旗制造出来的温暖,暂时遏制住了德玛西亚人心头的恐惧,短暂地抚平了混乱的话; 那么南柯此时就是用最直白地方式,以震撼直接粉碎了那所谓的恐惧。 且这份震撼不局限于德玛西亚人,还包括了那些德玛西亚叛军! 至少在瓦洛兰大陆的近代史里,很难去找到‘神’出手的事迹。 千年前的暗裔战争距离现在实在太过遥远,就算是专注于考古的老学究也能真切地感受到那时的残酷和威能,更别说其他的普通人; 三四百年前的符文战争虽然依旧能看见痕迹,但符文那种东西终归是属于一种‘武器’。 武器给予人的震撼,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都比不上人给人的震撼。 毕竟,你幻想一下核武器现世和超人现世,哪一个看起来更震撼? 而且瓦洛兰大陆跟南柯曾经那个世界还不一样。 在曾经的世界,是没有超人这一说的。 因此哪怕人们再如何去幻想,都不过是一种自我欺骗。 但这个世界是有神的存在的,且对于德玛西亚人来说,他们自认为自己曾经拥有两个神! 那么这一个......是第三个么? 每一个德玛西亚人扬起的脸庞似乎都充斥着一种叫做希望和期盼的情绪。 前不久据说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守护女神重新出现在了世人面前; 世界版图最南端,那漫无边际的沙漠似乎也拥有了自己的新皇帝,太阳的光辉重新洒在了恕瑞玛人之上; 现在......终于轮到我们德玛西亚人了么? 嘉文四世在人群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能够从自己身边这些同胞的表情里看出他们的想法。 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改变当下现状的最好办法,并不是去鞭策自己,而是去求神。 似乎只要这尊神留下来,德玛西亚就能从风雨飘零变成阳光普照。 下意识地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前不久才豪情壮志的嘉文四世忽然感知到了一股无力。 但就在这时,一个人走到了他身边,赵信轻轻地将手放在了嘉文的肩膀上,“至少现在,他跟我们在一边。” “......” 嘉文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笑了起来,“是啊,现在需要头疼的,是他们!” ...... 与此同时。 城西。 那头巨龙在看见城内的巨大身影后,巨大的龙目里流出了一抹震撼,但随即她转过头,将自己的怒火重新撒向了对面同样陷入了震惊的敌人; 城东。 波比用力将一敌人锤上了天空。 随即这个位矮小的约德尔人转过头,嘴巴在此时形成了一个‘o’型,感慨道: “原来他这么大!” ...... 在各方人员心思涌动之际,作为核心的南柯却没有其他人那么多想法。 他之所以鼓捣出这种造型,不过是想要让自己在瓦洛兰的头一回正式登场显得隆重一点而已。 毕竟,撒勒芬妮那首红遍了瓦洛兰大陆的歌让所有人对死神和风之女神之间关系有了一个新认知。 他就算不为自己去想,也得为迦娜想想。 想到这里,南柯不由得将目光看向了皮尔特沃夫的方向。 他最近越来越想回去一趟了...... 但就在这时,下方有了新动静。 ‘神’的震慑确实很有用,但对于那些在战场上把厮杀拼搏当作吃饭喝水的精锐而言,这种震慑并不能持续太久。 当其他德玛西亚人还沉寂在那些幻想和畅想中时,最外围那些‘叛军’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心里面,没之前那么踏实了,毕竟神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就算是那位德玛西亚的大元帅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到南柯的身份和选择。 但就是这种绝境,反而让这群本还有些犹豫的叛军们像是一块铁,在绝望里被高温加热反而变得坚硬了起来。 在南柯的视线里,前方的军阵忽然有了新变化。 那虚幻的气息仿佛化作了某种实体,最终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巨大盾牌竖立在了自己的面前。 “呼!” “哈!” 没有人指挥,但叛军阵营在此时开始了自动运转,包围圈直接被分散开来,又很快地组成了一种新的形状。 下一刻,所有士兵同时举起了自己的长矛。 那道巨大的白色盾牌旁边,当即凝聚出了一根白色的长矛虚影,且这根长矛虚影在此时朝着南柯戳了下去。 风在此时变得凝结了起来,所有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嘿。” 南柯笑了。 法身则是在他的操控抬起了手臂。 ‘砰!’ 一根黑色的线出现在了长矛之前,狠狠地遏制住了长矛的动能。 法身的手臂一横; 嗡。 那黑色的线瞬间转动了起来,所过之处留下了无尽的黑色空间。 而当南柯的手臂彻底横摆时,那些被黑线给拂过的空间顿时变成了一道巨大的黑色盾牌。 南柯伸手往前一指,指尖的方向正好是白色大盾的方向。 “来看看我们谁更硬吧!” 第522章 还有机会 矛和盾在许多时候都是一种象征。 但在此时的南柯眼里,这种象征被赋予了实质化。 当凝聚着无尽死气的黑色大盾撞向那枚由德玛西亚叛军凝聚而成的白色盾牌时,一声只有南柯能看见和听见的巨响忽然响彻了整个德玛西亚上空。 恍惚中,南柯仿佛看见了德玛西亚雄都之上,有某种气息一闪而过。 而这种气息,他曾经接触过。 “信念?或者说是信仰?” 法身之下的南柯抬起头喃喃自语道。 他虽然没见过什么德玛西亚的信仰,更没有从故事背景里看见过德玛西亚有什么信仰神。 但刚刚那道气息,确实跟迦娜身上那股信仰气息极为相似。 抿了抿嘴唇,南柯再次伸出了手臂。 巨大的法身在此时跟南柯的动作保持了一致。 “既然不知道是什么,那就砸碎了看看吧!” “嗡!” 黑色的大盾再次发起了攻势。 无尽的轰鸣声在另一个维度响起。 终于; 在南柯不断轰击下,那白色的盾牌出现了裂缝,且伴随着一声悲鸣,轰然化作了无数光点。 而在外界看来。 南柯的法身不过是轻轻挥动了自己的手臂。 而下方的叛军却在几个呼吸后,感受到了一股源自于灵魂深处的压迫力。 这种压迫力仿佛是一个麻绳被系在了他们的脖颈之上,手中的那枚盾牌明明没什么变化,却在此时变得无比沉重。 ‘嗡’ 无数叛军被迫放弃了自己的盾牌,似乎只有这么做才能让他们好受一些。 而另一边,那支由几百人构成的军队却在此时感受到了一种坚定自他们内心诞生。 这股坚定,就像是一湾泉水,柔顺且开始朝着周围发散。 被德邦意志勉强安抚的德玛西亚人很快被包裹了这股意志之间,内心那份惶恐和不安,瞬间被坚定给抚平。 而这时,南柯的目光看向了半空中那根虚幻的长矛。 “嗡” 依葫芦画瓢般,一根黑色的长矛在南柯的操作下诞生,而后投掷了过去。 又是几个呼吸后,那根白色长矛被折断,化作了点点星光散落。 而下方.....叛军们就像集体中了某种幻术。 手中的长矛依旧被紧紧攥在掌心,但空气里似乎有一种莫名地力量在影响着他们。 “不像是类似于信仰神那种力量,更像是一种......军心,或者说是一种用魔法强行凝聚出来的意志!” 南柯看着面前散落的光点。 他从这些光电里看见了人为的痕迹。 这份信仰之力并不纯粹,里面似乎参杂了魔法痕迹。 如果说信仰神的力量,是源自于群众,但最终汇聚到了那位‘神’之上; 那么他面前这种魔改信仰之力,则是源自于群众,但最后又作用于群众。 当它们属于叛军时,会给予叛军加成; 而当它们被斩碎,散落到了普通德玛西亚人身上后,后者也得到了极为相似的加成。 这个发现让南柯回忆到了当初初见弗拉基米尔那晚。 那时南柯在弗拉基米尔身上感知到了所谓的‘气势’是真实存在的。 而现在,他则是在这群叛军身上看见了所谓的军心! 虽说是魔改的版本,但至少作用是一样的! 南柯笑了,他现在甚至都懒得再去使用法身,凭借纯粹的力量去碾压这群没有了气势的叛军。 而是已经开始设想这个发现的后续作用! “有趣,所以那些看似虚幻的描述,都是真实存在?” 南柯手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些下巴。 “这个发现很有用......” 并不是说现在有很用。 而是在后期对抗虚空时,如果能维系住己方的军心,就能保证某一个局部战区的战斗力。 毕竟按照背景故事以及这个世界的历史资料来看,在面对虚空入侵时,最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就气势问题!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着直面那些虚空怪物的勇气,但如果能用德玛西亚这种方式把气势强行凝聚起来,似乎能有效解决这个问题! 而且这个发现,也让南柯曾经的某一个疑惑的到了解答。 那就是为什么在这个神奇的大陆上,构成部分为凡人的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能蹦跶的这么厉害。 现在看来,德玛西亚是有自己的办法的。 刚刚是南柯把那虚幻的盾和矛砸碎了,但如果是南柯凝聚出来的被砸碎...... 很可能他自己就会沦为一个意志被冲垮的白痴。 这,似乎就是德玛西亚对付强者的办法! ...... 就在南柯深思未来时,盖伦精准地抓住了这个难得的契机。 虽然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就在那道巨大的法身出现后,敌人都陷入了一种迟滞状态。 而这,几乎是天赐良机! “冲出去,冲出一道缺口来!” 盖伦大吼了一声,那柄长剑被他抡成了风车。 前方的敌人成片的倒下。 血色,终于开始肆意地在广场上绽放。 在战场上,这种大开大合才是最吃香的战法。 类似于贵族们从小学习的那种精细剑术在战场上就犹如雨滴落入了汪洋大海,哪怕你再如何竭力,最多也就能绽放出一道水花罢了。 赵信紧跟在盖伦身后,那杆长枪在此时化作了游龙。 相较于盖伦的蛮横,赵信在此时展现出了一种睿智。 他并不是朝着一个方向使劲,而是会出现在每一个最需要的位置。 豁口在此时被撕裂。 而这个方向,很快成为了所有人德玛西亚人的目标。 在盖伦和赵信身后,嘉文四世高举着德邦军旗,与他身后,一群德玛西亚人仿佛是汇聚在一起的沙堆,逐渐凝聚成了新的形状。 ...... ...... 而在南柯击碎矛与盾的同时。 距离德玛西亚雄都并不远的一处偏僻之地。 ‘砰’ 一架马车侧翻在了地上。 马车内的四名法师,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后,气息直接消失。 而在这架马车之后,又驶出了另一架马车。 盖伦的姑姑、德玛西亚大元帅提亚纳此时正坐在马车之内,无情地眸子扫过了那架侧翻的马车。 “他们请了帮手。” 在她对面坐着一位白发男人,男人的半张脸被金色面具遮盖。 他,就是德玛西亚搜魔人兵团的团长,也是缇亚娜的丈夫——艾尔德雷德。 “据说是一个死神。” “呵,连死神都都开始插手德玛西亚的内政了么?”缇亚娜嘲讽道。 “力量才是根本。”艾尔德雷德道。 “所以我们才需要我们自己的神。”缇亚娜看向了自己的丈夫,“那位真来了么?” 艾尔德雷德点了点头,“可靠消息,那位消失了几百年的天使就在前面。” 缇亚娜松了口气,她有些不甘地回头看了看雄都方向,“至少我们还有机会。” 是的。 他们还有机会。 因为传说中,那位天使会原谅每一个罪人! 第523章 一个时代过去了 在众多德玛西亚英雄们的共同努力下,局势被逐渐被平息安稳了下来。 德玛西亚雄都的广场之上,不可避免地落下了几抹血色印记。 毕竟这么多人汇聚在一个空间内,哪怕是稍微动几下,都能挤出点‘伤亡’来。 这世界上从来不缺乏天才,但更不缺乏的,还是那些倒霉蛋们。 受伤和死亡的人被救治人员抬了出去,这其中甚至包括了那些受伤和死亡的叛军。 德玛西亚的光辉,在这场差一点覆灭了德玛西亚的危局结束后,重新洒落到了每一个德玛西亚人的身上。 除开极个别已经动了杀手的叛军外,其他叛军都被暂时收押。 嘉文四世的意思,是在这个关键时期,德玛西亚需要珍惜每一份力量。 哪怕这群人犯下了叛国罪,但他嘉文四世依旧能站在皇室的角度上,去赦免他们一次,给他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这份‘大气’无疑让德玛西亚人欢欣鼓舞了起来,一个个灰头土脸地跟着举起双手,开始了大声欢呼。 上一任国王逝去的阴影,在此时仿佛被掀了过去。 同样都是由血色开头的故事,但在最后却结出了完全不一样的花朵。 人群中,盖伦稳稳地将自己钉在了原地,任凭人潮拥挤。 而在他身后,一道仿佛影子一般的红发身影毫不起眼地站在那里。 “虚伪的政治作秀。” 卡塔琳娜看着嘉文四世轻声道。 她不喜欢她的父亲,但并不意味着她喜欢德玛西亚。 作为德玛西亚的宿敌,诺克萨斯人对于德玛西亚内部的黑暗了解程度远远超出了周围的德玛西亚人。 盖伦回过头,一向刚毅的他在此时展现出了温和以及耐心,“很多时候并不是上位者想要作秀。” “有人逼他们么?” “他们自己在逼他们自己。” 卡特琳娜沉默了,因为她听不懂。 盖伦又开口道:“他们都有自己的野望,为了这个野望他们什么都愿意去做,包括这些看似没有意义的作秀; 而且看看周围吧,虽然绝大多数作秀都是毫无意义的,但在有些时候我们确实需要一些心灵层面的慰藉......” 现实的世界盖伦的形象,远比背景故事里丰富。 而这份丰富,源自于他自小就在以一个旁观者视角去看待这个国家的统治者。 距离那个位置近的,没有他看得客观; 比他更客观的,没有他离得近。 可以说,当下整个德玛西亚里,没有人比他更懂德玛西亚! 伸手轻轻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盔甲,盖伦重新将剑柄攥了起来,“准备吧,又要动起来了。” “我们不是已经赢了么?”卡特琳娜问道。 “我们确实赢了,所以现在需要去收取胜利的果实了。” “我们去收取果实?” “是。”盖伦笑了,笑得很坦然,“刚刚在面对叛军时,你不方便出手,因为你是德玛西亚人; 但现在需要对那些留在城内的贵族们出手了,这时候你跟我才是真正的主力。” “为什么?”卡特琳娜皱起了眉。 “因为你是诺克萨斯人,而我是叛徒......”盖伦说着,抬起头看向了前方。 在那里,赵信的目光正好扫了过来,同时用嘴型说道: “开始了。”、 如果说刚刚那批叛军是嘉文登上皇位之前的荆棘; 那么接下来那些被滞留在城内的贵族们就是嘉文登上皇位后的甜品。 他,将趁着这个机会一扫前代皇帝的积弊。 他要成为一个真正的德玛西亚皇帝! ...... 与此同时,被簇拥的嘉文四世在迅速安排了接下来的善后事宜后,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挥手驱散了周围的护卫,他一个人独自走向了高台之上。 在走上台阶之前,他伸手使劲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对于一个善于征战的将军而言,忽然之间身份变成了一个领袖、一个皇帝确实是一件好事,但好事并不能帮助他驱散疲乏。 刚刚那场演讲在他看来,绝对比跟诺克萨斯的精锐骑兵拼杀还要复杂。 但好在......效果是好的。 高台上,只有南柯一个人的身影。 至于乐芙兰...... 早在嘉文胜局已定时,就默默地离开了这里。 嘉文四世深吸了一口气,主动走到了南柯面前,做出了一个极为繁琐的贵族礼仪。 “感谢您......” 虽然除开南柯自己之外,没有人能看见那些盾和矛。 但稍微动点脑子就能将那巨大法身的出现,以及法身出现后叛军的变化联系起来。 南柯看着嘉文,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但整个人的气质却跟之前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而多出来的那一份,并不是什么王霸之气,而是一种很接底气的市侩。 “这个开头听不来不怎么好听。” “嘿。”嘉文笑了起来,随即毫不掩饰道;“还需要您再帮一个忙。” “抓缇亚娜?” “是。” 现阶段只有抓住了缇亚娜,嘉文才算是真正坐稳了王座。 “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 “您可以直接说,只要我能做到绝对不会犹豫!” 南柯直接问道:“德玛西亚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魔法可以用于战阵?” 嘉文愣了一下,这个‘愣’不是因为南柯的要求,而是因为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人像南柯这么自然地在德玛西亚境内提起‘魔法’这两个字了。 虽然这种东西在德玛西亚贵族圈子里一直存蓄着,但所有人对于‘它’的态度都仿佛禁忌。 你可以用它; 你可以有它; 但你必须忌讳它! 哪怕是皇子都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在使用魔法。 这就是一种属于德玛西亚的畸形zzzq。 但此时听着南柯说的‘魔法’,再看着远处盖伦和赵信的背影,嘉文忽然有些恍惚。 似乎,一个时代真的过去了。 似乎,他的父亲真的厉害了。 似乎...... 他真有能力能改变这一切了! 嘉文抿了抿嘴唇,他指向了德邦军旗,头一回以德玛西亚皇帝的身份在一个公开的场合说道: “您说的对,德玛西亚其实一直在暗中使用着魔法......” 第524章 莫甘娜 魔法这种东西,就像是空气。 瓦洛兰大陆的每一个角落,都可能有魔法的存在。 哪怕是被世人看作是魔法禁区的德玛西亚,也不可能真完全隔绝所有的魔法。 那些禁魔石别说是数量本来就不够,就算是真得够把整个德玛西亚的砖头都换成禁魔石,这种外力也没办法改变德玛西亚人的基因。 像是拉克丝、塞拉斯这种人,只有他们还能呼吸成长,总有一天体内的魔法基因会觉醒。 而这么积年累月下来,看看搜军人军团的规模变化,大致就能看出来德玛西亚人这么多年到底诞生了多少‘魔法师’。 这么一股力量,但凡不是个傻子,都会利用起来。 只不过这种利用更多是一种小范围、隐蔽地利用。 为什么原背景故事里面会出现只有贵族子弟能掌握魔法的说法? 还真不是因为贵族的垄断...... 毕竟就算没有魔法,现阶段的德玛西亚贵族也已经垄断了统治地位,他们没必要去画蛇添足。 之所以把魔法牢牢限制在贵族圈层内,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人更好把控,觉醒后就能直接培养成‘兵器’; 在贵族家庭,除了极个别家庭是例外,绝大多数贵族家庭的亲情都是淡漠的,那些觉醒了魔法的贵族们,看似是比普通魔法师好,但实则不过是换了一个笼子而已。 另一方面是贵族天生就享有更好资源...... 魔法这种东西就像是炸药,威力强大的同时又极为不稳定。 搜魔人军团在疯魔之前的主要职责,其实就是抓捕那些意外觉醒,但又无法掌控自己魔法的‘法师’。 贵族在意外觉醒后,甚至在有觉醒征兆时,就会接受相应地教育,来帮助他们掌控这份力量,但普通人没有这个资源,因此相对来说,普通觉醒者造成的危害往往更大。 这,就是现实...... “......其实我能看出来,我的父亲也能看出来,德玛西亚现阶段的根本矛盾并不是什么魔法,也不是什么政策; 其实根本的矛盾,就是那些野心日益泛滥,控制欲望日益增长的老贵族掌权人和这个国家大部分普通人之间的矛盾...... 只要他们还存在一天,只要他们还掌权一天,那么无论政策如何变化,无论魔法到底有没有被禁止,这片土地始终都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 说到这里时,嘉文四世深吸了一口气。 在南柯一个外人面前讲这些,对于一个新任皇帝来说,是需要勇气的。 但如果这点勇气都没有,他还怎么去办后面那些事儿? 南柯看着越扯越远的嘉文,开口道:“我没问这么多。” 再让他说下去,估计都能总结出个什么嘉文思想大纲了。 这个时代虽然跟南柯曾经的时代不一样,但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弄潮儿。 在撇去了那层魔法和伟力后,世界的本质还是一样的。 “嘿。”嘉文笑了起来,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说道:“只要您能帮我抓住缇亚娜,那么整个德玛西亚的所有魔法都将为您开放。” “你有么?” 南柯不觉得被逼得需要连连妥协的光盾家族能有这种底蕴。 “现在没有。”嘉文停顿了一下,语气也森然了起来,“但马上就有了。” 只要能把城内所有贵族都清算一遍,那么就算有极少部分缺漏,但那些对南柯有用的绝对都能搜罗齐全! 南柯看懂了嘉文的想法,他之前还以为嘉文说的那些是废话,但现在看来,人家那是在说行动指南。 “你有把握?” “有!”嘉文很坚定地回答道。 这份坚定来自于他以及他父亲的努力。 眼下这个决定看似是临时的决定,在背后早就已经凝聚了他和他父亲几十年的付出! 这场持续了几十年的争权,注定要在今天落下帷幕。 南柯沉默了一下,“我同意了。” 这个交易对于他来说很划算。 毕竟一个长期稳定的德玛西亚对于他来说就是大利好。 因此,南柯还很贴心地加了筹码。 “我会帮你杀了她。” “可以。”嘉文立刻点头,这时候也懒得装了,缇亚娜死了反而能省了他的力气。 把那些贵族们都抓起来,搜刮了家产,或许只会引起他们的抵触; 但如果真把他们杀了,很容易激起他们残存的斗志。 不过外人出手,那就简单多了。 “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南柯忽然道。 “您问。” “你凭什么觉得光盾家族不是根本矛盾的组成部分呢?” 嘉文愣了一下,但随即他的面容刚毅了起来。 这一瞬,南柯似乎从他身上看见了一点阿兹尔的影子。 “因为现在的皇帝是我......” ...... ...... 距离德玛西亚雄都不远的地方,一道身影缓缓地朝着前方行进着,巨大的黑色锁链仿佛是她的披肩,将那双暗紫色的羽翼束缚。 透明的屏障将她的身躯包裹,四周的光线在照射到屏障后,就像是遭遇了黑洞,被强行拉拽了进去。 从外界看去,她就仿佛是一道黑影。 一个坐在树下的旅人抬起头,恍惚间从这道黑影里看见了什么。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道黑影已经消失在了他的视线。 “我这是眼花了么?” 旅人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靠在了大树上开始休息。 而那道紫色的身影却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这,就是她的旅程。 一条看不到尽头的旅程。 自从他父亲死去那一夜起,她已经用这种方式在这块土地上漫无目的地‘旅行’了几百年。 这几百年里,她没有去探寻那失踪的姐姐。 而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追寻一个问题上——这世界上的罪恶到底是否应该赦免? 圣火带走了她熟悉的城市,也带走了她熟悉的父亲。 但同时也给予了她一个疑惑。 她不认同她姐姐的正义,但她也开始反思起自己的正义。 而最近,她似乎琢磨出了一点道理出来。 罪恶是否应该被赦免,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并不绝对。 并不是所有的罪恶都可以被赦免,也并不是所有的罪恶都不应该赦免。 至少...... 凯尔的罪孽,赦无可赦! 也就在这时,莫甘娜抬起头了紫色的眼眸。 在远处,一道巨大的法身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且在同一时间,莫甘娜看见有一辆马车似乎朝着自己的方式驶了过来。 第525章 弗拉基米尔和莫甘娜 “你的情报说,这里有她的踪迹?” 缇亚娜目光低垂,看着面前空旷的草坪。 这里,只有她和她的丈夫艾尔德雷德两个人。 冕卫家族的造反,确实鼓噪了许多德玛西亚贵族跟从。 但这种贵族游戏历来都有自己的规则和玩法。 她知道当那尊巨大的身影出现在城内时,她的筹码已经没了。 那些跟从着她的贵族们,接下来会成为搜捕她的关键力量。 而那位即将上任的新皇帝,根据她的观察,也并不什么好控制的人物。 因此,她遣散了冕卫家族内部忠于她的剩余力量,并且很直白地嘱咐他们,不需要考虑自己,用他们能想到的任何方法逃出去! 这这么说,并不是为了保全那群人。 而是缇亚娜明白,人这种生物只有为自己着想时,才会激发出所有的潜能。 与其带着一大堆随时会背叛自己簇拥,还不如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方式去逃,也算是最大程度地迷惑敌人的目光,分散敌人的精力。 而她,则能趁机来到这! “她最后出没的地区就是这一块。”艾尔德雷德看向了周围,“但她是传说,又不是那些愚蠢的魔法师,相较于寻找她,我还是坚持我最初的想法; 利用拉克丝和那个守护石像的关系,我们有机会离开这里!” 缇亚娜希看向了自己的丈夫,“这些年的搜魔人经历似乎让你变得狭隘了。” 艾尔德雷德皱眉,“我不这么觉得。” 缇亚娜看向了其他方向,语气也变得淡漠起来,贵族之间的联谊往往培养不出什么感情。 如果是其他普通些的贵族夫妻,至少彼此相处这么多年还能有些好感。 但她跟她的丈夫在职位上,属于上下级。 这就使得她懒得去跟这所谓的丈夫说太多,她只需要服从! “找到她,只有神才能对抗神。” “......” 艾尔德雷德陷入了沉默,表情也被那半张金色的面具挡住,半晌才僵硬地回答道:“如果她不想出来,我们就找不到。” 缇亚娜皱了皱眉,眼角余光里看见了一个躺在树下的旅人,但这个旅人显然不符合传说的描述。 她很不满地对自己的丈夫道:“你在调查的时候没有搜集历史上其他人是怎么见到她的么?” 莫甘娜虽然消失了很久很久,但关于她的传说却像是微风一半漂浮在整个德玛西亚。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关于她的传说。 在那些传说里,她成为了蒙面者,她会惩罚所有罪人。 但这些惩罚中,她几乎不会去杀人。 而对于缇亚娜来说,活着,意味着一切,所以在知道嘉文那边请来了一尊‘神’后,她立刻有了这个计划。 艾尔德雷德把情绪藏匿了起来,无奈道:“距离她上一回出现已经过去了几十年,那些传说的说法都太模糊,有些是在森林里忽然遇到,有些是主动去寻找那些残破的雕像......” “传说的共同点是什么?” 缇亚娜看向自己丈夫的眼神有着毫不掩饰地不满。 或者说...... 与其是在看丈夫,还不如说是在看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工具。 如果不是这个工具用了这么多年,已经熟悉了,她甚至都懒得带上。 “他们犯了错,想要找到悔过的方法......” “犯错......” 缇亚娜自语道。 她已经犯了错,而且这个错误在德玛西亚历史上都能排上头牌。 但悔过的方法...... 造反失败有什么好悔过的? 是悔过为什么没有成功么? 缇亚娜又抬起头,她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问题关键。 自己已经来到了正确的位置,那么之所以看不见莫甘娜,是因为自己没有真诚悔过么? 自己肯定是不会因为造反而真心悔过的,那么...... 缇亚娜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这个没有用的工具,似乎又有了新用处...... ............ ............ 在缇亚娜陷入疑惑的同时; 莫甘娜的身影出现在了不远处一片密林当中。 幽深的树丛挡住了阳光,让这里显得有些阴冷。 而相比起这些阴冷空气,莫甘娜似乎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力量——禁魔石。 这片树林里,似乎有不少禁魔石还没有挖掘出来。 赤脚踩在了松软的泥土上,莫甘娜回过头看向身后,那里有两个人刚从马车上下来。 从这两个人身上,她嗅到了罪恶的气息。 但她并不打算像传说里那样去处理这两个人。 因为她对于自己的信念有了新想法,在她确认自己这个想法对或不对时,她需要思考...... 在许多许多年前,每当她有新想法时,就会找到凯尔。 两人会爆发出争吵,但在争吵中,她会觉得自己的想法变得坚韧。 但现在...... 莫甘娜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或许已经习惯了孤独。 但这时,森林另一头忽然又传来了一道气息。 “这是......谁?” 黑色的面纱后,莫甘娜的眼眸里放出了紫色的光芒。 她在森林深处看见了一个气息极其强大的同类。 这个存在也有着跟她类似的悠远气息以及强大的实力。 ...... 而在同时,弗拉基米尔也睁开了自己的眼眸。 世界,在此时似乎变了模样。 但下一刻,却又重新变回了普通的样子。 “嘿,世界没变,变得......是我。” 猩红色的风从弗拉基米尔身上划过。 当他站起来时,他似乎跟背后的森林融为了一体。 而这时,他也感知到了不远处的那道目光。 ‘嗡’ 暗紫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没有说话,但彼此目光交织的瞬间,弗拉基米尔记起了这个存在的名字。 “莫甘娜......” 如果说南柯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是基于背景故事,那么弗拉基米尔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就是源自于自己的探索。 他曾经研究过德玛西亚的历史,对于那辉煌的双神时期极为了解。 或许之前他单独遇见这个人,会有些紧张...... 但现在,弗拉基米尔很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而后笑了笑开口道: “你好。” “你认识我。”莫甘娜看着弗拉基米尔,她没有从这个人身上看见罪恶,这并不意味着这个人是善良的,只能说明这个人的实力跟她相差不多。 她这几百年遇到过几个跟她实力差不多的存在,但彼此之间都讳莫如深,别说是主动打招呼,就连见都没有见过。 “认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的岁数差不多,而且我对你的信念很感兴趣。”弗拉基米尔在旁边的木头上坐了下来。 “是么?” 莫甘娜站在原地,在面对这个‘平等’生物时,她放下了审判的目光,忽然有了一点探讨的心思。 “那么你认为我的信仰对么?” 第526章 答案和方法 莫甘娜跟凯尔不一样,她这么多年来不仅没有选择销声匿迹,反而不断活跃在德玛西亚各处,甚至还会抽空去其他地方转转。 经历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对于信仰的打磨和思考。 在她还没有获得那份可怕的力量之前,在德玛西亚前身的那处部落里,她的爱好就是去跟各种新逃难来的灾民去交流。 她会跟每一个人去交流想法,会去跟每一个人谈天说地。 而在圣火降临后的这么些年来,她偶尔也会挑选一些能看得上眼的人去交换一下想法。 也因此,她并不介意跟面前这个陌生的男人聊聊自己的信仰。 弗拉基米尔没有直接回答莫甘娜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你觉得现在的瓦洛兰大陆跟之前的瓦洛兰大陆哪一个更好?” 之前和现在么? 莫甘娜回忆了一下自己曾经生活的世界。 那时恕瑞玛还如日中天,像是一个庞然大物矗立在世界一隅。 其他小国虽然有属于自己的领地,但彼此之间征伐不断,战争几乎是每一个人一生中必然会经历的事情。 一种名为符文的东西忽然现世,像是一个催化剂直接引爆了所有国家的矛盾。 哪怕是将战争排除在外,在那个还略显蛮荒的时代,人命几乎跟一块面包的价值差不多,没有人能确保自己明天还存在。、 可以说,那是一种混乱的时代,一个罪恶漫天的时代。 至于现在...... 莫甘娜的眸子里闪过了许多画面。 现在的世界依旧充斥着罪恶和私欲,但整体上来比之前好很多。 至少有许多人从生到死都没有被战争波及过,哪怕是有听闻,但听闻跟经历之间是相隔着鸿沟的。 而且随着世界格局逐渐稳定,粮食、资源也变得不再那么紧缺,至少在德玛西亚这种国家里,大部分家庭能吃饱饭。 至于罪犯...... 还是有。 而且他们似乎隐藏地更深了。 他们会用各种东西包装自己,通过更隐晦地方式去发泄他们的私欲。 但,相比起之前那种蛮荒和血腥,这种隐晦似乎本质上属于一种克制? “现在比之前好。”莫甘娜终于开口道。 弗拉基米尔摊开手,道:“那么你为什么还在寻求答案呢?答案就是这个世界。” 答案就是这个世界? 莫甘娜抬起头,面纱后面那张脸有些错愕。 这是一个她从未听过的答案。 这么多年以来,无论是那些年事已高的长者,还是那些正值壮年的探险家,亦或者是那些认为自己明辨是非的审判官,都从未对她说过一个这么模糊的答案。 他们一般都会根据自己的经历以及位置去看待这个问题。 但面前这个人...... 弗拉基米尔站了起来,他不觉得这位天使是蠢货。 但越是聪明人往往越是容易钻进自己给自己编织的牢笼。 因为他们遇到难题后,不会想不通就放弃; 而是会为这个难题创造无数个假设,再一个一个去验证这些假设。 久而久之,他们会被这虚假的牢笼越关越死! 这个道理就连他也是最近才明白。 如果没有南柯出现,或许他现在还在追求‘逃避’。 但当南柯帮他点破了自己的误区后,后续几乎不需要南柯再说什么,他自己就能从自己的笼子里钻出来。 面前这位似乎已经走到了钥匙门口,而自己需要做的,不过是帮她把钥匙拿起来晃一晃。 “这个世界能变得更好,证明这个世界所用的办法是对的,至少大方向是对的;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你的纠结并不是如何去筛选有罪之人,而是在于如何去量刑; 这个问题我觉得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答案,至于属于你自己的答案......” 弗拉基米尔看向莫甘娜,“我觉得当你心里有了一个无法饶恕的对象后,那份答案已经出现了,毕竟绝大多数受害者都无法去原谅那位加害者;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你的姐姐出现在了你的面前,你会怎么做?” ‘嗡’ 暗焰在森林中骤然出现,紫色的光芒照亮了弗拉基米尔的脸庞。 但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看着情绪似乎有些失控的莫甘娜。 “我会杀了她!”莫甘娜很诚实地回答。 “很好,那你假设一下,如果在你杀她时,有一个人拦住了你,跟你说她心里有忏悔,你觉得这么做对你公平么?” “......” 莫甘娜没有回答。 但她已经找到了答案。 一个......早就在她内心沉寂了许久的答案。 ...... ...... 艾尔德雷德行走在潮湿的丛林间,随处四溅的草屑就像是他内心的烦躁。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把那传说中的蒙面者找出来,但偏偏他身后那位并不喜欢听这种答案。 所以哪怕找不到,但他依旧要找。 “噗......” 随手用长剑斩断挡在自己面前的枝条,艾尔德雷德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这种生活还要持续多久,更不知道他这次到底能不能从层层围剿里逃出去。 但为了自己能呼吸到下一口空气,他知道自己必须服从那位的命令。 因为就算摘除了两个人的官衔,她的实力依旧比他强! 这时,艾尔德雷德身后响起了簌簌声。 他转过身,发现缇亚娜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将自己内心的情绪都隐藏起来,他开口道:“这里蚊虫很多,你可以换一个地方去找。” 缇亚娜摇了摇头,靠近了艾尔德雷德,脸上罕见地露出了一抹笑容,“不用,我已经找到了让她出现的方法。” “是么!”艾尔德雷德长舒了一口气,他终于能结束这无聊的搜寻了。 但就在他将自己的长剑收回剑鞘的瞬间,一抹亮光忽然在他面前闪过。 “你......”: 艾尔德雷德有些迷茫,他用力抓住了刺入自己心脏的剑身,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下一刻,缇亚娜的手腕转动,直接将自己丈夫的心脏搅碎,而后看着他无声的瞳孔缓缓道: “你知道的,我懒得去听这些废话。 你先去吧,谢谢你为我的付出。” “......” 死去的艾尔德雷德无法发出自己的回应。 而低着头看着艾尔德雷德尸体的缇亚娜却忽然从那殷红的血迹里看见了一抹暗紫色的光芒。 笑容从她的嘴角浮现。 她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第527章 我的审判是死! 当暗焰退散后,猩红色的光芒从森林里飞逝而去。 虽然弗拉基米尔没有自我介绍,但他相信莫甘娜能从他的气息里感知到他的身份。 猩红秘社发展到现在这个阶段,几乎已经成为了诺克萨斯军中的一个主流派系。 只要是对诺克萨斯有些了解的德玛西亚人,都知道那些闻战则喜的疯子! 而莫甘娜作为德玛西亚人的祖宗,就算是这几百年一直在隐居。 但弗拉基米尔不觉得她不知道猩红秘社和血魔法。 因此当那一丁点关于信仰的问题说完后,两个人彼此之间很默契地选择了分开。 莫甘娜没有阻拦弗拉基米尔的离开。 或许是因为感激他点醒了自己; 又或者是因为她觉得现如今的德玛西亚已经跟她没有了关系...... 总之,在这个十分诡异的时间节点,莫甘娜选择了漠视。 哪怕是德玛西亚雄都里面已经出现了一道明显跟德玛西亚无关的巨大‘身影’。 那被烙印在德玛西亚国徽上的双翼,至少从当下莫甘娜的选择来看,已经少了一个翅膀。 而此时,这个‘翅膀’并没有在意德玛西亚的未来发展。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弗拉基米尔的气息朝着跟德玛西亚雄都相反的方向消失。 “故意的么......” 莫甘娜看出来了弗拉基米尔的打算,这是故意从相反方向离开,生怕自己去阻拦他。 这种几乎就是明着在说城内现在有问题了,但她依旧没有选择过去看看。 而是在森林里转过身,赤脚踩在了那些杂草和泥土上。 几百年前,她想拯救这个国家,但结果却是让本就残破的国家彻底被一团火烧成了废墟。 而现在的她认清了事实,并不是拥有力量就能拯救世界。 她,并不是那块料。 这个国家在没有了她以后,反而慢慢地走上了正轨。 她不去干涉,反而是一种最好的‘保护’。 下一刻,莫甘娜的注意力被另一处地方吸引。 这片森林少了一个人,但似乎又多了两个人...... 莫甘娜的身影在原地消失,转瞬间又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 在距离她不远处的一颗老树旁,一个女人正从一个男人身上拔出长剑。 殷红的血很快给附近的草染了颜色,配合幽冷的森林背景,完全契合了瓦洛兰大陆上流行恐怖故事的背景描述。 但莫甘娜看着面前的场景,面纱后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类似的场景她见过许多...... 丈夫杀害妻子; 妻子毒害丈夫; 父亲砍了儿子; 儿子打死父亲...... 怎么说呢。 这种人性沦丧在莫甘娜看来,已经有些麻木了。 唯一吸引她的点,是这个女人很平静。 平静到似乎是故意这么做的,且,这个女人完全没有忏悔的意思! 莫甘娜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精光,她对自己将信仰补全后的第一个‘客人’很满意。 因为从这个女人身上,她看到了几个类似于凯尔的点...... 高高在上; 目中无人; 自以为是; 刚愎自用。 紫色的暗焰照亮了昏暗的森林,莫甘娜主动出现在了女人面前。 “你在找我。” 莫甘娜看着缇亚娜说道。 “是!” 缇亚娜抬起头,没有否认自己的心思。 面前的莫甘娜看起来跟她想象中有些差异,那被锁住的翅膀以及窘迫的装扮就像是贫民窟的小丑,但那无法造假的气势让她把所有猜忌都收了起来。 “为什么?” 莫甘娜开口问道。 她很熟悉德玛西亚,同时也很善于观察,面前这个人的地位在德玛西亚里绝对属于最上层那批。 虽然对方并没有佩戴族徽,且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痕迹,但她依旧能透过现象看见那无法磨灭的本质。 她的传说在德玛西亚流传了很久,来主动找寻她的人也很多,但这些人里目前还没有一个贵族。 因为绝大多数贵族都跟面前这个女人一样,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我需要接受你审判。” “我觉得你不需要,我没有从你眼里看见任何的悔恨。” “但我需要接受你的审判!”缇亚娜重复道。 “我懂了。” 莫甘娜点了点头。 结合城内的变故以及面前的‘意外‘,她已经大致编出了一条故事线。 而且她能感知到,那道之前在城内出现的身影已经慢慢朝着她的方向靠了过来。 她自己没有泄漏气息,不过之前那个男人在离开时,故意释放出了一道很明显的气息波动。 所以面前这个女人是因为被人追杀,因此才找到了自己寻求审判。 莫甘娜扬起了下巴,她忽然很想笑。 因为面前这个女人的行为,让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到底给这些贵族们留下了什么印象。 他们,是把自己当作了罪恶的庇护所了么? 一个寻求正义,试图救赎人类的行为,最终却成为了罪恶的保护伞...... 这就是自己的坚持么!? 莫甘娜的指尖有些颤抖,她现在很庆幸自己是先遇到了那个男人,然后才遇见这个女人。 因为自己已经提前醒悟了,所以才能忍住冲动没有直接动手...... 缇亚娜放开了手中的长剑,完全放开了所有防御。 毕竟这种东西在莫甘娜面前没有任何用处,她虽然不觉得自己有罪,但她知道如何去给予一个‘神’一点点的尊敬,虽然面前这个‘神’并没有什么神样...... “我犯了错......” 缇亚娜准备诉说自己的罪行。 但她这边刚刚起了一个头,却忽然发现莫甘娜直接朝她走了过来。 “你想要得到我的审判么?” 伴随着莫甘娜的声音,一道由暗焰构成的锁链环绕在了缇亚娜的周围。 “......是,我会我的罪孽付出代价,我会在您的惩戒里忏悔我自己的罪行,我会......” “不,你不需要。” 莫甘娜再次打断了缇亚娜的发言。 她挥动了一下手臂,暗焰锁链瞬间将缇亚娜束捆住。 紫色的光芒像是烛火般闪烁,缓缓地开始灼烧起缇亚娜的肌肤。 “啊......” 缇亚娜忍不住发出了痛吟。 这股疼痛似乎直接触及了她的灵魂。 但就在她试图用意志力去克服这种痛苦时,莫甘娜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的审判是......死。” 第528章 南柯的好奇 “......死!” 莫甘娜的声音在森林里回荡。 阴冷的森林里弥散着禁魔石的气息。 一位生有双翼的‘天使’站在地上,神奇冷漠地看着一个人类,对这个人类的命运进行了最后的判决。 如果此时此地还有一个曾经的德玛西亚人在,那么他会惊讶地发现这位紫色天使的身影似乎跟另一位金色天使进行了重合。 但,作为唯一一个亲历者,缇亚娜显然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东西。 她的算计,她的谋划,乃至她的未来,在这道判决下瞬间化作了灰飞...... 生而优渥的她,终于在自己的人生尽头感知到了一种陌生的无力感。 原来命运被人拿捏是这种感觉么...... 缇亚娜尝试着挣扎,但暗焰构成的锁链却仿佛永远不会断裂。 无论她怎么尝试,依旧保持着一种无比缓慢地速度在蚕食着她的灵魂和身体。 这是一种堪比凌迟的刑法,因为你能清晰地感知着自己被火焰吞噬。 缇亚娜的表情变得比身边大树的根须还要扭曲,但她并没有去问‘为什么’。 作为德玛西亚大元帅,哪怕是有冕卫家族的加持,但她的成长经历依旧不是一帆风顺。 她见过这世界的真相,而一旦你明白了这个真相后,那些无谓的矫情就很难再打动你了。 在暗焰的蚕食下,缇亚娜逐渐放弃了挣扎。 就算再不甘,但在实力的碾压下,她确实找不到解法。 而莫甘娜则是静静地站在缇亚娜的面前,注视着这个生命的消亡。 她其实并不知道缇亚娜到底干了什么...... 虽然她一直在德玛西亚游荡,但有些信息的传递是自带壁垒的,当你没有融入那个一个圈层时,你根本无法接触半点圈子里面的消息。 无论是乡间老人,亦或是那些小有成就的德玛西亚官员,都不可能知道那位手握德玛西亚兵马大权的大元帅在暗地里谋划着什么。 或许对于缇亚娜来说,这是生命的终结; 但对于莫甘娜来说,此刻就是她新道路的开端。 并不是每一个罪恶都值得饶恕,面前这个德玛西亚贵族就是最好的证明! ...... ...... ‘嗡’ 南柯的身影出现在了一片森林之外。 在这片树林最前端那颗大树下,有一个旅者正在睡觉。 可能这个普通的旅者根本不知道,他的‘床铺’旁边到底在发生着什么。 “消失了......” 南柯的目光略过了这个旅者。 从德玛西亚雄都出来后,他立刻感知到了弗拉基米尔留下的气息。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师到底在玩哪一出,但出于彼此之间信任,南柯直接朝着这个方向追了过来。 而现在...... 属于死神的能力让他能‘看’见,这片森林里刚逝去了两个生命。 身影再度消失,身后的背景很快变成了阴郁的幽暗森林。 而在南柯的身前,有两具还算是温热尸体。 一个戴着半张黄金面具的男尸...... 一个已经被灼烧地面目全非的女尸...... 残存的暗焰火苗还在女尸的尸体上摇曳着,暗紫色的光芒充斥着一股黑暗气息。 紫色让南柯的眉头皱了起来,但很快他发现了这紫色里并没有丝毫属于虚空的那种邪恶。 德玛西亚; 紫色暗焰...... 这两个属性几乎在下一刻让南柯猜出了面前这一幕是谁的手笔。 莫甘娜么? 南柯环视了一圈四周。 神国在悄无声息间覆盖了整个森林。 但除了那一位还在做噩梦的旅者老哥外,这里并没有其他人。 那位天使已经离开了这里。 南柯慢慢地蹲了下来,看向这两具尸体。 莫甘娜的手法很彻底,这两具尸体已经完全死了,体内甚至没有一丁点的灵性残留。 别说是死神,就是创世神来了也没办法复活。 根据他对背景故事的了解,他能看出这个男尸的身份。 而按照男尸的身份去推断,女尸的身份也就不难猜测了。 这两个德玛西亚建国以来最大的‘罪犯’竟然稀里糊涂死在了这座森林里面。 只能说他猜中了结尾,但没有猜中结尾的展开方式。 轻轻摆动了一下手臂,南柯将那缕暗焰被吹灭。 可不能再烧下去了,现在女尸虽然已经面目不清了,但身体轮廓还算完整,至少能看出来是一个人的尸体。 稍微‘精修’一下拿出去展示,以嘉文四世当下的声望,直接指认这是缇亚娜的尸体,或许会有些小风波,但大体上去定性一下缇亚娜的死亡是没问题的。 在这之后就算有人再跳出来,打着什么缇亚娜的名声想鼓噪点什么出来也没了理由。 但要是连个尸体都没有了,难免会显得有些‘指鹿为马’,普通人可能不觉得有什么,贵族们心里可能又会活络起来。 将两具具尸体收进神国,南柯又站了起来,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大概一百米。 这里的草有明显被折断的痕迹,而且其他人可能察觉不出来,但他能看出来这里有弗拉基米尔的魔法气息。 根据时间来判断,弗拉基米尔在这里的时间,跟那两具尸体出现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再结合一下南柯对于莫甘娜的了解...... 至少在背景故事里,莫甘娜是一种终极’圣母‘。 无论什么罪人,在她面前似乎都有可以赎罪的方法。 但现在,她杀了人! 而且她杀人的过程中,可能有弗拉基米尔参与...... “嘶......” 南柯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个有些滑稽的笑容。 他现在很想知道,自己的老师对莫甘娜干了什么,导致对方竟然杀了人!? ...... ...... 另一边。 一抹猩红色缓缓凝聚成了人形。 弗拉基米尔转过身,看着自己离开的距离,自言自语道: “已经足够远了吧?” 他并不担心莫甘娜把自己跟德玛西亚的政变联系在一起,因为无论从什么角度出发,他这种行为都算是在帮德玛西亚建立更好的未来。 就连南柯都能看出来,嘉文四世上位才是对德玛西亚更好的选择,他一个老油条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他之所以绕路,是为了准备找一个僻静一点的地方梳理一下自己的收获。 好不容易跨过了那道坎,总得让自己站稳当了再去见南柯。 满意地看着面前的环境,弗拉基米尔抬腿走进了这处能直通地底的天然裂缝,同时对着空气道: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里诞生了这种神奇的地形...... 嘿,要是想藏点什么东西,没有比这里更适合的了吧!” 第529章 或许那时我已经是英雄 当南柯重新回到德玛西亚雄都时,城外的烽火已经熄灭,德玛西亚的底蕴在此时得到了进一步展现。 猩红色的双翼载着南柯越过德玛西亚雄都的高耸城门,从他这个视角看下去,几乎看不出来城门口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 没有尸体; 甚至没有血迹。 这种效率哪怕是另一个世界的领导来,都很难挑出什么瑕疵。 至于城内。 每一个街道的路口都有士兵在把守,这座庄严的都城在此时展现出了另一种气质。 同样是‘政变’。 比起皮尔特沃夫当时的混乱和喧嚣,德玛西亚此时呈现出来的秩序以及专业,很难让人不去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彩排过好几轮。 抄家的抄家,看热闹的看热闹。 有些热心的德玛西亚民众甚至还会在看完热闹后去帮助明显人手不足的皇族禁军去搬运一些物资。 而那些被抄家的贵族们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十分配合地列着队,虽然没有佩戴枷锁,但一个个都老实地仿佛是猪圈里面的牲口。 每一个环节都在有序进行着,仿佛刚刚城外的战斗以及德玛西亚广场的‘大戏’不过是南柯的幻想。 很难想象一个在战后还能展现出这种效率和素质的城市,竟然在不久前被一群闲散魔法师组织给攻破过。 只能说一个内部蛀虫的危害,要远远大于外部威胁,因为当他们站在你的身前看似要替你挡q时,另一只手指已经放在了闪现上面! 南柯没有直接飞到皇宫去,而是在看见一个熟悉的矮小身影后落了下去。 游离在德玛西亚管理圈数百年的波比在今天重新回归了她曾经的身份,此时此刻这个约德尔人掌控着整个德玛西亚雄都的城防。 那张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严肃,正在对身前的几个城防队长下达指令。 圣锤在她的手中熠熠生辉,似乎是在映衬它主人当下的心情。 ‘嗡’ 南柯落了下去,猩红色的双翼消散,但卷起的风依旧吹动了波比的白色马尾。 约德尔人示意自己的手下离开,而后转过身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变这个翅膀。” 南柯回答道:“因为我要飞。” “你明明有更厉害的移动方式。”波比比划了一下,大致就是说南柯的神国能力。 南柯摊开手,“但这种比较帅。” 神国的移动类似于闪现或是瞬移,在战斗时明显比翅膀好用。 但在非战斗状态下,有谁能拒绝一对猩红色的帅气双翼呢? “你这是要忙碌起来了么,德玛西亚的大英雄。”南柯指了指士兵离去的背影。 缇亚娜的造反牵连很广,虽然德玛西亚贵族们在后续处理上都很配合。 但不管怎么说,至少这些贵族们都会掉一层皮。 再加上新君刚立,以嘉文展现出来的姿态去看,各个领域的负责人绝对会进行一批大轮换。 之前的光盾家族看似辉煌,但从一个皇帝的政令能被贵族直接制约,就能看出来忠诚于他们的人确实有,但绝对不算多。 起码相对于这一轮空出来的岗位,那点人哪怕是一个当两个人用,都很难填满空缺。 在这个关键缺口,波比显然是一个嘉文四世必须要争取的人。 有能力且没有那种对权利的欲望,无论是从忠诚还是资历去看,这位约德尔人都能暂时取代缇亚娜的职能。 至少在盖伦成功归来前,波比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不是英雄!”波比纠正道。 “好的,大英雄。”南柯点了点头,“我相信德玛西亚有你在,会变得更好。” 波比有些无奈,仰起头喊道:“我一直在德玛西亚!” “但你现在算是重回了核心,看看这座城市现在多么有秩序,嘉文三世应该后悔没有早点启用你。” 波比咬了咬嘴唇,马尾低垂了下来,小声道:“但我不喜欢这种秩序......” “不喜欢?” “是,这种秩序让我感觉很陌生......”波比看向了不远处的队伍。 这个队伍是一群刚刚被抄家的贵族队伍,士兵走在前头,贵族们走在中间。 最后面还有些热情的群众洋溢着笑容,因为当他们把车推到规定位置后,这些贵族会给予他们一些酬劳。 这次的抄家并不是那种彻头彻尾的抄家,而是把族内一半的财产上缴国库。 这些贵族们之所以这么配合,是因为这种惩罚虽然肉疼,但还不算伤经动骨。 波比继续惆怅道:“我记得曾经的德玛西亚不是这样的......” “但时代变了。”南柯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波比的脑袋。 他能理解波比的想法,就像是许多年轻人初见这个世界黑暗面时都会有的那种不理解和无奈。 但随着时间的沉淀,每一个曾经的少年都会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黑和白,而是无尽的灰。 人类的发展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种对利和弊的取舍。 当世间不存在完美时,我们只能尽力去追求完美。 波比皱了皱眉,她不太喜欢这种悲观的气氛,因此她转移了话题,“你的任务成了么?” “成了。” 南柯抖了抖手,黑色光芒闪过后,两具尸体出现在了地上。 不需要南柯去介绍,波比直接认出了其中一具的身份,惊讶道:“死了?” “我找到他们时,他们已经死了。”南柯对波比道:“拿去给嘉文交差吧。” 他没有提起莫甘娜的出现,毕竟现阶段他还不知道弗拉基米尔和莫甘娜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且莫甘娜的提前离开,似乎已经表明了她的意愿。 这个早就已经成为了历史的天使,并不想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当中。 波比反问:“你不去么?” 南柯摇了摇头,“我的事情已经结束了,记得提醒一下嘉文,要他遵守自己的诺言。” 说完,南柯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波比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这位经过她认证的约德尔友人消失,随即撇着小嘴巴自语道: “我还是觉得这样更帅! 期待跟你的下一次见面...... 或许那时......我已经成了英雄!” ...... ...... 第530章 弗拉基米尔的发现 南柯没有离开德玛西亚雄都,而是回到了之前弗拉基米尔和乐芙兰暂时居住的普通民宅。 不去皇宫亲自‘交差’,是因为懒得掺合德玛西亚的后续事宜。 危难的解除不过是一个开头,后续的秩序重建和利益分配才是真正动刀子的地方。 哪怕是用脚趾头去想,南柯都能想出来,如果自己再出现在嘉文四世面前,那么等待自己的,无非就是一个又一个所谓的‘交易’。 没有一个聪明人会放着一尊‘神’不去用。 但偏偏现阶段的德玛西亚对于南柯来说,已经没什么好挖掘的了。 拉克丝虽然没有见到,但一个脑子不太好使的丫头片子影响不了什么大局; 而那所谓的守护巨像加里奥在这场动乱里没有露脸,这就证明了至少在嘉文四世看来,它还不值得信任。 至于剑姬和其他德玛西亚英雄...... 怎么说呢,如果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南柯,或许还会有着搜集‘纸片人’的兴趣。 但是当你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后,你会发现某些靓丽的纸片人们或许还是更适合留在二次元的世界。 而这里,是现实! 在网络世界里,成年人的选择是全都要。 但在现实世界里,当你下了某个决定后,就别再来回摇摆,当墙头草的最终结果只会害了自己。 既然选择了嘉文,那么就最好别去画蛇添足。 南柯坐在窗户后面,看着窗外的景色,安静地像是一个木头人。 一道幻影在房间暗处沉淀,最后幻化出了乐芙兰的轮廓。 妖异的眸子看向了南柯的背影,她缓缓地走到了窗边,“弗拉基米尔还没有回来么?” 南柯点了点头,“我也在等他。” 按理来说,弗拉基米尔应该已经完成了跨越,否则他也不可能特意留下气息提示自己。 但莫甘娜的出现,很可能让自己那位老师有了什么新想法。 但这些事情南柯不准备告诉乐芙兰,合作伙伴和真正的自己人之间,是有一条清晰界限的。 就像南柯自己说的那样,如果必须要选择一个合伙人。 他宁愿选择那位愿意为了诺克萨斯付出所有的斯维因,都不会选择乐芙兰。 毕竟前者有着清晰的底线,而后者的所作所为...... 就算是南柯在脑子里把关于乐芙兰的记录和背景故事拿出来反复咀嚼,也很难搞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说她想要权力吧,但她偏偏在得到了权力后,又一门心思把精力都用去防范随时可能归来的‘莫得感情’。 但你说她做这些只是为了防范‘莫得感情’吧,那么明显又比争权夺利更好的办法。 只能说,可能乐芙兰已经被自己臆想的恐惧摧残成了一个‘奴隶’。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只是凭借着本能去提防着那种恐惧。 而跟这种人去合作,很可能在某一天莫名其妙被她坑的一起跳了火堆。 乐芙兰将身体倚在了窗边,似乎没有察觉到南柯的刻意疏离,“诺克萨斯那边已经准备好了。” 按照之前的安排,解决完了德玛西亚的隐忧后,他们该立刻去诺克萨斯的不朽堡垒,在那里他们将开展一场危险的实验。 ‘冥界’的神秘面纱,将在这场实验里被掀开。 乐芙兰在提起这件事情时,神情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恐惧。 那个地方是她的恐惧源头,但越是恐惧,她就越是想看看...... 而南柯则是隐隐有些期待,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自己的便宜养父有着一种谜一样的信心。 那个以普通人的身份凝聚出了信仰之力的男人,无论怎么看都不会在冥界里被分化成世界的养分,毕竟自己还特意为了‘指引’了方向。 南柯抿了抿嘴唇,在想起了那边的事情后,忽然就觉得面前的景色不香了。 “等老师回来了,我们就出发。” 乐芙兰闭起了眼眸,“但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 ...... 这真是一个好地方! 弗拉基米尔越是深入,就越是忍不住发出感慨。 如果不是他一边飞一边想着其他事儿,估计根本不会落在这种位置,也不可能发现这个绝妙的藏宝地点! 地理位置不算偏僻,但崎岖的路面以及贫瘠草皮,让这里虽然距离德玛西亚雄都并不算远,但依旧不会有人愿意来这里。 毕竟雄都周围有那么多优渥的地皮,为什么要抓着一个最差的不放呢? 在有些情况下,城郊比真正的郊野更加荒凉。 而且随着弗拉基米尔的深入,他忽然发现这从地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洞穴,在进入了地下后,忽然涌现出了浓郁的禁魔石气息。 这里,有一个完整的还未开采的禁魔石矿! 而且规模绝对能位列德玛西亚已发现的禁魔石矿的前列! 禁魔石的效用在德玛西亚的逐年开发下,已经不仅限于制作镣铐和囚笼,它们甚至成为了武器。 但禁魔石的基础效果,其实是一种对魔法和气息的屏蔽。 这座天然矿石在这里起到了一种绝对完美的气息屏蔽效果。 “这就是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这里么......禁魔石的气息虽然不会对普通人造成什么效果,但会给他们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弗拉基米尔穿过一个又一个崎岖且逼仄的山洞,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豁然开朗的甬道里,这个转折让他的嘴角忽然转了一个弧度。 因为这位年龄大到几乎能成为活历史的存在,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这里确实是个好地方。 但他并不是这个好地方的第一个客人。 “有人的痕迹......” 弗拉基米尔打量着地面的细节,跨过那道坎以后,他的感知力得到了一种飞跃。 猩红色的魔法在他的身边蔓延,宛如潮水般在洞穴内掠过。 禁魔石确实能隔绝魔法,但这个‘隔绝’并不是没有上限的。 当你足够强大时,这种隔绝会变成削弱。 顺着猩红的指引,弗拉基米尔化作了无数血色的蝙蝠,瞬间出现在了甬道的另一端。 这里像是一个被刻意开辟出来的空间,一根根石柱交错树立,让这个空间得以保持一种稳定而不塌陷。 但刚进入这快空间的弗拉基米尔忽然显出了人形,且极为谨慎地看向了空间深处。 那里,有几道隐晦的光芒正在闪耀! 第531章 瑞兹和符文碎片 深红; 蓝紫; 幽绿...... 三道光芒并不算清晰,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来到这里,甚至可能都察觉不到这些微弱的颜色。 但刚刚显化出人形的弗拉基米尔却在看见这些光芒的瞬间,表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作为一个在这复杂世界存活了上千年的绅士,弗拉基米尔对自己有许多要求。 其中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喜怒不形于色。 一丝不苟的着装打扮,永远淡漠的面部表情,才符合弗拉基米尔内心对于一个贵族的标准。 也因此,哪怕是在南柯面前,他也始终竭力维系着自己的这种‘淡然’。 但当下的所见所闻,让他内心的提防被瞬间撕裂。 弗拉基米尔甚至都没去深思其他事情,几乎是在判断出这些光芒的源头到底是什么的瞬间,就立刻转过身,以一种比来时要快无数倍的速度退了回去。 ‘砰!’ 引爆声在密闭的甬道内回响,仿佛是某个怪物苏醒的前兆。 而弗拉基米尔的身影则是退到了甬道尽头,即将进入那些逼仄矮洞时才停下来。 伸手扶住了墙面,弗拉基米尔的额角渗出了冷汗。 猩红色的光芒覆盖了他的双眸,让他的视力得到了提升。 而且在刚刚那种紧急关头下,虽然他及时离开了,但那三种光芒依旧让体内的血液竟然以一种他从未企及过的速度流转了好几圈。 好在他的速度足够快,因此精神方面没什么影响,反而因为这个‘意外’让他自己的境界似乎稳定了下来。 但这时候,他没有去在乎自己的境界。 而是在关注另一个更加关键的事情! “那是......符文碎片?” 不是那些零星散落的符文碎片,而是三块几乎要凑齐完整的符文! 在瓦洛兰大陆并不算漫长的历史里,有过清晰记载的灾难有两次。 一次是千年前的暗裔之乱; 而另一次就是距今四百多年的符文战争。 前者虽然听起来吓人,但对于整个大陆的影响不过是局部的。 暗裔们之间的互殴虽然会波及普通人,但在那个时代就算是不被暗裔统治,也很难过好生活。 所以那段乱世,对于现如今的瓦洛兰大陆人来说,更像是一个神话故事。 但距离更近的符文战争不一样! 南柯在前世看过许多关于符文战争的描述和讨论,其中有一条点赞很多的话是: 想象一下核战争吧!而且是那种任何一个国家任意一个组织任意一个人都可能拥有核弹的核战争! 这句话说的很对,但南柯觉得还不够全面。 因为核弹这种东西是不会说话的,更不会俘获你的意志。 但符文会! 在背景故事里,瑞兹的徒弟从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了‘火男’,就是因为符文的影响; 瑞兹的师傅更是因为被符文俘获,从而引出了瑞兹忍痛亲手杀死师傅的剧情。 为什么在杰斯和维克托搞出了海克斯科技后,黑默丁格明知道这个技术能改变世界,但依旧极力反对这种技术的研发? 因为他经历过曾经的符文战争时代,因为他曾经见证了完全体的双城格局。 皮尔特河岸那巨大的海沟悬崖就像是一个血淋淋的伤疤,一直在提示着所有人符文的危险性。 而弗拉基米尔也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甚至于因为诺克萨斯的‘特性’,他自己就曾接触过符文。 不过那时他接触的符文碎片,大概也就指甲盖那么大。 而此时这洞穴里面藏着的...... 弗拉基米尔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当理智重新回归后,他意识到了几个问题。 符文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会被拼凑地这么完整? 为什么...... ‘嗡’ 没有继续想下去。 弗拉基米尔双手在瞬间撑开,一道猩红色的屏障将他的身影直接包围了起来。 他并没有感知到其他人的气息,但当前面两个问题出现在脑子里后,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已经变得不怎么美妙了。 难怪这里的地形这么完美...... 这里极大可能是某个古怪生物的藏宝穴。 而且这个古怪生物可能在这几百年里一直在收集着符文碎片。 能跟符文碎片扯上关系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大概率是一个古怪且强大的邪恶生物! 在短短十秒钟内分析完了自己的处境后,弗拉基米尔转过身准备离开。 无论他对这里多么好奇。 但生命永远比好奇心更重要! 不过就在他转过身的同时,他忽然看见在不远处亮起了一道蓝色的光芒。 奥术的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甬道。 而这种现象让弗拉基米尔的脸色沉了下来。 要知道这里四周都是禁魔石,而这个邪恶生物竟然能在禁魔石的压制下,释放出这么浓郁的奥术气息,证明对方的实力绝对比他要强! ‘嗡’ 当光芒敛去后,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了距离弗拉基米尔不远处的地方。 光洁的脑袋、赤裸的胳膊、甚至连脸皮上都刻着古怪的奥术符文,背后那卷巨大的卷轴洋溢着浓郁的奥术气息。 弗拉基米尔瞪大了自己的双眸,看着面前的蓝皮怪物。 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种族,但他从没有见过这种样式。 只能说,这个邪恶的怪物除开古怪的强大之外,现在又得加上一层神秘。 而刚刚从光芒中出现的瑞兹,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 瑞兹朝着弗拉基米尔看过去,这个面色苍白的人类浑身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道。 这个味道让他联想起了诺克萨斯的那群疯子...... 在搜集符文碎片的旅途中,瑞兹去了很多地方,越接触了很多人。 而这些经历让他能在短时间判断出一个人是否邪恶。 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看了一会儿。 最终,弗拉基米尔率先打破了沉默。 当实力不如对方时,总得想些什么办法来打破僵局。 哪怕对方可能是邪恶的怪物,但语言如果能用好,也会是一种强大的法术! 他露出了微笑,和蔼地道:“你好,和善的神秘人......” 就在弗拉基米尔开口的同时,瑞兹也开口道: “去死吧,邪恶的异端!” 第532章 这位蓝皮先生,你也不想...... “......” 弗拉基米尔有些发懵,他没想到对面的怪物比他更极端。 根本没有交涉和试探,直接就嚷嚷着开始了攻击。 一团蓝色的奥术法球呼啸着摩擦着空气朝着他冲了过来。 ‘嗡’ 猩红色的屏障在此时出现,将那枚奥术法球给拦截。 璀璨的魔法光芒在阴暗的甬道内交织,绽放出了夺目的色彩。 弗拉基米尔咬了咬牙齿,他现在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四周的禁魔石散发着古怪的气息,让他每一个魔法的威力都被削弱了好几成。 偏僻对面那个奇怪的光头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刚刚那道奥术法球差一点就直接击溃了他的猩红屏障。 而且这个光头刚刚说了什么? 邪恶的异端? 弗拉基米尔的眼睑低垂了下来,他很想开口问问,他们两个从形象上来看,到底谁更像是异端? 一边是全身镌刻着符印的蓝皮光头; 一边是打扮精致的英俊白发贵族...... 哪怕是一个只有七岁的小姑娘都能毫不犹豫地指出谁才是邪恶的那一方。 但很显然瑞兹没打算跟面前这个陌生人闲聊。 几乎是在奥术法球消散的瞬间,他的双手上重新凝聚起了光芒。 在游戏里面瑞兹就被称之为‘法术机关枪’,而在现实里他的这些技能释放变得更加轻松。 甚至连那两三秒都不需要去等待,一个又一个光球不断在甬道里飞过。 “轰!” “轰!” “啪......” 在连续抵挡了三枚奥术法球后,那道猩红屏障终于碎裂开来。 而屏障碎裂的瞬间,猩红色的碎片在空中凝聚出了血色的浓雾,弗拉基米尔的身影在浓雾里若影若现,一道道血色的匕首伴随着他的身影闪现从不同方向射向了瑞兹。 浓郁的血腥味让甬道的空气变得沉闷了起来,瑞兹的额头上出现了几道深深地抬头纹,他从这些魔法里感知到了浓郁的血腥气味。 血魔法为什么被古恕瑞玛列为禁术? 除了那种会影响心智的副作用之外,还有一点是因为这种魔法能力的提升一般需要大量的杀戮。 虽然没有其他修仙小说那些什么魔功离谱,但哪怕是在诺克萨斯内部人的共识里血魔法大师都等同于杀人魔。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猩红秘社的成员都加入了军队,因为只有战场上才能肆无忌惮的屠杀。 “邪恶的异端!”瑞兹低声说道。 奥术魔法在他周身易散而出,这些魔法让他的身形变得异常灵活。 踏着灵气的步伐躲过了那些飞射而来的血色匕首后,瑞兹主动拉进了距离,冲进了那浓郁的血色雾气内部。 忽然出现的蓝色光头让弗拉基米尔倒退了两步,眼眸内的猩红色仿佛烧了起来。 猩红雾气内部响起了细密的‘滋滋滋’声,仿佛连空气都在被腐蚀,但这种腐蚀却完全被瑞兹周围的奥术魔法挡住。 “我没有恶意!” 弗拉基米尔对瑞兹吼道。 “你是诺克萨斯人!” 瑞兹皱着眉回应,同时手底下动作没有停。 闪烁着光芒的符文印记在他身前聚散,而后化作了一道囚笼朝着弗拉基米尔笼罩了过去。 虽然符文战争结束后,所有瓦洛兰大陆的国家都默认了禁止这种武器的再出现。 但至少在瑞兹的了解里,诺克萨斯的疯子一直没有放弃这种力量。 “那是之前!” 弗拉基米尔的身影化作了一滩血水,从囚笼的缝隙里流淌了出去,又在另一个方向凝聚成了人形。 他看着又要追上来的瑞兹道:“我现在跟诺克萨斯没有关系!” “谁会相信一个杀人狂的话?你的血魔法水平哪怕杀一千个人都很难达到。” “我的水平高是因为我杀死了一个暗裔!” “暗裔?” 瑞兹的动作迟缓了一下。 作为一个跟弗拉基米尔年纪差距不算太大的人类,长期游走在寻找符文道路上的他也知道许多的隐秘。 比如在许多许多年前,确实有一个人类杀死过暗裔...... “你就是那个失落国家的王子?” “我是!” 弗拉基米尔站在原地喘息了几下。 幸亏他刚刚跨越了那道坎,否则他感觉自己很可能在第一轮就已经跪了...... 面前这个蓝皮怪人的实力超出了他的想象,而且在刚刚的交手过程中,他还发现了另一件事情。 对方似乎是一个人类!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我刚刚正准备离开这里。”弗拉基米尔解释道。 他惧怕战斗,也不会畏惧强者,但他不接受这种莫名其妙的厮杀! 但弗拉基米尔的发言,让瑞兹的眼神又深邃了起来。 属于奥术的光芒在他的眼眸深处闪现。 “但你刚刚走到了里面......” “我......” “你看见了里面有什么......”瑞兹的语气有些琢磨不透,似乎是有些遗憾又有些无奈,“这个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符文这种东西就该被永远封禁。” “我赞同你的观点,符文这种东西确实很危险。” “所以你应该能理解我的行为吧。”瑞兹看着弗拉基米尔道。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他已经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了。 角色互换一下,他自己显然不可能让自己离开。 无奈地叹息了一声,猩红色的光芒重新在弗拉基米尔身上燃起。 这一回,他主动朝着瑞兹发出了进攻。 整个人先是化作了血雾,而后又变成了无数猩红色的蝙蝠蜂拥着冲向了甬道内部。 他自己确实不是瑞兹的对手,那么想要撑更多时间,就必须要借助地形的帮助。 甬道最深处的符文就是他最好的帮手! 既然这个蓝皮人类想要保管符文,那就去符文旁边打。 “嗡。” 瑞兹的速度比弗拉基米尔更快。 一道白色的光芒闪过后,他直接被传送到了甬道的尽头。 而弗拉基米尔则被迫停了下来,但他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看着没有立刻朝自己动手的瑞兹,弗拉基米尔笑了。 “这位蓝皮先生,你也不想我们的交手触动这些符文碎片吧......” 而在弗拉基尔尔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一只猩红色的蝙蝠悄无声息地飞出了洞口。 第533章 救! 德玛西亚雄都的风最近有些喧嚣,似乎连流速都加快了好几倍。 诺大的白色宫殿内,不断有人进进出出。 一道又一道指令从德玛西亚的中枢发出来,而后又精准地落到了每一个细节处。 嘉文四世的手腕在这一夜,从战争上绵延到了治理上。 距离叛乱的平息也就一晚上时间,新的格局已经基本落定。 小半数贵族的家底彻底被收缴,就连族人也被发配进了先锋营; 大半数贵族虽然依旧维系了贵族身份,但家产也缩水了至少一半。 这种处理的手段,显然是有些过了,至少明显跟贵族圈子里那套规矩不太相符。 但偏偏,这一回儿贵族们的怨气没地方去发泄。 首先,他们理亏。 各家各户就算是没有直接参与到叛乱里面去,但明里暗里多多少少都在背后推波助澜了好几回。 贵族老爷们的奢华生活,并没有消磨掉他们的进取心,反而因为习惯了这种富贵,变得更加执着所谓的‘进步’。 而冕卫家族的计划,无疑是符合所有贵族礼仪的,推翻了光盾家族后,他们每个家族都能获得不少利益。 所以在德邦总管赵信的勘查下,每一个家族干了什么,干了多少都被详细记录在册,每一条处罚都没有任何问题。 其次,是他们不敢。 因为带头抄家的并不什么卫兵,而是一个他们曾经的自己人——盖伦。 在冕卫家族彻底倒台后,盖伦就像是被解放了封印的恶鬼。 他被嘉文四世下旨任命为先锋营的营长,而第一个任务并不上战场,而是处理好善后事宜,包括但不限于抄家以及征发先锋营士兵...... 当一个贵族前途无量时,他是可怕的; 而当一个贵族视死如归时,他会变得更加可怕。 而且作为曾经的贵族自己人,盖伦比嘉文四世和赵信更清楚,贵族里谁家儿子能打,谁家背地里更有钱; 如果说盖伦的姑姑是德玛西亚第一叛徒; 那么盖伦绝对是德玛西亚贵族内部第一叛徒! 他们冕卫家族从上到下充分继承了叛逆基因,一个背叛皇室试图取而代之,另一个则是直接把德玛西亚贵族好不容易积攒地财富一锅端了大半。 才过了一个晚上,先锋营的骨架已经建立了起来。 基本都是由曾经最优秀那批贵族子弟组建,人数三百人整。 顶着刚刚洒落的阳光,这支精锐队伍正在朝着城门口出发。 盖伦站在队伍最前端,他现在虽然已经不是无畏先锋的领袖,但他相信以身后这批人的底蕴和天赋,他很快就能在边关重新组建出一个战力远超无畏先锋的团队。 毕竟无畏先锋的成员优秀归优秀,但对于贵族们来说,大多是一个贴金的地方,有背景的那批人体验过了也就走了,而现在他们从临时工变成了在编! 至少在战胜虚空之前,他们都会跟自己绑死在一起。 ...... 南柯坐在窗口位置。 看着外面那支队伍缓缓前行。 在他身边,那道妩媚的身影像是没有骨头似的依靠在窗边。 乐芙兰知道南柯不太喜欢自己,但她也知道南柯并不介意旁边有个好看的人呆着。 在嘉文四世上位后,整个德玛西亚雄都从里到外被清洗了一道。 之前她经营的那些暗庄都被迫撤了出去,因此在这段等待弗拉基米尔的时间里,她也只能呆在这里打发时间。 顺着南柯的目光看过去,乐芙兰主动开口‘介绍’道: “她叫拉克丝,冕卫家族嫡系,盖伦的亲妹妹...... 呵,这个年轻人也算是还有点良心,虽然把家里其他人都卖了,但至少自己的亲妹妹被拉进了先锋营。” 对于当下的贵族,特别是冕卫家族的人来说,加入先锋营并不意味着送死,反而意味着一个机会。 因为其他家族的人还有得商量,但冕卫家族的人留下来就是死! “你对她有兴趣?”乐芙兰好奇道。 “一点点吧,听说她是个魔法师。”南柯把目光收回来。 如果在穿越之前,他或许还会多看几下。 但穿越以后或许是因为‘维度’差异,类似光辉这种长相的女孩并不少。 像是金克丝、乐芙兰这种,还能依靠气质或是其他方面的优势脱颖而出。 但拉克丝吧...... 有脑子没脑子; 要身材没身材。 摇了摇头,南柯把自己的思绪收了回来,抬头看向了乐芙兰,“听说诺克萨斯又向德玛西亚开战了?” 这消息还是波比特意来告诉他的,而且应该是走的特殊渠道,因为在诺克萨斯内部,大多数人都还不知道呢。 明面上似乎是诺克萨斯不顾大义,准备趁着德玛西亚的虚弱期趁火打劫。 但南柯知道,现如今的德玛西亚可没有看上去这么虚弱,反而是在结束了‘内乱’后,变得更加强盛了起来。 而诺克萨斯也没有传说那么疯狂,因为斯维因亲口说过,诺克萨斯的首要任务是等待虚空降临。 “是。”乐芙兰点了点头,“卡特的父亲你知道么?” “知道,这次诺克萨斯出征军队的首领。” 这消息也是波比告诉南柯的。 乐芙兰道:“我答应过那个姑娘,让她的父亲消失。” “......” 南柯愣了一下。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波比知道的消息这么全...... 只能说玩政治的,都很脏! 这场入侵似乎是一场双方都达成了默契的交易。 乐芙兰笑着道:“德玛西亚需要找一个契机锻炼新军,一群没上过战场的士兵哪怕个体力量再强,也比不过一支真正的军队; 而我们这边正好也需要一个契机去扫除一些垃圾,说不定那姑娘还有机会亲自动手......” 话还没说完,南柯忽然站了起来。 不是因为他听不得这些,而是从窗口位置飞进来了一只...... 怎么说呢。 南柯面色古怪地看着面前这只迷你蝙蝠,说是蝙蝠还不如说是一只血蚊子。 ‘血蚊子’晃晃悠悠地飞了进来,在感知到了南柯的视线后,立即融化成了一个字——救...... 第534章 出来打一场 南柯的脸色很复杂。 整整二十四个小时的等待,确实是等来了弗拉基米尔的消息。 但怎么说呢,这个血蚊子...... 别说弗拉基米尔现在已经跨过了那道坎,就算是换一个加入猩红秘社没满一年的社员来,估计也能整个比它大的。 还是说,弗拉基米尔真遭遇了什么危险? 南柯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身影是莫甘娜。 如果弗拉基米尔是跟莫甘娜产生了某种不可预知的冲突,那么确实有可能导致现在这种情况发生。 抿了抿嘴唇,南柯转头看向了同样惊愕的乐芙兰,“你去么?” 既然是要救人,那肯定是越多人越好。 但面前这个女人的态度,还真不好去揣测。 乐芙兰看着血色消失的位置,皱了皱眉,“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南柯站了起来。 “但是我们现在找不到位置。” 那’血蚊子‘明显是一条残缺的法术,关键信息已经在传输过程中被抹去。 “能找到的。” 南柯眯起了眼睛,墨色在他的眼眸深处流转。 当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阴影后,一道猩红色的轨迹很突兀地出现在了南柯的视线里。 这条猩红轨迹,就是血蚊子来时的道路。 既然得不到信息,那就直接顺着信息的’ip‘找过去! 但乐芙兰却在这时摇了摇头,“如果你都解决不了,那么我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会先去诺克萨斯......” 那里才是她现在最想去的位置! “好。” 暗红色的双翼自背后展开,南柯沿着那虚无的猩红色轨迹飞离出去。 ...... 与此同时。 站在巍峨城门之上跟盖伦告别的波比忽然抬起头。 一道光影从天边逝去,在蔚蓝色的天空中划出了一道痕迹。 “想好了么?”盖伦在旁边催促道。 他没有注意到天空的变化,而是满怀期待地看着面前这个约德尔人。 “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只有在血与火里,你才能找到真正的英雄。” 身为一个优秀指挥官,盖伦没有放弃任何一个拉拢强者的机会。 虽然德玛西亚有着成熟的魔法混杂战阵的战斗体系,但多一个个体实力远超人类的‘超自然’种族对于任何一个队伍都是巨大的提升。 如果不是自己已经习惯了使用大剑,盖伦甚至都愿意为了拉拢波比,把那柄附带着厄运的锤子拿着用一段时间。 波比收回了目光,小小脸蛋上的纠结似乎因为天空中那道痕迹少了不少。 耳边仿佛响起了跟南柯正式告别时,自己的‘承诺’。 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盖伦,波比终于鼓起了勇气道:“我不想找到英雄,我想要成为英雄!” 盖伦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挥了挥手臂,“那就更要去战场了,那位不就是在战场上成为英雄的么!” ‘那位’在德玛西亚内部专指一个人,就是德玛西亚的初代皇帝。 无论德玛西亚现状如何,那位初代皇帝都是毋庸置疑的民族英雄! 深吸了一口气,波比也抬起了自己的小胳膊,轻轻地跟盖伦碰了一下。 “那就......走吧!” ...... ...... “是这里么.....” 南柯落在了当初弗拉基米尔降落的位置。 神国在落下的瞬间自动铺开出去,将周围的风吹草动都纳入了自己的感知之内。 也就几秒钟时间,南柯顿时发现了自己脚底下的异常。 “猩红魔法的气息......” “禁魔石......全是禁魔石......” “但这里没有那种星灵的气息......” 在那片无名森林里面,南柯感知到过莫甘娜的气息,那种传承自星灵的力量在这个世界里就跟虚空一样特殊,充斥着一股域外风味。 但这里,南柯敢保证没有星灵来过...... “跟莫甘娜无关?” “这么多禁魔石,难道是因为血魔法在传输过程中被禁魔石削弱了么......” “但最后一个救的意思是,被禁魔石困住了?” 南柯眨了眨眼睛,没有再猜测下去。 他相信弗拉基米尔不会用这种事情开玩笑,因此保持着戒备姿态走进了不远处的地洞。 先是穿过逼仄的勉强能通过一个人的石缝,而后道路变得开阔了起来。 禁魔石隔绝气息的能力似乎对于神国也有些影响,这就使得南柯对外界的感知力被限制在了一个极为’狭窄‘的范围内。 又摸索了一会儿,南柯终于来到了一块空旷的大厅。 在进入大厅的瞬间,他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以及两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我对这些东西没有兴趣,你要相信我。” “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么?” “我不会,但我觉得你不该跟我的思想一样黑暗。” ...... 事情似乎跟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 南柯慢慢地靠了过去。 这时候再去隐瞒什么气息,已经没什么必要了。 因为双方已经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距离。 只见在大厅深处,两道身影对立而立。 弗拉基米尔似乎有些局促,哪怕是嘴里话不断,但指尖一直掐着一道起手式。 而弗拉基米尔对面那道身影则沉稳了许多,但似乎是在顾及着什么,没敢做出任何动作。 南柯的出现似乎是打破了这种脆弱的平衡,弗拉基米尔明显松了口气,甚至于余光开始悄悄地瞥向了身后那三道光芒,明显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 瑞兹没什么情绪变化,他能看出来这个新来的似乎是这个诺克萨斯的帮手,但他不生气。 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没见过? 但无论发生了什么,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都不会变化。 瑞兹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站立角度,以确保自己能同时抵御两面攻击。 同时,他的目光也瞥向了里侧。 符文碎片确实很危险,能不碰最好不碰。 但他也并不是那种死守着规矩的蠢货。 如果到了危机关头,那么利用一次符文的力量也不是不行。 两位僵持了许久的人都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准备,而就在弗拉基米尔准备开口说什么时,南柯对瑞兹道: “我知道我们现在说什么你都不相信,那就直接进入主题吧......” 南柯一边说,一边转过身继续道: “出来打一场,打完再说。” 第535章 战! 南柯的话让瑞兹有些意外,但他并没有轻易离开自己的位置,而是先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他必须要确保这个诺克萨斯人不会趁机对符文做什么,诺克萨斯人的品行在瓦罗兰大陆上是‘有口皆碑’的,只要是有空子,那么他们一定会去钻。 弗拉基米尔有些无奈地摊开了手,随即主动开始朝外走。 在南柯来了后,他内心确实活络了一下。 但这份活络在南柯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后,立刻又收敛了起来。 符文这种东西确实珍贵,但这种珍贵跟危险相伴。 几百年前那场符文之乱,或许站在瑞兹的角度去看,只能看见这种东西变成武器后所造成的巨大危害。 但那时的弗拉基米尔作为诺克萨斯阴影之下的几道身影之一,所以他的视角比瑞兹更全面。 他清楚地知道那段乱世是如何形成的,又是如何发展和收尾的。 根据传说故事描述,符文是这个世界的建立之根。 但在弗拉基米尔看来,这个‘根’并不是什么好根。 他曾亲眼目睹了那些天才是如何被这些东西蛊惑成恶魔,也曾亲自见证过一座城市在这些东西的碰撞下灰飞烟灭...... 这就是为什么就连最疯狂的诺克萨斯在后期都同意了禁止使用符文条例。 因为就连那批疯子都能看出来,但凡这个东西还在被利用,这个世界的结局只会是末日。 弗拉基米尔不觉得自己能抵抗住符文的诱惑,之前的活络是因为觉得南柯或许能试试。 但既然后者已经表明了态度,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他这个当老师自然是门清。 “我说过我们没有恶意。”弗拉基米尔对瑞兹说了一句他已经说了无数次的话,然后对着南柯摆了摆手,自己先一步回到了地面。 南柯紧随其后的上来,趁着瑞兹还没出来的间隙,问道:“这您都能找到么?” 本来以为弗拉基米尔是搭上了‘天使’的线,但谁能想到他竟然找到了瑞兹藏符文的地方。 这东西既然能被埋在地底几百年没被人发现过,就足以证明其隐秘性。 但自己这位老师,确实又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我这是倒霉......”弗拉基米尔无奈地道:“好不容易突破了一下,准备找个地方休整休整,谁知道碰到了这个。” “怎么能说是倒霉呢。”南柯笑着回应,但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转身看向了跟上来的瑞兹。 “就在这里?”南柯主动问道。 禁魔石除开能禁魔外,未加工的矿石还极为坚硬,如果不是太珍贵,其实很适合拿去当作什么练武场的地砖。 瑞兹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南柯,这个男人似乎跟诺克萨斯人不一样。 南柯身上那股子气息给了他一种很违和的感觉,就像是生机和死气很融洽的交织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强者! 在世界边缘游走了这么多年的瑞兹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但再怎么相信,也得打一场。 这个世界的本质注定了只有实力相近,才有深聊下去的意义。 之前在地洞里面,如果弗拉基米尔能展现出让他忌惮的实力,或许他也不会跟对方纠缠这么久。 “就这里。” 瑞兹道。 弗拉基米尔主动退开。 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光头的对手,而且这场战斗...... 当南柯主动提出来到外面打,且对方也跟着来了外面后,就注定了这不会是什么生死战。 联想起自己无论怎么说,对方都不相信且一直在瞧着机会试图拿下自己的场景,弗拉基米尔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嘶。 这该死的实力差! ‘嗡’ 在弗拉基米尔拉开一段距离后,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粘稠了起来,附近的透明空间里似乎是多了什么东西,导致视线都产生了扭曲。 蓝色的奥术魔法波动自瑞兹身后的卷轴上荡漾开来,连带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像是通了电,那些镌刻的符文都亮了起来。 “开始?” 瑞兹试探着问道。 这种试探在此时意味着一种态度。 “好。” 南柯点了点头,眼眸深处浮现出了细密的黑雾。 背景故事里没有正面描写过瑞兹的实力,但那些零零散散的战绩,足以证明这个男人,是符文宇宙当之无愧的最强人类! 据说他曾经在收集符文的过程中,秒杀了一个虚空监视者。 虽然后期貌似有补充资料说,被秒杀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虚空监视者,但‘秒杀’这两个字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神国以一种墨色雾气的形式从南柯体内释放,但这一回它没有被铺开,而是不断地聚拢聚拢再聚拢,最终凝结成了一种类似于虚影的物质围绕在南柯的身边。 不同于其他的成体系的修仙或是魔幻世界,符文宇宙的战力体系,或者说战斗体系一直很混乱...... 这就使得南柯不仅没办法去用斗宗或是什么金仙作为等级来判断自己和其他人的战力水平,同时也没办法去掌控成体系的战斗方式。 弗拉基米尔教授的血魔法以及他那些从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战斗方式放到现在,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至于那些依靠南柯的网文经验总结出来的战斗形式,或许能有出奇制胜的效果,但更多还是只能让南柯的虐菜变得轻松一点。 真要对付跟自己实力相当,甚至于比自己稍强的强者,南柯现阶段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 因此他只能把自己当作一个刺猬,将自己最坚强的那部分放在外面,等待着对方自己去触碰。 当然,在有合适的时机时,自己也可以主动去‘碰瓷’。 ‘嗡’ 南柯动了。 他的身影在瞬间消失,随即在瑞兹身后出现。 但凡有一点游戏常识,就该知道打法师要主动碰瓷! 背后的虚影随着南柯的动作被拉扯出了一段距离,从弗拉基米尔的视角看去,世界在南柯这里仿佛被分割成了无数个层,而每一层都有一个南柯。 裹挟地虚影的拳头砸向了瑞兹。 而在这时,奥术的光芒也亮了起来。 第536章 对话 瑞兹的反应会很快,这一点南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但令他有些意外的是,瑞兹并没有拉开他们之间的身位。 墨色的虚影让瑞兹身上那些亮起的符文变得有些模糊,但南柯能清楚地看见,这个蓝色光头佬嘴角竟然泛起了笑容。 奥术光芒飞散,一道蓝色的囚笼在瑞兹自己笼罩在了里面。 与此同时,几道奥术闪电从其他几个方向诡异地射向了南柯。 ’碰!‘ 南柯的拳头落在了奥术囚笼上,巨大的震荡让远处观战的弗拉基米尔皱起了眉头。 猩红色的魔法从他指尖逸散,化作了一张‘地毯’匍匐在了地面上。 这是在制作一个保险,免得地上两个人真打嗨了,引爆了下面的符文。 “差距还是很大啊......” 弗拉基米尔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不是说瑞兹和南柯差距大。 而是说他自己跟如今的南柯和瑞兹依旧有一段差距。 ’轰!‘ 空气的悲鸣在南柯的拳头和奥术囚笼间嘹亮,绽放着蓝色光芒的囚笼坚持了半个呼吸后,化作了星星点点,但这段时间已经足以那些闪电触及到南柯背后的虚影。 ’啪!‘ 奥术闪电灼烧着所有被它触碰的存在,但当它们触及到南柯身后的虚影时,这些光的速度仿佛迟缓了下来。 一道完整的电弧,被一种很诡异的力量给分割成了无数个段落,且每一个段落都在被墨色的浓雾给吞噬。 与此同时,南柯的拳峰上则浮现出了细密的奥术闪电光芒。 这就是南柯这段时间的收获! 德玛西亚之旅的初衷是建立一个安稳的大后方,让虚空真正入侵开始时,不至于被‘自己人’拖累。 但对于一个善于思考且天赋异禀的穿越者而言,任何的见闻都可以被转化成力量。 既然连那些深藏在记忆深处的网文细节都能利用,那么为什么不把切身经历的这些事情也拿来使用呢? 穿越者的事儿,能叫偷?应该叫拿! 塞拉斯的‘慕容复’手段,在玩游戏时还体现地不是什么明显。 但在南柯接触过这个二五仔后,忽然觉得他这种天赋很适合自己! 塞拉斯能窃取其他法师的魔法化为己用; 而南柯可是距离掠夺规则最近的那个人! 虽然因为其他规则的限制,并不是每一个能量都能被自己消化,有些硬要消化的话,甚至还可能对自己有害。 但,如果自己换一个思路呢? 我把你的东西抢过来,但我不去消化它,而是利用死神的力量,参照冥界和现实维度的‘循环往复’,将那些抢来的力量直接当作武器给反弹回去。 这个想法,南柯在见到塞拉斯时就有了。 但现在,他算是彻底实施了出来。 从结果来看,这是他把自己体内两种最强力量结合的最好的一次! 被墨色雾气裹挟的奥术闪电在瑞兹惊愕的目光中爆发开来。 ‘砰!’ 这一回奥术闪电没有了掣肘,肆意地释放着自己的破坏力。 而这种意外显然超出了瑞兹的预判,他想过无数种南柯的攻击,但却没想到去提防属于自己的力量...... 那层很隐蔽地奥术屏障在此时挡在了他的面前,但当奥术闪电穿过时,这些屏障并没有发挥出它该有的作用,反而像是看客般直接将其放了过去。 “这......” 瑞兹来不及发出完整的感慨。 当那一道奥术闪电出现在他的面前后,他脚下瞬间亮起了一道复杂的阵法。 砰! 瑞兹先前所站立的位置,被奥术闪电烧成了焦炭。 而他的蓝色身影,则是有些踉跄地出现在了另一个方向,正瞪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南柯。 奥术魔法在瓦洛兰大陆上并不罕见,算是一个比较主流的魔法分支。 但他的奥术魔法和其他普通法师的不一样,符文的长期侵染除了改造了他的身体外,也深度影响了他的魔法。 这种影响除了增强了他的法术强度外,还让他的法术具备了一丝符文的特性。 “还打么?” 南柯开口问道,身后的虚影在此时宛如随风飘动的树影,但却在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的感觉。 “不需要了。” 瑞兹摆了摆手,随即就地坐了下去。 实力就是最好的’借口‘,当碰见明显比自己弱的人时,或许还能抱着宁可杀错的心态去处理。 但当南柯展现出他无法完全压制的实力后,就可以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弗拉基米尔这时走了过来,在距离瑞兹不太远的位置坐下,“我说过我们没有恶意,这不过是一个巧合,我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谁知道里面有符文呢......” “我信了。”瑞兹点头。 “......”弗拉基米尔深吸了一口气,这话他之前说了至少十遍,但那时他得到的回答是:我不是傻子。 但他到底是经历了这么多年岁月沉淀的,此时挂起了笑容,“所以你完全没必要敌视我们,我们说不定还能当当朋友。” “朋友?” 瑞兹露出了审视的目光。 当大家伙都不是傻子时,许多聊天就会变得很简单。 这个’朋友‘显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朋友,而是指双方可以互利互惠的合作。 南柯走到了弗拉基米尔身边,但在这时没有插嘴。 他知道相比起自己这种年轻人,面前这对老人有属于他们自己的沟通方式。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地下,“我很佩服你一个人守护了它们这么多年的这种精神,但我不得不说,虽然你很会选位置,但这么多年它没有被人发现更多是因为你运气好。” “......” 瑞兹沉默了。 他知道这是事实。 因为在这个拥有诸多神奇手段的世界里,没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哪怕他在这里布置了许多手段让这些更难被发现,但这些手段甚至都没办法对弗拉基米尔造成什么影响。 毕竟恕瑞玛历代皇帝的坟墓都被人挖了出来,更何况是他选的位置? 这么多年来,他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让自己多回来看看。 弗拉基米尔继续道:“你这种方法很危险,因为如果碰见了真正的歹徒,那么你相对于是替他把符文都收集好,就等着他来一锅端。” 瑞兹抬起头,他不得不承认,当这个诺克萨斯人拿捏住了他的死穴! “你......有办法?” 第537章 瑞兹无法拒绝的好处 “谈判的本质是利益的交换,当你能拿出对方无法拒绝的利益时,那么这场谈判的主动权多半能掌握在你手中。”——摘选自弗拉基米尔《神的老师语录》。 当瑞兹问出这个问题后,弗拉基米尔微微向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重心。 他承认自己的实力在越来越多的‘变态’面前有些不太显眼,但脑子这种东西他有! “首先我得纠正你一点,我并不是诺克萨斯人,我是古卡玛维亚人。” “卡玛维亚?” 瑞兹愣了一下,仿佛是第一次听见。 这个遗失的古国距离他出生的年代并不遥远,他有一个儿时玩伴就拥有这个国家的血脉。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他记得自己之前在地下说过,自己杀死过暗裔...... 但从瑞兹的反应看来,他似乎并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这个蓝色光头的世界似乎过于现实了一点! 不过现实有现实的好处,特别是当自己这边的实力足以让对方答应坐下来时...... 弗拉基米尔没有把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而是开口道: “我能从你身上看见时间的痕迹。” “我已经活了很久......”瑞兹的话停顿了一下,因为在对方面前,自己似乎没有资格说久。 弗拉基米尔进入了主题,“既然你活了很久,那么你或许比其他年轻人更懂得虚空的危害性。” “虚空么......” 瑞兹眯起了眼睛,他其实对虚空并不算太了解。 他出生的时期正好处于暗裔已去的时期,那时候的虚空基本被肃清完毕,就算是有,也是些躲在角落苟延残喘的存在。 但相比起现在这一代人,他确实更了解虚空的危害,因为在他那个时代虚空还属于’近代史‘。 弗拉基米尔拍了拍手,“虚空归来了。” “?”瑞兹严肃了起来,“你确定?” “我会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么?” 瑞兹皱进了眉头,连带着身上那些符文都隐约闪烁了一下。 他为什么要收集符文并把这些东xz起来? 为了保护这个世界! 但相比起符文这种东西,虚空才是真正的世界毁灭者! 甚至于说点极端的,如果世界必须要被毁灭,他宁愿选择被虚空毁灭,也好过被那些域外怪物给吞噬。 他的师傅曾经对他说过:人不能选择自己如果出生,但至少能选择自己如何死亡...... 在一霎那的消逝和缓慢地被蚕食之间,他相信绝大多数人会跟自己有相同的选择。 但是...... 瑞兹的目光先在弗拉基米尔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转向了南柯...... “不是我不相信你们......” “我明白。”弗拉基米尔打断了瑞兹的话。 “你明白什么?”瑞兹诧异地道。 当比拼从实力变成话语后,他忽然发现面前这个男人变得棘手了很多。 “你能一个人守护着这些符文几百年,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哪怕我说得是真的,也不可能就凭几句话让你放弃你坚守的这些。” “......” 瑞兹没有回答,但表情说明弗拉基米尔说得对。 人都是有惯性的,许多时候哪怕你知道你必须要做出改变,但总会有一股力驱使着你维持当下的方向。 更何况......瑞兹当下的坚持本就是对的! 至少在虚空露出爪牙之前,他就算是想要阻止,也没有着手点。 南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作为唯一的‘第三者’,他能清晰感知到弗拉基米尔已经掌控了节奏。 瑞兹或许在其他方面都达到了人类的巅峰,但他的使命和生活方式导致他不可能在这方面战胜一个曾经将自己揉碎了分化成无数个人格的人精! 弗拉基米尔按照节奏继续道:“所以我们并不想要求你去做什么,我们只需要你在虚空来到我们面前时,站出来不惜任何代价来保护这个世界。” 在‘不惜任何代价’这几个字里,弗拉基米尔加重了语气。 因为这几个字意味着利用符文! 如果真到了那种危机关头,那么这种灭世的武器或许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救星。 瑞兹低下头,巨大的卷轴让站立姿势的南柯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就算不去看表情,南柯也知道这份提议是不可能被拒绝的。 不需要你去付出什么,只需要在虚空对你动手时出手,哪怕是需要动用符文,但在那种情况下,符文不动用难道留着给虚空加餐么? 弗拉基米尔看着瑞兹,嘴里还没有停下。 “而作为交换,我们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保障。” “保障?” 瑞兹重新抬起头,可以看出来他现在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抵触和谨慎。 “你不可能一直守护在这里,但我们可以找人替你守着。” “不能这么做。”瑞兹直接拒绝。 他为什么没有在这里布下什么杀阵,而只是单纯地布置了一些能混淆感知的阵法? 就是害怕这里被人发现。 一旦这里死了人,那么这种危险总会吸引一批探险家过来。 历史的经验告诉他,这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抵御符文的诱惑。 “我不会让他们进来,我甚至不会告诉他们这里有什么,我只会要他们把这附近很大一块区域都划进来当作禁区,对外可以说是新兵训练营。” “练兵......”瑞兹的目光有些诧异,“这里是德玛西亚!” 一个明显跟诺克萨斯有着牵扯的人,在你面前说要在德玛西亚首都旁边建一个新兵训练营...... 如果不是自己前不久还看见了德玛西亚的军队,他还真以为德玛西亚已经被诺克萨斯占领了! “这个你不需要去担心,我在德玛西亚有人。” 弗拉基米尔笑了,他相信现阶段的嘉文四世不可能拒绝这个对于他来说根本不费事的请求。 在南柯的视角看过去,笑得像是一个狡诈的狐狸。 瑞兹再次迟疑了一会儿,他明白天上没有白给的好处。 但当这个好处几乎是踩着他内心那个点被说出来时,哪怕是他也最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 “那我们就先离开了,你可以在这里多停留几天,看着他们把训练营搭建好了再离开。” 弗拉基米尔站起来,看着面前的蓝色光头,笑着道; “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 第538章 最好真的有! 禁魔石的气息逐渐消失,身后的风景已经从荒芜变成了葱绿。 但在森林末端位置的大树下,早已没有了那位旅人身影。 弗拉基米尔的脚步很沉,像是整个人都提着一口气,浑身肌肉都保持着警戒。 南柯看着身边的弗拉基米尔,忍不住开口道:“您在算计他。” 弗拉基米尔坦然承认道:“是,我在算计他,我已经准备好了,把最后的大决战场地放在他那里。” 这场维度之争的开启,或许要看虚空的意思,但最终在那里结束,绝对是可以被操控的。 毕竟自己这边是防御方,哪怕一直缩在塔下,但只要对方想要拆掉水晶,那么就必须冲过来。 而弗拉基米尔对瑞兹说的那些,其实算是一个伏笔。 “你只需要当虚空出现在你面前时动手......” 这话听起来几乎是在对你说,你不需要帮我,你只需要当别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时去反击。 但当弗拉基米尔选择把最终战场放在那里时,等同于是他拖着别人的手把刀架在了瑞兹的脖子上。 没等南柯再说什么,弗拉基米尔有开口道:“但他没有拒绝不是么?” “他或许是没想到。” “可能吧,但这并不重要。”弗拉基米尔回过头,看向了瑞兹的方向,脸色变得轻松了一点,“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证明他同意了我的报价。 或许我的实力不如你和他,但我有自己的优势,从他的眼睛里面我看见那种光芒......” 离开那句‘我们很快就很再见’,算是他对瑞兹的一种明示。 在坑其他人时,弗拉基米尔不会这么画蛇添足。 但瑞兹的实力让他拥有了这种优待。 而令弗拉基米尔满意的是,这个奇怪的光头蓝人似乎很懂得什么叫做交易。 “我只在他身上看见了光。” 南柯回答道,那些像是纹身一样的符文,在瑞兹释放奥术魔法时会变得比太阳还耀眼。 但他懂了弗拉基米尔的意思,这世界上总有些人,会做出一些异于常人的抉择。 就算是在所有人都在强调自私并不是错误的时代,也依旧会有些人固执地坚守着那种常人无法理解的高道德标准。 前者,是一个时代的基础; 但后者,是一个时代的高光。 “所以我们是在欺负老实人。” 南柯对这种行为做了定性。 弗拉基米尔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但我们给了他足够的补偿,如果没有我们的出现,那么他就算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得到光盾家族的帮助; 如果他是老实人,那么他就是一个运气很好的老实人。 当你活得够久你就会发现,这世界上没几个人能获得自由自在。 特别是当战争即将来临时......” ...... ...... 当晚,南柯重新回到了德玛西亚雄都,先找到了身为大内总管的赵信。 如果时间往回转动一个月,他不需要这么麻烦。 直接利用神国的能力,南柯甚至能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嘉文的背后。 但现在的嘉文四世是德玛西亚的皇帝,且这个国家的上一任皇帝,就是在自己的宫殿里被人刺杀的。 哪怕是用塔姆的脑子去想,也知道这时候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在赵信的引领下,南柯见到了嘉文四世。 嘉文四世的反应很符合南柯对于他的认知。 他答应了南柯的事情,但同时他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 ...... “德玛西亚竟然要开始拥抱海克斯科技了,这或许是我今年听见的最讽刺的消息。” 弗拉基米尔抿了一口红酒,对坐在对面的南柯说道。 他们两个现在正坐在前往诺克萨斯的车里,而谈论的则是昨晚嘉文的条件。 这个曾经言辞拒绝了皮尔特沃分联合发展海克斯科技的国家,此时竟然想要主动拥抱魔法科技。 但偏偏,现在的皮尔特沃夫跟前两年不一样。 以前的皮尔特沃夫内部分裂,最厉害的科学家黑默丁格明牌开始反对海克斯科技; 外部还有着祖安威胁,祖安人时不时就来搞点乐子放点烟花,严重掣肘了皮城的生产力。 而现在的皮尔特沃夫内部有着以黑默丁格、杰斯、维克托为主导的研究团队; 外部在消弭了祖安和皮尔特沃夫的矛盾后,迸发出了比之前要高好几倍的生产效能。 再加上又搭上了比尔吉沃特的线,原材料方面的问题也得到了解决。 可以说现如今的双城已经基本实现了内循环,有了真正的底气。 这就导致德玛西亚现在想要掉头回来挽留,也得找一个人去牵线...... “但他为什么要你来做这件事情呢......” 弗拉基米尔有些疑惑。 在他的操作下,这片大陆上不可能有人能挖到南柯的底细。 这是一种来自老隐蔽对后辈的保护。 很多时候有多强者并不是输在了实力上,而是输在了这些细节上。 如果有人真心想要对付你,那么你的过去、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都能成为你的弱点。 “您说呢。” 南柯抬起头看向弗拉基米尔,嘴里轻轻哼出了一个调调。 “......” 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随即默默地撇开了头,像是被外面某个风景给深深吸引住。 因为南柯哼的这个调调,他有些熟悉。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调调似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写出来的。 而这首歌的故事,是在描述死神和风之女神的感情秘史。 而当时的弗拉基米尔为了让歌词描述的故事有真实性,甚至还刻意抛了点实锤出去。 那位粉色头发的女明星这段时间发展得不错,而伴随着她的星途璀璨,这首歌已经逐渐有了风靡整个大陆的趋势。 嘉文四世确实不知道南柯是’双城人‘,但他知道南柯是死神,而那位风之女神是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信仰! 良久,在南柯的注视下,弗拉基米尔把目光挪了回来,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道: “嘿,至少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不难办。” “呵呵。” “而且这件事情吧......”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当别人都怀疑你有时,你最好真的有!” 第539章 真正的疯狂 瓦洛兰大陆的马车不是普通马车,两个国家的距离在这种怪异马兽的脚力下,变得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到达。 望了望前方巍峨的城墙,弗拉基米尔转头看向了半眯着眼睛像是在养神的南柯。 “所以到底有没有?” 作为‘八卦’的始作俑者,弗拉基米尔自己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好奇。 当然,他想要知道这个答案的原因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八卦心。 而是在当下这个局势里,想要完成他对瑞兹的许诺,还真得看南柯和迦娜的感情。 他们确实深度参与到了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弥合事件里去,但那代表不了什么。 正如他们明明帮了嘉文四世坐上了那个位置,但该交换利益的,还是得老老实实去交换。 无论是德玛西亚皇帝还是皮尔特沃夫的政客,当你想要试图用情分去跟他们打交道时,意味着你距离被人阴死也不太远了。 南柯撇过头,装作没有听见。 “嘿。” 弗拉基米尔笑了,也不再追问,而是重新看向了城墙方向。 就算南柯不说,但再过一会儿,他就能知道消息了。 这里已经算是诺克萨斯的心脏地带,面前这座城池就是距离不朽堡垒最近的一座城。 同时,也是他‘发家’的位置。 马车在靠近了城池后,速度并不快,时不时都有人起码从旁边飞逝而去。 而这些人都有一个极为相似的特点,那就是......面色苍白、眼眶深红。 血魔法确实可以让人在一定程度上享受‘不死之身’的快乐,但相应地代价则是灵魂层面的折磨。 强如弗拉基米尔也被这种折磨逼迫地不得不将自己的灵魂切割,用不同的身份去麻痹自己。 对于普通的猩红秘社成员来说,他们的修行程度虽然让他们免去了类似于南柯当初承受的那种‘欲望’的惩罚。 但灵魂方面的躁动却令他们永远无法安稳入眠,夜晚对于其他人而言是代表着休息;而对他们来说,却意味着折磨的开端。 南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弗拉基米尔的身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开口道: “这就是您说的普遍存在的副作用么?” “是。”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他们对于血魔法的利用程度不如你我,所以受到的反噬也轻了很多,但你能想象一个永远无法入眠的人生么? 血魔法会不断哺育他们的身躯,让他们保持健壮,但代价是永远无法入睡,困倦像是恶魔一样折磨着他们的神经,只有战争能让他们滚烫的神经降温。” “所以他们是一群疯子。”南柯评价道。 他记得古代有一种极刑就是让人不能闭眼睡觉,这是一种比关小黑屋更加变态的折磨。 后者是将你闷在水里,而前者是直接将你放在烈火上炙烤。 当一个人长期处于这种折磨时,南柯很难想象他们的精神状况到底是个什么样。 弗拉基米尔又笑了,但这个笑容跟往常有些不一样,似乎夹杂了些许的偏执以及疯狂。 “是,他们确实是一群疯子,而我们......是疯子的首领。” ...... ...... 没有以往的谨慎。 马车直接驶入了城内最豪华的宅院。 这座规模并不算太大的城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弗拉基米尔的自留地。 当他以弗拉基米尔的身份进入这里时,这座沉寂了许久的城池,时隔百年重新弥散出了猩红的颜色。 南柯坐在奢华的座椅上,看着面前的弗拉基米尔将自己的手割开一道口子,蕴含着血魔法精华的血一滴滴地流淌进了下面准备好的容器里。 这些’血‘不过是一种呈现形式而已,它们的本质还是血魔法。 因此在弗拉基米尔的魔法耗尽之前,他不会有任何的失血症状。 “这就是我操控猩红秘社的方式。”弗拉基米尔解释道:“更高层次的血魔法可以帮他们缓解灵魂层面的折磨。” 南柯点了点头,“这种模式很牢靠。”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这种手段跟某个武侠小说的生死符很相似。 而它们之间的区别,是血魔法不需要强迫别人接受。 甚至于,在诺克萨斯加入猩红秘社还是要找关系的! 在这个荣耀即为一切,而战争即为荣耀的国度里,任何的苦痛都抵不过人们对于战功的渴望! “好了。” 当容器快要接满时,弗拉基米尔开口道。 当即,一位穿着华贵服饰的老者从门口走进来,先将一份信封放在了桌上,而后很恭敬地从弗拉基米尔手边接过容器,隐晦地抿了抿自己干扁的嘴唇。 但最终这位老者还是克服了自己内心的渴望,对着弗拉基米尔和南柯分别鞠了一躬,将自己的脸蛰伏进了阴影。 “拿下去给他们分了吧,等我有需要时再叫你们。” “是!” 老者大声回应,然后转身迫不及待地去跟自己的同伴们分享这份馈赠。 “他很期待。”南柯能从老者离开的眼神里看出来,这个装扮华贵的老贵族很期望弗拉基米尔的再次召唤。 “他们都很期待。” 弗拉基米尔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剧情,在这座城池里他不是皇帝,但却比皇帝还要尊贵。 他将那封老人送进来的信封拆开。 里面记录了两条他急切想要知道的消息。 第一条消息: 德玛西亚新皇在都城外开辟了一块荒地,据说是要训练一批新的无畏先锋; 第二条消息: 皮尔特沃夫的风之女神再次展现了神迹,次日皮尔特沃夫大学首席教授黑默丁格亲自前往德玛西亚。 弗拉基米尔满意地将信封收起来,而后看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南柯,“瑞兹那边的事情搞定了。” “哦。” 南柯点了点头,当他通过契约将要求告诉迦娜时,他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他跟迦娜的关系或许不如传闻中那样精彩,但灵魂层面的交融,远比这种俗世层面的定义更加亲密。 只要是自己要求的,迦娜那边大概率会无条件满足。 相比起这件事情,南柯其实更关注接下来他们要去的位置...... 此时此刻,透过窗户看向远处那如同恶龙角一样的轮廓,南柯忽然想起了弗拉基米尔进城时说的那句话。 我们,是这群疯子的首领...... 是的。 相比起这群被折磨成战争狂的人来说,他们接下来要干的事情,才是真正的疯狂! 第540章 诱导 黑暗笼罩了夜空,一轮皎洁的月盘高悬其上。 银色的光辉洒照了下来,让本就清冷的街道显得更加孤寂。 弗拉基米尔和南柯站在高处,俯瞰着整座城池。 这里是一座了望塔,但从建立伊始到如今,却从未发挥出预期当中的作用。 诺克萨斯的强势贯彻了近百年的历史,哪怕是同时跟多个国家开战,但依旧没有哪一个国家能反攻进来。 而作为不朽堡垒的‘卫星城市’,这座城甚至连战场的气味都没嗅到过。 “他们比我想象中还要安静。” 南柯注视着下方的城市街道。 诺克萨斯的城市建筑风格相比起德玛西亚少了几分艺术气息,更多地是一种返璞归真地原始。 每一座墙,每一间房,都采取了最简单的直线线条,就连颜色上也多选择了深色系或是令人压抑的红褐色。 因此当偌大的城池甚至都没有亮起一盏烛光时,从南柯的视角看过去,恍惚间城市仿佛是一个巨大的棺材。 弗拉基米尔脸上噙着笑,“这就是猩红秘社的底蕴,我们的统治远比任何一个国家或是任何一个组织更加牢固。” 因此哪怕夜晚对于所有社员而言,是一种折磨一种煎熬; 但当上方下达了指令后,所有人都放弃了往昔的声色犬马,选择将自己浸入痛苦的监牢里去。 他转头看向南柯,“我曾经希望将他们留给你,但现在看起来,似乎没这个必要了。” 就连他对于猩红秘社的需求都在越来越低,更何况是青出于蓝的南柯? 当你的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后,这些普通‘高手’对于你来说,真的没有任何意义,除非你想成为某一个英雄,或是建立一番足以名留历史的功绩。 但后两个成就......对于一个拥有无尽寿命的死神而言,没有任何的诱惑力。 南柯自己,早就已经成为了历史。 至于英雄...... 哪一个英雄的成就能比抵御虚空更高?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干什么?如果想要隐蔽一点,为什么不偷偷进城?”南柯问道。 弗拉基米尔的手搭在冰凉的石板上,“曾经有人说过,诺克萨斯的敌人并不是环绕的敌国,而是源自于内部,你觉得在这里我们能躲开它们的视线么?” “您在担心斯维因还是他的那只恶魔?” 南柯脑子里浮现出了那道身影。 虽然见面时,对方肩膀上空无一物,但在南柯的感知里,那里似乎是有一道诡异的力量存在。 背景故事里关于恶魔的描述很多,但也很散乱,甚至连初始的十个恶魔都没能凑齐,关于这些恶魔的事迹以及实力更是模糊。 就南柯现在能掌握的信息,仅仅是那只恶魔名为‘秘密’,乌鸦是它的化身。 至于它的能力到底是什么,它选择斯维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一概不知...... 在曾经那个世界,这种未知最多能引出几句针对设计师的辱骂; 但在这个世界,未知代表这危险。 没有人会去小觑一个存活了无数岁月的恶魔,毕竟就算是一头猪活了一千年,也会变成一头极为不凡的猪! “斯维因还不知道我们的真实目的。” 弗拉基米尔小声道: “他的脑子里只有诺克萨斯,为了这个国家他能付出一切,而我们的行为很可能会直接颠覆这个国家,如果他知道我们在试图沟通莫德凯撒......” 抿了抿嘴唇,弗拉基米尔道:“我很难想象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试图沟通莫德凯撒可比前世的核武器更危险,万一出现了任何纰漏,至少不朽堡垒的结局很难去判断。 站在斯维因的思维去看,极大概率他会喊出’既然诺克萨斯不在了,那么这个世界也没必要存在‘之类的话。 稍微停顿了一下,弗拉基米尔又道: “但正是因为他的脑子里只有诺克萨斯,所以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跟我撕破脸皮,这场斗争从开始就是不公平的,我们站在了有利的地方。” “但这样就能迷惑他么?” 南柯又看向下方的‘棺材’。 “这样能牵引他一部分注意力,我相信他知道得并不多,他只知道我和乐芙兰在密谋着什么,但并不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不朽堡垒的地下。 乐芙兰在我们来这里之前,就已经做了很多前期准备工作,现在我需要再加一把火。” 弗拉基米尔道。 他知道那只乌鸦的手段,哪怕是猩红秘社也不可能完全杜绝内奸的存在。 但对付聪明人就得用对付聪明人的方法。 自己只需要在这里布置尽可能多的诡异行为和反常现象就行。 剩下的,就让斯维因自己去开发脑洞吧。 就在这时,两只黑色的乌鸦从阴影里潜伏了进来。 但在它们似乎没有注意到,在更加黑暗的位置,有一直猩红色的蝙蝠正注视着它们。 今晚的城市注定是蝙蝠和乌鸦的舞台。 猩红色蝙蝠张开了自己的嘴巴,无声的音波快速在城市间响动起来。 几个呼吸之后,那两只潜伏的乌鸦忽然’噶‘了一声,黑色的羽毛在激动之下抖落了好几根。 而在下一刻,无数猩红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浮现,朝着那两只乌鸦扑了过去。 在乌鸦的惨叫声掠过城市上空的瞬间,弗拉基米尔表情严肃了起来,又一只猩红色的蝙蝠从他指尖飞了出去,但方向不是城外,而是那几幢距离城中心最近的豪宅。 “今晚诺克萨斯的几大贵族族长都会遭遇刺杀......”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我相信那群疯狂的贵族会帮我们拖住那位聪明的统领。” 当一个人聪明到近乎无懈可击时,那么你就得把目光放在他身边那些蠢货身上。 因为那些蠢货最难能可贵的品质,就是他们的愚蠢! 南柯没有说话,而是第一时间张开了神国领域,将自己和弗拉基米尔包裹了进去。 空间在此时被分割开来,彻底清除了关于他们两个人的痕迹。 一道墨色的光芒从城内飞了出去,朝着不远处的不朽堡垒进发! 第541章 斯维因的推测 今夜对于诺克萨斯的贵族来说,是一个荒诞且惊悚的夜晚。 相比起德玛西亚的贵族们而言,诺克萨斯的贵族生活其实并不算安逸。 国情和民风让每一位诺克萨斯贵族都必须要在战场上证明自己的实力和价值,才能让同族人乃至普通人能看得起他们。 在原时空里,身为德玛西亚贵族的拉克丝还是一个懵懂少女时,另一边身为诺克萨斯贵族的卡特两姐妹已经一个成为了匕首,一个成为了‘怪物’。 光从这一点都能看出来,诺克萨斯的贵族无论天赋如何,至少在经历、意志力以及承受力方面,要远强于德玛西亚的贵族们。 但再如何丰富的经历,在面对源自于内部的‘刺杀’时,都会显得苍白且无力。 几乎所有人有名有姓的家族里,都出现了血色的晚宴,猩红色的渲染将本就不算温馨的贵族晚宴变得更加诡异。 每一家都没有什么根本性的损失,但每一家都死了不少旁系。 在几乎所有的家族族长看来,这似乎是一种挑衅,而诺克萨斯从不畏惧挑衅! 刺杀并没能让他们选择退却,反而激起了他们内心的火焰。 一个又一个家族的族长选择派出了自己使者,前往崔利法议会请求得到调查的权利,并将那躲藏在阴影里面的小人挫骨扬灰。 斯维因的办公室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很冷清,自推翻了皇帝统治建立了催利法议会以来,诺克萨斯的局面已经基本稳固。 每一个贵族都得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块蛋糕,整个诺克萨斯就像是一柄经历了烈火淬炼的巨斧,已经摒弃了所有的杂质,它渴望的,唯有战争。 至少在所有战争结束之前,整个诺克萨斯都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而作为最高统治机构的议会,格局也十分明朗。 德莱厄斯之手是斯维因的崇拜者,是一个象征,也是一个优秀的将领,但他的脑子没办法在所有时刻都保持清醒。 躲在黑暗中的乐芙兰更是用无数次事实告诉了所有族长,她并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大局观,她更像是诺克萨斯的阴影。 而作为三巨头之一的斯维因,作为一手推动了议会建立的始作俑者,从本质上来说,基本能一个人掌控所有决策。 没有人会跟他争执; 没有人会跟他议论; 他就像是坐在帅台之上的统领,向下方下达着各种明确的指令。 但今晚...... 清冷被嘈杂取代。 当一个又一个家族代表来到这个诺克萨斯的权利中心后,他们忽然错愕地发现,周围都是熟人...... 彼此简单交流了一下情报后,他们又惊讶地发现,哦,原来大家家里都死了人啊...... 渐渐地,嘈杂消失了。 每个人都从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当这件事情并不局限于自己家时,意味着哪怕对方是挑衅,那也不是在挑衅自家,而是在挑衅整个诺克萨斯。 而这时,他们,甚至于他们的族长,也没什么话语权了。 所有的目光都望向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 “砰!” 在十几双眼眸瞩目下,那扇门被推开。 一道魁梧的身影穿着暗红色的铠甲从里面走了出来。 “回去。” 德莱厄斯看着外面这些人。 他的出生以及经历让他对这些贵族没有任何好感。 诺克萨斯平民依旧拥有上升通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敌视贵族。 平民和贵族就像是两道互不相容河流,无论在什么时期在什么场景下,都彼此对立。 基西拉家族的代表在在此时站了出来,“请问斯维因大人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基西拉家族虽然在前段时间意外失去了一位优秀的继承人,但他们的底蕴让他们在诺克萨斯内部能站在最高那一簇。 在所有人都沉默时,他依旧敢于站出来。 德莱厄斯看向了这个,目光冰冷道:“斯维因大人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期限呢?” 德莱厄斯攥紧了拳头,“三天。” “好,那我们等斯维因大人的好消息。” 在基西拉代表人的带领下,所有人陆续离开了这里。 德莱厄斯注视着他们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重新回到了门内,看着站在窗台,背对着门口的斯维因道: “我觉得他们又该敲打了。” 斯维因没有回头,“德玛西亚那边的事情你听说了吧,新皇上位用强硬手段打压了一大批贵族,这里似乎有乐芙兰的参与,她跟那位新皇还做了一笔交易。” “我知道,我也往前线那支军队里塞了几个该死的......您觉得他们急了?” “急?不不不......”斯维因的声音里含笑,“他们是怕了,狗只有怕了才会着急乱叫。” 德莱厄斯眼眸里亮起了精光,“所以今晚是您......” “不是我的手笔,我就算要敲打他们,也不会这么直接。” “又是她?”德莱厄斯又想起了那个女人,最近黑色玫瑰异常活跃,几乎每天都在搞事。 “也不是乐芙兰,而是另一个人,他的手段没有乐芙兰那么狠,但却更直接血腥一点。” “他?” 德莱厄斯上位比较晚,但在成为统领后,他也接触到了猩红秘社。 “上回你见他。” 交接阿兹尔祖宗们时,德莱厄斯也在场。 斯维因停顿了一下,沐浴着月光闭上了眼眸,“但我疑惑的是,他为什么又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帮了我一手,他难道不是该到处奔走着帮他的学生抵御虚空么......” “或许他是想重新捡起在诺克萨斯的权利?” “不是,等这批人回去仔细查一查就会发现,这件事情跟猩红秘社脱不开,他这是在用猩红秘社的未来在帮我......” “他想干什么?” “对,他想干什么,肯定不会是向我示好,没这个必要; 那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呢......” 斯维因的侧脸忽然被红色的光芒照亮,一团沐浴着红色光芒的鸟形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肩膀上。 偏过头,斯维因看着自己的‘伙伴’自语道: “......他不想让我知道他们的目的,那么意味着这个行为很可能会影响诺克萨斯; 那么......” 斯维因的目光忽然看向了某一个方向。 “嘎!” 乌鸦的啼叫在此时响彻了天空。 第542章 历史的真相! 如果瓦洛兰大陆上也有名胜古迹或是历史建筑保护的话,那么不朽堡垒绝对属于里面比较璀璨的那一个。 这座经历了两个‘朝代’的都城远比阿兹尔重新捏出来的新都城更保持地更加完好。 几乎在看见它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就自然而然会脑补出一些历史事件。 而这,一般被称之为历史底蕴。 南柯和弗拉基米尔赶到这里时,月亮依旧高悬。 但银色的月辉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沾染,变成了暗沉的红色,像是一轮血色眼珠注视着下方大地。 “这就是不朽堡垒。” 弗拉基米尔小声对南柯道。 “嗯。” 南柯轻轻地应了一声,目光牢牢地盯住了前面的城。 面前这座城市可以算作是他穿越以来见过的最宏伟的城市,暗色的城墙高低密布,笔直交错地看上去仿佛是恶龙的爪牙。 明明还没来得及走进去,但迎面扑来的风却好像沾染着血腥的味道。 但南柯知道,这是一种错觉。 哪怕是诺克萨斯的皇帝已经被罢免,但这座城依旧有着极强的象征意味,没有人敢在这里杀人,这股血腥味更像是来自于千年前的呼应。 弗拉基米尔伸手拉扯了一下自己的帽檐,他们两个人现在都身披绯红色的长袍,袖口位置还绣着金边。 这是一套猩红秘社专属的服饰,金边意味着他们在秘社内部地位很高。 为了尽可能地避免被人发现,他们不能使用魔法或是领域潜入这座城市。 又为了让免去不必要地打扰和麻烦,他们穿上了这身衣袍。 在诺克萨斯内部没有人愿意莫名其妙地去招惹那群脑子里只有战斗和暴力,同时还有着诡异凝聚力的疯子。 大多数人在看见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后,都会默契地挪开自己的目光。 “这座城市据说是那位莫德凯撒亲手建立的,但几百年过去了,许多部分都重新拆了改建过,你瞧......”弗拉基米尔伸手指了指前面,“这些地上的建筑大多是后面重建的; 而我们的目的地在下面......” 弗拉基米尔熟练地在一个又一个小巷子里穿梭,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来到了一个峭壁旁边。 是的。 这个峭壁也在城内。 而透过这个峭壁,南柯能看见在水平线以下的位置,还有一个‘城市’。 跟地上城市相比,这座城市的建筑风格更加粗旷一些,那些星罗密布的黄色路灯都照不透浓墨般的黑暗,整个城市仿佛完全堕入了黑色。 “这种格局让我想起了祖安。”南柯开口道。 “形式上差不多,但内核上完全不一样。”弗拉基米尔介绍道;“这里才是不朽堡垒的原址,这些建筑都能算是古董了,没点底蕴的人可住不起。” 南柯抿了抿嘴唇,没有说什么。 总不能去夸一夸诺克萨斯贵族们的特殊品味吧。 “走吧,快到了。” 弗拉基米尔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南柯很快跟上。 但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召唤出那对扎眼的猩红羽翼,而是召唤出了许多蝙蝠将两个人的身型固定在空中。 地下城区的街道在夜里基本没有什么人,因此两个人直接飞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里,是地下城区的洼点。 一扇巨大的青铜暗门伫立在山体上,像是一块长在山上的疤痕。 这里在平时并不是什么禁区,周围也没有什么卫兵把守。 毕竟那块头骨的传闻本就有些捕风捉影,而且就算头骨真在...... 那玩意儿又不是什么宝藏,一个两个赶着去找回家,然后等着莫德凯撒复活了把你全家杀光么? 莫德凯撒的威名或许在整个瓦洛兰大陆的范围内没有暗裔和虚空那么响亮,但在诺克萨斯这块地界上,绝对是头号鬼故事! “开门。” 弗拉基米尔对着青铜门喊道。 “嗡......” 整个山体颤动了一下,那扇巨大的青铜门也裂开了一道裂缝。 一道窈窕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在南柯和弗拉基米尔身上划过后,问道; “那只乌鸦没发现?” “我们出发时应该没发现......”弗拉基米尔估算了一下时间,“但现在应该能猜到一点。” 乐芙兰对此没有感到什么意外,如果弗拉基米尔说他能完全瞒过那只乌鸦,才意味着事情出现了意外! “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她转身将两个人引了进去。 青铜门里面很宽敞,跟南柯想象完全不一样。 弗拉基米尔再次主动介绍道: “这里就是曾经的不朽堡垒皇宫,据说莫德凯撒的寝宫就在这上面。” 南柯看着周围山壁上复杂的图绘,“所以它一直在自己寝宫长眠?”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弗拉基米尔笑着说完,忽然看向了乐芙兰,“你当初这么安排,是为了让它醒过来以后,念着这点好所以慢点杀你么?” 乐芙兰皱着眉,似乎从进入这道青铜门后,这位诡术妖姬褪去了所有的浮躁,整个人都变得严肃沉闷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杀我?” “他为什么不杀你?” 南柯也开口道。 他记得在背景故事里,莫德凯撒死过两回。 而这最后一次的长眠,就有乐芙兰的参入。 当时还是莫德凯撒麾下女巫军团一员的她,在某个关键的时刻选择了‘背叛’。 “呵......”乐芙兰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她转头看向了身后两个男人,忽然神秘地道:“你们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么?” “真相?” 南柯愣了一下。 而后条件反射地在内心问候了一下游戏设计师。 至少在他穿越的那个时间点里面,许多背景都是拼凑起来的,每一个都有巨大的填补空间。 而从乐芙兰的意思里可以听出来,这个填补空间似乎格外巨大! “你们真以为我,或者我身边那群女巫联合起来就能阴死他么? 他是谁?一个冥界都无法困住的人,嗯,姑且称他为人吧。 你们难道天真地以为,是我把他害死了?” 舌头轻轻地在自己的嘴唇上沾了沾,乐芙兰用最轻柔地语气说道: “他不想死的话,没有人能杀死他......” 第543章 乐芙兰的恐惧 南柯的脑子有些发嗡。 他相信如果前世那些在各种贴吧论坛洋洋洒洒好几百字几千字的‘剧情分析家’们如果听见了乐芙兰的话,脑瓜子会比自己嗡得更厉害。 因为在几乎所有人的分析和推测里面,乐芙兰都是暗害莫德凯撒的凶手之一。 她的种种不合理行为,以及表现出的对莫德凯撒归来的恐惧,似乎都是在佐证这一点。 但偏偏......这是假的。 在设计师们没有填补的那片空白里,留下的并不是故事,而是满篇的反转! “什么意思?” 南柯又问道。 这个问题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而是莫德凯撒和乐芙兰之间的关系对于接下来要做的那些事情很重要。 如果自己还是那个坐在电脑屏幕后面的小帅哥儿。 那么南柯完全会为这段反转拍手叫好! 看个乐子的事情,谁不愿意乐子更大更精彩呢? 但现在的他,就是这个故事的组成部分份。 任何一个变故和变化,都可能直接影响到他的寿命。 南柯没问过其他人死神死后会怎么样,是不是也会跟普通人一样归往冥界。 因为就他现在掌握的信息里面,死神这种超脱了‘死亡’的存在,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 弗拉基米尔这时也开口道:“我这么多年还真没看出来......” 乐芙兰的许多布置,都是由他来牵头操作的。 那时他都以为这是留下来防备莫德凯撒复苏的暗手。 但从现在的发展情况来看,自己似乎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莫德凯撒的临时工小弟。 乐芙兰重新开始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回答道: “你也没问过我,而且这种走向对你们来说更有利,不是么?” “也是,难怪你这么急切地想要来这里。”弗拉基米尔笑了。 他之前就很好奇为什么乐芙兰怂了这么久,忽然开始着急着面对了。 但现在逻辑终于对上了,因为人家并不是来找死,而是在找组织! 乐芙兰没有理会弗拉基米尔的打趣,而是认真道: “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差,但也绝对没有你们想象地这么好。” “能猜出来。”弗拉基米尔接话道。 在任何一个神话乃至历史的描述里,莫德凯撒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是一个暴君; 他是一个恶魔; 他是一个疯子...... 这种人或许会有朋友,但这个朋友绝对不会是一个女巫。 就连斯维因在思想方面都不太瞧得上乐芙兰,更何况是莫德凯撒? 真当清宫剧那些皇帝能跟一群女人交心么? “所以你还是他的下属?”南柯说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推测。 乐芙兰没有否认,而是道: “他在‘死去’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归来的准备,第三次的归来......” 她余光瞟了一眼南柯,“死亡在他那里似乎并不是一个终结,反而像是一个随时可以出入的酒馆。” 南柯察觉到了目光里面的揶揄,但他丝毫不在意道:“所以千珏成为了最忙碌的死神。” 千珏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乐芙兰嘴角挑出了一抹弧度,“但它也是一个敬业的死神,因此它把酒馆的出入费调高了,哪怕是莫德凯撒这个熟客,也没办法再这么轻易地从那里出来; 所以,在他临死之前,他找到我!” 乐芙兰的目光扫过了一幅壁画,那幅壁画上有一群女巫正围着一堆篝火。 “他要求我勾连其他女巫,以及一些憎恨他的外部势力,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都在暗中配合我,营造出一幅大厦将倾的架势...... 那时候的我没办法也没能力去拒绝,你们知道的,在那个时代他的意志就是唯一。 而且,在这个过程中我也确实得到了不少好处...... 我知道你们和那只乌鸦一直觉得我太短视,格局太低,但你们根本就不会明白,在他面前任何的格局都没有意义,唯有抓住机会吃掉面前的食物才能让自己成长起来。 总之,在他的安排下我渐渐地在女巫团里展露出了头角,而后,在某一刻他忽然又找到了我。 这一回,他给我的命令是......杀死他!” 乐芙兰的眼膜里仿佛出现了当时的场景,声音也变得更加低沉起来; “他亲自布下了一个能杀死他的死局,当他的身躯倒下时,似乎整个世界都松了一口气; 但只有我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 他还会再回来,而我就是他留下的那颗棋子......” 她看向了弗拉基米尔,“你以为的那些用来防备他的手笔,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留下的家底而已。” 弗拉基米尔抿了抿嘴唇,在听完整个故事后,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为什么会听从他的安排?” 他不相信一个手段能保持有效几百年。 他也不相信一个自私的女人真无私地奉献这么多年。 “这就是我要说的,我并不是他的手下,他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棋子是可以随意丢弃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布置这么多东西; 你们可以把它们看作是我的筹码。 至于为什么我会听从他的安排......” 乐芙兰语气停顿了一下,这位一直保持着神秘的女巫,在此时忽然呈现出了一种清晰地无力,仿佛那朵危险的黑色玫瑰忽然缺失了生命力。 “因为他迟早会回来的,你们没有见过他,你们不知道他有多么可怕。 虽然他说我是他回归的契机,但我不觉得如果我不按照他的安排来,他就无法回归...... 总的来说,我不敢赌! 我,害怕!” 寂静的廊道忽然安静了下来。 随着声音一同消失的,还有属于乐芙兰的骄傲。 南柯看着前面那道身影,第一次从乐芙兰身上看到了一丝人味。 这个满脑子都是阴谋诡计的女人,似乎也有属于自己的真正情绪。 沉默了一会儿,南柯开口道:“我不否认莫德凯撒的强大,但我不觉得他有你说得那么可怕。” 弗拉基米尔默默地点了点头,他也经历过那个时期,虽然那段时间在隐居当野人王,但对于外界也并非是毫无感知。 莫德凯撒确实从某种意义上实现了伟大,但并非全知全能。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的,当这种想象力作用在她所恐惧的事物上时,更是会迸发出极端的思想。 所以,我把你们带来了。” 乐芙兰回过头,脸上重新露出了南柯熟悉的表情,仿佛之前的脆弱和恐惧都是幻觉。 她开口道: “人和动物的区别是,人会利用工具。” 第544章 ‘谨慎的先祖\’ “我的意思并不是在说你们是我的工具。” 乐芙兰的手杖绽放出了微弱的光芒,当这份光芒洒向她身后的黑暗时,空无一物的黑暗里露出了一道笔直的轮廓。 “我知道自己突破不了这份恐惧的枷锁,所以我需要让你们来帮我解开它; 要么,在你们的参与下,我打破心魔; 要么,你们失败了,而我会继续按照我的布局来办,最终哪怕是他重新降临了,那么我也不会有任何损失,无非是命运回到了几百年前而已。 无论怎么发展,我都不亏!” 恐惧确实几乎压垮了乐芙兰的意志,但算计这种东西更像是镌刻在了她的骨子里头,很多时候这些小算计什么的,都不需要去过脑子了,本能地就会表现出来。 南柯轻轻的鼓了鼓掌,清亮的掌声仿佛又驱散了更多黑暗。 活了两辈子了,又在祖安那种地方生长了十年,再看见这些算计阴谋什么的,他是真不觉得厌恶。 毕竟这个世界可没什么人权,更没什么和平社会。 等到你发现曾经那些你习以为常,甚至是发自内心厌恶的表面工作和口号都消失了以后,你才会发现什么叫做‘遗失的美好’。 在这个世界,想要活下来,想要活得好,就得去算计。 就是南柯自己,真当他在教堂里那十年是在陪贵族夫人小姐们说笑聊天么? 不,他是在跟那些危险的女人进行激烈地计谋斗争! 乐芙兰的这种表现,在前世或许会被说是心机婊,但在这个世界,只能是好活当赏! “到了么。” 弗拉基米尔对于乐芙兰说什么并不在意。 他不在乎乐芙兰能获得什么。 他只在乎这一趟自己这边会不会亏。 如果南柯的那位养父真在另一个世界‘活’了下来,而且找到了莫德凯撒当靠山。 那么等同于他们又获得了一个极强的助力! 甚至于,依靠弗拉基米尔这段时间对南柯那位养父的了解,那位养父极有可能能说服莫德凯撒暂时站在自己这边。 弗拉基米尔之前把自己的想法跟乐芙兰说过。 那时乐芙兰的回答是:做梦。 而弗拉基米尔的回应是:你不懂我不怪你。 只有以人类之躯走过了那一条路的人才知道那条路有多难,就算是他也花了一千年的时间。 但南柯那位养父花了20年..... 前方已经到了廊道的尽头,这里是一个很奇怪的格局。 并不是那种四四方方的厅堂,而是被工匠精心切割成了一个完美的六边形。 六边形大厅的中间位置,有一个稍微凸起的台面。 ‘嗡’ 乐芙兰的权杖再次亮起。 她念诵了一个简单的咒语,顿时周围被一团团火光给照亮了起来。 并没有什么华贵的宝箱,更没有什么复杂的祭坛。 一个很简单的土制平台上,摆放着一个看不出什么特点的头骨。 可能唯一的特殊,就是这颗头骨很干净,干净到了纤毫不染的地步。 乃至于这整个空间,似乎都有一种前世无尘车间的感觉。 看着南柯的目光,乐芙兰理所应当地点头道: “是我用魔法洗刷过了好几遍,那么多事情都做了,这点小细节为什么不做好呢?” 南柯默默地叹了口气。 只能说乐芙兰能在一众女巫里被莫德凯撒选中是有道理的,如果这个女人穿越到了自己曾经的世界去混职场,很难想象她最终会走到一个什么位置。 弗拉基米尔的关注点跟南柯不一样,这里他曾经就来过。 这块几百年没有任何动静的头骨对于诺克萨斯真正的核心上层来说并没有那么恐怖,它的存在更像是一个文物。 时刻警醒着这群上层人物,他们要需要警惕来自外部和内部的危险。 他扫过了空荡荡的台面,“就这?” 准备的东西呢? “在这里。” 乐芙兰将权杖抵在了石板上,一道光韵以这个点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 每一块光洁的石板被扫过后,表面上都浮现出了密集且复杂的符印。 地面; 墙壁; 乃至屋顶...... 当最后一抹光韵消失后,南柯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魔法的密封箱里,并不算宽阔的大厅里弥散着令人心悸的魔法气息。 而在乐芙兰的长腿旁边,也凭空出现了一柄被奢华兽皮包裹地长剑,兽皮上同样刻满了符印。 当她将兽皮解开后,浓郁的魔法气息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朝着长剑涌去。 但...... 几秒钟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那些魔法气息在接近了剑身后,仿佛失去了下一个目标,只能无序地在周围旋转。 “我怕不封印它,会提前闹出乱子,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乐芙兰将长剑递给了弗拉基米尔,漂亮的眸子里有些玩味。 她为什么必须要跟弗拉基米尔合作? 因为她知道这个‘友人’的手肯定不怎么干净! 而现在她赌对了。 “看来我的先祖们一定都很谨慎......” 弗拉基米尔神色自然地接过破败王者之刃,而后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掌,用剑刃在上面轻轻一划。 没有血流出来,但一抹属于弗拉基米尔的灵魂气息开始在剑刃上盘旋,最终’砰‘地一声轻响。 那些环绕盘踞在周围的魔法能量顿时找到了入口。 ’嗡‘ 破败王者之刃挣脱了弗拉基米尔的手心,黑色的剑身上释放出了紫色的光泽。 而与此同时,一道道模糊的灵魂从紫色光泽里被释放出来。 这些,都是潜藏在破败王者之刃最深处的冤魂。 外围那些灵魂,早就在弗耶戈那里化作了黑雾的养料; 而这些最深处的‘幸存者’,似乎是被刻意地保护了起来,不仅没有变得更加残缺,反而变得凝实了起来。 但现在,它们全部被挖掘了出来。 在出现的瞬间,冤魂们开始嚎叫。 生前,他们一个个至少都是一方霸主。 而现在,他们似乎也表现出了优于其他冤魂的凶戾。 但是当弗拉基米尔开始用自己的灵魂去操控这柄‘圣剑’时,这些凶戾的冤魂像是被施加了沉默。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它们拘束、消磨...... 一道道无比精纯的灵魂之力融合着乐芙兰静心准备地魔法之力,一起涌向了那颗被放置在平台上的头骨! 第545章 没有失败 南柯面前的场景很宏大。 魔法和灵魂交织; 物质和精神相融。 令人眼花缭乱的光绘疯狂地在这并不算特别宽阔的空间里浮动划过,就算是没有音响效果的加成,但光面前的场景放在前世任何一个商业电影里都足以被当作噱头去进行重点宣传。 从这场面能看出来,乐芙兰的准备确实很充足。 这段时间的见闻,让南柯明白了能镌刻符印的魔法材料在这个世界有多么珍贵。 这整整一屋子的材料,放在之前的祖安,几乎能买下一块地皮,再在上面建造一座城堡出来。 而且伴随着‘特效’地不断升级,这些符印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消弭,这证明这些材料被当作成了一次性材料。 南柯抿了抿嘴唇,当这华丽的光绘被附加上了对等的价值后,似乎每一道颜色都变得更加艳丽了一点。 但最终的效果...... 南柯看向了地台上那缓缓漂浮起来的头骨,眼眸里露出了一抹疑惑。 似乎没什么变化? 头骨虽然飘起来了,但明显是因为魔法波动和灵魂波动的交织掀起了风。 弗拉基米尔也看向了乐芙兰,开口问道:“然后呢?” 气氛都衬托到了这里,总该进行下一步了吧。 但很快,他从乐芙兰的眼睛里看见了南柯同款的疑惑。 这个‘总策划’好像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沉默了一会儿,小声道:“按照卷轴记载里说,现在应该能开启两界通道了......” “卷轴记载?” “是,莫德凯撒留下的一个卷轴里记载过,用魔法当作催化剂,以强大的灵魂为引,能在两个维度之间撕裂开一个通道; 而他的头骨就是一个坐标,在另一个维度的他会根据头骨找到这里......” 乐芙兰说到这里时,在魔法和灵魂交织最激烈地位置,忽然出现了一道豁口。 豁口的另一端,是无尽的黑。 “通道好像是打开了。” 弗拉基米尔看着那豁口,谨慎地往后退了两步。 哪怕不去参考历史,只是单纯地用自己的脚趾头去思考一下,就能知道任何关系到空间维度的东西都很危险。 虚空就是另一个空间维度的生物,但类似于虚空,甚至是比虚空更可怕的维度到底有多少,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乐芙兰身躯颤抖了一下,望向豁口的目光有些复杂。 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叶公,但却有’龙‘,同时也有着叶公好龙的同款心态。 而南柯则是皱起了眉头,“不对劲。” “不对劲?”弗拉基米尔立刻看向南柯。 “另一头确实是传说中的冥界......”南柯主动朝着豁口靠近,伴随着他的靠近,豁口深处似乎出现了暗绿色的光芒,仿佛是正在跟南柯产生呼应,“......但是现在朝着我们靠近的是冥界的规则。” 任何一个世界都有属于自己的规则。 瓦洛兰大陆所处在的现实世界作为一个缤纷多彩的世界,有着各种复杂且隐晦的规则。 而冥界相对来说要简单得多,冥界的规则就是同化、转化...... 先将所有进入冥界的灵魂同化成毫无灵智的状态,再将其转化成力量输送回现实维度。 一抹幽绿此时从豁口里探了出来,它并不明显,在周围的绚烂光绘衬托下更是微弱地像是随时会熄灭。 但覆盖在幽绿之上的规则力量却让弗拉基米尔和乐芙兰同时变了表情。 他们能清晰地感知到,这一抹并不算耀眼的幽绿对他们的灵魂有极大威胁。 但距离幽绿最近的南柯却没什么变化,他再次主动走了过去,伸手轻轻地接触到了那抹幽绿。 当南柯手指和幽绿接触的刹那,整个大厅仿佛静止了一瞬。 “什么感觉?” 弗拉基米尔在后面问道。 “嗯......”南柯沉吟了一下,“回家的感觉?” “......” 乐芙兰。 “......” 弗拉基米尔。 南柯眨了眨眼,他确实是在说实话。 对于死神来说,冥界可不就是家么? 他的死神之力可是和冥界规则息息相关。 在南柯的操作下,这抹幽绿被限制在了自己周围。 能量和规则在遇到‘同源’后会表现出类似于动物的特质,那些没有意识地往往会无条件臣服于有意识的同类。 “莫德凯撒呢?”他朝乐芙兰问道。 后者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这位黑色玫瑰的创始者或许在当下能被称之为阴影王者,但在几百年前最多是一个白银。 那时的她,更多是莫德凯撒的一个工具。 难道有人会把自己接下来要怎么操作,告诉自己的鼠标和键盘么? “不够近?” 南柯迟疑了一下,轻轻勾动手指,地台上的头骨直接朝着豁口飘了过来。 但在头骨靠近的瞬间,那抹幽绿色忽然突破了南柯的管控,化作了一张‘网’将头骨彻底覆盖。 “砰!” 被幽绿覆盖的头骨砸在了地面上,白净的骨头盖上留下了两道擦痕。 弗拉基米尔隔着远远地观察了一下头骨上面的‘网’,十分笃定地道:“这是封印!” 南柯蹲了下来,距离头骨最近的他,似乎能在那道网上看见两个面具的图案。 一个,是狼; 一个,是羊。 “这是千珏的手笔。”南柯咂巴了一下嘴唇,随即看向了乐芙兰,“看来酒馆的酒保现在把你的主人拉进了黑名单。” “所以失败了?” 乐芙兰皱着眉头,但很快眉头又松开。 因为如果莫德凯撒真的无法回归,那么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那根一直束缚着她的锁链,似乎真在时间的消磨下生了锈。 “失败了。”南柯无奈地摊开手,而在这时豁口位置又弥散出了新的幽绿色。 莫德凯撒没来,但这些源自于冥界的规则之力却在慢慢逸散。 南柯自己没事,但无论是弗拉基米尔还是乐芙兰,都有了一种锋芒在背的紧迫感。 乐芙兰深吸了一口气,伴随着沉甸甸地起伏,她整个人似乎得到了一种解脱,“我们得想办法关闭它,关死!” “这个我来办,但算你又欠我们一次。”站在最外侧的弗拉基米尔皱着眉揽下了这个工作,他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位置,深沉的猩红色从心脏位置流淌出来,抵御着来自冥界规则的侵蚀。 同时指了指入口位置,那里有一道气息刚刚降落,“而且外面这个你得结局!” “没问题!” 乐芙兰利落答应了下来。 作为这一场败局里唯一的获利者,她现在心情很好。 ‘嗡’ 一道幻影闪过后,乐芙兰的身影消失。 而这时,刚刚还皱着眉的弗拉基米尔忽然笑了起来,看向南柯道: “我们没有失败,是不是?” 第546章 金光闪闪的迪斯! 在弗拉基米尔问话的同时,自心脏位置延伸出来的猩红色光芒也逐渐敛去。 他用自己的行为充分演绎了一个从“我很难受”到“我装的”的完美过渡。 虽然之前他没有跟南柯在背地里商量什么计划。 但在第二次幽绿色开始弥散时,他清楚地察觉到了乐芙兰表情上的不适。 而那时,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感觉! 好在作为一个老戏骨,弗拉基米尔的临场反应没有任何问题。 他不仅快速地给自己戴上了乐芙兰同款痛苦面具,还额外加戏把自己位于心脏位置的最珍贵的血魔法力量抽取了出来。 现在乐芙兰离开了,也到了揭秘的时刻。 “我们确实失败了。”南柯说完后,看着皱起眉的弗拉基米尔,笑着道:“但我又成功了。” “什么意思?” 弗拉基米尔依旧站在入口位置。 周围的幽绿色浓度已经逐渐从稀薄变成了粘稠。 他感觉自己恍如置身在一个蒸锅里,四周的水蒸气似乎想要把他整个融化。 “乐芙兰失败了,但我成功了......”南柯松开手,之前被紧紧攥在手中的幽绿色光芒当即散开。 但就在弗拉基米尔准备再次退后的同时,那些散开的幽绿色却开始了回缩。 空中的维度豁口像是忽然产生了极强的吸力,将这些逸散出来的冥界规则都重新吞了回去。 “所以你能完全掌控它们?” 弗拉基米尔看了一眼南柯,刚刚迈开还没来得及往后挪的腿直接转向往前跨了一大步。 南柯点头,“是,刚刚不过是为了保险而已,谁知道她有没有在这里留下什么分身呢。” 冥界之力用来排雷效果绝对一流,因为它们会本能地同化一切。 或许有人能躲过这种力量的同化,但绝对不可能是乐芙兰! “所以这个也是你干的?” 弗拉基米尔低头看向了那颗被磕出了一个缺口的头骨。 现实有些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在不确定莫德凯撒是否回归前,乐芙兰甚至不会让灰尘去玷污这块头骨。 但是当回归的门槛被抬高后,那个女人连看都没看这个缺口一眼。 南柯摇头,“这个是真的,千珏确实有自己的布置,它埋藏的这个封印很可能直接导致了莫德凯撒无法感知到自己的残躯。” “那你成功了什么?”弗拉基米尔靠近了豁口,他没有南柯那么强的感知力,从这里他只能感知到虚无,“你破解了这个封印,成功搭上了莫德凯撒?” 这似乎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局,毕竟少了一个中间商。 “比这个更好。”南柯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我刚刚感知到了来自冥界的呼唤。” “你的养父?” 弗拉基米尔很快反应了过来。 “应该是他。” 南柯将指尖放在了自己的眉心位置,一抹黑色的光芒在指尖绽放。 但是当指尖离开眉心时,那抹黑色却被一层金色给晕染。 这是迪斯离开前,留在南柯体内的那一抹属于他的‘神性力量’。 在帮助南柯的身体完成基础转变后,这份力量确实是耗尽了,但那一抹神性却还在。 南柯将指尖探入了那道豁口里面,在无尽黑暗的衬托下,那道金色的‘神性’变得更加瞩目。 与此同时,那份隐隐约约地呼唤也变得更加清晰了起来。 代表冥界规则的幽绿力量本能地想要阻隔这种呼唤,但是当南柯的身上亮起属于死神的力量时,那些幽绿顿时失去了方向。 弗拉基米尔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内部偷盗。 血魔法在他身后悄然运转,化作了一张巨大的幕布堵住了大厅唯一的出口。 在不知道乐芙兰交涉情况的前提下,他得做出一个保底措施。 在南柯的死神之力加持下,这场‘偷渡’直接演变成了回家。 渐渐地,南柯指尖的金色缓缓黯淡了下去,但豁口内部却涌现出了一道极为相似的金色光芒。 一道由金色光芒构成的人影静静地从漆黑的墨色里浮了出来。 “呼!” 金色人影只有轮廓,扮相甚至还不如柯南里面的黑衣人拟人,毕竟后者有眼睛以及一双能发光的白牙。 但在金色人影出现地瞬间,无论是南柯还是弗拉基米尔的耳边都响起了一道呼吸声,像是一个人在密封的棺材里憋久了,好不容易吸到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迪斯?” 南柯试探地问道。 面前这个金色的人影跟南柯印象里冥界的冤魂完全不一样。 后者是无意识地灵魂聚合体,迷茫地飘忽在冥界的荒芜里,随时可能湮灭; 而前者...... 南柯觉得如果迪斯出现在了某一个教堂里,说不定里面绝大多数信徒都会以为是他们信仰的神灵显灵了。 “是我......”人影歪了歪脑袋,失去了肉体的迪斯在肢体语言方面似乎得到了某种加成,他看着南柯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手臂,“你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 “你也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南柯眯了眯眼睛,他感觉自己要被闪瞎了,“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南柯身后的弗拉基米尔虽然没有插话,但依旧在此时竖起了自己的耳朵。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经历,才能让一个满身死气的冤魂,在那个灵魂垃圾场一样的世界把自己变得金光闪闪! “不一样么?”迪斯似乎没有这个自觉,他转了一圈打量着自己道:“我按照你的说法做了,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我会变成这样......” “我的说法?”南柯指了指自己,“我说了什么?” “你不是告诉我,要我去到冥界后,先去找到那个几百年前都越狱成功过的皇帝。” 南柯点头,“这是我说的。” “所以我刚到冥界就去找了,因为其他灵魂都浑浑噩噩的没法沟通,所以走了不少弯路,但就在我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我找到了那个结界。” “你找到了莫德凯撒?” “对,我找到了他,而且那时他正好处在一个关键时刻......”金色人影回过头望向了自己身后的无尽黑暗,而后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小声道: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莫德凯撒在冥界养了一支大军!” 第547章 皮尔特河岸教堂的震撼 “莫德凯撒在冥界养了大军......” 迪斯的话从冥界飘了过来。 宛如一道激浪拍打在了岸边。 弗拉基米尔当即皱起了眉头,作为‘军师’,他需要衡量这个意外力量的加入对于整个局势的复杂影响。 现如今整个泛瓦洛兰大陆区域明面上的势力和国家基本达成了表面一致,但实际上在暗地里那些纷争根本没有停歇过。 哪怕是现在,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边境依旧燃烧着熊熊战火,虽说战火重燃的原因是内部斗争,但内部斗争也是斗争。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科技革新也到了一个瓶颈期,大量资源投入进去,短期内很难看见效果,但如果不去追加投入,又相当于放弃了前期成果。 恕瑞玛那边更是刚刚复苏,阿兹尔一手操持着对剩下的黑暗法师进行清剿,一边还需要随时应付被维鲁斯挖掘出来的暗裔们; 要知道暗裔之所以是暗裔,正是因为它们的灵魂里都潜藏着暴戾和愤怒,就算是阿兹尔这个恕瑞玛的皇帝想要安抚,也需要付出一定代价。 至于比尔吉沃特,虽说因为南柯的关系搭上了双城,但那神秘的’海神‘并没有完全死去,它就像是一个潜伏在深海的怪兽,随时觊觎着岸上的鲜活生命; 这群懒散惯了的海盗能管好自己,已经算是帮了大忙。 而在最北端,那片无尽雪原上...... 弗拉基米尔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跟那群’部落人‘沟通,制度和环境差异让那群人很难去理解什么叫作整体,就算有几个聪明人觉醒了这种意识,却依旧会被大多数裹挟。 可以说优势本在不在我,而现在又多了一个搅局的。 弗拉基米尔用力地闭起了眼睛,不是因为金光刺眼,而是觉得有些心累。 相较于弗拉基米尔的纠结和苦恼,南柯的表现很平静,“大军有多少人,不,有多少鬼?” 迪斯:“一万鬼,但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毕竟每一个能扛住同化的鬼都不简单。” 南柯抬起头,对着面前的金光调侃道:“那你混得还不错啊。” “嘿,确实,主要是运气不错。”金光闪了闪,似乎是在表达着某种心情。 站在最后面充当‘第三者’的弗拉基米尔愣了一下,暂时将思绪抛开,因为他敏锐地嗅到了不对劲。 “怎么看出来的?”迪斯忽然问道:“我现在连脸都没有,我不相信你还能像以前那样通过表情看出来。” 南柯指了指迪斯,“但你现在能闪光。” 这种闪光,显然比表情更加直接。 “嘶......”吸气的声音再次从迪斯模糊的身体里面响起,“当鬼当习惯了,疏忽了。” “展开说说?”南柯直接进入了主题。 在他还是一个‘孩子’,迪斯还是一个神父时,后者就很喜欢以这种‘卖关子’的方式来聊天。 而南柯在经过了两年的摸索后,逐渐掌握了判断迪斯话外音的方法。 刚刚那个‘秘密’,很显然并不是迪斯真正想说的,或者说......还没说完。 “好吧......” 迪斯的头朝弗拉基米尔的方向瞥了一下,见南柯没有表示,就继续说了起来: “我找到莫德凯撒的时候,他正好要进入一段休眠期,按他自己的说法,他需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积蓄力量,为了后面的事情做准备。” “越狱?” “他没明说,但我觉得是为了这个,毕竟养了一万鬼士不为越狱图什么,图冥界的景色好么......” “然后呢,他为什么会把这些都告诉你?”南柯又道。 弗拉基米尔也在这时看向了迪斯,这也是他最好奇的问题。 毕竟他那位老朋友当了几百年的‘狗’,都不过是一个工具。 那么面前这位南柯的养父,到底有什么特长,能让一个暴君信任他? “因为我运气好,我找到他时,身上正好还留了一点很微弱的这种光。”迪斯用自己的手臂轮廓指了指自己,“这抹光似乎吸引了他。” “这是一种已经跨入神性门槛的信仰之力,它甚至能跨越维度空间。”南柯解释道。 其实在穿越之前,南柯一直认为信仰神是最弱的那种神灵。 毕竟你的基础在你的信徒,而信徒这种东西无论怎么看都不太靠谱。 但在实际接触后,南柯发现了这种‘神’变态的地方。 信仰看似飘忽,但这种飘忽却又能实现许多‘夯实力量’无法实现的效果。 比如,那些自然神灵死了,就是真死了,他们的力量会回归这个世界。 但迦娜这种自信仰之中诞生的神灵却不一样,她能跨越时间、跨越维度...... 可能在某一个历史阶段里,她失去了所有信徒,进入了‘死亡; 但在几百年乃至几千年后,可能因为一个意外,信仰再次诞生,而她也能从历史里重新回归。 这是一种不可控的神力。 但真是因为不可控,反而能诞生奇迹! “是么?我当时没觉得这东西有这么玄乎,毕竟我这人生前都对这些东西不在乎,更何况人已经死了? 而且在那种场景下,我跟他的差距可比活人和活人之间的差距更远,你懂我的,我一直是一个懂得社交礼仪的人; 我主动问他,你需要这个么,需要的话就都拿走吧。 但他却告诉我,他需要这个,但并不会拿走它。” “不仅没有拿走,反而帮你加强了?”南柯看着迪斯的光芒道。 很明显,这耀眼的光跟微弱挂不了勾。 虽然迦娜因为某种原因将迪斯也划入了‘风暴神的体系’,但南柯不觉得那点信徒之力能在这段时间把迪斯养得这么壮实。 “是,他用了很多时间来帮我提升这个,现在听你介绍了一下这个光,我觉得我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他需要利用我的这个什么信仰之力,找到链接现实维度的锚。” “应该是这样。”南柯肯定了迪斯的猜想。 “后面的事情就没什么说的了,无非就是我在接触过程中稍微展现了一点才华。” “才华?” “对,他的大军虽然实力不错,但缺乏一点点精神方面的指导,恰好这个就是我的最擅长的事儿,所以我就给了他一点点来自皮尔特河岸教堂的震撼。” 第548章 强大的外援 关于‘冥界’,南柯的认知和了解都是基于面具灵母赠予的‘信息大礼包’。 而那份信息大礼包的来源,则是来自于死神们之间的共识以及这个世界运转的基本规律。 也因此,南柯对自己的理解有清晰地认知,那就是完完全全的纸面知识。 毕竟他不像其他死神,有着充裕的时间去摸索和探索冥界和现实世界的隐秘。 他自戴上面具以来,就像是一个陀螺。 从这里转到那里,再从那里转到这里。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前十年里,他是认知高于实力; 而在最近这两年时间里,他的实力已经高于了认知。 当你花了两年时间走完其他人几百年乃至上千年才能走完的路时,总归会在某些方面出现瑕疵和缺陷。 但好在,南柯在进入‘超能世界’后不久就遇到了弗拉基米尔。 这位岁月悠长的‘老者’替南柯补足了他的缺陷,在诸多事情上发挥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而现在...... 南柯的另一条‘腿’来了。 在他需要接触冥界时,迪斯这个自始至终都贯彻实践是唯一真理的人,在亲身经历了冥界旅途后,终于得到了跟南柯分享的机会。 “比尔特河岸教堂的震惊么......” 这个熟悉的说法让弗拉基米尔记起了那段资料。 在刚接触到南柯那段时间里,他找人调查过南柯的所有经历,而这种调查显然无法避开迪斯这个对南柯影响最深远的男人。 ‘比尔特河岸教堂的震惊’最初是被皮尔特沃夫某个小报提出来的,而后逐渐被好几个报刊转载,最终成为了当时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人的共同认知。 具体就是指当时的迪斯,只用了短短两年多时间,把一个初建的教堂发展成为了双城历史上最具影响力的教堂; 而且这个影响力上至皮尔特沃夫的贵族老爷们,下至祖安的贫困落魄户。 这在当时的双城格局下,可以说本就是一种奇迹。 而这种奇迹,就是建立在迪斯那近乎外挂版的人格魅力上。 他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很容易就能让周围的人接纳并信任他。 还善于在日常相处过程中,悄无声息地扭转你的认知乃至信念。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能力。 特别是当他出生在这个真实存在着信仰之力的世界上时! 金色的光芒在大厅内闪耀,属于迪斯的气息时隔两年后重新影响到了现实维度。 “......一支没有信念的军团是废物,但一支脑子里只有杀戮的军团是废物中的废物,这种鬼在冥界还好,一旦回归现实世界,对于整个世界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我向莫德凯撒提了很多建议,其中大半都被他采纳了,毕竟他想要的是自他而下的统治,而不是彻头彻尾的毁灭。 久而久之,我成为了这只军团的思想指导,每一个昏暗的冥界夜,我都会给他们上上思想指导课,重新在他们荒芜的灵魂里填充属于人的色彩。 那段时间很辛苦,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油画家,在一张张空白的纸上挥洒着自己的意志,但成效也很显着,这两年每一个灵魂都凝实了很多...... 大概半年前,莫德凯撒开始了休眠,而在休眠之前,他将这支军队交给了我......” 迪斯的叙述在此时停顿了一下,随即语气变换道: “而最近......换算一下大概是现实维度的两个月吧,我又发现了一个变化......” “什么变化?”南柯识趣地当了捧哏。 “那就是我身上的光芒变得愈发浓烈了,而且我能感知到,这些光芒源自于军团里那些鬼们......” 如果将迪斯的经历写成网文,那书名大概是《死后我成了冥界z委》、《在冥界信仰成神的日子》。 可以说他完全实现了南柯对他的那些想象,甚至还自由发挥了许多。 但这些自由发挥并没有让南柯感到意外和愉悦...... 他有些担心道:“莫德凯撒会醒的。” “所以呢?” “我觉得你在玩火。” 从乐芙兰的畏惧以及背景故事里各种侧面描写就能看出这个人有多么可怕。 南柯不觉得对方会看不出迪斯的小把戏。 但迪斯却在此时道:“如果这把火是他自己递给我的呢?” “?” 迪斯看向了地上的破败王者之刃,“你会很在乎这把剑么?” “不会。”南柯直接回答。 这些‘装备’确实能给人增益,但这点增益在真正的强者面前还真不算什么。 毕竟这里不是漫威电影,虽然有跟无限宝石极为相似的符文存在,但可不是凑齐了几个符文就能一个响指毁灭虚空的。 “他也不会,他只会嫌弃剑刃太钝,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被剑划上去怪剑太利?”迪斯看向南柯,“相信我的判断,如果我们的对手是那群紫色怪物,那么他只会成为我们的助力。” 这时,站在最后面一直没有参与的弗拉基米尔忽然开口道:“我相信。” “?”南柯扭头。 弗拉基米尔道:“不要被传言扭曲了认知,残酷和伟大并不冲突,至少在我还是个野人王的时代,我听见的莫德凯撒是一个伟大的统治者。 如果他愿意帮我们,那么他将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外援!” “我懂了。” 南柯吸了口气。 穿越者有优势,但这种优势也会伴随着一种局限。 当你对这个人物有了先入为主的既定印象后,在许多时候会很难控制自己的思绪走向。 就像是前世许多史学家以及历史爱好者往往会对某些皇帝的口碑争论不休一样,当时间跨越了几百年几千年后,你很难去完整地还原当时的社会和各种因素...... 而当你连这些’死物‘都无法去完整还原时,你怎么可能去定义一个活生生的人? 迪斯给弗拉基基米尔递过去了一个’赞同‘目光,他知道南柯从小就很聪明,但正是因为聪明,因此往往很难去说服他。 这个陌生人,似乎给了自己不小的帮助。 “那么我们说点实际的事情吧,莫德凯撒这边都是后话,我有信心帮你说服他站在我们这边; 现在......让我给你一点小小的实际帮助。” 迪斯尝试着让自己走过’豁口‘,但每当他靠近时总会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拦住了他。 “你出不来。” 壁不是那么好打穿的。 “那就有点难办了。”迪斯有些苦恼,但随即他看见了地上的头骨,“你们是在诺克萨斯么?” “是的,这里就是不朽堡垒。” “这里就是?”迪斯打量了一下南柯身后的背景,“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而且......这里之前是不是有个女人?” 南柯:“乐芙兰?”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她人呢?莫德凯撒跟我说过,如果在他沉睡期间,我能感知到现实维度的呼应,那么我一定能见到这个额女人,而且我可以对她下达任何指令!” 第549章 恶魔升华 漆黑的夜空里浮现出了一点红芒,宛如恶魔的眼眸注视着下方的青铜门。 乌鸦的啼叫声打破了无声的寂静,无数扑扇着翅膀的黑色身影精准地出现在了附近每一个角落。 当乐芙兰出现在青铜大门之外时,每一个黑色身影的上端都露出了两个暗红色的‘点’,一股危险的气息当即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 斯维因从黑暗中出现。 今夜对于他来说,是忙碌的,也是焦虑的。 从那些个贵族们的喧嚣,一直到现如今对面这个女人无声的安静。 可以说这位策士统领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品味到这种失措和失控感了。 深吸了一口气,斯维因又开口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诺克萨斯最大的敌人源自于黑暗,而你当时认可了我的说法!” 乐芙兰的眼眸眨了眨,在对方说话的瞬间,她在青铜门后布置的结界动了一下,显然斯维因的谈话不过是一种拖延。 但她并没有去戳破这并不走心的伪装,反而是主动配合道: “我确实认可你的说法,如果他复活了,那么这个国家将被夷成平地。” “那么你现在的行为是什么意思?妄图从阴影里获取力量?是谁给了你这个自信?是那位杀死过暗裔的法师,还是那位新晋的死神?” 斯维因皱起了眉头,因为在这个瞬间,他从青铜门后面感知到了一股源自于其他维度的力量。 对于这种力量,他并不陌生。 不是因为他长期在战争里,更不是因为他曾经无数次跟死亡擦肩而过...... 而是因为他身上那只恶魔所化身的渡鸦让他也近距离地从那些死尸身上察觉过类似的气息。 死亡或许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很神秘,但对于一个名为‘秘密’的恶魔来说,死亡就像是每时每刻都在流转的空气。 哪怕你看不见它,甚至不去刻意感受它,它依旧会存在。 为什么斯维因对南柯的态度格外友善? 除开虚空对诺克萨斯也是威胁外,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因为他已经看见了太多太多的秘密。 而眼下青铜门内绽放的,是属于另一个维度的力量。 同时也是他一直担心的源自阴影的力量...... “你们已经开始了......”斯维因的表情不再平静,“你们根本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在唤醒一个堪比虚空的危险。” 乐芙兰攥紧了手中的法杖,她本能地察觉到了斯维因的愤怒,但作为诺克萨斯‘三巨头’之一,她并不觉得自己需要在另一个人的愤怒下低头。 “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我想你应该也清楚,无论是我还是你那位可爱的士兵男孩,甚至于包括你,我们在私底下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安排。” 在大体上达成一致,但在细节方面保留分歧,这本就是议会建立伊始大家一起达成的共识。 斯维因点了点头,并没有对乐芙兰的回答感到惊讶,反而将自己的愤怒压抑了下来,道:“我们确实都有自己的想法,但这并不意味着你的想法能影响我的想法,你的行为过界了。” “所以呢?”乐芙兰抬起眼睛,妖冶的紫色瞳孔里有一抹光在流转,“这个界,凭什么该你来定?” 在议会成立时,无论是乐芙兰还是斯维因最大的敌人,都是那些残存的贵族势力。 对于他们来说,那时最重要的事情是让这团死灰彻底失活,然后再将那些空白出来的蛋糕都吃下去。 但是当最初的那些‘福利’被分刮完毕后,两人之间的矛盾早就已经有了苗头。 这场对话与其说是乐芙兰的越轨行为引起了斯维因的不忿,还不如说早就被垒起来的柴火终于到了被点燃的时刻。 斯维因直视乐芙兰的眼睛,回答道:“很好,那我们就来好好说说。” 如果只靠嘴巴,那么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事情能被解决。 ‘嗡’ 话音落下的瞬间,斯维因空荡荡的肩膀上忽然出现了一团‘烈焰’。 乌鸦的啼叫在此时变得刺耳起来,而伴随着这些刺耳的‘吟唱’,那团红色的烈焰像流体般瞬间覆盖了斯维因的手臂。 这只曾经救过他性命的恶魔,在绝大多数时刻都会被隐藏起来。 这是一种提防,但同时也是一种‘保护’。 恶魔这种东西对于人类而言,永远意味着危险。 如果他让这只恶魔肆意放纵,那么或许就连德莱厄斯也会在不知不觉间沦陷。 但正是因为有它存在,斯维因有了面对强者的底气。 乐芙兰的脸被红色的光芒映衬得有些发暗,她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只恶魔。 但相比起上次见面,她感觉这只恶魔似乎变强了许多。 轻轻晃动着法杖,乐芙兰的身侧出现了金色光芒,这些光芒似乎跟斯维因身上的红色火焰一样,有着蔓延地功效。 但与红色火焰不一样的是,每当金色光芒蔓延出去一段距离后,都会有一个‘乐芙兰’从金色光芒中诞生。 两个; 四个; 八个; ...... 渐渐地,金色取代了暗红。 ‘乐芙兰’的数量很快超越了周围的乌鸦。 “真要动手么?” 所有乐芙兰同时发声道,完全一样的声线和语调,仿佛让周围出现了无数回响。 而在说话的同时,几乎每一个乐芙兰手中的法杖都绽放出了魔法的气息。 无数道印记瞬间被标记到了斯维因的身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发出攻击。 她并不想彻底撕破脸皮,在得知莫德凯撒的危机可能消散后,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腾出更多空间,将那些曾经给莫德凯撒准备的力量化为己用。 争斗是必然的,但如果这个争斗时间能往后延一延,那么对于她来说将是最好的结局。 但对于乐芙兰的问话以及威胁,斯维因却置若罔闻。 他甚至在重重包围里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是在这种时候忽然想要闭目养神。 而就在乐芙兰准备再次开口时,斯维因忽然睁开了眼睛。 眼眸里的理智和智慧在此时被一抹暗红取代。 那许久没有动弹的红色火焰却在这时瞬间划开了空气...... “恶魔.....升华!” 第550章 乐芙兰,败! 一对暗红色的羽翼悄然出现在斯维因的背后,灼热的气浪以他为中心,朝着四周疯狂地宣泄出去。 围绕在附近的乌鸦主动融入了气浪,在最外层形成了一轮暗红色的圆环。 这道圆环就像是一个结界,斯维因虽然释放了恶魔的力量,但他依旧对这份力量进行了限制,或者说,是对这种力量的一种浓缩。 当磅礴的恶魔之力被局限在一个狭窄空间之内时,整个空间就像是被烧开了的沸水,每一缕空气都开始了不安的跳动和扭曲。 站在不朽堡垒最高出去看,那低于地平线的峡谷裂缝里,仿佛出现了一轮血色的太阳。 “砰!” “砰!” “砰!” 一道又一道乐芙兰的分身在第一轮恶魔之力的汹涌下,直接化作了金色的光点。 恶魔这种神秘的存在,虽然在官方故事里背景还没有完全释出,但它的力量等级在整个瓦洛兰力量体系里,绝对是最上面那一撮。 而乐芙兰的实力无论从官方故事还是从南柯的观察去看,更多是偏向于计谋和手腕。 她存活的时间以及她的性格,让她更擅长在阴影里舞刀弄枪,那一手诡异的魔法和变化往往能在他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对方算计的死死的。 而一旦到了正面战场...... 当暗红色占据了整个战场后,被包围在其中的乐芙兰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之前确实见过斯维因的这只恶魔,也见过这只恶魔的力量,但那时她是站在斯维因的身后。 当你的队友成为了你的对手时,那曾经的安全感也会变成压迫感。 “这里是不朽堡垒!”乐芙兰大声呵斥道。 她为什么敢于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挑战斯维因? 一方面,是她后面有人,她觉得就算自己打不过,但自己可以往后面逃窜,而那时弗拉基米尔和南柯这两个‘共犯’不可能会袖手旁观; 另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是不朽堡垒...... 她知道斯维因的痛点在哪里,她可以为了自身利益将整个诺克萨斯都置于险境,但面前这个将所有都献给了诺克萨斯的人,不可能不顾及诺克萨斯的根本。 她清楚地记得上一回斯维因用这只恶魔的力量时,因为失控而彻底毁掉了一座城堡。 恶魔的力量对于普通人来说等同于是瘟疫和灾厄,这是一种不受控制的力量,哪怕使用者是斯维因! 因此在乐芙兰的认知里,不朽堡垒这个地方就相当于是封印了斯维因最强的手段。 这个男人不可能冒着毁掉不朽堡垒的风险来对付她。 诺克萨斯的皇帝可以杀,因为皇帝能有代替品; 但不朽堡垒如果被毁灭,等同于毁掉了诺克萨斯人心中的某种信仰。 处于恶魔之力最中心位置的斯维因缓缓地目光挪到了乐芙兰身上,他左边的眼眸已经彻底被红色覆盖,唯有右眼还残余着属于人类的颜色。 声音在恶魔之力的影响下变得沙哑起来,但却并没有因为空间扭曲而变得模糊,反而变得更加清晰,宛如恶魔的低语就在乐芙兰的耳边响起。 “我知道这里是不朽堡垒......但任何决策都需要承担风险。 你是想要拖住我么? 相比起让整个诺克萨斯陷入危险的阴影,我更倾向于我承担我自己制造的风险......” 斯维因说话间,右眼也逐渐染上了暗红,几乎三米长的双翼在此时展开,伴随着斯维因低沉的咆哮,乐芙兰的世界被彻底染成了深邃的红色。 “恶魔......耀光!” “砰!” 一道无比璀璨的耀光闪过后。 在这里沉眠了许久的青铜门第一次发出了嗡响。 而除了这山青铜门之外,无论是地面还是山体,都仿佛在刚刚那一瞬间被分离出去了厚厚一层。 这,是一种无差别的攻击。 直接用最蛮横的力量将整个区域内扫荡了一遍。 或许在面对其他肉身或是有防御密法的强者时,这种做法是一种错误。 但在面对乐芙兰这种皮薄肉脆,又善于迷惑的巫师来说,这就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 斯维因的目光在面前的空荡上来回梭巡,而那属于恶魔的光芒则不断在闪耀,似乎是在探查黑暗中的秘密。 终于,他的目光停在了一个位置。 ‘嗡’ 下一刻,乐芙兰狼狈地从黑暗中跌了出来,本就没多少的布料的衣服变得更加褴褛,也就几块碎布贴住了不能描写的位置。 头发披散着挡住了紫色的眸子,光洁的脸蛋和法杖上也染上了一层仿佛被灼烧过的黑灰。 “你会毁了诺克萨斯!” 乐芙兰的声音透过长发响起来。 斯维因的打法让她有些无奈,这感觉就像是一个刺客被拉进了观众爆满的角斗场。 现在的她与其说是在训斥,还不如说是在最后的嘴硬。 在这种打法下,她根本没有半点机会。 “永不复行!” 斯维因没有给乐芙兰调整的时间,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 暗中色的鬼爪从他手臂上延展而出,但并没有去抓狼狈的乐芙兰,而是呼啸着冲向了青铜门的方向。 “砰!” 鬼爪上忽然绽放出了炙热的暗红色烈焰,瞬间将一块空地包裹在其中。 几乎是在同时,刚刚还在说话的乐芙兰身影忽然淡了下去,而另一个乐芙兰正好出现在了火圈中间。 看着完全被堵死的退路,乐芙兰放弃了偷偷溜走的想法,反而转过身重新看向了斯维因。 这个男人再次给了她一个‘惊喜’,她能看出斯维因这回对恶魔的压制比上一回更加彻底。 他并不是在被恶魔支配,而是在支配恶魔! 但这,正好给了她另一个希望。 “如果你在这里杀了我,那么诺克萨斯会陷入内乱。” 这个自信,乐芙兰还是有的。 无论最后成不成功,但对于诺克萨斯来说都会是一场劫难。 斯维因轻轻握拳,包裹着乐芙兰的火焰在此时开始收缩,最后化作了魔爪般地锁链将乐芙兰抓在了手里。 暗红色的眸子看向了青铜门,斯维因迟疑了一会儿,才缓缓道: “我不想诺克萨斯陷入内乱,但如果你非要逼我,那么为了更好的未来,现阶段的劫难就是不可或缺的洗礼; 现在......你或许应该祈祷你,不,祈祷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这场烂摊子。” 第551章 吓唬 青铜门上面的禁制,根本没办法阻挡斯维因的步伐。 当他拖着暗红色的双翼进入青铜门后,被牢牢锁住的乐芙兰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这种性命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勾起了她记忆中那些不堪的回忆。 同样的地点; 类似的方式; 唯一的区别,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几百年。 但偏偏此时此刻的她,没有任何能力和手腕去阻止这个进程。 斯维因并不算沉重的脚步在她的耳边响起,仿佛变成了沉重的丧钟。 乐芙兰的目光透过了暗红色的火焰,看向了斯维因的背影。 犹豫了一会儿,她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再说些什么。 对于一个偏执狂来说,当他愿意赌上自己内心偏执的那一刻起,就算是世界毁灭也不可能改变他的想法。 与其再说些什么威胁的话语,还不如勇敢地去面对现实。 这一点点勇气,乐芙兰并不缺。 斯维因能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但他更多地注意力却放在了自己身上。 或者再准确一点说,是那只‘乌鸦’身上。 这只名为’秘密‘的恶魔,虽然不是十大初始恶魔之一,但对于绝大多数人类说来,其他恶魔和初始恶魔没什么区别,就算有区别,大概也就类似于被时速90的车撞和被时速120的车撞。 而且相比起其他人类,斯维因的图谋无疑更大一点。 其他人是遇见恶魔,躲避恶魔; 要做到这一点,一般只需要心智坚定就行。 恶魔以欲念为食,对于它们来说,这世界上到处都是美食,真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个需要排队等待的‘餐厅’前。 但斯维因是遇见恶魔、利用恶魔,而且在最近......他开始试图掌控恶魔,这就使得难度呈现了指数级增长。 他不能抗拒恶魔之力,但又要抗拒恶魔的影响,甚至反过来去影响恶魔,相当于一个人在被一条龙服务的时候,既不能抗拒,又不能泄气,同时还要劝‘龙’从良...... 而且,这个‘龙’,还是一个恶魔! ‘嘘嘘嘘......’ ‘呼呼呼......’ 絮乱且隐晦地呢喃不断传进斯维因的脑子里,他知道这些都是来自阴影的秘密。 这些秘密是一个又一个念想和思绪,但对于他来说,却又是一把又一把剃刀。 它们一下又一下的不断切割着他的神经乃至是灵魂,当他的灵魂抵御不住这种‘切割’时,那么他将会成为那群乌鸦的一部分。 但是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还能承受! 暗红色的眼眸看向了前方的道路,这里是路的尽头,一层猩红色的光幕遮住了后面的空间。 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接触过弗拉基米尔,那时弗拉基米尔已经成为了血魔法大师,而他却还属于凡人的范畴。 而现在......斯维因缓缓瞪大了眼睛,一颗暗红色的巨大眼眸直接在猩红色的光幕上显现。 “嗡。” 宛如一壶开水里忽然落进了一块寒冰。 猩红色的光幕泛起了无数道波澜,且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弭。 乐芙兰在此时紧张地抿紧了嘴唇。 而斯维因则是已经开始了蓄力...... 历史告诉过他,在面对阴影力量时,不可以有一丁点的松懈。 但是,当猩红色的光幕被彻底拉开后,无论是斯维因还是乐芙兰都愣了一下。 光幕后面没有什么阴影之力,甚至都看不出一丁点地阴森。 ...... 南柯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看向了两位’来客‘。 在他身边,弗拉基米尔缓缓托举着手掌,掌心位置有一团猩红色的光亮将整个大厅都染上了一层红色滤镜。 从视觉效果上看,红色的灯光却是会给人一种’不正经‘的感觉。 但相比起斯维因想象地阴影入侵来说,这一幕无疑是美好的。 暗红色的翅膀以及那澎湃的恶魔之力,缓缓地开始归回斯维因的体内。 他没有去质问什么,更没有去指责什么,而是用疲倦地眼睛看向了南柯,“结束了?” 南柯点了点头,“结束了,我们失败了。” 斯维因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将大厅内所有细节都扫了进去,不置可否道:“我希望你们在骗我。” 作为一个实用主义,或者说现实主义的人,当客观事实已经发生,且结果已经注定后,他百分百会偏向于南柯能有收获。 毕竟从大局方面去看,他跟南柯是一个阵营的,承担了这么多风险,如果能让未来轻松一点,那么今夜那些个死去的诺克萨斯贵族们也不算白死。 嗯...... 斯维因的余光扫向了身后刚刚接触束缚的乐芙兰。 这个女人的打也不算白挨。 但南柯却摇了摇头,重复道:“但是失败了。” “好。” 斯维因应了一声,随即转过身直接离开了这里。 该传达的意思传达得差不多了,该表达的态度也已经表达了,再留下来也没什么话说,把这层纱布彻底撕下来,无论是对谁都没有好处。 那残存的恶魔之力已经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在斯维因离开后,乐芙兰主动走到了之前豁口出现的位置。 刚刚的狼狈在一道金色光芒闪过后,重新变成了从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南柯从侧面看着这个女人,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他虽然不知道细节,但从乐芙兰被绑着送进来的画面也能猜测个大概。 然而这个女人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姿势的变幻,甚至对于这些身位和姿势的变化已经产生了麻木情绪。 “隔断干净了么?” 乐芙兰感应了一番后问道。 她比斯维因更重视这个问题。 因为对于前者来说,阴影的来袭很可能是一场灾难; 但对于乐芙兰来说,阴影的来袭绝对是一场大灾难! 但这一回,她耳边没有响起南柯笃定的回答。 当她转过头去时,忽然看见一抹金色的光芒从南柯的背后出现。 金色并不持久,就是一闪而过而已。 但那道金色光芒里面展现出来的景象却让这位面对生死危机都没有出现太大情绪变化女巫彻底失去了情绪管理。 因为那景象里出现了一道她无比熟悉且无比恐惧的身影! 第552章 回报 金光并不持久,不过是一个霎那后就消失,短暂地仿佛像是乐芙兰的错觉。 南柯若无其事地准备离开这里,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弗拉基米尔跟在南柯身后,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些些无奈,像是在气馁期待了这么久的布置最后竟然以失败告终。 而乐芙兰却是在原地呆立,脸上的从容变成了呆滞,眼眸的焦距也变得迷糊了起来。 她无比确信自己刚刚看见了莫德凯撒! 那道身影虽然有些模糊,但那种气质以及姿态,几乎就像是烙印般早就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所以......根本就没有失败? 乐芙兰皱起了眉头,光洁的眉宇间堆叠出了一层山峦,紫色的眸子看向了南柯的背影。 ‘你们在我出去后到底干了什么?’ ‘到底是我拖住了斯维因,还是斯维因拖住了我?’ ‘莫德凯撒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数个年头在乐芙兰的脑子里翻动,就像是一个又一个漩涡将她完全牵扯了进去。 ...... ...... 而此时此刻,南柯已经走出了青铜门。 回过头看了一下,乐芙兰跟想象中一样没有立刻跟出来。 “你的养父比传闻中更聪明。”弗拉基米尔由衷称赞道。 当乐芙兰和斯维因在外面纠缠时,里面在上演着另一个故事。 迪斯在说完那句令人浮想翩翩的话语后,凝聚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那道金光虽然外层有着极为浓郁的信仰之力包裹,但在内里却蕴含着另一道气息。 这道气息属于莫德凯撒,准确一点来说,这道气息是莫德凯撒曾经出入冥界和现实维度的‘钥匙’。 虽然因为千珏的布置,那扇出入的门被封死了,但作为‘钥匙’的这团能量却不会消散。 莫德凯撒把钥匙给迪斯,是想用这个来证明迪斯的‘身份’。 但迪斯不准备按照莫德凯撒的吩咐来。 他,确实是一个鬼。 但比起其他老鬼,他心思明显活络很多。 特别是他发现这个钥匙似乎还有其他作用,且又再次见到了南柯后,这份活络直接从心思转化为了行动。 他说莫德凯撒是莫德凯撒,以他的身份说出这种话来并不奇怪。 毕竟上位者往往只需要给出指示,至于下位者如何去理解,他们并不在乎。 他们在乎的,只有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如何。 如果他们真完全按照这种提议来办,那么多少会显得有些愚蠢...... 所以,他把这个‘钥匙’交给了南柯。 而南柯在接触到这个钥匙的瞬间,就感知到了它的作用。 它虽然不再具备让莫德凯撒穿梭两个维度的力量,但它可以成为一个链接两个维度的‘手机’。 虽然这个手机的电量没多少了,可能只能再接受几条短信,但在跨越维度这个基础上,哪怕是一条信息也弥足珍贵。 更珍贵的,是另一头等着发短信的人是莫德凯撒...... 他现在虽然陷入了休眠,但醒了以后不可能去拒绝一个死神的善意! 按照迪斯对于自己这位‘上司’的了解,他的性格决定了只有南柯能帮助他,那么死神这个身份,不仅不会成为阻碍,反而会成为一种优势。 可以说这个‘钥匙’是一个引子,至于这个引子能引出什么东西来,取决于南柯自己。 而在这个钥匙所附带的作用衬托下,迪斯不觉得一个女人有多么重要。 他相信自己从小养大的孩子,能自己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至于去操控一个女人...... 他相信南柯如果真想这么干,根本不需要什么钥匙的辅助。 在那间河岸边的教堂里,南柯已经用自己的行为无数次证明过这个事情! 时间,回到现在。 在弗拉基米尔发出了感慨后,南柯笑了笑,道:“他的看家本领就是这个。” 迪斯作为一个神父,本身是有些战斗力的,但这点战斗力也就比普通人稍微强一点。 他真正的依仗,还是这种对于人心的把控。 对于信徒的心理; 对于皮尔特沃夫人的心理; 对于祖安人的心理...... 可以说,他之所以会提前去冥界报道,仅仅是因为这个看透了绝大多数人心理的人,并没有看透自己的心! 弗拉基米尔不置可否,但随即转了一个话题,“但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来处理。” “对于乐芙兰来说,什么威胁、什么命令,确实有用,但不是完全有用,否则她也不可能时隔这么多年后,依旧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没有熄灭; 所以与其让她直接看见这个钥匙,再给她已经背负了几百年的‘责任’多加一个责任人,还不如随意勾勒出一些场景,让她的恐惧继续去自由发酵。” 恐惧会滋生想象,而想象又会反过来制造恐惧...... 对于真正的聪明人,往往只需要给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就能取得比自己精心琢磨好的多的结果。 南柯相信,乐芙兰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而这时,南柯的目光落在了周围环境上。 周围的植被已经彻底变成焦黑,像是一片片被烧焦地渣滓粘在了地面上。 而山体乃至那些经历了几百年风霜的坚硬地砖也很明显地被来之前要少了一层厚度。 “斯维因身边那只恶魔出手了。”南柯转头问道:“您对那只恶魔了解得多么?” 从来到这个世界到现在为止,他自己一共接触了两个恶魔。 一个,是原着里有的,比背景故事里要笨一点。 另一个,原着里没有,但比原着里有的那个要聪明很多。 至于斯维因这只,无论是在背景里还是这个世界,关于它的描述并不多。 明明是一个最接近人类世界的恶魔,但偏偏显得无比神秘。 “没什么了解,那只恶魔出现的时期我已经远离了这个漩涡,但从刚刚的表现来看,斯维因已经压制住了那只恶魔,至少他占据了主动权......” “所以恶魔似乎也能发展成助力。”南柯开口道。 某个伟人说过,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 但乐芙兰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响起来,“恶魔不可靠。” “是么?”南柯回头。 乐芙兰在看见南柯后,身型明显停顿了一下,但她很快掩饰了下来,若无其事道: “我之前尝试过这种做法,但相信它们还不如去相信藏匿在世界各个角落的那些怪人。” “怪人?” “是,这个世界远比我们所看见的要更大,有很多活了几百年上千年的老怪物,如果我......我们愿意去寻找,或许他们愿意跟我们站在一起!” “我们?” 南柯似笑非笑道。 看来恐惧的回报比他想象中来得更快。 乐芙兰眼神闪躲了一下,装作没看见南柯的表情,继续认真道:“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试着帮你找找他们。” 第553章 虚空的消息 不朽堡垒的夜比其他地方要更沉一些。 偌大一座城池,仿佛彻底浸入了黑暗,哪怕站在最高处向下俯瞰,也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黑。 而在这片黑暗世界的某一个角落,南柯走进了一座豪华的宅院。 在绝大多数世界里面,活得久往往能直接跟富有挂上钩。 毕竟时间这种东西,最善于给普通的事物附加上特殊的价值。 就算是一个痰盂,只要能完好地保存千年,也会变得比黄金更加珍贵。 至于保存完好的黄金器具...... 弗拉基米尔走在南柯身前,指着前面的宅院道:“落魄的皇子也是皇子,大概一百多年前吧,我用一个从古卡玛维亚找到的器皿换了这套房。” “嗯。” 南柯已经习惯了弗拉基米尔这种无处不在的‘富贵’。 这位老‘吸血鬼’这一千年时间里似乎除了角色扮演之外,就是一直在各处购置房产。 这无疑是一个好习惯。 虽然瓦洛兰大陆的经济市场还处于一个相对较为简单的结构,但贵族和资本其实已经在暗处萌发了新芽。 毕竟无论什么世界,无论什么年代,无论哪个国家,只要有‘人’存在,其社会基本运行逻辑就差不了多少。 每个人都会执念于拥有一个家,而家这个概念,从人类发展上去分析,又往往跟稳定的地盘绑定在了一起。 所以房子这个东西,没有人不喜欢,这是从骨子里刻下来的基因。 南柯记得自己小时候总在某些杂志或是某些个‘专家高人’那里看见,只有某国人才买房,其他国家的人都不买,其他国家的人都更会享受这种说法。 那时他一直觉得这说法似乎有这么点道理,似乎自己的亲戚们也有是这种笨蛋。 但等南柯长大了以后忽然发现,其他国家的穷人确实不买房,但富人们一个个都像撒钱似的到处购置资产。 那时他才明白,原来那些小时候的杂志专家们的意思是,其他国家的富人和某国人一样都是笨蛋,只有其他国家的穷人才是大聪明! 现在看来......弗拉基米尔也不太聪明。 弗拉基米尔在皮尔特沃夫进口沙发上坐下来,看着忽然笑起来的南柯,问道: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弗拉基米尔随口道:“是乐芙兰么......嘿,这个女人确实很擅长见风使舵,但这件事情如果她真心去做,那么效果会比我们自己去做都要好。” “您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她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搜集这些消息,已经发现了不少怪异的存在,比如我们曾经去过的暗影岛下面,据说有一头活了不知道多久蜘蛛; 比如,有一个比我年岁还久很多的长寿族,据说能用一个路灯对抗半神...... 这些存在想要找到都很难,想要说动他们,更难。” “那您为什么觉得她能说动这些存在呢?” “因为乐芙兰不要脸。”弗拉基米尔一本正经道:“当一个人不要脸的时候,她就会比其他人多出很多很多办法。” 南柯很认同地点头,“听您这么说,似乎优势在我?” “优势在哪边我不知道,毕竟我们暂时还不知道虚空的消息。”弗拉基米尔揉了揉自己的脑门,“这个阿尔卑斯......” “是卑尔维斯。”南柯纠正道。 “......嗯,这个卑尔维斯的耐心比我想象中要强不少,但它藏不了多久了。” “您又干了什么?” “你真以为我这趟回来特意去了那座城,只是单纯为了给斯维因找些乐子么,示个好么。” 南柯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弗拉基米尔。 对方难得有一个能脱离辅助身份,打打主力的地方,总得给人家一点展现自己的舞台。 “大动作只是为了掩饰小动作,还记得我们曾经在比尔吉沃特见过的哈血族么?” “记得。” 那是一群跟暗裔崇拜者很类似畸形群体,但跟暗裔崇拜者不同的是,这群人所崇拜的对象还活跃在大陆。 也因此这群人或许在个体实力以及影响力方面不如暗裔,但他们的数量和分布却远超前者。 “它们就是猩红秘社的眼睛和耳朵,那晚我除了制造乐子外,还对所有社员下达了情报收集的指令,除非那个暗裔离开了泛瓦洛兰大陆区域,否则我们今晚就能得到它的消息。” 几乎是在弗拉基米尔话音刚落下的同时,血色的蝙蝠从窗外飞了出来...... 传递信息的社员似乎对于血魔法的造诣很高,因此这只蝙蝠并没有带来什么信封,而是直接化作了血色能量钻入了弗拉基米尔的体内。 半晌,弗拉基米尔抬起头对南柯道: “比尔吉沃特......” ...... ...... 咸湿的海风吹拂着地面,也撩动着每一位海盗的内心。 海鸥的啼叫声此起彼伏,每一次啼叫似乎都是在为下一条倒霉的鱼敲响的丧钟。 而在这和谐的画面里,海岛和海盗船就像是一群格格不入的入侵者。 他们肮脏; 他们粗鄙; 同时,他们也憋屈。 对于这群寄身于大海,希望追寻真在的自由,实现真正‘自由市场’的强盗们来说,最近这一年来并不算太好过。 那位赶走了特朗普的新任海岛之王虽然没有前一任那样暴戾和贪婪,但却拥有着比暴戾和贪婪更可怕的天真思想! 那个蠢女人竟让想要让比尔吉沃特这个自由的港湾变成世界上最大的贸易港口,而且还是正规港口! 这几乎是在挖所有自由崇拜者的坟! 如果这块海域有了秩序,那么要他们干什么? 如果要靠辛辛苦苦的保卫航道来赚钱,那他们为什么不早早地就进船厂打工呢!? 虽然有一群懦夫甘愿当狗,但对于真正的海盗来说,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 但因为那个蠢女人确实有手腕,手底下还有两个臭名昭着的混子在帮衬,因此他们这些真正的大海勇士,只能被驱赶到了偏远海域...... 这里油水几乎没有,船只也少。 只能靠运气碰上几个偏航的商船才能勉强过过日子。 因此明明才几个月的时间,船上的勇士们至少都瘦了十几斤...... 他们的眼神跟他们的身体一样的饥饿,像是海面上的狼群,嗷嗷待哺。 而就在这时,一艘规格庞大的商船出现在了远处的海平面上! 第554章 虚空再现 瓦洛兰大陆的科技水平大致处于前世欧洲中世纪的水平。 但哪怕是一颗寻常的种子被施加了魔法,也总能绽放出一些不同寻常的花朵。 海克斯科技算是当下大陆上最盛行的一种科技类型,但这并不意味着这世界上只有海克斯科技一种科技发展道路。 蒸汽科技、炼金科技、甚至是微光科技,都能算是科技的一种。 这些门路各不相同的科技虽然没有缔造出高楼大厦,而没有鼓捣出高铁飞机,但泛瓦洛兰大陆地区的船,确实要比南柯前世同时代的船要厉害不少。 或许是因为比尔吉沃特附近的风浪比较大,这边的船都是大船,一般小的能有十来米二十米长,最大的船甚至能有几十米长,五六层楼高,跟前世的游轮就画风上有些区别。 而此时此刻,出现在海平面边际的这艘商船就是一艘游轮,迎着落日飘荡在海平面上,就像是一座山。 海盗船上,一个独眼船长拍打着船板,仅剩地那个眼睛里像是有油光在闪。 在特朗普时期,他也算是比尔吉沃特响当当的大海盗。 几乎整个港口都知道他杰克船长的威名。 但奈何...... 那个疯女人以及疯女人身边的赌徒和老烟枪太不要脸。 硬生生地把杰克船长的生存空间挤到了这里...... 但这些都难不倒杰克船长,他坚信自己有一天还会回去。 而那时,他将成为新的海贼王! 面前这个大船就是自己的第一个目标! 杰克船长振臂高呼道: “船,大船!” 在下面甲板上,二十来个海盗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股脑地聚在了甲板上。 海盗们的生活往往很枯燥无味,毕竟绝大多数时候都在船上。 说是自由,但其实更像是一种无期徒刑。 这就是为什么大多数海贼都性格暴躁的原因,但凡一群正常人被关久了,多多少少会出现精神问题。 而他们唯一能释放的渠道,也只有酒精和杀戮。 最近行情不太行,酒也没多少,因此他们唯一期盼的,只有杀戮! “是大船。” “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船了。” “运气真好!” “希望上面有女人!” “但我们人是不是少了......” 最后一个海盗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空酒瓶砸在了他的背上。 杰克船长沉着脸,鹰钩鼻上挂着怒意,把声音压低了道:“当海盗不动脑子,一辈子都是小喽啰。” 说完,他看向身后一个身形佝偻的船员,“你知道要怎么做么?” 身型佝偻的船员体型很瘦,看起来四十来岁,在海盗里属于那种极为罕见的存在,毕竟这年头当海盗是有风险的。 这里的风险不是指打打杀杀,因为这世道不当海盗也很难避免打打杀杀。 这里的风险是指出海,排除那些天然灾害气候问题之外,长期在海上漂着,身体不好的人或许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直接去冥界报道了。 但这个佝偻船员不仅当了海盗,似乎还混得挺不错。 他对着船长笑了笑,露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齿,“把旗帜降下来藏好,再换点破旧的衣服,把仓库里那些鱼干都拿出来撒在甲板上,假装成遇难的渔船。 先骗他们把我们接上去,然后再趁乱动手! 这些商船看起来人多,但护卫最多也就十来二十个,杀了他们其他人就都成了我们的财富! 女人先用了再卖,男人直接卖掉!” 他们这艘船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跟一般渔船差不多,再在上面多撒点鱼干,渔船该有的鱼腥也有了,而且大多数渔船本就有在船上晾晒鱼干的习惯。 船长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年头想要找一个聪明的海盗当手下,很难。 但他运气不错,上个月正好找到了一个。 “去办事。” 船长吩咐道。 佝偻海盗应了一声,立刻下了甲板,开始指挥着其他海盗布置了起来。 他是不需要亲自动手的,海盗的阶级远比贵族们还要森严,因为贵族往往还需要面上的光,但海盗们不需要。 他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他除了会动脑子之外,还会舔! 特别叮嘱了好几次鱼干要散乱着扔,就像是他们自己每次抢劫完随后一扔的那种摆法后,他才一个人来到了甲板最前面。 海上视线好,又宽阔,所以很多时候看见和碰见还差得很远。 虽然他们已经看见了那艘大船,但现在风向不对,距离碰上可能还需要一个小时。 “这么大一艘船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佝偻海盗自言自语道,露出了完全不同于其他海盗的表情。 其他海盗要么浑浑噩噩,要么疯疯癫癫...... 但他会思考!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海盗。 之所以来这里,之所以成为一个海盗,本来就是为了方便打探消息而已。 而且最近幸运女神似乎看见了他...... “凯瑞不过是把这里有紫色怪物出现的消息上报了上去,大人们就赐予了他一滴血...... 如果我找到了那怪物在哪里...... 嘶!” 佝偻海盗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已经看见了自己沉浸在血池里的画面。 太美; 太香; 以至于他已经有些醉了。 但作为一个有出息的哈血族,他并没有沉浸太久,目光很快重新回到了那艘巨大的商船上。 “抢了这艘船也好,这艘船动力更强,目标也更大,说不定能更快找到那些紫色的怪物......” 嘴里自言自语地说着,眼睛却是一直看着远处那艘船。 夕阳在此时洒了下来,让那艘船变成了一道黑色的剪影。 橘黄色的光覆盖着海面,仿佛整个大海都燃起了一层火焰。 但看了一会儿,佝偻海盗的表情又变了一下。 因为他发现那艘大船似乎也发现了他们,而且对方还在以一种全力以赴的速度在朝着他们这边驶来。 “不对劲,不对劲......” 这个世界是有好人,但再好的人不会隔着远远地看见一艘船,就能看出来这艘船需要自己拯救,从而开足马力过来。 这艘船这么跑,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们一样。 但是,有什么呢? 难道有其他海盗? 佝偻海盗正准备把自己的新发现告诉船长,但人却忽然愣了一下。 因为在橘色的海面之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浮现出了一道紫色。 第555章 如今的比尔吉沃特 “紫色怪物?” 佝偻海盗惊呼了一声。 他不知道紫色怪物长什么样,但本能地觉得这海面下的巨大紫色身影就是紫色怪物。 但是兴奋了几秒钟后,他又大叫了一声,“紫色怪物!” 是。 他找到了紫色怪物。 但从对面那艘巨大商轮的方向来看,估计要不了多久紫色怪物也能找到他。 哈血族不像是那些古老的暗裔追随者,后者千百年来一直躲在阴影角落苟且偷生,但前者在成为哈血族之前几乎都过得还算不错。 毕竟在这个世道想要活得好本就很难,有能力解决温饱问题去想着长生的,已经属于中等偏上那一批。 所以他们比起多数人更会动脑子。 特别是放在海盗堆里时,会显得特别突出。 其他海盗也看见了商船,但他们似乎是没看见海底之下的紫色阴影,又或者看见了不过没当一回事。 这个世界是有不少奇珍异兽的,像是比鲸鱼还大的怪鱼,在这片海里不知道有多少。 但这些怪鱼并不爱袭击渔船,所以除了那些专业的捕鱼人之外,很少会有人去关注海底下有什么鱼。 佝偻海盗又看了一会儿,在确定了商船的方向以及速度,又确定了那道盘踞在海面之下的紫色身影确实是在追逐着商船后,立刻转跑向了二层。 他是想要找到紫色怪物的准确位置,但找到了怪物之后,他首先得活着回去才有机会领赏! 杰克船长端坐在海贼船的二楼,这里视野比甲板上好很多,作为一个喜欢自由的海盗,从这个位置看世界,总会给他一种世界尽在掌握的感觉。 但此时此刻,他看着远处的商船,表情忽然变了一下,还没等他仔细去想内心为什么会忽然有一种不安在窜动,身后就已经响起了声音。 “船长,船长,我们得赶紧离开!” 佝偻海盗气喘吁吁地道。 “离开?” 杰克船长手里捏着一个剥了一半的橘子,有些愣。 他之前一直觉得这个手下还挺聪明,但从现在的表现来看,似乎比自己还要聪明? “对,这船后面有个怪物,您没看见么!” “怪物?” 杰克船长看向了商船后面。 那紫色的虚影已经越来越清晰了,甚至能看见它的轮廓。 “对,肯定是怪物,这个商船为什么会来这里?肯定是被怪物追的偏航了,现在看见了我们,想拿我们当替死鬼!” 佝偻海盗说着说着,内心还有了点脾气。 我们只是想要抢劫你们; 你们竟然想要拿我们当替死鬼!? 海盗们或许不知道朋友和熊的故事,但每一个人都知道,当危险来了,你只需要跑得比你身边的人更快就能活下来! 杰克船长这时候把橘子扔在了脚下面。 他之前是觉得不对劲,但佝偻海盗分析完后,他终于知道了哪里不对劲! “这是一条......魔鬼鱼?” 杰克船长眺望着远处的紫色影子。 随着轮廓越来越清晰,已经能分辨出是什么鱼了。 “船长,掉头吧。” “嘿,当海盗胆子要大,我们......” 杰克船长的话才说了一半。 另一头。 夕阳下还算平静地海面忽然自下而上掀起了一道巨大的涟漪,仿佛是世界的边际被人当作被子折了起来。 而在那道几乎链接了天地的海浪里,一只巨大无比的紫色魔鬼鱼从海水中浮现了出来。 海盗船在商船面前,显得很渺小; 而此时商船在魔鬼鱼面前,也显得很渺小。 弥散而开的水雾,像是一道帘幕,将后面的场景遮盖了起来。 但从杰克船长的视角看过去,大致也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后面那段话立刻变成了...... “......我们快走,回比尔吉沃特,回比尔吉沃特!” 佝偻海盗松了口气,甚至都来不及走下去,而是直接从二层对着下面甲板喊道: “掉头,掉头,回比尔吉沃特!” “......” 下面的海盗们抬起头,各种议论的声音响起来,但没有人动。 一直到杰克船长拿起火枪对着天空开了一下,海盗们才不情不愿地动起来。 “还是得船长出马。” 佝偻海盗习惯性地舔了一声。 但这一回,他没有得到往常的反馈。 稍微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自己的船长,却先看见那把拿在船长手里面的枪‘啪’地砸在了地上。 “你......你看看。” 船长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什么?” 佝偻海盗有些不明所以。 “它,是不是在看我们?” 杰克船长抬起手指向了远处的轮廓。 只见那朦朦胧胧的水幕里面,此时映照出了一双巨大的紫色眼眸。 ..... ...... ...... 比尔吉沃特的夜一直很喧嚣,相比起一年多前的混乱,此时的喧嚣里似乎还透露着秩序。 哪怕是阴暗的角落里面,也有人在行走。 放在一年多前,这是不可能出现的场景。 海盗的本质是盗,而不是海! 但新任海盗女王的出现,打破了这些‘陈规陋习’。 现在的比尔吉沃特似乎跟正经的海港没有了区别,海盗的名头已经渐行渐远。 而且作为海盗的‘发源地’,从这里走出去的船,哪怕是那些偏远一些的海盗一般也不会去动。 这就使得比尔吉沃特有了更大的竞争力。 而这个竞争优势,同时也辐射了整个港口的其他行业发展。 比如酒馆...... ‘砰’ 一大瓶啤酒被格雷夫斯一口干了下去。 他最近的生活就如同这座海港。 很安逸; 很舒适。 在他对面,崔斯特小口抿着一杯烈酒,但目光却一直看向窗外。 “你在看什么?” 格雷夫斯问道。 “我看见了一艘海贼船。” 崔斯特回答。 “哈,海贼船,你怕是喝醉了!这里怎么可能还有海贼船?” 格雷夫斯大声笑了起来。 这里现在已经成为了海贼的禁地。 “但我确实看那见了一艘海贼船,而且......”崔斯特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烈酒放下,“而且它好像要撞过来了。” “......” 格雷夫斯眨巴了一下眼睛,随即站起来调整了一下身位,也看向了窗外。 只见月色照耀下,一艘海贼船正卯足了马力撞向港口,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 第556章 不见了 比尔吉沃特的夜晚向来很热闹。 而在厄运小姐主导了整个比尔吉沃特的改革后,这份热闹似乎又被添了一把火,哪怕是在凌晨最深的夜里,比尔吉沃特的港口也比天空中那轮月亮要亮。 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从酒馆里走出来时,港口沿岸位置已经聚拢了不少人。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特别是在判断出热闹不会危及自身后,这份天性会得到进一步强化。 港口前几个月才重新修建过,额外加了一圈防撞层。 别说那艘海盗船并不大,就算是再大几个两倍,也不可能突破防撞层伤到岸上的人们。 “这海盗疯了。”格雷福斯双手环抱在一起,嘴里叼着雪茄说道。 “也许是脑子有问题。”虽然这么说着,但崔斯特的指尖依旧夹着一张扑克牌,他比格雷夫斯更谨慎。 赌场经验教会了他,当对手作出反常举动时,往往意味着对方的底牌有问题。 那艘海盗船越来越大,最终‘轰’地一声砸在了防撞层的钢板上。 整个船体当即裂开,海水倒灌的同时,有几个身影从那艘海盗船上跳了下来。 “就这?” 崔斯特的目光闪了闪,对身边几个人招了招手,而后转身又回到了酒馆里面。 他们的身份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作为厄运小姐下面唯二两个副指挥官,在这座港口城市里他们的指令就是天。 这段时间以来,厄运小姐基本都是稳坐后方,提出些规划和方向。 至于这些方向和规划的实现,都需要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一个一个去推动实现。 好在他们前半辈子几乎都在跟这些牛鬼蛇神们打交道,知道对方怎么想,也知道对方怕什么。 一顿棍棒加甜枣,基本算是完成了南柯当初交代给他们的任务。 而在这个过程中,变革的除了这座港口城市外,似乎也包括了他们自己。 格雷夫斯没有立刻回去,而是抱着膀子,看着那几个人跳下水里,将从海盗船上跳下去的人都捞了上来。 一共跳下去了七个人,但还活着能被捞起来的也就三个人。 毕竟防撞层的钢板是不会对船或人仁慈的,岸上围观的没什么感觉,只觉得撞的过瘾,但对于坐在船上的那些人来说,无异于经历了一场车祸以及一场水灾。 “大人。” 三个人先被压到了格雷福斯面前。 后者吐出一口烟圈,目光依次从三个人脸上扫过。 最后那个相貌凶残的海贼被他直接略过...... 这种面相的,在比尔吉沃特注定只能当炮灰。 在看见杰克船长的独眼时,格雷福斯咬了一口烟屁股,“他送进去。” “是。” 一个人把杰克船长架住,准备往酒馆里送。 这时格雷福斯的目光又看向了佝偻海盗,鼻子轻轻抽动了一下,“哈血族?” 他们对哈血族并不陌生。 有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的支持后,哈血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是他们的‘同事’,这一年来这群人帮了他们不少忙。 “是,是,是,您......” 佝偻海盗抬起头,没办法把面前这个额大胡子跟猩红秘社联系起来。 要知道猩红秘社的入门条件就是贵族,而再落魄的贵族比起格雷福斯来,也会显得很精致。 “你也进去吧。” “是。” 佝偻海盗裹紧了自己的湿衣服,安静地走在格雷福斯身后。 这里虽然也冷,但比起海上那瘆人的海风,要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酒馆里面,崔斯特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酒,看着杰克船长道: “说说,怎么回事?” “......” 杰克船长的独眼扫了一圈周围。 才离开这个几个月时间,但这里已经变得无比陌生。 “问你话呢。” 格雷福斯在崔斯特身边坐下,同时催促道。 “我认得你们。”杰克船长看向了面前这两个人。 在他离开比尔吉沃特之前,这两个人没少找他麻烦。 “哦,抱歉,但我们不记得你了。” 崔斯特回答道。 他们这半年来,各种办法都用了不少,几乎把所有不服从的海盗头头们都赶了出去。 面前这个杰克船长,他们是真没多少印象。 “......” 杰克船长的独眼瞪大,似乎是想要反驳几声,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 海盗多半没脑子,但能混上船长的,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说说吧,你们这是报复,还是有其他原因?” 格雷福斯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翘着二郎腿问道。 杰克沉着脸,又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们被怪物追了。” “怪物?” 崔斯特挑起了眉毛,“我在比尔吉沃特这么久,还没有见过怪物。” “就是怪物!”杰克船长嘴硬了一声,但又说不出其他什么。 崔斯特把目光转向了佝偻海盗,愣了一下,“哈血族?” “是,大人。” 佝偻海盗点头哈腰道。 “哈血族是个什么?”杰克船长在此时嘟囔了一声,他这个层次的人,很难接触到哈血族或者是猩红秘社。 但在这里,没有人会搭理他。 崔斯特的表情认真了一点,“你来说清楚。” 他清楚这群哈血族,没有好处他们不会早起。 “猩红秘社的大人们最近对一些紫色的怪物很感兴趣,大人您知道么?” “知道。” 关于寻找虚空的事儿,南柯也知会过他们。 但这几个月他们忙着搞‘产业升级’,还没来得及分出精力去找。 “我出海就是为了找到那些紫色的怪物......” 佝偻海盗说到这里,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杰克船长则是默默地盯着自己这个手下,他终于看出来了,自己这个机灵手下确实比自己‘聪明’。 “找到了,是它在追你们?” 崔斯特把手里酒杯放下,如果真是虚空...... 那么这件事情可比港口发展要重要得多。 “是,就是它,大人,我拿我的命担保!” 佝偻海盗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怪物呢?” 崔斯特看向了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似乎并没有怪物的影子。 “我......我知道,它一直跟着我们,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 第557章 虚空怪物的动静 看不见的恐惧,远比出现在你面前的恐惧更加令人胆战。 随意打发了杰克船长和佝偻海盗后,崔斯特把酒馆里其他人都请了出去。 “怎么说?” 格雷福斯罕见地没有把雪茄咬在嘴里,而是放到了桌面上。 崔斯特思考了一会儿,“莎拉去恕瑞玛了,可能还要几天才能回来。” 自从明晰了自己的理想和未来道路后,这位厄运小姐刻意改变了一下自己的习惯。 或许是诺克萨斯的那朵黑色玫瑰让她有了什么灵感,这几个月以来,厄运小姐在比尔吉沃特一直很神秘。 没有人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况; 也没有人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想要挑战她的海盗们,找不到目标; 想要迎合她的小人们,更是根本接触不到人...... 而她则可以在阴影里获得更多空间,去做很多其他事情。 比如去跟南方的古老大陆聊聊合作,比如去跟北方的科技城市说说未来...... 可以说这种模仿,至少在现阶段给她以及整个比尔吉沃特的发展带来了很多好处。 当她不存在时,她也可以是无处不在。 但崔斯特和格雷福斯作为她的助手兼助理,是知道她具体行踪的。 这位新任海盗女王,现在大概率是在沙海里吃沙子。 而这主要也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可以说整个比尔吉沃特的产业升级,基本就是依托于南柯的‘朋友’们。 “这件事情跟比尔吉沃特没什么关系。”格雷福斯道,话里的意思是这事情不需要知会莎拉,他们两个就能决定。 崔斯特摇了摇头,“但如果那只怪物在附近,整个港口都会很危险。” 格雷福斯盯着崔斯特看了一会儿,“你认真了。” “什么?” “你对这里有感情了。” “谁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会没有感情呢?”崔斯特也不否认,可以说这里近一年来每一块多出来的砖瓦都有他的痕迹。 “嘿,那你说怎么办?”格雷福斯摊手道。 “先查一查吧,派人这几天去近海位置多转转,把这里的消息告诉莎拉,回不来回她自己决定,顺便......联系一下那位大人吧。” “南柯大人?” “是。” “有必要么?”格雷福斯很严谨。 他们跟南柯接触过一段时间,作为在底层摸爬滚打惯了的人,他能看出南柯不是一个勤劳的性格。 “这件事情很严重......”崔斯特揉了揉自己的手,“我最近闲的无聊找了点书看。” “你竟然还看书?” 崔斯特没搭理调侃,“书里说这些紫色的怪物很可怕,可能会毁灭这个世界。” 格雷福斯打了个哈欠,“德玛西亚人和诺克萨斯人也这么说,但他们前不久又打起来了。” 崔斯特摇了摇头,严肃道:“哈血族最近也在找那些怪物,我不觉得这群人会闲的无聊去找刺激,所以按我说的办吧。” “行。” ...... 接下来的夜晚,并不算安静。 格雷福斯组织了十几艘船,开始沿着港口的近海巡逻。 崔斯特则是在后方,将有些重要的商单更改了日期,如果是那些实在改不了的,就干脆改了航运路线。 至于那些捕鱼船队,则是被勒令停止几天。 但这种搜寻没有取得预期效果,比尔吉沃特外围的海面,就像是夜空一样宁静。 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 烟雾缭绕的房间内,格雷福斯半眯着眼睛,尼古丁的提神效果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 ‘砰’ 一道敲门声,敲醒了他的瞌睡。 “进来。” “大人。” 一个魁梧的男人走进来。 “什么事?” 魁梧男人姿态谦卑,他不是比尔吉沃特本地人,是从祖安特意来这里打工的。 皮尔特沃夫和祖安虽然重新合并了,现如今的绝大多数皮尔特沃夫人也不敢去歧视祖安人,但那座希望之城里大多是些高端工作,普通祖安人去了也干不了。 还好这一年多来又搭上了比尔吉沃特,祖安人虽然穷了点落魄了点,但比起海盗来,也能显得老实肯干。 因此如今的祖安人很多都会选择来比尔吉沃特赶工。 “有发现了,大人。”魁梧男人说道。 “发现?”格雷福斯眼睛瞪开。 “我们在附近一座岛屿上发现了巴茹人,当地渔民以为他们是遭了海难把人关了起来,但据说那些巴茹人醒了以后一个个都在念叨着什么怪物......” 巴茹人曾经是比尔吉沃特的最大不稳定因素,但先是新旧海岛之王‘交接’,后面弗拉基米尔在出海前又曾经送了一道咒语,可以说是直接把巴茹人和这座港口的仇恨激化到了最大。 这半年以来崔斯特和格雷福斯的大半数时间,都是在处理港口的海盗以及本地人,而剩下那些时间里,则是忙着到处驱赶和收刮巴茹人以及亲属。 用莎拉的话说,这里未来只能有一个‘神’,那就是双城的那位风之女神。 至于什么海神...... 有多远就赶多远! 在信仰和旧恨的加持下,巴茹人在这附近群岛的生活范围逐渐缩小,现如今已经基本被赶出了比尔吉沃特群岛的范围. “怪物去找巴茹人了?” 格雷福斯的第一反应是想笑,幸灾乐祸的那种。 但很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南柯虽然没有立刻赶过来,但也通过血魔法传信告知了他们一点关于虚空的信息。 如果那只虚空怪物真能吞噬人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成长的话,那么哪怕是吞噬愚蠢的巴茹人,也是能变强的。 “这群该死的巴茹人,连死都死得这么恶心!” 格雷福斯有些头疼地骂了一声,“知道巴茹人现在栖息在哪么?” “大致知道一个方向。” 魁梧男人回答道。 “准备一下吧,组织一批人去那个方向看看。” “是。” 魁梧男人转身准备走,但格雷福斯又叫住了他,“主要是活着回来,但凡有不对劲的立马就撤,活着回来才能收到有用的消息。” “是!” 魁梧男人用更大的声音回了一声,而后离开了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一艘海船朝着港口的南方驶去。 第558章 海兽祭祀 “这两个人确实干得不错。” 弗拉基米尔看着面前的信件道。 最初在遇到崔斯特和格雷福斯的时候,他是不怎么看好这两个混混的。 以他的身份和经历,哪怕是手底下跑腿的那批人,放在外面也是贵族。 那种最底层的民间混混,放在他人生的任何一个阶段,都属于他手下的手下的手下...... 但这一年多来,这两个人的能力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至少,这份关于虚空的信息和情报,这两个人竟然做得比猩红秘社还要好。 南柯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泛瓦洛兰大陆或者说整个符文宇宙生灵并不少,但为什么英雄只有一百来个? 并不是因为他们的实力能排在前一百多,而是因为每一个英雄都很‘典型’。 这里的典型,可以指实力,可以指性格,也可以指背景...... 总得来说,这些有名有姓的英雄们,算是一批有着官方背书的‘人才’。 他们或许纸面上的综合素质不算很强,但如果能用得好,那么总是能给予你一点惊喜。 就比如这一回...... 在离开不朽堡垒后,南柯和弗拉基米尔其实一直呆在附近那座猩红秘社的大本营城池里等待消息。 虽说之前已经有哈血族收集到了关于紫色怪物的讯息,但那道信息太过于模糊。 不像是情报,反而更像是某种神话传说。 诺克萨斯距离比尔吉沃特还是有段距离的,南柯就算是再闲,也不可能单单因为一个‘神话传说’跑这么远。 但两天前,格雷福斯用他的消息渠道向南柯传递了一个消息。 比尔吉沃特附近出现了虚空怪物! 而且可以确定的是,已经有一艘巨大的商船以及不少巴茹人遭了难。 至于具体有多少人遇到了那只怪物且被吞噬了,没有人知道。 但这个消息能看出来的是,虚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那头虚空怪物虽然吸收了许多人的智慧,但本质上依旧是一个怪物。 就像是一个人看了再多书吃了再多饭,也不可能把自己吃成、看成一只猫。 总之,这个消息有头有尾,至少足以让南柯跑一趟了。 这一跑就是两天两夜,而此时此刻,南柯已经能看见远处比尔吉沃特的轮廓。 相比起两年前初来,南柯有了很多变化,但这座城市的变化更多。 哪怕是游戏的设计师现在过来,可能都已经没办法从面前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找到一丁点当初比尔吉沃特的影子。 弗拉基米尔也在观察着这座港口,“这才一年多就到关建期了。” 他当过皇子、当过野人王、也当过诺克萨斯的参谋,城市的发展过程以及每一个阶段,他都很熟悉,现在的比尔吉沃特就属于一个关键期。 前期的地势和初期红利已经吃完了,接下来想要维持发展势头,就得找一个新方向。 南柯接话道:“听他们说,莎拉已经去恕瑞玛了。” 弗拉基米尔笑了,“呵,南大陆么,用的你的名字?” “对。”南柯点了点头。 “那这份甜头,足够他们吃到死了。”弗拉基米尔收回了目光。 恕瑞玛所在的大陆,被许多瓦洛兰大陆人称之为南大陆。 那块大陆虽然面积不如瓦洛兰大陆,地貌也多是沙漠...... 但再怎么说,也是一块完整的大陆。 哪怕是再贫瘠,再荒芜,也足够一个港口城市吃撑了。 有了南柯的‘介绍’,弗拉基米尔相信那位恕瑞玛的皇帝会把莎拉安排的明明白白。 比尔吉沃特这座港口,极有可能在未来成为两个大陆的官方唯一指定海运渠道。 说话间,车已经停了下来。 南柯从车上走下来时,格雷福斯正恭敬地站在外面。 这个初见还流里流气的法外狂徒,现在虽然打扮没什么变化,但气质已经截然不同。 “大人。” 格雷福斯把头放得很低。 这一年多来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几乎就是一场梦。 没有人天生喜欢去诈骗、更没有天生想要去刀口舔血。 就连崔斯特一个外人都已经爱上了这里,更何况他一个土生土长的比尔吉沃特人? 他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南柯。 南柯对他笑了笑,没有去纠正格雷福斯的态度。 这也是一种人性。 当身份地位或者说内心的身份地位差太远以后,你强行去要人放松还不如让他用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相处。 “有新消息么?” 南柯直接问道。 “新发现有,但没什么新意,根据今天上午的发现来看,巴茹人差不多全完了,他们的驻地遭遇了虚空的侵袭,据说是他们的祭祀拼死给他们争取了一点机会逃出来。” “祭祀呢?” “祭祀不知道,没有人知道......” 就在这时,有人从远处跑来,对格雷福斯道: “大人,我们的人在近郊找到了一个自称是海兽祭祀的女人,现在已经有人去找巴茹人认证了。” 格雷福斯闻言,看向了南柯。 南柯对他点了点头,“直接去看看吧。” ...... ...... 这是一处设施还算完整的医院。 在一年多前,这个位置是不需要医院的。 海盗们对于生命本就不太重视,这里面甚至包括了自己的生命。 还没有到病房,南柯已经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而且这股血腥味跟普通血腥味不太一样,似乎是多了一些东西。 格雷福斯推开房门,但没有自己进去,而是把位置留给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 一个从皮尔特沃夫聘来的医生正在帮病人处理伤口,几个祖安护士在旁边手忙脚乱的辅助着,一卷又一卷染血的纱布被她们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面。 南柯没有看见人,但在看见纱布时,眉头轻轻皱了皱。 弗拉基米尔跟在他身后,也看见了纱布,“呵,虚空的手笔。” 纱布上沾染了很多血,但这些血的颜色并不是黑红色或是暗红色,而是一种偏紫的红。 “但虚空好像没能得逞......” 南柯仔细感知了一下后说道。 在对虚空的感知方面,他要比弗拉基米尔敏锐许多。 “......这些虚空的残留力量已经失去了那种可以腐蚀其他生物的活性。” 第559章 巴茹人全完了。 伤口的处理并不复杂,因为这些伤口本就是一种表现。 大概一个小时后,处理完基本伤口的医生和护士自觉地离开了病房。 比尔吉沃特的医生地位比起其他地方要低很多,但好处是酬劳要高很多,所以现如今医生也不少。 但再如何优秀的医生,在这个世界的神奇魔法面前,都会显得有些无力。 就比如现在,弗拉基米尔已经取代了那位医生。 猩红色的光芒从他的指尖亮起,化作一道光幕将病床笼罩在了里面。 医术,能帮助患者更好的恢复; 而魔法,能直接让患者恢复。 血魔法作为一个古老的禁忌法术,当你能完全摒弃其中的坏处,成为这个法术的主人时,你将能收获与危险成正比的好处。 “她的伤势很重,大概还需要几分钟。” 弗拉基米尔一边治疗一边开口道。 “她会感谢您的。” “我希望她能用实际行动来感谢。” “她没得选。” 南柯坐在病房靠窗那一侧,安静地看着窗外说道。 这间医院地理位置很不错,正好面朝大海,每天的第一缕夕阳刚好能被窗户收拢进来。 此时此刻,宁静的夕阳洒照着海面,搭配上蔚蓝色的天空,仿佛一位绝世画师笔下的绝美笔触。 比尔吉沃特的码头依旧人头攒动,所有人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儿。 在崔斯特的精细调控下,这座港口在保证自身运作的情况下,完成了一轮又一轮暗中部署。 南柯的视线来回扫动了几圈,能清晰地发现在几个不起眼的位置,有一群正在全副武装地警惕着什么。 格雷福斯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下面,他招呼了一群人守住了医院的门口,然后他又急匆匆地返回了医院。 在莎拉不在的情况下,崔斯特必须作为‘大脑’去统领全局。 而格雷福斯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照顾好了! 轻轻的推开房门,格雷福斯看了一眼被猩红笼罩的病床。 他最近接触了许多哈血族,因此对于血魔法还算有了解。 就此时此刻弗拉基米尔释放的一点点法力,估计能让那些哈血族们拿命去冒险...... 将脑子里的小想法收敛干净,格雷福斯对着弗拉基米尔恭敬地点了点头,而后走向了南柯。 “您还要其他吩咐么?” “没有,等她醒来就行了。” 南柯将视线收了回来,看向了病床。 其实上一回他来比尔吉沃特时,并没有跟俄洛伊有过什么接触。 毕竟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对‘纸片人‘感兴趣的人很多。 但对俄洛伊感兴趣的人...... 不能说没有,但南柯觉得自己的口味不至于这么粗放。 对于普通人还算宽敞的病床,在俄洛伊的衬托下有些像是婴儿的床铺。 那几乎有南柯大腿粗的胳膊以及古树般的腰身,让南柯头一回领略到了海盗们之前想要在大海生存有多么艰难。 毕竟就连海岛之王都得承受这些常人不能承受之重...... 这时,弗拉基米尔收起了血魔法。 几乎是在下一刻,病床上那巨大的身躯动了起来。 俄洛伊在睁开眼睛前,右手下意识地往旁边揽了一下,但她并没能抓住神樽,而是攥起了一把空气。 在她想要摆出防御驾驶之前,一道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里很安全。” 安全? 俄洛伊愣了一下,但随即稍微松懈了一点点。 这道声音虽然陌生,但至少听起来是人类。 相比起那些怪物来说,再邪恶的人类也会变成善类。 她小心地抬起了眼睛,入目所见的似乎是一个病房。 但下一刻,她的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因为距离她最近的那位白发男人,曾经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了一个无比可怕的伤疤。 ‘砰!’ 俄洛伊想要跳起来。 但一道猩红色的光芒顷刻间让她失去了行动能力。 “她似乎不怎么感激我救了她。” 弗拉基米尔笑着看向南柯。 他能从对方眼眸里看见那种恐惧,至于恐惧的原因,似乎是因为他上一轮在巴茹人的部落里放了一个诅咒。 南柯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到了病床边,看着俄洛伊道: “冷静一点。” “......” 俄洛伊慢慢安静了下来。 不是因为南柯的话,而是因为在血魔法的压制下,她就算是想要干什么也没办法实施。 而作为海兽祭祀、作为海神教派的尊者,她的智力显然比绝大多数人都出众。 南柯也站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这位落难的祭祀,给了对方几分钟来判断当下局势后才开口道: “能好好说话么?” “能。” 俄洛伊点头。 弗拉基米尔从南柯身边走过,自己走到了窗边依靠在墙上,同时挥手解除了对俄洛伊的束缚。 说实在的,以对方当下的状态,这种束缚加不加也没什么区别。 果然在被解除束缚后,俄洛伊费了半天劲才慢慢让自己坐了起来,目光先后在房间内三个人的脸上来回扫过,而后才开口道: “谢谢你们救了我。” “我们还救了很多巴茹人。”格雷福斯在此时忽然开口道。 “很多?”俄洛伊立刻抬头诧异道。 格雷福斯想也没想,“这几天陆陆续续救了一百多人了吧。” 最近的巴茹人就像是‘小海鲜’,总是会随着潮起潮落被海浪卷到比尔吉沃特附近的海滩上。 格雷福斯组织着人日夜不停在海滩边巡逻,还真捡了不少。 “......”俄洛伊沉默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沉痛,但又些庆幸,良久才重新开口道:“很感谢你们,虽然之前......” “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的比尔吉沃特不再是之前的比尔吉沃特。”南柯开口打断了俄洛伊的话。 后者愣了一下,她其实也听说过比尔吉沃特的变化,毕竟许多海神教派的信徒都被驱赶过。 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比尔吉沃特变不变没什么区别。 俄洛伊附和道:“是的,都过去了,比尔吉沃特不一样了,巴茹人......巴茹人可能也就剩下被你们救起来的一百多人了,巴茹人已经全完了。” “都死了?”格雷福斯下意识问道。 “可能有些运气好飘到了其他地方,但绝大多数都死了......”俄洛伊抬起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道:“所以我能请求你们收下他们么? 我保证巴茹人会融入你们,我们不会在宣传我的教派和文化,我们只想活下来......” 格雷福斯这回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南柯。 南柯则是直接点了点头,“如果你配合我们,我可以做这个主。” “那就感谢了,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560章 唯一的虚空威胁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南柯的话让俄洛伊陷入了回忆,眼神变得有些痛苦。 对于当下的泛瓦洛兰大陆人来说,虚空还是一种传说,或者是一种灭世预言。 而对于现在的巴茹人来说,虚空怪物就是实实在在地恶魔,连带着似乎连记忆里的紫色,都不可避免地被套上了一层血红色的滤镜。 过了好一会儿,俄洛伊才从自己的回忆里走出来。 她依靠在病床靠背上,看着南柯缓缓道: “这一年多来巴茹人过得并不算轻松,比尔吉沃特打压......嗯,总之被赶到了边陲岛屿后,虽然失去了很多东西,但也慢慢地安稳了下来,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我们正在举行祭祀......” 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害怕自己的话说出清楚会让南柯产生误会,导致后续的巴茹人融合进程出现问题,因此俄洛伊特意在这里展开解释道: “巴茹人几乎全是海神教派的信徒,而祭祀算是我们的一种固定活动。 没有比尔吉沃特官方宣传地那么血腥,我们不会拿小孩和女人去祭祀,也不会有什么老人活到六十岁就该死的说法......” 南柯看向了格雷福斯。 后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显然这些传闻是他的手笔。 无论在什么世界,什么时代,民族之间的斗争都离不开舆论的推动。 “继续说吧。” “好。”俄洛伊点了点头,“祭祀活动一般都在海边,其实在更早些时候祭祀活动主要是祷告,但大概一年多以前吧,海神忽然给予了我启示; “似乎是因为海神进入了某种特殊的状态,所以需要一些体格庞大的海鱼当作祭品,当我们把那些抓捕的海鱼调制成祭品扔进海洋后,海神会给予我们回应; “您见过海神么?”她问道。 南柯抿了抿嘴唇,他不仅见过,而且还打过。 而且有极大的可能,海神忽然开始要祭品了,就是因为被自己打得伤了根本,没有精力自己去花时间捕猎了,所以需要巴茹人定时投喂。 但为了巴茹人和比尔吉沃特人的和谐,南柯回答道: “没见过。” “海神的具现是一只巨大的海兽。”俄洛伊如实道:“每当我们把祭品投送出去后,海神都会用他的肢体轻轻拍打海面,卷起的巨浪会夹杂着无数更方便我们实用的鱼虾,这是对我们的一种回馈。 “但那晚祭品投送进海里后,海神没有给予我们回应...... “我尝试着联系海神,但刚刚才拿起神樽,海面下忽然出现了一道紫色的光芒。 “紫光下面是一个堪比海怪的怪物,我们扔下去的海兽都进了那只怪物的嘴里,在那怪物身边还有无数长相奇怪的小鱼仔环绕...... “再往后......那只怪物和那些怪鱼都从海里飞了出来,我们想要抵抗,但怪鱼的数量太多了,根本都杀不完。 “我利用神樽寻求海神的庇佑,但是那只怪物似乎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它拦住了海神,巨大的海啸几乎把世界都淹没在了海水之下......” “后面呢?”南柯问道。 卑尔维斯的能力是能继承那些‘食物’的记忆,如果它在附近海域游荡了这么久,那么知道海神的存在并不奇怪。 “海神死了么?”南柯又问道,这才是他最关注的问题。 “后面就是整个岛屿都被海水吞没,许多人死在了海浪里头,也有许多人死在了那些怪鱼嘴里面,但是海神没有死!”俄洛伊的语气里有着坚定。 “没有死?” “是的,我虽然不知道海神大人在哪里,但是在我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有一道青绿色的光把我推了出去...... “我能感知到那是海神大人的力量,它不仅救了我,还把我体内那股奇怪的腐蚀力量给排了出去。 “我现在虽然很虚弱,但跟海神大人之间的链接还在!” 最后这一点,才是俄洛伊坚定的缘由所在。 作为海兽祭祀,海神教派的尊者,她跟海神之间的链接早就已经超出了普通意义上的信仰。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类似于南柯和迦娜签订的那种灵魂契约。 “这样么......” 南柯眯起了眼睛,消化着俄洛伊的情报。 虽然他跟海神之间可以算作是敌对关系,但在这个时间点,他无意是希望海神活着的。 毕竟卑尔维斯的能力过于bug,如果海神被它吞噬,等同于它又加了一个大外挂。 “它的动作比我们想象中更快一点。”弗拉基米尔在这时开口道。 “是的。” 南柯点了点头。 就算卑尔维斯没有吞噬海神,但它敢于去挑衅海神,已经证明它的恢复速度超出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的预期。 “我们得出一趟海。” 南柯低头对俄洛伊道。 “出海?” “是的,你们虽然被赶出了比尔吉沃特,但你们应该听过泛瓦洛兰大陆区域最近流行的预言。” 俄洛伊愣了一下,“那只紫色的怪物就是虚空?” “它不能等同于虚空,但它绝对是虚空的一部分,也是对我们威胁最大的那部分。” 现在的虚空在南柯看来大致分为了两个阵营,不,三个阵营。 一个是虚空监视者以及那些虚空怪物; 一个是卑尔维斯; 最后一个则是像卡莎这类人类虚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卑尔维斯算是威胁。 最后一类不用说。 虚空监视者至今没有找到能抵达符文宇宙的渠道,距离符文宇宙最近的几个,到现在为止还在臻冰里冻着。 至于那些虚空怪物,南柯这一路旅途清理了不少,韦鲁斯以及阿兹尔这群恕瑞玛人只会清理得更多。 能留到如今,且还具备强大战力的,顶天也就不过十只。 这点战力或许能在大陆某一个区域掀起波澜,但想要危害到整个世界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因此,他们当下唯一的威胁,其实就是卑尔维斯! 这个理论上可以无限成长的虚空反骨仔,才是最大的害虫! “......” 俄洛伊没有立刻回答。 在没有了海神的帮助后,她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面对那些怪物。 但南柯的下一句话,堵死了她所有的侥幸...... “你难道想就这么看着你们的海神死在虚空嘴里么?” 第561章 找到了 往日里热络的海域,在最近这段时间里陷入了寂静。 没有了船只来往,没有了海鸟环绕,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海浪的轻拍以及海风的呼啸。 比尔吉沃特的禁令,在现如今的群岛范围内还是有些力量的。 那些被格雷福斯和崔斯特化作危险区域的海域,就连附近其他岛屿的本地人也不敢进入。 但在今天,这里的寂静终于被打破。 一艘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海船驶入了这片宁静的海域。 海船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点小了,最大只能容纳十来人,船板上明明没有船帆,但航行的速度却远超了一些大船。 格雷福斯站在甲板上,对身后的南柯说道: “大人,这艘船装载了海克斯核心科技......” 这两年海克斯科技的发展向前迈了一大步,而且还是纵横两面同时发展。 不仅仅是尖端科技上面有突破,实用范围和种类也丰富了不少。 而最先受惠的,无疑是距离双城最近且最早搭上这条线的比尔吉沃特。 为了让自己的合作伙伴运输效率再高一点,皮尔特沃夫大学的教授们想了不少办法。 现如今的比尔吉沃特商船已经很少再依靠风去行进了,海克斯科技核心赋予了这些船另一种推动力。 话音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格雷福斯忽然伏低了身躯,小声对南柯道: “......除了引擎,这船里还有海克斯火炮。” 海克斯武器的研发已经有一年多了,但因为武器这种东西的特殊性,所以双城对外说都是还在研发中,要么就是研发出来了但不能量产。 但从这艘普普通通的小船里面就装着海克斯武器来看,这些话显然都是谎言。 “我知道,这些东西还是得藏得再仔细一点,别让其他人发现了。”南柯点头。 他虽然很久没有回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但信一直没停过。 说起来这些武器里面都有不少金克丝的汗水在里面,那位曾经在皮城人人喊打的疯子已经成为了武器研发的中流砥柱。 格雷福斯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余光瞟了一下站在围栏旁边的弗拉基米尔,主动走了过去。 相比起南柯,弗拉基米尔其实更好交流,这位扮演过无数角色的‘老年人’,无论在阅历还是在聊天水平上,都比南柯高出了无数个境界。 而在两个人闲聊的同时,南柯找到了俄洛伊。 这位海兽祭祀比起之前瘦了一圈,但依旧比普通人要魁梧太多太多。 南柯问道:“能感应到具体位置了么?” 他们出海已经有两天时间了,船上除了之前病房里四个人之外,只多带了一个驾驶员。 至于航海员...... 南柯觉得世界上应该没多少人比俄洛伊更专业。 虽然海神不知所踪,但这个女人依旧有着跟海兽甚至是海鱼沟通的能力。 别人出海叫冒险; 她出海那叫回家。 俄洛伊的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海神帮她抹去了虚空的腐蚀,弗拉基米尔帮她治好了身躯,对于她来说,现如今还没有完全治好的,只剩下精神或着说是信仰了。 “具体位置不知道,但我觉得已经越来越近了......” 俄洛伊说话时看着海面。 这片毫无涟漪的‘玻璃镜面’在她的视角里,似乎能看出普通人无法察觉的波动。 南柯顺着俄洛伊的目光看过去。 其实在俄洛伊感知海神的同时,他自己也在感知虚空的气息。 就算是普通人,对于自己曾经吃过的味道也会记得很久很久。 哪怕那种味道是几十年前吃过一口的,在几十年后吃到第二口时,依旧能在瞬间认出来。 南柯前段时间在弗雷尔卓德以及吞噬的那些虚空可不少,而且灵魂本就是感官更加敏锐。 刚出海时,他什么都没有‘闻’到。 但在昨天,似乎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海上,这种气息很淡也很散乱,随着海风的吹拂更是连分辨一下大致方向都很难。 但是就在半个小时前,那股气息却又慢慢地淡了,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虚空的气息。 “你确定越来越近了么?” 南柯又问道。 “我......” 俄洛伊的目光里仿佛有一根线在闪动,但这根线并不连贯,似乎是断断续续的。 但就在她刚刚开口还没来得及把后面的字都吐出来时,整个人忽然愣了一下,目光里那根线终于变成了一条完整的实线。 “......我确定,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俄洛伊激动地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指向了一个方向,这个方向跟当下海船行进的方向差不多。 他们的位置正好就在驾驶室外面,驾驶员隔着玻璃能看见他们这里的动静。 在俄洛伊说完后,立刻根据俄洛伊的指引调整了一下方向。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俄洛伊催促道。 驾驶员没有回答她,而是看向了南柯。 在看见南柯点头后,他才将身前的推拉杆一下子推到了最大。 ‘嗡’ 周围的海风,变得更加喧嚣了。 站在甲板上面的格雷福斯甚至需要用手攥住栏杆,才能保持身体的稳定。 海克斯科技核心或许在某些地方不如南柯熟悉的现代科技,但在某些地方却又比现代科技要强出了很多。 就比如当下这艘海船的移动速度,快得有些不科学了。 大概一刻以后,船速逐渐又慢了下来。 南柯已经来到了格雷福斯的身边,或者说此时除了驾驶员之外,另外四个人都站在了这里。 因为海船降速的原因,并不是能量不够,更不是船体承受不住那种速度,而是...... “这些鱼都死了?” 格雷福斯指着海面上密密麻麻看上去令人生畏的鱼尸,有些错愕地说道。 弗拉基米尔没有说话,而是从指尖释放出了一道猩红色的光芒洒向了下面一条死鱼。 但这道光才刚刚触碰到鱼尸,整个鱼尸就’噗‘地一下化作了血雾,而后又瞬间被涌来的海水稀释。 但在这个过程中,南柯注意到了一个细节。 那就是鱼尸在化作血雾的同时,似乎有一道紫色的力量也跟着逸散了出来。 但这道紫色的虚空之力跟俄洛伊伤口里那些一样,空有虚空的颜色,却没有虚空的腐蚀之力...... “看来我们找到它了。” 第562章 海神躯体 一般活水都不会有死鱼盘踞,更何况是汪洋大海? 这群死鱼在这里漂浮着,却又不往远处飘; 死鱼身上那些虚空之力明明有着虚空的气息,但又像是一个只剩下空壳的灵魂。 船上几个人里哪怕是格雷福斯,都能看出这场景有问题。 甚至于格雷福斯还会‘举一反三’,他扭头看向了俄洛伊,虽然自己不懂什么气息什么腐蚀的,但他从南柯嘴里听过类似的话语。 前几天的俄洛伊就跟现在这群死鱼一样,有什么虚空的气息,但又没了什么腐蚀之力,所以...... “这就是你们海神鼓捣出来的?”格雷福斯问道。 “应该是吧。” 俄洛伊的神色肃穆。 对于信徒来说,任何关系到信仰的事物都必须虔诚对待。 而此时此刻对于她来说,是自己的信仰本身遇到了危险。 格雷福斯愣了一下,随即回过头盯着海面死鱼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语道:“我还以为海怪神会保佑鱼呢......” 海怪神,是比尔吉沃特人对海神的诸多称呼中的一种。 俄洛伊似乎听见了什么,但皱着眉头没有去管,而是指着死鱼群的方向,“就在这个方向。” 南柯顺着这个方向看过去,在视野的尽头并不是依旧无边无际的海洋,而是一片连绵的戈壁。 这里其实已经算是出了比尔吉沃特海域了,再往东边走的话,据说能找到一片曾经也辉煌过的东大陆。 而弗拉基米尔的故乡,那个神秘的古卡玛维亚就在那片大陆上。 至于那片大陆为什么没落,南柯没问,弗拉基米尔也没说。 “再往这边走,就靠岸了。”南柯提醒道。 海神虽说有些‘名不副实’,但它确实是以海为家。 “......” 俄洛伊也沉默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笃定道:“我感应的就是这个方向。” “那就走吧。” 南柯说完,驾驶员立刻拉动了摇杆。 当海船重新动起来,直接冲入了死鱼群后,刚刚发现的那一幕又开始了重演。 每一个死鱼触碰到船体时,都没有被推开,反而是一碰就散,瞬间化作了浓稠的血雾。 死鱼群根本看不见头,海船这么一路开过去,就像是拉扯开了一道猩红色的画卷。 南柯静静地站在甲板上,看着下面的‘血路’。 在他旁边,弗拉基米尔也站着,但却是皱着眉。 “您好像不喜欢这里。”南柯开口道。 “我不喜欢这些血。”弗拉基米尔下巴点了点海面,“这些血给我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 对于掌握了血魔法的人来说,血其实并不意味着死亡,反而象征着无限的生机。 但这片海里面的血,跟普通的血不一样,它们虽说没有了虚空的腐蚀之力,但同时也失去了所有的生机,宛如一摊废水,或许不会立刻让附近的生物死亡,但时间久了就会产生无法回溯的影响。 话语停了一下,弗拉斯基米尔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判断,过了好久才又说道: “这附近的海域至少在未来的五十年内,都会沦为一片死海......” “这可能就是它付出的代价吧。” 虚空的腐蚀或者说蛊惑之力,就连曾经的飞升者们都无法抵御。 这只‘海神’能完全将它去除,不可能不付出代价。 ...... 闲聊的过程中,海船已经慢慢地靠近了海岸。 海岸边并不是平坦的沙滩,而是陡峭的岩壁,从船上看过去,得把下巴仰得高高的才能看见岩壁的顶。 而且岩壁的截面也不平坦,弯弯曲曲地,过一个段就是一个陡峭的急转弯,站在一个位置根本看不见后面到底藏了什么。 好在当海船靠近了峭壁时,俄洛伊没再说要爬上去,而是要驾驶员顺着这些山壁慢慢开。 “我能感觉到海神就在附近,而且一定是靠着水的,不可能上岸!” 海神教出现了几百年,无论是那一任祭祀都没见过海神上岸,甚至连记录都没有过。 越是离得近了,俄洛伊就变得越是急迫起来。 跟南柯他们的心态不一样,俄洛伊的目的是拯救自己的‘信仰’。 海船开始沿着岸边走,光秃秃的岩壁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些被海风打磨过的石头。 但就在船刚刚转过一个弯,看见陡峭岩壁的另一侧时,整个世界忽然变得晦暗了一点。 因为在岩壁另一头,一头巨大的身影正依靠在岩壁之上。 这头巨大的生物形象有些类似于章鱼,但无论是体格还是肢体细节,都远远超出了人类对于章鱼的认知。 明明还有一截身子被满在海面之下,但最高处依旧比山壁还要高。 从海船甲板上看过去,甚至都看不清它的全貌。 但能看清的是,这个生物的巨大躯体上密布着数不清的伤疤。 每一道伤疤都至少有成人大小,偌大的躯体在此时看起来就像是被撕烂的塑料袋。 “......” 俄洛伊瞪大了眼睛,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嘴唇颤抖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格雷福斯更是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下巴都快要抽筋了。 南柯轻轻地眯了眯眼眸,眼前这个场景其实早就在他的想象中出现过。 如果这位‘海神’还是最初的全盛姿态,估计卑尔维斯也不能怎么样它。 但,它并不是。 说起来,还是自己的锅。 抿了抿嘴唇,南柯倒没有愚蠢到去自责,而是对俄洛伊道:“它还活着。” 是的。 它虽然惨,但还活着。 甚至都不需要南柯去说,当几个人看见它时,它也在看船上这几个人。 巨大的身躯稍微挪动了一下,顿时卷起了巨大的海浪,就连山壁上也落下了几块大石。 当初南柯遇见的那头‘海神’,是属于海神的意志。 而面前这头,则是切切实实地海神身躯。 其他的巨大海兽在它面前,就像是孩童之于成年人。 哪怕是已经到了现在这种惨状,但它的小举动依旧有着一股威势。 而此时...... ‘砰’ 海面陡然炸起了一道水柱,一条触手破开了水柱,朝着海船挥了过去。 第563章 娜伽卡波洛的传承 “咻!” 空气在此时被划破,发出一道刺耳的悲鸣声。 对于海神而言,这不过是一条普通的触手。 但仅仅是触手的前端,就有两个海船这么大,当它被甩起来时,似乎半个天空都被遮蔽。 南柯站着没有动。 弗拉基米尔也没什么反应。 俄洛伊还沉浸在那种震惊和悲愤里,而且她也发自内心地不觉得海神会对她干什么。 唯有格雷福斯的反应最快,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个就地打滚,将自己的身躯藏在了南柯的身后。 在生死边缘摸爬滚打的经验,让这位曾经的法外狂徒知道如何最有效地规避危险。 就在格雷福斯刚刚蹲好,确保自己完全被南柯挡住后,他用余光错过南柯的背影看向前方。 一阵咸湿的风忽然吹了过来,让他只能被迫眯起了眼睛。 但仅剩的余光依旧看见了那条巨大无比的触手,竟然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悬停在了海船的上方。 “哒......” 触手上有青绿色的粘液流淌了下来,正好砸在了格雷福斯的脸上。 但在这个时候,他不敢有任何动作。 任由那粘液顺着脸滑进衣服领子里面,生怕自己动了一下导致那触手砸下来。 从这个角度上,他能更清晰地看见那巨大触手上可怖的创口,每一个都比他整个人还要大。 格雷福斯悄悄地吞了一口唾沫,对于自己追踪了十几天的紫色怪物终于有了一个更加深刻的认知。 同时在内心庆幸着,还好自己领队出海找怪物的时候没找到! 南柯没有理会身后胡茬大汉活跃的脑洞,而是静静地看着面前这根触手。 ‘海神’,不,应该说娜伽卡波洛丝虽然没有说话,但这根触手已经能说明很多东西了。 它的‘意志’虽然被自己打碎,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变成了一个没有理智的野兽。 恰恰相反,当没有了那道意志的驱使和影响后,娜伽卡波洛丝应该会变得更纯粹。 当它并不把成为海神当作自己的目标,而是认清自己不过是一个被人崇拜的强大海兽后,它反而会对身边的‘人’更加温柔。 南柯的目光逐渐开始偏移,试图从面前这巨大的肉山里找到对方的眼睛。 娜伽卡波洛丝大概率是不会说人话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不懂的沟通和交流。 对于这类存在而言,语言似乎没了对于普通人而言的那种圣神和必要。 无论是娜伽卡波洛丝还是其他跟他类似的存在,都能轻易地用灵魂跟其他生物进行沟通。 且这种沟通能无视语言差异,保证每一个意思都无比精准。 这种灵魂沟通可以使用手段或是魔法,当然最简单地,是直视对方的眼眸。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话在符文宇宙被诠释得更加透彻。 对于南柯来说,只需要直视对方的眼眸,就能建立这种沟通。 但娜伽卡波洛丝似乎有意在回避。 ‘嗡!’ 空气在此时忽然震动了起来,而震动的源头则是那巨大的身躯。 它发出了一阵吼声。 虽然不明白具体意思,但声音里透露着一股子急切。 南柯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俄洛伊,提醒道:“它好像是想找你。” 头顶的触手很大,似乎是悬停在所有人的上方。 但仔细看能发现,它的中间点对准的是俄洛伊。 “......” 这位比格雷福斯更魁梧的女人终于清醒了过来,用手背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后,她单膝跪在了地上,低声道: “神......您想要告诉我什么?” ’啪‘ 俄洛伊刚说完,触手里忽然探出了一根’刺‘。 刺从触手里探头后,直接落了下去。 “砰!” 甲板被砸出了一个缺口,而那根刺,则直直地立在了俄洛伊面前。 “......神悉。” 俄洛伊喃喃道。 神悉是海神教派每一任尊者传承的器物。 它既象征着海神,又是尊者借用海神之力的依仗。 但在那场她不愿意回忆的灾难里,神悉失落在了茫茫海洋。 俄洛伊颤抖着将手放在了神悉上,几乎是接触到神悉的瞬间,她的视线变得浑浊起来。 风仿佛在此时静止了下来。 南柯往后退了一步,保持了适当的社交距离。 格雷福斯被迫往后挪动,似乎是感知到了危险过去,他逐渐站了起来,正准备说些什么调节一下氛围时,却又忽然发现面前这个魁梧女人变得陌生了起来。 格雷福斯眼眸一凝,长期在生死边缘试探的人总会有一种抹莫名其妙的第六感。 而现在,他的第六感正在告诉他,面前这个人比头顶的触手更危险。 “你......” ’俄洛伊‘看向了南柯,嘴里发出了一道有些模糊的音节。 人类的语言对于娜伽卡波洛不算陌生,但它亲口说出来的话,这种陌生感却又在瞬间被拉满。 “......我记得你。” “我也记得你。”南柯微笑着道。 对方以人类的姿态现身,其实已经反映出了对方的态度。 无论之前是否有过过节,至少南柯作为占便宜的那一方,不会主动去计较这些。 共同利益这种东西,总是能超脱种族、性别乃至时间的桎梏,让两个可能本有嫌隙的人能重新站在一起。 “你的目标是它!” 俄洛伊的眼眸里亮起了一道青色的光芒,随着光芒的流转,一道虚影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属于‘海神’的力量,在此时缓缓地落进了俄洛伊的体内。 南柯没有立刻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有些惊讶地看着那道虚影。 因为虚影的出现并不是夺舍,而是一种传承。 “你现在的状态这么做,可能会让你暂时死去。” 南柯提醒道。 信仰神是很难真正死亡的,但它们会暂时陷入‘沉睡’,这种沉睡其实跟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虚影的目光落在了南柯身上,这位古老的海怪在此时展现出了一种属于‘神’的魄力。 “只要世界还在运动,娜伽卡波洛就不会消逝...... 只要她还存在,只要这个世界还存在,那么波动就会永存。 或许我并不是你们人类眼里的神,但下一个‘我’,下下个‘我’......总有一个‘我’会打破你们的认知!” 第564章 娜伽卡波洛丝的贡献 弗拉基米尔放下了环抱在胸口的胳膊。 南柯也终于抬起头,把目光从俄洛伊身上挪到了那道虚影之上。 之前娜伽卡波洛丝的‘成神办法’,无论是南柯还是弗拉基米尔都不怎么看好。 因为那种办法太理想化了,中间但凡是出点什么意外,那么多年努力都会化作空谈。 事实上,南柯的出现确实打破了它的计划,让它无数年的努力全部白费。 而且那种取巧的办法,其实在无意识间忽略了成神的本质,属于是舍本逐末。 信仰神最终要的是什么? 或许娜伽卡波洛丝认为是力量,灵魂力量和身躯力量都达到了,它就会成为神。 但聪明人都知道,信仰神的基础是信仰! 当你把信徒当作工具去使唤时,你就很难真正跨出那一步。 身为神,你唯一的目标,就是为你的信徒们指引未来的道路,为他们锚定一个清晰的光点! 例如,迦娜代表着自由和安逸,迪斯曾经代表着反抗和希望...... 当你不断追寻着这个光点时,你的信徒们自然而然地会为你铺垫好脚下的路。 但是当你试图下场,且找了一个完全错误的道路时,根本不需要你的信徒出手,歧途的终点终将是死路。 不过命运就是这么难以揣测,现在的娜伽卡波洛丝虽然已经走到了末路,但它的想法和打算,其实又误打误撞地走上了成神的正轨。 它可能会暂时沉寂下去,但获得了它的力量的俄洛伊,将真正成为它的意志和使徒。 这种纯粹的关系必然会娜伽卡波洛丝的意志在世界上延续下去,而这种延续往往就意味着希望...... 南柯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尊重,怎么说呢。 现实就是这么现实,跟一个陌路海怪对话和跟一个未来的信仰神对话,本就应该拿出不同的态度来。 “你应该不止为了做这个。”南柯指了指俄洛伊,他知道如果娜伽卡波洛丝只是为了传承,那么它有无数种办法绕过自己以及其他人的视线。 毕竟这里是大海,至少在南柯现阶段接触的存在里面,没有一个存在比娜伽卡波洛丝更懂得大海的规则。 它想要找到一个漂浮在海边的祭祀,可能连一刻钟都花不上。 “我想跟你们谈一笔交易。”虚影也看向了南柯,那一对闪烁着光亮的眸子让南柯回忆了第一次来比尔吉沃特那晚,隐藏在暗处的觊觎目光。 “说说。” “我知道你在找那只虚空怪物,它似乎是你的敌人。” “不,它是我们所有人的敌人。”南柯纠正道。 “......”娜伽卡波洛丝沉默了一会儿,“我承认这一点,但鱼群在捕猎时,总会分一个先后,我已经做出了我的贡献,我现在希望得到你的回报。” “贡献?你贡献了什么?” “它这段时间一直潜伏在海洋深处,许多怪兽成为了它的腹中餐,我观察了它很久,发现它似乎能吸收那些海兽的特性...... “它跟其他虚空不一样,它就像是一个聚合体,无论是成长速度还是贪婪性,都远超普通的虚空生物。” 娜伽卡波洛丝分享着情报,似乎是在竭力让南柯明白这个虚空的特殊。 “这一点,我们知道。” 南柯的回答让娜伽卡波洛丝愣了一下,但虚影却更加清晰了一点。 它刚刚这么说并不是为了强调虚空的强大,还是在为自己的付出做铺垫。 “那你知道它这段时间吞噬了多少海兽么?” “不知道。” 这一点确实不知道。 “一百零三头!” 娜伽卡波洛丝给出了一个准确数字,“这让它的实力在短时间提升了一大截,甚至于敢把我当作目标!” “所以你到底让它付出了多少代价?” 问谁输谁赢,已经没有意义了,娜伽卡波洛丝现在的状态已经说明了所有。 南柯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是卑尔维斯到底是个什么状态。 这个状态关系到了它下一次动手的时间。 “我虽然输了,但我的力量破坏了它的身体结构......” “说清楚一点。” “我虽然没有成功,但我接触到了那个规则!在最后一击里,我用规则之力重创了它!” “所以呢?” 南柯问道。 话音里多了一抹期待。 任何的规则之力都是强大的,哪怕是沾了一点点,都可以会使对方付出巨大的代价。 “它能吞噬其他事物成长,但我的规则会在它的身体里留下一个漏点! “可能它在未来会继续成长,但这种成长会永远伴随着流失!” 南柯转过头,跟弗拉基米尔对视了一眼。 彼此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出了惊愕。 卑尔维斯为什么会让他们如坐针毡? 因为这头虚空怪物理论上能无限成长,而且拥有撕破空间逃亡的能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很难抓住它,但又没办法遏制它的成长。 但娜伽卡波洛丝如果真留下了一个洞,那么意味着对方在成长性方面出现了问题! “你确定么?”南柯看向了娜伽卡波洛丝的虚影。 后者无比笃定道:“我对规则发誓,但我也可以解除它。” “很好。”南柯点了点头,无视了后面那句威胁,而是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这个价码他很满意。 可以说是他最近听见的最好消息。 “如果你们击败了虚空,我想要你保证她的安全。”娜伽卡波洛丝看向了俄洛伊。 伴随着虚影的气息衰落,俄洛伊的气势逐渐升腾了起来。 但这种传承注定是有损耗的,哪怕传承成功了,也不意味着俄洛伊能在未来不遇到危险。 这个神秘宇宙的危险,远比所有人想象得更多。 毕竟就连游戏的背景设计师,都不知道他们留下的坑里到底演化出了什么东西。 “就这?” “只需要这个!” “只要我还活着,我保证她不会出意外!” 这个底气南柯是有的,毕竟有死神的身份和弗拉基米尔的血魔法托底。 就算是俄洛伊意外死了去了冥界,他也能想办法把她的灵魂再拉回来,顺便用血魔法给她塑造一个新躯体! “那你最好活久一点......”娜伽卡波洛丝的虚影几乎要跟空气融为一体,而在最后时间里,它没有去跟俄洛伊交流什么,而是对南柯提醒道: “抓紧时间吧,我能感受到它的急切,它没有耐心等待太久......” 第565章 海克斯飞龙 虚影在说完最后那句话以后,直接慢慢地在空气中淡化。 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那道依靠着山壁的巨大身躯仿佛失去了某种支撑,宛如山岳的躯体就这么直挺挺地沿着山壁的斜角滑入了深邃的海底。 ‘哗......‘ 海浪席卷了起来,一叠叠一层层,宛如一朵朵缓缓堆叠地水之花,在汹涌的海面上飘动绽放。 巨大身躯每滑入一点,海浪卷成的花就多出一层。 当这些’花‘落入前面那铺陈在海面之上的死鱼群时,每一条死鱼都化作了粘稠的血腥浓雾,但就在水域快要被污染时,总会有一朵朵浪花将污水冲散。 污染和净化,在此时似乎产生了一种对峙。 而当那巨大的躯体终于完全没进海面后,整个海面上再也看不见一条死鱼。 娜伽卡波洛丝将自己的灵魂传承交给了俄洛伊。 但它却选择将自己的力量留在了这片海域。 这块海域之所以会被污染,是因为它用自己的力量将虚空的腐蚀引了出来。 但现在它又用自己的力量抵消掉了虚空的腐蚀,将干净和纯粹重新还给了这片海域...... 之前这块海域或许会在五十年内毫无生机。 但现在这块海域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获得了‘海神’的赐福。 娜伽卡波洛丝残存的力量能够使这片海域未来几十年都充斥着生机。 俄洛伊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她愣愣地看着海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的‘信仰’似乎没了,但她的信仰却又无处不在。 格雷福斯扶着桅杆,看着已经风平浪静地海面。 符文宇宙虽然是一个充斥着魔法和伟力的世界,但这种魔法和伟力从某种程度上就像是南柯前世的’资本‘。 每个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也能看见它的痕迹。 但有多少人能接触到它? 哪怕是对于格雷福斯这种人来说,刚刚那段时间也犹如梦境。 但相较于俄洛伊,他的感触更简单。 那就是人,在这种力量下似乎变得异常渺小。 只有团结起来,才有可能抵御未知的风险。 “走吧。” 南柯的声音打破了格雷福斯的沉思。 他应了一声,而后对着后面同样呆滞的驾驶员招了招手,“回啰!” ’嗡!‘ 海克斯科技引擎特有的声响从甲板地下响起。 海船在原地调了个头儿,而后沿着原路开始返回。 清澈的海水被船头撞起,飘散在空气里折射着绚烂的阳光,似乎刚刚的那些血雾都是虚幻。 俄洛伊找到了南柯,在接受了传承后,她变得比之前又魁梧了几分,但姿态却变得比之前低调了很多。 “感谢您......” 南柯摆了摆手,“你应该谢谢自己的神。” “是,那我以后......”俄洛伊有些忐忑,因为她知道自己在南柯面前并没有什么筹码。 但偏偏她这话又不得不说,因为就在前不久,她的神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她身上。 南柯知道她想说什么,直接打断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可以允许你在比尔吉沃特传教,但你传教的方式要稍微变一变,不能强迫也不能诱导。” 娜伽卡波洛丝为抵抗虚空做出了贡献,无论它是出于什么动机,但这一点都是毋庸置疑的。 虽然现阶段的抗击虚空联盟连一个基本框架都没有,但如果从这时候就开始否认其他人的功绩,那么就算后期搭建起来了框架,也无非是个空架子。 俄洛伊立刻拍了拍胸脯,发出沉闷的声响,大声道:“我保证!” 海神的教义本就偏向于自由和运动,这对于生在大海边的人本就具有吸引力。 她不需要诱导和强迫,也会有人慢慢地找上来。 这个速度虽然可能会比之前那种粗糙的发展速度要慢,但从另一种视角去看,也会比之前那种模式更纯粹一点。 “回去自己慢慢消化那些传承吧,只有把它弄透彻,你的神才有机会回归。” “是!” 俄洛伊离开了南柯的房间。 而这时,房门再次被敲响。 这一回,是格雷福斯。 “怎么不跟弗拉基米尔再聊聊?” 对外,南柯是直接称呼弗拉基米尔的名字。 “啊,弗拉基米尔大人说这个问题得问您。” 格雷福斯微微弯着腰道。 自从经历了‘约德尔人’事件后,他对南柯的态度都很恭敬。 “你有什么问题?” 南柯有些诧异。 “我想要跟着您出去历练!” “呵,理由呢?” “我想要变强!” “这个你在比尔吉沃特也能实现。” 南柯看过格雷福斯的武器库,这家伙在有了他的‘牵线搭桥’后,从皮尔特沃夫那里弄了不少海克斯科技武器。 对于一个优秀的法外狂徒来说,武器的升级直接等同于战斗力的升级。 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海克斯武器是真有机会阴死那些真正强者的。 毕竟这里不看属性和参数,无论是什么存在,被击穿了要害大概率都得死! “落差太大了。”格雷福斯苦笑了起来。 “因为看见了娜伽卡波洛丝?” 南柯大致明白了格雷福斯的心思。 这种心态其实很常见。 就如同是曾经的他,无数次通过某站见识了那些真正富豪的生活后,哪怕是嘴再硬,心里头怎么可能真没有一点涟漪? 自己的毕生努力,在真正的富豪那里不过是一顿饭。 这种落差感,足以击溃所有人的内心防线。 但现实就是现实。 不能因为这种落差感就放弃自己的生活。 因为理智的人都明白,人这辈子连重开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格雷福斯的苦笑,南柯也笑了起来。 在差不多游历了大半个世界后,他发现自己虽然没有圆曾经的那些不着边际的梦。 但自己却能帮这些曾经喜欢的英雄角色圆梦。 “就算我打光了所有弹药,都不可能打败那头......海神?”格雷福斯斟酌了一下用词。 南柯摇了摇头,“那你就得升级弹药,而不是跟我去什么历练。” “我已经升级了海克斯弹药。” “那你升级海克斯飞龙了么?” “......” 格雷福斯愣了一下。 海克斯,他知道。 飞龙,他大概也能想出来是个什么生物,毕竟这世界是真有龙的。 但...... 海克斯飞龙是什么东西!? 第566章 少年探险家 皮尔特沃夫。 黎明前的街面上,有淡薄的雾气飘荡,白石铺就的街面仿佛被笼上了一层磨砂滤镜。 整座城市宛如陷入了睡梦之中,一直到第一缕阳光洒进来,才堪堪叫醒了这场美梦。 虚空入侵的传言,早就已经在瓦洛兰大陆上酝酿成了一场’蝗灾‘。 无论是八十岁老头,还是三岁小孩,几乎都在梦里见过那些紫色的狰狞怪物。 但唯独在皮尔特沃夫这座城里,怪物的威慑力没有其他地方那么强。 因为这里,有科学。 而且这科学,还每天都在他们头顶上’巡回展览‘。 ’砰‘ 一声空气的震响,驱散了几缕雾气。 云层里似乎有某种庞然大物忽然划过,制造出了一阵低频的轰鸣声。 某幢奢华别墅的窗户被打开了一个角,一位满头金发的少年从角落里探出了自己的脑袋。 少年看起来最多十一二,额头位置系着一副儿童护目镜。 稚嫩的脸庞上沾染着清晨还没来得及散干净的雾气,目光在扫过那道横穿了云层的‘云道’后,眼眸里露出了一抹向往和好奇。 “伊泽瑞尔,吃饭了。” 一道温柔的女声打断了少年的清晨幻想。 伊泽瑞尔扭过头去,对着楼下喊道:“马上来。” ‘砰’ 关好窗户,防止湿气涌入,伊泽瑞尔欢脱地跑到了楼下。 他这个年纪本就活泼好动,他又比普通少年更好动一些。 或许是传承自他着名探险家父母的基因在作祟,在其他同龄人还在玩着幼稚游戏时,他就已经对各种未知和探险产生了兴趣。 其他人在绘画课上,要么是画花,要么是画景,只有他热衷于绘画皮尔特沃夫或是祖安的街道地图。 其他人在手工课上,要么是折纸,要么是拼玩偶,只有他对门锁以及各种机关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而他的父母对于这种‘异常’显得并不在意,毕竟探险家这个职业,在如今的瓦洛兰大陆贵族里很流行。 楼下餐厅里,伊泽瑞尔的母亲正在摆着餐盘。 当金色的头发摇晃着来到餐厅时,她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摆盘,抬起头对自己的儿子道: “你今天一个吃,吃完在家里呆一会儿,管家会送你去学校。” “您呢?”伊泽瑞尔眨了眨眼睛,“父亲呢?” “我们要去一趟皮城大学。”伊泽瑞尔的父亲从后面走出来,穿着极为正式的服饰,显然不是去某个遗迹探险。 “皮城大学?”伊泽瑞尔的眼眸亮了起来。 最近这段时间我什么皮尔特沃夫人对虚空并不算太感兴趣? 主要原因还是因为皮城大学这段时间动作太频繁...... 那些时不时划过天空的巨物,以及各种新奇的导弹都是皮城大学的产物。 在一年前,其实双城就已经开启了海克斯武器化的进程。 但在那时出于各种复杂因素的考虑,这些研究都被放在了光明的背面。 而最近这段时间以来,随着虚空入侵的传闻愈传愈烈,随着其他国家的态度越来越明朗。 这些‘见不得光’的项目和研究,逐渐从阴影里浮出了水面。 或许对于皮城的科研者而言,这不过是把早就做好的东西拿出来测试测试。 但对于绝大多数普通居民来说,这些他们从未见过的武器和设备,都是近期的‘新研究成果’。 哪怕他们并不懂海克斯武器,但光从那些武器的体积以及形态,就能看出最近的皮城大学‘战绩斐然’! 也因此,无论是贵族还是商贩,无论是打工人还是小老板,几乎所有人的聊天话题都离不开那座大学。 而对于小孩来说,他们的话题显然是‘传承’自自家大人。 孩童天然就有模仿大人的习惯,久而久之,哪怕是伊泽瑞尔也对那座大学无比好奇。 “对,我和你妈估计要在那里呆到晚上,你自己......” ’砰!‘ 一个玻璃杯被‘砸’在了桌子上,伊泽瑞尔吞下最后一口牛奶,小声地试探着道:“您要去皮城大学探险么!” 他知道自己父亲的主要工作就是四处探险。 而这份工作虽然有些时候也需要去皮城大学那边找相关研究者探讨资料信息,但一般也就几个小时的时间。 但一些比较简短的冒险,正好需要一天时间! 伊泽瑞尔的父亲笑了,他显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想什么,伏下腰在伊泽瑞尔的脑袋上敲了敲,“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妈可还没活够本钱。 “我们是受到了皮城教授的邀请,去探讨一些事情。” “关于探险么!?” “跟探险无关,嗯......勉强算的话也有点关系。” “那我能去么!?” 伊泽瑞尔终于暴露出了自己的小心思。 这座城市里有哪一个少年对那座大学没有兴趣呢! “你还要上学。” “我可以请假!”伊泽瑞尔举起手,“上学每天都可以上,但去皮城大学的机会可不多!” “但如果你好好上学,你以后每天都能去皮城大学。” “那就当我提前去看看未来的学校!” “未来的学校?我们的小伊泽确定自己能考上皮城大学么?”伊泽瑞尔的母亲笑了。 现在的皮城大学跟两年前可不一样,那时是个贵族都能去上。 但自从双城合并,又换了一批议员后,想要上那座大学是需要真材实料的。 “我保证!如果你们这回就带我去的话,我肯定努力学习!”伊泽瑞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那......”伊泽瑞尔的父亲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那就去吧,要管家去学校请个假,这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伊泽瑞尔的母亲想得更多。 考上皮城大学不过是一个开始,想要获得最好的教育,还得成为那几位优秀科学家的学生。 而他们这一趟,正好是受到了那位新校长的邀请。 如果伊泽瑞尔能提前跟他们熟络熟络,对于他后面的路都大有帮助。 “那就走吧。” 伊泽瑞尔的父亲直接把自己儿子扛了起来,一边朝外走一边叮嘱道: “但是我们说好了,去了那里不准乱动,也不准乱看。” “我保证,但您能告诉我,这一趟是去干什么的么?” “具体我也不知道,但听说是当顾问......” 第567章 经验互补 伊泽瑞尔之前从没来过皮尔特沃夫大学。 这里作为海克斯武器的研究基地,其实早在一年多前就已经多了许多原本大学没有的安排和设置。 除开学校的学生以及受邀的人之外,闲杂人等是不允许进入校区的。 在看着父亲跟接引人对接了身份后,伊泽瑞尔把自己的视线正式放在了这座大学的方向。 学校的整体建筑并没什么出奇的,原汁原味地皮城风格建筑。 但在大学的门口,立着一个铜像。 铜像参照了皮城创始人黑默丁格曾经的形象,额外多加了一个映照着蔚蓝色光芒的球被黑默丁格握在手里面。 “这就是海克斯科技核心么?”伊泽瑞尔小声问母亲道。 伊泽瑞尔的母亲笑着回应,“应该是假的。” 海克斯科技虽然已经发展了一年多,但真正的海克斯核心的价格放在黑市里,依旧比黄金还要贵。 皮尔特沃夫大学虽然财大气粗,但也不至于把一个这么大的核心放在外面当作展示。 伊泽瑞尔摇晃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 现在正好是课间时间,校园里人很多。 相比起之前的皮城大学,现在的学生构成其实差异很大。 这一点,从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 有些学生衣着精致,有些学生仅仅是遮体而已。 但这种差异,反而是衬托了这一年来整个双城的改变。 伊泽瑞尔歪着头,脑子里不由地想起了一道身影。 虽说明面上,这场变革是由塔利斯议员开启的。 但作为未来的探险家,伊泽瑞尔很擅长把细碎的信息揉杂成一条线。 因此这一年多来,他时常从自己父母那里问些相关信息,而后又把信息整合到一起。 最后得出了一个让他父母都会心一笑的结论。 那就是这场变革的伊始,是始于一个年轻人。 而那个年轻人还曾经帮他捡过地图!(ps。揭秘一下,游行过程里出现的黄毛小孩,就是伊泽瑞尔!) 伊泽瑞尔鼓着脸,收起了好奇的目光,转而开始期待...... 他,会在这里么? 走着走着,周围的人开始慢慢变少。 甚至连建筑物的颜色,也从明亮的明黄,变成了一种沉淀的深黄色。 伊泽瑞尔仔细地看着这些深黄色的建筑。 他从小就接触了许多探险知识,因此他知道这些颜色的沉淀往往能直接跟历史的沉淀挂钩。 似乎这里,才是皮城大学真正的‘核心’! 接引人把三个人领进了一幢建筑里,这建筑明显不是教学楼或研究室,反而像是普通的民宅。 “两......三位在客厅稍等一下。” 接引人说着,自己先离开了客厅。 当唯一的外人离开后,伊泽瑞尔变得更活泼了一点。 眼珠子转了转,小声对自己父母道:“这里是黑默丁格教授的家!” “是。” 伊泽瑞尔的父亲笑着应了一声。 虽然姿态看上去做的很端正,但余光却一直在附近扫动。 这是探险家的职业病,一旦去了某个地方,就喜欢把每一个细节都记住。 从这些基本的装饰布置,其实可以看几分一个人的性格。 他们家虽然也算是贵族,但贵族之间也有差距。 黑默丁格的传说他们听了不少,但真正的接触其实并不多。 “应该是个严谨稳重的老人吧。” 伊泽瑞尔的父亲小声自语道。 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客厅。 黑默丁格穿着实验室的大褂,标志的眼镜横在额头上。 两年时间并没有能在寿命悠久的约德尔人这里留下什么,相比起之前的黑默丁格,此时的他反而看起来更年轻了一点。 毕竟之前他是被排挤的,而现在...... 几乎整个皮尔特沃夫都在鼓着劲往前冲。 “您好......” 客厅里三个人立刻站起来行礼。 黑默丁格的目光依次扫过去,在伊泽瑞尔的身上停留了一下,随即挥了挥手,“都坐吧。” “是。” 三个人坐下。 黑默丁格自己搬了一个小板凳坐上,然后直接进入了正题:“我找你们来,是想要请你们当顾问。” “顾问......”伊泽瑞尔的父亲点了点头,这一点之前皮尔特沃夫大学来邀请他们时就说明了,“您的意思我们懂,但是......我们两个都是探险家,探险家虽然懂一些机关设计,但半点科学都不懂!” “我说话比较直,我不需要你们懂科学,你们就算懂,能有我懂?”黑默丁格说话很不客气。 早在几年前,他还是议会议员时,或许还需要各种话术来保证自己的位置。 但现在的他已经太久没有接触那些东西,作为一个科学家和发明家,他几乎把所有的精力放在了科研方面。 并不是他不愿意去研究人情世故,而是懒得把时间放在这种地方。 伊泽瑞尔的父亲没有生气,反而笑着点头道:“确实。” 探险家长期在外游历,什么人都接触过。 对于黑默丁格的语气,他们显然并不在意。 “之所以找到你们,是因为你们的能力和认知正好能跟我互补......”黑默丁格停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而是先问道:“你愿意么?” “愿意,如果能为皮尔特沃夫作出贡献,我们当然愿意。”伊泽瑞尔的母亲开口道。 “好,我之所以找你们,就是因为这些年海克斯武器虽然发展迅速,但是太迅速以后反而暴露出了一些问题。” 黑默丁格毛茸茸地脸上有些苦恼,“皮尔特沃夫不缺科研人员,但我们缺战士!现在的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空有武器,但没有对应的战斗方式和经验...... 你们是探险家,见过的听过的,肯定比我们这群人多,所以你们的经验对我们很有用!” “提供经验么?”伊泽瑞尔的父亲终于明白了过来,“完全没有问题,我们这些年确实去过很多地方,见识了很多机关和设计,也找到了些古卷。” “好,那就定下来了!” “请问这件事情什么时候开始呢?” “还不急。” 黑默丁格这时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其他人,先等等吧......” ‘砰’ 话音刚落下。 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 第568章 吉格斯! “你为什么要找我?” “因为你厉害。” “嘿,我也这么觉得,但我觉得黑默丁格那老家伙看不懂我的艺术!” “他也会找他觉得合适的人来。” “合适?祖安和皮尔特沃夫还有人比我更懂炸药么!?我一百年前就说过,黑默丁格是个糊涂蛋!” “年纪大了总会糊涂,老师他也......有几百岁了?” “他年轻的时候也糊涂!” “是么,难怪平时总会碰出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 黑默丁格的脸色伴随着对话的进行,逐渐变得黑了起来,好在有白色黄色的毛遮住表情。 但那愈发粗的呼气吐气无疑暴露了他的内心。 伊泽瑞尔端坐在板凳上,悄悄地观察着对面的约德尔人。 他的父母则是挂着尴尬而不失优雅的微笑,认真地研究着地毯上的纹路。 现在的皮尔特沃夫虽然真正成为了希望之城,议会也比之前开明公正了许多。 但阶级的存在,不可能完全消弭,因为它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代表着秩序。 他们放在外面是贵族,但放在这里,谁都不能得罪。 终于...... 在这对夫妇尴尬且不失礼貌的微笑下。 客厅里又来了两个‘人’。 一个身材矮小的约德尔人,戴着类似飞行员的头盔和目镜,背后还背了一个足有它整个人半个那么大炸弹。 另一个,晃荡着纤细的腰肢,两根蓝色的马尾在身后不断甩动,蓝色的眸子里透露着灵动。 黑默丁格的目光直接略过了金克丝,这段时间里它没少被金克丝气,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毕竟谁要金克丝是它现在最得意的学生呢? 但是...... “吉格斯!”黑默丁格咬着牙道。 “老糊涂!”吉格斯毫不示弱。 约德尔人天性善良,但任何种族一旦人数多了,总会有几个奇葩出现。 吉格斯的种种行径,乃至它的理念,显然不符合传统约德尔人的世界观。 也因此,哪怕这两个老熟人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但彼此之间还真没有一点联系。 “你说的是它?”黑默丁格转问金克丝。 金克丝毫不犹豫地点头,“是,我在祖安就认识它了,是一个爆炸天才!” “它是个疯子!” “我也是个疯子!”金克丝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还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看向吉格斯,“坐?” “哼,你个老糊涂,我马上就会让你知道到底是谁错了!” 吉格斯仰着头,在金克丝旁边坐下。 它跟黑默丁格互相不顺眼也不是几十年了。 这回之所以愿意出来,一方面是懒得再搬家。 另一方面,是因为海克斯武器对任何一个痴迷科学武器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无法拒绝的诱惑! 如果它的爆炸天赋再加上了海克斯科技的加持...... 老实坐好地吉格斯已经忍不住开始了畅想! 黑默丁格沉着脸,看向了客厅里唯一可能被它‘威慑’到的对象,“还有一批人,他们来了我们就开始第一次讨论,今天至少要规划处一个初步方案。” 海克斯武器的研究和生产,不过是武器化的第一个步骤。 后续的步骤才是真正的关键! 毕竟再强的武器如果打不到敌人,那跟烟花有什么区别? “还有人?” 伊泽瑞尔小声嘀咕了一下。 随即略带好奇地看向了对面的大姐姐。 在场所有人里面,只有金克丝勉强算是他的同龄人。 而且那两根蓝色的马尾...... 伊泽瑞尔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你......您就是金克丝么?” 金克丝在双城少年群体的名声,现在就跟黑默丁格在老年群体的名声一样响亮。 这个昔日的问题少女,现在已经成为了所有少男少女的榜样。 家长们都喜欢天才,但他们更喜欢一个问题少年变成的天才。 毕竟谁家没个熊孩子? 别人家熊孩子都能成天才,我家为什么不行? 每当提起学习和出席的话题时,那些大人们总是会说一句:看看金克丝,只要你现在开始努力学习,一样能成为黑默丁格教授最喜欢的学生! “是。” 金克丝看了伊泽瑞尔一眼,随即拿出一个口香糖嚼了起来。 她才没耐心陪一个半大屁孩聊天。 最开始还有些新鲜,但后面这些小屁孩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 但伊泽瑞尔的下一句话让她眼睛亮了起来。 “您......认识南柯么?” “你说谁?” “南柯!” 伊泽瑞尔小声道。 这个名字其实大多数皮城人和祖安人都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南柯曾经的世界那么信息爆炸,但群众的记忆依旧很短暂。 “你知道他?” 金克丝来了兴趣。 或者说只要有人愿意跟她聊起南柯,她都有兴趣。 “知道,听说你们......”伊泽瑞尔更小声了,“听说你们是一对情侣。” 伊泽瑞尔的母亲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儿子会这么说,刚准阻止一下...... “对!” 金克丝稍微坐直了一点,忽然就觉得这个小金毛跟其他小屁孩不一样。 “......” 伊泽瑞尔母亲的手又放了下去。 她也年轻过,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金克丝的情绪变化。 自己的儿子如果能跟这颗未来的星星拉上关系,对以后的发展绝对是一件好事! “那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伊泽瑞尔忍不住问道。 或许其他小孩都好奇金克丝,毕竟这个比他们大不了多少的女孩总是在天上飞来飞去,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是这世界上最酷的事情了。 但他不一样,他对于那些未知的、神秘的人或事更感兴趣! “他是......” ...... ...... 金克丝的话没说完。 因为外面又有了动静。 金克丝的目光立刻亮了起来,朝着入口方向看去。 但第一个人,并不是她想象的那位。 而是一身白色制服的杰斯·塔利斯。 杰斯的出现让伊泽瑞尔的父母都站了起来。 现阶段杰斯就是双城明面上的最高领导人。 但杰斯却没有在意他们的态度,而是转过身很热情地道: “南柯,你看看谁在里面?” 第569章 我会坑蒙拐骗 “谁在里面?” 南柯明知故问。 ‘嗡’ 话音刚落,一道风已经迎面吹了过来,紧接着腰就被一个人紧紧地搂住。 “南柯!” 金克丝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一只慵懒地猫使劲地往南柯的怀里钻。 “好久不见了。” 南柯反手搂住了金克丝,将自己的脸埋进了蓝色的头发里。 相比起之前,少了些弹药的火星味儿,多了几分属于这个年龄的女人的芳香。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有将近一年没见了。 当初那个极度不自信,用表面疯癫掩饰内心脆弱的女孩已经变成了一个优秀的科学家。 这种转变过程,南柯并没有参与多少。 但不能否认的是,这个头,是他开启的。 没有他的参与,这个世界的金克丝可能还在偏执和疯狂里来回试探。 拍了拍金克丝的背,南柯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先说正事,我们后面再聊。” “我们现在先聊我们的,这里的事情不重要。”金克丝倔强地摇了摇头,用自己的发丝在南柯的脖子上挠痒。 南柯低下头用鼻子来还击,而后小声道:“但我们的事情晚上聊更好......” “......” 金克丝的脸瞬间红了一片。 她可不是后面坐在沙发上那黄毛小孩。 很多东西她觉得自己懂得比南柯还多。 放在南柯背后的手稍微犹豫了两秒,随即直接松开。 自顾自地咳嗽了一声,金克丝低着头重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伊泽瑞尔的视线在金克丝的身上扫过,而后把焦点放在了南柯的身上。 就是他! 伊泽瑞尔悄悄地瞪了瞪眼睛。 这个传说中的男人确实就是那位帮他捡回拼图碎片的男人! 现在仔细观察过去,似乎比他记忆里要稍微成熟了一些,看上去更加英俊了一点,甚至比他还英俊! “不愧是故事的主角!” 小伊泽瑞尔在内心悄悄地给出了属于自己的最高评价。 南柯此时也在杰斯的介绍下,进入了客厅。 先是对两位约德尔人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在另外三个‘陌生人’身上扫过。 这个小黄毛,似乎是伊泽瑞尔。 那么这两个大人,就是他的父母,大路上闻名的探险家了。 这两个人虽然在背景故事里出场就是退场,但在这个真实世界里面,他们的名声比许多网友想象地更大。 在这个魔法的世界里,普通人是处于一种弱势地位的。 但能用普通人的身份创出一片名声,证明他们在某些方面确实无比优秀。 这种人如果能成为顾问,那么显然可以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但就是不知道如果这两个人不死,那么伊泽瑞尔还会不会成为那位‘主角儿’。 虽然并不知道南柯是谁,但看着自家儿子的表情,以及其他议员大人对待南柯的反应,伊泽瑞尔的父母很快起身回礼。 “这位是格雷福斯。” 杰斯继续介绍道。 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格雷福斯用生涩的贵族礼仪向其他人打了一个招呼。 伊泽瑞尔的父母再次回礼...... 而另外两个约德尔人的反应则有些出乎南柯的意料。 他们似乎没有看见格雷福斯,而是目光灼灼地看向了自己。 吉格斯稍微含蓄了一点,虽然目光锁在了南柯身上,但姿态没有变化。 但黑默丁格似乎是因为跟南柯更熟悉,所以直接站了起来,走到了南柯的膝盖旁边,诧异地嗅了嗅,“你还遇见了其他约德尔人!?” “嗯?”南柯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是在问这个,“对。” “它还给你施加了印记。” “对。” 南柯想起来了。 波比似乎给他了一个什么‘约德尔人认证好人’的印记。 “它是谁?”黑默丁格问道。 约德尔人并不多,但也不少。 哪怕是它也不可能认识所有约德尔人。 “您会见到它的。” 南柯没有直接回答问题。 波比这几百年一直留在德玛西亚,其实已经是一种表态。 虽然约德尔人都很善良,但并不意味着所有约德尔人都喜欢跟同族呆在一起。 特别是那些入过世的约德尔人,大多都懒得回去当‘幼教’。 “好吧......” 黑默丁格缕了缕自己的胡须,一本正经地坐在了自己的小板凳上,“相信大家都知道要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么就你们就先互相认识一下吧。” 杰斯接话道:“最好各自介绍一下自己擅长哪方面,我们今天就初步决定一下各位今后负责的方向。” 吉格斯最先开口,它的性格似乎跟它的炸药一样,“我最擅长的是武器的制造和改造,我见过你们的海克斯武器设计图......” 它瞥了一下身边盯着它的黑默丁格,毫不忌讳道:“有些设计的还不错,但大部分的设计就像是一坨屎!” “你......”黑默丁格准备吹胡子。 但还没说完,吉格斯就用更快地语速道:“你这个老糊涂这么久没接触过武器发明,脑子还停留在三百年前,你不用跟我争辩,我会用成果来证明我的话!” “......!!!” 黑默丁格的胡子被来回吹起来了三回。 杰斯则是有些期待地看向了吉格斯。 “我等着你的成果!” 科学家跟网络喷子的区别,就是他们认理,也更看重现实! 如果吉格斯真能把武器都升级一遍,它甚至愿意当面承认自己的武器过时! 吉格斯的开头,无疑是让气氛变得融洽了一点。 黑默丁格和杰斯的反应,让伊泽瑞尔的父母以及格雷福斯都更快看懂了这两位’大人物‘的性格。 “我们的优势是经历和见识比较多......”伊泽瑞尔的父亲言辞比较谦虚,“我们有一本探险笔记,里面记载了我们所有探险经历里碰见的难产陷阱和手段...... “虽然我们不懂武器的设计和发明,但我觉得我或许能根据那些难以防备的陷阱和手段来为科学家们提供更多的武器设计和开发的方向和思路。” “好,很多时候一个点子就能启迪很多人。” 黑默丁格显然更喜欢自己选择的’伙伴‘。 随即它挪动着脑袋,仰着头对有些格格不入的格雷福斯道:“你擅长什么?” “......” 格雷福斯低着头,喉结蠕动了一下。 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我......会坑蒙拐骗。” 第570章 武器部署! “哦,那也挺好,那......” 黑默丁格忽然反应了过来,“你说什么?” “......” 格雷福斯有些尴尬。 但他复杂的经历早就教会了他,怎么才能避免这种尴尬。 “我说我擅长坑蒙拐骗,无论对方是谁,我都能想办法阴到他......”格雷福斯说着甚至还有些自豪了起来。 当自己不尴尬时,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悄悄地看了南柯一眼,在发现南柯嘴角的笑容后,内心剩下的那一丁点忐忑也没了。 他跟崔斯特搭档的这一年多,跟皮尔特沃夫接触了不少。 心里面也知道这位矮小的约德尔老头是个什么地位。 如果没有南柯的话,他和崔斯特哪怕是想要去诈骗,也不敢把这种人当作目标。 但现在......格雷福斯忽然体验到了背后有人的快乐! “......” 黑默丁格沉默了。 伊泽瑞尔夫妇用礼貌和好奇地眼光打量着这位说话粗鲁的壮汉。 见多识广的他们在格雷福斯刚进来时,就大致看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放在平时探险或是交际里,他们遇见这种人都会离得远远的。 但在这个环境里,在这个男人还有南柯作为担保的情况下,他们在肆意地放纵着自己的好奇。 毕竟真论起身份差距来说,他们和杰斯、黑默丁格的地位差距,丝毫不比格雷福斯跟他们的差距小。 那么这个人......到底为什么能获得南柯的认同呢? 这,显然也是黑默丁格的疑惑。 他在胡乱捋着胡子的间隙,用余光看了看一直沉默的金克丝...... 如果不是清楚南柯的性格,他甚至会以为这是自己这位淘气学生的算计。 你觉得我请吉格斯不靠谱是么? 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的不靠谱! “他......”黑默丁格犹豫了好几犹豫,还是忍不住道:“你是认真地么?” 后面这话,显然是在问南柯。 “我是认真的。” 南柯在说话时,格雷福斯下意识地挺起了胸膛。 当小弟的,在大佬给你撑场时,你得拿出自己的态度来。 之前的‘卑微’是因为身份的差距,而现在再卑微就不合适了。 “那他有......“黑默丁格犹豫了一下,换了一下措词,“我是说他能帮我们什么?” “能帮我们做很多东西。” 南柯先看向了吉格斯,这位祖安英雄他之前从未见过。 “吉格斯说得对,您或许在发明创造方面造诣很高,但在其他的方面确实存在着短板。 “您觉得他能帮助到您么?” 最后一个问题,南柯是问吉格斯。 “能!” 吉格斯斩钉截铁。 不是因为南柯在帮他说话,挤兑黑默丁格。 而是在祖安见惯了尔虞我诈的吉格斯明白,真正的阴人高手是什么人。 什么情况下需要去阴人? 一般都是在你弱他强的情况下。 而从结果论来说,这就是一种以弱胜强! “您看。”南柯对着黑默丁格做了一个示意,又问伊泽瑞尔的父亲,“您觉得他帮得上忙么?” “能!”伊泽瑞尔的父亲也毫不犹豫地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位先生具体会什么,但既然您把他找来,证明他的综合素质方面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吉格斯大师能让海克斯武器从威力和当量上获得直观的提升; 我们夫妻能为科学家们提供新的方向和某些细节方面的建议; 而格雷福斯先生的经验不仅能让我们的建议更有效,而且在实际布置武器的时候还能起到关键性作用!” 话没说很多,甚至听起来还有些太宽泛。 但南柯却看向了这个男人。 这个在背景故事里被一笔带过的男人确实配得上他的名声。 这个世界的赏金猎人被人称之为刀口舔血的职业,因为他们需要面临地都是些穷凶极恶的歹徒。 但真正懂行的人都知道,探险家其实更危险。 因为他们需要面对的,是来自历史上那些权贵或是‘’的陷阱和算计。 南柯自己是借着穿越者的优势,以及这段时间对格雷福斯的了解,才想出了他的作用。 但伊泽瑞尔的父亲似乎第一时间就能将其联系起来。 或许自己的力量提升速度,让自己从实力层面上,站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上去。 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某些笔墨并不浓重的‘普通人’在其他方面要远强过了自己。 “那就先试试!” 沉默了一会儿的黑默丁格咬着牙道: “那现阶段,吉格斯负责研发改造; 你们夫妻负责充当研究顾问; 而你......” “我叫格雷福斯。” “好吧,格雷福斯先了解产品,然后再来试着研究武器部署!” “那就这样定了。”杰斯在这时候一锤定音。 作为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现阶段的最高领导人,他的意见甚至都不需要送去议会进行讨论,拥有一票行使权。 这段时间的政绩,让他在这两座城市里拥有了绝好的口碑。 但在下一秒,杰斯转过身小声朝南柯问道: “你还需要补充什么吗?” 南柯笑着回答道:“不需要,你们安排的比我好。” “那就开始吧。” 杰斯没有浪费时间。 在他的安排下,黑默丁格的客厅被暂时征用。 这座皮尔特沃夫大学最古老的建筑,在建立最初就能满足生活和研究的需求,因此都不需要去再加装什么东西,只要摆开了架势就能直接开工。 一个又一个已经成熟的海克斯武器图纸被摆了上来,这些凝聚了所有双城科学家无数精力和时间的作用,即将迎来问世前的最后一个步骤。 作为在场唯二的看客。 南柯默默地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金克丝的身边。 一年的时间没见,金克丝似乎并没有太多变化。 但仔细去看,少许的变化特征其实很明显。 或许是因为沉迷于科研,导致运动量少了很多,因此金克丝的身材变得丰腴了许多。 曾经那些被自己嘲笑过无数次的位置,就像是吸了水的海绵膨胀了起来。 “回家么?” 金克丝迎着南柯的目光问道。 “现在?” “是!”金克丝悄悄地咬住了下唇,把鼻尖贴近了南柯的耳朵,小声道:“我准备了白色和黑色......” 第571章 消失的部落 快乐的时间往往很短暂。 但短暂的快乐却又往往令人无比沉迷。 当太阳再次升上天空时,南柯从自己的卧室里走出来。 这里是弗拉基米尔的庄园,卧室外面就是修建整齐的草坪。 此时此刻,南柯看着这些翠绿的草坪,注意力却放在了每一根草叶上娇艳的露珠上。 事实证明,牛是战胜不了草的。 哪怕这头牛已经跨越了那条界线,超出了人类的极限。 但,战胜不了就是战胜不了! 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南柯拖着疲倦的身躯,在草坪旁边的靠椅上躺了下来。 金克丝昨天说谎了。 她不仅准备了黑色和白色,还准备灰色和渔网......而且每一种都不止准备了一双。 迫于理亏,一年没回家的南柯只能无奈地选择了服从...... 好男人就是这样,总是会过于体贴自己的另一半。 哪怕自己吃了很多亏,也得甘之如饴的咽下去。 但再好的东西吃多了,也会加重身体的负担。 隐隐有些发酸的腰部,似乎是在无声地提醒着自己的奉献。 南柯长舒了一口气。 整晚的鏖战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收获。 至少他现在整个人的心态都很平和,仿佛进入了一种什么都无所谓的状态。 虚空、世界末日什么的,又不是非要在下一秒解决,为什么不先休息休息呢? 在这种佛系想法的加持下,南柯轻轻地眯上了眼睛,享受着阳光的抚慰。 这时,弗拉基米尔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你的小女朋友呢?” “上班去了。” “上班?” “对,听说实验室那边有个什么东西需要她去调试一下。” 这就是南柯‘战败’的标志。 一个人,战后只能慵懒地晒太阳。 另一个,却能立刻投入到工作当中去。 “呵,或许她真可以借助海克斯科技走出一条道路来。” 弗拉基米尔在南柯身边坐下。 他昨晚显然没有去找‘安慰’。 但在进入了自己追求了千年的境界后,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动力,整个人仿佛变成了街边随处可见的晒太阳老头,只有眼眸深处偶尔流露地精光预示着他还是他。 “能不能走出来其实并不重要。” 南柯对金克丝的实力没什么要求。 毕竟按照现在的节奏来看,如果他自己能战胜虚空,那么这个世界根本没什么其他存在能威胁到金克丝。 而如果他们在跟虚空的战斗中失败,那么就更不需要去考虑什么实力问题了。 弗拉基米尔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即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你就躺在这儿?你难道对海克斯武器一点都不好奇么?” “好奇,但现阶段海克斯武器更像是摆件,我觉得一个武器最好的展示场所,有且只有战场。” “听你这么说,我忽然还有点小期待...... 可惜了,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的局部战争昨天已经结束。” “已经结束了?” 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 “对。” “结果呢?” “结果就是预想的那样,现阶段的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都已经基本完成了内部的稳定统一。” 这场战争本就是奔着消灭异己的目标去的。 在两个国家的幕后首脑共同推手下,就算是有人想要反抗,但依旧会在铁骑的踩踏里被碾成碎泥。 “盖伦还活着么?” 这是南柯唯一好奇的问题。 虽说盖伦和嘉文有协议。 但当这种协议和王座摆在一起时,就算是嘉文在最后选择了变卦也并不奇怪。 纵观历史,无论是什么维度什么世界,为了那把椅子就是亲兄弟亲父子都能残杀,更何况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旧贵族已经被嘉文折腾地服服帖帖,但盖伦明显是一根有潜力的‘刺’。 “他还活着,而且成功返回了德玛西亚雄都......”弗拉基米尔说着笑了,“斯维因现在或许该头疼了......” 弗拉基米尔话说了一半,庄园的门铃忽然响了起来。 “......哟,有人来了。” 弗拉基米尔随手折出了一只血色的蝙蝠。 蝙蝠的身影划过了草坪,朝着大门方向飞去。 没一会儿,血色蝙蝠没有回来。 但一个熟悉的身影却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 维克托拄着自己的手杖,用毫无情绪的语调开口道: “两位现在有时间么?” “有。” “请跟我去一趟议员办公室,有一件事情很重要。” ...... ...... “刚刚从德玛西亚那边传来了一则消息。” 杰斯神色凝重地站在办公桌后面,双手支撑着桌面,对刚刚进来的南柯和弗拉基米尔道: “弗雷尔卓德最近消失了两个小部落。” 那片冰雪世界从环境来说,是整个泛瓦洛兰大陆地区最严峻的,白色的冰面上,几乎每段时间都会有部落消失在那漫天大雪里。 但既然能被杰斯特意拿来说,证明这种消失并不是正常的消失。 杰斯继续道:“据德玛西亚的探子说,那两座部落的地面都凹陷进了地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地把地面拔去了一层,而且附近整个区域没有一个活物......” 弗雷尔卓德的环境虽然不好,但在白雪覆盖下,各种生物的种类和数量都不少。 毕竟这个魔法的世界里,总会有些神奇的动物和种族会被自然孕育出来。 “虚空。” 南柯直接开口道。 在比尔吉沃特时,他就知道了卑尔维斯很急。 但从时间和距离来算,卑尔维斯比他想象还要急。 很可能是吞噬失败了以后,直接从比尔吉沃特毫不停歇地赶往去弗雷尔卓德。 “德玛西亚的大总管怀疑是虚空,知道你现在在皮尔特沃夫,所以找人传信给了我们。” 杰斯看向南柯。 海克斯武器还没有部署完毕,说实在的,现阶段如果要直接对上虚空,他心里面有点虚...... “弗雷尔卓德人的反应呢?” 南柯问道。 “那两个大部落应该还不知道。” “不知道?” “这两个部落的位置很偏僻,德玛西亚的探子能发现也是运气好,据说是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开战期间,为了提防弗雷尔卓德,特意派去的探子...... 但没发现弗雷尔卓德的大部落有什么动静,反而发现了这两个消失的部落。” 第572章 北上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话,一般是用来反应残酷生态。 但从另一个视角去分析,也能从里面分析出猎物实力和猎手实力的排序。 前段时间卑尔维斯还在想着如何吞噬一尊‘神’,但现在又忙活回去了,重新开始从小部落一点点吃。 而且这种急切程度,其实也从侧面让南柯看出了点东西。 海神的临死反击,似乎对卑尔维斯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 那一点点‘漏洞’,好像掐中了对方的死门! 南柯没有说话,像是在沉思着什么。 杰斯也没有说话。 房内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南柯这里。 终于,还是杰斯打破了沉默。 “可惜了,海克斯武器现在还不具备实战能力,而且从这里去弗雷尔卓德,就算是用海克斯飞门传送也太远了......” 这其实是一种表态。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虚空入侵已经迫在眉睫,但这种事儿就跟所有人都知道天要塌下来一样。 每个人都会期盼着比自己更高的那人先去顶一顶...... 这并不是推诿或者畏战,而是一种源自人性的本能。 南柯抬起头看了杰斯一眼,对杰斯的态度没有丝毫意外。 换做是他自己坐在杰斯这个位置,大概率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先经营好自己的势力范围,再去兼顾别人。 那些连自家都没顾好,就想着去拯救世界的人确实有,但要么是白痴,要么是真正的天降猛男。 “海克斯武器不能动。” 南柯同意了杰斯的说法。 这个世界虽然存在魔法,但这种东西依旧是‘罕见’的,这个世界里更多的,还是一些如南柯前世那般的普通人。 这些普通人的战斗力最多最多就那些最低级的虚空虫子差不多。 所以这场事关两个维度的战斗,真正决定输赢的,是强者之间的对决。 但真正决定胜利后还能有多少人活下来的,其实是普通人的战斗力。 在那场浩劫之下,只有他们自己才能保护他们自己。 而海克斯武器,就是普通人唯一的希望! 它或许无法威胁那些真正的虚空怪兽,但对付一些虚空造物没什么问题。 “......”杰斯明显松了口气,办公室内的氛围也变得柔和起来,如果南柯硬要他用海克斯武器,那么他也很难拒绝,毕竟这两年南柯跟双城的关系太密切了。 “那么你准备怎么办?这头怪物就是你之前追踪的那头么?” “大概率就是它......”南柯看向了弗拉基米尔,“我决定去一趟。” 弗拉基米尔看不出表情,“这样很被动。” “去至少有几分希望,而且我在这里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南柯还是想去看看。 “那我......” “您可以留在这里。”南柯打断了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笑了起来,没有忌讳旁边的杰斯和维克托,直接道:“呵,你是怕诺克萨斯那边有小心思?” “您都说了,德玛西亚那边形式好得一塌糊涂......” 如果嘉文性子多疑一点事后反悔,那么盖伦绝对有能力在德玛西亚闹出点大动静。 但事实是这种诺克萨斯喜闻乐见的事并没有发现,盖伦成功地回到了德玛西亚雄都,而且重新竖起了冕卫家族的招牌。 这对于德玛西亚来说,是好事。 但对于诺克萨斯来说,显然是坏事。 哪怕对方刚刚完成了一轮‘利益互换’,但对于玩弄政治的那些人来说,利益这种东西本就无止尽。 我好了,但你如果能再坏一点,那就更好了! 现阶段的诺克萨斯虽然没什么明面上的内乱,但议会毕竟还是有三个位置。 无论是斯维因还是乐芙兰,想要压过对方一头,想要迅速提升己方实力,最方便也是见效最快的方式,就是海克斯武器! 之前海克斯武器一直在‘研究中’,那些国家一方面不知道具体情况,另一方面想要也没由头。 但现在海克斯武器已经开始了部署,各种消息再怎么去遮掩,也总会流露出去一些。 如果诺克萨斯以防御虚空的名义来要,就杰斯他们,还真没什么办法去拒绝。 毕竟双城再怎么发展,也就两座城。 而诺克萨斯,是能同时五线作战的国家。 弗拉基米尔问道:“你觉得他们会派人来?” “应该会?”南柯有些不确定,他想要弗拉基米尔留下来,更多是为了保险。 而且这一趟去弗雷尔卓德,大概率是碰不见卑尔维斯的,但去还是得去。 这就像是很多公司的例行检查,大家都知道查不出什么东西,但到了时候该查还是要查。 “呵,是一定会,而且说不定是亲来。” 弗拉基米尔显然更了解斯维因。 这个几乎把所有都寄托在诺克萨斯上的狠人,在做这些事情时不会有任何犹豫。 虽然他肩膀上那只恶魔化身是蝙蝠,但他本人更像是一只秃鹫,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壮大诺克萨斯的机会。 “那......您能应付?”南柯皱起眉。 如果斯维因真有可能会来,那么似乎他也得多等一等。 斯维因的实力在不朽堡垒已经见证过,他加上那只恶魔完全能压制弗拉基米尔。 “我一个人肯定打不过他,但打打杀杀的没什么意思,我把乐芙兰叫来陪我演一场戏就行了。” 斯维因既然自己想要。 那么他肯定也知道乐芙兰想要。 当双方都打着诺克萨斯的旗号来强要时,两边都不给似乎变成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局。 如果是在去不朽堡垒之前,乐芙兰或许会拒绝这场戏。 但现在...... 恐惧永远是最大的催化剂。 乐芙兰最近这段时间甚至会每日找人把自己的消息报给弗拉基米尔。 虽然里面没什么重要信息,但这种态度就是最大的信息。 “多谢了。”杰斯在旁边插了一句。 “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未来......”弗拉基米尔摆了摆手。 他不懂科学,但他懂魔法。 一个魔法在研究期间如果被打乱节奏,很可能会导致整个魔法阵崩溃。 第573章 凛冬之爪 在弗拉基米尔留在皮尔特沃夫守护‘未来’时,两道身影已经迎面撞进了漫天大雪里。 白色的鹅毛漫天飞舞,像是阴霾的天空里平白生出的噪点。 曾经那个世界里,冷一般分为干冷和湿冷。 前者虽然温度看起来更低,但只要穿得厚防住风,还是能把热气挽留在皮肤表面的。 而后者最多也就零下十度,但那种‘魔法伤害’就算你穿再多衣服,寒意依旧无法驱散。 作为曾经的南方人,南柯本来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用一生正气去驱寒。 但当他上一回初次踏进弗雷尔卓德后,他才明白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魔法攻击! 在原着背景故事里,塞拉斯从德玛西亚逃走后先去了弗雷尔卓德,在路上差一点就被冻死,最后是运气好碰见了一个会寒冰魔法的法师,吸取了那名法师的魔力后才活了下来。 弗雷尔卓德的冷,是那种冻彻灵魂的冷。 弗拉基米尔在闲暇时,总会跟南柯将其诺克萨斯曾经的战事。 按他说,恕瑞玛的‘护城河’是那片海湾。 而弗雷尔卓德的‘天然壁垒’就是这气候。 就算是诺克萨斯最精锐的士兵在这种气候里呆久了,十成战力最多也只能发挥出五成来。 为什么弗雷尔卓德这种局面散乱不堪的区域还有胆子和力气去反攻诺克萨斯?因为他们有这片雪原。 相较于恕瑞玛的海峡壁垒,这片雪原对于诺克萨斯而言等同于天堑。 想到这里,南柯转过头,看那道稍微落后自己半个身位的身影,无奈地笑了笑,“何必呢?” 金克丝耸了耸已经通红的鼻尖,蔚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倔强,伸手裹紧了毛毡大衣,把自己完全蜷缩了进去,顶着寒风开口道:“我就想跟你出来玩一趟。” “这不是玩......” “弗拉基米尔先生说了,你这一趟多半就是旅游!” 弗拉基米尔确实没来,但在他的‘诱导’下,南柯依旧多了一个小尾巴。 “但也有可能会有危险。” 南柯看着面前的茫茫白雪。 当初韦鲁斯在这里杀了不少几百年前留下来的虚空残余。 但这并不意味着危机解除,反而意味着这里比其他更危险。 这么多虚空残余留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 虽然那几个虚空监视者还在臻冰里面客串冰棍,但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来? 而且这一次,是卑尔维斯第二次来这里了...... 南柯的目光里多了一些情绪。 上一回卑尔维斯来这里,是因为它状态正盛,试图来吞噬这里的虚空监视者。 最后在丽桑卓的阻拦下,卑尔维斯的想法落了空。 但这一回它跑这么远,真是单纯为了来吞噬几个小部落? 真想要吞噬小部落的话,泛瓦洛兰大陆这么广袤,哪里不能吞? 冥冥中,南柯总有一种预感。 这一趟,不会太平静。 “我怕危险么!?”金克丝嘟起嘴唇,寒风吹拂下,嘴唇比平时稍微肿了一些,但反而多了几分少女才有的明媚感。 “是,你不怕,但我怕。”南柯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探出手,抓住了金克丝冰凉的小手。 一股魔法从他手上涌了出去,缓缓流进了金克丝的体内。 后者被冷气拍打地发白的脸上多了一抹殷红,低下头小声嘟囔着,“好烫......” ...... ...... 风雪在空旷的雪原上肆虐。 但当这些霸道的风雪在吹到某一处时,终于遇到了它们的‘天敌’。 那些在冰雪世界里矗立了百年的巨大树木,在这里被砍伐成了木条,又被拼凑成了一座又一座形似帐篷的木屋。 每一座木屋的门口,都有巨大的獠牙或是宽阔的肋骨作为装饰。 这里,是凛冬之爪部落。 作为弗雷尔卓德雪原上三个大部落之一。 凛冬之爪部落的人口比起另外两个部落来说要多很多。 而这,主要是因为他们的战母瑟庄妮在取得领导地位后,一直袭击并吸收附近的部落。 发展到现在,与其说她的凛冬之爪是一个部落,还不如说是一个联盟。 无数萨满、兽灵行者乃至古神的崇拜者,都因为瑟庄妮的存在被汇聚在了一起。 作为三大部落里,唯一一个秉持了弗雷尔卓德古老血性的部落,凛冬之爪就是现如今当之无愧的北境之王! 某间木屋内。 瑟庄妮正端坐在一张雪原狼皮之上。 在她对面,一位凛冬之爪的战士面色沉重地叙述着他们最近的发现。 “战母,这个星期我们已经有三个部落被灭了族......” “又多个一个?”瑟庄妮皱眉问道。 “是,今早巡逻的战士又发现了一个,痕迹跟之前两个几乎一样,整个地面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犁过了一遍......” 凛冬之爪战士越说,脸色越低沉。 弗雷尔卓德的战士并不害怕死亡,但这种部落一个接一个以诡异的方式消失,却让他发自内心地感受到了一种恐惧。 犹豫了一下,凛冬之爪战士开口道: “战母,这会不会是外面传说的那种名叫虚空的怪物?” 对于弗雷尔卓德的普通人来说,虚空其实也是一种很遥远的东西。 毕竟那些沉湎在冰层之下的虚空怪物,就算是偶尔会出来活动进食,也根本不会把目光放在普通人身上。 其他地区的民众普遍相信虚空灭世的传说,是因为各个国家的共同宣传。 但弗雷尔卓德,并没有这种统一宣传。 这里的人,就犹如他们脚下的雪地,古老且与世隔绝。 “你相信那些人的话?”瑟庄妮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嘲弄,“那不过是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人联手编造出来的愚民谎言而已。” “......” 凛冬之爪战士没有回答,但眼神里的疑惑透露了他的心声。 如果不是那怪物,那是什么? 瑟庄妮站起身,在狼皮之后,有一个类似于沙盘的地图。 地图上有一根一根的野兽骨头当作棋子,每一根骨头都代表着一个归属于凛冬之爪的小部落。 “最新的那个部落,在哪里?” 瑟庄妮看着沙盘问道。 “在上一个部落靠北两百里左右。” “两百里......” 瑟庄妮的目光先在两个地方停留了一下,而后顺着往上看了过去。 “......那么,它下次出手是在这里么。” 心里有了主意,瑟庄妮转身看向了那名战士。 “叫上其他人,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怪!” 第574章 瑟庄妮的判断 几顶皮质帐篷围成一个圈,安静地立在一个小型部落附近。 十几头居瓦斯克野猪匍匐在雪地里,这些比牛还要大上好几圈的野猪,在这片白色的大地上象征着力量和权威。 前者,是因为这种野猪本就比一般野兽强壮; 后者,是因为它们是凛冬之爪里那些战士的坐骑。 小部落的篱笆附近,几个孩童裹着厚实兽皮,从篱笆的缝隙里悄悄地露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种巨大的生物。 凛冬之爪部落下辖着好几十个小型部落,平时部落之间的沟通并不算多。 也因此,对于大多数小部落的孩童来说,居瓦斯克野猪一般都存在于故事里。 因为每一个投靠凛冬之爪的小部落,都会有一种不约而同的习惯。 那就是部落里面的大人,总是会在夜里向自家孩子讲述着那些关于凛冬之爪战士的故事。 似乎在这些大人心里,只要自己嘴里念叨着那些名字,那些强大的战士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替他们驱散寒冷和黑暗。 对于大人而言,这是一种心理安慰。 但对于孩童来说,这些故事就像是一扇通往新世界的门。 而眼下,那扇门似乎已经悄然打开,让他们进入了那个神秘的新世界。 一个又一个孩童卷缩着身躯,紧紧地贴着栏杆,就算是脸和手都冻得发僵,依旧不愿意离开。 居瓦斯克野猪的每一个动静,无论是打个哈欠,还是抖动一下身躯,都能引起这些孩童的低声惊叫。 白色的世界,在此时仿佛多出了几道色彩。 然而在部落深处,一群成年人正围坐在一起。 每一个人脸上都清晰地露出了恐惧和惶恐交杂的表情。 跟懵懂的孩子不一样,当他们的精神支柱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这些大人们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惊喜,反而是深深的恐惧! 相较于整个部落联盟的人数来说,凛冬之爪部落的战士数量很‘稀少’。 每当凛冬之爪的战士出现在某一个部落时,往往意味着危险的来临。 “你说会是什么事情?” 一个男人小声开口道。 微弱的篝火光芒映照在了他的侧脸,被光照亮的脸上有着惶恐,而躲在阴影里的那半张则充斥着恐惧。 男人的话就像是病毒,悄然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细碎的低声讨论瞬间挤满了拥挤的帐篷。 但两分钟后,坐在最里面一个老头咳嗽了一声。 弗雷尔卓德的部落跟其他部落不一样,其他部落的老人一般都会被视作累赘。 而这里的老人,更像是部落的宝藏。 当人力完全无法跟天灾相提并论时,脑子和经验变成了最宝贵的财富。 老人的眼睛耸耷着,浑浊的目光看向了篝火,“恐惧解决不了危险,唯有直面恐惧,才是唯一的求生方式。” “但是我们部落......” “我们部落确实不太行,但战母来了!” 老人的话让周围的男人眼眸亮了起来。 “战母?” “她真来了么?” “我为什么没看见?” 老人迎着质疑声,缓缓道: “战母早就来了,她现在就在不远处守护着我们......” ...... 呼啸的风像是刀片,将贫瘠的山脉割出一道道的痕迹。 一头体型比其他居瓦斯克野还要大上两圈的巨型野猪正挺立在山脊之上,而在它身边,一个手持锁链的女人正凝视着下方无尽的白雪和黑暗。 “战母......我们要扎营么?” 身后有战士开口问道。 在他们身后更远处,一百多个凛冬之爪的战士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寒冷之中。 山脊之下那十几个战士不过是为了安抚和保卫山下的小部落。 真正的精锐战士,已经集中在了这里。 “扎......” 瑟庄妮抬起手。 身后瞬间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些手持的火把都被战士们果断的熄灭。 “看见了么......” 瑟庄妮的眼神里亮着某种危险的光芒。 此时的她就像是夜里狩猎的冰原狼。 而下方那不断耸起的雪地里,似乎有着被她盯上的猎物。 “来了!” “好像很大!” 身后的战士们都聚拢了过来。 从他们的视角看过去,下面那深深的雪地里似乎藏了某种巨大的生物,而此时那巨大生物正在以一种和它的体型很违和的速度在雪地里前进。 大树被拔起; 雪层被分开; 似乎就连那坚硬的冻土都在被不断撕裂。 “就是它!” 瑟庄妮下了结论。 “战母,它确实是朝着部落方向去的!” 一个战士提醒道。 “准备拦截!” 瑟庄妮的手臂挥动。 ‘嗡!’ 无数雪花飞溅起来。 当居瓦斯克野开始奔跑时,整个地面都开始了震颤。 而这种动静,显然引起了部落附近的战士们的注意。 疤族少女克捷尔克从帐篷里出来,一个纵身跳上了自己的野猪。 在她身后,其他战士很有默契地坐到了自己的野猪上。 “这个方向!” 通过山脊上大部队的动静,克捷尔克瞬间判断出了敌人的方向。 “朝南!” 克捷尔克大喊。 但她并没有下令冲锋,而是转头用更大的声音喊道: “戒备!别让它过来!” ...... “砰!” 一根两人环抱的大树被野猪轻松地撞断,瑟庄妮在树木残渣中冲了出来。 那不断隆起的雪堆距离她已经不过百米。 瑟庄妮的眼神开始坚毅起来,没有握住连枷的手里出现了一个拇指大小的绑皮木棍。 她的连枷是珍贵的臻冰武器,但使用这种强大的武器除了需要身具寒冰血脉外,还需要忍耐那冻彻灵魂的痛楚。 不过作为战母,作为部落的首领,如果这份力量能让部落的损失变少,那么她责无旁贷。 ‘嗡!’ 就在她准备将绑皮木棍塞进嘴里,借用臻冰武器的力量时,前方耸起的雪堆忽然炸开。 在漫天落下的白雪里,瑟庄妮的手臂稍微停了一下。 因为从雪堆里出现的,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庞然大物,而是无数类似鱼形态的,从未见过的紫色生物。 瑟庄妮抬低了手臂,没有选择直接借用臻冰的力量,而是对身后的战士道: “不过是些奇怪的野兽而已,击垮它们!” 第575章 凛冬之爪的战斗 紫色的魔鬼鱼肆意地在飞雪中穿梭,作为卑尔维斯的‘衍生物’,它们的存在介于虚空生物和虚空造物之间。 如果把虚空的污染比喻成一场瘟疫,那么它们就等同于瘟疫中的病毒。 每一条虚空鱼划过的位置,都会残留着紫色的暗淡光芒。 这些暗淡的紫色光芒就像是慢性毒药,不断地散发着虚空的力量。 ‘砰’ 一根连枷狠狠地砸在第一条虚空鱼的身躯之上。 厚重的闷响之下,虚空鱼的身躯瞬间溃散。 那紫色的光芒在雪地里犹如璀璨的烟花。 夺目; 且短暂。 “冲!” 瑟庄妮牢牢把控着队伍的方向。 作为凛冬之爪的战母。 她远比那个背叛了古老传承的女人英勇。 每当战事,她必身先士卒! 虚空鱼虽然是在‘飞’,但这种飞更像是一种漂浮。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它们很难触碰。 但对于身骑居瓦斯克野猪的凛冬之爪战士来说,这个高度也就是身下野猪轻轻一跃的事儿。 长期的战斗经历早就让他们磨砺出了一身战场本领。 在战母的引领下,所有的战士们都挥出了自己的武器。 他们宛如一道灰色的洪流,雷霆般卷入了那紫色的漩涡。 瑟庄妮的连枷在紫色的漩涡来回舞动,几乎没有虚空鱼能抵御她的攻击。 但伴随着无数个紫色的烟花在她的面前绽放,她的脸色却愈发慎重了起来。 这些怪物虽然出场方式很符合之前那几个部落里出现的痕迹,但如果就这么点强度的话,那几个部落或许会死很多人,但不至于没有一个人生还。 弗雷尔卓德这块地,决定了生活在这里的人不可能像皮尔特沃夫人一样娇嫩。 每一个弗雷尔卓德人都是天生的战士,自然环境早就把优胜劣汰镌刻在了脚下的地上。 “有问题......” 瑟庄妮的目光看向了虚空鱼来时的方向。 无数的虚空鱼从雪地里出现,卷起了无数的雪花,就像是一道白色的帘幕死死地遮住了后面的画面。 “冲!” 瑟庄妮抬起了手臂,再次下达了冲锋命令。 同时,空着的那只手缓缓抬起。 在手中攥了许久的绑皮木棍被她再次拿出来。 犹豫了几秒钟,她咬了一下牙齿,顾着腮帮子将绑皮木棍塞进了自己的嘴里面。 臻冰! 一道肉眼可见的深蓝色光芒从手持的连枷上流淌而出,顺着瑟庄妮的手慢慢地爬上了她的身躯。 居瓦斯克野猪的周围缓缓凝结出了一层不寻常的冰霜,似乎空气都在这里陷入了绝对的停滞。 臻冰魔法的出现就像是某种信号,当瑟庄妮将连枷甩向地面时,蓬松的雪地里陡然出现了一座坚硬的冰道。 ‘砰!’ 居瓦斯克野猪的猪蹄重重的践踏在冰道之上。 坚实的路面顿时让这群骑猪军团的速度暴涨了一截。 瑟庄妮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被臻冰魔法冻结的冷汗,但随着她的无畏冲锋,那些漫天飞舞的虚空鱼的出现速度已经逐渐跟不上被消灭的速度。 当臻冰魔法的范围扩大到一定程度后,最前方的白色帘幕也稀薄了起来。 瑟庄妮瞪大了眼睛,她试图看清楚后面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她。 然而,她瞪大的双眼里忽然出现了一抹迷茫。 转而这份迷茫化作了惊怒! ...... ‘噗!’ 居瓦斯克野猪的喘息喷出了一道白色的烟雾。 疤族少女看着前方气势汹汹的凛冬之爪战队,神色逐渐放松了下来。 “战母必胜!” 她抬起手臂高呼。 这是为了调节身后战士们的心情。 同时也是给附近那座部落的人打打气。 虽然部落里没什么人影,但她知道每一座帐篷里都有好几双眸子在盯着远处的战场。 弗雷尔卓德的气候和历史让弗雷尔卓德人的性格跟外面的冰雪一样,简单且透彻。 当他们认为你比他们强,能保护他们时,他们就会对你俯首称臣; 但当他们发现了你的软弱,觉得你无法庇护他们时,他们就立刻寻找其他的庇护。 这片雪原上,可不是只有凛冬之爪! 无论是寒冰守卫部落还是阿瓦洛萨部落,都是他们的劲敌! 但就在这时,安静的雪地上忽然响起了某种极为轻微的动静。 疤族少女屁股下面的野猪似乎察觉了什么,但就在它准备扭过猪头看过去时,一道紫色的身影忽然从空旷的白色里显现。 ‘嚓’ 锋利的器物瞬间穿透了空气,而后落在末尾的凛冬之爪战士身上。 能抵挡德玛西亚利剑和诺克萨斯战斧的铠甲,在这道紫色的锋利器物面前然若白色的雪。 锋利器物瞬间划破了铠甲,转而丝毫不停顿地穿过了战士的胸膛。 “......!” 疤族少女这时才转过身。 但身后这一幕让她整个人宛如掉进了冰层下的湖泊。 一名凛冬之爪战士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似乎是在为战母的骁勇而高兴。 但一道巨大的切口自他的左肩延展到了腰下,明明没有鲜血涌出来,但那名战士的半个上半身却像是被垒砌的冰块,忽然朝着一面滑落了下去。 ’砰!‘ 战士倒了下去。 在死后,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露出惊恐的表情。 但这份表情,却出现在了每一个附近战士的脸上。 “嘶......” 伴随着一道压抑嘶哑的虫鸣,一只浑身紫色,形似螳螂的怪物出现在了每一个战士的面前。 螳螂的前爪上,还粘着似乎刚刚才反应过来自己需要往下滴的鲜红血液。 ’哒‘ 温热的血融化了几片雪花,但很快被周围蜂拥而来的寒气冻成了冰块。 而令战士们惊恐万分的,并不是这只紫色的怪物。 而是伴随着这只紫色怪物的出现,在它的身后陆陆续续又出现了七八个类似的怪物。 明明空无一物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九只紫色的螳螂! 疤族少女闭上了自己的嘴巴,长期的战斗经验让她的战斗本能比自己的脑子反应更快。 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她主动冲了上去! 第576章 升级的鱼骨头! “杀!” “噗!” 喊杀声伴随着殷红色的鲜血喷洒在雪地上。 当瑟庄妮在虚空鱼构建的‘迷阵’里横冲直撞时,守在部落附近的队伍遭受了重创。 凛冬之爪的战士确实在弗雷尔卓德驰骋了许多年,但当他们的对手变成来自另一个维度的恐怖生物时,恐惧就像是漫天地雪迎面砸了下去。 疤族少女有些狼狈地躲过了紫色怪物的利爪,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她的伙伴嘴里响起,那巨大的厚实身躯在此时分为两半。 “啊!” 疤族少女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居瓦斯克野猪对于这些凛冬之爪的战士们来说,跟他们真正的亲人没有任何区别。 刚刚要不是胯下的野猪在空中硬生生地转过身子,可能现在被切成两半的就是她。 “嘶!” 嘶哑的虫鸣如影随形。 疤族少女的惨叫并不能激发这些紫色怪物的怜悯。 对于它们来说,杀戮是唯一的选择。 绝大多数的虚空生物,其实并不没有理智和逻辑,它们的脑子结构甚至比瓦洛兰大陆的猪还要简单。 就比如现在这些形似‘卡兹克’的虚空螳螂们,它们虽然同属一个种类,但它们跟卡兹克之间的差距,比黑猩猩和人类的差距更大。 虚空确实是存在着内斗。 但这些内斗仅仅局限于那极少数的虚空个体之间。 对于大多数的普通虚空生物来说,卑尔维斯的指令和虚空监视者的指令没有任何区别。 它们本就是一群没有自己思维的虚空傀儡。 当那位虚空女皇的目光看向这里时,它们的’本能‘让它们选择了服从。 毕竟虚空女皇的指令就是进食,而进食......就是本能! 疤族少女竭力一个翻滚,再次躲开了’死神‘的刀锋。 这位瑟庄妮的得力助手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块点心。 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紫色怪物,有着远超人类的反应力和速度。 疤族少女的余光看向了自己同伴的尸体,将最后一抹悲伤隐藏起来后,她再次在雪地里翻滚了一下。 ‘噗’ 紫色的利刃精准地命中了疤族少女前一秒所在的位置。 伴随着疤族少女的闪避。 紫色的螳螂很快翻动起自己的另一根利刃。 但就在试图砍向疤族少女时,后者忽然使劲抬动了一下野猪尸体的头颅。 ’砰!‘ 利刃嵌进了野猪的头骨,但却没能立刻抽出来。 坚硬的野猪头骨在此时成为了一道枷锁。 而疤族少女的身影则再次出现,她高高跃起,而后使出全力挥动了自己的斧头。 噗! 利刃入体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是在那些可恨的紫色怪物体内! 疤族少女的眼角滑落了一滴眼泪,还没来得及滑到脸颊,就被冷空气给凝结成了冰珠。 她深吸了口气,强迫着自己把目光从伙伴的尸体上挪开。 弗雷尔卓德人很少会软弱,因为这恶劣的天气早就剥夺了他们流泪的权利。 战斗持续了几分钟,那紫色的怪物才刚刚倒下了一只,但场上还能站稳的凛冬之爪战士已经不足五人。 当疤族少女抬头扫视周围时,已经有两只紫色怪物盯上了她。 眼眸深处流露出一抹绝望和疯狂,疤族少女被冻僵地手指似乎又有了力气,将那柄沾染了紫色血液的斧头抬了起来。 凛冬之爪的战士哪怕是拼劲最后一口气,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嘶!” 令人头皮发紧的虫鸣声再次响起。 在疤族少女警惕地目光里,两道紫色的身影忽然消失在了原地。 身后! 疤族少女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手中的斧头宛如一道满月抡了过去。 ’砰!‘ 坚硬的触感让疤族少女知道自己的斧头砍中了什么东西,但就在她准备借用反震的力道护住其他方向时,凌厉的风劲已经吹动了她的头皮。 这一回,没有’伙伴‘再用自己的身躯去替她挡住怪物的攻击。 疤族少女紧绷得脸在此时忽然松懈了下来,时间在这里陷入了某种意识层面的凝滞,似乎就连周围的风也变得柔和起来。 但预期这种的死亡,并没有到来。 一道清晰地敲击声,以及额头上轻微地碰撞感将疤族少女的意识拉回到了冰天雪地之间。 “这......” 疤族少女有些茫然地低下头。 在厚厚的雪堆里,似乎多了一个铜色的东西。 “......弹壳?” 弗雷尔卓德人不用这些热武器,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这些东西不了解。 这么多年来,无数探险家来到这块神奇的雪地里探险,试图在坚硬的冰层里找到古老的宝藏。 但对于弗雷尔卓德土着来说,这些外来的探险家其实也是一种‘宝藏’。 凛冬之爪部落里不少人都收藏了这些造型奇特的热武器,而来源......就是那些源源不断主动投送的探险家们。 求生的本能驱使着疤族少女用最后一抹力气逃离了之前站立的位置。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紫色的怪物并没有追击她,反而是在看着某个方向,似乎是在警惕。 疤族少女回过头,顺着怪物们的视线看向了远处。 这里是村子的西面,一座耸立而起的高大崖壁像是天然的屏障。 之前凛冬之爪的大部落是从村子东面埋伏,因为东面的山坡更缓,也更适合奔袭。 而西面...... 怎么可能有人能从一百多米的山崖上下来? 疤族少女扬起下巴,在几乎连接着天空的高耸岩壁上,忽然看见了两个小点。 “这......是人类?” 她又低下头看向不远处那颗子弹。 “这么远的距离,子弹能打过来?” ...... ...... 峭壁之上。 金克丝缓缓收起了还在冒烟的枪口,余光瞥向了旁边的南柯,装作不在意道: “我就说过,我肯定能打中!” 南柯诧异地看着金克丝的‘鱼骨头’,这把枪他玩过很多次,但在海克斯科技的加持下,威力似乎提升了好几倍。 金克丝察觉到了南柯的目光,骄傲地挺起了已经颇具规模的胸膛,“你信不信我能打死它们?” 第577章 南柯出手 “看着,下一枪打爆它的脑袋。” ...... “快看,要不是我,她刚刚那一下又要被砍成两半。” ...... “这女人虽然长得奇怪,但身手着不错。” ...... “嘶,这野猪真可怜。” ...... “咦,它们似乎发现我了!” ...... “砰!” 疤族少女奋力砍下了一颗扭曲的头颅,紫色的血当即喷洒在了她的脸上,本就粗狂的脸也变得更加狂野起来。 她双手攥紧手中的巨斧,鼻腔里喘着粗气,在内心里默念。 “第四个!” 这是她砍下的第四个怪物头颅。 虽然不知道山顶上那两个小黑点到底是什么人,但在那两个小黑点的配合下,她不仅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生死危机,反而还抓住时机反杀了三个! 但...... 当她抬起头时,涌进大脑的热血却忽然冷却了下来。 此时整个‘战场’上除了她自己以外,已经没有了一个活口。 那些跟随她征战多年的士兵以及那些被他们视作家人的野猪,都倒在了被冻住的血泊里面。 至于剩下五个紫色怪物,则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就在她浑身汗毛直立,准备拼死一搏时,那些紫色的怪物却又忽然变成了几道虚影消失在了原地。 “糟......” 疤族少女条件反射地用巨斧护住自己的身躯,但刚刚抬起斧头又愣了一下。 “......不对,它们要去山上!” ...... “它们来了!” 金克丝目光凝聚在一片纤薄的放大镜上,鱼骨头已经变成了‘炮’的形态,但跟在祖安时期比起来,最末尾的位置多了一个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复杂装置。 “我看见了。” 南柯站在金克丝身后,注意力更多放在了海克斯装置上。 海克斯科技之所以能发展到如今的规模,除开其能用科学的方式实现魔法的效果之外,还在于它能被单纯地当作一个‘能源’去用。 无论是什么现有武器,都能被海克斯改装。 就像是金克丝的鱼骨头,本来就是一个能转换形态和弹药的‘普通武器’,但在海克斯科技的加持下,有一种从落后手枪变成了激光枪的感觉。 金克丝没有回应南柯的话,似乎是已经完成了校准,立刻扣动了扳机。 ‘嗡!’ 一道璀璨的深蓝色光芒在枪口凝聚,伴随着空气的震颤,光芒化作了一颗巨大的鲨鱼头。 鲨鱼飞弹的造型没有变,但质地却从火药变成了魔法导弹。 南柯的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晦涩的漩涡,在他的视线里,那鲨鱼飞弹似乎直接闪现到了金克丝瞄准的位置。 这种速度,哪怕是恕瑞玛那些习承魔法的士兵也不可能躲得开。 ‘砰!’ 整座山似乎都在此时抖动了一下,在鲨鱼飞弹落下的位置,一道巨大的裂口像是深渊一般,将整个山腰都撕成了两半。 金克丝放下了枪,看也没看自己的成果,而是反手拉起了南柯,“快跑!” “跑?” “那些怪物速度太快了,这一下只能阻拦它们一下,它们很快就能追上来!” 语气有些急切。 南柯站在原地,看着金克丝。 后者拉了南柯一下,发现拉不动,而后转头看见对方在盯着自己看。 愣了一下,金克丝小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看你。” 南柯露出了笑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了两年前的光景。 如果是那时的金克丝,碰见面前这种情况,估计会一边故意疯狂地大笑,一般提着鱼骨头‘嘟嘟嘟’个不停。 但现在的第一反应竟然是逃。 “我有什么......”金克丝停顿了一下,故意挺起了胸膛,“我确实好看!” “但现在还是先逃!” 金克丝的余光已经瞥到了两个紫色的虚影正在跨越那巨大的豁口。 这些形似螳螂的怪物似乎没有一个都不一样,比如这两只竟然有翅膀。 “为什么要逃?”南柯觉得好笑。 这两年安稳的环境确实抹去了金斯克的疯狂,但似乎也模糊了她的记忆。 几个小螳螂而已...... 南柯转过身,在其他人眼里只是虚影的‘螳螂’,在他的视野里像是在做慢动作。 这些螳螂的实力比普通虚空造物强不少,在虚空生物里也算是不错,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是‘炮车’的水平。 甚至都不需要动用领域,南柯只是简单地从空气中拉出一根弥散着晦涩气息的死线,然后轻轻往前一划。 山腰处的空间忽然扭曲了起来,一道道黑色的线体诡异地落在了几个空旷的位置。 而在下一刻,‘噗’地几声。 两颗狰狞的头颅就这么从黑线上落了下来。 而在头颅后面,比成人还要大几圈的身躯在落下时,又碰到了黑色的死线,瞬间又被切成了两截。 紫色的血从空中洒落,但还没来得及落在地上。 死线里忽然腾出了一道灰色的雾气,将这些血溶了进去,而后又顺着‘气味’,将落在地上的尸体也包裹了进去。 当死线和雾气消失时,那些血和尸体也没了踪迹,就像是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 “......!” 金克丝的目光里透着诧异,她上一回看见南柯出手,还是在比尔吉沃特。 那一次她还看得懂,但这一次只觉得南柯像是在变魔术...... “这里还有几个。” 南柯看向了被凿出一个大豁口的山体。 几道紫色的虚影才刚刚从豁口里跳出来,下一秒就步了同伴的后尘。 “你......怎么做到的?” 金克丝眨了眨眼睛。 “挥挥手而已。” 南柯的眼眸重新变得深邃。 到了他现在这种境界,单纯地力量积累已经没太多用处了。 反而是对力量的理解,以及自己对力量的看法,才是提升战斗力的关键。 虽然没有前世小说或影视作品里那种忽然顿悟,一下子战力暴涨那么夸张。 但同样一个招式,理解不同,效果也截然不同。 之前的死线,在南柯看来是一个锋利的‘剑’,所以产生的效果跟一个能远程操控的剑也没什么区别。 但现在的死线,在南柯眼里更像是一道生和死的界限! 因此,跨过了这根线,就是跨进了另一个世界! 第578章 劝说失败 弗雷尔卓德的雪,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一片雪花在即将落到南柯身上时,像是被某种漩涡吞噬,一下消失在了空气里。 金克丝牢牢跟在南柯身后,那并不算特别宽厚的背脊,似乎给了她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 时间就像是沙漏,淅淅沥沥地落下去,冲刷走了一些东西,但又带来了一些东西。 如果把时间回拨两年,可能谁也想不到,当初那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已经能随手杀死可怕的虚空怪物。 将改装过后,体型更加小巧的鱼骨头收拾起来,金克丝的目光终于越过了南柯的后背。 在他们对面,一头比牛还要大出好几倍的野猪正挺着獠牙看着他们。 野猪嘴里不断呼哧着白烟,猪蹄也不安分地刨动着地面。 而在更远的地方,被她救下来的壮实少女正单膝跪在另一个更壮硕的女人面前,似乎是在解释描述着什么。 没一会儿,瑟庄妮安抚好了疤族少女,朝着南柯的方向走来。 “钢鬃,下去。” “哼......” 名叫钢鬃的巨大野猪摇摆着头颅退了下去。 “祖安人?” 瑟庄妮打量着南柯和金克丝。 弗雷尔卓德跟瓦洛兰大陆其他的势力联络较少。 她比较了解的,只有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且了解的方面也是军事力量。 对于再往南的皮尔特沃夫和祖安,她也只是听过了不少事情而已。 疤族少女没读过书,讲了半天也没讲明白发生了什么。 只能总结出两个点: 一个,是南柯他们似乎没有恶意; 另一个,南柯他们实力很强。 她看不见南柯的死线,但金克丝鲨鱼飞弹的威力却很震撼。 “是。”南柯点头,看向瑟庄妮,“凛冬之爪的战母?” 瑟庄妮有些意外,“你知道我?” “听人说过凛冬之爪的战母座下有一头巨大的居瓦斯克野猪叫钢鬃。” 南柯只说了瑟庄妮最显眼的标志。 “感谢你们救了我的族人......”瑟庄妮的眼神有些哀伤,但还是直视着南柯道:“我会给你们报酬。” “我们不需要报酬。” “所以你们是来找我的?”瑟庄妮眼里闪过一抹警惕,看了看南柯身后的金克丝,在她红扑扑地脸蛋上多停留了一下。 能扛得住弗雷尔卓德的风霜,其实已经算是一种实力佐证。 而在这片冰天雪地里,陌生的强者往往意味着危险的降临。 “我们是来找虚空的。” “这些怪物?” 瑟庄妮看向了身后以及更远处村落边的尸骸。 哪怕是死了,这些紫色的生物依旧给人一种邪恶的感觉。 “你们找这些怪物干什么?”瑟庄妮有些诧异。 “弗雷尔卓德人没听过虚空灭世的消息么?” “听过,但灭世的消息这么多,谁知道哪一个真哪一个假?”瑟庄妮理所当然道。 弗雷尔卓德这块地虽然荒凉,但历史却比很多国家都要悠久。 而悠久的历史必然诞生出一个又一个神奇又诡秘的传说,因此有很大一批弗雷尔卓德人其实都有各自的信仰,这些信仰在现如今被统称为旧神信仰。 而几乎每一个旧神信仰,都有一条灭世的预言。 对于现如今的弗雷尔卓德人来说,虚空灭世跟其他预言其实没什么区别。 普通人是这么看的,而像瑟庄妮这种‘统治者’比普通人多看了一层,但也仅仅只看了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在这则寓言下的利益交换。 “虚空的传言是真的,跟那些虚构的传说不一样。”南柯看向了瑟庄妮的后方,那些虚空鱼的尸体还在雪地上。 待会儿他还得把这些尸体吸收了,毕竟虚空的尸体就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污染源。 “这些东西确实厉害,但灭不了世!” “因为它们不过是小兵而已。” “呵。”瑟庄妮笑了一声,显然不相信。 南柯摇了摇头,“正主已经毁了三个部落了。” “哪里来的正主......” 瑟庄妮下意识看向地上的尸体,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 “你去现场看过么?”南柯反问。 “没有......”瑟庄妮语塞。 她确实知道有哪些部落受袭,但她的对策是想办法抓住袭击者,而不是去已经被摧毁的部落查看。 弗雷尔卓德的文化更倾向于南柯前世的游牧民族,他们对于领地有追求,但并没什么感情,摧毁的废墟,在他们眼里没有任何价值。 “我去看过。”南柯指了指被虚空鱼挖出来的坑道,“那里的动静比这个还要大十倍。” “......” 瑟庄妮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象十倍有多大。 但没法否认的是,在南柯的引导下稍微往那个方向想了想,就能想出如果只是今天这些怪物,那么那些部落就算是被灭了,也不可能毫无生还。 过了一会儿,她又看向南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救了我一个族人,就能说服我跟这些怪物开战?” 她不是斯维因,也是嘉文四世,更不是黑默丁格。 后面这三个,都有理想有追求,也有自己必须要守护的东西。 但弗雷尔卓德人的世界观和理念跟外界不一样,他们很少去看长远的东西,更在乎如何应付面前的困难。 “现在确实跟你没什么关系......”南柯用脚轻轻踩了踩雪面,“但真正的虚空怪物现在就在弗雷尔卓德,以后......” “但它总会走。”瑟庄妮打断了南柯,她对这个陌生的年轻人有着很强的戒备心理。 “最好是这样。” 南柯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女人。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而后直接转身离开。 “诶......” 金克丝愣了一下,小跑着跟上了南柯。 “就走了?” “她不相信我们。” “那我们白跑了?” “来这里本来就不是为了找她。”南柯摇了摇头。 他来这里的目的,其实跟瑟庄妮一样,都是在预判卑尔维斯的下一个目标。 “那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金克丝又问。 南柯没有回答,而是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山脉。 这个世界没有‘调虎离山’这个词儿。 但类似的戏码并不少。 如果卑尔维斯故意把他们吸引到这里来,目的是什么呢? 抿了抿嘴唇,南柯叹了口气。 目的,其实并不难猜。 这个冰天雪地有什么值得卑尔维斯三番四次跑来的? 只有那被冰封在臻冰里面的虚空监视者! 第579章 疑惑 “战母,他们就这么走了?” 疤族少女小声对瑟庄妮说着话,同时抬起头看向了远处的那两道身影。 才几分钟时间,那两道身影已经变成了两个小小的黑点。 遥遥点缀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看上去很渺小,但又无比清晰。 她对南柯和金克丝有好感,毕竟这两个人救了她的命。 整个泛瓦洛兰大陆的人提起弗雷尔卓德人首先会想起的一个词是野蛮。 但从另一个角度去分析,野蛮这词里面,其实也包含着‘淳朴’和‘简单’。 “走了,莫名其妙的外来人。” 瑟庄妮神情有些复杂,特别是在余光扫向那些紫色的狰狞尸体时,脑子里总会响起那外来人的话。 但作为凛冬之爪的战母,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看向疤族少女问道: “这些怪物怎么来的?” “不知道,忽然就出现了......”疤族少女的眼眶泛红,竭力控制着没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 凛冬之爪的战士们不怕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对同伴的死亡毫无感觉。 瑟庄妮见状叹息了一声,伸手在疤族少女肩膀上拍了拍,“你把尸骨都带回去葬了。” 疤族少女擦了擦鼻尖的鼻涕,“战母呢?” “我......”瑟庄妮抬起头,看向了一个方向,“......我去之前那被毁掉的部落看看。” “那这些呢......“疤族少女指向了虚空生物的尸体。 按照他们往常的习惯,这些被捕杀的野兽尸体都是食物和武器的原料。 但这一回,瑟庄妮犹豫了。 她这些年见过不少心怀鬼胎的外来人,但南柯的表现却跟那些人截然不同。 没有那些复杂又多余的花言巧语,也没有那种油嘴滑舌的态度。 被拒绝后,就直接走了...... 那些传言难道是真的么? 虽然心底里还不确定,但瑟庄妮终究还是留了一手。 “这些怪物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那镰刀一样的爪子砍了带回去当作武器,这些肉就算了吧。” 她依稀记得,在那些传说故事里,这些紫色的怪物就是污染源,沾染了血都会遭受‘诅咒’。 “是!” 瑟庄妮摆了摆手,让疤族少女去指挥其他人。 而她自己则是坐上了钢鬃,一个人朝着那些被毁的部落跑去。 ...... ...... 弗雷尔卓德的地形说复杂,也不复杂,绝大多数区域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但正是这种不复杂,在有些时候反而比复杂的路更难走。 因为这些空旷的平原上,很少有能给你参照的物体。 行走在这片广袤的冰雪世界里,就像是在汪洋大海里行船。 想要分清楚东南西北都很难,更何况是要去一个特定的位置? 上一次来弗雷尔卓德之所以顺利,一是因为他们运气好,二是因为有弗拉基米尔这个有经验的‘老人’指路。 但这一回,南柯回头看了看步伐蹒跚的金克丝,默默地摇了摇头。 “可惜了,向导没了。” “向导?” 金克丝闻言抬起头,小脸红扑扑的。 “你以为我找瑟庄妮是为了什么?”南柯反问。 虽然英雄联盟宇宙的背景故事不够完善,每一个英雄的具体实力也很模糊。 但瑟庄妮这类英雄的实力,哪怕是以最大程度去高估,对于现如今的南柯来说,也就一般般而已。 找她还真不是为了什么帮忙对付虚空,只是单纯地想要找个帮手。 作为弗雷尔卓德三大势力之一的首领,瑟庄妮如果愿意帮一下忙,他这一趟都能轻松很多。 无论是帮忙查探,还是引路什么的,都能帮他节省很多时间。 但可惜,对方不相信。 金克丝鼓着脸,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惊叫道:“那些虚空鱼还有两个螳螂的尸体你没有处理!” “是没处理。” “你不怕污染了那片地么?” “这几个尸体能影响什么?除非他们把那些尸体拿回去吃了。” “万一他们吃了呢?” “那只能证明他们比我想象得还要愚蠢。”南柯道:“如果他们真这么蠢的话,那还好她拒绝了我们。” “为什么?” “因为猪队友比敌人更烦!” 这一点,无论是在游戏里还是现实里,懂得都懂。 “好吧。” 金克丝晃了晃头,身后的马尾也晃动了一下。 在有了南柯的‘庇护’后,周围的寒冷似乎都远离了她。 对于南柯来说,这一趟是出来寻找虚空的。 但对于她来说,这一趟跟出门踏春还真没什么区别。 就在这时,南柯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从离开瑟庄妮到现在,其实也就过去了两个小时的时间。 以他们的脚力,还没走出去多远。 但前方却又出现了炊烟。 而在跟炊烟极为接近的位置,南柯敏锐地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虚空! “抓好。” 南柯回头对金克丝道。 后者愣了一下,随即条件反射般整个人挂在了南柯的背后。 虽然没有提供多少帮助,但金克丝也没拖什么后腿。 十年时间培养出的默契,在很多时候能让他们在第一时间完成沟通。 ‘嗡’ 南柯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了远处的部落外。 这个部落的规模比之前那个还要小许多,零零散散十几个帐篷坐落在一处背风的山脚下。 而山脚的另一侧,十几只漂浮在雪地之上的虚空鱼滑动着身躯扑向了部落。 虚空鱼的速度很快,看起来像是在滑动,实则是在贴地飞行。 松软的雪地并没有拖缓它们的速度,反而成为了它们捕猎的帮手,毕竟人的腿是会深陷进去的,而它们则可以趁机杀死每一个被追上的猎物。 但就在它们准备悄无声息地滑入这个不起眼的部落时,一道道淡薄的雾气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它们的周围。 下一刻。 ‘嗡’地一声,这些雾气像是被瞬间印染,化作了无尽的黑色火焰将所有虚空鱼笼罩在了里面。 当最后一只虚空鱼被焚灭成了灰烬后,南柯的身影出现在了虚空鱼们出现的位置。 金克丝站在后面保持着安静,因为她知道南柯现在在思考。 而南柯则是皱着眉,看着面前的小部落。 在上一个部落时,他觉得虚空鱼和螳螂的出现,是卑尔维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部下的陷阱。 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因为这个!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卑尔维斯选择到处释放虚空鱼? 第580章 阿瓦罗萨部落 当南柯开始沉思时,周围的风都识趣地停止了喧嚣。 卑尔维斯跟普通的虚空生物不一样,它不会被那些欲念支配。 且在吸收了那么多人类以及其他生物的意识后,你很难去判断它到底处于一个什么精神状态。 如果说一个聪明的对手是困难开局,那么一个聪明的神经病无疑是地狱开局。 想要搞清楚卑尔维斯到底是个什么打算,就得获取更多信息。 但偏偏这一趟过来,南柯暂时处在了‘孤立无援’的状态。 前不久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能帮忙的,但却是个死脑筋。 脑袋微微低垂了一点,南柯的眼帘里出现了一对蔚蓝色的眸子。 金克丝笔直地站在他面前,仰着下巴用目光注视着他。 “你在看什么?”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地图。” “地图?”金克丝眨了眨眼睛。 “找不到本地人帮忙,就得自己想办法。” 在没有导航的世界里,地图的作用比车马的作用更大。 那些成名已久的探险家们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他们的地图! 对于现实世界的人来说,超出你熟悉区域以外的位置,就类似于游戏里面的阴影处,而一个完整的地图等同于你在游戏里面直接开启了全图模式。 这一趟来虽然没有弗拉基米尔,但伊泽瑞尔的父亲将他整理的关于弗雷尔卓德的地图笔记借给了南柯。 而凭着超强的记忆力,南柯直接把地图‘印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他们这一行最终的目标还是最北端的嚎哭深渊,毕竟卑尔维斯无论现在在干什么,但最后的目的地大概率是那里。 现在南柯需要做的,就是在不耽误去嚎哭深渊的同时,找到一个最合适的路径。 不能偏离原本的道路太远,但尽量要多接触一些部落,看看还有没有成群的虚空鱼在这片雪原上肆虐。 ...... 接下来的几天,南柯一直在尽量不影响自己战斗状态的前提下,保持着一个较高的速度移动。 弗雷尔卓德的雪对于普通人是天堑,但对于死神不过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泥潭而已。 虽然因为缺少参照物,导致心有地图的南柯走错了几次,但几天下来,他依旧遇到了四个部落。 比预期中少了三个,是因为弗雷尔卓德人习惯了漂泊,部落的位置会经常迁徙。 而遇到的这四个部落里,‘存活’下来的只有一个。 另外三个部落都留下了虚空的痕迹。 “人都死了......” 金克丝从一个帐篷里走出来道。 从最开始的错愕,到后面的麻木,再到现在的平静。 这个从祖安阴影里走出来的女孩很快接受了残酷且诡异的现实。 皮尔特沃夫的安逸生活确实抹去了一些她的暴戾和疯狂,但坚韧是每一个从祖安成功走出来的人的底色。 她习惯了光明,但并不意味着她忘记了黑暗。 “......还是跟之前的部落一样,尸体都很撕成了零散的部件,而且每一个躯体都很干煸。” “还是虚空。” 南柯低下头看向地面。 虚空鱼虽然漂浮在空中,但在他的视线里依旧留下了一道紫色的痕迹。 不过这道痕迹并不清晰,只能让南柯知道有虚空生物来过这里,没办法通过这些痕迹去追踪那些虚空生物的去向。 “我们还要找其他部落看看吗?” 金克丝走到南柯身边,一只手自然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则是轻放在鱼骨头上。 从第二个部落开始,她已经没了那种露营野游的心态。 “没必要了。”南柯摇头。 其他部落或早或晚都会遭遇虚空鱼的袭击。 他就算能救一个,难道还能救所有部落? 而且这一路走过来,这三个被杀完的部落规模都不算大。 这也证明了卑尔维斯现在的状态并不如之前初次相遇时那么强。 哪怕它已经修养了一段时间,但那已经裂开的碗底,已经对它造成了比想象中严重的影响。 “现在......” 南柯刚张开嘴巴,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金克丝察觉到不对劲。 “有人来了。” 在南柯的话音落下大概几十秒钟后,远处响起了脚步声。 南柯没有动作,金克丝则是把鱼骨头举了起来,戒备地看向了脚步声响起的地方。 一群人从部落外面走了进来,每一个人都挂着跟金克丝类似的谨慎表情。 一共二十多个人,除开最前面是个女人外,后面都是些身材魁梧的男人。 女人看起来明显是队伍的首领,除开她的站位之外,她的装束暴露了这个信息。 那些魁梧男人一个个都裹着厚实的兽皮,但这个女人却只披了两件很薄的外套。 在发现南柯和金克丝后,这一群人明显也有些惊讶。 有两个魁梧男人攥紧长刀,下意识想要靠近过来,先把这两个陌生人控制住。 但最前面那个女人却摆了摆手,制止了身后同伴的行动。 “外来人?” 女人的目光在南柯和金克丝身上扫过,弗雷尔卓德确实很原始,但并不意味着不需要智慧。 “我们是祖安人。”南柯无视了魁梧男人的动作,在看向这个领头女人时多停留了两秒钟。 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好看,而是因为女人的装束让他脑子里浮现出了四个字——’寒冰血脉!‘。 这种血脉可以追溯到遥远的远古三姐妹,在这片冰天雪地里这种血脉就是’王‘的象征。 虽然有两个人已经提前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她们的后裔早已经取代了她们的位置。 “祖安......” 女人默念着这个地名,脑子里似乎是在想些什么事情,“你们也在调查这些怪物么?” “你们在调查?” 南柯反问。 “加上这一个,这些怪物已经摧毁了我们七个部落!” 女人说到这里时,明显有些愤怒。 “这个?”南柯有些错愕,“这不是凛冬之爪的部落么?” “以前是,但三个月前加入了我们阿瓦罗萨部落!”女人抓住了南柯话里的关键词,“你认识凛冬之爪的人?” “前不久见过他们的战母。” “呵,那个野蛮的女人么?”女人看向南柯,“让我猜猜,你想要跟她合作,但她拒绝了你?” 第581章 艾希和蛮王 一辆马车摇晃在颠簸的雪路上。 十几个魁梧得像是野蛮人的男人护卫在马车四周。 而在车厢里面,南柯和金克丝端坐在内侧。 在他们的对面,那个身具寒冰血脉的女人正在发表着自己对于凛冬之爪的看法。 “他们就是一群愚昧且野蛮的蛮子!” 女人的话语里夹杂着愤怒以及隐晦的仇恨。 “蛮子......” 南柯念叨着,目光看向了外面的护卫们。 在背景故事的设定里面,弗雷尔卓德有三个大部落。 丽桑卓统治的寒冰守卫部落; 瑟庄妮通知的凛冬之爪部落; 以及寒冰射手艾希统治的阿瓦罗萨部落。 丽桑卓致力于维系臻冰封印,这个活了一千多年的女人似乎对于争夺弗雷尔卓德的统治权没有太多兴趣。 因此在这片辽阔的冰原上,真正在‘斗争’的两个势力是阿瓦罗萨和凛冬之爪。 在背景故事里,两个部落的首领在小时候还是朋友。 但时间,或者说地位,往往会改变一个人。 当两个人纷纷长大,成为了各自部落的首领后,理念和观点的冲突让两个‘好姐妹’反目成仇。 她们争夺的,并不仅仅是统治的地位,还有那所谓的寒冰传承。 为了实现统治,壮大部落,两个人分别采取了自己认为对的方法。 瑟庄妮的方法更简单粗暴,用武力掠夺; 艾希的方法更柔和一点,倾向于实现观念和理念的统一。 在发展前期,瑟庄妮的方式明显更有成效,她的凛冬之爪部落一跃成为雪原上规模最大的部落。 但发现到现在,艾希的部落已经慢慢追了上来。 而且从这些蛮族人护卫来看,似乎蛮王已经‘入赘’了阿瓦罗萨部落。 也就是说...... 剑魔被放出来了?而且已经屠戮了蛮王的部落。 只剩下几个零散的族人跟随他们的王加入了阿瓦罗萨。 南柯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了南方。 阿兹尔和韦鲁斯为了唤醒那些沉睡的暗裔们,已经努力了好几个月了。 其他暗裔都好说,但想要说服这个动不动就怪笑着阴阳怪气,扬言要毁掉整个世界的亚托克斯,似乎有些难度。 女人注意到了南柯的目光,虽然外人那些蛮族人大概率没听见她的话,但她依旧改口解释道: “我不是说他们,这些勇士来自英勇的蛮族,跟凛冬之爪那些愚蠢的蠢货不一样; 瑟庄妮的脑子还不如她屁股下面的野猪,连猪都知道寒潮来临时需要合作,但她不会,她只会一股脑朝着暴风雪冲锋......” 说到这里,女人话音一转。 “......但是艾希不一样,艾希才是真正继承了寒冰意志的人,弗雷尔卓德只有在她的带领下,才能重现曾经的辉煌!” 南柯看着陷入幻想的女人,礼貌且不失优雅地笑了一下。 弗雷尔卓德曾经的辉煌是什么? 是在各种强大神灵的鼻翼下辛苦求生,还是在意识到虚空的阴谋后艰难地断尾求生? 至少在背景故事里,南柯没看见过什么弗雷尔卓德的辉煌。 或许这才是丽桑卓一直没有现身跟自己的后辈们争权夺利的主要原因。 要是家里真有矿,谁不去争? 但当祖上传下来的只剩下债务,只有傻子才会去争夺继承权。 女人看向了南柯,似乎是在催促着什么。 南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发现面前这个女人似乎对艾希有种迷一样的崇拜,“那么你能保证英明的艾希女王会跟我合作?” “我能!” 女人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实际上在第一次接触到那些紫色怪物时,艾希女王就已经开始留意外界的传说,你的到来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惊喜。” ...... 马车摇晃了两天时间。 但好在马车行进的路径跟南柯最初规划的差不多。 虽然偏移了几十里,但这一点点距离换取一个合作伙伴,无疑是一件划算的买卖。 当南柯从马车上下来时,女人已经进了前面的帐篷。 这个帐篷的风格跟凛冬之爪不太一样,大面积的蓝色布料给了人一种轻松感。 没过一会儿,帐篷的门帘被打开。 一个极为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南柯的面前。 艾希的打扮跟游戏里的原始皮肤差不多,明明是在冰天雪地的弗雷尔卓德,但她的穿搭且比比尔特河岸的许多姑娘还要清凉。 “听说您是研究虚空的专家?” “是。” 南柯点头承认。 在这个崇尚旧神的社会体系里,他不可能拿着死神的身份到底晃悠。 因此在介绍自己时,他说自己是皮城大学的教授。 这时,另一个身影从帐篷里出来。 粗壮的手臂纬度堪比艾希的腰,不知道什么材质打造的盔甲在风雪里熠熠生辉,似乎知道南柯并不是敌人,这位被称之为蛮族之王的男人并没有拿自己饥渴难耐的大刀。 泰达米尔的目光在南柯身上扫过,而后老实地站在了艾希身后。 艾希没有邀请南柯进帐篷,而是直接在帐篷门口问道: “对于最近的这些现象,您了解多少?” 她似乎比自己还要着急...... 南柯听出了艾希的急切,直接道:“虚空生物可以被分成好几种,最低阶的虚空造物,普通的虚空生物,具有成长性的虚空生物,具有独立思维能力的虚空生物,以及传说中的虚空监视者...... 而根据我的了解,最近有一只特殊的虚空生物进入了弗雷尔卓德。” “特殊的?” “是,我跟随它的踪迹从比尔吉沃特追来了弗雷尔卓德。” “几乎横跨了整个大陆!”艾希显然对整个瓦洛兰大陆的局势比较清楚,“我曾经杀死过几个虚空生物,你说的这个特殊在哪里?” “它可以吸收任何被它吞噬的生物的知识,如果它吞噬了一座城市,那么它就能拥有一座城市所有人的记忆; 在来到弗雷尔卓德之前,它已经在比尔吉沃特吞噬了好几座边陲小岛上的所有生物,最后被比尔吉沃特的海神重创; 按理说,它现在需要找一个地方蛰伏下来,但很显然,这里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 “是北面的臻冰!” 艾希听完后,无比笃定道。 第582章 联合 瓦洛兰大陆的北方是弗雷尔卓德,而弗雷尔卓德的北方,是无数召唤师都无比熟悉的嚎哭深渊。 ‘邪恶’的寒冰守卫部族长期驻守在那里,一千多年来无数代探险家在那里丢失了自己的生命。 而这些生命换取的成果,不过是一则虚无缥缈的传说。 至少现如今的瓦洛兰大陆上除了南柯和弗拉基米尔之外,没有人亲自目睹过那传说中的嚎哭深渊以及那被臻冰覆盖的深邃峡谷。 艾希笃定的语气让南柯重新看向了她,虽然都是寒冰姐妹们的后裔,但艾希给他的感觉跟瑟庄妮完全不一样。 在这场寒冰传承的竞争里,如果南柯是裁判,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宣判寒冰正统在艾希。 不是因为艾希更好看,而是因为在任何一个文明里,统治者的首要任务是维系文明的存在。 瑟庄妮虽然也是领袖,但从南柯的视角看过去,她那种领袖用通俗的话来形容,更像是‘扛把子’。 这种不怎么用脑,或者说用脑有限的扛把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而艾希可能实力不如瑟庄妮,但她更符合统治者的要求。 从她们处理和应对虚空的方式,就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区别。 “你知道多少?”南柯直接问道。 从艾希展现的态度可以看出来,这个年轻的女王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试探上。 “我已经关注这些......虚空生物一年多了。”艾希看向南柯,没有继续说虚空的事情,而是问道:“所以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我是否应该叫您南柯先生?” “......” 南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他虽然一直活跃在各个国家之间,也算是参与了不少大事件。 但在每一个事件里,他都更像是一个躲藏在阴影里的观众,或者说是藏在布幕后面的推手。 因此哪怕是亲身参与到那些事件里面的人,都很难从那纷乱的线索里找到他的身影。 能知道他,且明晰他在那些事件里起到了什么作用的人,基本都是事件里的核心人物。 例如双城的杰斯; 例如比尔吉沃特的莎拉; 例如恕瑞玛的阿兹尔...... 艾希能通过研究虚空知道他,证明她对虚空的了解程度确实很深。 至少超出了南柯的预期...... “你确实可以这么称呼我。”南柯顺便介绍了旁边的金克丝,“她叫金克丝。” “金克丝小姐......”艾希对金克丝点了点头,虽然没听过这个名字,但以她对南柯的了解,能站在这个男人身边的,都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因为在她的了解里,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是人! “您似乎并不惊讶我的发现。”艾希对南柯的态度变得很恭敬。 相较于其他地方,那些只在神话故事里接触过‘神‘的人而言,身为寒冰后裔,且统领着弗雷尔卓德三分之一地界的她,是真接触且目睹过’神‘的威力。 无论是那只浑身犹如臻冰的凤凰,还是那只躲藏在山脉之中的’羊‘,都拥有随意改变地形的能力,而这种程度的能力对于人类,哪怕是寒冰后裔来说,都是一种无法想象的大恐怖。 “有惊讶,但更多是惊喜。” 南柯回应道。 他确实只产生了这两种情绪。 至于惶恐什么的...... 似乎从暗影岛走出来后,他已经很少感知到这些负面情绪。 实力给予他的底气,让他的生活缺少了许多波澜,但南柯却无比珍惜这种平静。 毕竟除了前世网络上那些脑子不太好使的傻子外,真正的聪明人都懂得什么才叫做稳稳的幸福。 “您愿意跟我们合作么?”艾希正式发出了邀请,她走到了帐篷门口,掀起了门帘,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我们可以给您更详细的信息,而您需要给我们一个承诺。” “承诺?” “保护我们不受虚空的侵扰。” “你们?” “保护整个阿瓦罗萨部落是我们的底线,如果您仍有余力的话,我们希望您能保护整个弗雷尔卓德。” 艾希认真地看着南柯道。 她相信如果虚空真入侵了,那么弗雷尔卓德的那些自然神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但如果能拉拢一个外援的话,为什么不呢? “我尽量。” 南柯朝着帐篷里走去。 他没有把话说满,艾希似乎也没在意这些细节。 帐篷里面的布置,不像是住所,反而有些像是战时指挥部。 一个偌大的冰沙盘摆在中央,而在冰沙盘后面,南柯看见了几个被制成了‘冻干’的虚空尸体。 有虚空鱼,有螳螂,甚至有一种类似于巢虫的陌生虚空生物...... 他们的准备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充分。 因为他们对虚空的好奇和警惕并不是停留在思想层面,而是直接转化成了实际行动! 并且他们的准备和应对也比自己想象中要出色。 南柯从这些虚空尸体上丝毫察觉不到属于虚空的气息。 那层将它们覆盖的冰显然跟普通的冰不太一样。 虽然不是封印虚空监视者的臻冰,但有着类似的屏蔽和封印效果。 顺着这些尸体,南柯看向了挂在帐篷最里侧那张蓝色的弓。 现实世界里的弓比游戏里更精致,蓝色的弓身仿佛是某种璀璨的水晶构成,一道道极为纯净的气息从弓上散发出来。 似乎是注意到了南柯的目光,艾希走到了那些‘冻干’面前,解释道: “这些是我们杀死的虚空生物,我利用寒冰魔法把它们冻结起来,方便给其他族人讲解对付这些怪物的方式。” “挺不错......” 南柯点头。 虽然已经处理的很好了,但这片原始的土地还是暴露出了原始的弊端。 要是在皮尔特沃夫,估计自己见到的只能是些紫色的组织,那些科学家们肯定会把这些尸体拆分一块一块的研究。 “这些只是一部分而已......”艾希继续道:“我听说您去年来过弗雷尔卓德,清理了许多虚空生物。但或许您不知道,最近几天出现在弗雷尔卓德的虚空生物数量比之前几百年加起来还多!” 第583章 需要帮助的丽桑卓 南柯上一次弗雷尔卓德之旅,可以说几乎是一直伴随着杀戮。 他加上韦鲁斯两个人,把所有他们能看见,能感知的虚空生物都屠戮了一遍。 在韦鲁斯看来,这是在为自己曾经的战友们复仇; 在南柯看来,这是在给自己未来的路扫清障碍。 所以他们在下手时,是没有留任何余地的,虽然不可能真正意义上清除掉所有潜伏的虚空生物,但南柯能确定他们至少清除了七成! 按照道理来说,艾希所说的情况不可能出现。 不过作为一个外来人,就算是南柯的感知力远超普通人,能直接当做了雷达来用。 但他能感知的范围放在整个弗雷尔卓德,占比依旧很少很少。 而且在这个本就少的范围内,南柯所感知的,也是当下的情况。 至于其他更多的陌生区域发生了什么,包括他感知过的区域在前段时间后发生了什么,对于他来说都是未知。 这就是为什么南柯刚进来就想要找一个本地的‘合作伙伴’。 “具体一点呢?”南柯看向艾希,“我不觉得这片雪原下能有这么多虚空生物......” “但它们确实出现了。”艾希语气很坚定,“我和我的部落这段时间处理了很多类似的事情,至少有二十多个部落遭受了虚空怪物的侵袭......” 说到这里,她稍微停顿了一下,目光在那些自己制作的虚空冰雕上停留着,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忽然理解了您的疑惑,我们对虚空生物的理解似乎不太一样。” “你理解的是什么?” “我认为任何沾染了这些邪恶气息的生物都能统归于虚空生物,但您似乎认为只有这些才算是。”艾希说着指向了那些冰雕。 “所以你的意思是最近有很多沾染了虚空气息的生物在袭击你们的部落。” 南柯皱起眉头,又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这个也不太可能。” 虚空生物都不是母猪,会生长繁衍下崽,而且一胎能下十几个。 在虚空和现实世界的通道被完全关闭的情况下,真正的虚空生物想要诞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那些残留在这个世界的虚空污染力量或许能影响一个人的心智,但想要直接将其催生成虚空生物或者完全腐化一个生物的意志,让其变成提线木偶几乎是不可能的! 如果虚空的残余力量真这么强,那么这一千年的时间里瓦洛兰大陆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艾希忽然问道:“听说您见过瑟庄妮?” “是,我想要跟她合作,但她拒绝了。” “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就像是雪原上最多疑的雪原狼也没有她那么多戒备心,那您见过它的钢鬃么?那是一头比大象还庞大的野猪。” “也见到了。” “我们在一个部落里见到了被虚空腐化的野猪,它们的毛色被渲染成了紫色,几乎每一头都有钢鬃那么庞大,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变强了很多,而且丧失了理智,似乎感知不到疼痛!” 艾希的语气很重,这意味着这些被虚空污染过的野猪给她造成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看过丧尸电影的人应该都知道,丧失之所以令人恐怖,除了它们具备传染性之外,还因为它们毫无理智且对任何疼痛都没有相应地反馈。 而被虚空污染的生物,恰好也具备这两个特点!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南柯的目光扫过了周围的人,“有新的虚空生物在故意在批量制造这些......可怜的家伙。” 犹豫了一下,南柯还是以‘可怜的家伙’来称呼这些被虚空侵染了的本地生物。 毕竟这种感染就是像是一种加强的病毒,没有人愿意感染这些。 “是您在追踪的那只么?” 艾希问道。 南柯看了艾希一眼。 同样都是弗雷尔卓德的部落领袖,瑟庄妮哪怕是亲眼看见了虚空,依旧觉得这些东西是外面的统治者弄出来愚弄普通人的谎言。 但艾希现在掌握的信息远超南柯的预期,她甚至知道自己在追查卑尔维斯...... 因为下了马车没过多久,艾希就从帐篷里出来了。 因此南柯能确定,这并不是那位女性冰裔临时告诉艾希的,这明显超出了普通意义上的预见性。 这位阿瓦罗萨的后裔似乎跟外界一直有联系,而且在诺克萨斯、德玛西亚或者皮尔特沃夫有一位地位比较高的线人。 “是,大概率就是它。” 南柯回答了艾希。 站在现在的立场上,艾希是否有线人跟他无关。 相反作为合作伙伴,艾希越优秀对他而言越好。 南柯想了想,解释道: “那只虚空生物叫作卑尔维斯,之前我掌握的线索是它的力量核心被打破,虽然它能一直吞噬我们世界的生物来提升自己的力量,但这种力量会一直不断地流失; 但从现在的情况看来,它似乎从被它吞噬的那些生物脑子里学会了节俭,那些流逝的虚空力量并没有被它浪费,反而被它利用了起来成为了它拖延我们的手段。” 这世界的虚空之力不可能无限增长,但卑尔维斯却能通过吞噬来将这个世界的力量转化成虚空的力量。 而那道裂缝在卑尔维斯的操作下,成为了一个输出口。 之前的卑尔维斯似乎是打算走单体强化的路线,但现在的卑尔维斯将自己变成了一个转化器。 那些被它‘创造’出来的‘虚空生物’都会成为它的眼睛和手臂。 虽然单体力量不强,但如果能运用好,也能轻易地让这个世界感受一下什么是痛苦! “那么它的目的是什么呢?解救那些曾经被冰封的监视者?” 南柯看了一下艾希的表情,她似乎真不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虽然艾希的设定比背景故事里丰富一点,但大体还是一致的,她跟丽桑卓依旧是敌对关系。 “它曾经试图过去解开监视者的封印,但失败了。” “失败了......”艾希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抹惊讶,“是她?” “对,她阻止了卑尔维斯,但我不觉得她能阻止第二次。” “所以......” “所以她可能需要我们的帮助。” 第584章 决定 深夜的弗雷尔卓德跟白天一样纯粹,只不过之前是纯粹的白,而现在是纯粹的黑。 一望无际地黑暗似乎将整个世界都吞噬其中,只有偶尔想起的窸窣声响证明这个世界还活着。 南柯和金克丝坐在部落的某一个帐篷里,从装饰上能看出它主人是一个性格温和的人。 这个部落并不是阿瓦罗萨的部落所在地,而是阿瓦罗萨部落联盟里规模还算不错的另一个部落。 艾希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在见到南柯之前,她原本打算把这里当作根据地,去进一步了解虚空的信息。 因为所有聪明的弗雷尔卓德人都知道,这片雪原里跟虚空有关系的东西,就在最北边! “她会同意么?” 金克丝左手托住了自己的下巴,在烛光摇曳下看向了南柯。 下午,在南柯提出了丽桑卓需要帮助的话题后,部落氛围一度陷入了冰点。 阿瓦罗萨部落和冰霜守卫部落之间的仇恨从千年前蔓延到现在,早就已经不再是‘自家的内部纷争’,千年的时间给这件事情填充上了足够的猩红色。 让艾希去帮助丽桑卓,等同于是让她去帮助一个杀死了她先祖,且在千年来持续屠戮她部族的仇人。 如果是在瑟庄妮的面前提出这个事情,大概率会引发一场生死战。 “至少她不会有过激反应,如果同意了,我们能更方便了解弗雷尔卓德的虚空动向,毕竟卑尔维斯现在打算化整为零,我们也需要有自己的‘耳目’; 但如果她拒绝了,其实对于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少了一个选择而已,我不相信丽桑卓在这种情况下,还会拒绝我们提出来的好意; 她在一千多年前既然为了阻止虚空愿意牺牲自己的姐妹以及自己的未来,那么现在的她就不可能因为虚无缥缈的自尊心去拒绝一个强有力的帮助。” “所以......” 南柯的侧脸被烛火照亮,他看向金克丝点头道:“对,我们可能会失望,但我们不会失败。” 虽然卑尔维斯这一手‘偷梁换柱’很巧妙,但无论说得再如何精巧,事实就是它因为海神临死的反扑,不得不改变了它最初的方式。 这一小局游戏,现实维度已经赢了。 而南柯要做的,就是把优势滚下去。 不需要一次性把敌人碾死,但先拆一个塔,先偷一条龙,慢慢积累下来,这些优势迟早会变成胜势。 在另一个世界里,这叫运营! ...... ...... 跟金克丝在一起的夜,总是过得格外深刻。 时间在这里像是进行了某些反复运动,时而慢动作,时而快动作,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黑色的夜明明那么深邃,但当这夜深到极致时,总会有一抹黎明喷涌而出,刺破这黑色幕布。 ...... 当南柯出现在帐篷门口时,那位把他领进部落的女性冰裔走了过来。 “你等了我很久?” 南柯看了看天色,现在最多才七点。 “弗雷尔卓德人习惯早起,因为早起捕猎收获会更多。” “那你是来捕猎的?” 南柯开起了玩笑。 似乎昨晚的某种释放让他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 女性冰裔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回答道:“我不需要自己捕猎,战母大人请您过去。” “好。” 南柯回过头,吩咐了一声,“让她再睡一下。” “是。” 当南柯再次回到那巨大的帐篷里时,帐篷内的氛围并没有比昨天轻松太多。 艾希脸色凝重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南柯进来的瞬间站起来,开口道:“我们同意了!” 南柯对这个结果不算太意外,但依旧感慨道:“你是一个出色的领袖。” 一个真正的领袖分得清谁才是当下最大的危险,也懂得如何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力量。 “我们需要出动多少人?” 艾希立刻问道。 阿瓦罗萨部落跟凛冬之爪不一样,他们更像是一个部落联盟,她虽然是联盟的战母,但如果涉及到了对外战事,还是需要先跟对方部落的首领沟通。 “你们两个。” 部落里除了南柯和艾希之外,还有一个始终站在艾希身后的男人。 “就我们两个......够么?” 艾希指了指自己和泰达米尔,余光则透过半开的帘幕扫过了外围那些联合部落的其他部族人。 泰达米尔微微挺起了胸膛,这个曾经堕入过地狱的山岭族族长,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向南柯展示自己的勇气和无畏。 而在部落外面,虽然时常有人走来走去,但每一个人都刻意地保持着跟帐篷的距离。 这是艾希昨晚下达的指令,严禁任何人接近帐篷,只邀请了那位女性冰裔以及泰达米尔两个人一起商议了这件事情。 毕竟这消息如果提前放出去,部落联盟绝对会出大乱子。 环境和文明程度决定了弗雷尔卓德人远比皮尔特沃夫或是德玛西亚人的思维更‘原始’。 弗雷尔卓德的绝大多数人并不能理解什么叫做未雨绸缪,什么叫做唇亡齿寒...... 他们大多只知道自己跟寒冰守卫部族厮杀了上千年! “暂时足够了,如果真是要对付卑尔维斯,你的这些部落战士去再多也帮不到什么忙; 而且你也不希望他们现在就乱起来吧,等我们去了北边,拿到了更加清晰的佐证,我觉得以你的威望大概率能说服他们听从你的选择。” 艾希眨了眨眼睛,似乎从话里听出了更多东西,但她还是先对南柯感激地点了点头,才问道: “听您说的,似乎这次并不是去发起战争?” “远远达不到战争的规模......”南柯道:“甚至于可能只是一个捉迷藏的游戏,其实就算我们不去,我也不觉得现在的卑尔维斯能在击退丽桑卓之后,再吞噬那些臻冰里面的监视者。” “那您......”艾希没说完,但从她的表情里能看出来,她似乎在埋冤南柯让他们纠结了一整晚。 “但万事总得以最坏的结果去做打算,如果,我是说如果它的阴谋成了,你必须在第一时间跟丽桑卓达成共识,否则这块雪原绝对经不起内战和外战同的时发生!” 第585章 如果她没有背叛 弗雷尔卓德的北端。 作为北地的北地,这里的风声听上去就像是无数人在哭嚎。 璀璨的夜空投射下明亮的光线,在洁白雪地的反射下,让这里的光线并不比白天暗多少。 一座有着圆形顶棚的建筑内,站着一道孤寂的身影。 顶棚上装着密密麻麻地窗户,如果不是为了保持顶棚的硬度和稳固性,可能整个顶棚都会变用玻璃制作。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天象更加清晰地映照在这个人的’眼前‘。 符文宇宙也存在所谓的’玄学‘,但是作为一个拥有魔法的世界,玄学这种玄而又玄地东西,在这个世界都存在着其根本的原理和依托。 所以在这个世界里,研究玄学和研究科学甚至可以用一样的方法。 因为这个世界既有科学规则,又存在魔法规则。 ‘夜观星象’就是一种揣摩魔法规则的方式之一。 每一扇窗户的周围,都镌刻着复杂的符文,这些符文能帮助这里的主人更清晰地洞察这个世界的魔法变化。 上一回夜空出现变异时,附近出现了一只紫色的恐怖怪物。 而今晚,这里的主人又洞察到了极为相似的星象。 “流动的轨迹变隐晦了一些,是变强了么,还是......变弱了?” 丽桑卓的身躯缓缓移动着,一块块由冰块雕琢地‘花瓣’在她脚边徐徐散开。 作为一个寿命比恕瑞玛帝国还久远,几乎可以算作是‘人类先祖’存在的人,丽桑卓对于臻冰魔法的理解和运用显然已经达到了某一个极致。 臻冰魔法的运用早就已经镌刻进了她的灵魂深处,像是呼吸一般自然...... 当她挪动到建筑之外时,寒冷忽然收敛了自己的‘脾气’,万物在此时保持着一种近乎被冰冻的静谧。 丽桑卓的眼睛早在许多许多年前,就被一位自然神划伤。 但臻冰魔法就像是她的双眸,将整个世界都在她的脑海中雕琢出来。 前方不远处密集地黑色冰柱像是黑色的棺材板,从近处铺陈开来一直延伸到了黑暗的最深处。 没有人知道这里有多少根冰柱,它们就像是恶魔的利齿,从世界的最深处探了出来,充斥着它们对这个新鲜世界的渴望。 丽桑卓开始在冰柱间游走,只有她才清楚这些冰柱向下延伸到多深,扎根于何处,以及为何矗立在此。 因为这片仿佛恶魔森林般的场景,本就是她用无数岁月一点一点堆砌出来的景观。 随着她的逐渐深入,周围的冰晶开始有了变化,颜色逐渐从沉稳的黑色变成了妖冶的紫色。 窸窸窣窣地声响开始从冰柱深处响起,一道又一道亮光像是狼群的注视。 但丽桑卓的步伐并没有变化,她依旧在往前。 每一根冰柱上都反射着她的形状,宛如女皇在接受群臣的朝拜。 ‘嗡’ 无形的寒意随着丽桑卓的步伐开始蔓延,仿佛护卫一般驱散着潜伏在前方的不速之客。 ‘咔‘ 几声清晰地碎裂声很快响起,那些窥视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下去。 丽桑卓没有去看这些拦路的垃圾,而是越过了它们,直接来到了冰柱的深处。 这里几乎可以算是嚎哭深渊的’门口‘,以这里为分界,更高处都是深邃的黑,而更低处则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虚空的入侵其实从来没有一秒钟的停歇。 这些被冰封的监视者们哪怕是在臻冰的最深处,依旧在源源不断地向外散发着属于虚空的污染。 这种近似于规则的污染,哪怕连臻冰也无法完全阻隔。 丽桑卓抬起头,看向了妖冶紫色的最深处。 这里原本应该归于寂静,但此时却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身影。 又是它...... 丽桑卓对于卑尔维斯的出现并不意外。 夜空早就给予了她警示。 没有多余的话术,也没有更多的试探。 一道由臻冰构成的冰爪自丽桑卓的脚下,朝着深处的那道巨大身影蔓延了过去。 该说的,该试探的,早在上一回就已经做过了。 第二次见面,无论是丽桑卓还是卑尔维斯都清楚,他们之间唯一的交流方式就是战斗! “砰!” ...... ...... “砰!” 一道紫色的雷霆自弗雷尔卓德的上空炸开,漫天繁星被忽然出现的阴霾铺满。 沉闷的雷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仿佛是某个巨人在天空中发出的怒吼声。 高原地貌的雷雨天气,气压往往会被碾压成实质。 艾希抬起头看着天空消失的闪电痕迹,或许是因为弗雷尔卓德很少打雷,因此这道紫色的雷霆给了她一种莫名的压力。 “快到了......” 艾希身后的泰达米尔喃喃道,那柄比成人还重的大刀被他提在手里,虽然从未踏足过这里,但前方那密集如同荆棘一般地冰柱依旧让他看出了这里的不同。 金克丝依旧牢牢地跟在南柯的身后,但随着越来越靠近目的地,活泼地她也变得沉默了起来。 南柯的视线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低下头在地上看了许久,才找到一点当初那道巨大冰墙的痕迹。 在上次离开弗雷尔卓德之前,南柯曾在那临时塑成的冰墙上留下了一行字。 现在冰墙消失不见,但也意味着对方绝对看见了那行字。 抬起头,南柯也看向了那些密集的冰柱。 比起上一回,这些冰柱明显又往外多挪了一寸。 “这些是无数冰裔的血浇筑成的,联合部落里许多族人的亲人就在这里。”艾希语气变得沉痛,“很难想象我有一天竟然会跟她站在一起!“ “没有他们......就会有其他人。”南柯看向艾希,“你对你的先祖知道多少?” 远古寒冰三姐妹的世界距离现在已经太久太久,特别是在没有形成完整文字传承的弗雷尔卓德,那些远古的事情早就已经成为了神话。 “她们为当时的人类开辟出了一条道路,在各种强大生灵的鼻息下建立了弗雷尔卓德,但最后她们其中的一个人选择了背叛!” 作为阿瓦罗萨的后裔,被视作阿瓦罗萨转世的艾希明显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 但再多,也不如背景故事完整。 南柯看着艾希忽然问道: “那如果她当时没有选择背叛会怎么样?” 这就是为什么丽桑卓需要控制所有能掌控寒冰魔法的部族...... 第586章 卑尔维斯的谋划 艾希愣了一下。 显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每个人都会有思维盲区,特别是当这个信息是你自幼就接触的共识时,这个盲区会被无限制地加固且被你认作无比夯实的事实。 就像是从来不会有人去怀疑,为什么爸爸是爸爸,为什么妈妈是妈妈一样......几乎没有人弗雷尔卓德人会去怀疑那则传说的内容。 而这就直接导致没有人去想过,如果丽桑卓当时没有选择背叛,那么结果会如何。 南柯看了她一眼,“你对虚空很了解,那么你肯定知道暗裔战争的伊始。” 艾希点头,“我知道,恕瑞玛的飞升者们在长期跟虚空生物对抗的过程中,被虚空的邪恶力量所侵染,在最终沦落为了性情暴虐的暗裔战士。” “那你觉得远古时期的弗雷尔卓德跟当时的恕瑞玛哪一个综合实力更强?” “......恕瑞玛。” 艾希沉默了半晌,说出了一个答案。 虽然她是弗雷尔卓德人,而且谈论的对象是她的先祖,但这里并不是另一个宇宙的互联网,嘴硬改变不了客观事实。 远古寒冰三姐妹时期确实是人类获得超自然力量的起点,但无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看,恕瑞玛的鼎盛时期都是整个人类历史上最辉煌的一段时期。 “就算是那时的恕瑞玛都因为虚空陷入了萎靡,甚至间接导致了后期的崩坏,那么你凭什么觉得早起的弗雷尔卓德能在虚空入侵的步伐下抵御住它们? 而且你应该知道,恕瑞玛时期的虚空都是艾卡西亚的空间豁口里出现的,而远古时期的弗雷尔卓德是虚空的监视者直接抵达了这个维度。” “但是这是丽桑卓的所作所为导致的。” 艾希艰难地辩解了一句。 南柯听见后笑了,用余光看向泰达米尔,“如果泰达米尔在你的面前定下了某个可以让联盟部落强盛的计划,而你没有当场否决甚至默许了他的计划...... 那么在这个计划实施后,如果计划出现了问题,导致了某些恶劣的后果,你会觉得这个后果是他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导致的么?” 艾希颓然垂头,“不是......” 南柯看着身边的黑色冰柱,随即目光落到艾希身上,“你其实本来就明白这个道理。” “但这不能是洗白丽桑卓的佐证。” “我并不评价她的方式,但我觉得......她并不在乎洗白或不洗白。”南柯道:“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自己好受一点。” 南柯话没说完,他知道艾希听得懂。 丽桑卓那种人,或者说那种存在,已经不再需要依托于外界的评价来维系自己的内心平和。 她的意志和理想,才是支撑着她自己的唯一动力。 无论艾希内心是否有憎恨,现阶段联手才是最好的方式。 这个世界在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人需要学会去‘欺骗’自己,这并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让自己能好受一些。 “我明白,这是为了弗雷尔卓德......” 艾希低声道。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她背后的长弓忽然闪耀了一下。 恍惚间,艾希似乎看见了某个极为熟悉但却又无比陌生的虚影隔着遥远的距离朝她点了点头...... 南柯没能察觉到艾希的‘发现’。 这个世界拥有许多神秘的力量,哪怕是那群高高在上的天界生物也不见得能全部掌握。 在刚刚的谈话过程中,他们已经慢慢地进入了这片黑色的冰柱森林。 臻冰的力量让这里变得异常寂静,仿佛时间都失去了它的灵敏。 但南柯却能感知到另一个气息变得浓郁清晰了起来。 属于死神的本源之力在察觉到了这股气息后,变得沸腾了起来。 来晚了? 南柯的眼眸深处有一道道隐晦地灰色漩涡浮现,当他的视力得到加强后,他看见地底深处的紫色崎岖处,似乎站着一道高挑的身影。 而在这道身影的周围,一片片碎裂的深紫色臻冰像是随风飘落的花瓣,在绕着这道身影回旋飞翔。 ‘嗡’ 周围的臻冰在此时震荡了一下。 三道自地面延展而起的黑色冰柱挡在了艾希、泰达米尔以及金克丝的面前,唯独南柯前面的道路依旧通畅。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 南柯对三个人道。 泰达米尔和艾希沉默,金克丝则是道:“你小心一点。” “你们自己小心一点。” 南柯看向了他们来时的方向道。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弄明白卑尔维斯为什么要把虚空鱼和那些残存的虚空生物都放出去,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显然不可能真正阻碍他的速度。 艾希把长弓从背后取了出来。 泰达米尔则是攥紧了手中的大刀。 金克丝没什么动作,但目光却盯死了入口。 他们都读懂了南柯的目光,转过身戒备地看向了来时的路线。 而南柯则是加快了速度,宛如一道灰色的虚影,直接跨越了无数冰柱,来到了那妖冶的紫色深处。 当真正走到深处后,南柯的视线才真切地穿透了这些扭曲的紫色光线,看清楚了现在的状况。 以丽桑卓为支点,附近的臻冰完全被调动了起来。 而在距离丽桑卓不远处的位置,一道巨大的身影成为了臻冰们的重点照顾对象。 一道又一道臻冰构成了一朵巨大的冰花,将那道身影牢牢地限制在了原地。 ‘冰封陵墓’ 南柯瞬间看出了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大招’。 而作为被冰冻的对象,卑尔维斯彻底显露出了自己的‘兽态’,巨大的触手像是长鞭不断挥击着那些试图将它固定死的臻冰。 每一次挥击,都有一块臻冰碎开。 但碎开的臻冰并没有落下,而是化作了凛冽的寒气附着在了那些触手上,试图让其停止活动。 不过卑尔维斯的背后却存在一个巨大的紫色漩涡。 它并没有放弃自己穿越维度的能力,而是将这种能力玩出了新花样。 一道又一道生命的气息从这道漩涡里渗透出来,不断地抵消着臻冰的影响。 南柯稍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 这些生命气息的主人似乎是散落在弗雷尔卓德的冰裔们...... 所以那些被卑尔维斯释放出去的虚空鱼和虚空生物并不是在拖缓自己的步伐,而是在到处寻找寻冰裔,用冰裔的生命来对抗臻冰! 第587章 联手 冰裔是一种统称。 而他们的共同点,是能使用寒冰魔法以及臻冰武器。 漫长的繁衍和‘进化’,似乎让冰裔们的血脉里多了许多其他普通血脉没有的东西。 这是一种‘恩赐’,但有些时候也可以成为一种‘诅咒’。 连续的两趟弗雷尔卓德之旅,让南柯对于这块雪原的大致情况有了足够的了解和认知。 冰裔相对于整个弗雷尔卓德人来说,数量很稀少很稀少。 这种稀少一方面是源自于环境的残酷,让每一条血脉的延续都变得异常艰难; 但另一个原因则是缺乏传承的文化和环境,让许多冰裔已经失去了修炼魔法的途径和手段。 大多数冰裔在接触到臻冰武器或是寒冰魔法之前,从外面上看跟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久而久之,这些冰裔就像是蒙了尘的钻石,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体内还蕴藏着某种威能。 但这种不过是外在表现而已...... 血脉的力量就算是没有被激活,依旧有其特殊性。 当死神之力开始涌动,南柯能更加清晰地看见那些生命力的构成。 当这些蒙尘冰裔的生命力被直接抽取出来后,源自于血脉的力量让它们对于臻冰的破坏和影响有着一定程度的抵抗力。 而卑尔维斯就是在用这种近乎于‘掘断弗雷尔卓德冰裔未来’的方式,在抵抗着丽桑卓的臻冰魔法对它的影响。 事实证明,它的计划很成功。 虽然由臻冰构成的璀璨莲花已经将卑尔维斯完全笼罩在了里面,但它跟更下方那几个倒霉的虚空监视者完全不一样。 后者只能被动地将自己当成污染源,来缓慢地影响这个世界。 而卑尔维斯却能在臻冰里面劈开一个小空间,继续当着丽桑卓的面实施自己的下一个计划。 深邃的紫色能量被汇聚成了近乎实质紫色粘稠液体,在卑尔维斯的不断拍击下,这些粘稠的紫色液体正在慢慢地顺着那些被拍打出来的臻冰裂缝流淌下去。 在臻冰最下端,嚎哭深渊的阴影里面。 那几道已经枯寂了一千多年的时间,甚至能被称之为这个世界上最早雕塑的几道身影的其中一个,已经被粘稠的紫色液体湿润。 一道微弱但又坚定地光芒,缓缓地在那半虚幻半实质的身躯内亮起。 一个虚空监视者,已经苏醒了! 南柯皱了皱眉头,随即看向了丽桑卓。 这个‘女人’依旧保持着一副高傲的姿态,臻冰将她的身躯托起,仿佛一个刚刚降临人间的女神。 虽然局面对于她来说,已经到了一个极坏的程度。 但她似乎并不担心。 同时似乎对她所看见的事情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南柯觉得如果眼前这一幕被外面的艾希看见,这位自诩要引领弗雷尔卓德走向辉煌的首领,绝对会因为这些‘无辜’生命的逝去而愤怒和怒吼。 但丽桑卓没有。 她整个人就如同她脚下的臻冰一样冰冷。 时间足以抹去了很多东西,比如属于人的情感。 这位可以去参评年龄最大人类的’女人‘,似乎更像是一个套着人类躯壳的异种生命。 她的存在,是为了完成她的理念。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南柯觉得另外两个远古寒冰姐妹,其实比丽桑卓更幸运...... “有后手?” 南柯收起了思绪,小声问道。 这种局面下,外面那三个人已经没什么作用了。 甚至于哪怕是弗拉基米尔也跟着来了,可能也就只能起到一个站在旁边帮忙打打下手的作用。 就算是他自己,在这块被臻冰完全覆盖的环境里,能施为的也有限。 毕竟南柯并不是冰裔,虽然强大的实力让他可以隔绝臻冰的寒意。 但这里的臻冰并不是普通的臻冰,而是丽桑卓花了一千多年时间堆砌的臻冰世界。 在这里动手等同于是自己给自己套了一个虚弱。 “没有。” 丽桑卓的声音很空洞,且似乎还夹杂着属于严寒地区的粗粝,“我没想到它会回来,更没想到它回来是为了唤醒它们......” “天知道芭茹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南柯提醒道:“在面对卑尔维斯时,永远不要把它想象成一个人,不,甚至都不能把它想象成一个生物。” 这是南柯最近才琢磨出来的一个结论。 卑尔维斯本来是不具备’逻辑思维能力‘的,这个诞生于虚空的生命,从本质上来说更像是一个ai。 被它吞噬的那些生命就是它的数据库,它会基于那些数据库的思维,来生成一个’结果‘。 它虽然跟智慧生物一样,可以依据某些条件和信息,得出一个像样的结论。 但这个结论出现的内核原理,跟智慧生物的思维显然不太一样。 只要是智慧生物,难免会有倾向、会有顾虑...... 但ai不会,它们只会选择能解决问题的答案,至于其他的诸如是否会损害自己,是否会影响自己等问题,统统不在它们的考虑范围内。 甚至于......它们都不会对结果进行‘反思’和‘求证’。 南柯记得在自己穿越前,市面上出现了一个所谓能取代人类的ai软件,在各种营销号以及幕后利益方的推动下,它似乎无所不能...... 但真正使用过后你会发现,这些ai或许在某些不不需要太严谨的领域上上能用用,但在那些需要保证信息有效和真实性的领域上,它给你的答案都是它基于算法和数据库给你编造出来的数据。 它甚至会为了解决你提出的问题,编造出假的数据和新闻来佐证它的说词。 如果这种东西如果真能代替人类,那么南柯不觉得人类的未来会比直接被虚空吞噬要好多少。 丽桑卓对南柯的话没有回应,因为那些是以后的事儿。 至于现在,他们需要考虑的是当下的困局! 而南柯也继续开口道: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你可以稍微放开对卑尔维斯的压制,转而把那些臻冰裂缝都填补起来,至少先切断其他虚空监视者苏醒的途径。” 丽桑卓转头,第一次看向南柯,“就算暂时切断,但这些流淌出来的虚空之力不会消失,迟早会被其他监视者吸收。” 南柯盯着那些近乎是液体的虚空之力,喉咙轻轻动了一下。 “这个不着急,我能处理......” 第588章 战 真正的聪明人不会去纠结已经发生的既成事实,而是会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如何解决当下的问题上。 当南柯的话音落下后,丽桑卓直接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那朵璀璨的臻冰莲花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而落下的碎片则是直接融入了下方的臻冰当中,快速地弥合了那些因为拍打而产生的裂缝。 虚空之力的渗透进程被迫终止,但那些已经弥散出去的紫色粘稠液体依旧在固定的位置上散发着光芒。 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虚空就是一个大号瘟疫。 而且跟传统瘟疫不一样的是,这些瘟疫源并不会自己消失。 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它们,似乎能在某种程度上无视这个维度的‘规则’。 但很巧的是,南柯的灵魂也属于另一个‘维度’。 最开始他以为自己的特殊是因为面具灵母和世界意志的特殊关照,但最近他慢慢意识到了,似乎并不是因为它们的关照所以自己变得特殊,而是因为自己本来就特殊,所以它们才会关照。 有些手段和能力,哪怕是它们那种存在,也不可能随意地赋予一个普通生物。 作为穿越者的自己才是那把开启诸多特殊特性的钥匙,而面具灵母和世界意志不过是在背后推了一把而已...... 死神领域在南柯的脚下铺陈开来,幽暗的空间里荡起了一圈又一圈肉眼无法察觉地涟漪。 当深灰色的力量缓缓渗入周围的空间时,南柯感觉自己似乎对于这个世界的掌控又深了许多。 当‘掠夺’达到了一定程度时,身份似乎也会随之发生转变,从外来者逐渐变成主人...... 跟之前在恕瑞玛的情况不太一样,这一次死神领域并没有在两个空间之间塑造出一条通道,反而是某种力量直接作用到了南柯的身躯之上。 最明显的变化,是整个人开始变得虚幻,南柯感觉自己似乎进入了某个维度的夹层,恍惚间还能感知到一双眸子似乎正在极远处注视着自己。 微微抬起头,南柯看向了那个方向。 不可能是死神灵母...... 死神不过是自己的起点而已,当掠夺之力逐渐开始发育,死神之力早就变成了一个‘壳’或是一种‘外在表现形式’。 看似自己还是在使用死神之力在战斗,但从本质上,自己的每一个都已经彻底脱离了死神的范畴。 世界意志? 很有可能...... 南柯联想起了在暗影岛时的经历。 自己的身躯彻底脱变就是在那时候,按照自己的猜测推算下去,似乎世界意志在那时候已经代替面具灵母成为了自己的‘金手指’。 而现在这些,是金手指给自己的回馈么? 南柯对着那道视线的方向礼貌地笑了笑,而后维系着这种虚幻的状态,直接跨越了面前的臻冰。 丽桑卓的‘视线’在南柯的附近扫动了一下,她看不见这个世界,但臻冰早就已经成为了她感官的延续。 在她的感知里,南柯似乎从空间中被剥离了出来,成为了一个介于现实和虚幻之间的存在。 这种存在形态让丽桑卓想起了那些虚空监视者,当初虚空监视者们就是以这种形态跟她完成了交易。 这一千多年来,她一直在研究这种状态,试图自己复刻这种状态,而后顺着虚空的裂口进入虚空的世界。 作为一个孤僻的女巫,她的想法显然比大多数人都要疯狂。 当其他人都在想着如何抵御虚空时,只有她想着如何进入虚空的世界,用臻冰将那些该死的虚空生物都彻底冻结。 但想法和现实一直有着巨大的差异,长时间的研究让她发现想要进入这种状态似乎并依靠力量,而是需要某种特殊的特质。 而现在,她在南柯身上看见了这种特质! ...... 空间的涟漪在臻冰间回荡。 这种能冰封住‘空间’的手段似乎并不能阻挡涟漪的扩散。 而南柯的身影则伴随着这种涟漪缓缓地飘到了臻冰之内。 在丽桑卓的操控下,卑尔维斯周围的臻冰已经不再无止尽地生长蔓延,甚至开始了收缩和夯实,就像是在打造一个无比坚实的擂台。 巨大的紫色触手放弃了对臻冰的拍打,卑尔维斯的身影逐渐从魔鬼鱼转化成为了一个巨大的‘人类’。 身高至少超过了三米,巨大的身躯就像是一个立柱,让身躯刚刚凝实地南柯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见那张违和的脸。 相比起在恕瑞玛的那次碰面,现在的卑尔维斯无论哪方面都有了新变化。 身躯的轮廓进一步往人类靠拢,甚至连脸部线条的细节都开始趋同于南柯在比尔吉沃特见过的那些芭茹人。 所以吞噬也意味着转变么? 南柯眯了眯眼睛,他虽然没有卑尔维斯的吞噬能力。 但作为掠夺规则的‘使用者’,逐渐对这种力量有了新感悟的他,似乎能从卑尔维斯的细微变化里看出更多东西来。 如果卑尔维斯是一个基于虚空而诞生的ai,那么当它吞噬了越来越多符文宇宙的个体后,它还能保持自己的本质不变么? 自己掠夺了越来越多的力量,使得自己逐渐从外人变成了主人。 那么按照卑尔维斯的发展方向来看,是不是在某一个时刻,它的意志会反过来被那些被其吞噬同化的符文宇宙意识影响? ‘砰!’ 一道巨大的音爆声打断了南柯的思绪。 在南柯观察卑尔维斯的同时,对方并没有保持静默,而是张开了巨大的披风。 空气在披风的挥动间被划破切割成了一道又一道飓风,直接朝着南柯的身影覆盖了过去。 南柯往后退了一步,在臻冰构成的‘擂台’上,空间显得有些逼仄。 因此当那道飓风卷过来时,他只能抬手挥出一道深灰色的屏障。 ‘咔!’ 屏障抵挡住了飓风。 但南柯的动作没有停下。 灰色的漩涡在他脚下转动。 当漩涡的范围扩散到三米的瞬间,那些灰色能量当即立了起来。 空无一物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了一道紫色的裂缝。 卑尔维斯的身影从裂缝中出现,那张类人的脸从四个方向裂开,露出了里面狰狞的牙齿。 它本来想用这种方式靠近南柯,但那些灰色的能量直接把它从虚空里逼了出来。 第589章 献祭 卑尔维斯的战斗力在背景故事里其实没有什么完整的展现。 唯一一个可以当作依据的视频,也就是欺负欺负刚刚从虚空逃出来的卡莎而已。 但是在这个世界,卑尔维斯的战绩有三个。 一个是在恕瑞玛直接撕裂了空间,从阿兹尔布置地陷阱里面逃了出去。 但这种逃走依靠的是天赋,而在这个世界里天赋和实力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 就像是每一个死神都拥有沟通现实维度和冥界的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每一个死神都拥有跨越维度的能力。 再极端一点来说,就连崔斯克那种水平的混子都能随意地空间传送。 这里面的原理,别说是塑造宇宙群星的龙王了,就算是英雄联盟的设计师来了也圆不回去。 但好在,有‘海神’自我做出了牺牲,以及丽桑卓的两次交手,至少给卑尔维斯的实力划了个线。 强,确实是强。 但至少在这个世界当下的时间线里面,它还没有强到背景故事出场里那种能跟虚空监视者掰手腕,甚至试图依靠自己一个‘人’吞噬整个符文宇宙的强度。 这也是南柯敢于一个人面对卑尔维斯的底气。 毕竟作为一个成熟的人,哪怕是已经混迹这么久了,但该有的谨慎还是要有的。 他又不是网络上那种变态,想要尝试一下视频里卡莎的同款捆绑y。 弥散出去的灰色浓雾,是南柯领域的具现化。 在平时领域的展开一般没什么痕迹,但在实力类似的对手面前,领域的铺开等同于是某个技能的吟唱。 当灰色的烟雾开始弥散时,卑尔维斯选择用自己的力量硬生生地遏制住了领域的铺开。 扭曲的紫色身躯似乎同化了周围的空间,将其中的规则篡改成了另一种属性。 它的偷袭虽然失败了,但南柯的领域也失去了作用...... ’嗡‘ 南柯转过身,深灰色的雾气迅速地化作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牢笼,试图将卑尔维斯囚禁住。 作为一个虚空怪物,卑尔维斯露出本面目后,并没有显得比其他虚空美丽多少。 被十字撕开的脸庞里密密麻麻地镶嵌着骇人的利齿,在囚笼出现的同时,无数粗壮的紫色触手化作了虚影。 一道深紫色的屏障忽然将卑尔维斯的身躯包裹了起来,而那些触手则是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屏障,如同海浪般绵延不绝地开始了挥击,直接将灰色的囚笼打散。 但在囚笼散去的瞬间,南柯的身影忽然在卑尔维斯的身后出现。 打架讲究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最多再加上稳准狠。 就算是神和神之间的战斗,从本质上来说也就是打架! 先用虚招吸引对方注意力,再从对方意想不到的位置偷袭。 当双方在绝对实力上没有太大差距时,胜负往往比得就是谁更脏、谁更狠。 死线在南柯的手心凝聚,浓郁的死亡气息像是喷发地火山灰,将所有敢于靠近的虚空之力都灼烧成了绚烂的普通光线。 吸收了一批又一批的虚空力量后,南柯对于虚空之力的抗性已经提高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而掠夺的属性让他使用的力量似乎也对虚空之力有了一种克制。 死线作为南柯自己凝聚出来的本源之力,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专门针对虚空的招式。 当死线之上围绕的死亡之力达到了某个极致时,南柯猛地将死线刺向了紫色的屏障当中。 紫色的虚空屏障在瞬间被破开了一个细口,但南柯并没有继续握持死线,而是直接张开手,让死线化作了液态,顺着细口滑了进去。 而他本人则是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化作了一团深灰色的光芒在臻冰构建的擂台上快速地穿梭着。 每一个经过的位置,都会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就像是一道道的锁链,将卑尔维斯的所有躲避位置都封锁。 最后,南柯的身影几乎贴着臻冰停下,气机牢牢地锁住了卑尔维斯。 在面对卑尔维斯这种对手时,打败它不过是一个开始,关键是怎么留住它。 如果卑尔维斯再像在恕瑞玛时直接撕开维度空间,南柯虽然不能把空间缝合回去,但这些布置好的锁链能起到拨乱空间的效果。 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有没有所谓的空间乱流,但至少能让卑尔维斯传送的空间坐标出现偏移。 刚刚那一连串操作,大概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 就在南柯停下的瞬间,滑进屏障的死线忽然‘砰’地炸开。 ‘砰’ 紫色的屏障被浓郁的死气撕裂,紫色和深灰倏然交织在了一起,两种力量互相排斥,就像是两头野兽正在厮打,不过深灰色明显占据了上风。 但南柯却皱起了眉头。 预想之中的反抗或者是逃脱都没有出现。 他能感知到死线的爆炸是真炸到了卑尔维斯。 而且从反馈感知来看,对方甚至都没有防御...... 当絮乱的能力恢复正常后,卑尔维斯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了无数碎裂的紫色晶体,以及一个破败的躯壳...... 形似魔鬼鱼的身躯在死气搅动下,就像是一个破烂的布娃娃,静静地躺在臻冰构成的地面上,没有一丁点灵魂力量的波动。 虚空是没有灵魂力量的,因为这些外来物本就没有这个维度所谓的灵魂。 但卑尔维斯是个特例,它在吞噬了那么多生物后,早就已经诞生了类似于灵魂的力量。 不过这些已经跟现在的卑尔维斯没了关系,紫色的血像像泉水般冒了出去,这些血里蕴含着精纯的虚空之力,但现在却顺着躯壳的裂缝流了出来。 臻冰的裂缝早就被丽桑卓重新修复,因此这些虚空之力很快就变成了一汪紫色的小谭。 也就是在这时,南柯忽然看见了卑尔维斯的躯壳上似乎刻画了什么熟悉的图案。 “恕瑞玛......” 南柯瞬间反应了过来。 面前这一幕,很像是当初在恕瑞玛时的遭遇。 极为类似的‘血祭’,极为类似的‘符文’。 卑尔维斯根本不是来唤醒下面那些虚空监视者的。 它,在献祭! “假的......” ‘砰!’ 四周的臻冰没有什么动静。 但那紫色的虚空屏障却在瞬间碎裂成了一块块的碎片。 第590章 信仰神 熟悉的波动从卑尔维斯残缺的躯壳里传来,妖冶的紫色光芒也在此时忽然变得无比地璀璨夺目。 这场献祭显然是早就开始了...... 卑尔维斯之前的所有行为,都是在为此时做铺垫。 属于虚空的气息就像是经过了某种催化,似乎能直接透过臻冰的阻隔向着四周弥散。 从南柯的视角看过去,黑色的臻冰就像是在逐渐充能,慢慢地被紫色侵染。 南柯依旧贴着臻冰站立,在紫色光芒扫向自己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虚空确实自带某种‘腐蚀’能力,连当初的飞升者们都没办法抵御,但对于掌握了掠夺规则,且活学活用地‘黑吃黑’了不知道多少回的南柯来说,这点点虚空之力根本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 而且...... “似乎不对劲......跟恕瑞玛的献祭不太一样。” 当时泽拉斯在恕瑞玛是用黑魔法师的生命当作祭品,化作黑魔法雨滴去摧毁一座又一座属于恕瑞玛的城池。 但现在从卑尔维斯的献祭阵法里弥散出来的虚空之力,从腐蚀能力方面来看,反而还不如普通的虚空之力。 那璀璨的紫色虽然越来越近,但就像是隔着一层朦胧的纱,又像是从现实维度脱离了出来,进入了其他的维度。 一朵臻冰构成的花瓣在南柯的身边悄然绽放,而花瓣的中心则出现了一道高挑的身影。 “阵法?” 丽桑卓的声音在臻冰间荡漾。 “是一种献祭的阵法。”南柯解释道。 弗雷尔卓德虽然是人类接触和掌握超自然力量的起点,但她们的力量来源和使用都很‘粗糙’。 真正发明创造了大量法术,且真正依靠这些超自然力量组建了一个超自然国度的,是恕瑞玛人。 撇开实力不说,单论对各种法术的运用和了解,丽桑卓跟阿兹尔起码差了两条街。 强大的实力,在绝大多数时候往往也代表着野蛮。 毕竟当你能用挥拳解决大多数问题时,没有人会尝试去动脑子。 “我们被欺骗了?” 丽桑卓后知后觉道。 人都是有惯性思维的,她也一样。 上一回卑尔维斯的出现,是为了破开臻冰封印,将那些被冰封的监视者们吞噬。 这一回她也习惯性地以为卑尔维斯又是在打着破开臻冰的主意,且有了上一次经历后,她甚至都懒得去认真交手,想要直接用臻冰魔法逼迫卑尔维斯离开。 卑尔维斯的表现也很符合丽桑卓的‘认知’,四处收割有着寒冰血脉的生命,制造出了一种竭力想要破开封印的假象。 而卑尔维斯的算计以及丽桑卓的配合,直接导致了最后到场的南柯,先入为主地对卑尔维斯的预判有了预判。 但这种预判,显然是判到了马腿上。 南柯看了一眼丽桑卓,这种时候去纠结谁的问题没有意义,翻来覆去地承认自己误判了,更没有意义。 现在最关键的,是研究一下卑尔维斯的目的。 就算它的脑子是ai,做出任何跟人类逻辑不相符的事情都很合理。 但南柯并不觉得它是一个能为了什么目的去牺牲自己的人。 人类会有求生欲,难道ai就没有? 南柯抬起手,无尽死气在卑尔维斯的尸体旁边汇集,而后缓缓地开始旋转,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深灰色漩涡。 这是在仿照当初他看见的现实维度和冥界之间的那扇‘门‘。 吞噬那些普通的虚空造物很简单,直接用死线就能消化。 但卑尔维斯跟那些残次品显然不是一个层次的,虚空的力量经过了献祭阵法的转化后,具体有什么效果短时间内也很难看出来。 南柯现在要做的,就是试图将自己的力量也渗透进维度和维度之间的夹层,尝试着阻止这股献祭后虚空之力的蔓延。 旋转的深色漩涡上逐渐蒙上了一层灰白色,但是当漩涡尝试着接触那些虚空之力时,却是先顺着转悠了一会儿,然后又直接从其上穿了过去。 不是这个维度...... 但跟这个维度有关系! 自己仿造的死亡漩涡虽然不能跟正版比,但也有着能影响到灵魂维度的力量。 “是精神维度......” 丽桑卓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来。 南柯顺着声音看过去,从丽桑卓周围的每一块臻冰上都仿佛看见了经验的痕迹。 她对各种法术什么的确实没太多见解,但她的经历足以让她了解很多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 远古寒冰三姐妹当初为了寻求力量,几乎把每一种途径都尝试了一遍。 “精神维度跟灵魂维度有关联,但更加神秘......” 丽桑卓缓缓道:“南方很多国家都有各自崇尚的信仰,这些信仰就属于精神力量,当这种力量达到一定程度后,就能找到联通精神维度的通道,得到牵引精神力量的机会,那些所谓的信仰神就是这么诞生的。 原理说起来很简单,但真正想要实施起来很难...... 当初我们......我也想过用这种方式来获取力量,不过依靠自己积攒的话,就算再快也得花十几年时间才能找到联通的通道,当时的弗雷尔卓德人根本没有十几年的时间去浪费。 这个虚空生物这次明显比上次虚弱了不少,它们虽然一直在垂涎我们这个世界,但被击退了两次以后,它们的维度也很难再影响到我们了...... 它用阵法献祭了自己,确实有可能让自己的意识接触到精神维度,再借助精神力量来影响我们这个世界,但没有信仰的基础,它不可能知道怎么牵引精神维度的力量。” 丽桑卓的声音里罕见地多了一点唏嘘。 似乎卑尔维斯的做法唤醒了她潜藏的记忆。 但南柯看着这些不断弥散出来,但又在缓缓变淡,仿佛是在逐渐消失的紫色力量,脸色却变得越来越沉。 因为他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前不久才被卑尔维斯吞噬了一部分的‘海神’就是走的信仰神的路子。 而且海神还是将自己的身躯和精神分开来走。 它是知道如何抛弃身躯,只用精神意志来成为信仰神的! 如果卑尔维斯从海神的意志里知道了这些方法的话...... 似乎,一切都合理了! 第591章 契机 先用自己的身躯当作引子,在短时间内让自己能接触到精神力量。 再将自己的意志融入其中,迅速完成‘外来虚空生物’到信仰神的身份转变...... 虽然现实维度的卑尔维斯确实是死亡了,但一个属于虚空的信仰神却诞生了! 这才是卑尔维斯最终的目的! 卑尔维斯为什么要献祭自己? 卑尔维斯为什么会轻易放弃自己积攒了这么久的虚空之力? 这些之前一直存在的矛盾点,在清楚了卑尔维斯的最终目的后,终于都合理了起来。 在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认为虚空想要以入侵者的姿态摧毁这个世界时,卑尔维斯却先选择融入这个世界...... 果然,‘ai’脑子还是可怕! 这些剧情发展,在背景故事里可以连雏形都没有...... 南柯也不知道这到底算是自己来了以后产生的蝴蝶效应,还是英雄联盟的设计师闲暇时候拿真拿ai写了个番外。 但至少目前看起来,局势反而比之前更加明朗了一点。 卑尔维斯的算计确实成功了,但这种成功不过是把原本的战斗形式和背景换了一种。 大概率就等同于,上路solo变成了中路solo...... 前世在网络上,确实有不少网友都觉得虚空是英雄联盟的最大反派,导致南柯前段时间也一直这么先入为主的以为。 但现实却是在接连两次入侵都失败了以后,它们留在现实维度的力量已经没剩多少了。 就像是丽桑卓说的那样,虚空虽然想要毁灭现实维度,但就单纯以力量强弱来看,虚空对于现实维度根本就够不成压力。 之所以世界意志这么重视,甚至不惜培养南柯这个‘外来者’当作应对。 确实是因为忌惮虚空,但并不是忌惮虚空的绝对实力,而是忌惮虚空的腐蚀能力。 这种腐蚀能力比南柯已知的最恐怖的病毒都要恐怖无数倍。 世界意志要的,是以南柯为切入点,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毕竟如果虚空一直隔一段时间来一回,隔一段时间再来一回,这样一轮又一轮的,或许现实维度真有一天会被彻底毁灭。 南柯的视线顺着那些飘忽地紫色光芒挪动着,这些光芒正在逐渐变得黯淡,而当它们彻底熄灭时,意味着卑尔维斯的意志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 关于信仰神,南柯有了解,甚至跟迦娜还签订了灵魂契约。 但在这个神秘的道路上,就连迦娜自己可能了解得都不如丽桑卓多。 “如果它成为了信仰神会怎么样?” 南柯开口问道。 丽桑卓的意识从回忆里抽离,看着面前光芒的变幻,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那么它就会成为所有虚空的神,只要虚空还存在,它就能依托着信仰在这个世界就不会彻底死亡......” 信仰不灭,神亦不灭。 这就是信仰神最大的依仗。 “如果有虚空生物不信仰它呢?” 南柯看向了臻冰下方。 此时那些近乎要消失的紫光正好照到了那里。 丽桑卓表情不变,“那么它们就会变成养料......”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那些被冰封了千年的虚空监视者忽然‘呲’地一声,在那若有若无的紫光照射下,化作了最精纯地虚空力量,而后又原地消散。 “虚空监视者也没办法抵御?” “如果是最初的监视者或许能,但现在的它们......”丽桑卓嗤笑了一声,“几个躯壳而已。” “所以它算是用另一种方法吞噬了虚空监视者们。” 停顿了一下,南柯补充道:“或者说,它是彻底把宝都押在了这个世界。” 虽然卑尔维斯这一手让它在符文宇宙扎下了根,但按照南柯对信仰神的了解来看,这一手似乎也让卑尔维斯自己跟虚空维度的联系变得薄弱了很多很多。 毕竟一个符文宇宙的信仰神,凭什么再去牵扯虚空维度的力量? “至少在这个世界被毁灭前,它没办法再强行摄取虚空维度的力量,呵......怪物就是怪物,它以为它这么做能慢慢腐蚀这个世界,但实际上是自己放弃了自己的优势。” 丽桑卓说话的同时,身子忽然矮了一截。 自她脚下的那些臻冰开始,周围偌大的臻冰深渊都开始有了融化的趋势。 这些原本都是用来封印虚空监视者的手段,但当被封印的对象都不存在了以后,这些臻冰自然也没了继续存在的理由。 一截又一截冰柱化作臻冰魔法汇入了丽桑卓的体内,一千多年的布置显然不是一次性的。 当不需要用臻冰魔法去封印虚空后,这些力量完全可以再拿回来自己用。 一股又一股能冻透灵魂的寒气慢慢散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股盎然的生机和温暖。 恍惚间,南柯都觉得这弗雷尔卓德最北方的严寒之地似乎迎来了春天。 到了最后,嚎哭深渊在他的感知里,就像是变成了比尔特河岸的峭壁。 同样的嶙峋,同样的陡峭......就连嚎哭声也隐隐变成了激昂的呐喊声。 等到这个转化过程结束后,密密麻麻如山岳般巍峨的臻冰柱只剩下了两根。 深邃的紫色在臻冰内流转,似乎是想要出去,但又被丽桑卓用魔法困在了里面。 南柯看着貌似多了几分‘人气’的丽桑卓,问道:“所以你有什么计划?” 从接触这个世界开始,南柯身边就不缺‘老人’。 无论是迪斯还是弗拉基米尔,都用自己的阅历帮了南柯不少忙。 而现在,他这边又多了一个更老的。 甚至算起来,丽桑卓才是这个最老的人! 丽桑卓显然不知道南柯在想什么,在将那些臻冰力量都吸收后,她黝黑的眼眶里似乎也燃起了些许光点。 “外来者是不受世界规则影响的,但它现在自己把自己塞了进来,虽然它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力更大了,但这个世界的人想要对付它也简单得多了。 但就算是解决了它,也不过是又一次击溃虚空而已...... 这种事情我曾经做了一次,恕瑞玛的小家伙也做过一次,这一回......我想彻底解决这个麻烦。” 南柯接过话,“入侵虚空?” 丽桑卓有些意外地看了南柯一眼,这个办法其实很简单,但敢这么想的人不多,就算是当初的恕瑞玛皇帝也不过是想要把虚空赶走而已。 “对,入侵虚空很难,但并不是完全不可能,从你的身上我看见了一个契机......” 第592章 反应 皮尔特沃夫。 如灯塔般高耸的实验室内,坐着几个当下城内地位最高的人。 黑默丁格攥着自己的胡须,看着面前风尘仆仆的金克丝,毛茸茸地脸上露出了无奈,叹息道: “这年头,怪物都能成神啰......” 杰斯的表情比黑默丁格更复杂。 作为双城实际最高领袖的他,在看待这类问题方面,总会比自己的老师要深几分。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个世界会有什么变化?” “变化......”维克托的嗓音里又多了几分机械的音效,作为机械飞升的开辟者,他一直在自己的身上践行着自己的意志和想法,“就目前已知信息来看,信仰神和信仰者是相辅相成、互相作用。” 伊泽瑞尔的父亲坐在最末位,他的身份本来是不具备参与这种场合的资格,但在金克丝回来时,他恰好正在这里商讨现阶段海克斯武器的完全情况。 在金克丝开始叙述这一趟旅程的故事时,又没有人出声让他回避,因此就默默坐在了最不起眼的位置。 但不起眼归不起眼,他的脑子一直在跟随着金克丝的故事转动。 作为几乎游历了大半个瓦洛兰大陆,听说过无数民间传说的他来说,至少在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是在座所有人里最多的。 “咳......” 他咳嗽了一声,见没有人反对自己的发言,开口说道: “正常来说信仰神是信徒们的庇护者,它们的力量源自于信徒们的信仰,它们的意志是信徒们追随的方向,它们跟信徒是无法切割也无法剥离的。 但这不过是正常情况下,我之前在一个古墓里面看见过有关于信仰神的记录碑文,按照碑文的说法,这个世界上有另一种信仰神......用通俗的说法,它们被称之为邪神或是恶魔。 这类‘神’往往会以信仰的方式去收割信徒们的信仰和灵魂,它们并不是守护者,而是实实在在地破坏者,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的邪恶病毒和最丑恶的寄生虫。 如果我们是在讨论这类神,那么......” “那么什么?” 黑默丁格触碰了一下自己的镜框,如果虚空是成为了这种信仰神,那么它的内心反而更能接受一点。 毕竟对于双城人,或者长期居住在双城的人来说,信仰神往往代指迦娜。 虽然它并不是信徒,但没有人希望这位善良的女神跟那群邪恶的怪物被人一起提起。 “您知道暗裔是如何诞生的么?”伊泽瑞尔的父亲小声道。 “暗裔......我记得那群家伙儿。”黑默丁格的绒毛卷在一起,“最初它们并不是那副样子,看见它们就仿佛看见了烈日,但虚空改变了它们!” “曾经有一个资深的探险家前辈告诉我,任何关于邪神和恶魔的事情,都要以最坏的可能性去猜测它们,那么我猜测如果事实真如金克丝所说的话...... 我们可能需要面临跟当初的‘暗裔’们相同的危险!” “你的意思是......”杰斯脸色阴沉地道。 “对,我的意思是那只虚空怪物的力量可能已经进入了这个世界,我们呼吸的空气,我们喝下的水源,我们吃下去的食物,都可能被它的力量污染过......” ...... ...... 德玛西亚。 巍峨的德玛西亚雄都毅力在广袤的平原之上。 几个月之前那场‘叛变’以及后续的大清洗并没有影响这座城市的繁荣,反而是将它的繁荣推上了新的台阶。 站在德玛西亚雄都的城墙上看去,仿佛连每一块地砖都变得更加干净。 旧贵族的陨落,意味着一大块资源需要重新分配。 而这个重新分配的过程无疑是一种最好的清洗剂。 它能让污秽的死水彻底盘活,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 无论是那些罪不至死的旧贵族,还是那些拥有雄心的平民们都认为自己遇上了最好的时代。 但此时此刻,在皇宫的最深处。 德玛西亚新皇帝嘉文四世的秘密书房里,新任大元帅盖伦、大内总管赵信以及依旧是‘城门士兵’的波比正面色凝重地看着面前的信件。 这封信件来自皮尔特沃夫,为了保密走了最安全但也最慢的渠道。 当他们看见这封信时,距离这封信的诞生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嘉文用手轻轻地垫着信件,声音里有了之前没有的威严,“杰斯议员告诉我们了一个恐怖的故事。” “应该说是一个恐怖的事实,我知道杰斯,他不是一个喜欢夸大其词的人。”盖伦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但至少在这过去的一周时间里,我们并没有看见所谓的暗裔诅咒,不,虚空诅咒。”作为总管赵信显然更务实,他的工作性质让他对任何一件事情的第一态度都保持着怀疑。 波比专心地盯着自己的锤子,似乎是意识到了该自己发言,她摇晃着自己的马尾辫道: “我相信南柯!” 南柯可是她认定的约德尔友人! 嘉文四世看着波比笑了,他现在忽然觉得自己的先祖执意要让波比留在德玛西亚并不仅仅是看见了这个约德尔人的能力和品质。 应该还有一点,那就是无论多么严峻的情况,在这个天真的约德尔人眼里似乎都会变得简单和轻松很多。 “我也相信南柯,是他帮我们完成了新政的建立,但这不过是皮城人根据他的见闻推测出来的结论而已,我们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来佐证它。” 盖伦和赵信对视了一眼,看懂了彼此眼睛里面的意思。 “我会派出一支队伍来维护境内的稳定。”盖伦开口道。 “我会找一批人去境内每一个城市,不,包括那些村庄,如果有任何怪异的事情,我们将在第一时间知道。”赵信接着道。 “那就先这样吧。” 嘉文四世挥了挥手,下了最后的决定。 ...... ......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诺克萨斯。 阴郁沉重的不朽堡垒在今夜在此迎来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弗拉基米尔罩着猩红色的大衣缓缓地穿过了硕大的城门。 几乎是在他左脚踏进去的瞬间,两只乌鸦从城门口飞起,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 —- —- 兄弟们新年快乐,祝大家健健康康顺顺利利! ps:这本书已经开始收尾了。 第593章 诺克萨斯,冲锋! 不朽堡垒的夜,往往有着一种凄凉感,而这份凄凉源自于数次被血色洗刷的经历。 无论是最初的莫德凯撒,还是现在的诺克萨斯,都对杀戮和鲜血有着极为偏执的执着。 弗拉基米尔的身影被月色挂在地上,拉扯出了一道弧长的光影。 猩红色的风衣跟周围的暗红色建筑共同编织出了一副精美的画卷。 抬起头看着逐渐消失在黑色夜晚里的乌鸦,弗拉基米尔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一路走过来,他特意经过了好几座城池。 但命运就是这么奇怪。 上一回想要悄悄地摸进来,但来了没多久就被发现了。 这一回故意想要人发现,但偏偏一直走到了不朽堡垒,才看见了这些乌鸦的身影。 “是运气不好,还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提前开始了准备......” 弗拉基米尔喃喃自语。 夜晚的不朽堡垒是没有人的,只有微微吹起的风以及远处响起的整齐步伐在回应着他。 这些整齐的步伐源自于诺克萨斯的巡逻士兵,每当黑夜降临不朽堡垒,他们就会准时出现保证这座古老城池的安宁。 但是当这些披甲士兵从弗拉基米尔身边路过时,却没有一个人看见站在路边的弗拉基米尔。 而弗拉基米尔对这些士兵也没什么兴趣,一直到脚步声渐行渐远,才慢慢抬起头看向了上空某一个位置。 他进了城没没多久就停了下来,本就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但对方似乎并不太相信他。 “还要看多久?” “扑哧。” 仿佛某只乌鸦煽动了一下自己的翅膀。 那块漆黑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了一只乌鸦的身影,而后顺着月色放大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你的目的是什么?” 斯维因的声音从模糊的身影里响起。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弗拉基米尔看着面前的黑影,“分身?” “我在不朽堡垒的地下。” 斯维因’明牌‘道。 显然上一会弗拉基米尔和乐芙兰的’偷家‘让他的记忆很深刻。 “那就这里聊。”弗拉米尔摆了摆手,“我从皮尔特沃夫来。” “所以呢?” 斯维因问道。 皮尔特沃夫这个城邦因为海克斯科技而成为了大路上最耀眼的那颗星。 几乎所有人的国家和势力都跟皮尔特沃夫搭上了线。 但诺克萨斯是一个例外...... 之前他们也打算跟皮尔特沃夫建立关系,但这个关系并不是合作。 而是借由米达尔达家族的关系,间接地掌控这座城市。 但因为南柯的介入,梅尔失去了议员资格,而杰斯上位后,对于自己的‘丈母娘’显然有着一种抵触心态。 因此诺克萨斯成为了唯一一个跟皮尔特沃夫彻底断交的国家! 其他有联系的国家送消息都很简单。 但诺克萨斯的信,想来想去最后只能由弗拉基米尔来送才最稳妥。 毕竟在这个战争狂占据了大多数的国家里,只有说服了斯维因才有可能说服其他人。 “有一个虚空生物成为信仰神......” “?” 黑影忽然颤动了一下。 显然斯维因对于这个消息也很惊讶。 虚空的入侵历史对于他们这类人来说并不神秘。 但无论是哪一次入侵,都是明刀明枪的从虚空裂缝进入。 “皮尔特沃夫的学者们认为这一轮虚空入侵的方式跟之前会完全不同,我们极有可能会跟‘自己’开战,但也有可能是......” “没有这个可能。” 斯维亚打断了弗拉基米尔。 “嗯?” “之前我还以为是意外,但现在看起来,内部战争已经开始了!” ...... ...... 某处诺克萨斯境内的峡谷内。 德莱厄斯正带领着无数诺克萨斯的精锐士兵在阴影中潜行。 “报!” 一道压抑的声音从前方响起,这是哨兵的声音。 “知道那只怪物的老巢在哪了么?” 德莱尔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那身威武的猩红色铠甲上有着一道深深的痕迹。 这道痕迹今天下午才刚刚被刻上去,而罪魁祸首则是一只形状奇怪,但跟峡谷迅捷蟹有着几分神似的巨大怪物。 这群怪物在诺克萨斯成立的几百年里从未有人听闻过。 但就在前两天,不少边陲的小村落被它们袭击。 附近城邦的士兵前去清剿,但连续三次清剿都一无所获,反而损失了数百名士兵。 最终,身为诺克萨斯之手的德莱厄斯亲自领兵赶来镇压。 在付出了三名士兵的性命后,他们成功地斩杀了一头邪恶的怪物。 但在他们刚刚把消息传回后方时,却发现这怪物并不是一只。 “根据附近存活居民的说法,这些怪物都是普通的迅捷蟹变异而成,起初它们并没有这么巨大,不过是外壳出现了紫色的痕迹; 当地人以为是什么新品种,争相捕杀试图拿去城里卖些价钱...... 但捕杀过程中有人不小心跌进了峡谷深处,自那时起这些奇怪的紫色迅捷蟹开始变得越来越大,甚至开始主动攻击附近的人或是动物...... 再后来......” 士兵没有说下去。 因为再后来的情景大家都知道。 “紫色的痕迹......异化......” 德莱厄斯皱着眉,这两个特征让他联想起了虚空。 但虚空的腐化往往需要一个漫长的时间,而这些怪物从出现变异到现在最多一个星期。 “是出现了什么意外么......” 德莱厄斯的目光看向了前方。 郁郁葱葱的树林里有许多动物的声音快速掠过。 也不知道是恍惚还是错觉,他似乎看见了一只白色的兔子背后出现了一撮紫色的毛发......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在内心嘀咕了一声,德莱厄斯坚毅地目光落在了前面的哨兵身上,“怪物最初出现的地方找到了么?” “找到了将军,就在前面的峡谷。” “行军!” 德莱厄斯比了一个手势,整个队伍开始了急速行军。 花了十几分钟,队伍到达了目标山谷。 黝黑的光线阻碍不了德莱厄斯的视线。 而且,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需要用眼睛都能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那轰鸣般地声响从峡谷下方响起...... 德莱厄斯的目光在下方那些巨大的异化峡谷迅捷蟹上掠过。 “一个; 三个; 八个......” 将斧头从地上抬起,德莱厄斯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队伍。 “诺克萨斯,冲锋!” 第594章 被腐蚀的符文雕塑 浓郁的血腥味顺着风,被送出了峡谷的逼仄裂缝。 那道自峡谷深处顺着嶙峋石路蔓延出去的溪水,也在此时被染上了一层绯红的颜色。 如果说战争是一团火,会毫无差别地灼烧着附近的每一个人,那么诺克萨斯人就像是这世界上最能忍耐炙烤的种群。 生与死,血与泪,似乎都不过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当喊杀声逐渐被山谷的风声取代后,德莱厄斯坐在了一块爬满了青苔的石块上。 身边是被昏暗光线映照出来的峡谷岩壁,身后则是忙碌地诺克萨斯士兵。 一支军队的强大在战斗过程中能得以体现,在战后的收尾和清扫里也能窥见一二。 没有多余的哭嚎,也没有无用的沉痛。 每一个诺克萨斯士兵都像是一个精密的战争仪器,随时根据着自身情况以及战场情况来调整着自己的职能。 当负责敛收尸体的士兵将尸体整体排列好时,没有任何停歇地哨兵已经从峡谷最深处打探回来。 “将军。” 一个身上沾染着紫色鲜血的士兵在德莱厄斯的身前跪下。 “说。” “我们在峡谷深处发现了这个。” 士兵将一块被水泡得腐烂变质的肉块放在了地上。 德莱厄斯的目光落在肉块上,这很明显不是人类的肉,因为就算是世界上最强壮的人类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肌肉组织...... 而且就算是已经腐烂变质,依旧能清晰地看出这些肉是紫色的。 不是被侵染的那种紫色,而是本身的质地就是紫色! “只有这个?” 德莱厄斯看向士兵。 “还有很多,几乎铺满了半个石滩,根据我们的判断,应该是某个巨大生物的部分尸骸。” “部分尸骸......” 德莱厄斯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身为诺克萨斯的统领之一,他其实也没有面对过虚空生物。 但斯维因告诉他的那些故事里,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点——身躯庞大的恐怖紫色怪物。 “所以......真是虚空?” 德莱厄斯又看向了刚刚才付出了十几条士兵生命才换取的战果,“这些迅捷蟹的变异是因为吞噬了虚空怪物的尸体?但虚空怪物为什么会忽然死去呢?” 要知道在斯维因的那些故事里面,这些庞大的虚空怪物都很难杀死,而寿命几乎无限的它们也不存在自然死亡的可能。 一个又一个疑问让德莱厄斯坚毅的眼神变得迷茫起来。 但很快他从这种迷茫里抽离出来。 为什么诺克萨斯人很多莽夫? 因为在他们的背后,有一颗聪明的脑袋! 德莱厄斯招过来了一个士兵,“把这里的发现告诉大统领。” ...... ...... 不朽堡垒。 某处秘密的房间内。 弗拉基米尔悠闲地品尝着水晶杯里的红色晶莹液体。 而在他的对面,斯维因正不断地在那些册子上批批画画。 在诺克萨斯所谓的三人议会里,真正维系着帝国运转的,其实只有他一个人。 在批完了一个册子后,斯维因看着面前的新册子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将其扔给了弗拉基米尔。 “最坏的揣测成真了......” 弗拉基米尔放在酒杯,扫了一眼册子上的内容。 “所以虚空这回打算彻底渗入了,嘿,这方法玩的还挺狠,把那些藏匿在大陆各处的虚空生物当作肥料,试图直接让整个大陆都变成虚空?” “没有那么简单。”斯维因双手放在桌面上,“看见了下面的批注么,兔子虽然可能也接触了虚空生物的尸体,但并没有直接异化,仅仅是外表有了变化。”: “兔子又不吃肉。” “但那些虚空尸骸的血会浸入地面,再被植物吸收,兔子是不吃肉,但兔子吃草。” 弗拉基米尔:“所以转化过一道后,这种异化的力量会变弱?” 斯维因的目光闪了一下,“我觉得不是因为这个,虚空的力量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削弱,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一个现象?” “什么现象?” “虚空生物的形象都偏向于虫类。” “你的意思是......” “对,虚空大概率只能影响虫类生物。”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弗拉基米尔抬起手,几只猩红色的蝙蝠从他的指尖凝聚,而后飞向了几个不同的方向。 斯维因的目光顺着其中一只蝙蝠挪动,一直到那只蝙蝠的身影消失,才低沉着声音道:“你是在当着我的面,向德玛西亚的蠢货传递消息么?” 弗拉基米尔挂起了笑容,指了指斯维因身前的桌面,“有没有可能,我告诉你的消息里也有来自德玛西亚的消息?” “......” 斯维因没有回答,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其中有一个蝙蝠的方向是南方。” “对。” “是恕瑞玛的新政权?” “是。” “你们真跟他们有联络?” 恕瑞玛所在的南大陆虽然跟瓦洛兰大陆隔着一片海峡。 但在这个魔法的世界里,海峡并不能成为屏障。 诺克萨斯历史上就对那块大陆发动了好几次战争。 但自从阿兹尔复苏后,诺克萨斯内部对于那块大陆的态度也变得谨慎了起来。 “是,所以你想干什么,要我替你传达美好的问候么?” 斯维因的目光在弗拉基米尔的假笑上停留了一下。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亲自去。” ...... ...... ’噗‘ 纤细的蝠翼砸走了几粒细沙。 从诺克萨斯出发的猩红色蝙蝠在一座辉煌的宫殿上方斡旋了好几圈,但仔细看能发现这只蝙蝠似乎是在来来回回地上下抖动。 每次刚有想要落下的趋势,就有一股无形地力量将它挪回了原位。 就在这只猩红色蝙蝠的身躯即将溃散时,一抹黄沙从地上涌起,将其包裹了进去。 而在宫殿内部。 阿兹尔手中出现了一封猩红色的信。 简单扫了一眼,他随手驱散了这份猩红色,看向了站在台阶下方的韦鲁斯。 “北方的朋友们似乎也面临着跟我们类似的问题。” “类似?”韦鲁斯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显得有些冷。 “是,他们那边似乎是虫子被虚空腐蚀了,但我们这边是符文雕塑......” 第595章 亚托克斯和战场 当卑尔维斯成为信仰神的瞬间,这个世界就像是一杯添入了催化剂的化学药剂,开始了无规律也无规则的变化。 借由虚空的前几次入侵以及长期的蛰伏储备,卑尔维斯并不需要像其他普通的信仰神一样慢慢地积攒自己的力量。 它只需要捡起之前虚空的遗泽,让这个世界朝着它制定的方向去变化。 而这种变化是随机的,不受地域限制的。 恕瑞玛所在的南大陆,确实距离卑尔维斯成神的弗雷尔卓德最远。 但这里本就是上一次虚空入侵的主战场,虽然最后虚空生物被击退,但那无数的紫色鲜血早就浸入了每一颗沙粒里面。 再加上这片古老而又神秘的大陆里隐藏着太多太多的秘密,而秘密本就是诡计的最好温床。 因此,在其他地方的虚空异变还处在初阶时,这里早就已经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之前是缺乏比照,以为虚空是又玩了什么新花样。 但现在有了瓦洛兰大陆的消息后,阿兹尔也终于对当下的整体局面有了判断,“看来虚空确实改换了方式。” 韦鲁斯:“但我看不出这两种方式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阿兹尔摇了摇头,解释道:“之前虚空需要想办法在两个维度之间找到裂缝,然后再想办法钻进来,但现在它们是把自己当成了种子,借由这个世界的营养去壮大它们。” 伴随着阿兹尔的叙述,一堆沙在韦鲁斯身前的空气里凝聚起来,化作了一颗狰狞的种子形状。 “对于我们来说没有区别。”韦鲁斯胸口位置的紫色光芒似乎在闪动,他挥手将那颗沙粒组成的种子拍散,“全杀了就能赢。” “确实是这个道理。”阿兹尔从台阶上走下来,用眼神示意守在宫殿门口的祭祀离开。 而后领着韦鲁斯绕过了台阶,从象征着皇帝身份的椅子后面打开了一道暗门。 暗门内,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同时也是现如今恕瑞玛最神秘的地方。 整个恕瑞玛境内,知道这个地方的人不超过五个,而这五个人基本都是暗裔。 新恕瑞玛的复兴已经进入了一个收尾阶段,新的秩序和规则已经基本建立。 祭祀虽然依旧身居高位,但在阿兹尔的刻意引导下,已经失去了插手核心的机会。 他不会让自己在一个坑里跌倒两回。 甬道并不宽敞,但也不显得闷。 阿兹尔的韦鲁斯的脚步声在甬道里响起的瞬间,甬道最内侧似乎也响起了某种阴测测的声响。 似乎是某个躲藏在黑暗世界的恶魔,正在朝着这个世界发出自己的怒吼。 “他还在叫。” 阿兹尔笑了,显然对这个怒吼并不陌生。 韦鲁斯没有笑,反而罕见地露出了一抹尊敬,“他有这个资本。” “但可惜脑子不太好使。”阿兹尔问道:“在你们那个时期他就这样么?” “不,在那时他是最英勇的将军......”韦鲁斯似乎还想说下去,但听着那不断响起的怒吼,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可能是时间让他有了变化。” “呵,无所谓了,现在的恕瑞玛不缺有脑子的人。” 两个人说着,已经走了一半的距离。 在前方,已经出现了一个类似祭坛的台面。 但台面上缺镌刻着十几个用于封印和禁锢的符文。 而在所有的符文中间,一柄足有常人两倍那么高的长剑挺立在那里。 伴随着怒吼声的响起,长剑的剑身有规律地颤动着,仿佛是在呼吸。 阿兹尔转头看向韦鲁斯,“他是最后一个......不,倒数第二个还不愿意站在我们这边的暗裔了吧。” 但后者却摇了摇头,用坚定地语气道:“他就是最后一个!” “哦,你的那位兄弟要来了?” “他会来的,而且会带来一个可以令你满意的投名状!” “行,我等着。”阿兹尔停了下来。 而那柄长剑似乎也发现了他们,剑身忽然调转了一个方向看向了韦鲁斯,怒吼也变成了嘲弄。 “一个名字里没有亚字的废物又来了......” “还有你,一个后辈皇帝凭什么敢要我效忠?” 阿兹尔没有搭理那柄剑,而看向站在身边的韦鲁斯时扫了一眼对方的胸口,忽然问道:“你,没有受到影响么?” 暗裔,本就是些受到了虚空影响的飞升者们。 现在虚空有了自己的信仰神,能直接影响到那些虚空生物。 谁也说不准暗裔们到底会不会受到影响。 韦鲁斯表情没有变化,在绝大多数时候他更像是一个杀人机器,“我们......” 但就在这时,祭坛里面那把剑的笑声却瞬间覆盖了韦鲁斯的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些弱小的虚空凭什么影响我们?他们甚至都没办法影响这个名字里没有亚的家伙!” “从飞升者变成暗裔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虚空不过是一个借口,力量和野心才是真正的推手!” 阿兹尔的眼神从韦鲁斯身上转到了那柄大剑上,“所以你是一个被野心所奴役的蠢货?” “......” 大剑沉默了一会儿,但随即又响起了更大声的咆哮,咆哮里充斥着各种古老的恕瑞玛脏话。 其他暗裔之所以那么快被说服,是因为它们早就已经忍受不了无边际的黑暗和孤寂。 但他是幸运的,他早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新肉身‘,且在瓦洛兰大陆的北端以及巨神峰附近制造了好几场屠杀。 偏偏在他计划着谋杀这个可恶世界时,阿兹尔领着一票暗裔埋伏了他,将他重新塞回了长剑之内。 因此阿兹尔的拉拢,对于其他暗裔来说是一种救赎,但是对于亚托克斯来说,是一种耻辱。 而最可气的,是这个卑鄙的皇帝竟然还在试图要他效忠。 面对着各种辱骂,阿兹尔没有回应。 被封印在武器里的亚托克斯虽然侥幸钻了出来,但他出来后似乎并没有接触到什么新鲜的骂人话术。 在已经彻底适应了这个时代的阿兹尔看来,此时此刻的亚托克斯就像是一个腐朽的木头在念叨着独属于他自己的话语。 等到长剑的颤动逐渐消停,阿兹尔才再度开口道: “骂完了么?” “****......” 摇了摇头,阿兹尔转身选择了离开。 随着身后的谩骂声渐行渐远,韦鲁斯小声问道:“放弃?” “不,为什么要放弃这个可用战力呢,会有用得上他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韦鲁斯:“虽然我们前不久才杀死了一个符文雕像,但根据我们的判断,要不了多久这东西和其他的古怪东西都会慢慢出现,我们面临着一场恶战。” “所以呢?” “如果我们想要赢得这场战场,我们就需要他。” “我们需要赢,但不是赢得这一场。”阿兹尔笑了起来,忽然低声道:“把它彻底封印起来,然后找人把它送到南柯那里去,并且告诉那小子...... 我们会输的,但他一定要赢!” 第596章 三个月的局势 德玛西亚雄都旁的某座军事禁区无比地安静。 这种安静不是因为禁区内的士兵们素质高,而是因为这个禁区内几乎没有活物。 如果把天空中偶尔掠过的鸟类生物划出去,那么这个禁区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完全没有活物! 自从半年前新上任的德玛西亚四世将这里列为保密等级最高的禁区后,这里曾经迎来了一小段时间的‘繁荣’。 无数听到音讯的探险家和雇佣兵试图来这块神秘的地界夺宝或是探寻秘密,有些人甚至将这里的消息秘密传递给了诺克萨斯军方,试图用这个秘密换取利益。 但繁荣的最终结局却是朝着一种诡异的方向发展了下去。 那些探险家和雇佣兵绝大多数没能走出这块地界,而那些侥幸回归了故乡的幸运儿们,也成为了嘴里只有‘阿巴巴巴巴’的大聪明。 而那些向诺克萨斯通风报信的‘义士’们更是极为很诡异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据可靠的小道消息,背后动手的人竟然来自诺克萨斯军方。 前一类人的遭遇,或许还会引起其他法外狂徒的兴趣和好奇,但后面的小道消息直接打消了所有人的心思。 人类的恐惧往往源自于未知,但在另一种情况下,已知的事物往往可以给人更加清晰的恐惧。 如果一个秘密能让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都默契地选择了联手,那么这种秘密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接触的。 法外狂徒们喜欢刺激和探险,但他们并不喜欢往火坑里跳。 而此时此刻,某处已经长满了寸长杂草的地面忽然震颤了一下。 两道身影从一处根本看不见丝毫缝隙的位置出现。 一道身材高挑,近乎有两米的身型凹凸有致。 而另一道显得更正常一些,一米八五的身高明显更符合大众的审美。 “为什么不让他们送进来?” 丽桑卓的声音哪怕是离开了弗雷尔卓德依旧透彻一股寒冷。 “你的冰雕玩具还不够多么......”南柯的目光看向了地面,在地下的某个角落里,有着几十个栩栩如生的冰雕,“再说了,等了这么久他都没有来,意味着他可能也遇到了麻烦。” 在卑尔维斯成为信仰神之后,金克丝带着南柯的嘱托回到了皮尔特沃夫,将虚空的最新消息传递了出去。 而南柯自己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到处游历,而是接受了丽桑卓的邀请,为了最终的关键战役潜伏进了黑暗。 这个最终战役,名为反攻。 而这个黑暗,则是真正意义上的黑暗。 因为瑞兹‘埋葬’符文碎片的地窖里,是真看不见任何自然的光芒。 按照丽桑卓的说法,反攻需要三个关键人物。 她算是一个; 南柯算一个。 最后一个,则是瑞兹。 这位在大陆游历了千年的人类法师,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都能算作是人类的巅峰战力。 而且就算是不考虑他的战力,单纯就他对于空间传送的造诣以及他对于符文的理解,都是完成最终战役不可或缺的关键要素。 但令南柯没有想到的是,或许是因为这块禁区变得太安全,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总之瑞兹这三个月的时间竟然没有返回过一回。 在这段时间里,南柯对外部的了解基本上完全依赖于弗拉基米尔和阿兹尔的消息。 这些类似于时报的消息成为了他这三个月来,除了琢磨自己的能力用法之外,唯一能打发时间的事情。 而丽桑卓跟他不一样,这个诡异的女人似乎很善于在近乎死寂的世界里‘享受生活’。 在地窖石窟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把自己冰封在了一根冰柱里,而剩下的小部分时间则用在了雕刻那些冰柱雕像上。 至于冰柱雕像的原材料,则是那些倒霉的探险家和雇佣兵们。 南柯从丽桑卓的恶趣味里窥见了世俗意义上的邪恶,或许在没有外敌入侵的时间线里,丽桑卓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一个反派角色。 但现实世界没有或许,现在的符文宇宙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偏执的反派! 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想着反攻虚空! “现在大陆的局势怎么样了?” 丽桑卓的脑子似乎随着光线的照射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 在之前三个月里,她从没有问过一句关于外部局势的问题。 “很糟糕。” 南柯回忆着最新的一封消息,阐述道: “在第一个月,还只有少量异化的虚空生物出现,大部分国家和势力想要了解它们,还需要特意去人迹罕至的位置去探索和抓捕,而且变异生物实力普通偏弱; 在第二个月,已经出现了具备魔法能力的生物被异化,甚至于许多魔法生物都会受到虚空的影响出现暴动行为,而且出现的范围已经触及到了不少国家腹地; 第三个月,全面战争的伊始,大量被异化的虚空生物开始有自发地朝着每一个有人类聚拢的聚集地以及城市发起进攻,这不像是入侵,更像是战争。 至于现在......” 南柯稍微停顿了一下,缓解着自己嗓子的干痒。 “......现在几个大国度已经开始了收缩防线,因为人口的分散只会造成无意义的生命损耗,绝大多数村落都已经被废弃,附近的大城池成为了聚集点。 无论是诺克萨斯还是德玛西亚,甚至是南大陆上的恕瑞玛,都已经开始在每一个大城池部署正经用于战争的军队,有不少城市已经打响了战争。 皮城制造的海克斯传送飞门成为了各大国家之间运输和传递资源的重要通道,而皮尔特沃夫和祖安也成为了各种生物以及闲散游侠们的庇护所。” 丽桑卓消化着这些消息,“听起来还不错,至少每一个地方都在有条不紊地在进行抵抗,在其中某一个国家抵挡不住被彻底突破前,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找到那个人。” “看起来确实还不错,但你似乎并不了解大陆的局势。” “局势?” “对,现在海克斯飞门成为了各个国家的主要资源交换和传递方式。” “所以呢?我听说过那种东西,很方便也很高效。” “但你可能没有听说过,诺克萨斯没有海克斯飞门!” 第597章 快递到达 “......” 丽桑卓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认为诺克萨斯会变成突破口?” 作为一个远古部落的首领,虽然时代发生了变化。 但她知道在一场战场中缺少了资源的支撑意味着什么。 无论这个部落再怎么强大,但只要战士需要吃喝,需要武器,那么他们就离不开物资的支援。 “大概率会,毕竟卑尔维斯并不愚蠢,它成为了信仰神以后,这些异化的虚空生物等同于拥有一个蜂巢大脑。” 南柯看向丽桑卓,补充道:“需要我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作蜂巢大脑么?” 丽桑卓眼神冰冷,“什么意思?” “弗雷尔卓德有蜜蜂么?” “没有。” “好吧,那你可以想象一下,所有的异化虚空生物现在拥有一个共用的大脑,每一个异化生物看见的、接触的信息都会传递进那一个共用大脑里,而这个共用的大脑再根据所有信息进行运算得出虚空们的下一个指令。 所以一旦有异化的虚空生物在战斗过程中发现了诺克萨斯的问题,就意味着所有的虚空生物都发现了这个问题,我猜它们会选择诺克萨斯作为突破点。” 这一点弗拉基米尔其实在传递的信息里隐晦地提起过,同时也表明了诺克萨斯正在竭力掩盖这个问题。 但无论是弗拉基米尔还是斯维因都明白,问题可以被掩盖,这个掩盖必然是有时效性的。 “那我们就得抓紧时间了,那个蓝皮人到底去了哪里?” 丽桑卓皱起了眉。 如果是在弗雷尔卓德,她可以驱使着那些寒冰守卫去寻找。 但整个瓦洛兰大陆无疑比那片雪原大很多,在这个地方想要找到一个掌控了空间传送的光头无疑于在海洋里找到一滴特殊的海水。 “除非他想要出来,否则谁也找不到他。” 南柯看向了身后。 如果瑞兹没有在这些收集的符文碎片上动手脚,那么他还可以通过这些东西把瑞兹引出来。 但似乎是之前弗拉基米尔的闯入给瑞兹造成了什么心理阴影,使得瑞兹在每一颗符文碎片上都设置了相应地阵法。 在不清楚触发这些阵法到底会引起什么异变之前,就算是南柯和丽桑卓也不敢轻举妄动。 所以...... “你知道哪里还有符文碎片么?” 南柯问丽桑卓。 这个世界的符文碎片已经被瑞兹收集的七七八八。 除非是某个穿越者借助了系统的帮助,否则南柯不觉得有人能在找符文方面胜过钻营了几百年的瑞兹。 但丽桑卓这个比瑞兹更古老的存在,真可能知道一点。 “好像知道,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那里。” “那我们就兵分两路。” “?”丽桑卓。 “诺克萨斯的空虚是危机,但也是一种契机。 如果你说的最终战役必须要虚空占据局面的上风才能开启,那么我们可以顺水推舟让诺克萨斯成为虚空的第一个战利品。 但这件事情还需要更合理的规划,我们可以让虚空占领这个世界,但不能让他们占领这个世界的人,而且在我们准备好之前,诺克萨斯必须要守住。” “你要去诺克萨斯?” “对,我去帮助诺克萨斯守城,同时说服他们的领袖配合我们的计划,在付出最小代价的同时创造出你需要的条件; 而你现在去你知道的可能存在符文的地方,通过符文把瑞兹找出来!” 丽桑卓思考了一下,同意了这个提议,“好,我找到了他就去诺克萨斯找你。” “没问题!” 南柯拍了拍手,而后看向了前方。 在定下了基本方案后,他们等待的‘礼物’也终于进入了视线。 “我先走了。” 丽桑卓看了看面前差点成为她冰雕手办的恕瑞玛士兵,转瞬间化作了冰花消散。 冰霜女巫的行事风格就跟她的绰号一样,简洁明了,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和字符。 而南柯则是主动迎了上去。 这是一队跋山涉水的恕瑞玛士兵队伍,从他们衣着上密集的划痕以及每个人透露出来的精神状态可以看出来,他们这一行并不算太安稳。 在当下这个世界里,长途跋涉的难度比之前提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荒废的通道枢纽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变异虚空怪物成为了每一个长途旅行者的灾难。 一个领头的祭祀见过南柯,因此主动向南柯行礼。 他的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就像是一只多足的蜈蚣。 但身后其他士兵在看向这道伤口时,目光里或多或少会流露出更多的尊敬。 实际上在之前的恕瑞玛,祭祀和士兵之间隔着一层壁。 为了稳固神权,祭祀们自发地将自己变成一道墙,隔绝了皇帝以及普通民众士兵。 但在阿兹尔的引领下,这道墙壁被彻底粉碎。 祭祀成为了人的一部分,而不在是神的依附。 他们的职能也慢慢从监军,变成了领袖或是顾问。 “幸不辱使命,这是皇帝陛下赠予您的礼物。” 祭祀挥动着破败的衣袍,让身后的士兵把那副形似棺材的箱子抬上来。 “辛苦了。” 南柯随口夸讲了一句,随即目光看向了箱子。 箱子的材质看不出是金属还是木质,但上面镌刻着许多花哨的符文,在四个角的位置还能看见撞击的痕迹。 “您还有其他吩咐么?” 祭祀低垂着下巴问道。 “没有,你们如果不着急的话,可以在附近的城池里修整一段时间,我可以跟他们的指挥官打招呼。” 现如今德玛西亚的指挥官是盖伦。 “感谢您的好意,但我们得赶回去。” “这么急?” 南柯看向了士兵,这些疲倦的脸庞上都刻着坚毅。 “虽然我们出发时局势还算稳定,但这一路走过来的经历让我们知道了情况有多危机,我们必须回去守护我们的家园!” 祭祀的话获得了士兵们的一致认可。 阿兹尔的出现令恕瑞玛人民的士气空前高涨,将那些散乱了几百年的黄沙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南柯没有再劝说他们,而是随手在每个人身上附着了一道源自于血魔法的警戒符文,这道符文能帮他们预知可能存在的危险。 在辞别了这群辛劳的战士后,南柯终于走到了木箱旁。 他知道这里面是什么,阿兹尔早就用魔法传递了消息。 伸手在箱子上轻轻敲动了两下,南柯主动问候道: “睡够了么?” 第598章 他背着剑 阿兹尔的准备很贴心。 当一个皇帝愿意真心为你的问题思考时,他给出的方案会比世界上最优秀的服务者更全面。 箱子上面的封印更多是对内,而在外界...... 南柯轻轻地挥动了一下手臂,易散出来的魔法轻易地解开了上面的封印。 而在封印解除的瞬间,呱噪的声音从箱子里响起来。 亚托克斯曾经是一个伟大的天神战士! 哪怕是在众星云集的古恕瑞玛,他也是飞升者里面的佼佼者。 作为一个优秀的将军,他麾下聚拢着一批接受过太阳圆盘洗礼的飞升者。 虽然后世网络上对于他的实力有着各种看法和推测,但在这个世界里,他是毋庸置疑的强大飞升者,也是绝对强大的暗裔战士。 但时间远比这世界上所有的黑魔法更加恐怖。 它总能在你毫无察觉间将你的身躯乃至精神都转变成另一个样子。 而如果在这个‘黑魔法’上加融入孤寂和黑暗...... 南柯看着抖动的箱子,至少他不觉得自己能撑过亚托克斯的经历。 不少类似的二创作品里面,亚托克斯都被刻画成了或是滑稽或是邪恶的反派角色。 但在南柯看来,这个曾经伟大的战士值得一个体面。 “你还愿意战斗么?” 南柯问道。 箱子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响起了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为了什么战斗?为了这个悲催的世界么?还是为了为了卑鄙的人类?亦或者是为了可恨的星灵? 低劣的虚空怪物就像是蠕虫,它们虽然不能立即啃食这个世界,但它们会源源不断地给予这个世界伤痕,但幸运的是,我会赶在它们前面毁灭这个世界!” 南柯直接无视了亚托克斯后面的‘宣言’。 背景故事里把他这种可悲志向的原因写得明明白白。 被无尽黑暗吞噬的它,只希望能通过毁灭世界的方式来毁灭自己。 南柯向来瞧不起那些有着自毁倾向的人,毕竟在这个复杂的世界上,谁还没一段悲惨经历呢? 因为那些悲惨而选择用毫无价值和意义的方式放弃自己的生命这种行为,本质上就是一种懦弱的逃避。 但在这个世界里,一个拥有自毁倾向的暗裔,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战争财富。 “为了让你获得真正的安宁和终结。” 南柯的语气很平静。 而这股平静似乎让亚托克斯也冷静了下来,他不知道外面这个人类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真正想法。 但面对这个‘诱惑’,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动了! 剑身连带着箱子都开始震动,巨大的咆哮声响了起来。 “人类,休想用花言巧语欺骗伟大的亚托克斯,在你的祖辈还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时,我就已经征服了大半个大陆; 我就算是永远被困在黑暗里,一直以一把剑的姿态活着,我也不会再相信你们这些卑鄙人类的谎言!” ...... ...... 三天后。 南柯的身影出现在了诺克萨斯的边境。 沿途的虚空异化生物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阻碍,反而是让他进一步了解了现在的虚空到底对这个世界造成了什么影响。 最开始虚空的异化是优先对那些虫类和鳞甲类生物造成了影响,但现在似乎某些植物也已经成为了虚空的爪牙。 前线的诺克萨斯士兵在第一时间发现了这个外来者。 但在他们打算进行包围,先一步将这个陌生人控制住时,南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勋章。 这枚勋章还是很久很久之前弗拉基米尔送给他的,代表着诺克萨斯的贵族身份。 虽然贵族身份在诺克萨斯这个特殊的国家并没有其他国家那么好使,但至少能让南柯不至于被‘逮捕’。 一个负责人在得知了南柯的目的后,先将自己了解的南柯的信息写成了一封信交给了一个副官,同时还派出了十个精锐的士兵跟随副官一起沿途‘护送’南柯到不朽堡垒。 在一队士兵拥簇下从城门后方出来后,南柯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 那就是在靠近诺克萨斯首府的方向,依旧有很多士兵在警戒,这显然跟德玛西亚的布置不太一样。 而这种现象似乎说明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诺克萨斯的情况确实跟他推算的一样,已经发展到了明显比其他国家更危险的境地。 在没有了海克斯飞门作为传送和联络渠道的情况下,这一座座属于诺克萨斯的城池似乎都成为了孤岛。 要知道被虚空异化的生物可不需要长途跋涉去攻击那些城池,它们的诞生本就有随机性。 而虚空需要做的,就是将那些遍布在野外的异化生物聚拢起来,等达到了一定数量后,就能从任意一个方向对附近的目标城市进行进攻。 从边境到不朽堡垒的路程比南柯从德玛西亚到诺克萨斯边境更遥远。 且为了兼顾‘随行人员’的速度,南柯不得不放慢了步伐,这就使得原本只需要几天的时间被拉长到了十天。 但这十天的时间并不算是浪费,毕竟纸上的消息再如何详尽,也不可能比得上自己真真切切地去了解。 在整个路途中,几乎每感知到一处虚空的聚集点,南柯就会亲自过去探索一道。 他必须要知道诺克萨斯的实际情况,才能更好地在接下来的’谈判‘过程中说服斯维因配合自己的计划。 同时,也知道切实了解了诺克萨斯的困境,南柯才能知道如何在斯维因同意后,让诺克萨斯承受最少的损失。 因此当整个队伍到达不朽堡垒的地界时,那些用来监视南柯的士兵们对南柯的态度,已经从怀疑变成了震惊,再由震惊变成了由衷的崇拜。 在这个崇尚武力的国家里,想要获得其他人的好感真的很简单,那就是用最原始的力量去征服他们。 “您先稍等一下,我可以通过我的权限直接禀报统领大人。” 副官对南柯恭敬地说道。 “谢谢,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南柯站在了原地。 他并没有直接用自己的力量找到斯维因,而是采取了最符合诺克萨斯人逻辑的程式。 这是一种姿态,更是一种尊重。 而那位副官则是在通过了一层又一层审核后,终于见到了诺克萨斯实际意义上的最高统治者。 “统领大人,有一位贵族想要面见您。” “贵族?” “是,他说他认识您,哦,对了,他的背后背着一柄几乎有他人那么大的长剑!” 第599章 让诺克萨斯沦陷 贵族; 背着一柄长剑...... 斯维因皱着眉,思考着这个并不算罕见的搭配。 在这个剑与魔法的世界里,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类似打扮。 唯一稀奇的,是这柄长剑的尺寸。 但至少在他的认知里面,没有任何一个熟人有这么长剑。 瑞文? 斯维因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道早已遗忘许久的身影,但她并不是贵族...... 锐利的眼神落在了副官的脸上,斯维因能从副官的表情里看出他对那位贵族的崇拜。 这至少能证明对方的实力很高。 在这个现实且崇尚武力的国度里面,单纯的贵族身份并不能让普通人对你产生这种崇拜。 “让他进来。” 斯维因思考了一会儿后,对副官开口道。 他并不担心有人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来行刺他,毕竟虚空肆虐的当下,就算是弗雷尔卓德那位总骑着猪的悍妇也不会想出这么愚蠢的点子。 “是。” 副官下去了。 没多久,背着大剑的南柯在另一个侍卫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 在看见南柯的后,斯维因将自己的诧异藏了下去,“我没想到会是你。”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个场合下见到你。”南柯坦诚道。 在他跟丽桑卓的原计划里面,他们是先找到瑞兹然后直接开始布置,最后再想办法把瑞兹埋藏符文碎片的地方作为最终决战的地点。 他甚至都已经在思考如何说服刚上任的嘉文四世,让他同意把德玛西亚暴露在可能会覆灭的风险当中。 但命运就是这么神奇,这份’好运‘最后落在了德玛西亚的宿敌诺克萨斯头上。 而导致这一切的原因,是诺克萨斯的米达尔达家族的傲慢。 斯维因的双手叠起,放在了下巴的下方,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了南柯身后的大剑,“它刚刚告诉我,你背负着一个巨大的危险。” 他没有解释这个’它‘到底是什么。 因为他知道南柯的老师弗拉基米尔肯定已经把自己的这个秘密告诉过南柯。 一个恶魔对于普通人或是某些’正义人士‘来说是一个禁忌,但对于一个死神......更准确来说是一个背负着一个暗裔的死神来说,算不上什么特殊的。 长剑开始抖动,但南柯伸手轻轻拍了拍剑身当作安抚。 似乎是这一路上斩杀的虚空异化生物让长剑的怒火释放了不少,竟然真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它确实很危险,但这份危险更多还是针对于虚空生物。” 斯维因的眼神变幻了一下,这是因为南柯的话,更是因为那只恶魔在耳边的’耳语‘。 他身边的恶魔从绝对实力上来说,哪怕是放在恶魔里都不算什么真正的强者。 但它拥有洞察秘密的能力,这种能力跟斯维因的智慧相结合,会衍生出另一种层面的强大实力。 而就在刚刚,‘秘密’告诉了他南柯身后这柄大剑的辉煌过去...... 对于现代瓦洛兰大陆人来说,暗裔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而这柄长剑,是可怕生物里的可怕生物! “你的意思是,你们是来帮助诺克萨斯的?” “是。” “但你的老师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你会在一锤定音的时刻出现。” “他还在诺克萨斯?” “对,他害怕虚空的变故会让他的实验成果付之东流,所以现在留在了诺克萨斯忙着提前收割。” 斯维因在提到弗拉基米尔时,紧簇地眉心稍微松了一点。 显然最近的虚空入侵已经让他焦头烂额,可能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本以为是来帮倒忙的弗拉基米尔竟然成为了他的‘帮手’。 虽然这个帮手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诺克萨斯,但他的行为确实让斯维因的压力减轻了不少。 猩红秘社的成员在战场上是一把好手,但在虚空战场上...... 那些精神极度混乱的神经病很容易就会被虚空找到空子,虽然不至于直接被虚空异化,但大部分会直接崩溃变成不分敌友的怪物。 因此弗拉基米尔的提前收割虽然会让诺克萨斯军队的一个重大构成部分——猩红系彻底瘫痪。 但在战场上一个不可控的队友远比可怕的敌人更恐怖。 也正是因为每一个诺克萨斯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哪怕是那些贵族的家主们,也不得不捏着鼻子看着弗拉基米尔肆意地屠杀那些曾经的家族俊杰。 南柯听说过弗拉基米尔的计划,这件在后世网络上被谈论了好几十页的问题,在这个世界的发展是这样的: 弗拉基米尔成立猩红秘社的目的和初衷,都是为了让那些人成为自己的‘香炉’。 “所以他在不朽堡垒?” “他不在这里,据最新的消息,他现在距离我们大概三百公里。” “好吧,先不说他。”南柯环视了一圈,斯维因的‘办公室’很简陋,简陋到除了斯维因屁股下面的座椅之外,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坐下的位置,“现在局势怎么样?” “......”斯维因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自来熟’的南柯,他很少会跟其他人讨论未来的布局,一方面是因为内部的其他人想法太多,另一方面是因为......不需要。 作为策士统领的他就像是一台始终保持着高速运转的计算机,任何问题在他的脑子里都能很快地分析出相应的解决方式。 沉默了片刻,斯维因还是开了口。 在国与国之间的对弈里,他的智慧比武力重要得多,他能发挥的空间也很多。 但在这场与虚空战争里,敌人变成了怪物。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个人的勇武似乎才是最好的武器。 “很差。” 斯维因沉声道: “补给是最大的问题,物资的传递就算是成功了,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其次是士气问题,那些异化的虚空怪物就像是潮水一样根本杀不完,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是一场看不见光明的困局; 最后......我们似乎被当成了突破口?” 物资很难传递,但消息并不难。 诺克萨斯潜伏在其他势力的探子们最近传递回来的消息,总是会让斯维因觉得这个世界似乎都出现了问题。 面对这种局面,就算是他也不想去承认。 但南柯终结了他最后的犹豫。 “你们确实成为了突破口。” “......” 南柯问道:“你觉得诺克萨斯有胜算么?” “渺茫。”斯维因也很坦诚。 “那你愿意稍微退一退么?” “退?” “就是让诺克萨斯先沦陷......” 第600章 迁移 “收拢,收拢队伍!” “走快点,你想要害我们都被虚空怪物吃掉么!” “我帮你拿着这个,你快点走,最好能走到队伍的最前面,不,不要去最前面,在前三分之一的位置停下来就好,鬼知道最前面会遭遇什么怪物......” 一个又一个诺克萨斯人正行走在宽阔的道路上,大量的骡马驮着重重地行李,构成了人群的背景墙。 这是一支迁徙队伍,从最前端到最末端几乎绵延了三公里,像是一只努力挣扎的蚯蚓在寻找自己最终的巢穴。 他们在不久前都拥有自己的房屋,自己的工作以及自己的城池。 但某个寻常的夜晚过后,曾经的温馨生活变成了只能缅怀的过去。 每一个诺克萨斯人的心里面都藏着无尽的委屈和愤怒,但这些负面情绪在附近脸色铁青的诺克萨斯士兵面前,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又一声无力的叹息。 这并不是一个太平的世道。 但现在发生的事情哪怕是在这个世道里,都属于极为罕见的,因为类似的队伍在诺克萨斯的境内有几十个。 除却那些被大家族当作家族财产经营的几个大城市之外,几乎所有的城池都在某一夜被同时放弃,城内的要么遵循命令往不朽堡垒迁徙,要么留下来独自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异化虚空生物。 普通人可不像那些大家族,有着足够的自信仅靠自己就能在这场灾难里活下来,因此他们没得选。 至于那些脸色铁青的士兵们...... 他们的脸色并不是在针对这些普通人,而是作为被选择的战士,他们比这群普通人多知道一个消息。 一个......传出去立即就能让诺克萨斯人心涣散的消息。 据说在前天夜里,某个神秘人拜访了诺克萨斯的大统领。 而后大统领就这么消失在了自己的工作室。 毫无迹象; 毫无逻辑; 毫无线索。 大统领和那个神秘人就像是凭空被蒸发了。 助理和副官找遍了所有统领可能出现的位置,但没有任何发现。 那位像石柱一样支撑着帝国发展,指令几乎遍布了整个诺克萨斯的统领,就这么在最关键的时刻消失了! 截止目前为止,这消息仅仅只在少部分士兵和真正的决策层内流传。 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斯维因在诺克萨斯人内心的地位。 在颠覆了旧皇权以后,议会早就成了诺克萨斯人的指明灯。 但现在的议会...... 斯维因失踪; 乐芙兰离开; 仅剩的德莱厄斯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不朽堡垒,试图在这种混乱的时期稳住局势。 而且对本就摇摇欲坠的诺克萨斯来说,最可怕的并不是斯维因失踪这件事情本身,而是一旦消息被传开,那么所有人都会发散自己的思想。 很多人可能会因为斯维因的失踪而‘推导’出某种可能——斯维因是不是放弃了诺克萨斯? 斯维因是不是已经预感到了诺克萨斯最终的结局,因此选择了提前离开? 总之,现在的诺克萨斯就像是一柄被拉满的弓弦,再稍微多一丝力量旧会彻底崩溃。 可能对于诺克萨斯来说,唯一的好消息是得益于弗拉基米尔最近的收割,各大贵族内部都一团糟,因此没办法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在火中取一把栗。 也因此,虽然摇摇欲坠,但现在的诺克萨斯还活着! 德莱厄斯的声望足以让所有人听见这个名字的诺克萨斯人获得宝贵的勇气。 每一个城池被废弃前,所有的士兵和群众都知道这趟迁徙,是因为德莱厄斯将军想要集中力量,一举将那些恼人的虚空怪物赶出诺克萨斯! ...... ...... 不朽堡垒。 作为诺克萨斯的最后堡垒,这里还维系着井然的秩序。 只是平时频繁出现的巡逻队伍,从最初的十几支变成了三支,大部分的有生力量都被安排去了城外。 以不朽堡垒的城墙五百米的位置为起点,一个又一个临时工地正在紧锣密鼓的建造着。 这些临时工地是那些迁徙的诺克萨斯人的临时住所,毕竟不可能让那些人全部进入不朽堡垒,更不可能让那些人像野草一样在荒郊野外露宿。 虽然没有了斯维因,但他一手创立的秩序在他离开后依旧有条不紊地在运作着,一条又一条指令像是惯性般被发出去。 对于不熟悉的斯维因的人来说,从这些指令里甚至能感受到斯维因的熟悉目光和语气。 然而实际上,在斯维因的工作室里面,正坐着另一个身影。 绯红色的礼服精致地宛如一朵永久绽放的昙花,弗拉基米尔看着面前的中年人,将下一条指令递了过去。 这个中年人是斯维因最信任的副官。 但哪怕是这位副官也不知道斯维因到底去了哪里,以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刻离开。 他唯一知道的,是要听从面前这个人的所有命令。 对于弗拉基米尔,副官并不陌生。 虽然之前对于弗拉基米尔的看法更偏向于负面,但他不得不承认在当下这个局面下,弗拉基米尔展现出来的能力比他强出了千百倍。 “好了,今天就这么多了,你去休息吧。” “是!” 副官转身离开。 在离开前特意对弗拉基米尔鞠躬表达了自己的感激。 虽然很难相信这个在前不久还被扣上了’反动‘帽子的邪恶法师会真心为诺克萨斯效力,但至少比立刻暴毙要强。 在副官离开后,弗拉基米尔伸了一个懒腰。 他对于这些政务并不陌生,之前之所以懒得做,是因为懒,而不是因为不会。 也就是在这时,门又响了起来。 “砰!” 声音很大,大到弗拉基米尔刚刚闭上的眼皮又抬了起来。 但也仅仅是抬了起来,他并没有做出其他动作。 而门则是直接被推开...... 没有皮鞋的声音响起,门口出现了一种极为怪异的声音,就像是某种东西正在跟地面摩擦。 “呵......” 弗拉基米尔似乎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他笑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窈窕身影,开口道: “我没想到那帮蠢货竟然会让你当代理人。” 第601章 蛇女 卡西奥佩娅仅仅穿了一件轻纱薄丝衬衫,露出自己腰身的移行交界之处,娇柔的肌肤在这里变成了弯曲层叠的蛇皮鳞片。 她伸出鹰爪般地手指,在关上门的同时,在门把手上留下了尖锐的划痕。 在弗拉基米尔开口的同时,卡西奥佩娅看向了对方,浓烈的翠绿色光芒在她的眼眸里流转,像是喷薄欲发的浓稠岩浆。 作为杜卡奥将军的小女儿,生来就是诺克萨斯贵族的她,享受着比绝大多数人更优渥的环境。 但跟她的姐姐‘不详之刃’不一样的是,她并没有走上那条阴影之道。 而是在她母亲的指导下走上了另一条道路,利用智慧去将身边的‘工具’进行更合理的利用。 在卡特正式遁入阴影的同时,她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归属——黑色玫瑰...... 如果按照正常的轨迹去发展,或许用不了多少年,卡西奥佩娅就会成为黑色玫瑰里炙手可热的角色。 但意外总是会在你以为即将取得胜利时发生,一场远赴恕瑞玛的探险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杜卡奥家族的贵族小姐,在那场探险后变成了一个‘怪物’。 嗯...... 在诸多形容词里面,卡西奥佩娅觉得怪物勉强算是一个并不难听的词儿。 她曾经因为这场变故而沉沦...... 但强大的意志力让她挺了过来,渐渐地,她发现了这场变故给她的好处。 或许黑色玫瑰里少了一朵长满了尖刺的根茎,但却多了一朵沾染着毒液的花儿。 她开始学着利用自己体内的力量,虽然那场变故似乎是一个意外,但这个意外却给予了她古恕瑞玛的神秘魔法。 思绪回到了当下,卡西奥佩娅深吸了一口气,纤细的肩膀上似乎压上了某些无形的东西。 这场席卷了整个诺克萨斯的危机,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机遇。 一个‘怪物’能否重新回到曾经的位置,不,是能否更进一步,就要看自己的发挥了,这可是家族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 在她的父亲战死沙场,她的蠢姐姐又直接投敌后,杜卡奥家族一度沦为了笑话。 如果不是她的母亲耗费了几乎所有的关系和人情,再加上有黑色玫瑰暗中发力,现在站在这里的,绝对不会是她! “为什么不能是我!” 卡西奥佩娅看着面前苍白的面孔,她从未在诺克萨斯见过这张脸,这足以说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背后没什么势力。 或许就是个平民出生的幸运儿,侥幸获得了斯维因的赏识...... 毕竟那位大统领在推翻了皇帝统治后,一直在刻意提拔那些普通人,这种行为无疑是在挖贵族们的根! 好在那鲁莽的统领终于失踪,贵族们迎来了新的机遇。 他们要证明给所有人看,贵族才是帝国的真正支柱!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弗拉基米尔笑着指了指卡西奥佩娅的眼睛,“你觉得它能对我起作用么?” “......” 卡西奥佩娅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因为她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虽然这点力量不足以让人直接变成石头,但至少会变得迟缓。 “你是谁?” 普通人是不可能掌握魔法的! 无论是哪里,魔法都是属于贵族的专利。 “你应该听说过我,不,你其实见过我,但你不记得了而已。” “?”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弗拉基米尔脸上挂着逗弄小孩的表情,他确实在卡西奥佩娅刚出生不久后抱过她,以一个长辈亲戚的身份。 只不过一个婴儿显然不可能记得谁抱过自己,而等卡西奥佩娅长大以后,弗拉基米尔已经有了新的身份。 哪怕她后面加入了黑色玫瑰,但一个有潜力的新人不可能接触到黑色玫瑰真正的秘密。 而任何跟弗拉基米尔相关的事儿,在黑色玫瑰都是绝对的机密! “这种玩笑没有任何意义。” 卡西奥佩娅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没有再去纠结弗拉基米尔的身份,而是记起了自己的使命,“我代表所有贵族要求面见斯维因统领!” 弗拉基米尔依旧挂着笑容,摊开双手道:“我们都知道,他不见了,如果你们能找到他,那就自己去见他。” 卡西奥佩娅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份文件,缓缓挪动的蛇尾暴露了她的情绪,“按照诺克萨斯宪法,如果斯维因统领失去了踪迹,那么我们需要选一位代理议员!” “哦,你们觉得选谁更好?” “我们一致认为这位议员需要从为贵族里面选择!” “你们,是指贵族们么?”弗拉基米尔有些好笑,这份好笑不是针对面前这个稚嫩的女孩,而是针对后面那些贵族们,“你们认为应该选你们自己?” “......这份提议并不是无理取闹,而是因为在帝国的发展过程中,贵族们付出了更多!”卡西奥佩娅道:“哪怕是在现在这种危局中,每一个贵族都在自发地收容附近的诺克萨斯居民,庇护着他们不被怪物杀死...... 哪怕这样会让我们付出更沉重的代价,但我们依旧不会退后,更不会......选择逃避!因为我们是真正为诺克萨斯好的人!” 这话显然是在映射斯维因,但弗拉基米尔并不生气,他不过是一个负责处理烂摊子的倒霉人,又不是斯维因的追随者。 “所以你们想接手这里?” 弗拉基米尔指了指自己身前的桌子。 “我们必须让每一个诺克萨斯人知道事情的真相,英勇的诺克萨斯不该信任一个畏战的懦夫,更不该活在懦夫的随从们编织的谎言世界里!” “在我面前不需要这样含沙射影,直接了当的告诉我,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弗拉基米尔用手托住自己的下巴,“你们是不是已经告诉了群众们斯维因失踪的消息?” “是!这是每一个诺克萨斯人的义务,我相信每一个诺克萨斯人都敢于直面残酷的真相!” “哦,那他们现在知道这些指令是谁发出的么?” “......”卡西奥佩娅脸色没有变化,但语气稍微低了一些,毕竟她要在正主面前胡扯,“是诺克萨斯的贵族们!” “我变成了贵族?”弗莱基米尔指了指自己。 卡西奥佩娅盯着弗拉基米尔,承诺道:“如果你愿意配合,你可以成为贵族!” 这就是贵族们开出的价码,他们不介意多一个贵族,但他们要确保贵族的地位! “既然这样......”弗拉基米尔拉长了尾音,同时站了起来主动让位,“你现在可以坐在这里了,它是你的了。” “......” 卡西奥佩娅有些发懵。 事情发展的顺利程度远超了她和背后其他人的想象。 但在这丝滑的胜利里,她本能地感知到了一股不对劲...... 第602章 自己去想 弗拉基米尔的身影在暗灯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优雅。 这段时间他虽然被安排留在这里替自己的学生‘镇守后方’,但闲暇时间里他并没有停止自己的收割行为。 甚至在获得了诺克萨斯的指挥权以后,这种收割行为变得更快了一点。 想要收割那一个家族,直接一个调令让人替自己把猎物送来就行。 在跨过了那道门槛后,弗拉基米尔能感知到自己的实力跟南柯之间的差距近一步被拉开。 但这并不是他自己的问题,而是自己的那位学生着实是有些不符合魔法常规。 因此心态良好的弗拉基米尔正在稳步地提升自己的实力,就算是不能帮南柯什么忙,但至少能让自己有点正经的事情去干。 而且还可以更好地吓唬吓唬现在的年轻人...... 弗拉基米尔看向了陷入沉默,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的卡西奥佩娅。 如果是在跨过那道门槛之前,他或许真会被这个小姑娘的魔法给影响到。 毕竟对方的魔法源自古老的恕瑞玛祭坛,那个时期算是魔法发展地最轰轰烈烈的时期,鬼知道到底有多少种魔法被挡出的那些疯子们鼓捣了出来,各自又有什么效果...... 但现在自己可以轻松无视这种程度的影响。 “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这就算交接完毕了。”弗拉基米尔迈步朝着外面走去,“你可以自己坐在这里发号施令,也可以要你后面那群人再选一个人出来代替你,总之,你们现在获得了你们想要的一切......” 在门口稍微停顿了一下,来了兴致的弗拉基米尔转过身对卡西奥佩娅轻轻挥动着手臂弯下了腰,做出了一个绅士礼节,“所有荣耀归于贵族!” “......” 最后这句话似乎让卡西奥佩娅清醒了过来,她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不远处地弗拉基米尔,鹰爪般地手指在空气里扣动了两下,但那种想法又很快被她强行止住。 这个‘年轻人’既然能无视自己的魔法,证明对方的实力深不可测。 当实力无法造成绝对压制时,就需要采取另一种方式...... 卡西奥佩娅下意识地扭动着自己的腰肢,如果忽略了她的下半身,她依旧是美艳绝伦的诺克萨斯少女。 但当窸窸窣窣地蛇身碾压地面发出了其他的声音后,她的脸色忽然变幻了一下,想要说的那些话也被自己咽了回去。 “你似乎现在才想起来你的另一个武器......” 弗拉基米尔的声音缓缓响起。 卡西奥佩娅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他似乎并没有露出其他人脸上那种厌恶的神色。 对方在看向她时表情很平静,她甚至还能从这份平静中看出一丝自己母亲看向自己时偶尔会流露出的那种欣赏和惋惜。 “......但可惜太晚了,无论是你还是你背后那群蠢货们,都不知道你们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你......您到底在说什么?”卡西奥佩娅忽然放低了姿态,她想起了自己刚进来时对方说过的话,“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告诉我一些真相。” “哦?”弗拉基米尔打开门,但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好奇地道:“凭什么呢?” “您说过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长大了会变得有点意思,但现在的你让我很失望。” “是因为它?”卡西奥佩娅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尾巴上。 这是她的力量源泉,同时也是她的耻辱。 “不,是因为你的脑子。”弗拉基米尔伸手在前面的空气上点了点,“你把你的心思用在了错误的位置,一个普通人类哪怕是侥幸接触了魔法力量,但上限就摆在那里...... 为什么斯维因能成为诺克萨斯的统领?不是因为他的实力强大,而是因为他有脑子!但你不一样,你因为侥幸获得了一点点魔法,而放弃了你的脑子。” “脑子......”卡西奥佩娅没有生气,“但脑子在武力差距没有任何用处。” “看,这就是你丢掉脑子的后果,如果脑子没有用处,为什么强大的暗裔会被一群人类和星灵算计?如果脑子没有用处,为什么强大的创世神会被星灵算计?” 后面这个故事,是南柯告诉他的。 虽然弗拉基米尔自己不怎么相信,但并不妨碍他拿出来吓唬别人。 “但是......“ “没有但是。”弗拉基米尔失去了兴趣,他懒得去跟一个蠢货说太多,“其实告诉你也没什么,你和你背后那群人以为自己看到了机会,但实际上留给你们的只有陷阱...... 你们以为你们在重拾曾经的辉煌么?不,当所有人都知道现在是贵族们在掌权,当所有人都认为最近这些指令都是出自于你们这些贵族时,你们就已经输了。 想想隔壁的德玛西亚,你们真以为那只乌鸦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大的敌人扫除了内部隐患后,他内心会没有任何想法么?” “您是说......” “我没有要说的,剩下的你自己想吧。” 弗拉基米尔的身影在出门后化作了一道猩红色的光芒消失。 而此时的卡西奥佩娅则是茫然地跟了出来,在看见猩红色的光芒时,她忽然意识到了弗拉基米尔的身份...... 因为最近这段时间所有诺克萨斯的贵族们都知道一个消息,那位猩红秘社的创始人回到了诺克萨斯,开启了属于他的血腥盛宴! “如果他就是那位创始人......” 卡西奥佩娅忽然慌乱了起来。 一个人的身份和地位决定了他的话的分量。 一个斯维因的临时代理人和一个影响了诺克萨斯发展的神秘人物代表地分量显然完全不一样! 当她抬起头茫然环视时,能很轻松地看见城外已经出现了大批大批的迁徙队伍。 不朽堡垒的坚实城墙似乎给了那些迁徙队伍气势上的鼓励,以至于不少队伍里都自发地开始爆发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隐约间,卡西奥佩娅能听见那些队伍里似乎有人在歌颂着诺克萨斯的贵族们。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从这些热情的歌颂只能感受到一股股森寒。 也就是在这时,视线的余光里似乎出现了一抹艳丽的颜色。 卡西奥佩娅连忙看向了道醒目的色彩,脑海中则是想起了弗拉基米尔最后的声音。 你自己去想...... 去想...... 一个令她浑身战栗的想法在此时才出现在了自己脑海。 一群诺克萨斯人聚集起来,会吸引来什么? 第603章 危机 不朽堡垒屹立在大地之上,高耸的城墙仿佛厚重的盾牌,坚毅地挺立着,那股巍峨能给予所有人浓浓的安全感。 特别是对于外面这群迁徙的诺克萨斯人而言,长时间的野外跋涉和风餐露宿摧残了他们的意志。 在这个脆弱的节点,他们无比渴望从祖国那里获取更多的安全庇护。 因此当有人在人群中歌颂着制造这场迁徙大戏的幕后贵族时,几乎所有人都本能地跟着赞颂了起来。 哪怕是人群里最叛逆的刺头,也在长途跋涉的辛苦里被磨掉了棱角。 当一个人在和平舒适的环境里生活久了,往往会习惯这种生活,以至于从潜意识里认为这种生活是理所应当的,是自己应得且不该被抢走的; 但当他被硬生生地从这种环境里抽离出去,当他重新见证了世界的本质后,他才会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愚蠢,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理所应当。 现在的他们,只需要有一口热水可以润润嗓子,有一个城墙可以靠靠背就心满意足了,至于歌颂曾经厌恶的贵族这件事儿......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而能庇护着他们活下去的人,哪怕是街边的乞丐,也值得歌颂! 欢呼的声响一度响彻了不朽堡垒的上空,它们越过了高耸的城墙,最终汇入了卡西奥佩娅的耳朵里。 但这些欢呼在她的世界里却仿佛是无数的白噪音,让她的思绪终于汇聚到了一个点。 危! 这是一个危局! 卡西奥佩娅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极远处的位置。 蛇类几乎都是瞎子,但变成‘蛇女’的她却得到了视觉上的增幅。 她的眼睛能看见十几公里外的颜色,虽然那些颜色很遥远,而且还很淡,但她知道这个颜色代表着什么! 杜卡奥家族虽然失去了掌舵人,但这么多年在诺克萨斯毕竟还是有底蕴的,掌握一些关于虚空的信息并不需要费多少功夫。 “应该怎么办......是告诉那帮人,要他们准备抵御虚空的侵袭,还是......” 卡西奥佩娅有些谎了,不是她真丢了自己的脑子。 而是术业有专攻,她从小学习的那些阴谋诡计在这种场面上根本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最终,她摇晃着她的尾巴,选择急匆匆地向背后那群贵族们传信。 既然这是他们的主意,那么理当由他们来承担这个后果! 就在当天的下午,又有一批人走进了这处诺克萨斯的中枢。 几个穿着各异的中年人在看见卡西奥佩娅的忐忑时,隐晦地露出了不一样的表情。 但他们的表情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笑。 似乎是一群大人正在看着一个小孩,感慨着这个小孩果然是小孩,竟然因为这么一点事情就被吓成这样。 “我不觉得你的担忧有必要,毕竟这里是不朽堡垒,虽然皇室已经没落了很多年,但这里的地理位置优渥,如果这里遭受了攻击,我们完全能用最快的速度驰援这里。” “而且你忽略了一个关键,不朽堡垒能容纳的人数有限,就算我们敞开大门也不可能把整个诺克萨斯的人都装进来,那样反而会让我们的所有行动都变得束手束脚。” “你应该放宽心,斯维因一个人就能抵挡那些虚空怪物几个月的时间,我们所有贵族联手起来没道理会让情况更糟,他们或许有他们的谋算,但在实力面前,任何的谋算都是无用功!” 三名贵族分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而另外几个贵族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们的沉默本就是一种默认。 在斯维因掌权时,每一个家族其实都留有余力。 既然那时都能应付危机,没道理他们全力以赴时情况会变得更坏! ...... ...... 时间正在不紧不慢地流动着。 当卡西奥佩娅正在紧张地跟自己背后那群贵族们商讨着可能出现的危险时,在距离不朽堡垒大概二十多公里的位置,荒芜的平原上不时有秃鹫掠过。 但哪怕是饥饿的秃鹰也不会浪费时间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地上哪怕一秒钟。 长达几个月的鏖战,让诺克萨斯本就不多的田地被彻底荒废。 至于那些原本生存的动物,更是难逃虚空的魔爪。 要么,成为虚空的一部分; 要么,成为虚空的食物! 而且伴随着那些异化虚空生物的现实,这个世界似乎也给予了某种负面的回馈。 当然,这种回馈更多是落在了当地人头上。 就比如最近几个月的诺克萨斯,明明已经到了开春甚至是初夏的季节,但阴冷的寒风依旧在地面上肆掠着,不少阴沟里还埋着没有融化的雪堆。 ‘噗’ 一块并不平坦的地上忽然耸起了一个土坡,龟裂的泥土里渗透出了几道紫色的光芒。 而这似乎只是一个开端,伴随着微弱光芒的乍现,附近的好几处地面都‘动’了起来。 整个土地的下面仿佛有某种生物正在快速地蠕动,想要突破这个封锁着它的外壳。 ‘噗’ ‘噗’ ‘噗’ 一个又一个土坡在地面上形成,它们有些一米高,有些甚至高达三米。 每一个土坡就像是一个圆心,以它为中心,附近的土地开始快速的碎裂。 如果有人在高处眺望这块地面,那么他就会看见方圆两公里的地就像是长满了青春痘的脸,而且这些疯狂的青春痘们正在不断地往外渗出腥臭浓郁的血水。 当整个地面几乎都糜烂了以后,地面的动作变得迟缓了下来。 一只紫色的细小甲虫从某一个裂缝里钻了出来...... 而后是第二只、第三只...... 每一只甲虫钻出来后都没有乱跑,而是转过身开始辛勤的开垦着这块糜烂的地面。 细微的裂缝在甲虫们的努力下慢慢地变大,但这种速度依旧很慢。 一直到了两个多小时后,远处又有了新的动静。 一批被虚空异化的紫色生物从其他的地方汇聚了起来,它们似乎得到了某种统一的指令。 一个又一个被扭曲的畸形的生物不知疲倦也不知疼痛地开始挥动着它们身躯上最坚硬的部分,而它们的敌人则是已经愈发糜烂的地面。 而在地面之下,裂痕也在扩张。 似乎在看不见光的土地之下,有着类似的生物在配合着地面上方这些异化的虚空生物。 ...... ...... 第604章 猪队友 阴沉的云狠狠地压在地面上,沉重的气压像无形的手,掐住了每一个生物的脖颈。 一处平平无奇的土丘上,站立着两道身影。 其中一道,正是’失踪‘了好几天的诺克萨斯统领斯维因。 而另一道,则是’绑架‘了斯维因的南柯。 当然,在场的并不只有两个生物,因为还有一个拥有自由意志的存在以长剑的形式安静地立在了南柯的身后。 只不过这位暗裔剑魔在接受了南柯的提议后,似乎转了性,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呱噪,反而时常沉默地如同一个死物。 对于这种‘异状’,南柯并没有理会,他相信亚托克斯对于毁灭的执着。 而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比自己提出的毁灭方案更靠谱。 亚托克斯想要的毁灭,并不是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没落的死去。 而是需要一个配得上他的身份,配得上他的‘伟大’的毁灭方式。 而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比将一个维度当作陪葬品更体面! 斯维因的白色头发在沉闷的空气里紧贴着他的后背,就在这时他忽然侧耳似乎是在倾听着什么消息。 随即他转过身,目光在南柯和大剑上划过,“虚空动起来了。” “和我们预料的一样,它们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南柯对此显然并不意外。 虚空确实强大,卑尔维斯的能力又弥补了虚空脑子不好使的这个问题。 但它在补足了这个问题后,其实又制造了一个问题。 而且这个问题在南柯看来,比前一个问题更多! “我觉得太简单了。”斯维因保持着谨慎。 南柯问道:“你觉得无知和愚蠢哪一个更可怕?” 斯维因皱了皱眉,不明白南柯为什么忽然转移了话题,但还是回答道:“一样可怕。” “我觉得愚蠢更可怕。” “为什么?” “无知并不一定愚蠢,总有些人能认清自己的局限,因此在做出许多决策时,会谨小慎微,会放弃那些没有把握的机会,选择用最朴实的方法生活,虽然可能会辛苦,但至少能安稳; 但愚蠢的人一定伴随着无知,因为他们甚至没有办法去判断自己获得的信息和知识是否是正确的,哪怕是获得了错误的信息,他们也会沾沾自喜以为自己洞晓了真谛。 之前的虚空是无知的,它们对于我们这个世界的了解并不多,虽然掌握着诡异的力量,但入侵的方式很直接也很粗暴,所以就算对这个世界造成了影响,但想要成功还需要很久很久; 而现在,虚空出了一个卑尔维斯,它的能力可以让它吸收吞噬者的记忆,这种能力让它自以为自己对我们这个世界很了解,但实际上......记忆是会骗人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认知的局限,理解的局限,大多数人都只能看见世界的某个片面,而作为他们的记忆集合体,你觉得卑尔维斯能窥见这个世界的真谛么? 它不会,它只会在片面的记忆信息里沉沦。 而作为一个被动的接受体,它甚至都没有纠错和思考的能力。 我曾经以为它的这个能力是可怕的,毕竟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拥有了无数人的记忆,想想就感觉很可怕。 但后面我忽然又明白了,因为越多的记忆就意味着越多的垃圾,聪明人只是少数,而这些少数的聪明记忆只会被海量的垃圾覆盖。 卑尔维斯确实可以吞噬其他生命体的记忆,但这些记忆是平等的,它们可不会被标注上聪明人或是蠢货......” “你是说......它会被错误的信息误导。” “对,你是统领,你应该知道在战场上错误的信息意味着什么。” 斯维因闻言,嘴角露出了一个褶皱,“意味着......失败!” “所以我们必将成功,因为这是一个......”南柯脑子里出现了某个人的口头禅,“......阳谋!我们现在需要想的,是如何去收尾。” 局面上要败,但不能真让那些迁徙的诺克萨斯人死伤惨重。 这是斯维因的底线,他需要一个安全的世界来承载着诺克萨斯的崛起。 但如果诺克萨斯都已经名存实亡,那么这个世界对他来说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南柯看向了斯维因,又开口道:“前几天弗拉基米尔已经把阴谋告诉了那些贵族们,所以这几天时间里贵族们做了什么准备么?” “......” 斯维因的脸色伴随着问题变得阴沉了下来,从某个视角看过去几乎跟压抑的天空融为一体,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他们没有任何行动!” “没有任何行动?” 南柯有些不理解。 按照常理来说,在知道自己踏入了某个阴谋的时候,最简单的破局方式就是用逆反思维去破局。 既然斯维因希望用’底层的生命‘去瓦解贵族们本就不多的口碑和声望,那么贵族们就应该利用这个机会来点做实事,至少要保护这些人的性命...... 无论斯维因是真消失还是假消失,无论这是一个阴谋还是一个馅饼,贵族们其实都有得选。 这个局并没有把他们的路封死,如果运作得当,这个’陷阱‘其实也能成为一个馅饼。 他们可以趁机在民众心里面种下一颗种子,等待未来的某一刻发芽; 想要务实的话,也可以直接将人拉进自己的领地,人口在诺克萨斯本就是最为珍贵的财富。 在同意南柯的计划时,斯维因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妥协。 如果那群贵族真能把诺克萨斯保护好,为以后的诺克萨斯留下更多有生力量,那么他不介意退后一步。 但,他们什么都没有做...... 那些贵族们是打算就这么把诺克萨斯人聚拢在一起等死? 还是他们真的愚蠢到了直接无视弗拉基米尔,不,是无视卡西奥佩娅的提醒。 他们真以为虚空不会来袭击不朽堡垒!? 南柯的目光在空中跟斯维因对视了一下,忽然从后者的神色里看见了一抹疲倦。 无论是在哪里,猪队友都是最可怕的存在。 第605章 斯维因的机会! “诺克萨斯这么多年以来,确实挺不容易。” 半晌后,南柯得出了自己的结论。 在外面风风光光的搞事男孩,在自己家里也有一本难念的经。 很难想象斯维因是如何领着这群大聪明同时开辟好几条战线,且基本保持着优势局面的。 在弄清楚了诺克萨斯的现状后,南柯再看向斯维因的满头白发,忽然有了另一种理解。 这白发,可能是愁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斯维因难得地说了一下‘题外话’。 “他们冲锋陷阵的时候还勉强够用。” 是的。 因为冲锋陷阵并不需要脑子! 而一般傻子都会有用不完的勇气! 话归正题,斯维因身侧忽然出现了一道璀璨的深红色光芒,随即一只漆黑如墨的乌鸦在他的肩膀上显出了身型。 这只乌鸦的个头并不算大,甚至在瓦洛兰大陆的乌鸦群体里面,算是一个小个子。 但无论是谁,在注视到它时,都会感觉自己看见了一个黑洞。 这个世界存在着许多恶魔,这些恶魔寄生在世界的阴暗角落里,以自己独特的形式存在着。 而在另一个世界里面,游戏背景故事的设计师们确实通过各种渠道弄出了恶魔的体系。 但截至南柯穿越之前,所谓的十大初始恶魔也就鼓捣出了两个。 且这两个的出现,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关于它们的存在,它们的能力,以及它们的经历都只透露了一些细节。 至于位于十大恶魔之下,那些所谓的成熟体恶魔,除了那几个被制作成英雄的之外,类似于斯维因肩膀上的这只更是碎片中的碎片。 南柯只知道,它的名字是‘秘密’。 乌鸦的啼叫声在斯维因的耳边不断响起。 哪怕是南柯也没办法从这种单一的叫声里听到什么信息,但斯维因不断变化的眉头似乎在证明,他听懂了。 良久,当乌鸦的啼叫声停息时,斯维因也再次转身看向了南柯。 “在距离不朽堡垒大概二十公里的位置,有一处地块已经被虚空腐蚀,成为了虚空异化生物的临时集结点......” “虚空腐蚀了地块?” 斯维因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分析自己得到的信息,“可能是腐蚀,但我觉得也可能是藏在地下的某个东西复苏了。” 南柯:“或许是卑尔维斯看见了胜利的曙光,所以终于决定拿点诚意出来了。” 斯维因诧异地看向南柯,“你还知道些什么?我听弗拉基米尔说你和你朋友们去年几乎跑遍了整个瓦洛兰大陆,把能找到的虚空都挖出来了清理了一道。” “不仅仅是瓦洛兰大陆,南大陆......也就是你们说的恕瑞玛我们也清理了一道,但地面之下就跟深海一样神秘,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把整个地下都清空。” “所以我们脚下面还有一个随时可能会爆炸的隐患......” 斯维因看向了脚下的地面。 “但好消息是,它现在就要炸开了。”南柯反问道:“既然那些不争气的贵族们选择了引颈就戮,那么你的后备计划是什么?” “既然他们不抓住这个机会,那么他们就会成为我的机会......”斯维因的声音里蕴含着冷酷,“既然德玛西亚能清理这些障碍,那么诺克萨斯也能。” “用什么方式呢?” “最直接的方式。”斯维因忽然挺起了肩膀,黑色的乌鸦被他颠了起来,“让他们直接对上虚空。” “他们会听你的?” “他们是一个群体,群体的优势是能凝聚力量,而群体的劣势,是当其中某一个部分发现质变时,整个群体都会被拖拽进危险的境地。” “呱!” 斯维因肩膀上的乌鸦再次啼叫起来。 但这一回声音却传递出了很远很远。 在南柯的感知里,这些啼叫似乎进入了某种阴影空间内,而后又顺着阴影传递到了另一个遥远的阴影中。 “它能探听到许多秘密,而秘密......在某些时候意味着掌控!” ...... ...... “砰!” 某座贵族的城堡内,弗拉基米尔正漫步在肃穆的大厅。 这里是杜卡奥家族的自留地,作为诺克萨斯境内仅有的几个大家族,这里虽然落寞了一点,但依旧保有着属于贵族的规格。 虚空的入侵虽然打乱了许多国家的秩序,让绝大多数人人类都陷入了晃晃之中,但以盛产‘刺客’而闻名的杜卡奥家族依旧保持着一种稳定。 善于刺杀的人,更清楚防御的死角在哪里。 因此弗拉基米尔这一路上几乎看见了整个诺克萨斯最严密的防御设计,但这些设计针对地更多是人,而他已经跨过了那一道门槛。 猩红色的衣袖随着弗拉基米尔的步伐轻轻地摇曳着,他就像是一团猩红色的暗影,悠哉地从防御森严的大厅里走过,刚刚结束了任务的他现在需要完成自己最后的收割。 但就在他即将走进最后一个房间时,忽然敏锐地嗅到了血腥味。 弗拉基米尔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猎物少了一个,毕竟这场所谓的收割本就是一种避免浪费而诞生的行动。 现在的他,早就已经不需要通过这种最原始的积累来解决问题。 他体内的那种弊端,早就在跨过门槛的瞬间消散。 恰恰相反的是,如果一个小浪费能换来一个乐子,他很觉得自己这一趟很值得。 猩红色的暗影从门缝潜行了进去。 这是一个布置相当奢华的房间,因为这个房间的主人是杜卡奥家族的核心人物。 而此时此刻,这位核心人物正跪在自己的床边。 而在这位核心人物的膝盖边,血液已经渗透了他的裤腿。 弗拉基米尔顺着’看‘了过去,忽然发现血液的主人很眼熟! 死去的倒霉蛋,似乎就是杜卡奥家族的现任家主。 这个正处在壮年的家主此时正倒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惊讶的痕迹。 这是一场内乱么...... 弗拉基米尔化作了一个暗影飘到了房顶位置。 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激自己’撞‘到了什么。 不成形的猩红色暗影跳动了一些,而后他’看‘在自己的身边,还悬挂着一只乌鸦形状的黑影! 第606章 巨大生物 猩红色的暗影停止了动作,甚至就连它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弗拉基米尔在用自己的力量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刚刚的‘触碰’更像是一种感知,他已经感知到了黑色乌鸦,但对方却没能感知到他。 猩红色暗影就这么蛰伏了下来,闪动的隐晦光芒就像是眼眸注视着下方。 而那只黑色的乌鸦在这时动了,它扑扇着虚幻的翅膀落在了床架上,暗红色的眸子盯着似乎是在低声忏悔的男人。 “你还要浪费多久的时间......” 乌鸦出声了。 作为唯一一个观众,弗拉基米尔听出了乌鸦的声音是谁。 这是斯维因的声音! 而且这道声音还多了许多东西,如同恶魔低语般具备了某种无可描述的蛊惑力量。 男人抬起头,脸色很是凝重。 上面并没有什么哀悼或是后悔,只有深深的平静。 “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但当它真正发生时,却只有一个瞬间,短暂到我甚至都来不及品尝......” 男人的声音有些闷。 但弗拉基米尔却只觉得无趣。 这个男人是个变态。 但变态这种存在,在诺克萨斯太多了。 特别是在贵族和军队里面,变态的比例远超正常人。 如果这个男人是个哭哭啼啼在后悔的‘可怜人’,或许弗拉基米尔反而会觉得更有趣。 乌鸦的目光很深邃,但弗拉基米尔却从这份深邃里看出了一点点的‘呆滞’。 它确实是在凝视着这个男人,但它不仅仅是在凝视着这个男人。 猩红色的暗影偷偷动了一下,他并不知道斯维因和南柯的后续计划。 毕竟当你的对手是一个‘无处不在’的信仰神时,任何不必要的泄密行为都应该禁止。 但这反而给了他一种探索和侦查的感觉。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底下这一幕应该是许多地方同时上演。 除了杜卡奥家族之外,其他几个有名的大家族内部,或许都在上演着一出刺杀和夺权的戏码。 而在每一个画面里,都有一个黑色乌鸦的参与。 这手笔...... 弗拉基米尔有些遗憾他现在的状态不等咂巴着嘴唇感慨。 但他同时有些庆幸,还好自己的老朋友——乐芙兰因为莫德凯撒的乌龙事件,最近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寻找帮手上。 就以他所接触和见证的事情来看,斯维因和乐芙兰在权谋和手腕上,几乎不是一个量级的。 如果自己那位老朋友还躲在诺克萨斯的阴影里鼓捣着那些低劣的阴谋的话,很可能此时的黑色玫瑰也会迎来一只黑色的乌鸦。 下方。 乌鸦和男人的交流已经接近了尾声。 暗红色的眸子在漆黑的房间里异常鲜艳,而它的话语也同样具备着力量。 “我需要你领着杜卡奥家族的所有战士一起前往不朽堡垒......” “所有?” 男人有些迟疑。 他想杀死杜卡奥的新家族并不是因为他们有仇,而是因为他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但人就是这样,坐在不同的位置就会长出不同的脑子。 前一刻,他只希望杀死这个新任家主,无论杀死他会对整个家族造成什么影响。 但现在,他忽然开始考虑如果把所有的战士都排出去,那么家族往后怎么办...... “你在迟疑?” 乌鸦的目光忽然亮了起来,那种模糊的呆滞也变成了一种压迫。 “我......” “你可以迟疑,但你能迟疑的时间不多。” 乌鸦的眸子忽然看向了门外的方向。 之前的斯维因并不喜欢用太直接粗暴的方式来处理内部的问题。 毕竟粗暴往往意味着麻烦的滋生,很可能刚解决完了这个问题,但遗留的问题下一秒就成为了新的麻烦。 但非常时间用非常手段! 如果面前这个男人继续迟疑下去,他会再找一个新的杜卡奥家主过来。 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死! 对于这些自己放弃了机会的愚蠢贵族而言,斯维因的耐心已经耗尽。 在另外一个家族里,一天时间内已经‘上任’了四个家主。 他相信在这些蠢货里面,总会有聪明人。 好消息是,他面前这个男人就很聪明。 在乌鸦的话音落下没多久后,男人似乎想通了什么。 脸上的表情从深沉变成了惊慌,而后连忙答应道: “我立刻就安排出兵!立刻就安排出兵!” “等你的消息......” 乌鸦点了点头,准备离开。 而这时,男人忽然问道: “您是打算跟虚空决一死战么?” “决一死战?”乌鸦似乎笑了,用一只鸟能做出地最拟人的嘲弄口吻回答道:“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 ...... ......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几个在虚空肆掠后,一直保持着封闭态势的贵族领地同时敞开了自己的城门。 除了留下少数的守卫力量外,所有贵族都拿出了自己压箱底的东西。 一群又一群披甲执锐的精锐部队正在快速地朝着不朽堡垒进发。 每一个队伍的最末端位置,都有一团黑色的阴影盘踞。 如果仔细看,能看出那是乌鸦的形状...... ............ ............ 另一个方向。 妖异的紫色几乎吞噬了整个地面。 无数凹凸的碎坑就像是密密麻麻的瘤子,在地面上诡异地‘蠕动’着。 一群不知辛劳的异化生物团聚在这些瘤子附近,它们还在继续着自己的挖掘工作。 整个地面,就像是被开垦了千百遍的田地,即将露出深埋在最下面的岩石层。 ‘咔’ 一道清晰的声音在喧闹的‘工地’上响起。 仿佛是某个指令一般,几乎所有的异化虚空生物都朝着这个声音响起的方向涌来。 而在喧闹的中心位置。 一个豁口忽然敞开。 地面似乎真被这群虚空怪物们钻出了一个洞。 在那坚实的岩层下面,微弱的紫光渗出。 ‘咕隆’ ‘咕隆’ 细微的声响伴随着紫光进入了外面的丰富世界。 且这道声响在开始变大,逐渐从细微的声音变成了巨大的轰鸣,似乎有一头体型无比巨大的怪物正要从底下破壳而出。 “轰!” 伴随着一道轰鸣声。 一道粗大无比的紫色身影忽然从地下钻了出来。 而那些正在’挖掘‘着的虚空异化生物,则是在瞬间成为了这道身影的养分,直接被吞进了肚子里。 第607章 来了 “嗡......” “嗡......” “嗡......” 低沉且压迫的风声在空旷的天地之间扫动,炙热的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只能投下几缕光线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云层,则在风的催动下扭曲成了一道又一道无法形容的扭曲形状,在它们的衬托下,那几缕阳光仿佛也变成了阴森的触腕。 卡西奥佩娅站在高耸的不朽堡垒城墙之上,跟云朵同样扭曲的下半身被城墙遮挡,只露出了她纤瘦的上身,而这个上半身无疑吸引了下方许多的关注。 作为当下不朽堡垒台面上的‘临时统治者’,这位美丽的女性无疑是承载了许多失乡者的精神寄托。 几乎所有人都曾经对城镇的主人有过抱怨,而最多的抱怨就是城主的跋扈和霸道。 他们总是会抢走所有他们看上的东西,包括人! 但现在......有不少自诩英俊的失乡者都会在固定的时间来到城墙附近转悠。 他们都在期盼自己能被‘抢走’一回,就算不为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安全,但如果夜晚能为上位者分忧,那他们必然是心甘情愿的。 可惜的是,想象中的情节并没有出现。 那位美丽的统治者虽然每天都会在城墙上出现,但目光几乎不会在下方的男人身上停留。 她有时会看着人群,有时会看着不断赶来的家族战士,有时则会看着远处的某一个方向。 在不朽堡垒的城墙之下,背井离乡的人群基本已经完成了安顿。 而最近时不时会赶往这里并在附近驻扎的其他家族战士则是让这群完全安顿的人群内心越来越满足。 这段时间诺克萨斯人已经学会了不再去执着什么舒适和享受,安全成为了他们唯一的执念。 而这段时间以来,那些大家族的表现,则是令他们刷新了对其的看法。 甚至有不少人都觉得,这场灾难令诺克萨斯更团结了。 在度过了这个灾难后,诺克萨斯将变得更加强盛! 至于这个灾难...... 卡西奥佩娅再次看向了那个方向。 最初只有她感知到了这个方向的不对劲,恕瑞玛的古老魔法改造了她,也赋予了她远超常人的感知力。 她能感知到这个方向似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正在孕育,而且隐隐中还有另一个感觉,那就是这个孕育过程不可终止也不可打断。 而最近......不少敏锐的诺克萨斯移民也会不时看向那个方向,他们不懂得什么魔法,更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只知道似乎有什么风暴将要从这个方向来临。 此时此刻,在卡西奥佩娅的感知里,风暴似乎已经成型了,它即将裹挟着呼啸的狂风席卷而来! 好在现在的不朽堡垒有了更多的力量,虽然不知道那些贵族们为何忽然改了口。 但对于不朽堡垒的临时指挥者而言,这是一个好消息! 紧贴着地面的蛇尾察觉到了震颤,通过这份震颤,卡西奥佩娅不需要回头也能知道来者是谁。 三天前几乎所有的家族忽然同时调整了口径,明明上一秒还不相信会有什么怪物突袭的他们,在下一秒集体派出了家族内所有的精锐抵达不朽堡垒。 而在所有的家族里,只有杜卡奥家族的新任家族随队来到了’前线‘。 这是一个刚刚年过四十的中年男性,或许是因为自小就接受了刺客训练,因此整个人给了卡西奥佩娅一种阴森的感觉。 但作为一个‘怪物’,卡西奥佩娅并没有让这种感觉影响自己的思维。 在她眼里,不管后方到底发生了什么,至少现在他们正走在正确的方向上。 “要来了么?” 男人看着远方。 实际上他并不能从这个方向感知到什么。 出身杜卡奥家族的他或许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出身在杜卡奥,其次的成就就是在一次又一次暗杀任务里存活了下来。 他并不优秀,也没有获得睿智的眷顾,否则也不会现在才通过这种方式当上家主。 他唯一的优点,或许就是苟。 而他苟出的经验,就是永远站在聪明人的身后。 “是的。” “我其实很希望那位能在这里。”男人开口道。 这话让卡西奥佩娅稍微有些惊讶,她知道男人在说谁。 是那位被称之为帝国荣光的诺克萨斯之手。 之前德莱厄斯试图回到这里主导接下来的战场,但在各大家族的默契配合下,这个想法仅仅停留在了想法层面。 好不容易等到了斯维因的‘失踪’,他们不可能放任斯维因最信任的伙伴来这里成为一个又臭又硬绊脚石。 “是你们拦住了他。” “不是我们,是他们,我在投票里投了拒绝。” “但可惜你只有一票。” “是的,很可惜。”男人低下头,但很快抬起来,“所以多久会来?” 卡西奥佩娅礼貌地转过身,回答道:“快要来了,幸好我们这三天在外层加固了防御,或许是下周,或许是明天,甚至或许是今晚......” “不......” 男人忽然打断了卡西奥佩娅的发言,他抬起手用有些颤抖地嗓音道:“是现在......” “!?” 卡西奥佩娅猛地转过头,在她的视线末端位置,昏暗浑浊的天空里似乎多了一抹浓郁的紫色。 几乎是在看见那抹紫色光芒的同时,她的感知里似乎感知到了一团浑浊的阴影正在疯狂地蚕食着这个世界。 “来了......来了......” 她默念了两声,随即立即对着下方高呼道: “它们来了,它们来了,准备御敌!” 卡西奥佩娅的呼喊声就像是嘹亮的号角,瞬间让不朽堡垒之外的人都看向了远方。 或许是因为视线诧异,又或许是因为普通人的视力没有那么强,他们根本没能从那个方向看出什么异常。 但作为现阶段的指挥者,卡西奥佩娅的语言显然是有分量的。 那些布防在最外层的贵族将领们纷纷开始调动自己麾下的队伍,长期征战的诺克萨斯人有着极为丰富的作战经验。 他们的部队几乎没有停歇过,而且在这种频繁的战场过程中,但凡是军龄超过一年的战士都能被称之为老兵。 因此整个军队的调度十分流畅且迅捷,从不朽堡垒的城墙上看过去,就像是一副流畅展开的山水画。 第608章 外援 不朽堡垒恢弘的城墙外,属于各大家族的军队鳞次节比的依次排开。 每一个人都注视着前方的空旷地面,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有什么恐怖的怪物忽然出现。 并不算喧嚣的风声在此时仿佛变成了源自地狱的恶魔喘息,每一个战士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又在实在憋不住时狼狈地张开嘴喘息几下。 而在一圈又一圈的军队包围后方,那些早就被安置好的‘移民’们在负责人的引导下,沿着不朽堡垒的墙壁依次排开站好。 这是三天前才从议会下达的最新指令,如果事态真到了某种无法挽回的地步,那么不朽堡垒的城门会打开,这座曾经的诺克萨斯首都将成为所有人的最后屏障。 城墙之上,中年男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嘴里则在用只有他自己能听清楚的声音在念叨着什么。 卡西奥佩娅也在这时缓了过来,感知太强在某种情况下并不算什么好事儿。 就比如现在,其他人或许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却已经感知到了那股力量的强大。 这一次跟之前那些绝对不一样! 她曾经经历过几次异化虚空生物的攻城。 但那些攻城在她看来,更像是一种演习,或者说是单纯的兽性发泄。 但这一回,她感知到了怪物们似乎又了秩序,而她从秩序中感知到了......恐怖! 深吸了一口气,卡西奥佩娅转身看向了后方的中年男人,对方的碎碎念吸引了她的注意,“你在念叨什么?” “我......”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我在辱骂那些白痴。” “那些?” “就是那些跟我一样的人,我曾经一直以为我这种人只不过是缺少一个机会,因此在机会来临时,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跟从内心的想法......” “......”卡西奥佩娅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要保持安静,还是应该转身离开。 虽然远处的恐怖阴霾依旧盘踞在她的心头,但面前这个中年男人所讲述的事情,放在诺克萨斯的历史上也绝对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弗拉基米尔说她抛弃了自己的脑子。 但在她现在所在的位置上,想要大致猜测出这些大家族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需要用到太多大脑。 当那些好不掩饰的信息被递送到她面前时,就算是她的脚趾......不,就算是她的手指头都能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面对这种诡异的局面,她只能选择接纳。 毕竟所有的家族,包括她自己家族的族长都换了一个新的,除了接纳还能有什么选择呢? 但接纳归接纳,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要参合进去。 哪怕是听,都不想听! 但中年男人似乎陷入了某种状态里,他没有在乎卡西奥佩娅的神色,更没有在意自己说的内容是不是什么秘密,而是自顾自地继续道: “......我想他们应该跟我的想法一样,说实在的,这批人里大多数都跟我一个辈分,我跟他们的接触并不算多,但我从很早开始就知道我们是一类人; 我曾经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受到鼓舞,毕竟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实际上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时,我才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卡西奥佩娅有些无奈地回应,因为对方正在看着她。 “我高估了我自己,且在这么多年来都毫不自知,但现在透过他们,我看见了自己的愚蠢!我不仅自己是一头猪,我的队友们也全都是猪!” “......您或许低估了你自己,我们......” “......而你,是猪选出来的代表。” “......”卡西奥佩娅不说话了,她甚至没办法去反驳,因为对方在骂自己。 “猪能选出什么好代表呢......”中年男人像是在自问自答。 卡西奥佩娅:“至少我们的应对还不错。” “不错?”中年男人笑了,他指了指下面的战士,又指了指远处,至少在他的视线里,根本还没有什么威胁,“我虽然没有率领过军队打过仗...... 但我在不少队伍里执行过暗杀活动,没有哪一个将领会在敌人的影子都还没看见时就下达御敌指令,你瞧,下面的人已经开始紧张了,未知会滋生恐惧; 他们信任你,所以毫不犹豫地执行了你的任务,但你猜等你看见的危险抵达这里时,他们需要在恐惧里被折磨多久?而这对于战斗力会有什么影响?” “......” 卡西奥佩娅沉默了。 她的警示是一种本能反应。 实际上没有一个黑色玫瑰的成员会打仗。 而中年男人并没有责怪卡西奥佩娅的意思,因为他也仅仅比卡西奥佩娅懂得稍微多一点点,换做是他来指挥或许能避免这个错误,但一定会出现其他错误。 因此他只能低下头,继续嘀咕道: “如果德莱厄斯在就好了,如果德莱厄斯在就好了......” ...... ...... “德莱厄斯快要到了。” 斯维因对南柯道。 他们两个此时距离不朽堡垒并不远。 抬起头就能窥见那宏伟的建筑。 以及...... 那愚蠢的排兵布阵! 就算是南柯这种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也不知道现在的不朽堡垒在干什么。 这是在跟空气斗智斗勇么!? “他带了多少人?”南柯问道。 “一千......”斯维因补充道:“都是精锐。” “有些少了。”南柯摇头。 “如果没有那群蠢猪们的阻挠,能再多两千人。” “你能接受损失多少人?” 斯维因思考了一下,“五百!” 这些精锐才是诺克萨斯真正的底蕴。 这种真正的百战老兵每一个的价值都远远超出了他们本身的战力。 他们的存在更像是一种传承,又像是无数个零前面的那个一。 有了他们,就能快速将新兵训练成合格的士兵。 “那我们就得加一点外力了。” “在这里?”斯维因道:“你说过你的那群朋友们需要在最后关头才能出手,用来拖延住那只虚空信仰神。” “不是他们,是另一个......朋友。” 南柯说着,看向了南方。 这里,是皮尔特沃夫的方向! 第609章 自由的风 洁白的石板铺就成了地面。 温和的阳光挥洒成了彩虹。 皮尔特沃夫整个城市都被一种和煦的氛围笼罩。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这座城市恍如天堂。 异化虚空生物的出现,似乎并没有打乱这座城市的步伐。 街道上依旧有行人,店铺里依旧有商品,学校里依旧有学生,生活的烟火依旧在每一个街头巷尾弥散。 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城墙上多了一些造型夸张的海克斯武器。 海克斯科技的力量终于完完整整地在这个世界上闪亮登场,那些造型堪比科幻片的大炮以及绝大多数普通人都看不懂的奇特武器让这里成为了异化虚空生物的禁区。 南柯曾经的提议在这时终于被验证了,或许海克斯武器暂时没办法对付什么真正的半身或是暗裔,但它们对付那些普通的虚空生物绝对比什么都好用。 在海克斯武器的火力覆盖下,几乎没有一头虚空异化生物都靠近这座城市。 而那些异化虚空生物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渐渐地,在其他地方还在鏖战时,这里反而回归了往昔的平和。 然而就在这种平和的氛围里,皮尔特沃夫城内最大的那座风之女神教堂却忽然响起了嘹亮而厚重的钟声。 ‘噔!’ ‘噔!’ “噔!!!” 钟声并不刺耳,但却足以让几乎整座城市都听见它。 议员办公室。 正在跟维克托讨论着未来发展的杰斯忽然抬起头,看向了窗外声音响起的方向。 “发生了什么?”杰斯并没有紧张,而是有些好奇。 “这是教堂的钟声。”维克托的声音里又多了几分金属的音色。 “我知道,但今天又不是什么风之女神的诞辰,他们为什么要大张旗鼓的敲钟......” “我去调查一下。” 维克托起身,准备去查看。 但杰斯却伸手阻止了他,“算了,随他们去吧,他们心里有数,应该不会影响到城市的秩序。” 维克托沉默了一下,随即点头坐下,“好,那我们继续来讨论海克斯和科技飞升......” ...... ...... 皮尔特沃夫探险家工会。 这里最近异常热闹。 并不是因为世界上某个角落又出现了一个大型遗迹,而是因为在伊泽瑞尔的探险家父亲成为了官方顾问后,似乎激发了探险家们的某种奇怪奉献欲望。 几乎每天都会有从各处汇聚而来的探险家们在这里讨论着关于海克斯科技的部署问题,或是对那些异化虚空生物的新发现。 而这种势头对于官方来说无疑是一个好现象,他们拥有了一个完全开源且又可控的信息渠道。 当教堂的钟声响起时,作为名誉会长的伊泽瑞尔父亲站了起来。 他先喝了口水润了润自己因为争辩而干燥的嗓子,而是对几个跃跃欲试想要跟他辩论的探险家们比了一个手势,“先暂停。” “暂停?我才刚刚说到点上!”一个白胡子探险家不满道。 “那也没办法,风之女神在呼唤她的信徒。” “风之女神?” 瓦洛兰大陆上遍布着许多信仰,有些类似于迦娜,是真实存在的信仰神,而有些则是源自于传说,他们的‘神’还走在即将成为信仰神的道路上。 白胡子探险家显然是一个外地人,他并不信仰风之女神。 但当他抬起头环顾周围时,却发现周围至少有一半人都在这时站了起来。 本来还热热闹闹的工作,像是在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见鬼,走了这么多人还怎么讨论,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有这么多探险家么。” “我不是双城人。” 旁边一个稍显年轻的探险家听见了白胡子探险家的嘟囔,他解释道:“但我的家乡离这里不远。” “风之女神的信徒已经遍布这么广了?” “对于我这个年龄的人来说,与其信仰一个传说,还不如找一个现成的。”年轻探险家笑了,“出门在外谁不想有个神罩着呢!风之女神最近可是庇佑了不少人。” “......” 白胡子探险家沉默了,看着越来越多人离开,他忽然也站起了身,看着远方年轻探险家的背影自语道:“对于我这个年龄的人,更需要女神的庇佑!” 说着,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既然已经从时间维度上来的晚了,那么想要得到女神的关注,至少要保证在物理层面比其他人快。 女神的信徒们很快汇聚到了城内的教堂前。 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神父站立在教堂之外,目光平静地看着下方的信徒们。 平等,并不存在于任何一个现实的世界。 但至少在这里,这种虚幻的概念有了短暂的生命。 无论是什么身份,在排列站队时,都是由先来后到的顺序站立。 伊泽瑞尔的父亲,这位享誉整个大陆,且在皮尔特沃夫身份尊贵的大探险家,在此时竟然站在一个气喘吁吁的白胡子探险家身后。 女神的意志还未降临。 因此每个人都还有小声交流的机会。 伊泽瑞尔的父亲看向了站在自己前面的白胡子探险家,小声道:“你......也是女神的信徒?” 白胡子探险家没有回头,而是虔诚地看着前方的女神雕塑,同时小声回应道:“我现在是了。” “现在......”伊泽瑞尔的父亲嘴角有些抽搐。 但白胡子探险家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劲,这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对于世界似乎有自己的理解。 “对,信仰女神,什么时候都不晚!” “这话倒是没错......”伊泽瑞尔的父亲想了想,还准备说些什么,但一阵风忽然吹拂了过来。 这是一阵很普通的风,但所有人都在顷刻间同时安静了下来。 最前面那位老神父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他抬起手对着下面所有信徒道: “感谢女神......” “感谢女神!” “感谢女神!” 下方的信徒们同时祷告道。 “......现在将我们的意志和精神献给女神,让自由的风吹向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 “......” 信徒们默契地闭合上了眼眸。 而在普通人看不见的维度里,一股股信仰之力正在朝着一个方向凝聚。 第610章 纳什男爵 闷热的气流像是燎原的山火,瞬间点燃了每一个人内心里最焦躁的地方。 不朽堡垒之外那一列列整齐的战阵虽然还维系着框架和轮廓,但如果仔细去看,可以发现不少的战士都已经变了脸色。 细微的颤抖和眼眸里流出的色彩,就像是一层迷朦的雾气,让锋利的战阵仿佛染上了一层锈迹。 而在城墙之上。 对话已经结束了很长一段时间。 无论是卡西奥佩娅还是中年杜卡奥族长都并没有再就他们的失误进行进一步的深入沟通。 毕竟两个白痴无论怎么去沟通,都不可能讨论出什么聪明的方案。 三个臭皮匠哪怕是把脑子想穿了,也不可能比得过诸葛亮的一个激灵。 思维层面的差异虽然无法窥见,但实则比现实的任何差异都更加巨大。 他们算是‘白痴’里比较聪明的存在,但这一份聪明并不能让他们更好受。 反而正是因为这一点点的聪明,让他们如坐针毡。 城内的那些真正蠢货们,似乎还在做着贵族复兴的美梦,但他们却需要直面未知的恐惧。 好在,这份未知很仁慈。 在一道巨大的轰鸣声过后,中年族长的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抹紫色。 这抹紫色很妖异,几乎在看见的瞬间,脑子里就会出现一种恍惚和惊悚。 明明是由光线构成的艳丽颜色,但在每一个人窥见它的人的脑子里,这些光线似乎都在不断地扭曲。 时而变成无数翻腾的扭曲肢体; 时而变成密密麻麻的恐怖眼眸; 而伴随着这种异象,视觉在此时仿佛带动了听觉。 窸窸窣窣地声响在直接在每一个人的脑子里响起来,如同恶魔的低语,又如同火山的轰鸣...... 恐惧就像是燃料,而这份燃料让这不可描述的诡异现象变得更加具象起来。 那些维持了很久很久的战阵,在这一刻轰然散乱。 无数战士倒在了地上,他们还没有接触到敌人,但却仿佛已经在混乱的战场中拼杀到了最后,倒下......似乎成为了他们唯一的宿命。 还有一部分战士依旧保持着站立,他们或是咬牙坚持,或是借助自己的武器抵住地面,用最后的力量维系着战斗姿态。 但伴随着诡异的紫色光芒越来越近,他们的抵抗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至于战区后方的诺克萨斯人,则是几乎是在第一个瞬间变成了呆立的‘傀儡’。 坏消息是,他们的理智在瞬间被击溃,思维几乎停转。 好消息是,思维停转的他们无法逃跑,同时也无法做出其他可能引发混乱的举动。 他们就像是一道人墙,就这么静静地立在了不朽堡垒之前。 而在这道人墙的上方,中年族长的手臂也在颤抖,但多年的刺客之道磨练了他的意志。 或许跟那些真正的强者比,他不过是一个背景板,但他的综合实力绝对远超下方那群精锐的士兵。 在这种莫大的恐惧里,他甚至还能维系住自己的意志和思维。 “怎么办?” 他看向了身边更年轻的身影。 他更擅长在阴影里战斗,而面前这种场景,明显更偏向魔法。 而自己面前这个临时的负责人,恰好就是一个获得了古恕瑞玛传承的‘幸运儿’。 许多贵族间都流传着一句话,只有魔法能打败魔法。 “我......” 卡西奥佩娅有些木然地抬起头,她的眸子里闪烁着源自古恕瑞玛的力量。 但这份力量在那诡异的紫色面前,似乎只能起到一点点的作用。 而这一点点的作用,是维持清醒。 “我不知道......” 卡西奥佩娅的脑袋低垂了下来,在这个角度,她看见了最前方的那道防线...... 那道由贵族精锐战士构成的方向,还没有遇到敌人,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而也就在这时,紫色的光芒终于不再是舞台上的主角。 不是因为它消退了,而是随着光芒的临近,众人们忽然发现在紫色光芒的照耀之下,一个巨大的东西正在快速朝着他们靠近。 “那是......” 中年族长也看见了那个怪物。 虽然距离还很远。 但他因为那只怪物的体积过于夸张,因此他能清楚地看见那怪物的轮廓。 而这个轮廓忽然让他想起了一段恐怖的往事...... 卡西奥佩娅注意到了身边人的情况,这个中年族长的脸色忽然变得异常惨白,“怎么了?” “它......”中年族长指向了那巨大的怪物,“你没认出它么?” “它?” 卡西奥佩娅看了过去。 这确实是一个超乎所有人想象的庞大虚空怪物。 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虚空生物本就很大。 据说引起这场危机的那只虚空生物,曾经有一整个城池那么大。 “我认得它,我们应该都认得它......” 中年族长陷入了某种恐惧,他哆嗦道: “......纳什男爵,那是纳什男爵!” 卡西奥佩娅愣了一下。 随即想起了某段历史。 这段历史因为德玛西亚和诺克萨斯罕见的联手而被许多人铭记。 据说曾经有一只从阴影里跑出来的怪物在大路上疯狂肆掠,为了阻止这只怪物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选择了停战,甚至远在海外的艾欧尼亚也参与了这场战争。 最终人类战胜了这只怪物,但因为怪物的生命力太顽强,无法杀死怪物的人类选择了将怪物封印在地底之下。 而现在...... 怪物再次出现了。 卡西奥佩娅的视线比普通人好,因此她还能看见现在的纳什男爵跟资料记载的不完全一样。 邪恶的虚空力量扭曲了纳什男爵,让它变得比资料记载地更加庞大且狰狞。 这,是一条加强版的纳什男爵...... “你的墓志铭上准备写什么?” 中年族长忽然开口道。 卡西奥佩娅愣了一下。 但没等她回答,中年族长又开口了,“确实,什么都不用想,因为没有人能活着给我们立碑。” “砰!” 巨大的轰鸣声紧随着中年族长的话落而响起。 几乎就是在眨眼间。 那巨大的纳什男爵已经到了几公里开外的位置! — - 用了一个比较旧的设定然后稍微修改了一下 第611章 斯维因现身 地面在颤动。 仿佛有无数巨槌狠狠地砸在一个单薄的鼓面之上。 是的。 苍茫的大地在那巨大的纳什男爵衬托下,竟然显得有些‘单薄’,单薄到甚至无法支撑起一个人的站立。 那些本就已经选择放弃的战士,彻底陷入了某种混沌的意识之中; 而另外那部分还在抵抗的,则像是卷入了另一场更加剧烈的风暴。 在精神的维度里,他们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孤立了出来。 而表现在现实维度的效果,就是这支本来被用来当作最后抵御力量的军队在他们真正的敌人出现后,没有做出丝毫地应对。 整齐的军阵就像是小孩随手堆砌起来的玩具,而后又被另一双手随手推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群被保护的对象也沉浸在了这种混沌当中。 在场唯二感知到恐惧的,只有城墙上的两个人。 卡西奥佩娅的眸子亮起了光芒,这并不是她在施展什么魔法,而是一种应激现象。 当情绪被拉扯到了某种极致时,她体内那本就不属于它的力量开始了絮乱和溢散。 远处那仿佛天柱一般地身影整个倒映在了她的眼眸里,扭曲的利爪、狰狞的触角、深渊般的嘴巴都仿佛在无限制地放大。 明明还距离好几公里,但却好像下一秒就能将她整个人生吞。 中年族长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个现象,所以他识趣地又退后了一段距离,免得自己在真正的恐怖到来之前,就先丧命于友军的失控。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卡西奥佩娅的声音在颤抖,她似乎在这一刻重新回到了儿时,自己是无比的脆弱和渺小,而自己的对面则是那几乎能把所有人都吞没的黑暗。 “我不知道,我如果知道的话,或许我早已经死了......” 如果他真聪明到知道如何处理当下的局面,那么他或许早就成为了族长,而后在前不久的‘变故’里成为继任者的祭品。 想到这里,他忽然笑了起来,人或许在临死前真会变得豁达,这位早就习惯在阴影里生活的中年男人此时看起来竟然有些阳光。 “我觉得我们其实也没有太蠢。” “嗯?” “就这种情况,我不觉得那位帝国之光来了就能应付,德莱厄斯的经历我们每一人都清楚,他确实是一个出众的诺克萨斯人,但他毕竟还是一个人...... 是人就不可能应付得了这个局面,与其让他留在这里陪我们这些蠢货一起赴死,还不如期望他能配得上他的名声,在我们死后重新建立起一个新的诺克萨斯。” “......” 卡西奥佩娅没有回应中年族长的话,作为一个年轻人,她并不习惯把帝国置于自己的生命之前。 在这种时刻,她不在乎帝国以后会如何,她在乎的,是自己的以后...... 强壮的蛇尾在这时似乎终于拾回了属于自己的力量,卡西奥佩娅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城墙。 她需要在那群怪物攻入不朽堡垒之前,找一个机会逃出去! 而在她准备离开的同时,那位中年族长却没有跟随她的尾巴,而是低垂着脑袋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敏锐的听力让卡西奥佩娅捕捉到了关键词。 这个愚蠢的族长竟然在这时候祈求斯维因的回归。 “愚不可及......” 蛇尾夹杂着风声远去。 而在卡西奥佩娅离开后,在阴影位置盘踞了许久的猩红色逐渐化作了人类的轮廓。 弗拉基米尔看着那道左右摇晃的身躯,低声评价道:“愚不可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中年族长敏锐地察觉到了附近多出来的气息,当他看向气息的方向时,一抹黑色的影子仿佛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呱!” 乌鸦的啼叫声在城墙上响起。 白色的长发被风吹起来,而后又落在了一个宽厚的背后上。 伴随着长发同时落下的,还有中年族长那颗不安的心脏。 他看见了他祷告的对象,而且这并不是幻觉,斯维因如同实质般地目光正落在他身上。 在经历了那晚的‘叛乱’后,这位中年族长对于斯维因的看法有了极大的转变。 之前无论是他,还是他的族人都认为这个人是一个野心家,是一个偏执狂,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那晚过后,他见识了斯维因真正的手段,从那时起,他就知道斯维因并不是什么疯子,更不是什么野心家,他不过是一个披着那些外衣的‘皇帝’! 作为一个有些年纪和阅历的人,他曾经见过诺克萨斯的皇帝,但那位皇帝比起现在的斯维因,甚至连提鞋都不配。 前者被贵族掣肘,最后不得不窝囊死去; 后者,一个指令能在一夜间让所有贵族的家主换人...... 而在一个没有神权体系的国家里面,皇帝就是唯一的神。 因此在遇到无法解决的危机时,中年族长的祈祷对象是他面前的这个人! “我还以为您不会回来......” 中年族长终于露出了笑容,笑容里似乎没了紧张。 “你为什么不走?” 斯维因开口问道。 “我是诺克萨斯人,如果诺克萨斯都没了,我能去哪?”中年族长老实回答。 “呵......”斯维因也笑了,他看着这个面前他曾经看不起的男人,脑子里忽然想起了南柯说服他时说的那句话。 无论什么灾难,都无法摧毁一个强韧的民族! 后面南柯还加了一句。 多难兴邦! 是的。 多难兴邦! 斯维因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脑子里似乎出现了无数诺克萨斯人的身影。 如果连一个阴影里面的影子都能从这场灾难中获得什么,那么那些在太阳下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被击垮? “既然刚刚没有选择走,那就留下来准备作战吧。” ‘嗡’ 漆黑的双翼从斯维因的背后展开,红色的力量自他开始蔓延向下方的战士。 “我听见了你们内心的秘密和呼唤,我知道你们在期盼着什么,懦弱无法拯救你们,更无法拯救这个国家,起来吧,醒来吧,让这个世界看看诺克萨斯人的勇气!” 第612章 牺牲 恶魔的低语往往能使人堕落,而‘恶魔’的宣言则在此时起到了一种振奋人心的作用。 斯维因的话语在恶魔的力量催化下,瞬间传递到了每一个诺克萨斯战士的内心深处。 那些还在‘淤泥’中抵抗地战士,忽然间看见了一个巨大的石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侧,石柱上似乎有可以攀爬的凹槽,只要愿意伸出手,就能脱离身下的‘泥潭’; 而那些早就已经彻底沉沦,仿佛被投掷进大海深处的战士们,则是在混混沌沌中回忆起了当初入伍时的画面和一声声激昂的宣言。 诺克萨斯境内没有教堂,但这并不意味着诺克萨斯人或是诺克萨斯的战士没有信仰,那一声声激昂的宣言就是他们的信仰。 当信仰的力量开始燃烧,属于人类的理智以及源自灵魂深处的勇气也开始逐渐被唤醒。 现实维度里,那些摇摇晃晃地身影逐渐稳定下来,攥住武器的手掌变得坚定。 而那些之前已经倒下的战士们,则缓缓地从地上重新爬起来。 没有人嘲笑,也没有人鄙夷...... 战争面前,恐惧本就是常事,更何况这一次的战争跟以往完全不一样。 恶魔的‘低语’伴随着红色的力量瞬间蔓延、发酵,之前几乎崩溃的防线在短短的时间重新被构建了起来。 且从一个半专业人士的视角看过去,中年族长觉得现在的士气跟之前简直有天壤之别。 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扫过身边那道身影,之前他对斯维因更多是恐惧,而现在则是一种发自内心地敬畏。 这确实是一个他们这种人无法媲美的存在,在这种时期有一个这种人站在身前,那罕见地安全感似乎都维持地更久一点。 而这时斯维因的目光也看向了他,“去告诉城里面那些人,把真正压箱底的东西掏出来,这是关乎生死的一战,积攒实力无异于把脑袋送给敌人。” 贵族们确实都按照指令,把战士都送到不朽堡垒。 但他的乌鸦告诉他,城外不过是一部分。 “可是......”中年族长犹豫了一下,这份犹豫罕见地是出自公心,“大人,我不觉得把那些人也都送上去能起到什么效果,还不如让他们成为未来的......” “连当下都无法守护,还谈什么未来?”斯维因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让他们从后方出击,分成两队将那些袭击不朽堡垒的怪物们包围起来。” “包围......” 中年族长彻底语塞,这两个字直接击碎了他刚刚内心升起的那些对于斯维因的滤镜。 此时此刻,他只想搞清楚一个问题。 面前这个斯维因,不会是怪物变得吧? 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下达什么包围的命令。 那是什么? 那是变异的纳什男爵! 一根牙齿都能被打造成神兵利器,身躯的扭动都能随便摧毁一座城池! 但斯维因竟然想要那些战士去包围它。 哪怕这些战士是诺克萨斯最精锐的存在,但再精锐也是人! “大人,我......” “执行,或是死!” “......” 中年族长的话被梗在了喉咙里面,他的双手先是攥紧,然后又放松,循环了几次后,他整个人忽然泄了气,精神都萎靡了不少,“是,大人。” 成年人的勇气,往往来得很快,但泄的也很快。 随着寿命的延长,大多数人对于生命的渴望早就已经压过了所谓的理想。 他拖着沉重地步伐走向了城内。 而一道猩红色的阴影则代替了他的位置。 “我还以为你会跟他解释清楚,毕竟他刚刚也算是向你表达了自己的忠诚。” 斯维因没有去看猩红色的阴影,更没有去看那逐渐远去的沉重身影。 “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这句话在平时听起来会有些偏激,但在真正的战场上,这就是真理...... 如果他刚刚坚持自己的看法,或许我不会杀他,反而会多告诉他一点真相,但他的选择再次验证了真理,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在哪一刻背叛你...... 这种人不需要知道真相,他只需要知道你能随时终结他的性命就足以。” “话糙理也糙,我觉得能符合你标准的人几乎不可能存在,而且我也觉得他能说动所有人去送死。” “存在,德莱厄斯就是,另外,我需要他说动所有人去么......”斯维因转头,“南柯应该把整件事情的计划都告诉你了吧。” “没有都告诉,但说了你们需要一场合情合理的失败,嗯,我觉得想要组成这个失败,你们这个陷阱至少需要摆得真一点...... 你的消失是一个饵,当它咬住时你再出现,逻辑上合理,但如果你拿不出一个有效地反制措施,那么它应该能看出来; 所以我觉得你需要城内战士全部出击,至少形成一个形式上的包围圈来配合你们编织一个完整的陷阱,这样应该能骗住那个怪物,毕竟它的记忆再多,也不可能找到一个能看懂军阵的。 但是,如果这个包围圈没办法形成你该怎么办?” “我会让它形成。” “靠什么刚刚那个人?” “我说过,靠德莱厄斯。” “他......” “他被贵族们拦住了是么......”斯维因忽然笑了,“但这消息是谁告诉你的,又是谁告诉城下这些普通人的?” “......嘶”猩红色的阴影变成了人形,弗拉基米尔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感慨道:“真脏!” “谢谢,你的学生也参与进来了。” 弗拉基米尔不动声色,“就是因为他参与进来了,所以你们肮脏的计划里才多了一抹宝贵的光芒。” 迟疑了一下,他忽然看向斯维因,“但你应该清楚这种包围意味着什么,我之前以为你打算用这些贵族兵去补这个窟窿,就当是另一种政治手段...... 但如果是德莱厄斯领兵,那么这些人都是你们自己的人。” 斯维因的目光望向了远处,这位冷峻的统帅忽然对着空无一人的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们都是诺克萨斯的英雄。” “所以你要放弃他们?” “这不是放弃,这是一种自我牺牲......”斯维因的声音有些沉,“他们,是自愿的......” 第613章 我找了神当帮手 “集结!” “是!” 德莱厄斯在一座小规模山丘后方停了下来,而一群身披深红色铠甲的精锐战士在他的后方集结待命。 他们在大概一天前抵达了这里,再往前则是一块平坦的平原,而平原的末端就是不朽堡垒。 手边上没有地图,但作为一个诺克萨斯的将军,不朽堡垒附近的地形早就被他刻在了自己的脑子里面。 根据情报说明,那群异化的虚空怪物将会从不朽堡垒的北面进攻。 而他们此时所在的位置,算是不朽堡垒的西北面。 如果把视线望天空中无限拉升,那么在不朽堡垒的东北方面,其实还能看见一支军队,几乎跟德莱厄斯的位置形成了对角。 一位副官打扮的战士来到了德莱厄斯的身边,正准备说些什么时,远处地树梢忽然摇动了一下。 副官的目光瞬间扫了过去,随即眉头皱得更深了。 “别管它们。”德莱厄斯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就当作没有发现。” “是,将军,但是它们真会相信么?”副官问道:“几乎在我们刚出发时,它就已经跟上了我们,这一路上每天都会出现个几次,我相信另一边也有类似的存在...... “哪怕是那些脑子最迟钝的将领都应该能看出来,我们的行踪很可疑,这很可能是一场阴谋。” 德莱厄斯:“斯维因说过,怪物们的脑子是由被它们吞噬的那些人构成的,但从开战至今,至少在我们已知的情报里,没有任何一个将军被怪物吞噬过。” “它们真这么愚......大意么。”副官有些不敢置信。 “这不是愚蠢,而是一种藐视......”德莱厄斯的脸色并不好看,毕竟自他领军至今,还从未经历过当下这种困境。 他即将领着这群几乎是被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战士们去送死! 哪怕这种送死是自愿的,是英勇的。 但没有任何一个将领,能在这种情况下依旧维持着情绪上的毫无波澜。 “......这群怪物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但它们并不在乎,它们认为我们不过是虫子,认为我们的任何反击都是垂死挣扎,认为我们必将被它们灭亡! “但我们会证明给这个世界看,诺克萨斯人无所畏惧,无论敌人是德玛西亚还是艾欧尼亚,无论对手是怪物还是恶魔,我们终将血战到底。” “是!” “都调整好了么?”德莱厄斯看向了后方。 他刚刚并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因此那番话几乎算是说给所有人听的。 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战士,都在此时自觉地挺起了胸膛。 虽然虚空怪物很可怕,虽然那被异化的纳什男爵看上去难以匹敌,但就像他们的将军说的那样,无论敌人和对手是谁,他们终将血战到底! 畏惧,不过是弱者的借口。 而诺克萨斯战士,不需要借口! 这种无声的回答令德莱厄斯很满意,他转头看向了副官,“问问另一边怕了么。” “嘿。”副官笑了,并没有真去用旗语发问,而是直接回答道:“您说笑了,哪怕我现在被吓出了尿,克烈将军也不会产生一丁点的恐惧!” “那就发信号吧,全军......出击!” ...... ...... 干燥的大地仿佛早已经被岁月锤炼地坚不可摧。 但在今天,在现在...... 当那庞大恐怖的身躯降临这里时,坚不可摧成为了一个笑话。 纳什男爵的每一次扭动和伸展,都会让附近的地面不堪负重地发出震颤进而向着周围龟裂。 而在这些恐怖的震颤下,无数被虚空力量扭曲的生物如同雨后春笋般从每一个裂缝里钻出。 虚空在底下深藏了许多’力量‘。 这一点,其实并不算什么秘密。 南柯曾经还来了一个专项清理。 但再怎么清理,也不可能照顾到所有的阴影和裂缝。 而当卑尔维斯成为了虚空的’神‘之后,那些残留在地底深处的力量再次发挥了它们的余烬。 无数虚空生物被直接转化成了最纯粹的虚空之力,这些没有灵魂的生物并不能像符文宇宙的其他生物那样,源源不断地为它们的信仰神提供信仰之力。 因此,将自身分解成为了它们唯一的用处。 卑尔维斯利用这份力量直接腐化了几乎三分之一个诺克萨斯的底下。 这些真正的虚空大军将在今天,彻底攻占一个属于符文宇宙的国家。 而后虚空将以此作为基础,进行一场真正的’献祭‘,或者用召唤来形容更加贴切...... 作为最特殊的虚空生物,卑尔维斯有着自己的计划。 而这个计划如果成功,那么它将成为两个维度里最大的’神‘! “吼!” 恐怖的咆哮从纳什男爵的喉咙里挤出来,远处的云层似乎都在这声吼里被震散了几朵。 作为最强大的虚空异化生物,它跟卑尔维斯的链接最为紧密。 似乎是察觉到了后者的心思,它的速度再一次提升。 那被诺克萨斯人视作最后护盾的城池,几乎已经完全暴露在了它的面前。 但它并没有直接将这座近在咫尺的城市吞进自己的腹中,而是在距离两公里时忽然停了下来。 陡然的停滞卷起了一道狂风,夹杂着砂石冲向了前方那些战士。 而在砂石之间,那些从裂缝爬出来的异化虚空生物就像是食人蚁般发起了冲锋。 纳什男爵没有在乎自己卷起的风,更没有在乎那些异化虚空生物。 狰狞恐怖的头颅在高空中开始了梭巡,它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而在它的对面,不朽堡垒的城墙之上。 风沙过后,中年族长的身影在此出现在了城墙上。 恐怖的纳什男爵让他的腰都弯曲了一截,但他依旧来到了斯维因的身边,没去看多出来的弗拉基米尔,而是小声汇报道:“他们出发了。” “我知道了。” “但是......您真想葬送整个诺克萨斯么?您真觉得我们这些人能抵挡得住这只怪物么?” “你之前跟卡西奥佩娅说过一句话。”斯维因道。 “我......说了什么?” “你说只有神才能拯救我们,我不是神,但......我找了神当作帮手。” 第614章 反转 “找了......神当帮手?” 中年族长有些错愕,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斯维因的表情,似乎是在判断这位是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过了一会儿,没能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丝毫痕迹的他将视线转向了下方。 厮杀已经开始了,那些从底下跑出来的怪物,已经将爪牙伸向了那些贵族战士们。 但战局并没有倒向虚空,那些被精选出来的战士们在被斯维因唤醒后,爆发出了一个帝国战士应该具备的战力。 在那巨大的纳什男爵还没有动静,且之前那些被当作攻城主力的异化虚空生物还未出现前,诺克萨斯的战士们完全占据了上风。 几乎每一个战士都能同时对抗着两到三只地底怪物,在红色光芒的弥散下,每一个战士都迸发出了难以形容的激昂战力。 这就是一个统领对于一场战争的巨大影响! 中年族长的目光再次回到了斯维因的身上。 他不清楚斯维因说的‘神’是什么,但在他看来转瞬间将一群战意糜烂的队伍变得生龙活虎已经如同神迹。 因此,在再次调整好了自己的定位和立场后,中年族长抿了抿嘴唇,开口说起了他的另一个‘新发现’:“他们虽然把士兵都安排了出去,但他们是从南边的城门出去的。” 作为一个刚上任的族人,他再次背叛了自己的‘阶级’,选择站在了这位大统领这一边。 “哦。” 斯维因的回答很简短。 中年族长愣了一下,随即咽了口唾沫,“他们想要拖延时间,战场在北边,而从南边的城门出去,就算是全力赶路想要完成包围圈也需要半天时间,而这半天......” “我知道。” “您......”中年族长有些尴尬,他的行为在其他人看来绝对等同于背叛,而如果背叛的行为不能换取相应地‘奖赏’,等待他的只有被孤立这一条路。 斯维因转过头,“你觉得那些异化虚空生物在哪?” “我......” “虚空的脑子虽然不太聪明,但它确实有脑子。所以我们需要以普通人的视角代入去看。” “普通人......”中年族长跟着念叨。 “如果是你,在知道一个地方存在明确的陷阱时,你会怎么办?” “我会......”中年族长没有觉得自己被划入普通人的行列有什么不对,毕竟问话的是斯维因,他老实回答道:“我可能会在正面佯攻,然后从后面......” “对,从后面。”斯维因彻底转过身,没有去看身后的纳什男爵,也没有去看那几乎被斩杀殆尽的地底怪物,而是看向了南边的方向,“真正的战场在这里。” “?” 中年族长再次愣住。 也就是在这愣神的几秒钟里,他忽然感觉身后又吹起了风。 那巨大的几乎遮住了太阳的身影就这么悄然消失在了城门外,而在十几秒后,靠近那边城门的一座大山忽然被一道巨大的身躯给撕裂。 碎石像是流星雨一样朝着南边的城门砸下,弥散的烟尘就如同是某个灭世前的先兆。 整个不朽堡垒都仿佛在这次变故下发出了震颤。 唯有他脚下的这座墙头,在红色光芒的照耀下,仿佛进入了另一个单独的维度。 战争,似乎并不能影响这里。 “那些人......”中年族长念叨着,又忽然转头看向身后的城墙下,“这些人......” 斯维因的表情在这里终于有了变化,一抹隐晦的笑容终于露了出来,他跟南柯的猜测已经实现了一半。 “战场从来都不在正面,正面的布置不过是一种误导,现在......” 斯维因看向中年族长,“你带领这些战斗过的战士,将所有诺克萨斯的移民都转移出去。” “转移......到哪里?”中年族长眼睛亮了起来,这是一个好差事! “皮尔特沃夫的方向。” “这个距离是不是有些太远了,如果只靠走的......” “会有人神帮助你们。” “神?” 中年族长还想问什么,但在斯维因的注视下,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而后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城下。 那些浑浑噩噩的普通诺克萨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了过来,且在恶魔力量的影响下,整体情绪保持着稳定。 当他想要告诉这些人赶紧离开时,却发现人群里出现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有着红棕色的长发,肌肤如月光般白皙。 “猩红秘社......”中年族长皱着眉。 他竟然在这里看见了已经被‘灭门’的猩红秘社成员。 “猩红秘社已经不存在了,先生。”玛乌拉看着面前的中年人道。 “那你是......” “我是一个老司机而已。”玛乌拉道:“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了,我们现在该出发了。” “我们?” “我说了,我是一个老司机,我要帮你们领航。” “领航......” 中年族长有些茫然。 然后就他就这么跟在这个陌生女人的身后。 所有的诺克萨斯人也开始跟着他们走。 然后走着走着,他忽然感觉身边起了一阵风。 风最开始是微风,但随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忽然间,中年族长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触感似乎有些不对劲。 而当他低头去看时,整个人的脸色变得比身前的玛乌拉更惨白了一些。 因为地面确实在他的脚下,且距离他的脚大概有一百米...... ............ ............ “感谢你的帮助,如果诺克萨斯能度过这场劫难,我会在境内修建十座风之女神的教堂。” 斯维因看着远处那场风,默默地许下了自己的承诺。 而后,他的目光看向了从东北和西北两个方向卷起的烟尘。 这,是诺克萨斯的真正核心。 他们的出现也是整个陷阱的一环。 而且为了让这个陷阱彻底生效,他们还需要做更多。 战场的变化对于他们来说,无非是需要多奔袭一段距离而已。 他们最终的归宿,只有回归荣光。 默默地闭上了眼眸,斯维因对着下方一闪而过的队伍行了一个诺克萨斯军礼。 “你们,才是真正的英雄; 你们,才是帝国的荣归。 唯有你们,能让诺克萨斯伟大。” 第615章 盟友 地动山摇在此时并不是什么形容词,而是最朴实的直叙。 一座比城墙还要高好几丈的山峰在转瞬间被瓦解,那巨大的躯体如同从地底钻出的恶魔,甚至都不需要有太多动作,就已经摧垮了城门口布置的防御。 而这并不是纳什男爵的最终目的。 因为在山峰被瓦解后,那本该高耸的位置忽然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 幽暗的光线里弥散着紫色的妖异光芒,一只又一只现如今被泛瓦洛兰大陆人所熟悉的异化虚空生物正在从里面奔涌出来。 它们每一个都还残留着曾经的些许特征,但这种特征在被虚空的力量异化过后,留给人类的只有更多的恐惧。 这并不是火山,也不是什么火山爆发。 但从一个幽暗洞穴内喷薄出来的怪物潮,远比火山爆发要恐怖千百倍。 那些虚空异化生物似乎已经在洞穴里等待了很久很久,当它们出现在外界的瞬间,属于虚空的爪牙终于正式的张开。 也就是在几乎同时一刻,一群明显在拖延着时机的队伍正好来到了正门口。 在几分钟之前,他们的拖延是为了保命。 但在生死危机的关头,每一个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发挥出了自己的实力。 身经百战的他们并不需要谁去指挥,身体的本能已经代替他们的大脑做出了决定。 一群刺客在瞬间遁入了由烟尘缔造出来的阴影里,他们的身影仿佛融入了其中,而后瞬间朝着城外掠去。 战士们抬起了自己的武器,碎石和狂风或许能给他们造成一些困扰,但并不能阻挡他们的步伐,刺客们的出现让异化生物的节奏出现了错乱,而他们则需要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进行冲锋。 站在最后面的是魔法师们,并不是说这支队伍在摸鱼的时候还在保持着队形,而是当所有人一起摸起鱼时,魔法师们显然比其他‘角色’有着更丰富的摸鱼技巧,这也导致他们有了更多的反应时间。 但恰恰就是这种巧合,让这支队伍在交战的瞬间直接进入了节奏。 因为上层的指令而故意拖延时间的他们,并不是一群弱者。 相仿就是因为他们综合实力强劲,才被那群贵族们视作最后的家底,一直到现在都舍不得扔出来。 各种吟唱在轰鸣声中响起,五花八门的魔法在城门口绽放。 无形的风刃从阴影间忽然出现,切割着每一个接触者。 而作为主战力的战士们,则直接用自己强横的蛮力横扫着前方的敌人。 第一批从地穴涌出的虚空生物,瞬间被遏制了冲锋地趋势。 而等待它们的,并不是一场鏖战。 虽然它们的身躯在得到了虚空力量的增幅后,从各方面有了强化和异化。 但从左右两侧忽然出现的‘奇兵’就像是一双手直接扼住了它们的咽喉。 德莱厄斯的巨斧上飞溅着紫色的液体; 而某个身材矮小但坐骑特殊的身影则用呱噪的声音刺穿着整个战场。 诺克萨斯人同时开启五条战线的底蕴,在这时终于完全展露了出来。 出色的将领和悍不畏死的战士甚至一度让那些虚空异化生物的冲击势头反转了回去。 一只黑色的乌鸦在遥远的上空高悬。 从乌鸦的视角看去,下面的战场并不像是虚空在攻城,反而像是诺克萨斯正在攻打地穴。 但也就是在这时,一直保持着警戒没有其他动作的纳什男爵动了...... ‘嗡’ 巨大的身躯依旧像天柱般矗立,仿佛是在搜寻警戒着什么,但以纳什男爵为中心的地面在瞬间龟裂,宛如被破开的冰面。 无数紫色的触须从那些裂缝中蔓延而出,宛如某种可怕的菌群正在对健康细胞进行入侵。 阴影在触须面前毫无抵抗之力,触须瞬间冲了进去,而后将阴影彻底搅碎。 殷红的液体像是某种用来庆祝的染料,瞬间洒向了那群异化后的虚空生物。 好在战士们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们来不及去救援那些早已遁入阴影的同伴,但他们可以结成战阵用群体的力量来保护后方的法师们。 但饶是如此,这一轮的触须袭击依旧让诺克萨斯损失惨重。 而这,仅仅是纳什男爵站着不动发出的攻击...... 乌鸦依旧在上空盘旋,但它红色的瞳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流转。 一道年轻的声音在乌鸦的耳朵里响起。 “我可以出手了。” “再等等。”乌鸦的翅膀拍打着迎面而来的疾风,声音似乎被风扭曲因此多了一份嘶哑,“既然决定要牺牲,那么就必须保证牺牲的有效性......” “我不觉得无谓的牺牲有什么意义,它知道我在附近,也知道你们是在配合我,它之所以来,不过是因为它有把握拿下这里,而且它也需要抢夺一个属于虚空的地盘。” “这些我都知道,但德莱厄斯需要把虚空引入不朽堡垒的地下。” “地下?”南柯显然知道不朽堡垒的地下有什么,“你觉得那位会在乎他的坟有没有被破坏么?” “他可能不在乎他的坟,但虚空的力量会无差别地侵蚀所有接触的事物,或许我们都没有往这边想过,但就在刚刚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虚空侵蚀了他的头骨,他会有什么反应?” 南柯的沉默了一下,斯维因并没有提前告诉他这个计划。 但作为盟友,他觉得这个实验很有趣。 “迦娜说那些诺克萨斯人已经离开了诺克萨斯的边境。” “谢谢......” “另外,我还是觉得让我亲自来把虚空送进去更方便一点。” ...... 下方,战斗还在持续。 中年族长的话在这里得到了直接验证。 当纳什男爵这种存在开始对战场施加影响力时,人类在战场里忽然变得无比的渺小。 本来还处于优势的战士们,开始慢慢地往城内收缩。 而那两支突袭而来的奇兵,则是在这时汇聚到了一起。 德莱厄斯的身影在战场里穿梭,在战斗进行到这个程度时,想要及时拉住这些上头的战士,需要一个在他们内心里德高望重的人来牵住缰绳。 “撤退!” “撤退!” “撤退!” “接下来战场由我们的盟友来接手。” “盟友?” 一个小个子显然不知道其他内情。 它胯下的蜥蜴瞬间追上了德莱厄斯,“你说的盟友是谁?” 德莱厄斯没有回答,挥舞着巨斧的他用喊着回答道: “一个巨人。” 第616章 法身再现 诺克萨斯战士的撤退,显得很规整。 一个军队是否强大,可以从许多细节方面去判断,而一个在撤退时依旧能保持秩序的军队,无疑是强大的。 德莱厄斯率领着一批精锐在队伍的最后方,巨大的斧头不断挥舞起风声,将那些试图越过他的虚空异化生物的头颅和身躯分开。 克烈的身影在他的附近,这位约德尔人本来该跟随部队后撤,但约德尔人好奇的天性让他想要留下来看看,到底要多高才能被自己身边这位高达的人类称之为巨人。 嗯。 以克烈的视角去看,德莱厄斯就是巨人! 这个巨大的诺克萨斯人比他看见的其他人类都要高出一个头,站在他的影子里就仿佛被山脉给遮住! “巨人呢?” “巨人会在我们撤退一半时进来。”德莱厄斯说着刚刚突兀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消息。 相比起南柯和阿兹尔那种信息传输手段,有着名为‘秘密’的恶魔加持的斯维因显然有着更隐蔽和高效的沟通方式。 秘密可以是一种壁垒,但同时也可以是一个通道。 “撤退一半......”克烈身下的蜥蜴忽然抬起了前爪,让自己的伙伴能高一点,“一半是在哪?话说我们到底撤退到哪里去?” “我们最终会撤离诺克萨斯,而一半......是指不朽堡垒的一半。” “那就加把劲!” 克烈身下的蜥蜴往后顶了一下,巨大的力道让身后的战士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后撤的步伐。 值得庆幸的是,纳什男爵并没有对这种撤退有什么干扰。 那巨大且狰狞的头颅正不安分地颤动着,似乎是嗅到了什么特殊的气息。 时间的流逝在这时可以用生命来进行计数。 几乎每分钟都会有诺克萨斯的战士死去。 而那些空余的位置会由最近的战士填补过来。 终于在死去了三百多人后,克烈的声音再次刺穿了战场。 周围整齐的建筑已经随着虚空异化生物的入侵和破坏变成多边形,但这种构造反而让这刺耳的声音少了几分危害。 “我们撤退了一半了,巨人呢!?” “巨人......” ‘嗡’ 空气中的尘埃仿佛在某一瞬间停止了移动,而后又在下一刻加速逃离了自己最初的位置。 而在城外的某个位置,一个巨大的身影正站在那里,像是一直存在,又像是突兀地出现。 一股犹如实质的压力从那道身影向着四面八方散去,就连最疯的克烈都似乎听见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此时应该保持安静。 但他依旧‘骄傲’的扬起了自己的脖子,几乎整个人都要躺在蜥蜴的背上才看清了那巨大的身影。 “真......巨啊!” “看完了么,看完了就快走!” 德莱厄斯的视线在那巨大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就离开了,因为他曾经在更近的距离接触过这个人,不,这个存在。 相比起南柯,他更在意另一个巨大的身影...... 那紫色的庞大躯体在南柯出现的瞬间,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狼。 狰狞扭曲的触腕在以一种惊人的频率扭曲成各种复杂的形状,那些看似是骨刺的头部‘装饰’也像是活了一样发出了颤动。 而这种颤动就好像是某种人类无法察觉的信号,瞬间点燃了那些本就凶猛的异化虚空生物。 无数的怪叫声从那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地穴里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万兽奔腾的震颤。 地面,在震颤! “它们要来了!” 德莱厄斯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现在该撤退,将战场留给大家伙,留给那位......‘神’。 但诺克萨斯之手这个称呼所附带的责任让他不自觉地想要留下来,能多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能多杀死几个怪物,可能那些撤退的人就能少死几个。 但在这时,他发现属于自己这边的‘神’动了。 南柯轻轻转动着自己的法身,在他的刻意维持下,法身大致跟纳什男爵差不多高。 如果此时有一个真正的老乡在现场,那么他肯定会高呼奥特曼! 但遗憾的是,这个梗没人能懂。 南柯的目光扫过,只能看见无数双惶恐的眼睛...... 嗯。 这里有一个不怕死的。 南柯看见了德莱厄斯,看见他似乎正在逆着人流前行。 “离开吧。” “?” 德莱厄斯感觉自己和斯维因的通道里又多一个声音。 “离开这里,剩下的我来。” “......”德莱厄斯沉默了一下,他似乎知道了这个身影是谁,但某种倔强在这时忽然涌了出来,“诺克萨斯由诺克萨斯人守护。” “那你就让开,让他们来守护吧。” “他们.....?” 德莱厄斯的话还没有问完。 忽然看见那巨大的南柯抬起手臂对着下方战场挥动了一下。 没有掀起什么风; 甚至都没有挥出什么声音。 但隐隐约约间,所有还活着的,还没来得及撤出战场的诺克萨斯战士都从内心里感知到了一种肃穆和敬畏...... 南柯张开嘴巴,他的声音瞬间传递了整个战场。 “起来,守护你们该守护的东西!” “......” “......” “......” 短暂的三秒延迟后,面前的一幕让德莱厄斯的眼皮忽然跳了起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在所有战场同时响起,紧接着那些早已死去的诺克萨斯人就这么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胳膊或是腿,乃至半个脑袋似乎都已经不再是必需品。 当这些倒下的诺克萨斯战士们再次起身时,他们先是跟附近的战友们对视,紧接着便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曾经的他们,需要顾及伤势,需要顾及疼痛...... 而现在的他们,唯一需要在乎的,就是如何杀死这些可恶的虚空虫子! ‘诺克萨斯人’再次开启了属于他们的保卫战。 而作为掀起这场战场热潮的推手,南柯终于把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对手’,那曾经被自己杀死过无数次的纳什男爵! “我在用死神的力量监守自盗,那么你在干什么呢?” 南柯望着没有动作纳什男爵。 就这么看着,看着...... 忽然从那小眼睛里看出了挑衅和戏虐的意味儿。 第617章 动手 这是一种很人性化的目光,人性化到足以令南柯忽略对方丑陋恶心的外表,直接看见真正露出这个目光的人,或者说......‘神’。 “你是故意的?故意中圈套,故意等我出来......” 法身的‘说话’是一种类似精神层面的沟通和交流。 这种交流远比用嘴更加简单和精准,语言的阻隔在这里完全被抹除。 因此南柯知道对方能听见自己的声音,也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这场战斗本质上本就是场试探和算计,谁能在场你知我知的陷阱里获取更多的信息或是资源,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纳什男爵登场了这么久,也就动手了一回,证明卑尔维斯并不着急。 南柯的目光锁住了纳什男爵的小眼珠,从这里他其实能看见许多东西。 似乎在吸收了那么多人的记忆后,卑尔维斯依旧没有学会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这一点,有些类似于三体人...... 掌握了某种远超人类的力量和知识体系,但在隐藏情绪和说谎这方面,跟人类没有任何可比性。 虽然没有回答,但它的眼神里的情绪变化,本就是一种回答的方式。 “......你并不在意这是不是陷阱,你也知道我一定会出现,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除了占领这里之外,另一个目标......是我?” 南柯话音落下的瞬间,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变。 法身后方的地面忽然隆起了两道巨大的土坡,土坡的出现伴随着地面的撕裂。 坚实的大地在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现出了自己的脆弱。 它就像是一块薄饼,谁来了都要咬上两口。 被撕裂的地面喷涌出了夺目的紫色光彩,而在那些光彩之下,又有两道巨大的身影出现。 这种‘意外’并没能让南柯变得惊慌,因为没有意外才是真正的意外。 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虽然知道卑尔维斯的内核是什么,但南柯从没有因此过于藐视这个对手。 现在它鼓捣出了一点点意外,反而让南柯的心真正放了下来。 法身轻轻地挥动着‘衣袖’,看向第一头纳什男爵,“你觉得这样能杀死我么?” “......” “哦,看来你并不奢望杀死我,你知道我们看穿了你的想法,你也知道你必须要走进我们的陷阱,但你从那些记忆里获得的,似乎并不全是好处,它们给了你知识,但也给了你‘情绪’。 “而在这种你无法理解的情绪引导下,你只想给我制造一点阻碍。” 南柯忽然笑了,法身也一起笑了,“你这种行为在我的家乡一般被称之为上脾气了,同时也被叫作......无能狂怒。” “嗡!” 似乎是南柯的话刺中了某个痛处。 三只巨大的纳什男爵终于停了了这种‘隔岸对望’。 最初出现的那头纳什男爵开张了嘴巴,咆哮着震动着附近的空气。 而这种震动竟然直接模拟出了一道类似于人类的咆哮。 “感受......痛......” 咬词很模糊,但南柯能勉强听懂这三个字。 作为回应,南柯露出了笑容。 “好。” “嗡!” 攻击在下一瞬间出现。 之前单个男爵的攻击就让不朽堡垒的南墙门整个瓦解,而当三只纳什男爵同时‘出手’时,那巨大的触腕活动仿佛像是在周围制造出了一个黑洞。 紫色的恐怖触腕夹带着巨大的力量砸向了中间的南柯,无形的引力场从紫光中酝出,瞬间封锁了南柯的所有移动路线。 但南柯依旧没有慌,反而是抬起手,开始慢慢地积攒起力量。 物质守恒定律在这个世界依旧有着小小的属于自己的地位,因此按照该定律,真正的大招一般需要时间来积攒。 到了如今这个境界后,南柯早就已经厌倦了那些‘低端局’的你来我往和打来打去。 既然没有观众在场,那么就直接略过前面这些细节,进入主题吧...... 触腕并没有因为南柯的忽视而停止移动,但当它们即将抽打到南柯时,无形的风阵在南柯的周围聚集。 青色的风显然区别于普通的风,虽然看起来并不具备什么威力,但它却轻松地遏制住了那些触腕。 而南柯的声音在适当的时机响起。 “你都看见了风,还以为我是一个人么?” 绕住触腕的风在这时喧嚣了起来,它们旋转着汇聚到了一起,瞬间化做了呼啸的龙卷。 那些来不及收回去的触腕直接被强行拉扯了进去,在真正的‘大自然’面前,触腕宛如之前的地面。 而这时,南柯前方那黑色的力量就像是墨汁一样在空气中晕染开,而后又全都‘泼’到了他的身上。 ’嗡‘ 被染湿的法身在瞬间变成了山水画的风格,一丝丝晕染出的黑色细线在他的轮廓外飘荡。 而南柯的目光则在这时正式看向了纳什男爵们。 触腕被强行折断,让纳什男爵变得更加暴躁。 当紫色的气息开始升腾时,其中一只男爵忽然仰天咆哮了一声。 这种咆哮似乎引发了某种呼应,本来还算晴朗的天空中忽然弥散出了一道紫色的云朵。 恐怖的雷霆在云朵里诞生,而后轰然砸下。 世界在这一瞬间,被染成了紫色。 但也就是在这时,法身也动了...... 虚幻的墨色拉丝在身后荡漾出了流动的曲线,而法身则仿佛融入了某个空间。 他的速度看上去并不快,动作也很普通,就是一个人在往前走路。 但无论是天空上紫色的闪电,还是地下残存的触腕,都无法触及到此时南柯的法身。 南柯就这么‘慢慢地’走到了其中一个纳什男爵的面前,抬起手抓住了那狰狞恐怖的头颅。 法身是有感知的,而且这种感知可以直接传递到本尊上。 说实在的,南柯觉得纳什男爵的脑袋比想象中手感要好很多。 也难怪提莫想要抓一个幼虫回去当宠物养,因为从手感上纳什男爵跟狗的差异就是少了些许的毛发。 “你有点吵。” 评价完手感后,南柯开始干正事。 法身的手指开始合拢,当纳什男爵想要挣扎时,那些从法身轮廓上蔓延出去的黑色细线骤然停止了游荡。 而几乎是在瞬间,法身的力道直接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砰!’ 地面再次遭受重创。 但这一次重创它的,是纳什男爵的脑袋。 当南柯的手臂下压时,这只庞大的纳什男爵甚至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一股无比强横的力道直接碾压了它,让它沉进了泥土! 第618章 第二只 跨过不朽堡垒北面城门的瞬间,德莱厄斯忽然有些恍惚。 几年前他从这道城门进入不朽堡垒,正式进入了诺克萨斯的核心。 而今时今日,当他再次经过这扇城门时,却是要领着诺克萨斯人离开属于诺克萨斯的领土。 战斧忽然变得沉重,似乎属于武器的部分里又多了一些其他东西的重量,而这份多出的重量使得德莱厄斯的步伐也慢了下来。 他身边的克烈没有那么多感触,约德尔人的悠久寿命以及它的性格,让它对于这些所谓的离别没有一丁点在乎。 相较于即将远去的方向,它的脑子里更多在想着的,还是那道几乎贯穿了天地的身影。 约德尔人平时并不会因为自己的身高而自卑,但那是平时...... “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他凭什么能这么高......” 模糊的嘀咕伴随着克烈远去,就连他身下的蜥蜴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而慢慢被队伍‘落下’的德莱厄斯则是下意识地转过身,身后巨大的轰鸣声震地空气都在抖动。 跟这种动静比起来,他曾经经历的那些惊险战役更像是小孩子的过家家。 但他并不因此觉得气馁,聪明人知道什么人做什么事儿。 这个世界上需要有南柯那样的强者、斯维因这样的智者,同时也需要有他德莱厄斯这种人。 当他的视线扫向后方时,巨大的紫色雷霆几乎占据了半个天空,同时也占据了他大半的视野。 恐怖的闪电宛如天罚,偌大的不朽堡垒在这些雷霆面前如同落叶一样渺小。 但在这种恐怖的压力,他看见那个巨大南柯以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直接跨越了空间。 南柯出现在了一只纳什男爵的身前,而后狠狠地将男爵的头颅砸向了地面。 ‘轰!’ 地面的震颤声丝毫不弱于天空的紫色怒吼。 就连正在撤退的队伍都因为这可怕的震动而稍微停顿了几秒,但下一刻,没有人像德莱厄斯那样回过头去张望。 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地加快了脚步,离乡的惆怅在恐惧面前脆弱得像一张白纸。 德莱厄斯的眼眶有眼泪涌了出来,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差点被闪瞎了眼睛。 但他依旧盯着布满血丝的眼珠盯着后方的战场,更准确一点来说,是盯着在刚刚那一击之下,被粉碎了一小块的不朽堡垒。 军队交战的每一次撤退,都是抱着打回来为目的在往后。 但德莱厄斯知道这一回,他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打回这座象征着诺克萨斯荣光的城市了。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区区死物再如何珍贵,也不可能比人更珍贵。 但这一切值得的前提,是属于他们的‘神’在这一场战斗中取得胜利! 不,应该说,是取得失败...... 德莱厄斯的表情有些怪异,作为一个将领,他确实不太懂斯维因和南柯在干什么。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种漏洞百出的撤退和陷阱能骗过敌人,更无法理解骗过之后如何能保证敌人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办...... 他之所以愿意配合,仅仅是出于对斯维因的信任。 他相信这个纯粹的诺克萨斯人不会让诺克萨斯失望。 几乎是在德莱厄斯想到这里的瞬间,他的脑子里出现了斯维因的声音。 “感谢你的信任......” 沟通的渠道,其实并不没有被切断过。 而这种借助着秘密的沟通渠道,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是在用秘密进行沟通。 藏在内心没有被说出来的想法,都算作秘密! “您在附近么?” 德莱厄斯在内心问道。 “我在天上。” 天上? 德莱厄斯抬起头,一只乌鸦正好从阴暗的阳光下掠过...... 而后。 是第二只; 第三只...... 越来越多乌鸦在空中出现,乌鸦群很快汇聚成了一朵巨大乌云。 但这朵乌云并没有朝战场那边飞去,而是又分散成了四堆,分别落在了不朽堡垒上空的四个不同方向。 “您是在......” “再离远些。” “哦?好的!” 德莱厄斯立刻拖起战斧开始了狂奔。 他后期能在无数次战争中存活下来,是因为他的勇武和对战局的掌握。 但前期他能从一个孤儿成为德莱厄斯,是因为他跑得快! 只要你比危险快,那么危险就永远追不上你。 而在德莱厄斯奔跑的这段时间里,南柯已经彻底将那只被他选中的纳什男爵埋进了地下。 巨大的躯体就像是一根石柱,严丝合缝地堵住了异化虚空生物不断涌入的地穴。 但这还不够,南柯用手钳住了男爵的身躯,将其竖着提拉了起来,而后又猛地往下一塞。 巨大的石柱,在某些时候也可以无缝变成......巨大的钉子。 ‘砰!’ 伴随着南柯的发力,男爵就像是一根钢钉,狠狠地被钉进了地下。 轰鸣声里夹杂着许多碎裂的细密声响,就像是一个人将树枝插进了蚂蚁洞,然后轻松地碾碎了数以百计的蚂蚁。 “吼!” 愤怒的吼声从另外两只男爵的喉咙里咆哮而出。 紫色的雷霆再次酝酿,像是要彻底击碎这片空间。 但这一次男爵们显然有着配合,最初那头男爵并没有召唤雷霆,而是对着地面吐出了一滩粘稠的紫色液体。 液体顺着地面蔓延,就像是火焰遇到了易燃物。 转瞬间紫色的泥泞已经布满了整个战场,它们似乎也有着生命,甚至思维也连接着虚空的‘神’。 因此当它们接近南柯时,泥泞里涌现出了无数紫色的粘稠利爪,从四面八方朝着南柯抓去。 几乎就在是同时,天空的雷霆酝酿完毕,朝着下方落了下去。 巨大的空气振动让刚刚钉完’龙钉‘的南柯抬起头,余光也看向了那些抓向自己的利爪。 但他并没有在意这些袭击,而是在剩下两只纳什男爵身上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了后出现的那头身上。 “该你了。” ’嗡‘ 法身的移动伴随着墨色虚线的飘动,让整个人画面再次趋近于山水画的风格。 无论是雷霆,还是利爪,似乎都被某种凡人看不见也无法理解的力量扭曲。 紫色的雷霆擦着南柯落下,又’正巧‘击中了下方的利爪,而南柯则直接出现在了另一只纳什男爵身边。 他再次朝着男爵伸出手。 巨大的不安袭扰着男爵,以及男爵背后那位存在的神经。 但无论它们如何挣扎,南柯的手依旧是稳稳落在了男爵的头上。 “现在......下去。” ’砰!‘ 地面,再次出现了一个洞。 第619章 恶魔的献祭 纳什男爵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 这种奇怪贯彻了它的方方面面。 它的幼虫弱小到可以被一个约德尔斥候当宠物去豢养,但它的成年体却强大到足以对抗好几个城邦的联手。 上一个类似于它的存在,还是南柯在穿越前从沙丘里看见的沙虫...... 而直到现在,南柯才发现了它的另一个奇怪之处。 这些动辄能撕裂大地的存在,脑袋却异常地柔软。 就像是一个皮球,能被你随意地揉捏。 但揉捏的时候需要控制力道,因为一不小心就会...... ‘砰’ 紫色的汁水喷溅,在南柯的‘揉捏’中,第二只纳什男爵的头颅就像是天地的西瓜直接崩碎。 “可惜了......” 南柯没有去看地面的血流成河。 虚空生物的血液无疑是具备污染型的,而以纳什男爵的体量,这些血水大概率真会汇聚成河。 但这并不重要...... 诺克萨斯人已经完全撤出,而斯维因虽然跟其他人说以后还会回来。 但聪明人都知道,被虚空占据的地方可没那么好回。 艾卡西亚的沙漠都已经过去了一千年,依旧有着显着的虚空特性。 这里至少在未来一千年,都不会成为人类的居住地。 但好消息是,泛瓦洛兰大陆并不缺地。 南柯将纳什男爵的尸体随手扔下,看向了最后那只,也是最初登场的那只男爵。 “我知道你还在。” “......” 纳什男爵没有动静。 在另外两只‘同类’死去后,它似乎放弃了所有抵御。 巨大的身躯如同垂死的巨木,就连那些狰狞的触角都仿佛失去了生气。 但下一刻,某种意志忽然降临。 纳什男爵的头颅抬起,并不算醒目的眸子里迸发出了另一种光芒。 依旧属于虚空,但在混沌邪恶里又多了一抹理智。 借助‘信徒’的身躯降临现实维度,这是大部分信仰神的基础能力。 当事情发展到这一阶段后,反派终于登场了。 卑尔维斯没有掩饰自己的目光,它并没有先看南柯,而是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随即...... 南柯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用纳什男爵的’脸‘做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里即将属于我,但它也属于你们,它就是一颗毁灭的种子,而这颗种子是我送给你们,送给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正式礼物。” 男爵的喉咙震荡着空气发出了声音。 这种模拟的声音是听不出语气的,但南柯却从语境里听出了对方的嘚瑟。 “我很意外,但同时也很释然......” 南柯的话勾起了卑尔维斯的好奇,因为他能感知到对方目光的焦点变化。 “......我曾经很苦恼你的能力,这甚至一度让我有些紧张,但从你的表现来看......我为自己曾经的紧张而后悔,很难想象一个来自虚空的异数,竟然也抵不过那些中二的记忆。 “我预判了你的行为和计划,但我确实没想到你会这样说话......” 卑尔维斯听懂了南柯的大部分话语,唯独无法理解‘中二’的含义,但这并不妨碍它明白这个词所表达的情绪。 它整个身躯都抖动了起来,并不是要攻击,而是在慢慢地蜷缩。 地面的那些紫色血液,无论是来自纳什男爵的,还是那些来不及从洞穴里出来被碾死的...... 这些近乎海量的血液都在以一种诡异且违背了物理定律的方式开始了移动。 很显然在成为了虚空的信仰神以后,卑尔维斯掌握了某种更高端的污染方法。 但就在这时,南柯有了新动作。 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墨色在紫色血海动起来的瞬间,也开始晕染周围的空间。 但这种晕染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融入或是吸收,而是一种力量运用的表现。 南柯的身影越过了无数空间,自卑尔维斯身后的影子里浮现。 而后没有多余的动作和问候,直接钳住了卑尔维斯的脑袋...... 事实证明了一点,那就是当信仰附身到信徒之上时,或许信徒的精神层面会出现某种变化,但身躯依旧如之前那般孱弱。 卑尔维斯的行动被打断,但它并没有气急败坏,而是用眼睛盯着南柯。 “你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无论你们有什么计划,当属于虚空的力量接触到这块地面时,它就难逃被同化的命运......” “收起你的这些中二台词......”南柯并没有将其砸在地上碾碎,而是出乎卑尔维斯意料的,直接将其拉扯进了不朽堡垒的范围。 瞬间。 卑尔维斯停止了挣扎。 因为它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死神的行为了,这是在帮自己么? 当进行到某个位置时,南柯的身影停了下来。 他一把将纳什男爵巨大的身躯向下方砸去,同时抬起头看向了附近的鸦群。 “希望你准备好了......” “时刻准备着。” “嗡!” 赤红的光芒从四个方向亮起。 以不朽堡垒为界,属于恶魔的力量在疯狂地升腾。 无形的噪音在结界内响起,就像是有无数人正在絮絮叨叨地念叨着自己的秘密。 那种重叠的声音能在瞬间击垮一个普通人的意志,但卑尔维斯并没有因为这种变故而作出什么反应...... 正如它所说,虚空的特性让它在做许多事情时并不需要计较太多。 因为当虚空接触到某个东西时,那种污染和侵蚀是不可逆的。 无论南柯和他的同伴怎么处理它暂时的身躯,都无法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 至于那些精神冲击...... 信仰神最不害怕的,就是这些,而它是虚空的信仰神,本源就是侵蚀和污染。 它就顺着南柯的力道,直接砸破了一道又一道岩壁。 而后,一个朴素的怪异台阶出现在了它的‘眼皮’之下。 而在这个台阶之上,有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人类头骨。 赤红双翼从天而降,斯维因直接动用了自己的所有力量。 复杂的咒语从他附近的空间里响起,属于恶魔的献祭在此时开启。 这一回,他想要献祭的物品是面前的纳什男爵; 而献祭的对象,则是那远在冥界的军阀! 第620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恶魔,一直是一种很神秘的存在。 哪怕是南柯这种有着穿越者先天优势的‘挂b'',对恶魔的了解也知之甚少。 因为就算是短暂的接触,也无法保证你看见的是真实的。 恶魔最擅长的就是伪装和欺骗,它们的恶与虚空的恶完全不一样。 后者粗暴的像是板砖; 而前者,就像是那些藏在黑色幕布下的神秘物品。 欲望是它们底色,危险和神秘是它们的主题。 而在这场由恶魔主演的戏码里,作为唯一观众的南柯,保持着静默,且用自己的力量制造了一层围栏。 如油墨般的黑色自南柯开始蔓延,瞬间将整个低于地平线的区域都封入了一个特殊的空间。 纳什男爵的身躯无力地躺倒在台阶前,巨大的头颅在断断续续地抽搐。 相比起身躯而言,无比渺小的眼眸内时而有光,时而暗淡...... 不知道是南柯的封印,还是斯维亚的祭祀阵法起到了某种隔绝的效果,以至于卑尔维斯投送过来的意识处于一种信号不良的状态。 当它的意志清晰时,纳什男爵会变得安静,因为它知道’自己‘的力量无法改变什么。 但当它的意志模糊时,纳什男爵的求生本能会让它变得暴躁起来。 无论它如何强大,它依旧是一头野兽。 野兽,意味着混沌,意味着原始...... 而在某一刻,纳什男爵彻底安静了下来。 不是’信号‘恢复了链接,而是一只巨大的血色眼眸出现在了封闭空间的最上端。 血色的眼眸形似人类的眼珠,但四周弥散地不规则黑色纹路却像是某种活动的诅咒,周围的空间......乃至规则都被这种诅咒扭曲。 也正是它彻底隔断了卑尔维斯的意志。 作为唯一的观众,南柯对此是有些遗憾的。 毕竟要是能把卑尔维斯的意志进行献祭,无疑能获取更好的效果。 但斯维因在更好的效果和保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献祭的祭品量越大,对仪式举行者的损耗也就越大。 而斯维因显然不准备把自己的生命奉献给这次献祭。 因此,当献祭正式开始时,那位虚空的信仰神被直接排挤了出去。 在这个属于恶魔的空间里,‘神’没有立足之地。 南柯甚至能感知到那巨大的血色眼眸自从出现后,一直在用余光打量着自己。 但好在斯维因的意志能压制他的恶魔伙伴,当浓郁的恶魔之力彻底充斥整个空间时,那抹余光被收了回去。 仪式在这时才开始! 血红色的眼眸中间出现了碎裂的痕迹,伴随着裂痕的延展,浓郁的血色慢慢淋在了纳什男爵的身上。 相较于纳什男爵的巨大躯体,那些血色显得很‘渺小’。 但渺小的血色就像是星星火点,瞬间便扩散燃起,灼热的血色让南柯的灵魂都出现了片刻的燥热感。 而处于火焰之中的纳什男爵则开始慢慢融化,紫色的虚空之力在这种力量面前只抵挡了几分钟,而后就会火焰彻底吞噬。 璀璨且‘纯净’的赤红色光芒从那融化的身躯里浮现,在斯维因的操作下,这些光芒开始朝着台阶上的头骨涌去。 但就在这时,斯维因背后的黑色羽翼出现了不规则地颤动,仿佛是某个意志正在苏醒。 血色眼眸似乎因为这道意志的苏醒而变得模糊,就连那些璀璨的光芒都出现了摇曳不定的趋势。 失控了? 南柯的手心凝聚出了一抹死神之力,作为一个看客兼临时保安,如果仪式失控他必须采取措施。 不过斯维因并没有给他干预的机会,属于他的那只手臂忽然抓住了那条恶魔赠予的手臂,浓郁的血色在这一刻甚至驱散了他眼眸里的血色光芒。 渐渐的,黑色的羽翼平稳了下来。 而那些被送往头骨的光点也开始再次移动。 “我还以为你彻底压制住了它。” 南柯看向面色慢慢平静的斯维因,当仪式正式开启后,想要打断它很难。 这时的仪式操持者,更像是一个高铁司机。 他的职责是看着高铁运行,而不是扛着高铁跑。 “我确实压制住了它,但它对这些力量的渴望出乎了我的意料。”斯维因看向那些光点。 恶魔的仪式凝聚出的物品,对于恶魔来说无疑是一种诱惑。 南柯点点头,“这证明我们的计划是对的,这种力量确实对于精神为度的存在极具诱惑力。” 斯维因闻言露出了一抹笑容,他看向融化了大半的纳什男爵以及它身躯上残余的虚空之力,“虚空的力量对于活着的生命来说是一种毒药,但对于死去的灵魂来说......是补药。 我有一种预感,计划或许会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顺利得多,我们可能不需要等待太久,也不需要再去准备第二步、第三步,如果它能给予我们准确的回应,我们说不定可以直接跳到最后一步。” “你确定?”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所以我们要实时对计划进行调整。”斯维因看向了周围的封印,南柯的法身在这里制造了一个完全跟隔绝的囚笼,“但如果想要直接实施最后一步,你需要把我们的帮手都找齐。” 这里跟外界隔绝,但隔绝的是南柯的法身,而不是南柯本人...... “先等回应吧,而且把他们召集起来需要时间......” 南柯稍微停顿了一下,“正好这段时间可以让那位虚空的神彻底渗透这块土地,然后再品尝我们为他准备的惊喜!” ...... ...... 同一时刻。 某个幽暗混沌的空间内,无数苍白的风在虚无之间游荡,但这些风却在一个地方停下了自己的步伐,一层看不见但却实质存在的围栏挡住了它们。 这种‘阻塞’导致那些被风裹挟着漫无目的漂游的混沌灵魂也在这里停了下来,它们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如同一个灵魂搭建而起的山峰。 而在山峰旁的霸道围栏内,有着一群‘特殊’灵魂。 它们不同于冥界的其他同类,只会无意识地被裹挟,一直到自己仅存的灵魂力量耗尽,而后被无尽的虚无吞噬。 它们曾经是最精锐的战士,这一点哪怕是在它们死去以后也没有任何改变。 如果它们的首领想的话,它们能在短时间完全占领这个所谓的冥界。 但它们的首领对于这个贫瘠且虚无的世界没有任何兴趣。 作为一个曾经征服过世界的王者,他的目光永远都只会看向更高更远的方向。 而此时,这位王者正在从自己的休眠中苏醒! 第621章 我要那个世界 冥界,是混沌的,这一点无论是在什么作品的设定里,都极为相似。 迷茫的灵魂是这里唯一的‘活物’,而其他的风景乃至‘空气’都毫无生机。 迪斯所在的亡灵军营算是冥界的特殊位置,这里有着其他地方没有的喧嚣和动静。 但这些更像是一种浮于表面的伪装,哪怕那些战士每日都会操练,甚至会跟自己沟通和交流,但迪斯心里,不,是灵魂里清楚,这是一种假象。 它们是死的,死得不能再死! 它们跟那些游荡灵魂唯一的区别,是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拘押着它们,令它们无法离开这块区域,令它们连自由消散的资格都没有。 这里唯一的‘活物’只有他自己,因为他有着那金色且珍贵的信仰之力。 而且不知道另一侧到底是如何运作的,迪斯感觉自己的信仰之力随着时间流逝愈发充裕了起来。 特别是在最近几个星期......或许是几个星期,但也可能才过去了几天。 在这个混沌的世界里,迪斯感觉自己对于任何跟现实维度有关系的事物的判断都出现了误差。 他有理由怀疑,如果他在这里呆久了,或许信仰之力能维系他的灵魂得以存在,但他自己的意识,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都会出现巨大的落差。 那时候或许他还‘活’着,但实际上他已经‘死’了。 这种濒死的感觉令迪斯稍微有些不适应,作为一个已经死去过的人,他还是觉得那种突如其来的死亡,要比这种眼睁睁看着死亡慢慢靠近的方式要友善得多。 这种不适应,让他最近对战士们的思想教育也松懈了许多。 迪斯开始把更多时间用在维持自己的正确认知上,从最简单的时间、空间以及人类的习惯开始重复,尝试通过这种重复让它们成为自己灵魂的一部分。 然而‘今天’似乎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就在迪斯念叨着午餐的菜谱时,这个极为安静的世界忽然响起了一道振动。 作为莫德凯撒钦定的代理者,迪斯在这里拥有好高的地位。 这个地位直接体现在了海拔上,当他站起来时,能轻易得看见下方整齐排步的战阵。 这里的战士们不像现实维度里那样需要休息和进食以及娱乐活动,它们的生活就如同这个世界一样,单一且枯燥。 在没有思想教育的时间里,它们唯一的活动就是训练,训练,再训练。 甚至在振动出现后,这群战士们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它们就像是一个空洞的躯壳和傀儡,在等待着思想的填充——这是迪斯对它们的判断。 除了极个别能沟通之外,绝大多数战士都像是傀儡。 迪斯觉得这可能就是莫德凯撒需要自己的地方,希望自己的思想课让这群傀儡‘活’起来。 但可惜的是,就连迪斯自己都没办法实现这个目标。 他曾经试图把自己的信仰之力分享给它们,但结果却是那些信仰之力离开它以后就会瞬间被周围的虚无吞噬。 迪斯摇了摇头,他把自己的思绪扯了回来。 在这个空间呆得越久,思想就越容易飘忽不定。 他朝着振动的方向看去,却看见一个细小的红色裂缝出现在了以灰色为主色调的背景板里面。 那似乎是一个红色的蜘蛛网,但又不太像...... 迪斯在下一瞬出现在了这个奇怪的东西面前,瞬间移动在这个世界并不难。 当你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时,很多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会变得比吃饭喝水还要简单无数倍。 这并不是形容,而是一种叙述,因为在这个世界没有人能吃饭喝水! 就连那位‘王’都不可以。 “这是......什么东西?” 迪斯皱着眉看着面前的裂痕。 作为一个神父,一个牧师,一个思想觉醒者。 他对于这些神秘学的东西接触并不多。 而就在他好奇时,这裂缝似乎渗透了过来,某种红色的晶莹液体从缝隙里出现...... ’嗡'' 在液体出现的同时,迪斯感觉整个世界都扭曲了起来。 似乎有无形的风暴在聚集,想要将其将为己有。 但也就是在这时,迪斯听见了军阵最深处的动静。 一个沉湎了许久的灵魂,苏醒了...... 迪斯抬起头,一道雄浑的灵魂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莫德凯撒依旧如同初次见到的那样,明明是一个灵魂体但依旧能让人感受到霸道。 “您醒了。” 迪斯微微颔首,保持着尊敬但并不畏惧的姿态。 虽然对方的出现意味着自己的偷懒大概率被抓包了,但他已经在这几秒钟时间里想到了五个理由。 这,就是他坚持不断训练自己思维的好处! 但令他诧异的,是莫德凯撒并没有询问那些,而是问道: “什么时候出现的?” “就在刚刚,您出现的......”迪斯算了算,“大概五秒钟之前。” “有人在外面献祭。”莫德凯撒看向了红色液体,他伸出指尖,在触碰到那些液体的瞬间,将液体吸收进去。 “献祭?”迪斯没有在意那些液体。 在他的感知里,那些东西就像是糖,好吃,但没必要一定要吃。 “对,有人在献祭......”莫德凯撒看着裂缝,良久他忽然道:“我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 “熟悉?” “对,似乎在我沉睡期间,这里跟他们有过接触。” “哦?” 迪斯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下,选择将事情如实告诉莫德凯撒。 跟什么人交流就得用什么方式。 像莫德凯撒这种人绝对不可能容忍谎言。 而且无论从什么方面来看,南柯的目的对于莫德凯撒来说只有好处。 既然是要入侵,那么入侵哪个世界不是入侵呢? “原来我错过了这么多......” 莫德凯撒的神色变幻了一下。 迪斯则是默默地看着对方,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莫德凯撒并没有让他等待很久,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后,他看向了迪斯说道,“告诉你的儿子,我要那个世界的所有权!” 第622章 反击 诺克萨斯的边境宛如一片荒漠,泛紫的地面像是某个异域生物正在无声地宣誓自己的主权。 但这种宣誓在某一处戛然而止,仿佛是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隔绝了这一切。 而在距离这道隐形屏障并不远的位置,一个又一个深红色的军帐像是春季的野花一样遍地盛开。 在虚空全民入侵的开端出现后,那些国与国之间的较量算是彻底落下了帷幕。 现如今但凡有些脑子的国主,就不会把自己和自己的子民推到人类,不,是整个生灵的对立面去。 因此停战协议和互助协议在短短一天内完成了签署,所有有着自己‘姓名’的国家和地区都成为了盟友。 在这种局面下,诺克萨斯的普通人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就连德玛西亚都主动敞开国门庇护了一部分的诺克萨斯人。 但这些庇护,是属于普通人的。 对于诺克萨斯的战士来说,战斗并没有因为一次失败而结束。 相反...... 当整个诺克萨斯的领土都被侵染成紫色时,属于他们的战争也已经随着紫色的深入而成为了所有人唯一的执念。 他们并不希望脱离自己的队伍,跟其他普通人一样去背井离乡。 哪怕希望渺茫,哪怕暂时没有任何进攻头绪,但他们依旧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德莱厄斯坐在距离紫色土地最近的军帐前,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诺克萨斯之手,在短短一个星期内生长出了白色的胡须和参差的白发。 曾经的三足鼎立的议会,在失去了所有国土后,变成了独木难支。 黑色玫瑰随着普通人已经去了其他地方,而那位统领在着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始终没有出现。 当所有的压力都塌下来时,德莱厄斯终于感受到了一个帝国到底有多么沉重。 但好在,今天这份沉重将被移除。 德莱厄斯看向了天空,久违的乌鸦啼鸣让他的眉头都舒展开了不少。 一道熟悉的身影伴随着乌鸦出现在了德莱厄斯的面前。 斯维因皱着眉看着这个被自己提拔起来的新星,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的头发也白了。” 德莱厄斯笑了,“跟您一样挺好。” 斯维因没有再说什么,对于他来说,感性是一种奢侈。 “您......是从不朽堡垒归来的么?”德莱厄斯问道。 “是,但也不是。”斯维因的回答很模糊。 “不朽堡垒现在也......”德莱厄斯没说下去,但他的表情和语气已经代替他进行了表述。 “不朽堡垒的情况只会比这里更严重,你这几天一直在观察它么?” “是的......”德莱厄斯咬了咬牙,他这几天一直都留在这里观察着故土的变化。 因为距离足够近,所以他知道这些紫色会带来什么。 当土地都被污染后,所有的环境都被迫发生了相应地变化,简而言之......熟悉的诺克萨斯消失了,甚至可以说熟悉的世界都消失了。 这块紫色土地上发生的所有动静,对于德莱厄斯而言都是那么得无法理解。 它就像是一块完全跟他熟悉的世界剥离开的世界,人类熟悉和掌握的法则和规律在这怪异的世界里完全被否定。 重力可能是混乱且毫无方向的; 土地里会诞生出‘生命’; 空气里会流淌出‘血液’; 而那些危险的虚空异化生物则随时有可能毫无预兆地变成空气...... “所以它们在这里完成了扎根?” “......” 德莱厄斯不明白扎根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应该是的。 “它们把这里变成了属于它们的地方。” “那挺好。” 斯维因说着令德莱厄斯不理解的话语,而后转过身抬起手臂,黑色的乌鸦从阴影里飞出,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去告诉他,可以开始了。” 乌鸦飞走,斯维因则再次看向德莱厄斯,“战士们休整好了么?” 德莱厄斯愣了一下,随即他意识到了什么,呼吸都变得粗了起来,“早就准备好了,我们是要开启反攻了么!?我们一定会把它们赶出诺克萨斯!” “我们确实要开启反攻了,但并不是反攻诺克萨斯,而是去其他地方,将所有在诺克萨斯以外的虚空生物全部消灭!” “......是!” 德莱厄斯沉默了片刻,但那份激昂并不没有因为沉默而消散。 对于现如今的诺克萨斯战士们来说,夺回一片根本无法居住的领土可能是有一些意义,但比这更有意义的是杀死那些摧毁了他们家乡的怪物! 斯维因看着德莱厄斯继续道:“告诉他们,他们的家人在其他地方过得都很好,但如果他们想让家人们过得更好,就得给那些房东们更多价码。 这场战争是为了你,是为了我,但最终,是为了所有诺克萨斯人!” “是!” 德莱厄斯走向了军帐群。 十五分钟后,满地的‘野花’开始凋零,深红色的军帐慢慢消失,但在冥冥之中,某种红色的意志立了起来! ...... ...... 德玛西亚雄都外的禁区边缘。 南柯刚刚见完了德玛西亚四世。 嘉文对于他的计划并没有什么意见,作为一个国家的领袖,他迫切地希望这场灾难早点完结。 为此,他愿意全力协助。 德玛西亚的军队将在剿灭了境内所有的虚空生物后,配合在外‘游走’的诺克萨斯军队,将散落在其他地方的异化虚空生物全部消灭。 整个计划的推行,比南柯想象中要简单很多。 事实证明了无畏的恐惧是成功路上最大的阻碍,当整个泛瓦罗兰地区的人都团结起来时,那所谓的能灭世的虚空也并非如人们想象中那么可怕。 时间确实让这个世界少了很多强者,但同时也培养起了许多新的力量。 背后的巨剑在嘉文的背影消失时,发出了属于自己的灵魂声响。 “到底还要折腾多久?” “你急了?” “我......不急!” “那就再等等,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差这几天么。”南柯看向了禁区的位置,“相信我,这一趟虚空之旅绝对比你想象中要精彩的多。” “呵,不过是一群虚空虫子而已。” “不,虚空虫子不过是一个开始,当它们都被解决后,你会遭遇一个跟你有着类似理想的存在。 世界只有一个,但到底是谁去毁灭,你们自己去争吧。” “他是谁?” “莫德凯撒。” 第623章 清剿开始 巨大的剑身在不断收缩而后膨胀,就像是一个人在呼吸。 无数隐晦的符文页随着这些呼吸而若隐若现。 实际上每一个被拿来封印暗裔的武器都不简单,而且就算是简单的武器,在被暗裔寄生了一千年后,也会衍生出不属于自己的功能和属性。 良久,亚托克斯的声音才再度响起。 “我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因为他是在你们找到了温暖巢穴后才出现的,他建立了一个偌大的王朝,而且还凭借自己的力量逃过了死亡的追杀。” “呵,你把这卑劣的武器称作温暖的巢穴么?”亚托克斯的语气里有着不满,但随即他又转移到了另一个话题,“......但我很期待这样的对手,至少比一群虚空虫子有意思得多。” “那就继续期待吧......” 南柯没有说下去。 因为站在他的角度出发,他不觉得亚托克斯有任何胜算。 无论是背景故事里已经交代的,还是那些由背景故事衍生出来的,两者都没什么可比性。 亚托克斯,也就是那柄巨剑安静了下来。 其实在度过了最初的‘话唠期’后,这位暗裔的性格远比南柯想象的沉稳得多。 在这片安静的氛围里,南柯来到了瑞兹的‘藏宝阁’。 位于德玛西亚雄度旁禁区的地穴。 几枚符文碎片安静地躺在属于自己的位置,隐晦且微弱的光芒看上去人畜无害。 但哪怕是南柯在靠近时,隐约间都能听见一声声蛊惑在脑子里响起。 他并没有去尝试着对抗这种蛊惑,而是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在这个世界,乃至其他世界里,除了少数诸如恶魔之类的存在是确实在主动蛊惑人类以外,大多数属于力量的蛊惑,不过是那个人自己的认知作祟。 力量本就具备着诱惑性,就比如南柯曾经那个世界的金钱。 在那个没有任何超自然力量的世界里,金钱必然是不会说话的,但依旧有无数人被它所‘蛊惑’。 他们听到的‘蛊惑’,显然不可能是金钱发出的,那份蛊惑源自于他们的内心,源自于他们对金钱的认知和渴望。 那些所谓的蛊惑,更像是一种人类的自我欺骗,试图以这种借口来遮蔽他们自己肮脏的内心。 南柯的眼睛慢慢地闭起来,他不是圣人,对力量自然也有着渴望。 但君子论迹而不论心,有想法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将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化为实际行动。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南柯再次睁开眼睛时,一粒冰晶出现在了他的附近。 他盯着那细小的冰晶开了一会儿,终于从那些纹路变化里看到了什么信息。 “快了,她已经发现他和只最后那几块符文碎片的踪迹了......” 紧接着,南柯看向了另一个方向,“剩下的,就看你们了......” ...... ...... 无垠的荒漠犹如沙海,而在这片海洋之中,金色的铠甲反射着阳光,仿佛是无数个深海‘鱼’正在以自己的光芒抵抗着附近的黑暗。 在恕瑞玛境内,好几支绵延的队伍正在沙海里前行。 每一个队伍的领袖,都被神秘的长袍笼罩。 人的认知是可以被改变的,但这种改变需要时间。 想要让恕瑞玛人对暗裔的看法发生变化,则需要更多的时间。 因此,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们的领袖是暗裔。 而在这些队伍里,有一个队伍最为特殊。 因为他的领袖并不是那位背着长弓的黑袍人,而是恕瑞玛的皇帝——阿兹尔。 象征着权柄的权杖被阿兹尔轻轻地提在手中,他朝着远方的盆地观察了一阵,而后侧过身看向身边的维鲁斯,“这确实是一个适合伏击的地方。” “她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的意思是,适合伏击。”阿兹尔模棱两可道:“适合我们伏击别人,也适合别人伏击我们。” 维鲁斯的语气不变,“她是自己人。” “我没有怀疑它,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阿兹尔朝前走去,“清剿虚空的浪潮愈演愈烈,南柯发来的信息说,其他地方都在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 虽然这种好胜心来得有些没有意义,但我依旧希望,作为这个世界对虚空最了解的国度,我们在务必要最先消灭境内的虚空怪物......” “我们会的。” “是,我们会的。这一天并不遥远,因为它就在今天!” 阿兹尔抬起权杖。 后方的队伍在看见后,立刻停止了前行。 “您什么意思?” 维鲁斯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两个就够了。” “我们......两个?” “是,我相信你的话,也相信她的忠诚,但作为一个皇帝,我不能以自己的意志肆意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如果她真把所有的虚空都驱赶来了这里,那么我们两个足够了。” 随着阿兹尔的解释,他们两个人已经来到了盆地的边缘。 而阿兹尔并没有停下脚步,他开始往盆地的中心走去。 沉默寡言的维鲁斯也并没有追问下去,他用自己的行动为自己的妹妹证明。 两个‘人’就这么来到了盆地的中心位置。 而也就是在这时,从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奇怪的声音。 就好像是海浪在喧嚣,又像是沙子在流淌,总之有许多东西正在松软的沙地里潜行。 它们的速度很快,以至于站在盆地中间的阿兹尔和维鲁斯感觉世界似乎都流动了起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条深红色的犬型生物出现在了盆地上方的某一个方向。 它的出现就像是一个信号,陆陆续续地从其他方向也出现了类似的身影。 阿兹尔看向那些身影,又看向了维鲁斯,“你妹妹是不是从小就很叛逆。” “?” “如果不是叛逆,为什么她会变成这群沙漠猎犬。” 维鲁斯抿了抿嘴唇,“这是一个意外。” “好吧,这真是一个......”阿兹尔看向了那些被沙漠猎犬驱赶而来的异化虚空生物们,这些紫色的怪物就像是雨点一样从沙子里出现,而后又落进盆地。 “这真是一个美好的意外。” “嗡!” 阿兹尔将自己的权杖插进了沙地,“别让它们打扰我。” “好。” 维鲁斯举起了自己的弓箭。 几乎在同一时间,被阿兹尔插进沙地的权杖上升腾起了一道光柱。 光柱的最顶端开始蔓延,逐渐变成了一个滚烫的烈日。 而在烈日的照耀下...... “属于恕瑞玛的英魂们,护卫皇帝的禁军们,苏醒吧,终结前方的邪恶!” 第624章 海克斯巨龙 皮尔特沃夫。 洁白的地砖依旧如新,在这座不断变化的先进之城里,它就是唯一不会发生改变的东西。 和煦的阳光和柔和的清风依旧在偏爱这座城市,但今日的街道上却没有了那些满脸惬意享受着阳光和微风轻抚的人们。 安宁了许久的皮尔特沃夫,在前几天为了整个大陆的命运而选择主动出征。 而作为战士们的家人,几乎所有皮尔特沃夫人都将自己惬意的午后,用来给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们祈祷。 这份祈祷并不需要去教堂,因为在队伍出发的当天,风之女神的声音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女神会庇护所有人。 而那些想要为女神或是亲人朋友们献上一份力的市民,并不需要去教堂礼拜,他们只需要在自己的家里,找一个安静的环境用心地去祷告。 女神会听见他们的祷告,而后将他们的力量转化为风,传递给他们远方的亲人朋友们。 而此时此刻,在喧嚣的某处战场上。 机枪的轰鸣声压过了风的脚步声,导弹的炸裂盖过了风的温度。 但那些锋利的利爪和诡异的触腕,却根本没办法越过风墙半寸。 几位充当战略顾问的探险家们坐在战阵的高处,了望者整个战局。 迦娜的加入让他们的许多布置都沦为了摆设,因为直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一个异化虚空生物都越过那道风墙的阻碍。 因此那些用作与防御的设备甚至都还没被启动过。 但好消息是,他们设计的那些有关于进攻的布置,都取得了比预想之中更好的效果。 伊泽瑞尔的父亲站在中间位置,他的手掌紧紧地攥住了了望台的扶手,手背的青筋体现了他此时的情绪和心情。 探险家们之所以追逐着那些神秘的危险,除开那令人敬佩的为文明探路的口号外,其最核心的本质是......他们是一群喜欢刺激和危险的人。 但此时此刻,伊泽瑞尔的父亲忽然有些遗憾。 遗憾于自己竟然把大半辈子投入到了探险之中,如果他早知道战场是这样的,或许他的志向会从一个探险家变成一个将军。 白胡子探险家站在距离伊泽瑞尔父亲的并不远的位置,他虽然加入得晚,但凭借着资历和能力,很快混入了真正的核心圈层。 但跟核心圈层的核心人物不一样的是,看着面前这浩瀚且宏大的战场,他脑子里并没有后悔自己入错了行,而是看着那些无形地风墙,在内心不断默念道: “现在还不算晚,现在还不算晚,赞美伟大的风之女神!我将是您最虔诚的信徒!” 了望台另一侧。 杰斯和维克托沉默地看着下方的画面。 海克斯武器的光辉,肆意地在战场上释放。 虚空的异化让这些生物具备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能力,但这份能力在科技魔法的力量面前并没有任何用处,唯一留下的,可能就是更大声的悲鸣。 但作为两个已经不再纯粹的科学家,他们脸上的表情并不如另一边那样轻松。 “我现在终于能理解老师在看见我们的发明后,为什么会展现出那种态度了。”杰斯感慨道,当身份和地位发生了变化后,思想也会随之变化。 当一个人经历了足够多以后,其实就会少许多纠结和困扰,因为他会明白一件事情,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什么太多的对与错,绝大多数的争执不过是因为位置不同而已。 维克托没有立刻回应杰斯的感慨,他看着远处的战场,看着那些厮杀,而后看向了更后面的位置。 “但他最终还是同意了海克斯武器化的提议,而且他还为此奉献出了他毕生的经验和知识,因为他知道对于现在的局面来说,海克斯武器化的利大于弊。” 杰斯用余光扫了一下维克托,“我觉得是在影射什么。” “我没有。”维克托的声音里多了更多的机械感,“南柯曾经告诉过我一句话,他说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是因为人类存在...... 我觉得他这话虽然有些狭义,但本质上没有错。我懒得去跟你纠结机械飞升和海克斯的未来到底哪一个更好,因为我们的目标是绝对相同的。 当我们的目标一致时,多一条选择多一个道路不是更好么...... 这里是战场,而作为指挥官,我觉得你要抛去这些无意义的思考和感慨,战争毕竟没有结束,而且根据情报,我们这里是最后一处战场!” “或许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成熟的指挥官。” 杰斯这么说着,但还是摆正了态度,那身议员服饰至少在这时看起来稍微硬朗了一点,“他们都说最后一个倒霉蛋可能会迎来虚空的最后反扑。” “虚空已经被逼急了,诺克萨斯中心那道紫色的光柱最近又明亮了不少,这意味着虚空正在尝试建立一个连接他们自己纬度的通道。”维克托回应道。 “你这些消息都是哪来的?”杰斯有些诧异地看向自己的伙伴。 “南柯告诉我的。”维克托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经常跟你联系?” “是,他说一个绝对理性的盟友远比一个管不住下半身的更靠谱。” “......“ 杰斯没法反驳这个问题。 而这时,维克托伸手指向了前方,在阵线的最末端,一道诡异的凸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虚空的后手来了。” “他告诉你的?” “对,他说大概率会是被虚空异化的纳什男爵,那东西他在诺克萨斯杀死了三只,但他判断这种东西一共有七只。” “也就是说......”杰斯语气沉重了起来。 “最坏的局面,我们需要应付几只纳什男爵,但好消息是我们早就有了准备。”维克托看向杰斯,“下令吧,指挥官。” “是,还好我们有准备。”杰斯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按下了身边某个按钮。 几乎是在远处那凸起碎裂的瞬间,从双城阵营的后方也升起了白色的浓烟。 一枚造型别致的导弹率先从浓烟中冲了出来,一道拥有着两根蓝色的马尾辫的身影在导弹前盘膝而坐。 而在这枚导弹的后方,十几道巨大的身影如同行走的城池般从烟雾里‘突出重围’。 金克丝的声音在战场的上空回荡,而她喊的是: “上吧,海克斯巨龙!” 第625章 开辟通道 “人类取得了最终的胜利,从恕瑞玛开始,从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结束......”南柯放下了手中的信件,抬起头看向了面前高冷的身影。 这里的高冷并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两个。 丽桑卓站在洞穴里,头上的发丝几乎是贴着顶上的岩石,她的呼吸会释放出细小的冰晶,让周围的环境随着她出现的时间变得越亮越冷。 “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开始,但对于人类来说,这就是一个胜利。” 南柯站起身,微弱的符文光芒在他的背后闪烁,就像是一个又一个会呼吸的恶魔在低语。 但无论是南柯还是丽桑卓,对于这种‘诱惑’都没有任何反应。 至于在场的另一个身影...... 他正在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新收集的符文碎片放进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架子’上。 红色的亮光照在他光秃秃的脑门上,会反射出紫色的奇怪光泽。 将最后一枚符文碎片安顿好了以后,瑞兹终于转过身,目光在南柯和丽桑卓之间扫动了一下。 作为一个流浪法师,在他长达千年的人生里,见过不少奇怪的事儿。 但那些事情再怎么奇怪,也比不上他当下的经历。 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冰裔始祖,一个游离于死神体系之外的死神,竟然一起找到了他,要求他配合他们完成一个足以造福全世界的反攻计划...... 如果非要找一个比这件事情更古怪的事儿,那可能就是他答应了他们。 一个致力于和平的法师,最终找到了实现暂时和平的方式。 而这种方式,是开辟另一个战场...... 这是似乎是来自命运的嘲弄,但只要能实现目标,没有人会在乎这份嘲弄。 瑞兹的目光最终在南柯这里停下,光洁的脑门下眉头皱起,“你确定它们可以留在这儿?” 在最初的提议里,南柯是打算用符文碎片来对抗虚空。 但现在计划变了...... “对,如果操作得当,这些东西确实能让这个世界的和平持久一点,而且我们现在有了援军。” “一个死去的暴君?还有一个暴虐的暗裔?”瑞兹眉头陷得更深了。 实际上越是了解这个计划,他的内心就越是惶恐。 因为这种拯救世界的方式,跟他以及任何一个正常人类的想象都不太一样。 在绝大多数的文学作品里,拯救世界的人都是一个或是一群英雄。 但南柯现在要做的,是把泛瓦洛兰大陆千年来最典型最具影响力的几个坏蛋团结起来去入侵另一个世界。 怎么说呢。 听起来......甚至有些合理! 瑞兹用手指抚平自己的眉心,而后犹豫了一下,“那我们开始?” 反正就算是失败,似乎对于这个世界也没有任何坏处。 这件事情只会有两个结局。 一个,虚空覆灭; 另一个,这个世界少了一个冷血的冰裔、一个残暴的暗裔、一个随时可能复活的暴君以及一个满脑子都是怪想法的不称职死神...... “开始吧。” 南柯开口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 瑞兹说话同时,在前方凝结出了一道璀璨的魔法阵...... “诺克萨斯。” ...... ...... ’嗡‘ 魔法阵的光芒逐渐散去。 周围的空间从凌乱重新回归秩序。 瑞兹在早起游历过诺克萨斯,且在不朽堡垒附近留下了空间坐标。 而幸运的是,这个坐标似乎因为其无害性,而幸存了下来。 三道身影随着魔法阵的散去出现在了紫色的凹凸地面上。 这里在不久前,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着名城邦,是两个大国的首都。 但在现在,高耸的城墙变得破败,就像是废弃的遗骸,只剩下不规则的石块勉强依偎在一起,塑造出一个朦胧且参差不齐的轮廓。 城内那些鳞次栉比的建筑,看上去就像是随处可见的絮乱杂草,放眼望去甚至看不见一栋还算完好。 而相比起这些人类的痕迹,真正令人感觉到发自内心的抵触和厌恶的,还是脚下的地面。 这些纯天然地造物被虚空所影响,化作了一种诡异且令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粗糙且凹凸的表面就像是某种恶心生物的肌肤,那些裂痕则是它肌肤上作呕的疙瘩。 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巨剑,在此时开始了轻微的晃动。 瑞兹扫了南柯背后上那把剑一眼,而后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深呼吸的想法,语气沉重地道: “我现在有些理解你的那些计划了......” 作为一个和平爱好者,瑞兹此时甚至想要亲手掀起一场战场。 纵观人类历史,无论是哪场战役,都没有眼下这场景令他更愤怒和恐惧。 “你能理解就好。” 南柯按下了内心的惊讶,看向了不远处那道光柱。 那里曾经是不朽堡垒的中心,是整个帝国的心脏。 但此时,一道连接了天地的紫色光柱在这里矗立。 光柱并不是静止的,那些散发出来的紫色光芒就是它运动的痕迹。 站在南柯现在的位置,能看见那些光晕是一条又一条奇怪的不规则触腕快速运动而产生地视觉效果。 “我从这个上面感知到了庞大的空间力量......”瑞兹看着光柱,而后目光往下延伸,“......而且最诡异的是,这道力量似乎跟整个地面连接在了一起。” “这证明你的推测是对的。”南柯看向丽桑卓。 恕瑞玛人总认为自己才是跟虚空接触最多的国家,但实际上面前这个冰裔,才是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接触虚空的’人类‘。 没有人比丽桑卓更了解虚空,她欠缺的无非是对抗虚空的力量。 但现在,这份欠缺因为南柯的出现终于被补全。 “它们被逼急了,这道光柱是在借用这个世界的力量来打开一个通往虚空维度的大门......”丽桑卓语气淡漠地说出了一件被埋藏了千年的秘密,“在许多年前,它们本来希望我来干这件事情...... “它们希望我们用它给予的力量征服整个弗雷尔卓德,而后以弗雷尔卓德为锚,开辟一个新通道...... “但我们选择了拒绝,我们......冰封了它们,也冻结了它们开辟的那道裂缝...... “早在你告诉我它的信息之前,我就知道它会想办法打开通道的,虚空终究是虚空,无论它们披上了什么外皮,它们的底色是一样的!” 第626章 最后的准备工作 南柯其实并不太习惯于给某些特定人群贴上特定的标签。 但世界的运转并不以人的喜好而转移,至少在南柯曾经所在的世界,‘不贴标签’更像是一种口号,一种理想、一种方向。 因为就连那些向来被人视作为意见领袖的企业家们,无非也就是人前喊喊尊重自由、尊重个性的口号,背后却是直接用大数据给每一个消费者进行分门别类。 如果说现实是土壤,那么理想就是从土壤中盛放的花朵。 花朵可以让世界更艳丽,但土壤可以让人存活下去。 它们都很重要,但却又有区别。 而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挽救脚下的更多土壤。 南柯等人朝着那巨大的紫色光柱走去,虚空的污染在这里达到了一种极致。 任何存在似乎都会遭受到这种力量的无差别入侵,以至于在这片混乱的土壤之上,竟然连一个异化虚空生物都没有。 但这种程度的污染,并不能给南柯等人造成什么阻碍。 它更像是一种来自虚空维度的‘风’,它化作紫色的形态,在众人面前飘来飘去,并不怎么美丽,因为它听起来远比普通的风更加喧嚣。 背后的巨剑在进入这里后,一直在发出沉稳且缓慢地震颤。 南柯觉得这也算是一种‘应激反应’,毕竟当剑当久了,总会有些古怪的毛病。 但似乎是发现了南柯的‘无视’,这种震颤逐渐变成了另一种提醒。 亚托克斯的声音在南柯的脑海中不断响起,它就像是一把饥渴难耐的大剑,想要砍些什么东西...... 被骚扰的南柯放缓了脚步,伸手将巨剑拿下,而后将剑尖插进紫色的扭曲地面。 在这里除非想要引发内讧,否则目标只能是脚下的地面。 被插进地面的巨剑没什么反应,但被剑锋割开的地面,却流淌出了犹如血液一般的紫色液体。 “这是一种伪活性......”丽桑卓看见了这个细节。 同时注意到这个的,还有瑞兹,这位见多识广的老法师甚至蹲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 “我见过许多物体因为魔法或是其他力量的侵染,表现出了类似于生命的特征,而按照我以往的见闻,如果这种侵染持续发生,那么迟早它会成为一种特殊的存在。” “所以这可能是它的第二个计划,这大概率是它给自己选择的身躯。” 南柯最后补充道,或许丽桑卓了解虚空,但要论起对卑尔维斯的了解,或许比他这个穿越者还是稍微差一点。 他看向了四周,这些扭曲的地面给人的第一种感觉就很类似于某种恶心巨大生物的褶皱肌肤,而现在这种感觉似乎变成了一种现实...... 信仰神,是可以拥有自己的躯体的。 那位海神选择的躯体就是巨大的海兽...... 而从脚下的情况来看,卑尔维斯给自己选择的躯体,似乎要更大一些。 它,正在将整个诺克萨斯都变成它的身躯! “所以我们正站在一个虚空怪物身上?” 瑞兹的表情有些怪异。 “暂时还不是,而且大概率永远不可能是了。” 南柯将巨剑拔起来,重新放在了背后。 在遥远的视线极限处,一轮璀璨的金色光芒已经出现了很久。 这是一种信号,一种来自援手的信号。 自所有的虚空异化生物都被消灭后,计划的第二阶段就已经开始实施。 每一个犹有余力的国家和势力,都会率领着有生力量抵达诺克萨斯的边境。 这是一手保险措施,也是一种策应。 而这个措施生效的标志,就是那轮只存在于遥远黄沙之上的太阳,在诺克萨斯的边境升起。 “开始吧。” 南柯转头对丽桑卓道。 “就在这里么?” 丽桑卓的周围浮现出了细密的冰晶,它们就像是随风而动的沙粒,瞬间将三个人以及周围几米范围内所有的‘空气’都包裹了起来。 气温开始骤然下降,几乎是在几秒钟之内,就连南柯都感觉自己的脸皮失去了知觉。 但这种准备是必要的,它可以暂时隔绝虚空的视线。 南柯用脚踩了踩变得发硬且脆弱的地面,“就在地下。” “那就行,这个阵法不受上下空间的影响。”瑞兹将自己背后的巨大卷轴放在了地上,那些镌刻在皮肤之上的符文也在此时倏然闪烁了起来。 当瑞兹将卷轴摊开时,一种玄妙的气息开始在其表面酝酿。 南柯曾经在看纪录片时,就很好奇瑞兹背后的卷轴是什么。 而此时此刻,它的真面目终于在南柯的面前揭露。 瑞兹在摊开的卷轴上用手指轻点,每点击到一个符文,那玄妙的气息就会变得更加浓郁。 与此同时,这位奥术大师开口道:“很多人以为它是我用来记录魔法的,实际上它确实被用来记录了很多魔法,但并不仅仅是这些,它是卷轴、是武器......也是阵法。” ‘嗡’ 透明的半圆形光罩在此时凭空出现,那些被印刻在卷轴上的符文一个个从卷轴上飘荡了起来,它们环绕着卷轴,像是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我感知到了它了......” 瑞兹在这时开口道,“但我们需要有一个引路人。” “我来。” 南柯闭上了眼睛,在眼皮后面,那黑色的瞳孔已经变幻了形状。 跟之前交战时那种形态上的变化不一样,这一回......南柯在召唤那道盘踞在生与死的边界无数年岁的’门‘。 瑞兹和丽桑卓很默契地背过身,没有生人会喜欢那种浓郁的死亡气息。 而作为’敲门人‘,南柯本以为自己会需要付出一些什么作为自己‘徇私枉法’的代价。 但令他惊讶的是,‘徇私枉法’的似乎并不只他一个人。 召唤门以及敲门的过程无比顺滑,顺滑到就像是有一个人从门背后替自己推开了它,且生怕自己嫌推门麻烦,还特意在转轴上抹上了润滑油。 在瑞兹设定好的区域内,出现了一道灰色的漩涡。 在灰色的漩涡内,一道犹如幽灵般的身影正在逐渐清晰。 但清晰的过程需要一些时间,而作为整个计划的主策划之一,南柯还需要干另一件事情...... 在稳固好了’死亡之门‘后,南柯示意丽桑卓开启一个临时出口。 “最后一步,我来让它开启通往虚空的桥梁......” 第627章 规则碰撞 如果忽略掉脚下的崎岖以及滑腻,那么眼前紫色的风确实给了南柯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或浓或淡的紫色在身边不断吹拂而过,让他的身形时而虚幻时而清晰,周围保持着一种绝对的安静,就像是时常会发生在每一个睡梦中 的场景。 但是当南柯走进那道巨大的光柱时,这层梦幻的滤镜被瞬间撕碎。 扭曲、狰狞的不规则触腕弥补在紫色的光柱上,它们在翻腾、撕咬、抓挠,发出刺耳的令人内心发毛的尖锐声响。 而在这些刺耳的声响间隙,光柱的深处似乎有巨大的轰鸣声在点缀,像是某个巨大生物正在呼吸,又像是某个强大生命在终点的悲鸣。 不同维度有着属于自己的法则和运转方式,而当一个维度开始入侵另一个维度时,所产生的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冲击和侵染,而是一种方方面面的......腐蚀。 空气里弥散着一种奇怪的问道,它们并不会随着紫色的风而逐渐散去,反而随着南柯的愈发靠近,而变得越来越浓郁...... 这是一种无法去用言语形容的味道,它似乎能直击你的灵魂,让你产生灵魂层面的不适和恶心。 深灰色的屏障沿着南柯展开,他并不惧怕这种程度的侵蚀,但展开屏障能让他的感受稍微好一些,就像是在空气里洒出了一些空气清醒剂。 距离,越俩越近了。 那些巨大的触腕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个外来者的气息,它们开始艰难地扭转着自己臃肿扭曲的身躯,试图将南柯同化成它们的样子。 但深灰色的屏障却在这时化作了一团火焰,火焰灼烧着每一个敢于靠近的触腕。 无数丑陋的灰烬像是雪花一样在前方飞洒,而后落在地面之上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地毯。 南柯开始踩踏着地毯前行,享受着虚空给予的‘欢迎仪式’。 而他的靠近,无疑是激怒了面前的巨大光柱。 那些扭曲的触腕发了疯般扭动了起来,密密麻麻地扭曲成了一朵朵诡异的花瓣。 而后......它们朝着南柯蔓延了过去。 从远处看,就像是风吹动了花海,让花瓣朝着某一个方向倒去。 南柯感觉自己似乎是进入了另一个维度,周围开始变得空旷、寂静、那些蔓延地触腕仿佛忽然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而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周围回荡。 “虚空; 吞噬; 虚空; 吞噬; 虚空...... 毁灭!” 声音在不断重复。 最开始只是从周围响起,但紧接着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昏暗,而这些呢喃的声音就像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存在。 深灰色的火焰依旧在南柯的周围燃烧,但面对这些从另一个维度响起的声音,火焰完全失去了用处。 但南柯并没有慌乱......早在走进来之前,他就知道自己会面临跟之前不一样的险境。 维度之间的对碰所迸发出的‘火焰’超越了现实也超越了灵魂......这是一种属于规则属于根本的碰撞。 当他感知中的世界忽然熄灭,当隔离感和孤寂感瞬间填满了这个余烬般的世界的瞬间,南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任由那海浪般的喧嚣将自己吞没...... ...... ...... 同时一刻。 瑞兹忽然睁大了自己的眼睛,他周围被奥术魔法的气息填满,浓郁地仿佛能滴出水来。 一道越来越清晰的身影正在法阵内凝聚,而在那道身影后方,甚至还能看见一个巨大的通道。 但在阵法之外,那层被丽桑卓用来防御和隐藏气息的冰晶墙忽然开始了异动...... 如果它们被忽然击破或是露出裂缝,瑞兹都不会有任何惊讶。 但面前的情况是这些冰晶墙忽然开始了扭曲,无数不规则地尖锐突刺从不同地方凸起,又有无数细密的凹坑从其他地方下陷。 随着这些怪异突刺和凹坑的出现,大面积的冰墙甚至开始了扭曲和旋转,以一种违背了瓦罗兰人认知的形式开始了‘运动’。 丽桑卓显然也‘看’见了这种变化,且作为冰墙的主人,她能比瑞兹知道更多。 “它并没有被破坏。” 瑞兹低下头,看向了自己布置的阵法,那些排列整齐的符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扭曲起来,且在转瞬间变成了他不理解的样子,但这种变化并没有影响阵法的运转。 “它也没有。” “这证明这里的规则已经开始变化了。”丽桑卓‘看’向了光柱方向,“当两个世界开始接触时,最先变化的就是规则,它们可能会扭曲,可能会碰撞,甚至可能会融合或是毁灭......” “听起来很吓人。”瑞兹抿了抿嘴唇,发现它有点干。 “是很吓人,因为我们周围所有的存在可能都会在下一个瞬间被彻底倾覆,但这也意味着我们的先行者看起来已经成功了一半,他让两个维度之间的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了。” “一半?另一半是什么?” “另一半,是活下来。”丽桑卓深吸了一口气,“无论是他,还是我们都要保证自己能活着等到两个世界联通的那一刻。” “我们活下来并不难......”身为资深探险者,瑞兹显然对于这些生僻知识有所了解,“我们属于规则冲撞的边缘,但是他凭什么呢? 这也是我最开始对这个计划存在疑虑的主要原因,如果他是唯一一个可以说动那位死去君王加入我们的人,那么为什么还要让他去刺激虚空?” “因为他最适合。” “最适合?”瑞兹挠了挠自己的光洁脑门,“一个死神适合去干这个?” “他,是特殊的那个。” ...... ...... 无尽的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道光线。 那是一抹强烈的、像是长矛般锐利的光线,它的出现瞬间刺破了黑暗。 而在光线的核心位置,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 南柯睁开了眼睛,脑海中有强烈的眩晕和拉扯感。 他发现自己似乎正在一个夹缝之中,夹缝的一头有着五彩斑斓的气息和光线,而在另一头似乎是陷入了无尽的寂静。 此时此刻,那个寂静的世界正在缓慢地蠕动,像是一个扭曲蠕虫般朝着他靠近,更准确来说,是朝着他背后,那五彩斑斓的世界靠近。 第628章 位面战争 记忆开始犹如幻灯片般在脑海中放映,站在幽暗处的南柯忽然记起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目的、以及自己的力量...... 当那属于虚空的规则试图将他吞没,将他整个存在彻底否定时,某个藏在他灵魂深处的力量苏醒了。 作为一个特殊的死神,南柯最特殊的点,是他拥有一道世界规则,而这个世界规则是——掠夺。 这种‘拥有’本来是一种无法实现的形式,作为符文宇宙的存在,无论是如何强大的灵魂,都无法承载一个规则的重量。 那些强大生物所谓的掌握某个规则之力,更像是一种运用或是‘代理’,他们可以使用这种力量,却无法拥有这种力量。 偏偏南柯是一个例外,作为一个穿越者,一个迥异于土着的存在,他的灵魂被世界意志选中,被赋予了一个极为危险且极为重要的规则。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身后的五彩斑斓。 他知道这这些绚丽的光芒背后,隐藏着一个意志,一个由世界衍生而出的意志。 这个意志在自己穿越那一刻就注意到了自己,那一刻便是一场关系到了一个维度安危的豪赌的伊始,而现在,则是揭开底牌证明赌局输赢的时刻。 似乎是感应到了南柯的目光,那五彩斑斓的色彩发出了轻微的闪动,这种闪动传递出了一股清晰地信号...... 没有紧张更没有威胁,它在对自己示好,或者是是在给予自己一种鼓励。 这种鼓励就像是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即将踏上征程,它没有多余的想法和图谋,它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走得更远,可以平平安安。 莫名地,南柯忽然想起了一个源自故乡的典故——周庄梦蝶。 如果用在自己的身上,那么到底是自己穿越到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穿越到了自己的意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至少在南柯看来,他跟这个世界是在相互的磨合。 而这种磨合使得现在的他已经潜意识地将符文宇宙当作了自己的家,而这个‘家’也接受了自己这个孩子。 南柯转动着身体,朝向了另一面。 他不太习惯在那种大决战前来一段煽情,一来立弗莱格不太吉利,二来,行动往往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分量。 那寂静的位面之中亮起了紫色的光亮,这道光亮就像是夜空里唯一的星星,又像是宇宙中诞生的第一个细胞...... 当它出现后,整个寂静宇宙仿佛被赐予了‘生命’。 它们开始了运动,它们诞生了‘意志’,它们开始了好奇,最终......它们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个喧嚣的位面。 这个过程可能发生在极为遥远的过去,但在这个特殊的位面里时间似乎并不是线性的。 短短几秒钟时间,南柯似乎看见了整个虚空位面的演化过程。 他看见一个又一个类似于世界意志的意识在那贫瘠的位面里诞生,而后又看见了在符文宇宙的影响下,那些意识逐渐有了‘人’的轮廓...... 而这些轮廓,就是虚空监视者的原型。 南柯的目光直接对上了这些监视者们,从对方的‘视线’里,他感知到了一种纯粹的恶意。 它们没有人类的逻辑、没有人类的情感、更没有所谓的对错观念。 它们的入侵,单纯是因为它们要入侵。 没有道理,更不存在逻辑。 主在不在乎南柯不知道,但这些虚空监视者们确实不在乎。 它们不在乎自己的入侵,甚至不在乎入侵是否成功,它们唯一的目的,就是让这个位面重新归于安宁。 但它们似乎并不知道如何实现这个目标,它们只能开始无尽的尝试。 每一个尝试,都制造了一个‘声音’。 每一个‘声音’都孕育了一种生物。 但随着声音越来越多,生物也开始越多越多。 监视者们距离自己的目标也开始越来越远。 但它们并没有放弃,它们依旧在尝试...... 也就是在这群监视者们开始尝试时,一个异种出现了...... 它不同于那些从虚无中诞生的监视者们,更不同于那些因为监视者的影响而孕育而出的,几乎布满了大半个虚空位面的虚空生物们。 它,就像是一个复杂的集合体...... 在非线性的时间里,这个集合体快速成长,直接跨越了它的诞生、跨越了它的穿越、抵达了一个跟南柯同步的时间。 卑尔维斯的身影,终于降临在了这个特殊的位面。 作为虚空信仰神的它,在这里有了一个身躯,那是一片由纯粹紫色光芒凝聚而成的虚幻实体,就像是紫色的星空或是紫色的海洋..... 它在出现的瞬间便落在了虚空位面之上,无数扭曲的触腕自它诞生,像是吸盘般吸附在了虚空位面。 它的身躯在此时出现了不规则的蠕动,就像是无数只手在它体内奋力地挣扎,无数张嘴在它体内竭力地呐喊...... 这种’蠕动‘是一种规则的适应和磨合,卑尔维斯之所以费那么多功夫,就是为了现在...... 它并不满足于那些遗落在瓦洛兰大陆的虚空之力,它的目标更宏大也更长远些,它想要吞噬整个虚空维度。 而它实现这一目标的方式,是依托于符文宇宙的那片被它腐蚀的区域。 那块区域就像是一个锚锁住了一个位面,而它自己则是那根链接在锚上的锁链,摇摇地牵住了虚空位面。 现在,它的目标已经实现。 它将拉扯着虚空位面,用一种超越了物理极限的速度撞向符文宇宙。 而在这场毁灭性的对撞中,它已经站在了绝对的优势位置。 无论是哪一个世界最终毁灭,它都能借由自己在那个世界的’身份‘而存在。 如果两个世界都在对撞中成为了碎末,那么它将利用自己的特殊性吞噬这些碎末,让这些碎末归于虚无,让这些碎末......成为一个巨大无比的卑尔维斯。 ’嗡‘ 光线在此时开始了扭曲。 虚空位面发出了响亮的震颤,而后’一步一步‘开始靠近。 但也就是在这时,南柯往前走了一步,他身后最开始出现了一根深灰色的线条,而后在这不连贯的时间线里,一根线条转瞬间变成了无数...... 它们会聚在一起,彼此纠缠且又彼此分离。 它们,就像是一个世界正在挥动自己的臂膀...... 在南柯的操作下,这个形容开始朝着具像化的方向发展。 无数根深灰色的线条汇聚成了一个手臂,南柯抬起了这跟手臂,对着对面的那片璀璨的紫色星空锤了下去! 第629章 桥梁开启 一个巨大的拳头砸向了一片紫色的云海......在这处声音无法企及的空间内,这种碰撞并没有表现得多么震撼。 光芒絮乱地如同宿醉后视线里模糊的流光,将这道场景潦草的记录了下来。 紫色的璀璨星辰海洋被拳头直接击穿,一个巨大的空洞出现在了深邃的紫色光芒之间。 而这一拳,也让卑尔维斯那沉重且坚定的步伐陷入了一种停滞,宛如一台运转良好的机器忽然被卡住了关节。 南柯的身影再度向前,无数深灰色的线条如柳枝在被他背后交替,时而化作巨大的羽翼,时而变成狰狞的王座...... 而最终,当南柯出现在卑尔维斯面前时,那些交替的线条变成了最为纯粹的线。 在这个无声的世界里,行动代替了言语。 卑尔维斯并没有选择跟南柯硬碰硬,而是飘忽地往后退去,弥散的星云像是一块轻薄的面纱,罩在了它身后的虚空位面之上。 被击穿的空洞在短时间内没办法修复,但它可以将自己不规则的身躯弥散开来,用面来消弭点的缺失。 虚空位面再次开始前行,巨大的轰鸣以一种违背了物理定律的方式不断炸开,这并不是通过空气振动传播的那种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灵魂乃至某种更深层次的‘响动’。 南柯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皮鼓之内,那些作用于灵魂的轰鸣让他的思维运转都出现了延迟。 这种感觉就像是前世在打排位时,忽然发现自己的ping是999...... 但这种延迟更多是作用于南柯本身,随着他意识的缓缓转动,掠夺法则的力量开始显现。 那些无法计数的线条从南柯背后盛开,犹如巨大的沙虫张开了自己的口器...... 每一根‘利齿’都朝着虚空位面飞射而去,它们精准地通过之前击穿的空洞绕过了卑尔维斯,而后紧紧地钻进了属于虚空的世界。 在这个过程中,虚空位面依旧在靠近。 南柯甚至能慢慢地看清那扭曲世界里因为监视者们的运动,而逐渐被催生出来的山脉雏形,还有那巨大的、遍布了整个世界的,仿佛是海洋的蠕动液体。 而在这些山脉的雏形以及蠕动液体之间,是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虚空生物...... 这,是一个新世界的雏形。 虽然它的表现不符合南柯的审美,它的运作方式也迥异于南柯的认知...... 但不能否认的是,它,确实是一个世界。 监视者们想要让虚空重回寂静,但殊不知它们的存在,它们的每一个思考,它们的每一个行为,都是在加速着世界的‘喧嚣’。 视线在这一刻被紫色充斥,随着距离的拉近,南柯能感受到一股属于虚空的力量正在慢慢包围着自己。 位面被法则包围,而位面的碰撞过程,从法则开始...... 法则会强制性地对每一个它所接触的事物进行同化,这种同化往往是从根本开始。 但源自于符文宇宙的掠夺之力在这时候令南柯维系住了自己的存在,他就像符文宇宙的延伸,像是支柱般立在这里,支撑着身后无数的法则之力向前进发。 以他为起点,几乎贯彻了半个虚空位面‘天空’的细线在此时变得刚硬起来,它们像是一根根吊桥的拉索,让符文宇宙和虚空位面此时有了一个短暂的连接...... 也就是在这时,被虚空法则包围的南柯艰难地转过身看向了身后的五彩斑斓。 这本就不是一场单对单的战争,他来这里的目标也不是正面击溃卑尔维斯或是直接摧毁一个位面。 位面,是无法被摧毁的。 但它,可以被占领。 而这个占领需要不止一个人的努力和奋斗。 他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建立一个通道,让身后的‘大军’能长驱直入。 就像是卑尔维斯想要打开通道,就得自己先融入符文宇宙一样; 南柯想要建立通道的方式,就是让自己跟虚空位面产生连接...... 而现在,连接有了! 南柯的目光里倒影出了斑斓的色彩。 一个眼神,足以传达许多许多的信息。 ...... ...... ‘嗡’ 扭曲的冰晶墙面已经变成了一种类似于浆糊的质地,它们反射着光芒,却又吸收着光芒,颜色也从纯净的透明慢慢变得深邃。 丽桑卓竭力地在这个扭曲的空间里维系着自己的屏障,而瑞兹则更轻松一些。 当传送阵法里那道身影开始越发清晰时,属于他的活儿,已经算是暂时完成了。 而且似乎是因为对方伸出另一个维度,跟虚空之间还隔着一道‘墙’,因此那道身影以及身影背后的通道并没有受到扭曲规则的影响。 但在这种情况下,‘轻松’本就是一种沉重。 他无法用忙碌来打发这难熬的时间,对于他来说一秒钟仿佛被拉长了五十倍。 而这种无声的煎熬忽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开始......” 虚空空灵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蓝色的光头抬起头,向四周梭巡了一遍。 “开始......” “?” “开始!” 最后这一声源自丽桑卓。 瑞兹抿了抿嘴唇,在确定了自己的意识并没有模糊后,看向了指尖那枚奥术符文。 它已经被扭曲成了陌生的形状,但他知道它依旧有效。 瑞兹将奥术符文放在了南柯离开的位置,那里有一道模糊的漩涡在旋转,它就是一扇门,而符文则是打开门的钥匙。 ‘嗡’ 奥术的气息再次浓郁起来,蓝色的流光像是水雾蔓延。 这些水雾让那道模糊的身影瞬间清晰了起来...... 莫德凯撒睁开了自己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但在这块熟悉的地方,他看不见任何曾经的痕迹。 他熟悉的帝国消亡了,他熟知的世界似乎也成为了过去...... 沉默了半晌,莫德凯撒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没有跟瑞兹和丽桑卓打招呼,而是沉默地走向了那道早就已经搭建好的‘桥梁’。 而在他的身后,幽绿色的光就像是旗帜,替他身后的灵魂们指引着方向。 当他的身影消失后,一个眼眸里闪耀着金色光芒的中年男人也来到了这个曾经熟悉的世界。 迪斯比莫德凯撒有礼貌,他先后对丽桑卓和瑞兹颔首示意了一下,而后皱着眉似乎是在苦恼什么。 但就在他还在苦恼时,在他身边亮起了一道红色的光芒。 一柄安静了许久的巨大长剑抢着成为了桥上的第二个过客。 第630章 就决定是你了,亚托克斯 迪斯的进程因为一个意外而被耽搁了几秒钟。 但在耽搁了这几秒钟后,他的眉头反而是放松了下来。 既然已经晚了,那么再晚一点也没什么。 他知道关于那柄剑的故事,且他相信自己的上司跟那把剑应该能‘聊’得来。 能晚一点就晚一点吧,这些时间足够自己多琢磨一下该如何处理那个问题,也可以让自己多在这个熟悉的世界停留一下,‘呼吸’一下久违的空气。 当时间变得充裕起来以后,迪斯甚至有时间能去观察一下附近的两位‘伙伴’。 一个活了一千年的流浪法师,一个存活了更久的远古冰裔...... 传说中的角色忽然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种普通人根本遇不到的情节让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特殊的迪斯抿了抿’嘴唇‘。 “两位也去么?” “不。”丽桑卓的回答很简单。 瑞兹话稍微多一点,“我们不去,因为我们还想活着。” 没有人清楚这一趟的终点到底是什么,或许是胜利,也或许是失败。 但无论是胜利还是失败,穿梭一个位面都伴随着极大的风险。 迪斯闻言露出了笑容,这份笑容里有着生人无法理解的豁达,“是,你们说的对,这种事情就该死人去办。” 瑞兹有些迟疑道:“你的孩子也在......” “哦,他?他早在我死去之前,就已经死过了一次。” “?” 活了一千年的瑞兹头一回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但强大的脑补能力让他自动将’死过一次‘和’成为死神‘划上了等号。 “祝你们成功。” 最终瑞兹只能用这句话来结束这场聊天。 虽然他这几天经常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无知的。 恰恰相反,就是因为他知道太多,所以在这种时候他选择去茫然。 无知,在很多时候是一种幸福。 迪斯微笑着接受了瑞兹的祝福,“没有人希望这个漂亮的世界熄灭,我们会尽量的......” 说着,他看向了那条被莫德凯撒留下的通道。 一个又一个战士正在从冥界回归,这是一种对世界规则的挑衅,千珏为了防止这种情况的出现,成为了历史上最忙碌的死神。 但眼下这种禁忌被临时解除,在生存面前,所有的规则都成为了可以随意拉扯的皮筋。 灵魂的特殊性让这些战士们能‘站’在狭窄的空间内,它们的存在不会对周围产生影响,当然这个前提是你自己不要去看那些层层叠叠的灵魂轮廓。 丽桑卓收敛了自己的感知,瑞兹则是直接低下头,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些‘陌生’的符文。 不过就算是这样,对于他们这种强者来说,那种沉闷的压力依旧在不断提升,灵魂力量的堆积就像是一个正在不断孕育的火山,你不需要看见它,仍可以知道它蕴含着什么温度。 瑞兹的表情比丽桑卓精彩很多,很难想象一个被世人认为早已逝去的暴君,竟然在几百年时间里积攒了这么丰厚的‘家底’。 如果不是虚空的入侵,或许在不久之后,瓦洛兰大陆将面临一场残酷的战争洗礼。 但很快瑞兹的表情再次变化,因为意外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儿。 潜在的敌人变成了朋友,那么对方越强越好! 只不过...... “你为什么不带他们离开?” 瑞兹把头压得更低了,就算是灵魂可以重叠,但越来越多的战士灵魂依旧对他造成了影响。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迪斯的语气有些慢,“一方面是人还没到齐,另一方面是......我至今还没有给予它们思维; 让它们直接去参战,相当于是用一群肉包子去打狗,我记得虚空似乎很擅长入侵和腐朽那些灵魂方面脆弱的......” 话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因为不论是迪斯还是另外两个人都感知到了一股奇怪的’噪音‘凭空出现了。 它们出现的毫无征兆,仿佛早就在这里存在了许久。 迪斯的眼眸伸出有光芒在流转,信仰之力让他能窥见许多事物的真谛。 而在这时他忽然从噪音响起的方向看见了许多......’人‘! 这些’人‘有着不一样的服饰、不一样的种族......唯一的相似点,是它们每个人身上似乎都燃烧着某种象征着凶戾的气息。 瑞兹的手指间抽动了一下,奥术的光辉在手掌绽放。 他不去另一个位面,但不意味着不参与战斗。 但迪斯在这时候拦住了他,因为迪斯忽然在那群人里发现了许多熟面孔。 视线转动,迪斯看向了身后那群’朝夕相处‘了不知道多久的战士们忽然笑了。 虽然不知道莫德凯撒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对于他来说,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终于自己解开了。 原来它们一直有着属于自己的灵魂和思维,之前的混沌不过是打一个盹。 手臂抬起向前,迪斯朝着前方跨步,同时大声喊道: “进军!” “呼!” “呼!” ...... 一声声之前从未有过的回应在迪斯的身后响起。 之前那些‘思想教育’早已经埋在了深处,就像是早已堆叠好的干枯树枝,唯一欠缺的,不过是一团火而已。 ...... ...... 无声的幽暗空间内。 紫色占据了其中一方,浑浊的光芒像是蠕动的肿瘤,其沟壑间还有细小的虚空生物在疯狂地活动,为其整个位面的移动提供着力量。 南柯依旧牢固地‘钉’在虚空位面之上,那些形似拉索得线条正在虚空位面的步步紧逼之下,发出不堪负重的崩溃声音。 但就在这时候,灰色的漩涡出现在了南柯的身边。 一道凝实的身影迈着大步进入了这块焦灼的战场。 莫德凯撒的盔甲被紫色光芒照亮,他抬起头先看向了身边的南柯,罕见地对南柯颔首示意后,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对方。 “我曾经征服过一个位面......” “不,你没有。”南柯毫不留情地纠正了他的话,“你不过是征服了一块大陆而已。” “呵......”莫德凯撒并没有因为南柯的纠正而生气,反而无比认真‘道’:“那不过是因为我只看见了一块大陆,现在......我来证明给你看。” 顺着那些线条,莫德凯撒直接进入了虚空位面。 幽绿色的火焰在他走过的位置留下了一道道痕迹,这,是后续军队们行进的方向。 下一秒。 一柄会呼吸的巨大长剑突兀地出现,几乎是在出现的瞬间,呱噪的声音在南柯的灵魂里响起。 “你说过,会给我一个合适的身体。” “是,我说过。”南柯抬起手,那些即将崩断的线条在此时忽然开始收拢,而后化作一个魁梧的身躯..... 在他的操控下,这道身躯抓住了剑柄,而后沿着那幽绿色的道路追赶了过去。 “就决定是你了......亚托克斯。” 第630章 无能狂怒 莫德凯撒和亚托克斯的身影逐渐融入了那无边无际的紫色海洋。 在对抗一个位面时,融入是必须的进攻前摇。 这似乎是一种适用于所有位面和宇宙的规则,哪怕是虚空当初想要入侵符文宇宙,也需要找到进入的通道。 而现在的卑尔维斯之所以能使用这种粗暴的方式,除开它自身的疯狂属性外,最主要还是它站在了历代虚空的’肩膀上‘。 虚空在一千多年来早已经完成了融入,而卑尔维斯则是摘下了这颗果子,然后用自己的方式将它切割成了另一种形状。 当幽绿色的火焰以及璀璨的暗红色剑刃出现在紫色星海中后,就犹如一滴水被滴入了沸腾的油锅里。 他们的落点瞬间荡漾起了激烈的’爆炸‘,附近的虚空生物犹如海啸般向它们扑去...... 曾经的虚空生物在通过艾卡西亚进入符文宇宙时所遭遇的,在现在被成倍的还了回去。 来自于符文宇宙的莫德凯撒和亚托克斯在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或许是一个性格残暴的暴君以及一个杀戮果决的暗裔将军。 但当他们’入侵‘了另一个维度后,他们自身就成为了一种污染源,这种污染源自于世界和位面规则的不匹配以及互相冲突。 要知道虚空生物在虚空位面,是不会散发这些奇怪的力量去污秽周围空间的,但在符文宇宙里它们就像是毒瘤。 而此时,毒瘤的身份进行了交替...... 残酷的厮杀换了一个位面,但依旧在进行。 南柯仍然站在属于自己的地方,像是一根坚定的锚,屹立在属于自己的锚点上。 有无数根线条被虚空的规则碾压崩碎,但又有无数的线条从南柯的背后诞生,这种崩溃和诞生至少在现在维系了一个平衡。 卑尔维斯化身的’轻纱‘在虚空位面的表层漂浮着,它依旧在利用虚空的力量去牵扯着位面,试图将其整个拉向它在符文宇宙留下的坐标。 而就是在这时,莫德凯撒留下的通道再次亮起。 无数个幽绿色的灵魂出现在了空旷的空间里,它们层层叠叠在一起,但又很快分散成密密麻麻的,犹如蚁群般的战阵。 而在战阵的最前面,一个金色的’点‘无疑是醒目的。 迪斯的目光最先被两个位面所吸引,这是一种普通人想都很难想象出来的场景,它们散发出的无穷伟力足以让每一个人的神志被其迷惑。 但很快他将自己的注意力抽离了出来,看向了那个被困在两个位面之间的身影。 金色的流光从他的眼眸里渗出,化作了类似眼泪的物体。 虽然他从这个身影的脸上看见了笑容,但作为一个父亲,从孩子开朗的面容里窥见对方的苦和累几乎是一种本能。 没有多余的交流,也没有额外的安危。 迪斯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作为一个神父,他善于梳理和引导其他人的情感。 而作为一个父亲...... 他知道在自己的孩子遭遇到难题时,自己应该如何去做。 哪怕自己的孩子已经’死‘过了一回,但在自己的意志还没有消散前,他不允许自己的孩子遭受任何苦难! 也就是在这一刻,迪斯忽然感知到了另一种力量在他的体内充盈起来。 这是属于信仰的力量...... 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了许多个陌生的身影。 他们来自符文宇宙...... 迦娜站在这群人的最前端。 他们都是属于符文宇宙的信仰神。 虽然他们不能直接抵达这个空间,但他们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分享给迦娜,而后以迦娜为渠道转而传递给迪斯。 就这样...... 一个闪耀着金色光芒的迪斯出现在了虚空的面前。 他领着自己身后近乎无穷无尽的灵魂战士们咆哮着冲向了紫色的星海。 金色的光点重复着之前莫德凯撒和亚托克斯的行为,但跟前两者相比,他对虚空的影响明显更迅捷一点。 或许是因为有灵魂战士的助阵; 又或许是莫德凯撒和亚托克斯已经吸引了虚空的大部分注意力。 总之,迪斯成为了一个突破包围圈的人。 他开始向虚空世界的其他地方进攻,那抹璀璨的金光犹如一颗流星,拖着一长串幽绿色的尾巴快速地划过了大半个虚空位面。 而在这些都发生之后,南柯忽然感觉到那股压力瞬间减轻了不少...... 在任何一个宇宙,力量守恒定律都是存在的。 就像是符文宇宙的运转需要力量的轮回循环来当作支撑,而莫德凯撒的行为等同于是挖了世界的墙角一样。 当越来越多的虚空被消灭,当它们被消灭后属于它们的力量并没有回归虚空位面,而是被‘入侵者’同化时,位面也会变得虚弱起来。 南柯往前走了一步,无数线条以他为支点荡漾开来,仿佛是有一阵风吹拂进了这个寂静的空间。 这股‘风’是一种阻力的显现,短短一步的距离甚至让南柯的背脊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声响。 他,是在扛着一个位面前行。 而这种前行并没有因为困难而停下来。 南柯再次抬起了自己的脚,而后又重重地落了下去。 每一步,都有无数的线条崩溃。 但与此同时,属于虚空的星海也逐渐出现了弥散的‘空洞’。 当你扛着世界时,世界也扛着你。 这是一种纯粹的对撞! 而在这场对撞中,南柯选择了主动。 他咬着牙一步一步地主动走进了那紫色的星海。 源自于世界的压力让他的身躯开始碎裂...... 整个人就像是一个被拼凑起来的乐高玩具,无数缝隙自由地在他的身躯上生长蔓延。 但他,依旧没有停下。 掠夺之力成为了一种强效粘合剂,每当南柯的意志或是身躯即将溃散时,都会及时地将其重新‘黏’起来。 这个过程远比灵魂被分裂更痛苦。 但这种痛苦在此时多少有些无力。 因为南柯依旧在朝着前方前进。 之前还会主动囚禁、腐蚀、污染它的虚空位面规则,在此时开始了主动的避让。 世界也是有意志的,而这种意志往往会比人类的意志更加纯粹。 生存,是它们唯一的追求。 当你有能力影响一个世界的存在时,世界也将为你让步。 虚空意志的退让让南柯的压力再次骤然减轻...... 无数的线条像是蓬勃地锦旗,开始在紫色的星空上方飘扬。 而南柯则是靠近了卑尔维斯化身的那层轻纱。 无数的声音、无数的思维在瞬间出现在南柯的脑海之中,那些被卑尔维斯吞噬的生命在此时疯狂地咆哮起来。 但这种咆哮在此时多少显得有些无力...... 南柯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很轻易地抓住了卑尔维斯。 “你在......无能狂怒?” ‘咔!’ ‘话音’落下的瞬间,南柯撕开了那层轻纱。 第631章 胜利了! 位面的战争是一种许多人都无法理解的概念。 对于泛瓦洛兰大陆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这段时间的遭遇就像是一场没有头也没有尾的无措噩梦。 他们像是流浪狗一般被驱赶来驱赶去,想要站住一块‘地盘’,需要拿生命去跟那些狰狞的异化怪物去搏斗。 而哪怕是侥幸击退了那些怪物,它们依旧会准时准点如同噩梦般在你松懈时出现在你的面前。 值得庆幸的是,在某个神秘人的撮合下,这个世界在灾难面前被凝结成了一个整体。 当所有的人和国家都齐心协力时,那恼人的恶魔顿时失去了自己生存的土壤。 几乎只花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有的怪物都被驱赶出了人类的地盘。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战争的开始...... 因为有人在那时向所有人科普,真正的战场在另一个位置,一个大家无法抵达也无法观测的位置。 如果有人想要尽一份力,那就去最近的教堂祈祷吧,神明会将人类的愿力运抵战场。 如果你实在没有信仰,但依旧想要帮忙,那就去运送物资吧,驻守在诺克萨斯边境的战士们需要你的帮助! 最初没有人相信这些话,所有人都认为灾难已经成为过去。 这些‘灭世谎言’不过是某个新的阴谋,想要让他们这些好不容易才度过黑暗的人陷入混乱。 但没过多久,一件事情改变了所有人的想法。 一个巨大的、模糊的、崎岖狰狞的东西忽然出现在了整个瓦洛兰大陆的上空。 那东西初看像是海市蜃楼,虚幻的质地跟人们对世界的认知有些不相符。 但后来人们发现,那并不是海市蜃楼。 毕竟没有海市蜃楼能一直持续屹立。 那东西虽然看起来虚幻,但它确实是真实存在,至少影响到了他们所在的世界。 就连阳光在透过那些东西时,都会出现扭曲的现象。 从那时起,教堂变成了人头攒动的场所...... 从各个位置出发将物资运往诺克萨斯边境的队伍至今依旧络绎不绝。 那些因为怪物入侵而荒废的道路,几乎被人们用脚和车轮又重新碾出了一条条新的大道。 天空的巨大异象就像是一根系在每个人颈脖之间的麻绳,让每个人连喘气都多了几分压力。 而在诺克萨斯的边境...... 物资其实早就不再是什么紧缺品,甚至可以说这东西从战争伊始就没有缺少过。 毕竟对于诸多国家和势力来说,他们真正参与的战斗不过是前期的清剿。 而后的更多时间里,他们唯一的动作就是驻守在边境。 这种驻守是不会消耗太多物资的,它只会悄悄地蚕食每一个人的精神。 而这种运送物资的行为,就是一种对精神的补充。 一方面让普通人有事可做,另一方面让在场的战士感受到来自其他人的支持和期盼。 但这些也不过是属于维稳的事项。 真正事关整个世界安危的,还是另一个位面的情况! ...... 高耸的太阳圆盘挺立在诺克萨斯的边境,像是一轮真正的太阳般熠熠生辉。 阿兹尔作为现阶段的‘总指挥’,坐镇在这块属于瓦洛兰大陆的‘前线’。 在他的麾下,除了那些准备参与战争的暗裔外,还有每一个国家特派的代表。 日复一日的会议,是他们唯一能干的事情。 但再如何复杂的事情,再被接连讨论了一个月后,也会变得味如嚼蜡。 没有新的消息; 更没有新的征兆...... 上一次可以观测的异象还要追溯到开启冥界入口的第四天,那时诺克萨斯的上空似乎出现了某种曲形的立场。 一个扭曲的巨大大陆直接倒立着出现在了诺克萨斯的上空,根据阿兹尔的判断,那几乎能覆盖整个诺克萨斯的‘大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角落。 这个小角落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网,网住了所有人,也网住了的逃生通道。 如果这个小角落的本体碾压下来,那么整个世界都会被毁灭——这是他们无数次开会讨论后得出的结论。 无论是暗裔还是半神,在这场灾难中都是一个个等死的鹌鹑。 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冰晶,当光芒散去后,本该负责会议的阿兹尔出现在了这个‘战场的中心’。 这里是距离战场最近的位置,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中心。 “又用了替身?”瑞兹显然对这个访客已经不再陌生。 阿兹尔:“是,那些没完没了的讨论并无意义。” “但还能做什么呢?” 瑞兹坐在自己的卷轴上,维系着阵法的运转。 在他附近,丽桑卓似乎化作了冰雕。 “是啊,还能做什么呢,除了望天......”阿兹尔抬头看向天空,“......这个东西至少让我们知道战斗还在持续。” 还在持续对于现在的符文宇宙来说,已经算是一个好消息了。 毕竟持续,意味着己方还没有战败。 “你觉得它还有多久会落下来?”瑞兹忽然问道。 “为什么是落下来,而不是消失呢?”阿兹尔道:“我们用特殊的方式观测了一次这个异象,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狰狞的地面和崎岖的’海‘...... 如果能选择一个死法,我宁愿被部下用匕首割下头颅,也不愿意被这种恶心的东西砸死。” “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南柯他们是在客场作战,他们不可能消耗得过那些虚空怪物,除非......” 瑞兹忽然停住了,因为他面前的光线忽然明亮了起来。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阿兹尔手中的权杖亮起了灼热的光芒。 他的声音从那高悬的太阳圆盘中响起,在太阳之力的加持下,他的声音几乎响彻了小半个大陆,仿佛是一个凯旋的将军在公布一个好消息。 “抬头看吧,那巨大的、恶心的阴影终于消失了,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我们的战士取得了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他们为我们赢得了一个崭新的未来! 世界最终还是属于我们的! 所有听见我的声音的人们,走出家门吧,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看见的所有人! 告诉他们,我们赢了! 告诉他们,我们胜利了!” 第632章 战争还未完结 胜利宛如初生的朝阳,哪怕是洒下一点点光辉,也足以照亮一大片世界。 对于之前的绝大多数泛瓦洛兰大陆人来说,历史上那些关于虚空、暗裔、符文战争的事件,听起来都像是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传奇故事。 它们是波澜的、激昂的、艰险的、沉痛的...... 但这些复杂且令人‘向往’的历史,总归是距离他们太远。 而现在,他们成功地参与到了历史当中。 他们在跟虚空的对抗中,让自己成为了历史的一部分。 而当他们放眼未来时,整个世界也翻开了一个新篇章。 ...... “他们说当璀璨的太阳圆盘重归沙漠时,往昔的秩序也逐渐从浓雾里显现。” 阿兹尔的声音在金色的宫殿内回荡。 但偌大的厅堂内,只有一道身影能够给予回应,这是一个披着镶金长袍的祭祀,苍老的面庞被宽大帽檐遮盖,只余下佝偻的弧线见证着时间的痕迹。 他的声音苍老但却理性,“您的那位朋友曾经说过,人类从历史中学习到的唯一道理,就是无法从历史中学到任何东西。 “恕瑞玛的古语也说过,这个世界就像是一滩巨大的散沙,没有人能将它们整合,哪怕是侥幸整合了一下,也会在下一刻重新散开。 “根据最新的消息,德玛西亚的那位新皇已经再次开始对国内的贵族们下手; 诺克萨斯人也回到了他们曾经的地方,虚空给予了他们沉重的伤痕,但这份伤痕并没有让他们沉溺于痛苦,反而激发了他们骨子里的凶性,内部探子说他们已经在制定入侵计划了,首要目标大概率是德玛西亚; 还有北边那片雪原,那位远古的女巫据说施法消融了最北端的冰山,但她的魔法能消融臻冰,却没办法消融长时间积累下来的仇恨,已经有部落开始朝北面挑衅...... 或许唯一还算是安静的位置,也只有瓦洛兰大陆最下面那一小块区域,但依照经验这种安静注定是短暂的,海克斯科技的发展已经进入了瓶颈。 而且在祖安和比尔吉沃特最近又出现了一种名为‘机械飞升’的技术,许多人都成为了这种新技术的信徒,他们的成员多为退伍的战士或是一些残疾人。 这种蓬勃的发展无疑会影响到现有的格局,这些沉迷于科学的‘读书人’真要为科学争辩起来,其危害不亚于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 总得来说,这个世界确实没有了虚空,不过它依旧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了虚空这个外在敌人后,我们内部反而变得比之前更乱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在您的英明领导下,暂时没有人敢对我们露出爪牙。” 阿兹尔闻言笑了,但并不是针对老祭祀拙劣的马屁,而是源自于一种戏耍了大半个世界的快感。 “那是因为他们以为那些暗裔还在恕瑞玛,虽然暗裔战争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虚空的危害还历历在目,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没有人希望看见暗裔再一次踏足瓦洛兰大陆。” 老祭祀没有搭话,因为阿兹尔这番话的内容显然能影响整个恕瑞玛。 在全面胜利后,返回恕瑞玛的阿兹尔并没有如外界传闻那样巩固恕瑞玛的力量。 反而是率领着一大批暗裔战士,借助太阳圆盘和一个神秘光头法师的力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阿兹尔低下头,看向了老祭祀,“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难道最近没有什么好消息么?” “好消息?”老祭祀思索了一下,“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您的那位叫南柯的朋友现在几乎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受人敬仰的英雄...... “他的声望甚至比绝大多数神灵都要大,我们粗略计算了一下,就单这三个月以来,各个地方已经新建了超过二十个关于他的教堂和庙宇。” “这么多?” “是,因为那位自称是神父的迪斯先生确实有一种出色的语言魔力。” “自称是神父......”阿兹尔又笑了,“这还真不是自称,他确实是。” “而且他拿着您的令牌,在恕瑞玛附近修建了一座宫殿,最近收容了不少人。”老祭祀说道:“虽然您的旨意不容置疑,但我还是想提醒您一下...... “让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在距离首都这么近的位置聚集并不是一件好事,毕竟用您的话说,现如今的恕瑞玛很虚弱,那些暗裔战士们并不在我们身边。” 阿兹尔往下走了几步,“继续说,你的下一个建议是不是想要劝我留在恕瑞玛,甚至把暗裔也叫回来。” “如果您愿意的话......” “那我问问你,恕瑞玛复兴的标志是什么?” “是帝国的繁荣和壮大。” “是,那我的行为就没有任何问题,我确实在为恕瑞玛的壮大而奔波......” 阿兹尔逐渐越过了老祭祀,来到了宫殿的门口。 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一群人在慢慢靠近这里。 老祭祀跟了上来,在看见那群人后,默不作声地皱起了眉头。 对于他来说,有一个英明的皇帝是幸福的,但有一个过于英明的皇帝又是无奈的。 他没办法对这个皇帝的意志进行任何的修正,只能无条件的服从。 “你知道他们是谁么?”阿兹尔问道。 “我知道,那群汇集在都城附近的人。”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么?” “为了表达对您的意志的尊重,我们没有对那座宫殿做任何干扰。” 阿兹尔伸手拍了拍老祭祀的肩膀,“他们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来。” “同一个目标?”老祭祀有点疑惑。 “是的,还记得你听说的那句话么?人类无法从历史上学到任何东西。 但我从他那里听见了后半句,人类无法从历史上学习到任何东西,但人类却擅长从自己或是其他人身上学习到教训和经验。 知道为什么一群散沙能在这个危险的世界上安然无恙的生活这么多年么?因为在散沙们看不见的地方,有一群人正在为他们能活着‘内斗’ 而奋斗着。 虚空确实被赶出去了,但战争还未完结......” 阿兹尔的身影随着声音逐渐消散。 他很快出现在了那群人的面前。 巨大的金色光芒在他的身后聚拢成了一个圆形的通道。 他第一个转身迈进了通道,同时对后面那群人道: “想要保护世界么,跟上来吧!” 第633章 卡莎和伊泽瑞尔 巨大的大陆虚影停留在天空中,宛若一个密不透风的盖子,即将封住你能感知到的所有事物。 只需要仰起头,就能清晰地看见‘盖子‘上的那些细致的地质轮廓。 有绿色的草原、蓝色的海洋、还有如同艺术品般屹立在自然之间的城邦,它们就像是盖子上精致的花纹和线条,看起来遥远却又仿佛无比接近。 至少对于大多数从符文宇宙来的人来说,相较于他们当下身处的世界,这个‘盖子’精美地像是一件艺术品。 黄色的头发随着下巴的倾斜而抖动,视线也从那精致的天幕变成了恐怖压抑的地面。 本该平坦的路面犹如蟾蜍的肌肤,那些凸凹不平的曲线会令每一个人的汗毛瞬间立起。 每一个凸起的位置上,都有些无数细密的尖刺,它们像是珊瑚的触手般无规则的排列,拼凑成了一个又一个诡异的形状。 而在那些不起眼的凹陷处,粘稠的奇怪液体就好似要填满这些恶心的坑洞,但这种‘填满’更像是一种对恶心的加倍。 这是一个奇怪的世界,也是一个恶心的世界,如果它是一场梦,那么伊泽瑞尔觉得它将是自己这辈子遇见的最可怕的噩梦。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他以为这里会是另一片光景。 可能充斥着危险,但夹杂在危险里的,是无尽的神秘以及意想不到的惊险。 但就他这半天的接触来看,这里确实是有着危险,但这些危险往往伴随着诡异和恶心。 他自小就学习并掌握的那些探险知识在这个世界完全发挥不出半点作用,甚至反而会让他陷入一个个窘境。 一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父亲在那次驰援回家后,总是念叨着什么世界的差异。 也是到这时候,他才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瞒着家里偷偷来到这个世界。 这个......虚空的世界。 伊泽瑞尔抬起头环视着四周,并没有完全褪去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严峻,这是一块充斥着嶙峋‘石柱’的区域,几乎每一个阴影里都可能潜藏着危险。 而他之所以流落到这里,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虚空袭击,让他跟大部队失去了联系。 他是入侵虚空结束后的第三年加入的远征军团,而作为一个新兵想要在这种环境下生存无疑是一种妄想。 但他并不是一个普通新兵...... 作为一个‘二代’,他身上的各种神奇装备给予了他足够的信心。 其中最令他安心的,是右手闪耀着光芒的拳套。 据说来自于古老的恕瑞玛,是恕瑞玛的皇帝在一次公开场合赠予他父亲的,象征着恕瑞玛和双城友谊的宝物。 拳套给予了他穿梭空间的能力,而这种能力对于任何一个探险家而言,都是一种梦想的能力。 “这可不是探险,伊泽瑞尔......”黄毛喃喃自语地给自己提醒,“这是一场远征,是一场战争,在战争面前探险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你得警惕,你得......” ‘嗡!‘ 拳头上骤然来亮起了璀璨的黄色光芒,几乎是在转瞬间,伊泽瑞尔的身影出现在了另一头。 而在他之前所站立的位置,一只丑陋的、足有成人高的恐怖生物正挥动着自己的利爪,切割着一根比伊泽瑞尔还粗的石柱。 “虚空掠夺者......俗称‘螳螂’。” 伊泽瑞尔脑子里快速出现了前面这头生物的信息。 当被入侵成为入侵后,那些学者们很快总结了常见的虚空生物的各种信息,而每一个远征军都需要在出发前将这些信息记得滚瓜烂熟。 “身高一米八......成长期......” 伊泽瑞尔抬起拳头,一束光芒飞快凝聚并喷射了出去,封锁住了螳螂的追击。 学者们不仅搜集了每一种虚空生物的信息,还针对性地告诉了远征军该如何对付这些敌人。 而在伊泽瑞尔掌握的信息里,一只成长期的螳螂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应付。 但就对面那只螳螂节节败退之际,伊泽瑞尔的黄色发梢忽然诡异地飘了起来。 一道破风声自他的身后响起,是某种锐利的武器正在切割着空气。 “糟!” 伊泽瑞尔只来得及喊出一个词,视线的余光直接被庞杂的紫芒占据。 灼热的气流舔舐着他的脸颊,一撮黄色的头发在瞬间变得焦黑卷曲起来,他甚至还闻到了头发的焦味。 但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同时出现,当灼热的气浪席卷过后,伊泽瑞尔有些狼狈地从地上起来。 在他身后不足一米的位置,有两截螳螂的尸体。 而之前那只被他逼退的螳螂,也在瞬间化成了跟他刘海一样的颜色。 在刚刚那惊险的刹那,他只看见了紫色的光...... 伊泽瑞尔有些警惕地环视着周围,危险并没有过去,它不过是隐藏了起来。 紫色是虚空的颜色,而在学者们总结的规律里,虚空生物之间也并不是完全和平的,它们之间的厮杀并不少见。 刚刚那个强大的虚空生物虽然‘救’了自己,但这个救可能并不出自于本意。 伊泽瑞尔的眼神很锐利,作为一个出色的年轻探险家,他很快发现前方的石柱后面有一道身影。 这道身影不同于虚空生物的狰狞,反而有些类似于人类。 但这个发现并没有让他松懈下来,因为这个类人型身上几乎爬满了类似虚空的生物铠甲。 形似羽翼的类生物肢体在这道身影的身后缓缓浮动,使其保持着居高临下的飞行姿态。 就在伊泽瑞尔还保持着警戒时,这道身影的‘脸’从两边裂开,露出了清秀的面孔。 卡莎的目光在对方胸口位置的城市徽记上扫过,轻轻皱着眉道:“皮尔特沃夫人?” 伊泽瑞尔的情绪随着对方露出的面容而变得放松起来,因为学者早就总结出了一个认知,那就是虚空生物不可能长出一张人脸。 “你是人类?” “我是。”卡沙开口道:“皮尔特沃夫为什么会有你这种蠢货,你们的学者难道没有告诉过你螳螂在成熟期之前不会单独出没么?” “......”伊泽瑞尔的脸色有些难堪,但很快他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在长期的远征周期中,许多人因为其英勇的表现成为了名扬大陆的‘英雄‘。 而面前这个看起来并不比他大多少的女人,就是其中一位。 “你是卡莎?你是南柯大人的追随者?!” 卡莎的神色没有变化,她这两年已经遇到了不少类似伊泽瑞尔这类的’狂热粉丝‘。 但这种狂热给她带来的,只有无尽的麻烦。 “你也是来找南柯大人的?” “是!我曾经见过大人......” 卡莎挥动着自己的类生物装置让伊泽瑞尔只能看见自己的背影,“回到属于你的世界去,这里不适合你。” “请告诉我南柯大人在......” ’嗡‘ 忽然闪动的紫色光芒打断了伊泽瑞尔的问话,回应他的只有一个逐渐远去的背影。 小黄毛看着地上的虚空尸体,默默地叹息了一声,而后目光坚毅地看向了远方...... 第634章 值得么?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 身穿土黄色长袍的阿兹尔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而后看向了他对面的人。 当无数的热血少年怀揣着梦想投身远征队列时,他们的偶像却并没有像各种传说那样站在抗击的最前线,而是默默无闻地在祖安和比尔吉沃特之间的一个郊区操持着一个小教堂。 这里距离比尔特河并不远,白色的墙砖上闪烁着从河面反射而来的阳光。 因为地处偏僻,这里几乎没有人什么信徒来往。 与其说这是一座教堂,还不如说这是一座形似教堂的家。 南柯手中拿着一个花洒,无数水珠从喷口里洒下,为下方的翠绿们又抹上了一层晶莹。 这幅场景在恕瑞玛,是极其罕见的,哪怕是阿兹尔自己的皇宫,也很少能看见翠绿这种颜色。 无论是植物还是水,在那里都比黄金还要珍贵。 因为这两种东西所蕴含的意义,早已经超出了物质范畴,成为了希望和生命的象征。 因此阿兹尔就这么沉默了许久,当水壶里再也没办法喷洒出水滴时,他才开口道: “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你会在即将取得胜利之时选择放弃。” 当下整个世界都在流传着一种共识:虚空残而不死,那些恶心的怪物还躲在暗处觊觎着我们的世界! 这种共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种事实。 但实现这种事实的主要原因,并不是当初那一战他们没有取得胜利。 当莫德凯撒率领着无数冥界大军开启进攻、当亚托克斯得到了其他暗裔的援助,重新开启一场属于暗裔的战争、当瓦罗兰大陆上的援军陆续抵达另一个维度...... 当他们达成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团结之时,所谓的虚空威胁不过是一张脆弱的白纸。 胜利的曙光沐浴在每一个人身上,哪怕是自冥界返回的幽灵脸上也会挂着笑容。 但是在他们即将取得胜利之际,那个一直稳定维系的通道忽然出现了崩溃的趋势。 得不到后续补给以及有概率永远无法返回原本世界的危机让所有人的如同就迎面泼下了一盆冷水。 除了莫德凯撒的幽灵军团这类回归现实维度等同于再次死去的存在以及极个别战争狂热爱好者愿意留在虚空维度之外,绝大多数人都陷入了犹豫和纠结。 而也就是在那时,一道几乎半个天幕的巨大紫色鱼鳍划过了天空。 恐怖的威势如同剃刀,将那些恶心的崎岖地面都抹成了一块光亮的‘镜面’。 卑尔维斯的存在是一把悬在空中的刀刃。 虽然它一直在跟南柯‘角力’,但脑子清醒的人都不会忽视它。 作为这场战争的发动者,它早就成为了战争中不可或缺且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因素。 因此当它开始展现它的‘威势’时,所有人都用自己的脚做出了选择。 所有还拥有理性的人,都选择了撤离。 南柯在那时‘竭力’地维系着通道,让大部分人离开了虚空维度。 最终的‘圣战’就这么急促地落下了帷幕,但偏偏在结束了不到一个星期后,南柯再次出现并重新制造了一个稳定的通道...... 对外,南柯的说法是自己暂时压制住了虚空。 但实际上...... 阿兹尔盯着南柯的眼睛,作为皇帝的他能大致猜出南柯的想法,但正是因为能猜到,反而更加不理解。 “那些虚空残渣支撑不了多久,最少50年、最多70年,它们的存在将被一批又一批远征军彻底抹去,如果你是想要替所有人找一个外部矛盾点,那么你找错了对象。” 和平在现实世界里永远是一个短暂的泡沫,但有一种办法能让这种泡沫存在的时间维系地更久一点,那就是矛盾的转移。 当外部矛盾出现时,内部矛盾会被短暂的搁置。 当瓦罗兰大陆有了一个外部虚空威胁时,那些国家和国家之间的互相内耗也会被限制在一个极其轻微的程度。 但这注定是短暂的,除非这个外部矛盾最终导致了瓦洛兰大陆彻底被毁灭,那么总有一天战争将再次出现在内部。 南柯将水壶放下,那跟阿兹尔相比起来稍显稚嫩的面庞露出了笑容,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但他在这个世界依旧是一个年轻人。 “你觉得我是为了让这个世界和平?” “难道不是?” “确实是。”南柯点了点头,当他将这个世界当作自己的家以后,如何让这个‘家’变得干净整洁是每一个正常人都会去操心的事。 一个和平的瓦洛兰大陆才更符合他对于这个世界的想象,也更符合他对于居住的需求。 “那么这短暂的和平有什么用么?或许过于年轻的你没办法更好地理解时间这个概念,对于一个‘神’来说,五十年,不,哪怕是一百年也不过是弹指一瞬。 “但战争并不会消失,反而会在压制下不断发酵膨胀,并在某一刻酝酿成规模更大的战争,对于你来说你不过是打一个盹,战争的火焰就会重新燃起。” “对于神来说一百年很短暂,但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一百年足够他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 “?” 阿兹尔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南柯的眼眸里闪起了类似于太阳的光芒,“你现在的状态......” “你真以为压制住虚空不需要付出代价么?”南柯摊开手,深灰色的光芒在指尖闪烁,但相比起之前明显变得暗淡了很多,不仔细看甚至很难发现它们。 “虚空维度的意志确实很强,但是不至于这样,你又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看见了我们的世界意志站在你的背后......” “它确实给予了我很多支持,所以为了回馈它,我把我的一部分留在了虚空,至少在虚空彻底毁灭之前,另一个我会站在通道的最前端维系着战争之路。” “就算是这样,也不致于让你变成一个......‘普通人’。”阿兹尔皱起了眉头,看向了教堂内部,那里有一团力量正在流转,“你把自己的本源力量切割出来了一部分?” “是为了那个神父?”阿兹尔瞬间想起了一个存在。 第635章 谢谢你,我的孩子。 在第一批诸多回归的人里,有一个特殊的存在。 那就是身为幽灵军团一员的迪斯。 当其他幽灵都在恐惧死亡时,只有那位神父希望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死亡朝他走来。 用迪斯自己的话来说,至少在灵魂力量耗尽前,他还能再体验一下当人的感觉。 但阿兹尔明白,作为死神的南柯只要愿意付出代价,是有办法让一个‘人’重新复活的。 规矩确实是死的,但只要你能支付得起代价,那么死规矩也能活过来。 “这不叫切割,这叫分享。” 南柯在花坛后面坐下来,略显苍白的脸色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晰。 当你刚刚从一个状态进入另一个状态时,总会有一种‘惯性’出现,这种惯性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你,曾经已经变成了曾经。 前不久还能在另一个维度驰骋的自己,现在重新变回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熟悉而又陌生的虚弱感像藤蔓般攀爬了上来,时间的脚步仿佛往前匆匆赶了几步,恍惚间南柯的视线里出现了许多熟悉的场景。 废水横流的祖安街道; 有毒的璀璨彩色烟雾; 波光粼粼的皮尔特河; 金克丝飞扬的蓝色马尾; 迦娜飘在云端的身影; 弗拉基米尔永远如一的猩红色风衣; ...... 记忆就像是幻灯片般璀璨,而后它们汇聚成了一道金光。 这道金光并不是南柯穿越之旅的开始,但却是南柯接触这个世界的起点。 那是迪斯送给他的一件礼物,当时迪斯刚死,尸体还留了点余热。 在迪斯最后的那点时间里,他选择将自己积攒的,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什么,但却无比珍贵的信仰之力送给南柯。 当时他并不知道南柯的未来是什么样,但他知道作为一个父亲,他该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 那一抹金色,就像是此时眼前的阳光。 算不上炫目,但却能给予人温暖。 “你打算用这份力量来复活他?” “我的老师用自己的经历告诉了我,与其一个人永生,还不如跟家人和爱人好好享受余生的几十年。”南柯看向阿兹尔,“我特意找你来一趟,就是想让你帮我一把。” 复活并不难,但也没有那么简单。 其中最关键的,是媒介。 一种能将南柯的力量无害转化为迪斯生命力的媒介。 而没什么东西比太阳圆盘更适合当这种媒介。 它的存在本就是为了对生命形态进行转变。 阿兹尔再次沉默了良久,“值得么?” “值得。” “我会帮你,但我还是不理解你的想法。” 南柯抬起头,看向了远方。 视线在此时失焦,却又仿佛穿透了无形的维度,看见了另一个世界屏幕前一张张不同的脸。 “你们会理解的吧......” ...... ...... 祖安的酒馆往往比皮尔特沃夫的酒馆更加热闹。 虽然两座城市之间的巨大创口已经弥合,祖安的各项产业也稳步发展,但有些骨子里面的差异并不是短短几年时间就能抹除的。 当然,这种差异并不会导致裂痕重新出现,反而是进一步加强了彼此之间的联系。 喜爱热闹的皮尔特沃夫人会在祖安的热闹街巷里流连忘返,喜爱安静的祖安人也能在皮尔特沃夫宁静的街道上矗立徘徊。 对于双城人来说,最近这段时间是他们有记忆以来最美好的时期。 此时此刻,在祖安的某条偏僻巷子里,一道身影已经在天台上矗立了许久。 手中的酒瓶早就已经变得空荡,同时空荡的,还有那颗早就不再跳动的心。 迪斯望着前方那些陌生而又熟悉的街巷,望着那些变得井然有序的人群,眼眶里莫名地感觉进了沙。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祖安人,他是发自内心地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无论是成为一个神父,还是后续那些所谓的‘传教’,他最终的目的不过是希望以这种方式来让这块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人们能获得真正美好。 而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曾经混乱的街道升起了秩序的炊烟,曾经在街边晃荡的人也从混混变成了质朴的孩童。 但偏偏作为一个曾经的‘人’,他早就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他热爱的世界,当残存的灵性力量耗尽之后,他将跟这个世界永别。 就在他恍惚之间,一个柔软的身躯从背后抱住了他。 迪斯默默地抿了抿嘴唇,除了眼前这盛世般的场景外,他更舍不得的,还是身后这个女人。 在这个世界里,梦想往往是一种很珍贵的东西。 因为绝大多数的普通祖安人,是没有机会去思虑梦想这种东西的,他们的主要精力都用在了如何让自己活下来。 还好他是幸运的,苦难并没有磨灭他的梦想,反而让他变得更加坚强。 而更幸运的,是他还遇到了一个跟他一样拥有梦想的女孩。 “我还记得那一天的太阳比今天更大。” 迪斯眯着眼睛看向天空,耀眼的光芒刺破了云端,洒落在了早就没有了雾霾遮蔽的祖安地面。 “是的,但那时侯祖安比现在要冷不少。” 雾霾是能阻隔温度的,但这种阻隔并不能让当时的祖安人觉得凉爽,反而让整个夏季都变成了粘稠潮湿的模样。 “嘿,这么看来还是热点好。”迪斯抬起手臂,看着阳光透过他逐渐虚幻的身躯落在地上,确实是热点好,如果身躯也能热一点的话...... 红姐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无声地紧了紧自己的胳膊。 “至少这一次是来得及正经道别了。”迪斯握住红姐的手腕,整个人转过身来,女人的脸早就没有了二十几年前那样光滑,但每一道细微的皱褶却仿佛藏着更多的美丽。 “还有什么话想说么?”红姐轻声问道,虽然他们没有举办任何仪式,但她依旧将自己摆在了妻子的位置上。 “没了,你呢?” “如果再来一次,我希望你能在理想和我之间选择我......” 迪斯愣了一下,这似乎是相识二十几年来,红姐头一回说这种话。 轻轻叹了口气,迪斯的语气里多了一抹遗憾。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一抹光亮在迪斯的身上绽放,这是属于灵魂的最后光芒。 当它消散时,意味着一个灵魂的逝去。 但沉湎在遗憾之中的迪斯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为那道光芒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变得愈发炙热起来,虚幻的身躯慢慢变得凝视,那久违的温度也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一道金色的光芒忽然在他的胸口亮起,宛如几年前某个夜晚在教堂里亮起时的场景。 “......” 错愕之中的迪斯逐渐回过了神,他看着在自己怀里还没有意识到变化的红姐,而后目光飘向了远方。 “谢谢你,我的孩子......” 第636章 南柯的‘幸福\’生活 金色的圆盘高高立在河岸边,但那璀璨的光芒却并没有传递出温暖。 哪怕是距离高耸圆盘最近的植被,依旧沐浴在微凉的春风里,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朝露清晰可见。 倏然间,照亮了半个树林的光芒被抽离,才透亮了没多久的露珠重新变回了暗淡的模样。 刚刚那些璀璨的光芒和圆盘就如同是植物们的幻觉。 南柯依旧站在原地,顺着光芒消失的位置看去。 那些力量早就被他提前分离了出去,在分离时已经体会过了一次‘抽离感’的他并没有因为力量的远去而痛苦。 刚刚的场景对他来说更像是一场无比逼真的特效展示,作为幕后工作者的他只需要欣赏。 而作为‘中转商’的阿兹尔却没有南柯这份悠闲...... 象征着恕瑞玛最高权利的权杖在这时变成用来支撑着身躯不倒的拐杖,他抬起了变得跟南柯同样苍白的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后才开口道: “我之前觉得这是你给那位神父的一个惊喜,但我没有想到作为帮手的我......也有一份惊喜!” 南柯笑了笑,从旁边拿起一颗苹果抛了过去,“吃吧,我自己种的。” 阿兹尔伸手接过了苹果,水果这种东西在恕瑞玛也很珍贵。 作为一个志向远大的皇帝,他平时很少吃这些东西。 品尝着水果特有的清香,阿兹尔用自己的余光看了看天,“你这么做,其他死神没有意见?” 南柯知道他在说什么,“如果有一个人帮你破了一个国都,那么你会介意他提拔一个手底下的人当官么?” “死神也这么现实?”阿兹尔有些诧异。 “死神也是人......嗯,至少生前是。” “所以你就这样把死神的‘身份’给了那个神父?”阿兹尔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 单纯的将南柯的灵魂力量输送过去并不难,但难的是那份力量里还有属于死神的本源印记...... 也就是他从墓里出来这些年,差不多已经恢复了所有力量。 如果是刚出来那会儿,说不定现在都没有力气站着。 “虚空不打了,死神也不干了......你以后就准备在这里?” 阿兹尔环顾了一下四周。 明媚的阳光; 郁葱的树林; 惬意的河岸...... 怎么说呢。 似乎真是一个养老的好地方。 但南柯的年纪却跟这个地方无比的违和。 这个世界是没有三五模拟的,但在泛瓦洛兰大陆地区也刮着类似的风。 像是南柯这种年纪、且不愁吃喝的人,大多不是在追寻惊险的旅途上,就是已经走到了惊险的面前。 在有限的生命里去见证和探索更多的风景,才是这个世界的普世价值观。 想到了探索,阿兹尔的眼神古怪了起来。 最近大陆上除了流传着南柯的丰功伟绩外,还在流传另一个花边消息。 当那位女明星的歌逐渐传递到大陆的各个交流的同时,那首歌背后的创作故事也引起了无数读书人的联想。 死神到底跟风之女神发生了什么...... 南柯为什么对皮尔特沃夫和祖安情有独钟...... 在女人和女神之间,南柯到底如何抉择...... 没有等南柯回答,阿兹尔收回了目光将其投向了另一个方向。 那是远征军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向,也是虚空的方向。 “......而且我不觉得虚空想不到它们的结局,那些监视者们虽然节节败退,但它们是有脑子的,任何生物一旦有了脑子就容易抽风,它们很可能在真正的终结来临前做出点什么。 “你虽然干掉了卑尔维斯,但它们可不会因为这个来感谢你,对于它们来说,你就是虚空的最大恶魔,是你的出现会掉了它们的世界,所以你大概率是它们的目标。” “所以你准备留在这里保护我?”南柯无视了阿兹尔内心的小八卦。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向来不爱讨论这些花边消息。 主要还是这个世界的读书人见识太少,不明白小孩子和成年人的差别。 “呵。” 阿兹尔笑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南柯确实是一个当内务总管的料子,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他讲出许多意想不到的冷笑话。 南柯收起了开玩笑的姿态,认真道:“我有准备的。” 任何一个饱览过影视剧或是小说的穿越者都应该知道,想要归隐山林或是金盆洗手,需要的并不是放弃利益或是地盘,而是紧攥着能随时杀死觊觎者的力量。 “你知道就好。”阿兹尔慢慢站直,休息了一会儿后,他感觉自己好多了,“最后提醒一下,我觉得这个时间不会太晚,它们不可能等到最后再动手。” 说完,阿兹尔背后亮起了一轮日冕,整个人变成了一道流光逝去。 远征军的入口位置是需要人负责镇压的,而这一轮轮到了他。 也就是临时感知到了南柯的号召,他才从那里跑出来喘几口气。 该提醒的,他顺口提醒了一下。 既然南柯说自己有数,那他也懒得再去操心什么了。 当太阳变得暗淡,南柯也将周围那些种花的用具都整理完毕。 普通人的日常虽然没有那么波澜壮阔,但依旧可以过得充实。 浇浇花; 养养鱼...... 虽然没有前世那么多娱乐方式,但也总能用其他办法来填补填补......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方式有些伤腰...... 南柯默默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腰,同时看向了河岸方向。 波光粼粼的河岸闪着光点,照亮了近处的河滩,同时也照亮了另一个东西。 南柯看向了那道极为违和的阴影,虚空的气息就犹如死了半个月的腐鱼那么清晰可闻。 阿兹尔前脚就走,虚空后脚就来。 要不是穿越前看过背景故事,还真会误会那‘小子’是个带路党。 嗯。 自己这边的道路党。 南柯伸了伸懒腰,自己留下的这点力量在晚上是有些力不从心,但打打虚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无形的律动吹动了河岸的绿草,属于风的力量在南柯的身前缓缓凝聚。 灵魂的契约意味着力量的共享,众所周知信仰神的力量源自于信徒。 而在当下这个世界里,风之女神教早就成为了最为主流的信仰。 南柯失去了自己的力量,但这并不妨碍他使用迦娜的力量。 这软饭......就是得硬吃起来才更有味道。 紫色的阴影如粘稠的墨汁逐渐凝聚出了形体,但还没等虚空监视者说出什么话来,一道青绿色的飓风已经凝聚而起。 有形的风之力宛如无数利刃悬停在了空中,而后又在南柯的眼神示意下,轰然朝着虚空的身影剿杀了过去。 甚至没有去看虚空监视者的结局,南柯直接转过了身,看向了林间小路的方向。 在那里,一道丰腴了许多的身影正在慢慢走来,一对蓝色的双马尾垂落在腰间。 南柯抿了抿嘴唇,伸手试图挽留那些还没来得及散去的风之力量。 犹豫了一下,他低声问道: “晚上一起?” ...... 第637章 诺克萨斯边境。 深黄色的土壤在某一个位置戛然而止,像是颜料触碰到了画纸的边界。 而在‘边界’之外,崎岖臃肿的道路让每一个人看见它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心。 哪怕虚空之力已经离开了很久,但有些痕迹却仿佛是陈年伤疤,始终霸占着最为显眼的位置,提醒着所有人那段不堪的时光。 好在这段‘时光’始终有人守护着,无数自发而来的战士牢牢地把守着边境。 虽然距离虚空入侵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远征军距离最终的胜利曙光也来越来近,但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没有一个人会松懈下来。 那位已经成为了无数年轻人偶像的‘传说’曾经说过,行百里者半九十。 距离胜利越是靠近,他们就越是要严阵以待。 擦拭光亮的盔甲上趴满了深深浅浅的豁口,阿莫尔的脸上相比前几年多了好几道皱褶。 作为一个被幸运眷顾的恕瑞玛人,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那点成就而自满。 在借由南柯的原因被阿兹尔选中,而后又阴差阳错找回了自家祖宗后,他一度成为了恕瑞玛最炙手可热的’新人‘。 但当虚空入侵时,他毅然选择来了最前线。 这一来,就是五年。 曾经的同僚已经在恕瑞玛身居高位,而他的进步速度却变得迟缓了下来。 一千多个日夜也无非是从小队长变成了大队长而已,要说内心的小情绪,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但每当他的目光看向这段道路的尽头,那道矗立在半空中的虚幻门槛时,那些情绪瞬间就会被记忆吞没。 南柯的身影仿佛依稀还在他的身边,作为真正接触过这位救世主的人。 阿莫尔总觉得自己要比其他人背负了更多责任,虽然那位并没有说什么,但作为一名信徒,他有着远超他人的虔诚! 这时,阿莫尔忽然看向了不远处。 安静的空间里忽然卷了一卷黄沙,随即黄沙凝结出了一道身影。 “陛下!” 阿莫尔立即行礼。 远离恕瑞玛的他并没有远离恕瑞玛的太阳。 阿兹尔几乎每个月都会来找他聊聊天。 “今天是你啊。”阿兹尔看向阿莫尔。 这里是远征军的起点,也是最守备最森严的位置,每天都有守卫的轮换。 “是的,陛下。” “跟我去一个地方?”阿兹尔忽然问道。 “我不能离开这里......” 如果是在恕瑞玛,他绝对不敢这么说,但在这里他背后站着一个世界。 “如果能见到你总念叨的那位呢?” “......”阿莫尔脸上闪过了纠结,但很快咬着牙道:“如果我去了,恐怕南柯大人会对我很失望。” “呵,那我会帮你转达一下对他的崇拜......” 阿兹尔摆了摆手,没有跟自己的同胞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投身跨过了那道虚幻的门槛。 就算是已经走了无数次,但阿兹尔依旧在璀璨的流光中产生了短暂的恍惚。 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首先需要接受世界规则的变化。 弱者会直接被这种变化扭曲同化,而强者则能在这种变化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当阿兹尔的身影重新清晰时,他已经出现在了一片虚无之上。 极远处有着世界线的轮廓,无比巨大的陆地悬浮在那里。 此时此刻有无数远征军正在那块巨大的陆地上探索厮杀着,但那里并不是阿兹尔这一趟的目的地。 他转过身朝向了后方的虚无,就这么静静地站立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没过多久,一条若有若无的光晕出现在了虚无之中,它们就像是一条道路,指引了一个方向。 阿兹尔跟随着光晕移动,终于来到了虚无的尽头。 这里没有深邃的黑,只有无比纯洁的白。 而白色里唯一的’污点‘,就是悬浮在其中的’南柯‘。 这,是南柯留在世界边界的力量。 这份力量并不单指能量,而是一种复合体,简单来说可以看作是另一个’南柯‘。 古老的传说里神往往有两幅’面孔‘,一副残留着曾经的人性,另一幅则是神性的表达。 但这种传说在南柯这里,似乎并不怎么符合实际。 在看见阿兹尔时,明明应该象征着神性的南柯直接咧开了嘴角,展露了最为真实的人性。 “见到我了?” “见到了。” 阿兹尔习以为常。 身居高位者往往是孤寂的,其他守卫还能跟同伴聊个天,而他想要跟人说话只能长途跋涉来到另一个世界。 “哦,怎么说,我现在在干什么?” 阿兹尔估算了一下时间,认真道:“现在大概已经在为人类繁衍作出贡献了。” “挺好。”南柯点了点头。 “你呢?”阿兹尔忽然问道。 “我?” “你并不是纯粹的力量体,虽然你知道他才是真正的你,但你不想做些什么来让自己的余生过得更有趣一点么?”阿兹尔看着面前的南柯。 作为远征军的负责人,他看似不需要做些什么。 但实际上他需要操心的远比普通战士多得多,就比如普通的战士可能永远不会想到来关心南柯的情绪和心理。 但阿兹尔会! 这并不是出自他跟南柯的情谊,而是出自经验和教训。 时间往往能麻痹和扭转一切,当初有一位飞升者不幸跟一个叛徒一起落入陵墓,而当陵墓再次打开时,那位飞升者已经被扭曲成了另一个样子。 或许说起来会有些可笑,但阿兹尔并不觉得自己关心‘南柯’的心理状态是某个笑话。 他对此很认真,因为他不允许自己被同一个错误绊倒两回! 面对阿兹尔的‘质问’,南柯笑容没有变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呢?” “你做了什么?”阿兹尔表情没有变化,内心却是忽然一惊。 有乐趣是好事,但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算作是‘乐趣’。 南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让这里的‘分身’保持了人性,但对于他来说,这份人性就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你看......” 南柯抬起手指在虚空点了一下。 浑浊的虚无什么都不是,但又可以是任何东西。 一道画面就这么无比清晰地显露在了阿兹尔的面前。 “我在玩真人版英雄联盟,你来得正好,因为召唤师已经选中了一个英雄......” ...... ...... 阴暗的环境里到处树立着几乎连接着天壁的巨大支柱。 在虚空的世界里,哪怕是地貌也不需要去遵守符文宇宙的规则。 对于远征军来说,地貌往往是需要克服的主要危险之一。 因为它除了本身就意味着危险之外,还会成为另一种危险的掩护所。 就比如此时,年轻的探险家已经陷入了险境。 手背拳套上的宝石已经无法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他的头皮上,汗水顺着下巴尖滑过,最后‘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几乎是在汗水落下的瞬间,背后的某个位置忽然响起了破风声。 一条巨大的尾巴笔直地落了下去。 ’嗡‘ 伊泽瑞尔攥紧了手心,整个人瞬间挪移到了另一个位置。 但这里也并不安全,还没有等他站稳,地面忽然开始了振动,那坚硬的地板以他为中心开始龟裂。 恐怖的口器宛若无尽的深渊,在破碎的地面下显出了轮廓。 伊泽瑞尔有些狼狈地抬起手臂,但这一回手套并没能帮他转移位置。 一阵扭曲的波动在口器出现的同时扭曲了周围的空间,直接切断了魔法的流动轨迹。 危急关头,伊泽瑞尔展现了属于探险家的冷静。 他并没有尝试利用自己的’外挂‘进行逃离,而是抬手瞄准了近在咫尺的巨大口器。 金色的光幕不断闪耀,那几根最可能嚼碎他骨头的牙齿被精准击断。 而后......无尽的黑暗瞬间包裹了他的世界。 在力量的差距面前,冷静和执着不过是延缓死亡脚步抵达的方式。 哪怕是伊泽瑞尔自己都知道,延缓并不是逃脱...... 在历经了几个月的’探险‘后,他来到了远征军都还未踏足的位置。 但迎接他的并不是来自那位大人的夸赞,而是埋藏在地下的虚空生物的狰狞口牙。 ...... 时间仿佛并不能在虚空生物的腹腔里流动。 伊泽瑞尔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他知道一直到自己都觉得有些闷了,依旧没有接触到能将他腐蚀的胃酸...... 或者。 虚空生物没有胃酸这种东西? 伊泽瑞尔睁开了眼睛,外面并不是他预想之中的恶心内脏,而是一片虚无...... 而在这片虚无之中,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窄边三角形形状的光点正在朝着他飘过来。 伊泽瑞尔本能地想要避开,但空间仿佛在这里凝结。 他只能无奈地看着那光点来到他的脸旁,而后轻轻地触碰到了他...... 耳畔在此时响起了某个似乎曾经听见过的声音: “就选ez了,去吧,让这个世界看看真正的技术。” 下一秒。 一团炙热地光芒将伊泽瑞尔笼罩。 一种令他完全无法理解地强大力量瞬间出现在了他的体内。 这一刻...... 他感觉自己能碾碎整个虚空。 ...... 完本! 第三章 别看别看别看,系统错误,马上删除! 诺克萨斯边境。 深黄色的土壤在某一个位置戛然而止,像是颜料触碰到了画纸的边界。 而在‘边界’之外,崎岖臃肿的道路让每一个人看见它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心。 哪怕虚空之力已经离开了很久,但有些痕迹却仿佛是陈年伤疤,始终霸占着最为显眼的位置,提醒着所有人那段不堪的时光。 好在这段‘时光’始终有人守护着,无数自发而来的战士牢牢地把守着边境。 虽然距离虚空入侵已经过去了好几年,远征军距离最终的胜利曙光也来越来近,但在这最后的紧要关头,没有一个人会松懈下来。 那位已经成为了无数年轻人偶像的‘传说’曾经说过,行百里者半九十。 距离胜利越是靠近,他们就越是要严阵以待。 擦拭光亮的盔甲上趴满了深深浅浅的豁口,阿莫尔的脸上相比前几年多了好几道皱褶。 作为一个被幸运眷顾的恕瑞玛人,他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那点成就而自满。 在借由南柯的原因被阿兹尔选中,而后又阴差阳错找回了自家祖宗后,他一度成为了恕瑞玛最炙手可热的’新人‘。 但当虚空入侵时,他毅然选择来了最前线。 这一来,就是五年。 曾经的同僚已经在恕瑞玛身居高位,而他的进步速度却变得迟缓了下来。 一千多个日夜也无非是从小队长变成了大队长而已,要说内心的小情绪,多少还是有一点的。 但每当他的目光看向这段道路的尽头,那道矗立在半空中的虚幻门槛时,那些情绪瞬间就会被记忆吞没。 南柯的身影仿佛依稀还在他的身边,作为真正接触过这位救世主的人。 阿莫尔总觉得自己要比其他人背负了更多责任,虽然那位并没有说什么,但作为一名信徒,他有着远超他人的虔诚! 这时,阿莫尔忽然看向了不远处。 安静的空间里忽然卷了一卷黄沙,随即黄沙凝结出了一道身影。 “陛下!” 阿莫尔立即行礼。 远离恕瑞玛的他并没有远离恕瑞玛的太阳。 阿兹尔几乎每个月都会来找他聊聊天。 “今天是你啊。”阿兹尔看向阿莫尔。 这里是远征军的起点,也是最守备最森严的位置,每天都有守卫的轮换。 “是的,陛下。” “跟我去一个地方?”阿兹尔忽然问道。 “我不能离开这里......” 如果是在恕瑞玛,他绝对不敢这么说,但在这里他背后站着一个世界。 “如果能见到你总念叨的那位呢?” “......”阿莫尔脸上闪过了纠结,但很快咬着牙道:“如果我去了,恐怕南柯大人会对我很失望。” “呵,那我会帮你转达一下对他的崇拜......” 阿兹尔摆了摆手,没有跟自己的同胞再多说什么,而是直接投身跨过了那道虚幻的门槛。 就算是已经走了无数次,但阿兹尔依旧在璀璨的流光中产生了短暂的恍惚。 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首先需要接受世界规则的变化。 弱者会直接被这种变化扭曲同化,而强者则能在这种变化中找到一个平衡点。 当阿兹尔的身影重新清晰时,他已经出现在了一片虚无之上。 极远处有着世界线的轮廓,无比巨大的陆地悬浮在那里。 此时此刻有无数远征军正在那块巨大的陆地上探索厮杀着,但那里并不是阿兹尔这一趟的目的地。 他转过身朝向了后方的虚无,就这么静静地站立着像是在等待什么。 没过多久,一条若有若无的光晕出现在了虚无之中,它们就像是一条道路,指引了一个方向。 阿兹尔跟随着光晕移动,终于来到了虚无的尽头。 这里没有深邃的黑,只有无比纯洁的白。 而白色里唯一的’污点‘,就是悬浮在其中的’南柯‘。 这,是南柯留在世界边界的力量。 这份力量并不单指能量,而是一种复合体,简单来说可以看作是另一个’南柯‘。 古老的传说里神往往有两幅’面孔‘,一副残留着曾经的人性,另一幅则是神性的表达。 但这种传说在南柯这里,似乎并不怎么符合实际。 在看见阿兹尔时,明明应该象征着神性的南柯直接咧开了嘴角,展露了最为真实的人性。 “见到我了?” “见到了。” 阿兹尔习以为常。 身居高位者往往是孤寂的,其他守卫还能跟同伴聊个天,而他想要跟人说话只能长途跋涉来到另一个世界。 “哦,怎么说,我现在在干什么?” 阿兹尔估算了一下时间,认真道:“现在大概已经在为人类繁衍作出贡献了。” “挺好。”南柯点了点头。 “你呢?”阿兹尔忽然问道。 “我?” “你并不是纯粹的力量体,虽然你知道他才是真正的你,但你不想做些什么来让自己的余生过得更有趣一点么?”阿兹尔看着面前的南柯。 作为远征军的负责人,他看似不需要做些什么。 但实际上他需要操心的远比普通战士多得多,就比如普通的战士可能永远不会想到来关心南柯的情绪和心理。 但阿兹尔会! 这并不是出自他跟南柯的情谊,而是出自经验和教训。 时间往往能麻痹和扭转一切,当初有一位飞升者不幸跟一个叛徒一起落入陵墓,而当陵墓再次打开时,那位飞升者已经被扭曲成了另一个样子。 或许说起来会有些可笑,但阿兹尔并不觉得自己关心‘南柯’的心理状态是某个笑话。 他对此很认真,因为他不允许自己被同一个错误绊倒两回! 面对阿兹尔的‘质问’,南柯笑容没有变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做呢?” “你做了什么?”阿兹尔表情没有变化,内心却是忽然一惊。 有乐趣是好事,但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能算作是‘乐趣’。 南柯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让这里的‘分身’保持了人性,但对于他来说,这份人性就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你看......” 南柯抬起手指在虚空点了一下。 浑浊的虚无什么都不是,但又可以是任何东西。 一道画面就这么无比清晰地显露在了阿兹尔的面前。 “我在玩真人版英雄联盟,你来得正好,因为召唤师已经选中了一个英雄......” ...... ...... 阴暗的环境里到处树立着几乎连接着天壁的巨大支柱。 在虚空的世界里,哪怕是地貌也不需要去遵守符文宇宙的规则。 对于远征军来说,地貌往往是需要克服的主要危险之一。 因为它除了本身就意味着危险之外,还会成为另一种危险的掩护所。 就比如此时,年轻的探险家已经陷入了险境。 手背拳套上的宝石已经无法给予他足够的安全感,金色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他的头皮上,汗水顺着下巴尖滑过,最后‘吧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几乎是在汗水落下的瞬间,背后的某个位置忽然响起了破风声。 一条巨大的尾巴笔直地落了下去。 ’嗡‘ 伊泽瑞尔攥紧了手心,整个人瞬间挪移到了另一个位置。 但这里也并不安全,还没有等他站稳,地面忽然开始了振动,那坚硬的地板以他为中心开始龟裂。 恐怖的口器宛若无尽的深渊,在破碎的地面下显出了轮廓。 伊泽瑞尔有些狼狈地抬起手臂,但这一回手套并没能帮他转移位置。 一阵扭曲的波动在口器出现的同时扭曲了周围的空间,直接切断了魔法的流动轨迹。 危急关头,伊泽瑞尔展现了属于探险家的冷静。 他并没有尝试利用自己的’外挂‘进行逃离,而是抬手瞄准了近在咫尺的巨大口器。 金色的光幕不断闪耀,那几根最可能嚼碎他骨头的牙齿被精准击断。 而后......无尽的黑暗瞬间包裹了他的世界。 在力量的差距面前,冷静和执着不过是延缓死亡脚步抵达的方式。 哪怕是伊泽瑞尔自己都知道,延缓并不是逃脱...... 在历经了几个月的’探险‘后,他来到了远征军都还未踏足的位置。 但迎接他的并不是来自那位大人的夸赞,而是埋藏在地下的虚空生物的狰狞口牙。 ...... 时间仿佛并不能在虚空生物的腹腔里流动。 伊泽瑞尔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他知道一直到自己都觉得有些闷了,依旧没有接触到能将他腐蚀的胃酸...... 或者。 虚空生物没有胃酸这种东西? 伊泽瑞尔睁开了眼睛,外面并不是他预想之中的恶心内脏,而是一片虚无...... 而在这片虚无之中,一个他无法理解的窄边三角形形状的光点正在朝着他飘过来。 伊泽瑞尔本能地想要避开,但空间仿佛在这里凝结。 他只能无奈地看着那光点来到他的脸旁,而后轻轻地触碰到了他...... 耳畔在此时响起了某个似乎曾经听见过的声音: “就选ez了,去吧,让这个世界看看真正的技术。” 下一秒。 一团炙热地光芒将伊泽瑞尔笼罩。 一种令他完全无法理解地强大力量瞬间出现在了他的体内。 这一刻...... 他感觉自己能碾碎整个虚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