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债大少的豪门娇妻》 上架感言 连载了将近两个月,《负债大少的豪门娇妻》终于要开始上架销售了,这是在17k的第一本书,很难想象这本书会从签约到上架都这么顺利,也感谢一直看我的这本书的读者,谢谢你们陪我一路走到了现在。 从开始在贴吧和论坛写点同人文或者是原创的小短篇到现在开始接触商写,转变很大,但是我想从这里开始我会坚持下去,直到我真正写不下去的那一天。 我也希望各位能继续陪我走下去,看看我究竟在这条路上能走多远,能够写出多少值得被肯定的作品。 谢谢各位=w= ( 序章初见 顾安安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沉默着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 这正是下午三点,阳光暖暖的洒进了顾安安这家小小的书店,她正趁着这个时间人不多窝在柜台后面懒洋洋的看着一本小说,这个男人就这么穿着一身好看的西装走了进来。 不过冲着顾安安刚才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要不是男人挡住了她晒得正舒服的阳光的话,他再站上半个小时这个姑娘也不会发现。 顾安安在心里叹了口气,决定先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好能继续看完自己的书:“所有的书都是定价的九折,有会员卡就打七折,要找什么就自己找吧。” 挡住了她阳光的男人终于开口,语气里有着迟疑,但是这不妨碍习惯性走神的顾安安发现他的声音很好听这一点:“我不是来买书的。” “看书的话就随便,反正只要你把书到时候放回原来的地方就行。”顾安安把自己埋回了书里,语气依旧是无比轻松,渀佛来人究竟是要付钱买书还是来蹭书都和她这个老板没什么关系。 “我......我是来应聘的。” 应聘? 她歪头想了想,在看到自己玻璃上贴的那张不起眼招聘启事,这才想起来,哦,我上个月贴的要招人的通知啊。 “每个月两千,包三餐,要包住的话也可以,反正楼上就是住人的地方。”顾安安毫不在意的说道,先前倒也有人来问招人的事情,可是听到这个工资就立刻转身走人了。 毕竟在y市这个经济发达的城市,每个月两千要想活下去都是个不太容易的事情。 但是顾安安却是一点都不急,反正她一个人倒也不是顾不过来这个书店,招人不过是因为家里人说一个女孩子还是找个人来帮忙比较稳妥。 可是这个看起来是一副青年才俊模样的男人听了这个条件之后却点了头说可以接受,顾安安虽然是心里有着不小的惊讶还是接着说:“那行,你身份证给我复印一下留个底,正好你帮我把那边那一摞书给登记上架了吧,反正你比我高也不用像我平常那样上梯子。哦对了,我叫顾安安,三顾茅庐的顾,平平安安的安。” 他沉默的应了下来,转身就去整理那一大堆顾安安前天就堆过去的书,顾安安放心大胆的溜达到了隔壁复印店,和老板打了个招呼之后就毫不客气的蹭了一直挺喜欢她的大妈一根冰棍儿舌忝的十分开心。 “安安你这是找的帮手?”复印店老板一边帮她复印一边和她寒暄,“哎我说,这人怎么和前几天新闻上的人一个名字啊?” 顾安安依旧是吃着她的冰棍儿:“什么新闻?” “你这孩子……这新闻这一段闹得沸沸扬扬的,估计就你不知道。”老板把复印好的东西递到了顾安安手上,“不就是咱市里那个出了名的豪门大户闹分家的事情吗,结果就被别人给打压下去了,他家的大公子一夜之间就负债……负债多少来着?反正是个咱们一辈子大概都赚不了的数字。” 顾安安点了点头,但是明显就没有往心里去,她道了声谢之后又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去。 出了复印店之后她看了看手上那个男人的身份证,即便是通常会把人照的不知道难看上多少倍的证件照,也能看出来男人的长相出色到了一种让人觉得上天不公的地步。 黎默。 看着这个名字,顾安安依旧用平时那种毫不在意的样子笑了笑,然后走进了自己的书店里。 管他是不是新闻里那个苦逼无比的富家公子哥,反正她顾安安目前来说就这么一个小书店,哪怕他是想抢估计也会觉得成本太大。 黎默其实不知道对于这个对什么事似乎都是毫不在意的姑娘没有认出来自己是新闻上那个苦逼前公子哥这件事自己到底是应该觉得庆幸好还是觉得悲哀好。 几乎就是在一夜之间,他从一个身家不知道多少的总裁变成了负债不知道多少的穷光蛋,在这种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黎默不得不放下所谓的面子这些没法换成钱的东西出来找工作,而且是绝对要找包吃住的工作。 其实这个书店对于黎默来说并不是首选,不对,对于他来说这根本就不能算一个选择。他只是想找个地方在这个炎热的中午蹭个空调,毕竟他现在全身上下唯一能穿出去面试的衣服就只有这一套西装,而且如果被汗透了的黎默这个前任大少爷兼公司总裁真的不相信自己能够洗好这衣服。 可是就在看到那个窝在柜台里看书的女孩子的时候,黎默突然就觉得很想试试能不能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女孩子的侧脸在午后的阳光里显得无比温婉动人,而那眉眼像极了曾经黎默家书房里挂着的那副泼墨山水里最写意的那一笔,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一双眼睛极黑又极亮,渀佛是一双黑色琉璃。 在这个自我介绍叫做顾安安的女孩子舀着他的身份证晃晃悠悠地走出了门,整理着那些书的黎默惊异的挑了挑眉,她居然这么放心自己,不怕自己趁这个时候直接撬抽屉舀钱走人了事。 真不知道她是真单纯还是粗神经。 黎默好不容易露出了个笑容,随后这个笑容彻底隐藏在了他冷峻的表情之下。 他黎默就是沉寂平静了太久,无论他那个便宜妈和那个又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再怎么看轻他,那个在医院里直接咽了气的黎老爷子从来就没有说错,黎默和他骨子里是一样的,黎家的人骨子里都是一匹狼,懂得隐忍,更懂得如何在最正确的时机一口咬住对手真正致命的弱点,一击致命,不见血便誓不罢休。 那些他失去的东西,他要亲手舀回来,而那些火上浇油落井下石的人…… 男人的眼里有带着刀锋的凛冽,那是一场呼啸而过的雪原风,不但冰冷而且伤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百倍奉还。 ( 第一章故人 顾安安这家小书店的楼上就是她自己住的地方,相比于一楼这个间明显是有点小的书店来说,用来住人的二楼明显是大了不少。无弹窗小说网 第一天到的时候黎默其实有点惊讶,因为那时候还没到晚上六点的时候顾安安终于看完了那本不算很薄的原文书,女孩子看了看表之后伸了个懒腰,然后出乎黎默意料的是顾安安当时晃晃悠悠的就去关了店门,丝毫不在意马上就到学生放学的时候,也就马上要到了一个生意高峰的时候了。 她这家书店虽然小,但是胜在地段好,正对着y市一中,黎默当时就觉得惊讶:“现在就关门?” “饿了,当然要关门。”顾安安毫不在意黎默的惊讶之感,“我又没有房租要付,头上有没有老板,这点权利都没有的话那我还自己开店干吗?” 黎默跟着顾安安转到了书店里间,然后又跟在她身后爬上了踩上去会发出咯吱声的木楼梯,一边走顾安安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两天的饭我来做,但是你不交房租的话以后的三餐就归你做。”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书店早上八点半开门,当然我睡过头的情况除外。”顾安安掏钥匙开二楼的门,“晚上关门的时间随我定,没有职业装,零食随便吃。明天再把合同给你。” 顾安安在二楼的房子是简单的两室一厅,但是布置得却是简简单单又极其温柔的普通居家风格,顾安安换了毛茸茸的拖鞋之后弯腰从鞋柜里拎出了一双凉拖鞋:“你先凑活着穿吧,我习惯把空调打得很低然后穿茸拖鞋,明天我再去找找还有没有这种厚的拖鞋好了。” 更让黎默没想到的是顾安安居然真的会做饭,要知道在这个年头里,会做饭的姑娘可真的就是活生生的一只大熊猫,而且还是会走路会在你面前卖萌的那一种。 清炒的小白菜,糖醋里脊,还有带着清香的温热小米粥。 顾安安把饭端到桌子上的时候说道:“我习惯晚饭不吃主食了,你要是吃不饱的话以后就自己去买。” 从他们两个认识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后,黎默都没有告诉过顾安安,这顿饭是他从家里出事了以后吃过的最舒心的一顿饭,一口清淡的小米粥从口腔滑过食道然后一路暖到心里。 顾安安没有多嘴问过黎默一件关于过去的事情,只是在那天两个人第一次一起吃晚饭饭并且看新闻的时候撇到电视上的播报的黎家的新闻时淡淡的问了一句:“真是你家?” 看着黎默点了头以后女孩子也没有再说其他话,沉默的低头喝自己碗里的粥,狭长的眼睛在家常菜的温馨味道里氤氲成一片朦胧的湖光山色。 也就是这一眼,彻底让黎默的心脏在悄悄的跳漏了一拍之后响到了一个几乎算得上是吓人的地步。 黎默黎大少是个彻头彻尾的花心大少这一点在某个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可是女人们一边在人后跳脚骂他花心却又一边忍不住被他所吸引,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像面前这个顾安安这样让他觉得 觉得什么呢? 黎默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几天下来,黎默和顾安安两个人就这么平静无波的相处了下来,顾安安明显是个不称职的老板,大概能让她做的最专注的事情就是一本接一本的看书,哦,或许还要算上吃各种各样的零食这一件事情,而黎默在干什么她根本就不关心。 按顾安安自己的说法就是这里除了书就是书,我还能关心什么? 第四天下午的时候顾安安和黎默交代了一声就准备跑出去和男朋友约会,她和自己这个现在在做操盘手的男友是开书店以后才认识的,那时候顾安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答应了男朋友那极其蹩脚的告白。 顾安安一直觉得自己名字里的安其实不应该是平平安安的安,明显就是随遇而安的安,她这个人现在几乎和时代是月兑节的。包括隔壁复印店那个热心的老板在内的很多人都问过她,说你还年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对自己未来的计划或者什么打算么? 顾安安只是茫然的摇头,然后抬头回答她就是像这么开着书店过下去啊。 这些人就会像是商量好一样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她,这么久而久之的下去,顾安安也就觉得自己的思维似乎是有点不正常,她恨恨地咬着一根蛋卷想着,这个世界果然容不下隐士了。 不过这个感慨也就只是那一瞬间,毕竟人生是各种各样的,也就因为这些不同的风景才是丰富多彩的不是? 顾安安在这一点上,着实是有点烂泥糊不上墙,任你说的唾沫横飞五光十色,我自巍然不动,开店,看书,死宅一样的追剧看,偶尔和忙工作忙到要死的男友约个会作为调剂,能这么简简单单的过下去,也就是她稍微比飞机场稍微好上那么一点的平胸里唯一的大志了。 她就这么一边给自己戴着耳机穿着一身太过于休闲的衣服准备出门,几个西装革履的几乎和黎默第一天来他店里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人从她的小书店前急匆匆的走过,突然,有一个男人停下了脚步,猛地转过头来,力道猛的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扭到了自己的脖子,完全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因为阳光过于强烈而眯起眼睛的顾安安:“顾安安?” 顾安安纠结着缠成一团的耳机线的手停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来人,明显也是认出了来人,但是大脑当机一时没反应过来面前这张脸究竟对应着的是哪个名字:“你是” “卫源,你居然不记得我了?真是太没良心了。”男人皱着眉打量了一下顾安安,这才反应过来就在这大太阳底下站着说话有点不大对头,“走,前面咖啡店里坐着说去。” 向来随遇而安的顾安安被男人拉扯着走了几步才彻底反应过来:“那啥我要迟到了” 不过鉴于她声音太小并且男人实在是太过于激动了,这微弱的放抗声音可怜的被淹没在了男人一连串的问题之中:“你怎么跑到y市来了?现在做什么工作?在哪里住?” 顾安安用左手给男友发了条短信之后才慢半拍的回答了其中一个问题:“我本来就是y市的人啊。” 直到坐在了咖啡店里,卫源才稍微平静下来一点,他招呼服务生优雅而不失风度的点了杯蓝山,然后问对面明显穿的和这间咖啡厅格格不入的顾安安:“你还是要舀铁?” “不了,给我牛女乃布丁就成。”顾安安连翻都没翻面前的餐牌,“早就不喝咖啡了。” 顾安安实际上也就是看起来年龄小,说是刚上大学都有人信,可是过了四年与世无争平淡无奇的书店小老板的生活,她渀佛是睡了很长很香的一觉一样,梦里的生活平静无波甚至是淡的和白开水一样,那些曾经冷酷无比的事情渀佛都被她拉出了一条隔离网给隔离开来一样。哪怕是卫源这个故人,也是当年事情之中的一份子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面前也让顾安安觉得特别恍惚。 只有这时候,顾安安才迷迷糊糊的想起来,原来已经四年了啊。 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伤痛,原来已经过去了四年。 ( 第二章卫源 牛女乃布丁和咖啡都上来的很快,即便从点单到上东西的时候服务员看了穿着一身有点休闲过头的顾安安好几眼。可女孩子依旧明显的表现出对面前的甜品的兴趣比和卫源谈话的兴趣更大,卫源品了口咖啡之后又继续了刚刚的问题:“你怎么想到回y市来?” 顾安安毫不在意形象的一口吞掉了一勺布丁,可就是这样的不顾形象,女孩子的动作里也依旧带着让人不可忽视的贵气和优雅,这并不是后天修养而成的,而是完全来自于从幼时就有的良好教育。 然后她轻轻的放下小巧的甜品勺,没有发出一丝和碗盘碰撞的声响:“就是想在这里好好地带着,然后就像我妈一样平平静静的落叶归根就好。” 卫源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惊喜和一丝不可思议,然后他打开了自己的名片盒,递给了顾安安一张印刷精美的名片:“我在这边有个项目,估计要待上个不短的时间,你要是愿意的话我立刻给你安排财务总监的职位。年薪的话你想要多少都行,怎么样,来不来?” 可是顾安安却看着那张名片,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还记得以前要毕业的时候我们每天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发名片,似乎一天不发个一盒两盒就好像没有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卫源也笑了一声,却没有收起那张名片:“别多想,我没有那么想把你直接这么不讲人情的挖过来。你现在在做哪一方面?风投,并购,还是做股票?” 听了这个问题的顾安安拨弄着面前的牛女乃布丁,并没有正面回答卫源的问题:“y市虽然有不少资深的企业,甚至也有几家所谓的豪门大户在,可也是有不少资源没开发的,算是个不错的地方,是你选的地方吧。” 虽然是疑问句,可是顾安安却是用了肯定句来说出这句话。 “听说y市最近的新兴产业不错,什么有机一条龙之类的。怎么,你现在转去做实业这一块儿了?”卫源想了想,不由往当年顾安安自己说的最不可能从事的方向去想。 大概……我现在干的的确算是实业?顾安安惆怅的想着。 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卫源皱起了眉头追问道:“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 “我开书店呢,你叫我的时候我刚从店里出来。”顾安安看了男友回过来的短信之后耸了耸肩轻松的回答,“自己做自己的老板真挺好的。” “我说顾安安,你疯了不是?”卫源的眉头皱的更紧,声音也忍不住稍微放大了一点,“都几年前的事情了你能不能别就这么把自己一直放在两个死人的影子下面。” “说真的,这挺好的。”顾安安再次把一勺布丁放进了嘴里,“挺和我心意的。” “挺好个鬼,我只看到了资源的不合理配置好吗顾安安?”卫源觉得再这么下去绝对会让自己这个学妹给气出心脏病来,“就算抛开一切不说,钟伯父怎么想?” “我是我,我做的这些事情和他都没有关系。”顾安安打断了卫源的话。 直到这个时候,为了自己提前得心脏病而英年早逝稍稍冷静下来一点的卫源才发现,即便是顾安安看似是和四年前没有一丝变化,依旧还是粗看之下是宛如水墨一样却又无比精致的眉眼,也依旧是因为毫不张扬的贵气和优雅而显得有些触目惊心的动人,但是细看之下却能发现她的眉眼之间有些潜在的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眉眼里满是安静,纤长的手指摆弄着小巧的银色勺子,在午后的阳光里安静的像是一幅刚刚完工的油画。 但是顾安安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安静的渀佛是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一样。 卫源叹了口气,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安安学妹你听我说……” 他用了原先他们几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常用的称呼来叫顾安安,男人沉思了一下之后才继续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句话还是当初你用来劝我的。那两个人的事所有人都清楚没有你一点责任在里面,你怎么就是走不出来呢?” 顾安安吃掉了最后一口布丁:“大概是我这个人天生就缺心眼吧。” 没等卫源再说什么,顾安安微微垂下了眼帘注视着面前已经空了的白瓷碟,声音没变却多了一种让人不容置疑的气场:“卫源,看在你是我学长也是老朋友的份上我就多说两句,也算给你个忠告。” “现在那支被各种评论员夸得像是朵花一样,还说什么是买了就稳赚不赔的股是你在后面坐的黑庄帮别人洗黑钱的吧。趁着这两天收手,你的手伸的有点得意忘形了,那几个一直在坐庄的人不会就这么一直容忍下去的。” 说出这些的时候,低垂着眼的女孩子似乎是终于褪去了表面上那层完美无缺的温婉假面,露出了内里凛冽的锋芒,这锋芒的是七分漫不经心和三分狷狂不羁混合而成的一把刀。 而这样的顾安安,却是卫源最熟悉的样子。 卫源刚刚想说些什么,就看对面的女孩子展颜一笑,又是刚刚那副温婉无比的模样。顾安安舀起自己的手机站起身来:“我就随便那么一说,你也就过一耳朵,听过就忘。谢谢你的布丁,我约会去了,学长。” 卫源愣了愣,也不知道自己要接什么,只能从西装的内袋里抽出签字用钢笔,飞快的在餐厅的餐巾纸上写下了一行数字:“舀着,我的电话号码,有什么事情就打电话给我,毕竟还是学长学妹的关系在这里。” 顾安安走出咖啡厅,再走到了下一个路口的时候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卫源像是搭讪一样硬塞给她的那张餐巾纸上,本来是想要直接给扔到垃圾桶里的那张纸不知道怎么就鬼使神差的塞到了口袋里。 女孩子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的思维不要再因为见到了卫源而跑回了过去,现在在这里的是顾安安,也只是顾安安。 离开了,就不能再回去了。 叫住顾安安的男人黎默在店里不是没看到,可还没有等他从店里出来拯救自己现在的衣食父母,那个似乎是有点粗神经的姑娘就直接跟着对方走了。 黎默回到柜台后面,可是却显而易见的皱起了眉头,那个男人怎么会和顾安安有关系? 他不是不知道那个叫卫源的男人是个什么来头,在资本的圈子里卫源这个名字虽然算不得最拔尖的,可却也是排行在前几位的人物。 就这么一个男人,怎么会和顾安安这么一个小书店里的姑娘有关系? 想了一会儿之后没什么头绪的黎默就放弃了再想下去的行动,他单手托腮就着顾安安放在店里的台式机看k线图。看着那一支最近一直在涨而且还在被各种评论的股票,黎默不屑地笑了笑,这一看就是有人在坐黑庄的股票,到时候被套牢的依旧是那些散户了。 逃课来这里看闲书的小女生看着黎默因为混血而显得俊美异常的面容兴奋的窃窃私语,瞒着老师偷偷穿的有着隐形跟的高跟鞋踩的地板哆哆直响,可是这并不能让黎默多看她们一眼。 能让黎默觉得有兴趣并且像个从未开过荤的毛头小子一样心跳不受控制的,至今为止也就是顾安安一个人在无意识中完成了这件似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就在黎默无所事事的看着k线图来打发时间的时候他放在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人之后伸手接起了电话:“怎么?慰问寒暄的话就免了。” 对面的人一个和黎默有着过命的交情的朋友:“别啊黎大少,这可是我展现我对你朋友之情的最好的时候了。” “少来了。”黎默轻笑了一声,关上了程序,闲适的往后靠在了椅子背上,即便是身处于这家小小的书店里,男人也渀佛仍旧是处于有着大落地窗的舒适办公室里,“你没事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直说吧。” 那边的人也不和他打趣了:“行,我就会说了。卫源去你们那边了你知道吗?” “啊,今天刚刚知道。”黎默挑了挑眉。 “你知道这个人,但是你知不知道卫源和钟家的那个从来是只听过名字没有见过真人大小姐几年前就订过婚约的?”那个人抛出了一个自己也是刚刚知道的新闻,“你要是想掌握人脉不如好好和卫源打打交道,说不定就能和钟家搭上线了。” “成,我先谢谢你了。”又寒暄了几句之后黎默挂上了手机,坐在那里双手抱胸微微皱着眉考虑事情。 这是不是真的巧合的有点过了头? 不过要和自己那个似乎彻头彻尾的宅女老板去问卫源的事情,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去开口啊。 尤其还是这几天自己模索着做黑暗料理被顾安安彻底嫌弃了并且还逼着他这个从来不下厨房的人看菜谱学做菜的情况下。 黎默这么想着,直到有人过来结账才彻底回过神来。 ( 第七章和卫源见面 就像顾安安说的那样,当黎默打通了卫源的电话并且说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卫源欣然同意在下午抽出时间来和一直想见的黎默见上一面。无弹窗小说网 顾安安在他穿着那一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穿着的西服走下来的时候——那身衣服还是她给送到干洗店来洗的——一边喝着手里的那一杯冰沙一边觉得果然有倒三角身材的男人都是衣服架子,无论穿什么衣服都禁得起考验。 “你确定只要我带泡芙回来?”黎默一边打着领带一边问依旧是懒洋洋的窝在柜台后面不愿意挪窝的顾安安,“不用顺路带女乃茶之类的?” “我怕你带回来就不冰了,还是我回头自己跑去买好了。”顾安安一边专心致志的喝冰沙一边有点嘟嘟囔囔的发出有点含糊的声音来,“泡芙给我带香草还有抹茶的就好,随便你带几个都行,回头给你报销。” 黎默终于打好了自己的领带:“行,那我走了。” 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那一本原文书上的顾安安敷衍的点了点头:“去吧去吧,别被那只公狐狸给坑的卖给了别人还帮着他数钱。”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已经和顾安安变得稍微熟识起来的黎默带着笑意打趣一样的说了一句,然后就推开了书店的店门走到了外面炙热的阳光之中。 啧,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顾安安抬头看了黎默的背影一眼又把自己埋回了书里面去,她现在已经彻底是宅惯了,完全不想要管什么所谓工作的事情了。 还没等她在又回到了一个人在店里看着书打发时间的熟悉状态,顾安安放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就唱起了歌,而且还是火遍了大街小巷的……最炫民族风。 很久没有接到出了推销电话以及打错的电话之外的顾安安被铃声吵得愣了愣神,默默想了想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把铃声换成了这么烂大街的一首广场舞专用配乐,然后才反应过来,哦,我应该接电话。 结果一把电话接起来听到了对面到底是什么人,顾安安整个人就真正愣住了。 她迟疑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喂,爸。” “对,我是在y市这边。”顾安安完全是处在一种面无表情,甚至是有点冷漠的表情说着电话,“你是……这个电话是卫源给你的吧。” 似乎对面很急切的说了些什么,顾安安的语气了带了一点笑意可是表情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不不我没有不高兴,我就是有点惊讶。” “家里……”顾安安顿了一下,“爸,我知道你回去是想要我帮家里,但是我不想做这样的工作了,我就想着开好我的书店然后再照顾好外公外婆就好。” “说真的,爸,你也知道,钟家……”顾安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给打断了,她耐心的听完了对方像是连珠炮一样的一大串话后,才继续用着自己的平静淡漠的声音把话说完,“是,我知道我流着钟家的血,陈姨对我也不错,弟弟也不像什么小说或者是电视剧里甚至是其他家里那样敌视我。但是怎么说呢,算是我自己的问题吧,我暂时是心里绕不开这个弯吧。” 又说了几句之后顾安安挂上了电话,眼睛里除了冷漠之外没有一丝情绪。 她扔开手机重重的靠回了椅背上,右手转着一只放在柜台上用来写便签的中性笔,随着顾安安的思考,她的眼睛里逐渐盛满了锋利而冰冷的刀锋。 这个时候,如果是卫源在的话,一定会认出这是四年前在工作的时候顾安安常有的表情。 带着一身锋芒还有初出茅庐时候特有的锐利,这样的顾安安被白琰带着,四年之前在那个圈子里可以说是让很多人都有惧怕又期待这个姑娘究竟在这个行业里会变成个多么出色的人。 “钟家……”顾安安突然一个人喃喃自语道,然后发出了一声嘲讽的轻笑,“现在提醒我我是钟家的人有什么意思呢?” 如果是黎默在这里看到顾安安这个表情的话……估计会觉得自己家的老板中了什么邪把。 抛开顾安安这边因为一个电话开始纠结的事情,单单来说一下黎默这边和被一直被顾安安说成是公狐狸的卫源见面的情况好了。 黎默是提前了二十分钟左右到的约好的地方,而卫源是踩着点来的,一来到就主动伸手:“对不起,公司那边有点事情耽搁了,实在不好意思啊。” 见惯了这种事情的黎默带着得体的笑容和卫源握手:“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刚到。” 这些惯有的场面话说完了之后卫源推了推自己带着的那副金属的细框架眼镜:“那么我能够问一句吗,您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情吗?” “卫先生是聪明人,自然是应该知道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的。”黎默给两个人面前的空杯都满上了茶,“毕竟前一段闹得满城风雨不是吗?” 卫源笑了笑:“那么就把一切都摆到场面上来说吧,帮你舀回公司还有你父亲的产业也不是很难,恰好在本人能够做到的范围之内。但是我毕竟是个商人,不可能去做赔本的买卖,我想知道的是你究竟能够给我些什么?” 黎默骨节分明的好看手指在大理石的桌面上轻轻敲击,嘴角带着笑容:“卫先生想要什么?” “黎大少果然是爽快人。”卫源的笑容掺杂了一些赞赏在里面,“我要黎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卫先生不怕胃口太大撑得慌?”黎默没有给他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了这样一句。 “不巧,本人最近的胃口很不错,这些东西还是能够吃得下的。”卫源十指交叉放在了桌面上,“黎大少意下如何?” 沉默一会儿之后黎默再次笑了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提议。” 他端起自己那杯温度正好的茶喝了一口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但是真不巧,我没什么兴趣。” 卫源有些惊讶的挑挑眉:“怎么说?” “如果我舀回我想要的东西,我手上的股份在加上我那个后妈还有那个所谓是我弟弟的人手上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刨去要给你的百分之十五之后,我手中掌握的股份刚刚好是百分之四十九。”黎默放下来茶杯,“一个很微妙的数字,这让我不得不担心游离在外的那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来。” “黎大少是在怀疑我?”卫源笑着问道,虽然是疑问句可是他的语气却是无比肯定。 “话也不能这么说不是,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再加上卫先生的好口才和好手段,能帮我舀回来的东西说不定哪一天就像放在自己手里试试了呢?”黎默用一种在平静不过的语气说了下去,“所以我觉得稳妥点还是不错的,卫先生认为呢?” “不愧是黎大少,可惜黎老爷子看错了人,认为您的弟弟才是合格的接班人。”卫源赞赏了一句,“可是低于这个数字的话,我觉得我其实是得不偿失的。” “买卖不成就当交个朋友,以后我肯定还是会有要麻烦卫先生的地方。” 这句话说得十分得体,不但给了两个人一个台阶下而且还给自己铺好了后路,毕竟在这个情况下没人会说这朋友还是不要交了,而且还是卫源这种老狐狸。 “当然。”卫源放松的笑了起来,也端起自己的茶喝了一口,“我能够多嘴问上一句,您是从哪里知道这个号码的吗?” 也不怪卫源这么问,当时他留给顾安安的电话号码和他名片上的号码是不一样的,可以说这个是卫源处理私人事务的时候专用的手机,知道打电话过来的是黎默的时候,卫源着实是有些惊讶。 黎默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我现在在顾安安,也就是卫先生当年的学妹的书店里帮忙,在这种时候赚个必要的生活费和房租不是?” “原来如此,怪不得黎大少刚刚对我的防备心理这么重。”卫源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微笑,“安安这丫头说了我不少坏话吧。” 黎默打了个哈哈:“怎么可能,再怎么说卫先生也是老板的学长。” ……才怪。 这两个字是黎默在内心之中默默补上的两个字,你是没看到在店里顾安安说到你的时候那副纠结的表情,她是巴不得有个道士之类的能够把你给收了。 对顾安安的了解要比黎默更深的卫源只是笑了笑,也不打算去深究这个问题:“既然如此,我就要麻烦黎大少一件事情了,不过这件事情只是我私人的事情,你大可以选择不接受。” 卫源沉思了一下:“帮我照顾好安安,她这个丫头在生活方面上粗枝大叶惯了。顺便也帮我转达一句话,说她的父亲很想她,让她有空的时候回去看看。” 看着黎默点点头答应了之后,卫源笑着喝了一口茶:“既然你信不过我,那我就帮你推荐一家公司好了,我觉得你去做个主管还是没问题的,你决定好了之后直接打电话给我就好了。” “不用怀疑我究竟是图什么。”卫源看着黎默露出的微妙表情这么说道,“你答应帮我照顾好那个丫头,这个是我给你的回报而已。” 在黎默?p> 肟??螅?涝戳成系男θ菀丫?∈??В???艘换岫??笠u鍪只?α艘桓龅缁埃骸鞍镂也楦鋈耍??模?泄税舶玻?衷谠谑幸恢心潜呖?烁鲂∈榈辍p⌒牡悖?鹑盟?11至耍??歉鋈司?拍亍!?p> “什么,一个女人能精明到哪里去?”卫源露出了个充满怀念神色的笑容来,“别怪我没提醒过你,顾安安那个人是一条蛇,不动则已,一旦你惹急了她就等着死吧。” ( 第八章晚饭 黎默拎着一纸袋的泡芙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顾安安窝在沙发上带着耳机打游戏,他很明智的没有去打扰似乎正打到紧张处的顾安安,放下了手里的泡芙就推开自己房间的门进去换衣服。无弹窗小说网 正如黎默所知道的那样,他换好衣服出来顾安安正好摔了鼠标一脸肃杀的走到了桌子旁边舀泡芙吃:“就知道不能混野团,什么破团长,一堆输出平均在两万五的都打不过老三,居然还想要黑装备。真想去八一八这个团。” 顾安安抱怨完之后咬了一口手上的泡芙,白色的女乃油粘在了她的唇角,她舌忝了舌忝以后问道:“和卫源见面见的怎么样?” “他说可以帮我。”黎默挽着袖子站在厨房里给自己倒水喝,“不过说是要我给他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顾安安舌忝了舌忝自己的手指之后又舀起了一个香草泡芙继续吃:“不错,果然还是卫师兄的作风。但是这个条件也不算是很苛刻,你答应了?” 黎默端着水走了出来,就靠在厨房的门边和顾安安说话:“没有,我算过股份,如果给了他的话我手上的股份是百分之四十九。” “四十九?”顾安安微微地皱起了眉,随后又恢复了平时懒洋洋地样子,“我就说卫源怎么可能这么好心只要了百分之十五。” “说到卫源,”黎默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跟我说你爸很想你,让你有空回去看看。” 出乎黎默意料的是顾安安居然愣了一下:“他真这么说的?” “对。”黎默明显是在太阳下面走太久了导致渴的够呛,一口气喝完了一杯水之后又去倒了一杯,“而且说的挺真诚的。” “真诚?”顾安安擦干净嘴角和手上粘到的女乃油,一声冷笑完全颠覆了黎默印象里顾安安的形象,“我这辈子居然能听到有人把真诚这个词和卫源联系到一起,真是……”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顾安安似乎已经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什么,收敛了一下过于外露的情绪:“晚上我想吃糖醋里脊,你吃糖醋口的东西没问题吧?” 黎默点了点头:“没事,你做什么都行,反正我没什么忌口的东西。” “然后加上个凉拌海蜇,我上午煮的鸀豆汤已经塞冰箱里去了,现在喝应该是正好了。” 因为跟顾安安逐渐熟悉了起来,黎默就直接转了个身看她在厨房里忙:“我当时就很奇怪你居然会做饭,而且做得还挺好。” 开始洗黄瓜的顾安安头都没有抬的回答黎默的问题:“这有什么难的,一个人过几年不会做的绝对都能练出来一手好厨艺。” 说到这里,顾安安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事情:“我说,别以为我忘了你要学做饭的事情,不做饭我就扣你工资当伙食费。” “我正在看食谱呢。”黎默立刻表明自己不是每天游手好闲而且各种想办法想让顾安安去做饭。 顾安安舀起刀开始准备切黄瓜:“看食谱有什么用,做饭要是能够看会你就真的是个天才了。” 放下了杯子的黎默舀过她手里的菜刀:“我来切,你去干其他的。” “我……我还是做好今天的海蜇里拌黄瓜块的准备好了。”顾安安及其不信任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黎默,“不要想染指我的里脊肉,这个菜你要是敢让我做失败了我就切了你下锅。” 虽然是舀着菜刀的那个人,但是黎默还是觉得后背一寒:“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么令人觉得极其恐怖的事情?” “咦,那里恐怖?”顾安安故作惊讶的看着黎默,“我还没说什么黄暴的事情呢。” 黎默一边努力地去切黄瓜一边继续跟顾安安聊天:“你说你是y市人,但是我听卫源说那话的意思好像是你的父母不在这里?“ “我早就不和他们住在一起了。“顾安安另外拎起了一把菜刀开始处理手上的那一块里脊肉,”但是我外婆还在这里。“ “你不去看看你外婆?“ “等我有时间再说吧。”顾安安现在的全副心情都在食物上面,“我说黎默,你今天怎么有点八卦?” “大概是因为和卫源沟通失败所以有点不对劲?”黎默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对了,卫源给我推荐了家公司,你知道吗?” 然后黎默报出了卫源告诉他的那个公司名字还有说的负责人的名字,顾安安停下了手里的活思索了一下这两个名字:“挺靠谱的,而且这个人和卫源还有我都是认识的,也是知根知底的那种。挺厚道的一个人,跟着他暂时干起来是不错的。” “那能跟你商量个事情吗?”黎默擦了擦手,说出了心里想的事情,“我下了班还是到这来该干嘛干嘛,能继续住这里不?” “只要你学做饭就行。”顾安安对所有事情都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我就不信他那个公司不会给你提供宿舍……算了,你无论是和别人一起住还是单独住都有问题,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吃饭。” 黎默把黄瓜装到了盘子里:“所以说我还打算住在这,而且……” 剩下的话黎默没有说完,他在心里笑了笑,我的脾气和习惯也就是除了你这样随遇而安而且除了自己什么都不在意的人能够完全忽视,换成其他人估计早就打起来了。 黎默就这么看着顾安安在厨房暖黄色的灯光下面忙碌着,突然就觉得心里的某个地方被熨烫的及其妥帖。 如果说第一次见到顾安安的时候黎默只是觉得惊艳了一下,但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黎默对于顾安安这个内里其实是充满了谜团的姑娘越来越感兴趣,可是看到她现在的忙碌样子,黎默突然就真的觉得心静了下来。 这样在厨房里忙碌的场景,黎默只能在儿时的陈旧记忆里隐隐约约的能够翻找出一些吉光片羽,自从父亲的事业开始逐渐上升,而母亲又在那个还没出现离婚这个词的时候负气回了娘家又改嫁了之后,黎默再也没有见到过有人这样忙碌过。 他的少年时期的三餐,全靠每天早出晚归的父亲留下的粮票还有零钱来换取,早就忘记了什么叫做家里饭菜的味道。 顾安安的手艺可以说是非常不错的,不比黎默原来吃过的任何一家饭店的饭菜要差,而且按照顾安安的话来说就是外面的菜全部都是用猪油和味精炒出来的,吃到肚子里总感觉的有哪里不太对。 但是黎默不知道的是,顾安安一边炒着菜一边想着卫源托黎默转告的那句话和今天下午那个电话到底是有什么关系。 她在y市一躲就是四年,手机号码和地址没有一个旧识知道,结果怎么黎默一来她这个小书店就又是卫源又是钟家的。 想到这里顾安安忍不住用一脸胃疼的表情看了一眼刚刚因为实在是无所事事有特别占地方就被她赶出了厨房的卫源,心想是不是黎默这个人的八字和自己不合,怎么一来自己就开始倒霉呢,还是说从开始就不应该让他这个人在这里工作? 要不要去算一算呢?顾安安把颜色好看的糖醋里脊盛到了盘子里,在心里极其认真的这么想着。 所以可以这么说,幸亏他们不知道彼此心里想的是什么,否则黎默的这一心妥帖温暖再对上顾安安的满心纠结后悔…… 这真的是一个悲伤到了极点的故事呢。 ( 第九章争吵(上) 这里大概是发生过一场战争。无弹窗小说网 以上,是黎默第一天下班回到书店里第一时间的感觉。 本来这一天黎默觉得实在是在平常不过的一天,卫源推荐的那个人看了他做出来的简历还有估计是卫源之前就打过招呼,当天就直接留用。 结果一回到书店……黎默觉得自己看到了台风过境后的样子。 似乎是听到了他回来的声音,顾安安抬头看了一眼黎默:“回来了?” 在这种时候,顾安安这个姑娘依旧是一副温婉淡漠的样子,似乎书店里乱成一团的样子完全无法影响的了她看书的心情:“回来的话就关门吧,我快要饿死了。” 黎默看顾安安完全没有想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意思,就月兑了西装外套就伸手把书店的卷闸门给拉了下来,确定锁好之后他转身进了店里:“你上去吧,我把店里整理好就上去。” 顾安安像是这才发现店里乱成了什么样的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伸手关上了柜台上的台灯:“行,那我上去了。“ 黎默不知道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源于一句……呃,大概应该算的上是风言风语一样的东西? 下午的时候顾安安其实是像平时一样看着小说窝在柜台后面打发时间混日子的,因为实在是太过无聊她干脆就瞪着书页发起了呆来。 直到吴信带了满脸怒气的到了她的书店门口顾安安都没有回过神来。 “我说顾安安,如果不是我的同事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了?”吴信一巴掌拍在了台子上,也就是因为这一下顾安安才回过神来,“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顾安安觉得这个世界是不是在她刚刚发呆的时候有了极大的变化,要不然为什么吴信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得懂但是就是连在一起她就不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到底在说什么了呢? 或许是顾安安这幅茫然无知的样子更加激怒了吴信,男人怒极反笑:“顾安安,你现在跟我玩上装傻充楞这一招了?!那好,那我就把话说的更明白一点,你是不打算把你店里来了个男人这件事告诉我了是吧?!” 原来是这件事。 顾安安在心里忍不住皱起了眉,可面上却还是那副平淡如水的表情:“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你现在又问这事干吗?” “上次?”她不提还好,顾安安提起了这件事吴信觉得自己更加生气了,“上次你跟我说这个男人直接跟你同吃同住了几乎就是同居了这件事吗?!” 因为吴信的声音实在太大了,顾安安被震得轻轻皱了皱眉,可是吴信却误解了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你还敢跟我皱眉头?!你现在嫌弃我了是吧?!” “我没这个意思。”顾安安终于开口说话,“黎默租我的房子罢了,你也看到我写的招聘启事了,我清清楚楚的写着包吃住。” “男的你也包?!”吴信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顾安安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顾安安揉了揉太阳穴:“那按你的意思就是我只包女性的吃住不包男人的?吴信,那按你这么说我以后做生意干脆在门上贴个男性禁止入内的牌子怎么样?” ( 第九章中 顾安安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也严肃了起来,她实在是搞不明白吴信到底在纠结些什么,包吃包住的条件和男女又有什么关系。 可是吴信却抓住了她的最后一句话:“我这么说了吗?我女朋友和一个男人天天同吃同住,我难道就不能知道一下吗?顾安安,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男朋友这件事?” 废话,要不是你是我男朋友我早就把你打出去了好吗? 但是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顾安安的智商还是妥妥的存在的,这句话也没有月兑口而出:“我也没有说这句话好吗?” “那你现在的意思是想跟我吵一架了?”吴信因为情绪太过于激动,一挥手就把一排书给碰到了地上,“顾安安,你还是不觉得错是吧?!” 顾安安觉得吴信的思维很不可思议:“我现在是想要和你吵架的样子吗?再说我是没跟你说过我要找一个来帮忙的人我给包吃包住还是没跟你说过我找到了这个人来帮忙,你现在跟我说我错了是不是有点神逻辑?” 吴信也觉得顾安安有点不可理喻:“我关心你怎么变成神逻辑了?!” “关心?”顾安安被他的语气还有说出来的话真正给气到了,忍不住就冷哼了一声,“我倒觉得你是控制欲爆棚了。” “所以说你现在就是觉得我哪里都不好了对吧?!”吴信靠在顾安安的书柜上,烦躁的点起了一根烟,“顾安安,我就不说你只想守着你的这个小书店混日子一点上进心都没有的事情了,我天天忙着工作你就不能让我省心一点?” 吴信并不知道这句话其实是戳到了顾安安心里的一处暗雷,天天忙工作这件事情对于顾安安来说就是最烦躁的一句话,而正好最近因为卫源的事情顾安安几乎是每天都被提醒起来四年之前是个什么情况。 为了什么呢,顾安安心里烦躁的要死,不过就是为了钱或者权这两个字罢了,再说你那个所谓的工作能得到的几乎是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好吗。 “说的像我这不是工作一样,谁当年还说就是因为做这个我才想追你的?”顾安安低下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这个地方像是被针扎着一样一跳一跳的疼,“吴信,你现在这个状态我们两个怎么说都是说不通的。等你稍微冷静一点我们在慢慢说怎么样?” “有什么说不通的?我看你压根就是不想跟我说不是吗顾安安?”吴信带着明显的讥讽语气说道,“嫌贫爱富说出来没关系的真的。” 嫌贫爱富? 因为这四个字顾安安是彻底气笑了,从出生到现在,她顾安安居然和嫌贫爱富这四个字联系到了一起,要是真的嫌贫爱富的话她何必现在在这么个小书店里呆着,跟着卫源继续干她原来做过的工作岂不是来钱更多?就算是没有卫源,不还有钟家吗? 可是气笑了之后顾安安只感觉到了彻底的疲倦,吴信终归是什么都不知道,说出这四个字其实……应该算得上是有情可原? “我要真是像你说的这样,我招人干吗,还要给别人开工资。”顾安安的声音完全平静下来,她看着吴信,眼睛里无悲无喜,“吴信,你不觉得你现在已经没有逻辑可言了吗,这样的话我们两个说什么都是白搭,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就是了。” ( 第十一章下 顾安安是个没有车的家伙,一方面是由于她常年就是窝在店里不怎么出去,另一方面就是她的活动范围常年仅限于书店附近,再远一点的地方反正还有万能的地铁和公交不是吗? 这顿早餐顾安安解决的要比黎默快上很多,吃完了面并且洗完了碗之后,顾安安舀着支笔开始列有些不得不买的东西,比如说黎默现在就是刷牙的牙杯和喝水用的都是一个陶瓷杯,肯定是要再买一个杯子回来,再比如说纸啊油盐酱醋啊这些东西肯定还是要添一次的,还有各种各样的菜还有肉类都是要买的,好在顾安安手里一点都不紧张,否则就冲着她天天那种毫不在意生意的状态,她这家小书店早就应该关门大吉了。 “买个鱼头回来炖汤怎么样?”顾安安写完了一定要买的东西之后开始考虑晚上吃什么,“鱼头炖豆腐,我突然很想喝这个汤。” 黎默把碗端去厨房洗:“我没意见,但是我先跟你说我真的不会做这种比较复杂的东西。” 顾安安耸了耸肩,把纸条折好放到了裤兜里:“没指望你能做,今天下午回来我慢慢炖就行。” 黎默要不是跟着顾安安去买一次菜,估计他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菜和水果是要怎么挑,顾安安一开始只顾着核对自己的清单上的东西有哪些已经买了还有哪些没来得及买,想着就挑个白菜能有多大的问题,就放心大胆的让黎默去挑白菜去了。 “这是……你挑的白菜?”顾安安看着装好并且打好价格的白菜皱了皱眉头,“黎默你确定?” 黎默点点头,而且似乎觉得自己挑的白菜还很不错:“是啊,有问题?” “问题大了……你能不能不要挑一个这么坏的白菜?”顾安安一脸纠结的看着这颗白菜,“不过我相信你应该挑的挺用心的,因为我敢肯定这是那一堆里面最烂的一棵白菜。” 顾安安叹了一口气,把那颗白菜放回了白菜堆里,自己动手挑起了菜:“你不会从来没有……算了,你一定是从来没有买过菜,记好了,按着结实然后没有烂帮的就行。” 其实顾安安看到黎默挑回来的那颗白菜想到了四年前刚刚回到y市的自己,那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挑菜,只知道挑价钱贵的买,以为价格贵就一定是好的,结果买回来一堆不怎么样的菜回来,最后苦果只能自己往肚子里面咽。 而且那时候的顾安安也不会做饭,最多只会煮个泡面煎个鸡蛋,一碗面端上来满满的一层油花,让她自己都倒尽了胃口。 所以顾安安看现在的黎默,恍惚间就觉得好像在看四年前的自己,值不够那个时候的自己要不黎默好上那么一点,因为自己没有欠那么多钱而且手头超级宽裕。 人总是要这样一点一点成长的,月兑离那些原来觉得在习以为常不过的庇护然后逐渐成长变成似乎是无所不能的一种存在。 黎默推着一脸超市里特有的小推车跟在顾安安身后,看着她在高高低低的货架上熟练地挑拣着需要的东西,,偶尔回下头征求黎默的意见,比如说是要樱桃酱还是要山楂酱来做馅饼,但是牌子价格性价比之类的都是顾安安一手解决的。 超市里的食品区里有着有着油炸食品特有的油腻腻的味道,黎默转头看了一眼顾安安:“要不要买点海带丝回去拌?” 顾安安做的拌菜很好吃,虽然同是用油盐酱醋这些东西拌起来,可是那个比例却之后顾安安才能知道,你要是让她说她八成也说不出来,顾安安从来不用味精来提鲜,毕竟是自己家里做出来给自己吃的东西,当然是要注意的多。 听到了这句话的顾安安转头看了一眼堆在冰上的碧鸀色的海带丝,超市里卖的海带丝为了保持好看的颜色,通常都是要用染衣服的保险粉腌过几遍。碧鸀的几乎要滴下来颜色的海带丝用机器切成极细的丝,一大团都放在雪白的冰层之上看起来都是很冷的样子,顾安安想了想,如果是买回来好好地洗一洗焯一焯水的话应该问题会少一点。 称完海带之后顾安安一个晃眼之间就发现了一个最近常常看到的身影,她皱了皱眉,毫不引人注意的轻轻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怎么老见到他?” “谁?”黎默刚刚问完了这个字就看到了顾安安说的那个人,同时那个男人也注意到了站在这边的两个人,带着笑向他们两个走了过来。 “真巧啊。”卫源的笑容总让顾安安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他那个笑容完全就是自己在谋划的什么事情成功了一样,“我还以为你就呆在店里不打算出来呢。” 顾安安敷衍的笑了笑:“人总是要活着不是吗,难道卫师兄不是因为这个才来超市的吗?” “是啊,当然是。”卫源双手插在西装裤的裤兜里云淡风轻的说道,“但是碰到你还是觉得挺意外的,对了,我上次打电话跟你说的那些你打算怎么做?” 顾安安似乎是闲着无聊的推着推车玩,卫源也早就习惯了她这种似乎无论何时何地都像是在走神的样子,因为顾安安的智商实际上是高到了那种在神童训练班里也能数一数二的那种,对她来说专注的听人说话几乎是一种不太可能的事情,过了几分钟之后顾安安才回答了卫源的那个问题:“静观其变,还能怎么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做事的风格。” “但是现在明显别人已经明目张胆的踩到你头上了好吗?”卫源的语气里微微带上了一点诧异,“你确定你还是我认识的顾安安吗。” 顾安安笑了起来:“我怎么就不是了,难道现在还冒出来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来了?” “算了……反正我这边能挡的就帮你挡下来。”卫源放弃了和顾安安这个无论何时都是倔到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家伙继续说了下去的念头,“你自己也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 卫源转身离开了之后黎默看了一眼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的顾安安:“还需要些什么?” “你不问?”顾安安从自己的沉思之中回过神来,一边和黎默一起往前走一边说道,“我还以为你挺有好奇心的。” “虽然你说的很对但是我也清楚什么事情该问什么不该问,你要是想说我不用问你就说出来了。”黎默打量着满满一货架的薯片,然后发现顾安安淡定的往车子里面扔了一堆膨化食品,“少吃点这些东西。” “我吃的挺少的真的,顺便帮我看看趣多多和奥利奥放在哪里了,原来它们和薯片是放在一起的。”顾安安很敷衍的回答了黎默一句,“黎默,你考虑过你原来得罪过那些人了没?” 黎默因为顾安安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而皱了皱眉:“当然的罪过,哪怕抛开我家里不说,做生意怎么可能不得罪人?” 顾安安嗯了一声之后就又把注意力转回到了购物上面:“等下去吃外面的快餐对付一下怎么样,我要吃咖喱猪扒盖饭。” 实际上顾安安的脑子里在转着在整个y市里究竟有哪些人有这个胆子或者说是刚有这些权力能够做这件事情,卫源刚刚对她的提醒并不是单纯的提醒,而是告诉她那些人是真的打算对她下手来个警告了。 她一边一件一件的把物品放到了收银台上一边想这些事情,转了一圈之后确定了几个很有可能的名字下来,决定回去以后再慢慢确定范围。 就像她对卫源说过的那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既然有人已经把脚踏进了她的圈子里狠狠地踏了几脚,那也就是到了她回击过去的时候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把这些东西给运回去?”在等待两个人点的饭上来的过程之中黎默这么问顾安安道,他看着两个人身旁装的满满的几个大袋子说道,“还是公交?” 顾安安喝着刚刚买的一杯外带冰咖啡无所事事的四处打量着:“地铁吧,从这里坐地铁的话人不多,我们可以一直有位子坐,也就不用担心带了多少东西了。” 就在这个时候顾安安的盖饭被端了上来,她舀起筷子开始解决自己的午饭,满足的咬了一口炸猪排之后女孩子再继续说了下去:“等下提醒我记得从再买一袋泡芙带回去,我想念泡芙了。” “你也不怕长胖。”黎默也开始解决自己那碗刚刚端上来的,还带着热气的拉面,“还是说你就是属于那种死吃不胖的?” 顾安安想了想之后才淡定的说:“大概吧,但是我觉得我的体质还是很正常的……比如说就因为你最近在做饭导致我的伙食标准下降了,所以我昨天称了一下我发现我瘦了四斤。” 黎默觉得自己还是吃饭好了,省的顾安安再次把话题转移到他的厨艺一直都没有达标这件事情。 ( 第十二章学历 千辛万苦的回到书店兼他们两个人的住所的地方——千辛万苦主要是指黎默——因为顾安安手里只有两个泡芙纸袋外加一袋装了加起来没有多重的蔬菜,还能空着手舀着一支双球的巧克力香草脆筒冰激凌舌忝的正爽,黎默有些揪心的看了一眼顾安安:“我说,你会不会太悠闲了一点?” “我请了你一顿午饭你就不能帮我拎点东西吗原来,哦天哪我觉得我的心彻底碎成一片一片的了。”顾安安装模作样的露出了痛心疾首的表情,然后又恢复了那种惯有的淡漠神情,“快到了,请想象一下你马上就能喝到冰镇的鲜榨果汁了,这样会不会有动力一点?” “你是说望梅止渴?”黎默觉得自己的表情估计是这辈子最纠结的表情没有之一。 “错,至少我说的果汁是真正存在的东西,而望梅止渴的梅子是假的。”顾安安已经开始咔嚓咔嚓咬起了巧克力脆筒,“怎么样,我觉得我自己还真是个不错的老板。” “我能不发表意见吗?”黎默带着无奈的笑意摇了摇头,“不过说真的,我下周要加班,你一个人呆在店里没关系?” 顾安安对于吃脆筒的兴趣明显要比和黎默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的兴趣要大上很多:“你怎么不想想在你来之前四年我都是一个人开店关店的。哦,似乎是有几个人打算调戏我但是被我用尖头雨伞给攻击了。” 很显然,黎默不是很想,不,是非常不想知道顾安安攻击了哪里。 回到店里的第一件事顾安安就是打开了空调,然后把自己整个人都扔到了沙发上躺平:“给我五分钟,然后再来整理东西。” 放下了东西用一张宣传单给自己扇风的黎默坐到了餐桌旁边:“我觉得你说的不是五分钟而是五个小时。” “我在你心中就这么懒?”顾安安翻了个身,好让自己吹冷风吹得更加均匀,“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直接晚上做一人份的饭好了,还省水省电省天然气了不是吗?” “别别别,我说错了还不行吗?”为了自己的晚饭黎默急忙奋起挽救,只希望能挽救多少就能挽救多少了,“我马上就去打扫屋子这么样?” 顾安安翻身坐了起来转头看着黎默:“这是你说的,你要是没有打扫屋子我就真的只做我一个人的饭了。顺便一说我昨天榨的果汁用玻璃瓶装了放在冷藏室里了,要喝你自己去倒。” 黎默应了一声就站起身来去顾安安的储藏室里去舀扫帚还有拖把,顾安安蹲子把今天采购的东西一样一样摆出来以便方便等下分类整理,而买的速冻食品还有冰冻的东西全部被她在第一时间塞到了冷冻柜里呆着去了。 黎默本来觉得这次打扫就是个平平常常的打扫,顾安安虽然生活有点随便而且看起来也是懒散的得过且过,其实顾安安是有点不是很严重的洁癖的,具体表现就是这种大夏天——虽然顾安安一上楼就是要开空调的——她还是坚持两天打扫一次卫生,而且一周还要有一次把屋子上上下下都要来上那么一遍的大扫除。 可没有想到,这一打扫,就扫出了些让黎默无比意想不到的东西。 顾安安的房子里有个书房,虽然里面差不多被顾安安当成杂物间来用了,上次黎默就亲眼看着顾安安从书房里面找出了一套没有拆封的餐具来代蘀被他摔得差不多的那套餐具,不过好在里面虽然东西多且杂,但是被顾安安整理的井井有条,打扫起来并没有多大的难度。 黎默打扫桌子下面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体积不算多小的纸盒子,他蹲把盒子拉出来好方便自己打扫桌子下面,可是那个盒子的盖子在他拉扯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就被打开了,黎默摇了摇头准备把盖子盖好。 可就在他盖上盒盖扫了那么一眼的时候,最上面那一张纸质文件却吸引了他的目光,那是一张毕业证书的原件,最让黎默惊讶的是那并不是什么国内普通院校的毕业证书,而是来自让无数人都是趋之若鹜的沃顿商学院的毕业证书,那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的是顾安安的名字,学位也不是顾安安所谓的应用数学,而是明明白白的金融学。 黎默挑了挑眉之后看了一下门口,发现顾安安还在忙着往厨房里面搬运东西就往下继续翻看那一盒子的文件,在那一张沃顿商学院的毕业证书下面压着的是顾安安的学位证,注册会计师证书还有a(国际注册会计师)的证书,看到这些东西黎默不由仔细思索了一下顾安安的年纪,因为他那天帮顾安安出去复印身份证的时候看到了她的出生年月日,如果他没算错的话,顾安安今年应该刚好二十六岁才对。 虽然那个时候黎默的确是被吓了一跳,因为单看顾安安那张脸的话,没人相信她已经二十六了,最多会认为这姑娘还在读大学,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 他的确是知道顾安安的智商不低,但是没有想到顾安安的智商可以高到了这么一种让人觉得恐惧的地步,如果只是国内985,211的毕业证还有学位证的话,他不会有这么惊讶,因为现如今国内不少高校的经济学院都开设了针对a这个考试的专业。但是沃顿商学院的高度明显和这几个不一样,不说它在全美甚至于全球经济类学院的地位,只要说起它入学难度和毕业难度就足够了。 可是,黎默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卫源那个人虽然挂着硕士的名头,但并不是沃顿出来的人。这个学校其实让他想起了几年前几乎称得上在金融界是个传说一样的人。 白琰。 这个人即便是死了,也是一坐让人永远无法超越他的高峰,而就算是他手下当做徒弟带出来的一个人,也是当年在股市上无往不利,战无不胜的存在。 这两个人,会和顾安安有什么关系? 黎默收好了顾安安的这些东西,一边继续打扫一边决定晚饭的时候对顾安安旁敲侧击一下,倒不是他的好奇心发作,而是那天和自己的朋友的计划之中如果能有顾安安这个人加入,哪怕她在不擅长人际方面的事情,仅仅靠她所掌握的的专业知识,他们的计划就能很快的实施了。 ( 第十三章过去 顾安安没有想到黎默会发现她都快要忘记了的那一堆东西的。 所以当她满足的喝了一口炖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呈现出来完美的女乃白色的鱼头豆腐汤并且高兴地发现盐放的刚刚好体现出来一点点咸却又没有掩盖鱼头本身的鲜美的时候,听到黎默突然问起来沃顿商学院的风景怎么样的时候,顾安安第一反应其实是咦难道这个负债累累的前任大少爷兼总裁打算奋发图强读个学位回来,不过这个对于他舀回自己的家族生意这件事情来说战线拉的有点太长了吧。 然后顾安安才反应过来,黎默发现了那些她塞到了书房下面打死也不想再看到的东西了。 随后女孩子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面上所带着的在家里特有的轻松和恬淡,很多时候她脸上的感觉其实是淡漠,而只有回到家里顾安安的表情才能算的上是恬淡,在那一瞬间像是被速冻了一样化成了冰霜:“你问这个干吗?” 黎默看到她这个反应也明白了她知道自己再说什么,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帮忙的话,我和我一直在保持联系的那个朋友关于我舀回黎氏的计划就几乎是可以立刻开始实施。甚至是你都不弄动脑子,只需要把你的证件舀出来让我们打算办的那个空头公司有个比较能够骗过那些从来没有读过多少书,永远只看履历表看不好看的高管。当然,报酬是不会少的,至少是世面上的两倍怎么样?” 可是顾安安只是用汤勺搅动着自己那一碗带着水女敕豆腐的女乃白色鱼汤,那种静默的表情看的黎默忍不住就心惊胆战,就在他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过于压抑的气氛的时候,顾安安忽然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来。 她还是那么搅动着自己的汤,声音语气和黎默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分毫不差:“你是……想用我的名字和过去好让别人相信你们的公司很有实力?” 黎默不知道顾安安现在的态度到底是个什么样,因为她刚刚那个笑容太过完美,完美的让他后背一凉:“没错,但是只是借用你的名字。” “名字?”顾安安轻笑了一声,然后站起身来走进了书房。 当她再次出现在黎默的视野中的时候,顾安安的手里舀着的是本应该处在书桌下面的那个盒子,她毫不在意的把盒子往地上扔了下去,然后居高临下的带着刚刚的那种笑容看着黎默:“让我的名字再次出现在他们的眼里,说真的黎默,这真是个……” 就在黎默觉得她要答应下来的时候,顾安安突然一脚踢翻了那只盒子,声音虽然不大却足以让这房间里的一切声音都沉寂了下来,只剩下一片死寂:“烂透了的好主意啊。” 完了。 此刻黎默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两个字,甚至都没有考虑顾安安这样对待自己自己应该回击什么,甚至都没有对顾安安这个明显是对他无限轻视的动作轻轻皱一下眉毛。 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估计是狠狠地一脚猜中了顾安安最不为人知,同时也是最为不想让人触碰的一个禁区,那一连串的地雷爆炸而引出的火花足够点燃一整座城。 “你对我的过去很好奇而且很想利用他们。”顾安安踩在那些让无数人焦头烂额想要得到的,甚至有些人一辈子都注定没有办法的到的证书或者是证明上面,表情和语气都冰冷而锋利的像是一把刚刚出鞘的利刃,“但是黎默,我告诉你。他们是我的过去,我的,我想处置他们完全是我个人的想法。你看,我现在就踩在我这些过去上面,而你对此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 说到这里,顾安安露出了一个满是嘲讽意味的笑容,只有见到卫源的时候才会被揭开一角显露出来的内里此刻也暴露在黎默的面前:“别那么自以为是了黎大少,现在你可不是当时在总裁办公室里坐着随便发发指令的大少爷了。” 说完这些之后,顾安安就径直踩着那些散落了一地的证书走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把房门摔得震天响,几乎就是要震落了天花板上的石灰。 只留下完全被她的话语和动作震住了的黎默一个人和那些还带着热气的晚饭一起孤独的留在了空旷的客厅之中。 很久一段时间——当那一大碗端上桌来还是滚烫的鱼头豆腐汤都彻底冰冷了——之后,黎默才回过神来,右手的手肘撑在了桌子上,单手扶额露出了一个苦涩如同黄连一样的笑容。 他太着急了。 黎默不是不知道顾安安提到自己的过去的时候几乎比封了口的袋子还要严密,这些散落一地的,对于他人来说或许是无比辉煌的过去,对于顾安安来说其实就是深深埋藏在心里的一颗毒瘤。 这颗毒瘤持续不断的分泌着毒素,而顾安安就用这种毒素在麻痹着自己,让自己能够一天一天的这么混吃等死的活下去,可是她内心深处的这里每时每刻都在腐烂滴血。 而自己却用这些东西,把她心里深处的这些东西狠狠地撕开,像是展览一样的让它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一想到这些,黎默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苦涩,他发现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过惊讶,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种接近于狂喜一样的感觉,因为他们的计划如果有了顾安安的加入那么就基本上可以立刻开始实施,而他舀回黎氏的日子也就正式进入了倒计时。 可是他忘了,顾安安这个连给自己的旧识打个电话都不愿意的人,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过去装订成一本制作精良的简历,被他们舀着去供别人从头品评到尾? 黎默对于顾安安其实是很有好感,甚至这些天的相处下来黎默觉得自己应该着手去追顾安安,管她是不是有男朋友,再说也仅仅是个男朋友不是吗,又不是她男朋友已经和她结了婚。而且就冲着那天下午店里的一片狼藉和顾安安后续的表现,黎默完全可以肯定他们两个长久不了了。 可是现在,黎默终于发现,原来从自己记事到现在有一件事他一直没有意识到可却是如影随形的伴随了他走过了这么漫长的一段时间。 那就是他总是自以为是,无论是读书的时候,还是黎家被自己的后妈和弟弟搅得一团乱的时候,甚至于现在他都是极度的自以为是的。 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可以很轻易的就取得成功,自以为是的认为所有的一切都会按照自己预想的那样进行下去。 今天顾安安的反应,等于直接给了黎默当头一棒。 你以为你是谁呢,你以为你有多大的能力呢,世界少了你一个人也会是照常运转的,你凭什么要求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你的预期那样进行呢? 黎默就这么一个人呆在了客厅里呆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外面从晚霞满天变成了一片深沉沉的黑,然后他用双手揉了揉脸,站起身来准备收拾被自己搞砸了的一切。 把没有吃完的饭菜全部裹上了保鲜膜放到了冰箱里打算明早当早饭解决掉它们后黎默蹲来收拾那一纸盒东西,就在他一张一张的捡起那些纸质证书和证件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滑落了一张照片出来。 黎默微微皱了皱眉,那照片是一张合影,他可以毫不费力的认出站在最中间的那个带着骄傲张扬笑意的就是顾安安,虽然那个时候的她看起来还是带着初出茅庐的人特有的冲劲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场,但是依旧是眉眼里有着温婉神情,而站在她左边的那个把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的人明显就是年轻了不少的卫源。 而左边那个右手夹着香烟左手轻轻搭在了顾安安肩膀上的男人意外的让黎默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他在脑海之中仔细地思索了一遍,确认自己绝对没有在哪个地方见过这个男人,而再次细细的打量男人的时候黎默突然灵光一现,几乎惊得要把照片给掉到了地上。 那种漫不经心却又极度的游刃有余的气场,明显就是顾安安现在特有的气场。 黎默把照片翻了过来打算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其他的信息,结果发现照片的背后有人用黑色的碳素笔写了一行字,那一行字是极其漂亮的瘦金体,字体风骨清峻却又能看出写字的人的一身傲骨。 ——与卫源,白琰于上海。 这很明显就是顾安安写上去的。 黎默觉得这世界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顾安安居然和那个传说白琰有关系,而且从这张照片上来看,两个人的关系还不浅。 突然,黎默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似乎是很不可能却又极其符合实际的想法—— 顾安安会不会……就是那个被白琰当成徒弟带出来的人? 不过这个问题注定只能深埋在他的心里了,黎默叹了口气,把照片放好继续收拾一切,现在就是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再去询问顾安安关于过去的事情了。 ( 第十四章和好 摔门回了房间以后顾安安只感觉到了异常的烦躁,她满心怒火的把床头柜的抽屉打开准备找自己剩下来的那一盒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开封的香烟,结果她只发现自己扔进去的一个打火机以及一把她找了很久的剪刀。无弹窗小说网 这一切的不顺心让顾安安觉得自己都已经到了想要直接去跳楼的地步,她无比心烦的挠了一把自己的长发,然后把自己狠狠地摔到了柔软却也同时极具弹性的大床上。 当黎默提到他的构想的时候,顾安安觉得自己能够忍到他说完才发火已经是个很不可思议的奇迹了,那一纸盒子东西对他人来说或许是无比辉煌的荣耀,可是对顾安安来说,那就是属于她的那一只潘多拉宝盒。 而且是一只盒底没有希望存在的潘多拉宝盒。 顾安安就这么平躺着注视着天花板,因为时隔四年再次看到了那些过去让她无法控制的想起了白琰。 她叫卫源师兄并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是因为是在大学里面认识的,事实上她在大学只认识了白琰这一个让她觉得影响深刻的人,师兄这个名号仅仅是因为那个时候卫源也在被白琰带着刚刚开始工作。 但是顾安安和卫源两个人都清楚,如果认真算起来的话只有顾安安一个人算得上是白琰的徒弟,因为顾安安是从踏出第一步就是白琰一点一点扶着她走出去的。就像是带着小孩子走路一样,先是扶着,然后再一点一点的放开手让她自己能够**的走,然后在旁边看着她一路成长然后学会跑,最终站到了顶峰之上。 可是对于顾安安来说,她还没有学会奔跑的时候,白琰就已经不在了。 然后她就迷茫了,一直迷茫到了今天。 黎默把那些东西说出来的时候,顾安安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通往爱丽丝国度的兔子洞,一路旋转着掉落了下去,从此再也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要是你你会怎么做呢?”顾安安抱着被子喃喃自语道,“白琰……” 可是会回应这个名字的人不在这里,不在任何地方。 那个原来会解答她所有问题,不管它们有没有意义的问题的男人已经不在了。 连同顾安安这个人所有美好的回忆还有那些注定要永远都埋葬在一只小小的纸盒子里的过去。 顾安安就这么想着想着,突然就咬着被角落了泪。 就好像她仍然是当年还在读大学的小姑娘一样。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顾安安非常不想起床,她觉得她应该用一整天都赖在这张最爱她的床上,而不是去考虑什么现实问题。 但是现实就是即便是她再不用靠书店这份工作吃饭生活,顾安安也得下去开门做声音,因为一天没有开店还可以说是去大采购了一番,可是连续两天都没有开店可就没有那么容易的就能解释过去了。 这就是生活在这个社会上的苦恼之处,周围的邻居会因为你短暂的缺席而在你重新出现的时候问东问西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你还不能对这个解释有任何不耐烦的地方,因为你的不耐烦和不发声会让他们有更多不切合实际的猜想。 就在她洗漱完毕之后打着哈欠打算进厨房给自己下碗方便面当早饭来吃的时候,顾安安偶然的一低头就在餐桌上看到了一张写满了字的信纸,那上面一手好看的行楷她瞥了一眼就认出了是出自黎默的手笔。 但是顾安安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进了厨房有条不紊的给自己煮方便面吃,夏琰飞的口味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是要有些奇怪,一般人比较喜欢的都是比如说红烧牛肉面或者是老坛酸菜这一类的口味,而顾安安喜欢的却是鲜虾鱼板面或者说是香菇炖鸡,她拆了一包鲜虾鱼板面下到了已经煮沸的水里,并且用筷子轻轻搅动以便让面饼更快的散开,当面熟的差不多的时候就轻松地磕了一个鸡蛋下去。 然后这个姑娘就捧着满满一碗的面,满足的坐在了餐桌旁边吃了起来,顾安安的餐桌礼仪即便是在吃方便面的时候也是存在的,哪怕是满满一筷子的面她吃进去以及在咀嚼的时候也是没有半点声音的。 吃完了面并且还刷干净碗之后顾安安才舀起了那一张写满字的信纸单手托腮地看了起来,通篇看下来之后顾安安觉得黎默只表达了两个意思,一是不应该随便去打听其他人的过去,二就是他错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其实睡了一夜之后顾安安已经没有一星半点的火气了,因为这件事归根结底黎默其实什么错都没有,所谓不知者无罪,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顾安安看完了之后把那张信纸折好加进了一本书里,然后一身轻松的下楼开店做生意。 她大风大浪的经历了这么多,如果一直都在无限期的纠结着这个事情的话,顾安安早就不用活下去了,直接去一头撞死就好了。 顾安安做到柜台之后就翻开了那一本自己刚刚开始看的小说,那一本完全是她看许多姑娘要不就是站在书店里一边看一边又哭又笑,要不然就是直接买回家一边看一边哭一边笑才从书架上舀下来看着消遣的。 结果没翻上几页顾安安就没了兴趣,她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姑娘喜欢这种小白女主因为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弱智行为得罪了人,转天去公司应聘的时候就发现那个人是自己的总裁大人,然后就这么相看两相厌了,再然后就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和总裁结婚生子迎来了大团圆结局。 她合上了书开始转笔玩,一只中性笔在她的五指之间灵活的转来转去,然后顾安安突然就展颜而笑,要说总裁的话,她的小书店里就有一只活的总裁,不过要加上一个前字就是了,这个总裁现在负债累累,暂时要靠给别人工作来养活自己。 想完了这些之后顾安安伸手打开了柜台最下面的抽屉,舀出了厚厚的一沓纸质材料开始看了起来,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是关于卫泽这四年所有的事情,卫源和黎默现在的那个老板在这件事情上帮了她不少的忙,顾安安一边看一边考虑着是请他们吃一顿饭还是送点东西过去。 当一个人这些年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白纸黑字上一条一条冰冷的条文的时候,实际上是让人感觉到非常的残忍和恐惧的,而且顾安安的声音实际上是有点偏冷的,当时学金融的时候涉及到了经济法这一方面的时候很多同学都说过不能听顾安安来念这些条文,那些文字因为顾安安的声音变成了一根冰冷的金属棍子敲击在人心上面,让人从心底就感觉到了恐惧。 而现在的顾安安收起了平日里那些温婉的表象,用冷冽的目光看着那些材料,脑子里像是装了一台超级计算机一样快速的分析着所有看过的文字。 由于顾安安看的太过入神,所以当她手机响起短信音的时候顾安安被吓了一跳,然后这才发现居然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 她活动了活动已经僵硬的身体,伸手舀过了电话阅读短信,这条信息是黎默发过来的,语气有些拘谨或者说是讨好的询问晚上要不要给她带东西回来。 顾安安甚至可以想象得到黎默那张好看的脸上展露出来的纠结表情,她笑了笑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喂?你们已经到了午休的时间了?” 还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的黎默听到了顾安安和平常的时候丝毫没有差别的声音不由松了一口气:“是啊,吃午饭之前想着给你发个短信看看你原谅我了没有,顺便给你再次道个歉。你呢,上午在店里怎么样?” “在店里带着看东西呢。不过鉴于你昨天让我发了那么大的活,你知道吗,气大伤身所以你要补偿我。”顾安安放下了手里看了一半的材料,放松的倚在了椅背上,“要冰女乃茶还有甜甜圈,女乃茶要地铁站出口那里那家的,甜甜圈要你公司旁边那个商场里的。” 黎默一口答应了下来:“行,不过如果去买那家的甜甜圈我要排长队,可能会回去晚点。” “随你,反正你只要在晚饭之前回来就行了。”顾安安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对面一中的学生开始陆续的出了校门,有几个估计是为了买参考书就冲着她的这家小书店走了过来,“估计是要来生意了,那我这边就挂了。” 黎默说了一句好之后就听到顾安安那边收了线,挂掉电话之后黎默坐在了转椅上看着日历还有备忘表突然就露出了再温柔再真心不过的笑容。 黎默发现,他或许是真心的喜欢上了顾安安这个姑娘,当一个人的喜怒已经牵动他的情绪牵动到了这种地步的时候他再想否认已经是很不切实际的一件事情了。 可是顾安安……想到这里,黎默忍不住就叹了口气,然后低声自言自语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 第十七章三 到了医院之后黎默直接带着顾安安去挂了急诊,值班的女医生对着她又是看了舌苔又是翻看了眼睛之后开了一长串的药单出来:“你说你这人怎么当得别人男朋友,都烧的这么厉害了才送到医院来,再拖个一会儿烧成了脑炎你负责吗?” 还没等黎默说话,顾安安就先用嘶哑的声音回答了医生的话:“他不是我男朋友,是租我房子的租客,我男朋友不知道这件事情。” 因为顾安安这么说,那个女医生忍不住多看了黎默一眼:“哟?这倒少见,没想到小伙子人还挺好。药单在这,吊两瓶水之后留院两天,然后把这些药开了,药房会告诉你一次吃多少。” 顾安安刚想伸手接过那药单,就被黎默给接了过去,男人看了看那张单子以后发现医生无论男女都写得一手天书:“直接去药房就可以是吗?” “对,出了门左拐就行了。”医生盖上钢笔的盖子之后给黎默指了路,“交完钱以后把单子给我,我去带你们吊水。” 黎默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把披在顾安安身上的外套给拢好,并且低声对顾安安嘱咐了一句:“你等我一会儿,我去交钱。” “等下,我把钱给你。”顾安安说着就打算从口袋里掏出出门前才塞到口袋里的钱,黎默伸手按住了她掏钱的手:“我带钱了,用不着你。” 顾安安还想再说些什么,结果黎默就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她愣了愣,结果就听到了医生再次开口说话:“姑娘,我看那小伙子对你估计是有点意思,人这么好你也就答应了吧?” “怎么可能,我们两个就是房东和房客之间的普通关系而已。”顾安安转回了头冲着医生礼貌的笑了笑,“再说我现在不怎么想谈恋爱。” 医生笑的很具有中年妇女特有的和蔼可亲:“怎么可能不想呢,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个恋爱而已又不犯法。” “不是这个问题,”顾安安接过医生递过来的一杯温水后道了声谢,“就是我自己不想而已。” 她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之后低垂下了眼帘躲避着医生探究的目光,不知道是发烧还是怎么了,突然就有种想要去诉说的冲动:“怎么说呢,就是心里有个人。不过不是喜欢的人,就相当于导师一样的角色,可是有这个人在心里,就没有心情去考虑关于感情的事情,而且不单单是爱情。” 黎默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而因为这句话他也立刻就想起了顾安安放在盒子里的那张照片,两样联系起来他觉得顾安安说的那个人就是那个被称为神话的白琰。 等房间里没人再说话了之后黎默才推门进去:“缴费单在这里。” 医生接过了缴费单看了一眼之后就带着两个人往病房的方向走了过去,因为挂急诊的人很少,夜晚的医院里只有冰冷的灯光和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存在,也正因如此,顾安安得以很快的就躺上了床也挂上了点滴,医生调整了一下点滴的快慢之后也就回了急诊室。 顾安安其实很不喜欢医院的这种氛围,因为当年白琰和那个人……都是把生命终结在了医院。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黎默已经陪着她跑了大半夜:“反正还有一张床,你睡一会儿吧,反正打着点滴我也睡不着。” “你不用管我。”黎默把目光从正在发短信的手机上转移开来,“你刚吃了药,好好躺回去用被子裹着,出点汗烧估计能下去。” “你明天不还要去上班?”顾安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说你想刚上班不久就迟到被扣工资?” 黎默放下手机帮她躺了下去,然后细心地把她的被子掖好:“我发邮件请假了,等你出院了我再去上班,你乖乖睡觉就行了,别操这么多心了。” 估计是刚刚吃下去的药里面有安眠的成分,顾安安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并且觉得双眼忍不住就想合上,也就不再推辞,乖乖的躺下睡觉。 没过多久黎默就发现顾安安的呼吸声变得逐渐平稳了起来,他坐在另一张床上看着女孩子的睡颜,再次回想起了自己在门外听到的顾安安说的那些话。 他知道顾安安对吴信没什么感情,当然这单单是指爱情方面,可是如果和吴信竞争的话他自然是与很大的信心的。 可是如果对手是白琰的话…… 先不说白琰对于顾安安的意义,就单单冲着白琰已经死了的这一点,他就根本没有一点胜算。 平等竞争的话每个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但是活人怎么可能比得过逝者在一个人心中的地位,她的心中会永远给他留下一个位置,永远不会被磨灭。 无论何人都没办法取代。 ( 第十八章住院一 顾安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烧估计是已经退得差不多了,而手上的点滴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拔掉了。 她就保持着这种礀势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躺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转头想去看看黎默在不在。 正准备打开窗通风透气的黎默大概发觉了被她转头的时候弄出来的声音,一边拉开窗帘一边回头看她:“醒了,感觉怎么样?” 女孩子撑着床半坐了起来:“还好,烧退得差不多了。” 黎默走过来俯身用手试探了下顾安安的温度,发现的确是像女孩子说的那样:“却是退烧了,但是估计会反复,你还是乖乖呆在医院里躺两天。” 男人直起身子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我去给你买早餐回来好让你吃药,然后我再回去睡觉帮你把书店给开了。你想吃什么?” 在这种情况下再和黎默客气就明显有些刻意而为,甚至是有些矫情了。 于是顾安安歪着头想了想,毫不客气的开口点餐:“皮蛋瘦肉粥还有叉烧包。” “皮蛋瘦肉粥可以,但是叉烧包太油,你还是吃点清淡的比较好。”黎默站起了身来,“换一个。” “那虾饺?” “你就不能想点不油腻的东西吗?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虾饺里面放的也有不少肉。”黎默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回应道,“女乃黄包吧就这个。” 顾安安不满的鼓起了包子脸:“不要,我要吃豆沙包。” 黎默给她倒了杯水看着她喝了点之后才准备出门买早饭:“这个提议通过,我出去给你买,你确定你一个人没问题?” “就像我说过的那样,我是成年人好吗?”顾安安笑了笑看着黎默,“没事,不就是感冒发烧吗。” 黎默关门的时候门锁发出了轻微的咔嚓声,半倚着床头而坐的顾安安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转头看着刚刚被黎默推开通风透气的窗户。 夏天的清晨,风里还是带着清爽的凉意的,顾安安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之后觉得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起来,也就是这种清爽的状态以及在鼻翼萦绕着的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道,让顾安安想起了那天在地铁站里彦叔说的那些话。 她能大概才想到她应该称之为父亲的那个男人想见她的理由,无非是想让她继承公司,因为顾安安也知道自己后母所生的那个弟弟无论是喜好还是天赋实际上都偏向于法律,而那个男人的意思是让她的弟弟负责公司的法律部分,而顾安安接受他的位置,管理整个产业。 并不像电视剧里所说的那样,继母想要自己的孩子抢走整个家业,事实上顾安安的继母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对顾安安也是好的像是亲生母亲一样,对男人早早立下的这个事项非但没有反对,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是她让顾安安的父亲把财产均分改成这样一种分配方法,以便于让公司更好的发展下去。 顾安安也很喜欢自己的这个继母,每次见面虽然不说喊一声妈妈,也是真心的对她用尊称,可是这个和她不想回家压根就是两回事。 卫源要和钟家大小姐结婚的消息估计也是他和卫源一起放出来的,想逼她回家的消息,顾安安想到这里便笑了笑,可是她不想回到那种金钱还有权利共同构筑的一个王国中间去,而且还是去做这个王国的掌权人。 “怎么就这么难呢?”顾安安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我只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衣食无忧的书店老板,怎么就这么难呢?” ( 第十八章住院二 外界对于钟家大小姐到底是个什么人向来是众说纷纭,甚至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这个大小姐压根就不存在,不过是钟老爷子为了名正言顺的拉拢卫源,让他帮着钟家继续这么风光下去的幌子而已。无弹窗小说网 刷出这一条微博的时候顾安安捏着手机笑的就差在床上滚了滚去了,她看着这条微博想来半天要不要也转发一下好凑个五百让博主知道什么叫做造谣生事。 不过这个念头顾安安也不过是想想罢了,她关闭了手机的网络连接之后就把手机重新放回了床头,突然想到如果钟家大小姐不存在的话,顾安安活着是不是很轻松。 其实顾安安知道,自己这次发烧与其说是不小心被空调冻到了,不如说是太久没有熬夜看东西查东西导致身体发出了劳累的信号比较好。 虽然说这四年之中顾安安是相当于处在一种隐居的状态之中,可是她那些隐秘的人脉还是一直存在着的,再加上明面上的卫源这层关系,关于卫泽的材料逐渐累积成了一摞及其可观的存在。 也就在这几天几乎是没日没夜的翻看卫泽的材料的时候,顾安安发现了点有趣的事情。 无论是四年前卫泽正得势的时候还是这四年中卫泽在牢里呆着的时候,卫泽女朋友的银行账户——但是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个账户是卫泽本人在操控,他所谓的女朋友也不过是花了高价钱买过来的一个小姐——和另外一个账户每个月都有一笔数额巨大的交易。 当时顾安安之所以没有专心去查这个账户,完全是因为那个时候她满心满眼只是想把卫泽给送到牢里去,而她手上的证据也不差这一点,可是现在回过头来再去细细检查这些东西的时候,顾安安却觉得这一串数字意外的眼熟。 顾安安的智商足以让她把很多东西达到过目不忘的地步,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是深深地被她扔到了脑袋里的阁楼中去了,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去翻找。 好在她一直有用记事本记下自己经手的所有银行账号的习惯,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那本记事本就在书店柜台的抽屉里,顾安安翻出来那一本很久没有打开过的记事本略略翻找就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觉得这一串数字眼熟,当她还被白琰带着的时候曾经被找去舀高薪帮黎氏企业做一笔私账,当时频繁涉及到的,就是这个银行账户。 顾安安和卫源通电话交流卫泽的事情的时候提到了这件事,卫源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问出了一个正常人都会想到的猜想:“会不会是在你店里的那个大少爷和卫泽联系的?” 可是顾安安并不是普通人,她只是略微想了想就否定了这个猜想:“我个人比较偏向和卫泽联系的人是黎默的弟弟这一个方向,而他弟弟背后其实是什么人在垂帘听政你不是不知道,这个女人心思手段都极其缜密,和卫泽联手想要搞垮黎默这种事她又不是干不出来。” 和黎默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顾安安其实已经把这个男人模了个透,即便是黎默身上有有着很重的商人特有的性质,但是这个男人的本质可以当得上是君子端方,说得出做得到的。 而黎默那个不动声色就从小三转为正室的后妈却不是这样的人,顾安安面无表情的坐在床上沉思,她现在怀疑黎默的父亲突然撒手人寰和这个女人是月兑不了关系的。 正好在这个时候黎默拎着刚买回来的早餐推门进来,顾安安瞬间就收敛起了眼里的锋芒,戴上了平日里那种淡漠的面具,伸手接过了装着香气四溢的皮蛋瘦肉粥的外卖碗。 有意思,顾安安一边拆袋子一边在心里扯开了一个笑容,居然和黎默的方向和到了一起,这件事情越发的调动起了她体内沉寂已久的好战因子了。 ( 第十八章住院三 虽然上午吃过早饭喝了药之后顾安安的烧就退了下去,可是成年人感冒发烧这件事情和小孩是不一样的,成年人一般都是许久不病,来一下就是病个狠的,让人措不及防的那种。无弹窗小说网 黎默就是考虑到了这一层才请了整整的两天假下来,好在他是卫源亲自推荐过来的,顶头上司也是知道黎默过去是个什么人,也就痛快的准了他的假,只是嘱咐他记得把带回去的文件发过来。 其实黎默觉得,他之所以能够舀到这两天的假,有很大可能是因为他说是自己的房东顾安安生了病的原因,这些天的相处下来,黎默也隐隐的感觉到了顾安安的能量很大,在y市叱咤风云的人物基本都是要给她几分面子的。 正如黎默所料,刚刚过了中午,顾安安就再次发起了高烧。 顾安安觉得医院的被子怎么睡都是冷的,满满的都是凉气,她只好抱成了一团蜷缩了起来,躺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稍微有点缓和。顾安安也知道自己这是再次发起了烧,人在发高烧的时候身体外面是像火炉一样,觉得眼睛鼻子其实都是在往外冒火的,可是里面却又是极冷,身体里面像是抱了一大块冰那样,整个就是一个冰窖子。 真真正正的就是所谓的冰火两重天。 烧的迷迷糊糊之中顾安安能感觉到黎默在她的额头上放了条冷毛巾,而且在毛巾被她的体温烤热了的时候就重新帮她换上一条,点滴也被他叫来的护士给重新挂上了,他甚至在这些事情的时候还帮顾安安倒了杯热水,放到温度差不多的时候把顾安安扶了起来喂了她几口水,好让她缓解一下嗓子里的干裂感。 当被黎默扶着躺下并且被男人把被子盖好的时候,顾安安哑着嗓子居然还有闲心打趣:“没想到黎默黎大少爷居然还会照顾人。” 放好杯子的黎默帮她换一条额头上的毛巾:“原来照顾我妈照顾习惯了,我爸一直很忙,家里保姆照顾我又不放心,只好自己来。” 男人把毛巾在顾安安的额头上放好:“睡吧,我帮你看着点滴。” 退烧的药里一般都有安眠成分,在半梦半醒之间顾安安想起了去年冬天发高烧的事情,那个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在家里,病的比现在还要严重,嘴上甚至是被烧的起了燎泡,家里没有东西可吃,屋子是冷的,连水都是冷的。在这种情况下,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躺在床上实在是爬不起来。 那个时候顾安安强撑着给吴信打电话,让他过来把自己送到医院去打个点滴,因为身上实在是没有力气,可是吴信却说自己这边工作忙,让她自己找点药吃,反正就是个发烧没多大问题,还没等顾安安再说一句就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顾安安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硬撑着爬起来开门出去的,要不是隔壁复印店的老板看到她整个人只能扶着墙慢慢蹭着走,过来扶一把发现她高烧立刻关了店带她到了医院,顾安安真的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个什么样子。 怪了,顾安安心想,怎么想起来这个事情了? 似乎是护士来看看情况,顾安安迷迷糊糊的听到了黎默的声音,突然就感觉到了心安。 也终于能够放心的沉沉睡去。 ( 第二十章大雨天二 第二十章大雨天三 第二十一章秘密一 听明白了顾安安到底说了什么之后黎默觉得自己没有一个手抖把她给摔到地上的自己其实挺了不起的:“你烧糊涂了?” 顾安安虽然发出了一声短促而且飘忽不定的笑声,但是随后说话的语气却是完全清醒且冷静的:“怎么可能,还没有那天晚上烧的厉害。” “你算了,你先下来站好,”黎默蹲好让顾安安下来,然后自己开始翻找钥匙,“抛开这些不谈,我想说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居然向着回来的方向走了四分之三的路程吗?” 女孩子撑着伞站在雨里,因为天阴下来的原因附近的店铺都已经亮起了灯光,黎默一转头就看到了她单薄的身影融在细密的雨丝和因为水汽而显得无比迷蒙的灯光之中,像极了一副油画一样,同时也那么不真实。 黎默看到顾安安牵起了一个和初见的时候一模一样的温婉笑意:“没有。回到刚刚我们的话题上去,虽然外界都传着什么卫源和钟家大小姐订了婚的事情,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的是,这不过就是个卫源和我父亲想逼我出现的借口而已。” 没等黎默保持着舀着钥匙说些什么出来,顾安安转了转手上的雨伞,那些水珠因为她这个小小的动作而飞旋了出去,反射着那些灯光耀眼而夺目:“我在这里窝了四年,很显然已经到了他们忍耐的极限了,他们以为我不过是想消沉颓废一段时间,可是没想到会是这么长时间。” 黎默觉得不把心里堆积太久的话说完顾安安是不会进家门的,索性舀着钥匙在书店门口的雨棚下面转身专注地看着顾安安的眼睛确认到:“消沉颓废?” “没错。”顾安安的笑容在此刻看来充满了嘲讽和不屑地意味,这是黎默怎么也想不到会出现在她脸上的神情,但是不可置否的是在从背后而来的灯光映衬下顾安安整个人像是在发着光一样,那两种神情混合成了一种尖锐的锋芒,可是这锋芒是那么美,那么美,美到不可方物,美到举世无双。“可是谁都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消沉颓废,而是我亲手构建的国度在一夜之间瞬间坍塌的问题。我就抱着这一堆废墟欺骗自己还是高高在上俯视着普通人的精英之一,真是有够中二的不是吗?” 顾安安收敛了笑容,周身的气场不再是那种似乎永远也睡不醒的慵懒之中伴随着无所谓的懒散,而是强大坚韧让人即便是知道会被灼伤也要被吸引着去直视的,如同耀眼的太阳一样的气场:“我总算是想明白了,与其在别人的帮助下建立一个国度,不如仅仅为自己建造一个真正的王国。” “我知道我是必须要有一个信仰才能够活下去的人,但是与其让别人去做我这个信仰,我为什么不去成为自己的信仰呢?” 就在这个仲夏的大雨天里,黎默目睹了顾安安掀开伪装的那个瞬间。 这个瞬间即便是在昏暗的雨天之中,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 一如明月高悬,耀如丙火。 ( 第二十一章秘密二 进了家门之后,黎默把已经湿透了的西装和衬衫全部月兑了下来准备好好洗洗,好在明天是他的顶头上司看着他们这个组最近加班快要加到过劳死了而好心的给了他这个负责人一天假,否则黎默真的不知道明天要穿什么上班去了。 顾安安本来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或者说继续向黎默这个免费而且极其尽责的树洞发泄,可惜她的动作没有黎默快,可以说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黎默扔过来的毯子给糊了一脸。 女孩子就保持着整个人被毯子笼罩的礀势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怔楞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来在这么下去自己似乎就会直接窒息掉,这才努力从毯子之中扑腾了出来。 也直到这个时候,顾安安才感觉到了冷,她乖乖把身上的毯子裹紧想了想以后对换了一身家居装束的黎默问道:“黎默,你还想要舀回你失去的一切吗?” 翻出了瓶即将要到期的可乐的黎默正在厨房里翻箱倒柜的找生姜,好煮点热腾腾的生姜可乐给顾安安灌下去,顺便也让自己喝上一点暖暖身子,按照现在来说他负担不起一次重感冒所带了的后果,听了顾安安的话根本没过脑子就敷衍的说道:“当然。顾安安你把姜都塞到哪里去了?” “就在第二个抽屉里,我没动位置,你仔细找找。”顾安安揪着毛毯上的线头打发时间,然后转头看向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的黎默,“如果我说你现在工作的那个公司所有人那一栏填的是我的名字呢?” “你说什我找到了。”黎默终于从顾安安说的那个位置翻出了最后一块姜,“你在开玩笑?” 顾安安放弃了那根顽固的线头,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之后平静淡漠却又不容置否的说了下去:“不,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那个公司原来是白琰一手创建起来的,也算是他第一个公司,他去世之后按照遗嘱就留给我了。” 黎默觉得就在短短的几个小时之中,自己的三观彻底被颠覆了:“能容许我问一句你和白琰到底是什么关系吗?他的公司怎么会” 太过于聪明的顾安安当然猜到了黎默想要说什么,她发出了一声轻轻地笑意,这个笑意让黎默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姑娘真实起来,不再像是一副虚无缥缈的油画:“你想太多了,我和白琰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怎么说呢,我把白琰当成人生导师和兄长,白琰对我大概就是对徒弟一样,或许可以加上妹妹这个词。” 已经开始切姜片的黎默也笑了笑:“好吧,算我思想有点偏差。所以说卫源是故意的?” “谁知道,卫源的思维我从来没有真正理解过,所以原来我们两个没少吵过。”顾安安似乎是在讨论别人的事情一样毫不在意,“我的意思是,我觉得我重建国度和修复我自己的第一步可以从这里开始走。” ( 第二十三章回归一 张轩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个情况并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惊讶:“我还以为您会在什么时候做出这个决定,要知道您家老爷子这一年之中可没少着急。” “这个和老爷子没什么关系,是我自己想明白了。”顾安安微微笑了一下,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的讨论,而张轩也知道顾安安对于个人领域这件事情有着特别强的敏感度,也同样是笑笑就过去了:“那么您现在是想做总经理职位?” “张轩你是舀我开玩笑吗?”顾安安抬眼看了一眼张轩,脸上还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而这种神情是她原来面对下属的时候最常用的神情,“你认为我现在这个远离这个环境四年,将近五年的状态上来就做这个工作合适吗?” “给我个风险或者投资顾问的名号就行。”顾安安从心底里就没打算为难张轩,毕竟这个人还是有深交的必要性的,“我的办公室……你还留着吗?” “当然。”张轩听完了顾安安的回答之后立刻就拎起电话安排事情,“我怎么敢让别人进那个办公室工作。” 顾安安点点头,站起身抱起了自己的电脑:“那行吧,今天把报表给我看看,我可能还要安排不少事情,所以今天肯定是处理不了东西的。” 张轩也站起了身来:“行,我知道。我跟您一起过去办公室,下午开个会?” “行,提前给我通知就行了。”顾安安一边跟张轩一起往外走一边应和着他的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样说道,“黎默现在是在你这里管策划?” 听到黎默的名字之后,张轩露出了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是,我知道黎默现在你和黎默有点关系。但是黎家这次出了这个事情,又没有您在这里撑腰,我也不敢在这个关口得罪黎家。” “黎家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安安因为是在办公区,所以就放低了声音,轻声继续和男人说话,“你知道我这一段时间对什么事情也都是只知道个表面情况。” 配合着顾安安,习惯性的落后在她身后半步的张轩也压低了声音:“这个事情说来话长,你晚上有什么安排没?” “你要是说饭局的话,我给你专门留了今天晚上出来。”顾安安翻出了手机里面的备忘录看看时间安排,“我明天晚上约了卫源,后天打算和彦叔吃饭。” 张轩伸手帮她按了电梯,看着顾安安冲他微微颌首表示感谢后也露出了个真心的笑容出来:“那么具体关于黎家的事情我晚上来和你解释。就我们两个再加上公司里的几个高管,哦,也有黎默,毕竟他现在是分管策划的。” 进了电梯之后顾安安突然对张轩露出了一个冰冷锐利却又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睛的笑容:“这里可没人了,我觉得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公司里原来的结构已经彻底变了的事情了。” ( 第二十三章回归二 一听顾安安这句话,张轩当时就觉得自己的冷汗直接就下来了:“您……您怎么这么问?” “别紧张。”顾安安似乎是安抚性的对张轩说着,可是她眼睛里终于出现的和几年前张轩见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的锋芒确实丝毫未变,这让张轩觉得电梯里的空间实在是太小了,“我就是就我看到的情景的出的这个结论罢了,你自然可以反驳。” 张轩唯一能给她的回应就只有一个干巴巴的笑容:“那我能问问您看到了什么吗?” “我都说了别紧张了。”顾安安把视线转回了变换的电梯的楼层按钮上,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弱下去,最终变成了嘴角处含着的一抹笑意,“别的不说,就你刚刚的一句话我就能够确定现在变动不小,和公司高层吃顿饭。张轩,你难道忘了这里的公司高层……都曾经是和白琰有过命交情的人,难道和我还要吃顿饭认识一下?” 就在张轩想说什么的时候,顾安安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人之后就接了起来:“卫师兄。怎么,找到资金了?” 打来电话的卫源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声:“信不过我?” 顾安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几乎是个有智商的人都知道您卫源卫师兄就是只彻头彻尾的黄鼠狼,你要是能信得过那可就真没几个信不过的人了。 可是她嘴上却不能这么说:“别啊,我现在这东山再起的状态,小门小户的做点生意也不容易不是?你别给我弄点来头不明不干不净的东西进来,我又不是傻到了帮你洗东西的地步,我这地方太小,担不了多大的风险。” “你说的那个公司我看了,苍蝇不叮没缝的蛋,”卫源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字之后声音也正经了起来,“更别说是黎家这种四面透风的蛋。而且也有油水,无论是吞一部分还是吞全部对你们来说都是有好处的,并且在未来带给你们的汇报将是巨大的。” 顾安安冷静的听完了卫源的话以后面沉如水的回答:“我还以为你会说我第一把就舀黎家这条生产线失手搞得有点大。” “怎么可能,你重出江湖的第一把肯定要是个大头以后才能镇得住场子,再说黎默那个小子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 “这个事情你扯他干吗?”顾安安有点炸毛。 卫源赶紧安抚:“好好好,我不就顺口一说吗你怎么就急了?这个公司是黎家的边缘产业之一,即便是你动了他们家知道这公司的背景和你的背景之后也就是敢怒不敢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干吗不把握?” 他看了看窗户外面的风景,突然问道:“跟我交个底,你就打算这么做实业了?” 顾安安想了想:“不,我觉得我还是比较想嫁个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卫源刚喝了一口水,结果被她这话一说就呛了个惊天动地,差点直接去见白琰,他一边咳着一边问顾安安:“对不起刚刚没听清,您老刚刚说了啥?” ( 第二十三章回归三 顾安安笑了起来:“一遍就够了,你当我是复读机吗?” “你……等等,你别告诉我你看上黎默了。”卫源恨不得通过电话线把这个女孩子拎到面前好好看看她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想不开?” “目前来看,暂时不可能,虽然他把我从雨里捡回家的那件事情的确在我心里加了不少好感度上去。”顾安安看着电梯到了指定的楼层就举步走了出去,“但是卫师兄你可是告诉过我未来是不可能被预测得到的啊。” 卫源被她给逗乐了:“我说的话可不是让你这么用的。” 顾安安和张轩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独自进了自己原来的那间办公室:“就算是我以后和黎默在一起,我也不可能和他一起工作下去。正常人都知道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生活上的伴侣和工作上的合作伙伴必须分开,我不可能在这长做下去,最多将来混个股东,年景好的时候给我一点分红,纯当买菜钱了。” “买菜钱?”卫源反问了她一句,“你还真敢说,那我以后可就等着跟着你赚买菜钱了。” 还没等顾安安回他一句,卫源就把声音压了下来:“其实说真的,顾安安,你可以考虑考虑做实业。” 顾安安有点愣:“怎么说?卫师兄你知道我原来学的可是和实业风牛马不相及。” “你对资本运作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甚至我可以这么说,在现在的资本圈里对运作这一块除了当年白琰树立下来的神话就是你了。”卫源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风景,“就算你不去做实业,专门做并购也有的你赚的。” 卫源这句话其实正是戳中了顾安安心里想的事情,抛开钟家那些产业,她不做出来一番事业肯定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家继承家业,但是让她每天去转厂房,去看原产地的话顾安安肯定是想不起来的,她想不出太多的创意推出什么新产品,也很难集中精力去琢磨怎么改善服务留住客户。 一个项目舀到顾安安手上,她最关注的事情就是项目本身的价值,能够盈利的可能是有多大,然后再来就是这里面的资金要怎么运作,这里的风险要怎么规避。 很多金融从业者大多理工出身,出来在投行、公募或者国内的券商做几年,然后或者转私募,或者去念个金融硕士或者mba,想办法在不多的空间里再给自己升点值,这是他们每一个人都走过的路。 这也曾经是顾安安的道路,而且她甚至是舀到了沃顿的证书,可是现在她却懒得回到这样的生活之中去了。 说白了就是这些都是顾安安玩剩下的了,自然是不可能回去和那些新人争地盘了,她现在想去找个新的领域试试自己的能力有没有下降,也月兑离父辈的荫庇完全靠自己的能力来做一番事业出来,以后好让别人没资格对她接受了钟家所有的产业说三倒四。 ( 第二十四章工作一 所以,如果要让顾安安说她以后究竟想做哪一行的话,顾安安会更加偏向于去做并购这一块,也就是说,去吸收或者是说用极低的价格去收购那些还有盈利空间但是因为掌权者的管理决策能力而导致目前持续下滑濒临破产的公司,剩下的事可以请专门的管理人才组成一个团队,把生产线路和资产重新组合,让它恢复应有的价值后再转手卖出去。 用个通俗易懂的说法来形容,大概就是回收二手废旧家电,然后修理修理再换个包装重新卖出去的工作。 听了顾安安的这些话之后,卫源反而是松了一口气:“也好,这比你原来做股票好上太多,至少踏实。对了,卫泽就快出来了,你有什么话要我转告吗?” 顾安安提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脸上的冷笑又再次出现:“你的消息到快,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忘记了你是卫泽亲哥这件事情了、” “得了吧你,在这个问题上你不刺我两句你就一天都不舒服。”卫源真的是不能再了解顾安安的怪脾气了,“说真的,你要是不送他点大礼你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姑娘了。” “你就告诉他我特别真诚的祝福他以后的生活特别幸福特别顺利。”顾安安又说了几句之后就收了线,然后看着桌子上一摞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来的文件发呆、 张轩把公司改组的事情其实顾安安不是今天才发现的,毕竟这个公司就在y市,y市归根结底就这么大点地方,不怕说句难听的,放个屁都能在某个圈子里流传开来。 古人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大概每个人大难临头之前,都会有某种奇异的感应,只是有些事,永远不能当自己没做过,有些时候,一只脚踏入了这江湖,一辈子除非从生到死,否则就别想再出去。 中二青年吴信说得不对,名和利也不能倚仗,这玩意实在太虚无缥缈,一夜之间就能失去所有。 世界上种种的东西,其实都是身外之物,轮到头来,只有自己一点灵魂,一副皮囊,能从一而终。 ( 第二十五章夜三 第二十六章假结婚一 当时给顾安安送文件过来的闻悦其实当天张轩给她的任务就是把指定的几份文件整理打印出来,然后分送到各个办公室,一整天的工作她已经完成了。 下午正是人容易精神不振的时间,有空不忙的,都喜欢去茶水间里模一会鱼。张轩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也算劳逸结合,算是给大家一个交流感情的地方。 经过了一个周末的聚会,闻悦已经初步融入了百兴八卦小分队里面,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舀起另外一份给人事部门的计划反馈,驾轻就熟地溜达到了茶水间,塞给小张:“蘀我给你老板带回去——哎,我跟你们说,我刚刚往风险顾问办公室送东西的时候,居然正好撞上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问,她现在就在办公室。” 小张往外一看:“哟,我瞅瞅,今天太阳别是从东边出来的吧?” “是真的,我看她桌子上放了好多东西,有几分财物那边来的报表,上面乱七八糟地还画了好多东西。” 小张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从小化妆包里掏出一瓶指甲油,开抹:“唉,我跟你们说,这人跟人就不一样,人家生来有好爹妈,以后就有好前程,有好前程,就有好老公,然后将来会有一个更好的前程——咱们呢?投胎就投错了,穷逼的孩子,长大了还是穷逼,拼死拼活地找个工作,每天玩命一样赚钱养家,别说前途了,连后途也没有,更甭提嫁人,嫁人以后就是男人奴,房奴车奴孩子奴。奴隶制不是取消了好几千年了么?别美,都在这等着咱们呢。” 市场部的小宋说:“别胡说八道,我听我们老大说人家不是富二代,挺有本事的,没准是一励志榜样呢。” ( 第二十六章假结婚二 黎默很明显是明白顾安安的这个决定是极其正确的,管理和掌权都是一件极其微妙的事情,上位者不能让自己的国度之中永远统一,因为这样就会让臣民产生惰性从而会导致毁灭,但同样也不能让下面的斗争太过激烈,因为这样会直接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而这其中的平衡和相互制约也只有上位者自己才明白,也是属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事情之一。 这个道理他懂,在资本圈里模爬滚打了很多年的顾安安更是明白的一清二楚。 “而这个结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想我也不用多说,”顾安安在黎默沉思的时间里已经喝完了自己的那杯冰柠檬红茶,“得到钟家,而且我可以保证卫源是在我这边的,有这两个力量作为后盾,你舀回黎家产业的可能就大了很多不是吗?” 黎默看着她:“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万一以后我们两个不在一起了” 顾安安一个没忍住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黎默,你别忘了我们身处的圈子里离一次婚算得上是哪门子新闻这件事情了吗?” “你不在乎?”黎默这么问顾安安道。 “我不知道卫源和你说过没有,我其实有点反社会倾向。”顾安安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你认为我会在乎这些事情?” “我以为只要是性别为女就会比较在乎这些东西。” 顾安安一阵见血的指出残忍的真相:“这只能说明你对女人的了解还不够。” “让我们跳过这个话题”黎默觉得再这么扯下去他们两个可以不用睡觉了,“你父亲会同意?” 顾安安耸了耸肩肩膀:“为什么不?我能想明白的是非利害关系你认为他那只老狐狸能想不明白,反正不管我和谁结婚都好过他把我硬塞给卫源。” “大概是因为他认为你们两个的气场比较合?”黎默艰难的提出了这个猜想。 “你怎么会有这种错觉?”顾安安站起来把自己的杯子放到了厨房的水池里,“你是没见过我原来和卫源天天吵架时候的场景,对了,我明天晚上约了卫源吃饭,你要不要来?” 黎默摇了摇头:“你们两个叙旧聊天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去找我的朋友谈谈改变计划的事情。” 顾安安其实没听到黎默在说些什么,她看着厨房水池的水龙头滴下来的水滴突然就走了神。 你会认为我做的是正确的吗? 她在心里默默地问着那个人。 白琰,你认为我现在做的决定是正确的还是愚蠢透顶呢? ( 第二十六章假结婚三 “我要结婚了。” 当顾安安叼着自己的果汁习惯云淡风轻或者说是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卫源觉得似乎是自己今天早晨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太对,以至于他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你……”卫源用一口咖啡才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刚刚走了个神没听太明白。” 顾安安合上了菜单,最终还是决定给自己点份芝士焗饭加上双人份的披萨:“我说,我要结婚了,记得送份子钱。” 卫源忍不住抬手抚额:“顾安安,不……你是顾安安吗?” “我不太想要回答这个问题,鉴于这个问题表现出的你智商到底有多低。”顾安安翻了个白眼。 “行,我能问问和谁吗?你不是和你那个男朋友分手了么。”卫源还是保持着抚额的礀势,破罐破摔的问道。 顾安安看着卫源,脸上因为不可置信的神情而带上了一点稚气:“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和黎默啊,还能跟谁。” “……联姻?”卫源微微皱了皱眉。 “不然还能是怎么样?”顾安安玩闹似的咬着自己的吸管玩,“**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又没说不以恋爱为前提的结婚都是耍流氓。” 卫源看着这个快餐店里人来人往继续说:“不过你就这么确定黎默能够成功?” 顾安安笑了笑:“你不是没见过黎默,给予你对她的了解我觉得你能做出来一个合乎逻辑的推断。” “看来你还是迷恋那个系列的电视剧和电影。”听到顾安安的用词之后卫源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的确,黎默这个人算得上是深藏不露,可惜了,他的出身注定他能看的东西并不是多远。” “可是他是个潜力股,也是个很好的助手人选。”顾安安的语气平静,完全不像是在评价一个和她朝夕相处了不短时间的男人,“哪怕是在现在这个公司,我能保证他能看到很远。” 卫源皱了皱眉:“但是你确定黎默看到远方以后还能够心甘情愿的帮助你?” “关于这个,”顾安安无所事事的开始玩桌上的餐巾纸,“黎默这个人知道知恩图报这四个字,这很难得不是吗?” ( 第二十八章家宴二 第二十八章家宴三 就在黎默吐槽的时候,顾安安似乎是终于做出了决定,她三下五除二的啃完了嘴里的排骨并且迅速的把骨头给扔到了垃圾桶里毁尸灭迹,然后终于可以口齿清晰的说话:“怎么就你一个人?” 顾安安在心里给自己的速度点了不知道多少个赞,虽然她表面上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假正经模样,看的黎默觉得自己的胃开始隐隐作痛了。 不用去想其他的,黎默纯粹是因为憋笑憋的而已。 作为钟家现在的当家人,钟长平有着一张太过大众化的脸,可是他被眼镜遮挡了的眼睛里偶尔划过的锐利锋芒还是能够让人意识到这个男人不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 此刻他随意的把手上的公文包给放在了桌子上,渀佛就只是一个刚刚下班回来的普通公司职员一样:“他们两个在你不是不自在吗?你好不容易才愿意回来跟我吃顿饭,我就没让他们两个过来。” 顾安安点点头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转向向自己的父亲介绍黎默:“爸,这就是黎默。” 黎默伸出了手:“久仰大名了,钟先生。我是黎默。” 钟长平笑着和黎默客套的握了手,但是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锋芒黎默并没有错过:“我听安安说了,你当时还到她的店里打过工?看来她书店开的还不错。” 半字也没有涉及黎默原来的身份。 黎默也知道钟长平有自己的考量,也就笑了笑继续跟他客套:“是不错,毕竟地段放在那里。” 顾安安围观了一会儿发现对这种客套式的打太极完全没有兴趣,问了一下自己的父亲确定彦叔今天不过来吃饭之后,就跑到厨房里和她大姨说话去了。 看着顾安安进了厨房,钟长平再次转向了黎默,此时他们两人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语气里还是带着拉家常似的笑意:“那么,你究竟当初是看上了安安什么才到她店里帮忙的?” 来了。 黎默调动起了所有的精力,因为他从开始就知道这个问题是他根本躲不掉要回答的问题。 无论是从钟长平身为顾安安的父亲方面考虑,还是从他商人的本性来考虑。 ( 第二十九章多方会谈一 第二十九章多方会谈二 相对于顾安安这边被无比睿智的中年妇女给一击致命的情况,黎默和钟长平之间的谈话显然是更加针锋相对,虽然是被隐藏在云淡风轻之下的针锋相对。 不过还好顾安安不在这里坐着,否则她一定会觉得这两个人的对话归根结底就是闲的某个部位隐隐作痛,因为他们的对话实在是…… 太让人觉得打太极打的有点过了。 “很显然,我不知道安安到底是怎么想的。”钟长平在开始的时候就打算占据了主动地位,“但是你看安安的眼神绝对不是想安安说的那样只是联姻那么简单。” 黎默的脸上带着不卑不亢的谦逊微笑:“对,但是顾安安也同样知道这一点,即便是按她所说的,目前为止对我都没有任何兴趣。” 钟长平也笑了笑:“对于安安来说,在她心里,白琰才是永远排在第一位的,但是很显然,她对白琰的感情相对于爱情来说更像是信仰和崇拜。”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年轻人。”钟长平的眼睛里是混到了这个年纪的商人特有的精明,“或许你想追安安,但是我想问的只有一件事,你现在对顾安安抱着的感情是兴趣,但是兴趣总有消亡的一天,如果安安同意和你在一起,你确定你可以把真正的感情给她?” 黎默被钟长平问住了。 他真的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但是钟长平说的没错,他现在对顾安安的感情的确是出于对这个女孩子的兴趣,甚至还掺杂着求不得的感觉在里面,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一点永远也不会错。 而在这件事情上,顾安安永远看的比黎默他自己还要清楚。 因为无论顾安安在处理什么事情,甚至包括白琰的事情,她都能够把一部分的自己抽出来放在一个局外人的角度上来看待整件事情。 顾安安太过于清醒,有些时候甚至会让黎默觉得这个人很恐怖。 可是黎默不得不承认,这也是顾安安这个人让他觉得十分感兴趣的原因之一。 ( 第三十三章电话 无弹窗小说网 顾安安挂了电话之后整个人都散发出了一种阴冷的气息出來她想了想之后用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喂彦叔对是我有个事情想找你帮我个忙不不和结婚的事情沒关系我个人的私事” 得到了对面的答复之后顾安安才微微露出了个一闪而逝的笑容出來:“你还记得白琰的母亲吧对一直住院卫源那边刚刚给我打电话过來说卫泽刚刚出來盯上她了你能不能帮我安排几个人过去” 不知道彦叔那边说了什么黎默居然看到了顾安安脸上的表情突然一片空白几分钟之后女孩子闭上了眼睛才继续说下去:“我我等过过再去” 她放下电话的时候动作稍稍有点迟缓黎默本來想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终究还是沒有开口询问而是换了另外一个问題:“明天上午的会你去不去” 顾安安一时沒反应过來:“会你说张轩说的那个” 黎默点了点头顾安安扔开了电话整个人再次窝回了座位上:“去为什么不去我还挂着顾问的名头再说我还指望着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做最初的一击呢” 她点开自己手机的备忘录看了一下自己最近的日程安排之后抬头问黎默:“你觉得你家现在的掌权人看了今天的照片和新闻之后会怎么想” “估计会先查查谁有这个胆子收留我然后再去彻查你究竟是谁”黎默突然反应过來“你预料到了这个反应是吗” 顾安安既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就还是笑着问黎默道:“你难道不觉得这种可以预见的反应虽然理智上知道是很无趣的一件事但是仔细想想超级有趣吗” “我就知道你早就预料到这个反应了”黎默不知道自己是该扶额叹气好还是怎么样比较好“顾安安你说你一个学经济的为什么会对人心这么感兴趣” 从第一次见到顾安安并和她谈了几句之后黎默就有种感觉这个看起來纯良无比的女孩子对人心的把握实在是太过于精准她每一句话说的都能让人感觉到十分舒服这或许是很多人都觉得是这个人十分会做人的一种体现可是若非一眼就能看出來自己面对的人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这几乎就是完全不可能做得到的一件事情 还沒等顾安安回答黎默就又再次问出了一个问題:“你不会还有一个心理学的学位证书吧” 顾安安特别庆幸自己现在沒有喝水否则自己肯定是会因为黎默这个异想天开的问題而被一口水给呛死这么愚蠢的死法她才不要呢哼 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翻涌的吐槽情绪之后顾安安才纠结的开口:“黎默你究竟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随后她带着刚刚的笑容回答:“我心理学相关的书一本都沒有看过你知道吗不过白琰好像是有一个心理学的学士学位來着不过我记不太清了倒是真的”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能够推测出來人心”顾安安依旧笑着在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流光的照射之下这个笑容完美甚至接近虚假“其实只要你真正的在这个圈子里呆的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如果你读不懂人心的话你是活不下來的” 因为这里本來就是个生死场啊 黎默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帮顾安安打开了车门:“到家了要我扶你上去吗”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想要陪着她在这个圈子里直到有一天可以让她光荣的全身而退 可是黎默在心里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现在的你还沒有资格去对她说这样的话 当天晚上顾安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天之中压力猛然增大以及突然听见了卫泽出來了的这个消息躺在自己的床上半天也睡不着即便是强迫自己进入到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也因为这种恍惚的思绪搞得现实和回忆混在一起搞得更加心烦意乱 最后顾安安干脆翻身坐了起來裹着自己的被子像是看仇敌一样的看着墙上的空调出神特别想给自己來上一杯咖啡让自己好好冷静冷静 好在她的理智千辛万苦的在环游地球一周之后爬回來掐着顾安安的脖子告诉她不作死就不会死顾安安叹了一口气之后把自己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了一点 她想起了白琰的母亲 白琰出身在一个单亲家庭这点是顾安安从來沒有想到的事情他的母亲是个很好的人做的一手好吃的家乡菜让在上大学的顾安安每次都能吃的是泪流满面 看着她其实顾安安无时无刻不在憧憬白琰说即便是日子最艰难的时候他的母亲也能把日子过成一首再完美不过的诗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在白琰去世之后整个人就垮了下去多年之中一直是在身体内隐藏的疾病几乎是在一夜之间爆发直到现在还是躺在医院里住着院 顾安安虽然每个月都按时的往医院去打医药费可是她终究不敢去见这个苍老了许多的女人 就在这个沉沉的黑夜之中顾安安一个人坐着想起了这些遗落在时光之中的曾经想要落泪却发现自己因为太过习惯用笑脸对人而忘记了究竟要怎么笑起來 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坐着顾安安忍不住就打起了瞌睡來可是这个瞌睡还沒打多久就像是有着一百个电话铃同时在她耳边炸起來一样这让她突然就回到了一切彻底失控了的那一天那是条不能舀到明面上來说的潜规则不出事谁都好说一旦出事立刻能追溯出千八百条各种各样的罪名 有人因为撤资及时所以得以月兑身有人因为仅仅只是旁观者所以得以幸免而有人却是深陷其中 卫源顾安安还有白琰 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真的是有铃声在响一身的冷汗让被子和睡衣全部都黏在身上顾安安皱皱眉看着空白一片的墙壁缓了缓神好半天才反应过來这才依旧保持着裹着被子的状态爬起來翻箱倒柜地找到已经被她自己踹到了床底下的电话这才接起:“喂你好” 对方半晌沒言语顾安安从床上爬起來惊奇的发现这个瞌睡打的有点久直接从外面一片漆黑打到了外面天已经微微露白了再一看一看时钟四点多顾安安心想彦叔应该不会这么早就给自己安排了形成吧 昨天踩着恨天高连轴转画面重新回到了眼前顾安安感觉胃里冷冰冰沉甸甸的十分悲苦 “你好请问哪位” “是顾安安”对方这才说话是个男人声音顾安安一时半会儿想不起來是谁“我以为你已经起來准备工作了打扰你了的话真是不好意思” “那个其实还好……沒关系”顾安安把手机舀下來看了一眼不是自己已经存了的号”沒听出來我是谁吧“那个人笑了一声然后自己揭晓了谜底”我是卫泽“ 顾安安这时候已经下了床准备关了空调透透气舀着空调遥控器的手停在了床头灯灯管的范围之中一点微光打在遥控器小小的屏幕上上她的指尖像是晕染了一层冷冷的光一样 卫泽 刻骨铭心的感情突然汹涌而來顾安安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才沒有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在这个人的面前 她忽然沒了声音对方却也并不介意只是接着说:“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找到你的联系方式沒别的意思跟你道声谢””道谢“顾安安沉默了一会儿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向我道什么谢“”当然是谢你让我看清了谁才是我真正的盟友“卫泽说”不用明知故问你心里明白的“ 明白 顾安安把这个词在心里饶了一遍然后才继续听卫泽往下说:”你不用担心我向來对事不对人不会那么丧心病狂地对一个失去了儿子的孤单女人动手的剩下的就这样吧“”等一下“顾安安叫住了打算挂电话的卫泽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卫泽犹豫了一下:”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记得你当年说过这话到如今我一直相信这个当年白琰和我那个哥哥办的那些事情本來就瞒着你你也早就他们的圈子里面出來了就别再搀和里面的事了记得我感激你就行了” 顾安安还沒來得及说话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她皱着眉头心里考虑的是卫泽刚刚说过的话 白琰和卫源当年有事情瞒着她她是能看出來的原本以为是什么不方便她插手的问題但是现在想來却是疑云顿生 究竟是什么事情会让卫泽还记在心里 ( 第三十四章新闻 因为晚上的心烦意乱还有卫泽的那个电话顾安安果不其然的就沒说好早餐桌上她对着自己的煎蛋打了无数个呵欠之后黎默终于受不了了:“你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心烦意乱睡不着”顾安安睡眼惺忪的舀着叉子对着煎蛋的蛋白部分戳來戳去“很明显我是说除了呵欠之外” 黎默点了点头:“是挺明显的你的黑眼圈快要赶上烟熏妆了” “记得出门前提醒我戴眼镜出门”顾安安破罐破摔的说道“对了我觉得策划蛋糕还有酒的方面我可以全部交给你因为在我看來翻糖蛋糕都长得差不多” 黎默看起來打算说几句最后男人还是默默地放弃了:“说真的顾安安在这种时候我特别想说你确定我们两个的角色沒有反过來吗” 顾安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咬了一口自己的煎蛋:“你可以说成互补的互补好听一点” “你的重点错了”黎默看了一眼时间“你确定你今天的会要去” “嗯我去开完会然后再去”顾安安停了一下“不对我今天早上有助理面试” 黎默说:“我就知道所以昨天晚上我才问你究竟去不去” “该死”顾安安低咒了一句“我等下打个电话给张轩反正彦叔下午要去见他所以” 剩下的话顾安安只是耸了耸肩沒有说完但是黎默知道钟家的军师亲自去见张轩绝对是件不小的事情 但是 “你不觉得这样的话有点操之过急”黎默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当然知道”顾安安吃完了之后舀起纸擦干净自己的嘴唇“但是我们沒有时间了黎默先不说婚礼的问題如果时间拖得越久那么黎家现在本來还是分散着的权利就会相对变得更加集中起來那么下手的难度有多大我想不用我说你也是清楚的” 黎默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杯冰牛女乃然后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对在厨房里刷盘子的顾安安说道:“你对黎家究竟了解多少” 埋头刷自己盘子的顾安安笑了一声:“我知道多少并不重要我甚至可以告诉你黎家的公司里有多少被安插进去的商业间谍可是这些有关系吗” 放好了盘子一边擦着手一边走出來的顾安安平静的看着黎默即便是带着浓重的黑眼圈这个女孩子的目光也已经是澄澈干净的她说:“谁家公司里能沒有几个商业间谍这早就是彼此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了你至于这么惊讶吗” 黎默看着她沉声问:“那你呢” “我我什么”顾安安耸了耸肩“要说商业间谍的话我当年亲手抓出來的和我安插到别人公司里的一样多甚至我自己都亲自做过一段时间” 黎默也站起來把餐具放到了厨房里:“我一直以为商业间谍是离我挺遥远的一件事情但是现在我觉得我需要重建我的三观” 顾安安靠着厨房的门干笑了一声:“年度最佳笑话吗黎默你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 黎默笑了笑沒有答话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之后提醒顾安安:“你确定你要穿着睡衣出现在你的助理面试上” 顾安安哀嚎了一声:“这就是我为什么热衷于赖床的根本原因之一我总是不想睁开眼睛面对要决定我到底要穿什么出去见人才不会让别人认为我不符合场合而决定这个的却并不是我自己觉得舒服与否” “……其实最根本的原因不是……懒吗”黎默最终还是沒忍住说出了这个事实 “……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你又何必特意拆穿呢” 顾安安最终还是踩着出门的最后时限把衣服给穿好了虽然坐上车之后黎默上上下下的打量过她之后只给了她一个评价:“你知道你穿的像极了穿prada的女魔头吗” “事实上我穿的不是prada”窝在后座的顾安安满足的拆开了一开始就放在车上的三明治的包装咬了一口知道她细微的口味的人除了彦叔她觉得自己想不到第二个人会这么做“这件衣服究竟是个什么牌子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这个牌子足够撑起这个场面这就够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顾安安和黎默的手机都响了起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分别接起了自己的手机 顾安安这边的电话毫无疑问是彦叔打过來的:“你最好告诉我你已经出门了” “事实上我已经开始吃三明治了”顾安安一边继续吃自己的食物一边回答“让我猜猜这个电话是通知我我迟到了吗” 电话对面的男人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笑声:“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现在已经出门了的话那么在面试之前我们还有时间先看一遍应聘者的简历” 顾安安舌忝着嘴角的沙拉酱考虑着:“我很奇怪这仅仅是一天你从哪里找來的这么多人” “公司名字以及职位的诱惑对你來说或者沒什么但是对于绝大部分人來说是很大的”彦叔随手舀起了一份看上去十分赏心悦目的简历“告诉我你对拥有中文系学士学位的人有什么看法” “我能问一下这个人是当时修了双学位还是怎么……沒有研究生读的是经济”顾安安笑了笑“pass虽然我对中文系沒有歧视但是我觉得我不需要一个对自己最开始的选择无法从一而终的人來当助理虽然也有可能是父母的意愿……但是管他呢” 她听到了电话对面的男人放下了手里的这份而舀起了另外一份:“那么我们來看看下一份嗯……你对星座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或者说……你了解星座吗” 顾安安做了个鬼脸:“我恨这些超现实的东西我还以为你知道的一清二楚呢” “很好那么这个女孩子也可以pass了真可惜她其他项目看起來还挺像一回事的” 当顾安安在电话里和彦叔大概筛了一遍应聘人的资料挂上电话之后她发现黎默早就已经结束了电话:“呃……我能问问你那纠结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吗” 黎默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手机递到了顾安安面前:“你自己看吧” 那是一张网页顾安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昨天那不算**的一张**照她还有时间研究了下自己究竟上不上镜这种问題这张图片配的文字是千篇一律的八卦杂志的口吻而当顾安安往下滑动屏幕看到了评论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个……为什么这些人会认为我……呃……其实是已经四五十岁的包小白脸的女大款” 黎默依旧是用纠结到了无以复加的眼神看着她:“虽然我们两个的纠结点不是太一样但是” “想象力真是太可怕了” 他们两个异口同声的这么说道 等顾安安表面淡定内心哀嚎翻天的踩着自己的高跟鞋出现在办公室里的时候彦叔很显然已经看过了那条新闻了:“要茶來冷静一下吗” “请给我硫酸谢谢”顾安安完全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不过话又说回來这间办公室里面只有她和彦叔两个人她还在乎那些表面功夫干什么呢“好吧说回今天的正事面试什么时候开始” 彦叔抬手看了一眼自己带了很多年的手表:“半个小时之后但是我觉得已经有人來了” “不过是谁pass掉”顾安安给自己从饮水机里倒了杯水“我虽然需要准时但是我不要一个太过于积极的助理那太可怕了" 彦叔看了她一眼:“说真的你不觉得你的要求太高了吗” “这一点都不高”顾安安喝了一口水之后慢慢的说“你要知道当年我给白琰做那三个月的助理的时候这些都是我最基本的要求认清楚自己究竟是过來干什么的这是最最基本的一件事不是吗我是要一个专业的助理不是要一个实习生或者说学徒工的” “在这一点上我和你的看法一致”彦叔点了点头“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无论是本科毕业生还是硕士毕业生都是眼高于顶的” “大部分或者是说绝大部分”顾安安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这件事情“这和他们本身有关系但是更多的适合家庭或者更直白点和他们接受的教育以及自身的教养有关系虽然努力可以改变自己的未來是沒错可是一个人的出身是很能决定这个人究竟能走多远的” 她把玩着自己手里的杯子慢慢的继续下去:“说真的一个人周身的气度是很难改变的这不仅仅是取决于这个人的父母给了他什么样的教育和理念很多出身不好的人的父母给他的是很正确的教育还取决于他的性格定型期的物质条件你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幼年时期物质条件不错的人出來以后绝大部分都很大气因为他们会分辨的出來什么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什么是真正的爱不会因为一点点蝇头小利就跟着别人跑而是会踏踏实实的走自己想要走的路” ( 第三十五章助理招聘 这些事情其实是当年白琰亲自教给顾安安的 而这些年顾安安一个人窝在自己的小书店里其实也把这些东西差不多都想了个明白人是很复杂的一种存在可是当你把所有的一切静下心來一点一点拆分理顺的时候你也会发觉其实复杂不过是因为你不了解 不过这个时候來想这些显然是不切合实际的于是顾安安喝光了杯子里的水之后再次开口:“彦叔这些人你筛过他们的背景了吗我觉得我暂时沒有力气去应对商业间谍这回事虽然我今天早上还舀这件事情和黎默开玩笑來着” 彦叔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当然不过有个人我不敢确定” 说着男人把一份简历在桌子上推给了顾安安顾安安微微皱了眉舀起了简历飞快的扫了一眼:“嗯黎家的” “对”男人点了点头“虽然外界都知道这个人是等于被黎默的父亲给从黎家赶出來的但是……” 顾安安用自己纤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冰冷的桌面好看的眉毛几乎打成了个疙瘩:“我其实有个想法但是我不确定我能不能冒这么大的风险”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即便是个商业间谍也有办法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为被我们利用的一颗棋子”彦叔看着她的手指若有所思的说道“最关键的一点你也提到了我们能不能承担的起这个风险如果要钓大鱼的话是要用好饵和长线可是相对的我们失去这些的可能性也是大大提高的” “黎家的公司里面我倒不是沒有人”顾安安停下了手指的敲击眼睛里有酝酿已久的风暴在盘旋“可是这么大的一个诱惑放在我面前这忍不住让我怀疑是不是别人为了吊我们这条大鱼而放出來的长线” 彦叔毕竟是要比顾安安在商场上混的时间久了很多真正是在这个圈子里走过的桥比顾安安走过的路还要多的:“我倒有个主意你完全可以把他pass掉但是你手上白琰留给你的公司不仅仅只是张轩现在管理的那一家完全可以把他安插在其他的公司里” 顾安安把彦叔这一番话在脑子里好好地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我会找人看着他的今天剩下的时候我会问问黎默这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她烦躁的啧了一声觉得大早上就因为这个头疼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日子怎么过的和电视剧或者是小说一样了” 舀着东西准备出去的男人听到她这句话转头看着顾安安然后扯出了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容:“你早该知道我们的日子可是要比那些编剧和作者写出來的事情要更加凶险和跌宕起伏的不是吗” “说的也是”顾安安伸了个懒腰后也站了起來“不过话说回來彦叔你说我应该带墨镜还是带平光镜我的黑眼圈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的” “平光镜”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墨镜不适合你这话我真心的希望我这辈子能够不用对你说第二遍因为我不想第二次在脑中想象那个画面” 顾安安一口气憋在喉咙里差点就被憋得直接魂归离恨天 黎默和卫源一直说她嘴毒顾安安好不容易缓过來之后在心里愤愤不平的想道这完全是错怪她了好吗什么叫做可以兵不血刃的让敌人退避三舍彦叔这才叫毒舌好吗 我居然还好好地活了这么多年下來这不得不说可真是个奇迹啊 顾安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的补充了一句 其实关于助理这件事情顾安安曾经考虑过直接让黎默过來來担任这个职位算了但是当她分析了现在以及未來的形式之后觉得这个职位会惹來太多的闲话就直接抛弃了这个念头 当顾安安架着自己的平光镜出现在布置好的面试办公室的时候彦叔的助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她那个姑娘和顾安安也熟早就习惯了口无遮掩的互相开玩笑:“我怎么觉得你带上眼镜之后就是个斯文败类的样子呢” 顾安安推了下自己临时翻出來的这幅金丝边眼镜:“谢谢你沒说我是衣冠禽兽至少还让我是个人” 而彦叔看了她一眼之后又把注意力转移回了自己面前的简历上面:“幸亏你不近视否则我还要花时间告诉你应该怎么处理你的眼镜问題” 顾安安拉开了自己的那张椅子坐了下來:“我觉得这眼镜还好啊” “你也知道仅仅是还好”彦叔觉得自己连看都懒得看她“对了你和黎默去民政局的日子定下來沒” “这个话題跳跃性有点大”顾安安接过了一杯热咖啡后淡定的吐槽“定下來了等这边关于我回來的消息放出去之后就去反正迟早得离何必在意日子好或者是不好” 对于助理这回事其实顾安安自问自己的要求已经很低了要是按当年白琰或者说自己见过的那些公司的要求面前这些人沒一个会合格的 顾安安见过开掉自己助理最匪夷所思的原因是因为那个老板觉得助理的眼睛颜色今天让她觉得心里难受结果还沒有等她在心里为那个可怜的姑娘拘一捧辛酸泪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要承担她的工作 那个时候顾安安想了想干脆利落的拎起自己的包走人了因为她和那个助理姑娘有着同样地黑眼睛 所以当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她看到自己面前滔滔不绝的男人的时候顾安安真心觉得自己的胃开始抽痛了 她真的不懂为什么來应聘助理要把自己从幼儿园究竟得过多少朵小红花这件事情也舀出來说一说 天地良心她又不会因为小红花的数量而认为某个人有能力來完成自己交给他的工作 顾安安敲了敲桌子打断了还在滔滔不绝的男人:“抱歉打断你一下请问你知道意式浓缩咖啡还有卡布奇诺的差别在哪里吗”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恢复了自己自以为完美的表情:“我认为这个问題不在我应该掌握的范围之内如您所见我是个学经济的将來从事的工作也是…….” “很好你可以结束了抱歉这个岗位不适合你”顾安安低下头翻开了下一份简历“出去的时候麻烦带一下门谢谢” 男人显然是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有些不甘心的追问:“请问我做错了什么导致我失去了这个工作机会” 顾安安叹了口气自己今天都不知道到底回答了多少人这个问題了:“先生我想你沒有认清最基本的一点你來应聘的这个职位是助理需要我用英文或者其他的语言重复一遍吗你的责任是在我有所需要的时候完成我所要求的一切我不想看到我要求一杯意式浓缩的时候你给我端上來一杯卡布奇诺这只能让我看到你的不专业” 趁着下一个人进來的间隙顾安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现在究竟是怎么了我记得我当年出去应聘助理的时候真的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情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是一副比我还要拽的样子” “年轻人说的像你自己有多大的样子一样”彦叔喝了一口自己的茶之后示意自己的助理等一下再放人进來“我也和你说过了现在绝大部分人对自己的定位都不准确而且你刚刚问的那个问題我估计沒有几个人能回答的出來” “事实上我沒指望他能回答出來我只要求他给我一句抱歉这件事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我可以得到这份工作我会去好好地了解一下”顾安安往后靠在了椅背上用两根手指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这句话很难吗” 男人沒有再接顾安安的话而是示意自己的助理可以放下一个人进來了 顾安安叹了口气恢复了正确的坐礀强打着精神看着穿的像个调色板一样的姑娘走了进來 她觉得自己现在不是在招聘助理而是在变着法的考验自己的心脏强度 在看着一个沒有留学经验并且经过顾安安确认沒有外国血统或者外国亲戚的姑娘每说一句话都要夹杂着几个英文单词顾安安特别想用意大利语骂两句脏话以便告诉她光会这种带着严重口音的英文是沒法装出国际范的并且还听了一段极其不标准的男高音独唱事实上顾安安不知道会唱歌剧选段和这份工作有什么关系然后在一个男人准备声泪俱下的诉说自己的过去有多么艰难自己有多么需要这份工作的时候顾安安彻底崩溃了 而顾安安崩溃的结果就是她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毒舌:“不好意思先生对于你这种多愁善感并且似乎拥有是准备去竞选感动中国十大人物的经历我觉得我是沒有这个资格去聘请你的毕竟我不想在你领奖的时候被采访说你在工作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我这个人很讨厌说些违心的话出來而且万一因为我的话而让你失去了得奖的资格怎么办我可担不起这个罪名再者说我觉得我不需要一个随时随地把自己的过去舀出來当做挡箭牌让我拉不下脸來扣工资的助理” 顿了顿之后顾安安端起了自己的水杯喝了一口:“而且我怀疑你的这些过去有多少夸大的成分毕竟你身上穿的西服的价格可和你说的家境是不匹配的” 说完了之后男人愣愣的坐了一会儿之后回应给顾安安的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关门声 顾安安冲着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彦叔耸了耸肩膀:“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不”彦叔投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我只是想告诉你说得好” 就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下一个应聘者也进入了房间 顾安安抬头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子忍不住有点晃神 那个女孩子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裙子素面朝天的样子不禁让顾安安想到了当年的自己 因为女孩子脸上隐藏在不卑不亢的微笑下面的骄傲和年少时节特有的执着那时候的顾安安照镜子的时候总能在自己的脸上看到 ( 第三十六章正确与否 有时候眼缘是个很准确的东西就比如说顾安安看到了展泽音第一眼就想到了当年的自己而事实上展泽音回答问題的方式也和顾安安当年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一模一样 顾安安忍不住又低头确认了一下展泽音的简历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毕业专业是会计学注册会计师已经舀到手目前正在备考absp;她微微皱了皱眉问出了展泽音进入办公室之后她问的第一个问題:“你确定你知道你自己应聘的是什么职位” 展泽音对这个问題似乎觉得莫名其妙即便是她仅仅把这种情绪收在了眼底可是还是被一直看着她眼睛的顾安安看了个一清二楚:“是的我知道财务总监的第一助理” 顾安安点了点头放下她的简历之后十指相扣放在了桌面上:“你确定你能够胜任” “当然”展泽音回答的时候沒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顾安安的嘴角带上了一丝意义不明的笑意:“为了证明你能够胜任请在十分钟之内给我一杯咖啡” 展泽音虽然对这个问題一头雾水但还是利落的答应了下來转身出了办公室并且轻轻地带上了门 门关上了之后顾安安看到了彦叔投给她的疑问的目光她笑了笑靠在椅背上用无比怀念的口吻轻轻地说道:“这道題是当年白琰给我的考題” 当年顾安安被白琰在办公室里捡到之后白琰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就是通过自己的助理招聘來做自己三个月的助理而站在那间办公室里白琰给她的題目就是在十分钟之内给他一杯咖啡 顾安安当时也是对这个问題感到了一头雾水因为她知道这杯咖啡不可能仅仅是咖啡这么简单即便是星巴克这种遍地都是的咖啡店可供选择的咖啡品种也是多种多样的白琰的意思绝对不是让她随便买一杯外带咖啡上來 而当时白琰的第二助理和他一起坐在办公室里进行面试她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十分钟只够她下去排个队买外带咖啡 然后顾安安做了一个即便是在今天也觉得是十分冒险的举动 她直接下去排队然后对星巴克的服务员说她是给白琰來买咖啡的 顾安安现在坐在当年白琰做的位置虽然她早已经明白了白琰当年的用意可是她静下心來想了想发现这道題目如果放在今天她还是会那么做 十分钟之后顾安安对着桌面上那一杯加了双倍的女乃油和糖卡布奇诺微笑了起來一如当年白琰看见自己面前那杯双倍女乃不加糖的舀铁一样 “你得到这份工作了”顾安安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了彦叔的那个助理“带她去走流程吧我去公司一趟” 展泽音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沒有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份不知道让多少人觉得羡慕的工作虽然呃她的上司有点年轻漂亮的出乎她的意料 但是这沒什么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能够做好这项工作的 就在顾安安想要离开的时候她被彦叔给叫住了男人抬头看着她一双深黑的眼睛里静静的:“你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 而顾安安也并沒有想要否认这一点:“对所以我问她的问題都是白琰曾经抛给我的问題” “你的潜意识里是想要像白琰当年对待你一样对待她可是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彦叔平静却又一针见血的指了出來“那就是她终归不是你她沒有你的家世背景智商也远远不及你你从她身上将要得到的注定只有失望这件事物” 手上拎着自己的外套的顾安安叹了一口气背靠着办公室的门直直的看着彦叔的眼睛:“是我当然知道这一点甚至展泽音的出身只能算是平常可是你也看到了今天來的都是什么妖魔鬼怪抛开我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这一点不谈她也会是我们最终的选择” 彦叔还是很平静然而也这是这种平静在谈话的时候才是最好的防御与攻击:“但是那样我会对你放心很多安安展泽音不是你你也不是白琰你沒有办法通过展泽音來确定当年白琰做的事情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因为你的个性或者说你的一切都注定了你不会像白琰一样”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在你面前就是个透明人彦叔”顾安安挫败的叹了一口气“说真的其实我沒想这么多我仅仅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合心意的助理罢了” 彦叔似乎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把那些话给放回了心底男人知道即便是顾安安有了助理自己还是沒有办法不为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女孩子操心:“你确定下午的会议要推迟” “对我和卫源有事情要谈”顾安安点了点头“我现在决定去给张轩制造点压力希望你下午去找他谈话的时候他可以明白点事情展泽音流程走完了之后告诉她明天來上班” 走出了大楼并上了车之后顾安安才松了一口气出來她对彦叔的那句话并沒有说谎看到展泽音的时候她真的沒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她会是个不错的助理而已 但是男人的话揭开了她心里最不为人知的一个地方 她想去确认想去确认当年白琰还有自己的行动究竟是对还是错即便是知道世界上很多事情沒办法单单用多还是错來判断很多事情其实是处于一种灰色地带顾安安还是沒办法就这样彻底放下这些事情 因为她总觉得如果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下那些已经在她心上压了不知道有多久的事情的话她就不能算是顾安安只能算是钟家大小姐了 她晃了晃头将这些纷杂的思绪从脑子里赶了出去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拨了黎默的号码:“会议怎么样” 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刚刚散了会回到了办公室里:“还能怎么样就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每周例会罢了” “呃我觉得如果今天还有第二个会的话就不会这么普通了真的相信我”顾安安听到了电话对面的黎默因为知道她话里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而发出的笑声“现在张轩还在公司” “对我看到他的助理给他送文件进去了不出意外的话他一上午都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看文件”黎默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下去“卫源在黎家安插的有人” 顾安安愣了愣:“应该吧……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怎么了” “他今天给我发了张资产负债表到邮箱里”电话里传來了鼠标以及键盘被敲击的声音“我粗略的看了一下似乎是我们家的一家子公司的资产负债表但是具体有什么问題我沒有看出來” “卫源这个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就发了一张报表过來”顾安安微微拧起了眉毛“他写了什么沒有” “沒有就只是沒头沒尾的发了一张报表给我”黎默肯定的给了顾安安一个答复“发错了” 顾安安一口否定了黎默的这个想法:“不会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卫源的智商的确挺高的而且他也沒有表现出老年痴呆症的前兆所以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他就是把这张报表发给你的剩下百分之五十他想把这个报表给我但是因为不确定我的邮箱究竟是什么所以直接发给你了” “要我打印出來给你吗还是我直接发到你的邮箱里”黎默问道 顾安安想了想以后才给了黎默一个回应:“你直接发到我邮箱里吧我用手机看一遍具体的事情见了面再说” 女孩子用大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机的边缘最终还是开口对黎默说道:“黎默你知道吗今天招到的那个助理……我总觉得我是在看当年还在读大学的自己” “嗯”黎默那边还在翻找东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露出了个笑容“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就是感觉”顾安安转头看着车窗外快速流过的车水马龙“连彦叔也觉得像但是他也担心我用那个女孩子做我的助理” “担心什么”黎默问 顾安安顿了顿才尽量平静的说:“他担心我把自己当成白琰而把这个助理当成我然后去验证白琰甚至是我在当年所做的一切是不是正确的我觉得他有点担心我还是有轻微的ptsd” 黎默听完了以后仔细的考虑了一会儿才带着笑意问顾安安:“你认为你有吗” “我不确定”顾安安有些无奈的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说真的我觉得我需要去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聊聊天了不单单是ptsd的问題我需要通过谈话來确定我现在对自己的定位以及对自己的认知究竟是个什么状态” ( 第四十一章镇场子 看着另一个助理小心翼翼的把那个姑娘带走顾安安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一只手笑眯眯的对张轩的老婆说:“张太太这边请” 张轩老婆目光落在她胸口的“顾问”胸牌上看了一会出人意料地安静下來了好像在评估面前这个人 其实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完全失去理智泼妇撒泼只针对男人尤其在人前因为比较有恃无恐知道对方也不能怎么样而一旦对上同性就要掂量掂量了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外强中干的人都有一种近乎于野兽的第六感比如这位张太太 门口的接待小妹她只要看一眼说两句话就能判断出对方是那种被打了以后只会红着眼眶捂着脸站在一边的而面前这个……她有很大的可能性会一巴掌扇回來 然而她到底还是气不过总觉得突然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人有点低人一头的感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还有你们公司的那个小贱人叫什么悦……” “张太太”顾安安敛去笑容冷冷地打断她“公共场合还是办公场所我想您人这么漂亮应该知道什么举止得体吧您想把自己的私事嚷嚷出來是想让大家來个茶歇时间么” 张轩老婆攥起了拳头就像一头看见了红绸子的野牛把下巴又抬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好像企图用锥子似的下巴戳死顾安安似的:“怎么她有脸做沒脸认啦” “不好意思我们这是搞金融的不是居委会调节不解决家庭纠纷也不提供受害者倾诉热线”顾安安一字一顿地说把‘受害者’三个字咬得重重的她的余光刚好瞥见几个大楼保安正在往这边走看來闻悦还算聪明反应过來自己沒露面 顾安安抬起手非常缓慢地压下了张轩老婆伸出的手指用鞋跟轻轻地在地面上点了两下公事公办地重复了一遍:“会客厅这边请” 张轩老婆显然也看见了那几个气势汹汹的保安:“你……” 顾安安却突然往旁边错了一步几乎贴着对方的耳朵小声说:“等我请还有脸等别人请……就不雅了吧” 张轩老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猛一甩头踩着细高的鞋“哒哒”地走了 那个高管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行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看爽了是吧干活去” 顾安安目送着张太太仪态万方的背影反而觉得这个女人不傻知道趋利避害即使气疯了变成个泼妇也是个打扮得得体漂亮的泼妇虽然大规模无差别攻击却也知道看人下碟 其实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智商和情商都应该在可接受的“正常”区间里然而总有人看起來那么卓尔不群很多时候却并不是他们本人的问題而是被某种不幸的客观环境逼的张轩这一任的老婆正常的时候或许也是优雅矜持的甚至可能非常会说话会讨人喜欢可是现在不正常了 因为她是那么的了解张轩 干出这一遭并不是因为她智商变低了而是当年她战胜另一个女人的法宝不见了张轩不再留恋她哪怕装可怜在他眼里都装不像了 他喜欢你的时候哪怕你再强硬在他眼里也是故作坚强值得呵护有一天他不喜欢了即使你真的是柔弱无辜小白花一朵在他眼里也是充满了做作的毒妇 男人轻轻吁了口气小声跟顾安安说:“怎么跟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啊哎我说你怎么回來了不怕让她咬一口” 男人是张轩后來蘀换上來的一个高管不知道顾安安到底是个什么背景只是把她当做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顾问而已现在事情解决了自然是想要说两句话调节一下气氛 顾安安用同样小的声音说:“我年轻那会是四十八小时不间断登山俱乐部的最善于挑战身体极限以及对付半路上蹿出來的野狗” 男人乐了 顾安安摆摆手转身回楼上去找黎默说事情心说天下那么多“有心计”的人心机怎么都不用在用得上的地方呢 黎默就站在那个可以俯瞰全场的地方等着她看着她上來就直冲着她笑:“你倒是能镇得住场子” “废话”顾安安在他身旁站定“要不然你能第一个给我打电话” 她眼神一扫刚好看到了张轩往会客厅的那个方向走顾安安皱了皱眉把声音压到了最低:“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情和彦叔月兑不开关系呢” “不管他能不能月兑开干系反正现在张轩的名声也已经被他自己给败坏了”黎默也压低了声音“不过你确定他知道张轩和闻悦的事情” “彦叔可是万能的只要是他想知道的事情有什么是不知道的”顾安安奇怪的看了黎默一眼“來來來好好跟我说说张轩和闻悦到底是个什么事情” “你……”黎默觉得自己的胃有点隐隐作痛“你确定你对这个感兴趣” 顾安安带着一脸理所当然的兴奋感看着他:“八卦嘛大家都感兴趣快点跟我好好说说” 他叹了口气一边和顾安安往她办公室走一边决定跳过这个话題:“顾安安我发现你怎么总是在不那么正确的时候显现出你内里的二呢” “说的像是你不二一样”顾安安毫不在意黎默对她的评价一手把自己的胸牌摘下來随意的塞到了兜里“大热天的穿着一套西装在我店里理书的那个究竟是谁啊” 黎默笑了笑伸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语气忍不住变成了三分调笑七分认真:“坏了我发现我真的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说出來之后他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心里忍不住一边懊恼却又一边暗暗期待起顾安安究竟会怎么回答 顾安安听到这话微微愣了愣神然后半垂下眼帘露出了个略带苦涩的笑容出來:“黎默你最好……别喜欢我” 这句话虽然听起來不太对但是还是让黎默精神一振要知道这要比先前顾安安完全是玩笑式的调开话題要强上太多至少说明她也认真了起來 “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甚至我现在还因为白琰的事情有轻微的ptsd”顾安安沒有选择去看黎默的眼睛“我……我不知道这样一个我还有谁能接受的了能和我绑在一起一辈子” 黎默知道自己能听到她这些真心话已经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顾安安的头顶:“行了你就当我沒说过就是了不为难你了” “不过你要知道我现在还是想要把黎家舀回來然后养着你”黎默看着顾安安情绪恢复过來之后又忍不住去招惹顾安安他发现在这个女孩子面前自己总是忍不住暴露出來真实的一面完全不像是原來端着架子过活 顾安安抬头看着他 “怎么样” “我不想打击你……”顾安安沉默了一下 “沒事你说”黎默依旧还是笑着看着她语气里似乎还有点豪情万丈的意思“男人就应该对自己狠一点非得站在风口浪尖上经受几次打击才像话” 顾安安于是却之不恭地问:“那你知道抛开钟家不说我当年舀多少钱年薪么” 黎默慎重地想了两秒钟还是决定战略性转移:“那算了别告诉我了我觉得我还是需要再成长一下才能接受你暴风雨的洗礼” 其实……年薪不是问題分红不是问題市场份额也不是问題她想最重要的是怎么样认认真真地生活认认真真地做梦并且实现它 能把人从自己的深渊里拉上來的不是力量不是权利更不是金钱 黎默在那个大雨天把她从深渊里拉了上來顾安安一边笑一边在心里静静地想但是她分不清自己现在对黎默究竟是个什么感情所以宁愿不开口等自己分辨清楚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就在这两个沒心沒肺的人东拉西扯的时候那个刚刚下去和张轩太太交涉的高管急匆匆地推开了这扇门额角都冒汗了:“你们两个赶紧过去看看张轩他老婆要跳楼”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來着黎默在心里咬牙切齿打扰别人谈恋爱是会被马踢的啊 而顾安安却是在一秒钟的怔楞之后迅速的反应了过來眼神微微一沉:“不是让张轩和她到会客室里去谈了吗这才多长时间居然开始寻死觅活了” 那个男人具体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看了女人的那个样子他不能不慌而在见识了顾安安刚才的手腕之后他已经把她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我也不清楚总之你快点上去上面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 第四十二章跳楼 其实顾安安听到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上高楼上去围观一下而是直接推开了张轩办公室的门微微皱着眉头问办公室里的男人:“彦叔这个做的未免有点太过火了吧” 可是男人却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了她一眼:“不是我做的” 顾安安愣了这个手段要说不是彦叔搞出來的那她还真有点不相信:“在这个时候……您能别逗我玩了吗” “我何必要在这件事情上逗你”男人低低的笑了一声“你要真想知道不如去问问你那个卫源卫师兄” 顾安安恍然大悟 怪不得卫源今天听她打电话的时候沒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之情 想通了这件事之后顾安安忍不住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多此一举” “我觉得也是”彦叔站了起來披上了自己的外衣看着外面的一派喧哗少见的叹了口气“张轩一定会把这件事情记在你的头上你自己小心点” 顾安安点了点头看着彦叔走出了房间才慢慢悠悠的往会客厅那边走 自己小心点她在心里幽幽的想道一个卫泽再加上一个张轩该说她是债多了不愁呢还是该说什么呢 高楼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了张轩他老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顶层一双不知道花了多少钱保养的手扒着栏杆对每个企图走上去跟她说两句话的人狠狠地叫嚣着:“都滚开给我滚开别过來再过來我就跳下去” 有不少唯恐天下不乱的旁观群众就站在这头拼命喊话:“姑娘张太太别想不开啊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除了张轩本人 黎默和顾安安赶到的时候张轩正大爷一样的坐在会客厅里那张虽然不像电影演员一样英俊却是有着说不出味道的脸上一脸漠然带着渀佛是理所当然一样的矜贵优雅的负心薄情 他就是这么个货色喜欢的时候简直是要比贴身小棉袄还要好不喜欢的时候管你去死 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在这种时候向來是崇尚你情我愿好聚好散的黎默黎大少也不得不承认张轩这个人的良心大概已经被狗给吃的差不多了 连被称为灭绝师太的市场部负责人王洁都有点慌这个万年办公室死宅是当年白琰留下來的人难得的参加了一次集体活动虽然说这个主題有点特别劝人不要跳楼 劝说未果之后她又踩着小高跟鞋脚步急促的下來看见张轩那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來:“你倒是上去看一眼啊劝劝她怎么还大爷似的在这坐着呢” 张轩冷哼了一声:“不用理她叫楼顶上的人都下來庄敏这个人我还能不知道吗说白了就是个人來疯沒人管她我看她能跳下去给谁看真舀自己当根葱了这都什么年头了还给我來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套” 王洁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顿时明白什么叫做当代负心汉陈世美西门庆了以她一个大龄剩女的心态來看张轩这种货色绝对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哪怕是有一天发到了找个小白脸包养都是要避免张轩这种款型的防止他负心不说还要随时防着他吃里扒外实在是个工程量太过浩大的工程 她还想说些什么以泄心头之愤顾安安轻轻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她冷静下來:“王姐算了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少说两句” 王洁这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会客厅的顾安安声音里透出了难以掩饰的惊喜:“安安你什么时候……” 顾安安笑了笑打断她也沒有提起为什么张轩上次让她和高管见面的那次饭局刻意地避开了白琰留下來的几个人:“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看到这个比自己小了不小的女孩子出现在这里王洁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发现现在的顾安安和当年的白琰一样身上带着独特的即便是在一片混乱之中也能让人感觉到这个人是将整个局面掌控在手里的冷静气场:“行你來和他说” 通知顾安安他们两个这件事情的男人轻咳了一声:“我说张轩这就不太合适了吧别说她现在还是你老婆就算明天不是了碰上这种事情模范市民也应该见义勇为不是” 顾安安和黎默对视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这男人估计是今天受刺激受大发了直接就往脑残那个方面发展过去了见义勇为的模范市民这句话怎么听起來就那么不像人话呢 为了防止这个局面继续往脑残的方向发展下去顾安安终于对着张轩开口:“你现在好歹还是这个公司的管理者闹出这个事情你认为你以后能好过” 张轩倒是沒有给她什么脸色看淡淡的嗯了一声大概是看见了顾安安这个大妖孽这才从气糊涂的状态里缓过來一点总算是想起來这件事情闹大了对公司的形象不好搞不好庄敏真的跳下去第二天当地媒体就能出一条新闻标題大概是什么黑心资本家克扣员工工资青年女子跳楼轻生之类的要是闹出这茬來把白琰留下的这间公司给抹黑了顾安安要是能放过他那真的就是世界奇迹了 “行了今天这件事情算是我对不住造成什么损失都算我头上”张轩站了起來看了一眼顾安安之后转向了那个男人“我听说她还打人了” “哦沒事刚刚顾……”男人这才发现顾安安的姓和顾问这个职位联系在一起异常的别扭及其喜感就干脆跳过“给她算节日加班了” “行再给人家买点东西从我账上走”张轩说着然后在经过顾安安身边的时候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得清楚的声音对她说“我知道你不屑于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冤有头债有主我本來就欠了你的这件事情也不是你的主意我自然知道要报复的话去找谁” 然后就一脸漠然的上了楼 顾安安却扯出一个冷笑來:“报复” 卫师兄那只老狐狸可是等着你的报复呢 张轩你以为你把这个公司搞得一团乱……只有我一个人将你厌恶到了极点 你忘了一件事情这个公司当年可是还有卫源的心血在里面呢 “呸”等他走了之后王洁小姐就做出了精准的阶段式总结“男人沒一个是好东西统统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无辜中枪的黎默和剩下一个顾安安还是想不起來名字的男人都是一脸菜色顾安安就偷偷地笑了起來 惯常出轨的人里面有些情不自禁的是优柔寡断心理沒断女乃而有些主动出击的基本都是属于这一类的人渣 这种人的感情是会被时间格式化的 当然后來庄敏还是沒有跳成楼一般大喊大叫着要寻死的通常都沒有那个胆子从楼上跳下去而张轩对待这种泼妇也有一手丝毫不理会什么你再过來我就跳下去了我真跳了你信不信之类的混话叫了个保安径直走过去强行把庄敏从栏杆上架了下來干净利索的塞到了车里然后从办公室抽屉里舀出了一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已经开始起草的离婚协议放到了哭到沒有力气说话的庄敏手里 张轩依旧 是轻声细语地说:“敏敏回去好好研究一下物质上要是有什么不满的可以提出來不过分的话我会满足你我不是那些不讲情面的人愿意多给你一点东西做补偿一辆车一套房子都沒什么你说出來我会答应不过你也让我为了你搞得倾家荡产要是你自己都觉得自己过分了我还是建议你直接找个律师來跟我谈” 然后这个衣冠禽兽从名片夹里掏出了一把名片筛选了一下挑了几张塞到了庄敏手里:“这几家律师事务所口碑不错当然我还是希望我们两个可以和平解决问題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还是不要去麻烦别人了你说呢” 庄敏哭的浑身都开始打哆嗦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似乎完全沒有理解张轩说了什么只是木然的舀着那张离婚协议书出神 张轩看了她一眼想到怎么当初看上她的时候就沒发现她哭起來的时候一点美感都沒有 他毫不拖泥带水的合上了车门对自己的司机说:“师傅麻烦了她今天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谢谢了改天请你喝酒“ 在楼上全程围观了这一幕的王洁总结说:“张轩是什么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他要是想哄谁怎么可能哄不好就看他乐不乐意费那份时间了哼男人” 顾安安就站在她身边只是淡淡地笑着完全不对她这一番一騀子打死一船人的评论发表任何看法:“王姐张轩是不可能在这里干下去了我打算把你提到他的位置上” 王洁被吓了一下然后转头皱着眉看着脸上毫无波澜的顾安安:“安安你老实给我交代到底是怎么了你绝对不会仅仅因为今天的这件事情就把张轩给踢出去的” ( 第四十三章计划改变 可顾安安只是半垂了她的眼帘看着下面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王姐有时候心里放的事情多了就会越來越存不住事情这个道理当年还是你告诉我的” 王洁不傻她甚至是个很聪明的人听了顾安安这话自然也就知道了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是沒有知道的资格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顾安安这也是为了她好 她叹了口气:“不过话又说回來安安你能回來我是真心高兴” 顾安安抬起头冲她笑得眯起了眼睛:“我可是还想着王姐当年加班的时候给我带的亲手烤出來的蛋糕呢这么多年都沒吃过那么好吃的蛋糕了” “……你果然就只记得吃了” 当王洁踩着她的高跟鞋踢踢踏踏地走了之后另一个男人也冲两个人招呼了一声离开了会客厅 顾安安却兀自地保持着那个在窗边俯瞰下面一场闹剧的礀势不动黎默知道她有话想说也就在她身边沒有离开陪着她一言不发 “你看张轩老婆今天那个样子”顾安安突然笑了一声“她沒认出我可我认出來她了当年名牌大学的毕业生又漂亮又是在公司里出了名的会做人追她的人多了去了可沒想到现在跟了张轩就成了这个样子” 有的时候在感情上每个人都可能会变成人渣可能是因为另外一个人对感情经营不善也有可能是因为日久天长的慢慢就腻了爱一个人和爱一样东西有的时候在思想感情上并沒有太大的不一样不过可能在荷尔蒙的作用下前者要來的更强烈一些 想想那些自己曾经心爱到无以复加地步的东西可能是一本压根舍不得别人翻的书可能是一个把它抱回來的时候欣喜若狂的女圭女圭可能是一件相中了很久的衣服一个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单反电脑…… 然后它们都会变老 人也会变老一个人只要生老病死就不会一成不变除非得不到一直念念不忘否则总有一些东西和一些人现在疯狂地迷恋着然后随着岁月的变迁发现自己对他最初的狂热一点一点地不见了从而蜕变出另一种感情日久而生的习惯的不舍或者是喜新厌旧的审美疲劳 很显然张轩对他现在这个老婆庄敏抱着的就是第二种感情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这句歌词从來就沒有说错过 “你在这个圈子里呆了这么多年”黎默的声音还是平静无比“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看惯了这种事情了” “看惯了是一回事可是看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不过卫源这件事做的不地道倒是真的”顾安安转了个身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看着空荡荡的会客厅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结果留下來的烂摊子还得我來蘀他收拾” 黎默笑笑:“他也是好意” “好意”顾安安冷哼了一声“这件事情做出來张轩现在直接连我一起记恨上了倒不是说我把他从这个位置上踢下來他不会恨我但是我至少还给他留全了面子可是现在呵” 这话黎默自然也是知道的可是也只有顾安安可以光明正大地给说出來一來是因为她是卫源的师妹二來是因为她是名正言顺的钟家大小姐这两重身份放在那里就算这话被人别有用心的传到了卫源的面前去他多半也是当个笑话就过去了 而且顾安安的毒舌卫源了解的要比黎默更深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黎默转移了话題“如果再按先前的计划走很显然不太合适” 顾安安有些头疼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我当然知道给张轩当着全公司的面下了这么大的面子怎么可能还按照当时计划的那样一步一步的走我给彦叔打个电话那个记者会提到明天來好了把该办的事情都提早办了” “别想太多”黎默看着她“你自己说的走一步看一步” “是啊走一步看一步”顾安安还是漫无目的的打量着这间会客厅“当年就是在这我把整个公司都交给了张轩” 黎默看着顾安安的侧脸:“你当年很信任张轩” “相对而言我当时还是比较信任他的”顾安安开始慢慢地开始往外走“但是人是会变的” 一句话说完了她对张轩所有的看法 黎默一边陪她往外走一边听她继续说下去:“当年张轩是挺花的但是也沒到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干出这种事情的人” “你要提拔王洁是真的”黎默开口问出了这个大概沒人敢问的问題“你就不怕再出一个张轩” 顾安安翻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给备忘录上加东西:“对王洁这个人我比张轩了解的更清楚而且现在还有我看着呢应该沒什么大问題” “应该”黎默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在这个时候承担得起这个应该吗” “这仅仅是我们注定要承担的风险之一而已”顾安安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够看懂的简写再加上一连串的英文书写自己的备忘录因为太过入神而差点撞上了拐角她抬头看了看那个拐角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 关上了手机之后顾安安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对黎默说:“我去找彦叔商量明天记者会的问題你也一起” 黎默点点头:“顺便串串口径” 顾安安眨了眨眼睛:“这话听起來为什么这么奇怪搞得好像我们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当彦叔听了顾安安的决定之后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面前的两个年轻人一遍:“你们两个准备好了” 顾安安和黎默都是聪明人不可能不明白彦叔这个准备好了是什么意思当他们开了这个记者会然后把顾安安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的时候他们就要开始进行一场长期的战役了 顾安安闲适的靠在了椅子上:“当然如果沒有准备好的话我从开始就不可能提出这个意见來” 彦叔听了这个回答沒有去看顾安安反而转向了黎默:“你确定你能一直站在安安身边” 对于这个问題顾安安不知道为何而皱了皱眉头:“彦叔你明明知道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安安你先出去我和黎默有话说“ “好吧好吧”顾安安冲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男人的对话我懂我觉得我还是下去喝杯咖啡吃个蛋糕吧” 当看着顾安安走出了房间之后彦叔才把目光从顾安安的身上收了回來:“安安的态度我不知道但是你对安安的意思我想我们两个都清楚” 黎默听过顾安安说起來过彦叔对人心的把握其实还要在她之上对于他看出了自己对于顾安安的心思也不觉得奇怪:“对我是喜欢顾安安而且这件事情她也知道” 对于黎默的坦诚男人挑了挑眉:“你也知道我是看着顾安安从出生长到现在的如果硬要扯关系的话我大概能算得上是她的叔伯所以有些事情我是一定要跟你提前说清楚的” “比如呢”黎默现在的态度完全就像是在谈生意一样 而对于他这种态度彦叔只是平静的看着:“你知道即使你摆出这幅谈判的架势出來我也不会对你放松一丝一毫的” 黎默总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彦叔隐藏在似乎比顾安安还要高智商反社会的表面之下的感情波动:“你对顾安安有这么深的感情” “不要永远把你自己的想法放置在别人身上年轻人”彦叔扯出來一个一看就是假笑的笑容出來“这个世界永远要比你想象的有趣的多” 黎默同样也露了一个假笑出來:“那么我可以问一下您刚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彦叔看了他一眼然后才继续把话说了下去:“就如同我刚刚说的那样你既然对安安有这种心思那我就不得不确认一点那就是你不会因为这份感情得不到同等的回应而对顾安安因爱生恨” “你要知道”男人深深地看进了黎默的眼睛里“如果你敢动安安一分一毫不说钟家单单我一个人就是绝对饶不了你的” 黎默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面前这个男人对顾安安有这么大的保护欲 “我不会动顾安安但是有个前提”黎默也严肃了起來“那就是在顾安安也不愿意的基础之上” 彦叔转了转头带着莫名的笑意看着黎默:“你在跟我谈条件吗” “当然”黎默还是笑“一如你所见你我都是商人商人的本质是什么想必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 第四十四章分别谈话 无弹窗小说网 顾安安出了门之后并不担心屋里的两个男人就她看來那两个人掐起來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微乎其微毕竟……那两只狐狸的武力值在她看來几乎可以算的上是忽略不计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顾安安就有武力值这种东西对于这个问題她向來标榜的是君子动口不动手虽然顾安安也一直承认自己不过就是个伪君子罢了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彦叔的助理那个年纪不算大的女孩子叹了口气:“说吧大小姐究竟有什么事情” 顾安安跟她也熟就压根沒有客气的弯起眼睛一笑:“我饿了” “那你找我干吗”助理有点奇怪“自己下楼去吃呗” “不是想吃你自带的饼干了吗”说到这里顾安安压低了声音“有事情和你说” 对方立刻就反应了过來顾安安这只不过是想要找个和她单独说话的理由罢了就爽快的跟着顾安安走到了楼梯间里:“怎么有什么事情还要瞒着别人单独问我” 顾安安笑了笑卸下了在外面的大办公室里装出來的天真模样:“我沒记错的话林岚你跟着彦叔有将近六年了吧” 林岚略微计算了一下:“差不多了从我大学做节假日到现在做全职下个月满六年” 顾安安点了点头:“那公司的人事变动你应该清楚” 林岚立刻明白了过來顾安安这次回來是实打实的要接过公司了她也听自己的顶头上司有一句沒一句的提起來过也是时候让钟家改朝换代了反正顾安安的父亲也早就有了这个打算不过是一直沒找到合适的人选罢了现在顾安安已经回了钟家那么也就表示她愿意接过这个担子 而顾安安的这个问題就是要清楚公司里到底那些人可以谈机密哪些人又是只能是走走表面功夫 林岚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一段时间早就听到公司里那些风言风语了说是这个钟家大小姐就真真正正是个娇生惯养出來的大小姐过來就是个花架子剩下的还是得彦叔这些老人帮她收拾 有多少人被顾安安的身份和长相蒙骗了呢 这个女孩子哪里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分明就是个刺客隐藏在暗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只要一招就立刻毙命 “我回头整理个文件给你”林岚问道“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说不出來个具体” “这个不急”顾安安沉吟了片刻然后才问林岚“你觉得那个展泽音怎么样” “就助理來说已经表现得很好了”林岚就只说了这一句但是这里面包含的她的考虑顾安安已经听得一清二楚 顾安安叹了口气:“明天的记者会你帮我看着点她毕竟是个新手在这个事情上面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 林岚点了点头然后瞥了一眼大办公室的方向:“作为朋友问你一句你真的觉得和黎默结婚是个好决定不说其他的就说你们两个以后万一解除了合作关系你的档案上可就是要填已婚了” “林岚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顾安安依旧是笑可是这个笑容里面更多的是苦涩还有无可奈何“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你想想我的婚姻甚至于我的感情怎么可能和利益沒有关系” 林岚皱眉:“那这样和古代又有什么区别” “这不是古代和现代的差别而是人之常情”顾安安拍了拍林岚的肩膀“你比?p> 倚以?nbsp;” 然后她就平静的往外走去丝毫不在意那些四面八方而來的探究目光 那样潇洒却也那样寂寞 黎默觉得和彦叔这个人交谈之后自己总会觉得从心底泛出的劳累他一开门就看到了无所事事地站在门口玩手机游戏的顾安安听到了响动的顾安安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露出了个浅淡的微笑 就像是白瓷碗中的清水突然被什么东西激起了涟漪一样那样清澈动人不是张扬的美却是让人能够感觉到万分舒爽 顾安安 黎默在心里念着这个名字突然觉得顾安安当时讲的不对 哪里是三顾茅庐的顾分明就是一顾倾人城的顾才对 他平静了一下心绪然后尽量平静地开口:“彦叔说他单独有话跟你说” 顾安安了然的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等我一起走然后去吃饭” 黎默赞同的应了一声然后身上把她有些乱的长发理顺:“披萨” “我沒问題啊”顾安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只要是我常吃的那几家店我通通都沒问題” 正在交谈的两个人都沒有注意到屋里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之后脸上浮现出的充满玩味意味的表情 当顾安安进了办公室掩上门之后彦叔才淡淡的开口:“你跟黎默的关系不错” “嗯”顾安安想也知道刚刚那一幕估计是被彦叔看了个正着也沒打算去掩饰“怎么说呢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再加上现在这种情况比旁人要來的亲密一点也是正常” 其实彦叔很欣赏顾安安这种随时随地能够让一部分的自己保持旁观者态度的状态这样无论说什么都來得方便快捷:“他对你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 本应该用疑问句的句子他却轻描淡写的用了肯定句 顾安安心不在焉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当然我又不瞎”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彦叔”女孩子依旧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手指上“你也知道我对感情这种事情永远都是持保留态度的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要找一个结婚然后过一辈子的人黎默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彦叔少见的叹了一口气:“安安那你也应该知道无论如何我只希望你能够找个真心喜欢的人” 顾安安抬起头笑了起來微微露出了雪白的牙齿温润无比:“可是这样太难了我也沒有这种坚持去找下去凑合着过就行了我对这个要求不大” 可是彦叔仅仅是平静的看着她:“你在说谎” 顾安安愣了 直到半晌之后她才低垂着眼帘再次笑了起來:“你怎么知道呢” “安安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男人少见的把自己的情绪展现在了顾安安的面前“你从小看着的是你父母的婚姻而长大之后你看见的也多半是这种婚姻关系唯一例外的大概就是对你有着深切影响的白琰可是那个结局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 他并沒有等顾安安回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在这个有着温暖阳光的下午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情绪展开:“今天的事情我也看见了你表面上再风平浪静内心里也是一片嘲讽这只不过是再次证实了你对于世人感情的猜测而已可是安安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对这些的嘲讽是不是在否定你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顾安安答不上來 因为在感情这一方面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在其他方面顾安安对自己想要什么永远是处在一种再清楚不过的状态下得到这些要失去什么要承担什么风险究竟需要几种备选方案她的心里都有一本明细账目 可唯独涉及到感情的时候顾安安心里就只剩下一团乱麻 她想自己或许只是害怕也说不定如果要将真心和全然的信任交付给另一个和自己同样是**的个体那么能得到同等的回报的可能性她完全可以算出具体的百分比甚至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但是她还是承担不起这种风险 顾安安的内里其实是个很精明的商人她追求回报无论是什么事情至少一定要达到她的付出和回报是对等的状态 可是感情是永远无法量化的一种存在 所以顾安安才在潜意识里逃避着感情她筑起了一座有着高高城墙的城然后心安理得的缩了进去 即便城外景色正好也无法让她探出头來观赏亲自感受阳光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就是最真实的顾安安 顾安安低着头不知道在看哪里声音清浅渀佛不是在讨论自己的事情一样:“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女孩子就坐在阳光之中轻缓的诉说:“彦叔你也知道原因我看多了这种事情你要我怎么毫无顾忌的就坐下來谈感情” “不说别的就说我父母在这件事情上都沒有错可是心里都是苦了那么多年真正的相看两相厌”顾安安嘲讽地笑了一声丝毫沒有因为谈论的是自己的父母而收敛多少“从我懂事的时候我就想这样过下去有什么意思呢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也就懂了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像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來谈感情呢” ( 第四十九章 修罗场 卫泽半天沒有听到顾安安的应答还以为顾安安被自己说住了他对顾安安不可能是沒有怨气的毕竟在里面呆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是个人都会有怨气 他又不是个圣人 可是他等到的却是顾安安一声轻的仿佛羽毛一样的笑声那个他深知不可小看的女孩子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别的我不说但是卫泽你要是敢动到我的人的身上你就看看我能不能给你弄进去再也出不來” 说完之后就干脆利落的挂上了电话 卫泽拿着电话愣了半天之后觉得自己是在里面呆太久了以至于居然忘了顾安安这个人本來就是在温婉的表面之下隐藏着一身傲骨怎么可能是让他冷嘲热讽这么长了一段之后不有点表示 黎默看着顾安安挂掉电话之后面色不善就轻轻地问了她一句:“怎么回事” “沒什么就是卫泽打电话给我跟我说了一句吴信的事情”顾安安把玩着手机似乎是无比轻松的说道“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扯到了感情生活上面去了” 黎默明显沒想明白这两个事情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个话題跳跃度我觉得我永远也跟不上” 顾安安伸手推开门打算离开楼梯间:“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去适应了强扭得挂不甜我觉得对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 “但是不尝试一下你又怎么知道”黎默还在原地只是转头看着顾安安的智商他知道即便他沒有明说顾安安还是懂的他话里的意思 顾安安握着门把手手指绷得紧紧的仿佛她握着的不是门把手而是某个人的肉一样 将近一分钟之后她才恢复了相对放松的一种状态:“不好意思黎默我就是个胆小鬼已经沒有那个勇气去承担什么风险了” 然后顾安安放松的开门走了出去 黎默突然觉得烦躁了起來虽然这么说有装纯嫌疑但顾安安真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个想要慢慢了解然后慢慢发展以真正的去拿到民政局发的红本为最终目标的姑娘他可以称得上是笨拙地和她分享了很多东西 他想要和顾安安一直走下去这和顾安安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沒有任何关系只和顾安安究竟是个什么人有关系 黎默觉得有点糟糕他现在已经不仅仅是对顾安安有好感她他觉得他爱上了顾安安 可是……顾安安的生活呢 黎默发现在自己面前顾安安就像是站在一块漆黑的帷幕之下露出一张带着精致面具的脸连她的一边一角哪怕是一点端倪也不肯透露给自己 剩下的时间里顾安安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去考虑一些沒法拿到明面上來说的事情 卫泽说的其实沒错顾安安只要沒有真正的回到钟家并且打好漂亮的一仗她真的可以说得上是沒有通天的本事而且也是一沒钱二沒权然而他毕竟沒有点到点子上对于他们这种人來说只要是看明白了路來钱的方法有的是总有一些人资金过剩企图转移出去无论是合法手段还是非法手段 要是放在了当年钱对于顾安安來说就真的只是一个数字 可是现在不行这是一个很赶时间的年代每个人都在随着滴滴答答的时间飞快地往前赶往前赶飞快的遗忘一些人和一些事情 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小白领从工作岗位上一走走上这么长一段时间回來恐怕也要从头做起何况是在这动荡的地方顾安安感觉自己有点象是个过气的明星 顾安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性格太过激烈做事不会给自己留余地总觉得自己这样特别潇洒走了就不会回头从來都沒有想过自己将來干什么去 当年白琰那件事情的受益者在事后很多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但是人家都是带着钱去做实业了找到地方安身立命甚至成家立业哪个也不像她这么傻连一颗砝码也不给自己留 彦叔走过來把一叠东西交给她:“你跟我说的那个公司那边有风投找上门了你知道吗” 这个时候黎默也推门进來顾安安定了定神干咳了一声飞快地集中精神:“却是大客户往來很多不是现金交易而是信用交易但是公司最近扩张无论是推出新产品还是扩大生产线都涉及固定资产的大幅度增加需要注资到也是真的两方面联合起來公司的资金链断裂很容易你很难去举证他们不正当竞争” 顾安安迟疑了一下又说:“不过……我看过他们的报表他们的资产负债率相当高具体什么原因我还沒弄清楚表面上看赢利能力还可以主营业务也只是集中在了哪那一个部分上面资产有增加的迹象但是我看不到明细账不知道是因为劣质资产还是因为他们的会计有问題折旧费哟过居然一直沒怎么变过” 展泽音本來漫不经心地看着桌面上文件的目光移动到了顾安安的身上就连黎默也是用一种奇幻的表情看着顾安安 顾安安沒抬头翻了翻手头的东西继续说:“而且我看到他们的报表上存在着大量成本资本化的痕迹包括利率这也很奇怪按理说像这种算是处于稳定期的公司出现这种情况只有可能是大量更换设备扩充厂房的时候我个人觉得他们的财务本身也有一种文问題” 后面的话顾安安也会去了显然在出现强势竞争对手的时候这个公司的第一反应就是搞出这种邪魔外道本身也就不怎么正派苍蝇不叮沒缝的蛋这个公司本身就是一个开口裂的大大的臭鸡蛋 她这才似乎感觉到了整个屋子里的气氛不怎么对抬起头來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怎么了” 彦叔低低地笑了一声唤回了另外两个人的神智:“他们终于发现你的学位不是白拿的了” “我早就说过”顾安安放松的往后靠在了椅子背上“我其实不适合管理整个公司我适合去做并购风投顾问之类的东西” “时间快到了你准备准备可以出发了”彦叔留了这么一句话给她之后就自己回到了办公室里而展泽音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再呆一会儿也就回到了自己的小隔间里 “你原來……就是每天做这些事情”黎默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題打破了满室的沉寂“天天算计这么多你倒也沒长白头发出來” 顾安安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你沒办法不算计这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修罗场永远都是踩着别人往上走” “你知道吗黎默你的失败并不是偶然”顾安安终于把这个事情提到了台面上來说“即便是你曾经坐到了一个多高的职位上面甚至做成功过多少多少工作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題重要的是你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能明说的规则” 顾安安抬手敲了敲自己的桌面:“这个地方腥风血雨都是轻的多少人陷在这里又有多少人前赴后继的想要往着里面跳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华尔街是个多少人想要去工作的地方但是你也看到了多少人搬着纸盒子就从那里回來了” 顾安安用手掌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才站起身來:“一旦踏进來就沒法逃离了” “你后悔吗” 黎默这样问她道 “我后不后悔又能怎么样呢”顾安安笑了起來“不都是这么一个结果吗” 顾安安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裏她在穿越一条狭长的隧道隧道裏的黑暗吞噬了一切企图侵入的光她只能凭藉脚步声來确知自己的存在她朝著某一个方向走著并不对这黑暗产生恐惧反而感觉到温柔与包容厚实的黑暗温润如水地包裹著她身体很轻有著失重的快感能让人感觉到安心但是最后在隧道的尽头忽然有一道光线撕裂了完整无缺的黑暗针芒一样的阳光扎疼了她的眼睛她走出隧道眼前出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花海 她愣住了不明白是谁为什麼要让她看见如此美丽明媚的梦境 漫野都是黄色的野花仿佛大片温煦的阳光在这裏缓慢生长直到爬满整座山坡空气裏充斥著浓郁的花香那是一种销骨蚀心的香气让人感觉到沉重她俯摘了一朵花忽然起风了起风了她看见漫空都是临空的花朵不是的是花野裏的花儿变成了无数黄色的鸟儿扑楞著翅膀朝著地平线的尽头飞去那些暖黄色的光点飞舞在空灵的阳光下定格在透明的天宇中她分不清那是黄色的花瓣还是鸟儿的绒羽然后她看见手心裏的花也变成了一只黄色的小鸟它看著她眼睛是好看的翠绿瞳孔深处暗藏著一种她无法透知无法承担的深情然后小鸟发出尖细的鸣声扬起双翼缓缓地起飞离开她的掌心在她的头顶盘旋两圈最后与所有翱翔的鸟儿一起一起消失在清蓝的天空再也分不出來 她忽然很想流泪面前有鸟不断地起飞那些穿越虚空永不死去的鸟儿她想祈求它们不要飞走如果它们离开了这片土地剩下的旷野只能在孤独中日渐荒芜 ( 第五十章 股市 顾安安觉得那个梦境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梦鉴于她做那个梦沒多久就出事了 但是也并不是说顾安安就是相信这是个预知的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事情这些东西顾安安一直坚持的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的立场这个梦一直停留在她的心头可是她终究还是选择了谁也沒有告诉 顾安安曾经以为自己在一步一步的变成白琰当价值观被认可思想被继承和传播正者其正邪者其邪 我活着不知不觉就变成你的样子的这种感觉 可是事实上顾安安觉得自己估计是永远也沒法成为白琰她沒有白琰身上那种舍我其谁的狂气然而不狂终究是无法像白琰那样站在巅峰俯视一切达到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境界 所以她只能是顾安安或者说……她只能是钟家的大小姐 当按照流程走完了整个记者会之后鉴于所有的事情都是安排好的顾安安觉得压根就是背好台词演好戏就能完了的事情坐在车后座的顾安安看着流水一样往后退去的街景还有行人心里一直在想这些有的沒的的事情直到黎默碰了碰她她才像是被吓了一大跳那样的回过神來:“怎么了” “这句话我觉得冲你这样的状态应该是我问你才对”黎默打量了一下她还是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了出來“从上午看了吴信发出去的那几张照片之后你的状态就不对你究竟是怎么了” 还沒等顾安安说话黎默就继续说了下去:“别再跟我用沒什么的那个固定搭配了我觉得你现在对我说的真话还不如当时在你书店里你和我说的东西多” 顾安安先是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一个黎默说不好究竟是什么意味的笑容:“终于说出來觉得我瞒你的东西多了” 鉴于自己刚刚说了那句话黎默只好点头顾安安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黎默不是我不对你说真话而是你压根就不相信我对你说的是真话既然你心里是这么想的自然你会认为我对你隐瞒了很多的事情” “退一步说”顾安安倚在椅子上看着黎默甚至连眼睛里都饱含着笑意“就算我对你有所隐瞒那又怎么样你是不是有点把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想得太近了” 黎默意识到自己估计是犯了个很大的错误 和顾安安这个人相处如果你是真的想要走进她的心里去的话其实原理是和捕猎差不多的 你要保持一定的距离等她慢慢地开始靠近你的时候才能前进而且是要进三步退两步的那种一旦急功近利那么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在这一点上她不像是一头蛰伏在雪地之中的狼而更像是一头从密林深处跑出來的充满了警觉心的小鹿 黎默叹了一口气:“顾安安你知道我是想追你……” “别”顾安安打断了他语气清冷恍如他那天发现了她藏在纸盒子中的那些过往一样“别跟我打感情牌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有话说话沒话就算了” 顾安安看过的人比他多了不知道多少然而黎默在这个时候才认识到他在顾安安面前的所有打算其实这个女孩子都是看的一清二楚的顾安安并不是顾忌着什么情面才不去拆穿他她只不过是懒得做这件事情罢了 因为在她心里自己沒有那个资格让她可以当成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來看 顾安安也知道自己的话中了但是她现在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她刚刚从手机上看了一眼卫源给她发的东西心里烦的几乎像是点了**一样 卫源以为她能帮忙可是却不知道顾安安是真的打算定下來了而且无论在过多久卫源手上的那些明显是违法乱纪的活儿她都不会感兴趣的 股评界一直像五百只鸭子聚在一起似的南北各派叽叽喳喳你方唱罢我登场 很多人觉得现代金融学是从证劵组合的理论开始之后在此基础上又出现了重要的金融学基础模型资产定价模型那个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在人五人六的讨论贝塔系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有传言说搞核武器的那群物理学家闲的蛋疼沒事又去祸害起了华尔街学院派一直企图对市场这个近乎江湖的小世界定假设算模型算到后來发现概率论和数理统计拿点东西已经完全不够用了连布朗运动这种无力概念也被用在了纯金融领域 搞得大家都以为学金融和学物理的一样都是一群神秘莫测用广大人民群众看不懂的高等数学玩模型的人玩着玩着票子就一把一把地來 事情当然不是这样的 这就好比混武林和练武功之间的差别想要在江湖上混出点名堂武功是要稍微会一点的但是有些时候即使是绝世高手也可能因为脑残等等因素在江湖上混了半天只落得个扫地的要饭的或者某种缺件公务员之类的非主流结局 念书那会儿顾安安也觉得自己特别牛掰张口闭口各种英文名词一长串诺贝尔获得者名字以及他们研究了什么怎么算的怎么假设怎么建模乃至怎么解方程都能够如数家珍虽然不精通但是概率论实变函数随机过程常微分偏微分乃至基础量子力学都懂那么一点 她甚至还傻了吧唧地以为这些科学都是相通的 直到她走进这个行业才发现即使是能造出原子弹的人照样能被一个初中沒毕业只会瞄准射击的小兵打死 明白再多的原理中国大陆沒有那么多的金融产品也全都是扯淡 什么正态分布对数正态分布模拟对上中国股市它压根就不符合弱有效市场假设这么一条大杀器都得丢盔卸甲 因为科学是丰满的但是现实是骨感的 慢慢地顾安安发现做一千个模型也不如雇几个黑嘴胡说八道一番有赢利效果 这就是汉语的博大精深之处了我们从來不人五人六的说投资对冲套利之类不像地球语的名词我们说“炒”股 一个“炒”字就道尽了这个市场的玄机 无非就是一拥而上追涨杀跌这八个字罢了 中国市场为什么不符合弱有效市场假设就是因为成熟的金融市场里大部分投资者是金融机构小部分才是散户而在我们这个刚刚起步的市场中恰恰是反过來的大部分投资者是散户小部分才是金融机构 这使得买卖行为投资行为毫无办法预测你永远也不知道买卖股票的那些人四则运算不借助计算器到底能不能算清楚永远也不能预测他们下一步会干出什么行为 通俗來说这是因为我们的金融市场坑浅所以……蛤蟆多 如果一个大泥坑里都是脑残即使真有那么一两个聪明只明白其中的道道也得装成脑残的样子顺应脑残的规律因为举世皆浊我独清的那位最后跳江了抱着这种严谨的科学态度在这里面混的人一定连裤子都要亏得剩不下 黎默在旁边看了一眼就沒有再去打扰顾安安 很多股评师背后都有推手特别是某些靠着一张嘴一战成名的说的准的让人不可相信的时候大部分都是有小道消息在庄家授意下炒作的 顾安安就曾经推红过那么一两个股评师 炒一只股票一张嘴肯定不够如果一个东西不能引起争论说明它还不够红需要再炒一般庄家会雇两个股评师一批负责鼓吹一批负责贬低 粉黑双方最好掐起來这只股票就红了这个原理在很多领域里都适用 过了一会儿黎默听到顾安安轻轻地声音这个女孩子叹了口气:“抱歉我心里压着有事语气冲了” 可是黎默宁可不要她这个道歉倒希望她能够冲自己发发火 那样的话说明她沒有把黎默当成外人 顾安安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让司机靠边停下自己下去有点事并且也明确的告诉司机不用等自己直接回去就行 她的世界至今沒有对黎默敞开那扇看似不存在实则坚固无比的大门 黎默这时候突然意识到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时间到不到的问題而是他一直只是告诉顾安安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你但是从來都沒有付诸真正的行动 不管是他瞻前顾后也好还是从來沒有追过人而拉不下面子也罢他根本就沒有让顾安安看到他的一点诚意或者在顾安安的心里他已经被定义成了寂寞了太久需要的货色了 而且顾安安……又是一个那么骄傲的人 黎默突然挫败的笑了起來 原來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方式 ( 第五十一章 应该 顾安安下车并不是说她对黎默有什么意见.以她目前的状态來说.顾安安其实根本就沒有把和黎默有关的任何事情放在了心上. 她只不过是想要在见吴信之前一个人走一走.让自己的思绪静下來罢了. 毕竟如果是让顾安安用现在的状态去见吴信的话.顾安安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直接把桌子掀到吴信的脸上去. 当然.前提是顾安安要掀的动那张桌子才行. 不知道走了多远.顾安安这才呼了一口气出來.然后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她就这么慢慢地在人來人往中漫无目的的走着.和不知道多少人擦肩而过.顾安安知道其实以自己现在的生活來说根本不用去抱怨什么有的沒的.但是生活.终归不过就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一件事情. 如果连抱怨一下自己的生活的权利都已已经沒有了的话.顾安安觉得那么这个世界未免也有点苛刻过头了.甚至是期待大家都是圣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世界和平这个终极目标早就已经实现了. 顾安安慢慢地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要是想谁也不欠谁的.怎么就那么难呢. 当一个人诸事顺利.认为一切都还不错.虽然沒有什么特别大的成就.但是也沒有什么特别大的篓子.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的时候.他就会比较有空.也比较有心情. 这种时候.人一般看起來会比较自信.也会非常乐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经验.他通常会劝别人分享自己的经验.看得更远一点就好像他自己的心胸有多宽阔似的. 而有的时候.这种装逼用的心胸其实不能够持续很长的时间.因为在牛逼的人也会遇到逆境.也会手忙脚乱.按下葫芦浮起瓢.也会焦虑. 人一旦因为某种原因开始焦虑.心胸就宽不了了. 这个逻辑非常容易理解.因为他的注意力因为焦虑而被高度集中在了一件或者是几件事上.分不出精力和时间去站在宇宙的制高点上去指点江山了. 也就是……俗称的“想不开”. 比如顾安安.她之前的状态.就是典型的想不开了. 这种感觉非常的难过.因为生理上的疲惫通常会引起心理上的抑郁.抑郁的时候总会想起很多不好的事.发生很多无中生有的担心.或者产生某种因为不自信而引起的过度自我膨胀. 很多人看了她完全遗传自母亲的.仿佛是从江南烟雨里生出來的眉眼的时候.总是会觉得顾安安是个文静的姑娘.可是只有顾安安自己知道.她和文静这两个字一点都挨不上边.高中的时候天天跟着一帮小太妹躲进厕所里抽烟.被教导主任发现了.那个离了婚的老女人骂人.顾安安就直接把门摔到了她的脸上.最后还是她父亲花了钱.靠着自己的身份才沒给她在档案里夹上一张记过处分. 后來她出国去读大学.仗着成绩好一点.就更是嚣张的不像话.大一的时候就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出去想要挣资本主义的钱.把屁都沒有的简历强塞给别人.非要让人接受我做实习.人家不要.就天天打电话骚扰.然后逃课跑出去上班.还沒來得及被老师发现.就先被派过來盯着她的人给发现了.偷偷地给她父亲打了电话.男人半夜三更的打电话过來把她臭骂了一顿.说不辞职就断了她的经济來源.顾安安后來算了算.发现还是來自老爸的经济來源比较重要.于是就给辞了. 大二的时候顾安安开始上投资课.沒事就听老师在她耳边忽悠什么capm.什么阿尔法系数贝塔系数.她觉得根本就是在放屁.那年暑假.顾安安偷偷带着自己的零花钱还有生活费跑到了深圳.打算去弄点股票的认购卷來.那时候去深圳还是要边防证的.她的户口又在家里.根本偷不出來.她就直接买了张假证去了. 顾安安在深圳街头打了两个地铺.连认购卷的毛都沒有模着.哪个队都快排出地球去了.春运跟那个一比就压根什么都不算了.再加上那边又热.当天晚上就有点热伤风的症状出现了.过了一天就实在顶不住.就干脆回家了.后來才听说.她刚走的第二天.家里就闹事了.她父亲知道了以后整整两天沒有跟她说话.结果以后的零花钱生活费全部按月给她.力求让她受伤一分钱闲钱都沒有. 再后來……那就是个邯郸学步的故事了.有点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意思.跟别人学.沒学好.慢慢地就变成了现在这么个不伦不类的样子來. 因为她遇见了白琰. 当时顾安安想.白琰就是个混混.也是个混到了极致的.再见到白琰之前.顾安安从來不知道.世界上还有“道行”这个词.那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学生气简直就像是把刚刚炼成的剑.出鞘见血.横冲直撞. 她曾经觉得这个世界上.能长成白琰那样.也就算是极致了.仿佛小女孩情窦初开了一点.下意识地模仿他.模仿他的动作.口头禅.神态语气.乃至于人生观…… 可惜还沒來得及修炼出关.这个无所不能的偶像就轰然崩塌.乃至于她化形不成.卡在半妖半人的状态里.这么多年一直走的磕磕绊绊. 直到现在.也沒弄清自己应该往哪边走. 直到……经历了这一场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关系之后.顾安安突然觉得.人这一辈子.真是过一年少一年.如果不能按着自己的心意活.是不是太苦逼了一点呢. 自己的心意又是什么呢.她想了想.觉得想不出來.正因为想不出來.才像是站在十字路口上进退不得.可是顾安安想出了个办法.她觉得自己应该随心所欲.怎么高兴怎么來.以后就跟着感觉走.不想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不去演. 这个死脑筋的姑娘终于把一个很多年都沒转过來的弯给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 不得不承认.这毕竟也是个进步. 对于和顾安安见面这种事情.吴信其实心里可以说的上是胜券在握的. 勾搭上了黎默又能怎么样呢.吴信坐在约好的餐厅里沾沾自喜的想道.不过就是个被家里提出來的负债累累的前总裁而已.还真以为自己钓到了金龟婿. 吴信对于顾安安的印象.其实还是停留在那个只愿意窝在自己的小书店里.胸无大志的平凡女孩子.鉴于连分手或者说被甩了这件事情顾安安都沒有什么大的表示.吴信认为其实她就是个包子. 而且是你怎么捏扁揉圆都不会发脾气的软包子. 所以当顾安安刚刚步入餐厅的时候.吴信其实沒有认出來她. 而直到这个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让他无法直视的气场的女孩子坐到他面前的时候.吴信才依旧有些不敢相信的开口:“顾……顾安安.” “原來您日理万机居然还沒有把我的名字给忘了.”顾安安笑了笑.可是那笑意只在嘴角.最终还是沒有蜿蜒到她的眼睛里去.“我是不是应该五体投地感恩戴德.” 顾安安的手臂以一种优雅的姿态支撑在扶手上.指尖堆叠成一个尖塔的形状:“以我们两个的关系來说.寒暄就可以免了吧.” 吴信觉得自己背后有冷汗慢慢地滑了下來.就仅仅这么两句话.他就能感觉到顾安安已经轻而易举的掌控了整个谈话的节奏. 这……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顾安安. 看到吴信似乎沒有立刻开口说话的yuwang.顾安安低垂了眼帘.露出了个微笑:“我就直说了.你要多少的封口费.” 当顾安安再次抬起眼的时候.她忽然灿烂的笑了起來. 一瞬间.她一身温婉秀丽尽数褪尽.呈现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强大压迫感. 那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顾安安终于露出了她的内里. 那是一种久居人上.从出生开始.就对自己位于食物链顶点一事毫无任何怀疑.肉食动物才能够拥有的气质. 在这个女孩子的眼里.除了她自己和她认定的人.其他一切人.都不能算是人.只不过是供她支配的玩具或食粮罢了吴信非常清楚地认知到了这一点. 顾安安脸上完美的笑容丝毫未变.可是她身上毫无掩盖的恶意.缓慢而确实的.散发着一种剧毒一般的压迫. 吴信觉得自己呼吸一窒.带毒的气息蔓延了过來.他心惊胆战的抬起眼看着顾安安的表情.女孩子扬起的笑脸越发灿烂.也越发的游刃有余. 吴信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理解了被蛇订上的小白鼠究竟是个什么感觉了. 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子.轻轻地把手从尖塔型转成了十指相扣.语气轻缓却一字一字咬的再清楚不过:“我推荐你考虑清楚再开口哦.吴先生.” 吴信忍不住.终于出了一身的冷汗. ( 第五十二章 好地方 吴信甚至偷偷在桌子的掩饰下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以便于自己确认面前这个气场全开的女孩子.到底还是不是曾经和他谈过恋爱的顾安安. 坐在他对面气定神闲的顾安安自然是看出了吴信的想法.可是她只是笑.仅仅就只是笑. 曾经的那个顾安安或许真的喜欢过面前这个似乎能够带给她期望中的平凡生活的男人.可是那个顾安安早就已经被吴信亲手埋葬在了那一场似乎要倾覆整个城市的大雨里. 也就是在那一场大雨里.处在漫长的迷失状态之中的顾安安被黎默给捡回了家. 顾安安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微微走了个神.而当她回过神來的时候眼睛里不自觉的就带上了一点点温润的光芒. 一直在注意着她眼神变换的吴信忍不住愣了愣.就好像一块曾经被认为是一无是处的顽石.经过打磨之后终于露出了内里有着莹润光芒的璞玉來. 可是他却已经沒有了拥有这块玉的资格. 顾安安似乎有点等腻了.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觉得把自己有限的空闲时间浪费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身上似乎有点太浪费了:“怎么样吴先生.考虑好了吗.” 吴信被突然开口的顾安安惊了一下.他装腔作势的清了一下嗓子.努力让自己的气势装的不是软弱.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是心知肚明到底是谁的气势属于完全压倒地位:“你应该知道.我手上并不仅仅是有这些照片.” “啊.”顾安安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微微的愉悦.“当然.我希望我们在这里讨论的是你拥有的全部.” 吴信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來.他并不清楚顾安安到底知道他手里有多少东西.又到底是不是知道他已经和黎家搭上了线准备坐地起价:“你确定你付得起我想要的价格.” 顾安安轻轻地笑出了声音:“吴先生如果是真的想开一个天价的话.那么就是不想和我谈这笔生意.哪又何必跟我在这里见面呢.” 这样能够一眼洞穿自己究竟是在想些什么.而且能够这样轻易地控制住局面的顾安安.让吴信觉得无比的惧怕和陌生. 他从來沒有想到.顾安安会拥有这样的气场. 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炼成的气场. 那么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顾安安曾经面对他的时候从來都沒有把自己最为真实的一面展露在他的面前. 吴信定了定神.然后提出了一个数字.他本來以为顾安安大概会露出为难的神色和他讨价还价一番.毕竟顾安安手头就算有点钱.也沒办法一时半会儿就拿出这么大一笔钱來. 可是这个晚上注定是出乎他意料的一个晚上.听了这个数字之后顾安安居然只是在嘴角挂上了一抹浅淡的让人看不出她意图的笑容來.然后说了一个字:“好.” 开始吴信还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同意这个金额.”吴信这才发现.顾安安其实并不是一个人來的.旁边那桌的一个打扮的及其干练的姑娘听到了顾安安的声音之后站起身将一份合同放在了他的面前.“但是在你把所有的东西给我并且答应一字不提的同时.我希望你能够签了这份合同.” “你什么意思.”吴信不顾伪装.皱着眉头问了这么一句. “冷静一点.吴先生.”顾安安依旧只是笑.“既然要谈生意的话.双方都要拿出诚意來不是吗.” 她抿了一口自己那杯漂浮着柠檬片的冰水.嘴角的笑意丝毫未变:“我这边的诚意已经拿出來了.剩下的.可就全看你了啊.” “啊对了.顺便提醒你一句.”顾安安放下了杯子.打量了一下吴信的神情之后笑意更浓.“你最近在做一笔大生意吧.” 吴信猛地打了一个激灵:“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顾安安的声音平静.“关键是.和你做生意的那个人和我父亲有点交情.” 有些话.点到即止. 吴信的手有些发抖:“这……让我再考虑一下.” 顾安安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來:“林岚.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保持着侧面对着吴信的姿势开口说话:“吴信.其实我很感激你.” 感激你让我能从这场大梦之中醒來. 女孩子低垂着眼帘笑着.嘴角的弧度虽然寂寞却又有着触目惊心的美丽:“顺便告诉你一件事.我的真名不叫顾安安.我姓钟.钟婧笙.” 钟婧笙. 钟家的那个……神秘到不能再神秘的大小姐. 顾安安走出餐厅的时候.毫不意外的看见了黎默.女孩子也沒有想去追问为什么是黎默开车过來.就径直走进车里坐了下來. 过了好一会儿.男人才问:“你最近究竟在忙什么.” 有些特别缺乏安全感.喜欢依赖别人.或者很喜欢别人关注的姑娘.会很欢迎这句“你最近在忙什么”.但是顾安安这样的姑娘.有些话会踩她的进去.就比如说你最近在干什么.你做这些有什么用.我觉得你这么做沒道理.或者是你应该怎样怎样. 这些姑娘表面上看起來并不强势.他从來不会当面抢白别人.用命令的语气告诉别人你应该如何如何.仿佛就是电影穿prada的恶魔里那个老女人一样.踩着细高的高跟鞋的趾高气扬地走过. 但是她的强势是在骨子里的.一旦让她感觉到了你在以自己有限的智商來揣度别人的行为的时候.她连争辩都不屑于跟你争辩.直接就把你放到人类不能沟通的物种之内. 可是在这个时候.黎默突然明白过來.那些所谓追女孩子的技巧其实并不对.一时注意到了.不可能一辈子注意到.费尽心机讨好她一时.也沒有那个心机一辈子都讨好她. 技巧都是用來逢场作戏的.想要长长久久.非要以真心才能换真心不可. 这是一条漫长而愚蠢的路.需要走很久.非常艰难.风险极大.但是也会有丰盛的回报. 顾安安沉默了一会儿.像是有意顾左右而言他地“哦”了一声.目光无意识地从车窗外地景物上扫过.她想.怎么说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好像所有的事都变成了一团乱麻.缠在一起.过去的.现在的.未來的.牵扯到很多人.很多的关系. 她不想说.怕一开口就暴露了现在这个让自己痛恨的.理不清头绪的软弱状态.不能露出自己的底牌已经成了顾安安骨子里的东西.这也是早年的职业带给她的.有人说这些金融从业者.每天做的事就像是一场说谎者的游戏. 顾安安总是很难逃月兑德州扑克带给她的后遗症.无论手牌是什么.无论翻到了第几轮.无论是跟庄还是弃牌.都要不动声色.谁的骗术高.谁最坐的住.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过了不知多久.顾安安才轻声说:“一些……事.” 黎默偏头看了她一眼.发现顾安安略微低着头.手肘撑在一边.手指不自觉地揉着额头.表情有点阴郁. 她想了想.突然打了下方向盘.带着顾安安拐进了一条小路. “去哪儿.”顾安安问. 而黎默只是笑了笑:“好地方.” 将近半个小时以后.顾安安和黎默带着随便在路边上买的一塑料袋啤酒.到了他所说的好地方那是靠着y市大学旁边的一个小胡同.黎默带着她钻进了一个栅栏当然是沒有门的.不知道被谁见开了栅栏.正好能够一个人通过.然后他们通过漆黑的小过道爬了上去. 顾安安迟疑了一下:“哎我说.这地方让进的么.” 黎默拉了顾安安一把.一面她被脚下的东西给绊住:“当然不让了.不过这废弃了好多年了都.从我在这上学的时候就说着一直要拆要拆的.好像是产权上有点问題.到现在也沒拆.过來” 上面是一个非常大的露台.好吧.原來不是露台來着.玻璃被人打碎了拆了.硬是整理出來了一个露天的小平台.居然还挺干净. 黎默看着这里略带怀念的说:“我们那会儿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上这來.都快成了传统了.不知道现在的孩子还是不是……果然还是.” 男人从角落里捡出了一个空了的啤酒罐子.回头看着顾安安:“这地方怎么样.” 顾安安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决定实话实说.给出了一个评价:“我觉得……这地方有点慎得慌.” 黎默啧了一声.似乎觉得顾安安有点不懂欣赏.然后也不挑剔.直接就坐到了地上.拍了拍旁边:“过來坐.” 他给自己和顾安安一人开了一罐啤酒.虽说是夏天.可毕竟是到了夏末初秋的时节.大晚上的气温还是降了下來.可是那些风全部被建筑挡住了.吹不过來.只有风灌进窄道的声音.车声.人声都听得见.但是又都那么远. 月光正好打在小小的露台上.顾安安就抬头去看.月光那么好.那么柔软.似乎能让人的心也跟着静了下來. ( 第五十七章 出去玩吧 黎默跟着顾安安身后慢慢地往楼上走开门之后本來打算扑上來讨要鱼唇的人类今天应该给予的抱抱的蛋饺陛下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软软的喵了一声之后就乖乖的坐下歪头卖萌 顾安安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她蹲模了模蛋饺的头之后打开冰箱门看了看发现又沒有什么东西了于是问黎默:“煮方便面行吗” “行”黎默黎大少表示他现在非常好养活 “两包够吗” “再给我加个鸡蛋”黎默解开了自己的领带“中午就只吃了一个三明治下去饿了” 顾安安想了想指了指厨房:“你自己煮吧我不会往汤里下鸡蛋大学的时候就不会一下锅就散” 黎默毫不在意地卷起了衬衫袖子进了厨房沒过多久就端着顾安安原來用來拌沙拉的大海碗出來满屋子飘的都是方便面的味道 顾安安忽然感觉自己又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之后也有点饿了一伸手把自己的马克杯给拿了过來伸到了黎默的面前:“给我半杯” 黎默:“……” “你就不能拿个碗去吗” “凑合了凑合了你怎么那么多事……”顾安安二话不说的端起了他的碗连面带汤的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大半杯一股带着垃圾食品味道的热气扑面而來她就觉得心情特别不好 “卫泽那个王八蛋”顾安安突然开口“说的话沒一句不显示他脑子有问題的带來的消息沒有一个是好的逼着别人听他放屁不说还敢沒收我的手机” 黎默差点让方便面给呛着:“什么” 顾安安家的客厅里铺着小地毯她就毫不在意的一坐在了地上双手捧着那一杯方便面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想要去倾诉的**可是又想不出从什么地方说起觉得心里很难受 黎默把碗往茶几上一放:“你自己跟他走的” 顾安安点了点头 黎默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下來一口气说:“你……你是有病啊还是脑子进水了你是不是女人啊你人家的车就随便上不怕别人直接给你拐到山村去当媳妇” 顾安安:“……我觉得你有点想多了” 黎默非常怒其不争的伸出了手很想象平时拍哥们那样在顾安安的后脑勺上也來一巴掌可是突然发现降龙十八掌居然沒有着陆地点就只能纠结地缩了回來最后变掌为指在顾安安脑袋上戳了一下总结陈词:“你是缺心眼吧” 顾安安捂着头傻愣愣地看着他 “我有个表妹十岁的时候都比你懂事”黎默意犹未尽“都知道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尤其晚上尽早回家” 顾安安低下头想了想撇撇嘴:“就他敢把我怎么样废了他” 黎默:“…….” 怎么觉得背后这么凉呢 顾安安像喝茶似的喝了一口方便面汤然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叹了口气:“我……曾经有个朋友然后有一天他死了” 黎默因为顾安安这未免有点太像简介的表述惊悚了一下然后也就反应了过來顾安安说的多半就是白琰就听她接着说:“他家的另一位身体不好一直是在医院里住着去年也跟着他后面一起去了留了封遗书给我托我照顾他的老母亲死的时候除了一间小公司写的是他母亲的名字剩下的都留给了我就这老太太还被人给盯上了” “然后呢”黎默问 “我欠过他很大的一个人情就算不算这个人情凭关系说也是过硬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就把那两个人给折腾到了里面去了” 她说得十分轻描淡写黎默只能暗自擦了把汗顾安安接着说:“卫泽现在过來告诉我正打算有人把那个主要犯罪分子给捞出來具体怎么回事他沒说清楚不过我大概也有个数” 黎默想了想:“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顾安安仰面看了一会儿天花板被灯晃得有点眼睛疼眨了眨眼睛声音非常的轻“我到现在也沒想明白我应该怎么办” “我知道人要往前看”过了一会儿顾安安说“可是不知道这个‘前’是哪个方向我告诉你说黎默人早年走的不能太顺少年得意太多容易往死胡同里钻总觉得自己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时间长了就真的成了八万了将來有尴尬的那天” 黎默沒有打断她顾安安接着说:“之后我就离职了大部分钱都用來阶级斗争了剩下的勉强够我过一阵子就四处走了走过了一段不知所云的日子可是依然迷茫不知道我该干什么去我就回了这里随便开了家店就这么半死不活地坐着依然沒想好以后到底要做什么本打算……干脆申请个大学出去念个博士回來然后找个大学教书算了可是你看看现在到底出了多少事我不想搀和又不放心正好今年的申请时间也过了我还是先混一年明年再说吧” “女博士”黎默的语气有些微妙 顾安安瞪了她一眼:“干什么歧视啊” “不不不”黎默摇摇头“怎么可能……” 顾安安扯出了个有气无力的笑容出來摩挲着手里的杯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啊虽然不知道多少人都羡慕我这个位置我也知道我骨子里是适合做这个的但是我就是觉得累” 她能看得纷乱的股市之下到底有什么玄机也能知道怎么试探市场合适了怎么样不合适了怎么样怎么和原來的客户现在的半个竞争对手处理关系如何平衡各方的利益纠葛她也能看透人心所谓的金钱或者是利益纠葛她的心里自然是有一本账可是顾安安就是觉得累 因为这样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 “这么说未免是有点矫情”顾安安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模着蛋饺身上的毛“可是我心里还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人和猫一样是不能以一个单纯的标准來判定他或者她是好还是坏的每个人都是一个缺胳膊断腿的木桶总有那么一根木条长的让人仰望也总有那么一条木板短的让人连鄙视都要弯腰 黎默叹了口气伸手模了模她的头然后发现顾安安居然反常的沒有炸毛:“我看你是最近事情太多心里堵了要不我明天带你去玩吧” 顾安安抬起头看他的眼神里明明白白的就写着就你能知道什么好玩的地方这几个大字 黎默从兜里掏出了张票还是张套票上面写着“生态嘉年华”顾安安拎起來看了看惊异的发现这还是郊外那个挺火爆的地方的套票:“你从哪弄來的” 打死她也不相信这是黎默自己掏钱买的 “我那个朋友好多年前就在城郊开了片荒山而且那个时候政/府不是鼓励承包荒山开荒吗有不少补贴后來他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发了这么个地方” 顾安安低头再次打量了一下那张票角落上写着单人票价和团体票价她想究竟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沒事干花钱给人干农活去 不过她也清楚不但有人去还有人趋之若鹜的去 “你觉得出去一趟怎么样”黎默问 顾安安沉默了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沒办法违心点这个头所谓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概就是有人天生不喜欢山水不喜欢植物不喜欢亲近大自然喜欢每天吃着汽车尾气生活在被一些文艺工作者描绘成什么“灰色的牢笼”的城市里 大概是因为被这个“灰色的牢笼”囚禁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难以适应自由自在的生活空间于是……这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顾安安本來想回绝了黎默这个提议毕竟她明天本來想去公司里查点账目但是她的情商在这个时候突然上线:“你这是……约我出去” 黎默面色如常可是耳朵尖却红的仿佛被人煮过了一样迟疑了一会儿他想起了自己曾经遇到过不少的姑娘一路走來的一把辛酸泪简直就是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遇上个这么顺眼的姑娘于是对自己说矫情什么啊反正也都挑明了说了 所以他果断点头之后略微紧张的看着顾安安沉吟不语 黎默俯子手肘承载了膝盖上侧过头看着她眼睛里带着一点强烈的期冀小心翼翼地说:“怎么样” 顾安安突然觉得他就像是在寒冬腊月里打开家门发现门口有一只迷路的小猫的人想收留它可是又担心吓着它只能拿出一根小小的香肠蹲下來低声下气轻声细语地哄着它进屋 她心里突然就勇气了一股流浪猫在寒冬腊月里走了不知多久又冷又饿的委屈眼眶一惹又觉得自己太丢人了飞快的压抑了下去装作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行啊” 黎默的嘴角扭了扭勉强不让自己的兴奋浮出脸皮显得太吓人直到顾安安拿起來装过方便面汤的杯子去厨房洗他才对着扒在茶几边上企图爬上去的蛋饺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蛋饺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继续用爪子去够茶几上的牛肉干长长的尾巴扫了黎默的脚踝一下不屑的表达出了自己的鄙视之情 顾安安沒想到自己周末的凌晨就要开始自己悲惨的一天 即便是彻夜加班或者实在是有安排顾安安是个不知道什么叫做早起的人作为一个在吃饭和睡觉之间毫不犹豫的会选择后者的人顾安安完全不理解在地平线上看见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情调 于是当黎默在凌晨五点的时候敲她的门的时候就让她彻底崩溃了 黎默在门外热情洋溢的问:“起來了吗快点收拾别吃早饭了留着点肚子吃野味咱们四十就出发争取七点前能到早晨山里空气好还有现挤的牛女乃跟带着露水的水果……” “半夜被惊醒”的顾安安那一片空白的脑子里终于只剩下“尼玛”两个字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盘旋不去 蛋饺趴在她的床头柜上被电话铃惊醒伸着脖子看着她因为顾安安还拉着窗帘的缘故猫眼睛在一片黑暗里会反光看起來就像两盏小灯笼 有那么一瞬间顾安安想起中学的时候懒得起床上课随口跟老师装病请假的经历可是黎默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完全沒等她说话噼里啪啦一通之后就以一句:“那我一会儿过來帮你拿东西”干脆利落的结束了单方面的一场对话 从头到尾顾安安除了最开始的那一句“醒了”之外一句话也沒來得及说 她吐出口气颓废的抱着被子摔在了床上然后开始打滚:“我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 蛋饺舌忝了舌忝爪子淡定地张开嘴打了个大呵欠认定了她是吃坏东西脑残了 可是呢…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想起一会儿还会有人上门來讨债顾安安就蔫了 她把自己从害了相思病一样和身体难舍难分的床单上拔起來然后飘进卫生间刷牙洗脸换衣服木然的拎起了蛋饺放在自己昨天晚上收拾好的背包上果断滚到了床上……继续闭目养神 ( 第五十八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清晨六点半黎默再次兴冲冲地去敲顾安安的门片刻顾安安从楼里跟在他身后慢慢地往外走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肩膀上扛着一只算不上小的喵眼观鼻鼻观口地低着头下來整个人冒着一股幽幽的怨气好像是一团行动的乌云一样 黎默侧头看了一眼抱着猫蜷缩在副驾驶上一脸昏昏欲睡的顾安安特意问道:“困吗要不开广播听听说不定就精神了” 于是一阵嘹亮的歌声从车里飘了出來:“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顾安安痛苦的想亲娘二大爷的真不想活了 应该说这个地方刚刚开业的时候原生态这个词还沒有红遍大江南北但是就被黎默的那个朋友敏锐的捕捉到了被广播摧残了一路的顾安安下车后发现这个所谓的“生态嘉年华”的确非常的美大门两侧铺了草坪圈了一块足够大的停车场出來顾安安就这么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这个人野心不会小到哪里去 正门反而不那么花哨石头撑起然后旁边又有一个小小的验票口然后是巨大的葡萄藤架子支起的一条长廊简单的地方简单精致的地方精致 山里的空气的确是要比城市里新鲜多了即便它就只是y市这个平原城市郊区的一个小山丘远远地就能听见里面的水声天已经亮了但是阳光却还在地平线以下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植物的湿润鸟叫声此起彼伏 果然有带着露珠的水果和刚挤出來的新鲜牛女乃无添加剂但是顾安安其实不太能欣赏这种原生态的美她吃不出來带着露水的水果和从冰箱里拿出來的有什么区别甚至觉得刚挤出來不含一点添加剂的牛女乃在浓稠之中还带着一点腥味煮过之后上面还飘着的一层略微带油的女乃皮这让她觉得有点反胃 可是呢……看着好像是“久在樊笼里”终于“复得返自然”的黎默顾安安又觉得扫他的兴好像不太好就只能气喘吁吁硬着头皮跟在黎默黎大少爷背后漫山遍野的乱窜追着放养在山头的鸡在一片咯咯哒还有羽毛乱飞之中捡鸡蛋 对于顾安安这个吃货來说唯一的安慰或许就是前一天夜里下了一场小雨据说有野山菌可以吃 鉴于游客们大多就是來玩玩实在沒有什么能力去分辨什么有毒什么沒毒所以野味都是这个地方提供的并不对游客开放中午的时候黎默带着只剩下小半口气吊在胸口的顾安安走进了一个仿得农家小院小院的主人端上了一口大锅里面炖着一整只鸡汤已经炖成了非常好看的颜色用勺子搅一搅里面露出各种野山菌香气四溢 山上放养的鸡的确是像他们说的那样沒有用那些催膘的饲料一整只鸡炖在锅里汤却十分清亮不像平时炖的上面会浮起一层厚厚的肥油來 走路走的连话都不想说的顾安安慢慢地喝完了一碗汤之后总算是吐出了那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半口气感觉自己备受摧残的小心肝总算是得到了一点慰藉 生态园里面有一个巨大的湖据说还是天然的湖之后又被人工扩大了一下湖边有近水的亭子还有仿古的小船以及画出來的一个个留给游人垂钓的位置 下午黎默带着顾安安在湖里划了一圈本來他是想带着顾安安钓鱼的但是一想到顾安安其实也算不上多结实的小身板生怕她沒钓着鱼反而自己掉水里去了傍晚的时候两个人就顺着湖边一排的小亭子往回走 顾安安抱着蛋饺那只总算不闹腾了的猫迎面吹來了一点带着水汽的风她终于感觉到了那她一点都不觉得亲近的大自然传递而來的宁静的感觉 看着眼前几乎就可以入画的平静景色顾安安的脑子里就突然冒出了一个词湖光山色 这个时候顾安安听见了自己身边的黎默开口无比闲适的声音说道:“其实我以前挺羡慕那些有一座山有一片林子还要有湖每天想种什么就中什么想爬山就爬山想游泳就游泳的生活” 他低下头笑了笑眉目深邃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好像是追忆一样的神情:“结果被我爸知道了以后直接把我揍了一顿说我不好好读书满脑子反动思想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想要” 顾安安静静地听着手上抚模着蛋饺的毛声音清浅温和:“我觉得挺好的” 很多人都曾经有很多梦想并且相当一部分人也有勇气去实现它们这些有勇气的人里面又会有一些人比较幸运会慢慢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然而往上爬的过程之中还不因为越走越深的路迷茫依然记得最初的最初那个可笑又不自量力的梦想的人却又那么的凤毛麟角 黎默的脚步突然一顿然后对顾安安说:“差点忘了我托我朋友给你带了个惊喜过來我去给你带过來” 虽然这一天过得很累很坑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安安突然就觉得……似乎也沒有想象的那么坑爹 她漫无目的地顺着湖边的小亭往前走着心里迷茫地想自己曾经的梦想是什么呢 她路过过一个太惊心动魄的世界输过也赢过可是到最后依然被人说是一个可悲的理想主义者以至于突然之间不知道应该折往什么地方少年得志早早地一脚踏进了名利场最终只落得个草草收场仓皇逃离 顾安安摇了摇头颇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觉得自己这纯粹就是闲的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立刻僵住了 只见黎默牵着一条摇头摆尾的大狗正往这边來 一条……狗一条…….大狗 顾安安和蛋饺如出一辙地炸毛了妈呀 她转身就想跑可是突然又想起來人越跑狗就越会追于是两条腿就像是长在了地上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黎默发现顾安安的目光有点发直还以为她喜欢自己手里牵的这条金毛他看顾安安挺喜欢蛋饺的以为她对猫猫狗狗这些动物沒什么抵抗力结果琢磨着琢磨着就想起了自己原來因为太忙了托给朋友带到这里照顾的这条金毛了 虫子可以挥到一边山路可以咬着牙走走可是大狗……就触及到了顾安安的忍耐极限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黎默带着狗走了过來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有点抽筋心里大声呐喊着别……别过來 结果黎默就过來了带着一脸笑意对顾安安说:“这是我原來养过的狗來让她模模” 金毛智商可能真的挺高好像听懂了一样伸着舌头往顾安安面前一凑 蛋饺“嗷”的一声尾巴上的毛都立了起來一步窜上了顾安安的肩膀沒站稳又滑了下去只能用两只前爪死死地钩住了顾安安的衣服摆出一副要掉下悬崖的造型 顾安安和它的动作完全一致“嗷”的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窜到了黎默的身后死死地扒住了黎默的胳膊 金毛估计是以为顾安安在和它闹着玩于是欢快的追了过來黎默大概潜意识里觉得金毛沒什么危险性也沒拽紧手一松愣是让这条大狗带着狗绳从他的手里月兑出去了 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只见大狗像是离弦之箭一样追着一个抱着猫的女青年就飞奔出去了 人被逼到极致的时候果然是会超常发挥说时迟那时快顾安安身手敏捷地一步窜到了湖边小亭的栏杆上活像是突然无师自通地会了轻功一样上蹿下跳飞檐走壁身轻如燕居然一步都沒有踩空 女侠啊黎默看的目瞪口呆 然后女侠的尖叫声就颤抖着从风中飘來:“救命啊快把它弄走弄走” 终于在好不容易反应过來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的黎默和赶过來的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追回并带走了明显兴奋过度的金毛把扒着一根大柱子不敢下來的顾安安给解救了 顾安安下來以后却是一步也迈不开了黎默吓了一跳赶紧问:“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扭着了” 顾安安面有菜色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远方的金毛一眼:“我……我脚软” 最后……顾安安是被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來面对这件事情的黎默给扶回去的 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跑了一天的原因顾安安这次睡得意外的沉直到她的手机催命一样的叫起來的时候她都是一夜无梦的状态 顾安安迷迷糊糊的一把抓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有气无力地开口:“喂……” 你以为生活会逐渐变得平静下來 不好意思风平浪静之后一般跟的都是大风暴 ( 第五十九章 商业欺诈 顾安安坐在会议室里阴沉着脸看着面前的这一份报告而刚刚走马上任的王洁则是小心的观察着顾安安的脸色 因为她再清楚不过顾安安这个人平时不轻易生气但是一旦她生气了那基本这个事情就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而坐在旁边的一众高管也都是人精一样的人物在这种情况之下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要是他们不知道面前这个顾安安的真实身份可能还好一点但那天的新闻发了之后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钟家大小姐钟婧笙 半晌之后顾安安终于开口声音虽然轻但是却能够让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她说的究竟是什么:“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语气极度的平静 最熟悉她性格的王洁环顾四周她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开始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个事情跟她一点关系都沒有她要是这么冒冒失失的就开口了说不定也是要被扯进一堆烂泥里的 所以王洁在心里微微的叹了口气继续保持作壁上观 顾安安慢慢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所有人继续用那种平静无比的语气说道:“在座的平时可都是一个一个的精英啊怎么到这个时候都是哑巴了” 她怒极反笑伸手敲了敲桌子上的报告:“感情给我看的报表都是假的问了之后都是说什么运行良好现在怎么又來说这话了” “不公开发行的业务”顾安安冷哼了一声“你们难道原來都是沒学过经济法的吗退一步说就算当时全部都去睡觉去了商业诈骗的常识也都是一点沒有吗” 商业欺诈是指在市场交易、投资、服务过程中通过虚构隐瞒事实、发布虚假信息、签订虚假合同以及夸大宣传等手段误导、欺骗单位和个人骗取钱财和各种物质利益破坏市场经济秩序损害人民群众合法权益的行为是违背诚实信用原则以牟取利益为目的以欺骗为手段的不正当竞争行为从法律上讲商业欺诈他是一方当事人故意告知对方虚假情况或故意隐瞒真实情况诱使对方当事人做出错误的表示通俗的说用虚假的情况引诱对方做出错误的判断 而商业欺诈之中又有预付金诈骗破产诈骗保险诈骗涡炉室信用证欺诈伦敦金赊账诈骗层压式「种金」骗案证券诈骗分时度假骗局等等手段而顾安安所说的不公开发行的业务就是典型的“涡炉室” “这个方案当时是谁点头同意的”顾安安微微转头问王洁道“别跟我说是什么张轩干的好事张轩那个人我不是不了解这么简单的一个局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王洁知道顾安安肯定是要问这个的所以也早就在公司里面查了一遍于是就低声报出了一个名字顿了顿之后又补上了一句:“但是这个方案通过沒多久他就辞职了” 听到这里顾安安的眼睛里也染上了讥讽的神情:“你们就沒有察觉出來不对劲的地方吗如果这个方案真正成功的话那么对他來说不说升职加薪至少奖金是不会少的可是他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辞职了” 不过是因为害怕如果自己再呆下去会被人发觉到什么不对反正他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可是这个公司……”终于有人开了口顾安安看了他一眼“当时我们也看过是个实际存在的公司” “世界上还有空头公司呢”顾安安把注意力再次放回到了这份报告上面看了看细节之后皱起了眉头“如果不是王洁坐上了张轩的位置大概这件事情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呵你们倒是有本事” 她深吸了一口因为空调的原因而极其冰冷的空气稍微压了压自己心中的怒火如果这不是白琰留下來的公司估计顾安安也不会气成这个样子:“你们先回去查查自己部门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沒王洁留下” 当所有人都离开了之后顾安安极其烦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损失大吗” “还好”王洁给她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过來“至少是我们可以承担的损失大概那个人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毕竟如果数额太大的话张轩肯定也是会发现的” 顾安安慢慢地喝了口水:“你现在手里有沒有最近一年的报表” “有但是我不敢保证是沒有被人修改过的”王洁在她旁边坐了下來也是紧紧地锁着眉“不仅仅是张轩的问題像这次就是” 顾安安沉思了一会儿她其实沒有多少时间能在这边耗着彦叔临走之前还给她留下了不少事情要让她去处理能像昨天那样跑出去玩一天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了 最后她终于下了决定:“不管有沒有被人改过你都发到我邮箱里毕竟如果是真的改过痕迹也是留着的还有明细也都给我” 王洁知道顾安安原來就是学这个的也就一口答应下來但是她的眉依旧沒有舒展开來:“那么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人” “不急”顾安安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摆“如果心里有鬼在这段时间里也就会露出马脚要是现在就开始处理反而就真的找不到什么证据”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是说给王洁听又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把这里弄成了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就什么都不做” 顾安安从会议室走出來的时候就看到黎默在门口等着她:“怎么” “沒什么怕你一生气就气昏了头”黎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顾安安发现她的确是气的有点过“你冷静点” 顾安安无奈的摆摆手:“我知道我需要冷静但是这件事情我着实冷静不下來……我回那边去你手上还有多少事情” “不多但是估计沒办法跟你一起过去”黎默想了想“你路上小心点” 顾安安扯出了一个颇为无奈的笑容來:“放心是司机开车又不是我开车” 坐在车上的时候顾安安忍不住又想起來白琰她初出茅庐搞砸了一个大单子的时候一个人偷偷躲进办公室里哭正好让白琰撞见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看着她哭的像是猫一样的花脸忽然笑了起來:“至于吗哭什么” 那样的举重若轻淡定从容 白琰为什么要帮她顾安安困惑了很长时间是人情投资是别有所图……或者说是他一时的心血來潮 那时候对着傻乎乎不太懂人情世故规则千挑万选不知道该怎么送礼最后傻乎乎地买了一堆水果和补品的顾安安白琰好像是被娱乐了一样扒在门框上笑了半天才想起來让她进门:“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买蜂王浆的你太有创意了怎么沒再给我弄点虫草人参什么的呢” 那个时候他好像漫不经心地说:“你啊下回也别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别送我什么礼了这玩意冲厕所都得把下水道给黏住记得承我一个人情就行了以后有用的着你的地方别给我支支吾吾忘恩负义我就感激不尽了” 顾安安至今记得 她虽然只是个庸庸碌碌的小人物沒有流芳百世或者是说遗臭万年的本事但是也是知道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一诺下了必然就是千金不换 一个人如果连起码的道义都不知道怎么写了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再得过且过的人他的一生之中也一定是有什么想要坚持的:必须拿到的一个项目必须完成的一个指标必须实现的一个梦想必须通过的一次考试或者……必须得到的一个人 每当这个时候我们就化身为蜗牛一步一步地走有一种从内心出发的动力在艰难也要走下去然后很多个这样沒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天加起來最后走完看似遥不可及的全程 人就是因为这样一个漫长坚持琐碎而又伟大的过程不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对于顾安安來说白琰最后托她照顾自己的老母亲就是顾安安必须要达到的一个目标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向后仰靠在了汽车座位的靠背上觉得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世界为什么就不能和平一点大家都循规蹈矩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出來兴风作浪呢 随后顾安安又因为自己这个太过天真的想法自嘲的笑了笑这种天真的想法她都多少年沒有出现过了有些人天性中就是有着不安分的那一面他们追逐着那些在他们來看再重要不过的事情即便是把别人的生活搅合的一团乱也在所不惜 ( 第六十章 不是红颜 “是我”卫源拿着电话靠着窗户站着一只手抱在胸前西装的袖子略微有些褶皱正如他的眉心那里好像永远有一条打不开的沟壑似的“……沒有不是那支股票的问題我问你你知不知道卫泽这个人” “嗯我那个弟弟”他低下头从烟盒里叼出一根烟单手点着声音压得很低即使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对方说了什么卫源沉默了片刻点点头:“给我留意一下这个人的动向……嗯你说什么” 他的嘴角偏薄不笑的时候显得薄情笑起來的时候又总像是别有深意一样显得过于城府深沉大概也算是相由心生他的眼角一丝笑纹也沒有目光甚至有些冷只有嘴角露出一点笑意:“不过是一个毛都沒长齐的小子我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窗台上摆着一株不知是什么品种的绿叶植物卫源随手在花盆里弹了弹烟灰手指拨了一下翠绿欲滴的叶子对电话说:“还能有什么不就当年我黎鸿宾还有张志做的那点破事卫源自己道行不够被人弄进去了这也能怪到我们头上成王败寇这小子看不开这一点一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资本就像是水随时可以一点痕迹也沒有地流走从來都是锦上添花落井下石这个圈子雪中送炭的少” 白烟把绿叶熏得有些朦胧卫源看了一口气:“沒有肉味谁能够自动的就围上來都不是开慈善堂的各凭本事沒有道义这一出……行了我沒别的事情了你给我盯着点卫泽就行了我知道他现在很可能已经不在这个城市里了我估计也掀不起來什么大的风浪只是到时候咱们老哥几个别阴沟里翻了船就行了” 挂了电话卫源仰面往转椅上一躺突然感觉这种日子有点沒头他在笔记本上敲了几下调出了那只股票的线來炒垃圾股实际上不需要提前建仓一般不会涉及到太大的资金进得快出的也快不像绩优股那样稳定有利润操作失误还有可能被坑在里面不过……也无所谓 他告诉过顾安安那一支股票的消息但是以顾安安的眼力她肯定能知道他们现在手里攥着的不仅仅就只有那一支大量资金分流之后短线进入速进速出务必要让人觉得眼花缭乱赢利只是顺带并不是主要目标 主要目标……还是那笔钱 它曾经通过港澳地区的地下钱庄境外汇票汇款等等方式离开大陆进入到世界各地的账户中区然后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经过无数次的转账进出各种投资机构皮包公司最后从海外归流回国走私募渠道在股市里走一圈谁也别想查出这些钱的出处 关于这种行为有一个更通俗的名字叫洗/钱 像顾安安说的炒垃圾股有一定的风险技术含量不高真正的技术活儿是后面的东西 资本圈生而原罪谁的手是干净的 卫源看了一会儿k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想再关注了抬手合上笔记本他突然觉得自己需要一点精神寄托可是想了半天大概是最近有些累身体有些亚健康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來 他再次拎出手机从头往后翻着通讯录看见谁的名字都觉得倒胃口终于他还是倒了回去手指停顿在了顾安安那里 卫源暗暗地笑了一声拨通了顾安安的电话那边半天才接起來他一声“喂”还沒说出口就听见一声尖锐的猫叫 卫源:“……” “死猫把你的爪子从我电话上拿开不知道偷听别人电话可耻吗”这个说话的是顾安安了里面传來了一个尖锐的划声好像是猫爪子刮到了什么卫源按了按耳朵感觉嗡嗡作响随后电话里又传來了一阵远远近近的好像是鬼叫的女人在唱什么的声音感觉乱七八糟的 半天顾安安才接起來:“不好意思刚刚是别人托我养一段时间的一只猫……卫师兄” 卫泽问:“什么动静” “猫……哦还有我闲的沒事放的歌剧” 卫源皱皱眉:“我听着怎么铿锵有力的跟革命歌曲似的你干什么呢怎么沒上班” “从公司回來喂猫我不可能带着它上班去”顾安安说把音响声音弄小了点 卫源笑了一声:“你这么敬业拿多少工资” 顾安安不生气她好像特别不容易生气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说的好听点叫涵养到家说得不好听……大概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 “反正我的钱够花了”她毫无芥蒂地说随后话音一转问“突然出手炒短线垃圾股你给谁洗/钱呢” 卫源一僵过了片刻低笑一声:“这话是怎么说的” 顾安安顿了顿:“那个什么私募那头是谁我大概也猜得出來跟他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我反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们自己好自为之” 卫源歪着头看着桌子上一个小小的摆设突然问:“顾安安你相信因果报应吗” “我又不出家”顾安安翻了个白眼“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那你相信丛林法则吗”卫源又问 顾安安不说话了 卫源就笑了:“鬼怕恶人这就是丛林法则只要够呛所谓因果报应那都是不存在的怕因果报应说明你还沒有自信立在食物链的顶端” 顾安安一手拎着电话一手给蛋饺弄猫粮还有罐头觉得跟这个男人已经沒什么话好说了人家都立在食物链的顶端了天是老大他是老二 卫源接着说:“你知道为什么你怎么学也学不像白琰吗” 顾安安倒罐头的手一顿微微抬起眼帘脸上一片冷漠 “你学不出他身上那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卫源说“不狂就到不了他那个境界” 顾安安撇了撇嘴:“吹灯拔蜡的境界” 卫源低低的笑了起來 “你打电话给我干吗消遣我”顾安安心情突然变得很不好狠狠地戳了两下猫粮之后换來了蛋饺陛下的狠狠一瞪“有事说事沒事我就挂了” 卫源叹了口气:“突然想说话不知道找谁” 顾安安心里平衡了心想有的是人找我來说话钱赚多少都迟早是别人的只有日子是自己的她问:“你老婆呢” “还沒离分居了”卫源沉默了一会儿“她是受不了我这个人又舍不得我的钱所以就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我实在也跟她……沒什么话说” 顾安安一愣忍不住失笑:“别來这套我不是红颜更不可能是知己” 卫源追问:“我就一点可能都沒有吗” 顾安安耸了耸肩:“你沒有的我有你有的我也有过我觉得自己有什么吸引力吗” 卫源还真被她说中了过了还一会儿他才慢慢地接话:“至少我比你……现实一点也比你成熟一点” “是啊是啊”顾安安站起身从蛋饺的食盆旁边走开“我就是你说的那种死不悔改可悲的的理想主义者咱俩啊还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她看了看时间发现似乎耽搁的有点久就飞快的对着卫源说:“再提醒你一声小心卫泽这个人我见过一次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年轻人挂了拜拜以后沒事别老给我打电话了我一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平民老百姓总被你们骚扰容易心里不平衡” 挂上电话之后顾安安拐到了书房里拿了点文件想了想之后又给彦叔打了个电话过去:“彦叔那个商业欺诈的事情你听说了沒” 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露出了一声低笑:“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黎默刚刚给我通风报信过了“你怎么看”顾安安一边往楼下走一边继续说着电话“我总感觉这件事情沒有表面上看着这么简单” “他表面上看起來也不是很简单不是吗”彦叔在那边签了份林岚递过來的文件之后站起來看了看下面的车來车往 “你就别消遣我了”顾安安坐上了车之后把电话微微拿远了之后对司机说出了地址“虽然这件事情可以说是王洁现在坐上了张轩的位置才查出來的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是冲着我们來的” “你要是想查就放开了手就去查”彦叔慢条斯理的对她说道“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背后可是整个钟家” 顾安安沉吟了一会儿之后才再次开口:“我是想查但是我觉得现在还不能动动了之后就只能够抓到表面上的东西要查就查个水落石出” 挂了电话之后顾安安想了想翻开了手上那一份文件细细的研究了起來 因为这件事顾安安可以说得上是一夜都沒有睡好第二天顾安安从睡梦中醒來的时候因为一直保持着蜷缩成一团的防御姿势她稍稍改变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就觉得腰部刺痛 她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然后自言自语一句:“活该” 也不知道顾安安究竟是说自己这么呆着睡了一夜还是说自己原來所做的一切 夏顾安安扶着自己的腰把自己挪到了床上她伸手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了一会儿后拿出了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扔进去的一瓶红花油好在她身处的不是什么湿气特别重的地方否则就这么在地上坐一夜湿冷的潮气阴寒入骨就有她受的了 顾安安掀开自己的外衣把红花油在手心里揉热了之后开始往腰上揉那里每一节骨头都像是锈住了一样难受红花油被揉出了热量特有的药香便在屋子里袅袅娜娜的飘散开來 昨天晚上顾安安又梦到了白琰 她一边揉一边忍不住让思维飘远顾安安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其实就是一个作字就能概括的了的什么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什么当时只道是寻常不过都是矫情罢了说的更白了不过就是自己作的 想到这里顾安安脸上还是带着自嘲的笑容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谁敢堂堂正正的站出來拍一拍胸膛说自己沒有作过 沒有人 活动了一下后发现刺痛的感觉缓解了不少之后顾安安站起來去把手上的药味给冲洗干净她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双眼还是有些发红发肿的自己然后叹了口气:“活下去吧” 不管经受过什么好不容易走到这里那就还要继续努力的活下去 出门去公司之前顾安安想了一想还是顺手给自己上了点眼药水让眼睛看起來不那么吓人毕竟她不想在自己的外表上在费力去解释在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崩溃是一回事但是在别人面前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黎默昨天晚上就直接睡在了公司里顾安安上楼的时候顺便给他从楼下的星巴克带了杯咖啡还有熊爪糕开了黎默的办公室门顾安安就乐了:“醒醒醒醒该工作了” 盖着自己外套睡着的黎默其实睡得很浅顾安安一说话他就清醒了过來他揉了揉眼睛之后打了个呵欠:“你都过來了” “我今天还算起的晚的了”顾安安看着他把西装外套放在了桌子上准备出去洗个脸刷个牙自己就直接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我给你带了外套过來你总不能穿着这件上面都是褶皱的再过上一天了吧” 彻底洗漱完毕之后的黎默一边拿起顾安安带上來的咖啡:“你看我胡子要不要刮” 顾安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男人之后摇了摇头:“沒事” 顿了顿之后顾安安再次开口:“你昨天一晚上有什么成果沒有” 黎默喝了一口咖啡之后把几份报表交给了顾安安:“这几份我总觉得有问題但是我毕竟原來不是学这个的你过來正好你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題” 顾安安奇怪的挑起了眉:“你先告诉我怎么个不对劲法” “太完美了”黎默敲了敲那几份报表的复印件“真的是可以进入教科书一样的完美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头” “不可能存在着绝对完美的报表”顾安安翻开了报表开始仔细研究了起來“虽然说美化报表是非常普遍的一种行为但是即便是美化过这个情况也是不存在的” “所以就只有一种可能”顾安安的眼神极冷也极其锋利眼波流转之后透着一股子利器才有的冰冷气息仿佛一把剑出鞘见血“会计造假” 所谓会计造假指的是企业领导和财务会计人员在会计核算过程中违反国家法律法规和准则制度做假账和编制虚假会计报表的行为 而且从会计信息反映的角度來看会计造假表现为两种类型:会计事项造假和会计报表造假 会计报表造假是故意谎报某些财务价值造成增强获利能力的假象从而欺骗股东和债权人等利害相关人 会计事项造假通常旨在方便盗窃或将公司的资产转变为个人所有或使用 目前企业会计报表造假主要有两种类型:一是虚增资产虚增利润;二是虚增负债隐瞒利润前者主要是国有企业和上市公司因为国有企业经营业绩的好坏直接影响企业领导人的升迁;上市公司经营业绩的优劣直接影响到公司股票价格的高低后者主要是私营企业和个人出资的有限责任公司因为这类企业不注重业绩更关心的是如何逃避国家的税收少接收政府有关部门的摊派 而顾安安……其实原來也是干过这回事情的 就目前的经济社会來说会计人员与单位负责人在地位上是从属关系也就是说单位负责人对他们的工作完全拥有领导权和管理权有了这种天然的从属关系会计人员的职业道德在单位会计工作中能否发挥作用和发挥作用的大小也就不可避免地具有了从属性单位负责人为了达到政治上和经济上的利益往往会向会计人员施压致使会计人员违背现有会计法规在会计工作中弄虚作假因为这种从属性往往不以会计人员的主观愿望为转移所以要恪守职业道德不少会计人员是很难做到的 不同的经济人对会计造假有不同的利益动机从近年的实际情况看上市公司造假的动机源于三个方面:一是不断向资本市场“圈钱”这是其造假的根本动机;二是提高公司股票市场价格并从中谋利;三是扭亏为盈去掉“st”或“pt”的帽子非上市国有企业造假则是根据需要随心所欲:向银行贷款时就夸大资产和净资产的量掩饰不良资产;向税务局申报纳税时就蓄意隐瞒利润;向主管部门上报经营业绩时就竭力虚增利润;企业改制时就努力把净资产变为负数;同时还要把那些“回扣”、“小金库”在账面上“摆平”民营企业造假的根本动机源于逃税通过各种手段把收入隐藏下來就是为股东“创造价值” 但是顾安安可以肯定这次的造假并不是为了股东创造价值而且目的可以说得上是恰恰相反 ( 第六十五章 路见不平 其实就连林岚.也曾经不可避免地嫉妒过顾安安.凭什么她就有那么好的出身.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能让她遇上.为什么她就能随随便便换工作.轻而易举的就在另外一家同样大的公司里面拥有一个办公室.甚至连那个不解风情.专心又踏实的市场部那个钻石王老五.三十年來看上一个人.就是她呢. 可是后來.在林岚和顾安安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她就想明白了你自己是什么样.就会碰到什么样的人.蝴蝶围着花绕.苍蝇追着屁飞. 强大的美丽.会让玩世不恭的公子也心生敬畏.只有真正懂得真心的人.才会努力地想要去得到. 那么她身上就一定有除了皮相之外.足够让人去努力地为之奋斗的东西. 林岚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沒有这个.但是却可以努力达到. 顾安安和黎默直到年会结束.围观了林跃被卡全过程之后.才慢慢悠悠地回家.因为中秋节的关系.司机也放了假.他们两个人又都不想开车.两个人就慢悠悠地顺着马路往地铁站溜达. 正好经过电影院.就干脆买票进去了.结果从头挑到尾.挑了一个特别小众的场.看了一部已经快要下档的恐怖片.被卖票的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半天. 整场就他们两个人.跟包场似的.二十分钟以后.最恐怖的鬼出來了.女主角开始歇斯底里的尖叫.顾安安鼓掌:“好.” “好什么.”黎默好奇地问. “好嗓子.豁亮.”顾安安认真的回答. 黎默:“……” “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扑到我怀里來.说人家怕怕才对吗.”黎默极其不满地说. 顾安安百忙之中扫了他一眼.伸手从他怀里抱着的大桶爆米花里抓了一把.不亦乐乎地啃了起來. 然后他们两个就女鬼的冤情互相掐了起來.顾安安认为女鬼和男主角一定有一腿.黎默说她思想太过于龌龊.女鬼一定还是被女配害死的. 将近午夜的时候才出大结局女鬼认错人了.女主男主女配男配.以及一干被害死的.全都是无辜中枪的路人甲. 这个坑爹的结局娱乐了他们一晚上.直到走出了电影院.仍然笑得前仰后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刚刚看了一部异常欢乐的爱情喜剧片呢. 黎默把顾安安的手揣进自己兜里.一路跟着她慢慢悠悠的往家走:“哎.不说刚才那女鬼了.大过节的说点喜庆的.” 顾安安想了想:“哦.说说那家公司吧.我估计他们节后可能就要有动作了.要让他们继续借钱.得看林跃能不能把这个事情给办好了.如果这个项目一开始就让他们看不见前景.估计他们还沒走进套里來.就跑出去了.一开始不能出手.看情况.很可能还要找人去下订单帮他们扩大销路.第二批订单下來了再进行下一步.” 黎默:“……” 顾安安:“.” “谁让你说这个了.”黎默抬手在顾安安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别煞风景.花前月下.说点应景的.” 顾安安觉得自己被刚刚那阵來自花前月下的冷风吹得哆嗦了一下. “我得把这些事情都交代清楚了.”顾安安说.“过一阵子.我可能要离开y市几天.” “嗯.”黎默脚步一顿. “可能吧.但愿不要.”顾安安把尖尖的下巴埋在了拉高的外套领子里.含含糊糊地笑了起來.“两年前这个时候.我刚回到y市.被我外婆骂了一顿.向來最疼我的外公差点拿皮带抽我.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三年前更惨.我正在一个川南的小村子里.借住在一个老乡家里.连电话信号都沒有.” “骂你干嘛.” “我是把钱都花光了才回來的.”顾安安说.“当时身上就胜了五十块钱.实在沒办法.随便找了家小饭馆.帮人家洗了一个月的盘子还有碗.才把路费凑齐了回家.手机停机了三个月.沒人能够联系到我.还以为我死在外面了其实有时候.人就跟股票似的.到了最低谷以后.总会反弹的.” 黎默模了模她的头发:“然后你就回來开了个小书店.然后遇到了我.” “……”顾安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干巴巴地继续道.“其实我是想表达.到了最高峰的时候.也总会滑落的.拿回了那家公司之后.对于黎家和你來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走下去沒那么容易.你觉得准备好了吗.” 黎默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伸手在她脸上刮了一下:“你不会是想跟我说.到时候我们两个的工作就彻底分开了吧.” 反而是顾安安愣了愣. 黎默站住.略微低着点头看着她:“怎么.吓到了.” “你怎么知道.” “姑娘.因为我想娶你当我老婆.”黎默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所以我什么都知道.” 他轻轻地拉下了顾安安一直快要盖到鼻尖上的衣领.看着她的眼睛不知所措地眨巴了几下.然后低下头凑了过去…… 黎默最近实在有点春风得意.情场职场双丰收.于是rp卡有点不够用.如此星辰如此夜.总会有人在远处大叫一声. 正在气氛良好的时候.拐角处突然传來一阵人声喧哗.有个女人尖声叫骂.几个小混混在旁边拉拉扯扯. 顾安安往后一退.目光透过黎默的肩膀.落到了他的身后:“那个……不是展泽音吗.” 我擦咧.沒亲着黎默有点小暴躁.扭头一看.哎.那个女的真的是展泽音. 她大概是喝多了.脚步有些踉跄.头发也散了.挡着半边脸.妆有点花.看起來非常狼狈.几个小混混围着她你一拉一把我扯一把地污言秽语.时不时爆发出一阵猥琐的笑. 顾安安皱了皱眉.往那边走去.被黎默眼疾手快一把给拎了回來. “你要干什么.”黎默压低声音问. “那边……” “行了吧.你管得了吗.”黎默狠狠地在她的头发上揉了一把.“干嘛.你要上去跟人打一架.” 顾安安:“……” “我去讲道理.”顾安安耐心地说.“沒人听.还可以报警.” “大过节的到哪找警察去.”黎默让她给气乐了.“站着.别动.” “哦……” 黎默往前走了两步.不放心.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别乱动.听见沒有.” 顾安安笑了起來.她直到这一刹那.才突然有种被呵护的感觉.有点别扭.可是又会不忍心错过别人的心意. 展泽音被一个红头发的小混混拽了一个踉跄.对方一张嘴.就有股烟酒臭味从嘴里传出來:“哎.问你话呢.多少钱一晚上.” 展泽音闷不做声.她拿着自己的包.使劲把对方的手拍开:“滚.” “滚.哎.她叫我滚” “哈哈哈哈……” “妹妹.滚也要抱着你一起滚啊.你说是吧.” 红头发的小混混甩了甩被拍开的手.寡言廉耻地凑上來要模展泽音的脸.就在这时.被人一把攥住手腕.往后拉了一下. 黎默臭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再碰我妹妹一下.老子剁了你的手.” 哎.站在远处的顾安安想他还挺像那么回事. 想是这么想.顾安安还是眯着眼往旁边看了看.顾安安稍微有点近视.白天不明显.一到晚上就容易看不清楚东西.寻模了白天.才捡了块砖头拿在手里.颠了颠.觉得实在不行.拿这个去拍人脑门.还是完全可以的. 结果就在她找武器的时候.那边已经动上手了.只听一声惨叫.顾安安这破眼睛还沒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趴下一个. 黎默的皮鞋一脚踩在了小混混的手腕上.骨头里“喀嚓”一声.顾安安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哎呦.真疼. “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回去.”黎默几乎称得上是苦口婆心的说.“我当年在这条街上打架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呢.大过节的.见血多不好.” 几个小混混显然不接受“流氓前辈”的劝告.一个个围了上來. 黎默叹了口气.心想这是非得给我在我女人面前的表现机会吗.于是他把外套一月兑.扔在了展泽音身上.转头对她说:“把你的头发弄弄.跟女鬼似的.然后往旁边挪一点.” 展泽音喝多了有点上头.这会儿意外见了黎默.也清醒了下來.默默地裹住了黎默的外套.往后退了几步. 等黎默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开打的时候.顾安安就惊了她本來以为黎默最多是原來跑跑健身房就不错了的人.沒想到看这个身手.绝对也是有激情燃烧的岁月的. 末了她感慨了半天.终于得出了一个不那么像话的结论咬人的狗不叫. 而黎默已经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几个小混混.像个英雄一样得胜回來了嘴角有一块乌青. “怎么样.”他挑挑眉.“你男人还中用吧.” 顾安安在她那文学素养非常有限的大脑里搜罗了一会儿:“老夫……聊发少年狂.” 黎默感觉自己被打击了.脆弱的小心肝遭受了严重的打击. ( 第六十六章 总会好的 “你怎么回事.”打击完了黎默的顾安安终于想起了她这个不着调的助理.瞪了展泽音一眼.数落说.“你不是主持完了吗.大半夜的不早点回家.一个女孩家出來干什么.还喝了酒.” 展泽音站在他们两米以外.沒抬头.只露出了一个尖尖的下巴. “顾总监……”她气若游丝地说着.从兜里模出了一封皱皱巴巴的辞职信.非常木然地递给顾安安.“我不想干了.” 顾安安皱了皱眉.黎默热血沸腾的脑袋慢慢地冷却了下來.顾安安看了展泽音一眼.辞职信沒接:“怎么了.谁找你麻烦了.” “不是……不是有人找我麻烦了.”她用一种近乎哽咽的声音说.“是我爸妈……说我做这个助理一个月拿不了几个钱.不如跟着别人出去打工去.” 展泽音抬起头來.顾安安和黎默立刻发现.她被头发挡住的脸上明显肿了起來.上面还有擦伤.额头上有一道已经干了的口子. 顾安安的眉依旧紧紧地皱着:“打工.打什么工能有现在这样的工资和待遇.不说其他的.哪怕你有一天从我这里跳槽走人.简历上也有足够的资历了.” 展泽音无奈的笑了一下.声音依旧很低:“我妈说.她老家那边有女孩子到广东那边……一个月就挣了**千.人家还是高中沒毕业……” 顾安安叹了口气.也不再细细追问到底怎么了:“这大晚上的……你有住的地方沒有.” 展泽音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我爸打了我一巴掌.骂我是赔钱货.我……” 话还沒说完.她就再次哽咽了起來. 顾安安和黎默对望了一眼.然后才开口:“要不……你先到我家住一下.” 因为展泽音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哭.黎默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坐在旁边.稍稍安慰了一下展泽音之后也就起身避开.好让顾安安安慰的更顺手一点. 他从厨房探了个头看了一眼.然后对着正在给展泽音倒水的顾安安说:“得了.我來倒.你赶紧就看着她点吧.我就直接进去睡了.” 顾安安停下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怎么了.”黎默低下头问. 顾安安就踮起脚.飞快地在他被打青了一块的嘴角上亲了一下:“奖励.英雄.” 然后就转身出了厨房.剩下黎默一个人站在原地.按着嘴角傻笑:“谢主隆恩……嘶.” 一个不小心按重了.疼得他立刻龇牙咧嘴起來. 展泽音哭累了.就睡着了.然后做一个噩梦.醒來以后继续迷迷糊糊地哭.整整大半宿都在做这种循环.顾安安睡觉本來就轻.又因为睡在客厅的沙发上本來就睡不安稳.被吵醒了两次之后就干脆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搬了过來看文件.有时候给她一杯水.有时候弯腰把地上被搓成一团的擦鼻涕擦眼泪的纸巾扫走. 等到将近三点半的时候.展泽音终于大概平静下來了一点.小声说:“我这几天……不想回家.” 顾安安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静静地听她说. 展泽音的生活圈子其实很窄.同学都已经联系不上.每天见面的也就是几个同事.同事关系大多在尽量维护关系.轮到交情的很少.巴不得打听一点八卦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心里有几句话.平时捂都來不及捂.更别提跟谁说去了. 可是她真的憋不住了.再把这些话在心里憋下去的话.展泽音觉得自己就要被撑爆了. 虽然顾安安一直给展泽音的感觉是别人在乎的东西.她似乎都不在乎.完全是生活在某个跟他们都不一样的地方. 而展泽音固执的认为.这是因为顾安安的家世问題. “我有个弟弟.”展泽音幽幽的说.其实在这个大半夜的时间里听起來似乎有点女鬼的味道.“比我小很多岁.现在上高中.我看他也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子.上一中就是家里给花了钱找了人.现在成绩也是不上不下的.高考沒什么大希望.弄好了混个三本.” “y市一中那里好多有钱人家的孩子.念得就是国际班.家里也有路子.打算一毕业就直接出国.我弟弟闹着非要进国际班.”展泽音皱起了眉头.“我们家一贯重男轻女.我爸妈眼里就只有他们的宝贝儿子.我充其量就是当个小保姆养大的.” 顾安安愣了愣.突然就想到了当年的林岚. 不知道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世间的不幸.归根结底也就是那么几种. “可是我父母都是普通工人.我妈前些年刚被内退.一个月连八百块钱的工资都拿不到.”展泽音眼圈一红.然后连带着声音里的鼻音也开始加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來神的顾安安赶紧又拿了一盒纸巾递给她.“今天我爸和我说这件事情.意思是让我供他.” “我一个给别人打工的.现在还和父母住在一起.省吃俭用.连男朋友都不敢谈.我拿什么供他.让我出去卖血卖笑还是卖身.” 展泽音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不要再崩溃的大哭起來.然后才继续往下说:“结果还沒等我说什么.我妈就说她认识的人有路子可以帮忙.让我上点心.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结果我妈就说.那是那个人知道了我家的事情之后主动跟我妈提得.然后又说什么才困了就有人给送枕头.跟我说……我从小就不会做人.人际关系的重要性老跟我说我也不明白.嘴甜一点.多跟人家说点好话.打听打听人家喜欢什么.过两天买点东西送送礼.我弟弟……” 顾安安的眉头就皱了起來:“你……沒仔细问问是什么人.” 展泽音无奈的笑起來:“我当然觉得不对劲.就又问了几句.我妈说是个男人.有朋友在那边想要找个助理.兼职的.工作也清闲.就是做做ppt.整理整理文件.给的工资不多.但是养活一个大学生应该沒问題最主要的是.还能帮着照顾我弟弟.然后这才告诉我……是个退休的高管还是什么.早就离婚了.” “当我是傻子听不出來是什么意思吗.这不就是等于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吗.”展泽音几乎是绝望的笑出了声音.“我气不过.就说让我妈动动脑子.哪门子的助理能够上着全日制的学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是都那么容易.全中国人民就都能出国留学了.我弟弟就是个快要高中毕业的小屁孩.他懂什么.能干什么.” “结果我妈就不乐意了.说什么我弟弟挺好.干什么都拿得起來.还问我说我这姐姐怎么当得.就看不得我弟弟好是不是.怎么就那么自私什么的.” “本來我想着.被骂几句就算了.结果我那个弟弟就说我最近什么生活水平提高了.衣服鞋还有包都换了.他也不想想.我现在在这里.别人都穿不错的衣服.我能就穿什么地摊货吗.” “结果……我爸和我妈就说我有钱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却连我弟弟上个学都要说三道四.分不分得清主次.还说我赚來的钱居然不先想着我弟弟.全部拿來自己挥霍了.哪有我这么大逆不道的姐姐.我爸骂了我一句赔钱货又打了我一巴掌……” 顾安安问:“那你额头上……” “这个.我妈推的.我刚被我爸打完.沒站稳.就直接被推在地上了.被我弟弟的轮滑鞋给碰到了.”展泽音碰了碰自己的伤口.只能无奈地苦笑.“早就习惯了.我弟弟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乱放的.到底还是得我回去一点一点给他收拾.” 在这个时代.很多人都说.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什么事.可是有很多事情.就是因为可以用钱來解决才会闹得那么大.那么难堪. 如果顾安安和展泽音是像她和林岚那样的交情的话.她自然可以很随意地问究竟需要多少钱.毕竟顾安安手里可以说足够借给她.可关键就是.她们两个的交情还沒有到这个份上. 所以顾安安只能合上了电脑.拍了拍展泽音的肩膀.告诉她一句:“总会好的.” 总会好的.当年林岚的情况比现在展泽音的情况还要纠结和难过.而顾安安自己也不是沒有经历过看似走投无路的情况的人.可是总会好的.只要挺过來.就是一片海阔天空了. 然后顾安安就把展泽音领到了客房.展泽音不知道是哭累了还是有点感冒.觉得头重脚轻.浑身难受.这回才是彻底沒力气悲春伤秋了.在顾安安的帮助下跌跌撞撞的用热水喝了几篇感冒药.这才睡了下去. 顾安安松了一口气.感觉总算是解放了.带着两个厚重的很眼圈.把电话线拔了.手机关机.一头扎在了床上.跟展泽音一样补起了觉來.结果一下直接睡到了大中午.直到黎默來砸门了.她才像是行尸走肉一样的爬了起來.结果被蛋饺狠狠地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眼. ( 第六十七章 中秋节 中秋节就这么來了 黎默打算在这个颇为正式的日子里拜见一下未來的岳父岳母呃……虽然这个岳母不是亲岳母但他还是一大早就起來折腾自己顾安安仔细一看立刻就怀疑黎默原來是不是找了几个人专门负责自己的造型问題所以导致用定型水把头发弄得跟锅盖似的厚重地盖在了脑袋上 顾安安叹了口气开机打电话告诉她爸说自己睡过头了下午再过去然后把黎默的脑袋按进了洗脸池打开喷头对着他那容易招尘土的头发一阵猛冲 总算……苍蝇落到上面估计不会劈叉了 被顾安安辣手催头发的黎默一点也沒有被打击到依然像是多动症儿童一样地上蹿下跳激动的似乎有点不知所措霸占着顾安安的书房一笔一划地在那里认认真真地列礼单郑重程度好像他不是去未來老丈人家蹭饭而是进宫给皇上上贡似的 “要不要加点营养品什么的比如说脑白金毕竟广告都做那么多年了……” “嘘”顾安安直接拍了他脑袋一下“小声点那屋里还有个病人呢别吵醒她我告诉你黎默你要是敢买这玩意儿我就把他从你鼻子里灌进去” 黎默赶紧模了模自己的鼻子 过了一会儿他又弱弱的问:“那……盖中盖呢” “你打算去做保健品代言了啊”顾安安说“你才缺钙呢……不对我看你是缺脑” “哦”这句话倒是提醒了黎默“对啊我可以找人从生态园里弄只活蹦乱跳汪汪叫的……” “你要是敢往我们家弄狗我就把你给弄死”顾安安阴测测地说 “开玩笑开玩笑弄只土鸡土鸡行吧今天晚上加个菜这样行吧……” 展泽音其实已经醒了黎默砸门的那力度活像着了火地震了似的猪也醒了不过她一直蜷缩在被子里沒出來迷迷糊糊地听着隔壁书房里传來的说话声多是些沒什么意义的废话两人自以为压低了声音互相耍着贫嘴然后再自己也忍不住地一起笑出了声音來 一门之隔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展泽音爬了起來打开了自己手机的网络连接开始在网上找过节期间的旅游团她简直有点可怜自己这么多年无论是上学打工还是工作拿工资一分钱掰成了八瓣花居然对自己那么苛刻 上学的时候她好多的同学就跑遍了祖国乃至国外的大江南北可是她到了这个岁数居然连出去散散心怎么买车票怎么定旅馆都是一头雾水甚至连想去哪里都沒个主意她不知道湖南湖北有什么区别不知道江苏省的省会是哪里不知道广州和广东哪个是省名哪个是市名不知道**和新疆哪个在地图上面哪个在地图下面不知道护照和签证不是一个东西叫两个名只能像那些不常出门不会上网的大龄旅客一样找个会拉着她四处买东西的傻瓜旅行团 用一句话总结她这些年的生命展泽音觉得三个字就够了白活了 她忍不住就又想起了和自己只有一门之隔的顾安安來她那么好那么幸运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她轮上了呢 就连黎默也…… 展泽音忍不住就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在房间里自己坐了一会儿和顾安安黎默两个人招呼了一声就出门了 看这个样子展泽音也能看得出來黎默早就盼着去顾安安家了可是她在他们总不放心走已经拖了一个小时了大中秋节的中午叫的外卖吃 等展泽音妆容整齐与平常沒有什么不同地出了门之后黎默立刻就活过來了二话不说就把装披萨的那倒霉外卖盒子给扔了出去连着沒吃完的半分结果被蛋饺挠了一爪子:混蛋人家还惦记着披萨上面的蟹肉呢 一路上黎默做出了各种很二的举动比如说等红绿灯的时候对着后视镜沒完沒了的照镜子绿灯亮了都不知道后面的交警都过來了才被一串车喇叭和骂街的声音给惊醒再比如他在不长的一段车程里第三次问顾安安:“你跟你父亲说过了吧打过招呼了是吧” 顾安安头天晚上沒有睡好蔫蔫的往副驾驶上依靠简直已经懒得理他了 黎默傻笑了一声:“我错了” “黎默你说张轩……”顾安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原來也不是这种人怎么到现在……” 黎默轻轻地笑了一声:“因为他把自己是个什么身份给忘了” 顾安安低着头给窝在她怀里的蛋饺顺了顺毛:“你是沒见过他第一任的老婆真正是和他从患难夫妻那里走过來的可是张轩当时说离婚就离了婚那个女人受的教育程度不高被哄着骗着威胁着也就签了离婚协议书好歹张轩还有点良心给了她不少钱还有他们俩住的那房子算是补偿” 顾安安抬起头看了一眼黎默虽然表情上是似笑非笑可是眼睛里却带着一股冷冷的光 “你说他忘了自己的身份那你觉得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我是个人”黎默说“我想好好地活着” 顾安安一震愣了好一会儿 每个人都明白这句话可是好多人都已经忘了这句话 “你呢”顾安安还沒反应过來黎默就反问了她这么一句 “我我道德水准算是中等偏上了”顾安安看了黎默一眼“我要是张轩那么花这么多年早不知道换了多少家了还能轮的上你吗” “我是问你要是张轩的老婆庄敏你会怎么办” 顾安安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摇了摇头笑了起來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敢情在这等着我呢” “我都老实交代了你也要实话实说啊顾安安”黎默说“这样才能一起学习共同进步要以坦率诚实为基础的” 顾安安想了想然后说:“不怎么办” 她停顿了一会儿:“我什么都能抢什么都能争也不怕和别人争成王败寇赢了不会同情输家同情了沒准下一次输的人就是我自己输了也是自己功夫不到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还有心相争就抓住一切机会东山再起唯独不跟女人抢男人这个老师沒教过不会嫌跌份儿” “我做我能做的”顾安安说“我不算计自己人别人对我真心我也对别人真心我不会沒理搅三分也不会在外面故意掉谁的面子如果他还是认为别的女人比我好那随便我的价值也不体现在男人身上” 黎默像是看怪兽一样的看了她一眼:“胡说八道我才不信你心里就沒有负面情绪” “当然有我又不是圣母玛利亚”顾安安说 “我听你的意思是好聚好散再聚不难嘛” “你听错了”顾安安阴森森的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老死不相往來并且在机会合适不损失太多时间和精力不和我个人的发展目标起冲突的情况下适时地不让对方好过” 黎默感觉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題…… 到了顾安安家还沒有半个小时顾安安就被指使着出去买调料去了这个时候去买调料……也就是未來岳父打算给黎默來个闭卷考试了 顾安安冲他偷偷做了个自求多福的鬼脸戴上耳机出门了 “我是人想好好活着”顾安安推着小推车在活像不要钱一样的超市里慢吞吞地买东西心里好一阵琢磨黎默说过的这句话突然觉得很有道理如果一个人不给自己找不痛快世界上能让他不痛快的事情恐怕还真不多 等她磨磨蹭蹭一个半小时以后回家就惊悚的发现黎默正趴在地上修理他们家电冰箱老姨在厨房里忙活的热火朝天她爸在旁边打着手电筒只动口不动手时不时和他交流一下修理意见 “这……这干什么”顾安安愣了 她父亲少见的眉开眼笑地说:“回來了冷藏室有点问題我让黎默帮我看看” 顾安安伸着脖子看了一眼:“坏了坏了再买一个不就行了” “这什么话”顾安安她爸皱起了眉头并且瞪了她一眼“钱要花在刀刃上沒必要的地方就要节省” 顾安安:“……” 似乎终于捞到了一个可以训顾安安的机会男人顿了顿继续道:“修理家电是一种非常正常的生活情趣能加深家人之间的感情人家比你懂事多了学着点听见了沒有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着调” 顾安安:“……” 尼玛到底谁是亲生的 顾安安怀疑黎默是专门來干活的他先修理了电冰箱听说洗衣机的噪音有点大又给拆开看了看吃完饭还企图刷碗被顾安安她爸坚决地制止了:“安安刷碗去端來就吃吃完就坐着你是大爷啊多大了” 顾安安:“……” 在后妈面前您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她一定是捡來的 她们家书房的老桌子一直有点问題老要垫点东西要不然就晃黎默看见了三天以后就不知道从哪弄來了一块小木板裁好了拿钉子给订上了 这是后话……从此开始顾安安就彻底变成了她们家的二等公民 所有人都在节日的快乐和烦恼里东奔西走展泽音却请了假一个人离开了y市沒和任何人打招呼 ( 第六十八章 饭局 过完节顾安安回到公司里听了人事那边说的关于展泽音请假的事情之后不过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也就沒说其他的什么东西 其实展泽音那个状态顾安安觉得让她出去走走也好省的一直在那里呆着一个劲的钻牛角尖有些事情不能一个劲的考虑因为越考虑就会越绝望仿佛根本就沒有解决的办法一样 可是真的走投无路的情况其实非常少 就在顾安安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下连一份邮件都沒看完的时候林岚敲了敲她的门走了进來:“出了点事情” 顾安安抬起头來微微皱着眉看着林岚问道:“怎么了” “黎家那边现在的大少爷也就是黎默的弟弟”林岚有些为难的说道“说想请你赏脸吃个饭呃只有你一个人” 顾安安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这个消息让她有点模不着头脑因为顾安安的直觉告诉她这绝对不是一场普通的饭能够形容得了的事情 很有可能是一场鸿门宴 “我能不去吗”顾安安满脸纠结地问林岚“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林岚耸了耸肩:“你觉得呢” 顾安安一头砸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为什么我一上班你就要给我这么一个让我觉得人生无望的消息呢林岚我正式宣告我开始恨你了” 就因为这么一个消息顾安安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这一整天下來她做过的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有气无力的给黎默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晚上自己有安排毕竟她其实从一开始到现在最厌恶的一件事情就是跟刚刚认识沒几分钟的人在酒桌上打太极可是有些事情是怎么也避免不了的即使你再不想做也必须要去做 这或许就是命吧顾安安惆怅的想着 似乎存在着一种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在你期待着时间快一点过去的时候它总是走的很慢而相反……当你期待着时间走慢一点再慢一点甚至希望时间大神直接把时间给停住的时候……一般时间就走得飞快了 顾安安就这么纠结地看着时间一点一点靠近了下班时间真心觉得现在她宁愿去再和黎默去那个什么生态园跑上几圈也非常不想去吃这一顿饭 林跃下班的时候顺路过來看了她一眼当看到顾安安半死不活的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时候直接就乐了:“往常下班的时候你不是都是第一个就跑了吗怎么今天这么反常” “我目前沒力气跟你贫嘴”顾安安撑着桌子站了起來迷迷糊糊地就打算往门外走结果走了一半才发现自己沒有拿包“我要留着力气到酒桌上去打太极去” 林跃了然:“啊死亡饭局” 顾安安:“……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了你又何必要拆穿呢亲人艰不拆好不好” 林跃:“因为我要幸灾乐祸啊” 顾安安:“我咬死你” 因为展泽音还在请假的关系林岚就跟着顾安安一起过去当打开车门下车的时候顾安安愣了一下面前是y市可以说得上是排行前五的一家大酒店当然他的消费水平也是排行前五的 她戳了戳林岚:“你说……他们是不是把我看的有点太高了” “你想太多了”林岚真诚的看着她的双眼“要是把你看得太高了就应该请你去消费水平最高的那一家现在到这我可以说大概他们也就把你看到了……第五位” 顾安安揉了揉太阳穴:“谢谢你啊林岚不过我现在觉得我更加忧郁了” 其实当顾安安看到黎默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时候着实愣了一下因为怎么说呢……这两个人虽然长得很像但是身上的气质却可以让人觉得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怎么说呢黎默的这个弟弟黎严虽然很年轻但是总让人感觉能够从他身上看到一个沉迷于酒桌还有其他各种娱乐场所的二世祖的形象 顾安安一边在心里默念人不可貌相來给自己洗脑一边摆出客套的笑容和他握手寒暄落座之后黎严就带着半是讨好半是探究的笑容开口说道:“我这么约你出來我的哥哥应该不会介意吧” 既然你知道他可能会觉得介意那你一开始就不要约我出來啊顾安安这样月复诽道可是还是带着场面性的微笑回应:“不过就是一场饭局不是吗” 黎严那边带的有陪客的人一帮子都是生意人很容易聊起市面上的那点事然而毕竟和顾安安是萍水相逢交情不大可能言深聊得都是大面上的什么国家有调了准备金啦财政政策往哪倾斜了未來什么玩意才是能够占领市场的啦 顾安安对于这种谈话向來是只分出三分的注意力去关注的她一边考虑菜的味道问題一边想着黎默到底还记不记得要喂蛋饺的这回事然后还考虑了一下黎鸿宾起名字的功力你看一个黎默一个黎严(言)这不是摆明了要掐起來的节奏吗 因为想的实在太过入迷所以当黎严一下子调转了话題的时候顾安安有点沒反应过來:“啊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我沒听太清楚” 黎严脸上讨好的笑容一点都沒变他把一个薄薄的信封通过自己助理送到了顾安安面前:“这刚过完节今天这么冒昧把您请过來实在不应该这算是点小小的礼物” 顾安安淡淡地扫了那个信封一眼很薄不知道是卡还是支票那个漂亮的助理直接就把信封给她压在茶杯底下了 她脑子稍微一转就知道这是个什么事情了心里越发的讨厌黎严这个人黎严这个事情办得实在不漂亮有求于人好歹也得有点诚意都是生意人拿个破红包上门想干什么 打发叫花子吗 再说那边其实动这个手的也不是她顾安安而是卫泽而且黎鸿宾这个人归根结底也跟她有点过节所以她趁火打劫的毫不手软又不是圣母犯不上因为黎严的这点东西就去给卫泽找别扭现在他们两个人沒了什么利益纠葛当真不值得 虽说有“唇亡齿寒”的说法可是顾安安到了如今也依然觉得就算黎严突然开窍了成了个人物她也犯不上和卫泽这路从局子里出來了之后变成了个彻底的亡命徒的人结下这么大一个梁子 顾安安偷偷冲林岚露出了一个牙疼的表情说出去多跌份啊这 “您这是”顾安安对那红包连看都沒看一眼十足的露出了敷衍不耐烦的神色 坐在她正对面的黎严脸上的表情有点讪讪:“我实在是……有急事这才出此下策” 顾安安当时看到卫源给她的报表时就把整件事情和黎默理顺过一边无非就是职业经理人和老板的恩怨情仇被自己养的狗咬一口正常狗和人一样也有性情不同碰上个不驯化的也可能可是被自己养的狗一口咬死…… 顾安安微微往后靠了一靠换了一个让自己觉得舒服的姿势一脸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前一段时间我确实听说黎家遇上点事怎么了碰上坎了” 黎严一看她不装傻了立刻就來了精神:“对对……家门不幸说來惭愧您看您现在和我哥的关系……” 顾安安几乎要冷笑了出來 真当自己不知道他们黎家的那些事情退一步说就算不知道看到黎严今天的排场再看看黎默背的一身债务傻子也知道是个怎么回事还看在自己和黎默的关系上……这几乎就够她笑完一整年了 家门不幸顾安安心想自己已经抓住黎严这个人的弱点了小农意识太重 她想了想端起自己的茶杯直言不讳地说:“想从我这边找点投资” 黎严点了点头:“我是真的沒办法了从來都沒遇到过这种事情帮我着一把只要度过了这个难关我们以后的盈利能力还是很有前景的不是我夸口这个公司绝对值得投资我把这些年我们的报表都给您带來了您看看……” 顾安安轻轻地把茶杯放下和桌面相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黎严惊异不定的停住了 顾安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对不住啊我现在公司的现钱沒周转过來前一阵子我卫源卫师兄又拉我去玩风投现在手上是真的沒有闲钱了” 黎严脸上近乎露出了哀求的神色 顾安安想了想跟林岚耳语了几句之后从她那里接过纸笔:“你别着急毕竟你跟你哥哥都是黎家的人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现在手里确实沒有闲钱不过一个朋友那边刚平仓持减了几支股票你找他就说是我说的他多少也会给点面子” ( 第七十三章 大英雄 当然这顿饭后來沒吃好因为林岚了 这个被林跃一直戏称为王母娘娘的姑娘回來的时候脸上沒有妆皮肤状态十分一般草草梳着马尾有些憔悴但精神不错 顺便一提在林跃口中顾安安的昵称一直是齐天大圣 顾安安正咋咋呼呼地跟黎默抢一块牛肉她突然打开门进來看见黎默也不吃惊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哦你也在” 顾安安趁着黎默愣神的工夫一筷子戳进了牛肉里嗷呜一口咬到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嗯嗯你怎么了” 黎默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安安的无耻行径简直无语蛋饺爬上饭桌旁边的小凳子正眼巴巴地等着别人喂给它一块牛肉结果顾安安就一口吞了立刻怒了“啪叽”一下给了黎默一爪子 黎默郁闷了他想知道为什么是顾安安吃了牛肉挨抓的居然是他 “给你带的”林岚从包里抽出一套化妆品递给顾安安“客户送的礼物你好歹也学学化妆” 黎默站起來帮着顾安安接过來蛋饺的瓜子就钩在了他的衣服里一路惨叫着慢慢滑下去了…… 恭喜……年度最佳惨猫 “呦挺丰盛啊”林岚也沒有客气一坐在顾安安对面从餐厅下面的小柜子里抽出一副碗筷“我不客气了啊” 她夹了两口点评说:“黎默做的吧安安做的不是这个味道” 顾安安:“……” "对了安安”穆晓兰眨巴眨巴眼睛说“有事找你帮我出个面我最近要结婚了” 顾安安觉得自己有点幻听后知后觉的问了一句:“……啊” 李伯庸想了半天憋出一句:“跟彦叔” 林岚脸色一变:“黎默别逼我问候你大爷啊你可不是我上司” 顾安安踩了黎默一脚会不会说人话 蛋饺在桌子底下直接蹦到了黎默脚上用自己的重力狠狠的给予他一击动不动猫道 黎默毫无节操地点点头:“是是是对对对那个……跟谁结啊” “说了你也不认识打听那么多干嘛”林岚扫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安安那个人回來了我不想见他” 顾安安了然了:“他怎么还有脸回來” 林岚耸了耸肩沒有说话 她或许应该感谢那个男人如果沒有他她或许一辈子都只是y市里万分不起眼的一个小职员朝九晚五偶尔加班总是拿着不多的钱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想说不敢说想做不敢做庸庸碌碌最后变成了一个平凡的女人慢慢老去 生命怎能沒有变化 那些剧烈的、甚至让人觉得快要活不下去的痛苦都像是一场破茧的过程是不幸但也是幸运 大江南北千秋万代一辈子并不只是一种活法 顾安安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要是觉得心累我最近打算跟一些朋友一起办一个公司你觉得有兴趣可以过來帮忙刚开始怎么样我不敢说反正赚双份钱彦叔也不会说什么的” 林岚的动作一顿片刻过后她笑了起來:“安安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你们那活我干不了沒那么多心力可劳” 顾安安并不介意只是笑了笑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林岚摇摇头:“不了有些事其实不试也知道结果不试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一辈子总共才多少年说不定过几年得了个什么病就忽然身残志坚、要不英年早逝了舒服一天是一天你说是不是” 这个让黎默眼红乃至于若干年间被无数应届毕业生眼红的职业机会就这么被穆晓兰轻描淡写地拒绝了尔她从未曾后悔过 想想你这一辈子要的是什么高工资社会地位西装革履地奔波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上机关算计或者辛苦谋划 所有人都趋之若鹜的动心有的时候并不一定是最好的 可惜这道理大多数人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明白 那个男人或许这一辈子都是别人的情伤心上却总是长长久久地留下了一颗朱砂痣林岚 她或许漂亮或许不那么漂亮这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子是在是太多了;她出身普通沒有一个有钱有势的老爸沒人宠着她让她像小公主一样长大;她智商中等普普通通沒有名校出身沒有让人仰望的学历甚至沒有让人不可替代的一技之长 她实在让后人横看竖看也瞧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 可是林岚对于他來说就是一个穷极一生也抵达不到的奢侈品她浮光掠影的走过他的生命曾经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与他渐行渐远总是觉得一伸手就能够到的女人却总是差那么几厘米失之交臂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同理可以应用于展泽音 她一直是个让人趋之若鹜的女孩是那种别人多和她说一句话也大多是别有用心、分外讨好的很少遭到这种冷遇那天在黎默办公室偶遇顾安安以后展泽音突然接到顾安安的邮件用非常诚恳的口吻建议出于对她的职业生涯未來考量希望她考虑一下是不是换一个部门工作 展泽音咬咬嘴唇犹豫了片刻敲响了黎默的办公室门:“黎总我可以进來吗” 收购计划正进行到关键收网时刻林跃那边传來消息大概黎严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私下里要请林跃吃饭资金來源岌岌可危新生产线不断遭到打击无论是源还是流都超过了他们的控制而房地产市场的行为被行政调查更是给那间公司雪上加霜 那边大概除了跪地求饶沒有别的办法了 黎默刚放下和顾安安的电话:“进來” 展泽音低着头我见犹怜地红着眼眶坐在了黎默对面:“黎总” 黎默一看:“哟这怎么了”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展泽音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就挂在眼睫毛上这可是个技术活在睫毛够长的基础上全看眨眼的力度力气大了就掉下來了小了沾不上去 要么怎么说术业有专攻呢古人诚不欺我 黎默生命中接触的最多的女人无外乎他妈、他外婆、他妹和杨玄真说起來这四个女人谁说话的时候都沒有哭哭啼啼的习惯一个个都是各个领域的战斗机以至于黎默看着展泽音感觉自己突然低估了广大女同胞的敏感程度有些不知道怎么好了 “这……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沒有我对你的工作沒什么看法挺好的主要是为你自己的前途考虑” 黎默随手把钢笔插进笔筒有些苦口婆心地说:“你想你还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在我这里当助理确实是能学到一点东西但是肯定学不到太多每天做的事都很单一给不了你发展机会和锻炼机会你在职场上怎么升值呢” 展泽音低头不语楚楚可怜 “当然”黎默沒敢把话说死“主要看你自己的意愿你如果不愿意就算了” 展泽音立刻抬起头來目光闪闪地说:“我……我还能留下给黎总当助理” 好像她问的不是能不能给黎总当助理而是能不能进什么了不起的国家部委似的 当然如果对面坐的是顾安安的话心里八成就会月复诽一句姑娘您是不是忘了您的工资是从我这里开 “我其实野心很小的”展泽音梨花带雨地说“真的黎总只要有一份能养活自己的工作不要受太多的刁难就好了在社会上不容易我总觉得一低昂是我做了很多很多好事积攒出來的一点运气才能在黎总这里工作遇上您这么好的上司” 黎默就算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突然遭到比人这么明晃晃的恭维也稍微有点齁不住地脸红了一下:“过奖了啊” “真的”展泽音破涕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模了一把眼睛“您在我心里就像个英雄一样我沒有什么大本事只想在您的羽翼下做一点利索能及的工作像小蚂蚁一样能踏实地活着就可以了” 话说到这份上也沒别的好讨论的了黎默最后问:“真不愿意换岗专员可比助理工资高将來还有机会升职做到主管或者经理跟现在可不是一个等级” 展泽音面带哀求的看着他:“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活像她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一样黎默只得挥挥手让她出去答应不再提给她换岗的事 他虽然觉得这姑娘有点烂泥糊不上墙不过心里那一点大男子主义的自尊却还是得到了某些隐秘的满足 毕竟……顾安安可从來沒有说过他像什么大英雄 反过來还差不多 ( 第七十四章 赌 黎默有点疲惫地抹了把脸.打开了顾安安给他发的邮件. 不管一个人有多么的强大.多么的无所畏惧.他依然会有疲惫的时候.无法免俗.可能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可能仅仅是因为体内激素的变化被说男人沒有大姨妈. 这种情况下.特别是男人.他不需要被人告诉他怎么做.不需要建议和指导.他需要一个人安慰他.站在一个特别微妙的立场上对他的事完全不明白.却又无比亲密的立场上.告诉他自己以他为荣. 就好比福尔摩斯的推理一杨.直说结果.大家都会觉得他很牛逼很神奇.而一旦别人了解了过程.就会明白.这其实沒什么.任何人都能做到. 这种太过于的“了解”.很轻易地就会让一个不够强大的人感到心虚. 这个角色顾安安做不來的.鉴于他们虽然不是同行.可是顾安安扫一眼资料.就知道他们公司现在的经营状况怎么样.缺钱不缺钱.甚至于哪个部门有问題.那个地方成本控制沒做好. 很早很早以前.黎默喜欢去咨询顾安安不问白不问嘛.人家是专家.有不会甩脸色不告诉.可是现在.他发现者越來越难.鉴于那不是一个不相干的“专家”.而是即将成为他老婆的女人. 本來老婆眼里就无英雄.可也总不能沦落到狗熊的地步啊. 至于诉苦.那就更不用说了.人家虽然比他年轻.可是经历过的风浪却并不一定比他少.顾安安什么时候说过累.什么时候抱怨过苦.什么时候找人哭诉过这事办得不易.换谁是黎默.谁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以求包养的态度把那点鸡毛蒜皮的烦恼说出口. 他突然有一丝疑惑了. 黎默已经三十多岁了.尽管社会上还管他叫“青年才俊”.可是这个“青”跟“青少年”的“青”显然是两码事.他不再希望有个手拉着手的小姑娘跟着他大半夜压马路撒娇.不再做梦有个天仙林妹妹一下子掉进他怀里. 他会开始考虑婚姻.以及生活. 他喜欢顾安安.特别特别喜欢.一辈子从來沒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可是长长久久地这样和她把日子过下去.能行么. 这个疑虑就像一道阴影.压在了黎默这个“成熟男人”思虑过重的心上. 这个周末.本來应该是非常普通的二人世界时间.却被一通电话给搅合了. 黎默开车送顾安安穿过大半个市区.才來到一家酒店旁边.这家酒店的名字他也知道.基本上是户州最贵的地方.进來败家准沒错. 顾安安刚要下车.被黎默一把给按了回來. “你再跟我说一遍.里面的人是谁.” “我师兄卫源和上回你看见过的那个卫泽.”顾安安坦然地说. “他们俩不是不对付么.”黎默绞尽脑汁地回忆这两个人的关系. “你死我活.不共戴天.”顾安安言简意赅地总结. “我说怎么个意思.”黎默皱紧了眉.“都这样了在一块开房干什么.当然.他们爱怎么着怎么着.问題都不大关键你搀和什么.” “他们想玩一把大的.探探对方的底.”顾安安用食指轻轻地竖在嘴边.“嘘.我是仲裁.”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万一他们俩火拼起來了呢.”黎默想了想.“要不你给他们打电话.就说你有事.不去了.” “还火拼.”顾安安乐了.拍了他脑袋一下.“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干什么动手动脚的.这跟你说正事呢.”黎默拉下她的手腕.“我敢说他们俩在里面做的肯定是违法乱纪的勾当.你敢打赌不.” 顾安安:“……” 她当然不敢打赌.因为里面那两位虽然不至于抄刀子火拼.也确实做的不是什么正经勾当.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黎默不由分说.“要么你就别去.” 她想了想.试图讲道理:“沒有这样的啊黎默.都到这了还这么多幺蛾子.你说你跟进去算怎么回事.” 这句话立刻刺到黎默敏感带了.他突然皱起眉头.难得一见地在顾安安面前沉下了脸色:“什么叫‘我跟进去算怎么回事’.顾安安.你是不是觉得带着我一个高不成低不就还带了一身债务的人出门.特别掉面子.” 顾安安一愣.发现他并沒有开玩笑的意思.于是有些茫然地问:“这……又是从哪说起的.” 黎默大概有一点察觉到自己的无理取闹.他稍微克制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沉默地走下车.给她拉开车门. “沒什么.”他低下头避开顾安安的眼睛.蹭了蹭鼻子.有些瓮声瓮气地说.“天干物燥.最近有点上火.冲了.” 顾安安皱皱眉.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站住脚步:“要不你一起过來吧.大半夜地开车回去也挺冷的.他们也沒什么正经事.全当看西洋景了.” 黎默看了她一眼.沒动地方.顾安安一把拉过他的胳膊.把他拽了一个趔趄.一路拖着他往里走去:“磨蹭什么呢.能不能干脆一点.” 是啊.能不能干脆一点呢. 黎默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纠结些什么.他反省自己.觉得最近有点小心眼.有点不那么“爷们儿”了.可是克制不了.每次看见、想起顾安安.都要小小地纠结一下. 卫源背对着门.屋子里的床早给改成了一张大赌桌.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站在一边.负责洗牌发牌.听见门响.也沒回头.懒洋洋地对后面说:“來啦.” 倒是卫泽站了起來.风度翩翩地冲黎默一笑:“这位先生倒不是第一次见了.” 可惜他无论怎么风度翩翩.也难掩其中一股逼人的邪气.就是有那么一种人.从外表上就能叫人看出來他心术不正. 黎默一眼就明白了.他今天晚上被顾安安带进了一个赌局. 周末到宾馆开房间聚赌.原本是一些交易员的休闲娱乐项目之一.别看一局也就一两百甚至五十、二十块钱起价.看似沒多少钱.真玩起來.一晚上几万乃至十几万.实在是太稀松平常了. 因为在中国大陆赌博是非法的电视里那些警察突然冲进门把赌博的一桌人抓进局子的故事不是虚构的.如果窝点固定.最安全的地方不是家里.反而是酒店. 毕竟酒店也想多在这些肥羊身上揩些油. 黎默沒弄清楚.这两个大祸害怎么大老远地跑到y市來赌博了. 顾安安却心知肚明.黎严公司的事兜出來以后.有一股势力借机想翻旧账.直指卫源他们这波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和卫泽有关系.卫源亲自到户州城來.可能也有这个原因.至于卫泽…… 顾安安认为.那完全就是一只追着屁飞的苍蝇.逮谁咬谁的疯狗.是沒有任何逻辑可循的. 发牌的姑娘非常有眼力劲儿地让了位置.顾安安毫不客气地坐下.大马金刀地把扑克牌拿在手里.洗了一圈. “你给掌眼.我们俩都放心.”卫源对黎默点点头.转向顾安安.“怎么样.” 顾安安手法老道地检查着扑克.头也不抬地问:“玩什么.” “老规矩.”卫泽阴恻恻地一笑.“德州扑克.行吧.” “行啊.”卫源表情平静.盯着桌上的烟灰缸.好像要把那玩意看出一朵花來.“你说了算.咱爷儿俩先过两招.大头戏往后错错那小妹.麻烦你给我们弄点提神的吃的喝的东西过來.再给……黎先生上一点宵夜.别怠慢了客人.” 先前洗牌的小姑娘一声不吭地退出去了. “一百起.行不行.”卫泽问. 卫源露出一个冷森森的笑容:“卫泽.我这个做哥哥的多一句嘴.要我说.国外都是蛮夷之地.打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你别跟着学那一套.” 他从桌子底下掏出筹码扔到了桌子上.眉眼不动地说:“一千起.先热热身.一会吃饱喝足了咱们再玩.夜还长着呢.” 顾安安连眼皮都不抬:“那按你这么说.我也就不用跟你多说什么了.反正是小家子气不是.” 卫源也知道她心里窝着火.这不过是找个源头出來罢了:“安安.我也沒说你.你当时跟着白琰学的.你跟我说实话.一千起对你來说算得上是什么.” 顾安安终于把头抬了起來看了卫源和卫泽一眼.然后轻轻地笑了一声:“师兄.都是年轻不懂事的时候的事情了.谁现在还像那个时候一样呢.” 轻轻的一句话.就把过去的那些事情都给掀了过去.摆明了就是不想和他们继续就原來的事情说下去了. 毕竟原先的事情.都可以算的上是一笔烂帐.谁对谁错众说纷纭.谁都是认为自己是对的.认为对方是错的.真要拿上來说.那估计就必须要打起來了. 而且就算他们三个想要摊开來说……也不会在这么个场合里开口.毕竟再怎么样.这里还坐着个黎默.当年那些事情少一个人知道就最好能少一个. ( 第七十五章 德州扑克 德州扑克脍炙人口.可惜黎默完全沒听说过他连本国国粹麻将也搓不利索.哪里还有余力去懂洋鬼子的东西. 从这方面來说.黎默还真是个好男人.吃喝嫖赌.一样都不沾.连外卖都不叫.除了抽点烟……现在也不知道抽点好的.门口小超市十头八块地随便买一盒就能凑合.中华跟最苏烟这种的.对于现在的黎大少來说已经算是别人送的“奢侈品”了. 拉出來简直一个五美四好新青年.除了赚钱和奋斗.沒有什么能触动到他的. 卫源提议一千一局.实际上只是第一个下注的人最低可以从一千开始.黎默看了两圈.明白了他们的下注规则前一个人下了.后一个人如果不放弃.要跟注的话.必须至少是前面人的两倍.最高无上限.直到所有的公共牌都揭出來.大家谁也不认输的话.就翻牌比大小. 他背着手.在旁边看了两轮.实在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趣味來.于是沒意思地往旁边一坐.踏踏实实地吃起酒店送上來的那份宵夜來.并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几圈下來.两个人之间來往的筹码很快累计到了十万以上.卫源稍微输了卫泽一头.不过赢的不见高兴.输的也不见不高兴.一上了牌桌.就好像进了商场一样.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功之一.被拉來当荷官的顾安安已经无聊得打哈欠了. 黎默记得在顾安安那里看过一本书.名字就叫《说谎者游戏》.讲的是华尔街的尔虞我诈.这两个人简直就像上演了真人版的一样. 都是他妈烧得. 就在时钟已经指到午夜.黎默已经快睡着了的时候.顾安安开始发新一轮的牌.卫泽却突然坐正了.然后他看了自己的牌一眼.把自己的筹码往前一推:“all.” 顾安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公共牌还沒动.这是盲注. 德州扑克这东西.虽说本质上和石头剪子布沒什么区别都是比大小.但是大小比较复杂.一般來说.真玩起來幺蛾子还是很多的.有些数学好的人会算概率.有些数学不好的会装作很厉害的样子.下大注忽悠别人认输.种种技巧不一而足. 像卫泽这样的.显然不是好学生派的鉴于他连公共牌是圆是扁都沒看见.干出这样的事.有的时候是瞎玩.有的时候……是想玩把大的. 卫源眯起眼睛看着他.他这个时候可以认输.卫泽踢馆.他可以不接招.那就什么也不损失.继续打和平牌. 不过……通常这么做的.是顾安安.肯定不是卫源. 这个男人是被成功捧起來的.声名、面子、钱、权利.这些是铸成他血肉的东西.他走到了这一步.不需要模仿.就和当年的白琰出了奇的像. 白琰从楼上跳下去.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不能想象自己失去了这些.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他们曾经都不是输不起、付出不起的人.可是越走越高.于是摔一跤对于他们來说.不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爬起來”的问題.而是一摔到底.万劫不复. “跟.”他愉快地笑起來.稍微坐直了些.看起來就像个纵容小辈胡闹的长者.早玩腻了一加一的游戏.终于能进行一点符合他智商的活动一样. 这一局终于吸引了吃饱喝足的黎默的注意力.他的目光在卫源推出來的筹码上扫了一眼.黎默的心算能力很好.立刻知道.卫源推的筹码代表的现金.差不多能买下一半的他们想收购的黎严手上的那条生产链. 他这么想着.却也忍不住跟着紧张起來. 卫源对顾安安扬扬下巴:“翻牌.” 顾安安一根手指按在了公共牌上.手掌悬空:“想好了.撕破脸皮了.” “怎么说话呢.”卫源笑了一声.“翻吧.” 顾安安慢慢地翻开三张牌.抬眼去看这二位的表情.卫源挑了一下眉.上身放松.又靠回了椅背上.对卫泽伸了伸手:“弟弟.请吧.” 卫泽一点表示也沒有.脸上的肌肉像是全僵死了.似乎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再次加注. 卫源毫不犹豫地跟.好像他有多求之不得一样. 黎默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两个人.心里想的却是:你媳妇怎么沒打死你呢. 黎大少一辈子大概也就这点觉悟了. 卫源敲敲桌子:“安安.转吧.” 顾安安依言翻开了第四张牌.双手垂到了桌下.十指交叉. “还跟么.”卫源笑呵呵地问. 卫泽却突然笑了:“一般电影演到这时候.就该拿不是钱的东西下注了.” 黎默一听就炸毛了什么. 他立刻想起自己看过的那些武侠小说.什么谁赌一只手.谁赌一个脑袋.输了得当场见血.这使得他下意识地把手插/进兜里.握住了手机.预备着他们一旦提到人体的哪个器官.就马上报警. 卫源问:“你说怎么玩.” 卫泽往前凑了凑:“这么着.咱们制定个规则.我下什么注.您说了算.我要是不敢.这桌上的筹码您拿走.反之一样.然后咱们摊牌.输赢有定论.顾安安跟这位黎先生给做个证.您看怎么样.比方说……我想看看您去年六月杭州分部的一部分账目.这本來是不合理的.但是赌博么.赌得就是个不合理.您说是么.” 这句话让黎默又把按在手机上的手松开了.鉴于这个条件听起來还比较安全而且他意识到.万一条子來了.他跟顾安安算怎么回事呢.黎默那异于常人的脑子里开始回忆.聚赌显然犯法.那围观聚赌的……是怎么规定的來着.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上了贼船了. 黎默决定.从这出去以后.要和顾安安好好聊聊这事.他是个正经生意人小老百姓.心理承受能力有.但是比较有限.对付几个小混混可以.再高段就虚了. 卫源蹭了蹭鼻子.慢条斯理地撕开一个纸盒装的牛女乃:“也行.是个主意.” 他想了想.过了一会.头也沒抬地说:“我听说你娶了个洋妞.她老爸是个了不起的人.连带着让你也吃了裙带关系的好处.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回來跟你叔叔伯伯辈的人叫板.是吧.” 卫泽脸颊抽搐了一下:“不敢当.” “人到中年.要开始养生了.要少烟酒.多女乃蔬了哦对.我还听说……”卫源喝了一口牛女乃.砸吧两口.好像觉得沒滋沒味似的摇摇头.“禄顶证券的老总是某个……嗯.的小舅子.最近似乎在您老丈人名下的工资.投了不少钱.什么來着.哦……钢材是吧.还是有色金属來着.看我这脑子.” 顾安安一愣.海外投资很多时候不是真心为了投资.有时候是为了挂假账.有时候是为了洗钱.天高皇帝远.用途实在很多.而卫源提到的某人.跟资本圈牵扯紧密.除了大鳄.还有可能是某个政界人物. 利益和权利就是这么盘根错节.这玩意模型是算不清楚的. “有小一个亿吧.”卫源凑过去.弯起眼睛笑起來.小声问. 卫泽眨眨眼:“您怎么个意思呢.” “沒意思.别误会.”卫源用手在自己的牌角上捻了捻.淡淡地说.“这笔交易是从你手里出去的.我知道.要是哥哥我不幸赢了.你能把那合同手续什么的.给我看看不.权当让我开个眼.” 一阵难堪的沉默蔓延开來.卫泽被反将一军.他仿佛是中过风.脸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了一阵子. “过分了吧.”倒是顾安安打破了沉默.她伸手敲敲桌子.“二位.你们爱怎么玩怎么玩.别忘了这还有我们俩活物呢行不行.有些事你们乐意打听.不代表别人也愿意听.” “我们都相信钟小姐的人品.”卫源不痛不痒地笑了笑. “哎哟不容易.我自己都信不过自己.”顾安安冷笑一声.“我感到我纯洁的内心遭到了污染.” “行啦.你也别装白莲花了.”卫源瞟了她一眼.“你还想出淤泥而不染一下.” 然后他抬头看了面部表情非常紧绷的黎默一眼:“还是你怕在人家面前露原型都快一块过日子的人.别藏着掖着了.黎兄弟我告诉你.你这媳妇年轻那会也沒少上赌桌.一晚上输一栋房子的事她也不是沒办过.” 杨玄眼角一跳.真想揍卫源丫的. “她现在不这么玩了.”黎默警告地扫了顾安安一眼之后.轻描淡写地对卫源说.“天天上班打卡.下班自己回家做饭洗衣服.连逛街买东西的时候都少.不劳您费心.” 卫源笑了.毫不在意.抬头问卫泽:“怎么样.跟么.给个准信.不跟我可走了.” “跟.”卫泽看了他一眼.目光像毒蛇一样.“就是不知道哥哥敢不敢.” 卫源笑了起來. “这天底下.”他说.“我不敢的事.少.” 卫泽往前倾了倾:“钟小姐.请.” 顾安安慢慢地翻开了最后一张牌. ( 第七十六章 争吵 赌桌上下一时悄无声息卫源轻轻一笑:“弟弟请吧” 卫泽眼角神经质地抽动了几下摊开了自己的牌 卫源看了却意味不明地叹了口气不单如此他还摇了摇头仿佛有多遗憾一样其他三个人六只眼睛全都盯在他的一双手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轻描淡写地放下牌用两根手指轻轻一捻 顾安安一眼扫过口气略微平淡地说:“三条对两对卫泽先生你输了” 翻开的最后一张牌正好给卫源凑了一个三条不然卫泽两对他一对算起來还是卫源输了……不过说实话总而言之这两个人手里的牌都不算多大 按黎默的理解还以为他们俩这样有恃无恐地牛逼哄哄是谁拿了最大的牌 “啧”卫源一点心有余悸的感觉也沒有似乎还有些意外一样“我牌运向來不佳沒想到今天竟然赌场得意多谢弟弟手下留情啊” 卫泽一言不发这是明智的依照顾安安的揣测他大概一张嘴就会问候卫源祖宗十八代 但是大概是因为想到卫源的祖宗十八代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所以卫泽才沒有把话给说出口 卫源披上大衣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房卡得了便宜就散准备离场然而在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到底还是忍不住回头卖了个乖:“弟弟我也觉得小赌怡情不过玩玩也就算了这是个玩意当不了真我侥幸赢你一局其实输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轻蔑一笑好像老鹰嘲笑蹦跶着想跟它比比看谁才是年度跳高之王的麻雀似的快活地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开门关门走人 顾安安拎起自己的衣服扫了卫泽一眼带着黎默走了她和卫泽确实也沒什么话说但是突然更深刻地理解了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未到的时候”如同弄人的“造化”你知道他不是东西知道他迟早有一天要还满满地以为自己是那个正义的复仇使者可是有时候也许充当的角色只是个炮灰而已真正的复仇使者还在半路上 黎默一路沉默得吓人异乎寻常地把车在凌晨的街道上开得飞快顾安安却窝在车座上闭着眼打盹 要和她谈谈必须要谈谈大脑里一片空白的黎默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卫源轻描淡写的几句玩笑话以及一个晚上的经历让他突然间发现顾安安好像來自一个他不了解的星球似的他们的思维方式、处事风格都和他那么的不一样 虽然同在商场可是有时候实业和金融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产业中间隔着实体和虚拟的天堑鸿沟 他们彼此利用彼此共生彼此牵制黎默却第一次得以在这些人的生活空间里窥视一眼只一眼就震惊地一步不敢向前 用一句不知道哪里流行起來的话说“我的生活你不习惯你的生活我压根沒听说过” 我该怎么办呢黎默痛苦地想 钱对于黎默來说是一切奋斗的终点是他的目标來之不易一点一滴他都很珍惜无论是私人生活还是公司运作都尽可能地想把它们花在刀刃上可是对于卫源还有卫泽乃至……顾安安它有更复杂的含义 他们斤斤计较无利不起早有的时候一毛不拔却又私下里疯狂得让人咂舌黎默第一次见卫源的时候那个男人一个人在街道上匆匆走过乍一看气质平常得近乎朴素衣着中规中矩却直到今天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他第一次见到顾安安她正专注的看着一本书抬起头來的时候甚至还冲着他迷茫的眨了两下眼睛礼貌周全温婉得好像水乡里长出來的姑娘 黎默感觉一夜之间他的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直到他把车开到了顾安安家楼下才心情复杂地把顾安安推醒小声说:“到了” 顾安安看來是真睡着了皱皱眉睁开眼好像有点不知今夕何夕凌晨的时候人是最疲惫的一睡着了清醒过來就不容易 “等等”黎默按住她去推车门的手“外面太冷你醒一会再下去” 顾安安摆摆手:“沒事” “有事”黎默按住她手腕的手劲大了些“另外我得跟你聊聊这件事” 顾安安一愣这句话比什么都有用她立刻清醒了过來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车里黎默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良久他才轻声说:“我跟你说句正经话顾安安这话我本來应该找个好时候说不过今天晚上实在是忍不住了” 顾安安抬头看着他 黎默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就在你自己的公司里干下去吧工资不是问題等我以后拿回了黎家之后就更加不是问題了无论于公于私这些都是你应得的但是我利润有限肯定沒有你原來那个时候手里的现钱多你要是觉得不够花我可以养着你……只要你不一晚上输一套房子我还养得起” 顾安安打了个哈欠口气淡淡地说:“我当时旅行的时候干的一份工作一个月只给我两千还不包吃住的时候我照样活得下去就是少给国家贡献点税金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败家子是吧” 黎默的表情松动了一点:“我当然沒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顾安安转过头來看着他“憋着跟我理论憋了多长时间了一块兜出來吧” 黎默于是不再拐弯抹角痛痛快快地说:“我不希望你离开你自己的家族产业甚至是离开我去单干我的意思不是说你非要留在这里你随便去做别的愿意做的工作也一样哪怕你自己开一家加工厂在y市给我唱对台我都沒意见我就是不希望你回到你们那个圈子里” 顾安安的眼睛里一丝睡意也沒有地盯着他 她的上眼睑弧度特别明显拖出长长的眼尾眼线被睫毛渲染得非常清晰总是难以分辨她究竟有沒有化妆有点桃花却沒有顾盼间眼神乱飞的潋滟反而不大引人目只有冷冷地看着别人的时候才叫人注意到她那种特别的眼神 有几分像卫源的或者……黎默沒见过的白琰的眼神 黎默心里一冷顾安安却微微缓和下语气:“吓着你了么这个你倒是放心确实有一部分交易员喜欢赌博我年轻的时候参加过不过也只是入乡随俗沒瘾打发时间而已早不跟他们一起混了而且卫源和卫泽这两个奇葩也只是……” “不是赌钱的问題”黎默严肃地打断她“我当然知道你沒这个毛病但是顾安安你们干的都是些什么事钻体制的空子欺上瞒下违法乱纪各种关系盘根错杂整个一张利益网你就不怕有一天把自己网进去” 顾安安挑挑眉 “你不怕我怕”黎默伸手敲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我就是个小老百姓我胆小行不行我虽然是个商人但是也喜欢踏踏实实地干多少事得多少钱你们这种能长久么” 顾安安反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算违法乱纪了我做的是正当法律范围内允许的事不说对社会有多大贡献至少促进了流通……” 黎默抬高声音打断她:“对今天晚上那俩人还扩大内需了呢你说政府怎么沒给他们俩发个锦旗表彰呢” “你别这么阴阳怪气好不好”顾安安再好脾气也终于露出了一点不耐烦 “我是在关心你”黎默这一嗓子几乎是吼了出來“路边随便拉个三姑六婆妹子的给我钱我都不说他们是好是坏关我什么事” 顾安安深吸一口气试图在清晨和睡眠不足的低血压里搜罗出一点理智來心里却升起一把小火來这么多年了哪个敢当着她的面对她的事指手画脚过 “你先冷静冷静”顾安安伸手去推车门放缓了声音“我们明天再讨论这个问題好不好” 敷衍明目张胆的敷衍当他混了这么多年不懂看人脸色么 黎默简直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一拍方向盘:“我在跟你很严肃地说这件事沒看玩笑也沒跟你找茬顾安安我是站在未來想和你共度下半辈子的男人的立场上说话你能不能大发慈悲赏给我一点认真态度我对你的人生是不是一点影响也不构成你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有沒有一点点地考虑过我” 顾安安也火了她本质上就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性格可是总觉得成年人了要有一点人际交往的能力在外面不要太显露自己画皮下面的东西照黎默这意思是不让她一辈子他说东她不往西除了“好”就是“是”啊 “你怎么不要求我像日本妇女一样给你拿拖鞋九十度鞠躬天天守在门口说‘欢迎回來老公’呢”顾安安轻轻地说“黎默黎大少爷你够了吧” 她一转身狠狠地推开车门摔上后扭头就走 ( 第八十一章 颓废 ♀黎默半死不活地摇摇头 林跃继续苦口婆心:“行你觉得不值当的是吧也对地球沒了谁都转满大街都是女人愿意嫁给你的人多了去了找谁不是找咱也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对吧” 黎默抬起一只手捂住眼睛 林跃怒了:“行啦你看看你那熊样像不像男人了你有点出息行不行公司你不管了正是关键时候你……哦对你自己出去喝酒寻欢把那点屁事都扔给我一个人你他妈有沒有良心了” 黎默惨淡地笑了一声:“良心……” “我跟你说黎默我现在看你就來气”林跃一拍方向盘“你自己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啊你觉得这样特有吸引力是吧特颓废范儿是吧顾安安新看上你回來是吧对也不是沒有这种可能比如她突然撞树上把脑子撞傻了” 激将法一点用也沒有黎默不受影响依然滚在那里做死狗状 林跃无计可施了他想到了最后一手至贱一招打小报告告诉家长 他就这样当着黎默拨通了老家的电话对那头说:“哎您好我找李家的老爷子对就是黎默的外公我是黎默的同事……” 黎默终于被触动了这醉汉像是疯了一样从后座上扑上來双眼赤红地抢他的电话 林跃打小报告的计划沒有完全成功他是个斯斯文文的衣冠禽兽论力气实在拼不过黎默这个力量型选手 林跃被他一扑胸口正好撞在方向盘上可怜林副总一世风流差点呛得背过气去:“我……我说咱咱咱能不动手么这施展不开……” 黎默呆呆地看着被他抢过來以后电池板都掉出來的手机突然抱住自己的头缩成了一团发出一声低沉嘶哑的呜咽 林跃叹了口气打开车窗给自己点了根烟 问世间情为何物呢这个负心薄幸的男人心里难得的悲凉起來人和人之间的牵绊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相互折磨这是干什么 像故事里提笔一写“分手”只是两个字“离开”还是两个字 可是人哪里是那么容易离开的呢工作与环境前途与感情那些眼下看起來面目可憎的东西它们都是之前几年、乃至十几年辛辛苦苦经营憧憬的有的时候生活里的某个人、一种已成固定的生活方式对于一个人來说就像是手脚一样叫人熟视无睹却决不可缺失 顾安安的辞职和离开无异于壮士断腕“潇洒”如果不是一种特殊的生活习惯那么一定是一个人能做的、最痛苦的决定之一 当年楚霸王鸿门宴上尚且不能当机立断何况一干凡人 顾安安曾经给他带來那么多的快乐那些心跳加速的时候那些期待狂喜的时候那些平和温馨的时候可是她在他生命里的能量是固定的有多快乐就有多痛苦 只有在这一刻所有的刻骨铭心全都突兀起來 什么是伤人的根结 沒人说得清只有仇人才能把你死我活的原因条条列出清清楚楚亲人和爱人却不行 吵架乃至分手伤人至深地却并不是她的一意孤行不是他不认同她的世界和生活方式甚至不是她的倔强他口气的生硬而仅仅…… 是她那个毫不犹豫冷静得惊人的转身而去的背影 你一点也不喜欢我是么黎默心里想你一点也不想坐下來听我说几句话是么即使我的态度不好可我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将來能在一起 林跃旁观者清让他自己去找顾安安好好谈谈可是黎默不敢 他就像个突然罹患了重度拖延症的患者一样总是沉浸在这种焦虑、内疚、失魂落魄的情绪里迟迟拖延仿佛不敢听到那个宣判 如果是真的呢 他想如果真的只是他的自作多情呢如果顾安安真的对他沒有任何打算沒有打算听他说任何话呢那让他……怎么接受这个事实呢 当他这样想的时候再回忆起來那些在一起的日子突然就带上了某种患得患失的感□彩顾安安从來沒有说过喜欢他顾安安从來沒有和他撒过娇顾安安从來沒有像传说中的、别的女人那样沒完沒了地跟他煲电话粥说些沒什么意义的废话她好像一直只是好脾气的、被动地接受他的请求 从去他家开始迁就、理解甚至还可能有……同情 黎默开始觉得自己可怜他的两颗心同时撕心裂肺地疼起來一部分叫感情一部分叫自尊 林跃打开车里的播放器柔和的男声轻飘飘、几乎不着力一样地唱着:“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这显然不符合黎默的品味是顾安安放在他车里的 顾安安在他生活里留下了无数的痕迹 “我说兄弟啊”林跃突然说“我觉得你是钻到牛角尖里了顾安安从來沒和你说过重话从來沒跟你无理取闹过所以你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有的时候别人就是这样所以说为什么叫别人呢因为不是你自己她脾气上來的时候你根本看不见预兆顾安安不是一眼看到底、刚出社会的小女孩了不经过几年的磨合你压根也模不清她的底线在哪所以也就不知道哪里就踩了她的雷” 黎默低着头不理会他 “有时候女人生气了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來什么事都办得出來”林跃苦笑了一声把手伸出窗外弹了弹烟灰“她们总觉得你是男的所以就应该血厚皮硬耐摔打觉得你糙看见什么特感人的电影都不知道哭一鼻子感情迟钝怎么折腾都沒事可是你知道这事不是这个道理” 黎默渐渐地安静下來林跃叹了口气接着说:“但是你能怪她么仔细想想这不是挺正常的么哪怕她有天大的本事哪怕她就是林岚那个王母娘娘这辈子都有一件事明白不了就是当男人的滋味” ( 第八十二章 老人 第八十三章 失恋 ♀其实当顾安安离开的时候展泽音的内心里的某个角落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雀跃感 从她见到顾安安的时候她就一直处在仰望顾安安的状态之中但是现在顾安安恋爱失败了这让展泽音终于抓住了她的失败之处给了她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展泽音其实喜欢黎默就在那个夜晚黎默出现在她面前帮助她解决了那些小混混的时候可是黎默却一直只能看到顾安安也只是看着顾安安 所以为了让顾安安出丑她甚至还偷偷地把一份策划案的小部分内容通过自己的一个同学卖给了另外一家公司 可惜还沒等这份策划案被正式提上议程來讨论林岚那边就已经拿出了另外一份几乎可以说是完美的策划案 如果不是顾安安和黎默发生了这次大的争吵展泽音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干出其他什么令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來 黎默这个混账疯了就这么过了大半个月以后林跃得出了这个结论 因为王洁**oss已经出差了大半个月这个公司现在也经由她的手转给了黎默但是只有林跃他们几个知情人清楚这其实是顾安安的意思她现在只做股东不再参与公司的任何事务 此时林大帅哥已经衣衫不整花颜凋零一世风流都快死在了连续加班下连见到林岚的例行调戏都变得有些有气无力起來 周五例会黎默胡子拉碴地宣布一声:“周末加班” 底下立刻一片哀鸿遍野每个人心里生出了一种想要以下犯上弑君杀主一样大逆不道的小火苗 “另外我想调整一下公司的行政结构”例会到了最后黎默一句话说出來四下立刻鸦雀无声“公司虽然在y市已经小有名气但是将來我们总要走出去的现在我们公司内部员工分工混乱公司结构也很混乱就像个小作坊上不得台面所以我打算稍微改一下” “怎么改”林跃问 投影仪上一张幻灯片打出來黎默笑容可掬地站起來点着上面的职位名称说:“就是给大家都升升官林总” 林跃皱了皱眉发现原來的市场、公关和营销三个部门被归在了同一个市场部下面他自己的名字写在市场部总监那里原本市场的负责人和负责营销的莫英变成了市场部副总监总监下设经理经理下还有分管各个小分支项目的主管和专员助理等等 “我们沒有这么多人吧”林跃看了一眼那硕大的结构图提问 他觉得这玩意有点扯淡大家都当官了谁來小兵 黎默看了他一眼把笔塞进衣兜里脸上不喜不怒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非常轻描淡写地告诉他:“会有的好散会诸位辛苦” 他说完这句话带上自己的文件夹转身出去了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在注视着他的背影很多眼力好的感觉他们老大罩在身上的那件外套好像松了一点似的 刚刚晋升为财务总监的张沐沒有高兴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叫总监还是叫主管或者什么都不叫这些在短时间之内都不影响他的收入水平他忽然用笔头戳了戳旁边的林跃小声问:“哎老大受什么刺激了” 林跃回了他一个蛋疼的表情拎起外套走了出去:“周末不休大概今天晚上不用加班了大家早点散吧最近都辛苦了回头我请你助理吃顿饭” 张沐愣了一秒钟反应过來瞪大了眼睛:“我擦我助理跟你丫有什么关系” 林跃对他露出一个“风情万种”的笑容拎起外套转身走了 能怎么说呢直接说黎默是因为失恋而疯狂到了现在林跃低头冲着自己的影子龇牙咧嘴谁会相信呢 林跃不是不想在两个人之间做个和事佬因为他能够看得出來其实黎默和顾安安很适合彼此黎默能够让顾安安的锋芒收敛下來而顾安安同时也能够让黎默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可是林跃更清楚的是如果黎默不能接受顾安安的这些事情的话他们两个迟早是要分道扬镳的 沒有人是能改变过去无论是自己的过去还是他人的过去也正是因为无数个过去才让现在的我们成为了我们如果沒有那些让黎默感到厌恶或者说是害怕的过去林跃可以打包票说顾安安绝对不会是现在的这个顾安安 所以一直被林跃戏称为王母娘娘的林岚姑娘说的很对这件事情里面谁都插不进去手黎默沒错顾安安更是沒有任何错误只能等着两个人自己绕过來弯而且还能拉下脸來找个台阶去下 林跃叹了口气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手机考虑着要不要给顾安安打个电话让她知道知道黎默最近的反常行径但是沒几分钟之后这个想法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顾安安先前摆出的态度其实已经很能够说明事情了她现在拒绝接收和黎默有关的任何信息 收拾好东西从办公室里走出來的林岚拍了下他的肩膀:“还在想那两个人的事情” “要不还能是什么事情呢”林跃耸了耸肩膀“在这么下去我们绝对要步上过劳死的这条不归路了” 林岚活动了一下因为最近打文件打的有些多而觉得有些僵硬的肩膀然后无奈的开口说道:“能怎么办呢你说就算抛开黎默这个因素不考虑顾安安这个人你还能不了解吗” “算了不考虑这件事情了”林跃活动了下自己的脖子“那个助理的事情你查的怎么样了” “泄露策划案也就是说泄露商业机密”林岚的眼睛里只有冷冷的光“你觉得能怎么样处理就算是我们从轻放过她的履历上也会留下这一条的” “所以…….就看顾安安打算怎么做了不是吗” ( 第八十四章 谈话 ♀♀♀如果要给黎默这个人打个比方的话两支债券如果一定要让他买一支a的收益率明显高于b甚至通过调整投资组合和投资额能使它们和剩余闲置资金的久期一致然而只是为了凸性可能造成的一点点偏离黎默就会放弃收益率高的那支 在顾安安看來很多时候黎默不够大胆除了他家刚出事的时候他抽风的那一阵子顾安安偶尔会觉得他的小心得不够效率 顾安安最早是做交易员出身这在她之后无论换了多少个工作岗位之后都依然留有那段日子的影子无论中国早期的资本市场如何不成熟她都是个风险承担者 然而对待事业上的态度或许只能说是隔行如隔山也会影响到私人生活么 顾安安在李爷爷面前坐下來突然不着边际地说:“爷爷我其实……沒做过坏事” 很久很久以前她心里就有一个梦想她希望有一天能身处一个符合理论值的有序的市场里每一项资产都能得到市场最准确的估值大部分在这里面工作或者投资的人都是投资者而不是投机者 她希望慢慢地在磨合中会出现完整的法律和制度沒有违规操作沒有破坏金融市场秩序的人她希望这个市场变成一个大的动力源就好像人身体里的心脏一样里面有一个大大的血泵把最新鲜的血液挤压到身体的各个地方 她总觉得总有一天会那样的 高效的市场给实体经济带來无可估量的活力像她最开始的时候和黎默谈过的那样它是一个跨越时间和空间的交易每个在其中的人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卫源和白琰都说过她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是个只适合呆在学校里的学院派十分不适合这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资本圈子可是她曾经觉得……世界上至少有一个人有一个地方是可以毫不负责任地做一些不着边际的梦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否则……家庭的意义是什么呢 难道就只剩下人类繁衍的本能和……束缚了么 难道黎默想要的就只是这样的吗 黎默不是曾经也非常认同么为什么才看到了这个圈子的一角就像是触碰到了寒流的虫子一样缩回壳里去了呢 她不是赌徒不是喜欢违法乱纪的人她甚至不挥霍她常在河边走偶尔会湿鞋可是她知道自己的道德底线在哪里也知道未來的路该怎么走 她只是沒有放弃年轻时候的梦想即使知道有生之年永远无法实现至少也能尽一个人最大的努力 除此以外顾安安只是个极力抵制、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平庸却始终无法月兑离平庸的普通人她只是习惯了承担风险解决问題很多的老师教会了她不要抱怨以最快的时间反省然后投入到下一段工作中 她甚至不善于开口向别人表达自己的喜怒和好憎 顾安安突然觉得残留的愤怒像潮水一样褪去心里的委屈一点点地冒出來:“爷爷你们是不是对我要求太高了” 李爷爷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黎默这孩子从小就犟小时候就住在老家条件不怎么样他偷偷带着一帮孩子去河里打冰洞抓鱼那要是掉下去不把小命弄沒了可也差不多了吧我拿大板子打他打得邻居都看不下去了过來拉他也不知道跟我认个错” 他似乎回忆起一点久远年代的事:“其实以前我总想让他找一个老家的姑娘城里的姑娘都娇生惯养当公主当惯了哪看得起我们呢可是他这些年在外面混出了点名堂我又担心怕他翘起尾巴來看不上老家女孩还沒琢磨清楚呢他就把你带回家來了” “我旁边看着当时就想要是你们俩真能成我立刻死了闭眼都放心因为我觉得这个姑娘了不起”李爷爷笑了笑他说“一个人了不起不在于他有多能干有多大的本事会说几门外语哪怕猫语狗语都算上也都不算什么我总觉得一个人最了不起的地方在于他明白自己也明白别人可是黎默这小子本來就是个半瓶子晃荡的再加上家里出了事情就更加的看不清了” 顾安安忍不住被他的话吸引 “明白自己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就不会忘乎所以不会因为别人的诋毁吃不下睡不着明白别人知道别人有别人的不容易处不会瞧不起谁也不会谄媚谁就会做人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看了顾安安一笑倏地一笑“说得不好你觉得是怎么个道理么” 顾安安手指抠着茶杯点点头李爷爷满意地笑了笑:“我也觉得有道理我觉得你就是这么个姑娘” “呃……”这个表扬压得顾安安有点尴尬“我其实……有时候是挺不讲道理的” “不讲道理的是黎默那个混小子”李爷爷大手一挥“他惹你生气整天担惊受怕要死要活的我把他骂了一顿他本來想跟你好好说说的结果老也找不着你……” “我沒躲人我就是……刚出差回來”顾安安说 “那不就得了么那我就放心啦”李爷爷高兴起來把脚底下的袋子捡起來递给顾安安“拿着老头子我自己种的枸杞我怕找着你了不新鲜了给晒干了回家放粥里或者泡着吃都行不打农药的” 满满一袋顾安安手里一沉差点沒拿住那袋子里足足有六七斤她打开一看一颗颗枸杞子都个大饱满红艳艳的一整袋都是精心挑出來的 顾安安突然眼眶一热想起李爷爷这么大岁数了整天背着这么沉的袋子孤零零地在公司楼下等着她就差点沒哭出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混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