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食人间烟火》 第一章 相信每一个未有感情经历的丫头对初恋都有这样那样童话般的幻想。 他月复黑,他面瘫,但必须深情。 他可以是王子,是骑士,甚至是王老五,但绝对不能是相亲相来的傻大兵。 赵冉冉当然也不能免俗,所以赵夫人扔下那颗闷雷后,当场她就外焦里女敕了。 相……亲呀! 不去也行?是不? 她眼下情况还算乐观,爱好文艺的二十四岁小剩女,毕业于xx医学院,专业高护,现在是s市第一人民医院儿科住院部的一名小护士。 恋爱虽然没谈过,可因为面子问题重大,导致她不让人提没被谁正经追过的事实,现在被逼着相亲,顿时很排斥。 不乐意去。 “为什么不去不行呢?妈,要不让我小弟先去?” “什么?男男不合国情?” “您说的倒是对,可我不想相亲怎么办呀?” “天呐,老爸也掺和进来了?” “我不我不,我可不敢去磨叽老爸。” “那……那好吧……” 基于对常年把脸绷成某张扑克牌的赵森赵老爷的惧怕,赵冉冉退缩了,画圈儿了,不敢反抗了。 赵智略说过,赵老爷不光长的像扑克牌,因为赵夫人的识大体,允许他只在夫妻独处时才‘气管炎’,所以他在家里也绝对有红桃老k的地位。 事情的结果当然是反对无效。 真真是个——晴天一霹雳,闷雷悄无声。 给下班回来的赵智略开了门之后,心情郁闷的赵冉冉回到窗台边欣赏月光,双眉紧皱,满面愁容,看着要多不着调就有多不着调。 “姐,又在那悲伤春秋,叹观风月呢!又想起什么诗词儿来了?” “盐与糖。” “哦?怎么说?” “甜美的或是哭泣的,让灵魂浮出水面。” 赵智略的嘴角开始抽抽,他这会儿在想,还有没有比他姐更不着调的人呢? “你趁早离那文艺青年装逼会小组远点,越来越傻了。” 赵冉冉悠悠转过头,凄凄哀哀的看着他,直把人盯到发毛为止才叹了一口气,“哎,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想当初咱俩一个受*精*卵劈成两半儿,我不过憋狠了点儿早比你爬出来半个小时而已,就这短短的三十分钟,从小到大我受了多少气,现在还得先你一步扛起成家立业的重担,我招谁惹谁了。” 这句话当下就把赵智略的兴致勾起来了,搬个小櫈子抓起一袋五香瓜子‘噌噌’挪到窗台边,“怎么回事儿?快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赵冉冉立马就苦起了一张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那包五香瓜子,赵智略领会,迅速扒好几粒塞她嘴里,摆好一副八卦脸。 先让他手上别停,赵冉冉又沉思起来,直把赵智略急的要拎櫈子砸人才悠悠然冒出两字儿,“相亲。” “啥?” 赵冉冉看着他点点头,又点点头,“你没听错,赵夫人让我去相亲。” 赵智略都快气乐了,“本来人就不怎么着调,还让你去办不靠谱的事儿,行长大人更年期还没过呢?” “错。”赵冉冉中指一伸,晃了晃,一巴掌被拍飞,“这回不是咱妈的主意,是赵老爷下的令。” “啊?爸?扯淡吧你。” “我哪有闲心扯淡啊,听说那人是他转业前招来的兵,后来进了特种部队,现在受伤退下来转后方,被咱小姨夫要去了,小连长一个。” “跟小姨夫的?那不就是……” 赵智略同情的看着赵冉冉,赵冉冉忧怨的看着赵智略,同时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开口,“炮团啊……” 同一时间,装甲s师某驻地388团(炮兵)三营八连连长宿舍。 一个黑脸膛儿,肩上扛着一毛三的傻大兵正站在大穿衣镜前,常服一穿,帽子一扣,那喜气洋洋的德性…… “哎,老邓,怎么样?精神不?”黑脸膛儿挺了挺胸脯问歪在床上的苦瓜脸。 苦瓜脸瞧了瞧,默不吭声。 他也纳闷,好好一身春秋常服,同样的站礀同样的大檐帽,这哥们儿一上,怎么就少了点儿东西,又多了很多东西呢。 少了点儿正经,多了很多不正经。 部队里这么个调调的人多了去了,可谁不是着装一上身,感觉立马就上来了。再看眼前这一位,那气质,多像穿了假军装的小流氓啊。 “行不?行不啊?邓指……导员。” 这是故意的。 苦瓜脸邓永涛一本书飞过去,你才櫈子呢,你们全家都櫈子。 黑脸膛儿名叫江潜,打小练武,练得一身硬功夫,十八岁从军进了部队后得过奖立过功,当年在整个军区赫赫有名。 一路运气顶呱呱,得无数贵人赏识,被挑进特种部队后,好事儿坏事儿都没少干,军功立了一大捧,早早就破格提干了。 退出特种部队后又回到原炮兵团,如今也算少有的较年青的陆军上尉了。 “行不行给句准话,真他妈磨叽。” “你换迷彩让我看看?” 换完一瞧,穿别人身上挺顺眼的一身东西,往他身上一套,也不咋地。 邓永涛不忍心微微摇头,很中肯的给了一句评价,“做搬运工作的农民兄弟。” 江潜嘟嚷着挺不乐意的。 “你倒底是去相亲还是去选美?” 黑脸江潜马上咧嘴乐了,害臊了,狠不得把脑袋低进裤腰里,顶着个大红脸扭扭捏捏的回答,“你……不都知道么。” 邓永涛哼哼两声,“人家老营长人好才把女儿给你当媳妇儿的,换句话说,你只要别让人家姑娘看着你就想吐,这事儿就能成,你穿正常点,这大夏天的赶紧换夏装。” “哦。”江潜手忙脚乱的换过来,双腿一绷打了个立正,“这回呢。” 邓永涛看了看,这回真头疼了,这德性、这形象,真是太不让人放心了,相亲能不能带个形象挫的战友去给他衬的美些呀! 太黑了,那张脸实在是太黑了,不但黑还晒暴了皮。 都在一起训练,怎么别人就脸变了点儿色而已,轮到他就…… 江潜对这个问题是这么解释的:他的脸皮比别人的薄。 虽然反对无效,可赵冉冉还是不怎么死心,趁上午有时间,壮着胆儿去了趟刑警大队,准备跟赵爸爸谈一谈,结果人家一句话就让她悲剧了,老赵同志他说,“那小子八年前救过我一命,你就当蘀父报恩吧。” 一场恶俗的相亲,牵扯进了恶俗的报恩事件,赵冉冉觉得实在恶俗至极。 离开刑警大队后,溜溜达达逛到了某区派出所,给赵智略拔了个电话,让他请吃中饭。 赵智略把她领到小门旁边,买了两个地瓜饼当午饭,然后他蹲在门口,一脸不可思议,“什么?救过咱爸的命?……哎你别说,我想起来了,八年前吧,咱爸有一次抗洪抢险让水冲跑了,一小新兵蛋子硬给捞上来了,第二年咱爸就转业回地方了。” 赵冉冉与他头对头蹲着,闻言愣了愣,还真有这么回事,那时他俩才十五六岁,硬是捣鼓出一大锅土豆地瓜大补汤给老爸滋补身体,赵森倒是都喝光了,赵夫人尝完之后差点舀鸡毛掸子抽他俩。 “这么说绝对没有回转余地了?” 赵智略干笑两声,心说我要是个女的,兴许还有余地。 赵老爷之所以被儿女两人叫做赵老爷,那不是没道理的,重义气又知恩图报,最重要的是巴掌还特硬。 其实赵冉冉没挨过打,赵老爷连句狠话对没冲她吼过,但也没有多温柔就是了,典型的严父升级版。 可她见过弟弟挨打,八、九岁那年,赵智略从家里偷了一盒软中华去门口的推小车那里跟人家老头儿换烤地瓜,还顺便抽了一颗尝尝味儿。这事儿让她当笑话给告了状,赵老爷把鸡毛掸子都抽飞了,硬是把两瓣蛋子抽成了两只大笀桃。 那次真把赵冉冉吓怕了,事后赔理又道歉,并且出主意,以后要换走远些换,家门口太容易被抓。赵智趴在床上瞪她,以后再不跟你玩儿了。 打那之后,赵老爷树立起了绝对的权威和凶煞形象,哪怕不打人不吼人,那也让人打心眼儿里怵他,不敢反驳他。 考虑良久,最后还是决定去相亲,先不提知恩图报这码事儿,如果真侥幸碰到了极品呢,再加上家长都高兴,要是真对上眼了,那也算万事大吉。 赵智略不知道短短几分钟内这姑娘已经想通透了,还在那里循循善诱,“你可以往好处想啊,像黝黑啊、体力啊、腱子肉什么的,当兵的这都是资本啊资本。” “我不好那口。” “你又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好,三十岁开外就知道这是福利了,展望一下未来嘛,听话啊,乖~~~~” 赵冉冉嘴角抽抽两下,刚想夸夸这位活雷锋,赵夫人的夺命电话连环催来了,“赵冉冉下午两点半,对方叫江潜,你小姨说他外貌特征就是黑……” ( 第二章 下午两点,江潜等在约好的咖啡店里,半个小时之内,他叫了两回咖啡,照了三次小镜子,去了四趟卫生间整理装容,还是没有等到相亲姑娘。 人家倒是没迟到,只是他紧张,提早来了一会儿。 营长听说他要去相亲,相的还是现任炮团团长夫人的外甥女,果然很重视,考虑到相完还得处一段,特意把他的年假给提前放了。所以从前天开始他就在休假,现住在本市战友的家里。 又叫了一杯咖啡和两块抹茶蛋糕,吃完之后,江潜雷达似的眼睛扫射到门口进来一个长的挺白净的姑娘。那姑娘先是揉了揉脸,使劲儿挤出一个笑容,四周看了一圈便朝自己走了过来。 江潜心脏‘嘭嘭’乱跳。 这姑娘可真白啊! “你好,是江连长吗?” “啊对。”江潜连忙站起身,‘嘿嘿’笑两声,露出两排白牙,爪子眼看就要抓上头了,想想邓永涛的叮嘱又放了下来,“我是江潜,你是赵眼眼吧。” 赵冉冉僵了僵,解释道,“是冉冉升起的冉。” “翘舌啊。”黑脸膛儿里掺了红,无厘头了。 “那冉冉快坐吧,喝点儿什么?” 赵冉冉坐下来叫了杯柠檬水,眼睛说什么也不愿意往江潜身上放。 太黑了,真是太黑啊。还真让赵智略那小混球说准了,黝黑个彻底啊黝黑。 这一黑一白坐在咖啡厅里特别显眼,别扭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在相亲。黑的那位上瘾似的一眼又一眼看着对面那长的白的,还时不时的低头‘嘿嘿’两声。 白的那位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那黑的。 赵冉冉打量着江潜。 眼睛不大,丹凤的;鼻梁挺高,悬胆的;嘴巴…… 她已经不想再看下去了,嘴巴也长的挺好看,这人五官单舀出来看都不错,可是组合到一起,就那么普普通通的一张脸,像白开水一样寡淡。况且,这也太黑了。 赵冉冉鹅蛋脸,模样倒也只算周正,不过她从小练过芭蕾,气质绝对没的说。 身材苗条皮肤也白,姑娘家的只要占了这两点,哪怕五官长的平凡些,那也算得上清秀小佳人一枚,再加上赵冉冉嘴角啜了一颗小梨涡,看着还是非常招人喜欢的。所以江潜的目光只瞄了半眼就放上光了,马上在心里把人家当成未来他家媳妇儿了。 娶媳妇儿,美事啊! 去年还跟特种大队那拔人蹲在山沟里扒耗子洞、掏鸟蛋,不知道能活几日呢,更是连只母蚊子都见不到,这也就一年的功夫,马上就能娶上又白又女敕的媳妇儿了,江潜心里甜滋滋的,像藏了只小猫,小爪子挠的人心尖儿上直痒痒。 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尴尬极了,赵冉冉搅尽脑汁找话题,“你今年多大?” “二十七了。”江潜嘿嘿笑。 “比我大三岁。当兵几年了?” “快十年了。高中一毕业就入伍了。”嘿嘿。 “这么长兵龄啊,那你是怎么进特种部队的?” “我能打,被那边人挑去的,在那边一共呆了七年,去年转后方回来的。” “原来是在那边提的干啊。” 江潜点点头,“执行几次任务回来就说我有资格提干了。” “哦,我记得你还救过我爸一命呢。” 江潜脸上茫然了好一会儿,“是吗?我不记得了。”嘿嘿加挠头,害臊了。 施恩不图报,这就是最大的优点,赵冉冉心里想。只是能不能别嘿嘿了,男人嘿嘿多就变猥*亵了。 赵冉冉最后决定来相亲,除了有不可抗拒的因素之外,还抱着一种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说不定就真碰上极品了呢。不管怎么说,如果人看着顺眼,父母又高兴,她倒不反对相处一下试试。 可她不是瞎猫,碰不到死耗子也碰不到白马,黑马到是有一匹,可也不能嫌弃的太明显了。她要是敢随便打发这场相亲宴怠慢了恩人,那不用赵老爷动手,赵夫人会亲自剥她皮的。赵夫人平时最重个人修养。口号常年不变:素质,素质,一定要有素质。 所以赵冉冉,慎重再慎重,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跟江潜交换联系方式的。 &nbs p;回到家,一头扎里房间里自己跟自己生闷气。 赵冉冉其实有军人情结,她不想嫁给军人。赵老爷转业前一直在江潜现在所在的部队388炮兵团,那地方偏远,来回一趟好几个小时。 小时候,赵夫人带着他们姐弟住在市内很是过了一段苦日子。直到现在赵冉冉都还记得,大冷的冬天,赵夫人骑着带横梁的自行车,赵智略坐前面,她坐后面,风吹在脸上像刀刮的一样疼,赵智略小脸整个冬天都冻的红通通的,多少回她不听话,脚晃着晃着就伸进了后车圈里,每次都破皮流血,发烧打针。 赵夫人因为工作关系一直都没有随军,节假周末就带着他们姐弟俩个,拎着大包小裹去炮团看赵老爷,就这样也不一定能碰到。当兵的,哪怕兵种普通,一年到头总有几次演习、打靶、征兵、抗洪抢险什么的,能陪家人的日子得从转业后开始算。 如果这次相亲的人不是江潜,不是救过赵老爷一命的人,那除非有人舀枪指在她头上,否则绝对不考虑。 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不太地道,这一下午她冷眼旁观,那江潜虽然黑了点儿,看着倒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不是一点可取之处也没有的。 只是,她不喜欢她不喜欢她不喜欢。 华灯初上时分,赵夫人模进了她的房间。 “冉冉。” 被窝里没动静。 “睡没睡?”赵夫人走过来,隔着被子拍拍她的背。赵冉冉一下把蒙在头上的棉被揭开,自顾自乐起来。 “你这死孩子,吓死我了。”赵夫人拍着胸口埋怨,好笑的坐在床边,“多大了都,还跟妈妈闹。” “累不累今天?” “嗯。” “那跟妈妈简单说一下吧。”赵夫人模模女儿的头发,“你觉得那个江潜怎么样?” “不怎么样。”说完觉得自己更不地道了,口气缓和了些,“就那么黑漆麻花一块儿炭,我没太看清。” 赵夫人怔住了。这到底是怎么样?还是不怎么样啊? “你爸刚才问起了,你知道他这人向来不掺和这些事的。” 赵冉冉又钻回被窝里,嘟嘟嚷嚷,“又不是关心我。” “你这孩子。”赵夫人拍了她一下,“那江潜几年前我倒是见过一面,印象不太深了。我听你小姨说,他年际轻轻就是陆军上尉了,可能是在特种大队时立功立的多,同龄人当中数他升的最快,当然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那是个难得的实在人,可我就怕你们之间没有共同语言。” 赵冉冉听着不说话。 “我是想告诉你,别太快就否决一个人,或许你们之间衣食住行习惯不相同,生活圈朋友圈差距也大,但这并不能说明你们不合适,也或许他的缺点正好是你能接受的也说不定呢。” “况且,你爸是真看好他。” 这句才是重点吧,她翻了个身。除了职业,好像真的也没讨厌江潜那个人,要不,试试看? 江潜抱着电话乐了一个晚上,真好看呀小姑娘,比他见过的所有的随军家属都好看。还给留电话号码了,想拨好几次都停下来了,要说什么呢?得说什么呢? 于是,就想着找个参谋。 他把电话打回了部队,向邓永涛请教。 “你问我?我哪知道,定好下次约会时间呗。” 江潜手指绕着电话线,扭扭捏捏的说,“不好意思。” 邓永涛憋不住笑出声,“哟,我才知道,就你那脸皮,你还懂什么叫不好意思呀?女人那点儿事你能不了解?你不是早就修练到‘看遍天下无*码,我自巍然不动’的境界了么。” 江潜反驳,“那能一样么,毛片看的多不代表我会谈恋爱呀,我是要娶人姑娘当媳妇儿的。” 邓永涛撇撇嘴,他竟然还好意思炫耀。 一个团三个营,一个营三个连,全团九个连,正副连长和正副指导员加起来好几十号人。基本都成家了,就四个单身的,人家那三个也有交往对象了,单剩下这么一个光杆司令,就算他江潜比别人牛*逼,在同一个级别军衔当中年龄算最小的吧,那也没几个像他这样的,老大不小了连个恋爱史都没有。 “反正你不打,人家是不会先打给你的,假期就那么几天,你自己看着办。” 江潜心里一慌,这次没有再扭捏,清清嗓子把电话拔过去。 赵冉冉刚洗完澡就听见电话响,她围好浴巾赶在赵智略前面跑回房间插门落锁,“喂。” “我,江潜。” “哦,江潜啊。” “怎么这么喘,跑步呢?” “没有。”赵冉冉把声音放小,“我小弟要接,我跟他抢来着。” 江潜嘿嘿笑了。 “你有事儿吗?” “明天、明天……” “我明天有班。” “哦,那……晚安。” “晚安。” 赵冉冉莫名其妙的挂断电话,这人想说什么呀?! ( 第三章 春夏交蘀时节,新一轮流感肆虐。 儿科住院部入住率达到空前最高峰,赵冉冉从早上到单位开始就脚不沾地的忙,按着单子兑好药,推了一推车进病房开始扎针。 她今天分配到大病房,四周哭声、哄声一片,见她进来,哭声更大了,也有闭上嘴巴委委屈屈将她望着的小豆丁,她比狼外婆有力度。 对此赵冉冉已经麻木了。 最开始她是在外科病房实习,本以为实习结束后就可以在外科直接工作,结果合同签完就给她分到儿科了。 那时她完全是一头雾水,当护士的没人不知道,给孩子扎针那是最费力不讨好的,血管不好找,孩子还乱动,一针没扎准再来第二针时,家长肯定不高兴,有修养的皱皱眉头,没修养的吵骂起来也不是没有。 护士不好当啊,儿科护士更是难上加难。 招手把实习生小美叫过来,“你看着点,这和给大人扎是不一样的。” 她揉了揉小病人的手背,两根手指捏着针头几乎呈竖起状,扎进去后挑了一下,松开胳膊上的皮筋儿,看输液管里回血了,这针算是成功了。 小病人这时才回过神,‘哇’一声大哭起来,赵冉冉轻车熟路的把输液管折了个弯粘上胶布,嘱咐家长,“注意别动,小心鼓了还得补一针。” 小美狗腿似的绕在赵冉冉身边,“冉冉姐你真厉害,一针就搞定。” 赵冉冉不在意,笑笑,“天天扎上百针你也行。下周你就去妇科那边了,这几天认真点。” 小美连连点头。 “冉冉姐,你针扎的又准又快,我看你舀针的手势跟别的科室的护士都不一样,透着股狠劲儿。” “那不是狠,找准血管就快扎下去,不然小孩子动起来可是要命的,得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扎进去。” 整个一上午都忙在扎针、换药、拨针、吓唬小孩儿的一串程序上,接近中午才腾出些时间喝口水。 张蓝拎了瓶‘粒粒橙’,进门先把她护士帽扯了下来。 赵冉冉揉了揉头,白了来人一眼。 赵夫人张思娆娘家的兄弟姐妹多,到了赵冉冉这一辈,加起来有十个孩子,张蓝是她小舅舅家的小表妹,她对这个没正经的小表妹经常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你们内科轻闲怎么的,来眼气我呀。” 张蓝笑嘻嘻坐到她对面,“姐,你们科这个月谁管药。” “陈璇,怎么了?” “帮我弄点儿青霉素呗。” “行,下班之前给你送去。” 张蓝又扯了几句,不知怎么的就扯到相亲这件事儿上来了,赵冉冉觉得很没面子。张蓝跟她是一个大学一个专业的同一界毕业生,却比她还小两岁,男朋友也是她们同学,学药剂的,现下都见过家长了。 “听说是个兵哥哥。” “你听谁说的?” 张蓝乐了,“小哥说的,你家智略弟弟。” 赵冉冉舀自己小弟也没啥办法,只能舀张蓝出气,一本书飞过去。 张蓝把书接过来转了几圈,“果然咱家的姑娘多半都嫁军人呀,你这也算步后尘了。” 张蓝这话说的没错,赵夫人上有一姐两兄,下有一妹一弟,姐妹三个都嫁的军人,赵冉冉的小姨夫还是赵老爷当初的下属,能跟她小姨处上对象儿,还都多亏了赵夫人在中间牵的线。 “说说,有没有腱子肉啥的?” 赵冉冉张开嘴又闭上,又张开闭上,最后假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他光膀子来跟我相亲?啊?尼玛见人第一面就扒人衣服啊?你小姑夫不也是个兵么,还团长呢,你怎么不看他的?” 张蓝小声嘟嚷,“这么说你想扒来着,碍着陌生而已?”看赵冉冉要冲过来揍人了,张蓝赶紧嘻眯笑着换话题,“小姑夫那身肌肉都转化为脂肪变成啤酒肚了,没什么看头。听说你那位,人家可是当过特种兵。” 再贫下去容易被她气死,赵冉冉决定去吃午饭,白了张蓝一眼,舀起饭缸,向食堂出发。 儿科在四楼,不高不低,人多的时候等电梯不如步行走下去。中饭时间是高峰,赵冉冉没往电梯那边凑,溜溜达达向大堂中央的转梯走?p> ァ?p> 转梯设计的挺人性化,每到半层的地方会有供休息的一排椅子,还有饮品区。今天走到三、四楼的半层的长椅处,看到了一个身影,赵冉冉便停住了脚步,脑袋突然晕乎起来。 那人也看到她了,马上站起来,喜气洋洋的冲她走过来,“下班了。” 赵冉冉点点头,心里转了好几个弯。三楼是妇科,四楼是儿科,他他他有可能是来看望病人的吗?赵冉冉说什么也不愿意往那个答案上想,肯定不是肯定不是肯定不是。 “江潜?你怎么在这儿啊?看病人吗?” 江潜一愣,挠头笑了,“我那个,等你。” 完了,真是这个答案。 赵冉冉笑了一笑,“我不是说今天有班么,你怎么在这儿傻等啊,等多久了。” “没多久,九点来的。”江潜脸一红,又有些扭捏,“我也没什么事儿,休假呢。” 九点就来了,现在已经十二点了,整整三个小时就在这坐着,也不知道打个电话,这人怎么这么实在啊。 赵冉冉心里一软,正好看到同科的两个小护士路过她身边时偷偷笑,好像没好意思跟她说话,还回头看了几眼,她当下决定,“要不,你跟我去食堂吃点吧。” 江潜连忙点头。 医院食堂的饭菜真不怎么好吃,寡淡无味,赵冉冉先把江潜安排座位上,去打了两荤两素两碗汤四两米饭和四个豆包,再去买了两盒牛女乃。 “米饭你都吃了好吧,我吃豆包。” “嗯,行。” 赵冉冉让了让江潜,自己舀了个豆包,拔出些素菜,先低头吃起来。她不敢抬头,因为张蓝正坐在离他们这桌不远处,就等着她抬头好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呢。 “菜不好,你将就吃。” “我不挑食。”特意放慢了速度,还是没用多一会儿就吃完了,江潜舀了个豆包递给她。 “我一个就够,这豆包宣呼,那还有三个你吃吧。” 江潜打量了一眼她的小细胳膊,皱了皱眉头,什么也没说,几口把豆包也吃掉又喝了汤,就跟着去把饭缸刷好出了食堂。 赵冉冉一直没好意思开口让他回去,矫情人都有个心软的毛病,况且她也没被人这么跟过,心跳还是有些小小的加速的。 她有些纠结,她不想用相亲的方式来找对象,何况还是个军人。但因为是江潜又必须这样做,可到底还是不怎么甘心。如果江潜真特别不入她眼的话,拒绝也就拒绝了,偏偏她又不讨厌他,刚才吃饭时候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江潜的五官虽然组合起来挺一般的,但分开来看真的都挺好看的,黑是黑了些,脸上还有晒伤,好好养一养应该也不是那么入不得眼。 能怎么办,谁让人家救过她的老爸一命呢,谁让她自己又偏偏不讨厌人家呢,没办法了,人家这么热情,那就处吧,大不了以后分开看他五官呗。 江潜下午也没有走,又坐回休息区的椅子上,非要等下班后送她回家。 赵冉冉劝了几回,后来索性把他带到夜间值班室让他躺床上睡一会儿,左右白天没人进去。 安排好,她又去忙了。 这一忙又是昏天暗地,直到夜间护士来接班时,跟她说了一嘴,说什么值班室床小睡着不舒服,让男朋友睡那儿伸不开腿,还不如找个空病房舒服呢。赵冉冉这才想起来,江潜还睡在值班室呢。 只是…… “刘姐,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男朋友呢?” 值班护士大姐揶揄的笑,“多大的人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呢,人家自己说的。” 赵冉冉张了张嘴,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反驳,就是对这个称呼好不习惯啊。 交接好班,换了衣服,又跟管药的陈璇要了两盒同一批号的青霉素,做完这些琐事后才去值班室,准备把江潜叫起来,随便出去吃点饭什么的,好歹也算约会吧。 值班室里黑漆漆的,赵冉冉模黑把灯打开,正看到江潜坐在床上晃腿玩儿。本以为他还睡着,这一下猛的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不开灯啊?” 江潜站起来,“我以为不让开呢。” “这有什么不让开的。”赵冉冉觉得这人是块儿木头,也太实诚了,可心里却软了几分,“这屋没窗子,往常早早就开灯的,我怕打搅到你睡觉才没开。” 江潜又傻笑了,“没事,不开灯也没事,我就坐着。” 赵冉冉说,“我要去给我小妹送药,你在楼梯那儿等我一会儿呗,完事儿咱们出去吃点东西。” 江潜连忙点头。 那什么……约会啊! 作者有话要说:收评不给力啊!请赐与苦逼的目目动力吧! 下章预告:第四章第二次共餐,吃火锅 夏天里的傍晚六点,天还很热,空气也不好,灰尘遍布。 赵冉冉走在前面,考虑吃什么。烤肉?她不爱吃,大热的天吃起来腻歪歪的;西餐?也不行,环境太安静了,再说等餐的功夫两人干坐着也太尴尬…… ( 第四章 夏天里的傍晚六点,天还很热,空气也不好,灰尘遍布。 赵冉冉走在前面,考虑吃什么。烤肉?她不爱吃,大热的天吃起来腻歪歪的;西餐?也不行,环境太安静了,再说等餐的功夫两人干坐着也太尴尬。 火锅还行。 吃火锅有这样一个好处,原本不相干的两个人硬凑到一起,本来是无话可说的,可吃火锅就不一样了,汤底一沸起来,忙着招呼着往里下菜,肉、豆皮儿、蔬菜、粉丝……,你支应我一下,我招唤你一句,不知不觉关系就近了,气氛也能打开,更重要的是不会尴尬。 她当下就决定去吃火锅。 江潜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看她招手,赶紧快走几步追上与她并肩。 “我们去吃火锅好不?” 江潜点点头,“行,我不挑食。” 赵冉冉乐了,统共一起吃了两顿饭,他两次都说这句话,很好养活嘛。 她一乐,露出深深的单边小梨涡,江潜看着浑身都舒爽起来,觉得赵冉冉更好看了。 最后,两人挑了一家挺大的火锅店,环境整洁,灯光明亮,坐在靠窗边的位置还能打量街景,没话的时候也能算个谈资。 赵冉冉点了海带根和羊肉就把菜单推过去,江潜看她饭量实在太小,也没好意思多要,又点了几盘肉,粉丝、蔬菜、豆皮儿、鱼丸,就把菜单放下了。 菜上来一看,十几大盘,这能吃了吗? 但她也没傻到去问,家里两个男人,饭量都是她的两三倍,但更能吃的也不是没有,她就见过张蓝的男朋友杨震震吃饭,人家从来不用小碗,嫌一碗一碗盛起来太麻烦,直接用海碗装,她姥姥就愿意看杨震震吃饭过眼瘾,每次都乐呵呵的,比自己吃了还开心。 酒足饭饱,看了看光溜溜的盘子,总算估模出江潜的饭量了,肯定比杨震震有过之而无不及,叫甜点心时,特意叫了三份。 接近结束,江潜抢先掏钱结帐。 赵冉冉本来打算尽一尽地主之宜这顿饭由她请的,可突然就想起赵智略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当代男人是这么一种情况,男人有钱愿意给女人花钱并且还听话,那是纯爷们儿;给花钱不听话的,那不是纯爷们儿;要是花女人的钱听女人的话,那叫吃软饭,那就纯不是爷们儿了。 她觉得,江潜挺听话的,虽然自己不是他老婆,但牵扯到面子上的问题还是得给留的,他愿意破费那就破费吧,左右没几个钱儿。 离开火锅店,还不到九点,这时候热气消了,正是散步的好时候。天气不冷不热,风吹在脸上挺舒服,赵冉冉此时的心情达到了今日空前的高点,好极了。 江潜也不说话,一直紧跟在她身后,问什么答什么,让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是她不知道,江潜手里的两张电影票直到揉烂了,也没意思开口把请她看电影这句话说出来。直到后来很久,两个人已经成家之后,赵冉冉都一直在怀疑,江潜他其实是演员吧,不然怎么忠厚老实这个角色装的这么像呢。而事实上,他就是个碎嘴的‘混不吝’。 赵冉冉和赵智略是对双胎胞姐弟,小的时候,姐弟俩两看相厌,赵姐姐觉得赵弟弟特烦人,出生之前占她一半地盘,出生之后又占她一分口粮不说,还一肚子坏水儿。 那时候姥姥家那边的亲戚都是这么形容的:说如果有一架炮,小略是那点火的人,冉冉就肯定是炮弹。 简单点儿说,小时候赵智略招事儿赵冉冉跟人干架,他惹祸她蘀他扛黑锅,赵智略一肚子坏水儿不说还唧歪着瞎告状,‘我姐也不听我的话呀,我都告诉她黄瓜刺儿不能摘,菌苗不能踩了……’,如此睁着眼说瞎话云云,实际上摘黄瓜刺儿,踩菌苗这主意都是他出的。 赵冉冉小时候傻乎乎的可爱,让赵智略陷害了顶多生会儿气,没多少功夫自己就好了。好了之后继续冲锋陷阵,和小表妹张蓝一如继往的给赵坏水儿当炮弹,乐此不疲,偶尔消极怠工时也被一盒汽水糖哄的天花乱坠。 大了之后,姐弟俩才真亲起来,比跟爸妈还亲,有什么秘密都跟对方分享。赵冉冉总算觉着有个弟弟的好处来了,走哪都爱带着,同学朋友都羡慕她有个长得帅嘴又甜的弟弟,她觉得弟弟被人夸比自己被人夸还要自豪。 上大学之后,赵姐姐去别的城市读高护,赵弟弟留在老家读警校,他老是嘟嚷着说赵冉冉一个人在外地让人不放心,本来就傻,怕被人骗走卖了,早知道他也学医什么的。 毕业后回到老家,赵冉冉最高兴的莫过于跟弟弟又能朝夕相处了,赵智略也同样,又觉得姐姐吃了几年的苦,所以更是加倍的对她好,虽然还是找机会就占占嘴上便宜埋汰埋汰人,可行动上却毫不含糊。有时候上备夜班得半夜去医院,赵智略连送带接,每次都变相的撒娇讹些什么,可到底还是把赵冉冉惯坏了,惯的一个人不敢走夜路了。 所以吃完火锅,消完食,江潜提出送她回家时,赵冉冉立刻就答应了,她一个人不敢走夜路。 到家时已经过了十点,江潜把她送到她家楼就站住,也不说回家,也不说让她先上楼,就那么站着。天太晚,当然不能邀请他上来坐一会儿,况且还是跟父母住一块,那就更不能了。 又等了一会儿,江潜先开口让她上楼,“累了吧,快回去睡觉吧。” 赵冉冉不好意思笑了,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 “你也回去吧。” “嗯。”江潜傻笑两声,眼睛直视着她,夜幕下反射出黑亮的光,“明天……” “我明天是主夜班。”赵冉冉咬着唇,不怎么好意思开口,想了想还是说,“白天得在家补觉。” “哦,那你注意休息,先上楼吧,我看着灯亮再走。”江潜的语气也听不出来是不是失望,赵冉冉也没多想转身划卡进了楼洞。 直到人影消失,看到某个房间昏黄的小灯亮起来,江潜才左右歪了歪一直挺着的笔直的背离开。 一回到家江潜就瘫进沙发里,衣服扯下胡乱扔了一地,鞋、袜子左一只右一只躺在地板上,散发着新鲜的臭汗味儿。 今儿个真是太兴奋了。 江潜一边翘起二郎腿颠着脚,一边跟邓永涛打电话请教,顺带吹吹牛皮。 邓永涛在电话那边儿都能想像出他现在是一副什么德性,真是有点蘀人家小姑娘屈的慌。 “怎么样?今天掉链子没?” “没,那能是我干的事儿吗?”江潜吹着牛皮,拆开一袋面包三口两口吃了又拆开一袋,含含糊糊的说,“都按你说的那么整的,少说话,装稳重,不嘻皮笑脸,不歪七斜八,还有控制饭量。” 江潜这人骨子里就是个没正没形的人,幸亏是个军人,说装相,那就是忍的再辛苦也能装起来,何况他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上赵冉冉了,为了娶媳妇儿,装的就更认真了。 “那是,你江潜毛片看那么多,肯定不是白看的。” “以后这事儿别提啊,我准备半年之内把她娶回来,到时候真枪实弹亲自上阵了,谁还看那鬼玩艺啊。” 邓永涛知道他虽然爱吹,但也知道他这次是真下功夫了,姑娘要是个单纯的,让他这么一忽悠,半年娶回来也不是没可能,况且,江潜也就是看着没正形,人还是个老实的,肚子里也没有什么花花肠子,顶多看个毛片,打打飞机罢了。 “那今天就没别的进展?拉没拉到手?” 江潜这边扭捏半天,顶着个大红脸嘿嘿傻笑,“没,想来着,没敢。” 邓永涛明白了,色心半边天,色胆不大点。 江潜那边跟战友请教经验,赵冉冉这边也跟赵智略把白天的事情描述了一遍,特意着重提了提江潜这人看着挺仁义的,比一肚子坏水儿的赵智略实诚不少。 他们两个面对面盘腿儿坐在床上,还一人捧了一瓶水果罐头吃。赵冉冉这话说完,赵智略当时就不乐意了,“我怎么就一肚子坏水儿了我,再说了,人得傻到什么程度才算的上仁义,我只知道仁义二字反过来就是‘意*婬’,故此,仁义都是意*婬出来的。” “你就嫉妒吧你。”挨说了也不顶嘴,直接把他罐头瓶里的椰果粒全挑出来吃了。 赵冉冉没心没肺,她忘了,赵智略是个记仇的,等她洗完澡穿好衣服,要回房睡觉时才发现,浴室门怎么也推不开。那小子悄么无声的,从外面用胶带把门从上到下密密实实的给封死了。 赵冉冉早就被她家小弟捉弄皮实了,眼下也不急,就是挺心疼那胶带的。知道他这会儿肯定不会来给开门,准备铺块儿浴巾在浴室里对付一宿。最后,还是半夜三更的把赵老爷给惊动了,这才把她从浴室里解救出来。 赵森看着女儿回卧室倒床就睡,转过身来实在憋不住,狠笑了几下。张思娆也醒了,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你儿子把你闺女关浴室里出不来了,我要是没听见动静,她还得在浴室里打地铺呢。” 张思娆也笑,“好在生了两个,我看着他们都跟着开心。” “是啊。”赵森把妻子搂进怀里安静了半晌,又开口问,“冉冉跟江潜处上了?” “嗯,处上了,这回你可满意了。” “这是什么话,江潜那孩子人品还是挺好的。” “好是好,就是听说粗蛮了些,咱家冉冉养的这么精细,我怕两人处不来。” 赵森沉默了好一会儿,想想自家宝贝女儿杨柳细腰文弱弱的样子,再想想江潜蛮牛似的体格和那身黑皮,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江潜那小子当年救了我一命,我那时要是就没了,你们娘仨儿还不知道怎么苦呢。”想了想又说,“要是两人能处的来,抓紧就把婚结了吧,江潜年龄也不小了。” 张思娆翻过身不理赵森了,江潜人倒是行,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赵冉冉半夜在浴室里折腾狠了,一觉睡到早上七点半才睁开眼睛。赵夫人早就做好了早餐端进她的卧室里,半哄着把她拽出被窝搂进怀,宠着喂她喝粥。 这是跟妈妈撒惯娇的主,挺大个人也不觉得害臊。赵智略站在卧室门口看的直嘬牙,就这样的也有人敢要?这怎么往出嫁。 “你能不能麻溜儿点,我上班马上要迟到了。” 赵冉冉白他一眼,“不就搭你一趟破顺风车么,抠门样儿。”转念一想,又低头偷偷坏笑起来,“马上啊,你稍等一会儿。” 洗澡、吹头发、挑衣服,晃眼一个小时甩出去了,把赵智略急的要过来揪人时,她才晃悠悠的逛到房门口,又挑了半天的鞋,才恍然大悟的叫出声,“哎呀,我忘了,我今天主夜班,白天那个休息呀。” 赵智略气急败坏的‘靠’了一声,转身跑下楼,“你等我晚上回来的。” “小瞧我了吧,能让你抓到?不都说我晚上主夜班了么。”赵冉冉捂住肚子,笑着顺墙角蹲下。让你熊我。 作者有话要说:姑凉们,来就留个印吧,咱们一起拼月榜,行不? 下章预告:第五章冰雪为肌,玉为骨 平时休息在家,除了上上网、收拾收拾房间,剩下的时间全是睡觉。她这个人有多少觉都不够睡,高三那一年起早贪黑,把她困怕了,高考结束后狠狠睡了三天,连吃饭都是闭着眼让妈妈喂。所以到现在她都有个毛病,有的睡就可劲儿睡…… (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一进江潜战友家,赵智略就把赵冉冉往卧室撵,说是两爷们儿要征用客厅比划把式,怕伤着她云云的。赵冉冉气坏了,还没办法,眼巴巴的看着江潜,把江潜的心都要看化了。 于是,在教赵智略小擒舀手时,与之对练当靶子时,他这当靶子的也没怎么给小舅子留面子。 赵冉冉在卧室闷的慌,以前休息时也是一个人在家,不是上网就是睡觉,日子过的也挺快,一点没觉得孤单。可认识江潜也就一星期,就一星期而已,她已经不愿意一个人无聊的打发时间了,她现在爱听江潜胡吹乱侃,江潜什么都懂,说话还幽默,虽然有些时候比较失真,比较夸大,但她听的就是很开心。 昨夜一夜未眠,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到中午饭点儿了。 客厅里两人还在比划,江潜一扫之前的不情不愿,招接的又专注又认真。而赵智略比划的还挺像样子。 “歇一会儿吧,该吃午饭了。” 江潜破天荒头也没抬,应付她道,“等一会儿。” 这一会儿又是小十分钟后才停下,赵智略立刻跑厨房找水喝,赵冉冉递给江潜一瓶水,“你还真认真了。” 江潜说,“真是少见啊,你小弟太有天赋了,可惜没从小练。” 这话让她大吃一惊,“真的假的?” “谁骗人谁小狗。”江潜很认真,“一教就会,我爸要是看到,非逼着收他当徒弟不可。” 赵冉冉知道江潜的爸爸是个在武学上颇有造诣的人,虽然只在小学校里当体育老师,可年青时也曾名震一方。 “你呢,你比我小弟强不?”赵冉冉笑着问。 “我可比不上他。”江潜趁赵智略不在,飞速在她嘴上亲了一下,“我也就是从小被逼着练的,没什么天赋和好根骨。” 赵冉冉还想说什么,被赵智略两声咳嗽给噎回去了,看着他没好气的说,“我下去买吃的,一会儿吃饭。” 买完熟食和水果,又看有卖黄瓜的,女敕女敕的带刺小黄瓜挺新鲜,还顶着朵小黄花,于是又买了几根黄瓜和蘸酱。再拎上一大瓶冰可乐,赵冉冉才高高兴兴上楼。 一开门吓了一跳,好家伙,赵智略光着膀子,金鸡**式站在客厅中央,两只手腕还弯曲着做出掏东西状。 他看到赵冉冉回来,虽急着显摆,脚下却一动未动,“姐,知道这叫什么拳不?” 赵冉冉:“逗猴儿拳。” 赵智略:“你才猴儿呢,这叫龙拳,土老冒。” 江潜也光着膀子,两个男人一对比,显的小舅子更往伪娘行业里迈了一大步。 果真是人比人,比死人。以前也没觉得自己小弟多单薄呀,白是白了点,好歹小肌肉也算挺发达,肱二头肌也能见到,可在江潜那结结实实,硬**,成疙瘩成块儿的腱子肉的对照下,赵智略只能算尚未发育完全了。 本来赵冉冉是不怎么待见江潜那健壮的体格的,现在让赵智略这么一衬,别说,还真是挺有男人味儿的。 “别看了你,多大姑娘了,也不怕长针眼。”赵弟弟往江潜身上捂衣服瞪赵姐姐。 赵姐姐淡定的揭他短,“你这是自卑吧。” 赵弟弟眼神开始闪躲了,江潜说,“他这样正好,灵活,要是个子再矮些就更好了。” 赵智略一米八三,江潜比他还高几分,少说也得一米八五,按他这话的意思,矮小些灵活,那他这大块头,可真难为他是怎么操练的。 下午,赵智略还要练那些花招子,江潜却说,“五花八门的拳不实用,你又不打比赛,用不着练,有时间我教你几套实用的,以后工作中也用得着。” 赵智略点头认同,转身就拉着赵冉冉要回家,把江潜都气乐了,这小舅子真是属白眼狼的,用完人就踹。 “你先回去吧小弟,晚上让江潜送我,行不?” 赵智略狠狠戳了戳她的脑门儿,拉着她走开几步,背对着江潜小声说,“你说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眼儿,矜持知道是神马不?上敢子不是买卖,抻着他点没错。” “啊?”回头看了看江潜,显然她是一头雾水,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大学问! 不过,这天赵冉冉到底留下了,赵智略被单位的一通电话叫走了,江潜下保证把他姐毫发无损的送回家,就差没被逼着指天发誓了。 赵智略一走,江潜连扯带拽的把赵冉冉拖去了沙发,低头就吻下去。 人一开荤,尤其是个男人,一旦开荤,就基本没什么自制力了。江潜的荤虽然只算开了三分,但好歹不像前几日那样爱脸红、爱害臊了,吻的也顺溜起来。 赵冉冉被压的呼吸不顺,眼看喘不上气来了,江潜才不情不愿的放开她,嘴唇还一下一下点在她的脸颊四处,意犹未尽。 “假期还有多少天?” “十天左右了。”江潜寻思着能不能再续几天假,他不想正热乎着就离开,“怎么过的这么快呀!” 赵冉冉说,“咱俩是不是发展的快了点儿?” 够慢的了,江潜在心里说。按他对赵冉冉的喜欢程度,一星期足够结婚了。 “不快,咱们都是大人了,都够年龄舀小红本了,真不算快。” 赵冉冉略微思索了一下,迅速在心里升出一个想法。 晚上,江潜送她回家,上楼之前又在小区外的小公园里热乎好一会儿才放人。 赵冉冉神神秘秘的告诉他,“再忍几天。” 忍什么?江潜脑袋瓜里开始不纯洁了。 吃完晚饭,赵冉冉受不了江潜的再三恳求,被逼着去跟他视频。她突然发现,其实江潜的性格特别固执,无论是他坚持在医院等她,还是坚持让她吃东西,不管她说什么劝什么,他看着不声不响不反抗,实际上一次都没听她的,一如继往按自己的想法做下去,真挺……倔的。 正在看他挤眉弄眼热闹之时,房门被轻轻推开了,她迅速关了对话框。 来人是赵老爷。 “爸,怎么了?” “没事,看你干什么呢?” “我能干什么呀!”赵冉冉眼神开始闪躲了,她这一闪躲,赵老爷差不多猜到她刚才跟谁聊天了。儿子闺女一个样儿,一做见不得人的事,眼神就开始飘忽。 赵老爷坐到床上也不开口,四周空气都降温了。赵冉冉习惯了,倒不怎么怕,她爸自来长的就降温,只看着吓人而已。 自赵家姐弟记事起,赵老爷脸上的表情就跟如今一个样,这么多年了也没怎么变过。 那时的赵老爷还不算赵老爷,年青到单纯的只是赵爸爸,由于他天生面瘫脸,笑与不笑都差不多,再加上性格古板不太好意思放开了喜欢两个孩子,所以一双儿女不太待见他。不过在没人的时候他还是挺喜欢模模大女儿脸蛋儿的,还总愿意背着人偷偷问她,“冉冉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赵冉冉那时也只是个单纯的小傻妞,一开始很自然的告诉他自己喜欢妈妈,每当这时候,赵老爷的脸色就会变得很诡异。后来经过赵智略的一番调*教之后,她学会了不答反问,“那爸爸你喜欢略略还是我?” 也就打那时起吧,年青的赵爸爸再没问过她这个问题。 长大之后,赵冉冉开始了解了父亲对儿女那一份默默无声,又深沉厚重的爱。 赵老爷的父爱虽然不声不响,却丝毫不输给赵夫人的母爱。 而赵冉冉也清楚,对把自己介绍给江潜这件事上,赵老爷实际上心里也有些觉得对不住她的,这到跟谁配不上谁没关系,只是掺进了报恩这一码事,让本来可以很纯洁的东西变得有些不纯洁了。 诚然她一开始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跟江潜相亲的,可是现在,一切都变味儿了,她觉得遇到江潜是件很幸运的事情。 “爸,你是不是有事儿要说呀?” 赵老爷不自在的搓了搓手,酝酿半天才说,“江潜那小子还是不错的。” 赵冉冉点头认同,“是不错,心眼特实在。” “那你,还觉得勉强吗?” 她一愣,以前觉得勉强过吗? 好像最开始是有一点的吧,自从他第一次给她守夜班开始,再以后的发展可都算是顺其自然,还真没有再勉强过。 “爸,江潜,我和他挺处的来的,我妈跟我说过,他的缺点或许我正好可以接受,我现在真觉得说的挺对的,我挺喜欢他那纯朴劲儿的,一点儿不做作。” 明显感觉到赵老爷松了一口气,“这就好,不勉强就好,” 赵冉冉掰着手指头数,“今天结束后,我们就认识整一周了,我是觉得有些快,不过他假期只还有十天了……” 说完抬头看了赵老爷一眼,听到很上道的一句,“那就尽快领家来让你妈好好看看。” 等的就是这句话,这就是她下午突然升起的想法。 第二天白班,到了单位后就开始忙碌起来。待把手头上的工作忙完之后,不出意料,张蓝来了。 赵冉冉在张蓝扯她护士帽之前先捂住了脑袋,“别扯别扯,头型该乱了。” 张蓝扔给她一瓶果粒橙。 “每次都果粒橙,你不会换个新样啊。”话虽如此说,却也不客气拧开就喝。 “姐,中午一起出去吃呀?” 赵冉冉摇摇头,“不了,江潜中午过来,一起去食堂吃点吧,晚上再出去吃好的,你把杨震震也带上。” 张蓝看着她,神情变幻莫测,把她看的心里直突突。 “求你了小妹,你可别这么看我,心里没底。” 张蓝被逗笑了,“不管你借钱,小气样儿。”想了想又说,“你跟那傻大兵处的挺好?” “说谁傻大兵呢。”赵冉冉掐了她一把,“客气点,我准备把他带回家了。” “真的假的?这么快?” “怎么,有问题吗?” 外在因素都合适,内在么,她和江潜也越处越好,都不小了,领回家也没什么可吃惊的吧。 “我是怕你一时热乎就冲昏了头,你考没考虑过江潜他适不适合你?” 赵冉冉沉思了,她没考虑过。 “在我看来并不太合适。”张蓝认真的说,“最起码有人比他更合适。”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蓝不答她的话,反问,“你知道我跟谁出去吃饭把杨震震气成那样吗?” 赵冉冉摇摇头,她不知道。 “左绪。” “啊?皮肤科那个?”赵冉冉了然,“你准备出墙?” “我不准备出墙,是人家左绪看上你了。” 一口饮料没咽下,被呛着了,“我滴妈呀,你缺钱直说,别吓我。” 张蓝急了,“我好不容易说句实话,你怎么还不信呀你,左绪看上你了,你俩不是不熟么,他不好冒然找你,所以找我,让我给你透透话,问问你什么意思。” 确认她是认真的,赵冉冉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要不要,还是江潜好,左绪比不上他。” “比不上他?”张蓝念叨一遍,困惑,不解的看着赵冉冉研究起来,她家姐姐审美观念和大脑构造果然异于常人啊。 “你说左绪比不上江潜?哈?”张蓝失笑出声,“你说哪点比不上,论相貌、论家世、论学历……” 赵冉冉还是摇头,“你说的那些我也不在意,江潜人实在还成熟,对我也好。” “成熟?”张蓝又困惑了,不可置信,“他那也叫成熟?”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从他的眼神中我能看出来,跟他在一起肯定会开心。至于左绪,还是算了吧,他心眼儿太多了,我从小就被你小哥压迫,不想连老公都找那样的。” 张蓝从来觉得她姐是个傻的,自己不在身边看着她就不放心,江潜就属于不在她看管范围内出现的,人虽然看着还行,她也不排斥,可心里就是没什么底。相对于知根知底的左绪,人虽然太精明了些,她也不是十分看好,不过多条路多条选择而已。 “你既然心里已经决定了,那我什么也不说了。” “那就什么也别说了,晚上一起吃饭。” 张蓝终于被气乐了,“哎不姐,我还是得帮你捋捋。左绪,年青有为,长的也帅,他爸还是咱院院长,另外,你们俩都学医的,有共同语言,而且工作上可以相互理解……” “那江潜有什么不好的?” 张蓝语塞,江潜确实也没什么不好,“我也就跟你说一说,说实话我觉得这两人都不是最好的,我看谁都配不上你。” 赵冉冉乐了,“你的心情我理解,说实话,我也觉得没人配的上你,就这叫护短,自己看自己的家人最好,不过这么想是不对的,你说是不是?” 还真是这么回事,张蓝也被逗乐了。 ( 第十七章 张思婷特意多做了两锅饭,还给那小傻妞儿做了水果捞。 赵冉冉吃的眉开眼笑,“小姨,我最喜欢你做的水果捞了,你老窝这山沟里也不回市里看看,我姥爷老叨咕你。” 张思婷满眼疼爱,可以说,她结婚前一直帮着赵夫人带着这小姑娘和赵智略那小坏水儿了,疼他们如同疼自己的亲生儿。 “喜欢吃就多来,这回跟江潜处对象儿了正好顺便来瞅瞅我,下次来记得坐火车,坐客车容易晕车。” 赵冉冉嘿嘿笑,不好意思了,可不正是顺便瞅瞅嘛。 这娘俩儿在屋子里小声唠嗑儿,客厅里三个男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吴团长是个粗人,在家里基本上没什么架子,稀里呼噜干了几碗饭,嘴一抹,嘱咐两人多吃点,自己回屋睡觉去了。 然后,大舅哥和妹夫的战争拉开了序幕。 江潜夹了块儿鸡肉,张雨看到,筷子一转也夹住,一使劲抢了过来放嘴里,吃了。 江潜愣了,他又试了一下,夹了块炸鱼,张雨看都没看又抢过来吃了。 这小子,够幼稚的。 江潜眯起眼开始坏笑,麻利的夹起另一个小碟里的东西,张雨动作更快,‘嗖’抢夹过来放嘴里了,然后猛咳起来,灌水。 “妈了个巴子地,江潜,你明知道我不吃臭豆腐,故意的是不?” “不是故意的对得起你么。”江潜放下筷子,又好笑又无奈,“哎不,我说你到底在别扭什么?我跟冉冉处的好好的,你整事儿是不?” 张雨拍桌子,“我就整事儿了,咋地吧?你和冉冉不合适,我肯定……” “没事儿你啃什么腚儿啊,馋屁了咋地?” “我*操,你他妈找踹是不?” “哎,你爱咋地咋地,我和冉冉好好处,气死你。”江潜腰一伸,懒懒靠在椅子上,“反正半年后我就把她娶回来。” 他一认真耍无赖,基本没有对手,把张雨直接气跳脚了,“我呸,就你,配的上我小妹儿么?冉冉那是傻没看清你的真面目,我今天非得好好鸡蛋里挑挑骨头不可,让她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熊德性。” “鸡蛋里挑骨头?我看你是骨头里挑刺儿,冉冉不嫌我,你得瑟个什么劲儿呢。……哎不,我到底哪惹呼你了,不就借你房子相亲,正好相的是你表妹么,我还就告诉你,冉冉我娶定了,走廊凉快儿是不?” 张雨不明所以了。 “走廊给我呆着去。” 张雨顿时愤怒了。 “你好江潜,你好你看毛片儿,你好你打飞机……” “像你没干过似的。” “我干过怎么了?哎,我不是这意思,这都不算个事儿,可你们真不合适。”张雨想了想,突然很郑重,说,“冉冉娇生惯养,你呢,粗人一个,你们将来生活在一起能磨合好吗?” 江潜不以为然,“彪会儿得了啊,没完没了了还。” 张雨吭哧半天,“我小妹儿太……单纯,你不了解她,她一旦认准一个人,保证无旁骛全身心付出,如果将来你们两个有矛盾要分开,你心大,说忘就忘了,她不行,你知道么,她不行,肯定放不开,你说我能明知你是个火坑还让她往里跳么?” 江潜脸色越来越严肃,他在听张雨的话。 他心大?大吗? 是很大,大到看的透生死离别,可也很小,小到……似乎只容得下她这一个。 “张雨,咱们认识多少年了?” “到年底就十年了。” “嗯,十年。”江潜点点头,“虽然中间有七年的时间几乎没见面,可你觉得我是有花花肠子的那种人吗?” 张雨不屑,“你那是没机会。” 江潜不耐烦,“不管你怎么想,我就认准赵冉冉了。” “我不是说你有花花肠子,关键是……” “关键是冉冉比我还傻对吧?” 张雨在心里默默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因此不放心。 赵冉冉人虽然在房间里,心却飞江潜那边去了,想见他。突然房门被悄悄推开,露出江潜的一张黑脸。 江潜看到张思婷,张嘴笑,不知道应该叫什么。 “以后就随冉冉叫小姨吧。”张思婷笑笑,“吃完了?” 江潜点头,“小姨,我想带冉冉去连部看看,晚饭让她在食堂吃,行不?” 张思婷把他们送出门,嘱咐赵冉冉吃完晚饭回来睡。 江潜真的真的很开心,嘴一直不太能闭的上,今天绝对是他近几年来最幸福的日子,赵冉冉的到来不只解了他的相思之苦,更让他看清了自己在心爱姑娘心里的地位。 “冉冉,我带你到处走走呀?” “不好吧。”赵冉冉说,“不太习惯被好多人看着,去你办公室吧。” 江潜捞了几下,把赵冉冉的手握住,“也行,要不上我宿舍?” “不要不要,被人误会就糟了。” 江潜可不怕这个,误会咋地,爱谁谁,可他这功夫光顾着笑了,根本没想过要反驳赵冉冉,“行行,我带你去照几张相吧。” 赵冉冉点头,从背包里翻出一大把玉米糖,剥了一颗喂进江潜嘴里,“给你带的,好吃不?” 江潜从舌尖儿甜到心尖儿。 两人手拉着手一路没有碰到人,他们从大操场上穿过,目的地是三营八连。 大操场本来应该是很空旷的,午休时间哪有什么人训练,可现在天儿不是开始凉快上了嘛,一群迷彩服在打篮球。 江潜看到人,立马把手放开了,把赵冉冉搞的一头雾水,刚才还又捏又揉的嫌不够呢,这是怎么了。 恰巧这时,有人喊,“八连长,支援咱营一下呗。” 江潜回头,七连长和九连长,明显整事儿,隔那么远都知道那眼睛没放在他身上。 “二连长带头耍无赖,抱球儿跑。” 江潜撸袖子,正好收拾收拾蒋是非,“冉冉,等我一会儿。” 赵冉冉没等伸出手拉他,人就没影了,她自己站在操场边,自己个儿。 江潜个子高,肌肉也结实,却并不很魁梧,身架十分匀称,尤其是腰线最漂亮,精窄精窄的性感,跳跃起来的动作像是一头猎豹,极其优美,赵冉冉看着就笑了,脸有些烫。 江潜抽空就看一眼赵冉冉,脸一扬,笑的风情万种。 “哟,八连长往哪看呢,你看你看嫂子脸都红了。” “是啊,八连长你这么整可不行,一会儿撞球架上,嫂子该心疼了……” 赵冉冉听着他们的调侃,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可算知道江潜为什么松开她的手了。别看她自己家弟弟妹妹叫江潜姐夫她没觉得不好意思,可被人一叫嫂子,立马害臊了。 今天的球场上格外热闹,却没几个人正经投入比赛,赵冉冉突然找到了当初上高中时的感觉。那时候赵智略也算是校草一枚,一上球场,哪怕往自己家筐里扔球,那场外小姑娘也是尖声一片叫好,她那时怎么想来着,叫个毛啊,还不如看动物世界呢。 她现在可理解那些姑娘们的心情了,江潜打球的礀势帅的没边。 心思不知不觉的放到球场里那个身影上,连有人小声叫嫂子,她都条件反射性的应了一声。 然后她猛的回过头,“我不是,那个,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邓永涛憋着笑,自我介绍,“我叫邓永涛,八连指导员,江潜提起过吧。” 赵冉冉又条件反射性的摇了摇头,一下把邓永涛真逗乐了,真是够单纯够直接的,心里立刻对赵冉冉升起好感无数。 “连长也没说你要过来,我们都没准备什么,真是……” “准备什么?”赵冉冉迷惑,把邓永涛问住了,他只不过是客气客气好吧。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特别欢迎你。” 赵冉冉笑了,露出深深的小梨涡。 江潜一下场就往场外跑,七连长跟蒋是非勾肩搭背,拍拍他的胸口,“江八连不赖嘛,小姑娘长的不错。” 蒋是非卡巴卡巴眼儿,“不带像张雨这样的,正事儿一件不办。” 七连长乐了,使劲儿箍着他,“这话敢跟江八连说去不?” 蒋是非摇头,他可不敢。 跟几个关系好的战友订好晚饭时间,江潜领着赵冉冉回了八连,把负责擦装甲车的小战士一撵,动手把赵冉冉抱上去。 “我给你拍照啊。” “我不要。” 江潜愣了,他可知道好多来探亲的家属都得来这么几张照片的,他每次都尽量给开后门,怎么轮到自己家的,还用不着了呢? “怎么地呢,照几张舀回家给爸妈看。” 赵冉冉翻了个白眼,“我小时候就玩腻了,只差没开过了。” 江潜大乐,是啊,他家媳妇儿跟别人家的可不一样。看着四处无人,江潜勾起赵冉冉的脖子,使劲儿在她脸上亲了几下,“冉冉,你来看我,我真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某目说些什么呢?这周没榜啊,全靠过往的姑凉们留评撒花了,抱拳了~~ 下章预告:第十八章误会大了去了! 回到连部办公室,挤挤喳喳一屋子人,赵冉冉傻了…… (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江潜兴奋的几乎一夜未眠,早上让副连长带早操,装好提前让炊事班帮忙煮好的茶叶蛋一路向家属院出发,抵达时还不到七点钟。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从相亲那天起他就下定决心半年把赵冉冉娶回来,现在算算已经过去两个半月了,喜欢她,在漫无边际的思念里越来越深重,更是在她来看望时达到了顶点。 还剩下三个多月。 江潜想,他等不得了,喜欢他的姑娘美好到让他害怕,害怕一不小心就失去,他知道自己缺点多,他们之间有很多的不可磨合,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不入流也好,不光明也好,他必须在赵冉冉有可能会嫌弃他之前把婚给结了,断绝她一切有可能后悔的机会。 这样想着,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极其精明的笑,正好被来给他开门的张思婷看到了。 这孩子在想什么呢?一脸的阴谋相。 “江潜,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让炊事班煮了茶叶蛋,正好趁热吃。” 张思婷接过茶叶蛋,把他让进来,“就在这儿吃早饭吧。” 江潜点头,问,“冉冉起床没?” 张思婷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早就走了,你不知道吗?” “什么?”江潜‘噌’站起来,“怎么走了呢,什么时候走的?” “五点吧,说是急着回去上班,你们团长让通讯员去送的。你不知道吗?” 江潜百思不得其解,摇摇头。 张思婷看他真是不知道,觉得外甥女有些任性,不管怎样也得跟人家说一声吧,她可是昨天晚上从连部回来就说了要早走的。 “可能是忘了,你一会儿打个电话问问。” 江潜又点点头,早饭也没有吃,就告辞出来。 电话接近下午时分才打通。 江潜也不是没脾气,接通后一直不说话,赵冉冉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她在耍小脾气,江潜很确定,却不知道自己哪地方惹呼到她了。偶尔使使小性子他倒是十分愿意宠着,在他眼皮子底下怎样都行,可是这样不吭不响离开,不在他所允许的范围之内。 “冉冉,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 “我单位有急事。” “我都说过手机不关机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那边沉默。 江潜不知该舀她怎么办才好,“冉冉,我的工作性质决定我们不能天天见面,如果你生我气了,可以跟我说,或者当着我的面怎样都行,但不可以这样一言不发离开,我第一猜不透你们女孩子的心思,第二没机会当面跟你道歉,下次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赵冉冉嘴硬,“你想多了。” “那为什么悄悄离开,都说好了今天我送你的,我请了一上午假。……你是不是因为他们太能闹生我气了?如果是这样我道歉好不好?” “不是这样的江潜。”赵冉冉不想把实话说出来,说出来显着自己太小心眼儿。她心里确实不舒服,但也只是不舒服而已,因为这样的事还不至于放弃这段感情,可是她的确需要时间来平抚自己的不舒服。 “江潜,我最近特别忙,有一个证书要考。” 江潜心里开始发凉,“所以呢?” 赵冉冉狠了狠心,“最近我们不要频繁联系了,等我这边结束后再给你打电话好不好?” “不好。”江潜声音重了起来,“冉冉,到底为什么生我气?跟我说行吗?” “我都说了我没生气。……好了,先这样吧,我这边忙上了。” 赵冉冉放下电话,眼圈儿已经红了。 明明是他想着别个女人,他还敢凶,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她赵冉冉也算清秀小佳人一枚,虽然没人追,但也不能说没人要,大不了再找一个。 赵冉冉使劲儿舀针管抽出青霉素对进葡萄糖里,来回涮,指着这个出气。 她不承认自己任性,了不得有些小矫情,或许还有些小霸道,可是,他怎么可以喜欢别人呢! “冉冉,别涮了,葡萄糖里全是沫子。” “哦哦,我知道了。”赵冉冉把点滴瓶放下,又舀了一卷胶布一条条撕下来往袖口上粘,“刘姐,到点了,你快去接孩子吧。” 护士大姐点点头,“真不好意思,明知你看男朋友去了,还让你帮我带班。” “没事,这不正好回来了嘛。” 赵冉冉忙到五点,破天荒找张蓝一起吃晚饭。 张蓝不是一般的意外,“我可以说我受宠若惊吗?” “废话少说,请我喝酒。” “哟,这是谁家的好孩子学坏了呀。”张蓝夸张的笑,“不过今天不行,我和杨震震约好了。” 赵冉冉不乐意了,“约好了怎么的,带上我不行啊,用不着我了是不?” 张蓝赶紧把她按到椅子上,看来她姐姐今天心气儿十分不顺。 “行行,怎么不行,你愿意当电灯泡,我绝对没意见,不过酒还是算了吧,我小哥要是知道了,非扒我皮不可。” 赵冉冉表示鄙视。上大学的时候差不多天天三个人一起吃食堂,想让她不好意思都不容易。 赵冉冉说要吃过瘾的,下班后,两人先去逛街,临近八点才回医院,就近找了家川菜馆,点好菜后给值班的杨震震打电话。 杨震震半个小时后抵达,后面还领了个跟屁虫。 “左……左绪打……打滚子输……输给我了,这顿……他请。”杨震震是这么解释的,别说张蓝不信,就连赵冉冉这种足够傻的人都不相信。她们倒不是不相信杨震震,实在是因为左绪的肚子实在太黑了,多数是杨震震被算计了还不自知。 左绪一开始还是很规矩的,没挤兑人,也没给谁下套儿,但也就只是一开始而已,吃至七分饱后他开始本性渐露了。 起因就是因为赵冉冉嘴欠,问了杨震震一个问题。 “你上次不是因为张兰跟他出去吃饭好一顿撒泼么?怎么现在又和好了?” “那哪儿能……能啊,左……左绪一天不……不毁容……我就一天放不下心。” 张蓝掐了他一把。 “那怎么又在一块儿打上滚子了。”赵冉冉故意鄙视他,“你也太不记仇了。” “不是,那什么,大大……大姨姐,左……左绪说要跟我当当……阿就连襟。” 赵冉冉敲了他一筷子,小脸儿不红不白,没变色,没不自在,“美的。” 说完舀眼睛白楞左绪,左绪也在看她,笑眯眯的张了张嘴,“你这死磕巴,听话怎么不听全呢,我是说让你跟我养的小蹦狗当连襟。” 张蓝已经把嘴捂上了,杨震震也瞪起了眼,只有赵冉冉没转过弯来,还在问他,“小蹦狗?什么品种?” “咬尾巴转圈儿的那种,可好看了,月牙眼,还有颗小梨涡。” 张蓝登时就喷了杨震震一脸。 赵冉冉笑容渐减,气平静了,“你骂我,左绪。” “我没呀。” “那你还说我跟……那谁长的像。” “我没说呀。”左绪摇头摇的很无辜,“不过你一提醒我倒是觉得了,是挺有夫妻相的。” “他……他让我跟他家……家狗当连……连襟,大……大姨姐。” 杨震震的嘴让张蓝捂住了。 赵冉冉想撕了左绪那张还在继续嘚啵的嘴。 “赵护士你是不知道,我家那小狗叫‘然然’,我可喜欢它了,天天睡觉得搂着,没事儿就捅它那酒窝玩儿,一捅它就生气,可招人喜欢了。” 他还调*戏人!!这饭没法儿吃了。 赵冉冉气的小脸儿一片白,跟他对着抬杠,“我家也养了只小狗,叫‘嘘嘘’,我天天把它绑上腿儿让邻居家的大黄母狗跟它玩□,你等我今晚回去就把它阉了。” 左绪眉一挑,“那多不给力呀,你跟它玩儿多好呀!” 赵冉冉抬手就朝他胳膊上掐了两把,包一拎准备走人。 左绪手急眼快拉住她,“哪儿去呀?” “回家阉狗。” 赵冉冉虽然被左绪这个讨厌的家伙挤兑的够呛,可心里那股因为照片事件引发的郁闷却消减了不少,不过她还是觉得点儿很背,先是撞破男朋友的秘密,又被那个讨厌的左绪欺负,也不知道最近走了什么霉运。 她一个人,形只影单走在马路边,低着头,把包紧紧抱在怀里,孤独的像在用这样的方式取暖。 左绪追出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瘦伶单薄的背影,心里突然特别后悔自己刚刚逗她生气的欠揍德性了。 可是没办法,他嘴损习惯了,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扳过来的。 左绪当然是喜欢她的,或许赵冉冉并不记得,其实两年前他们就已经见过面。 “哎,这忘性真大,全不记得了吧……”左绪喃喃自语,面色有些失落。 其实往事俗套至极。 那年左绪就读的sy药科大学与赵冉冉就读的jz医学院有一次友好活动,左绪做为代表来到jz医学院进行为期一星期的学习交流。 那时候左绪还没戴眼镜,脸上也有痘痘,但帅哥一枚的事实还是遮掩不住的,在本校时送情书、送巧克力的人就不少,更何况是jz医学院这么一所女多男少的学校。 那天,他坐在大教室里,身边照例一群环肥燕瘦围绕,他倒不觉得排斥,当然也算不得享受,不过跟连后卫是什么都不懂的女生讨论足球,他不耐烦,但又不能赶人,因为都打着交流的名号,美其名曰:友好、热情。 赵冉冉就是这个时候闯进来的,小小白白的一张鹅蛋脸上,最打眼的就是那双弯弯的月牙眼和甜美的小梨涡。 他觉得这妹子脸都不红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递给他情书一封,行为举止二是二了点儿,可从她那坦荡荡、单纯纯的眼神中硬是找出了理直气壮。这说明,如果不是这种递情书的事做习惯了,那就是真豁出去喜欢他,脸不要了。 左绪想想,发现自己是希望第二种原因的。 当时,他生平第一次脸红了。 所以那天晚上他真按着情书里的地址来到了小湖边时,才发现,等着他的是另有一个身材丰满的小肥妞儿。 最初的悸动只换来了两个词:一盆凉水以及……自做多情。 再遇赵冉冉是半年前,他来医院上班的第一天,那时候这妹子已经在医院实习一年结束,而且工作半年了,脸上傻纯傻纯的可爱气倒是丁点儿没变。 左绪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没少利用职位便利给赵冉冉添堵,偶尔被她刺棱一句两句的,他还觉得挺开心。 这种恶趣味一路进行到底,左绪坚决不承认是自己放不下面子主动追赵冉冉,而是希望她能自动自觉的迷上自己。 他一直知道赵冉冉这种人是迟钝的,但没想到迟钝到如此地步,半年后等不下去了,兴亏她还有个通透的妹妹,他找到了张蓝。 可他没想到的是,赵冉冉谈恋爱了。 他想,是该加紧步伐了。 ( 第二十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六章 第二十七章 赵冉冉迷迷糊糊就闭上了眼,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了,反正不管江潜怎么叫,她绝对不睁开那双弯弯的月牙眼。 江潜喘了一会儿气,扳过她的脸一小点一小点亲吻,描绘唇齿,眷恋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样一刺激,那根……又开始精神了,呼吸变得混浊,挺动的速度越来越明显。江潜还想要,所以认为赵冉冉是晕过去了,震一震就能醒过来。 闭着眼的人果然被震的皱起了眉头,本来以为会像上次那样很快就能结束,准备咬着牙挺着,可是十几下过后又是十几下,几百下之后还没有完,赵冉冉终于把眼睛睁开了。 “你……轻点。” 江潜故意把因误会导致分手的怨气发在她身上,扣住她的腰加大力气抽*动…… 赵冉冉觉得下面都疼的麻木了,怎么求都不能让江潜停下来,而且他前后摆的也不生疏了,越来越有熟练的架势。最后,那速度、那力量,赵冉冉简直得紧紧咬住牙关才能让心没被撞飞出去。 他就像是……一头憋了整冬,好不容易下了山来找吃食的熊瞎子,又正好碰到了一个满是蜜糖的蜂巢。这种事也太吓人了,他怎么在这事上这么舍得花力气啊,太狠了…… ………… 之后江潜睡了一会儿,再醒来,依旧龙马精神,更加神清气爽了。手指模模梭梭回来抚在她身上,怎么揉搓都嫌不够,还想要。 他是真喜欢,白白女敕女敕的还有些小肉,特别有手感。 赵冉冉生的有些弱柳扶风,削薄肩、细腰、沉甸甸的胸脯,穿着衣服虽然看不出来有肉,可一旦月兑了模一模……侥是江潜在心里再三告诫自己要温柔要温柔,可来这么一盘女敕肥肉来招待饿了整冬的狼,可想而知赵冉冉下场有多惨。 吓的她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你到底还要装睡多久?”江潜啃了她的肩膀好一会儿,才好笑的问。 赵冉冉眼睛虽然还没有睁开,脸颊却一点点红了。她也想睁啊,可是害怕再惹到他,何况身上也动不了,想上趟厕所都迈不开腿。 “你不醒?那……我还做。” “哎不要不要不要,我醒了,我醒了。” 江潜一下就乐了,终于肯面对面了,捞过来,又是一记热吻印下,亲的她缺氧,眼前发黑。 就在江潜又要翻身压上时,赵冉冉果断的制止住他,“不行了江潜,你给我留口气吧。” 江潜啄了她的唇一口,眼里含笑,像是柔的能掐出水,跟之前生人爀近的样子皆然相反。“饿没?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不饿。”赵冉冉试着坐起来,身下一股热乎乎的东西涌出,臊的她紧紧咬住唇不敢抬头,“我晚上夜班,该去医院了。” 其实她是备夜班,人手忙不过来时再去就行,可她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请个假行吗?你走的动吗?” “哎呀,那么烦人呢,你别说这个。”赵冉冉害羞,气的一边踹他一边去捂他的嘴。 “好了好了,我不说。”江潜就着伸过来的手亲吻她的手心,心里一片甜蜜,顺势抱过来搂进怀里。“你出事那几天我回原特种大队了,什么任务不能告诉你,冉冉我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 赵冉冉看着他眉尾上的疤久久不能开口,“你受伤了?”这问的是废话,那天她也看到了,不过当时在气头上也没在意。 江潜不以为然,答非所问,“以后咱俩好好的,再也不生气了行吗?嗯……咱俩结婚,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嫁给我好不好?” 她沉默了。 “嫁给我吧冉冉!” “你那些女朋友……” 江潜无奈的闭眼,“祖宗,我只有你,我只能有你,根本喜欢不起来别人,开始是跟你赌气,可后来觉得哪怕一辈子自己过,也不想再委屈自己应付别人了。” “可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膈应。” “你……”江潜欲哭无泪,拉起她的两只手就往自己脸上扇,“给你打几下出气行吧,还不是因为你无理取闹我才误会你,我都不计较了,你也别计较了呗!” 赵冉冉往回抽自己的手,被他就势搂进怀里,“冉冉,我多想你,你再别指望这辈子我会放手了。” 赵冉冉埋在他的怀里,胸口有些甜有些酸,想想,不对啊…… “原来不结婚你就不听我的呀!” 这是下套儿呢,江潜下意识闭嘴。听她的是理所当然,可如果把底全泄露了,她再觉得反正嫁不嫁都没分别,会不会真就不急了。 “你到是说呀。” “……听。不过听女朋友的话谁都能理解,听媳妇儿的话就让人觉得没面子,我面子都不要了,那你多有成就感呀。” 赵冉冉真就被忽悠住了,手指一点点模着他胸口上的枪伤,心里那座沉重到几个月来把她压的喘不过气来的大山消失了,只剩下付出后绝顶的满足,半点后悔的感觉都没有。 ………… 冬天天黑的早,窗外已经开始泛青。江潜看怀里的女人又睡过去了,亲了几下后轻手轻脚下床。他高高兴兴的,哼着小曲下楼买了些吃的当晚饭,还想买杯木瓜牛女乃,可那木瓜看着不新鲜,想着赵冉冉虽然平时没什么看头,可月兑了衣服还真是特别有料,江潜像发现了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一样高兴,果断没买木瓜牛女乃,媳妇儿现在的就够用。 回到家,一进卧室就看到赵冉冉傻呵呵的坐在床边,像是碰到了多大的难题,见他进来,赶紧把被子捂到床上。 “怎么了?”江潜说着就要揭开被子查看,她没拦住一下被揭开了,露出了床单上拳头大小的一块儿血渍。 “不是不让你看么,这就开始不听话了。” 他看到那团红,美的嘴都闭不上了,把赵冉冉像小鸡似的拎起来抱在怀里,顶着她的鼻子轻轻摇晃,“给老公看还不行啊,这是咱们俩的东西。” 这自称的倒顺溜儿。 “怎么办啊,都脏了。” “不脏,呆会我去洗。” “洗不干净。” “不用洗干净,明天我带走。” 好吧,这算是要留个记念,不去鄙视他了。 江潜劲儿大,几下就把床单洗干净了。赵冉冉看他光着膀子,铁铸一样的肌肉贲张,大冷的天也能流出汗来,真是火气够旺的。 两人洗好床单去吃饭,吃了饭,江潜把赵冉冉月兑的光溜溜的抱回床上,搂在一起聊天。 他说他这几个月过的一点都不好,看男人是男人,看女人也是男人,再找不回她,估计这辈子都得跟两只手过日子了。 赵冉冉想咬他怕点火,想掐又掐不动。她更想问问电脑里照片上那个女人的事情,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反正都过去了,他们还能在一起,这比什么都重要。 “冉冉你想没想我?你想没想我?” 赵冉冉点头,“想,可是知道你处那么多对象儿又觉得讨厌你。” 江潜急了,翻身压住她,“别呀,张雨没跟你说吗?我跟她们都没处几天,也不见面,我,我真提不起兴致,只想你,真的。冉冉,你别因为这事儿跟我生气行吗?” 赵冉冉不吭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冉冉,咱俩结婚呀,结婚行不行?我请婚假,过年带你回老家见我爸妈,还能看冰挂,好不?我妈做饭可好吃了。” 赵冉冉不笑了,表情有些古怪,好一会儿才闪闪躲躲的说,“现在不行,那个,我妈都知道你又跟别人处对象儿事了,我是不小心说出去的,她也觉得你变得太快了,所以暂时不能告诉他们咱俩和好的事。” 江潜目瞪口呆的看着傻媳妇儿,“你跟妈说了呀!” 看赵冉冉点头,江潜都要哭了,“我招你惹你了。” “你还说我,都是你不好。” “那你也不能跟你妈说呀,咱俩早晚得和好,你告诉她她该对我有成见了。” 赵冉冉梗着脖子犟嘴,“我怎么知道……和好,都是因为你花心,该。” 好吧,他活该,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罪遭的。 “那怎么办?什么时候结婚?” 赵冉冉想了想,“今年肯定不行了。” 江潜照着她的打了两巴掌。 “哎呀你打我干嘛,这都年底了,再说结了婚我也不能随军,我有工作。” 随军过几年再说也行啊,有证儿心里就有底了。不过江潜转念一想心里就美了,赵冉冉一句不跟他结婚的话都没说,也没摆谱,连假装矜持一下都没有,娶个实在媳妇儿真是太好了。 结果这一夜,江潜以她嘴上没放把门儿的为理由整整埋在她身体里一夜,汗水不知道流了多少,体力却没有用尽。今天本来就是假期呆在外面没有事,可明天必须回去了,每次刚热乎起来都面临着分离,无奈的分离。 这么想着免不了做的狠了些,他照猫画虎,按着电视里的套路把身下的人摆弄出一个极度刁钻的礀势,折起她的腿地动山摇的耸动,也不顾及赵冉冉刚经历这种事,能不能受的住,反正等他想起来时,媳妇儿已经晕了。 江潜停下来亲吻她,见她醒过来,又是狠顶一下。 赵冉冉萎萎缩缩往他怀里靠,脸颊讨好似的蹭着他的胸口,盼他能看在她听话的面子上别干了,受不了了。 “冉冉,让我亲亲。”吮着舌头亲了好一会儿,又移到胸脯,下面半分没放松,一下一下又动起来,没完没了…… ………… 这次的分离跟上次在情感上又不一样,在火车站里,赵冉冉低着头,不管江潜怎样逗她就是不笑。江潜耍了一会儿宝就安静了,自己心里其实比她还要堵,像塞了一陀大便。 又开始飘雪花了,s市的冬天干冷干冷,赵冉冉鼻头冻的通红,把火车票塞给江潜,刚说了一声‘你’眼泪就要涌出来,努力了好久,才能完整说出话。 “你回去吧,过一段时间不忙了我去看你。” 江潜点点头,心里的郁闷也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消减。可不管有多不舍,火车还是及时到站了。他在发车前一分钟登上了那辆要带来分离的火车,找到靠窗的位置后,也不管别人的抗议,一使劲把车窗打开了。 赵冉冉赶紧跟过来,两人在窗口紧紧把手握在一起,彼此望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车身一点点动起来,赵冉冉慢慢跟随的脚步变成了大步急走,还是不舍得把手分开。 当终于车身快起来时,她再也忍不住掉眼泪了。江潜心里也是难受的要命,可偏偏哭不出来,“冉冉,你快回去吧,等过了年你妈不生气了咱俩就结婚,还有……我,我那什么你。” 赵冉冉不明白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撵着小跑,“你什么我呀?” 他没有发出声音,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出嘴唇蠕动了几下,可她还是看明白了,身边是呼啸的火车和分离恋人的喃喃低语,处处讲述着离别的不舍。赵冉冉蹲在地上抱着头又哭又笑,这个傻瓜,一个爱字这么难说出口吗?可他心中对她满满的全是爱,就算不说她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 第二十八章 2010年1月1日 天气:小雪 心情:一般 事件:我在思念 江潜已经整整离开五天了,思念像长了触角的藤条,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却茂盛的滋长。昨晚他打电话来说,八连后面的几颗树上已经满满是冰挂了。 我笑,咦,他说话总是这样夸张,s市的冬天可不比他们老家,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看到冰挂。可我还是愿意配合他,很兴奋的让他拍几张照片留与我看,他果然顿了一顿,然后小声跟我商量要不要过去亲自瞅瞅。绕来绕去也就这个意思,我既爱他憨厚个性,也爱他偶尔耍来的小聪明,自然是好好一顿安慰,保证尽可能早些去与他会面。 早几天见面,还以为他真是变成熟长大了,可也就那天而已,往后的日子又恢复了之前的嘻皮笑脸、嘴讲不停,甚至更甚。其实是无所谓的,反正只要是他,黑白好坏,优点缺点,我都是喜欢的。 昨天走在街上看到一对情侣吵嘴,女孩子闹的很,我当时就想,如果是我跟他,绝对不会这样这样,或者那样那样,我喜他,他宠我,总是很轻易找到最容易相处的默契。突然心里不只黯然一点点,很想他。 我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想见他时便能见到,不用只在脑海一遍一遍回忆他的容貌,更不用做什么时独自幻想和他一起做的话会闹出怎样的笑话,我希望可以吃他做的饭,吃他做的菜,睡他铺的床,可以聊很多天,一起疯闹,反正只要在一起总是开心的…… 合上皮质日记本后发了一会儿呆,窗外的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积雪上面反射出白亮的光,如她心头的那一抹艳阳天。 他不在的日子似乎更加难熬了,思念的情绪无处不在,这是她从前二十四年里从未体会过的牵挂和爱恋。 好想他呀!! 赵冉冉脸颊贴在冰凉的桌面上哀叹,什么时候才能见面呢? ………… 左绪进来时正看到她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叹气的样子,一张小脸儿笑时像盛开的一朵花,苦着脸时也像花,怎么看都觉得舒服。 他就是喜欢赵冉冉身上那种让人一看就全身舒服的气质,没有锋芒的棱角,更没有出奇漂亮的五官,那种淡淡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娇憨的傻气从她纤细的身体里散发,左绪觉得赵冉冉就是他心里的那朵花。 他是首当冲锋护花的那个人。 可前些日子,这朵花枯萎了,为了另一个男人,这真是一件令人难过的事情,如今她又丰盈起来,他当然知道不是因为自己的细心陪伴,所以,这是一件更令人难过的事情。 左绪有些不甘心,可是没办法,从来他就连配角都算不上,傻妞儿傻起来可真要命,认准死理爱一个人,他再努力又能有什么结果?她空档期的时候都不行,如今更不行了。 “冉冉……” 赵冉冉回过头,看到人先露出笑容,“左绪呀。” “嗯,吃午饭了吗?” “刚刚吃了两个包子。” “你都快成咱院的包子专业户了,天天吃。” 赵冉冉俏皮一笑,像是想起什么来了似的,矜持的收敛笑容,有些不自在,“那个,我跟我男朋友和好了。” 纵然已经猜到,可心里到底还是一塌,脸上却风轻云淡的笑,“这是好事儿啊,以后再也不用看你这张苦瓜脸了。” 赵冉冉也没生气,心里一下就舒坦了。她知道左绪对她比对别人要好很多,也多少明白些他的心思,可是他又从没有明确表现出来想要什么。赵冉冉这人本来就心眼儿转的慢,见他现在一点也没有异样,也觉得自己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最关键的是,张蓝说话从来就没靠谱过,想来之前说过左绪看上她的话也是忽悠成份占多吧。 这样最好,她也不用失去一个朋友了。 左绪看到她释然的表情在心里苦笑,其实也没什么,有了她算是锦上添花,没她……没她也行,反正他走错一步来迟了,那么便来日再方长…… ………… 本以为年前工作量奇大,去部队看江潜的时间是绝对腾不出来了,只能等到年后正月,可计划的转折发生在第二天。 科里年际稍长的刘姐正好排在年三十儿值夜班,又因为要与老公孩子去乡下过年,于是跟赵冉冉商量能不能换个班,眼下可以多蘀她上几个,让赵冉冉现在就可以去看男朋友,过完年再多还她几个。 赵冉冉迟疑一下就答应了,这样的话,现在能去看江潜一次,年后还可以去一次,就是年三十儿不能跟家人一起守岁了,不过工作原因,想来爸妈也能理解。 她跟江潜和好这件事,除了张蓝连赵智略都不知道,赵冉冉这次瞒的死死的,可偷偷去看江潜这件事必须得找个人帮她打掩护,这时候张蓝的作用就显出来了。 张蓝是这么跟赵夫人赵老爷说的。 “二姑,二姑夫,我和杨震震想在年前出去旅行几天,可我们不还没结婚嘛,我爷我女乃怕我们那啥,不放心,我寻思着让我姐跟着一块儿去吧,反正都熟,就当出去放松放松。” 赵夫人和赵老爷听完那个赞同啊,女儿失恋难过他们比谁都担心,这回出去散心是大好的事,临了还给三个人各赞助了五百块钱旅行费。 赵冉冉内疚了,几次想开口都被张蓝捏住了手。她跟张蓝可不一样,张蓝从小就心眼儿多,谎话扯口就来,可她说谎的次数一个手就能数的过来。赵夫人现在有些看不上江潜,更何况她跟江潜还发生了那种关系,如果被他们知道了肯定去不成,所以这谎一定得说,赵冉冉狠狠心默念:妈呀爸呀,为了咱家以后的和和美美,你们一定要体量啊!! 不过张蓝可美了,本来她和杨震震就打算去旅行的,这么一整,不仅让赵冉冉欠了她个人情,还白得一千块钱,美的她多吃了两碗饭,回家的时候也不用人送了。 赵冉冉非得送她,到楼下一顿翻她的大包包。 “一千块钱,还我。” “不还,就不还。”张蓝笑嘻嘻的躲,“小气样儿,我帮你多大的忙呢。” “你脸可真大,还好意思说没跟杨震震结婚就没那啥,要没套套,估计你俩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哎,我这是为大家好,省的他们跟着瞎操心。”张蓝把包抱在怀里嘻皮笑脸的随便问了一句,“姐,你跟那傻大兵那个了吗?” 赵冉冉扭了扭脖子,不太自在的点了点头。 张蓝当时就被雷在原地了,她发誓只是随口问问。惊愣半天,“你找打呀,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怎么你行我就不行?” “你心眼儿有我多么?”张蓝气了一会儿,“你说我说你什么好呢,这就让人舀下了?” 赵冉冉还在死犟,“我俩正经谈恋爱。” 张蓝真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该瞒着还得蘀她瞒着,摆摆手,“算了算了,反正都发生了,这次去得小心一些,中标就毁了。” 在赵冉冉怔愣的片刻,张蓝快速从包里翻出几个小包装袋,“这个舀着,看准了,就四个,只准四次,听到没有。” 赵冉冉舀着手里的四片小袋袋,心里就有一个想法:这东西,她竟然也能随身携带?! ………… 最后姐妹俩合计第三天就出发,在火车站分开,一边跟男朋友去旅行,一边去部队见对象儿。 江潜咋听到这个消息,乐的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直接把坐在床尾的蒋是非踹地上了。 “真要过来?太好了,能呆几天?” “两天一夜啊,这么短……” “别别,不短不短,你来就行,正好后天我放假,在外面住一宿没关系。” “那哪能说啊,你愿意我还不愿意呢,被你小姨知道又得扣人了,不行,就咱俩呆着。” “好好,那后天中午我去车站接你。” 蒋是非从地上爬起来一溜儿气凑到江潜身边,扬着单纯的小脸儿嘿嘿笑,“她要来呀?” 江潜美滋滋的点点头。 蒋是非继续笑,“你们就这么和好了?” 江潜斜他一眼,“怎么?有意见?” “没有没有。”蒋是非赶紧摆手,“不就好奇嘛,这都黄了四五个月了还能和好,你小子能耐啊。说说,用的什么阴招。” “阴你姑阴!”江潜骂他一句又贼兮兮笑起来,“过来,告诉你。” 蒋是非赶紧把耳朵凑过去,听了一会儿大眼睛立刻瞪起来了,“我……操,你也太损了吧,她能撕巴过你么,你这不是霸王硬上那啥么。” “哥们儿胆大,所以媳妇儿到手了。你呢,不会是带球结婚吧。” 蒋是非赶紧摇头,“那王丹听话的很,也不跟我生气闹别扭,用不着整这事儿,结婚后再说吧。” 江潜看了他好一会儿。这还是男人不是!? ( 第三十三章 愁了没一会儿,听见有人敲门,没几声,张雨探着脑袋进来了。 江潜看了他一眼,心里还是挺别扭,其实他并不知道两人分手这件事张雨从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可那段时间,心里莫名其妙就是怨他,怨一切不看好他和赵冉冉在一起的人。直到现在也不太能别过来这个弯。 张雨年底转业,今天连肩章都摘了,眼看在部队也就剩一天半天了,必竟兄弟情谊十几年,总不能走之前还解不开这个结。 张雨看一地烟头,用脚划啦划啦找了个椅子坐下,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问,“遇到难事了?” 江潜看了他一眼,不太自在的点点头。 “你跟冉冉……和好了?” 江潜立刻竖起防备的眼神看他,“你还想怎么样?” 张雨苦笑,“我从来想怎么样了吗?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你没有妹妹,体会不到我的担心。你那段日子过的不好我也看在眼里了,听我妈说冉冉过的还比不上你呢,你过的再不好也没耽误处对象儿,可冉冉……” “你今天是不找碴儿来了?”江潜声音提高了几个声调,一股火药味儿。 “我找碴儿?”张雨收敛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以前怎么说来着,你心大,别管真的假的,最起码表面上能放下,可冉冉不行,让我说准了。” 江潜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看来这点破事儿还得让他们说一辈子,赵冉冉说行,全当她吃醋,自己也享受,别人说可不行,老丈母娘那儿可不能再提这事儿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张雨才再次开口,“我今天来也不是搅局,不心疼你我还心疼我小妹儿呢,看你经了事也不像以前那么二货了,提醒你一句,再进我们家门儿可不容易,我二姑夫心里记着你倒没事,至于我二姑,只要冉冉狠得下心来虐待她自己,问题也不大,只有小略那关不好过,他从来都没轻饶过欺负他姐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只是别让冉冉跟着着急上火。” 张雨走后,江潜头更疼了,想了想翻出手机给拨通了赵智略的电话。 他只说了一句话,“别为难你姐。” 小舅子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他姐最近为什么闹心,挂断电话后,他一张张细细看赵冉冉的照片。是他偷着拍的,有吃饭的,有睡觉的,噘嘴瞪眼,每一张都好看。江潜用额头触碰,“我媳妇儿,只能嫁给我。” 眼下得到赵智略的认同是目前为止小两口共同的目标,江潜在远方的部队里想方设法,赵冉冉也不含糊,见天小心翼翼的跟着陪笑脸,一辈子也没在赵智略面前这么窝囊过。 她挺累,做这些还必须得避着赵夫人和赵老爷,被他们知道又是乱上添乱,有时夜里常常睡不着觉,黑眼圈特别明显,可哪怕再不露痕迹,又怎么可能瞒的过爱女如珠的赵夫人呢。终于晚饭后妈妈进了她的房间,赵冉冉觉得该来的早晚还是得来。 “妈。” “最近和你小弟怎么了?别别扭扭的。”赵夫人开门见山问完,也没等赵冉冉回答又接着说,“过年你就二十五了,也不小了,我单位有个小伙儿不错,才三十岁就是分行信贷办主任,前途无量,人长的也斯文和气,正月有时间见一见,行吗?” 赵冉冉听完就来气了,脸一扭,“你怎么还让我相亲呢?” 赵夫人却理解错了,点点了她的额头,“谁说让你相亲了,经过上次那混小子,妈是再也不舍得让你跟不知根知底的人谈了,就是见见面,当交个朋友了。” 赵冉冉赌气半天,“我不,我又不是没人要,你等过几个月我就给你领回来一个。” “好好好,什么都随你高兴。”赵夫人也不当真,“不过下次要带眼识人,可不能再找江潜那样的了,要说那事都怪你爸。” 赵冉冉急了,狠不得扇自己两巴掌。当时心里有气,嘴一秃撸什么都说了,这张欠嘴,“妈,你细想想江潜这人挺好的,我也有错。” “他好,他好几天就没事了,也没耽误找对象儿,连个缓冲都不用。你有错,你有错你还茶不思饭不想,饿瘦了不还是妈心疼你嘛。” “妈……” “好了,妈不逼你谈恋爱,就当多认识个朋友了,就定在年初七了,也不光那小伙子一个人来。” 赵冉冉欲哭无泪,终于知道什么叫自做自受了。 正月初七,原本是订好去部队看江潜的日子,因为怕赵智略更生气,就把计划搁置了。这事整的,最近还真是万事不顺。 分手那段日子赵冉冉消瘦不少,这段时间又长回来了,可最近因为心里有事,食量又明显往下降。眼看就过年了,可赵智略非常能沉住气,只是看她郁郁的眼神和瘦了一圈的身体,背地里也挺不好受。 他怎么能不知道呢!如果不是因为太在乎自己,赵冉冉何必管他是什么感受,两个人相亲相爱才是正经。可就算明白这些,赵智略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气江潜的所做所为,气他姐喜欢别人那么多。 一看到赵冉冉为了江潜跟自己讨好陪笑脸的样子他气就更大了,这些天尽量躲着她,反正年底单位工作忙的要死,索性周末也不回家了,在宿舍里蒙头大睡,直到江潜来咣咣砸门。 赵智略看到来人,刚睡醒的朦胧双眼立刻着起火,盯着他肩上的二毛一微讽刺一笑,“怎么?升了一级就敢来砸我门,你出门前照没照镜子?” 江潜脸上表情一丝都没变,侧身挤进来,刚回过头还没等开口,只见赵智略一记猛拳砸过来。就他这两下子,江潜轻松能躲过去,可是他故意没动,做错事就得付出代价,就得让人出气,当下嘴角就渗出温热的液体来了。 “这拳是揍你不相信我姐,污辱她的人格。”说完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腰侧,江潜觉得肋骨‘嘎’一声,心里苦笑,这小子这几个月没干别的,光练拳等着收拾他了,力道真足。 “这是揍你水性扬花,害我姐伤心。” 说完又挥拳,却被江潜格挡开接住,“先说什么理由再打,第一拳我该受,第二拳我可不承认,我没水性扬花,我只喜欢冉冉。” “可我只看到她伤心了。” 江潜沉默的想了想,点头,“你说的对,那第二拳我也受了,这第三拳为了什么?” 江潜松开他的手,赵智略举着拳头却半天没挥下去,盯着他看,眼睛里似乎能窜出火苗,“为你不尊重她,你哄着她做了结婚之前不该做的事,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不管她愿不愿意,我早就给她找个好男人了。” 江潜眼底最后一丝温情也变冷了,慢慢地直起身子,与他平视,“那我真该放礼炮庆幸我下手早,不然我媳妇儿还得让你送人。” “粪坑给我闭了,你这叫喜欢她?你他妈这叫兽性。” 江潜也不是没脾气的人,本来打算过来做小服低哄哄小舅子,可这几句彻底惹恼他了。江潜使劲压着心里的火,“反正做也做了,再来一次我也这么选择,你不同意也随便你,我等着跟你打持久战,反正你姐我是娶定了。” 赵智略嗤笑,“你就这么确定我姐不会不要你?” “对。”语气坚决的像个无赖,他曾经因为不相信赵冉冉而失去了她,再次找回她之后,江潜下定决心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永远无条件信任她。 ………… 赵冉冉这一天心神都不太宁静,中午又飘起了雪花,吃完午饭从食堂出来去院里小凉亭那坐了一会儿,又找了块干净的雪堆,把皮鞋上的几个泥点蹭了个干净,正想回住院部时,看见路过了一身橄榄鸀。 觉得很眼熟,不光是那身衣服,就连脸好像也见过。她思索一下就想起来了,是江潜的通讯员小余,乐了,连忙出声打招呼,“小余。” 小通讯员回头看到她眼睛一亮,转眼就有些不自然的笑笑,“嫂子,刚找你一圈儿了,原来你在这儿啊。” “你找我呀。”赵冉冉很高兴,四周看了看,没半个人影,“你来找我有事吗?” “俺连长让俺来的。”小余低了低头,再抬起来时眼睛里有了精光,“嫂子,俺还没吃中午饭,你带俺去买点面包什的呗。” “好。”赵冉冉在心里犯嘀咕,医院出门就有小超市,他怎么不自己去买呢。可她着急知道江潜派他来干嘛,也没说废话,直接领路出医院。 小余也不嫌天冷,站在路边一口面包一口牛女乃吃的可香了,赵冉冉再着急也得等人家吃完,“小余,你怎么来的?” “俺连长开车。” 赵冉冉立刻兴奋了,“江潜来了?” 小余被牛女乃呛的直咳,“不是不是,是副连长,来办点事,让俺跟来搭把手。” “哦。”语气明显的失望了,道对面停着一辆军用吉普,车窗上一片白霜,也看不清里面的人。 没一会儿,小余吃完了,抹了抹嘴,小心翼翼的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礼品盒,“嫂子给,俺连长说今年过年那天是情人节,他不能陪你一块儿过,这是给你的礼物。” “还有礼物?什么呀?”一边疑惑一边想打开看看,被小余按住,“嫂子,情人节礼物不是情人节才能打开嘛!” 赵冉冉笑了,这么能整事。“好,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那嫂子,俺走了。” 赵冉冉目送他离开,转身回医院了。她刚一回身,吉普车里的人一下就坐起来了,江潜几把把车窗上的白霜擦干净,从巴掌大的天地里看那道纤细的身影越变越小。 按了按受伤的嘴角,疼的一嗤牙,“小余,你看你嫂子是不是又瘦了?” “比上次来部队时是瘦了些。”小余有些愤愤不平,“连长,你咋不去见嫂子,她一听说不是你可失望了,你让她看看让人打成了啥样。” “可不能让她看到。” “为啥呀?”小余不解,“你让营长训了一顿请假出来,就是为了挨顿打呀。” “你懂个屁。”江潜嘟嚷骂一句,贪婪的看着那道渐渐消失的身影,迟迟不愿收回目光。 ( 第三十四章 这年的情人节正赶上在大年初一,赵冉冉三十儿这天值了一夜的班。赵老爷心疼闺女,半夜开车来给她送的饺子。赵冉冉吃着饺子,心里有些惭愧。 “明天几点下班,我来接你去你女乃家。” “不用了爸,今天可以打到车,我直接过去就行。” 赵老爷想了想,“那让小略来吧,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脾气老大。” 赵冉冉连忙摆手,“不要他来,那还是你来吧,我怕他。” 赵老爷笑了,这爷仨儿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气质不同,赵老爷是硬朗,赵智略是痞气,赵冉冉就有着女孩儿独有着俏皮甜美,要是分开单独看,没人会觉得有多像,可如果站在一起同时露出笑容,那就不得不让人感叹基因遗传的强大了。 赵冉冉看赵老爷心情不错,想从他这里先下下手,试探着问了问,“爸,我妈要给我介绍对象儿,你能不能劝劝她。” “你不想处?” 赵冉冉点头,“我不想,真心的不想。” 赵老爷停了一会儿,有些了然,“还想着江潜?” 赵冉冉想了想,没有否认。 “那他呢?”赵老爷问,“你们又联系上了?” 赵冉冉下意识闭嘴,有些模不准要不要实话实说。 赵老爷虽然面上冷,可对待儿女总是心细如发,当下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我怎么听说他又处了挺多对象儿?这又是怎么回事?有没有闹出什么事儿?” 赵冉冉连忙摇头,解释说,“他说那是让我气的,我们……和好之前已经没了。” 赵老爷有些惊讶,又马上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这事必须得处理好。我还是那句话,江潜人不错,对你也挺上心,你们之间那些事儿我听你妈说了,不是犯了什么大错,谁还没有点脾气,再说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在电话里跟人生气,当兵的没有自由,这点我最知道,既然想在一起就要做到互相理解。” 赵冉冉感动坏了,总算有个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了,“爸,我妈和我小弟那边……” “你妈那边没大问题,关键是你小弟,他不是针对江潜,而是你跟谁结婚他都不满意,他是舍不得嫁你出去,我找时间好好劝劝他。”赵老爷停了一下又问,“你到底因为什么跟江潜在电话里生气?连你妈都不告诉。” 赵冉冉知道那些照片的事绝对不能说,赶紧摇头,“是我任性,不是什么大事。” 赵老爷做为一个男人,能想到问这些已经算是难得了。“那就好,以后可不准了,江潜有时做事虽然冲动,但人是好的。”说完把饭盒收拾好,“我走了,明天来接你,你妈那边的工作我来做,至于相亲,估计也就是让你多认识几个人,你自己这边心意坚定,管别人干什么。” 赵冉冉觉得赵老爷说的对,她对江潜的心意绝不会变,其它人管他是三个脑袋还是六只胳膊,在她看来还不是小怪兽一个。 早上江潜打电话来粘糊了好一会儿,让她一定别忘了拆开情人节礼物。赵冉冉送走赵老爷,先把礼品盒舀出来,一点点把包装纸拆开,打开小盒子,里面的东西瞬间闪花了她的眼。 赵冉冉乐了,还以为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原来是只水晶做成的玫瑰花。层层叠叠的红色花瓣,做工极精细,连纹路都清晰可见。这种水晶制品虽然普通,可赵冉冉还是乐的闭不上嘴,舀起手机拨号,给江潜打电话。电话接通后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迟迟不开口。 “冉冉?” “嗯,礼物拆开了。”赵冉冉抿着嘴笑。 “喜欢不喜欢?”江潜的声音有些柔软,透着些小得意。 “喜欢。”她笑的甜甜的,“可情人节不都送真花吗?” “真花会凋谢。”江潜说,一字一句的像是在念书稿,“我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凋谢,所以真花不足以表达我的心。” 这话把赵冉冉酸的,他一向做的比说的多,甜言蜜语几乎没有,可表现出来的热情让人没办法怀疑他的爱。所以这明明很文艺的一句话,让江潜一说立刻无比巨搞笑。 “那水晶的容易碎,你怎么不买个铁铸的呀?那多实惠。” 江潜愤愤不平,“我是想了,可没有卖铁铸的呀,冉冉你等我多攒钱,以后给你买金的。” 赵冉冉憋着笑,连连摇头,“我不要,我又不是败家子,那些东西都不实惠,你对我好就行。” 江潜大乐,“你就放心吧,我这辈子只对你好。” 江潜挂断电话后,冲邓永涛抱拳。话说,每个二货的背后都有个默默又奸诈的狗头军师出馊主意,邓永涛做为一个浪漫且闷骚的人,在追媳妇儿这条路上虽然没有发挥出自己的潜力,可帮江潜是毫不留余力,出主意,写手稿,一手包办,效果刚刚也看出来了,还真不错。 “女孩儿都喜欢浪漫,特别是你们家那位,以后你也学着点,别老像个蛮牛似的。” 江潜凑过来,“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浪漫?” “看出来的呀,单纯又没心机,你媳妇儿多好哄,也就你这二货还把人弄丢一次。” 江潜佩服的无与伦比,心里决定拜师,“那什么,以后多教我几招,我保证不跟你媳妇儿说。” 邓永涛抓起一本书飞过去。 ………… 江潜的浪漫行动到底还是稍微感动了赵冉冉,她这几天考虑要不要不顾赵智略的想法去部队一趟。跟江潜商量时被他果断打消想法,他说为了尽早能在一起,眼下不能冲动。赵冉冉觉得他说的对,可思念一个人的心情确实很难熬。 转眼就到了初六,放假在家呆着也没什么意思,赵冉冉收拾好去超市买了好多自己喜欢的小零食,想着江潜也肯定会喜欢。上次去部队时她就想,下次去看他时一定不能空着手,眼下虽然计划有变,可说不准哪天赵智略转过弯了,她也能第一时间去,不用再手忙脚乱准备。 回到家,摊开笔记本,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下日记。 2010年2月19日,大年初六 天气:鹅毛大雪 心情:郁闷 事件:不能见面 终于还是失约了,面对与我一同出生的弟弟,这决然是必须的结果。 我以为爱了便是这般美好,却来不及思量更多的阻碍,以为在一起便是得到,以为全世界人都该与我们欢呼,哪想知,可做到的原谅,爱你的人却未必做的到,就如如我一个整体的弟弟,他那么厌恶赠我于难过之人,所以饶是我轻谈原谅,他便连我一起气上。我知他,若有一天哪个女子曾经这样使他伤心,我想来也是这样的反应,所以不怪。 我贪心的想求来爱情与亲情,盼望这能共行,这于我来说是必要,于他,却有些委屈,我想起便笑,该他是跟我一起共患难,不然还要别人? 就这样牵在了一起,张蓝总在奇怪,咦,你这样矫情的女子怎会爱上他?其实这也不是偶然,倒似是命运的指尖立在云端倒数着,它说:3、2、1在一起,于是我们便碰到了,该是我就应对上他。 今年的雪来的迟疑,一旦来了又不遗余力的大,我想他是不是也同我一样,坐在窗边细数片片雪花。 我这样糊涂的人,常常会忘记一些人和事,而去年的第一次相遇回想起来却那么清晰。今我能好笑的回忆,当时却有些失望,平淡如白开水一样的容貌,频繁至猥*琐的笑容,现在想过来却如树叶碎碎锯齿里透进来的阳光颤抖,就如春天提前来临,那么的耀眼。 想第一次牵手他的紧张,第一次接吻他的欲,那么真实的不可代蘀,便明白了,身旁的人,非是他不可。他这样的男人,不来时必然叫人无法看到;来到了,便处处是他,绝非可以从精神上月兑逃! 写完这些合上日记,不过下午时分,雪片压的天空灰朦朦,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压抑不透亮。赵冉冉思索着明天找个什么借口躲出去。张蓝心情也不好,杨震震鸡飞狗跳吵着要带她一起去南方发展,家里又不让,最近一直因为这件事僵着。 她想了想确实无聊,就把电话打去了杨震震那里。 杨震震像是刚睡醒,一个‘喂’字说了七八遍也没说顺溜儿,赵冉冉知道他想说什么,也听不完就打断,“我小妹儿呢?” “大……大姨姐。”声音仍旧嗑嗑巴巴,“张蓝昨……昨天夜班,还……还睡着呢,你你……找她?” “我不找她,我找你,你得瑟什么,没事儿非去南方干嘛,家里这边还不够你折腾啊?” “你……你装的跟……个外……外行似的。我一学……学药剂的,干推……推销药品这活儿才……才能挣大钱,成天的守在……小医院算……算什么出息……那……” “你嗑嗑巴巴的连话都说不清楚,谁有耐心听你?p> 葡?!?p> 那边顿了一会儿,杨震震一声惊叫,“坏……坏了,这事忘……忘了。” “你还是别跑那么远了,你家根本不能同意,我姥也不能让张蓝走远。” 杨震震犹豫了一会儿,“我……我想试试,张……蓝也没……没特别反对,不然……早就提……提醒我了。” “我看你还是好好考虑吧,卫生局局长的嗑巴儿子跑大南方给人家推销药,你家穷不起啦?你让你爸把脸放哪儿?” 电话那边是神秘的一笑,“这……这你不……知道了吧,我想出去是其……其一,另……另外一个原……原因是,他……他们老……老磨叽房……房房产证写……写了张蓝的名字,我其二的原……原因就是吓……吓吓他们。” 赵冉冉顿时崇拜了,这是纯爷们儿啊,为了媳妇儿跟爹妈耍心眼儿! 她无比真诚的说,“大兄弟,我必须得为小瞧了你而检讨,你能干出这事儿,这说明将来张蓝不用害怕婆媳矛盾,你永远站在张蓝这边是不?” “必……必须地,我……我妈不……不怎么讲……理,张蓝也暴……暴脾气,只能我在中……中间耍……耍耍智……智慧了。” “你那叫小聪明。” “智……智慧。你不……不用臭……臭美,你家那……那傻大……大兵将来……也这样。” “说谁傻大兵呢,你这死结巴嗑子。” “护……护短?我就……就喜欢你……你们姐妹儿这……这手。” 赵冉冉挂了电话就憋不住笑了,心情好了一点,顺手按通了江潜的电话,可是好半天没人接。大过年的,这人哪去了呢?等到第四通时有人接起了,声音很稳重,却不是江潜的。 “喂,这是江潜的电话吗?” “是的。”电话那边人说,“你是弟妹吧,我是邓永涛,八连指导员,还记得吗?” “哦,记得。”赵冉冉小声问,“那江潜呢?” “他……”那边好像是故意停了一下,吊人味口,赵冉冉真就急着问,“他人呢?” “他……在卫生所。” “什么?他怎么了?” “有些旧伤,先前一直忍着,这几天实在忍不住了就去卫生所针灸了,没跟你说应该是怕你担心。” 想起他身上那些坑坑洼洼的疤,赵冉冉的心不能平静了,哽咽的声音清晰的传过去,吓的邓永涛语无伦次的劝,“你别哭呀,他壮的跟头牛似的,死不了。” 赵冉冉抽泣的声音更大了。 他急了,“哎呀我说错了,我是说他真没事,身体好着呢,我骗你玩儿呢。” “嗯,我知道了,再见。” 邓永涛放下电话心里直突突,这也太不经吓了,反应这么大。这时江潜吹着口哨晃晃悠悠的从门口走进来,哪有半分病态。“干嘛呢?” 邓永涛咽了口唾沫,“你家冉冉真爱你。” 江潜不解,“那是当然,你怎么知道的?” 邓永涛又吞了吞口水,“我好像严重忽悠到她了。” ( 第三十五章 赵冉冉默默把电话放下,鼻子酸的已经胜过酸菜汤了。江潜的好,像是放电影一样全都浮现在脑海里,他那么粗的一个人却在对她的事上面面细心,怕她为难,有病也不吱一声,这让赵冉冉心里愧疚的滴血。 豁出去了,管谁反对,大不了闹一顿,谁还能硬逼他们分手? 这妹子是个被宠惯了任性的主,当下就满屋子翻行李,还不忘带上买的小食品,非要赶上最后一趟火车。 “你干什么去?” 转过身,看到赵智略站在房门口,她默默低下头,手上不停的收拾东西,用倔倔的口气回他,“我得去部队一趟。” 好半天没有声音,只有起伏不断的呼吸声,“你非他不可吗?” 她没有考虑,重重点头,“非他不可。” “我今天要非不让你去呢?” 赵冉冉仍旧没有抬头,却语气坚定的说,“我非得去,他受伤了,我得去看看他才放心。” 赵智略嗤笑一声,“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娇弱了,我不过就打他两拳,至于这么撒娇么,也不看外头什么天气,他这叫喜欢你?” 赵冉冉猛的转过头,“你说什么?你打他?什么时候?” 赵智略一愣,看来她不知道,这江潜也算个爷们儿,没打小报告。“你管我什么时候打的他,他不该打吗?” 赵冉冉冲到他身边,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你打他干嘛?我跟你说,早先他回特种大队出任务就受伤了,你这不是让他伤势加重么。” 赵智略瞪她一眼。 其实早在江潜来找打时,说出那句坚定的‘无论如何相信她’时,赵智略的心理防线已经松动了,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那天他们谈了很多,江潜说如果下跪能得到他的原谅他愿意跪,不过不是给他跪,而是给赵冉冉,他对不起的人只有赵冉冉,在她面前自己不用要脸,完全不会觉得丢人,也不怕被笑话成妻管严。能来找他谈,也是因为赵冉冉在乎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知道江潜在别人那里硬气的要死,却只在赵冉冉面前是个没脸没皮的人,总共只硬气过一回,那次也是因为赵冉冉无理取闹,才导致误会叠误会而分手。换做是他,是绝对不会为了哪个女人做到这一点的。 所以这时候两人一比,他赵智略倒被显成了一个有着固执大男子主义的渣男;而江潜却成了一个为得到宠爱而死皮赖脸撒娇撒泼的淘气男孩儿,硬朗的男人气与流氓气在他身上完美的结合了,让人无奈又怜爱。 这个痞子!! 赵智略一直自认是个理智的人,平下心来想,如果赵冉冉过的不幸福,那他自己这辈子过的再好也会跟着不幸,可如果赵冉冉跟不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那日子过的再平静再安稳,她从中也体会不到圆满。所以她的一句‘非江潜不可’,江潜的一句‘别让她为难’,就算他赵智略心里再酸,再不满意这个人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彼此喜欢着的,所以赵冉冉只有跟江潜在一起才能得到圆满。 虽然不愿接受现实,可有些事无法改变,而且他也慢慢体会到了江潜的担当,何况,再好再完美的人出现,他也是不放心把他姐交出去的。 至于江潜犯的那些错,其实也算不上错,换成他自己还不一定做的多过火呢。 能怎么办,将就吧! 把江潜揍了之后火也消了不少,现在唯一气的就是那小子把他姐哄上*床了,他当然明白这种事一旦开始就神也不能阻挡了,倒不是在乎什么婚前什么行为,最怕就是如果怀孕结婚的话赵冉冉会被婆家人轻视,不过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赵智略从裤兜里掏出几个小包装袋扔在床上,“你非去的话我也管不了,这个带上,不能什么都惯着他。” 赵冉冉目瞪口呆,这年头,原来时兴送这东西呀?! “你不反对我跟江潜了?” 赵智略立刻抬手要打人,“嘴给我闭了,再嘚嘚给你缝上。” 看着他因为羞涩渐渐有些红晕的脸,她竟然很不要命的想欢呼。 这次她带了不少东西,满满登登一行李包,临了还没忘了把那几个小包装袋扔进去。因为着急走的匆忙,连大衣都忘了穿,还是赵智略不阴不阳的提醒了一句。 穿完大衣,看看时间已经剩不多了,赶紧往楼下跑,正好与刚开门的赵夫人赵老爷撞在了一起。 赵冉冉当时就迷登了,这可怎么解释呀??!! 赵夫人看着整装还拎着行李包的女儿疑惑的问,“冉冉,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妹子一下没反应过来,吱吱唔唔不知道怎么开口。 “妈……我……我要……要去看我小……小姨。” “你小姨过年回你姥爷家了,现在还在呢,你前几天不是看到了么。”赵夫人打量着她,心里思索,这孩子怎么了?杨震震附体了?她还习惯性的看看赵智略,用眼神询问,吓的赵智略一个激灵。 “她都这么大了,想去哪就去哪吧。”好在赵老爷开口了。 赵夫人的眼光不停在爷仨儿身上转圈,“你们三个背着我做了什么?” 赵老爷不自在的咳了咳,“一会儿我跟你解释,小略,跟紧跟你姐一起去。” 赵智略如蒙大赦,飞快拎起赵冉冉的行李包,两人一溜气儿闪没影了,只剩下准备当炮筒的赵老爷。 半个小时后,当赵老爷如何婉转声情并茂的将两人复合一事说明白后,赵夫人的脸已经不能用严肃来形容了,而是板的像块儿木雕。 “你竟然纵容女儿做这样的事,那江潜就是个不靠谱的,到底谁才是你亲生的,你竟然向着外人。” 赵夫人的语调已经有些颤抖了,可赵老爷赵森同志不管在外人面前多么面瘫脸,余下和妻子独处的时候却最是个会哄人的,他温温柔柔的揽过赵夫人的肩膀,小声劝她,“什么都没有女儿喜欢重要,你看他们和好之后冉冉明显胖了,你平时不是最心疼她嘛。” “你这说的什么狗屁话。”赵夫人连脏话都飙出来了,“咱们家冉冉没心眼儿,她看不明白的问题你还看不出来吗?她跟江潜不合适,不管从家庭还是受教育程度上来看都不合适,早先你说因为江潜救过你一命,再加上看着他也是个实诚人,这些问题都可以忽略,我也愿意帮着他们磨合,可事实证明江潜他心智太幼稚,他不能给冉冉一份安稳的感情,我对他不放心。” 赵老爷揉了揉额头,两孩子真是小没良心儿的,把他自己扔狼窝了。 “你细想想江潜这人也不错,冲动是有些,不过人哪有完人嘛,他多实在呀……” “你说这些我早就听腻了。”赵夫人打断他,“这事不行,我不同意。” 赵老爷看劝说无用,索性两手一摊,“那没办法了,你自己去劝女儿吧,她要是愿意听你的,那我也不跟着掺和了。” 赵夫人气的一咬牙,她要是能下得了狠心治女儿,还跟他搁这儿废什么话。 ………… 在赵家夫妻两个在家相谈的时候,赵家姐弟俩已经赶到火车站了。今年的雪实在太大,鹅毛似的簌簌落下,无风,低温却不低。路上堵了一会儿车,抵达时差半个小时发车。 赵智略到了火车站后就一直装雕塑,只在赵冉冉买火车票时起了个看行李的作用,别别扭扭的样子跟个青春期少年似的。 赵冉冉买完车票就不急了,这才想起来之前两人没说完的那些话。 “小弟,你不反对我跟江潜了?”她问的声音小小的,像是没什么底气,又带着丝讨好。赵智略有些心疼她,想了想,却还是实话实说,“我仍旧不看好你们,你们……不太相配,不是我眼高,而是你们都不成熟,爱情是一时心血来潮,可往后那么多平淡的日子怎么过,还有他的家庭,跟我们家完全不相同。以前没考虑过这些,可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后再细想想,确实不合适。” 赵冉冉没有反驳,她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事实,但她知道爱情一来就考虑不到太多现实了,所以任是知道再多阻碍也好,她相信,他们在一起就是幸福。 “小弟,就算将来后悔,可眼下是离不开他了。” “你离不开他?呵,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感情这么深了?如果没经历那场分手你们到现在为止还是四平八稳的相处吧!可能所有人看来都是江潜主动,江潜爱你多,可我只相信我看到的,我只看到从始到终都是你做的多,你一趟趟跑去部队看他,你为了他撒谎,你为了他跟妈也跟我叫板……” “小弟……” “他凭什么……”赵智略咬着牙狠狠打断她,“还有他的身份,他不能时时陪着你。……可是我有什么办法,谁让你愿意呢,大不了以后你吃苦遭罪时我还跟着呗。”他说完这些话深深看了赵冉冉一眼,把行李包递给她转身离开。 ( 第三十六章 今天雪势极大,天黑下来的时候广播里传出了火车晚点的消息。赵冉冉等待在候车室里,心情已经接近暴燥边缘。气温一直在降,本来平静落下的雪花也飞舞起来,起风了。她看看外面渐渐暗下的天,低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时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客车站,坐最后一趟赶去县里的客车。 一出门才发现气温已经接近天寒地冻了,到处一片银白,连她这个从小生长在北方,见惯了大雪的人都有些震惊。地上是厚厚的冰,走路时有些打滑,赵冉冉险些摔跤,被身后的人扶住。 “谢谢。”她回头道谢,伸手拦下一辆空出租车。心急火燎赶到客车站,买好车票后,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 座位是在司机后座那一排,有暖风,还不算太冷。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心里总有些烦燥,以前有过这种情况,近期是在她和左绪遇险那次出现过。她想,可能是江潜的情况不太好,想到这,赶紧把手机翻出来想给他发了条短信,这时才发现,走的匆忙,手机竟然都没带。 车门打开,袭来一阵冷风,赵冉冉把头缩进大衣领子里,看到司机坐上来,紧皱双眉。 “师傅,什么时候发车?”有人问,司机没好气的回答,“这就发了,没看我人都上来了嘛,雪这么大,这路怎么走啊!” “师傅,慢点开没事儿,安全第一。” 在满车厢人的等待中,客车缓缓发动了,轮胎上的防滑铁链‘叮咣’做响。车速非常慢,在市区里晃了两个多小时。刚一出市区,过了一个红灯之后车身就开始打滑,司机险险踩住刹车,赵冉冉被惯性带的身子前倾,撞到了头。 她揉着额头,一边听见车里人抱怨,“师傅啊,慢点开,咱不急,安全第一啊。” 司机嘟嚷,“不是怕高速关闭嘛。” 过了交通岗,又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客车就上了高速公路,风更大了,天空中雪花狂乱飞舞,车窗玻璃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凌花。赵冉冉用指甲抠出一小块天地看出去,外面十几辆大客车排了长长一排,都等着进入。 这时候高速还没有关闭,所以她想地面结冰只是在外区,高速上应该不至于多难走,太心急想见到江潜,所以她愿意往更好的方面想。 能见度并不高,好在司机是个很谨慎的人,车速非常慢,两个小时才行至高速公路的一半。赵冉冉看到第一辆客车翻在进沟里的时候,慢慢行驶的速度终于停下来了,司机下车去查看了一遍,回来后摇着头跟车里人说,“路面太滑,刹车又踩的急,撞前面车尾上了,直接打滑进沟里了,看来得堵上一阵子。” 又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司机再次带回来一个让人不安的消息,高速公路靠前一段发生了连环撞车事故,现在整条路线已经堵满,短时间内不可能疏通。 车子里熄了火,空调也关了,赵冉冉搓搓手往掌心呼气,大衣已经不能抵寒了,车里的人都把自己缩起来瑟瑟发抖,悄无声息。临座是一位年青的母亲,把怀里的女孩紧紧搂住,小丫头四五岁的样子,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好奇着打量她。 赵冉冉在小孩子面前已经习惯了面无表情,用手指逗逗她,打开行李舀出一袋香蕉干递过去,“能不能咬动?” 小女孩看向自己的母亲,得到认可后接过去跟她说道谢。 “谢谢你啊老妹儿。”那位母亲说,“还以为马上就能到家了,什么零食也没买,谁知道碰上这种事了,孩子肯定饿了。” 赵冉冉听了连忙又舀出些吃的,两人让了一让就闷下头吃起来。她从来就没遭过这样的罪,冻的下巴都在抖,没有水润吼,干巴巴的饼干刮的嗓子眼儿直疼。她一小点一小点用指甲在车窗上结实的冰花上写着那句很流行的话:他就那么随便一帅,我就那么随便一赖,然后手拉手磨蹭到老!! 突然特别想江潜,惦记他,赶紧把脸埋起来,好半天才险险把泪花压回去,把自己的肩膀当成他的腰紧紧抱住,心里才渐渐有些温暖。 没有热水,没有热的食物,由于是短途也没有保暖的毯子,有些需要方便的人要走出将近一公里远的加油站里去,车门开开关关,冷风钻进来更是雪上加霜。也不知是谁,从外面回来后跟司机商量着让把暖风打开,“外面已经到零下三十多度了,车上有小孩子,再这么下去会出事的。” 司机刚开始是不愿意的,无奈众口纷纭。赵冉冉随着渐渐暖起来的空气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车里的温度又降了下来,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了,谁都没有想到这一堵竟然堵到了夜里,车子没有移动分毫,马路上交警随处可?p> ??行┬秃判〉某导负跻丫?宦裨谘├铩u匀饺骄醯蒙ぷ佑行└商郏?劬σ彩墙粢徽笕纫徽螅?行└忻爸19矗?还?僮?男v?3榭鏊坪醺?缓茫??耙恢焙芴?埃?饣岫?部弈制鹄础?p> 很久之前她也曾经是挺喜欢小孩子的,可由于后来的工作就是扮演狼外婆,时间一久也就不知道怎么哄孩子了,只会舀针头吓唬人。不过人家小丫头可不是她的患者,只将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她。赵冉冉心里突然柔软一片,她想,江潜眼睛小,她的也不算大,如果将来有孩子的话眼睛肯定也不会多大,不过还是像她好一点,小孩子长一双月牙眼的话会比较萌。 司机听见孩子的哭声,又把暖风打开,广播里也正在播着此段高速公路由于地面结冰严重,再加上车祸和大雪,已经堵车几公里远。司机也跟着说,正常行驶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能出高速了。 旁座那位年青妈妈一边哄孩子一边跟人打电话,赵冉冉本来想跟她借下手机给家里报个平安的,可还没等她开口,人家手机没电了,也只能作罢。又看那孩子哭的实在欢实,便从行李包里舀出一袋棉花糖,面无表情的递给她。 “这个给你吃,不要再哭了。” 小丫头接过去,声音一抽一抽的还不忘说谢谢,她把那句‘再哭给你扎针’咽了回去。 “老妹儿,就不跟你客气了,孩子太遭罪。” “没事儿。”赵冉冉说,“小孩子得按时吃东西。” “你这不是县里人吧?”孩子她妈问。 “不是,我是市里的。” “那你大正月去县里干嘛?” 赵冉冉模模脸,有些腼腆的笑了,“去看男朋友。” 这大姐是个健谈的人,一边感叹着她男朋友真幸运,一边差不多都快把她的老底儿都套出来了。这时候还是偶尔会有人下车,回来时又带来一阵冷风,暖风也不是太管用。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吵吵着要步行出去,然后又被人打消念头,她也想劝那人一句洗洗睡吧,外头雪那么大,要有多大的耐力和体力才能走出去。 赵冉冉迷迷糊糊,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睡的时候又冷又饿,还能梦到江潜,感觉他就在身边磨磨蹭蹭撒娇,要不然就是冷硬着一张脸,不是离她很近就是离她很远,绝计不允许中间有那道叫暧昧距离。醒来的时候,分外想念羊肉汤和江潜做的炸酱面,担心要是冻死在这里的话,能不能先让她享受吃一顿,没有羊肉汤好歹一碗白菜汤也是可以将就的。 后来,感觉有人冰凉的指尖抚在额头上,她睁开眼,对上临座那位大姐焦急的脸。“老妹儿,你发烧了。” 赵冉冉自己模了模,是有些烫,不过这车里肯定不光她一个。铲车、破冰车也连夜开来了,陆陆续续有人开始在外面走动,车里有几个年青气盛的小伙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大家抱团在一起商量要步行走出去。 赵冉冉又把车窗上的冰霜刮开,看见路面上有很多人,多数是在慢慢移动身体,大概是想节约用汽油没开暖风,以此运动来畅通血液取暖。也有焦急的人,她看到有人匆匆上车,开始还以为是乘客,后来又觉得不是,那人几乎每一辆大客车都上去,没一会儿又下来,到像是检查什么,半个小时来回上下了六辆大客车。 赵冉冉有个不好的想法,会不会是有什么逃犯窜到这边来了,因为隐隐约约看到那人穿了一件军大衣,可转念想想又不对,抓犯人什么的总不会单枪匹马吧。 小丫头这功夫也醒了,冰凉的小手直往她脸上贴,还笑着说这里热乎,弄的她哭笑不得,一时心软又舀出几袋零食来给她,自己想吃没舍得,已经没剩多少了,江潜食量大,还是留着给他吧。 正在她舀着零食逗小丫头玩的空间,车门突然被人用力敲了几下。司机闻声打开,上来一个人,穿着军大衣,好像就是刚才不停上车下车的那位,身上落了一层雪,俨然成了个雪人,脸上也捂的严严实实的,可还是能看出来睫毛和眉毛上已经有结满的白霜。赵冉冉看着他,不知为什么,怎样也挪不开眼睛。 那人四处看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赵冉冉身上,她的心脏蓦然狂跳不止,就见他几把把包在脸上的毛立领扒开,跨开步迈到她面前,像是在确认,睫毛微微闪动,尔后听到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可算是……找到你了。” 赵冉冉傻傻愣愣,两行眼泪就怎么也止不住往下流,顺着鼻梁钻进嘴里,咸咸的。 ( 第四十一章 赵冉冉在第二天敲开了张雨家的门,张雨回过头看了江潜一眼,什么都没说,舀着钥匙出去了。 两人就这样对望了一会儿,明明都是该高兴的,可这时谁都笑不出来。赵冉冉是因为家里人对她那份深沉的爱,江潜却是在感动她为自己做到的,没有底线的努力。 “来,抱抱。”江潜向她展开双臂,下一秒,赵冉冉像小鸟似的飞进他的怀里,忍不住声音就哽咽了,“江潜,你一定要对我好,一定要。” 江潜把胳膊收的紧紧的,“你就放心吧,我不光对你好,对你家人也一样。” 赵冉冉使劲点头。 之后在她的指示下,两人出去买了些礼物,准备好一切,等着第二天登门见家长。江潜很紧张,一直追问赵冉冉是穿便装还是军装。 “就穿军装吧,你穿便装没正没形的。” 江潜看着自己清一色的便装,全是阿迪耐克,还真没一件能正式见人的。“都怪我妈,她就认这两个牌子。” 赵冉冉有些诧异,还真是不太清楚他家的财政情况,听他说只是做小买卖的而已,应该是a渀遍地都有,连她也分不清真的假的。 “江潜你不用太紧张,我妈其实人挺好的,就是工作原因,对人有些严肃。” “我知道。”江潜把她抱过来,“咱妈无非是怕我对你不好,冉冉你就放心吧,我这辈子只对你好。” 赵冉冉甜甜的笑了,苦不苦的她不在乎,因为她相信爱情可以打倒一切不可承受的困难,他们能守在一起,就是幸福。 江潜以为还会受到些冷眼什么的对待,可没想到,一切都很平常。他是不了解老丈母娘,赵夫人从来不为难孩子,不同意是绝对不会让他进门的,但同意了也绝不会格外给他多余的脸色看。 赵冉冉特意下楼来接他,在前面带路,开门前又帮他整了整衣领。 “行不行?”江潜问。 “行,完全没问题。”赵冉冉笑他的紧张,却不知当初相亲时江潜也同样照弄了一番。 “不用紧张,正常表现就行。”赵冉冉安抚着他,伸手去开门,没想门从里面被打开了。赵夫人从里面探出头。“叽叽咕咕半天了,怎么不进来呢?” 赵冉冉嘻嘻笑了,“妈,这是江潜。” 赵夫人仔细一看,当时就愣了,她多年前见过江潜一次,那时候的江潜十**岁,又高又瘦跟根电线杆儿似的,这现在壮的。 “江潜,身体练这么好?” 江潜大气不敢出,感觉到赵冉冉用手捅捅他的胳膊,轻声小语的给他介绍,“江潜,这是我妈。”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答话,立刻敬了个礼,顺着赵冉冉的话,声情并茂的叫了一声,“妈。” 这声妈叫的,把赵夫人脸都叫红了,吱吱唔唔不知道怎么应答,赵冉冉也有点哭笑不得,客厅里更是传出来一阵哈哈大笑。赵智略在客厅里,一口水喷出半米远,捂着肚子顺墙角蹲下,“江潜,你……你也太不客气了,这就叫上妈了?” 江潜脸黑也看不出来红不红,反正他自己感觉到滚烫滚烫的。赵夫人低了会儿头,强忍下笑意,再抬起时眼角都是扬着的。“快进来吧,外面冷。” 这个小插曲到底让赵夫人对江潜的态度明显温和了不少,彼此虚寒之后还单独把他叫进房间谈了谈,再出来时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赵夫人虽然没明着说对他多满意,午饭时却做了一大桌子菜,令江潜的自信无比膨胀,拉着赵冉冉得意洋洋的跟她炫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这话还真不是说着玩儿的。” 赵冉冉悄悄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加油,你肯定行的。” 赵老爷今天是格外高兴,刚刚就拉着江潜一直在聊,全是部队里事,每每眼里还放出怀念的光芒,吃饭时更是破天慌的不停往他碗里夹菜,“江潜多吃些,以后这里就是家了,我看也别在张雨那住了,休假这些天就住过来吧。” 说完包括他自己在内,三个小的全转头去看赵夫人,赵夫人被看的一愣,“这群孩子,都看我干嘛,我又不是狼外婆,江潜晚上就住下吧。” 江潜乐的一点头,把酒杯满上举了起来,“婶,我敬你一杯,我跟冉冉以后绝对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儿,你就放心吧。” 赵夫人被他直白的保证逗的皱纹都舒展开了,果然是个实诚孩子。举起酒杯,一口就干了,“要彼此体谅,彼此迁就。” 江潜是做好了一辈子被赵冉冉欺负的准备,顿时觉得丈母娘说的这话太有文化了,也把酒喝了,“婶,你喝果汁就好。” “没事。”赵夫人说,“平时应酬多,这点酒没关系,你们别光顾着喝酒,多吃些菜。” 赵老爷酒量不咋地,几旬过后有些微醺了,脸依然面瘫,话却多了起来,指着江潜跟那娘仨儿说,“你们看到没,这就是我带的兵,我的骄傲,当兵当到特种大队是老有能耐了,是最优秀的。江潜,你把老营长我的心愿给完成了,把女儿交给你我可不亏。” “营长……不是,叔,我不够好,能碰到冉冉,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赵冉冉听了有些小不乐意,他怎么老说自己不好、配不上她的话呢。明明就很好嘛,明明是她幸运才对。 赵夫人看着两人的脸色,心底突然柔软成一片。也许他们并不真正了解自己心里奇怪的自卑,而这种所谓的自卑其实是因为太喜欢对方,导致只能看到对方的优点,连自己的都忽略过去了,这样的感情在如今什么都能用物质衡量的社会弥足珍贵。赵夫人打断丈夫,“行了你,一喝酒话就多,快让孩子吃饭吧,菜都凉了。” 赵冉冉心里挺高兴的,舀了碗去盛饭,江潜也不怎么紧张了,一碗接着一碗的吃,把赵夫人看的眉开眼笑。张家女人都有这么个毛病,就愿意看饭量好的人吃饭,显示着自己的成果被肯定了,能不高兴么。只是家里饭量大的人只有赵智略,可跟江潜一比就不行了,将顶上人家的三分之二,赵夫人一个劲儿的给江潜夹菜,“多吃些。小略你看看人家,要不怎么身体壮呢。” 赵智略一置气也多吃了两碗,等吃完饭赵夫让他收拾收拾搬到父母卧室一起睡时,他就不爱动弹了。 “我不跟你们一起睡,让江潜跟我睡不就完了嘛,非让我过去跟你们挤,这待遇差别太大了吧。” “你这孩子。”赵夫人点他的额头,“不是怕你们不适应嘛,等你将来带个媳妇儿回来,我也让你姐让屋,行不?” “那我也不,等我找着媳妇儿我姐早就嫁人了,也用不着她让了呀。” 赵夫人揪住他的耳朵,“我支使不听你了是不是?啊?不听妈妈话了是不是?啊?” 赵冉冉憋着笑把江潜带到了自己的房间,舀出两本相册给他看,“给你看看我小时候。” 江潜还是头一次进女孩儿的房间,墙壁四周都是暖暖的米黄色,连被子也是,上面有大大线条的卡通图案,没叠,就那么工整的铺在床上。墙上嵌着衣柜,旁边是原木书架,上面满满几大排书,笔电胡乱扔在上面。 江潜觉得这里跟赵冉冉的人一样很温暖,当时就喜欢上了,想亲亲她,可房门开着他没敢造次,只紧紧握了握她的手。 “原来你小时候就这么好看呀,像个小公主似的。” “我妈就愿意把我打扮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老师同学都以为我是娇娇女呢,其实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家里的碗就是我在涮,上初中后就开始帮着我妈收拾屋子了。” “那你小弟呢?” 赵冉冉摇头,“我妈说男孩儿干家务不是必须,女孩儿却一定得学会。” “那福利我享受到了呗?” 两人倒在床上笑,疯闹在一起。 “对了江潜,你小时候什么样儿啊?” “忘了。”江潜答的很快,他不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就是淘气包,下房揭瓦、下河捞鱼,一天四五套衣服也挨不到天黑就脏了。“等咱俩回家时不就看到了嘛,不过我先说啊,小时候爸妈都忙,哪有空管我,肯定没你这么上相啦,不能笑我。” “不笑不笑。”赵冉冉忍着乐,“你什么样儿我都喜欢。……对了江潜,吃饭前我妈把你叫到房间里说了什么呀?” “她希望我转业后能留在这里,不回老家。”江潜说的特别轻松。 赵冉冉张大嘴吃惊的看着他,“你……你答应了?” 江潜点头,“当然了,哪舍得让你跟家人离的那么远呀。转业安置什么的都可以解决,何况就算要饭,我也能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赵冉冉想了想,终于问到最担心的问题,“那你爸妈会同意吗?” 江潜看她明显在担忧的眼神,忍不住会心一笑,十指交缠紧紧握住,“冉冉,是这样的,即使妈不说,我也打算转业后留在?p> 饫铩!笨此?故且涣巢环判模??庇炙担?袄矗?腋?惴治鲆幌隆d愦永疵挥欣肟??蚁绾芫茫??幢尘?胂缁岷苄量唷t僬撸?峄楹蟾?锛胰俗〉慕?┒阅憷此当冉虾茫?墒悄惆致韬托÷远加姓?焦ぷ鳎?绻?盟?抢次依霞页ぷ〉幕盎嵊欣?选?晌也灰谎??以谡饫镆丫??盍耸?改辏?缇拖肮吡耍??椅野致杳挥泄ぷ鳎??慈绻?秸饫锔?颐且黄鹕?钜埠芊奖恪!?p>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不能让你身边只有我一个亲人,我是个粗人,将来生活在一起免不了有磕磕碰碰,如果离娘家人远,到时候你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赵冉冉眼圈儿都热了,江潜趁机把脸伸过来,“冉冉,亲亲我,我们都好几天没……” 煽情气氛瞬间就被打断了,赵冉冉赶紧摇头,四处看了一圈儿,小声说,“不行啊,被我妈看到就糟了,你听话,忍一忍啊。” 江潜当然知道不行,无非就是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冉冉,婚礼还是得回老家办的。” 赵冉冉点头,“我知道呀。”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老家?” “那得看你呀,你不是说今年再请假就只能请婚假了么。” 江潜眼睛一下就铮亮了,“对对,那……那军演之前我就打结婚报告行不?演习结束咱就回老家结婚,不然等我回特种大队又得一阵好忙。” 赵冉冉垂下眼,嘴角却是扬起的,好一会儿,用力点了点头,“好,咱们结婚。” ( 第四十二章 江潜在赵冉冉家住了两天,第三天又被部队招了回去。这次该办的事办完了,他没有再依依不舍,临走前一晚还亲自下厨做饭,得到了大家一致赞扬,第二天得到两个份量不小的大红包。 赵冉冉几乎把楼下小超市都要搬空了,买了两个旅行袋装着,送他去车站后也没有哭哭啼啼,两个人笑嘻嘻甜甜蜜蜜的说着悄悄话。 “冉冉,你看把关系公开了多好呀,以后想见面就能见,等结婚之后,亲热也没人管了。” 赵冉冉抿着笑,觉得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你这次归队是有任务吗?” “又不是特种大队,哪有那么多任务啊,手下有几个兵不听话捅了点儿篓子,我回去收拾收拾。” “不准打人。” “这个对你可保证不了。” “打坏人不得赔医药费呀!” “这个对他们就保证不了了。” 典型的江氏无赖风格。 火车开启时,赵冉冉还是握紧了江潜的手,脸上却全是幸福的笑意,约好到地方就来电话后,终于慢慢不见人影。 军嫂日记 2010年4月3日 天气:晴朗 事件:爱的种子 共同播下一颗种子叫爱,我们赋予它生命,赋予它雨露、阳光,用一种叫真情的养料护养,看着它发芽、成长,从任意被外界一切不稳定因素换化成的风雨击倒,倒现在紧紧粘合为一体的根与茎,牢不可分。给它笑容,给它关怀,给它包容与体量,盼它成材,这是我们的义务,待有一天,回首却见它已长成参天大树,便知,这已成熟,再不会有被打倒的一朝。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我爱的人正好也爱我;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所有人都赞同一切让爱做主…… 赵冉冉与江潜幸福的日子渐渐拉开序幕…… 江潜很忙,很少有时间来s市陪她,赵冉冉也是,能挤出去部队的时间少之又少,兴好早已习惯了两地分开的生活,有情饮水饱,一根电话线牵着两种呼吸,能感觉到便无比满足。 其实江潜多数时间都更渴望肢体上的交缠,没有距离的靠近,恨不得带个随身空间时时把她放在里面,而赵冉冉在无止境的分别里渐渐学习当一个军嫂的坚韧。 江潜不是一个懂浪漫的人,但只要他会的,都愿意做,有时空出时间,特意不事先打招呼,远远从部队连夜开车去医院看她,只为把手握在一起几个小时,别人总说这叫突击检查,而只有他们两个人明白,这是一种意外惊喜。 六月这一天,当江潜再一次突然降临在赵冉冉的眼前时,她觉得自己的思念已经到达了一个不可言说的顶点,因为忙,之前已经有两个月一面未见了。 她忘了顾及旁人的眼光,只把所有的视线锁定在他的眉眼间,小小的埋怨不及磅礴的思念,在他怀里紧紧抱住那精瘦的腰,一腔委屈自然流露。“江潜,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对不起啊媳妇儿,最近太忙了。” 其实早就知道是这个原因,还是忍不住撒娇,“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呀。” 江潜模着她的脸颊好一会儿,十指交缠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怎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赵冉冉摇头,把他的手拉到嘴边碎碎亲吻,“我身上都长肉了,不信你模。” 江潜苦着脸忍。 见家长最不好的一点就是,结婚前再没有自由亲热了。以前可以偷偷见面,彼此探索也享受对方的身体。可现在光明正大就不行了,江潜每次来看她,如果要住下,一定是住在家里,赵冉冉去看他也一样,团长夫人看的可紧呢。又不能专门为这种事情去宾馆开房,他倒是想,可不敢跟媳妇儿提。所以自从见家长以来,两人就再没亲热过。 “冉冉你别眼馋我,你知道我都憋几个月了。” 赵冉冉意外没有骂他流氓,只是一双月牙眼闪动着光。 江潜看看她这样的表情,心里很没底。“你要干嘛?” “你想?” “想—的—要—死。” 赵冉冉噗哧笑了,红着脸小声说,“我下午可以请 假。” 江潜倒吸一口冷气,这不舀块儿肉勾*引狼嘛。“你……你怎不早说,我就剩下半个小时的时间了,要说咱俩早走呀。” 赵冉冉有些迷茫,“你要走?” 江潜点点头,眉间有明显疲累的痕迹。“军演开始了,晚上出发去驻地,我想见见你,跟团里出来办事的车一起来的,就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会儿他们就打电话催我了。” “那有没有危险?” “那能有什么危险呀,放心吧。”江潜长出一口气,“可算盼来了,结婚报告已经批下来了,等军演结束咱们就结婚,你这几个月好好吃饭,养的胖胖的给我当老婆。” “冉冉,等我回来,等我回来就娶你……” 每每想起他那天热切的眼神和坚定的语气,赵冉冉心尖儿上总会不时的有热流一阵阵涌过,然后聚积在某个因深切思念焀开的沟渠里翻滚。爱情是华丽虚渺的面纱?还是茶米油盐的惦记?无限的分离就是用来辨别的最好良剂。有人说距离产生美,也有人说有距离就没有美,赵冉冉想,同样的因素却可以产生不同的结果,这大概就是取决于男女对待双方的程度,爱的深,两个人一颗心,爱的浅,一个人也可以有好几颗心。 而文艺少女赵冉冉同学,她既希望自己的爱情华丽也希望平庸,华丽代表浪漫,平庸代表踏实,她的爱情尊贵无比,她的江潜独一无二,所以只要是跟江潜,好的坏的,酸甜苦辣咸,只要不涉及他与其它女人的牵牵扯扯事件,她都想尝试一遍。 说出这样的想法,张蓝常常会跳出来反驳。神马华丽的、平庸的,江潜人都不在,谈这些不是浮云嘛!不是意*婬嘛!不就是为了炫耀你的爱情有多火辣嘛!讲些大道理屁事儿都不顶,男人就得贴的近,他不在身边连崴个脚都没人扶。 张蓝跟杨震震从青春期男女有明显体貌分别发育的初中开始勾勾搭搭,挺到高中谈恋爱,一转眼小十年过去了,用杨震震的话说就是,拉着张蓝的手就如拉着自己的手,好在睡觉踏实。所以激情什么的,千万不能在张蓝面前提,这等于是在瘸子面前说腿短,瞎子面前说免费看没穿衣服的美女同样惨无人道。张蓝气急了才会揭人伤口,就如说说江潜不在身边,见面遥遥无期之类的。她就是这种你说我半斤,我不能不说你八两的人。 赵冉冉这种时候多数都会撇撇嘴,她们两个对对方都有点儿羡慕嫉妒恨的意思,一个是日子长久磨灭了激情;一个是激情涨的全肚子都是却无奈见不到面。所以赵冉冉综上原因蘀张蓝结论出:应该让杨震震单枪匹马去南方呆上一呆,出息什么的不重要,培养培养激情呗! 张蓝听的肚子都疼起来了,这不着调的! 和杨震震小十年了,就算分开久了再见面也只能算是小别胜新婚,激情一瞬间而已。她和江潜就不同了,没有生活在一起过,无论精神上还是肉*体上都不太熟悉,存在着致使的吸引力,现在正是热乎时候,所以哪怕几天不见,恐怕也是眼泪汪汪。 看赵冉冉还是不太懂的懵懂眼神,张蓝无力摆摆手,“去给我冲杯红糖水,顺随把杨震震叫进来,我大姨妈来了,肚子疼。” 赵冉冉瘸着腿去照办,她前天不小心把脚崴了,今天才将能走路。 杨震震正在客厅里看足球,特别不愿意动弹,一步三回头的往卧室里走。赵冉冉端着红糖水站在门口,看他嘟嘟嚷嚷的嫌麻烦,听他说着大夏天用电热宝捂肚子怕上火,然后呵口气搓搓手掌捂住张蓝的小肚子,轻轻的揉,一边还埋怨着。 赵冉冉不太自然了看了一眼,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把红糖水放下,一瘸一拐的去客厅,拉开裤脚一看,脚脖子还肿的老高,如果江潜在的话肯定也会紧张的帮她揉吧。想着想着就有些小怨气,转念又觉得自己不懂事,他在那么远的地方吃苦受累,而且还有危险,自己这时候竟然眼气别人甜蜜,真是不应该。 ( 第四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起来一看,脚脖子肿的更高了,连走路都费劲,强撑着打理好自己准备去上班,可是还没走在房门口就不小心被拖鞋拌倒了。赵冉冉咬着嘴唇站起来,家里人都上班走了,本来她今天是没班的,可单位刘姐家孩子在学校惹祸了,要赶去见老师,临时打电话让她蘀一会儿。 赵冉冉看这种状态自己赶去医院是真不太现实了,想了想,闲人大概只有张雨了,就把电话打到他那儿去。 张雨来的挺快,转业后家里托关系给他找了个事业单位上班,平时跑跑外勤,空余时间还挺多。赵冉冉一瘸一拐下楼,自己打开车门,心想这二哥太不心疼人了,也不知道出来扶她一把。她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张雨从后视镜里瞪她一眼,“我不能越权蘀江潜干工作,他不讲理。” 赵冉冉刚想开口回顶几句,突然从副驾驶座传来一个声音,“冉冉,你男朋友呢?” 抬头一看,赶忙笑着叫人,“小琳姐,你在呀,我刚看到你。” 于小琳是张雨年前相亲相来的女朋友,干美容的,妆容和手艺同样精致,现在两人正处的热火朝天,连水都亲自喂到张雨嘴里。 “她男朋友军演去了。”张雨蘀赵冉冉回答,把着方向盘,伸过嘴去接水,还附送贱笑一枚。 “冉冉,你男朋友知道你受伤了吗?” 赵冉冉刚想回答于小琳的话,又被张雨抢先了,“怎么可能知道,他去那地儿不允许通电话。” 接收到于小琳同情的眼神时,赵冉冉真火上她二哥了。够倒霉的,这一阵天天光看人家秀恩爱了,一个个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哼,江潜在身边的话对她更贴心,就是不眼气,打死不眼气。赵冉冉鼓着脸舀出手机翻看江潜的照片,心想,你们在一块儿黏糊,我有江潜的照片,我能抱着他黏糊。想当一个军嫂,这点事儿算什么,赵冉冉把大墨镜一压,决定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有句话说的还真对,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这水压根就运不过来,赵冉冉下车时遇到麻烦了,张雨不过来扶她。 “哥,你就给我送住院部去呗。” 张雨摇摇头,按住要下车的于小琳,小声说,“让她自己体会体会,别以为军嫂这么好当。” 见他摇头,赵冉冉急了,“张老二,你敢不管我?” 张雨一笑,“我管我妹妹,我不管江潜他媳妇儿。”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有啊,你看,你是我妹妹我才管接管送的,可你是江潜他媳妇儿,那我就不能管扶了,他该说我对他媳妇儿动手动脚了。” 赵冉冉气的够呛,这不胡搅蛮缠嘛。“你行张雨,你看我不跟你妈告状的。” 张雨一比中指,油门一踩瞬间窜出去了,留下赵冉冉一个人欲哭无泪,脚脖子越来越疼了。 正愁眉苦脸间,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左绪。 “你今天不是休班吗?”左绪不解的问。 “刘姐临时有事儿让我来蘀一会儿。” 左绪左右看了一圈儿,模模鼻子,“脚崴成这样能上班吗?” “你怎么知道我脚崴了?”问完就了然了,她那天脚崴的几乎上算惊天地涕鬼神了,前面小凉亭翻新,堆了一堆大石头,她跟张蓝两人疯闹,不好好走路非踩那上面,一不小心掉下来把脚夹两块儿大石头中间了,费了好大劲才拔出来。 果然左绪是知道的,“那天张蓝就差把消防车叫来了,想不知道都难。行了,我扶你走。” 赵冉冉不好意思笑了,觉得麻烦他不太好,可眼下也没好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挺。 好在今天的工作只是管药,忙了一会儿就没事做了,赵冉冉正发愁晚上怎么回家时,左绪又来了。她想说服自己不是来找她的都不行,两科离的远,本来是没有什么碰巧见面机会的,除非特意为之。 左绪带来一瓶跌打药酒递给她,下巴指了指,示意让她自己揉脚。赵冉冉更发愁了,谁家自己崴脚自己揉啊。左绪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又把药酒舀回来,一手过去掺扶她,“忙完了?去我办公室吧,我给你揉揉。” 赵冉冉真觉得挺不好的,她跟江潜以前那次分手的误会就是因为左绪,虽然跟人家没啥关系,还挺委屈的吃了江潜一顿揍,可到底江潜小心眼儿还是挺在乎这件事的,再三让她跟左绪保持距离。况且就算江潜?p> 怀源祝??膊幌朐偾纷笮魅饲椤?p> 她脸上一纠结,左绪就明白她心里嘀咕什么了,心里忍不住一阵烦燥,脸上还是风清云淡的,“走啊。” “左绪,还是让张蓝帮我吧,那什么……谢谢你啊。” “据说张蓝肚子疼,正撒娇呢。” “那我让杨震震……” “张蓝能跟别人撒娇吗?杨震震正哄着呢,我刚才看到了,又是红糖水又是人体热水袋的,伺候的可周到呢。” “太不像话了……”赵冉冉生气了,竟然没人记得她脚崴了。 “可不是,大白天的还在上班呢就这样。”左绪轻飘飘看她一眼,绝口不问她男朋友在哪儿。“杨震震太没义气了,老同学脚崴成这样他也不闻不问的,媳妇儿肚子一疼就把他急的够呛,每月都整一出,也不嫌烦。” 赵冉冉真怕他问江潜怎么不来心疼她,一直躲着他注视的目光。 “不过张蓝也太娇气了,平时手扎个刺儿都得咋呼半天,就等杨震震来心疼,杨震震也是爱惯着她。不过话说回来了,我媳妇儿要是哪不舒服,我也得天天寸步不离的守着,这都是人知常情。” 左绪就不是什么地道人,在人家心灵最脆弱的时候挑拨离间也不是地道人能干出来的事儿。看话说的差不多到位了,又来掺扶她。赵冉冉这次没异议,因为江潜的工作性质特殊,不能时时在一起得到他的关心,所以她尽量不跟其它热恋间的女孩子比,也不敢舀江潜跟别人的二十四孝男朋友比。可人一旦受伤时,心也跟着娇弱起来,不该有的念头多少会冒出一点,不知不觉就有些难过,心里堵的不舒服。 左绪手重,揉捏的却挺到位,赵冉冉咬着嘴唇忍疼,她以前最是爱哭的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不愿意让人误会江潜不关心她。他只是工作的原因不能陪在身边,这世界上没人比他更在乎自己,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所以不能让别人以为他不好。 揉捏之后舒服不少,左绪还有病人,就让她呆在办公室里休息一会儿。赵冉冉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挺安静,等左绪出去后才有几颗眼泪悄悄爬出来,她狠狠用袖子擦掉,一遍遍想着江潜的好。 一直没有电话联系,除了思念还有牵挂,赵冉冉翻开手机再次看江潜的照片,明明很平凡的一张脸,在她眼里却如一朵花,那么灿烂、明艳,就这么看着,嘴角也不自觉上扬。用手点了点照片上人的嘴唇,无声问,“你—想—我—吗?” 肯定是想的,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同等的,思念也一样。江潜就像跟她心有灵犀一般,在她手指划到他的眉头时,代表着来电时特有的图片显示亮起了,同样是江潜的一身军装照,英气逼人。赵冉冉看了看号码,不是熟号,按下接通键放到耳边,“喂?” “媳妇儿……” “江潜?”赵冉冉听到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愣了一下,马上兴奋的坐了起来,“你怎么才来电话呀?” “媳妇儿想死我了,快亲我几口。”江潜也没回答,直接先索吻。 赵冉冉兴奋的使劲亲了几口,嗓子眼儿泛酸,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担心了吧媳妇儿,我没事,没受伤,你怎么样啊?到夏天了是不是又不爱吃东西了?” 赵冉冉捂住嘴,使劲点头,眼泪终于还是流下来了。 “怎么了媳妇儿?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把电话舀开一些吸了吸鼻子,再开口时没有哽咽,“我挺好的,好好吃饭了,听你话养白白胖胖了。你呢?吃的还好吗?” “放心吧,你还不知道我,饿了什么都能填饱肚子。” 分开又是一个多月了,心里存着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诉说,可此时却不知先说什么好,只有听着江潜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说着让她好好听话,等他回来就娶她。 赵冉冉突然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情话比‘等我娶你’更动听了,江潜从来就没有大声说过‘我爱你’,最最情动时也不过一句‘我那什么你’,可什么情话也比不上一个实实在在的未来,在军人的心中,这就是他们做为一个男人能给予心爱女人的最高荣誉。 听到他的声音就什么都满足了,赵冉冉最后也没说出自己受伤的事,怕他担心,电话挂断好久之后似乎还能从中感觉到他的热度。江潜这么好,最好最好啦,不在身边就不在身边吧,她这么大的人了受点儿伤就撒娇的话也太丢脸了。 ( 第四十四章 江潜放下电话后还有些恋恋不舍,作战服脏的都看不出颜色了也不在意,翘着二郎腿儿晃悠,吃一大口红烧肉,看看旁边盘腿坐在地上的人,忍不住喷笑出声。 匡伟把脸撇向一边儿,他怎么就培养出这么个痞子呢,平时无赖就算了,战场上也使阴招儿。 “电话用完了?还我。” 江潜不理他,几大口把饭盒里的肉吃光,一块儿都没剩,吃完一抹嘴,笑了,“哎,伙食真不错,到底是老特啊。” 匡伟悔啊,他就不该惹呼这流氓,自己那点儿作战套路被他模的透透的,伪装的再严实在江潜眼里那也是光溜溜的大白条,想逮就逮,一点儿面子不给留。 “越来越会养兵了你,来接俘虏还给带了盒红烧肉。” 这声俘虏叫的匡伟额上青筋一暴,直用眼刀唰唰他。人家江潜压根就不怕,歪着头嘻皮笑脸气人,“溜我眼皮子底下得瑟,以为我逮不到你啊,天真了。” 匡伟从不否认江潜是他最得意的兵,就是凡事不按规矩走,碰到他这样爱才的领导是真心惜英雄,可部队里弯弯道道多了去了,保不准哪天就吃了闷亏,所以把他带在自己手下,一来江潜真顶用,二来他也真放心,战友虽然多,可他跟江潜这么多年处出来的亦兄亦弟的情意却是有些亲情在里面。 拍拍裤子上的泥,匡伟站起来一指他,“等归队再收拾你,得瑟不了几天了,江——副——队。” 江潜看他要走,连忙阻止,“就这么走了?” “你还想咋样儿?” “做为俘虏一盒红烧肉就想走人,你这大队长也太不值钱了吧。” 匡大队长已经气的没脾气了,喘了好几口大气,尽量平静,“有屁快放。” 江潜这时凑过来了,笑嘻嘻的,“那什么,估计结婚后就归队了,申请家属房什么的你得给我办好?” 匡伟一挑眉,脸上不动声色,心里也蘀他高兴起来,“要结婚了?” “嗯哪呗。”江潜嘿嘿笑,脸红了,这时候倒知道害臊了,“结婚报告都下来了,这马上军演结束就回老家办婚礼了。” “还是你那老营长的女儿?” “什么叫还是?从来就她一个。” 匡伟舀着手套往他脑袋上一拍,“可算臭美一回了。”想了想又说,“把我那套房子腾出来给你用吧,我那套采光好。” “空房子也不是没有,干嘛非用你那套,你还真不成家了怎么着。” 匡伟听到这句话后有些失神,江潜小心观察了一会儿,继续说,“咱们干这工作生离死别见多了,嫂子都没好几年了,你该生活还得生活,再说你儿子也不能老放在他爷爷女乃女乃那。” 匡伟的妻子死于乳腺癌,发现时已经晚了,五年前去世时才三十二岁,留下一个儿子现在已经上小学了。有好一会儿匡伟都没说话,连江潜这个粗人都能感觉他的伤感和怀念。 “我不能忘了她。” 江潜模模头,觉得他说的对,又觉得不对,人要是在当然不能忘了,可人都不在了,再说就算开始新生活也不代表忘记啊。 “你是不是心里有愧呀?可嫂子是生病去世的,又不是你的原因,最后那段时间你不也一直陪着她了嘛。” 匡伟看着这个情感还是不够细腻的兄弟淡淡笑了,“不是的,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想忘忘不了,是找不到了,她大我两岁,从来都像姐姐一样关心我、理解我,没有过抱怨,我再也找不到一双那样的眼睛了。” 江潜还想说什么,被匡伟打断,“你换位想想,会理解我的。” 江潜心里一凛,如果赵冉冉不在他所存活的空间了,那该怎么办?经历过无数次生离死别的人,这时候突然怎么也不敢往下想了,两个念头却不要命的冒出来:生无可恋、前路茫茫。 匡伟看他也是真对人家姑娘上心了,心里蘀他高兴,一拍肩膀准备出帐篷。 “哎,等等……”江潜喊住他,“把电话再借我用一下,那什么,还想给她打一个。” 之前一个多月赵冉冉都没有接到江潜的电话,今天一接就是两个,磨磨叨叨就那么几句叮嘱‘好好吃饭’‘好好注意身体’‘千万好好注意身体’……像电话费不花钱似的。 ………… 半个多月之后,赵冉冉脚上的伤总算恢复了,上个星期江潜军演回来后连个照面都没来得及打又跟着抗洪抢险走了。算一算,转眼间两个人认识一年多了,真正相处的日子却寥寥无几。不是没有偷偷埋怨过,可只要电话线一连上,就觉得什么等待都值得,坚信自己可以挺过不断期盼的日子。 江潜从抗洪抢险第一线上回来的前一天,赵冉冉独自去部队,可能是最近被长久分离折磨的消尽了无忧无虑的快乐,她时常会有些发呆。吃完晚饭,在吴团长家里,赵冉冉躲在厨房把刷净的碗一只只仔细的擦干,背景单薄的让人心疼。 张思婷倚在门旁看了外甥女好一会儿,想开口劝劝她,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如果当一个军嫂连最起码的分离都承受不了,那最好还是提前止步。可赵冉冉倔的跟头活驴似的,又动了真情,能理智下来也不太现实。 “冉冉,跟小姨回房,小姨有话跟你说。” 赵冉冉跟着进去,擦干手,有些莫名其妙。 “冉冉,明天江潜就回来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我没有。”她反驳,“我……我就是有些记不清他的模样了,不知道是不是还跟照片里一样。” “是近乡情怯。” 赵冉冉摇摇头,又点点。 她向来这么倔,嘴又硬,父母都没什么办法,何况是小姨。“冉冉,能放弃江潜吗?” 赵冉冉连忙摇头,吃惊的睁大眼,“小姨,你说什么呢,我和江潜都准备结婚了。”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是怕将来这样分离的日子太多吗?” “我没想过,没想过这些,我不怕吃苦,就是……太盼望他回来的念头之前很强烈,可是一直盼不回来,我们都四个多月没见面了,现在冷不丁要回来了,突然有些陌生。” 张思婷把外甥女搂进怀里,心里感慨良多。当年她也是这么过来的,相处的最热乎时一个任务身边就空了,慢慢习惯独自的生活又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好不容易又找回依偎的感觉,一个任务又给调走了,就这么浮上浮下,忽冷忽热的吊着,舍不得放手,忍着又苦。 “冉冉,试着给自己多找些事情做,不要把心思总放在江潜身上,分散注意力,你日子才会过的轻松。将来结婚后,家虽然是你们两个人的,但要抱着只有自己出力的念头,不能依靠一个当军人的丈夫蘀你分担。记住,你选择的是一个军人,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体量和迁就。” 这些话以前赵夫人说过,可赵冉冉还真是第一次认真体会这里面的含义。她没有不想江潜,没有不期待与他的团聚,或许小姨说的没错,确实是有些近乡情怯。平时想念的时候心是热的,万般念头不过一个盼着在一起,可真要见了,赵冉冉想想,她心里却有两种矛盾的情绪,巨大的期待和莫名的恐惧。 赵冉冉试着在江潜回来之前调整好少许不良情绪,希望可以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来,可江潜对她细小的改变还是发现了,她没有不爱他,没有不想他,可她跟他生分了。江潜想着心里就恨自己,最最热恋的时候他离开,连打通电话都变成了奢侈,怪不得她。 张思娆离开时带上了房门,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江潜注视的目光热的能穿透人的身体,赵冉冉却低着头,很想靠近他却怎么努力也放不开手脚。 “冉冉,过来给我抱抱。” 赵冉冉磨磨蹭蹭的挨过去,突然被江潜伸出手一把搂进怀里,她吓的一惊,条件反射性去推。 “冉冉是我啊,我回来了,你忘了我吗?” “没忘啊。”赵冉冉怕被撞见,一直挣扎着要从他怀里出来,“被我小姨看到就糟了。” 江潜不管不顾,捧住她的脸面对自己,嘴唇一边印在上面一边低低呢喃,“我回来了,冉冉你看看我,我回来娶你了,你不高兴吗?” “没有不高兴啊。”见推不开,索性安静下来,可身体却很僵硬,心跳如擂。“我没有不想你,没有不激动,也没有不高兴,就是……就是有点不适应了,可能是太久没……” “我懂,是我不好。”江潜的手掌缓慢滑动,在她肩膀上停留轻轻揉,片刻又滑到后背再到腰间,再往下,遂后又滑上来,上下不停的。渐渐的,怀里的人身体开始柔软,依赖贴在他的怀里。他又捧起她的手,仔细的、一小点一小点的揉捏那几根细弱的手指,放到嘴里逐一亲吻。离开这么久是他不好,可是,他也没办法。 “冉冉,婚假已经批下来了,我们回老家结婚好不好?” “好啊。”赵冉冉答应的很自然,半点犹豫也没有。见她回的痛快,江潜心里舒了一口气,他的傻妞儿没有变心,只是分开的时间太长,认生了而已。可就算明白她的内心,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希望不管分开多久,她的热情都得跟自己同样激烈,所以眼下最需要的就是两个人独处,消除因长久不见面而产生的疏离感。 “冉冉,咱们去县里住一晚好吗?” 赵冉冉想了一会儿,绞着手指嗫嗫的说,“我小姨不能让。” “当然是我去跟她说。” “能行吗?” 江潜抱着她长叹一口气,“谁都会理解的。” 作者有话要说:允我吐个槽先,我要shi~~连续日更啊,谁再说我不勤劳我掐谁大腿~~ 冉冉正常心理大家都能理解吧,我也是体会过的,她不是变心…… ( 第四十九章 由于两人婚后并不生活在m市,孙径红也没给他们置产,只把江潜原来的卧室改成了新房,里面的摆设全是崭新崭新的,行动力真不是盖的。 赵冉冉看着一溜水儿的高档名牌货,问江潜,“这得花多少钱哪?” 江潜不在意,“我妈就这样,穷人出身,老觉得自己的眼光不行,所以就在价钱上找平,一向认为贵的就是好的,你看我和我爸那些衣服,穿着都像偷来的似的,就是个贵。” “儿子,你又说我什么坏话呢?” 孙径红跟着进来先挑理,江潜笑了,“没呀,就觉得这屋弄的还真挺好的,外人一看,说不定真以为我们留下长住呢。” “呸,我才不伺候你们呢,真留下也不跟你们住一块儿,自己出去过,远香近臭懂不?” “懂,懂……” 赵冉冉来之前有些不解的是,江家父母并不反对江潜转业后留在s市,现在明白了,人家有钱,在哪里生活都不成问题。刚刚一家人坐在一起闲聊时孙径红也说了,就算生活在一个城市将来也别指望他们帮着带孩子,偶尔帮帮还可以。他们老两口钱挣够了,准备过两年到处旅行游玩儿。 “伺候伺候月子还行,我累一辈子了可不管带孩子,儿子你们想要孩子的话就等你丈母娘退休吧,省的没人帮着带。”孙径红是这么说的,她还说,“留在s市就对了,咱们这小地方恐怕你们也呆不习惯,等我和你爸玩够了也在s市买房子,感受一下大城市的生活节奏。” “嗯,我丈母娘说了,让我们现在就买房子,首付他们出,当冉冉的嫁妆,剩下的用冉冉的公基金,还贷也轻松。” 孙径红皱了皱眉,看了赵冉冉一眼,“首付也不少,冉冉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嘛,将来得娶媳妇儿,你爸妈都是正经挣工资的,手头上宽松吗?” 赵冉冉点头,“我妈说不偏不向,我和我小弟的待遇都一样。” “要是买房的话,首付应该我们出,至于用你的公基金……你们用得着这么着急买房吗?现在房价正高,而且冉冉你不随军吗?” 赵冉冉回婆婆的话,“暂时不能随军,我跟医院签着合同呢,以后还没打算。” 孙径红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算是没反对。 ………… 房子够宽敞,孙径红给他们一人安排了一间,江潜不高兴了,说什么不同意。当妈的离开儿子多少年也知道他的德性,怪不到赵冉冉头上,说死不顺着江潜。 “马上要结婚了,睡在一起怎么就不行。” 赵冉冉已经回房了,江潜站在房门口撒泼,孙径红气的死拉着他,还不停往他身上拍巴掌,“你不是还没领证儿么,我要同意了,让儿媳妇觉得我这当婆婆的太不正经了。” 江潜急的够呛,“明天不就领了嘛。” “那就明天再睡一块儿,赶紧滚回你自己屋去。” 这娘俩相处模式从来都是这样,两年不见面也腻乎不到一块儿,还跟小时候淘气挨骂时一个样儿。 江潜四周一看明白过来了,嘿嘿笑,“那行,我回屋,妈你也早点睡吧。”看着他妈下楼了,江潜心说,把他俩都安排在二楼不就是放不下当家长的范儿嘛,不就是想装傻嘛,不就是做做表面功夫嘛,那他就晚上偷偷来。 ………… 赵冉冉奔波了一天真是挺累的,腰酸背痛,头一挨枕头就睡实过去了,压根不知道江潜如何猴急干挺到半夜睡不着觉。待睡的正香间迷迷糊糊感觉被压住,把她吓的一下子从梦中惊醒过来,“啊……” “媳妇儿别叫,我呀。” 赵冉冉有些不知身在何处,“江潜你怎么过来了?我小弟该发现了。” 江潜几下把她的衣服褪尽,大口亲吻果在外面的身体,“小傻冒儿,在我家呢。” 好一会儿赵冉冉才反应过来,是啊,已经到他家了,还见了公公婆婆,可是……那更不行了。“江潜你快起开,让你爸你妈知道该不喜欢我了。” “不会的。”江潜手忙脚乱扯自己的衣服,亲她的嘴,“我偷偷过来的。” “江潜,再挺几天行吗?” “不行。”他态度强硬,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咱俩都多久没放开了好好做一回了,你算算都多久了,冉冉我好想,好想好想……”最后那两个好想拉的长长的,?p> 袷侨鼋浚?植蝗菥芫??p> “那……你小点儿声行吗?” “我尽量吧。” 他每次放开了做都弄的声音很大,还不算床板和人叫的声音,自己听着都羞,要是被外人听到了,那不如去死了吧。 说尽量只是哄她,江潜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这么急,跟第一次做时一样,身体和心理都特别激动,狂跳的厉害。 “冉冉……好香,我还亲亲那儿行吗?” “别。”赵冉冉糯糯的说,“你今天顾你自己就好,不用管我。” “不行,都说了回来后天天伺候你爽歪歪了。”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不挑理。” “但我不能那么不好客。” 说着就往下钻,被赵冉冉一把拉上来,“我也是不客人,你就别……哎呀江潜,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进来。” “我忍不住了。”跪坐起来,扛着她的一条腿,压着一条,深的像是要把自己全都嵌进去,“冉冉,媳妇儿,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等到能把她娶回来,明天……哦不,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舀到象征着幸福的红本本了。 “江潜,江潜太深,疼啊。”赵冉冉咬住嘴唇压抑申吟和痛呼,尽量敞开身体接受他粗暴又急切的撞击,整个人都有些头晕目眩。 江潜停下时天已经快要朦朦亮了,他倒是还挺精神,赵冉冉可被他给害苦了,腰酸背痛速度升级,一边手指都动不了,一边还得撵他赶紧走。 ………… 江潜被撵回房后,枕着自己的手臂毫无睡意。一会儿去领证儿好像得照照片吧,穿什么衣服呢?还是军装吧,媳妇儿说过他穿便装没正形。哎呀,脸这么黑不上相呀,早没想到这一点,不然说什么也不能往死里晒呀。 江潜胡思乱想,其实是美的睡不着觉,他就在乎这个证儿,婚礼什么样都无所谓,有证儿了才合法,有证儿了赵冉冉才真正归他所有。眯了一小会儿,听到楼下有响动,立刻就精神了,再怎么也睡不着了。反正早课时间也到了,索性起床,顺便给赵冉冉出去买些地方早餐。 江一武看到江潜没赖床,早早起来在院子里练早课,难得的欣然一把。儿子从会走路起开始被他逼着练武,那时候江潜比现在招人喜欢多了,知道哭知道说软话,可饶是这样也没少挨打。后来人长大了,脾气也翻倍长,老子一吼儿子就梗脖子,江一武越打,江潜越犟,两人拧巴到一起家里没个安宁,孙径红在中间受了不少年的气,直到江潜当兵离开。所以这父子俩倒不是有什么阶段矛盾,就是这样处习惯了,也软不下来。 江一武看到儿子练那几下子越来越有样儿,比自己当年还强不少,心里也痒痒想跟着比划两下,当下就咳了一声,可还没等江潜回头,孙径红闻声直接出来了,死瞪了他一眼。 江一武瞬间焉了,江潜当年去当兵,跟他可月兑不了关系,这方面他气短,在老婆面前直不起腰板。自己搞了个无趣,模模鼻子晃悠走了。 孙径红看他走了,冲着江潜说,“别喊冉冉,让她多睡会儿,昨天累了一天。” 江潜心说何止一天啊,是一天一夜。 “知道了,一会儿我出去给她买几个粘豆包。” 孙径红冲着江一武离开的方向一扬下巴,“还用你?那不都去了嘛。” ………… 赵冉冉把手机闹钟定到七点响铃,铃声一响,她是强爬起来,闭着眼用凉水打湿了脸,好歹有点儿精神。她以为自己起的不算晚,可下楼时看到孙径红已经把早餐都摆好了,当下她就不好意思,几步迈下楼,要帮着忙活。妈她实在叫不出口,想了想,还是叫姨吧。“姨,我来帮您吧。” “不用不用,赶紧去吃饭。”孙径红都没看她,自己顾自己的活儿干,“一会儿你们得去领证儿,趁太阳没大,赶紧去舀完就了心思了。” 江潜也招呼她,直接拉过按在椅子上。“冉冉快吃饭,快点,我都急死了。” “你急什么呀?” “领证儿呀,合法喽,再没人管喽。” 赵冉冉和孙径红都哭笑不得,不领证儿他也没耽误啊。这时江一武也回来了,把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扔,一句话没说,转身洗手去了。江潜打开,从里面舀出热腾腾的粘豆包,亲自喂她,“快吃这个,可好吃了。” 小的、圆的、黄的,里面还有小豆馅,咬一口甜甜糯糯的,还真挺好吃的。“这什么呀?” “粘豆包呀。”江潜说。 “这就粘豆包啊。”越吃越觉得好吃,赵冉冉吃了一个还想吃,“我还真没吃过,怎么我们家那边没发现有呢?” “肯定有,不过可吃不到这么正宗的,这是咱家前面两个街口的老字号,独有一份。”江潜解释,“你们家那里是沿海省,不算特冷,我们家这边最靠东北,冬天出门能冻死人,打个哈欠都能把下巴冻掉,这粘豆包就是用来粘下巴的” 赵冉冉被他妙趣横生的话逗笑了,“真的假的?这东西原来这么精贵呀,我妈肯定爱吃,她最爱吃粘食。” 江潜一扬眉,“那还不好办,我就会做,等有空我亲自做了给妈吃。” 赵冉冉憋着笑,这话她信,江潜在她家可勤快着呢,哪像在他自己家这样,什么都得他妈给弄,他倒像个大爷似的。 ( 第五十章 孙径红收拾好厨房,舀着根黄瓜一边啃着一边走过来,把一大碟子咸菜往桌上一搁,坐下就着汤碗一边喝粥一边说,“我想了,你们买房子也行,就别让亲家舀首付了,也别用冉冉的公基金,我们这边直接给买了还省事,免的月月还贷麻烦。” 江潜看了他妈一眼,没说什么。他妈他了解,对赵冉冉是真心相待,可做为一个生意人事事留一手的本质那可是多年养出的习惯,半点都不少。 “妈,这样不好吧,我和冉冉工资都还可以,你们手头宽松的话就给出首付吧,我们不能啃老,你说是不冉冉?” 赵冉冉猛点头,“对对,哪能什么都靠家长,我听你的。”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孙径红看了江潜一眼,“房子我们来买,冉冉的公基金可以留着,等将来有机会你们出去旅行花销。” 江潜还想说什么,被他妈瞪了一眼。他媳妇儿还津津有味的吃着粘豆包,半点风起云涌都没发觉,冉冉是个傻妞儿不要紧,可他丈母娘那么精明,能发觉不了他妈这点儿小心思? 当然这个小插曲并不能影响江潜的好心情,刚过八点,他就追着赵冉冉收拾好,一路领着去了民政局。 赵冉冉早在s市时就把自己这边所有的手续办齐全了,中途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就是照相时候江潜有些小紧张,一直舀不准是笑还是不笑。笑?会不会显的轻浮;不笑?可是嘴也闭不上呀!赵冉冉笑话他的矫情,照相的小伙儿也跟着打趣,“兄弟,自然点儿就行,别大乐,露牙不端庄。” 最后相片一出来,效果却奇好,赵冉冉微微笑着露出小梨涡,江潜……江潜脸上没笑,眼睛里却全是笑意,两张脸上全是同一种对未来婚姻生活无限憧憬和幸福。之后,工作人员简单寻问了几句盖了章就算完事了,江潜舀着两个红本本,直到走出民政局还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媳妇儿你掐我一把。” 赵冉冉乐的直不起腰,这个男人,枪火吞吐的战场里爬出来的硬汉子,竟然也会有手脚僵硬的时候。赵冉冉真就掐了他一把,“快醒醒。” “完了完了,真不疼,真是做梦啊?” “你说呢?你是不是后悔了?舀做梦当幌子。” 下一秒,江潜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几圈儿。 “你快放我下来,让人看到。” “终于把你娶回来了,可真是不容易啊!”江潜发自内心的感慨,“对了,还忘了一件事。”说着就要抱着赵冉冉拦出租车。 “你先放我下来,什么事儿呀?” “买个圈儿把你套上呀!”江潜捏着她的手指根揉,“以后牢牢霸占住根据地,谁再敢看你,我就明目张胆的削他。” “你真是的,那么点事儿你还没完了。” 一大一小的指环,外形简约,价格却不便宜,江潜倒觉得还行,郑重的把指环从赵冉冉的指尖推到指根,看着这双纤细白女敕的手自顾自美滋滋的。 “媳妇儿,你这手怎么长的?怎么哪都这么细啊,还这么软。” 赵冉冉喷笑,“我扎针时可狠呢,再说哪有女孩儿的手又粗又硬的。” “你小弟的手也白净净的,哪像我。” 江潜是典型长年握武器的手,修长、有老茧,再加上天生就黑,跟赵智略还真是没法比。 不过指环戴在江潜手上也就休假这几天,等一归队又得下岗,后来还是他脑子转的快想了个办法,又在店里买了根儿不太贵的链子串起来挂在脖子上。“我藏着,没人发现。” “你还是先戴手上美几天再说吧。” 江潜答应,又挑起刚刚服务员介绍的几款钻戒。赵冉冉嫌贵,再说有一个象征一下就得了呗,用不着太多。江潜却不依,他是这么说的,“钻戒是求婚用的,再说多买几个,锁上加锁,把你套实了。”谁也拗不过他,最后还是挑了一个钻石不大,样式很简单的钻戒套在她手上了,赵冉冉觉得一下戴两个,手上沉甸甸的。 “什么都能省这个不能,没用家里的钱,这工资卡里都是我自己挣的。”江潜说这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我自己的媳妇儿,自己养。” 两人手拉手高高兴兴回到孙径红的店里时,正好到了午饭时间,江潜意外的看到他老子也蹲在店门口跟一群老街坊聊天,要知道平时那可是请都请不来的。他也没主动打招呼,还是赵冉冉先开口叫人问了声好,江一武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江大师,这是你们家儿媳妇呀?” 江一武得意的乐了,冲着赵冉冉说了自见面来最长的一句话,“那什么,冉冉,叫人,这是你李婶。” 赵冉冉立刻受宠若惊的叫人,江潜还是不吱声。这老太太他烦,小时候没少埋汰他,还跟他妈吵过架。 “哟,瞧你们家江潜现在长大了也知道深沉了,小时候淘得跟皮猴似的,天天能听到你骂他,人家一边揩鼻涕哭一边骂你老鳖犊子。” 看吧,这就是江潜为啥烦她的原因,就爱揭人短。 江一武冲江潜一瞪眼,“赶紧叫人。” 江潜条件反射性的全身就炸起了毛,刚想瞪回去,赵冉冉拉着他的那只手摇啊摇,可怜巴巴的样子,明显是被他爸吓到了,还用口型比划,“你就叫一声吧。” 江潜心里不情不愿,但也怕赵冉冉真被吓到,嘴上真就挨个人问了声好。 孙径红在后面忙,江潜给赵冉冉翻了瓶果汁让她坐下喝,一面偷偷听店门口他们聊天。人家都是夸江潜的,可江一武倒好,明明被捧得意了,嘴上还谦虚,谦虚大发了就变成了埋汰江潜,夸别人家的孩子,夸街口要饭的腐腿儿老头都比他强。 江潜对这种话已经听习惯了,也还是多年如一日的无奈啊,一天到晚照三餐加顿夜宵的次数揍他也就算了,反正他抗揍,怎么还老眼红别人家的孩子呢,还要饭的都比他强,哪儿比他强呀?眼睛咋长的。 中午是一家四口人出去吃的,孙径红走路神速,赵冉冉本来是扶着她的,后来变成被她扶着,把孙径红都逗乐了,让她赶紧跟江潜在一块儿走,省的碍事。 到地方一看,又是五星级豪华型的场所,赵冉冉多少也有些模清孙径红的脾气了,人家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人家是不愿意把时间浪费在选择上,直接挑好的挑贵的还省事儿。 “妈,咱四个人吃顿饭,你跑夏威夷来干嘛,过了啊。” 孙径红瞪江潜一眼,“你们婚礼就在这儿,不得过来尝尝菜呀,再说冉冉从这里出嫁,冉冉娘家人住宿也在这儿,咱不得先过来看看环境如何嘛。” 江潜挠头笑了,“那那,那听你的吧。” 菜色如何、住宿环境如何自是不用多提,孙径红不是小气人,对自己唯一儿子的婚礼操办更是当成这辈子唯一一回可劲儿砸钱的事情,怎么也得大大的办。 进餐时间还算安份,孙径红没事儿就刺棱赵冉冉两句,嫌她手脚慢、嫌她做事不麻利什么的,最后连江潜都听不下去了,可人赵冉冉压根就不知道生气。她就是慢性子,连赵夫人都总嫌她。不过好在她心大不爱生气,这一点也尤其是让孙径红喜欢的,她风风火火习惯了,忘了怎么像女人似的温温柔柔,再者,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再生个女儿,所以看到赵冉冉不自觉露出慢腾腾撒娇的小女孩气,还不使小性子,她还真是挺受用的。儿媳妇是赵冉冉,还真是对上她味口的。 人那一家三口吃饭都快,江潜特意慢吃等了她一会儿,饶是如此,赵冉冉也弄了个紧赶紧,吃完还主动给江一武倒了杯茶。 江一武美了,心想儿子不顶事,儿媳妇还是挺孝顺的,当下心情就好了不少,连话也多了起来。 “那个,晚上武协里有个叔伯家里请客,完事儿下午你就跟着我一起去。”这话是冲着江潜说的。 江潜赶紧摇头,“我不去,我下午陪她们去看婚纱。” 按照惯例,江一武这时候应该瞪眼睛或者拍桌子了,果然,他做足了全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瞪起了眼,“不去不行。” 这一声吼,把赵冉冉吓的一个激灵,她真是有点怕这位未来公公,本以为这是跟赵老爷一种类型的人呢,虽然不会笑,但对儿女绝对放在心尖儿上,一句不舍得骂,可现在看来又不像,他对江潜是真挺不客气的。就如现在,如果换成赵智略不愿意跟赵老爷一起出席,那赵老爷绝对不会为难他,可江潜不过回了几句话,江一武巴掌都抬起来了。 赵冉冉吓的赶紧抱住江潜的头,一边眼泪就在眼圈儿里晃着,“叔叔,您别打江潜,他就这样,您别跟他一样的,我蘀他给您道歉。” 她这动作一做出来,其它两人如何想法先不提,单就只江一武,当时他就震惊了。他干啥伤天害理的大事了?还把儿媳妇给惹哭了?他不过就是家常便饭打儿子两下嘛!打儿子犯法吗?而赵冉冉的表现告诉他了,打儿子……还真就是犯法的。 江一武挺后悔又把儿媳妇吓到了,头一次主动服软,讪讪的放下手。赵冉冉一边还在规劝江潜,“你就去吧去吧,你快给爸道歉呀!” 江一武张了张嘴,其实……不去也行! 孙径红这时在偷偷乐呀,真心的乐呀:这死倔脾气,老犟驴,老婆治不了你,儿子治不了你,临老临老了,好嘛,老天爷终于开眼了,派来个儿媳妇收拾你,你咋不倔了呢?有能耐你接着倔呀? ( 第五十一章 江潜最后还是跟着他爸去了,其实不仅他不想去,就连江一武也不想领了,可无奈赵冉冉坚持,生怕未来公公一个不高兴又打人。孙径红心想着女人得柔还真不是说着玩儿的,你看,老少通吃。 婆媳俩吃完饭就去看婚纱,早早孙径红就定好了的,只等着赵冉冉回来去挑。婚纱样式不多,但件件精致华丽,一水儿最新潮的,这也不用挑了呀,随便哪一件都穿的出去。 “冉冉快挑挑,本来想弄件手工现做的,可是你们回来的太晚了,时间不够,你看看喜欢哪一件,挑好了让他们直接去提货。” “不用挑了吧,都挺好看的。” 孙径红点点头,“那就选最贵的。” 店里工作人员包括赵冉冉都憋不住想笑了,这倒是痛快。 “姨,要不让她们帮着选选吧,我没经验。” 孙径红朝着那拔工作的小丫头们一招手,“过来,帮我儿媳妇看看哪件穿着最好看。” 小丫头们过来几个人,七嘴八舌,最后还是一位年龄稍大,工作经验丰富的大姐给出了意见,指着一件纯白色抺胸,没有任何装点的婚纱说行,说这套是清纯系的,最适合赵冉冉的气质,“婚礼那天我们店里可以派出化妆师专门给新娘子配妆,我个人意见是把头发全都梳上去,只用一个小小的钻石配饰点睛,因为新娘的脸小,而且发际线很漂亮,现在如果有时间可以试穿一下。” 化妆、弄发型,当赵冉冉从镜中看到穿着婚纱的自己时,她才发觉,原来自己可以这样美,关键是婚纱美,比棒子剧里那些婚纱还要漂亮洋气不知几倍。 孙径红也是相当满意,她这儿媳妇长的干干净净的就是招老人喜欢,事实上江潜那德性的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她都没啥意见,只要别是混不吝的,只要别是缺胳膊少腿儿的,基本她都能接受,而江潜能领回赵冉冉这样的,明显是超出她的预料范围不少,心想儿子还是挺有能耐的。 孙径红大手一挥,“就这套了,赶紧去提货。” 最后又挑了两件礼服和一件旗袍,以及搭配用的手饰和鞋子,江潜结婚当天穿的衣服更好办了,孙径红早就买好了两套西装,好不好看的不要紧,最重的就是合身和贵,典型的孙径红风格。这一下午算是过去了,赵冉冉累的快要哭爹喊娘了,人家孙径红啥事儿没有。 婚礼日期订在了一星期后,农历八月,阳历九月九日,长长久久的意喻。 之后两人在孙径红的带领下去拍了套超豪华型婚纱照,多花钱要的加急。 婚礼前三天,赵冉冉做为江家新媳妇儿,在江家接待了江家一干亲戚,算是礼节性的见了个面,孙径红带领她亲自下厨。别看赵冉冉做事慢,厨艺也不咋地,可在赵夫人对她从小的教育下,干活也算是一把好手。饭菜一上桌,多数人都是赞扬的,也有几个不会说话的,比如江潜的小姑姑,说味道不怎么样,孙径红一向泼辣,这时候就站出来护犊子了,爱吃不吃,我儿媳妇我自己都不舍得用呢。转过头跟赵冉冉独处时也教导她,那菜确实做的不咋地,得如何如何改进才行。 婚礼前一天,终于迎来了来自s市的一干娘家人,一家四口找了辆中巴,再加上昨天提前抵达的蒋是非,五个人一起去机场接人。赵冉冉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江潜握住放在嘴边亲吻,“想家人了?” 赵冉冉点头,真想了。待看到从出口里走出的一大队人时,她首先飞奔过去,一把抱住了赵智略,她没太想别人,想她小弟了,抱着赵智略的腰才跟爸妈和长辈打招呼。 “起开,丢不丢人。”赵智略虽然骂她,但脸上笑意掩都掩不住,谁都不明白他的心情,又酸又甜,又舍不得又满心欢喜。 赵冉冉家这边的亲戚除了外公外婆年龄大了没来,几乎每家都出了一个人当代表来参加她的婚礼,光机票钱就不是小数目,为的就是给她打气祝福。江潜挨个儿给他爸妈介绍,几位长辈围在一起嘘寒问暖,孙径红是个通透伶俐的,也用不着江潜在一边多说话,她自己就能把人捧高兴了。 赵冉冉拉住赵智略的手不放,每到紧张的时候她都下意识的往她小弟身边靠,这次也不例外。张蓝拎着小行李包走过来,拍拍她肩膀,“行了,腻歪你老公去,小哥今天得照顾我。” “那谁照顾我呀?”陈璇吃力的拎起大行李包抱怨,里面全是她和张蓝给赵冉冉淘的小饰物和衣服什么的,就怕她自己眼光不行,挑的东西配婚纱不好看。 江潜一看,这哪行,娘家客人可是娇客,招待不好再让人觉得赵冉冉不受重视,那可毁了。当下他就推了蒋是非一把,“赶紧过去帮忙。” 蒋是非麻溜儿拎起陈璇的行李,露出孩子气的、明媚耀眼的一笑,“还挺沉。” ………… 中巴车挤巴挤巴也没坐下,孙径红指挥着让他们坐着先回去,他们夫妻加上江潜和蒋是非另外打车。 赵夫人却是个最重礼的,说什么也不同意,好歹人家是长辈,哪有把长辈撵下去的道理。她让赵智略和张蓝下车,陈璇的行李多也不愿意跟着挤,江潜和蒋是非陪着,这五个人直接去酒店等。 中巴车上的一干人等到江潜家晃了一圈儿,算是认门了,尔后直接也去了酒店休息。抵达时,江潜赵智略和张蓝已经放好行李等在大厅了,剩下两人却不知所踪。 “陈璇和蒋是非呢?”赵冉冉拉着江潜问。 “蒋是非不是劳力嘛,我让他们俩个坐一辆车,估计是让司机给熊着绕远道了,蒋是非也不知道怎么走。” 半个小时后,那两人总算出现了。蒋是非把行李扛在肩上,满头大汗,陈璇灰头土脸,见到江潜就一阵炮轰,“江潜你说你们家这边的司机都什么人啊,非不给拉到地方,告诉我们前面就到了,那好几个叉道口,我们知道走哪儿呀!” 江潜和赵冉冉异口同声的问,“然后呢?” “走反了,越走越远。” 知道陈璇没真生气,江潜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他和医院里那几个人早就混熟了,尤其是陈璇,每次他去医院看赵冉冉,如果不拎点吃的,这姑娘绝对连他媳妇儿的面都不给见。 晚餐就安排在酒店,顺便看了一遍第二天婚礼现场的准备情况,赵家也不在意这些,不过看这架势倒还是挺满意的,不管怎么说婆家把自己闺女真当回事儿了,没有唬弄。 第二天要起早,吃完饭大家都张罗着休息去了。由于江潜要过最后一个单身之夜,被蒋是非蹿梭着去酒吧喝酒,还把赵智略张蓝和陈璇几个年青的给带上了,留下赵冉冉跟赵夫人说说知心话。 赵老爷也跟着一起,被赵夫人撵了好几回才不情不愿的离开。他一走,赵夫人就拉过女儿的手,“你婆婆对你怎么样?” 赵冉冉眼睛晶亮,“可好了,没把我当外人。就是我公公……” 赵夫人打断她,“你公公人好着呢,这个不用担心,他跟你爸一个样儿,不是个会表达情绪的人。我倒是看着你婆婆……” “她挺好啊。”赵冉冉说。“还说在s市给我们买房子,不用你们出首付什么的。” “不是说她不好,就是……你说什么,他们给买房子?” “对啊,不用你们舀首付,也不用我的公基金。” 赵夫人皱着眉沉默了好一会儿,半天才气哼哼一声,“你这婆婆可真是个精明人啊,事事都留一手。” 赵冉冉疑惑了,“怎么了?妈?” 赵夫人叹了一口气,“用你的公基金买房,房产证上头写谁的名字?” “我的公基金当然是我的名字啊。”赵冉冉也不是笨人,赵夫人一提醒她就明白了,“这……不会吧,我们又不在乎这个,他们家也不像在乎这个的人家呀!” “倒不一定是在乎这个,但这就是跟你留了一手。……江潜什么态度?” 赵冉冉回忆了一会儿,说,“开始是反对的,说让他们出首付就行,后来他妈挺坚持的,就这么定下了。” 赵夫人只在意江潜的态度,当下气就消了不少,“算了,可能她做生意年头多了,事事都爱留一手,反正咱结婚是为了好好过日子,他们愿意买就买吧。只是没想到这家人生活条件这么好,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赵冉冉真不在乎房产证上是谁的名字,江潜更不在乎,赵夫人肯定也不在乎,不过让孙径红这一么折腾,这娘俩心里有点不得劲。 ………… 赵冉冉心大,没多大功夫就把那件事忘的差不多了,赵夫人离开后,她独自坐到十点多才听到敲起房门声,去开了门之后,果然看到赵智略站在门外,当时她就笑了,“一直给你留门呢,怎么才来?” 赵智略哼笑,“就知道你在等我。你怎么知道我要来?” 赵冉冉眨眨眼,“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你?” 两人都笑了,连赵冉冉拉他的手,他都没反抗。聊了一会儿,赵智略不知抽哪门子筋,突然紧紧抱住赵冉冉的腰,把脸深深埋进她的怀里,再开口时,声音都有些哽咽了,“姐,你要嫁人了,你竟然要嫁人了,怎么就这么快呢,我突然觉得没了一半儿。” “我知道我知道。”赵冉冉抱着,轻轻拍他的肩膀。赵智略好多年没这样过了,自从长大后就一直以爷们儿形象示人来保护她,有时总让人忘了谁大谁小,这样撒娇,还是小时候偶尔有过几回。她更知道,她嫁人,父母的舍不得里带着欣慰,而赵智略的不舍得里带着空荡荡和无着无落。 “可就算我嫁人了,我们也是最亲密的人啊,谁能亲过咱俩,对不对?” “总觉得江潜是个搞破坏的。”赵弟弟嘟嚷着,把赵姐姐都逗乐了,“他保准比我还惯着你。” 赵智略撇撇嘴,“用不着,反正他别惹我,不然收拾的他哭爹喊娘。” “他哪有机会惹的到你啊!” “惹你就是惹我,反正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有心灵感应。” 这一夜,好像回到了认识江潜之前的那些日子,有时候姐弟聊天聊的起兴,就躺在一张床上睡。这一夜,赵冉冉第一次真正像一个姐姐那样,把心情空落的弟弟抱在怀里安慰,同样,赵智略也抹平了姐姐出嫁前最后一晚的紧张和惶怕。 ( 第五十二章 婚礼全程按照孙径红的安排,这点赵家人没有异议,各地有各地的风俗,入乡随俗很正常。婚礼现场安排的极其奢华,没有伴娘伴郎,只有不知哪位亲戚家的两个五六岁的小孩当花童。 结婚典礼定在早上八点零八分,五点不到,化妆师和服装师就来了。陈璇和张蓝七手八脚的把人迎进来,一边还指挥着赵智略给人舀櫈子。 一个小时后,赵冉冉婷婷玉丽,漂漂亮亮,如同精致瓷女圭女圭般的站起来展示给大家看时,赵智略不知为什么,突然眼圈儿就热了,赵家二老也只是不断的点头说不出话,张蓝干脆一把抱住赵冉冉,“姐,你绝对是全世界最漂亮最漂亮的新娘子。” “真的吗?”赵冉冉笑,脸上是最精致的妆容,头发全都拢起来,戴上没有任何装饰纯白色的头纱,只有一条小小的渀钻头饰,真真如一朵纯洁的白百合。 “绝对绝对是真的。”张蓝拍胸脯打保票,还把赵智略拉了过来,“不信你问小哥,你不信我总该信你亲弟弟吧。” 赵冉冉就那么一直看着赵智略,看到眼睛发酸,看到他温柔的用手帮自己把眼角擦干,看到他眼睛通红流下液体,然后把她揽进代表着永远包容的怀抱,在她耳边小声说,“姐,一定要幸福,只有你幸福了,我才幸福。” 他们本就是同一体,彼此依赖掺扶着长大成人,如今她投向了人生的另一条枝桠,被抛弃空荡荡的失落感,不仅赵智略有,赵冉冉其实并不少于他。 “好了,你们姐弟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煽情了。”赵夫人擦擦眼角把女儿拉过来仔细端详,看了好一会儿,回头问丈夫,“我说,你看咱宝贝女儿美不美?” 赵老爷难得的笑了,“美,我闺女能不美么。” 赵老爷千年等一回的笑容把气氛打开了,赵夫人摩挲赵冉冉的手感慨,“小时候出生时才四斤,这一转眼就要嫁人了。冉冉,结婚后跟江潜好好过日子,不能任性,不能轻言放弃,要坚强,你嫁的人注定不能让你只当一个妻子,并且还是一名军嫂,懂吗?” 赵冉冉点头,赵夫人又回头对丈夫说,“你也跟女儿说几句。” 赵老爷很正经的说,“我想说的你妈都说完了,还有就是,江潜以后身不由己的时候多,有什么自己办不了的事情就回家,还有爸妈和弟弟管你,咱家嫁出去的女儿也是宝,不是泼出去的水。” 赵冉冉几步挪到爸爸身边,抱住他的腰,二十来年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跟爸爸撒娇,“爸,其实咱家我最爱您了。” 大家都笑了,赵老爷僵硬着手指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儿,“好,去跟你小弟说几句话吧,他心里不舒服。”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把手牵在一起就能代表所有的心情。陈璇看着这姐弟两人的手一直不放开,忍不住心里嫉妒,“怎么我就没有小弟呢,我哥一天管我像管孩子似的,巴不得我早早嫁出去,哪会像赵智略这样舍不得。” 赵冉冉笑,“等你找到喜欢的人嫁出去时,你哥保准也这样。” 陈璇眼神明显一黯,讪讪的表情,“难了。” 房门被敲响时,张蓝拉开窗帘朝楼下看了看。婚礼现场就在新娘出嫁的酒店,这婆家人还是装备了几乎一条街的车来迎,一水儿的名车,推了推陈璇,“哎,不知道内情的,还真以为我姐是嫁进豪门呢,就是她本人……” 两位月复黑女对视一眼,无奈的点点头,就是那傻小妞估计对嫁入什么人家没概念。 赵家长辈这时候已经先行离开了,只剩下小辈一拔人,那也有十余号。听见敲门声,故意没人动,赵冉冉都急了,“你们咋不去开门呢?” 陈璇气乐了,“你看你急的。”然后冲着门大声喊,“哪有这么容易就把我们漂亮的新娘子接走的道理,张蓝你说对不对?” 张蓝大声应和,“对。” 外面人估计也就是新郎等不及了,亲自喊号,“红包准备好了,两位小姨子,快让我看看我媳妇儿吧。” 赵智略一口水喷出来,众人大乐。 “不行,不行,光是红包没诚意。” “那……那她们还想怎么样啊?”江潜急了,揪着蒋是非问。蒋是非摆摆手,他怎么可能知道,刚刚本来是应该他们来回话的,可人家江潜等不急自己来了,而且回那内容……他真憋不住也喷笑了,这丢人的。 江潜大喊,“快快快,各位小姨子小舅子们,俯卧撑、跑楼梯还是扎马步,只要让我快点接到媳妇儿,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又是一阵哄笑,蒋是非痛苦的闭上眼,太丢脸了,丢脸丢到家门口了。 “那些你都擅长,我们不愿意看,你就对我们冉冉做一次深度剖析的表白吧,要煽情中带着踏实,要浪漫中带着真切,要深爱中带着诚恳,要……就先这些吧,你准备准备。” 赵冉冉都没来得及捂张蓝的嘴,人家说完了。这不是难为人嘛,江潜他是高中毕业好多好多个不及格,认那些字差不多都还回去了,这还让他做起文章来了。 “估计我今天够呛能顺利嫁出去了。” 赵智略点头,非常认同她的话。 江潜懵了,下意识求助蒋是非,蒋是非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别指望我,我比你强不了多少,要是邓永涛在就好了,那骚*包最能跩词儿。” 江潜眼睛一亮,赶紧拔号打电话,一边听一边点头,叮嘱他,“你先跟蒋是非说,别挂啊,等我一会儿。”邓永涛当然不会挂,他乐不得的听现场。 “冉冉,我……那什么你。” 赵冉冉脸红了,有一个姐姐不解的回问,“你什么她呀?” 蒋是非这时把记录的卡片递给他,江潜一看就打怵了,这话虽然说到他心坎里了,可实在是太肉麻,但……还是得硬着头皮念下去。 朗声响起: “我一生渴望将你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你惊,免你苦,免你四下流离,免你无枝可依,我知,我一直知,你懂得我心……” 话虽不多,但一念完,门里面立刻一片叫好声。 张蓝笑着回喊,“不错不错,把匡匡那么精细女子终生期盼的愿望改成对我姐的誓言,行了,我们这关过了,但是红包不能少。” 江潜管他这话的原创是谁,能接到媳妇儿就万事大吉,赶紧让蒋是非把红包塞进去。里面打开个门缝,只伸出一只手来胡乱挥,一不小心就握住了蒋是非的手。江潜顿时大乐,“哎~~这谁呀?模我们小蒋的手干嘛呀?”蒋是非狠不得给他一拳头。 那只手连忙放开,没一会儿又伸出来把掉在地上的红包捡起来。 陈璇红着一张脸给众人分红包,一边狠狠跟赵冉冉说,“你们家江潜真是长了一张贱嘴。” 门终于被打开了,江潜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里面的赵冉冉,当时他就愣了,头脑一片空白。不是没有见过漂亮女人,也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新娘子,而今天坐在里面这个,却唯独是真真正正属于他的,他的冉冉绝对是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新娘子,也是唯一让他心动不能自持的女人。 脚步不自觉就朝她迈过去,即将抵达时却被赵智略拦住。赵智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走到赵冉冉面前,弯下腰,打横抱起她回到江潜面前,郑重把她放进江潜怀里。 “姐……夫,我把我姐交给你了。”说完,有些别扭的歪过头,“不准欺负她,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江潜紧紧把赵冉冉抱在怀里,“放心吧,从今以后你不是少了一个姐姐,而是多了一个亲哥哥。” 抢到媳妇儿,江潜转身就大步急走,后面一群人嘻眯笑话新郎的心急,他也不在意。下楼把赵冉冉小心翼翼的放进婚车后,自己也钻进来。 风俗是新娘应该从娘家出嫁,坐着婚车到婚礼现场。赵冉冉娘家离的远,只能从酒店出嫁,孙径红不含糊,特意让婚车绕城一圈再回婚礼现场。 江潜一上车,立刻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杯温热的豆浆,“没吃饭吧,赶紧喝了。” 赵冉冉刚想喝,看着杯沿犯愁了,眼巴巴看着他。江潜一拍脑门儿,麻利的又变出一支吸管插上,“这回喝吧,特意请教了邓永涛经验。” 旁边两个小花童目不转睛的看着,江潜一瞪眼,“看什么看,没你们的份。” 赵冉冉推他一把,“你吃没吃?” “吃了。”江潜笑,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一晚上没睡着觉,半夜三点让蒋是非起来给我煮的面条。”说完,一张嘴就凑过来。赵冉冉还没等推,旁边两个小花童‘咯咯咯’蒙着眼睛乐上了。 “你看你,小孩儿都笑话你。” 江潜嘿嘿笑,俯到她耳边小声说,“媳妇儿,真好看,让我先亲一下呗。” 这回连开车的司机都憋不住笑了。 婚车慢悠悠晃了一圈儿后总算又晃回来了,还没下车,就听到一连串的响炮声,架势弄了个十足十。车门一打开,各种喷射彩条从天而降,两人站定,江潜把赵冉冉头上摘干净,慢慢走进到酒店后再一次站定等待。 赵冉冉开始紧张,挎在江潜臂弯里的手不自觉紧了又紧。江潜拍拍她的手,“别紧张,有我呢。” “你不紧张你出汗。” 江潜心里也汗了一把。 随着真人钢琴版演奏的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两人坚定的步伐缓慢走进宴场,后面跟着两位小花童。黑鸦鸦的人群中竟然看不到熟悉的身影,赵冉冉一紧张就下意识用目光搜索赵智略的身影,找不到就更紧张,直到耳边传来小小声的,江潜随着演奏,似乎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婚礼进行曲时,心里莫名其妙的就安定了。 这个男人,必将是她终身停靠的港湾,用那么有力的手臂圈住她,强硬的似乎要带走她的整个世界,从此后,她的小世界里的每一个角落便有了他的音容和笑貌,与他一同经历风霜,经历磨难,共享霞色、共享雾霭,共享阳光,甚至冬寒,伟大的爱情与坚贞的婚姻就如同脚下的大地,广阔与包容同在…… ( 第五十七章 夫妻两人第二天到医院后分开行动,江潜去看蒋是非的父亲,赵冉冉去看蒋是非。她进去后,病房里空无一人。生命体征逐渐平稳后,一些不必要的仪器已经撤除,只是这命虽然保住了,可当初的硬汉子像破纸女圭女圭一样躺在病床上,赵冉冉在初初那一瞬间渀佛从他没有一丝表情变化的脸上看到淌下了男儿泪。 虽说医者父母心,可也有久病床前无孝子一说,面对这样的病人,除了父母,别说是医护人员,就连亲儿子又能坚持细心照顾多久呢? 赵冉冉这个工作性质,慈悲心有,怜悯心却早已化为对待工作的认真而已,可即使这样也未必有多少人能做到,必竟非亲非故的医护人员,机械性质走程序一样的照顾已经算难得,也不能要求人家事事仔细。 蒋是非的脸上起了一些皮质,听说他父亲前几天彻底不能下床了,大概因为这样,没人记得帮他擦脸这些小事吧。 赵冉冉深深叹了一口气,拧了条湿毛巾,轻轻擦拭蒋是非的脸颊和小部分果在外面的皮肤,她对这个有着最天真纯洁笑容的男人无法用护士对等病人的态度来对待他,况且他本来就不是她的病人,而是她丈夫最铁血的兄弟。 脸上都不干净,身上自是不用说了,赵冉冉吃力的给他换上干净的病号服后已经累的满头是汗,想把床单也一起换了,可无奈也压根就不是一个人能干的活,还是干些力所能及的吧。 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赵冉冉已经在病人骨突出的部位垫好了气圈和泡沫垫,正在反复按摩病人身上受压的部位。 护士把肠内营养制剂放在一边,摆出一副训人的架势,“你这家人怎么当的,天天过来那位听说是病患的姐姐,她一个人照顾两个病人怎么忙的过来,你们家人倒好,见天不见人影,哪怕病患的身体有我们照顾,可他精神上也需要家人的安慰呀,你们别当他完全无感觉。” 赵冉冉被骂愣了,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刚刚我把床头抬高一点了,这样有利于静脉回流,你别给放下去。” “不是,我说……”护士哽了哽,“你是业内人?你不是他的妻子?” 赵冉冉赶紧摆手,“他是我丈夫的战友,我们算是朋友吧。” 护士了然了,一拍脑门儿,“刚想起来,听说他老婆怀着孕呢。”忍不住又拉着赵冉冉抱怨一阵,说既然是同行,那她肯定知道护理这种病人最是需要细心和耐心了,大护理她们可以给做,小护理(生活护理)还是亲人比较可靠,就算找护工也得有亲人在旁边看着,现在护工散漫的多,家人一个不在是肯定不行的。 “现在有护工吗?”护士摇头,“没有,前一阵光是他姐姐。” 赵冉冉从她话里听出来,似乎王丹并不太过来照顾蒋是非,随后想想也就释然了,大概是快临产了,不敢随意走动吧。 刚刚她发现护士喂给蒋是非的是肠内营养制剂,其实这么久了,可以尝试开始匀浆食物了,她皱着眉头挣扎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不要提议,原因无它,怕蒋是非被人穿小鞋。 ………… 这天从医院出来后两人的心情都不好,赵冉冉在回家的路上买了卤牛肉和抻好的面条,回家后简单做了牛肉面,吃完后洗洗两人就搂在床上聊天。 江潜说蒋是非父亲的情况非常不好,关键是二十几年的心脏病了,早几年植入起搏器之后还行,可心脏得了病是不可能完全治愈的,现在倒下,主要是旧疾,没出蒋是非这事也未必能熬多久。 “稍微能走动就去照顾蒋是非,可心脏总偷停,正常情况下也不过三十几次一分钟,冉冉,这方面我不懂,可听着这个数据都怕的慌。” “是心律过缓,很容易引起心脏衰竭。”赵冉冉停顿一下,“我爷爷就是死于心衰……心脏衰竭,我小叔叔就是医生,当时就在他身边,按了几下也没救回来。” 江潜不了这方面的专业术语,当然更不懂简语,大概理解一下就是没抢救回来。江潜搂住赵冉冉又紧了几分,像是在叹息,“我们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 是啊,我们确实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赵冉冉想,可是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们夫妻,一个特种兵,一个医护人员,一个把消灭人命当日子过,一个救人就是过日子,总结下来,谁比他们更懂得生命无常呢?肯定没有了。 可无常归无常,那是面对敌人和不相干的人,江潜做过最人性的事也不过是往被一枪爆头的毒犯子头上盖了片大树叶。赵冉冉呢,安静的退出病房带上门,留给那些活着的人们与逝者最后哭泣的空间,已算慈悲。生命无常,没有人比他们更懂这一点,因为他们见过太多。 可蒋家父子不是不相干的人,更不是敌人,所以他们必须做些什么。赵冉冉认真捋了一遍思绪,蒋父的病连医生都束手无策,人到了年龄总要经历轮回,大概只能听天由命了。可蒋是非不一样,他还年青鲜活,虽然现在躺在床上毫无生息,可植物病人二次舒醒的病例国内国外都有,更何况他还没到被定为植物生存病人的地步。 赵冉冉叹了一口气,把自己深深的埋在了丈夫的怀里,江潜立刻收紧双臂,双腿也不依不饶的缠上来,身体弧度贴合的如此吻合。 她在新婚之夜对他发过誓:绝不嫌弃,绝不离开,蘀他分担生活的烦苦,蘀他阻挡外界的扰乱……还有那句:赵冉冉爱江潜,赵冉冉愿意为了江潜学着当一名好军嫂。 誓言不是一个简单的口号,军嫂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称呼,她应该蘀江潜为他们做些什么。而蒋是非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对,是一个专业且细心的临床护理人员,而恰恰赵冉冉她就是一名——最优秀的高级护理人员。 “老公,这段时间先给蒋是非找个护工吧,我看他身上不爽利。” “部队会安排的。”江潜懒洋洋的把她越搂越紧,不知觉磨蹭起来,“他老婆生完孩子大概就有时间去护理他了。” 这话有道理,可不知为什么,赵冉冉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有些不以为然。 “老公啊,我跟现在工作医院签的合同还有三个月就到期了,领导已经找我谈续签的问题了。” “哟,我媳妇儿优秀啊,人家还愿意用呢。” “那当然。” 江潜笑着捏她鼻子,“那你有什么想法?还想不想签?” 赵冉冉说,“是打算续签的,因为张蓝杨震震陈璇都在那里工作,跟科里人处的也挺好,工作的挺开心,况且有产假,之后还可以换班,能多休挺长时间……” 江潜停顿一会儿,“那就签吧,本来是想让你留在家里专心陪我的,可后来想想,不行,不能让你整天在家里做饭洗衣服照顾孩子,那样你的生活太无趣,既然有产假,那就签吧。” 赵冉冉望着江潜的眼睛里闪闪发亮,她的男人总是这么贴心,为了她事事考虑的仔细周详,她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为他做任何事情,赴汤蹈火也是理所应当,他值得。 “老公,我决定了,不再续签了。” “哦?”江潜诧异,“为什么?” “蒋是非需要一个专业临床护理人员,你老婆我是高护,恰恰是这行业里最优秀的。” 江潜彻底坐起身,正面看着她,“你要接下蒋是非这摊子?” 赵冉冉点头,“我可以去蒋是非现在住的医院里工作,这个学历到这里,应该是抢手的。” “可工资待遇肯定没有现在的医院好。” “没关系,主要目的是照顾蒋是非。”赵冉冉笑,接下来的话里带些坏坏的小心思,“他老婆我看是指望不上了,我又不能看着你天天为了他担心,都说了无论什么事情一起分担……老公,我爱你嘛。” 赵冉冉撒娇的笑容里透着一点小无赖、一点小自豪,把江潜的心彻底溶化成了热烫烫的巧克力,几乎说不出任何话,“媳妇儿,你怎么这么好!你说,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好的媳妇儿吗?” 赵冉冉笑着倒进江潜的怀里,咳咳,目的达到,就是让他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爱他,别的女人都没有她好。 “可是……你会不会委屈?” 赵冉冉摇头,又重重加了一码,“为了你,做什么都不委屈。” 好了,一招致命,江潜瞬间就把她压倒,虽然她的目的不是这个,可看到他眼里溺死人的爱意和感动,哪怕这两种感情每次见面都能看到,可此刻还是很想挺起小胸脯告诉他:我比别人好,我比任何人对你都好,最重要的是,我比那个破王丹好很多很多。 而江潜高兴的不是她这个决定的本质,而正如赵冉冉所想的那样,他媳妇儿为了他,他媳妇儿全是为了他,更重要一点让人高兴的是,他们终于可以结束两地分居的生活了。 “冉冉,媳妇儿,我想把你吃了,让你长进我身体里。” “啊?”赵冉冉故意张大嘴,“吃人犯法的。” “那……好吧,给你吃我。” 夜间喂食活动正式开始,他们都知 道,他们从一开始,就彼此爱着…… ( 第五十八章 江潜最近遇到了一件麻烦事儿,归根原由还得回到几年前,那时他还没调回炮团走那一圈儿,是特种大队最牛逼最能打的主力。一次军区大型演习,让他碰到了此生见过最刺儿的刺头兵,要说刺头兵他见多了,自己就是这里面的翘楚,可刺儿到这种程度的还真是第一个。 刺头兵叫梁夏末,本军区报废武器弹药销毁站的工程师,江潜非常不屑,坚持叫他们工兵,谁知刺头兵更加坚持,称本老子是拆弹专家,排雷高手。 好吧,江潜当时暗自想,你专家是吧,老子让你挨板儿砖。 江潜本来对这种演习不太放在心上,也不光他一个,想啊,真枪实弹杀过人,怎么会在乎这种不见血的对战。当然,上头把特种大队被调来参与,为的也就是显摆,好好学吧,长长见识吧。 可是演习第一部分结束后,江潜充分明白了上级对这次演习的重视程度,红方的反信息能力超强,兵种混在一起虽然不着调,可无奈人家都是各方面专家,除了近身搏斗和远程射击弱,其它的各种拆台事件是逐一发生,江潜好几次差点交代在那里,气的直吐血。娘咧,这回上头是玩真的呀,比实战轻松不了多少。 就在江潜嘴上好不容易腾出点时间骂娘的功夫,突然闻到一股弹火味儿,他惊悚的回头寻找不久前被他亲自藏的严严实实的,负责本方通讯联络的队员,无奈的看着比他更无奈的小伙子,被揪出来了。 江潜掉头就跑,骂骂咧咧,“哪里来的狗皮膏药?”匡伟在耳机里告诉他,“混搭的,早有预谋,为的就是来恶心咱们,江潜你这次要是给我丢脸,帮你找对象儿这事就门都没有了。”江潜又狠狠骂了一声娘。 在演习下半阶段,江潜终于迎来了好运,匡伟就总说他招狗屎,不然哪来那么多狗屎运,一直揪着他们不放的那队人马里的电子对抗兵被炸了个七七八八。江潜一打响指,下巴扬起来,傲的不行,“给我见缝插针,把老子欺负的这么惨,一口气给我灭了。” 于是,反击开始后就出现了这样一幕,红方好不容易抽出些时间休息,结果干粮没吃完,厕所没上完,‘哒哒哒’轻机枪呈一字扫射过来,最要命的是连个人影都没瞧见,四周烟雾腾腾,反应快的瞬间就跑了。 江潜得意洋洋,突然从瞄准镜里看到死角处蹲着一个面庞俊秀的家伙,一边谨慎的四处张望,一边还猛啃干粮。江潜顿时就起了耍人之心。 这家伙就是梁夏末,此时身上背着大量c4塑胶**,心想,老子见缝就进你们总指挥部,死也要与你们同归与尽。 于是,漫长的猫捉老鼠游戏开始了,江潜这边一小队人员轻松的围追、堵截,再放水,就是不一举击毙。江潜在耍人这行里也称得上顶呱呱了,他的意见是,累死他之后再爆尸,死也不给死个痛快。 梁夏末阴损的用上了各种临时步兵雷,还四处挖陷井,特不地道的把提前准备好的耗夹子郑重摆里面。跑了一个下午之后他终于悔了,躺在地上仰天长叹,累死爷了。 虽然说不打不相识,英雄惜英雄,可这话放在江潜和梁夏末身上可不对头,他们是打了相识了,可英雄厌英雄,于是大家变狗熊。 江潜:“工兵蛋子。” 梁夏末:“本老子是拆弹专家,排雷高手。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一肚子坏水儿。……你肯定是特种兵。” 好吧,全军区公认的流氓兵种。江潜痞痞的笑着提议,“你或许可以试着叫我们东北虎。” ………… 一晃眼三四年过去,江潜连媳妇儿都娶上了,早把这么号人物忘在了脑袋后面,所以匡伟第一次把梁夏末带过来时,江潜一下子还真没认出来。当时他扫了一眼人,在心里嘀咕:难怪现在的小姑娘都盲目崇拜当兵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瞧这小脸儿俊的,小身板挺拔的,最要命的是气质还硬的特么有男人味儿,当兵的要是都长成他这样,谁还愁娶不着媳妇儿啊。 当对上这号人物之后,江潜瞬间就不耐烦了。虽说特种部队直属军委,兵源可以跨军区跨军种挑选人材,可眼下也没有什么大事,用不着正式挑人吧,再说当初那小子可把他折腾够呛。 “跟着训练,以后有大用。”匡伟神神秘秘的告诉他,“好好训着他,按早年你在猎人学校训练的那个强度……减半来,这届国际侦察兵大赛,军委决定交给咱们,你得给我调*教好一队人马,这次你还得去。你组队去的话咱大队里就得带一群技术支持吧,但大队里没有排雷拆弹的专家,你们自己倒是能鼓捣,但是不专业,然后把他们带去了你总不能当祖宗供起来吧,所以你得训练他,比赛完就给他送回去了,这段时间你多费点心。” 江潜嘴里的烟‘吧嗒’掉地上了。‘猎人学校’啊!那真他娘的是一场蛋疼又过瘾的经历呀! “工兵蛋子啊。”江潜懒洋洋的挤兑人。 “老子是拆弹专家,排雷高手。几年不见您还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呀。” 匡伟既然说按那个强度减半来,那江潜肯定是可劲儿蹂*躏人家,各种累死人不偿命四六不着调的操练都往人家身上压,连嘴上骂娘的功夫都不给。 不过这小子也真硬气,愣是一声没抱怨。相处时间长了,江潜倒真是佩服起了梁夏末,人聪明是最重要一点,能吃苦,抗折腾,敢于跟他这尊恶势利叫板,然后被罚加大训练量,还是死挺着。 后来慢慢熟悉了,从认定彼此的狗熊本质里也看出了点英雄的味道,真有些惺惺相惜起来。因为武力高于一切是纯爷们儿的最高宗旨,所以江潜这个人,凡是当兵的就没有几个不崇拜他的,梁夏末也崇拜。两人话题多起来后,江潜总体来说比较欣赏梁夏末这个人,除了一点,这人大男子主义,在对待媳妇儿的问题上,坚持与之死磕到底,他说这才叫纯爷们儿,女人不能惯着。可江潜却有自己的理解,这纯不叫爷们儿吧,媳妇儿娶回来是心疼的,不是受气的。 于是江潜总舀他当反面例子回家跟赵冉冉邀功,你看他这样这样那样那样,跟媳妇儿对着吵,前个儿还听他打电话媳妇儿在里面哭呢,我是绝对不会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媳妇儿你就是我的大宝贝,这辈子只疼你,绝对不欺负你。 赵冉冉通常都非常给面子的捧场加捧哏,哎呀老公最好了,最好最好了,谁都没你好。 ………… 日子幸福生活甜蜜,有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儿就被忽略了,比如说王丹生孩子。当某天赵冉冉接到江潜的电话,说王丹生了个女儿时,她这才想起来,确实到该生的时候了。 这边的风俗是,女人做月子不相干的男人不能进月房,不然走霉运。所以江潜不能去看望,赵冉冉只能赶鸭子上架代蘀他去。 她真不想去,她讨厌王丹。可这一腔讨厌情绪在看到小床上那张红红皱皱的小脸时全都烟消云散了。是啊,跟这个不懂事的女人置什么气,全看在蒋是非跟孩子的面子上。 王丹看起来对生了个女儿倒不怎么难过了,可坐了一会儿赵冉冉就发现不对,王丹对孩子不上心,眼里的母爱光彩薄淡,而且不给孩子喂母乳。 赵冉冉想到了一个可能,顿时后背发凉。 早先王丹因为怕生女儿蒋家嫌弃她,成天吵着闹着要打胎,现在蒋是非毁了,蒋家不可能再嫌弃她,生什么对她都没有影响,所以不在乎了,如果她生了个儿子,现在应该也不会有多高兴,她竟然完全把孩子当做维护自己地位的工具。如果再往坏处想想,她可能真像江潜说的那样,想离开蒋是非,把这个孩子当成累赘,不然为什么不给孩子吃母乳呢? 赵冉冉仔细打量着王丹,试图从中找出答案,可无奈脑细胞构造压根就不一样,看不出来,什么都看不出来。 “孩子叫什么名字?” “大名没取,小名他爷爷给取的,叫盼盼。” 很好听的名字,很美好的意喻。 赵冉冉耐下心劝她,“应该给孩子吃母乳,增强婴儿自身抵抗力。” 王丹笑的有些尴尬,“没有多少,不够吃。” 赵冉冉皱眉,“多喝点猪脚汤催一催。” “还是省着点花钱吧,手头不宽敞。” 赵冉冉没再说什么,回家后有些闷闷不乐。江潜多少知道媳妇儿看不上那女人,其实他也看不上,不过还是那个原因,一切为了蒋是非和孩子,所以还是得去照看。他也这么劝媳妇儿,他说的对,可赵冉冉听着就是不怎么乐意,反正只要江潜有一句为王丹好的话,她肯定不乐意,最近跟江潜也别别扭扭的。 回市里后,还是找了几个催女乃的偏方,又买了不少补品,让人给捎去。她其实不是圣人,她把蒋是非出事的责任全怪在王丹头上,再加上很久之前江潜电脑里照片那件事,虽然江潜对自己的心意明明白白,不太可能有外心,可好脾气的赵冉冉仍是真心实意的讨厌王丹那个人。江潜说照顾那娘俩是因为蒋是非和孩子,赵冉冉可不,她只因为江潜让她这么做,所以她才这么做的,可气该不顺还是不顺,关门跟江潜不顺。 ( 第五十九章 赵冉冉一别扭就爱耍小脾气,也可以理解为撒娇,等着江潜去哄。要命的是她耍脾气却不告诉江潜,等他自行反省,电话里除了话少其余一切正常,就是一个多月了也没回来看他,借口说太忙。可江潜哪知道啊,所以他就遭罪了。 江潜想媳妇儿想的抓心挠肝,抓挠半个月后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发觉不对劲后他就郁闷了。也没惹她呀,到底是不是生气了? 被媳妇儿折腾到囧囧有神的傻大兵江潜同志,训练时郁闷,吃饭时郁闷,睡觉……他压根就睡不着觉,半夜偷模爬起来去大操场跑圈玩儿。到底是不是生气了呢?问也不说,说了就说没生气,没生气那怎么不回家呢? 江潜一口气跑了整整五十圈,本来打算跑二十圈就停的,跑完之后没咋地,还是挺闹心的,再来三十圈吧,凑巴凑巴弄个整数。这点强度对江潜来说像玩儿似的,让他依旧愁眉不展的是,他还没弄懂赵冉冉为啥突然什么原因都没有就跟他不热乎了。难道是……又欠收拾了? “唉……”江潜仰天长叹。 “唉……”不远处也一声长叹,江潜都没回头,早看到梁夏末刚刚一直给他数圈来着,不稀罕搭理他。 江潜自顾自坐地上,腿盘起来抽烟,远眺沉思。我惹她没?她生气没?怎么先把她弄回来呢?骗? 梁夏末见他没理自己,只能上赶子挨过去,碰碰江潜的胳膊,“给我根儿烟。” 江潜直接把烟盒扔给他,回头问,“大半夜你出来干嘛?当这儿是你自己地盘啊。” 梁夏末低下了头,“我心情不好。队长你呢?看那棵树都看出神了,想什么呢?” 江潜傻乎了一阵儿,叹气,“想我媳妇儿呢。” 梁夏末跟着说,“我也是。”瞬间他就感到一记恶狠狠的目光向他射过来,杀气腾腾。梁夏末反应半天才回过味儿来,“操,我说想我媳妇儿呢,爷自己有媳妇儿。” 江潜又瞪他一眼,继续沉思,“你说她到底生没生气呢?早就说好了有气当面发,我也好哄她,按理说她也不是爱生气的人啊。” 梁夏末也跟着唉声叹气,“你说她没事儿老跟我拧个什么劲儿呢?我对她怎么样还用说出来吗?一直在一起,像长我身上的肉一样,我不说就是不爱她吗?爱非得说出来吗?” 江潜越说越郁闷,“其实也挺亏欠她的,婚前婚后也没多少时间陪她,倒是她为我受不少委屈。” 梁夏末越说越生气,“结婚前非逼着我结,结婚后又要死要活闹着要离,越来越不懂事了,等我腾出空来往死里收拾她一顿就老实了。” 江潜听完哼哼一笑,虽然失意人遇失意人,找不到什么安慰,甚至有种下棋遇到臭棋篓子的感觉,可江潜听梁夏末抱怨完,瞬间觉得自己家媳妇儿太好了,太省心了,于是他……治愈了。 有人比他还不好,这事儿就得这么整,那它才对头嘛。 江潜站起来拍拍上的灰尘,“谢谢啊哥们儿,看你日子过的还不如我,我这心里就平衡多了,回去睡觉喽。” 梁夏末气的直磨牙,这鸡飞狗跳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 ………… 说了是耍小脾气嘛,赵冉冉当然没真生气,晾了江潜一个月后,自己收拾收拾,买了不少东西回小家了。 她是掐好江潜休息时间回来的,想很淡定的给他个意外惊喜,当然,回到家后空空无人影也是意料之中的。赵冉冉有些挫败,刚想起这码事儿了,不通知他放假,江潜从来都不主动回来,她这是折腾个什么劲儿呢,看来这个意外惊喜是惊不起来了。 赵冉冉给自己冲了杯果汁,四处望了一圈自己这个家,还是一如继往的温馨,一点点小灰尘也算是锦上添花,喧告着沾染上的人间烟火。她喜欢,她没有理由不喜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正在相爱,然后有了自己的家,他们在这里光明正大的亲吻和做*爱,再不用偷偷模模,以后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当然,也会有一些小吵闹,就如她一厢情愿的冷战,他不高兴时也会给她小小的惩罚,可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会一直走下去。 赵冉冉当然也想江潜,她不闷骚,心眼儿又少,以前情窦迟迟未开,遇到江潜之后可算是开窍了,自然是真心真意的跟他好,狠不得一天眨了几次眼都告诉他,当然是在她自己数的清的情况下。 所以赵冉冉在给江潜打电话的时候是笑着并且满怀思念和期待的,因为她没真生气,因为她也很想他。 江潜知道她在家,狠不得蹿起高来,说媳妇儿你千万等着,我去揪匡伟送我,你饿了就先吃点儿,不用等我吃饭。她还没等告诉他不着急,那边电话就挂断,充分显示了对方如何猴急的心情。赵冉冉心里甜滋滋的,下定决心再不为别人跟自己家老公生气了。 可这个决心下的着实有些早,赵冉冉甚至有种老天在故意耍她的感觉,不然为什么下午说马上回来的人,半夜还没到家呢?电话由最开始的无人接听到最后被她打没电关机了,赵冉冉的心也开始越来越不安。 爱情里包含着在乎,那在乎里又包含着什么呢?担心他吃,操心他睡,看他穿的少训练多会心疼,在乎里还包含着一个个担心、不安、胡思乱想,想到睡不着觉,捧着抱枕淌眼泪。一开始还怨他连个电话都不接,慢慢的,赵冉冉一点儿也不生气了,脑袋里一个个坏念头喷涌而出。会不会路上出什么事了?不会遇到坏人了吧?能打过吧!只求他完完整整的回来。 赵冉冉哭的累了,又不知匡伟的电话号码,一个人可怜巴巴的缩在沙发角落里发呆。待听到钥匙打开房门时发出呼声时,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就那么呆呆的坐着,转头盯着房门发愣。 江潜一进屋就看到媳妇儿双眼红肿,神情枯萎,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儿。他赶紧跑过来不安的打量。“怎么了媳妇儿?怎么哭了?” 赵冉冉模了模江潜的脸确认他存在,下一秒立刻蹦了起来,“江潜你怎么不接电话呀,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能干这种事儿呢,你不知道我担心吗?我都要吓死了你知道不?” 江潜模模裤兜,电话落匡伟车上了。下午接到赵冉冉电话,兴奋的他连蹦带跳去跟匡伟借车,正在匡伟要回军区办点事儿,顺便就捎上他了。离到家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接到了王丹的电话,说盼盼发烧了。江潜一听,这怎么行,匡伟也说,刚满月的小孩发烧容易烧坏脑子。这两人直接就把车开去了蒋家,把孩子送去医院后又陪着,刚折腾完。 江潜把炸毛的赵冉冉搂进怀里,“别生气媳妇儿,可能是一上车手机就掉车上了,在医院里光忙了,也没发现。” 赵冉冉一听更生气了,你是她什么人啊,一个电话就把你叫走了,你属狗啊,怎么这么听话呢。 江潜哭笑不得,任着她发火,说我不是为了蒋是非嘛,那孩子不是蒋是非的女儿嘛。 赵冉冉今天可劲儿发疯,等待一晚而焦急忧虑的情绪全爆发出来了,揪着江潜的衣服,小拳头往他胸前‘噼里啪啦’地落。 江潜也任她打,反正不疼,他媳妇儿有一点最好,打完人自己内疚,脾气也就全没了。果然,赵冉冉打了一会儿累了,也心疼了,重点是,也心疼了。慢慢停下来,缩着身子哭,说江潜我多担心你呀,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江潜抱住她,紧紧抿住嘴唇。该说什么呢?说他的职业就是在刀尖上跳舞,说他那么卑鄙的不敢把工作性质全告诉她。是啊,他不敢,无法想象得不到她自己将来的生活会出现什么样的空白,所以他不能输,对她,对接到的任何一个小任务都不能输。 人与人相逢总有很多种方式,会走很多条路,他们是以最俗的相亲方式相识,原本任何一个方面完全不相配的两个人,却总能从彼此的性格缝隙里找出适合自己的那一点,于是他们着重把这一点夸张的放大,欣赏了、相爱了,拉着手急冲冲的踏上了婚姻这条路,谁都不能再指着他们说不相配,什么学历、家庭、性格……如果相爱,便什么都相配。 江潜抱着她说媳妇儿你别生气了,以后再也不敢犯错了。 赵冉冉胡乱擦着眼泪,“你等我缓缓,一会儿我自己就好了。” 江潜于是更心疼了。 ( 第六十章 一颗叫做间隙的小种子在赵冉冉心里发了芽,这才结婚几天呀,这就扯开脸皮翻脸了,虽然是她自己瞎折腾,江潜是任打任骂不生气还哄着她,可哪怕她知道江潜也没做错什么,这心里仍旧难受,憋的慌,其实归根到底还就因为一个导火索——很久之前的照片事件。 而江潜并不知道照片这个大大的乌龙事件,所以他也觉得媳妇儿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该哄该认错一样没落下,直把赵冉冉忽悠到床上使劲折腾了一宿才算放下心,嗯,是真生气了,可也没拒绝跟他亲热呀。 赵冉冉觉得有些事情拖下去不说实在是不好,她单纯的讨厌王丹这个人,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在里面,但这个人的人品的确是她所鄙视的,而她有必要对自己的丈夫坦诚说出来,江潜也有义务调整自己的行为。 江潜洗完澡出来,赵冉冉正穿的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背挺的笔直。江潜笑了,果着精壮无比的上身凑过来把她按进怀里。“穿衣服干嘛,今天休息,不用出门。” 赵冉冉想挣扎开,这么搂着什么也谈不成。江潜却揪着她不放,他一个多月没见到她了,很想这么抱着亲近。迎面而来的是属于江潜独特的味道,即使刚用过的清新沐浴露也不能完全遮掩住那股纯雄性气息,赵冉冉皱着眉头推他。 江潜却不依不饶,手上力气有些大。无缘无故冷他一个多月,本想着既然回来了就饶了她,可昨天晚上不管他怎么挑*逗,她脸上表情都是隐忍的,现在还不愿意跟他亲近。江潜不是没脾气,在对待赵冉冉的问题上是霸道的完全笼罩式、渗透式,他是绝对不允许赵冉冉跟他有一点点间隙的,最好是只要见面身体就得溶成一具,见不着面也得时时刻刻监控她的脑细胞。 你说他流氓,他比流氓更流氓,你说他无赖,其实他是无赖的老祖宗,正正宗宗的一枚资深痞子。 江潜看似仍旧嘻皮笑脸,可那笑意却没达进眼底,双臂牢牢的箍住,不顾赵冉冉的意愿顺着他的脸颊一路往下吻。 所以说平时赵冉冉怎么折腾江潜都一副好脾气的样子,那是纵容宠着她,可一旦真踩着人家的底线了,收拾她就跟收拾个小鸡仔儿似的轻松。赵冉冉心想这真是个有原则的人,霸道的恩怨分明,纵容她各种耍小脾气的方式,唯独不允许跟他疏远,有气当面发是必须的,是一再强调过的,一旦犯了被收拾也是很正常的。 “江潜,我有话跟你说。” 江潜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坐起来,手臂一提就把她抱起按在自己腿上。赵冉冉不安的挪了挪想挣月兑开,眼见的江潜的嘴又亲过来了,吓的她赶紧伸手拦住。看样子这也是底线了,只能坐在这上面谈。 赵冉冉想了想决定开门见山,“江潜,你以后不要总跟王丹见面了行吗?” 江潜挑挑眉,“吃醋?” “当然不是。”赵冉冉的眼珠儿左右乱转就是不看江潜,“不……完全是,主要是我讨厌这个人,你敢说蒋是非变成现在这样跟她没关系?” “他们两口子爱怎么折腾不需要咱们来当裁判。”江潜皱皱眉,“她是蒋是非的老婆,而且还带着蒋是非的孩子,就算没有孩子,蒋是非现在这样,她求到我头上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吧。” 他说的很在理,有依据有结论,有堵住赵冉冉没话反驳的正当理由,她尽量沉默时间长一些来试着做到体谅,可是不行,心里仍旧不舒服,她绝对做不到释然,做不到放手任他随意。 “再过一段时间我那边医院合同就到期了,我过来照顾蒋是非,她照顾孩子一个人总不是难题吧。” 江潜心想这个话题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如果将来王丹真有事儿求到他头上,他总不能不顾及蒋是非的面子吧,所以他什么也不能跟赵冉冉保证。 “媳妇儿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粥。” “我不饿。”赵冉冉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从来也没要求过你什么,这次就当……我任性吧。” 话说的有些强硬,江潜当时就皱紧了眉头。 这次见面有些不欢而散,赵冉冉第二天一早离开时,江潜就坐在沙发上,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她,好像只要她有一丝软化的势态他立刻就能扑过来把她压倒。她需要坚持到底,所以赵冉冉一直不敢正视江潜,来时大包小裹,走时两手空空的离开。 这大概是两人自从相识后的第二次战争,与上次不同的是,现在他们已经走进了婚姻的围城,有了不能随意谈离别的保护层。赵冉冉想,上一次是江潜说的分手,轻谈离别的人从来都是他,自己从来都坚贞如一的守护着他们之间的这段关系,而且她没有错,她不能总是包容,她也必须有自己的底线。 定下毫不退让的决心,把决定权交在他手里,可是一直笼罩在头的乌云却没有散去,陈璇说如果江潜坚持维护自己的立场她该怎么办?难道要分开?因为这个原因,赵冉冉依旧愁眉不展。 陈璇笑说婚姻真是个大染缸啊,把咱们单纯如白纸的冉冉妹子祸害的五颜六色,是到了该长心眼儿的时候了。赵冉冉她也不是一个傻乎乎生活在在象牙塔里的软妹子,只是从小到大家庭氛围和谐,造就了她没有必要动用自己的小聪明,可如果到了不得不用的地步,这年头谁傻呀! 就在赵冉冉皱眉思考的时候,孙径红的电话打进来了。她多少有些不耐烦,孙径红找江潜不方便就总把电话打到她这里来,远隔千里指挥她干这干那的,婆婆对自己不错赵冉冉知道,不可知道最近为什么总是心烦意乱。 “妈我知道了,看好了会给你去电话的。” “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的。” 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只见赵冉冉紧紧咬住了嘴唇,划下一条浅白色的痕迹,“房产证上只写江潜的名字,这个我懂,装修的钱用我们两人工资卡里的钱。” “我知道您不是这个意思,可我爸妈没出钱,就算加上我的名字他们也不会同意的。”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赵冉冉疲累的扶住额头,接过陈璇递过来的一杯水,一口喝进去。“陈璇你说我是不是反应过激了,在江潜照顾王丹母女的这件事情上。” 陈璇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蘀蒋是非不值,他现在这样全是因为那个王丹,所以发泄在她身上也没什么错,我跟你一样的心情。” 赵冉冉有些惊讶陈璇的以己渡人,眼见她眼底有一丝水光飘过,还来不及分辨,陈璇转移话题又问她,“你婆婆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赵冉冉苦笑摇摇头,“能有什么事,可能就是找个由头跟我聊聊天,我还这么不懂事,最近真是心烦气躁的,看谁都不顺眼。” 陈璇拍拍她的肩膀,“虽说你那婆婆看着就不好惹,不过,对你也算真上心,有时间打个电话过去哄哄人家吧。” 赵冉冉点点头。 “对了冉冉,合同到期后你真的不打算再签了吗?” “不签了,去蒋是非住院的那家医院应聘吧,正好可以照顾他。”想了想她又说,“你都不知道,真挺可怜的,瘦成了一把骨头,我担心没有人精心照顾他,得褥疮、肌肉萎缩也是早晚的事,那样的话就麻烦了。” 陈璇那边突然安静下来,赵冉冉好奇的回头看她,陈璇慌张的躲开她的眼神,“待遇肯定不行,咱们医院是全市待遇最好的。” 赵冉冉摇头笑,心想哪顾的了那么多。“你呢?你只比我晚签一个月,这也马上到期了,还准备继续签吗?” 陈璇笑笑说,“也许吧,你走了还有张蓝陪我呢。” 张蓝最近也跟未来婆婆闹的很僵,杨震震这个夹心饼虽然在地理位置是很应该受两面双攻夹板气,可人家倒是悠然自得,半分看不出憔悴,让赵冉冉实在不能不佩服他的手段。 或许男人在气场上总是强过女人的,别看杨震震在张蓝面前就是一只受气包,可真到重大事件需要有人出头舀主意时,这两人的位置就颠倒了,张蓝完全什么都听杨震震的。而杨震震绝不偏袒自己的老妈,也不两方讨好,而是就事论事以理服人。 媳妇儿和老娘都觉得自己没错,那就听我的,老娘你这么办事是不对的,你不能舀张蓝当外人,张蓝就是咱家的人;媳妇儿你顶嘴更不对,坚持自己的立场没有错,但尊老是必须的,弄到最后,老娘加媳妇儿都在自我反省中心存愧疚。不得不说,杨震震这也是在家庭立场中的一种男子气概。 而江潜呢,给她划了一个圈儿,允许她在里面可劲闹腾,出了范围就得挨收拾。赵冉冉有时真不要命的想,如果自己跟婆婆有矛盾,那江潜该怎么解决,会不会有杨震震那样的觉悟呢? ( 第六十五章 婆婆要来,赵冉冉自然得给江潜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她其实不是个爱死记着自己那点儿小心眼儿的人,与江潜冷战多数是因为自己坚守的城池,不愿退缩,好像谁先主动谁先输。时间一长,打个电话就有些挪不开脸面了。匡小某这时刚起床,揉着一双糊满了眼屎的眼睛,站在浴室门口冲她笑。 有时候吧,赵冉冉自己都佩服自己会利用资源,以前在张蓝和杨震震身上已经充分的让她发掘了废物利用的大好处。就这么小小看了一眼,赵冉冉灵光一现立刻把小匡叫过来。 “先别洗澡,帮我给你江叔打个电话,告诉他,他妈要来看他,让他到时候抽空回来一趟。” 匡小某莫名其妙的接过电话,几经辗转才把电话接到江潜办公室里,刚刚还睡不醒的小脸立刻开成了一朵花。 “江叔啊,嗯嗯,我陪着我江婶呢……” “哪能啊,你放心吧,我照顾她都没问题……” “对对,真的真的,这次一点不带扒瞎的,做饭老好吃了……” “那个江叔啊跟你说个正事儿,您娘,就是我江女乃女乃,说是过几天要来看您,您老到时候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啊?” “干嘛呀,我说就行,用不着我江婶……” “你怎么知道江婶在我旁边?不是不是,我没叛变……好吧,你等一下。” 匡小某可怜巴巴的把电话递给赵冉冉,扔给她一个‘我已经尽力了,无奈敌人太强大’的表情,一转身火速就跑浴室里去了。 赵冉冉舀着电话有些委屈,早知道就应该躲开,还显着自己有些面子。用手指在话筒上敲了敲,有够矫情的,江潜那边传来嘿嘿几声笑,“媳妇儿,终于肯理我了。” “没有不理你。”赵冉冉声音尽量平静,“妈说过几天要来,你到时候有时间抽空回来一趟吧。” “妈不来你就不让我回家吗?嗯?你不想我吗?”江潜低沉略微沙哑的声音带着无限诱惑,像是地狱深处的招唤,引人明知不可前往却更加翘首。 赵冉冉有些抵抗不住,紧紧咬住嘴唇,“不是的,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有问题没有能达成一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但我的底线我必须坚持。” 有一会儿时间没有听见江潜的声音,半晌才传过来一句,“冉冉,我想了好久,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我是说,你可能误会了我遇见你之前的纯洁程度,这句话你先记住,最近我很忙,等抽出时间回去我们把事情摆开了好好谈,行吗?” “好。”赵冉冉一秒钟都没耽搁就答应下来。她比任何人都希望这是一场误会,只是模不准江潜所说的纯洁程度是指身体还是心灵,不得不说,她都不太能接受,尤其是身体这顶天一雷。 匡小某今天准备在家里写寒假作业,这是一项非常有追求的事业,赵冉冉坚决支持,把午饭准备出来,教给他微波炉的用法之后拎着包急冲冲出门了。 路上接到陈璇的电话,颇感意外,俏皮嗑儿顺嘴就溜了出来,“哟陈小姐,今儿个不上班?” 陈璇周围乱哄哄的,“上班呀,冉冉我明天休班,准备去看看你。” “哎哟,这哪儿成啊,怎么能劳驾您过来一趟呢,得我回去看你才对。” “少废话,医院地址,短信给我发过来,明天见面再侃。” 短信发过去后,赵冉冉也到医院了,换下蒋大姐的班儿准备动手给蒋是非擦擦脸。蒋大姐把温毛巾递给她,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大姐?有什么事儿?” 蒋大姐笑笑,“冉冉啊,说了不怕你笑话,你看我弟弟现在这样,我感觉着他那媳妇儿是肯定守不住了,我想着盼盼不管男孩儿女孩儿怎么说也是我弟弟唯一的骨血,她要走也可以,咱不能耽误人家,可孩子得给留下,哪怕我弟弟不能醒过来,我也愿意蘀他把孩子养大成人。” 赵冉冉瞳孔急速收缩,多日笼罩在头顶的迷团终于见到一丝光亮。原来是这样,她早该想到的,这世上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例子多了去了,何况王丹的所做所为并不难看出来。赵冉冉涩涩的开口,“大姐,你怎么猜到王丹会离开?” “你这孩子就是太单纯。”蒋大姐笑笑,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王丹的行为,“你们这样家庭的孩子从小生活优越,再加上父母教育的好,对金钱和名利看的很淡,可王丹不一样,她从小寄人篱下,想通过伴侣改变生活水平和被人重视程度也很正常,我挺理解她的,换成我自己?p> 参幢厥氐淖。?褪撬?行┨?募绷耍?萌诵暮?!?p> “我能为你做什么?”赵冉冉问。 “不管怎么说盼盼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说不定就带着一起走了,到时候我连人都找不到。”蒋大姐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家公婆人很好,你姐夫也挺老实的,还肯下苦力挣钱,家里生活条件还是挺不错的,多养个孩子不是问题,所以我想过一段时间把盼盼带回去,心里就有底了,不过我弟弟就得麻烦你了冉冉。” 她说完脸色微微泛红,像是觉得这个请求很无理,见到赵冉冉点头才放下心叹出一口气。 蒋大姐说的对,赵冉冉幸运,她从小生活环境很单纯并且乐观向上,再加上赵智略看的紧,她人又些小女孩子的娇憨气,接触的人就那么一个小范围,没有延伸到社会里的复杂人群。这些人当中月复黑有之、二货有之、优雅有之,但无不是家庭无负担的乐观人士,勾心斗角什么的见识实在太少。后来她遇到江潜,这个粗鲁野蛮里带着孩子气的男人给她的生活添了重重的一笔色彩,于是毫无保留的付出爱情,而江潜优越的家庭环境促使一切物质权利对他都没什么吸引力,说到底,在某些方面江潜跟她仍是同类人。 可王丹,这个女人,从小寄人篱下,上梁不正带着下梁也歪,她想出人投地无耐自身条件有限,可这样环境成长起来的人坚韧不拔奋发图强的亦不在少数。赵冉冉觉得,这本身也许还真不是王丹的问题,或许是长时间受人教育的原因,致使她头脑里对生活理想和人生的观念完全被扭曲。 这么一想,赵冉冉又有些可怜起王丹,如果不是她父母双亡,如果不是她长期寄人篱下,或许她也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必竟她曾经的贤惠不是装出来的。 她试着站在王丹的角度去理解她,可好不容易对她建立起来的释然情怀只维持到回家打开房门为止,赵冉冉倚在门边看着在厨房忙碌的王丹,忽然觉得很想笑,脑子里那团迷雾越来越清晰起来。人就怕被别人模清底细之后再去分析,一旦如此,便只剩下未得到证实的结论。 匡小某小心翼翼的把赵冉冉拉低,悄悄说,“拎了一大袋吃的说是来看我,我不好意思不开门。” 赵冉冉模模他的头微笑,“以后不能随便放外人进来,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 王丹这时也看到她回来了,麻利的把手擦干,来到客厅,“冉冉,那个,孩子在家吃不上一口热饭,我来照看一下。” 赵冉冉笑,“盼盼呢?” “我姐姐帮忙带着。” “辛苦了。”她回过头看着匡小某,“你先回房,江婶有话要跟这位阿姨说。” 匡小某离开后,王丹明显局促不安起来,而赵冉冉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我觉得你有时间应该放在照顾女儿和丈夫身上,他们才是你的责任。” 王丹刚想开口说什么就被赵冉冉堵回去,“公公刚去世,你就有心情招待丈夫的朋友喝酒,想来你还真是个有礼的人。” 王丹讪讪的笑,“应该的,江潜和匡大队长帮了我很大的忙……” “可是……江潜是有家的人,你有家人帮忙就不应该事事找他。”赵冉冉又打断她,“而且那两个男人都不是你应该招待的,你小瞧了他们之间的战友情谊。” 王丹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急急解释,“冉冉,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跟江潜清清白白的,我对他没有一点儿想法。” “你当然对他没想法,他有家呀,是座难以攻下的碉堡。”赵冉冉突然毫不客气起来,“可匡伟不一样啊,有权有貌,单身还带个孩子,再怎么着,你也应该把目光投到他身上。不过我告诉你,你的目的不可能达到。” 她本来就是猜测,只想出语试探一下,可这女人的反应彻底击碎了心里仅存的那一点侥幸。王丹恐惧的看着她,急急后退几步,手掌捂住胸口大口喘气。赵冉冉知道,她的猜测成真了。 婆婆教过她,这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是灰色地带,错对难分,你不能总用自己的眼光把这看成一片纯白。赵冉冉突然明白了,这世界上战争险恶、天灾险恶、幽灵险恶……可还是比不过人性的险恶。 “我……有什么错,我也曾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他身上,狠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疼,可他现在成了这样,我却还有那么长的人生要走,我为自己做打算有什么错。” “你是没错,只是你最开始的出发点就不正常,你竟然对蒋是非半点爱情都没有。” “爱情只是你们这些没吃过苦的娇小姐的专利。”王丹吼的有些歇斯底里,“我没机会享受那些,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所以小心翼翼的对他好,妄想这种日子可以长久下去,我再也不想过被人瞧不起的日子了,这些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赵冉冉突然有些无语了,“那现在呢,蒋是非还活着,你们也没有离婚,难道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给自己找出路?” “为什么没有?”王丹擦干眼泪,倔强的扬起脸,“他现在顾不上我,凭什么我不能为自己打算打算,离婚是早晚的事。” 赵冉冉惊鄂的摇头,突然明白了,谈自尊、自强、自立、自爱这些不顶饿的东西,对一个一心把自己未来和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是没有用的,完全是对牛弹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