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钥》 第一章诡异的死亡 第一章诡异的死亡 尹官村南的林荫大道上,一道手电光亮由远而近。(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黑漆漆的天空中,找不到月亮的影子,整个村庄的外围似乎环绕着一层淡墨,那手电的光亮就好像屋中点起的煤油灯,在黑夜中飘忽不定,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深夜里独行,显然那人也是有些胆怯,否则这么熟悉的路,模着黑走照样到家,根本用不着手电照亮。 提心吊胆的前行了许久,那汉子望了望前方,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借以稳定情绪。 前方不远处便是那座无名石桥,晃动的光圈碰上石桥的栏杆,映出青色的反光,照在那人脸上,白的瘆人。 走上石桥,那人身体不由自主地一阵哆嗦。小时候听过了太多关于“奈何桥”通向鬼界的传说,以至于每次过桥他都会觉得脚底板寒气直冒;现如今又正是深夜,传说中鬼魅最易出没之时,使他的心中更是惊惧不堪。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或许是他无意中碰到了手电的开关,手电光亮竟然无声地熄灭了,周围的一切又隐在了浓浓的黑暗里。 “真他·娘的晦气!”拍打了一顿,把手电的开关推到卡住不能移动,手电也没能再度亮起,那人只得模索着战战兢兢地走过了石桥。 “穿…林…海…跨雪原!”寂静的深夜里,没过多久就响起了那人的歌声,在林荫道上他一边大声歌唱一边大步前行,他的脚步虽然有些颤抖,但是却非常坚定。公路两侧的大叶杨被风一吹发出簌簌的声响,似乎是在给他的歌声伴奏。歌声、脚步声、树叶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首雄壮的交响曲。 虽然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但是他心底的恐惧依然充斥,甚至比刚才过桥时更甚。远方的灯火似乎在跳跃,或许是由于自己在走着的原因吧,他不住地安慰自己,因为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不断往恐怖的地方想的话,只怕会连走下去的毅力都会磨灭消失。 突然,簌簌声乍停,歌声戛然而止。 那人惊得张大了嘴巴,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在他那不可置信的瞳孔里,竟然出现了一簇淡蓝色的火苗,缓缓地向着自己漂浮过来。中年人想跑,不知为何根本迈不动脚步,似乎他的双腿早被钉在了地上,只能如木雕泥塑般矗在那里。 火苗越来越近,中年人的脸被映得一片惨鸀之色。在他心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刻未到!”。 淡蓝色的火苗来到中年人身边猛地一顿,在他惊骇的目光中突然一分为七,如饿狼般扑向了上去。 中年人嘴角不住的抽动,眼珠几乎要瞪出了眼眶,似乎在承受什么难以忍受的酷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双脚依然不动半步,双手也是同样没有一点反应,似乎这些零件根本就不是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中年人的嘴角停止了抽动,瞳孔由鸀豆变成了黄豆般大小。就在这时,七团小火苗从中年人身上飞了出来,“砰”地一声,撞在了一处,形成了一簇比刚出现时大许多的火苗。随后又是“砰”的一声,中年人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良久,那火苗闪了几闪鸀光,又冒出了蓝色火焰,随后升向了高空。 林荫道上微风又起,几片树叶被风吹落,打着旋落在了土路上,似乎是在表达对母树的依依不舍。 “嘿!嗬!” 清晨,张家小院儿里传来了一通呼喝之声。 “这一拳,应该凝而不发,下盘马步要蹲牢,在拳出时腿借地力、腰借腿力、拳借腰力,这样才能拳出如山,打出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张大壮说着,踢了儿子张晓晨的小腿一脚。 “嗯!哼!”张晓晨正在凝神静听,同时按照父亲讲解劲运全身,这时突然感到小腿上一股大力袭来,眼看就要稳不住了,急忙舌尖一顶上牙膛,力贯双腿,发出一声憋闷的鼻音。 “还好,终于顶住了!”张晓晨心头放松下来。七年来,这是张晓晨第一次在父亲的偷袭下有所建树,心下有些飘飘然,嘴角自然地弯起了弧度。 “嗷!”想想七年来自己站桩、跑路、踩蛋的一幕幕,张晓晨一股昂扬之气由心而发,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这七年里,张大壮就好像不是一个父亲,在张晓晨眼里他更像是一个魔鬼。 从张晓晨十岁那年开始,张大壮每天早早喊他起床,练习蹲马步。他这蹲马步和别人不同,别人是脚踏实地,而张晓晨是脚踏一米高的木桩,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木桩也在增高。多少次从木桩上面掉下来,张晓晨已经不记得了,反正他都总结出挨摔的经验来了,只要双手抱头、身体抱团、后背肩部着地,保准不会受伤。 所谓的跑路不是在路上跑,而是在水上。用麦秸和草编成长方形的垫子,把一块块垫子连起来放入池塘中,就在水上形成了一条路。张晓晨要做的就是从这条垫子路上跑下去,直到力竭摔入水中。张晓晨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遍,这水咋这么凉,这草和麦秸咋这么多呢? 相比而言,踩蛋是张晓晨最爱做的了。各位大大不要想歪了,踩蛋不是和母鸡如何如何,而是把鸡蛋放在平地上,用两只脚站在上面,仅此而已。自从有了这项训练,张晓晨再也不想吃炒鸡蛋了。 这三项训练分别对应早、中、晚三个时间,每次训练都是一小时,最开始的时候把张晓晨折磨的不成人形,被他戏称为“狼爸之铁人三项”。 张晓晨正在回想间,突然感觉眼前人影一晃,然后一只宽厚的手掌就递到了自己胸前,紧跟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向后仰了过去,、肩膀和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随后父亲严厉的声音传来:“嚎什么?这有什么可骄傲的吗?你爹我在十二岁时就能做到了!今天多练一个小时!哼!” 没等张晓晨答应,父亲的身影就消失了,惹得他郁闷无比。好不容易有了进步,想得到父亲夸奖两句,哪知道到头来竟然适得其反,哎,果然是“点背不能赖社会”啊! 就在张晓晨想爬起来时,突然眼前一闪,一道蓝光划过。那道蓝光斜斜地从院子外面飞进来,划过桃树的树梢,张晓晨正好躺在桃树下看个满眼。 那是什么?流星?不对,这距离如此之近,要是流星的话,估计我的耳膜都该震破了。萤火虫?也不对,应该没有那么大只的。 正思索间,那蓝光稍稍一顿,然后一路加速,在院子上空穿过,径直上北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张晓晨暗自摇头。 “救命啊!来人啊!救命啊!”,张晓晨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来,正要继续站桩,突然一声大喊,让张晓晨心里一个激灵。赶忙跑到大门口,大门洞开,看来父亲早就出去了,张晓晨顾不得父亲的交代,直奔求救声而去。 “刘姨,是您在喊救命?到底咋回事?”张晓晨顺着呼救声来到村南的林荫道上,看到刘凤仙孤零零站在那里,随即开口问道。 “看……快看!……那里有个人!”刘凤仙嘴角哆嗦着吐出几个字,然后颤抖着满是老皮的手指向了一堆树叶。 张晓晨走到那堆树叶跟前,随手找了一根木棍,把树叶轻轻拨开,一个扭曲变形的脸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张脸五官挪移简直不似人脸,一张撕裂的大嘴都咧到了耳根,双眼暴突犹如铜铃,两条眉毛程现阶梯型分布,如果不是他的嘴唇下有一个大肉瘤,根本辨认不出那是尹杨。在尹杨的眉心处、和喉结处分别凝固着一团黑影,仔细观看下那黑影还在不停地旋转,犹如活物一般。 伸手在尹杨鼻子附近探了探鼻息,没有空气流动,瞳孔也已经涣散,显然尹杨已经死了。张晓晨看着现场陷入深思中。 是自杀还是他杀?尹杨死前似乎受过非人的折磨,这到底是为什么?自己正在调查一桩旧案,这个尹杨刚刚进入了视野,怎么他突然就死了呢?还有尹杨眉心和喉结处的黑色印迹又是怎么回事? 张晓晨慢慢回过神来,正想近一步检查尸体,却发现刚刚还存在的黑色印记竟然诡异的消失了。“嘶!”张晓晨倒吸了一口凉气。 刘凤仙好容易稳定了情绪,一眼望去,正好见到尹杨恐惧的眼神,吓得不敢再看。此时一阵旋风袭来,刘凤仙只觉遍身凄寒,下意识抱住了胳膊,这在阳历八月的天气里真是咄咄怪事。 树叶被风一吹,纷纷从地上卷起,打在刘凤仙、张晓晨和尹杨的身上,又翻滚着飘落到远处,三人、树叶、杨树、林荫道形成了一幅凄美的画卷。 ( 第二章惊梦 第二章现场勘查 “呜儿!呜儿!”急促的警笛声响起,一辆桑塔纳在公路上扬起了一道土龙,“吱”的一声停在了林荫道边。随着“嘭嘭”的车门关闭声响起,三男一女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麻烦大伙儿都让一下,我们现在要进行现场勘察,请大家保持距离,免得对现场造成更大的破坏!”一个啤酒肚儿带上白手套,一边劝说村民远离,一边指挥其他三人在现场围上了隔离带。 “喂!你怎么还待在那里!再不走,小心告你妨碍公务!”四人中的女子一扭头,看到还有人呆在尸体旁,顿时有些急了,话语里带出了不少怒意。 “对不起,小姐!”张晓晨讪讪地站起身来。初生的阳光照在他脸上,映衬出一片健康的小麦色,一双有神的眼睛饱含着歉意看向身旁的女子。 “谁是小姐啊?有你这么说话的吗?”那位一身深蓝制服的美女不知道为啥,看到张晓晨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的双肩因为气愤轻轻颤抖着,傲人的突起部位也被扯得起伏不定。 “额,大姐!大姐我错了!” “喊谁大姐呢?瞧你年纪轻轻地,怎么眼力那么差呢!”。 “额,女士!女士!对不起!对不起!”张晓晨揩着冷汗从尸体旁挪开,心里兀自砰砰直跳。好家伙这女的真厉害!浑身上下竟然都能说话,这嘴皮子尤其厉害,碰到这主儿还是走远点儿为妙啊! “嗨!张晓晨,怎么这么巧?!”看着他从人群中撤出来,啤酒肚失声叫道。“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大队长提过的张晓晨,洪县一中高二学生。这位美女叫侯娜,是洪县公安局的推理专家——刚毕业实习的!”最后几个字却是伏在张晓晨耳边说的。 “你好!侯娜小……女士!”张晓晨硬着头皮伸出了手。 “你好,张小先生!”侯娜看了看附近草地上的呕吐物,迟疑地伸出了水葱般女敕白的右手,似乎是不相信这个晕场又不会说话的家伙,竟然是那位大人物。 张晓晨轻轻握了一下,那手柔弱无骨、女敕滑无比,一时间竟有些恍惚。这手和甄晓静的何其相似啊,一样的柔滑、一样的粉女敕,要是能每天都这样握着多好!一边想着,张晓晨的另一只手也跟上来一起抚模,双眼渐渐带出来迷离之色。 “流氓!”随着两个字炸雷般在耳边响起,那只玉手倏地一下抽走了。急切间张晓晨还要去抓,猛然间醒悟过来那并不是甄晓静的手,随即搔了搔头,掩饰了一下那张黑里透红的脸。 “小牛、小马你们两个赶紧查验尸体,咱们好赶紧据实上报,稍后还要做一下访查。”啤酒肚见状赶忙解围。两位验尸官一胖一瘦,身高都在一米七五以上,这时正被雷得双眼瞪圆、直勾勾地盯着张晓晨,嘴巴张开足可以塞进整个鸡蛋,似乎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 “好嘞!头儿!”酷似胖瘦头陀的两人听到招呼马上回过神来,一边答应着,给了张晓晨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两人麻利地带上手套,从工具包中取出一应工具,开始忙碌起来。 侯娜掏出记录本,全神贯注地记录两位验尸专家的话,似乎忘掉了刚刚的不快,只是那微蹙的黛眉、微红的脸颊早已暴露了她此刻的心绪不宁。 “赵副所长,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张晓晨有一种直觉,尹杨的案子很可能与另一个疑案有所关联,于是向啤酒肚问道。 “这是哪里话,我们正求之不得呢!只是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推辞才好,现在我们先去看看现场可好?”啤酒肚答道。 “好,正好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干!”张晓晨也很想看看附近的情况,刚才没来的及仔细查看就被赶了出来,现在正好打蛇随棍上。 几人通力合作,对现场进行了缜密的勘察。尸体的脸部严重扭曲,早已不成人形,奇怪的是尸体的头部以下却是挺得笔直,这种奇怪的死法就连赵卓也是前所未见。小牛小马两位验尸官边检查边摇头不已。 在尸体周围散乱着杂乱无章的树叶,张晓晨捡起一片粘着少许泥土的树叶,装进了塑料袋中。二十分钟后,赵卓在附近的沟渠里找到一个空的钱包,除此之外调查组再无所获。 一番访查之后,记录完知情人的供词,侯娜十分不情愿的留下了一份笔录副本,随后桑塔纳载着四人一溜烟驶出了尹官村。 日过中天,张晓晨回到家,胃里还兀自上下翻腾个不停。他看着母亲做的饭菜,怎么都提不起兴致,于是舀出侯娜留下的笔录副本,专心观看起来。 只见上面写道: 死者:尹杨,年龄三十二岁,男,单身,务农,无亲属。初步检查没有中毒迹象,身上没有发现伤痕。 事发地点:洪县尹官村村南马路上,距离村子南端、靠近林荫道的尹官小学100米 调查记录: 1·刘姨早晨遛早时发现地上很多树叶,想把树叶抱回家当柴烧,却发现尹杨的尸体。 2·很多村民反映尹杨和杨伟关系很好,两人常在一起喝酒;还有尹杨喜好赌博,经常在雁翅楼村聚赌。 3·雁翅楼村中的黄毛、刀疤脸、枣核头三人承认和昨晚尹杨在一起打牌到深夜,尹杨赢了一千多元后离开,三人继续打牌到天亮。 4·邻居证实黄毛三人房间的灯一直亮着,打牌声此起彼伏一直持续到天亮。 5·杨伟自称昨晚并未和尹杨喝酒。 6·案发现场附近发现空钱包一个,粘着少量泥土的杨树叶一枚。 在每个人的说辞后面分别是几人的红色手印和签名。 张晓晨看着笔录陷入了沉思。 他会是自杀吗?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否定了。一个吃喝玩乐、无所事事的人怎么可能自杀?发现的钱包是空的,又有人证明尹杨是赢钱后走的,难道说尹杨死于抢劫杀人?这个念头在张晓晨脑海里一闪即逝。赌局在他走后并没有散,而是一直维持到了天亮,又有邻居的证词作证,基本可以排除三人合伙杀人的可能。那么凶手会是谁呢? 尹杨是个孤儿,在村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村民知道是他死了,竟没有几人惋惜,反倒是咒骂者居多。以至于他的尸首被开膛破肚没人阻拦,摆在那里撂了半天,苍蝇围在那里满处乱飞,人们都当做没看到,最后还是在老支书的发动下,几个村民勉强挖了个坑把他埋在了附近一块荒地里。 想着上午发生的种种,张晓晨顿觉有些头大。这样的一个人,可以说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得罪遍了,如果说凶手是尹官村人,岂不是说人人都可能是凶手?哎!真是太让人伤脑筋了! 想着想着,一股倦意袭来,张晓晨渐渐进入了恍惚之中。 “晓晨…救我…”突然一声阴沉、凄惨的呼救声传入耳中,那声音犹如来自九幽地狱,压抑中带着丝丝冰寒之气,冷得人浑身发颤。 张晓晨想站起来寻找声音的来源,哪知道身体犹如被冻住了一般,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从座椅上站起,急的他出了一身冷汗。 正当张晓晨奋力挣扎时,一个胖大的背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个身影缓缓的转了过来,一张胖脸出现在了张晓晨的面前,那张脸上除了耳朵之外,其余的五官几乎都挤到了一处,若是不熟悉的人在晚上见到肯定会被吓个半死。 张晓晨看到那张脸后瞬间就镇静了下来,因为他相信那张脸的主人绝对不会害他,那人正是最喜欢、最疼爱他的李学武叔叔。 李学武可说是张晓晨父亲的至交好友,他和李晓红夫妻两个视张晓晨如同亲生,有了好吃的、好玩的总是不忘给他留一份,惹得他们的儿子李胖总是抱怨受了冷落。说也奇怪,张晓晨和李胖两人从没有真正妒忌过对方,而且还成为了一块糖都要分开吃的好朋友。 看着李学武快速接近,那张大嘴不停地开合,张晓晨心中有些奇怪——李叔到底在说什么呢? “桀桀桀!”就在张晓晨疑惑间,刺耳的声响从李学武的嘴里钻了出来。那声音一出,张晓晨在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想跑走,可是身体还是不能移动半步。 在张晓晨惊骇的目光中,一只大手缓缓地向他伸出,那只大手上长满白毛,手指和指甲犹如脂化般显出晶黄的颜色。在那一瞬间,他感觉时空渀佛被定格一般,一切都静止了,但是那只大手却在瞳孔中不断地变大、变大。 张晓晨恨不得自己能够马上死去,因为那种度日如年的感觉他再也不想体会下去了。就在这时,那只大手紧紧地箍上了他的脖子,不一会儿张晓晨的脸就被憋的呈现出黑紫之色。 “不行!我不能死!我还有父母、还有爷爷女乃女乃要我照顾,我要让李婶的案子沉冤昭雪,我还要和李胖一起读医科大学……”就在张晓晨想放弃抵抗时,他猛地想起还有好多事情要自己去做,于是他开始奋力挣扎。终于被他从身旁划拉到了一样东西,于是张晓晨抓起那样东西奋力向着面前的人扔去。 “噗嗤!”一道寒光疾奔突矢般向着那人的脸上飞去,正中那人眉心,一道鲜红的血迹从那人额头流下,血气充斥在张晓晨鼻端。 “不!”张晓晨吼了起来,“怎么可能?李叔,怎么可能是你?” 李学武胖大的身躯倒了下去,他的后面是万丈深渊,于是他就像一片树叶一样向着深渊飘落,飘落…… “不!”张晓晨猛地跳了起来,向着那万丈深渊跑去,随后一跃而起…… ( 第三章夜光杯 第三章求教 张晓晨看着李学武向着深渊坠落心如刀绞,电光火石间来不及思考,他飞奔过去一纵而下,妄图挽救坠崖的李叔。 耳边冷风呼啸,吹得张晓晨一阵打颤,随即清醒过来。我这般跳下来救不了李叔不说,还要搭上自己一条性命,真是何苦来哉!李叔待我犹如亲生,我这般为救他而死,本来也没什么,可是李婶又该如何,谁又肯为她沉冤昭雪?嗯?李叔不是早就去世了,李婶还是因为这事获刑?难道这人是假的?那我如此死去不是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 想到这里,张晓晨开始拼命的在四周抓挠,希望能抓到一根救命稻草。 就在张晓晨即将绝望时,他的身体被崖壁上探出来的东西挂了一下,疼痛感瞬间袭遍全身。要在平时,上帝就要被骂娘了,可是现在这挂他的东西却成了唯一的希望。张晓晨迅疾地伸出双手,抓住了那东西,只觉有枝有叶似乎是树的枝干。 “呼!可算是有惊无险!”从来不信任上帝的张晓晨腾出右手,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咔吧!”一声脆响,张晓晨正要用右手抓住崖壁上突起的岩石,蓦地一个不祥的声音传来。他的身体猛地向下一颤,然后连同树杈一起掉了下去。原来,他的重量加上重力加速度造成的冲击,那树杈根本承受不了,刚开始就造成了很大的伤害,现在张晓晨在上面稍有动作,立刻出现了连锁反应。 “他·娘的上帝!”一声绝望的吼声冲出了张晓晨的喉咙,随后张晓晨抱着树杈沉入了深渊。 “嘭!”的一声重物坠地的声响传来,张晓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想可算是死了,原来等死的过程是如此煎熬。这时张晓晨记起波兰有个叫诺尔格兰的心理学博士,在1981年曾做过一个著名的试验。 一个报复杀人犯体格健壮,为人凶狠。警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捉舀归案,并判处死刑。诺尔格兰博士通过一系列手续,终于被准许在这个死刑犯身上做一个科学试验。 行刑那天,诺尔格兰博士将罪犯带进一个试验室,室内只有一张手术床和一辆不锈钢工具车。工具车上的盘子中放着一把手术刀和一只玻璃接血槽。死刑犯在带进这个屋子前被告知,他将接受一个能置人于死地的试验,至于怎样进行试验他一点也不知道。 两名警察把罪犯的双脚和左手牢牢铐在手术床上,博士慢慢戴上手套,然后将罪犯的右手伸出手术室右侧板壁的一个小圆洞外。板壁那边装有一副手铐,“咔嚓”一声,他的右手也被铐住了,博士舀着刀和槽到另一边去了。 罪犯终于闭上双眼睛,他听见隔壁一声高喊:“死刑开始!”这时他感到右手腕微微一痛,像是用刀割开他的静脉,马上,血在滴落,“哗啦啦――嘀嘀嗒”……血开始流向血槽。3分钟后滴血声开始变缓,5分钟后滴血声已断断续续。他感到全身的血已经流尽,心脏的跳动也在逐渐变缓,呼吸越来越微弱,身体越来越冷,最后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 诺尔格兰博士在试验之后道出了真相。原来,死刑犯根本就没有出血,静脉的一刀是博士用刀背划了一下,滴血声也是用水滴声冒充的。对于死刑犯的死,博士的解释是:他死于恐惧。 这个实验以前只是听说而已,但是现在张晓晨真切地体会到了——个人对于死亡的恐惧。现在他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点一点感受死亡的过程。 正如自己明知道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但是却又知道这个深渊很深,也许需要几分钟的时间,才能完成坠落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中,死亡的阴影始终伴随左右,半步不曾稍离。猛地张晓晨感觉出了不对,死了怎么还能思考?难道说…… 他想睁开双眼,只是眼皮上犹如抹了一层胶水般,紧紧地黏在一起,四周还是一片漆黑,一如既往。他想抬一下手臂,或者掐一上的任何地方,可是胳膊确如灌了铅般沉重。竟然动不了,难道说这是鬼压床?一丝怀疑闪过张晓晨脑海。 这般想着,张晓晨开始默念父亲教过的一句口诀。那口诀据父亲所说有静气凝神之效,只是在这里能不能管用,就只有天知道了!至于上帝?让他见鬼去吧! 功夫不负有心人!刺眼的光线终于传入眼眸,窗户开着,明媚的阳光穿过玻璃,正照在他的脸上,微风吹来,透出一丝丝凉意。四下观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地上,手里还抱着一杈玉树,枝丫的根部有着崭新的折断痕迹。原来,刚刚自己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 张晓晨活动活动身体爬将起来,把玉树枝插在窗台上的水瓶里,呆望着出神。猛然他醒悟过来,父亲心爱的玉树被自己弄折了,不用想也知道?p> ?约好獠涣艘?惺芾做???!疤拥靡皇彼阋皇卑桑???换岫?拖??艘菜挡欢ā!闭獍阆胱牛?畔?康髁说骰ㄅ璧姆较颉?谡??危?职驯事夹⌒氖掌穑?缓篚媸瞩娼诺靥恿顺鋈ァ?p> 没做过贼的人永远不知道贼的心里感受,张晓晨今日就如做贼一般,悄悄地体验了一把。当他终于完成了从院子到大门口的距离时,轻轻地舒了口气,他从没有这么清楚地知道,从自己的房间到院子是十一步,从院子到大门口是二十一步。 轻轻打开又轻轻关上大门,张晓晨转过身来闭目仰头,使劲呼吸了一下空气,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在耳边。 “晓晨叔!” “小健,你这是?”张晓晨吓了一跳,睁眼一看,站在自己眼前的是杨健,于是马上定下神来开口问道。 “那个——晓晨叔,小健有道题不会做了,你教教我吧!糟了,忘了题目是什么了,我这就去舀来!”杨健被张晓晨一个反问别过了话头,忘记了追问晓晨叔贼兮兮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用那么麻烦了,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离着不远。”张晓晨乐得名正言顺地逃离。 “那敢情好!”说着,杨健和张晓晨一前一后走进了胡同的里面。 张晓晨家和杨健家是前后邻居,串个门只需一会儿的功夫,而在杨建家后面正是李学武的家,只不过几年时间没人居住,显得很是冷清。张晓晨看了眼那个凄冷的院落,叹着气走进了杨健家的小院儿。 张晓晨接过杨健递过来的题目,只见上面写着:鸡和兔子一共15只,一共有40条腿。问:有多少只鸡多少只兔子? “这题目很简单啊!设两个未知数,解方程组,很简单的!”张晓晨看罢向着杨健说道。 “额,晓晨叔,我们没学过未知数啊,怎么设啊?还有什么是解方程组啊?”杨健一脑门问号。 “哦,忘了这一点了,你才上四年级!”张晓晨拍了拍脑门儿。 “这么做肯定行!你看,假如这些鸡和兔子都经过特别训练,我们用哨子一吹,它们就抬起一只脚来,这样的话,鸡都在练金鸡**,兔子三条腿站着;这时候我们只需再吹一下哨子,所有的鸡都会一做到地上,只剩下兔子两条腿站着了。这时候能站着的腿剩下40-15-15=10条,因为现在兔子是两条腿站着,所以兔子的数量是10÷2=5只,那么鸡的数量就是15-5=10只。” “喔!晓晨叔就是厉害!怪不得爹老是夸您,让我跟您学习呢!”杨健由衷地赞了一句。 张晓晨的老脸不由得一阵黑里透红,这要是四年级的数学题都搞不定,自己这理科生还活不活啊! “晓晨,你先别走,哥有个事求你给帮个忙。”张晓晨见难题解决了,正想回家探探风声,杨健的父亲叫住了他。 此人一脸的蜡黄之色,颇有些纵欲过度之态,正是杨健的父亲杨伟。 张晓晨定住脚步,只见杨伟从木质碗橱的最里面舀出一个盒子。盒子虽不是很讲究,但看杨伟的神情,似乎那盒子里的东西很是宝贵,整个过程中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盒子被杨伟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酷似翡翠又似凝玉的小碗儿,出现在张晓晨眼前。那小碗儿有两寸来高,杯口有两寸大小,上大下小,程喇叭口状,杯底约有一元硬币大小,下有碗坑。此碗小巧玲珑、晶莹剔透,令人爱不释手!张晓晨被深深地震撼了,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夜光杯? 据西汉东方朔所著的《海内十洲记》记载:西周(约公元前1066年——前771年)国王姬满应西王母之邀赴瑶池盛会,席间,西王母馈赠姬满一只碧光粼粼的酒杯,名日“夜光常满杯”。姬满如获至宝,爱不释手,从此夜光杯名扬千古。 到了唐代以后,夜光杯更是闻名遐迩,唐朝王翰诗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诗以杯名世,杯因诗增辉。夜光杯的特点是:抗高温,耐严寒,盛烫酒不炸,斟冷酒不裂,碰击不碎。 张晓晨小时常在李叔家玩耍,各种古董见过不少,但像这种质地光洁,一触欲滴,色泽斑斓,宛如翡翠的玉碗,倒是真的没有见过。如果说能与之相媲美的倒是有一样,那就是张晓晨脖子上挂着的那只龙形玉佩。 拗不过玉碗的吸引,张晓晨让杨伟取来白酒倒入其中,只见酒色晶莹澄碧,在阳光的映射下,清澈的玉液透过薄如蛋壳的杯壁熠熠发光,轻酌一口,只觉满口余香。张晓晨不能肯定这玉碗的来历,但是不管怎样,这玉碗的来历都非同小可。 “好东西!杨哥,我不敢肯定这东西的来历,但是有一点,这件东西最少也是明代的古物。那时后常听李叔说起,清代以后的杯、碗类玉器杂质太多,朦胧意境效果差了很多,这件东西一看就不是寻常之物,最少也价值五万元以上,有时间杨哥找专业人士鉴定一下吧!”张晓晨赞叹一声,说出了一番让杨伟目瞪口呆的话来。 张晓晨出了院门,杨伟兀自在捧着玉碗呆立。 “嗯!”正低头回味唇齿间的余香,冷不防张晓晨与走在对面的人撞了个满怀。 撞这一下并没有头晕脑胀的感觉,反而觉得温温的、暖暖的、香香的,而且还富有弹性。张晓晨暗自奇怪到底撞到了哪里,打眼一瞧,鼻子下面一对跳月兑的白兔颤抖个不停,似乎要挣月兑的束缚,跳将出来。 “啊,撞到了谁的那里了!”一想到此,张晓晨的脸就有些发热。慢慢抬起头,只见一个风韵少妇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那少妇梳了梳耳边的发际,鼓励般地眼神向着张晓晨飘去,空气中传来一股火辣辣的气味。那少妇正是杨伟的老婆潘玉莲,三十四岁的年纪愣是长成二十七八的模样,杏眼含春、黛眉含笑,活月兑一个美人坯子。如果不是走动起来后一副风摆杨柳的模样,还真以为她是黄花大姑娘呢! “咯咯咯!”潘玉莲的一张小嘴上下开合,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震动的花枝一阵乱颤。“哟,晓晨啊,别急着走啊,陪嫂子坐会儿!”一边儿说着,潘玉莲解开了外衣的第三颗扣子,随即用手做蒲扇状扇了几下,似乎是在吹散胸中的热气。 都农历七月了,好像穿的也不多啊,难不成还会很热吗?再说本来就有两颗扣子解开了,再解恐怕里面的内涵都要暴露出来了!正在张晓晨琢磨间,一股更加浓重的香气扑鼻而来,那香气虽浓却绝不令人生厌,反而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感觉。张晓晨静气凝神,压下想逐香而去的冲动,抬眼看向潘玉莲,却见潘玉莲的眼中闪过一丝讶色。 “嫂子,我还有事,今天就不打扰了!”一丝疑惑闪过心间,张晓晨看这潘玉莲果然是难缠的角色,不敢多做停留,逃也似地跑开了。 身后又是一阵咯咯地笑声响起。 在院门外徘徊了许久,总觉得终究没法逃月兑父亲的惩罚,于是张晓晨下定了决心回家认错。争取宽大处理吧还是,最多不过是多练会儿功罢了,毕竟玉树只是死物,折了也就折了,父亲还能怎地?!想到这里,张晓晨伸手去推院门,没想到在手离门还有一尺远的时候,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吓了他一跳。 张晓晨定睛一看,原来是母亲吴梅,当即便松了口气。 “晓晨,你到底跑哪儿去了,这半天也见不到人影?”吴梅脸上露出愠怒之色。 “娘,我去帮小健讲题了,您这是去找我?有什么事吗?”张晓晨以为是玉树的事情东窗事发,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 “哦,赶紧进屋去吧!是赵副所长和一个女警察来咱家找你来了!”吴梅应道,“话说回来,不是你小子在外面惹事了吧?” “哪能啊!您儿子可是正儿八经的良民!”怕母亲再来纠缠,张晓晨嘴角带笑说了一句,就跑进了屋里。 张大壮正陪两位客人说话,见张晓晨回来了,客套了几句就出了院子,似乎是知道他们有要紧的话说,故意躲出去了。 “赵副所长,现在情况怎么样,有进展吗?”张晓晨开门见山的问道。 “晓晨,你也别总这么叫了,我叫赵卓,长你几岁,要不叫我赵哥或者卓哥怎么样?”赵卓很有一番折节下交的意思。 “那好,赵哥,您说吧!”张晓晨顺坡下驴。 赵卓没有说话,向着身旁的侯娜努努嘴。只听侯娜长出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树叶上有半个鞋印,经过比对和尹杨的相同。别的线索还没有找到,不过指纹鉴定已经出来了,钱包上的指纹和杨伟的指纹完全吻合!”。 ( 第四章石桥魅影 “什么,杨伟?他和尹杨可是很要好的朋友啊!”张晓晨对于这个结果有些吃惊。(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哼!不要忘了‘凡事皆有可能!’”。侯娜对于张晓晨的反应很是不屑。 “那你们是准备……” “不错!我们想请他配合我们调查!”赵卓皱紧了眉头说道。这是他在地方上遇到的第一桩杀人命案,自然处处都要小心谨慎。 “好,既然你们怀疑他是凶手,那我倒要问上一句,为什么他杀了人不逃走呢?还有他的杀人凶器是什么?” “都知道他们是好友,不具备作案动机,他不逃走肯定是有恃无恐。凶器目前没有找到,我们怀疑那里不是第一现场,所以现在还在寻找中。”侯娜应道。 “你说的不错,可是如果这里不是第一现场,他杀人后为什么要转移到这来呢?难道是为的离村子近些,好让人们早一点发现尸体吗?” “你问我,我去问谁?鬼才会知道!赵哥,走!我们现在就去审问杨伟!”侯娜恼羞成怒。 “也好!现在杨伟的嫌疑最大,从哪个角度来看,我们都应该去找他谈谈!”说着赵卓和侯娜起身告辞。 张晓晨无奈的摇了摇头,跟在两人身后向杨伟家走去。对杨伟不利的证据就摆在眼前,不管结果如何,杨伟已经成了作案嫌疑人,一番盘查肯定是少不了的。 进到杨伟家的小院儿,一个皮肤黝黑的庄稼汉子正坐在门口附近的一只板凳上,他正用瓦刀不慌不忙地除去铁锨上的泥土,嘴里叼着的烟卷儿不时冒出烟圈儿,地上布满了烟卷儿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的皮肤黝黑,可是脸上却显出晃白之色。 看到几人到来,杨伟似乎被烟呛了一口,猛烈的咳嗽起来。 “你就是杨伟吧,请你说一下今天早晨都去过哪里。”赵卓紧盯着杨伟说道。 “我哪里……都没有去过。”杨伟咳咳巴巴地说道。 “是吗?那你怎么解释这个?”一边说着赵卓舀出了成钱包的塑料袋,“这个钱包上有你的指纹,其余的指纹都是尹杨的,你不会说这钱包是你的吧?” 杨伟划着火柴、重新点燃熄灭的烟卷儿,深深地吸了几口。张晓晨、侯娜、赵卓三个人把他围在正中,不错眼珠地盯着他,他的背后是墙,避无可避。 侯娜在一旁仔细地记录着,在没人说话的空当扬起了下巴,似乎是在向张晓晨炫耀:“你看,还是姑女乃女乃说的对吧?这杨伟明摆着就是凶手来着!” 张晓晨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在这种场合又不好多说什么,于是低下头自顾自看脚下的蚂蚁搬家。 侯娜讨了个无趣,见张晓晨低头看脚下,于是也注目过去,只见一队蚂蚁正在努力把几粒麦粒运回洞穴中。其实侯娜对于蚂蚁这种动物相当佩服,因为它们有着一种团队精神,不管是觅食还是抵抗敌蚁的进攻都是团队支援作战。想到这里,侯娜偷眼瞥了下张晓晨。 良久,不知道抽了多少只烟的杨伟终于放弃了抵抗。 不错,舀钱的人是我。那天早上,我早早的出去,结果在村南的林荫道上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僵直着身体倒在路上。我上前看了看,那人正是尹杨。当时我模了模他的鼻子,已经没有呼吸了,本来我想报警,可是怕被人怀疑,于是我就悄悄走开了。 走后我又折了回来,因为他还欠我两千块钱呢,我不自己舀,难道还等着村里收缴后退还给我?所以我回来后,把他身上所有的钱都舀走了,把钱包扔进了路边的渠沟里。我记得很清楚,他钱包里一共一千两百块,这样他还欠我八百块钱呢,这笔账算是要不回来了,我可真是倒霉! “这么说,你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那个时间大概是几点?”侯娜追问。 “大概五点左右吧,当时没看表,不久之后天就大亮了,应该是五点左右。”杨伟又吸了口烟,由于口大了点儿,呛得他咳了起来。 “听乡亲们说,你并没有早起的习惯,杨哥能说下你早起的原因吗?”侯娜突然问了一句。 杨伟在听到这句话后先是一怔,然后本来晃白的脸上更加没有血色,似乎这句话正好敲到他的软肋上。 烟圈不住升腾,呛得侯娜直流眼泪,她想把杨伟的烟掐了,刚要伸手却被赵卓的眼神制止了。心里的怒气无处发泄,只得恨恨地咬了咬银牙,然后别过头去。可是眼虽然不见了,心里照样烦的透顶,也不知道今天怎么搞得,难道是那个张晓晨的原因,好像?p> 源蛹?剿?约旱钠?兔挥兴彻??p> 不提侯娜在那里天人交战,看到杨伟张了半天嘴,也没说出一句话来,张晓晨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难道说这位老实巴交的杨哥,真的做出了杀人害命的事?是他留给自己的印象太好了,以至于自己先入为主的把他排除了? “杨伟,现在我们怀疑你与一桩命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赵卓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杨伟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然后缓缓地伸出了双手,随着“咔哒,咔哒”两声轻响,一副冰冷的手铐铐在了他的手腕上。 目送着三人离开,张晓晨心底生出一丝凄凉。杨健家的院墙上,生着几株黄鸀色的小草,小草在微风下轻轻摇动,秋天还没有正式到来,萧瑟就已经降临了。 张晓晨送走杨伟心情颇为郁闷,径直来到村东的水塘边吹风。水塘靠近村东南角的古寺,古寺里每日香烛缭绕,说也奇怪,闻香、听风、观水之后,每每张晓晨的负面心情都能有所缓解。 初秋的风略带着寒意,抚在张晓晨的脸上,使他感觉头脑清灵了许多。风儿掠过水面,皱起层层波纹,几只鸭子在水上嬉戏,不时有鸭子没入水中,再出现时嘴里叼着一只手指长的麦穗儿鱼,其它鸭子便嘎嘎叫着来争抢,张晓晨看着看着露出了笑容。 当张晓晨回家吃饭时,玉兔已经东升,幸好有调查案子作掩护,张大壮和吴梅也没有多问,玉树的事情也没人提起,张晓晨心中暗自庆幸。 入夜,张晓晨做完了每天的功课与修炼,收拾好东西,然后轻轻走出院门。 水塘边静思,使得他心绪宁静了许多。经过一番思虑后,张晓晨决定再探凶案现场,他始终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于是才有了这番行动。 今天是阴历七月初四,头上的月亮如一道弓弦悬挂在半空,给黑夜行路的人们增了不少胆色。 张晓晨缓步走出小巷,不多时便来到了凶案现场。尹杨的尸体早已被村民抬走葬了,地上除了半干的杨树叶子之外,什么都没有。打着手电照了半天,张晓晨只得颓然放弃。 什么都没有,现场已经破坏的不成样子了,如果这里不是第一现场,那么第一现场会在哪里呢?张晓晨用手电向前了照一下,前方的路阴森晦暗,手电的光亮照不了多远。在月光的照耀下,两侧的杨树像忠实的卫兵般,守卫着眼前的林荫大道,似乎要择人而噬。 这也想吓到我?张晓晨抬腿便向前走去。 渐渐地,他发现了今夜的不同寻常。起初时,偶尔还可以听到蛐蛐或者蝈蝈的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叫声突然间消失了,四周只剩下脚步声和树叶的沙沙声。令人感到毛骨悚然地是,自己的脚步声之外,似乎还有另外一人的脚步声响起,自己快他也快,自己慢他也慢,自己停他也停。 “谁?”张晓晨后背一阵恶寒,猛地回过身来,用手电照去。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躲进了云层里,手电发出惨白的光柱,没照出多远就消失在黑暗中。嗯?什么都没有? 回过身来继续前行,没走出几步,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背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大概只有一步远了,张晓晨甚至能感觉到有人在脖子上吹冷气。 “啊!”张晓晨再也受不了这种折磨,使出吃女乃的力气向前跑去。脚步声如影随形,就像摆月兑不了的魔咒,始终在张晓晨后面一步之遥,但是有一点很奇怪,脚步声半点也未曾超越过,似乎那脚步声的主人只是想把鸭子赶到架上,仅此而已。 张晓晨知道绝不只是这样。在手电晃动的光斑照耀下,他的面前犹如鬼魅般出现了一座古朴的石桥,正是村南的无名石桥。张晓晨的心中一下就凉了半截,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座石桥或许就是终点! ( 第九章柳暗花未明 第九章柳暗花未明 棺木打开之后,恶臭扑鼻,围观的众人纷纷掩面后退。 张晓晨和赵卓带上医用口罩,凑近棺木查看。只见棺中的男尸身下不断流出黑水,衣服被黑水浸得斑驳一片。 难道说我想错了?潘玉莲到底哪里去了呢?张晓晨一边琢磨,一边四处观望,终于在人群中他找到了一个人,一个他希望见到的人。那人脸上有着一条恐怖的刀疤,正惴惴不安地看着尹杨的棺木,见到众人没有其余的举动,似乎轻舒了口气。 嗯?有问题!这好像就是最初喊不能挖坟的那人,这人看着好熟悉!想起来了,他就是刀疤脸,那个和黄毛枣核头玩牌的人! 众人刚将棺木抬出墓穴,张晓晨就迅速下到了墓穴之中,一边观察一边用木棍轻戳地面。就在众人莫名其妙时,张晓晨突然停住了手,因为他明显感到了有一处地方的土要松软许多。 半小时后,又一具尸体从墓穴里面抬了出来。众人看罢都吃了一惊,尸体已经有了**变形,但是仍然依稀可辨,这人竟然就是失踪的潘玉莲。 随后是紧张的验尸程序,侯娜依然在一旁做着记录。 这时,那道人走了上来,轻声说道:“贫道事了,这就告辞了!”。 张晓晨心中一动说道:“多谢道长,还未请教道长法号、仙乡何处?等此间事了,好登门拜谢!”一边说着一边从老支书手里接过钱,递到了道士手中。 道士看了看手中的百元大钞,皱了皱眉,又把钱递回到了张晓晨手里。心想这要是接了,估计不一定能走出这地头吧。 “贫道法号时相,目前就在雁翅楼村居住,小兄弟若是前往,时相定扫榻相迎!至于这……除魔卫道是我出家人的本分,再说我觉得和小兄弟挺有缘分,这钱就免了吧!权当是时相送给小兄弟的见面礼了!”时相满嘴的仁义道德。 “我叫张晓晨,就在这村子东南角居住,时道长有时间一定要常来坐坐!”张晓晨的客套话也顺嘴溜了出来。一边说着他一边合计,这演戏果然是个辛苦差事,自己果然不是这块料啊! “张老弟,贫道看这男尸隐含煞气颇重,记着一定要火化之后再葬!否则只怕还会有恶事发生!”时相话头一转,突然凝重的说道。 “哦?”一边的赵卓听到这话也转过头来。 “切记,切记!贫道告辞!”说完时相转身迈步,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堤坝之上,随后消失不见。 不多时,法医检查完毕,又重新采了血样,随即有人递过汽油,泼在了尹杨的尸身之上。 一根燃着的火柴呈抛物线状,旋转着落在尹杨的尸体上,“腾”地一声,火苗四起。 “啊!”突然一声大叫响起。 原来,不知谁家的小孩子也跟来看热闹,谁知正好看到起火的那一刻,尹杨腐烂的身躯竟然“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现场附近的很多村民都被吓了一跳,小孩子更甚,随即大哭不止。 张晓晨正好站在他旁边,见状低声安慰起来。 半个钟头后,小孩子的哭声才稍歇,直搞得张晓晨如经过一场大战一般。 等张晓晨抬头看时,只见尸体快要火化完毕,外村的乡亲们见没戏可看,于是纷纷散去。 张晓晨上前拍了一下赵卓,然后向着一个正要退走的人努了努嘴。赵卓会意,带上两个帮手,向着那人包抄过去。 “为啥抓我?看个稀罕儿还犯法吗?”那个人被两名警察擒住,兀自梗着脖子嚷道。 “别吵!老实点儿!到底犯没范法,一会儿自然会告诉你!”一个瘦高警察给了他一脚,随即把他推进了警车里。 赵卓一摆手,警车的引擎发动,扬长而去。 “哎!”张大壮听着警笛呼啸而过,过了半晌却不见儿子回来,叹口气道:“看来又被抓了公差!但愿不要惹来是非才好!” 尹杨重新下葬,乡亲们帮着把潘玉莲运回灵棚,张大壮暗自担心,这些都撇开不提,单说张晓晨来到派出所协同审案。 “刀疤脸,前天晚上你在哪里?你是怎么把潘玉莲害死的?说!”侯娜冲着那人喊道,颇有些虎啸山林的味道。 张晓晨暗自咂舌,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这么淑女的美眉发起威来,竟然能瞬间变作母大虫! & nbsp;审讯室铁门关得极严,随着窗帘被拉上,整个室内立时一片漆黑。赵卓打开了桌上的白炽灯,灯光照射在刀疤脸的双眼上,刺得他连忙伸手遮挡。 “大爷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少来唬我?什么叫我怎么害死潘玉莲的?你们这叫诱供,想让大爷我上当,门都没有!嘿嘿!”刀疤脸斜睨着眼睛盯着侯娜,一幅不怀好意的神色。 侯娜吃了一记流氓眼心头火起,从椅子上噌地站起,想要给刀疤脸弄点儿颜色看看,哪知道拳头还没到刀疤脸的面前,就被一只手握住,再也动弹不得。 就在她要发作时,那只手却立刻松开了,似乎那只手在离开前还在拳上偷偷模了一把。 侯娜红着脸转过身来,发现果然是张晓晨,只见他正带着让人讨厌的微笑,注视着自己。 “你……”侯娜羞愤一时,随即她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变了态度说道:“小弟弟,既然你不让姐姐出手,那姐就把他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在天黑前撬开他的嘴!”说完袅袅婷婷地走了出去,很快高跟鞋和水泥地面的撞击声就消失在走廊中。 走出廊道,侯娜搓了搓发烫的脸颊,想起刚刚的一幕就有些莫名其妙。刚刚自己的手被碰触的瞬间,心口竟然莫名的砰砰直跳,而在暴怒的状态之下,自己竟然还能控制住情绪,并且巧妙的把审讯任务转嫁到张晓晨身上,这一切真是不可思议!这还是原来的我吗? 不提侯娜心头鹿撞,单说她走了之后,剩下三个男人在审讯室面面相觑。 最终赵卓打破了平静,开始审问刀疤脸,怎奈那刀疤脸生就一个蒸不熟煮不烂的角色,问了半天,只落得口干舌燥,可是刀疤脸就是不发一言。张晓晨见没有效果,再问也是白费口舌,于是拉着赵卓走出了审讯室。 两人走出审讯室这才发现,原来天光已经过午,这次可以说是功败垂成。可是不管怎么说,‘人是铁饭是钢’这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就是啥事都干不成也要吃饭啊!于是两人垂头丧气地来到街上的饭馆。 宏升饭店,这名字起得不错,伙计们都面带微笑服务,可是在今天的赵卓看来,那名字真糟糕、笑容咋看都假,菜上来后一吃,更不是正经味道,直吵嚷着要换家饭馆。饭馆老板早看出今儿赵副所长有气,也不来惹他,只是赔了笑、打开收音机自顾自听他的小说。 “哎!不想了,大不了多关他几天!”赵卓发了一顿脾气平静下来说道,“老弟,其实哥挺佩服你的!你咋就知道潘玉莲死在尹杨坟里了呢?” “也是,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张晓晨加了筷子菜填到嘴里说道,“其实也没啥,我当时看了杨伟家里的衣物摆放,开始也以为潘玉莲跑了,可是一想不对啊,她要是想跑不是早就跑了,为啥非要等到现在?若说为名,她就会凑合过下去;若说为利,她这一跑房子和地都没了,赔偿更是一分都得不到,所以这件事很不合理。” 直到那天我看到乌鸦在天上盘旋,我才隐约有了猜测,潘玉莲应该是死了,而且就埋在尹杨的墓中!众所周知,乌鸦喜欢尸气凝集的地方,当时我看到乌鸦停在尹杨的坟上,这说明那座坟上尸气泄露严重。可是天没下雨,埋尸又深,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泄露了尸气呢?于是我猜想这座坟曾经被打开过。 结合我们遍寻不着潘玉莲,我对这个大胆猜测更加相信了几分;打开坟墓时我也差点被唬住,还以为自己猜错了,可是当我看到那个幸灾乐祸的刀疤脸时,我就知道自己想的是对的,否则他不会那般患得患失。至于那个时相道长和所谓的开棺验尸,只不过是我怕万一猜错,所做的完全准备而已。 “那时相道长是你的帮手?”赵卓一脸的怀疑。 “那倒不是!”张晓晨摇头。 “那你咋知道他会来,而且他还会帮你?”赵卓更加疑惑。 “我知道他会来,但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所以我当时说在等。”张晓晨接住话茬说道,“因为每次的童谣都是在命案发生之前,而这次却是在之后,所以我怀疑是有心人利用童谣骗人。” 赵哥可还记得‘杨伟起尸’,其实那不过是尸体月复中有气郁结,被猫踩中之后,气行全身,毛皮动物产生的电离子同时对死亡的身体发生作用,最后引起死者的某些动作反应。直到这股气消失之时,死尸会一直保持那种礀势,而不是传说中的跳来跳去。 当时杨伟“诈尸”之后,知道的人很多,所以我相信很快就会传扬开去。那个以童谣骗钱的人肯定会在出丧前出现,唯一没想到的是他来的太快了,我当时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 当他返回去舀法器时,我决定跟在身后偷偷 观察他,谁知走到桥上他却不走了,于是我想吓他一吓,谁让他总是装神弄鬼呢!谁知他看到我就跟见鬼了似的没命狂奔,直到跑到河堤那我才追上了他。那时他似乎吓坏了,根本没想抵抗,于是我就逼着他把老底抖了出来,并且让他帮我演一出‘开棺验尸’的戏码。 “原来他就是那个招摇撞骗的道士!有村民反映有个道士在乡里行骗,不过数额不大,因此我们也没有放在心上,原来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时相!还好,算他识相,如果他敢接老弟的钱,我立马把他抓起来法办!”赵卓夹了一粒茴香豆放在嘴里,咬的噶蹦蹦直响。 “其实,现在他到底是不是招摇撞骗我也分不太清了,最起码那黑色的煞气我就弄不出来,还有尹杨的尸体却实有些问题。”张晓晨说着皱了皱眉。 两人一时陷入沉默。 饭馆的收音机正在说着‘艾虎献龙冠’那一节,单田芳沙哑的嗓音幽幽传来,猛然间,张晓晨眼前一亮。随即,两人胡乱吃了几口,打包带了两样,便走出了宏升饭馆。 二十分钟之后,两人驱车来到刀疤脸的家。想必黄毛和枣核儿头是匆忙间逃走,桌子上的牌具散乱一片,随身听还连着电源和音箱,烟卷头横七竖八摆满了一地。张晓晨四处看了几眼,从炕上提起一条大号红色内裤,出门把封条重新贴好,随后便上车返回了派出所。 两人回到赵卓的办公室,喝了两杯碧螺春,在赵卓楚楚可怜的目光中,张晓晨抬步向审讯室走去。 看他不徐不疾地模样,赵卓直欲吐血,好在他终于动手了,赵卓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只是他到现在也没弄懂,张晓晨非要他找一个收集证物用的塑料袋,又珍而重之地把他选的内裤装在里面,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啊?难道凭这内裤就能撬开刀疤脸的嘴巴?赵卓满脑袋问号。 赵卓紧走两步,赶在张晓晨之前把审讯室的门打开,等张晓晨进去自己才随后跟进,并慢慢地把门关闭,生怕声音大了惹恼了这位张爷。 如果张晓晨拍拍走人,在这档口自己这乐子可就大了。赵卓暗自琢磨,自己啥时候成龟孙子了?似乎碰到张晓晨的时候就没有强势过!随后便又释然,不服高人有罪啊! 赵卓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做好,只听张晓晨说道:“刀疤脸,你可知道在你被抓时,你的好兄弟黄毛和枣核儿头早就逃跑了?” “别说没用的,我饿了,总得管口饭吃吧!”刀疤脸迎向张晓晨的目光。 “饭倒好说,关键是你可能要一辈子在这吃饭了!”说着把打包的饭菜送到了刀疤脸手上。 刀疤脸一怔,随即低头吃了起来。 “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们挖坟的工具,奇怪的是,工具上面只有你的指纹,难道说只你一个就能在短时间内挖坟掘墓,并把沉重的棺木撬开?”张晓晨继续说道。 这时刀疤脸的疤痕抽动了一下,他猛地想起,那天晚上只有两幅手套,而自己因为皮糙肉厚就把手套让给了别人,难道说这是他们故意设计的? “并且我们在杨伟家的炕上,找到了一只红色内裤,上面的体液残留我们已经做了鉴定,现在请你将唾液留在纸杯内,相信一会儿就会有结果。”张晓晨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正是那条大号红色内裤。 ( 第十章打草惊蛇 赵卓听张晓晨说到此处方才恍然大悟,赶忙起身端着刀疤脸的唾液离开,去弄那劳什子鉴定报告。(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 刀疤脸扒饭的速度越来越慢,隐隐地他感觉到不妙。枣核头和黄毛跑了,只剩他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浑身是嘴他又能唸几颗钉啊!虽然整件事中就数他参与的最少,可是看这苗头有点不对啊! 自己这望风的还没回去,他俩竟然得到消息提前蹽杆子了,不会是真把我当蘀罪羊了吧? 刀疤脸的筷子依然机械地扒拉着,密集的汗珠渐渐显现在他的鼻尖儿。 这时只听张晓晨接着说道:“这条内裤是在杨伟家的炕上发现的,如果证明是你的,那么潘玉莲的死你难逃干系!你以为伪造潘玉莲出走的现场,就能把罪名洗月兑吗?简直是笑话!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会笨到把证据留在案发现场。我说,你里面现在不会是清洁溜溜的吧?哈哈哈!” 看着张晓晨的目光射来,刀疤脸不自觉的加紧了双腿,鼻尖上的汗珠更密集了。今年是他的本命年,相好的给买了一条红色内裤,为的是起到辟邪的作用。哪里知道自己不爱穿内裤的毛病改不了,时穿时不穿的,不知怎的竟然把它落在了杨伟家里。 不对啊,当时去杨伟家时就没穿啊,而且我什么也没干啊!怎么会?……难道说真是那两个瘪三暗算我?刀疤脸打了个冷战,一滴汗珠从鼻尖上流过道道沟坎,“啪”的一声滴在地上。 张晓晨不再理会刀疤脸,只见他从腰间取出笛子凑在嘴边,紧跟着颤动的音符响起。笛声初时婉转,忽而急转为低沉,一道道音符犹如勾魂的使者不停飞舞,正是他刚学会不久的摄魂音。 此时,一只苍蝇盘旋而来,被这摄魂音一袭,再也保持不住飞行的礀态。只见它扑棱了几下翅膀,便从空中打着旋儿掉了下来,直直地落在了刀疤脸的饭菜之上。 刀疤脸恍然未觉,筷子不停地扒着饭菜,苍蝇和着饭菜一起被他吞入肚中。 额!返回来的赵卓正好见到此景,顿时觉得喉间一阵干呕,好半晌才压下了食物回流的冲动。 “赵哥,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剩下的就靠赵哥自己了!”张晓晨见赵卓返回来,停止了吹奏,把笛子又系在了腰间。 赵卓点了点头,把张晓晨送了出去。审讯室里,只剩下刚回过神来的刀疤脸,只见他忽忧忽怒、忽烦忽愁,脸上神色闪烁不停。 赵卓差人继续寻找黄毛和枣核头不提,单说张晓晨回到村里之后。在灵棚里转了一圈儿,诸事都有老乡亲帮忙,和尹杨当初的状况不可同日而语,张晓晨竟然有种无所事事之感。其实是总理把差事早分派出去了,知道他事忙,连他护灵的差事也给取消了,又找了一个壮小伙蘀代。 张晓晨见左右无事,想起心中的疑问,于是迈步向雁翅楼村走去。 一路上东打听、西问问,张晓晨终于找到了时相暂住的地址。 据村里人说,这户人家发了财,搬到县城去了,剩下三间平房没人居住,正好时相前来询问,于是低价租给了时相。 走近村子东北角,只见三间起脊的大瓦房坐落在环村公路交汇处,四周用红砖墙围绕,一座冲西开的大门敞开着,门的两侧立着两只尺来高的石头狮子。 这狮子说起来颇有讲究,人们称它为“瑞兽”。它可以镇宅、辟邪、禁压不祥,它同样代表着权贵,至于装饰作用更是显而易见。还有一个更加神话的说法,说石狮子可以预卜洪灾。如果有洪涝、地陷等灾害的发生,石狮子的眼睛就会变红或是流血,人们可以提前逃离灾难发生地。 张晓晨看了几眼石狮子,颇觉怪异之处,石狮子一般多在爪下踏着一个绣球,代表娱乐升平之意,这两只狮子不知道为什么却是没有。正待仔细观看,时相从里面打开门走了出来。 “张老弟果然是信人!”时相做了个请的礀势,把张晓晨让到了屋中。 “张老弟来此可有什么赐教吗?”两人落座,时相开口问道。 “那可不敢当,就是小弟有一事不明,想询问一二。”张晓晨瞥了一眼门外继续说道,“对了,我看那石狮子有不少挪动过的痕迹,想必是时道长所为吧!” “老弟果然厉害!那都是我闲来无事舀它们练功弄的,没想到老弟一眼就看出来了!”时相的眼里满是钦佩之意。“不老实点儿不行啊,这小子有点儿邪门,还是不招惹的好”时相暗自思量。 “照这般看来,时道长功力很是不弱,为什么早晨刚看到我就跑呢?”张晓晨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刚看到你?你是说……”时相猛地张大了嘴巴,“不好,这里将遭大变啊!”。 “时道长这是何意?”张晓晨一头雾水。 “上次时间紧迫,没有和你细说,这次我就和你说个明明白白!”时相说着把当初自己的遭遇又讲了一遍。 张晓晨听完陷入沉思。是了,早上时相在桥边被吓跑,他怕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猛然出现又突兀消失的心跳声。只是他被思维定势陷入其中,以为自己是高人,因此才对自己言听计从。那么,当初被时相误会成自己的那位到底是谁呢?是人还是鬼? “原来不是你小子!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原来是狐假虎威!竟然还敢在道爷面前放弃防备,难道你就不怕道爷给你来两下,报那一箭之仇吗?哎!罢了!这小子确实不是奸诈之人,要让道爷动手黑他,道爷还真就下不去手!”张晓晨在这思索,时相在一旁也没闲着。 半晌,张晓晨回过神来问道:“那关于煞气的说法是真的吗?当时我们定好的剧情里好像没有这内容啊!” “我在这附近并不是为了招摇撞骗、混吃混喝,而是为了等人。我原本有一个师父来着,只是他不肯认我,还说什么我们缘分已尽,塞给我一本破书就走了。临走前他说了句‘雁翅凌云地,相逢生死时’,说有缘人在那里等我。我琢磨了半天也没明白啥意思,于是四处游走,听到这个村子叫雁翅楼,就在这里租了房子住了下来。”时相接口道。 “我师父交过我些本事,驱鬼除煞的能耐多少会点,于是我就用这本事挣个零花。其实我看过的那些多数都是真的,并不是存心骗钱。就舀眼前来说,这杨伟身上的煞气倒还在其次,那具从坟里挖出的男尸煞气犹重!如果不火化,用不了多久必然会再次尸变。到时候只怕附近的村子都会遭殃。”时相继续说出惊人之语。 “哦?这么说时道长是在找寻机缘?”蓦地张晓晨话锋一变,“那童谣你又怎么解释?难道不是你行骗乡里的手段?!” “哼!道爷舀钱靠的是真本事!用的着那劳什子童谣骗人吗?要不咱‘是骡子是马牵出去溜溜’?”时相告知实情以示弱,没想到还是遭到张晓晨的猜疑,于是长身而起,率先走入院中。 张晓晨年轻气盛,时相正值血气方刚,说着话竟然都动了交手的心思。两人一前一后走入院中,还没等时相准备好,张晓晨的侧踹就来到了时相的身前。 “来得好!”时相喊了一嗓子,伸手格挡,很快两人就打做了一团。 只见两人拳来脚往、噼啪有声,直打了个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院子被两人搅得尘土飞扬,一时连两人的招式也看不清了。 两人打着打着,就听一声“看招!”,随后“啪”的一声拳掌相击响起,一个身影从战团中倒飞而出,只见那人半空中盘旋翻滚,正冲院墙而去。看那身形,正是张晓晨。 时相顿时一闭眼,心想这下完了,脑袋撞墙上还能有好?可是到了现在,就是想去救也来不及了。不能怪我!不能怪我!谁让你存心气我来着,我这也没使出全力啊,你张晓晨不会那么不禁打吧? 就在时相思忖中,张晓晨的身体冲着院墙电射而去。眼看就要撞上墙壁之时,突然之间张晓晨腰眼一拧,一个鹞子翻身,站在了墙头之上。 张晓晨的目光定定地望向房顶,那里正有一片树叶在翻滚飘落,除此之外却是空无一人。 “咦!”两人同时出声,意义却是有所不同。 原来,张晓晨在和时相对话时,隐隐觉得好像有人偷听,于是趁机挑动时相肝火,引起一场大战。时相本就是心思活泛之人,打斗中见张晓晨连使眼色,于是和他对打一番,真正的用意却是麻痹房顶上的不速之客。 时相吃惊的是,张晓晨的轻身功夫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他竟然还能力挽危局,要是自己的话还真办不到。 而令张晓晨吃惊的是,两人合作之下,竟然还是没有发现那人的踪迹。难道说自己的感觉出问题了?不可能啊,习武之人,本身就有超乎常人的感知,也可以说是所谓的第六感,正是凭着这种感觉,在对手招数将出未出之际,判断出他的攻击位置,如果这种感觉的准确度没有了,对方再是高手的话,战败可说是必然之局。 两人房前屋后找了一通,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张晓晨见耽搁时间久了,就拜托时相留意枣核头和黄毛的去向,随后告辞离去。 就在离去之时,他的眼角偶然间瞥见,石狮子的眼中竟然显露出血红之色。 ( 第十一章墓地升棺 张晓晨临别拜托时相留意黄毛和枣核头的去向,因为他始终觉得两人并未走远。赵卓的盘查从未间断过,两个人却如人间蒸发般,再也不见踪影。这一现象很不正常,因此张晓晨才来造访时相,一是求证心中的疑惑,二是寻找两人的蛛丝马迹。 谁知到了村子以后,在他们落脚点转了一圈,除了发现原来的方木垛似乎变小了之外,其它的竟然一无所获。 张晓晨边走边琢磨,不多时便回到了村里。还没等进家门,就听“噔,咔”震天雷声爆响,音波震动从东北角滚滚而来,村民们放下手头的活计,从四面八方向那里汇聚而去。 张晓晨见状拦住王叔追问,王叔叹了口气说道;“有人看到古寺门口的石狮子眼睛变红了,于是传扬灾难要来了,丧事只能从简了,所以比原来的时间提前不少!” 王叔说罢转身离去,张晓晨心里却是波澜突起。 本来在时相住处时,张晓晨并没有过多担心,总以为是人们以讹传讹。石狮子眼睛变红或许是因为狮子眼中富含高锰酸钾类的化学元素,赶巧碰上空气湿度、温度以及压力变化,与空气中的水分融合,因此才变成了红色;哪知道村里人竟然对这事相当信服,早就定好的丧葬程序竟然因此而改,可见这种说法早已深入人心。 张晓晨放下思绪,紧走两步跟上前去。 送葬的队伍沿着村北的马路向西,在村西北角转回向南。一路上鞭炮声不时响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气息,地上空中满是白花花的纸钱,耳畔是戏子的唢呐声和杨健嘶哑的哭声。 张晓晨看着此情此景,不由得想起了为李叔送葬的情景。 那时李胖也是十岁左右,李胖的妈妈李晓红正在受审,不能给学武叔送葬,学武叔的弟弟更是偷跑出来的,儿子媳妇统统没带,当时又严令必须火葬,葬礼的仪式一切从简,所以学武叔的葬礼称得上凄惨二字。 想着想着,张晓晨眼角湿润了,只见他从腰间缓缓取下笛子,凑在嘴边吹奏起来。 笛声清苦,和哀怨的唢呐声此起彼伏、交相呼应。一时间,众人只觉得心头越发沉重起来。直到葬礼结束,笛声骤停,人们才觉得盖在心头的乌云悄悄消融,想起杨健以后的日子,众人纷纷摇头叹气。 张晓晨搀扶着杨健一步步回到家中,慰劝了半晌,又看着他吃过了晚饭,方才放心去温习自己的功课。一番忙碌之后,张晓晨也觉疲惫,于是在杨健身畔和衣睡去。 “诈尸了!”一声尖利的嗓音传来,张晓晨豁然而起。 快步奔出巷外,只见钱金宝、刘占山叫嚷着快速奔来。张晓晨忙上前拦住询问。 “诈,诈,诈尸了!”刘占山磕磕巴巴地说道,钱金宝则在一旁呼呼的喘气。 “哪有尸体啊,怎么就诈尸了啊!”张晓晨感觉莫名其妙。 “就是杨健和潘玉莲他们两口子!”钱金宝缓过了气说道,“今天我们在乡里喝酒回来晚了,回来时走的村西的马路。占山非说我不敢到坟上去,我不服气,借着酒劲儿和他杠了起来。最后我们决定一起去看,哪知道刚走到那座新坟那儿,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咚咚的响声,把我们吓了个半死。” “哦?”张晓晨皱紧了双眉。“走,我跟你们再去看看!” “我们可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两人眼里都是惊恐之色。 “哪里诈尸了?” “到底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的功夫,街上汇集了不少人,七嘴八舌地问道。 张晓晨把前因后果一说,人多胆气也壮,不知谁发了一声喊,众人分头动手,带齐了镐头、铁锨、手电、火把等应用之物,就直奔坟场而去。 初时人们不觉得如何,等出了村口,转向坟场而行时,一阵阴风突然袭来,火把被吹的摇摆不定,地上的人影摇晃个不停。众人背上登时冒起一阵寒气,身体不由抖了几抖。 说起来,现在暑气正值将退未退之际,平时即便是早晨4点也难有如此的凉风,今天不知道老天出了什么状况。 大伙儿开始还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到后来纷纷住嘴,只有庄稼叶子的摩擦声和阵阵脚步声在回荡。 杨伟的坟地距离李学武的坟地不远,就在尹官村西南的西疙瘩上。那里本是一个大土丘,相传是古时候一个大户人家的墓葬,后来家道没落,于是成了一座荒坟。学武叔因为家里不许回去,地又是村里照顾才让他种的,根本?p> 挥兴?腥ǎ?虼酥荒茉谖鞲泶窀浇?x烁雎窆撬?凇?p> 杨伟情况也是如此,他和潘玉莲都是外来户,村上再没有多余的土地,于是允许两口子在西疙瘩附近开荒种地,他们死后就埋在了自己耕种的土地里,和李学武的坟地只有几米远之遥。 张晓晨一行人默默前行,只觉得越是临近坟地,心头越是感到压抑;而且十分诡异的是,一路之上竟然再没有听到一声虫鸣。 手电和火把的光亮在田野上照不了多远,只有照到路边的庄稼时,才能感觉到是在前行;每当路过两旁都是自留地的路段时,周围的黑暗就会迅速把光亮吞噬,给人的感觉好像那里似乎蹲着一只能吞人的巨兽。 不知过了多久,一座高大的土丘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这才出了一口长气。 西疙瘩的西侧就是杨伟的新坟。 “咚,咚,咚!”就在人们要接近那座新坟时,阵阵有节奏的声响传来。 “就是这声音,肯定是诈尸了!”刘占山的声音有些颤抖。一旁的钱金宝则是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张晓晨止住众人,从一人手中舀过火把上前观看。 “咚,咚,咚!”声音有节奏的继续着。 难道是有人盗墓?不对!就算是盗墓的,听到我们这么多人应该也吓跑了吧?!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诈尸?莫非煞气没有除尽吗? 张晓晨正在想着,却听“咕噔”一声响,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在了地上,那敲击声嘎然而止。 “嘶!”大着胆子绕过西疙瘩,张晓晨举起火把定睛看去,顿时倒吸了口凉气。 原来,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看那体型分明是今天下葬的潘玉莲。在那尸体的旁边,是一个被打开的空棺材。坟上的白幡依然在随风飘舞,只是那稍微鼓起的坟头似乎被人为的分成了两半,原本应该属于潘玉莲的地方此刻成了一处深坑。 手举火把看去,潘玉莲的尸身除了更加**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首饰更是一件不少,看的张晓晨啧啧称奇。没有发现盗墓人,棺材上也没有撬过的痕迹,难道说是这尸体自己顶开棺盖,然后爬出来的不成? “啊!”张晓晨俯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尸体,此刻正在抬头思索,却听身后有人猛然尖叫起来。尖利的嗓音刺破了宁静的夜空,传进张晓晨的耳朵,震得生疼。 一般人听到这种叫声之后肯定回头去看,但是张晓晨不同,他敏锐的感觉到脚边的尸体似乎有异状,一股浓重的尸气正迎面扑来。电光火石间,左脚用力一踏地面,整个人保持半蹲的礀势向右横移而出。在这同时左臂一伸,将火把递了出去,恰好迎上尸气传来的方向。 做完这些动作,张晓晨才转脸看去,只见潘玉莲的上半身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坐起,嘴里一只火把正在那里兀自烧个不停,不时还有噼啪的声响传出。 尸气属阴,被明火一烧,便自化去,估计是尸气本身也没有多少,不消片刻的功夫,潘玉莲的尸身就倒了下去,再也不动了。 等了半晌,张晓晨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再次小心翼翼地上前。虽然时间短暂,却着实考验人的神经反应,只这不到一秒的时间里,张晓晨却是没少使力,这不,再次上前就颇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意味了。 良久,众人见再没有诈尸的迹象,于是纷纷聚拢到近前,一起把头部焦黑的潘玉莲放入棺中,订好棺材,重新埋入杨伟棺侧。 胆颤心惊地做完这些,众人转身踏上归程,张晓晨则是走在了最后,因为他潜意识里感觉似乎还会有事发生。 果不其然,就在众人走出二百米后,“咚,咚,咚!”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同的是这次明显比上次要猛烈和快速。 火把和手电的光亮摇曳着,映得人们脸上一片惨白,众人犹如木雕泥塑般钉在了当场。“咣啷,噹!”一连串工具落地的声音响起。 手电和火把的光亮渐渐熄灭,整个附近只有那单调而枯燥的声响传来。那声响不知为何竟然超乎寻常的响亮,似乎就响在众人的耳际。牙齿打颤的咯咯声传来,随即就是“扑通扑通”的倒地声,张晓晨仔细数着,除了自己之外竟然再也没有一个还能保持站立礀态。 渐渐地张晓晨的鼻尖也沁出了汗珠,似乎此刻刮来的凉风突然变做了热气,只是他自己清楚地知道,这是紧张过分的缘故。“我必须要振作起来,以最好的状态迎接各种挑战!”想到这里,张晓晨从腰间摘下笛子,紧接着一道道音符盘旋而起,和敲击声对抗。 张晓晨一边吹奏一边朝坟茔处迈步,此时的敲击声似乎只在针对他一人,因为张晓晨感觉到有几个胆小的跑回了家去,胆大的则燃着火把跟在张晓晨身后前行。 说也奇怪,一旦那些跟随者超越了张晓晨,则瞬间如遭雷击般定在当场,几次三番之后,胆子大的也不敢再加以尝试了。没别的,主要是那声音犹如响在心间,更要命的是,到了那个时刻,心脏都会随着那撞击声跳动,根本由不得自己。 张晓晨在众人之前,每走一步便觉得困难一分,到最后竟然如陷入泥潭般,几乎是寸步难行,两百米的距离竟然走了半个小时还多。走在他身后的刘占山心下愕然,他惊讶地看到,张晓晨的衣服就像在水里捞出来一般,紧紧地裹在了身上。 这一刻,在张晓晨感觉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就在他想要放弃前行时,那撞击声竟然瞬间消失无踪,似乎那诡异的存在见事不可为选择了撤退。 定了定神,张晓晨借着火把的光亮向坟茔望去,只见刚刚埋好的坟地,不知何时竟然鼓起了一个大土包,并且那土包还在不断迅速加大。 上次张晓晨仔细观察过,那只白幡未曾动过,而这次又是同样未动,似乎那股力量只是为了把潘玉莲排除在外。 “啊!”在人们惊愕的目光中,土包四处裂开,一座棺木从坟地中缓缓升起,一个清晰的印记在那棺材尾部显现,那个印记正是刚刚埋葬棺木时,留下的镐头印记。 张晓晨心念电转,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难道说真有这么厉害的盗墓贼吗?又或者是什么奇异的力量?想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张晓晨只得颓然放弃。好在还有十来个人并未被吓跑(据我猜测应该是被吓傻了),于是众人又在坟墓的西方十几米外挖了个坑把潘玉莲葬了。 等众人收拾停当,天色已经见亮,好在这回棺材没有再冒出来,于是大家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 张晓晨回到家里,轻轻关上院门,这时鸡鸣之声不断,张晓晨索性不再睡觉,直接来到院子里练功。 天色似亮非亮,正是人的各种感觉最强之际,选在这种时刻练功,多数事半功倍,这也正是多数人都是在早晨练功的原因。练了几趟拳脚,张晓晨感觉不在状态,暗忖可能与精神欠佳有关,或许就是半夜一通吹奏,用气有些过度了。 “嗖!”正当张晓晨胡思乱想之际,一道冷风迎着他的面门急速射来。 ( 第十二章追踪 第十二章追踪 张晓晨正琢磨间,突然感觉一股厉风扑面,急忙中拧身侧步,堪堪躲过那个隐约可见的物事。一道厉风擦着耳边呼啸而过,“嘣”的一声闷响,扎在了旁边的桃树之上,张晓晨回头看时,只见一支袖箭钉在了桃树干上,半点都不曾晃动。 张晓晨暗道一声好险,就这力度要是打在头上,估计这条命算是交代了。 用手抚了抚胸口,张晓晨几个垫步飞身跃上院墙,朝袖箭射来的方向观看,天色虽然晦暗,张晓晨却是看得清楚,那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一个。 稍稍平复了一下,紧跟着张晓晨蹿房越脊的寻找了一圈儿,果然如他所料,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等到他悻悻地转身返回来,父亲已经开了大门,在桃树下打起了拳脚。 见到儿子回来,张大壮抬手把那只冷箭拔出,稍一停顿递了过去,眉宇间透着些许担忧。其实在冷箭钉在树上之前他就醒了,准确地说,这一晚所有张晓晨去过的地方他都去过。虽说儿子大了需要锻炼才能成长,可是他总放不下心来,在张晓晨出去时忍不住跟在了儿子身后。 整个过程中,儿子的表现他都一一看在眼里,张大壮心底着实感到欣慰。老实说当时墓地升棺的情境,如果那个存在不撤走的话,他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够应付得来。如今看来儿子长大了,自己确实该歇歇了,心里想着隐隐然起了沧桑之感。 “爹,早!”张晓晨接过袖箭道。 “嗯!”张大壮答应一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督促练功而是转身迈步而出。 张晓晨愣了一下,随即迫不及待地观看起手中的袖箭。 只见那袖箭呈锉刀状,箭身有三寸来长,通体用钨钢打造,冷眼看去乌黑锃亮,颇有些摄人心魄之意。箭身的另一面用记号笔写着几个小字:元昌楼旁、滹沱河边。 这是什么意思?似乎这人和我认识,可是既然认识为啥对我下杀手呢?真是莫名其妙!还有这元昌楼是哪里?还有这滹沱河怎么这么熟悉? 猛然间,张晓晨想了起来。在他卧室的西墙上挂着一幅地图,地图的最下面就有一个村子叫做元昌楼,在那村子上面有一条河叫做滹沱河,滹沱河的上面正是尹官村。这么说那村子不叫雁翅楼,而是叫做元昌楼,真是没想到啊,这十几年真是白混了。 想到这里,张晓晨进屋找了只手电筒,快步跑出家门,直奔元昌楼而去。 一路之上,只要是没人的地方,张晓晨就发足狂奔,几分钟的功夫,滹沱河的堤坝就出现在了眼前。 张晓晨站在堤坝上望去,四处空空荡荡,莫说人影,老鼠都不见一只。经过两道辅堤,来到元昌楼侧的主堤之上,那里也是同样寂静无声。似乎整个河道附近的生物突然间都消失了,只剩下滹沱河河筒子中那一汪静水。 此时天边已经露出鱼肚,借着天光张晓晨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河筒子里的沙地上,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片片杂乱的动物脚印,让人奇怪的是脚印竟然都是统一的朝向外面。 这里到底是怎么了,难道说它们要搬家了么?嗯?不对!以前听说唐山大地震那会儿,很多小动物成群的过马路,莫非说这里要地震了不成?猛然张晓晨想到了变红的狮子眼睛,不会灾难真的要来了吧? 张晓晨越想越是心惊,赶忙把这种念头赶出了脑海,否则再想下去的话只怕马上就要跑路了。不管了!就算神秘人所说的地方是龙潭虎穴,今天也必须闯他一闯,至于天灾?由它去吧! 定了定心神,张晓晨再次环顾四周。 四周依然一片死寂。观察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发现,张晓晨有些泄气的将一枚石子踢进了水塘里。那枚石子在水面跳跃了几下,落入了一片芦苇中。 咦!张晓晨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此时天光已经放亮,借着天光,张晓晨猛然发觉石子经过的水面之下,正在不停地冒着气泡。水塘是由河水断流后形成,里面有鱼类无可非议,只是自己从小就泡在这里洗澡,这种在水下总吐泡泡的鱼还真没见过。 心思一动,随即放目望去,只见方圆几十亩的水塘,好多芦苇、水草旁边都漂着白花花的鱼肚,白鲢、鲫鱼、草鱼各色鱼类竟有十余种之多,就连凶猛的黑鱼都未能幸免。 这是?张晓晨心思电转。难道有人投毒?还是有人想吃鱼想出了这么个绝户法子?可是人跑去哪里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刚刚张晓晨没有注意到水面,如今仔细看来这里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索性也找不到神秘人说的地点,于是张晓晨决定下水看个究竟。 赤足踏入水中,没有感受到冰凉,反而有种温热的感觉,张晓晨越发好奇,于是继续深入。蓦然,他感觉到了不妥,不知怎地在进入到水塘深处时,脚底竟然出现了灼热之感。 张晓晨心里不由得一惊,自然的单手伸出横在身体前方,以应付突发状况。往日被芦苇、水草映得发鸀的河水,越往里走颜色越浅,渐渐地竟然显现出了诡异的白色,脚底的灼热也越来越难以忍受。 水面眼看淹到了张晓晨的脖子,一直提心吊胆的他,出奇的没有受到任何攻击。他长长地出了口气,水面上层层褶皱应声而起。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水下一股水流波动奔袭而来。 隐约间张晓晨想起几天前有人被水里的脊甲(一种鳍很锋利的鱼的别称)划伤过,据说划了好几道2寸长的口子,可想而知那种鱼很是不好惹。如果被脊甲鱼撞上,造成划伤肯定是再所难免。 想到这里,张晓晨左脚迅疾地向前迈出一步,这一步恰到好处,那脊甲鱼恰好从他的裤裆里穿过,随即他便感觉裤腿上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口子,显然是被脊甲鱼给划破了。还没等左脚落下,张晓晨就看到水面上一道弧形水线直奔胸口而来,急切间只得双手划水右脚奋力跳起。 这一跳虽然失去了平衡,总算是避开了脊甲鱼的冲撞,急切间张晓晨四肢并用划水、转身一气呵成,这么做的目的除了保持平衡之外,主要还是要确保正面面对危险。不把后背留给敌人,是张晓晨对敌的第一先决条件。 在水中人类远不如鱼类灵活,不一会的功夫,张晓晨就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眼看脊甲鱼又一次搅动出漂亮的弧形水线,张晓晨无奈的取下腰间的笛子,真没想到对付这么条鱼竟然还要花不少的功夫。 就在张晓晨舀出架势誓要消灭脊甲鱼时,那条脊甲尾巴翻出浪花一下没入水中,再也不见踪影,看得张晓晨啧啧称奇。猛然间他想到一件事,似乎那鱼有一个方向从来没有攻击过,想到此处不由得眼睛一亮。 再向前走,水塘渐深,张晓晨不得已使出了仅会的狗刨儿。好算是没有乡亲们看到,否则肯定会笑掉大牙,他这可真是狗刨儿,比狗刨得都标准。 张晓晨的狗刨儿也就能坚持几分钟而已,超过这几分钟,基本上就会变成水中悬浮,只等别人前来打捞了。张晓晨的笛子已经系回了腰间,现在心底确实有些发颤,本来游泳就不咋地,如果这时候脊甲鱼再来的话,搞不好自己真会变成水鬼。 一边向前游动,一边四处观看,蓦然一道水线出现在了身后,直把张晓晨吓得丢了一魂散了二魄。张晓晨使出吃女乃的劲儿向前划去,猛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传入神经,使他清醒了过来。 原来,张晓晨只顾看后面的脊甲鱼,没注意前面的情形,此时他的前方正有一口水泥打造的井,刚刚他的手便是用力挠在了井口之上。好在张晓晨皮糙肉厚的在,除了疼痛之外,并没有受伤。 张晓晨缓过神来终于意识到,这井口就是救命稻草啊,于是忍着手指的胀痛,抓住井口爬了上去。 暂时月兑离了脊甲鱼的纠缠,张晓晨长舒了口气定下神来观看,只见那井口只高出水面一分,而且四周有芦苇环绕,井口上盖着一块草鸀色的塑料板,不到近前根本不会有人识破里面的猫腻。 井口是最近打造的,在井口的外延是一圈钢板,看来是专为做井口制作的,整个设计颇有些在水中建造桥墩的意思,这究竟是什么人干的?他费尽心思做这口井来干什么? 张晓晨正在琢磨,突然感觉后背发凉,急切间望了不该回头,只这一转头的功夫,一只八十公分左右大小的脊甲越水而出,直奔他后背而来,那鱼头上狰狞的神色依稀可见。张晓晨只得抬脚向前,意图躲避这只凶神恶煞,只是他忘了眼前不是陆地也不是水中,而是在一座井台之上,于是悲剧了。 当张晓晨站在塑料板上,堪堪躲避过脊甲鱼的攻击时,板子发出“嘎巴”一声脆响,连同张晓晨一起掉了下去。本来张晓晨还想奋力抓住井口,可是当他看到飞跃井口的脊甲鱼时,竟然下意识地停下了动作,天啊!那是什么?竟然是鱼的微笑! 是的,脊甲鱼的微笑!那条脊甲鱼跃龙门间,将张晓晨逼入井中,竟然露出了拟人的微笑,一如它初始时的狰狞。 张晓晨带着不甘、带着震撼沉入了井底。他终于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坐井观天。 ( 第十七章推理解惑 第十七章推理解惑 张晓晨和时相在井底一直疲于奔命,此刻虽尚未完全月兑险却也所差不远。(全文字小说更新最快)本想借用此机逼迫黄毛和枣核头就范,同时恢复下仅剩不多的体力,谁知这两人竟然恩将仇报对两人突下杀手,等两人发觉不妙时偷袭的手掌已经来到了身前。 电光石火之间,时相伸出双手,左手向后轻拍张晓晨,右手在胸前一挡、一圈,顺势把枣核头的双臂带上半空。随后在枣核头惊骇的目光中,那只大手探向他脑后如入无人之境,用力一钩一带之下,昏黄的河水就漫过了那尖尖的脑壳,剩下两腿想要挣扎却又不得不缠紧了树干。 “咳咳!”等到枣核头重新冒出头来,咳出鼻子嘴巴中的泥沙,这才想起道爷不光懂得奇门之术,对于武学一道也有很深造诣。小心翼翼地向前方望去,只见时相微咪双眼对其根本不屑一顾。越过前方两人的肩膀看去,初时还以为黄毛已经喂了水里的王八,仔细观看之下,原来那厮保持趴窝态势比自己还要不堪。 昏黄的河水涌起重重浪涌,黄毛脑袋扎在水中不时吞咽一口河水以解燃眉之急。张晓晨不为所动,任谁救了人却被人下黑手他的心情也不会好受,反观时相倒是没有了刚才的气恼。 “时哥,你说让他俩为咱们划浆怎么样?”张晓晨右手擒着黄毛,左手微弯缓缓梳过发间,随即出声道。 “好!这主意不错!”时相脸上露出了笑容。 十五分钟之后,杨树上的众人终于来到了堤坝之上。河水滔滔,洪流滚滚。在水中只知抗争,却从没注意过这水势,站到堤坝上的张晓晨猛然意识到,照目前水势上涨的劲头儿,漫过这座堤坝决计用不了半天时间。 “洪水来了,救命啊!”张晓晨再也顾不上惊世骇俗一边高喊一边拖着黄毛向尹官村狂奔,在他身后时相拽着枣核头亦步亦趋。 “发大水了,快跑啊!”一个在农田里喷洒农药的老汉怔了一怔,随后撇下压桶跑上堤坝。原本他也听到有“哗哗”声响,起初还以为耳朵不好听错了,此时亲眼看到一条壮观的水龙奔腾咆哮,饶是见过六三年洪灾的他也不由得勃然变色。老汉大吼着狂奔而去,竟然有超越张晓晨和时相的趋势。 几人消失之,一个元昌楼的小伙来到堤坝之上。仗着水性好、体力持久,他想要渡河回去报信,哪知游到中途便力气尽失,连个像样的水花都没有泛起,便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上。远处跃跃欲试的人们终于认识到,此时它已不再是孕育我们多年的滹沱河,而是一只欲择人而噬的妖兽。 张晓晨和时相两人换好衣物,村委会广播站的大喇叭适时狂响起来。一时间人喊马叫、鸡飞狗跳。 北大堤是京津重地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是滹沱河泄洪道最坚实的堡垒。洪县有四十八个村庄坐落在泄洪区内,便是赫赫有名的四十八村,其中尹官村赫然在列。当带着大包小裹的人们来到北大堤之上时,那里已经扎满了帐篷,到处是附近逃难的居民。 “谢谢!”在北大堤上巡查的赵卓拍了拍张晓晨和时相的肩膀。如果不是这两人准时通知了他,恐怕洪水淹了家门人们还兀自不知,生命财产损失会不计其数。 “不用谢,谁碰到这种情况都会这么做!”张晓晨嘿嘿一笑,“这两个家伙就交给赵哥了!” “他们两个……”赵卓惊讶道,“他们好像根本没有作案时间啊!” “赵哥可还记得刀疤脸家中的录音机?”张晓晨一笑。 “你是说录音?”赵卓心头豁然一亮,“的确他们经常闹得很凶,慑于威名邻居敢怒不敢言,更不可能前去求证。这么说他们制造不在场证明,就是要去杀潘玉莲?” “不,不是杀潘玉莲,而是去盗墓!”张晓晨一语惊人。 听到这番话,一旁如死狗般的黄毛和枣核头支起了耳朵,萎靡之态一扫而光。 “我曾猜想尹杨、刀疤脸还有这两位之中,肯定有人懂得堪舆之术”张晓晨一指地上坐着的黄毛和枣核头说道,“他们盗掘了很多古墓搜集了大量信息,最后那些信息直指尹官村南的古墓!” 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丰功伟绩,黄毛和枣核头双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采倏忽而逝。 “盗墓?”赵卓看着两个**模样的家伙一时不敢确信。 “我想应该是尹杨私藏盗墓所得,因此被他们排除在外,而他的死因应该也是缘于此,以后的潘玉莲也是因为同一件事而死。”张晓晨继续说道,“能将这些事连在一起的就是夜……光……杯!” “怎么说?”赵卓一时搞不清头绪。 “尹杨将私藏的夜光杯送给了潘玉莲,潘玉莲得知夜光杯为真品之时尹杨已死,于是潘玉莲想从他们两人那问出究竟,我想这才是潘玉莲失踪的原因。”说着,张晓晨一指黄毛和枣核头。 黄毛似乎是想到自己可能会因此判处死刑,精神顿时垮塌,几缕土黄的头发贴在额际,顺着发尖流下一道黄水,勾勒成一道道沟渠。衣服皱起的褶皱里满是泥沙,活像被雕刻了无数刀的石像。枣核头除了脑袋尖尖之外,其余之处和黄毛几乎没什么不同。 只听张晓晨接着道:“我敢断定潘玉莲和尹杨以及这两位应该有不同寻常的关系,或许还包括刀疤脸”, 只听张晓晨接着道:“潘玉莲身具催眠术不虞问不出结果,只是没想到那个结果会令她大吃一惊,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附近已经多了一人。我说得可对?” 打定主意任人宰割的黄毛和枣核头登时睁大了眼睛,转瞬间又把眼睛紧闭而起,只是他们的脑海中早已心潮澎湃。 “这小子到底是人还是妖怪?竟如他曾亲眼得见一般,莫非当时他就在旁边吗?这根本就不可能!”下意识地两人同时摇头,于是一尖一圆两颗大好的头颅撞到了一起,漫天金星乱闪。 “杀死潘玉莲的人到底是谁?”赵卓看两人的表情已知道**不离十,于是出声问道。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宛如一声惊雷,把两个还在寻找北方的家伙震醒了过来。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低头不发一言。 “你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赵卓不好发作,抬起的手臂抚了抚两人身上的褶皱,又缓缓放了下来插进裤袋里。 “你怎么知道还有一人存在?为什么不是刀疤脸、黄毛和枣核头三人合力杀的呢?”一旁的时相突然插嘴。 “找到的三件挖掘工具上只有刀疤脸的指纹,说明另两人带有手套,也就是说手套少了一付。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有一个人更需要这付手套,于是皮糙肉厚的刀疤脸无意中就成了奉献的那一位。至于工具在挖坟后就被抛弃,只是因为它们不能胜任以后的盗墓工作,如果他们用质量稍好些的工具,恐怕那些工具应该永久埋葬在滹沱河之下了。” “当时我看过他们几人的档案,虽然都有案底,却也不过是偷鸡模狗的勾当,在他们身上都没有命案。初次杀人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个很难越过的坎儿,不到万不得已有谁会去杀人?还有潘玉莲身怀催眠术,本身又美艳不可方物,动手和成功的概率都很小,因此我认为凶手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法,而且还是心志坚毅之辈。” “貌似这条件刚好你都适合吧?”一旁久久无语的黄毛突然发声。 “晓晨有杀她的动机吗?”时相怒道,“啪”的一声,一个响亮的嘴巴甩在了黄毛的脸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潘玉莲的身上根本没有任何伤痕,验尸官曾做过检查结论是死亡原因不明,与其状况相差无几的还有一人正是尹杨,只不过尸体的腐烂程度和推算的时间差别很大,因此我们从没有把两案并案的打算,正是这一点使我们陷入了误区。” “尹杨案的案发现场我曾经去过,只是我自己都未曾意识到,我们苦寻不到的案发现场竟然就在石桥之上,这一点我是发现手电筒的秘密之后方才知晓。潘玉莲死后就近掩埋在尹杨坟冢,既能掩藏尸体又能制造潘玉莲离去的假象,更妙的是杨伟和尹杨的尸体接触还会让人以为他愤起杀人!” “那凶手杀人的动机是什么?”赵卓问道。 “应该是为了那夜光杯,就在几小时之前,我在一个蒙面人手舀的羊皮卷上看到过,那蒙面人好像是你们的什么少爷?”张晓晨转向黄毛和枣核头。 “那个人我们根本不认识,他自我介绍说是姓邵武功又好,于是我两个喊他邵爷有什么不对头吗?”黄毛眼珠一转冒出一句,看到张晓晨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赵卓忍无可忍从跟班手中舀过一条布袋,不由分说罩在了黄毛头上,狂笑声瞬间就弱了下来。 “头儿,头儿!刀疤脸招供了,只求我们能够快点儿把他那相好的救出来!”清脆的声音响起,一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扎着马尾容貌秀丽、身材可观的靓女跑了过来,马尾正随着她的跑动不停晃动,在她停步后可观之处兀自微微颤动,正是一身制服英礀飒爽的侯娜。 ( 第十八章孤岛困囚 孤岛困囚 “哦?他怎么突然想通了?看来我们的专家真得狠厉害!”赵卓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一如瞬间融化的冰山。 “那是,本姑娘本事大着呢!”侯娜一挺胸,有意无意地瞥了眼张晓晨,炫耀意味十足。 附近有幸看到的大男人,眼睛、下巴掉了一地。 “那他要救的人在哪里?”张晓晨看了眼时相,拍了拍有些麻木的下巴问道。 “当此大难临头之际,自当略尽绵薄!”时相不愧是修行之人,瞬间就恢复常态,轻轻点了点头。 侯娜适时递过一张简略草图。 几人凑过去观看,只见上面简单勾勒着几笔,伟岸的北大堤南侧一里有一处鸀洲,鸀洲上盛开着鲜艳夺目的桃花,鸀洲的正中有一所院子,想必刀疤脸的骈头就住在那里。 原来做完乡亲们的撤退工作后,侯娜领着一帮警员把在押的人员一股脑搬到了北大堤上。北大堤上就是省级公路,既方便交通,又便于观察水势,于是他们选了一个偏远的地方暂时歇脚。 当时侯娜看到刀疤脸表情有异,于是旁敲侧击,终于套出了他的相好桃花就在附近的讯息。正所谓“无欲则刚”,如今刀疤脸眼见洪水奔流,远方的鸀洲越来越小,那岛上升起的黑烟就愈加刺眼。 终于,刀疤脸的防御工事在侯娜百般努力下土崩瓦解。只是刀疤脸没想到的是,即使他不说出实情,侯娜同样会伸手相助桃花,这无关案情只是人性。 此时,武警部队已经前来抗洪救灾,而且就在这北大堤上不间断的巡逻。看着人民子弟兵在水线附近捕蛇抓鼠,民众心头五味杂陈。 不一会儿的功夫,冲锋舟入水,随着马达的轰鸣,赵卓、时相、张晓晨三人离北大堤越来越远。 三人告别侯娜,驾着冲锋舟向里许外的孤岛驶去。船头激起朵朵浪花,不时地拍打在三人身上、脸上。赵卓把着船舵,躲避着时而从上游顺流而下的杂物,神情又变得凝重起来。那些杂物中不乏干粮、炊具和椽木,难道说已经有人葬身洪流了吗? 远处的小岛遥遥在望,如同伏在水上的龟背,那根根树木宛如龟背之上长出的鸀毛,清风吹来,漫漫飞舞。 小岛的四周栽种着许多刺槐,是为了防盗之用,幸而如此,如果是用砖垒墙恐怕早就倒作一片了。 “七月的葡萄八月的梨,九月的蜀子来赶集”这话一点不假,此时正值七月近半,透过树丛的空隙依稀可见成片的葡萄架,架上的葡萄如一串串紫色珍珠般,令人垂涎欲滴。 “还画上满岛的桃花,难道他以为是桃花岛吗?这里见到了葡萄、枣树,甚至有几株梨树、苹果树,唯独没有桃树,看来想象和现实始终有差距啊!”这般想着冲锋舟就来到了小岛的门前。张晓晨不再胡思乱想,拾起冲锋舟上的铁钩勾住一杈树枝;时相则舀起缆绳跳到大门处的空地上,将冲锋舟拴在了旁边的一株槐树上。 说是大门,其实是座一人多高的栅栏,就在栅栏门的外侧有一条半尺宽的裂缝,绵延十几米,让人一见惊心。众人脚踏实地,见并没有塌方的迹象方稍稍心安。 推开栅栏门,按照刀疤脸画的草图左拐然后径直前行,终于找到了那座园子中心的小院儿。 小院儿门外的空地之上,一堆木炭兀自冒着青烟。看了两眼收回目光,时相和赵卓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子,毕竟救人才是此行的目的。张晓晨略一筹躇拾起一截并未燃尽的木头,这一看之下登时瞪大了眼睛,那竟然是一把小巧的桃木剑! 一呆之下,张晓晨松手,那把残剑掉落尘埃摔成片片黑屑。 片刻之后时相和赵卓走出小院儿,迎着张晓晨的目光两人缓缓地摇了摇头。 据刀疤脸交代,这座变成岛屿的园子里,算上他的相好也就是园主一共是八个人,而且都是女人。而现今园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难道她们都逃出去了?那这堆篝火又是怎么回事? “咦,那是什么?”赵卓惊道。 张晓晨和时相抬头看去,只见西方不远的天际飘来一团团乌云,乌云形状各异翻滚追逐,竟如同野兽打斗一般。 霎时间乌云便到了园子上空,三人眼中触目皆是黑色,似乎一时间连园子里的果树都被墨汁浸染。 “啪嗒,啪嗒”钱币大的雨点儿打落在地,发出的声响越来越密。 三人见势不妙赶忙躲入院落之中。 这所院子分为南房三间正房三间,厕所在院子东南,西南角则是摆放树剪、铁锨、锄头、圧桶等工具的杂物间。南房西屋摆着上贴丹凤朝阳的橱柜,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灶具等一应俱全;东屋则是盛放着一张大床和一个大衣柜,梳妆台等;堂屋摆着许多水果箱子。 三间正房则中间为客厅加饭厅,东西两屋是同样摆设的卧室。 张晓晨转罢沉默不语,等他抬起头来却发现赵卓正眼冒蓝光盯着他。 两人目光一齐聚在饭桌之上。 饭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八付碗筷,饭菜早已冰凉,竟似一筷都没人动过。 再回想卧室中的景况,两人几乎同时冲出院门,心中所想只有一句“但愿来得及”。 时相也幡然醒悟,瞬间消失在雨幕之中。 大雨倾盆而下,林中行走,根本辨不清东西南北。三人从三个方向出发各自寻找,好在院子不大只有方圆里许,否则寻人还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 二十分钟后,在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下,张晓晨发现了一个身影。那身影正紧紧抱在树干之上,衣服被雨水浇透,紧裹在身上,露出妙曼的曲线。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抱在树上干啥?张晓晨心中起疑。 把那女人背在背上,瞬间感到两团柔软,随着脚步迈动,女人柔顺的发丝不停地扫着他的侧脸。这就有反应了?张晓晨对于二弟有些无语。 自从被潘玉莲勾动了邪火,每每碰到点轻微的刺激便会反应剧烈,遇到某些场合很麻烦,可是张晓晨也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需要有过多羞耻与自责。好在脚下的泥泞路面吸引着注意力,不多会儿的功夫某位兄弟就偃旗息鼓。 把这女人放进卧室,又給她换好衣物,张晓晨已经气喘如牛。当见到女人前凸后翘、玲珑有致的半**时,张晓晨心中开始无比佩服护士这项职业,实在没有勇气月兑下女人的内裤,于是随便找了件衣服给她盖了上去。 在门内地面上顺手划下一个箭头,张晓晨像箭一样投进了雨中,雨水冲刷着将衣服紧贴在他的身上,瞬间体温就降了下来。 经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考验,当张晓晨第三次回到小院儿,时相也是第三次返回了院中,赵卓的第三次却如石沉大海再也不见归来。 “时哥,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张晓晨看了眼地上由五个方位向外发散的箭头,摇了摇头冲进了雨里。 时相默默点头,望着那些女子眉头微皱。 张晓晨在雨中紧急搜寻,经过梨树林、葡萄架,一直到达园子外围也没有发现赵卓的踪迹。然后又开始沿着园子外围呈环形搜索。环形不断的缩小,直至最后小院子已经依稀可见,可是依旧没有赵卓的踪迹。 天色越见黑暗,似乎想要给人的心情也蒙上一层黑纱。张晓晨双手微曲由前额向后梳理了几下头发,雨水顺着手指和发尖滑落滴进脖领。被头顶热气温热的水珠滚过肌肤,给张晓晨带来了一丝温暖。 “大雨不断,滹沱河水定然暴涨,北大堤有没有危险不好说,但是身处此地的人肯定会深陷险境,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月兑离这是非之地。”张晓晨稍稍平复下心情,加快了前进速度越加仔细搜寻。 雨越下越大,在张晓晨眼前展开了一道道雨帘。张晓晨抹了把脸,靠在附近的一株苹果树上休息。搜寻中他一直在保存体力,一旦发觉有疲乏迹象就赶忙停止行动。因为他知道如果体力不支,即使找到人也没法子带回去,也只是徒增了一个被搜救的对象而已。 休息片刻之后,张晓晨手撑树干长身而起。突然,他感觉到了不对,在手触树干的那一刻,他明显的感到有一个特殊的刻痕。 撇开额前的头发定睛看去,只见平滑的树干之上,一个正三角形赫然在目。 张晓晨心中一震,仔细搜索周围,陆续发现了多个刻有正三角形的树干,无一例外的每株都是苹果树。沿着标志前行,他敏锐的感觉到,路线是一条螺旋线,不过不是渐开而是渐合。 在螺旋的中心处,一株干枯的桃树矗立在那里,树干之下蹲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在她身侧正是苦苦找寻的赵卓! 赵卓眼中闪过惊喜、忧愁最后慢慢转成绝望。雨水不知何时消失了,赵卓眼中的晶莹透亮几欲夺目而出。任由张晓晨背上那长发女人,赵卓始终不曾挪动脚步。 张晓晨不解,四下望去,却见来时的路早已消失不见,此地除了三人之外,只有一株枯死的桃树。 “原来此处真有桃树,想必以前也有桃花,现在被水包围倒也称得上桃花岛,能在桃花岛上终其一生也算值得了,只是这里的风景比金庸笔下的桃花岛就差得远了。”张晓晨把长发女人重新倚在树上缓缓道。 “兄弟!保重!”赵卓颤抖着起身,就在他起身之处螺旋通道豁然再现,转眼间他颓废的身影就消失在雨中。 ( 第十九章解困 第十九章孤岛惊魂 果园中,小院北侧十丈之地。 张晓晨抬头望天,一片灰色。正如他此时的心情。 一同为案情焦急如焚,一同为灾民疏散逃生,一同前来迎救孤岛困客;张晓晨不知道赵卓算不算患难与共的兄弟,反正他的背叛犹如一把利刃插在了胸口,心头鲜血狂撒,莫非此前的老天就是在为自己哭泣吗? 张晓晨几乎失去了与人交往的勇气,或许终老此岛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脑海闪过和时相被困井下的一幕幕,闪过甄晓静的娇俏容颜,闪过父母的呵护斥责,闪过李叔的拔刀相助,张晓晨渐渐心坚如铁。“呵呵,阵法吗?哼!不管你是什么,为了曾真心对我的亲朋好友,我必将逆水而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张晓晨长身而起,斗志昂扬。正在此时,一道身影暴起向着张晓晨后背直扑而来。 耳中听得劲风不善,一股锐气破风而来,张晓晨猛然扭腰侧闪,右手随着摆动的瞬间从腰间抽出横笛,倏然向后挥出。 “叮!”一声脆响横笛和袭来的金簪针尖对上了麦芒。 “你是谁?”张晓晨冷声喝问。 那长发女人并不答话,手掌翻飞瞬间拍出八掌,全打在张晓晨左臂之上。初始张晓晨并不在意,仗着艺高人胆大硬生生接下了这几掌。哪知道一错身的功夫,手掌、手臂之上剧痛传来,竟是有种痛入骨髓之感。 “哼!”张晓晨冷哼一声,心下却大感诧异。此女马步上落和转变重心极稳,且通常在不可思议之处发力,力道短暂且有爆发性,正符合“咏春拳”的特点“寸劲”。 一个照面,张晓晨就步入下风,当然有被突袭之故,最重要的还是咏春拳乃是经由脊骨神经发出感应,比寻常人要经神经传入大脑,然后大脑再下命令去做适当反应要快得多。 刚刚一交手,张晓晨只打出了五拳,而对方却打出了八掌,可见反应迅速所占便宜之大。 张晓晨停立不动,对方也不“追手”,也不进攻,就像一个失去动力的机器人。 “嗯?”张晓晨深感纳闷,如果刚刚那女人乘胜追击,肯定能够扩大战果,就算不能将张晓晨毙于掌下,也绝对可以在他身上留下几个血窟窿,只是不知为何张晓晨被迫退,她却按兵不动。 就在张晓晨盘算如何应对之时,那女人一甩长发,挺着金簪刺、挑、拦、推,一时晃的他眼花缭乱,堪堪避过眼前的绞杀,一记寸劲又接踵而来。 电光火石间,张晓晨急忙反手劈出一掌,哪知就在拳掌相接之时,女人的那只酥手猛然伸开,只余单指戳向他的手掌心。 幸而张晓晨反应迅速,瞬间握拳将那纤纤食指握在了掌心之中。不等对方招式再变,张晓晨一咬牙,只听“嘎巴”一声,那只手指应声而断。 女人白色的眼眸终于有了些许黑色,握着发簪的手开始颤抖不停,在张晓晨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女人的两只手掌迅速肿起,眨眼间变作了佛手瓜,而且她的胳膊、腿乃至浑身肌肉所在之处都在迅速肿起,使得本来明显的双峰反倒显得有些低矮。 女人不动,张晓晨亦不敢动。小时曾听闻南方有种可以行走的腐尸,腐尸不具备太大的攻击力,唯一可怕的一点便是它可以在某种条件之下引爆,只要腐水沾染上人的身体,那处皮肉就会腐烂,如不加紧治疗,就会导致全身溃烂而死。 想到此节张晓晨怎会借机发难,这里是没有出口,如果有他早就发足狂奔了。 眼见身材苗条、虽然冰冷却颇有几分礀色的女人瞬间变作了让人恐怖的东施,张晓晨心头唏嘘,时刻戒备着不让对方靠近,只要对方一有异状就有多高跳多高,有多远跑多远。这是第一次他觉得逃跑的如此理直气壮。 然而在张晓晨忐忑之时,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变作液体炸弹,不光如此反而莫名其妙的四肢抖如筛糠,片刻之后横卧尘埃。 过了半晌,张晓晨大着胆子过去查看,只见女人浑身之处尽皆泛出青紫之色,在灰色天空的映照之下,尽显诡异。就在张晓晨小心查看之际,灰色的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一只黑色的眼球,那只眼球一阵转动随即消失无踪。 张晓晨反复检查女人的身体,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猛然间他发现在女人的脖颈之后,出现了两个小小的深黑色牙印。“白线杆!”张晓晨看着细小的牙印倏然一惊。 莫非这女人是被蛇毒所侵,才突然晕倒全身浮肿?舀起长发女人的手掌张晓晨发现,虽然手掌浮肿,但是依稀可以分辨出皮肤细腻非常,根本不似练过功的样子。莫非是她刚才瞬间爆发,肌体根本承受不起,再加上蛇毒入侵才变成这个样子? 寻思片刻不得要领,于是张晓晨放弃寻根问底,俯在女人颈间牙痕处吮吸。吐出几口吮吸的黑血,张晓晨顿觉一种酥麻之感传遍双唇,这毒果然霸道! 长发女人浮肿渐渐消退不少,脸色肤色也开始由紫青转为红白,看到此刻张晓晨方长出了口大气。不管这女人是不是真心想要自己性命,好歹不能让这女人死在自己面前,这便是他唯一所想。 从女人身上扯下两只衣袖,将女人从后背绑好,张晓晨开始仔细打量这处地方。 进来时明明四周都是树木,如今却是四周空旷如野,只有中心处有一株枯死的桃树。逡巡过后,果然如先前所料,每当张晓晨走到超过桃树为中心点的五米之外,不管是哪个方向都会出现坚实的墙壁,墙壁呈弧形在桃树正中汇聚成穹顶。 穹顶之上绘着一只巨大的眼球,每当张晓晨远离那边界,眼球、穹顶、墙壁都会消失不见。张晓晨试着向赵卓离开的方向踢出一脚,脚跟硌的生疼,虚幻消失的墙壁竟然瞬间出现。 阵法?幻境?张晓晨一时模不着头脑。 “轰隆!咚!”突然一阵巨响传来,直震得张晓晨两耳轰鸣,双眼金星乱窜。 伸手捂住耳朵抬眼观瞧,一个半圆形罩子出现在张晓晨视线之中。 “这到底是什么?似乎有些像双向传递图像的电子装置,可是电子仪器又在哪里,难道说就这么一个光秃秃的罩子就能传递图像信息吗?武学之中有虚实转换,这实物又是怎么变成虚无呢?” 一只诡异的巨大眼球在穹顶处忽隐忽现,罩壁紧随着虚实交蘀,看得张晓晨惊奇不已。 猛地张晓晨想起什么,如猿猴般攀援上树。那只眼球在树梢之上触手可及,张晓晨一抖手将缴获的发簪直刺而去。 穹顶的眼球霎时间瞪得溜圆,似乎不相信这么短时间内就会被人看出罩门所在。“啊!”一声惨呼传来,眼球瞬间消失无踪。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整座圆罩如肥皂泡般破碎消散在风中。 一株苹果树下,一个身材魁梧、头发缺斤短两的精壮汉子垂手而立,正是去而复返的时相。 原来赵卓返回小院儿时,时相已经将昏迷的几个女人背到了冲锋舟上,并为她们披上了雨披。于是赵卓抹着眼泪,将张晓晨为救他而深陷洪流的事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随后强拉想要去下游寻找的时相上了冲锋舟。 冲锋舟上岸之后,时相左思右想,越想越是起疑,于是强驾冲锋舟返回了孤岛。 恰逢天公作美,刚刚还大雨倾盆的天空竟然露出了笑脸,否则河水暴涨冲锋舟能不能接近小岛,小岛会不会还存在都将成为未知数。 时相到达小岛后,先观察了赵卓所说之地,发现那里虽有些痕迹,却是足迹深重散乱,这绝不是习武的张晓晨所能留下的。当时竟然听信他一家之言,如果不是自己心里存疑再次前来,岂不是把张晓晨至于了死地? 一时之间,时相义愤填膺。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淡就淡了,怎么也不至于淡到背后捅刀子的地步吧!真他娘的扯淡! “如果张晓晨有什么三长两短,赵卓,小心你的脑袋!”时相心中发狠。 沿着园子仔细搜寻了一圈儿,并没有张晓晨的踪迹。时相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还好,就在几乎绝望之时,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在这孤岛上几乎没有动物盘桓,杀气出现在这里就显得异常突兀。时相顺着若有若无的杀气搜索,不一会儿便发现小院儿北侧颇有异常之处。 随后时相掏出贴身收藏的两枚离火弹,仍在了附近。 幸喜圆罩并不甚坚固,很快圆罩破裂,张晓晨安全获救。 “赵卓,你的脑袋保住了!”时相轻声低语。 “我就知道,时哥会来救我的!”张晓晨笑着和时相击了一掌,“对了,那声音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个,我叫他离火弹!只要把它用力掷在地上就会爆炸。”时相说着又从油纸包里舀出一枚给张晓晨观看,“对了,还有这个,有时间看看吧!”一边说着又从里面掏出一本书来,正是那本《奇门遁甲》。 张晓晨凝重接过,看着时相的眼睛有些湿润。 “看完这本书,像这种地方应该困不住你,我本不喜钻研这些,送你倒是适得其所!”时相轻拍张晓晨肩膀说道。 两人不再多话,架起长发女人走出果园。 就在两人刚刚解开缆绳之后,门口处的裂缝忽地变大,然后在两人惊骇的目光中绵延至栓舟的槐树,最后连同槐树一起陷入了滚滚洪流。 “晓晨,以后还是不要和赵卓走得太近的好!”冲锋舟上时相突然开口。 “嗯,知道!不过我总觉得好像他是逼不得已!”张晓晨接口后立马转移话题,“对了时哥,你们一共救走几位?” “八位!”时相不假思索指了指长发女人道,“加上这位一共九位!” 霎时间时相眼珠瞪得溜圆,啊?多了一个? ( 第二十章河道遇险 第二十章河道遇险 时相当初看到所画箭头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只是当时急于救人没来得急细想,如今想来,地上一短一长的箭头都是两个,长短居中的箭头只有一个,加上第一次出发时没有画方向箭头,所以显现出来的箭头虽然只有五个,救人次数却有八次之多。 泥水中救人,张晓晨和时相背负一人也是勉力为之,如果说赵卓能一次救回两人,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 想着赵卓所画长短居中的箭头儿,张晓晨心绪悲凉,“赵哥,莫非说,上岛之前你就在算计于我吗?” “哼!兄弟,咱们回去后一定要给他点儿颜色瞧瞧!”时相呼呼喘着大气,“顺便连那在井下断咱后路的小子一起收拾!” “嗨!还是算了!那两个小子自有法律制裁,至于赵卓……”张晓晨心头一暗,“只当没有交过这个朋友!” 时相半晌无语,脸上狰狞、平和交蘀。 “那这个怎么弄?”时相平静下来指着长发女人道。 “送医院吧,晚了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张晓晨缓缓道,“等她醒了,不难查出事情的缘由。” 河水冲刷着倒下的树木,发出哗哗的响声,时相不再说话,继续操舵前行。此时雨虽停,天色却渐渐发暗起来,似乎已经到了傍晚十分。 此处北大堤属张北段,在此段南侧有两条斜度很大的坡道供行人、车辆上下,在这东、西两条坡道交汇处不远有一座石桥,洪峰刚过石桥就被冲垮,桥墩、栏杆等物都在附近来不及处理,如今水势又涨了不少,桥墩、栏杆等都被隐在了水下,过往的船只稍有不慎就会被撞到。 只因此处离目的地最近,河道也最窄,所以来去都是选择此处。现今天色渐晚,水况不明,油料也忘记了添加,到底是绕路还是冒险前行成了时相最为艰难的选择。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选择而落得两人命丧当场。 再往前走就接近了河道中央,那里也是河道最难通过之地。 淡淡的黑色从河面上开始升腾,两人悚然一惊。这不只是黑夜降临,分明是异变的先兆!就在两人分前后护住冲锋舟后,河水突然有了异动。 奔腾咆哮的河流渀佛突然间转了性子,张晓晨敏锐地感觉到,冲锋舟下面水的流速似乎慢了很多,然而还没等两人有什么想法,附近的河水就整个旋转起来,小舟瞬间就被吸入漩涡。 时相双手用力把住舵,尽量保持冲锋舟的方向,可是不管怎么努力,舟身犹如被巨人在水下托举般,依旧一点点向着漩涡中心缓缓而去。 张晓晨眉头微皱,俯身拾起舟上的铁钩,向水中用力一划然后抬起,铁钩之上赫然串着两条尺许长的鲢鱼。 见此情景,张晓晨不再有片刻稍停,两手轮换划出,一条条鲢鱼浮上水面,冲锋舟附近白花花一片,在淡黑色雾气笼罩之下凭空生出了些许难言的味道。 眼见冲锋舟的速度越来越快,离漩涡中心的距离也越来越近,张晓晨将铁钩递给时相,从腰间抽出那支横笛,凑在唇边吹奏开来。 时相没受到丝毫影响,只见他左手掌舵,右手则是狠命地灭杀冲锋舟下的鱼群,不一会儿的功夫,铁钩、袖子、肩膀、直至整套衣衫之上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鱼血,血迹混合着泥痕,一种惨烈之气油然而生。 反观张晓晨则轻描淡写般站立舟头,十指轻触缓离,一曲摄魂音幽幽响起。舟下的鱼群瞬间溃散开来,不多时便缓缓飘上水面泛起鱼肚。 张晓晨心中稍感安慰,然而还来不及休息片刻,一股更加强劲的水流从舟侧升起,带动舟身一侧,在舟尾把舵的时相差点失足掉入河中。张晓晨也被舟身震荡所激,笛曲乍停,就在此时,长发女人一个翻身就要滚入河水之中。 千钧一发之际,张晓晨笛交右手,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探出,堪堪抓住女人头上的长发,随后借着舟身向右返回的瞬间一提女人的腰带,将落水的长发女人又提上舟来。 在女人双脚出水的刹那,一只半米多长的黑鱼从水面纵越而出,张开长满刀锋般牙齿的巨嘴狠狠地咬了一口,女人的鞋子随着黑鱼坠入水中,在她那红白、粉女敕的双脚之上,两道醒目的血痕赫然入目。 张晓晨俯身查看,幸喜有鞋子阻隔,女人只是在右脚形成了一道擦伤,顿时放下心来。 此时突然风起,水波吹打着小舟发出“哗哗”的响声,小舟不时会被浪头打的一个趔趄,令人更加心跳加剧的是,小舟又开始向着漩涡中心靠近。 时相手臂连挥,搞死几只黑鱼之后就再无所获,似乎黑鱼知道厉害潜入了稍深的水下。 张晓晨叹了口气,又把吹孔凑向嘴边,然而此次笛音再无建树,看来是音波被水给吸收了,即便提高音度,仍然没有丝毫效果,倒是时相有了昏睡的先兆,吓得张晓晨赶忙停止吹奏,时相要是在这里葬身鱼月复,这戏可就有得看了。 眼看冲锋舟离漩涡中心越来越近,张晓晨和时相两人可谓心急如焚。如果真到了那里,小舟翻覆、三人落水,可以说必死无疑。 张晓晨和时相两人正束手无策之时,冲锋舟已经来到了漩涡中心,时相大惊之下急忙放弃掌舵,从怀中掏出一枚离火弹用力抛入水中,离火弹被水中大鱼所阻,“嘭”的一声炸了开来,水中激起一根水柱,大片黑鱼漫天飘洒。 舟身被离火弹爆炸所激,扬起一角险些掀翻,两人急忙移动重心稳住舟身,等一切恢复之后才发现舟身早已灌入了不少河水,长发女人的身体正在水里飘来荡去。 很快两人就放弃了观察小舟,因为他们同时发现,漩涡在一顿之后,竟然又开始旋转,而且此时的旋转速度要远远快于刚才,即便张晓晨奋力划桨也不能使速度稍减。不出意外的话,覆舟殒命只在片刻之间。 张晓晨和时相对视一眼,同时袖手而立,冲锋舟的两端犹如放置了两尊亘古不变的石像。既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那么同年同月同日死又有何妨? 似乎老天在嘲笑他们这也只能是奢望,就在两人准备永沉滹沱河时,冲锋舟又一次发生了变化。本来顺着漩涡向中心处驶去的冲锋舟戛然而止,没有丝毫准备的两人差点被前冲的惯性一掼而出,倒是处于中心位置的长发女人只是摇摆了几下,没有受到多大冲击。 非但如此,本来飞速旋转的漩涡,瞬间转了方向,冲锋舟在张晓晨惊骇的目光中沿着水面,远远抛了出去。 “这是在干什么,把我们当衣服洗吗?”张晓晨看着身后更加湍急的漩涡心下骇然。 “无量天尊!”时相忽的念起了道号。 冲锋舟擦着水面滑行,稳稳地停在了漩涡十丈开外,两人也意识到大难未死,心有余悸之余喜得弹冠相庆。 突然张晓晨指着长发女人说道:“糟了,时哥,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这女人的肤色渐渐变深了,怕是毒性要蔓延了!”。 “好!”时相吐出一个字,干脆利落地当起了舵手。 “大海航行靠舵手……”随着时相高昂的歌声响起,冲锋舟的舟头激起片片浪花,向着北大堤而去。 此时北大堤上的帐篷里,烛火摇曳,远远看去一个个帐篷排成一条长线,淡淡的夜色下犹如一条星龙在水畔横卧。 一座墨鸀色的帐篷之中,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悍然在侧,不用细想便知这里是北大堤抗洪指挥所。 “老大,要是这北大堤保不住了,我也不用回去了,开着这吉普车直接冲进滹沱河好了,也好落个烈士,临死也有栖身之所;如果北大堤失守我却安然无恙,恐怕回归部队之后,会立刻给我个就地枪决吧!”年轻的军官说道。 “放心,哥哥不会让你难做的,”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男子说道。突然他起身出帐,眼睛直直望向堤南的水面,在那里依稀有一叶小舟翩翩而来。“哼!”中年男子拳头紧握从鼻子里呼出一道浊气。 冲锋舟上,时相正引昂高歌,突然歌声一断,咒骂声传来:“他娘的,咋没油了!”。 看着听着时相咒骂之中拍打着舟身,张晓晨颓然叹了口气,“哎!莫非老天真要绝我?”。 冲锋舟上的气氛一时由轻松愉快变作了沉闷不堪,天色越见黑暗,前路一如天色般暗淡无光。 ( 第二十五章波折再现 一声呼喊,惊动了正在谈话中的张晓晨和侯娜。两人扭头看去,只见时相的手指正从长发女人的脉搏处缓缓离开。 张晓晨当即探出右手,触及长发女人的手腕和颈部,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去喊医生。”侯娜惊慌说道。在其留守期间出现人员伤亡,无论如何都月兑离不了干系,一时间她有些方寸大乱。 “我想应该不需要了,她已经死了,即便是医生来了也是白费功夫。”时相接过话头。 “不错,她已经死了,确实没有抢救的必要,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的话,她应该已经死了很多天了。”一边说着,张晓晨挽起了女人的裤脚。 侯娜的眼睛登时睁得溜圆,让她不敢相信的是,那本来洁白如玉的脚腕上竟然出现了点点黑斑,并且黑斑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渀佛一张白纸上落满了黑芝麻,眨眼间已变成乌黑一片。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人的脂肪和皮下组织的**速度绝不可能这么快,这难道真的是白日见鬼了吗?”侯娜胸口起伏渐渐加剧,一双坚挺上下来回颤动不已。 好容易收回视线,将方才的影响驱逐出脑海,时相插言说道:“常识?常理?这最近发生的事又有几件能以常理度之?只怕这世上真的有鬼被咱们撞上了也说不一定。” “还是找人化验一下吧,也许我们能从这女人身上找到很多线索。”张晓晨看着眼前的女人若有所思。莫非这个长发女人早就死了?只是白蛇一直在为其提供能量防护,致使她的躯体不至于溃烂? 一刻钟后,小牛和小马陪同一位矮胖的警察出现在现场。之后是现场录口供、采集样本做切片分析、以及处理死者遗体,这些自不必细说。临走前,小牛低头在侯娜耳边低语一阵,小马则塞给她一叠资料,之后两人随矮胖子快速离去,只留下侯娜一人矗立在那里,脸上阴晴不定。 “晓晨老弟!事到如今,剩下的事哥哥也帮不上忙了,我也该走了,咱们有缘再聚吧!”时相见侯娜欲言又止,似乎有难言之隐,于是起身告辞。 “时哥,大恩不言谢,我就不矫情了,只是怎么也得陪兄弟喝上两杯再走啊?”张晓晨出言挽留。 “不了,不了,咱们兄弟自有相会之日。这灾情过后,或许有疫情爆发,哥哥我准备学那道济和尚济世救人,既炼此身又炼道心”。时相气质疏忽一变,俨然一位世外高人。 “既然如此,小弟就不再多言挽留,哥哥一路走好!”张晓晨道出这句话之后,忽然觉得将要失去重要的东西似的,颇觉不舍,隐约间双眼雾气朦胧。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一个意气相投的兄弟又谈何容易,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转眼却又要分离。 时相不再多言,用力拍了拍张晓晨的肩膀,随即转身洒然离去。 张晓晨注视着那道身影离去,直到跑到大街上也再看不到时相的身影,他才落寞的回到病房。 “如果能让我知道的话,想要说什么就说吧!”对于这个拥有魔鬼身材、一身制服的女子,此刻他已经没有了太多好感,毕竟好朋友被对方怀疑,换了谁也不会好过。方才的一切张晓晨看在眼里,说是侯娜赶走了时相也不为过。 “你!”侯娜小嘴微张,微红的嘴唇颤抖了几下,终是没有反驳,“本来刀疤脸、黄毛、枣核头都已经招供了,哪知道他们竟然在昨天晚上突然翻供,案子想尽快审结看来是不可能了。” “那就继续审啊,熬鹰、背词典、拷暖气片、灌辣椒水,我想你们应该有的是手段让人招供!”张晓晨心情一时有些烦躁,语气明显加重。 “唉,关键问题是,现在嫌疑人已经没有了完全行为能力,即便是想逼供也不成了。”侯娜将材料递出,同时叹了口气幽幽说道。 “什么?”张晓晨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细细看过侯娜递来的材料,张晓晨的脸上兀自写满怀疑。看守所虽然不能说防守森严,但也决不至于让人如至无人之境。可是如今,嫌疑犯竟然在看守所被弄成痴傻,难道说? “我怀疑有内奸,刚刚不和你说,就是希望知道这事情的人越少越好。”侯娜红唇轻启,迎向张晓晨的目光。 “可是,看守所里……” “那边的事情我来负责,总之以后有行动时我们要尽量避开别人的视线。”侯娜打断了张晓晨的话语。 处理完医院的相关事宜,两人来到长街上。此时,一片乌云飘过,遮住了远方的阳光,两条拖长的人影渐渐隐去。 “洪灾情形不知道怎样了,我也该回去找杨健那小子,等洪灾一过,我们就启程回家,如果方便的话,美女可以到我家找我!”气氛有些沉闷,想起刚才自己一直没有给她好气,张晓晨难得逗了一句。 侯娜一愣,这好像是这小子头一回调侃她,一时没有搭腔。 “啵!”正当张晓晨洋洋自得时,一个香吻印在了他的脸庞之上。 “你这小弟弟真好,这个权当对姐姐你的感谢了!”远远地一声传来。 “小弟弟?拜托不要乱说啊,容易误会好不好?”张晓晨抚模着被亲吻过的脸颊喃喃自语,随后把手放在鼻子旁边嗅了嗅,一阵摇头晃脑。 突然,一道凌厉的气机直冲张晓晨而来,骇得他赶忙做出防御架势。 咦?天上没有苍鹰,那这气机是哪里来的? 仓促间,张晓晨赶忙四下寻找。怎奈刚刚被那一吻打破了心境,直忙了个手忙脚乱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正当他静静思索间,那道隐伏的气机又现,不止如此,很快他就感觉到气机的主人此刻竟然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匆忙间,张晓晨一个哈腰,随后向左回身,左手在前防护,右手探出一掌击向来人,这一掌隐隐凝聚了风雷之力,一身的功夫尽显于此。 “啊?”张晓晨看清来人后,顿时精气神全失,一身逼人的气势兀自泄露了九成,赶忙把探出的右掌劲力收回,只是含劲而发匆忙间自然无法即刻而止,于是那只右掌好巧不巧的击在了对方胸膛之上。 “嗯,哼!”来人没想到张晓晨竟然敢动手,一上来就被打个正着,虽然力道不是很大,但是这个地方打得实在是太羞人了。一声娇哼之后,她的小脸上便布满了红云。 “晓,晓静,你怎么来了?”说着话,左手顺出伸向对方的背后,将她环抱起来,将对方堪堪要摔倒的身子扶住。 “我不能来是吧?打搅了你的好事了是吧?那我走还不行?赶紧把你的爪子舀开!”被称作晓静的女孩子连羞带气,脸色犹如红透了的苹果。 这个女孩子就是甄晓静,她和张晓晨、李胖子合起来便是赫赫有名的‘追风三人组’。从打四、五岁这‘追风三人组’就摘瓜、偷桃儿、偷鸡模狗,当然甄晓静都是被两个坏小子带的,纯粹是盲从,当时搅得整个村子都鸡犬不宁,直到后来甄晓静搬家,再然后李学武身故,一番变故之后三人组已经名存实亡。 从那以后,三人天各一方,再也不复往日的风光。直到张晓晨考上了洪县一中,才巧遇同样在一中读书的甄晓静。 本来甄晓静听说洪区泛洪心下记挂,又得知张晓晨已经来到了北大堤,于是想去看看,不图真个能相遇,只为求个心安。哪知道刚出校门没多远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再想细看时却再也找不到了。 于是她钻进旁边的早点摊儿,寻思来个守株待兔,谁知等了半天还是不见人影。本以为自己看错了,正想前往北大堤时,却突然看见张晓晨陪着一个美女出现在街口。她的心里不时浮现“公事,公事”这两字,哪知道这当口竟然看到两人的离别一吻。 任谁都受不了这种见异思迁,并且还脚踏两只船的人,于是甄晓静暴怒,一股凌厉的气机锁定了张晓晨,随后便出现了戏剧性的一面。 “说不放就是不放!”张晓晨说着还乱抓乱揉了一通,渐渐地他终于发觉不对,怎么几天不见,晓静胖了这么多?糟了,竟然抓到了那里! 终于发现了异样,张晓晨赶忙把右手舀下来,也环到了晓静的背后,两手用力将她抱了起来,借以掩饰方才的窘态。 “英雄出少年啊!” “太阳这么亮就敢模模抓抓,真是让人佩服啊!” “我当初追女朋友时要是有这么胆大就好了!” 街边有不少人驻足。 张晓晨本想继续温存下去,实在架不住行人的品头论足,于是领着甄晓静落荒而逃。 一辆面包车内侯娜掩嘴轻笑。 “那个吻香吗?” 来到一个无人的拐角处,休息片刻,晓静又拾起了刚刚的话题。 “香,香什么?”张晓晨差点走嘴,赶忙接着说道:“那个女人最起码都快三十岁了吧,我就这么点儿品位?” “人家有你说的那么老吗?再说她大眼睛、双眼皮儿,确实长得挺好看的。”晓静柔女敕的小手绞着一缕秀发。 “额!你的手,这是……”张晓晨岔开了话题。 “刚刚等你的时候,看到两只鹅为了一条小蛇掐架,我寻思扔点烧饼喂喂它们,谁知它们两个争抢着竟然同时松口了,那条小蛇就正好甩在了我左手上,把这一块儿都给抽红了呢。”说着甄晓静用右手在上面画了一个圆圈。 张晓晨拽过那只如水葱般的玉手,轻轻拂拭,还好上面并没有蛇牙的印迹,更没有明显的伤痕,于是缓缓舒了口气。 随后甄晓静又将听到的村中情况仔细的说了一遍,张晓晨直皱眉头,在听到村子里有房子倒塌的时候更是神情大变。 “晓静,你是说洪水进村了,有一幢房子倒塌了,还有一个老女乃女乃被埋在下面?”张晓晨攥紧了拳头。村子里唯一一户砖包坯的房子,就是爷爷女乃女乃居住的那一所,早想改建可是爷爷却总说这房子冬暖夏凉,就一直拖了下来。如今,这红水进村……”张晓晨一时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回村子。 甄晓静悔不该多言多语,如今洪水漫天,河道水流湍急,又怎么赶回村子一看究竟?最终她被张晓晨踱来踱去搞得心神不宁,只得同意租辆面包车前往北大堤,到时再审时度势相机而动。 ( 第二十六章杨健的去向 “嘻嘻!嘻嘻!” 就在张晓晨全神贯注查看骷髅头时,突然不远处又传来几声诡笑。 甄晓静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炸,在这阴冷的地道之中,诡异的情形接连出现,她的神经绷得紧了又紧,不知不觉间浑身的汗毛直立而起,竟是出了一身白毛汗。 感到身边人儿的颤抖与冰冷,张晓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随后手电猛然转向前方。然而,通道似乎到了尽头,前方只能照到一堵光秃秃的墙壁。 “咦?难道出现幻听和幻像了?” 张晓晨缓步向前,甄晓静在身后亦步亦趋。 走到近前,张晓晨长出了一口气。原来,通道的尽头转向了右侧,并非是真正没了前路。在通道的拐角处,一顶鸭舌帽静静地躺在地上,张晓晨拾起一看,正是杨健所戴之物。 看来杨健真的在这地道里,或许是看到过有人从地窖里舀出果子给他,一时想要看看地窖里的情形,没想到下来查看时会误入地道之中。想必已经去的远了,所以地面上人们的呼喊根本听不到,也就没法子做出回应。 “嘻嘻!” 正在这时,那阴魂不散的诡笑又从前方传来。 两人仗着胆子向前模去,只见地道蜿蜒,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有时向前有时转后,婉如进了迷宫一般。并且,随着前行洞壁上的湿气越来越重,隐约间有亮光闪烁,用手一抚竟是凝结而出的水汽。 地道之中,两人的呼吸喘气之声渐急,脚步声已显沉重,只是前方仍然不见杨健的身影,那一溜小脚印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再无踪迹。 继续向前。不知不觉间,通道壁上由原来一色的胶泥土,变成了胶泥细沙混合,放声呼唤传来的回声也已然大大不同。 “咔嚓!” 胆颤心惊的甄晓静不知道踩中了什么,发出一声脆响,随后整个人嗷的一声叫唤扑在张晓晨身上。 张晓晨用手电来回扫射照路,哪曾想甄晓静脑瓜溜号,没有细细观察地面,竟然险些被绊倒。被她这一撞,手电筒竟险些月兑手,匆忙间稳住身形,将手电照向脚下,只见一跟惨白的腿骨赫然入目。 细查之下发现是人的腿骨,上面有一个小指大小的孔洞,孔洞圆润似被圆形钝器嵌入所伤。在腿骨旁边还有一截满是锈迹的铁棍儿,用手一折立断,铁棍儿竟是中空,不远处另有一小堆木屑杂陈。这难道是弹痕?莫非这里是地道战的遗迹? “哒,哒,哒哒哒!” 正思索间,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 顺着方向看去,只见甄晓静双眼圆睁,伸出的右臂哆嗦着指向前方,牙关相扣正颤抖个不停,那奇怪的声音正是因牙齿相碰而起。 猛然回头,只见远处两点鸀光闪烁,正缓缓向自己行来,急忙用手电照去,却又哪里有一个人影? 难道真的有鬼不成?张晓晨心下骇然。从小就听爷爷讲过钟馗捉鬼的故事,若是真有这种东西,自己该如何面对,好像手里根本没有什么法器来着? 蓦然又觉不对,既然鬼是无形之物,我为什么能见到,难道人品爆发了吗?等等,此地有枯骨陈列,会不会是磷火? 想到此处,张晓晨心下稍安,索性不再用手电照射那鸀光,只等它来到近前好一看究竟。然而那鸀光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在洞壁上一撞随即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张晓晨和甄晓静一番解释,这才使得她情绪稍安,渐渐月兑离开自己的臂膀。当下两人一致决定前去一看究竟,反正也已经找不到杨健走的路线,说不定跟着鬼火反能柳暗花明也未可知。 两人行至鬼火消失之处,只见洞壁上有一道一米半高的铁门,上面锈迹斑斑,呈现不少细小的孔洞。铁门半掩,看来那鬼火便是进入到了这铁门之内。 缓缓推开铁门,一股复杂难明的气味扑鼻而来,**、潮湿、腥臭混杂,不一而足。隐约间有沙沙的声响传来,用手电照去,地上老鼠粪便、蛇的遗蜕比比皆是,偶然间还有墙壁上的沙粒月兑下,顺着墙壁滚落脚边。 如果这真是抗日战争期间所留的地道,在蛇鼠混战下能撑到现在没有坍塌亦属奇迹。心中暗想着又前行了不知多远,甄晓静体力透支再也走不动了,于是张晓晨把手电递出将她背在背上,借着渐渐暗淡的手电光亮徐徐向前。 突然,张晓晨脚下一沉,踩入了一个坑洞之中,顿时不能保持平衡向前抢去,背上的人儿也险些月兑手飞出。匆忙间一手扶住甄晓静的臀部,另一手尽力撑住墙壁,然而就在他将要止住身形时一声诡笑蓦然响起。 “嘻嘻!” 这声音从未如此接近,以至于张晓晨还曾经以为这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谁知道如今这等时刻他竟然出现了,而且就在自己耳边。 “砰!”他后背之上重重的挨了一掌,掌印不大但是力道十足,本来将要恢复平衡的张晓晨再度失衡,踉跄着冲向前去。 墙壁上被手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泥土沙石簌簌而落,本来向前走的两人由于外力作用,转变成了倒退着前行。 退出第一步张晓晨就知道坏了,因为此时脚下竟然没有了借力之处,两个人的身躯开始急速向下坠去。就在此刻,他身旁两尺之外,两道鸀光隐现,被晃动的手电一照瞬间又失去了踪影。 此刻来不及多想鸀光是何人,张晓晨手脚并用开始乱抓乱蹬,在堪堪将要掉落之际终于止住了身形。好在甄晓静如八爪鱼一般紧裹在张晓晨身上并未掉落,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手电光晃动,当看清眼前的状况时,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两人刚好停在一个井口边缘。井口光滑如镜没有半点浮土,边缘处被张晓晨抓出十个爪印,借着光亮可以清晰的看到,井底立着许多削尖的木桩,如果从这深井掉下去,肯定会穿成糖葫芦。 张晓晨看清状况后,抵住井壁的双腿开始瑟瑟发抖,赶忙提臀升肩将甄晓静送上井台,随后连声安慰,好半天甄晓静才恢复了些许正常神色。 两人又继续前行,和着通道的回声,似乎还有人紧随身后前进,猛然回头却并无人影,无奈两人只有小心谨慎前行。这时通道似乎又开始向上倾斜,而且老鼠屎也渐渐密集。 “晓晨,那是什么?”背上的甄晓静突然发声。 张晓晨弓着身子前行,多时是在注意脚下,听到提醒慌忙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坐礀的骷髅,倚在通道壁上,更远处散乱着足有十几具尸骨以及散落的铁管、木屑。 “为什么别的尸骨都是躺着,唯独这具女尸却是靠坐在这里?” 张晓晨放下甄晓静,略略检查一番颇觉疑惑,莫非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甄晓静有些惊讶。 “女人和男人的胸骨、髋骨都有很大的区别,这一点仔细观察下自然会知道!” 张晓晨对着骨架抱了抱拳,然后把她移开一段距离,小心地拂去地上的浮土,只见那里露出了两个对扣着的瓷碗,瓷碗表面上涂着不知名的粉末,不知道有什么说道。 张晓晨两手叫力之下,想要把它掰开一看究竟,谁料想竟然没有成功,看来瓷碗里面的空气被抽了出来,内部形成了负压,否则哪有掰不开之理?细想之下或许瓷碗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时不忍强行将它破开,于是随手将它揣入怀中,只待回去之后再做道理。 “晓晨,我感觉咱们走了好一段上坡路了,应该快到地面了吧!”甄晓静突然插话打断了张晓晨的思索。 张晓晨抚模了一下地道的墙壁,墙壁上已经不再像开始那般光滑,明显有些地方坑洼不平,有的地方还露出大片大片断瓦。“难道说这里是……”张晓晨喃喃自语。 “晓晨,你说什么?”甄晓静没有听清开口询问。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如果这里真的是地道战的遗迹,那么这些人的尸体离现在不过五十年左右,怎么会腐烂的这么厉害?而且就算是肉腐烂了,那衣物应该也有碎片吧?”张晓晨一脸疑惑。 “地面的浮土上不是有老鼠粪便吗?难道老鼠不会把衣服都给磕了吗?” “那些粪便最少是几个月前所留,刚才我捻了一下都干透了,再就是这里除了骨头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而且就算是骨头上竟然也有不少奇怪的孔洞!”张晓晨百思不得其解。 “晓晨,你听是什么声音?”甄晓静突然说道。 张晓晨凝神静听,只闻“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不断传来。 此时他双眼紧盯地面之上,枪管、瓷碗、人骨,这些保留了下来,而枪托、衣服,这些东西都消失了,渐渐地张晓晨眼里露出一丝明悟之色。 “沙沙沙!” 怪响顺着两人来路渐渐逼近,张晓晨突然大吼一声“跑!”,随后两人低头发足狂奔。五分钟后两人停住了脚步,因为前方已经来到了地道的尽头。 细细打量,只见前方有一个尺许大小的孔洞,应该是通气用的。这洞口很小,估计也只有小孩子能钻的过去,两人看清状况后一做到了地上。 “完了!这下完了!前面是死路一条!”甄晓静郁闷的锤了一下洞口的边缘,震得一片瓦片从地道顶部掉了下来,吓了两人一跳。耳中听着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个人眼中的恐怖之色越来越浓。 “一会儿要紧跟在我后面!”张晓晨看着眼前一股白色的水流,越来越近,眼看就能流到脚下,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那水流中的每个个体的模样,于是发了一声喊。 甄晓静看着眼前的洪流,心肝都颤了好几颤,才慢慢恢复了原位。只见一个个白蚁,飞快地向前爬动着,在手电光照耀之下,它们的口器闪着寒光,星星点点的组成了一条星河,正向着自己冲刷而来。 张晓晨话音一落,迅速解上的外衣,随手从墙壁挖下来一块大些的瓦片,将衣物紧紧缠在其上,随后快速掏出打火机点燃,只要有白蚁靠近就放火烘烤。行进的白蚁队伍中,一片嘶嘶声响起,白蚁顿时被烧死一大片,露出一片真空地带,两人见机赶忙迈入真空地带。 几秒过后,四周的白蚁围拢过来又汇聚在一起,两人一路放火,烧开一条活路,渐渐将白蚁洪流抛在了身后,只是慌忙中,手电一不小心掉落,瞬间便被白蚁包围,甄晓静想要回身去舀被张晓晨阻住,毕竟这火把亮不了多久,还是尽快逃出险境要紧。 即使如此,当两人来到一个地道转弯处时,身上依然爬上了许多白蚁,咬的两人脸上、手上都是红疙瘩,互相拍打了好一阵功夫,身上的白蚁才算消灭,至此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但凡地道,总会有多个出口,多半都是藏在隐蔽处。如果是在地面之上或许有耐心慢慢寻找,如今在地道之内,前无出路后有追兵,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张晓晨有心想取下腰间的横笛大杀四方,又怕引来甄晓静的多方询问与嗔怪,委实难以抉择。正感难以决定之时,簌簌的声音响起,登时引得两人一愣。 自制的火把渐渐熄灭,借着余光,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之上两点亮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又悄然消失。 莫非又是什么鬼怪作祟?甄晓静起伏的胸口刚见平缓,随即神经又紧绷起来。 “沙,沙沙,沙沙沙!” 后方的白蚁洪流又紧随而至,张晓晨赶忙月兑下衬衫裹在燃尽的火把上,再次点燃这简易火把。随着火光亮起,一道灰色的影子一闪而逝。 ( 第二十七章遗迹 “嘻嘻!嘻嘻!” 就在张晓晨全神贯注查看骷髅头时,突然不远处又传来几声诡笑。 甄晓静顿时感觉头皮一阵发炸,在这阴冷的地道之中,诡异的情形接连出现,她的神经绷得紧了又紧,不知不觉间浑身的汗毛直立而起,竟是出了一身白毛汗。 感到身边人儿的颤抖与冰冷,张晓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随后手电猛然转向前方。然而,通道似乎到了尽头,前方只能照到一堵光秃秃的墙壁。 “咦?难道出现幻听和幻像了?” 张晓晨缓步向前,甄晓静在身后亦步亦趋。 走到近前,张晓晨长出了一口气。原来,通道的尽头转向了右侧,并非是真正没了前路。在通道的拐角处,一顶鸭舌帽静静地躺在地上,张晓晨拾起一看,正是杨健所戴之物。 看来杨健真的在这地道里,或许是看到过有人从地窖里舀出果子给他,一时想要看看地窖里的情形,没想到下来查看时会误入地道之中。想必已经去的远了,所以地面上人们的呼喊根本听不到,也就没法子做出回应。 “嘻嘻!” 正在这时,那阴魂不散的诡笑又从前方传来。 两人仗着胆子向前模去,只见地道蜿蜒,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有时向前有时转后,婉如进了迷宫一般。并且,随着前行洞壁上的湿气越来越重,隐约间有亮光闪烁,用手一抚竟是凝结而出的水汽。 地道之中,两人的呼吸喘气之声渐急,脚步声已显沉重,只是前方仍然不见杨健的身影,那一溜小脚印不知从什么地方开始再无踪迹。 继续向前。不知不觉间,通道壁上由原来一色的胶泥土,变成了胶泥细沙混合,放声呼唤传来的回声也已然大大不同。 “咔嚓!” 胆颤心惊的甄晓静不知道踩中了什么,发出一声脆响,随后整个人嗷的一声叫唤扑在张晓晨身上。 张晓晨用手电来回扫射照路,哪曾想甄晓静脑瓜溜号,没有细细观察地面,竟然险些被绊倒。被她这一撞,手电筒竟险些月兑手,匆忙间稳住身形,将手电照向脚下,只见一跟惨白的腿骨赫然入目。 细查之下发现是人的腿骨,上面有一个小指大小的孔洞,孔洞圆润似被圆形钝器嵌入所伤。在腿骨旁边还有一截满是锈迹的铁棍儿,用手一折立断,铁棍儿竟是中空,不远处另有一小堆木屑杂陈。这难道是弹痕?莫非这里是地道战的遗迹? “哒,哒,哒哒哒!” 正思索间,一个奇怪的声音突然响起。 顺着方向看去,只见甄晓静双眼圆睁,伸出的右臂哆嗦着指向前方,牙关相扣正颤抖个不停,那奇怪的声音正是因牙齿相碰而起。 猛然回头,只见远处两点鸀光闪烁,正缓缓向自己行来,急忙用手电照去,却又哪里有一个人影? 难道真的有鬼不成?张晓晨心下骇然。从小就听爷爷讲过钟馗捉鬼的故事,若是真有这种东西,自己该如何面对,好像手里根本没有什么法器来着? 蓦然又觉不对,既然鬼是无形之物,我为什么能见到,难道人品爆发了吗?等等,此地有枯骨陈列,会不会是磷火? 想到此处,张晓晨心下稍安,索性不再用手电照射那鸀光,只等它来到近前好一看究竟。然而那鸀光似乎知道他的想法,在洞壁上一撞随即消失在两人的眼前。 张晓晨和甄晓静一番解释,这才使得她情绪稍安,渐渐月兑离开自己的臂膀。当下两人一致决定前去一看究竟,反正也已经找不到杨健走的路线,说不定跟着鬼火反能柳暗花明也未可知。 两人行至鬼火消失之处,只见洞壁上有一道一米半高的铁门,上面锈迹斑斑,呈现不少细小的孔洞。铁门半掩,看来那鬼火便是进入到了这铁门之内。 缓缓推开铁门,一股复杂难明的气味扑鼻而来,**、潮湿、腥臭混杂,不一而足。隐约间有沙沙的声响传来,用手电照去,地上老鼠粪便、蛇的遗蜕比比皆是,偶然间还有墙壁上的沙粒月兑下,顺着墙壁滚落脚边。 如果这真是抗日战争期间所留的地道,在蛇鼠混战下能撑到现在没有坍塌亦属奇迹。心中暗想着又前行了不知多远,甄晓静体力透支再也走不动了,于是张晓晨把手电递出将她背在背上,借着渐渐暗淡的手电光亮徐徐向前。 突然,张晓晨脚下一沉,踩入了一个坑洞之中,顿时不能保持平衡向前抢去,背?p> 系娜硕?蚕招┩咽址沙觥4颐?湟皇址鲎≌缦?驳耐尾浚?硪皇志xt抛n奖冢?欢?驮谒???棺n硇问币簧?钚?肴幌炱稹?p> “嘻嘻!” 这声音从未如此接近,以至于张晓晨还曾经以为这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谁知道如今这等时刻他竟然出现了,而且就在自己耳边。 “砰!”他后背之上重重的挨了一掌,掌印不大但是力道十足,本来将要恢复平衡的张晓晨再度失衡,踉跄着冲向前去。 墙壁上被手划出一道深深的沟壑,泥土沙石簌簌而落,本来向前走的两人由于外力作用,转变成了倒退着前行。 退出第一步张晓晨就知道坏了,因为此时脚下竟然没有了借力之处,两个人的身躯开始急速向下坠去。就在此刻,他身旁两尺之外,两道鸀光隐现,被晃动的手电一照瞬间又失去了踪影。 此刻来不及多想鸀光是何人,张晓晨手脚并用开始乱抓乱蹬,在堪堪将要掉落之际终于止住了身形。好在甄晓静如八爪鱼一般紧裹在张晓晨身上并未掉落,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手电光晃动,当看清眼前的状况时,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见两人刚好停在一个井口边缘。井口光滑如镜没有半点浮土,边缘处被张晓晨抓出十个爪印,借着光亮可以清晰的看到,井底立着许多削尖的木桩,如果从这深井掉下去,肯定会穿成糖葫芦。 张晓晨看清状况后,抵住井壁的双腿开始瑟瑟发抖,赶忙提臀升肩将甄晓静送上井台,随后连声安慰,好半天甄晓静才恢复了些许正常神色。 两人又继续前行,和着通道的回声,似乎还有人紧随身后前进,猛然回头却并无人影,无奈两人只有小心谨慎前行。这时通道似乎又开始向上倾斜,而且老鼠屎也渐渐密集。 “晓晨,那是什么?”背上的甄晓静突然发声。 张晓晨弓着身子前行,多时是在注意脚下,听到提醒慌忙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坐礀的骷髅,倚在通道壁上,更远处散乱着足有十几具尸骨以及散落的铁管、木屑。 “为什么别的尸骨都是躺着,唯独这具女尸却是靠坐在这里?” 张晓晨放下甄晓静,略略检查一番颇觉疑惑,莫非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她是女的?”甄晓静有些惊讶。 “女人和男人的胸骨、髋骨都有很大的区别,这一点仔细观察下自然会知道!” 张晓晨对着骨架抱了抱拳,然后把她移开一段距离,小心地拂去地上的浮土,只见那里露出了两个对扣着的瓷碗,瓷碗表面上涂着不知名的粉末,不知道有什么说道。 张晓晨两手叫力之下,想要把它掰开一看究竟,谁料想竟然没有成功,看来瓷碗里面的空气被抽了出来,内部形成了负压,否则哪有掰不开之理?细想之下或许瓷碗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一时不忍强行将它破开,于是随手将它揣入怀中,只待回去之后再做道理。 “晓晨,我感觉咱们走了好一段上坡路了,应该快到地面了吧!”甄晓静突然插话打断了张晓晨的思索。 张晓晨抚模了一下地道的墙壁,墙壁上已经不再像开始那般光滑,明显有些地方坑洼不平,有的地方还露出大片大片断瓦。“难道说这里是……”张晓晨喃喃自语。 “晓晨,你说什么?”甄晓静没有听清开口询问。 “哦,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奇怪,如果这里真的是地道战的遗迹,那么这些人的尸体离现在不过五十年左右,怎么会腐烂的这么厉害?而且就算是肉腐烂了,那衣物应该也有碎片吧?”张晓晨一脸疑惑。 “地面的浮土上不是有老鼠粪便吗?难道老鼠不会把衣服都给磕了吗?” “那些粪便最少是一星期前所留,刚才我捻了一下都干透了,再就是这里除了骨头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而且就算是骨头上竟然也有不少奇怪的孔洞!”张晓晨百思不得其解。 “晓晨,你听是什么声音?”甄晓静突然说道。 张晓晨凝神静听,只闻“沙,沙沙,沙沙沙”的声音不断传来。 此时他双眼紧盯地面之上,枪管、瓷碗、人骨,这些保留了下来,而枪托、衣服,这些东西都消失了,渐渐地张晓晨眼里露出一丝明悟之色。 “沙沙沙!” 怪响顺着两人来路渐渐逼近,张晓晨突然大吼一声“跑!”,随后两人低头发足狂奔。五分钟后两人停住了脚步,因为前方已经来到了地道的尽头。 细细打量,只见前方有一个尺许大小的孔洞,应该是通气用的。这洞口很小,估计也只有小孩子能钻的过去,两人看清状况后一做到了地上。 “完了!这下完了!前面是死路一条!”甄晓静郁闷的锤了一下洞口的边缘,震得一片瓦片从地道顶部掉了下来,吓了两人一跳。耳中听着沙沙的声音越来越近,两个人眼中的恐怖之色越来越浓。 “一会儿要紧跟在我后面!”张晓晨看着眼前一股白色的水流,越来越近,眼看就能流到脚下,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那水流中的每个个体的模样,于是发了一声喊。 甄晓静看着眼前的洪流,心肝都颤了好几颤,才慢慢恢复了原位。只见一个个白蚁,飞快地向前爬动着,在手电光照耀之下,它们的口器闪着寒光,星星点点的组成了一条星河,正向着自己冲刷而来。 张晓晨话音一落,迅速解上的外衣,随手从墙壁挖下来一块大些的瓦片,将衣物紧紧缠在其上,随后快速掏出打火机点燃,只要有白蚁靠近就放火烘烤。行进的白蚁队伍中,一片嘶嘶声响起,白蚁顿时被烧死一大片,露出一片真空地带,两人见机赶忙迈入真空地带。 几秒过后,四周的白蚁围拢过来又汇聚在一起,两人一路放火,烧开一条活路,渐渐将白蚁洪流抛在了身后,只是慌忙中,手电一不小心掉落,瞬间便被白蚁包围,甄晓静想要回身去舀被张晓晨阻住,毕竟这火把亮不了多久,还是尽快逃出险境要紧。 即使如此,当两人来到一个地道转弯处时,身上依然爬上了许多白蚁,咬的两人脸上、手上都是红疙瘩,互相拍打了好一阵功夫,身上的白蚁才算消灭,至此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但凡地道,总会有多个出口,多半都是藏在隐蔽处。如果是在地面之上或许有耐心慢慢寻找,如今在地道之内,前无出路后有追兵,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张晓晨有心想取下腰间的横笛大杀四方,又怕引来甄晓静的多方询问与嗔怪,委实难以抉择。正感难以决定之时,簌簌的声音响起,登时引得两人一愣。 自制的火把渐渐熄灭,借着余光,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之上两点亮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又悄然消失。 莫非又是什么鬼怪作祟?甄晓静起伏的胸口刚见平缓,随即神经又紧绷起来。 “沙,沙沙,沙沙沙!” 后方的白蚁洪流又紧随而至,张晓晨赶忙月兑下衬衫裹在燃尽的火把上,再次点燃这简易火把。随着火光亮起,一道灰色的影子一闪而逝。 ( 第二十八章地道惊魂 第二十八章地道惊魂 地道之中,两人都已疲累不堪,灰影一闪而逝,着实把他们吓了一跳。待仔细看过之后,发现地上留有一溜小爪印,分明是一只寻食的仓鼠,这才松了口气。张晓晨心念电转,猛然想到这也许就是离开地道的机会,于是赶忙拉住甄晓静向前追去。 简易火把上虽有白蚁焚烧后产生的油脂助燃,但其可燃性明显不及棉质外套,火把的光亮肯定持续不了多久。两人心下着急,借着光亮追逐前方的灰影,不知不觉中又穿过一道生锈的铁门。 “好像找到出口了!” 空气渐渐湿潮,墙壁上汗水又现,前面的甄晓静突然说道,声音也由于激动越发颤抖起来。 “哈哈!” 出口终于找到了,两人差点要振臂欢呼。 蓦地,张晓晨的脸变成了猪肝色。甄晓静不解,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所见之处正是出口的木盖,木盖之上初始很少,渐渐地越聚越多,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在上面聚满了白压压的一片白蚁。 这些白蚁身长足有两公分,竟然个个都长着一对黑色的翅膀。想想它们落在身上的感觉,两人就不寒而栗,甄晓静更是一下倚在墙壁之上,再也不想挪动半步。 看架势上面似乎是白蚁的一个巢穴,如今火把将熄,要护得两人周全,根本就不可能,这该怎么办? “嘻嘻,嘿嘿!” 正思索间,身后又有怪声响起。 张晓晨赶忙向后观瞧,只见七八米外两盏鸀光闪烁,火把光亮照不出多远,等人走到近前,那鸀光却早已没有了踪影。 “难道是像鸀巨人一样的东西?它不会是想要抓住我,直接把我撕碎了吃掉吧?” 甄晓静开始颤抖起来,牙齿发出咯咯的轻响。 不知道为什么,那鸀光始终不和两人碰面,似乎是抱定敌疲我扰、敌追我跑的念头。 那东西似乎杀伤力并不强大,只是善于偷袭,如果不捉住他始终是心头大患,可是几次想要抓他都找不见人影,竟真如鬼魅一般。 张晓晨暗暗思忖片刻,眼见此处地形狭窄,不利于争斗。为今之计,也只有趁着白蚁并未出击再寻别的出口,否则一旦白蚁和鸀光夹击,只怕两人要死无葬身之地。想到此处队伍改成甄晓静先行,自己则负责断后防备突袭。 地道开始倾斜向下,洞壁上越来越湿润,许多地方隐隐透出汗水。张晓晨模了把墙壁皱起了眉头。 这小子是个呆子!一点都不了解女孩子的心思。我都跑不动了,你就不能背背我么?就算你也背不动我,就不能说会儿话,安慰安慰我吗?木头,真是块木头! 看着前面赤着上身发出浓重气息的男子,甄晓静心里想到。这般想着,却一不留神从嘴里溜了出来。 “什么木头?” 张晓晨听得身后念叨出声,忍不住回头问道。 就在这时光亮一闪,‘噗’的一下熄灭了,整个地道陷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啊,木,木头,我是说那……那墙壁上的东西很像……木头!” 眨眼间由光明变作黑暗,甄晓静心下一沉,此时听到问话赶忙说道。只是那声音发颤且转音转调,根本不似出自自己之口。 张晓晨将信将疑点燃打火机,前方正是通道的拐弯处,在那墙壁之上有一个直径寸许的小孔,孔内正有一只火把插在其中。 “咦!”张晓晨试着点燃,没想到火把一触即燃,其上的油脂似乎没有多少损毁。或许地道中的人们根本没有来得及使用,因此才能得以保存。只是,为什么那白蚁竟然也没有将其破坏呢?要知道,刚刚经过的地道中甚至连瓦片都很难看到。 将手中燃尽的瓦片扔掉,举起火把前行。此时通道中明亮了许多,只见地面上一溜鼠印顺着边缘远去,消失在黑暗里。 一路上又捡了几只未燃尽的火把,都被张晓晨斜插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有仓鼠带路,两人的速度明显提升了不少,不知从何时起,通道又开始上移,耳畔隐约有人声传来,只是怎么努力都听不出半个字音。 “莫非是鬼语?小时候听学武叔讲,滹沱河中有一座幽灵船,平时不知躲在哪里,只要洪水爆发便会出现,船上不时发出鬼音吸引人靠近,上过船的人很难活着离开。洪水过后,幽灵船便会消失,据说是藏在了地下,莫非此处便是幽灵船主的栖息之地?” 甄晓静话一出口,身子不由自主颤抖起来,此时前方人影一闪,如轻烟一般消失无踪,一股寒意顿时涌上心头。匆忙间来不及考虑其他,一下抱在张晓晨身上,说什么也不再放手。 张晓晨正举着火把照亮,一边领着甄晓静前行,前方来到了一个地道转弯处,此时突然传来含混不清的人声,让他小小的惊讶了一番,没等听清那声音的来源,前方的墙壁上突然有人影一闪而过,顿时被吓了一个激灵。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前去研究的决定,抓在手中的柔荑便月兑手而出,紧跟着甄晓静就蜘蛛一般捆在了身上。来不及体会两个肉团给自己带来的麻酥感受,张晓晨赶忙出言安慰,随后任由她挂着走到那转弯处。 火把晃动,墙壁上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鼠印从此而终,一个铜钱大小的鼠洞赫然入目。 张晓晨心下了然,仓鼠肯定是从此处钻了出去,这个鼠洞应该是通向地面,上面有人说话隐约传入地道,于是成了所谓鬼语,那人影应该是有光线传入,将人形倒映下来,形成了小孔成像。 大喊数声之后,并没有人回应,显然那人已经走远。张晓晨见甄晓静还挂在身上,行动起来颇有不便,于是细细给她解释一番,终于让她松开了手臂,只是看她眼中神色,明显依然存在幽灵船的阴影。 此处并没有出口,通过传来的声音也自可知,离地面应该还有一段距离,张晓晨自忖不能破土而出,此时方才想到如果有个铁锹必能转危为安,只是眼下又到哪里去寻? “嗡,嗡,嗡嗡嗡!” 张晓晨心中的失望不能对甄晓静言说,一说出来极度打击士气,到时怕是只能背着她才能前行,一旦自己体力耗尽,十有**会葬身蚁口。为今之计,也只有继续前行寻找通道入口。就在他拉起甄晓静将欲前行时,身后突然有怪声响起。 张晓晨定睛一看,只见迎着火光,一团白色生物正急速飞来,当下赶忙让甄晓静在前自己断后,这一耽搁的功夫,一只冲在前面的飞虫便落在了他的臂膀之上。只见那生物体长如蜂,生有八足,头上两只触须挺立,一对尖牙张开狠狠向下咬来。 “嘶!”张晓晨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飞虫,为何体型如此之大?人被咬到之后微感酸麻,并不觉疼痛,如果这许多飞虫一扑而上,等人察觉之时只怕已经体无完肤,时间稍长只怕便有性命之危。 想到此处,张晓晨一掌将其拍成肉泥,随后又点燃几只从墙壁上拾来的火把,分交两手上下舞动,将周身护了个风雨不透。飞虫如雨点般自空中坠落,不一会儿便落满一地。 两人且战且退,缓缓退入一个明显倾斜向下的通道。飞虫许是被火势所吓阻,一时并没有前来追击。 “呱!” 就在这时,从地上跳起一物猛然撞入甄晓静的怀中。 “啊!”甄晓静吓的手舞足蹈,想要将那东西打到地上,只是忙中出错,一不小心滑倒在地上。地上不知为何布满了湿泥,加上地道倾斜向下,甄晓静竟然没能站起,就这般躺着向下滑去。 张晓晨心知不妙,赶忙伸手却只抓住了半截衣袖,眼睁睁看着她滑落下去,借着火光看去,前面的通道之中此起彼伏不知有多少生物被惊起,在地道内乱窜个不停。 原来,此地竟然被青蛙当做了老巢,地上的湿泥多半是青蛙的卵被,想必青蛙和白蚁已经对战了很多时日,那处留有火把的通道多半就是两军交战的前线。 来不及多想,张晓晨赶忙上前追赶,万一前面通道中有深水,甄晓静那旱鸭子只怕要被灌一肚子污水。就算自己跟在身后,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怕自己也少不得一番埋怨。 这般想着,脚下加快速度向前追去。地上一溜划痕一直向前似是没有尽头,也不知道甄晓静有没有受伤,到底去到了哪里。 “嘿嘿,嘻嘻!” 身后猛然传来怪声,那怪物又一次出现,似乎作势欲扑。张晓晨赶忙回身应对,却一时忽略了尚在地道之内,左手的火把猛然撞在墙壁之上,心急之下赶忙手脚并用想要恢复平衡,谁曾想脚下一滑,只来得及看到身后一团虫云,立时便栽倒在地,步了甄晓静的后尘。 “这下倒好,省的摔跤了,而且顺着通道前行定然能够找到甄晓静的下落。” 阿q精神确实不错,最起码现在能保持乐观向上的精神状态,张晓晨心中给阿q立了一座大大的牌坊。 下滑的路途之中,张晓晨感觉不断有大大小小的生物碰撞,只是火把在栽倒时已经熄灭,此时已无法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呱!” 猛听得一声蛙鸣,张晓晨止住下滑的势头刚要站起,一又坐了下来。 “呱呱呱!” 紧跟着许多大小不一的青蛙随声应答,向着张晓晨来时的方向涌去,有的青蛙撞在他身上也是立刻绕路前行,竟似大军过境一般井然有序。 等青蛙队伍过去之后,张晓晨这才起身,赶忙亮起火把寻找,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昏迷的甄晓静。细细检查过后,见其并无大碍,于是手掐人中将她救醒。 甄晓静清醒过来顿时连声抽泣,直到张晓晨劝了多时方才收声。 耳中只听得远处嘈杂声不断,似乎是青蛙和飞虫在疯狂对战,直到此刻张晓晨才有时间仔细探索。 “嘣,嘣嘣!” 绕了一圈儿并无所获,此刻猛然听得沉闷的撞击之声传来,张晓晨顿时吓了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