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刚刚好》 第1页 《你来的刚刚好》作者：江见夏 文案：【甜文，虐党慎点】 ps：一个花两个月在一起不足半个月就领证结婚的小甜文 文案一：他往后一退靠到墙上：“第一次见你在a大附属医院，你一个人在住院，第二次在日本，你跟姜清平在樱花树下拍照，第三次在咖啡厅，你在跟邵彤谈判，”他偏头看她，对上她难以置信的视线，“小区楼下那一次，是你第一次见到我。” 宋清如还处在他说出的这些事情的震惊里，瞪大眼睛满是错愕：“你怎么会…” 徐行低头笑了笑，语气自嘲：“算算时间，已经有九年了。” 他又说：“今年秋天一过，我喜欢你就是十年。” 文案二：讲座后的例行提问上，有学妹如同往常一样问：“学长有女朋友吗？” 台上的人并未马上回答，而是目光掠过了她看她身后座位上的那个人。 提问的小学妹见他一直不回答，正泄了气打算坐回座位上。 “有。”那台上的人突然说话，而且还说的有点多：“等了她十年，等怕了，明天就带她回去见父母然后结婚。” 更新频率：日更 当晚12:00前 建议隔日在看 内容标签： 近水楼台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徐行，宋清如 ┃ 配角： ┃ 其它： 第一章 我曾经想过，我生病了能自己一个人去医院住院，并且这么多年我一个人也生活的很好。 那我是不是这辈子可以不用结婚。 如果以后我遇不到我的那位良人，那我跟相思过一辈子是不是也可以？ 可是你来了，你的到来让我平淡无痕的岁月开始出现了一丝波澜。 —— 咖啡厅内。 宋清如坐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窗边，端起咖啡凑到唇边抿了口。 率先打破僵局：“所以你不愿意为了你自己的抄袭行为公开道歉，又或者说你并不承认你有抄袭我的作品。” 邵彤拿起一块方糖放到杯里，像是刻意让她等。 搅动之后又喝了口咖啡，才说道：“现在网文这么多，撞梗也是纯属巧合。” 她笑的端庄，但在宋清如眼里，满是鄙夷还有不屑。 宋清如故作疑惑的“哦？”了一声。 慢条斯理地提出疑问：“那究竟是什么样的巧合，能让《暮涩》里的大部分梗同时和我笔下好几本书里的梗都一样了呢？” 她们坐的位置是邵彤挑的，像是故意挑在了窗边，现在正是三伏天，外面艳阳高照，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很刺眼。 偏偏邵彤那边被一块窗帘挡住，没有一丝阳光照在她身上。 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宋清如被阳光刺的眯起了眼。 知道她是成心让她坐在这里，也不躁，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邵彤前一秒还浅笑嫣然，下一秒脸上的笑意在瞬间变得极淡，抬头对上她的眼神。 宋清如的眼眸清亮，干净仿佛没有一丝杂质。 邵彤突然就有些不敢跟她对视，心虚的移开视线。 这回换邵彤坐在自己刻意挑选的阴凉地儿，不语。 宋清如毫不退让，又问：“没话说了？” 邵彤依旧没说话。 她仗着自己是一个刚入圈的小窒息，不会引来太多读者的关注，抄袭了一些圈内人的作品，其中便有这位宋清如的。 宋清如也前前后后联系她三次，每次都只要求她在微博公开道歉。 然后修改掉网页版《暮涩》抄袭的内容，并且赔偿相应的损失，她就不再追究。 她提出的损失费数目对从小家境富裕的邵彤来讲压根就不多，但她不愿意这样拱手让人。 她认为自己只是借鉴，而不是抄袭。 更何况，圈内人谁不知道这位宋清如是靠着潜规则，才得到的国内数一数二出版社的出版权。 一想到这里，她连说话都有了底气：“谁不知道宋大作家是靠的潜规则上位？” 语气里的讽刺意味太过明显，宋清如快速的皱了下眉，准备离开。 刚起身，对面的人像她刚才那样，反击：“怎么，说进你心窝里了？” 宋清如并未理会。 拿好自己从刚坐下时，就一直反扣在桌上的手机：“那我们就走法律程序，律师函过两天会发给你。” 邵彤始料未及，却又担心会被她看出破绽，只能表面故作镇定地望着咖啡杯。 宋清如看她嘴角明显僵住，还强装镇定的样子，心情愉悦的走了。 咖啡厅里的座位是两张沙发并靠在一起的。 几乎是在宋清如走的一瞬间，坐在邵彤背面的人从座位上起身，绕过咖啡桌，在过道里站定。 邵彤正因为宋清如刚刚说的话感到焦躁不安，察觉到有人在自己旁边停下，不耐烦的抬头看。 第2页 刚抬头，就看见一位身穿正装，五官清俊的男生站在面前看她。 她眼底难掩惊艳，以为是其它桌来找她要联系方式的，脸上摆了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容，忙坐直了身子。 刚想开口，就看见他冷冰冰地说：“语言人身攻击，是会处以刑事拘留。” 宋清如的车今天被她停在了马路对面，她站在路口前等红绿灯，偏偏这个路口的红绿灯时间较长，太阳又耀眼，她抬手放在额头，想看清对面的路灯。 突然有人在她身边停下，她瞬间就处在了一片阴影里。 仰头去看，那个人就像她写的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侧脸逆光，她视线所到之处都在发着光。 她头微微往左移动了下，想看清他的样子。 绿灯亮起，他先她一步走进人行道，往对面走去。 宋清如转头看见马路对面绿灯，连忙小跑了过去。 在经过他身边时，余光瞥见了他的穿着。 宋清如心里犯嘀咕：这么热的天，还穿西装。 到了对面，宋清如解锁上车。 她看向后视镜注意着来往的车辆，从车位里缓慢开出来，余光看见刚刚那个人解锁了停在她车旁边的大g。 他背对着她打开车门，宋清如看不见他的样貌，只觉得那个人虽低着头，但背仍挺的笔直，犹如一棵四季常青的松树。 他上车后，依次开出来跟在她车的后面。 宋清如没多想，开了一路快进小区楼下。 要转弯时往后视镜瞥了眼，发现他还紧跟在她的车后。 她觉得奇怪，等他又一路跟她进了小区。 脑子飞快的转了下，试探的在跟她公寓隔了几栋的8栋楼停下来，果不其然，身后那辆车也跟着她停下。 她想到前两天看的新闻，隐隐感到头皮发麻，快速冷静下来后，注意到现在是白天，附近还有一些人，觉得他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一个女孩子乱来，这才下了车。 她鼓足勇气一鼓作气的走过去，刚走了没两步，车里的人下车。 宋清如这才看清他的长相，西装革履的他温文尔雅，斯文帅气。 唯独眼神太过清冷，他转身进了8栋楼。 进楼之前，还偏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有什么事？” 宋清如原地呆住，很快意识到自己是误会人了，神情尴尬地上车离去。 她走后不久，那原本进了楼的人，从电梯里出来，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当晚，宋清如在书房里用电脑刷微博。 发现有很多人都集中在一条微博下艾特她，好奇的当场点进去看了眼。 一点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邵彤的那句“对不起。” 她点开下方的图片，是一封道歉信。 信里写的是她有多后悔抄袭，并且保证会在短时间内将持续的章节全部修改，并且希望自己能够得到姜汁酒的原谅。 姜汁酒，就是宋清如的笔名，她是一位小说家，但她从不在网上连载，都是出实体书。 道歉和承认修改都有了，唯独没有提到损失费。 宋清如抱着电脑又看了一遍，还是没看见。 放在触摸板上的手指一转，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去微信里问夏时经常提起的那位师兄在哪家律所。 夏时很快回复，回了条语音。 宋清如有些口渴，不紧不慢地去客厅里倒水喝。 等解了渴，这才点开播放：“你说徐行师兄啊，我明天上班的时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夏时没拿好，音质有些模糊不清。 她贴在耳边听了好几遍，才听清夏时说的话。 略一思索，答应了下来。 夏时隔日一早敲宋清如门的时候，她正在熬粥。 在厨房里听见敲门声，低头看了眼趴在旁边的相思，下巴往外一抬：“去开门。” 夏时进屋反手带上门，换好拖鞋走进厨房。 把刚刚自己在小区门口买的早餐放到流理台上。 看见蹲在窗框边比往日愈发肥胖的某只橘猫，诧异的说了一句：“都长这么胖啦？” 宋清如正拿了碗盛粥，有些责怪的看了她一眼。 伸手把粥递给她：“也不知道对自己的猫上点心。” 夏时顺手接过，白瓷碗受热之后便有些发烫。 她放到流理台上，捏住自己耳垂缓了缓。 这才一脸无辜地开口：“我也想啊，还不是因为我妈对猫毛过敏。” 又下定决心，“等我搬出来，我一定要把猫接走自己养。” 往左边走了几步，倾身拿出放在角落里盘架上的盘子，把自己带来的早餐装盘。 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时候问她：“之前让你用法律维权，你不是说要在等等吗？” 第3页 宋清如捧了粥跟在她身后从厨房里出来，放到桌上。 想到昨天就很愤愤不平说了句：“她居然说我是潜规则！” 夏时是宋清如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对她的事情自然知道不少。 听到她一说潜规则就明白了她是在说什么，站在她旁边大吃一惊说道：“她居然这么高看你的美色？” 宋清如语塞，忍住想打她的冲动。 一脸尴尬而又不失礼貌地微笑抬头看她。 夏时像是想起什么，“等等，” 眼珠子转了转，质问她：“你为什么不找我做你的代理律师？” 宋清如没立刻回答，淡定地走到餐桌另一边坐下。 才开玩笑的问了她一句：“那你一个小时的咨询费和代理费是多少？” 夏时闻言瞪了她一眼，轻喝道：“我怎么可能收你咨询费和代理费！” 宋清如笑弯了眼睛，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 她抬眸看了夏时一眼，认真问她：“你师兄的胜诉率高吗？” 夏时知道她的担忧，一脸“你放宽心”的表情：“你这个案子又不难，担心什么？” 宋清如垂头喝粥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两个人吃好出门，从电梯下到了地下停车场。 宋清如自己有车，她们可以不用去挤凌晨高峰期的地铁。 从电梯里出来一起走向宋清如停车的车位。 夏时走在她旁边，语气哀怨地说了一句：“我都毕业多久了，你还从来没去过我上班的地方。” 停车场空旷，她一说话就有些回音。 宋清如反驳她：“去年不是还去接了你一次？” 夏时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 也反驳她：“你是在我聚会的时候接的，又不是律所。” 她系好安全带，随手把车里的导航设置成自己上班的位置。 宋清如被她一提醒便觉得自己也有些记不清起来。 只疑惑的答了句：“是吗？” 随即听见导航里传来一声机械化的女声：“到达目的地需要半个小时。” 开着车，平稳的往目的地驶去。 到律所的时候刚好8点半，算是踩点到了律所。 前台里的姑娘看人跟夏时一起来的，以为是夏时新接的委托人。 笑着跟夏时打了声招呼，没登记就直接放人进去了。 电梯上行到二楼。 两个人从电梯里出来，夏时直接带着宋清如去徐行办公室。 抬手敲门，屋里传出来一声：“请进。” 在门外听声音略有些沉闷，但也不难听出声线干净清透。 等夏时打开门，宋清如没忍住，在她身后探出头看了眼，然后愣住。 第二章 宋清如站在门口。 坐在办公室书桌前的人，十指交叉放在桌前。 正抬头远远地看她。 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像一汪湖水。 宋清如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心里感到些许震惊，却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夏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对着屋里的人说了句：“师兄，我人给你带到了，你别欺负她啊。” 徐行的目光落到夏时身上，桃花眼眼尾略微上翘：“好。” 夏时走后，宋清如走到会客沙发坐下。 坐在办公桌前的人，起身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递给她。 宋清如伸手接过，轻声道：“谢谢。” 他垂眸扫了一眼由于她低着头，只能看到的头顶。 到她身侧的单人沙发坐下：“夏时昨天跟我说过了，是关于知识产权？” 宋清如摩挲着纸杯，应道：“嗯。” 她垂头盯着一次性纸杯的杯沿，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 握在杯身上的手指一紧，感到些许不自在。 不会认出我了吧？ 所幸，对面的人只是问了句：“有证据吗？” 她低着头思索了下，坐的笔直：“我有原稿，调色盘也做好了，还有这个”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放出前天她跟邵彤见面时偷录下的录音。 似乎是担心他听不清，举起手机往他这边凑了凑。 离的近了点，就算有杂音，但也不难听出她们说了些什么。 而且，他昨天还在现场。 录音从头到尾放完，显然邵彤说的那句“潜规则”他也一字不差的听见了。 宋清如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后面这段剪掉。 她用余光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 对面的人明显摆出一副并不关心她私事的态度，只抿了下唇，就说道：“我需要你提供创作作品的证明材料，或者其他证明你享有著作权的材料。” 他思考了一瞬：“调色盘你有带吗？” 宋清如不敢再多想，低头翻包里，没找到u盘。 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插在笔记本上考取调色盘，之后忘了取下来。 第4页 她瞥了眼还在等待的某人，语气带了点歉意：“没带，或许” 她停顿了一下，纠结着问出口，“晚点儿我可以发你邮箱吗？” 问完又开始在心里怪自己犯蠢，工作邮箱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幸好被问的当事人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宋清如看他很快起身走到书桌前，从桌上放的盒子里抽出张名片，拿笔在上面写下什么。 然后递给她，又告诉她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 她接过名片，徐行两个字映入眼帘。 原先的电话号码被划掉了。 下方的空白处，是他重新写的一串新号码还有邮箱在下面。 虽然只是几串数字，但也不难看出字迹工整。 徐行。 她在心里默念一声。 这个被夏时大学时期每天都要在微信里跟她提一遍的人。 徐行轻咳一声，微清了下嗓：“我看过调色盘内容以后，再告诉你需要准备的东西。” 宋清如收好名片，没有了先前的拘谨：“那麻烦徐律师了。” 徐行认真看她，眼前的女孩眉眼低垂，一副乖巧的模样。 他原先到嘴边的“不客气”脱口而出变成了一句“应该的。” 宋清如却感觉他话里有弦外之音。 还在疑惑，又听见他接着说：“我是夏时的师兄，算不上麻烦。” 宋清如抬眸看了他一眼，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了。 —— 晚上宋清如吹干头发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手机里多了通没有署名的未接来电。 划开回了过去。 那边响了几声，很快接通。 “喂？” 徐行在电话那端，语气带了点不确定的问：“宋清如？” 声线干净特别，她一下就听出来是谁。 微微诧异：“徐律师？” “是我。” 她拿下手机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你如果相信律师，明天就可以过来签合同。” 宋清如没料到进度这么快。 几乎是在他话落的一瞬间，就惊讶的开口：“这么快？” 徐行在电话那端听见，沉默了一下。 心情颇好的反问了她一句：“不然在等两天？” 宋清如垂眸看了眼相思：“我就是有点惊讶。” 徐行没接话。 两个人的耳边一时都安静下来。 徐行租的公寓这几天到期，他刚搬好家还没来得及收拾。 就从邮箱里把她的调色盘拖出来看完，早已疲倦不堪。 他抬手紧捏下眉心，沉默之后先在电话里叫她：“宋清如。” 徐行垂眸看着楼下公园里的灯一盏一盏熄掉，又重新亮起：“今天忘记问你了，你知道你要起诉的人名字叫什么吗？” “嗯，她笔名就是她的本名。” 她顿了顿：“怎么了？” 那边的人好像是笑了下：“忘记告诉你不知道名字是不能起诉的。” 说完合约的事，两人挂断了电话。 宋清如打完电话低头没见着红豆，去客厅里找。 最后从阳台找到了在吊篮里窝成一团的某猫。 她把红豆从吊篮里赶回客厅。 又把与阳台相通的落地窗锁好，这才放心地走向卧室去睡觉。 相思红豆跟在身后，刚想继续跟着进卧室。 门一关，被拦在了门外。 ——- 宋清如早上醒来的时候，时间刚好七点半。 身上出了一层薄薄的虚汗，黏糊糊的不舒服。 起来换掉，把睡衣丢进洗衣机时，意识还有些懵懂。 她昨晚睡的不□□稳，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老是睡着没几分钟又醒过来。 直到凌晨两三点，睡意上来熬不住了才踏实的睡着。 她用冷水洗了把脸，头脑渐渐清醒。 相思走到门边坐下，“汪”了一声。 宋清如这才彻底回神，加快速度拿牙刷挤牙膏。 刷着牙口齿不清，对相思说道：“你再等一会儿。” 相思不情不愿趴到地上，低“呜”了一声。 收拾好终于出门，等它解决完“狗”有三急，套上牵引绳带它遛了会儿弯。 回来以后在楼下，发现时间已经有些晚了。 害怕迟到，直接带着相思从地下停车场开车去了律所。 夏天炎热，就算是阴天，车里密闭以后的高温也更甚。 宋清如不敢把相思“一只狗”单独放在车里。 前台值班的是另一位女生，上次没见过她。 不让她带着狗进去，刚好夏时又有事外出不在律所里。 犹豫几秒，只得给徐行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响起就被接通，宋清如低头看着相思。 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徐律师，能麻烦你下来一趟带我上去吗？” 徐行挂了电话下来找她。 第5页 刚来，便看见她正蹲着跟一只金毛干瞪眼。 这样一幅场面，属实有点搞笑。 他忍住到了嘴边的笑意，目光柔和了些许，叫她：“宋清如。” 听到有人叫自己，她跟着声音响起的方向转头，在看见徐行的时候快速起身，刚起身又一脸痛苦的蹲了下去。 徐行远远地就看见她一张脸紧紧皱到一起，微颦了眉快步走到她身边。 才刚半躬下身子，就问道：“怎么了？” 宋清如抬头，哭丧着脸，有点委屈：“腿麻了。” 他大致扫了她一眼，似乎是确定了她没有别的问题。 这才在她身边完全蹲下来，低声说：“不急，先缓一缓。” 他靠近她，身上有一丝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 宋清如鼻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脸有些发烫。 听他的蹲着又缓了会，才被他扶着站了起来。 站起来以后，意识到她们现在的距离有点亲密。 默不作声往后退一步，向他道谢。 徐行手里一空，目光反而注意到旁边正仰头看他的金毛。 宋清如面色窘迫，跟他解释：“我早上带它出门遛弯儿回来晚了，天气太热又不敢把它放车里。” 律所在一档高级的写字楼里。 要上去，还得经过前台的同意。 徐行转身走到前台，宋清如看他语速很快的跟前台的姑娘说了什么。 再走过来的时候，前台已经可以允许她带着相思上去了。 徐行拿好电脑，还有录音笔，在昨天坐过的单人沙发坐下：“你的内容比较多，并且是你收集整理的，需要你准备侵权的复制品、抄袭作品发表的公共平台的证明。方便比对。” “你的书没在网上发表过，我需要原件，对方的电子版也可以，但你最好拿她出版的原本来，网上的她可能已经改动了一些。” 她每本书的第一本成品都被她收藏着，所以宋清如格外珍惜。 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那你们会还给我吗？” 他嘴角歪了下：“只是提交给法院核实。” 没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宋清如倔强地再问了一遍：“会还吗？” 徐行没忍住看了她一眼，斩钉截铁道：“会。” 听到他笃定的回答，宋清如松了口气。 相思在她旁边有些闹。 宋清如伸头摸它的头，示意它安静下来。 相思安静下来后，从宋清如面前绕过去。 走到徐行身边坐下，向他伸出自己的左前爪。 徐行没动，而是转头用眼神询问宋清如。 宋清如看了相思一会，等看懂它的意思。 轻声为他翻译：“它想跟你握手，好像是想谢谢你带它上来。” 徐行伸手握住它的，手感有些软：“它叫什么名字？” “相思，它还有个朋友叫红豆，是一只橘猫。” 第三章 徐行看着坐在地上冲他摇尾巴，像是在笑的相思，也跟着笑。 想到宋清如让一只狗和一只猫做朋友，眼里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取自《相思》？” 似乎是想起来什么，再开口，语气里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苦涩，“男女之间互相爱慕思念的诗句，词就这样被你拿来用了。” 宋清如以为他是在笑自己取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当时码字的时候正好想到红豆相思。” 就给它两取了这个名字…… —— “滴”宋清如迅速的按下几声喇叭。 见前面的车丝毫没有要往前走的迹象，认命的把自己使劲扔回了座位上。 她在距离到家还有十分钟的地方已经堵了半个小时。 旁边相思吐着舌头，正乖巧的蹲坐在副驾驶上。 双手轻搭在方向盘上，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那个男人。 眼神清冷，表情淡漠，就连笑的时候骨子里都还透露出一种冷清。 车里发出空调运行时轻微的响声。 手机突兀的来电震动声把宋清如的思绪拉回现实。 宋清如拿起来看了一眼，立刻接通。 夏时刚从外面回来，屁股下的椅子还没坐热，就给她打电话询问情况。 “听说你们合同已经签好了？” 宋清如听她声音沙沙的，微微皱眉。 她不答反问：“感冒了？” 夏时心不在焉地轻“嗯”一声。 宋清如才注意到她情绪低落，瞥了眼前面依旧不打算要动的车辆。 微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发生什么事了？” 夏时叹了口气：“清如，我好像要完蛋了。” 宋清如听见她在电话那头有气无力，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严重。 不自觉地从座椅上直起身子坐直。 “他回来了。” 听见答案，轻呼口气，放松下来又重新靠回椅背上。 第6页 夏时大学时期有个见色起意到现在都还喜欢的人。 偏偏那个人还是徐行的舍友。 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个人出国留学。 这段单恋无疾而终。 “我今天去医院看奶奶，他从我身边走过，我以为是我看错了，一路跟着他到了急诊，才发现就是他回来了。”说完还吸了吸鼻子。 宋清如感到头疼，不会还哭了吧？ 她没经历过这种事情，想了半天。 只挤出来一句：“你没事吧？” 夏时不回答，就这样安静下来。 堵了半个小时的马路却在这时候通了。 她启动车辆，耐心等待。 夏时自己难受完，开口时嗓音比之前沙哑：“我就是有些感慨，我等了这么久的人，终于回来了。” 那语气太悲凉，宋清如听的心里一紧，紧接着叹了口气。 等那十字路口左转的红灯变成了绿灯，才低声提议：“要不明天给你煲鸡汤补补？” “我要喝两大碗。” 宋清如：“……” 宋清如去了趟超市买第二天煲汤要用的食材。 顺带着把冰箱里也添置了一番。 回来路过8栋楼时，停车摇下车窗看着楼上沉思了下。 这么多层，哪一层是你住的呢？ 回到家，吃过晚饭。 差不多八点左右的样子，带着相思下楼遛弯。 途径过8栋楼时，看见楼下门口停了一辆大g。 她下意识寻找他的身影。 那个人正站在路灯下接电话，身形依旧冷清。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看他，抬头向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宋清如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撞进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不自觉的摒住了呼吸。 正想着是要走还是要过去打招呼，对面的人已经先挂断电话徐徐向她走了过来。 等他走近，宋清如微弯了弯腰：“徐律师。” “嗯。” “刚下班？” “嗯。” 宋清如：“……” 徐行垂眸扫了一眼相思：“散步？” “啊？”宋清如有点没反应过来，抬头看他：“嗯。” 他不说话，宋清如也不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各自站着沉默了会。 宋清如突然找到话题，问他：“你住在这里吗？” 刚说完，就看见徐行眼里有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下一秒，他的声音响起：“你不是知道？” 宋清如：“……” 她垂死挣扎：“我该知道什么？” “你那天，”想到那天，徐行不答反问：“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 宋清如垂头丧气的回到家，越发感到懊恼。 她把自己狠狠扔到床上，泄愤地来回滚了好几圈。 躺在床上郁闷了会，拿好睡衣去洗漱。 洗漱完出来，抱着电脑爬进被窝刷微博。 她一直没对邵彤的道歉做出回应，评论底下早已经炸开了锅。 “姜汁酒大大一直不回应是没看见呢还是没看见呢还是没看见呢？” “大大这是打算不原谅吗？” “作者这也太不宽容大量了吧？人家都道歉了还想要人怎样？” “就是，我同意楼上观点！谁还没犯过错了。” “支持大大，大大不原谅是对的！^o^！！！” “大大不回应，这是打算要出大招吗？？？” 宋清如眸子暗了暗，把律师函发表出去，然后退出。 徐行刚刚本来是要出门，在路上耽搁了会儿，到a大附属医院心内科已经9点过。 让夏时心情郁结了一整天的罪魁祸首，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写病例。 察觉到有人来，抬头往门口的地方看过去。 徐行就这样倚在门边：“回来了？” 王千一手没停，继续写，低头应了一声。 “看见她了？” 没回答，算是默认。 “你呢？”他放下笔往后一躺。 靠在椅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找到她了？” “嗯。”徐行走到他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扫了一眼他面前的病例，语气里满是不平，脸上却笑着：“第一天回来就值班？” 王千一正低下头重新写病例，听到他说的话连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冷笑一声：“组织需要我。” 徐行失笑，起身走掉了。 宋清如早上醒来，简单吃过早餐就开始给夏时煲鸡汤。 把食材洗净弄好放进锅里，开大火煮着。 煲汤的间隙，去电视柜上拿着一个收纳盒进了书房。 书房的书架上放了有不少书。 角落里放着一个看起来比其它书柜年代都要久远的书架，是宋清如专门用来放自己和外婆的书，不多不少放了约三四层。 宋清如把书架上需要用到的书小心拿下来一一放进收纳盒里。 又去把书桌上的《暮涩》也拿起来放到里面。 第7页 那是她之前为了做调色盘特意去书店买的，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厨房里的水开了，溢出来扑到火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书房门开着，就这样传到她的耳朵里。 小跑到厨房，将大火调成小火。 担心锅熬干，端了把椅子坐在厨房门口，刷剧打发时间。 相思蹲坐在旁边，像往常一样陪着她。 就这样过了半小时，宋清如把熬好的鸡汤装成两份放进收纳盒里。 收纳盒不大不小刚好容纳下。 抱着收纳盒在门口换鞋，余光里瞥见相思，叮嘱它：“好好看家。” 驱车到了律所，刚从车上下来到大厅走了没几步，手就被人用力拉住。 宋清如抱着收纳盒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邵彤已经完全没有之前的端庄大方。 早上天一亮就按着律师函里出现的律所名字找到这里，不出意外的蹲到了宋清如。 宋清如微微颦眉，抬头看过去。 跟第一次见到时笑容端庄的邵彤不同，现在的她一脸疲倦。 宋清如猜她昨晚应该是一晚没睡。 邵彤双眼熬的通红，看着她先开口：“我都道歉了你为什么还要起诉？” 宋清如语气不咸不淡：“你不是说你没有抄袭？” 她越云淡风轻，邵彤就越气愤。 这会被她一句话堵的答不上来，目光落到她手里的收纳盒上，发泄般得用力推上去。 宋清如早有防备，抱紧收纳盒侧身避开。 邵彤扑空，重心不稳往前面栽去。 她一天一夜未睡，在地上趴了半天愣是没起来。 宋清如在待人上完全就是一面镜子，你对我如何我便如何。 唯独除掉邵彤这种第一眼她就不喜欢的人。 邵彤之前的伪装尽褪，宋清如冷眼旁观她狠狠的摔到地上。 满脸都是厌恶：“你是道歉了，但我要的不止是道歉。” 宋清如抬脚离开进了电梯。 夏时看她抱着收纳盒径直走进办公室在一旁坐下，脸上隐约还带着怒气。 握笔的手一抖，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让她炖鸡汤，所以生气了？ 宋清如一生气，夏时就手足无措。 哆嗦着走近她，准备进行深度的忏悔。 刚在她旁边坐下，就瞥见宋清如扫了她一眼。 夏时又一抖，心里更加忐忑。 说话都有些结巴：“我…我错了。” 宋清如听着她没头没尾的道歉，一头雾水的看着她：“你咋了？” 夏时神情一僵，问她：“你不是生气了吗？” “算是生气吧。”担心她误会，又补充一句，“不过不是生你的气。” 夏时还想说话，不经意间瞥见她怀里抱了两盒保温壶。 一盒是她的，那另一盒是谁的。 她指着保温壶：“怎么有两盒啊？ 经她提醒，宋清如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 低头边拿给她边说：“你奶奶不是生病了吗？这个是给你奶奶的。” 心里一暖，夏时一脸感动的抱住她：“清如，你对我真好。” 宋清如推开她的手：“老人家不能吃太咸，你那盒我特意加了盐。” 她没说明，但夏时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没关系，我两盒都打开试一下。” 等夏时接过盒，侧身去试汤的时候。 宋清如看着手里的收纳盒，想起了昨晚他问完她问题后。 自己下意思脱口而出答了句“流氓！” 然后那人语气冷淡：“你不怕我终止合约？” 第四章 徐行听她说完“流氓”两个字，冷淡的扫了她一眼：“你不怕我终止合约？” 宋清如因为一时口快，垂着头不敢看他。 听到他说的话，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胆子，小声开口：“那你就算违约了。” 她低着头所以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只知道他就这么沉默了会，然后上车走了。 宋清如回忆完，简直想哐哐撞大墙。 看了眼夏时，把收纳盒放到桌上：“你帮我把这个给徐律师吧。” 夏时扫了眼收纳盒，里面都是她平时宝贝得不得了的代表作。 她疑惑不解：“你自己怎么不去，等会有事啊？” 宋清如轻“嗯”了声，然后起身离开。 既然有事，那就不能再待在这里了。 宋清如打开办公室门出去。 刚站到走廊里，一抬头就看见前方熟悉的背影。 她转身，进屋关上门一气呵成。 夏时见她去了又回，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你见鬼了？” 徐行听见身后有声响，停下脚步转过身，只来得及看见一扇关了一半的门。 视线上移，在门框上方的牌子上停顿几秒，挑了下眉，转身回办公室了。 宋清如手抵在门上等了会，觉得他应该离开了，这才开门出去。 第8页 她下来到大厅里的时候，邵彤已经不在了。 车里滚烫闷热，宋清如启动车辆伸手打开空调。 回到家，剩下的汤，被她在晚饭时拿来下了碗鸡汤面。 收拾好厨房，宋清如站在门口，看着牵手里的引绳沉思。 要是等会出去碰见他怎么办？ 她转过身看相思：“要不我们今晚不出去了？” 相思从地上站起来，冲她叫。 “好好好，我知道了。”她打断它，深吸一口气：“出去吧。” 到楼下散步的前十多分钟还是比较顺利的，没有遇见他。 散完步回来在10号楼时，一辆大g从她旁边驶过。 她低头注意着相思，没看到，只知道有辆车过去了。 到了8号楼，那个人正靠在车前盖前抽烟。 他倚在路灯照不到的暗处里，两指间香烟的火星忽明忽暗。 他靠着的是副驾驶这一侧，加上车停在路边的体积，他正好是在路中。 徐行先她一步发现了她，香烟刚好燃尽，他把火星碾灭，丢到路灯下的垃圾桶里。 宋清如再抬头时，就看见徐行站在路灯下看她。 宋清如懵圈，他啥时候回来的？ 见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硬着头皮上去跟他打招呼。 徐行在办公室等了她一上午。 下午去夏时办公室找她时，才收到她委托夏时给他的书。 垂眸扫了她一眼：“不躲我了？” 是躲不了了。 她看他一眼，嘴唇轻抿了下：“徐律师刚下班吗？” “嗯。”他自然地转过身往前走：“去夏时那了？” 宋清如没懂他为什么会突然往前走，一时忘了跟上去。 愣神间，徐行转过身，看了自己跟前一眼，示意她跟上。 宋清如垂了下眸，快走几步到他身边跟他并排一起。 “嗯。给她送鸡汤。” 他没立刻接话。 等过了几秒，他看了一眼走在他旁边的宋清如：“你住哪栋楼？” 宋清如虽然不解，但还是歪头看了眼他身后这栋楼的号数。 指了指前面，老老实实地答：“前面这栋就是。”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坏人。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浮现，头顶上方就传来他的声音：“现在不觉得我是流氓了？” 宋清如：“……” 她垂眸，轻“嗯”一声。 真记仇。 徐行瞥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到她楼下，宋清如站在他身后，看他按下电梯。 神情有些复杂，难不成你要上去？ 徐行从电梯反光的门里看清了她的表情，眉角轻挑了下。 转过身微低头看她：“等你房间灯亮了我再走。” 宋清如：“……” 要不是宋清如认识他，她真会怀疑这人是不是来踩点的。 “滴”一声轻响，电梯门应声而开。 她“哦”了声，走进电梯。 宋清如进门，没先开灯，反而经过客厅站在阳台垂头往下望。 那个人，果真还在楼下，站在路灯旁，仰头望着楼上。 她楼层住的高，往下面看徐行就是一团黑点。 他站在路灯下，那团黑点又带了一点黄色的光晕。 手机响了下，她拿出来看，屏幕里赫然出现两个字：【开灯】 宋清如心跳突然有些加快。 握在阳台栏杆上的一只手紧了紧，转身去客厅里找到开关开灯。 然后就不敢再出去了。 等她屋里橘黄色的灯光亮起，徐行目的达到。 记住了她在的楼层，微勾起唇角走了。 宋清如平复下心跳。 再从阳台探出头看时，他正转身走了没几步。 那人似有所察觉，身形一顿，回头往她在的这一层看了眼。 宋清如飞快转身进屋，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快了起来。 徐行看着楼上阳台刚探出的头在一瞬间快速消失，嘴角漾出一抹笑来。 接下来快一周，宋清如跟他都没什么交集。 为了避开他，她每晚提前了一个小时出门遛相思。 快到8点，宋清如遛完相思回来，出乎意料的在他楼下看见了大g。 她脚步一顿，那个人正站在副驾驶门前接电话。 趁他转身绕过车头时不注意，马不停蹄的溜了。 徐行低着头开车门，但余光还是瞥见她了。 等她落荒而逃逃得远一些，收了手机，关好车门，转身上楼了。 宋清如一写稿就爱废寝忘食，熬了没几天，光荣感冒了。 这次感冒来势汹汹，吃了药迟迟不见好转。 起初只是头晕，失眠了一整晚之后，开始心慌。 她不敢怠慢，一大早就去医院挂心内科做检查。 给她看诊的是王千一，宋清如一开始没发现。 他拿听诊器听了下心跳：“你心跳已经一百四了。” 第9页 目光看了眼她身后：“夏时没陪你来？” 宋清如愣了几秒，快速扫了眼他的胸牌，反应过来。 宋清如摇头：“她还不知道。” 王千一微垂下视线，记录：“以前有过什么疾病史吗？” “我以前得过心肌炎。” 他把“心肌炎”三个字，敲进电脑里：“为了保险起见，你先办住院手续，然后在做一下检查。” 宋清如点头应下：“好。” 他视线在宋清如脸上停顿几秒，眼前的女孩眉头皱在一起，喘气略有些急。 想到夏时，又考虑到她的病情，再次开口：“你在外面坐一会，我让护士去给你办住院手续，你现在不要活动是最好的。” 宋清如从椅子上起身：“谢谢医生。” 没多久，就有护士帮她办好住院证，过来带她去病房。 病房是双人间，里面已经住了一个人，这会儿没在病房里，床面上有些乱。 她的病床在窗边。 护士叮嘱她卧床休息，问道：“早上吃早饭了吗？” 宋清如知道要做检查，特地没吃早饭，摇头：“没有。” “那等会给你抽血。” 不知想到什么，她迟疑了下：“好。” 护士陆陆续续进来给她查生命体征，带心电监护仪。 医嘱下来，给她输好液再出去，她望着窗外出神。 徐行休息日到医院找王千一，在电梯出来拐角处，远远地就望见宋清如坐在等待叫号的椅子上。 他脚步一顿，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没几秒，护士过来带她走了。 徐行重新抬脚去王千一办公室。 他到门外的时候，王千一正在看诊。 门开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像是上一个进去的人随意推了下，才导致的。 站在门口等了会，等病人出去，他几步走到桌边：“宋清如是你收的？” 他问的有些突然，王千一愣了下，才回答：“嗯。” 注意到他神情略有些严肃：“怎么了？” 徐行没答，又问了句：“什么病？” 王千一从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上心过。 稍加思索，大致猜到了两人的关联：“她就是你找的那个人？” 徐行没说话。 王千一只当他是默认下来，答道：“初步判断是心肌炎复发。” 他侧目扫了眼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现在应该要去做检查了。” 徐行皱眉：“严重吗？” “不严重。” 他似乎是松了口气，坐到一旁椅子上 像是想起什么，抬眸看他一眼：“给她安排的几人间？” 王千一上半身微往前倾，去医院系统查找，几秒后：“双人间。” 等徐行看他，他立刻心领神会：“我去说一下，给她换到单人间” 话落，他偏头跟他视线对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徐行没说话，用行动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起身，走到门口时，没听见身后动静，回头看他。 王千一嘲笑道：“真不知道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两人到了护士站，王千一没找着宋清如的病例。 他偏过头，冲离她几步远的小刘询问：“宋清如的病例在哪里？” 王千一刚来医院不久，平时为人又低调。 人虽然还没在科室里混熟，但就凭他的一张脸大家都对他好感不少。 正所谓，同事好看，上班都有了激情。 小刘正在整理宋清如的病例，听见他需要，停下手头的工作，把病例递给他。 王千一伸手接过：“谢谢。” 正欲转身，想起来什么，顿了下：“还有单人病房吗？” 电脑有一段时间没用，屏幕已经黑了下来。 她弯腰按了下鼠标，在医院系统里找到床位看了眼。 等查出来，偏头看他：“暂时没有，但明天会有一间单人间空出来。” 王千一扫了徐行一眼，不动声色对她说：“明天把宋清如转到单人间。” 小刘心底正因为跟他说上话而感到开心，现在又因为这个消息凌乱，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第五章 宋清如的病房在走廊尽头。 徐行走到门外往里看她的时候，她正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他有一瞬间的恍神。 好像几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宋清如。 她也是这样，安安静静的望着窗外。 他拉住王千一往后面退了半步，两个人刚好被墙挡住。 担心被她听见，刻意压低了声音：“我在门外等你。” 王千一侧目看他一眼，挑了下眉，进病房去了。 宋清如正望着窗外发呆，感觉到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转过头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王千一正拿着病例走进来。 第10页 走到她床边，他垂眸边翻手里的病例边说：“明天会给你换到单人病房。” 宋清如不解的“啊”了声：“为什么要给我换病房？” 王千一手顿了下，继续翻病例时，答道：“因为夏时。” 宋清如听他语气轻松，想到夏时，突然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她语气平静地问：“因为我是她朋友？” “嗯。” “那夏时对你来说算什么？” 宋清如完全是出于对夏时的心疼，才说出这句话。 可站在路人的角度，其中的缘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无论如何，她好像没有资格去评判别人。 而且，他还一直都在帮自己。 一想到这里，她就有些为自己刚刚的冲动后悔。 她垂了眸盯着床单，正想道歉。 那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的人却在这时候说了句：“她不是单恋。” 宋清如心底震撼了下。 不是单恋，那是互相喜欢？ 抬头看他时。 他已经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问她：“血抽了吗？” 宋清如摇了摇头：“还没有。” 王千一收起病例，转身走出去前“嗯”了声。 “……” 宋清如冲他的背影眨了眨眼，她这是把自己的主治医生惹生气了？ 王千一走出病房，还带上了门。 徐行站在门口，轻轻靠在墙上，似笑非笑看着他。 瞥了他一眼，有些明知故问：“都听见了？” 徐行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嗯。” 王千一视线一转，往护士站走：“扯平了。” 等王千一出去，宋清如想起了相思，拿出手机给夏时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没人接之后，电话自动挂断，屏幕停留在通讯录上。 她通讯录里的人不多，一眼看下来10个人都没有。 她看着屏幕上并列的爸妈两个字，握住手机的手指微微用力。 宋清如收好手机，没拨出去。 她现在心跳已经完全慢了下来，不像刚住进来时，带上心电监护仪就会响。 宋清如17岁那年一个人在a市上学，因为感冒引起心肌感染，得了心肌炎。 自己一个人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月，快出院的时候，父亲碰巧来a市，才刚好来医院接她出院。 不然，连出院都是她自己一个人。 心肌炎不能剧烈活动，医生要求她每天必须卧床休息。 那时候就她一个人在医院住着，还被限制着行动，连吃饭都有些不方便。 刚住院，医生就告诉她，要做好心理准备。 虽然现在人看着没事，但病很有可能突然爆发。 一旦爆发，就是直接死亡，救不回来了。 住院期间她胸闷呼吸不畅，每天都吸着氧气。 挂了一个月的水，两只手手背上全是针眼。 她又是疤痕体质，现在手上都还能看见一些不太明显的痕迹。 但幸好那时候，她一个人，还算平安无事的熬过来了。 可她出院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不爱笑，也不爱说话。 她的17岁正值青春叛逆期，休学在家休息的两个月跟父母吵了不少架。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的性子变得疏离淡漠，夏时说她仿佛与世隔绝。 虽然还没确诊，但她习惯性的打算一个人撑着。 夏时这两天在找房子从家里搬出去，手机静音没听到。 抬腕看时间发现手表没带，拿出手机看时间，这才看见屏幕上显示了一通宋清如的未接来电。 宋清如知道她忙，所以平时都是用微信跟她交流。 看见她打电话心里就是一沉，拨回去刚被接通就连忙问道：“怎么了？” 宋清如把手机贴在耳边，询问她：“你这几天能不能去我家住几天，帮我喂一下相思还有红豆？” 夏时皱了皱眉，拿着手机重新换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你怎么了？” 她握着手机深呼出一口气：“没事，就是住院了。” 宋清如在a市就她一个朋友，夏时自然很关心她。 她大声讶道：“什么？住院？” 没等她回答，她边跑向路边打车，又边问了句：“在哪家医院？” 宋清如听她大声嚷嚷完，慢慢悠悠答上一句：“在你心上人的医院。” 下一秒，就不意外的听见那边很快安静下来。 夏时沉默了几秒：“那你把病房房间号告诉我，我马上过来。” 夏时一路慌慌张张到了医院，在门口看见宋清如带着心电监护仪。 以为是中途她又出了什么意外，快走几步上前离她近了些。 才发现她人是清醒着的，来时路上一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掉了下来。 到她床边坐下，累的上气不喘下气：“怎么还…带上心电监…护了？” 第11页 宋清如看她满头大汗，没找到纸巾。 索性拿起被套的一角给她擦额头的汗：“就是监测一下心跳而已，过两天就取掉了。” 夏时因为紧张她，而挺的笔直的背瞬间弯曲下来，松了口气。 被她的举动逗笑，又“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突然想起宋清如父母，注意着她的情绪开口：“那你没跟你爸妈说啊？” 宋清如脸上神色未变，低着嗓音“嗯”了一声。 夏时聪明的没在问，打算起身去找医生问问宋清如的情况。 宋清如看穿她的心思，善意的出声提醒：“我的主治医生是王千一。” 刚说完，王千一就像掐着时间点一样，穿着白大褂从门口进来。 身后，还紧跟着徐行。 宋清如看到徐行，首先想到的就是，真巧，三个人凑一起了。 他们刚进来还没开始说上话，小刘就带着抽血的工具进来。 宋清如输液的手是靠窗边这只手，显然这只手不能抽。 夏时坐在另一侧，那只手能抽，她起身给小刘让位置。 最后的站位不知怎么就成为，徐行站在宋清如床边，夏时在他旁边，王千一在床尾。 他们四人相貌都生得极好，一屋子高颜值。 小刘进来的时候，心里想了句：“果然好看的人只跟长得好看的玩。” 她定力还算比较好，在巨大的压力之下，从容不迫的给她抽血。 宋清如第一次心肌炎到窗口抽血，是一个操作不太熟练的女医生抽的。 针扎进去没找到位置，在肉里边戳边找血管。 大概是在那时候留下了阴影，手使劲抓着床单，头转向一边不敢看。 徐行瞧见了，抬手轻捂住她的眼睛。 他的手只是轻轻的遮在了她的眼前，并未触碰到。 针扎进血管，宋清如闭了闭眼睛。 长长的睫毛扫到了他的手心，轻微的痒。 他犹豫了会，还是开口说了一句：“轻一点。” 不提醒还好，他一提醒小刘手就轻轻的抖了下。 好在已经抽完血了，这才没有失误。 抽完血，小刘慢吞吞的离开。 他拿下遮在她眼前的手。 宋清如只觉得耳根子发热，心跳有些快。 就在这时候，旁边的心电监护仪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宋清如：“……” 整个屋子里，只有夏时一个人去看那心电监护仪。 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瞥了眼王千一。 见他淡定自若，猛地闭上嘴。 医生在这里都不急，我急干什么。 徐行垂了垂眼，然后微勾起唇角。 宋清如只想挖个洞钻进去。 好在王千一开口说话了：“不要太累，还有这两天尽量不要轻易下床走动。” 他扫了旁边一眼：“还有家属，注意饮食清淡，多吃一些富有营养的东西。” 不知道是在说徐行还是在说夏时。 宋清如看一眼从王千一进来以后就一直安静的夏时。 笑着替她回答：“好，谢谢医生。” 徐行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这会儿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既然都聚到一起了，今晚一起吃饭？” 一旁安静的跟鹌鹑的人立马抬头拒绝：“不行！” 王千一终于看他一眼：“好。” 夏时又开口，找理由开脱：“我今晚要加班！” 徐行睨她：“我记得你刚结束一个案子。” “我…我今晚有约。” 徐行没看她：“有什么约不能推到明天。” 宋清如看着她们几人掐架，在床上笑出声。 夏时转头注意到她，脑海灵光一现。 抓住她这根救命稻草：“我晚上要照顾清如，等会还要去喂相思和红豆，还要去给她拿换洗衣服。” 言外之意就是我没时间。 宋清如在旁边温柔拆台：“我不急。” 夏时瞪她一眼，对另外两人说：“我们都去了那清如怎么办，没人照顾她。” 宋清如笑：“我没关系的。” “……” 夏时卒。 第六章 晚上十点来给宋清如送衣物的，是徐行。 宋清如在床上瞧见徐行提着装衣物的小包还有她的电脑包进来。 偏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疑惑地问他：“夏时呢？” 徐行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夏时喝多了，让我给你送过来。” 宋清如狐疑的“哦”了一声：“那她没事吧？” 他低头看了宋清如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没事，王千一送她回去了。” 说罢，找到她床边的椅子坐下。 他微微歪头看她：“王千一说需要有人守在这里。” 意思很明显，今晚他守在这里。 宋清如对他突然要留下有些惊愕。 第12页 不自觉地僵硬着开口：“不用了，我一个人也可以。” 徐行无视掉她的话，起身关掉天花板上的灯。 给她留下一盏床头的小灯：“睡吧。” 他种种行为都透露出不容拒绝。 跟她同一间屋子的隔壁床病人已经睡着了。 宋清如担心吵到人家，把余下的话咽了回去。 没在挣扎。 半夜醒来，身上贴着电极片的地方有些痒。 她对胶有些过敏。 宋清如抬了抬眸，看一眼旁边正睡着姿势有些不太舒服的徐行，打算忍到明天再说。 刚一动，就瞥见旁边的身影也跟着动了动。 徐行没睡放在旁边陪护用来睡的床。 一只胳膊搭在原先的椅子上，另一只手撑着脑袋。 本来就没睡太沉，她一动听到了动静就直接醒了过来。 床头的灯被他关掉，旁边心电监护仪显示屏上微弱的光亮着。 今晚月亮很圆也很亮，月光从窗外透进来。 他转了下头，宋清如一双眸子在黑暗里，眼底映着窗外的月光，隐隐发着光。 “怎么了？”刚睡醒，嗓音还有些沙哑。 他自己显然也意识到了，清了下嗓，起身去开床头的灯。 床头的光不是很亮，但对一直适应了黑暗的宋清如来说，会有些刺眼。 刚打开灯，徐行就侧身挡在她面前，替她遮住一部分耀眼的灯光。 等了会，大概是觉得她适应了这灯光，这才开口问她：“哪里不舒服？” 他背对着光看她，一张脸笼罩在阴影里。 虽然徐行已经为她挡住了大部分的光。 但她还是没忍住，微微眯了眯眼。 宋清如有些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锁骨那里贴着电极片的地方突然又痒了起来。 她不自觉伸手想挠，徐行已经先她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微微皱眉，垂眸看她。 手里的触觉告诉他，被他握着的手腕纤细，仿佛再用点力就会断掉。 他手里的力气微收了收，掀开她的衣领看了一眼。 他只掀开了一小块，正好能看见锁骨下方贴着电极片的地方有些红，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瞩目。 他眉头皱的更深，轻声嘱咐：“别动，我去找护士。” 等他出去，宋清如视线落到被他握过的手腕上。 那里还留有他掌心的余温。 很快，就有值班的护士跟着他走进来，手里拿着碘伏还有几个新的电极片。 她身上一共贴了三片，两边的锁骨下方各贴一片，还有一片在较为隐私的地方。 徐行自觉背过身。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撕下电极片再贴上的声音。 他喉结微动，眼眸暗了暗，然后唇边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来。 等护士换好出去，身后没有了声音，他才转过来。 他虽然背过身，但夜里安静的过分。 宋清如知道他肯定都听见了。 红着一张脸，有些不好意思地缩进被窝里。 徐行垂了垂眸，看她一眼，等她缩回到被窝里。 没说什么，上半身微往前倾，关掉小灯。 宋清如从被窝里偷偷侧过身，面对他在的这个方向。 换电极片耽误了一会时间，宋清如这会精神起来，睡不着了。 那人已经坐回椅子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 椅子侧放着，她只能看见他侧脸的轮廓。 线条精致，棱角分明。 宋清如误把徐行当成“流氓”的那一次，并不是她第一次见徐行。 她第一次见徐行，是去年夏时律所聚会结束的时候。 她刚好回家要路过她们聚餐地点，夏时又喝了酒不敢回家。 她便顺路带她去了自己家。 那一次她车也是停在路对面。 宋清如到的时候，一行人站在门口，还没走。 夏时没喝多，她只给她发了条微信，之后便坐在车里等她。 夏时回复她马上过来时，宋清如摇下车窗往她那边望了眼。 虽然距离有些远，看得不太真切。 可偏偏他在那群人中最高挑，气质最出众。 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他。 但那时候，宋清如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仅仅一眼，而已。 宋清如前半辈子，可以说基本是对男生无感。 不讨厌，但也不感兴趣。 所以她从来没体会过情窦初开是什么感觉。 不过她跟徐行这阴差阳错的缘分，倒真有时候会让她觉得——她和徐行是不是命中注定。 —— 宋清如第二天醒来时，徐行不在病房里。 她也没找，只以为他已经回去上班了。 她扯掉电极片的接头，从徐行昨晚带过来的行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进了洗手间。 第13页 洗漱完出来，回到床上又重新戴上。 没过多久，徐行提着早餐回来。 宋清如看见他去而复返，愣了愣：“你不上班吗？” 徐行没答，走到床尾抬手把病床桌移到了床中。 把手里的早餐放上去，这才说了句：“记得吃完。” 宋清如垂眸，视线落下去。 早餐的量已经完全是她平时的两倍。 徐行还站在旁边，宋清如微仰头看他：“你已经吃过了吗？” 徐行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几秒，问道：“吃不完？” 女生饭量少应该感到光荣才对，可不知怎么她就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只轻轻点了下头。 徐行视线一转。 他不清楚女生的饭量，所以都是按照夏时的饭量给她买的。 皱了皱眉：“饭量这么小？” 宋清如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平时一个人在家饭量都很小。” 虽然现在是在医院。 徐行视线重新落到她身上。 她眼微垂着，睫毛长长的，重叠交错在一起。 他突然想到了昨天。 徐行收回视线，落到别处：“那一起吃吧。” 其实他已经吃过了。 但再吃一次，好像也没多大关系。 两人吃完了早餐，徐行出去丢完垃圾回来。 又坐回椅子上，俨然一副不着急上班的样子。 宋清如刚刚问他时，他没回答。 虽然担心他上班迟到，但仍有些不知该怎么再次开口。 她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过八点。 a大附属医院到律所最近的路至少也要半个小时，而且这还没加上等红绿灯的时间。 他已经迟到了。 她正想着，门口传来动静，是王千一带人进来查房。 转了下头，王千一脸上明显有昨晚没睡好的痕迹。 夏时昨晚很闹腾？ 徐行从位子上起身。 王千一转身先换了个女实习生上来：“基本的心脏听诊会吧？ 宋清如看了女实习生一眼。 这位女实习生定律明显没有昨天那位护士好。 这会儿红着一张脸微微点头。 女实习生听诊完，站到一旁说出结果。 时不时偷看王千一一眼，刚说完，脸又红了。 宋清如不由得多瞟了王千一两眼，心下了然。 夏时的情敌还真是多啊。 宋清如顿时，便觉得自己有些同情夏时。 王千一却似并未察觉，又转身叫了另一个女实习生上来，叫她在听一次。 两次结果大同小异，王千一快速的扫了眼站在一旁的徐行。 拿下听诊器，隔着外衣亲自听了一次。 听完心里有了数，他直起身：“抽血结果已经出来了，是心肌炎复发。” 双手插进大褂口袋里，又问：“有感到胸闷吗？” 宋清如点头：“会有一些，但不是很明显。” 王千一思考了下：“等会我让护士过来给你把氧气吸上。” 说完，就这样斜睨了徐行一眼：“你不去上班？” 徐行面无表情：“律所今天放假。” 王千一心知肚明，默不作声地带着实习生们走了出去。 宋清如则有些懵懂得看他一眼：“律所周一还休息吗？” 徐行视线在她身上落了下。 “嗯”了一声，没多说。 宋清如：“……” 过了会，她反应过来。 那这是不打算回去？ 但她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明目张胆的问出口。 毕竟，昨晚他一直在这里，这样问好像有些不太礼貌。 没几分钟，护士进来给她输液。 宋清如输液输习惯了，倒是不害怕。 徐行不知道，往她相对应的这只手边靠了靠。 宋清如明显能感觉到他靠了过来。 不敢抬头看，就着这个姿势，悄悄瞥了他一眼。 徐行见她输液的时候，没有像昨天那样害怕。 明白过来，但还是耐着性子站在旁边陪她。 她手指纤细，皮肤白皙，血管清晰可见。 他能很明显地在她手背上看见，昨天输液时留下的针眼。 等护士输完，又调好滴速出去。 这才默不作声的后退一步坐了回去。 药物从橡胶管输入血管，她感觉输液的这只手都有凉凉的。 徐行正拿着手机查看邮箱里的文件。 两个人都没说话。 宋清如刚开始还能盯着点滴瓶打发时间。 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药物作用，睡意渐渐袭上她的大脑。 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刚打完闭上嘴，旁边传来一声：“困了就睡，有我在。” 第七章 宋清如愣了一下，转头往他那边看过去。 心底五味杂陈。 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 徐行注意到她在看他，以为她有话要说。 第14页 等了几秒没等到她开口，偏了下头：“怎么了？” 宋清如这才慢慢回神，摇了摇头。 想起自己没回答他刚刚说的话，又说了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盯着。” 徐行也没坚持，目光重新落到手机上回邮件。 宋清如嘴上拒绝，行动倒是挺诚实。 没过多久，就睡死了过去。 徐行回复完邮件，收起手机。 转头看过去。 她正睡的熟。 刚刚还说不用，结果这么快就睡着了。 他嘴角微微上扬，靠在椅子上，盯着吊瓶。 宋清如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最后一瓶快要结束前。 她醒来发现自己睡了过去，先是下意识看了一眼吊瓶，再才去看徐行。 徐行坐在椅子上，盯着吊瓶，还没注意到她已经醒了过来。 宋清如躺的背有些酸，她动了动换了个姿势。 他这才转头看她，眼里带了点似有若无的笑意：“醒了？” 宋清如：“……” 能不能不要问的这么直接。 她轻咳一声：“第几瓶了？” 徐行转过头，语气淡淡：“最后一瓶。” “……” 我睡了这么久？ 话落，徐行起身走到床边按铃。 宋清如视线落到吊瓶上，那一瓶250ml的盐水已经见底了。 宋清如有些懊恼，我到底是睡了多久。 她空余的那只手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了眼，已经下午一点。 她睡觉安静，更不乱动，睡了这么久也没有漏针。 很快有护士听见铃声过来。 医院病人多，有些忙不过来。 刚到门口就迫不及待地说了句：“怎么了？” 徐行继续盯着橡胶管里的液体：“拔针。” 护士大概是第一次看见他，眼底狠狠的惊艳了下。 拔完针，防止扎到别人，把针头插到盐水瓶的瓶口。 来时匆匆，去时缓慢。 等她走了，徐行转过身，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两盒盒饭。 宋清如正按着针眼止血，注意到他的动作，抬眸看了眼。 “我拿去微波炉热一热。” 说罢，不等她回答，就抬脚走了出去。 微波炉在走廊另一头的开水间里。 徐行打热盒饭回来，路过护士站时有人叫住他。 “诶，25床家属？” 他停住脚步，循声望过去：“我是。” 那人视线扫了一眼他手上拿着的盒饭：“还没吃饭啊？”话落，又补充道：“那你们吃过饭再按铃叫我们，要给你们换病房了。” 他点了下头，应下来：“好。” 徐行热完饭回来再到病房，大概有十多分钟。 他滑过病床桌到床中，把盒饭放到上面。 椅子坐着会有些矮，自然的坐到了病床边。 旁边病床上的人今天上午已经出院，这会儿屋子里就她们两个人。 徐行打开一盒盒饭先移到她面前，这才去打开自己的。 宋清如直起身就能够到桌，随手拿了一次性筷子撕开。 徐行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这样的盒饭了。 皱了皱眉，把自己这份里的菜挑了一大半给她。 宋清如抬了抬眸，以为他是不爱吃医院里的盒饭。 徐行夹起米饭送到嘴里，嚼了嚼：“吃完给你换病房。” 他本来只是想告诉她可以换病房了。 宋清如却自动理解成，让她快点吃。 她“哦”了声，垂头闷声吃饭。 医院里的饭本来就量多，徐行又给她夹了不少。 一份盒饭吃下来差点没把自己撑死。 徐行收拾好盒子出去丢掉。 回来到床边按铃，闻声赶来给宋清如换病房的正是刚刚叫住他的那位护士。 年纪有些大，应该是护士长。 护士长给她取掉仪器。 宋清如没了束缚，一身轻松的下床。 她侧过身想拿行李包和电脑包。 刚伸手碰到包，手腕就被人握住。 出现在视野里的手，腕骨精致，皮肤白皙。 相比之下，跟她的皮肤色号还差不到哪里去。 她视线随着手腕慢慢上移，落到他的脸上。 徐行正在看她，见她抬头看过来，轻声道：“我来。” 他们离的有些近，那声音仿佛就在她耳侧。 心跳陡然加快，她快速收回手。 觉得刚刚被他握过的地方都好像是在发烫。 徐行没看出她的异样，长手一伸，轻松地就拎起了电脑包和行李包。 单人病房在隔壁房间的隔壁。 护士长拎着心电监护仪带她过去。 床上已经换上了新的消过毒的床单被套。 宋清如刚下地走了没两步，又被叫上了床。 医院里有个万年定律，异性来陪着住院的，如果两人年纪相仿，总是会被当成对方的男女朋友。 第15页 护士长把他刚刚的行为看在眼里，她给心电监护仪通上电。 边给她接导线的接头时，边笑着说了句：“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 宋清如：“……” 他不是我男朋友啊。 她偷偷看了一眼徐行的反应，他正抬着头望窗外。 像是没听见。 宋清如松了口气。 没听见就好。 徐行望窗外是因为她在带仪器。 他总不能盯着宋清如。 小姑娘脸皮薄，指不定又要因为这件事情不自在多久。 索性抬眸看看窗外的风景。 护士长的话他一字不漏都听进了耳朵里。 见她没反驳，唇角轻勾，然后脸上多了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来。 护士长给她带好仪器，又打开中央供氧给她吸上氧。 等一切弄好后出去，徐行转了下头，问她：“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 宋清如以为他终于是要回家，忙点了点头：“我可以。” 徐行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眉角轻挑了下：“我出去一会。” 宋清如心思都在他说的上一句，一时没听出他这句话的不对劲。 只点了点头，眼神十分真挚地目送他出去。 过了会，才觉得他这句话有些奇怪。 等徐行再次出现在病房时，她才知道了这句话奇怪在哪里。 徐行换了一身衣服，还拎了自己的电脑包进来时。 宋清如正戴着眼镜敲键盘写稿。 她灵感正佳，写的投入。 门口传来动静，她分神抬眼看了一眼。 徐行拎着电脑包从门口慢慢走进来。 他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昨天的白t，虽然两件白t并没有什么区别。 但宋清如还是看了出来。 因为下午吃饭的时候，宋清如不小心往他衣服上洒了滴油。 敲键盘的手一顿，不过脑子地直接问了句：“你怎么又回来了？” 徐行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住，看着她的眼镜。 宋清如自动把他的眼神理解成为—你的眼镜是什么情况。 她抬手扶了扶镜框，解释道：“防蓝光的。” 他收回视线，“嗯”了声，语气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夏时让我这段时间照顾好你。” 宋清如：“……” 什么叫这段时间？ 不知是想到什么，她有些惊恐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说，我住院这段时间你都会在这里？” 徐行在椅子上坐下。 从电脑包里拿出笔记本，放到腿上。 打开时，没反驳，还说了句其他无关紧要的话：“顺便也可以尽尽邻居的责任。” “……” 隔了好几栋楼算哪门子邻居。 宋清如冥思苦想了半天，实在没想明白，夏时为什么会让徐行来医院照顾她。 觉得用手机问她会太明显，连了医院的wi-fi，在笔记本上用微信问她。 突然的震动把桌子震得发出了“嗡嗡”地声响。 拿起手机刚点亮屏幕，就看见她给自己发了三个问号。 她没懂，划开进入到聊天界面，皱眉回了个：【？】 宋清如：【你为什么让徐行来医院照顾我？】 她还没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手机震动了下，又进来一条微信。 她退出点开看了眼：【她问你什么？】 屏幕上方是徐行两个字。 两个人凑到一起发微信给她，她用脚趾头想也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一个是老板，一个是闺密。 夏时果断选择了前者。 徐行收到她发过来的一条截图。 点开看一眼，抬眸快速扫了一眼宋清如。 她正聚精会神盯着屏幕。 看来还没收到，他挑了下眉，敲下几个字：【不知道怎么回？】 虽然是隔着屏幕打字说的，但夏时就是硬生生地从那几个字里看出了威胁的意思来。 想到昨晚，她手抖了下，干脆利落打下两个字：【知道】 像是觉得这两个字并不能凸显出她的决心，又追加了一个标点符号。 徐行看着她追加的感叹号，耳边传来宋清如敲键盘的声音。 他抬了抬眸。 宋清如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回，没忍住又敲了几个字过去：【人呢？】 这回那边倒很快就回了：【徐师兄最近不是休息吗】 【我刚好新接了两个案子】 【所以忙不过来，只好让他帮我去照顾你了。】 宋清如：“……” 我的案子不是都还没结吗。 他有什么资格休息。 夏时回复完她，还又截了张图给徐行发过去。 徐行看完，抿唇笑了下，敲下几个字：【涨工资】 宋清如被蒙在鼓里，只注意到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没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他眼底还有未来得及散去的笑意。 第16页 这回宋清如倒不觉得他的笑冷清了。 反而，还从里面看出了些许温暖。 但是一想到那个笑不是因为她。 她又觉得有些刺眼。 第八章 宋清如点开文档继续写稿。 手搭在键盘上停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打出来。 她刚刚太惊讶，已经忘记自己接下来要写什么了。 “……” 视线上移，看了一遍前面已经写了一半的章节，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写些什么。 但她这会儿已经没有心情再写了。 她点了保存，退出文档。 开始刷微博。 宋清如没什么网瘾，但刷微博已经成为了她每日的习惯。 毕竟她是一个有三十万读者的人。 她好几年没带氧气管，有些不习惯，嘴巴微张着。 挑上面几条私信看了看，又刷了刷评论。 徐行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电脑，时不时敲几下键盘。 宋清如抬眸侧目看他一眼。 他敲键盘都是轻轻地，正看电脑看的专注。 医院里本来就安静，这么一来病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俩各自敲键盘的声音。 从昨天开始，每隔四小时就有人进来给她测血压。 等这次又测完出去，徐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抬头看了看，女生眉眼低垂，吸着氧气也不忘玩电脑。 他收回目光，从位子上起身。 宋清如正有了思绪重新写稿，注意到他，偏了下头。 见他放下电脑，下意识开口：“你去哪？” 问完自己也觉得奇怪。 他去哪跟她有什么关系。 徐行垂了垂眸看她，转身时说了句：“去找一下王千一。” 王千一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在门外就看见徐行在他办公室里。 他挑了下眉：“有事？“ 徐行轻靠在桌边，表情淡淡：“她的血压怎么样？” 王千一抬脚从门口进去，想了想，才回答：“一直都很低。” 徐行眉头颦了一下：“对她有什么影响吗？” “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估计就是体弱导致的。” 他坐回椅子上，不知有心还是无意：“你要是担心，可以给她食补。” 徐行终于偏过头看他：“食补？” —— 徐行回到病房，走到玄关拐角处，没彻底进来。 宋清如坐在床上，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就垂眸继续写稿。 等他说了句：“我出去一趟。” 宋清如这才认真看他，有些疑惑不解。 不是说休息吗。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忙。 她眨了眨眼，迟疑的“哦”了声。 徐行从医院里出来驱车去了超市。 推着购物车站在食材区，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他平时在家也都是自己做饭，只不过是因为不知道宋清如的口味，所以才有些踌躇不定。 他从裤子里摸出手机，给夏时发了条微信：【她平时口味如何？】 夏时估计在忙，没及时回。 他握着手机就这么站在那里等了会。 手机在手里震动了下。 夏时：【清如平时都饮食清淡，没有忌口】 他目光停留在“饮食清淡”这几个字上，然后勾唇无声地笑了笑。 这一点跟他倒挺像的。 宋清如灵感枯竭，在第二十章 卡住。 她停下来扫了眼时间。 现在已经快六点，徐行还没回来。 距离他出去，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她一个不留神，就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徐行一去一回就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到病房的时候，已经6点半。 病房门被打开，传来动静。 随着他走进来，宋清如视线落到他手里拎着的饭盒上。 愣了几秒，试探着开口：“你这是回去做饭了？” 徐行“嗯”了声，把饭盒放到桌上，滑到她面前。 他坐到床上，抬手扳开用来固定住饭盒的纽扣。 一一取出摆到桌上。 一个饭盒有三层，一层装着米饭，另外两层装着素菜。 另一盒也是一层装着米饭，但另外两层，装了荤菜。 两荤两素，营养倒是挺均衡。 宋清如之前在夏时那里听了不少关于徐行的光荣事迹。 比如有一大群迷妹，但没谈过一段恋爱。 有能力，有实力的人却拒绝了很多大型律师事务所的邀请。 毕业后自己开了家律所。 他活的清心寡欲，淡泊名利。 所以在她们学校，尤其是在她们系。 徐行当时就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 宋清如一直觉得他有些不食人间烟火。 尤其在见过他以后，更为觉得。 永远一身西装，冷冷清清地。 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嘛。 目光落下去到饭菜上，她脑子里自动出现了他在厨房里忙活的画面。 第17页 她再抬眸看他，突然就觉得他比之前多了些烟火气。 徐行拿出筷子，递给她，见她不接：“傻了？” 宋清如回神，接过：“你会做饭啊？” 徐行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 视线落到她戴在鼻间的氧气管上。 随手指了下，皱眉：“你这样好吃饭？” 宋清如随着他的动作，朝自己鼻尖看了眼。 伸手摘掉，放到一旁。 徐行垂眸吃饭，等她摘掉重新侧过头，这才说道：“我有一段时间肠胃不好，后来就学会了自己做饭。” 再后来，就习惯了。 就跟喜欢她一样。 只不过最后这两句，他没说。 吃过饭，徐行出去洗饭盒。 宋清如吃的有些多，躺在床上不想动。 而且，她也动不了。 宋清如躺在床上，看着他收拾好饭盒出去。 开始思考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折寿。 毕竟徐行在别人眼里就是男神一般的存在。 而他竟然在这里给她做饭，洗碗，睡椅子。 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宋清如吃太多，又不能下地消消食的后果就是——她晚上睡不着了。 在床上翻了几个身，正准备再轻轻翻一个。 就听见徐行在夜里轻叹口气：“睡不着了？” 宋清如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突然出声有些被他吓到，不自觉地颤了一下，转过身平躺：“嗯。” 她望着天花板，理直气壮道：“晚上吃多了。” 徐行从座位上坐直，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偏头往她这边看过来：“陪你聊聊天？” 宋清如犹豫了下，觉得反正也是无聊，便答应下来。 徐行借着窗外月光看她：“为什么不告诉父母？” 宋清如手一僵，随即歪头看他。 但只看到了他隐匿在黑暗里的身影。 他这是在怪我没告诉父母，所以沦落到他来照顾自己？ 她没让自己再多想。 微微用力握了握掌心，再说起那段心事，已经变得云淡风轻：“第一次生这个病的时候，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从那次以后，就习惯性的有什么事都想自己撑着了。” 因为觉得自己可以，所以没必要麻烦别人。 哪怕是家人。 徐行不知道她这会心思已经千回百转，沉默了几秒，把很多年前想问她的问题问出口：“怕不怕？” 徐行今天说的话都是别人从没对宋清如说过的。 她握紧的掌心渐渐松开：“怕。” 不知道是在说这一次还是17岁那一次。 怎么可能不怕呢，每天都陷在恐慌里。 还没人陪在她身边。 徐行在黑暗里仿佛又多看了她一眼。 微沉着语气开口：“现在有人陪你了。” 你不用害怕。 宋清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虽然这句话让她有些心动，但她却是在思考该如何接他的话。 她偏头看他，注意到他身下的椅子。 他的长腿很随意得交叠在一起，有些无处安放。 睡在那里的确有些憋屈。 宋清如轻咳一声，很大方地说道：“你要是椅子上睡着不舒服，可以趴在床边，”话落，看到他看过来，补充道：“我没关系的。” 宋清如视力还不错，病房内不算明亮的光线里，她看见他似乎是笑了一下。 徐行起身把凳子往床边挪了挪，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 他看她一眼，语气里带了点不易让人觉察到的笑意：“睡吧。” 屋里开了空调，有些凉。 她想起什么，从行李包里拿出一件风衣。 递给他，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没有被子了，你披在身上，别感冒了。” 等他接过，就缩进被窝里，不再看他。 徐行视线落到她的风衣上，因为在夜里，颜色看不太真切。 他勾起唇角，披到身上。 宋清如感受到脚旁边凹陷下去，一动不敢动。 就这么在提心吊胆中睡着了。 隔日醒过来时，徐行依旧不在病房。 宋清如坐在床上缓了会，慢慢回神。 她夜里戴着的氧气管安然无恙的在她鼻间。 徐行没在病房，风衣被叠好放在一边。 宋清如猜到他是出去买早餐了，盯着风衣又发了一分钟的呆。 取掉束缚住自己的仪器还有氧气管，有些没睡醒地慢慢挪去病房洗漱。 洗漱完出来，徐行也从门口进来。 手上拎着早餐。 她接过他手里的早餐，破天荒的开口：“你回来啦？” 宋清如昨晚想清楚了，来者是客。 竟然人家都愿意在这里照顾她，那就没必要扭扭捏捏，反倒自己还吃亏了一样，反正大家都是朋友了。 想到这点，她今天跟他相处时整个人都变自然了很多。 第18页 徐行注意到她今天不同寻常，视线在她身上停顿了几秒。 觉得她是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才收回视线。 宋清如提着早餐坐到床上，刚伸手，徐行跟在她身后，默契地把病床桌滑过去。 紧接着宋清如就准确无误地把早餐放到了桌上。 她挑了下眉，看他一眼，还挺有默契。 不仅在这件事上有默契，在接下来输液这件事上，两人也变得格外有默契。 徐行盯着，她睡觉。 宋清如是一个一生病觉就会变多的人，尤其在输液的时候。 之前生病就她自己一个人在医院，输液没人帮她盯。 好几次睡着以后，血都倒流到橡胶管里。 后来她学乖了，每次实在忍不住想睡觉了，就看看液体，订一个差不多时间的闹钟。 所以在这件事上，她头一次感觉到了有人陪着的好。 徐行上午要在医院帮她盯输液瓶，不能回去做饭。 中午输完液拔了针，还是吃的医院食堂。 宋清如昨晚吃过徐行做的饭菜，再来吃食堂，就觉得有些食不知味。 吃了没几口，就饱了，把筷子放到一边。 徐行皱眉，有些不满她的饭量：“吃完。” “……” 宋清如突然就生出几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感觉来。 第九章 吃过饭，徐行照昨日一样回家。 宋清如就待在床上，灵感来了就写写稿，没灵感就刷刷微博。 徐行今天回来的比昨天要早，六点就已经到了病房。 他回去的时间足够充裕，还给她煲了即省时又省力的鱼汤。 宋清如半分没往自己身上想，只觉得他是吃不惯食堂的饭。 这么一想，便更觉得他被迫留在这医院里，陪着她的确是有些憋屈。 鱼汤被他放在特意用来装汤的保温壶里。 像是了解她吃不了多少，只做了两个菜。 一荤一素一汤。 保温壶不是很大，只有饭盒里的两层那么高。 等他打开，宋清如倾身看了看。 里面有一条完整的鲫鱼，还有一些豆腐，汤的颜色是很正宗的奶白色。 宋清如取下氧气管，拿起勺子尝了口。 汤鲜香浓郁，味道醇厚。 好喝的她没忍住眯了眯眼。 鱼汤是最简单也是最难煲的。 宋清如自己也做饭，这个道理她很明白，不由得对徐行有些刮目相看。 会做饭，为人低调谦虚，有实力还不追逐名利。 徐行打开饭盒把菜取出来，很快她就注意到徐行今天只带了一份饭。 “……” 一份饭是要怎么吃？ 她大致的扫了一眼桌面。 分成两份也没地方装啊。 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徐行把米饭挪到自己跟前，下巴微抬，冲她跟前的汤点了一下：“你喝汤，我吃饭。” 像是想起什么，又叮嘱了句：“不要浪费。” 宋清如：“……” 我也想吃米饭… 她以为他是不爱喝汤，也没反驳。 就这么慢悠悠吃完了一整条鱼，还有豆腐。 喝完汤，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徐行收了饭盒，洗干净回来。 宋清如还不能出去。 坐在床上拿着笔记本上网，徐行就拿着笔记本处理邮件。 晚上她睡了，徐行还在处理邮件。 今晚王千一夜班，到他这里来查房。 他进来扫了一眼，看着徐行欲言又止了下，转身出去了。 徐行注意到他有话想说，以为是跟宋清如病情有关，轻轻起身跟了出去。 王千一站在门外等他。 他出去轻轻带上门，正欲开口。 旁边的人说了句：“你这是要住在医院了？” 徐行转了下头：“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王千一：“不然呢？” 徐行没理会，转身进屋。 —— 徐行就这么每天往返于医院和家里，两点一线。 上午宋清如睡觉，徐行盯着吊瓶。 下午宋清如在医院写稿，徐行回家做饭。 晚上宋清如用笔记本上网，徐行处理邮件。 日复一日，但他并不觉得枯燥。 就这么过了两三天，宋清如被告知可以下地活动，并且停了氧。 宋清如平日里每晚都要出去遛遛相思，保持着出门散步的习惯已经很多年了。 这几天天天待在病房里，她觉得她没被闷出其它病已经很不错了。 这会儿出现在医院楼下，她嘴里轻舒出一口气。 徐行站在她旁边，双手插进裤兜，微微低头看她：“舒坦了？” 宋清如转头，他们之间隔着一小步的距离。 他穿着白衣黑裤，没有穿西装时的严肃，俨然一副大学生的模样。 她在心里感慨：真是神颜啊。 第19页 从空调房里出来，外面就显得有些闷热。 她回头，边抬脚低头注意着楼梯边说：“我在病房里都闷了好多天了，终于可以出来走走了。” 徐行抬脚跟上她。 两个人默契的往医院外面走。 走了五分钟左右，宋清如站在路边，看见路对面有家理发店。 她好多天没洗头发，觉得头油的不行。 伸手拉住他的胳膊。 徐行停下，视线落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拔完针她自己没按好，抓住他手腕的这只手手背上带着些许淤青。 宋清如随着他的视线落到自己手上，默不做声收了回来。 “我们可以去对面理发店吗？” 徐行收回视线，转头往她说的方向看了眼。 对面店里人正多，并不冷清。 视线一转，落到她的长发上，眉头轻颦：“想剪头发？” 宋清如摇头：“不是。” 他垂眸看她，她说：“只是我很多天没洗头了。” 他视线重新落到了她的头发上，停顿几秒。 是有些脏。 几秒后，他下巴微抬，冲远处点了下：“红绿灯在那里。” 宋清如听到他答应，笑了起来。 她眉眼弯弯，笑意盎然。 眼底还映着街边的灯。 宋清如一张脸生的温柔，笑起来，会让人觉得惊艳。 眼前这张笑脸跟几年前重合到一起，他不由愣了愣神。 徐行就这么凝视了她片刻，先抬脚过去：“走吧。 宋清如跟在他身后，两个人站在路边等红绿灯。 过了会，绿灯亮起，两人同时抬脚往对面走去。 绿灯有30秒，时间足够，她走的有些慢。 徐行将就着她的脚步，一直到了理发店门外。 宋清如推开门，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有些显目。 大概是因为这里离医院近，大家已经见怪不怪。 只在推门时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便都收回目光。 几个先来的客人带了小孩过来，在里面嬉笑打闹。 从她身边跑过时，徐行伸手揽上她的肩，把她稍微往旁边拉了一下。 速度快的宋清如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得他的气息刚靠近她，又很快分开。 前台从收银台里出来，上来招呼她：“你好，洗头发还需要等一会儿，你先找个位置坐一下可以吗？” 徐行倒是无所谓，微微偏了偏头看宋清如，等她做决定。 宋清如看了一下四周，透明的玻璃窗前放着一个双人沙发。 她伸手指向那里：“我们坐那里可以吗？” 徐行一直注意着她的行动，几乎是在她伸手的同时，就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利落的答应下来：“好。” 刚跟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就听见身边一道声音响起：“等我出院了请你吃饭吧？” 大概是有些紧张，她嘴角轻抿着。 余光里瞟到他看过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弯曲了下。 徐行偏头认真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上扬：“想感谢我这些天照顾你？” 宋清如目光依旧平视着前方，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毕竟你在的时候我可以肆无忌惮的困了就睡。” 起码不用强忍住困意，盯着输液瓶。 徐行在第二天就发现了她输液时容易犯困。 这么容易犯困的人，也不知道在第一次是怎么熬过来的。 他淡淡移开目光：“那吃一次怎么能够。” 宋清如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是答应了，用开玩笑的语气，跟他提议：“那不然请你吃半个月？” 徐行目的达到，无视掉她玩笑的语气，语气冷淡却又格外认真地答应下来：“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 宋清如这几日跟他待习惯了，已经摸清了他的一些脾气。 还知道他这个人有些腹黑。 这会儿后知后觉，我这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就这样过了片刻，有个女生走过来，目光在依次看向她身旁的徐行时，眼底有很明显的惊艳一闪而过。 她目光直接掠过了宋清如，在看向徐行时微笑着问了一句：“先生，是要洗头吗？” 宋清如在一旁略显得有些尴尬，默默地举起手：“是我要洗。” 不知道她是故意还是无意，仿佛没听见宋清如的话，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看他。 徐行皱眉，有些不耐烦起来，语气冷淡地反问了一句：“你听不见她说的话？” 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女生明显愣了一下。 但她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表情，低声对宋清如道歉：“不好意思，有点吵，没有听清。”说完，微笑着侧身对宋清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边请。” 宋清如垂眸撇了眼明明很安静的四周，没说什么，只是在起身后看了一眼徐行，那眼神仿佛在说，那你怎么办？ 第20页 徐行看她一眼：“我在这里等你。” 宋清如点头，跟在她身后向里面的洗头床走去。 坐到洗头床上，女生给她垫好毛巾，让她往后躺，又假装无意的提起：“刚刚那个是你男朋友吗？” 直接进入主题，宋清如想把她当成无意间提起都不行。 宋清如本来想说不是，但一想到刚刚徐行有些不耐烦的神色，闭上眼睛轻“嗯”一声，不再接她的话。 徐行担心那个女生会因为自己刚刚说的话为难宋清如，不放心地特意到这里看她。 洗头床在屋子不起眼的一个角落里，要上几步楼梯才能看见，外面有一道墙跟大厅隔开，他刚走到墙边，就准确无误的听到了这段对话。 那原本上前的脚步一顿，转身下了楼。 宋清如洗完头出来，看见徐行正坐在沙发上拿了本杂志看。 她在美容师安排的椅子上坐下，很快就有发型师上来问她：“头发要剪吗？” 宋清如发质很好，乌黑光泽，从发中开始带了点自然卷。 总之，她很满意自己的头发。 摇了摇头：“不用，吹干就好。” 徐行这一周每天都在医院里睡“椅子”，这会沾到沙发竟然隐约有了些困意。 他抬眸看了眼远处刚洗完头出来，在椅子上坐下的宋清如，靠在沙发上小憩。 给她吹头发的人吹了没多久，就开始跟她闲聊。 比如为什么穿着病号服，是住院了吗等等好几句。 起先宋清如还会礼貌的应上几句，等话题转到让她办卡充卡以后，索性当作吹风机风大没听见，闭上嘴不说话了。 她从面前的镜子里看了眼跟她隔了些距离，坐在沙发上的徐行。 他就这么靠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支着脑袋，睡着了。 想到这些天他在医院几乎每时每刻都陪在她身边，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心底弥散开来。 第十章 宋清如稳了稳心神，就这么从镜子里，默默地观察着他。 大厅里有不少的人，只有他那一块是安静的。 大概是睡的有些不太舒服，宋清如看见他眉头深深的皱在一起，又很快松开。 她吹好头发时，徐行正被大厅里嬉戏打闹的孩子吵醒。 四肢有些麻木，坐在沙发上稍微活动了一下，那因为小憩时麻痹的感觉才稍微舒缓了一些。 抬头望去，碰巧看见她吹完头发从座位上起身。 他起身缓了缓，走了过去。 宋清如转过身，一抬头就看见明明已经睡着的人正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长发被理发师带技巧的吹过之后，蓬松地披在脑后。 显得脸更小，她脸上未施粉黛，只带了些自然的红晕。 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宋清如去买好单，两个人从理发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转黑了。 理发店对街十字路口的地方有一条小巷，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小吃。 这会天色渐暗，一望过去就能看见那里人来人往，远远地就能听见热闹的声音。 宋清如没忍住，停下脚步先被那声音吸引的抬头看过去。 她一停，徐行就先她一步走在了前面。 余光注意到她没跟上来，转过身看见她正抬头望着别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挑了一下眉，问道：“想去？” 宋清如回过头看他，眼睛里带了些渴望，有些兴奋的开口问他：“可以吗？” 下一秒，徐行就这么斜睨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开口：“不可以。” 然后又往前走了几步，见她没跟上来，转身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跟上。 宋清如不情不愿地跟上他。 到医院楼下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有一些病人跟家属正在外面散步，还有些坐在长椅上聊天。 宋清如仰头看了眼天空，蓝黑色的夜空里是满天星辰。 徐行偏头看了眼旁边空着的长椅，指了指：“要不要去那边坐一会？” 宋清如低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眼，点点头走过去。 她坐在长椅上，仰起头。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都柔和了些许：“我上次这样看星星还是在外婆家的庭院里。” 徐行抬眸看她一眼，也仰头望去：“外婆？” “嗯。” 她满眼都是骄傲，又说：“我外婆是一位作家。” 说到这里，她便不愿意再提，闭了嘴不再继续。 又坐了会，两人慢悠悠上楼回病房。 徐行注意到她从刚刚开始情绪就不太对。 没问她，而是去问了夏时。 一直到他处理完邮件，夏时才回他微信。 他偏了下头，宋清如已经睡着了。 他点开。 【清如外婆已经去世了】 徐行心里已经猜出了大半，得知结果并不意外。 第21页 他要问的，是其他的。 【她外婆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那边似乎是在回忆，过了几秒给了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六七年前吧】 夏时刚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觉得奇怪。 他没见过徐行对哪一个女孩子上心过。 唯独对宋清如。 大学时候校花跑到教室对他表白，当时晚自习已经下课，大家都走了。 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教室。 徐行看也没看就拒绝掉。 还告诉她：“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夏时当时就在现场。 只不过她蹲下系鞋带，被桌子挡住，没人注意到她而已。 不止校花目瞪口呆，夏时也十分震惊。 毕竟徐行平时冷冷清清，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 可他跟清如认识才没多久，怎么想这个人也不可能是清如啊。 难不成——是移情别恋了？？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脑子一热又发了好几条过去。 【师兄】 【你是不是喜欢清如啊】 【可是不是说你心里已经有人了吗？】 徐行看到她最后一条消息，敲下几个字：【你听谁说的？】 夏时：【啊？】 【听谁说我有喜欢的人】 【当时校花跟你表白，被你拒绝掉】 她没说自己在，只含糊其辞：【这事谁不知道】 徐行大学时两耳不闻窗外事，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她说的校花是谁。 夏时倒是清楚这一点，恐怕他连那人的样子都没记住。 又发了条微信提醒他：【邹雪，被你用有喜欢的人拒绝掉的那个】 徐行眼睛微眯，想了起来。 床上的人哭着叫了一句“外婆”。 他转了下头，合上电脑去看。 宋清如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回了外婆家。 外婆也跟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她。 时隔好久，她终于在梦里又见到了外婆。 等她跑过去，外婆就这样消失在她面前。 她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最开始是压抑着。 后来声音越哭越大，她在梦里叫了一声“外婆”，然后哭醒。 床头的小灯还开着。 宋清如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徐行。 以往也有过这种因为思念外婆从睡梦里哭醒的情况。 但她醒来以后都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醒来有人陪在身边，她的无助和思念在这一刻绝堤。 情感战胜了理智。 她猛然起身抱住他。 徐行僵了几秒。 然后手上移，轻轻拍上她的背，动作有些不太自然。 她抱着他啜泣不止。 滚烫的眼泪掉到他的衣服上，布料很快就被浸透，湿了一小块。 耳边是她哭泣的声音，他拍着她的背，轻声道：“我在这里。” 宋清如在他怀里大哭了一场，哭完就不知道自己从他怀里起来以后该说些什么。 纠结着起还是不起，还没从这两者之间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这么睡着了。 肩上从湿热变凉。 徐行见她慢慢没了动静。 感觉到她平稳的呼吸时，才知道她是睡着了。 他轻轻从她怀里退出来，手垫在她的脑后，慢慢把她放回床上。 他还记得她刚刚抱他时，怀里的触感。 有点硌手。 他在床前站了几分钟，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打开电脑。 夏时后面又给他发了好几条微信，停留在几分钟前。 最后一条是：【清如睡了吗？】 徐行没瞒着，告诉了她：【刚哭过。】 那边很快回：【那她现在呢】 徐行看一眼床上：【睡着了】 他又问：【外婆对她来说很重要？】 那边发过来一串文字：【清如每年暑假都会去外婆家，她跟外婆待的时间，比跟爸妈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徐行像是想起什么：【她去过日本？】 夏时：【你怎么知道的？也就她外婆去世后那段时间吧，跟她发小去的。】 【她告诉你的？】 到这里，徐行没再回，合了电脑。 他靠到椅背上，头往后仰。 阖上眼眸，用手肘遮住，然后叹了口气。 —— 徐行就这么在椅子上坐了一晚。 他出去买早餐时，宋清如还没醒。 徐行回来以后，两个人吃着早餐，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昨晚的事。 只不过气氛，依旧有些奇怪。 徐行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宋清如。 真是昨晚一时爽，明日一直悔。 早上王千一来查房，就瞧见气氛不对。 他嘴角轻轻一扯，看了一人一眼：“吵架了？” 宋清如：“……” 宋清如看他一眼，又偷偷瞄了徐行一眼，终是没说话。 徐行瞥她时刚好跟宋清如的眼神错开，也没说话。 第22页 查房过，小刘进来给她输液。 她手背上都是淤青，针眼密密麻麻好几个。 宋清如长得好看，性子也随和。 完全是女生都喜欢的那种类型。 小刘有些好心：“你这天天挂点滴，手上都是针眼，要不给你打个留置针吧？” 宋清如：“……” 她抿紧唇，不说话。 她每次输液时徐行都会站在旁边盯着，这会儿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打留置针疼吗？” 小刘抬头看他一眼，满脸都是毫不掩饰地欣赏，这些天他在医院每时每刻照顾她，她们科谁不知道？ “怎么可能不疼？”她低下头找血管，“大概会比输液疼一点，但是留置针能管好几天。” 他垂眸看了宋清如一眼，迟疑了下，还是开口拒绝掉：“不用了，她比较怕疼。” 整个心内科的人私下里早就认为她们是男女朋友，她拿着输液贴在她手上贴好固定住针柄，有些羡慕地说了一句：“你男朋友好照顾你的感受啊。” 宋清如愣了一下，又看了徐行一眼。 见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这才低声解释道：“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小刘听完有些诧异，毕竟之前有人说她们是男女朋友，而且本人也没有否认。 这会儿迟疑地看了他俩一眼，这也不像是吵架了啊… ——- 徐行晚上回来时，到护士站去了一趟。 他拎着一份保温盒，站在护士站外：“你好。” 被他打招呼的人正在画体温表，闻声抬头。 徐行站着，她坐着。 他见她抬起头，有些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手背淤青能热敷吗？” 她点头：“可以，晚上7、8点的时候再给她热敷。” 徐行向她道过谢，转身回了病房。 徐行进病房时，宋清如还在写稿。 看见他进来，意外的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不能怪她太意外，徐行今天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 徐行没立刻回答，像往常一样把饭盒给她打开放好。 这才答道：“我今天有个饭局，晚上你自己先睡。” 宋清如点点头，下意识又问他：“那你晚上还回来吗？” 第十一章 这句话太像夫妻之间的对话，所以宋清如问完就后悔。 但她不想让对方觉得奇怪，便所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的看着他。 徐行唇角微扬：“会回来的。” 宋清如“哦”了声，把电脑放到桌上，拿筷子低头吃饭。 她今天把头发扎了起来，挽成丸子头。 低头时，漏出一截干净白皙的后颈。 徐行目光在她脑后停顿了下，继续叮嘱：“吃完不用收拾，我回来收拾就好。” 话落，见她点头，就出去了。 宋清如嘴上虽说着不收，但吃过饭以后，还是乖乖去洗了。 这个时候外面还有些热，她打算先写会稿，等到了七八点，再下楼走走。 宋清如写文每天必卡一次，这次成功再次卡文之后，她去刷了会微博。 宋清如好几天没更微博，底下不少人在催更。 她想了想，敲下一行字：“你们都是怎么跟自己的另一半认识的呀？” 底下很快就有人评论。 “可能我比较幸运，我跟我老公是青梅竹马哈哈哈哈哈。” “初恋，学校里认识的，当时是同桌，后来他追我，再后来就在一起啦” “工作狗当然只能靠朋友介绍了！” “大大问这个干什么？难道是要谈恋爱了？！” “不是吧？可是大大你本来就神秘，会不会哪天突然就直接爆了结婚证！” 宋清如：“……” 这倒不至于。 毕竟她连恋爱都还没谈呢。 而且身边的异性，也就徐行一个人。 然而自己肯定不是徐行的菜。 不过他那么冷清又温暖的一个人，还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女孩子入他的法眼。 她又继续看了会，关了电脑。 昨晚夜里下了场雨，她顺手拿起风衣外套，下了楼。 这会儿已经八点，夜里带了些许的凉意。 她穿上外套，找了个长椅坐下来。 —— 徐行来见的是绍彤还有她的律师。 本来也约了宋清如，但徐行觉得没有必要。 便自己一个人来了。 巧的是，绍彤的律师是徐行小一届的学弟。 肖旭从他刚坐下就认出了他，立即兴奋：“徐师兄！” 徐行皱了皱眉，掀开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认识我？” “我是比你小一届的学弟，当时还在你的讲座上提过问的。” 徐行眯眼，在脑海里搜索了下。 不记得。 肖旭还想说些什么，旁边绍彤突然开口：“是你？” 第23页 当初在咖啡厅的那个人！ 徐行视线一转，落到她脸上。 这个人，他倒是记得。 他挑了下眉，不置可否：“邵小姐记性不错。” 绍彤气极，厉声道：“你跟姜汁酒什么关系？” 徐行眉头轻颦，在脑子里过了下，才想起来她说的姜汁酒是宋清如。 他没答，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水。 看了对面他记不起来的学弟一眼：“我们不接受任何调解。” 话落，他起身离开。 肖旭顿时没了信心，哪里敢跟自己师兄做对手。 而且，还是大神级别的人物。 徐行从咖啡厅出来。 去路边取车。 中途路过一家蛋糕店，又进去买了份蛋糕出来。 这才开车回去。 宋清如刚到楼下坐了没几分钟，徐行就到了医院。 从医院大门进来，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那里。 外面穿了件风衣，是她唯一带来医院的那一件。 他笑着叫她：“宋清如。” 宋清如转头，惊讶。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是还说让我晚上别等你吗。 徐行抬脚过去，到她身边坐下。 伸手把蛋糕递给她：“结束的早，就回来了。” 宋清如没想到他会给自己买蛋糕，有些受宠若惊。 她视线停顿在蛋糕上，有些惊喜：“给我买的？” 徐行又冲她晃了晃：“嗯。” 他尾音轻轻上扬，宋清如心里微颤了下，随即伸手接过。 她把蛋糕拎起来上下左右都看了一遍。 偏头看他：“你今天心情很好？” 徐行眼尾上扬，反问她：“我难道平时都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宋清如点头：“对啊。” 两人慢慢熟络了起来，已经能畅所欲言。 宋清如想了想，又说：“你平时都一副冷淡的样子，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尤其是现在。 徐行不置可否，偏了下头：“下来多久了？” “几分钟吧。” “蛋糕现在吃还是等会吃？”他问道。 她立马答：“现在。” 徐行买的草莓蛋糕，是宋清如最喜欢吃的。 他特地问了夏时。 宋清如一口一口送到嘴里，徐行冒出一句：“我还没吃饭。” 宋清如手一顿。 没吃饭？那他是干嘛去了？ 她偏过头，眼里都是疑问。 徐行又说：“我去见绍彤了。” 宋清如意外了下：“她找你干嘛？” “找我调解。” 他顿了下：“但我说我们不接受任何调解。” 宋清如已经想象到他说这句话时，绍彤的表情是什么样。 她当初的那口恶气出了一大半，又送了口蛋糕到自己嘴里。 夸赞：“干的好！” 她又挖了一勺，想起什么，低头找，但包里只有一个。 徐行倾身，就着她的勺，吃掉蛋糕。 他退回，皱了皱眉：“太甜。” 宋清如还举着勺，僵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过了会，余光瞄了他一眼。 他神情自若，没有半分不自在。 他都不在意，自己若很在意的样子，岂不是太小气了点？ 现在都21世纪了，间接接吻算什么。 这么一想，心就安了下来。 她还主动又挖了一勺，轻声说：“还吃吗？” 徐行没想到她现在已经这么淡定了。 沉默了几秒，伸头张嘴，然后吃掉。 还是太甜。 但他这次，没有再皱眉。 宋清如收拾完残局，回病房。 她先回了病房，徐行后到。 徐行不知道去哪拿了块干净的毛巾，进了洗手间。 他出来，在她的注视下，拿起她的手，给她热敷。 水温大概被他特意调试过，温度正好。 从她这个方向看，他的五官四处都很精致。 高鼻梁，长睫毛，有棱角。 有个小人在她脑海里，告诉她：“宋清如，你完了，你坠入爱河了。”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 果然迟早还是得为色所迷。 ——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第二天醒过来，她竟然真的觉得淤青退了些。 她的药相比入院时减掉了好几瓶。 现在每天挂两三瓶就够了。 也就两三个小时。 要是挂的快，一两个小时也有可能。 两人中午吃食堂的饭，晚上吃徐行做的饭。 宋清如胃口大好，不仅被养胖了些，连嘴都被养刁了起来。 宋清如吃了块肉。 开始思考出院以后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吃到他做的饭。 她目不转睛盯着徐行。 徐行抬了抬眸：“怎么了？” 宋清如： “你说我以后还有机会吃到你做的饭吗？” 他皱眉，不满她的说话方式。 第24页 好歹一个小说家，连用词都这么不准确。 他睨了她一眼：“怎么没机会？不是说还要请我吃饭？” 宋清如把嘴里的肉咽下去：“那怎么能请你吃饭还让你自己做呢？” 徐行眉角挑了下，给她挖坑：“那你做？” 宋清如自己往里面跳：“肯定我…” 她话音猛的止住，瞪他一眼。 就知道给我挖坑。 徐行目的没达到，打量她一眼。 怎么感觉这人比以前聪明了些？ “吃过饭跟我去楼下？” 宋清如看了眼窗外：“这么早？” “嗯。” 不然某条狗等不及了。 “…哦。” 吃过饭，两个人到了医院楼下。 他带她走到他停车的地方，宋清如看见副驾驶的车窗漏了一小半，以为他是车窗没关好来关窗的。 直到看见他伸手准备打开副驾驶的门，这才疑惑的问了一句：“我们要去哪里吗？” 徐行侧目看她一眼，打开副驾驶的门，相思从副驾驶上跳下来扑向她。 她们之前站在车的右侧，所以她并不能从前面的挡风玻璃里看见蹲在座位上的相思。 这会看见有个不明物体扑向自己，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一小步。 徐行见状，扶住她的右手稳了她一把。 宋清如这才看清扑向自己的原来是相思。 她蹲下去，使劲揉着它的头，很是惊喜的说道：“相思？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说完又抱了抱它，一双眸子里都是喜悦。 徐行在她蹲下去的同时又稳了她一下，这会儿见她要起身，抬手轻压了一下她的肩膀：“慢点起。” 宋清如抬头看他一眼，握住牵引绳的手紧了紧。 听他的话缓慢起身，等起身站稳以后，问他：“你到我家去接的它啊？” “觉得你很久没看见它了，应该会比较想它。”他睨了她一眼，再确认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以后笑了一下，低头望向相思时说了句：“看你的样子好像挺开心的。”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落到相思身上，相思好多天没见她，这会儿正蹲坐在她身边乖巧的看着她，再看见眼前的两个人一起望向自己时，吐出舌头嘴角上扬着，仿佛在笑。 宋清如的确是很开心。 “要不要带着它在下面走一会儿？”他随口问道。 第十二章 宋清如应道：“好啊。” 说完有些不怀好意地把牵引绳递给他。 徐行没有一丝犹豫就接过。 相思被不太熟的人遛，就喜欢逗逗别人。 逗人的方式就是它会在前面跑的很快，宋清如刚把它接到家里的时候，没少被它逗过。 走了一会，宋清如低头看着被他牵着，乖乖走在前面离了一小段距离的相思，没忍住地说了一句：“你怎么回事？” 耳边一道声音响起：“想看我出丑？” 宋清如一僵，意识到他已经听到了她刚刚说的话，。 头也没回，就从他手里拿过牵引绳，先往前面走了去，机智的避开问题：“相思，慢点走。” 徐行看着她几乎是用“抢”的从自己手里拿走了牵引绳，站在原地缓了缓眼里的笑意，这才重新跟在她身后。 之后，一路无话。 散完步，徐行站在副驾驶车门前，对她说：“你自己先回病房，我送它回夏时那里。” 宋清如有些不舍地看着要被送走的相思，闷闷地问道：“我不能跟着一起去吗？” 徐行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片刻后打开副驾驶上的门。 见她抬头看过来，冲她微抬了抬下巴：“上车。” 看见她笨手笨脚的把相思送进副驾驶，又提醒了她一句：“我让你上车。” 宋清如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点点头，怕他反悔麻溜的爬上他的大g。 他打开后座的门，让相思上去以后，自己这才从前面绕了过来到主驾坐下。 徐行上车低头系安全带，察觉到她还在看自己，出声提醒道：“系安全带。” 宋清如连续被他提醒了两次，逐渐有些慌神起来。 顺带着那安全带被她往下按了几次都没能彻底按下去。 徐行手放在方向盘上，等了她一会见她还没扣好，轻叹了口气，伸手给她按了下去。 宋清如见他一次成功，心想这车还认主？愣了一下向他道谢：“谢谢。” 徐行看着前方的道路驱动车辆，没接话。 过了会，他侧目看她一眼，说道：“夏时没住在你家，她从家里搬了出来，住的地方在律所附近，你要是感到困了可以睡一会儿。” 宋清如想了想自己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猪。” 徐行低低的笑了一声，在前面红绿灯路口停下，转头看着她：“你这么有自知之明？” 第25页 宋清如从没听到他这么笑过，耳根子有些发热，低下头，不接话。 之后便一路无话，只偶尔，侧目看看他握在方向盘上白皙的骨节分明的手。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少个红绿灯，大g终于在一栋小区楼下停了下来。 宋清如坐在车里往外面看了眼，在解开安全带前，看见夏时正站在台阶上。 王千一站在她面前，低头跟她说着话。 她一顿，转身跟正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的徐行说了一句：“你下去吧，我就不下去了。” 夏时要是知道我在这里肯定会念叨好久… 徐行抬眸看了外面一眼，心下了然，下了车。 打开后座驾的门，拿起相思的牵引绳往自己这边扯了扯，相思顺势从车上跳了下来。 夏时站在台阶上看见徐行牵着相思走过来，从台阶上下来往前走了几步。 见它一直盯着大g的方向，转头往车这边看了会。 她现在正好站在一个死角，看不到车上的宋清如。 王千一站在原地看见了她坐在车里，不动声色很轻微的向她点了下头。 夏时往车那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神色别扭了一下，蹲下问它：“你看什么呢？” 徐行扫了王千一一眼，抬腕假装看了眼时间，说道：“相思我送到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没等她回答，转身就走了。 夏时看他开着车往原路返回的时候，这才看见他旁边还坐了个人。 她“咦”了一声，边牵着相思往回走还边嘀咕了一句：“刚刚那个人怎么这么像清如？”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脚步一顿，看了眼有些反常的相思，反应过来。 回去的路上宋清如倒真有些困了，懒洋洋的靠在座位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睡的不沉，不沉到车刚在医院停下她就醒了过来飞快地跳下车上楼。 徐行坐在车上看见她这一系列连贯动作，挑了下眉。 宋清如从电梯里出来时还感觉心跳如雷，摸着滚烫的脸颊，回病房。 调座椅就调座椅，离那么近干嘛…… 徐行作为罪魁祸首当然知道原因，刻意在楼下待了一会才上来。 进来时，宋清如已经躺下睡了。 —— 王千一来查房时，交代了一些基础的东西。 而后又跟她说了一句：“夏时后来知道是你来了。” 宋清如疑惑：“她咋知道的？” 他下巴微抬了一下，挑眉：“你们掉头回去的时候她看见了。” 说完，拿起病例夹看了眼她昨天的各项基本指标：“明天再复查一下心肌酶，如果没问题在输几天液巩固一下病情你就能出院了。” 宋清如点头：“谢谢医生。” 她顿了一下，想到昨晚，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们…好事将近？” 王千一显然是没料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后勾起唇角答非所问的应了一句：“来日方长。” 走之前还看了一眼徐行，眼里的意思是人家比你会说话多了。 最后的复查结果当然就是心机酶正常，宋清如只要在挂几天水巩固一下她就可以出院了。 在医院住了这么久，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真是不容易啊。 徐行下午从家里回来的时候，看见她一脸明媚。 猜到了结果，眉角轻挑了下，声音里也不经意地带了点笑意问她：“心机酶正常了？” 宋清如自觉的接过他手里的饭盒，眉欢眼笑地点头“嗯”了一声。 心情一好，吃饭时胃口都好了不少。 宋清如出院前两天，从楼下散完步上来的时候。 在病房走廊转角处看见了一抹有些熟悉的身影。 等他走近了一点，才想起来是当时她刚来医院时的主治医生。 正准备打招呼时，对面走过来的人仿佛跟看见鬼一样，转身逃的飞快。 就这样又住了几天，宋清如出院的时候，刚好立秋。 消失了快半个多月的夏时，姗姗来迟出现在病房门口。 宋清如一时没想起几天前王千一跟他说的“夏时后来知道你来了”那句话，等她走进来，就这么瞥了她一眼：“还知道来啊？” 夏时努了努嘴，不敢说话。 徐行去办完出院手续回来，就看见屋子里两个人沉默不语，说了句：“吵架了？” 夏时毕竟不敢光明正大地瞪自己师兄，只能悲愤得看了他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徐行面不改色，侧身看宋清如：“收拾好了？” 宋清如点头，转身把行李袋递给夏时，两个字中间刻意停顿：“走吧。” 到了楼下，夏时一直都没敢出声。 宋清如看了眼平时话都很多的夏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眯了眯眼：“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第26页 徐行正站在旁边等她俩，闻言，一个眼光扫了过去。 夏时余光瞥见，连忙摇头。 徐行欣慰的笑了笑，抬脚走的同时，说了一句：“走吧。” 到了车边，夏时自觉得先爬上后座，把副驾驶的座位留给了宋清如。 刚爬上去，见她走过来开后座的门，立即在车里面把门把拉住，从窗里探出头：“你坐前面。” 宋清如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但发现就自己一个人没上车，不想让两人等，还是老老实实地坐进了副驾驶。 开车回宋清如公寓的路上，徐行趁宋清如不注意，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正好跟夏时看过来的视线对上，嘴角微微上扬。 孺子可教。 到了公寓楼下，宋清如从车上下来，低下头往车里看了眼：“你要上去坐坐吗？” 徐行转头看她，手还搭在方向盘上，笑了笑：“不用了，你家里大概也需要收拾一下。” 宋清如点点头，“那有时间再请你吃饭。”说完转身和夏时一起上了楼。 从电梯里出来，宋清如先一步开门踏进了玄关。 还没来得及换鞋就站在门口把她手里的行李袋拿过来，手抵在门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夏时愣了几秒，下意识否认：“没有。” 她低头边换鞋边说：“不打算说就别想进来。”然后就打算关门。 夏时脚先伸进去抵在门前，深吸了口气，一副悲壮赴死的神情：“我说。” 宋清如轻挑了下眉，下巴微抬，示意她进来。 夏时进了门，耍赖的念头刚刚在脑海里响起，宋清如就坐在沙发上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我都知道了，现在只是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 她猛抬头，快步流星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因为错愕她声音还有些大：“你都知道啦？” 其实宋清如什么都不知道，她只不过是想诈她一下。 看见她这样一幅反应，就确定自己是诈对了，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没回答。 幸好夏时是个缺心眼，只觉得当事人都知道了，就没有必要在隐瞒下去，一股脑儿的把事情全部托盘而出：“我当时本来是想照顾你的，但那天晚上去吃饭的时候徐师兄跟我说不用我去，他来就好了。” 她坐直身体，做了一个发誓的手势：“但是我保证，我真的有拒绝，是他说他要保证委托人的安全。” 越说到后面自己就越觉得没底气，声音都小了下来。 第十三章 宋清如心底感到奇怪，面上却不动神色的又问了一句：“还有呢？” “还有就是他来找我问过你的饮食习惯，而且…”她顿了顿，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你没觉得家里有些过分干净了吗，你住院时，师兄找人打扫的，怕你发现，还特地提前了两天。” 还让她也在这里盯着！ 她瞳孔有些放大，想起住院时自己后来有碰见了刘医生。 刘医生对她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又想了想当时徐行出现在医院里看见她的时候没有半分意外的神情。 所以并不是他吃不惯医院的饭，是因为自己？ 病房也是他换的？ 她闭了闭眼，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清如，”夏时似是没看出她的异样，又说了句：“徐师兄是不是喜欢你啊？” 宋清如转头看她：“…不会吧？” 夏时：“怎么不会？你不觉得他现在笑都变多了吗？” 话落，她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不过也是，毕竟他说他心里有人了。” 宋清如一怔：“喜欢的人？” 夏时点头：“嗯，大学的时候我们校花给他表白，他是这么拒绝的。” 她顿了下：“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估计也就是他用来拒绝别人的一个理由吧。” ——- 徐行刚到家，手机里就收到一条微信：【师兄，清如所有的事情都知道了。】 他看了眼，几秒后，打了几个字发过去：【反正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夏时躲在洗手间里看完微信，傻眼，不愧是师兄，居然这么冷静。 从洗手间出来，宋清如找她要徐行微信。 夏时愣了几秒还是，老老实实地给了。 给完趁她没注意，又给徐行发了一条微信。还爆了句粗口：【卧槽，师兄，清如加你微信了。】 徐行看到微信退出会话框，果然在通讯录那一栏看见有个小红点。 他点开，随手同意。 宋清如见他同意这么快，觉得他应该是到家了。 斟酌了一下开头，还是礼貌的问了一句：【到家了吗？】 徐行： 【嗯。】 他回的简短，宋清如便觉得有些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几秒后，她打下谢谢两个字，犹豫了一下，没发出去。 第27页 删完摁灭屏幕，不回了。 徐行看见屏幕上方输入中几个字消失，直到手机屏幕自动暗了下去，这才收了手机。 夏时摊在沙发上，可怜巴巴地：“清如，我饿了。” 这会儿已近中午，两个人都还没吃饭。 宋清如从沙发上起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眼，除了一些喝的饮料外，没有什么食材。 她拿上钥匙，向玄关走去，低头换鞋的时候说了句：“冰箱里没食材了，跟我去超市。” 楼下只有一个便利店，超市大概要开车几分钟才到。 两个人到停车场拿车，车子放在停车场有半个多月了，车身上已经积了不薄不厚的一层灰。 宋清如把车开到附近洗车店洗完车，两个人再到超市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从蔬菜区买完菜经过那一排排货物架上摆放整齐的零食时，夏时有些馋。 宋清如看她眼睛都快看直了，伸手拿了几包放进购物车里：“算是谢谢你照顾相思了。” 买好菜，两个人各提了一大包走出了超市。 宋清如坐上车，转身从后座放着的袋子里，拿了包零食递给她：“先垫垫，今天去你家做饭。” 夏时接过，知道她是担心相思，自觉地把导航设置成自己家的位置，还设置成了常用地址。 导航传来提示：“导航开始，到达目的地大概需要40分钟。” 宋清如脑子有些短路，神情复杂地侧目看了她一眼，边启动车辆边问：“你干嘛搬这么远？” 夏时拿着零食愣了一下，转头看她：“超市到你家十几分钟，减去这十几分钟也就二十多分钟。” 她眨了眨眼，认真总结，“哪里远了？” 明明比律所都还要近。 经她这么一提醒，宋清如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看着道路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住院住傻了。” 夏时重重地“嗯”了一声，注视了她一会儿，又替她补充了一句：“不止住傻了，还被养胖了。” 这个她承认，或许是有人陪着胃口好了不少，人也胖了几斤。 正想着，夏时坐在副驾驶上气愤地塞了口零食到嘴里：“胖了也这么好看，真是没天理。” 夏时倒没有阿谀奉承，说的都是真话。 宋清如之前有些太瘦了，现在胖了几斤反而更好看，是那种健康的瘦。 夏时越想越气愤，化悲痛为食欲地又猛塞了好几口零食。 事实上，她也不过就是脸看着有些婴儿肥而已，以前跟宋清如站在一起时会显得有点肉肉的，然而跟其她女生站一块，胳膊腿儿都很细。 偏偏她还不自知。 每当宋清如安慰她，你不过就是脸婴儿肥时，夏时就老爱瞪她一眼，然后哀怨地说上一句：“你见谁婴儿肥快30岁了还没退下去的。” 宋清如这时候就会略有些头疼的问一句：“你为什么总觉得你30了啊？” 明明才23岁左右的人。 这次导航没有太准，加上路上堵了会儿车，差不多开了一个小时才到夏时家。 楼下车停的有点多，最后好不容易在角落找到了一个中间空着两边都停了车的空车位，她倒车进去再加调整一气呵成。 宋清如拿驾照已经好几年了，只要外出基本都是自己开车，技术还算比较一流。 夏时从后座拿出购物袋，先一步走在前面给她带路。 电梯上行到八楼，从电梯里出来右转，就是夏时家。 刚进门，相思就朝宋清如扑了过来，像是知道她现在身体不好，冲到一半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脚掌落到地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但它还是围着她欢蹦乱跳，宋清如伸手揉了揉它的头，绕过它走了进去。 夏时租的是一套一居室的公寓，厨房客厅家具应有尽有，设计得看起来还有些低调小奢华。 宋清如环视一眼：“你这公寓租的不错啊。” 夏时嘚瑟：“不错吧，而且旁边就是律所，走几分钟就到了。” “嗯。”她顺手拿起装食材的购物袋进了厨房：“你想吃点什么啊？” 夏时进去给她打下手：“你做的都行。” 宋清如拿出刚买的鸡胸肉，看了她一眼：“行。” 帮她择完蔬菜，从厨房里出来，坐到餐桌上。 宋清如做了两碗鸡丝面。 既省时也管饱。 夏时不会做饭，从家里搬出来以后就一直在吃外卖。 吃完一碗面，一脸心满意足，看了宋清如一眼，乞求她：“你经常过来，让我加加餐吧。” 宋清如闻言瞥了她一眼：“你真打算一直搬出来了啊？“ 夏时愁眉不展，支着下巴看她：“对啊。” “那你猫你真要自己养啊，”她吸了口面条，“我都养习惯了。” 第28页 夏时继续支着额头：“我肯定要自己养啊，那也不能一直让你养。” 她坐直身体轻拍了一下桌子，有些怀疑自己地问宋清如：“你说我才多大，怎么天天就吵着让我相亲呢？” 宋清如看她一眼：“现在不觉得自己30了？” 夏时努了努嘴，没接话。 她又像是想起什么，装作无意中提起：“你对徐律师家了解吗？” 夏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会儿：“你不会是喜欢徐师兄吧？” 宋清如沉默了几秒，微垂着眼眸：“嗯。” 夏时目的达到，心底欢呼雀跃，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不是很清楚师兄家里的事情，我只知道他好像是他爸妈领养的。” 宋清如愣了一下：“领养？” 夏时“嗯”了一声，似乎是回忆了一下：“他父亲曾经是a大医学院的教授，就是…”提到某个人时，顿了顿：“就是王千一的老师，当时学校很多人都这样传。” “那他怎么说？” 夏时之前的怂样尽褪，这会儿斜了她一眼：“他解释干嘛？如果这事是真的，他自己往自己伤疤上撒盐吗？” 如果是真的，她就有些后悔之前对他说外婆的事。 对他来讲，有多残忍。 宋清如眼皮一抬，起身离开桌子逃离夏时接下来要有的询问：“去洗碗。” 夏时没少去宋清如家里蹭饭，两个人一直都实行着宋清如做饭，她洗碗的制度。 不出她所料，夏时听完一丝犹豫也没有干脆利落地拿着碗进厨房去了。 等她进去洗碗时，宋清如这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没见着红豆。 转头朝厨房里喊了句：“我怎么没看见红豆啊？” 夏时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夹杂了点水声：“估计在卧室吧。” 宋清如养了红豆大半年，红豆喜欢往卧室里跑她是知道的。 刚开始她还会关上门，这样红豆就进不去了。 直到后来有一次回来，她刚好看见红豆从地上跳上去拉开门把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才知道了它自己学会了开门，后来索性也就不管了。 她打开卧室的门，还在门口就看见了一只橘猫窝在地毯上。 头埋在身子里，听见声音，耳朵动了动，又耷了下去。 她走近把它从地上抱起来，等它脖子上出现在视线里时，才看见挂了一条红色绳子的项圈，上面还有一个铃铛。 她从卧室里出来，随口问道：“你给它买的项圈啊？” 夏时正洗了碗擦桌子，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别扭：“王千一买的。” 宋清如眼睛一亮，走到她身边：“你俩有新进展？” 夏时顿了一下，片刻后：“能有什么进展？” 红豆从她怀里挣脱出来，宋清如细细地“啧”了一声，没再问。 第十四章 宋清如环顾了一下四周：“相思的东西在哪儿？” 夏时愣了下：“你要走啦？” 宋清如似乎是在沙发上看见了相思的东西，走过去确认时，说了一句：“对啊，我也该回去了。” 她把相思的玩具跟狗粮装好，随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菜记得等会放到冰箱里。” 夏时顺着她的动作转过去看了眼，有些诧异：“你不带回去吗？” “不带了，”她把牵引绳给相思套上：“等会我再去一趟超市重新买就好了。” “哎…你” “砰”地一声，门关上，宋清如就听不见屋内的声音了。 再去一趟超市回来到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以后的事了。 她有些困，只来得及把买回来需要冷冻的东西放进冰箱里，刚一碰到沙发就直接睡着了。 宋清如这一觉睡的有些久，等醒过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差不多暗了下来。 醒来便觉得有些冷，去卧室里拿了张毯子裹在身上，打开用来隔断阳台与客厅的落地窗去到阳台。 宋清如住在13楼，楼下下班回家出门散步的人人来人往，她居高临下地望下去时，每个人都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是那么地渺小。 远处黑色的夜幕与灯光相接，她应景的拿出手机拍下一张，发了条朋友圈。 果然跟一个人待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会有些受不了。 宋清如轻轻叹了口气，坐到吊篮里，抬着头看月亮。 过了几分钟，微信响了一下。 她用指纹解锁，进微信看了眼，是徐行发的。 徐行一直没休息好，今天刚洗完澡出来想早点到床上好好睡一觉，从客厅走到卧室时刷了下朋友圈。 一点开，第一条就是宋清如刚发的。 黑色的夜幕里灯光璀璨，可他就是从这张照片里看出了几分孤独感。 他皱眉，特意掐了下时间，发了条微信过去：【明天请我吃饭？】 第29页 宋清如愣了下，敲下几个字，回给他：【你明天有时间？】 徐行嘴角微微上扬：【晚上我有时间。】 【那明天几点？】 【明天我下班回来接你。】 像是知道她要拒绝，又追加了一条：【我明天下班时间不定】 宋清如垂着眸，手一顿，把“不用了”这三个字删掉，回了个：【好，那我在家等你】 徐行看见“那我在家等你”这几个字，眉角愈发上扬。 连之前的疲倦都少了大半，摁灭屏幕收了手机回房间睡觉。 宋清如在这头又仔细品了品自己刚刚发的话，有些懊恼又有些开心。 喜欢一个人，心情就总会变得阴晴不定。 第二天徐行从律所下班，在车上给她发了条微信：【我现在从律所过来，大概半个小时】 又很自然地嘱咐了一句：【天气有些冷，记得穿件外套】 宋清如收到微信，收拾好自己，掐着时间下去到楼下等他。 等了没几分钟，徐行就在离她几米的地方，坐在车里按了按喇叭。 上车后，徐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确定了她穿的已经够多不需要再上去加件衣服后，这才看着她问了一句：“等很久了？” 宋清如低头系好安全带，闻言抬头看他。 天色渐黑，他一张脸差不多大半都隐匿在阴影里，只有少许的光线照到他的脸上。 徐行此刻正带了点笑意看她，一双桃花眼微呈弯月形，被光线照耀到的五官精致柔和，在这黑色的夜里，更引人遐想。 她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以后，有些慌张地移开目光：“没有，我也刚下来。” 果然不爱笑的人只要笑起来就更有魅力啊… 徐行并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听说这里附近有家火锅店不错，要不要去试试？” 他声音干净透彻，正偏头看她等她做决定。 “我倒是没问题，”她想起之前徐行说他胃不好的问题，偏头对上他的视线：“可是你的胃可以吗？” 徐行抿唇笑了笑：“可以。” 她转过头：“那走吧。” 徐行说的“附近火锅店”是在兰溪路的一条老街上。 宋清如之前听夏时说过，但因为自己一个人，就一直没有来过。 因为比较火爆，附近已经没有空余地停车位，他让宋清如先下车上去点好菜，自己一个人去找车位停车。 门口有服务生上来接待：“您好，几位？” 一楼二楼都是座无虚席，大概是运气好，前面一桌吃完刚走，还是靠窗的位置。 服务员很快收拾好餐桌，请她入座。 宋清如拿着菜单，她不清楚徐行的口味，点了一个不会踩雷的鸳鸯锅底。 锅底上来时，徐行都还没到。 她没忍住发了条微信：【找到停车位了吗？】 徐行：【到楼下了。】 刚收到没一会儿，就看见徐行从楼梯口上来。 一身黑色西装因为穿了一天，下摆有些皱。 他站在楼梯口，抬头找她的位置，只一眼，就跟她的视线对上。 后来宋清如问他明明那么多人，为什么一眼就看到她时，徐行笑着回答了她一句：“因为你的视线太过炙热。” 宋清如看着他，愣了愣神，随即反应过来，朝他招了招手。 等徐行在她对面落座后，她伸手拿起放在旁边的菜单递给他：“你看看你还要点些什么？” 徐行接过看了一眼：“这些就够了。” 调料是让服务员先弄好的，宋清如没让放辣椒。 见他低头打量着调料，说了句：“我怕你肠胃不好不能吃辣，就没放辣椒。” 她望了眼锅底，又说：“如果你吃辣，锅底里的辣椒应该就可以了。” 徐行收回视线，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我不吃辣。” 宋清如：“…喔。” 那干嘛还让自己解释那么多。 宋清如把土豆片下到锅里先煮着，热气腾腾的，给了宋清如一种快要过年的错觉。 她小时候有一次吃火锅胃吃伤了，从那以后就不怎么吃火锅。 只有在过年的时间，才会跟家里人围在一起吃一次火锅。 窗户开着，有风吹进来，热气开始往她这边冒。 她眼前都是热气，这样看徐行就觉得他烟雾缭绕。 徐行坐在对面提醒了她一句：“可以吃了。” 她舀了点汤到碗里，让调料跟汤混合在一起，捞起一片肉沾了沾调料，喂到嘴里。 味道还不错。 徐行看了眼锅里冒着地热气，抬手不动声色的把窗户关上了。 她吃的投入，所以并没有发现。 大概是吃得久了便觉得有些热，他抬眸再看她时，宋清如已经脱掉了身上穿着的针织外套。 第30页 脸上粉粉的，嘴唇有些红，在灯光下，表面上还隐约泛着一层水光。 徐行眸色一深，移开视线，端起茶杯喝水。 外面有些吵，宋清如正在夹锅里的藕片，抬头看时，前面几桌的人都偏着头在往楼下看。 她下意识也往窗外看，这才发现窗户被关上了。 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徐行，他正端着茶杯喝水。 徐行也看她一眼，眼底映着头顶上洒下来地灯光，像在发亮：“想开窗？” 看见她点头之后，又抬手帮她把窗户打开。 楼下围了一群人，中间有个人向一个女生单膝下跪，周围还点了一堆蜡烛，是在求婚。 刚进行到收戒指的步骤，旁边的路人还有楼上得一些客人，拍着手开始起哄：“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宋清如紧张中又带着一丝激动，屏住呼吸望着楼下。 最后，那个女生给了他一巴掌，骂了句“渣男”，然后扬长而去。 宋清如人生中目睹的第一场求婚就是这样的结局。 她有些不可思议。 徐行似乎是误会了，看着她问了一句：“想谈恋爱了？” “啊…”宋清如不解。 徐行伸手随意地指了指楼下：“刚刚你的样子就很像渴望爱情。” 宋清如一怔，几秒后，“噗”地一声笑出来。 她又像是想起什么，说了句：“你不知道有很多人都说不要跟文学素养高的人谈恋爱吗？” 似乎是看出来他不懂这个梗，在锅里捞土豆片时，又跟他解释：“因为大家都说文人会把三分的爱意，写成十分。” 本来也只是跟他开个玩笑，没想到他却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那你会吗？” 宋清如拿着筷子在清汤里捞土豆片的手一顿，抬头看他。 徐行眉角微微上扬，自然地拿放在锅边的漏勺捞起了土豆。 抬眸看她时，视线往漏勺里扫了一眼，示意她夹过去。 宋清如回神，顺手把土豆夹到碗里，轻摇了下头：“不会。” 徐行凝视了她片刻，转头看窗外时，才认真的说了一句：“那就不要管别人怎么说。” 吃完火锅，两个人走出火锅店门口。 并排站在街道里，他侧过身抬手往前面指了下：“车停在前面。” 宋清如点头，抬脚跟在他身后。 老街上两旁的商店都大开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有十多分钟。 徐行抬腕看了眼时间，转身停下脚步看她：“时间还早，带你去个地方？” 她“啊”一声，答应下来：“好。” 徐行拿出车钥匙按了下，车在路边响了一声，指示灯亮了下，他先抬脚走了过去。 宋清如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两个人已经到了他停车的地方，跟在他身后上车。 第十五章 徐行说要带她去的地方则是在a大附属医院住院时，她没去成的那条巷子。 她现在出了院，徐行也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巷子附近没有停车位，他先找了个可以停车的位置把车停好，这才带着她慢悠悠地走过去。 宋清如猜不透他想要干些什么，只觉得路线有些眼熟。 等人站到了巷口，放眼望去都是各种小吃还有摆着小摊的小贩时，这才明白了他大概的用意。 她惊喜地看了他一眼，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跟宋清如相比，徐行倒是挺淡定，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走吧。” 这会已经八点，巷子里熙熙攘攘三五成群聚集得非常多，热闹非凡。 徐行一身黑色西装，在这群人中显得格格不入，再加上样貌长得好，引来了不少人的注视。 他却无所察觉，闲暇舒适的往前走着。 只偶尔，停下来等等被路边小饰品吸引的她。 宋清如正站在一个小摊前，盯着手里的风铃看。 风铃是陶瓷的，她捏住风铃的主线，有风吹过，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吊线尾端挂着一个小布袋和纸片。 小摊的老板有些上了年纪，贴心地给她讲述作用：“可以在纸片上写祝福语，然后放到里面。”看了一眼她身旁站着的徐行。 小伙子面容清俊，她慈祥的笑了笑：“可以让你男朋友写一段话，放到里面。” 宋清如：“……” 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旁的人就伸手从她手里拿过风铃，随即在她身边蹲下。 看着小摊的老板，眉角上扬，低声询问道：“婆婆，有笔吗？” “有，”她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支笔，还是支看着比较上了年代的钢笔，像是怕被摔坏，格外珍惜的双手递给他。 徐行也伸出双手接过，把铃托和纸片握在手心里。 他手掌大，风铃就这样被他稳稳的握在了手里。 第31页 他写下几个字，大概是在等墨水风干，拿在手里等了几秒，才放进纸袋里。 他写的认真，周身都笼罩着一层巷子里暖黄色的灯光。 把笔还给婆婆时，老人家笑着解释道：“像你们这种小两口来我这买风铃的多了，都爱在里面写一段话，所以我就把我家老头年轻时用的钢笔随身带着。” 她在这里摆了一年多的摊，第一次遇到这种气度不凡又有礼貌的人，不由得话也变多了一点。 徐行起身把风铃递给她，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被他拿在手里的风铃此刻就显得有些高级起来。 真是不公平啊。 她刚刚注意力都被徐行吸引了过去，没太注意到老婆婆说的小两口之类的话，随手从他手里接过来。 徐行转头问老婆婆：“多少钱？” 宋清如听清她说的价钱，从口袋里拿钱时，他已经拿好钱伸手递了过去。 一分不少，52元。 一张五十两张一元。 又欠他人情了。 徐行已经抬脚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声音渐行渐远：“要是觉得欠我人情…” 她抬头看离她几步远，停下转身看她的徐行：“明晚继续请我吃饭吧。” 宋清如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跟上去的同时，答应下来：“好。” 夏末初秋的夜里泛着凉意，但她的眼底，映着街边变成一个小点的灯光，清澈透亮。 宋清如晚上到家，坐到沙发上以后，这才想起来去看他写的字是什么。 她把纸片从布袋里拿出来，纸片带着菱角，不太好取。 好不容易取出来时，她在卧室暖黄色的灯光下，看见一行小篆：“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字迹工整，笔力劲挺。 她满心都是欢喜，拿在手里格外小心，生怕它碎掉。。 宋清如当晚就理所当然的失眠了，同样跟她一起失眠的还有夏时。 她闭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之后，转过身拿手机想看一下时间，刚打开就看见夏时的微信。 手机一到十点就自动开了勿扰，这会儿凌晨两点，没有震动也没有声音，屏幕上微信的时间还停留在两分钟前。 她索性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垂眸看了眼，敲下几个字：【没睡】 夏时只不过是怀着试探的心思给宋清如发了个微信，却没想到她很快就回了。 收到微信，有些意外地问她：【你怎么还没睡？】 宋清如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你不是也没睡？】 夏时：【茶喝多了】 宋清如：“……” 她犹豫几秒：【因为王千一？】 夏时：【…嗯】 下一秒，夏时的微信又发了一条过来：【要不咱俩斗斗照片？】 宋清如跟夏时大学不是一起上的，那个时候两个人经常见不到面，有时候就会拍照片给对方看看互相最近的近况。 刚开始两人还挺正常，后来夏时晚上睡不着而她刚好也没睡的时候，经常找宋清如斗自拍。 宋清如扶了一下额，现在想起来真有些觉得往事不堪回首。 但她为了照顾夏时的情绪，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没靠在床头，而是取掉充电线转过身，撑着手往后面挪了几步。 等快贴到墙边的时候，就这样随意的往后一趟靠在墙上，用原相机自拍了一张，没p图，也没滤镜，就这么发了过去。 夏时点开看，调侃了一句：【我们宋作家晚上睡觉都还这么好看啊】 宋清如看完她的照片，也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我们夏小师妹也不错，这一脸的胶原蛋白】 夏时头一回看见“胶原蛋白”几个字没恼，反而还回了句：【那当然，不然我那么多饭白吃的】 宋清如见她没恼，意外的“啧”了一声：【现在不觉得你自己脸大了？】 夏时：【脸大怎么了，脸大也是福气】 她还在想要怎么回，夏时又发过来一句：【宋大作家赶紧睡觉吧。】 宋清如看着屏幕笑了笑：【晚安】 她摁灭屏幕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随手关掉灯。 她失眠了大半晚，第二天快中午才醒了过来。 吃过早餐，带相思下楼解决它的问题顺便在遛个弯儿。 她过的虽然枯燥乏味，但这却是她想要的生活。 不用去面对社会人士的勾心斗角还有压力，可以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挣的钱也够养活自己还有相思。 她不追求名利，也不追求瞩目。 就连当初开通微博也只是因为读者想要她开而已。 她只想过好自己眼前的日子。 徐行早上起来以后像往常一样看夜里有没有工作上的短信，刚按亮屏幕就看见夏时昨天夜里两点多给他发了两条微信，一张图片下面还有夏时发的一条微信：【师兄，不必谢我，只要今天给我放假就好了。】 第32页 他点开照片，宋清如正看着镜头，台灯的光亮小，她靠在墙上，脸也有一小部分隐没在黑暗里，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她眼睛里倒映着手机屏幕的光亮，照片里她仿佛是为了保持平衡，一只手撑着床，纵然头发有些乱，却也浅笑嫣然。 他按下保存，眼里爬上几分笑意，敲下两个字：【准了。】 宋清如在家里待到下午四五点，想起来昨晚跟徐行说好的“今晚要请他吃饭”这件事情。 去网上搜了下附近的餐厅，看见排行榜上有家烤肉店还不错。 她点进去看了看餐厅的装潢，又翻了翻评论，这才去微信里问他：【晚上去吃烤肉好不好？】 徐行正在开视频会议，听见手机响，他拿起看了眼之后，第一次在会议里回人微信：【好，晚上我来接你。】 对面跟他视频的人，看见他破天荒的拿起手机旁若无人的回消息，忍不住停下来问他：“女朋友？” 徐行拿着手机，闻言掀起眼皮看了屏幕对面的人一眼：“现在还不是。” 应世初眉角轻挑了下：“徐大律师现在这么不敬业了？” 他眉目间蕴着点笑意，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什么，又说了句：“我可是你的投资人。” 宋清如刚刚又发了条微信过来，徐行低着头正在回，没看他，语气淡淡地：“你也可以不是。” 宋清如在微信里告诉他店里客人比较多，需要排队，所以她先过去等他，他就不用过去接了。 他回了个“好”，收好手机，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下，似乎心情也顺带着有些不好，说了句“下次有时间再聊”就把视频挂了。 完全不把他的这个投资人当回事。 宋清如关了电脑，提前把相思带到楼下遛了会。 上楼换了身衣服，怕堵车，五点多就开车去了烤肉店等位置。 她去的比较算早了，但店门口还是已经有了一些人在等。 宋清如找了个车位把车停好，下车取号，她前面还有十几位在等着。 门口放着一些凳子专门给等叫号的人坐，店里人声鼎沸，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这才微信给他发了个位置过去。 像是想起什么，又加了一句：【前面还有十几位，不用着急。】 徐行没回，半个小时以后人却到了。 他坐在车里远远地就看见了宋清如停在路边的那辆奥迪，旁边正好有人开着车走了，车位空下来，他紧接着开到她车旁边停好。 他的车在前面，宋清如的车在后面，经过时，一眼就从挡风玻璃里看见了挂在她车里的那串风铃。 淡蓝色的陶瓷，跟她车的颜色有些违和，却又莫名顺眼。 第十六章 徐行站在路边足足看了风铃一分钟，才抬脚离开。 宋清如一抬头，就看见徐行几步外朝她走了过来。 有些惊讶，看了眼时间发现才过了半个小时。 等他走到她面前，抬头看他：“不是说不急的吗？” 徐行垂着眸看她，嗓音低沉干净：“今天律所下班早。” 他在她身侧坐下时，听见她又说了一句：“律所下班这么随意吗？” 他转头看见她脸上的表情，这才知道察觉到夏时没告诉她他是律所老板的事。 侧目看了她一眼，轻“嗯”一声，随即又问她：“前面还有几个人？” 宋清如也没想太多，听见他问，便转过头看了眼电子屏幕上，前面已经叫到的号，老老实实地答了一句：“还有五六个呢。” 徐行这才暗含着笑意问她：“这么想吃这家？” 宋清如愣了一下，被他这么一问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片刻后，才反应迟钝地点了点头：“我在网上看见这家排名还不错。” 徐行又看了她一眼，起身几步从她身边走过去到了店门口。 不知道是跟门口接待的人说了些什么，接待的服务员有些惊恐的笑了下，突然躬身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宋清如有些懵，徐行转头看过来时，冲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等宋清如走过来到他身边时，这才抬脚跟着先前那位服务员走了进去。 服务员领着她们到了一个包厢坐下，又拿来菜单。 两个人点完菜，服务员拿着菜单出去时，宋清如这才问他：“你们认识？” 徐行看她一眼：“我父亲有这家的股份。” 宋清如愣，有股份是不是说明他跟这家店的老板有什么关系… 徐行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再次开口：“跟老板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我父亲当时有投资这家店而已。” 大概是想到了父亲，他表情都柔和了许多。 宋清如轻“哦”了一声，撕开餐具的外包装，用茶壶里的开水仔仔细细地将餐具冲洗了一遍。 第33页 准备放下时，看见他面前的餐具没动。 徐行察觉到她的目光，很自然的把面前的餐具递了过去。 宋清如也自然地接过，放下茶壶，撕开他餐具的外包装放到一旁的塑胶碗里，冲洗了一下，把碗里的水倒到塑胶碗，托盘和碗重叠放好，这才递回到他面前。 服务员很快进来上好菜，宋清如把白色的硅油纸铺到锅底，倒上油，开始烤肉。 肉碰到铁板时发出“滋滋”的响声， 徐行就这么看着她烤，等她烤好时，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沾了沾酱，凉了凉，送到嘴里。 他挑了下眉：“肉烤的不错。” 宋清如只当她是在夸自己，笑了笑。 放下烤肉夹子，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尝了尝。 肉质细嫩软脆，味道醇香。 她刚放下夹子，徐行就随手拿了过来。 徐行发现，她在美食面前被吸引到注意力过后，别人干什么她都不会发现。 所以跟昨晚一样，宋清如又没有察觉到接下来的烤肉都变成了他在烤，而她在吃。 宋清如吃的差不多了，起身准备去结账。 徐行抿了口茶水，眼底带了一丝笑意看她，不慌不忙地叫住她：“你觉得我在这里，她们会让你买单？” 宋清如“啊”了一声，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坐了回去。 所以这顿饭，算是他请了。 又欠他人情了… 想到昨晚，她试探着开口：“要不…明晚我继续请你吃饭？” 刚说完，对面的人就从茶杯里抬头看了过来。 宋清如担心他误会，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毕竟今天这顿饭，不是我请的。” 徐行没急着回答，低头放茶杯时才笑着说了句：“抱歉，我明天要出差。” 刚说完，他又自顾自地开口：“去三天。” 宋清如倒是没想到他突然要出差，沉默了几秒后，垂着眸应了声“好。” 徐行起身，走出去时扫了她一眼：“走吧。” 察觉到自己喜欢他以后，听见他要出差，意识到自己接下来好几天见不到他以后，情绪都有些不高起来。 她跟在他身后出了店门口，两个人默契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宋清如站在车前，嘴唇抿的有些紧。 徐行低头看了她一眼，在上车前说了一句：“你开在前面，我开在后面。” 宋清如“哦”了声，她转身上车，从车位里开出来，先开在了前面。 中途等红绿灯的时候，她偏头往外后视镜看了一眼，徐行的车就跟在她后面，跟她的车保持着一小段的距离。 徐行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目光往她后视镜里看了眼。 注意到他看过来，宋清如有些慌张的移开视线。 绿灯亮起，她稳了稳心神，这才继续驱车回家。 一路送到了她公寓楼下，宋清如从车上下来。 走到他车旁敲了下车窗，等车窗降下来，这才说了一句：“我已经到楼下了。” 徐行先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回来以后可以。”又补充道：“你先上去，等灯亮了我再走。” 宋清如没懂他前面那句话的意思，懵懂了进了电梯。 过了会儿，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之前吃饭的事情，一直低沉着的心情这才有些高涨了起来。 她眉角上扬，喜出望外的笑了笑，开灯从阳台边往下看，那辆车正在掉头。 —— 徐行出差的这几天，宋清如在家也没闲着。 写了两天终于把《你就是人间的值得》这本文完结。 她从电脑里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自己酸疼的脖子，这才起身出了书房。 她一写文就有些废寝忘食，经常是饿了才会想起来吃饭。 打开冰箱看了看，没有什么食材，打算先去楼下便利店买点吃的随便应付下。 相思跟着她进电梯，它这两天除了必要的出门，也没在外面溜过弯。 宋清如进便利店买东西，它就蹲在门口乖乖等着。 等她买好东西出来，又跟在她身后回家。 宋清如坐在桌边吃东西的时候，它就趴在她脚边，陪着她。 宋清如一时有些感慨，随手给相思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配字：我每次写文废寝忘食的时候，都是你寸步不离的在身边陪着我。 还配了个微信里企鹅发抖的表情。 她吃完收拾了下餐桌，把残羹剩饭丢到垃圾桶里，又进了书房。 宋清如没什么交际圈，微信里的人也不多。 除了一些大学的同学外，再就是出版社里的一些工作人员。 还有她在s市的朋友。 姜清平刷到她发了这条朋友圈，发了条微信过来：【写完了？】 宋清如：【嗯，但我觉得还需要修改下】 第34页 等消息时，她退出聊天界面，看见了跟徐行的会话框，犹豫着点进去想问问他出差顺不顺利。 字打好了，她却不知道该不该发。 姜清平的消息在这时候及时地回复了过来。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退出聊天界面看姜清平回过来的微信。 【那你改吧，好了记得告诉我】 她抿唇，回了个：【好】 宋清如隔日醒过来看手机里班长发来的提醒微信时，她才想起来今天有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是一周前通知的，她当时答应倒是痛快，现在竟然有了些临阵脱逃的想法。 她不爱阿谀奉承，也不爱应付这种场合。 她坐在床上，捂住脸，轻叹了口气。 她醒来外面已经黄昏，聚会是晚上八点在一家私房菜馆，而她的车前两天就送到4s店保养去了。 这意味着她今天要自己坐地铁过去。 低头看一眼时间，起床换了身衣服，匆匆收拾了下自己，按着手机上的地址找了过去。 聚会的餐厅离她这里有些远，她在高峰期的地铁里足足站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宋清如刚从自动扶梯上下来出了地铁口，一抬头就看见了地铁旁边的菜馆。 她今天穿了件藕粉色的连衣裙，为了搭配裙子又穿了双高跟鞋。 站了一个多小时，发现脚后跟站的有些疼。 她缓了缓，这才按着手机里出现的名字进去找包厢。 刚经过一个转角，远远的就看见班长正站在包厢门口等她。 看见她来了，几步走上来，亲昵的挽住她的胳膊：“清如，你来啦。” 宋清如友好的笑了笑，被她催着进了包厢。 包厢里满满当当坐了三四桌，她找到一个角落，不轻易被人注意到的地方坐下。 陆续又有一些人从门口进来，她只偶尔瞟一眼，其它时间都在看手机打发时间。 余光瞥见有人在她身边坐下，转头看了眼，是汪曾祺。 在大学时就跟她不对付的人。 宋清如的公寓是她用外婆给她留的钱买的，第一学期的时候公寓还在装修，她便住了校。 汪曾祺就是她第一学期里的其中一位室友。 她皱了下眉，起身想重新换一个位置。 身边的人看着她，语气带了几分嘲讽：“现在跟曾经仅仅一学期的室友都不愿意坐一起了？” 她声音不大不小，却让她们这一桌的人都能听见。 宋清如只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坐了回去，没接话。 宋清如公寓装修好，搬出去以后，班里就经常传出她被包养的传闻。 宋清如搬出去前，只对她一人在微信里说了她要搬进自己公寓的事情。 传出传闻的人是谁，她可想而知。 但宋清如到现在都没想出来原因，为什么她会这样对自己。 第十七章 班长曲一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过来解围的说了句：“大家曾经都是室友，坐一起叙叙旧也没什么不好。“ 人差不多到齐，宋清如低头专心吃着菜，对大家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虽然身边坐着的人糟心，但菜的味道属实还不错。 曲一端了杯酒，走到中间，开始说起煽情的话来：“这是我们毕业第四年以来的第一次聚会，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毕业以后再见一次就比较难了，”她举了下手里的酒杯，“我先干了这杯。” 宋清如知道现在不喝会有些不合群，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身边的人陆陆续续过来给她敬酒，轮流一番下来她喝了好几杯。 她酒量不好，这会儿感觉到有些头晕，从包厢里出来，想去洗手间里洗把脸醒醒酒。 刚出来，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听出声音有些耳熟，她转过头，徐行正站在另一个包厢门口看着她。 宋清如看见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欣喜，又有些意外的说了句：“你不是出差吗？” 徐行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兴奋，笑着“嗯“了一声，边向她走过来边说：“下午四五点刚回来。” 等走近了些才闻到她身上的酒味，他皱眉：“你喝酒了？” 宋清如点点头，只觉得看着他有些头晕，“喝了一点。” 她踉跄了一下，徐行眼疾手快伸手扶了她一把：“醉了？” 宋清如摇头：“就是这会儿看着你的时候觉得头晕。” 徐行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没醉也差不多了。 他侧目看了眼她原先要走的路线，低头问她：“想去洗手间？” 待她点头之后，扶着她，“我刚好去抽根烟，我扶你过去。” 宋清如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出来，才觉得酒醒了不少。 她出来时，徐行正站在垃圾桶前抽烟，见她好了，把烟头放到水龙下冲了冲，丢到垃圾桶里。 第35页 宋清如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抽烟，微微愣了下，抬脚走过去。 徐行见她步子迈的又稳又快，等她在他面前站定，才看着她笑了下，问道：“酒醒了？” 宋清如勾起一缕碎发到耳后，有些不好意思：“嗯。” 徐行见她清醒了不少，转而继续问她之前没问出口的问题：“你在这里干什么？” “同学聚会。”她看他一眼，虽然她自己也不想来。 徐行看见她眉头都快拧到一起，隐约猜到了什么，没细问，只说了一句：“你开车了吗？” 宋清如摇头。 徐行抬了下眉，询问她的意见：“要不要现在走，我送你回去。” 宋清如犹豫了下：“那我进去跟她们说一声。” 徐行点头，陪她过去。 到了包厢门外，宋清如转身看他：“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进去说一声就出来。” 包厢里的人在她开门进来时，目光往她身上看了一眼。 她一直坐在角落里，之前大家都没怎么发现。 现在看见她，以为她刚来。 隔壁两桌有人上来跟她打招呼，她笑着礼貌的回应了下。 宋清如没在原先的位置看见曲一，抬目找了一下，发现她在另一桌敬酒。 几步走过去，小声跟她告别：“班长，我先走了。” 刚说完，她身后一道声音响起：“怎么？刚来就要走？” 宋清如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下，转身看她，汪曾祺正站在她身后，端了杯酒。 她上前，冲她晃了晃手里的酒杯，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老同学，喝一杯应该不过分吧？” 整个包厢里的人目光都被她俩吸引了过来，宋清如平时在学校为人处事低调惯了，此刻感受到了万众瞩目的视线。 她不想成为焦点，下意识想接过酒杯解决掉这个问题。 刚抬起手，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包厢里的人视线一时从她身上落到了推门进来的人身上。 宋清如也转头看了过去。 徐行正站在门口看她，他仿佛对周遭的目光视而不见，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在她旁边站定，跟她解释：“在门口等了你一会，一直没见你出来。” 他从始至终都只看着她，这会语气顿了顿，唇角微微上扬，脸上漾开些许笑意来，缓缓开口：“便进来找了。” 那声音太干净透彻，又带着一□□惑。 宋清如听到时，心都颤了颤。 她有些不敢看他，手还停在半空中。 大概是酒精的原因，她脑子一热，做了一个决定。 反正已经成为了焦点，不妨更瞩目一点。 她闭了闭眼，伸手继续接过她手里的酒杯。 没喝，就这样倾数倒在了她面前。 握住红酒杯的手指微微一松，红酒杯瞬间失力就这样坠到地上，摔的粉碎。 宋清如掀开眼皮看她一眼，满是不屑：“你不配。” 班里早有传闻称她俩不合，大家虽看破没说破，却也从未见过两人就这样公然撕破脸。 汪曾祺平日里被宠惯了，被她这样当众羞辱，立马恼羞成怒。 正欲发难，宋清如却先一步开口堵住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大学时到处传我被包养的传闻的那个人，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她凝视了她良久，才说道：“没拆穿只是因为顾及着你我的同窗情分。” 她顿了顿：“还有我们年仅一学期的室友情分。” 汪曾祺显然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拆穿她，愣在原地迟迟未反应过来。 汪曾祺刚读大学那会，她和宋清如还并不是现在这样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况。 宋清如为人低调，也不爱出风头。 她刚开始还挺喜欢她的，两个人经常一起去上课去食堂，下课了又一起回宿舍。 但待的时间久了，便开始觉得她有些装。 尤其是在她搬出宿舍住到公寓里的时候，她的嫉妒彻底爆发，就在班里私底下传了她被包养的传闻。 徐行就站在旁边默默等着她。 宋清如说完，转过头对他笑了笑：“走吧。” 徐行就这么扫了她一眼，跟她并肩出了包厢。 宋清如从包厢里出来，一路到了菜馆门口。 秋风一吹，没忍住站在门口打了个寒颤。 肩下轻轻落下一件外套，她下意识偏头看，一眼就看见跟黑色西装外套对比之下显得过分白皙的手。 她微微往面对他的方向侧身，徐行顺势将外套两边拉拢了一下。 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这才问她：“回家？还是要走一会？” 他尾音微微上扬，在这带着凉意的秋夜里，硬是听的有些热了起来。 她喝了酒，胆子也壮了不少，视线毫不闪躲地看着他：“回家。” 第36页 脸上还带着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害羞的一抹红晕。 徐行垂眸扫了她一眼：“自己能走过去吗？” 宋清如伸手拽住外套，反驳：“我是喝酒了，但我又没喝多。” 他低着头轻轻的笑了起来，接着看她一眼：“走吧，车停在对面。” 她们站的地方往前再走几步就到了人行天桥，宋清如嘴上虽说着没喝多，但脚下还是有些轻微的踉跄。 她的裙子长度快到小腿，倒是不用担心走光的问题，只偶尔在她要不稳时伸手扶她一下。 两个人穿过人行天桥到了马路另一边，人行天桥下来走几步就是他停车的地方。 徐行给她打开副驾驶的门，先扶她坐了上去，这才绕过车头走到另一边坐下。 宋清如已经有些迷糊了，安全带自己也不记得系。 她脑子里正晕着，徐行却突然倾身上前。 宋清如愣住，一下就想到了上次他给她调座椅的时候，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所幸徐行没有停留这个动作很久，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出不了气的时候。 他只系好安全带就及时地退了回去。 她酒醒了大半，现在头也不怎么晕了。 徐行启动车辆，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头不晕了？” 宋清如偏头看见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下就明白了他先前的举动，老实地摇了摇头：“不晕了。” 宋清如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上面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她又看了他一眼，小声问道：“你经常抽烟吗？” 徐行正专心开着车，闻言分神看了她一眼，回答：“偶尔。” 他回答的简短又简明扼要，宋清如点过头之后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目光转而看向窗外。 窗外路边的商场都大开着，灯光璀璨，熠熠生辉。 她正看的出神，身旁的人说道：“明天…” 她转过头疑惑的看他，“明天准备去哪儿吃饭？” 宋清如看着他愣了下，在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请他吃饭的事情后恍然大悟，稍微正了正身子：“你刚回来的话不会太忙吗？” 徐行目光平视前方，闻言答了一句：“会有一点。” 在她心情跌落到谷底之前，又说了一句：“要不明天在你家吃？” 她虽然心底有些愕然，却也很快反应过来，抿了下唇，笑着说道：“好啊。” 到了她公寓楼下，她从车上下来，望着车里向他道谢。 徐行坐在车里在她身上停顿了几秒，目光落到她肩上的外套，眉眼上扬了下：“你先上去，等灯亮了我再走。” 宋清如回到家里，在沙发上坐了会才发现他的外套还在自己肩上。 她跑去阳台，想看看他还在不在，自己好下去还给他时，他的车刚刚开走，只留下了一排车灯。 第十八章 徐行第二天是下午六点到她门外的，抬手敲了敲门，里面隔了会来开门的是相思。 门打开的时候，宋清如就站在几步开外，徐行站在门口，视线落到相思身上，挑了下眉：“它还会开门？” 宋清如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相思一眼，“嗯”了声，走到玄关：“你不是说会有点忙吗？”她弯腰给他拿自己上午去楼下便利店买的拖鞋，放在门口的地毯上：“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徐行顺着她的动作垂眸看了眼放在地上的拖鞋，进门换上：“今天忙完的比较早。” 宋清如见他穿在脚上刚好，暗自松了口气，瞥见他手里还提着东西，正准备接过来，徐行侧身微微避开：“有点重，我来就好。” 宋清如默默收回手，引他放到厨房，给他倒了杯水送到他手里。 徐行接过凑到唇边抿了一口，垂眸看她：“饿不饿？” 宋清如挠了挠头发，摇头：“还不饿，中午吃的比较晚。” 徐行像是想起什么，唇角微微上扬：“写文了？” 宋清如没曾想他知道，微微愣了下，轻“嗯”一声。 他又问：“写的怎么样了？” “写完了，但我还想修改一下。” “嗯。”他低头又抿了口水，把杯子放到桌上，起身进了厨房：“想吃点什么？” 宋清如跟在他身后也进了厨房，拿起围裙，看见他在挽衣袖，愣了愣：“你下厨吗？” 徐行闻言挑了下眉：“不然？” 宋清如“啊”了一声：“不太好吧？” 徐行笑，随手拿过她手里的围裙，又问：“想吃点什么？” 见他直接把围裙拿了过去，也不再坚持，随口答道：“你做的都可以。” 徐行眉角又一挑：“那你去客厅等我？” 宋清如抬头，不解的看着他。 徐行冲她抬眉，提醒道：“不是说要吃我做的？” 第37页 那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她视线落到围裙上，开始自荐：“那我可以在旁边给你打下手。” 徐行穿好围裙，转过身，宋清如刚想伸手给他系好，手一触碰到围裙用来系在背后的绳子，脑海里就闪过她们已经一起生活很多年的念头，手就这样顿在半空中，不动了。 徐行等了半天没见她有动静，正想转过身看她，身后就感受到她系围裙的动作。 等她系好，转身低头看她，发现她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稍一思索便知道了她是想到了什么。 他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问道：“那你在这里帮忙？” 宋清如点头，笑弯了唇角，清脆的应了下来：“好。” 说是让她打下手就真的只是打下手，只偶尔让她洗洗菜，递递碗，连刀都没让她碰过。 徐行烧好最后一个汤从锅里盛出来，放到流理台时，宋清如想顺手端到客厅，刚伸手，就被徐行像进门时拦她提袋子那样拦了下来：“碗受热会烫，我来就好。” 宋清如侧身让开，徐行用了块布隔着，这才端了出去。 到餐桌时，徐行看她一眼，宋清如立刻心领神会，把隔热贴往他这边移了移。 宋清如进厨房拿碗筷，客厅里是他叫相思的声音。 她出去时，徐行正在轻揉相思的头。 金毛本就友善，眼前的一副场景倒像极了她们像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 徐行给她盛了一碗汤，视线落到相思身上，声线柔和：“你养它多久了？” 宋清如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回忆了下：“三年了吧。” “三年？”他收回目光，“也有一段时间了。” 宋清如点头默认他说的话，又看了相思一眼：“不过我感觉它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徐行闻言抬眸看她一眼，反问她：“是吗？” 她点点头：“对啊，不过…”她话音一转，“也有可能是因为它身边除了夏时和我，也没其他人了。” 徐行抓住重点，避重就轻的问她：“你朋友很少？” 宋清如想都没想，回答了一句：“在这个城市不多。” 徐行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唇边笑容加深，点了点头，不说话了。 吃过饭，宋清如顺理成章的揽下洗碗的活，徐行也没推拒，只站在洗碗池边陪着她，偶尔跟她说上几句话。 收拾好厨房出来时，徐行看见相思叼着牵引绳蹲坐在客厅，没忍住说了句：“它怎么了？” 宋清如看了相思一眼，又抬腕看了眼时间：“这会儿是它下楼去散步的时间。” 徐行挑挑眉：“那一起下去散步吧。” 宋清如觉得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此刻就有些变了味儿，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徐行却一脸无所谓，几步就走到了相思身边。 宋清如抬脚跟上，徐行见她没给相思tao牵引绳：“不用tao吗？” 话说出口以后，自己也察觉到了意思不对，轻咳一声：“我是说，不用给它tao牵引绳吗？” 宋清如红了脸，摇头：“不用。” 先到了玄关换鞋出去。 徐行站在原地摸了摸鼻子，缓了缓笑意，这才重新跟上。 他换好鞋出来的时候，一人一狗正在等电梯，宋清如见他出来，立刻钻进电梯里，只按住电梯开门的标志等他进来。 徐行进电梯，垂眸看她，她低着头，头发貌似又长长了一些，随意的散在脑后，露出微微发红的耳朵。 电梯发出“叮”地一声，显示到达，相思先一步跑了出去，徐行快速的扫了她一眼，也出去了。 宋清如在电梯里站了几秒，觉得自己缓的差不多了，这才走了出去。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星光暗淡，只有两边的路灯在亮着。 宋清如跟他并排走在一起，相思在离她俩两步远的前面走着。 画面跟十多天前住院时重合，那个时候她们也是这样散着步，只不过上次的相思多了一条牵引绳。 徐行见她已经正常起来，在她身旁开口：“身体怎么样？” 宋清如侧过头看他一眼，微微一笑：“没什么大问题。” 他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头笑了下：“还有十二次。” 宋清如目视前方看着路，闻言有些没听懂的看了他一眼。 徐行侧目看她一眼，见她迷糊着，不由又说了一句：“不是说要请我吃半个月的饭？” 宋清如恍然大悟，明白过来以后，说道：“那你剩下的十二次打算什么时候吃？” 徐行垂眸看她，随口说了句：“不如以后每天晚上都来你家吃晚饭？” 宋清如一愣，随即爽快的答应下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奇的问他：“可是你们上班不是很忙吗？” 第38页 毕竟夏时好像就是有做不完的工作。 “就算再忙，”他不答，有些好笑地反问她：“难道每天就可以不吃饭了吗？” 宋清如默了默，心里有些尴尬。 好像也是。 见她沉默，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那就这样决定了？” 宋清如抬头，看清他此刻的样子，微微愣神。 他刚刚停下脚步站着的地方刚好是在路灯下，橘黄色的灯光从他头顶洒下来，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宋清如比他矮了大半个头，抬头仔细看，还能从他看她的眼睛里看到自己。 她心跳有些加快，呼吸都有些变急促起来。 她慌忙低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轻易被人觉察的颤抖：“好。” 徐行并未看出她的不对劲，只觉得自己目的达成，眉舒眼笑地继续抬脚走着。 宋清如就这么陪着他走了一会儿，不知不觉两个人又走回到了宋清如的公寓楼下。。 徐行在她身边停下，宋清如随着他的脚步停下抬头看他，问道：“你要回去了吗？” 徐行点头，开口时是以往晚上意思差不多的话：“不急，先看你上楼灯亮了我再走。” 宋清如昨天发现外套皱了很多，便打算洗过之后再还给他。 见他这会要走，有些慌张的开口：“可是你昨天的外套还在我这里。” 徐行笑了下：“不急，”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以后还会来的。” 宋清如以为他说的是反正他明天还会来，犹豫了下妥协：“那明天记得提醒我拿给你，我有时候记性不好。” 徐行抿唇一笑：“上去吧。” 宋清如点头，低声叫了遍“相思”，强忍住一步三回头的冲动，进了电梯。 徐行倚在车上，看着楼上的灯亮起来，这才抬脚缓缓离开。 宋清如上了楼，蹲在阳台看不到的死角里，望着楼下，等他离开过后这才腿麻的挪进了屋。 洗完澡出来，吹干头发，掐着时间点，发了条微信问他到家了没。 徐行也正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用毛巾随意的擦了下头发，挂到一边肩上。 看了眼微信，敲下几个字：【到了。】 宋清如确认他到家了，就不打算再回，把手机随手丢到沙发上进了书房改稿。 她只集中改那几章自己觉得怪怪的篇幅，改的投入了，一时就忘记了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打完最后一个字，按下保存。 想起跟姜清平说好的改完要告诉她，看了眼电脑屏幕下方的时间，起身出了书房拿手机。 她拿起手机，这才看见徐行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 【明天想吃什么？】 【睡了？】 她思量了下，怕吵醒他，给消息设置成未提醒，打算明天在回复他。 退出去聊天界面转而继续进行她之前的目的，给姜清平发了条微信：【稿子我改好了。】 凌晨一点多，姜清平秒回：【好】 宋清如眉头微微颦起：【又失眠了？】 第十九章 宋清如眉头微微颦起：【又失眠了？】 想到单靠打字看不出情绪，干脆给她弹了个视频过去。 那边响了好一会儿才被她接起来，视频里面只开了一盏台灯，她离的有些远，宋清如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她先一步开口：“改稿改到现在啊？” 宋清如举着手机在沙发上坐下：“对啊。” 没等她回答，又问了一句：“又跟你爸妈吵架了啊？” 姜清平在视频那端笑的没心没肺，反问她：“吵什么架？” 她话音一转，主动转移话题：“那你等我过段时间来a市找你啊？” 宋清如点头，扫了视频里正望着别处的姜清平一眼：“你没吃药吗？” 姜清平有些轻描淡写的说道：“吃了啊，不管用了。”她收回看向别处的视线，偏头看她一眼，“大作家你赶紧睡觉吧，我挂了啊。” 宋清如眉头一皱，心底隐隐有些担心。 她从联系人里翻到姜云升的微信，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睡没睡。 迟疑了下，还是发了条微信过去。 【清平最近还有在看心理医生吗？】 —— 宋清如第二天醒过来已经快中午，一边给自己随便弄点东西吃，一边回徐行昨晚的微信。 宋清如生活过的随意，平时吃饭也都是想吃什么便买什么，若要她特意来选，倒是真的有些不知该如何抉择。 她想了想，觉得徐行太忙，每天下班还要去买菜不仅累还耗时间，稍加思索之后，就干脆把买菜这个技术活儿揽到了自己身上。 【昨天改稿的时候在书房，手机放在沙发上没听见】 【买菜我来吧，你下班到家直接过来就好了。】 第39页 徐行看着微信若有所思，几秒后，敲下几个字：【想自己去买？】 宋清如解释：【我稿子改完了】 【反正没事做，所以我去买菜就好了】 徐行看着屏幕挑了下眉，答应下来：【好】 宋清如被同意之后，下楼遛了圈相思，回来就直接去了超市。 挑选食材时，脑子里下意识就想到了晚上徐行来做饭，刚掏出手机准备在微信里问他要买些什么食材，等手指落到了打字的触屏上，这才想起来，这是她家，怎么能每次都要他来做饭。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提醒自己清醒点，收了手机，开始挑选自己晚上需要用到的食材。 她车还停在4s店里，没开回来。 坐的地铁也就十几分钟，不过好在不是什么高峰期，车厢里没几个人。 宋清如提了一大袋东西坐地铁到家，时间还早，拿ipad去了最近忙着赶稿，已经好久没上开始积灰的微博。 她不爱打理微博，也不爱办签售会，从来不在大众前露面，倒是把自己保护的极好。 今天反倒心情颇好的发了条微博，但也就只有一张图片，还不是她自己的照片。 评论下面有人哀嚎：“大大，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敷衍？” “…大大，你是我见过最敷衍的一位了。” “大大都发爱狗的照片了，离大大爆照的日子还远吗！？” “请问，这是大大的爱狗吗？” “哇，好想当被大大养的那条狗！” 宋清如被评论逗笑，翻了几位幸运儿的牌。 “爆照，是不可能的。” “做人不好吗？为什么要当狗？” 她来得快去得也快，回复完就退了微博。 又收拾了一下房间，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就开始做饭。 徐行来的时候，她已经炒好了菜，正在烧汤。 无一例外地依旧是相思来开的门，他在玄关处就听见了厨房的动静，走过玄关，就看见桌上已经摆好了几个菜。 他站在客厅望向厨房，宋清如正穿了一身粉色家居服低着头调火。 宋清如回头看他一眼，笑道：“你来啦，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徐行微微一笑，边走过去边问：“怎么不等我来了再做饭？” 宋清如正在拿用来装汤的碗，瞪了他一眼：“这是我家，怎么能每次都让你来做？” 他眉头皱了下，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碗盛汤：“我来，你把碗拿出去。” 宋清如收回手，指了指案板上已经切好的小葱，提醒他：“那你记得把葱花洒到上面。” 说完便把收尾的工作让给他，转身拿了碗筷出去。 徐行盛好汤洒上葱花出来，把汤放到宋清如事先已经放好的隔热贴上。 他拉出椅子坐下，大致地扫了餐桌一眼：“你经常自己在家做饭？” “对啊。”她给他盛了碗汤：“我对我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徐行看了眼有些得意忘形的某人，夹起一块藕片送到嘴里，回答：“是不错。” 等吃过饭，徐行替她收好碗，端到厨房里。 他挽了袖子，正准备洗。 宋清如拦住他，冲外面扬了扬下巴：“你去陪相思，我来洗碗就好。” 徐行随着她的动作转头往客厅里看了眼，收回手，放下衣袖，出去了。 到了客厅里没看见相思，他环顾了下四周，书房的门开了大半。 他抬脚过去，伸手推开门。 里面透进去一些客厅里的灯光，不算太明但也不算太暗。 他抬眸看过去，果不其然在里面见着了趴在地毯上的相思。 徐行轻声唤他：“相思。” 相思听见声音，没过来，反而爬起来往书桌后面去了。 徐行皱了下眉，在灯光微弱的书房里，步伐平稳的走了过去。 他走到书桌边，相思正蹲坐在地上，不知道是在看什么。 徐行余光似是看见什么，低头看向书桌上。 灯光太暗，他伸手，“啪”的一声，打开放在一旁的台灯。 台灯暖黄色的灯光亮起，书桌上的物件瞬间被照亮。 书桌上放了些大大小小的物件，大到打印机，小到一只笔。 他拿起放在书桌一角的相框。 照片上两个女孩，穿着和服，浅笑嫣然，背景是樱花。 他摩挲着相框的边缘，平静的看了会，重新放回到桌上。 他低头：“相思，走了，出去了。” 宋清如忙好出来，徐行正靠坐在沙发上，相思安静地趴在地上，陪在他身边。 他视线从相思身上落到了她的身上，唇角弯了下：“下楼走一会儿？” 宋清如取下围裙：“好。” 出门前想起了他的外套，去卧室里拿出来：“你的外套。” 第40页 徐行坐在沙发上看她进了卧室又从里面出来，缓缓道：“不急，先放在你这里。” 宋清如愣了愣，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在这里，还想说些什么时，徐行已经起身，去了玄关处换鞋。 她沉默了几秒，又重新把衣服放了回去。 刚到了楼下从电梯里出来，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昨晚一直没回微信的姜云升却在这时候打了电话过来，她握着手机有些纠结地看了他一眼。 徐行正低头注视着相思，察觉到她的目光，侧身看着她开口：“你先接电话，我跟相思在外面等你。” 等他走出几步远，宋清如接起电话，轻“喂”了一声。 姜云升貌似才刚睡醒，在电话里嗓音略带了几分沙哑，问道：“清平怎么了？” 宋清如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没有，昨天一点多我改完稿找她，她还没睡，我看她情绪不对，就给她打了个视频过去，”她沉默了几秒：“她说药对她不管用了。”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貌似是他在穿衣服，她眨了眨有些发酸的眼睛，又问道：“你刚睡醒吗？” “嗯，这两天感冒了。”他掩唇轻咳了几声，“我最近有些忽略她了。” 宋清如语气微沉：“需要我帮忙吗？” “暂时不用。”他沉默良久：“如果她找你，希望你能多安抚安抚她。” 宋清如抬头偷看站在路灯下的徐行，他依旧一身西装，正低头静静地看着相思，像是在思考什么。 她想到几人从小的交情，轻声说了句：“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云升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沉默几秒后，问起她的近况：“在a市过的还好吗？” 宋清如还在盯着路灯下的徐行偷看，那原本低着头看相思的人似乎是有所察觉，目光准确无误的向她看了过来。 好在她在他看过来的上一秒就移开了目光，低着头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说了句：“挺好的。” 她声音轻柔，不易让姜云升察觉到她现在身边还有其他人。 两人又说了几句，这才挂断这通电话。 徐行等她走过来，转身往前走时扫了她一眼：“打完了？” 大概是想到自己刚刚偷看他的时候，差点被他抓包，便有些格外心虚的看了他一眼：“嗯。” “稿子已经改好了吗？”他问道。 宋清如垂头跟上他的步伐：“嗯，改好了。” 徐行并没接话，只在前面转弯时，装作无意中提起说了句：“刚刚是朋友打的？” 宋清如点点头：“是朋友的哥哥。” 她偏抬目看他一眼，浅笑着：“不过也是朋友。” 他又问：“不是a市的朋友？” 宋清如倒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微微一怔，想了想才回答：“是我在s市的朋友，我们两家交情挺好的。”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眉头很轻微的皱了下，没再说话。 两人沿着小区走了一圈再回到楼下，徐行又像往常一样让她先上楼，等屋里灯亮了他再走。 宋清如回到家，晚上收了衣服挂回衣柜时，看见挂在里面的西装外套，在脑海里仔细回味他说的那句话。 但很显然，她冥思苦想了半天，根本想不出他那句话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第二十章 徐行没告诉她他今晚还会过来，但宋清如还是去超市买了食材回来。 徐行到她家时，想到昨晚没告诉她自己会来，已经在心里做好了要没饭吃的打算。 在门口等了会，来给他开门的倒不是相思。 他微微歪头看了一眼她身后，随口问起：“今天怎么不是相思来开门了？” 宋清如从鞋柜里替他拿出拖鞋：“大概是下午送它去宠物店洗澡，在跟我闹脾气。” 他换好鞋站在玄关看她：“它不喜欢洗澡？” 宋清如摇头，如实回答：“不喜欢。” 徐行从她身旁走过，看见客厅摆好的一桌饭菜，步子一顿。 宋清如就跟在他身后，见他停止不动，在他身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背影一眼：“怎么了？” “刚刚到门外才想起昨晚没跟你说，”他低低的笑了声：“还以为今晚没饭吃。” 那语气带了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委屈，让宋清如觉得他就像是个没人要的小可怜… 徐行已经几步走到了餐桌边，快速伸手触摸了下陶瓷碗的底部，转过身打量了她一眼：“等我很久了？” 宋清如没立刻回答，想到他刚刚伸手应该是在试温度，正准备自己过去试一下，随口问道：“已经凉了吗？” 不是才刚刚做好的吗… 他在餐桌边坐下，笑的温和：“没有。” 宋清如这才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第41页 吃过饭收拾好了厨房，例行到楼下散步时，相思趴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兴致不高。 徐行看了眼一脸生无可恋的相思，跟她之前说的话联系起来，看着神情有些微妙的宋清如，暗含着笑意说道：“它是在跟你赌气吗？” 宋清如有些不好意思：“…大概是。” “也好，那今晚就我们两个人下去散步吧。” 散完步，宋清如没等他提醒就自觉得像前两日那样准备上楼时，徐行在身后不慌不忙地叫住她。 他就这么随意的倚靠在车边，慢条斯理的解开西装外套上的纽扣，这才看着她说了句：“明天周末，你有时间吗？” 他说“明天周末”四个字的时候，宋清如欣赏他的俊颜去了，反应过来只听到了他说的那句“明天有没有时间，”下意识开口：“有啊。” 他微微一笑：“那明天能不能陪我去挑一下礼物？” 宋清如先想到的却是他明天要不要上班的问题，疑惑的问了句：“你明天不上班吗？” 徐行看了她良久，久的宋清如都想问他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时，突然听见他说了句：“明天周末。” 宋清如：“……” 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故作镇定：“明天几点？” “我来接你。” “好。”话落，没有地洞钻，便有些狼狈地钻进了电梯。 等她屋里的灯重新亮起，徐行站在楼下，抬头盯着她客厅里的那扇窗，看了良久。 还有阳台前窗帘拉的紧紧的，透过缝隙正大光明偷瞄他的某人。 他无声的勾起唇角笑了笑，想到了她在家做好饭菜等着他的样子。 就连这带着凉意的秋风，吹在他身上都觉得比以前暖和了不少。 宋清如殊不知自己已经被发现，仍小心翼翼地躲在窗帘后偷瞄他。 她前两天蹲在死角里，再起来的时候腿麻的不行，便想到了一个好方法。 那就是拉紧窗帘，透过窗帘中间的缝隙看他。 等他开车离开，彻底看不见他的车尾时，这才站直了身子，进屋。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突然想到他走之前说的去挑礼物。便又开始纠结他是为谁挑礼物，一想到这里心情突然就低沉了下去。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了她睡觉前，第二天醒来以后她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徐行周末难得的睡到了十点，吃过午饭，开车去接她。 到宋清如楼下的时候，正好一点过几分。 他没上去，就坐在车里给她发了条微信等她下来。 宋清如一大早就收拾好了自己，以防他来接她的时候，自己什么都没弄好还让人等。 虽然感觉依他的性子觉得自己等等也没什么，但她做不到老让人一直等啊… 她收到微信，就用了最快的速度下楼，上车系安全带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徐行见她喘的有些急，皱了下眉头：“跑下来的？”话落，补充道：“你病刚好，不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剧烈运动？” 宋清如听见他语气里隐约带了些怒气，想到自己住院时都是他在照顾，虽然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生气，还是想说些话补救。 她挠了挠头，声音有些轻：“怕让你等，所以跑下来的。” 见他神色似乎是缓解了些，眨了下眼睛，问他：“我们去哪挑礼物？” 徐行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片刻，转过头，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一转，将车子掉了个头，缓缓行驶出去，语气有些冷：“去商场。” 徐行开车的路上都没再说过话，车里就这么持续低气压到了商场也是依旧如此。 徐行走的有些快，但还算比较照顾着她的速度。 宋清如看了眼继续不苟言笑的某人，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口，等他看过来时，这才松开，垂头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徐行见她俨然一副犯错的小孩道歉的模样，就这么凝视了她片刻，这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表情虽缓和了不少，但脸上还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宋清如正想着还要不要再说点什么时，徐行倒是已经侧过身，先说了一句别的：“先去挑礼物吧。” 宋清如默默点头，落下半步的距离跟在他身后。 跟着他到了一家奢侈品店门口，她认真地看了他一眼：“送给女生？” “嗯。”他回答。 她又问：“什么样的女生？” 他想了想：“性格活泼开朗的。” 宋清如压下心底想问他是不是他喜欢的人的冲动，只把她想成是他很好的朋友没让自己多想，随即进去帮他挑礼物。 等挑好礼物出来，他突然问道：“你有多久没逛街了？” 第42页 宋清如虽然强迫了自己不要多想，但情绪还是不由得有些低落，只敷衍地答了一句：“半年了吧。” 徐行并未注意到，只垂眸扫了她一眼，说道：“那陪你逛逛。” “啊？”宋清如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回了回神，这才回答：“好。” 逛完街提着大包小包出来时，天色已暗，两个人又一起去吃了饭，然后才回家。 到楼下以后跟往常一样，等她上了楼，这才慢慢离开。 —— 宋清如接下来每天都过的很规律，偶尔买菜做饭收拾厨房然后再到楼下散步。 充实却又不累。 徐行就这么每晚来她家蹭饭，不知不觉就到了十五次的最后一次。 今天是徐行在做饭。 他把宋清如从厨房里赶出来，让她去客厅陪相思。 宋清如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在厨房里忙活，觉得以后再也见不到了，目光逐渐变得有些贪婪。 徐行端出最后一个菜，低声唤她过来吃饭。 在饭桌上，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他没说破，反倒有些心情颇好的眯了眯眼睛。 宋清如垂头丧气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低着头吃饭时余光里瞥见他脸上不太明显的那抹笑意。 抬头想仔细看时，徐行的神情已经变回了之前。 …原来是错觉… 在楼下走完对于宋清如来说，这可能是她俩一起走的最后一场散步。 到家以后，躲在窗帘里看了许久。 同样倚靠在车前盖上看着楼上窗帘那抹身影许久的，还有徐行。 他碾灭烟头，丢到垃圾桶里，上车离开。 宋清如从刚开始的缝隙里偷看，变成了拉开窗帘，对着他车尾消失的那一块转角发呆。 就这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夏时打电话过来，冲她抱怨外卖难吃，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去给她改善一下伙食。 宋清如随口说了几句敷衍了下，答应她过两天就去。 她收了手机，叹了口气，离开阳台准备拿衣服去浴室洗澡。 徐行的外套还挂在她的衣柜里，宋清如想了想，把它移到了衣柜最里面。 第二天无精打采了一整天去楼下散步，回来时见到了徐行的车。 徐行刚从律所下班，不经意间自己就像往常一样，开着车到了她楼下。 坐在车里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蓦然怔住。 他扶额叹了口气：“果然习惯了有些不太好。” 他见宋清如屋里的灯没开，猜测她这会儿应该在楼下遛狗，想了想，故意没走。 见宋清如回来，他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宋清如看见他下意识感到意外，然后就是高兴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抿唇笑了笑：“刚下班，不知不觉就到这里来了。” 宋清如“喔”了一声，又问他：“那你吃饭了吗？” 徐行沉吟了片刻道：“没有。” “那要不要上楼去家里随便吃点儿？”她邀请道。 徐行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看着眼前的她，说道：“好。” 两人抬脚去坐电梯上楼，宋清如开门进了公寓。 徐行之前的拖鞋被宋清如放进了鞋柜里，她拿出来，躬身放到他面前。 边转身去客厅，边问：“蛋炒饭可以吗？” 第二十一章 “蛋炒饭可以吗？” “好。”他换好鞋进去，靠坐在沙发上。 宋清如从冰箱里拿出晚上的剩下的米饭还有两个鸡蛋，匆忙中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餐桌上的水杯：“你要是渴了就自己倒水喝。” 徐行视线落到桌上淡粉色半透明的水杯，几步走过去，拿起水壶倒了杯水。 他端着水杯倚到厨房门边，宋清如正磕了两个鸡蛋打散，准备放油热锅。 徐行大致扫了下流理台，目光落到白瓷碗上，别有深意的说了句：“晚上的剩饭？” 宋清如转头看了他一眼，以为他是在意剩饭，解释道：“嗯，家里没有面条了。” 宋清如平时基本不会有剩饭，主要今天习惯性的煮多了一点。 说话间，她把鸡蛋下了锅，发出“滋滋”的响声，徐行放下水杯，走过去拿过她手里的锅铲：“我来。” 宋清如一愣，随即把位置让给他。 徐行把剩饭倒进锅里，翻炒了下，又放了点盐。 快好时，宋清如把切好的葱放了进去，徐行翻炒两下，她把碗递给他，出锅。 徐行只盛了锅里的一半到碗里，等她疑惑的看过来时，这才说了一句：“再陪我吃一点。” 宋清如没多想，以为他是一个人吃饭没什么胃口，稍稍犹豫了下就又拿了个碗递过去。 两个人无声地吃过饭，宋清如去收拾厨房。 第43页 徐行坐在客厅里，摸着相思，有些自言自语，声音极轻地说了句：“明天可就没有理由再过来了。” 宋清如忙好出来，相思已经遛过弯，他也没理由继续待下去，便起身告辞。 她送他到玄关，徐行换好鞋，见她还打算出来，出了公寓站在门口笑着说了句：“不用送了。” 宋清如点头，等他关了门，又跑到阳台去偷看他。 这次徐行没在楼下像往常一样的看她这楼的窗户，下楼上了车就扬长而去。 宋清如就是在这一瞬间，消极了一整天的负能量情绪彻底爆发。 这些天的日子，已经让她觉得两人好像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 尽管她知道，这仅仅只是她的一种错觉而已。 —— 宋清如在家闷闷不乐了两三天，这才在夏时难得休息的周末，去了她家里给她改善伙食。 夏时平时不做饭，冰箱里没什么食材。 只有一些基本的早餐，酸奶面包还有一两盒鸡蛋。 宋清如看过以后，果断带她去了附近的超市买食材。 夏时上车时看见她挂在后视镜上的风铃，好奇道：“咦，你什么时候买的啊？” 宋清如系好安全带，视线在风铃上停顿了下，漫不经心的说了句：“前两天逛街买的。” 夏时也没怀疑，只“哦”了一声，便这么轻信了她说的话。 宋清如买好食材回家，又给她冰箱里添置了一番。 夏时在厨房里给她打下手，两个人开始闲聊。 宋清如买的是活虾，正在给虾去虾线，随口一问：“你跟王千一怎么样了？” 夏时折菜的手一顿：“没怎么样啊。” “哦。” 夏时不知道这些天徐行在宋清如家吃饭的事情，顺口问她一句：“那你跟徐师兄呢？” 宋清如沉默了几秒：“就那样吧。” 夏时像是想起什么，看了她一眼：“徐师兄这半个月每天下班都挺早的。” 宋清如不解，转头看她：“啊？” 夏时疑惑：“你不知道他是律所老板吗？” 宋清如：“……” 你也没告诉我啊… 她眨了下眼睛：“你没告诉我。” 夏时撇她一眼：“我以为徐师兄会告诉你。” “那…”她语气有些微妙：“他平时忙吗？” 夏时看她的眼神有些像在看弱智：“老板肯定忙啊。” 宋清如：“……” 宋清如在心底默叹了口气，宋清如，你完蛋了。 夏时不知道她这会儿情绪已经千回百转，突然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问她：“难道他这半个月早下班都跟你有关？” 宋清如沉默了下：“…应该是吧。” 夏时：“？？？？” 有什么情况是她不知道的？？ 还没等她开口，宋清如就有些心烦意乱的把她赶出了厨房。 等吃过饭，夏时收拾好厨房，宋清如切了水果出来，两人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宋清如低头找遥控器时，看见放在桌上的黑色礼品盒。 她手蓦然顿住，拿起来问她：“这谁送你的？” 夏时循声看去，神色别扭了一下，怕她多想，有些不自在地撒了个谎：“朋友送的。” 她打开看了两眼，又神情自若的放了回去，继续看电视。 看得是电视，但注意力却不在电视里。 在沙发上坐立难安到这集放完，她便起身告辞。 夏时还在身后叫她，但她却感觉耳朵轰鸣般，什么都听不见。 她坐电梯到了楼下，将车解锁，坐进车里发了会呆。 她偏头看挂在车里的风铃，看得久了眼睛便有些疲劳，她不自觉的眨了下，随即闭上眼睛。 宋清如拥有着一个女生天生就会有的敏感。 因为生病时给她带来的早熟，还有住院一个多月，医院里身边来来往往的病人，让她觉得自己早已看淡世态炎凉。 她无悲无喜淡漠的过了这么些年，唯独在这一刻，她深刻地感觉到了些许的无力还有绝望。 她怕他喜欢上别人，怕那个谣言是真的，更怕的是，他喜欢的是夏时。 夏时坐在沙发上叫她，却看见她没有丝毫反应地换好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感到奇怪，视线落到刚刚被她拿过的礼品盒上，依旧没太明白是为什么。 她就这么不明所以地看了会广告，突然想到什么，拿出手机给徐行打了个电话过去。 徐行前些日子为了吃某人的饭留下了一大堆工作，刚刚才加完班从律所下班，在开车回家的路上，看见她打电话过来，似有感应般，眉头轻皱犹豫了下才接听了电话。 夏时在那端默了默：“礼物是清如去挑的？” 徐行眉头皱的更深，低“嗯”一声。 第44页 夏时垂死挣扎：“真的是？” 徐行在前面红绿灯路口停下车，心里已经有了些不好的预感，问道：“怎么了？” 那端又沉默了下：“…她刚刚看见了你送我的礼物，我怕她多想，”她顿了顿，补充道：“说是朋友送的。” 徐行眉头轻跳了两下，没说话，就这么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以后，他隐约觉得事情变得有些不可控起来。 他无奈的扶了下额，看来得快一些把进度提上日程了。 夏时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感觉如坐针毡。 过了几秒后注意到自己刚刚对宋清如说的是朋友两个字。 可不是朋友嘛，徐行不仅是她师兄也是朋友啊。 这么一安慰自己，她便心里松了口气， 想通了这点，开始心安理得继续看电视。 宋清如整理好思绪，从夏时公寓楼下开车出来，等红绿灯时，看见左侧前方停了辆车。 车尾的车牌是她前段时间每晚在阳台都看过很多次的0724。 她后知后觉的看了眼路边，等看见他的律所时，心下了然。 她垂眸按下按钮，玻璃窗慢慢的摇了上去。 那辆车跟她同行一会后，就消失不见。 不知是开到她前面去了，还是开到她后面去了。 宋清如浑浑噩噩回到家，站在玄关处换鞋。 相思像往常一样听见声音后来门口接她，她换好鞋，打开灯。 当初装修时，她在客厅里特意装了两种灯，一种是冷色调的白色灯光，还有一种是暖色调的橘黄色灯光。 她按下橘黄色灯的按钮，以往走进客厅里时，都是觉得温暖，唯独在今天，她站在进门客厅里的拐角处，看着空荡荡的沙发开始觉得家里有了几分冷清感。 她走过去使劲地把自己扔到沙发上，在撞到沙发两边的棱角时，疼痛让她没忍住轻“呼”一声，随即意识回笼。 在沙发上缓了缓，起身进浴室洗澡睡觉。 与此同时，徐行站在路灯下，望着整栋楼只有她那层才有的橘黄色灯光，身形清冷。 他把车停在了自己楼下，一路步行到她这里。 徐行第一次见宋清如，是在医院，他去医院找父亲，看见了独自一人住院的宋清如。 第二次见宋清如，是在日本，她笑颜如画，穿着和服在跟朋友一起拍照。 第三次见宋清如，是在咖啡厅，她在跟抄袭她作品的人谈判。 两见成思，徐行做梦都没想到他这辈子会这么思念一个人。 他去找父亲问过她的情况，但病历上什么都没有，就连有一天他喝多后，借着酒意去打了那个在他手机里存了很多年的号码。 但那是个空号。 阴差阳错般，他又遇到了她。 所以徐行偷偷跟着她到了她住的地方，他怕自己再找不到她，还特意搬家到了她这里。 就算住的这么近，他也还是不能心安，每晚都要到楼下待一段时间。 看到她那层的灯光亮着，他才会觉得她是真的在的。 天气已经逐渐转冷，他穿了件风衣在外面，秋风徐徐吹过来，掀起他额头前的碎发。 他就这么笔直的在那里站着，直到那屋里的灯被关上，这才拢了拢衣服转身离开。 第二十二章 宋清如第二天是被闹钟叫起来的，她坐在床上拥起被子，醒了醒神智。 觉得自己醒的差不多了，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 洗漱好出来，她看了眼时间，从冰箱里拿出颗蛋，还有几片面包，给自己简单做了个早饭。 姜清平上午十点到a市，现在9点，她等会就得去机场接她。 匆忙吃过早饭，去车库取车。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机场附近开始堵了起来，不过好在没有迟到。 她本想停在路边等姜清平出来，想起什么，掐着时间下了车亲自去接她。 宋清如在接机口翘首以盼，几分钟后，姜清平拖着行李箱从里面出来。 姜清平远远地就看见她，冲她挥了挥手，加快脚步从里面出来。 等她走到自己面前，宋清如笑着扶了她一把，替她整理了一下头顶有些乱的头发：“吃过早饭了吗？” 姜清平抿唇笑了笑：“吃过了。” 宋清如垂眸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到她身旁的行李箱上：“我帮你拿吧。” 姜清平伸出手阻拦：“又不重。”顺手挽上她的胳膊：“我自己来就好，走吧。” 两人到了停车的地方，宋清如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绕过后备箱到主驾上了车。 姜清平坐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抬头时看见她后视镜上挂着的风铃，上下打量了一下，说道：“这风铃挺特别的。” 宋清如听到她的话视线在风铃上停了一瞬：“朋友送的。” 第45页 姜清平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我没问你谁送的啊。” 宋清如：“……” 幸好姜清平没有夏时那么八卦，只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没有再问风铃的事情。 宋清如启动车辆，侧目看了她一眼：“你订酒店了吗？” “没有啊，”她靠在椅背上偏头笑着看她：“我不可以去你家睡吗？” 宋清如目不斜视，没有半分犹豫地开口：“可以啊，反正我们也好久没一起睡觉了。” 姜清平坐在副驾驶上点了点头，声音清脆地答应下来：“好。” 机场离宋清如住的与方居的公寓有一小段距离，姜清平难得来一次a市，她没带她先回家，而是直接找了个地方带她去吃饭。 吃过饭，两人上车回家。 宋清如打开公寓的门，把行李箱提进来，随口说了句：“你晚上要不要出去玩？” 姜清平把包装袋放到地上，低头找了双备用拖鞋换上，怕踩到相思，微微避开它，这才回答了一句：“我都可以啊。” “那晚上吃过饭我们再去。”见她无所谓，她便做了主意出来。 宋清如书房里有打印机，昨晚已经把稿子打印了出来，从书房里拿出订好的稿子递给她。 姜清平就着表面看了眼，宋清如的所有稿件都是她在负责，知道她是怕错乱，才把稿子订成了一册。 她眯着眼睛比划了下厚度，说道：“怎么感觉这本比以往每一本都要厚一些啊？” “是吗？”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可能这本文灵感比较多。” 因为晚上要出去玩，宋清如早早地就打开冰箱找食材，准备做饭。 姜清平没事干就索性看她的稿子，宋清如这本文太甜，看得她春心荡漾。 宋清如做好饭出来，站在桌边叫她：“清平，吃饭了。” 姜清平正一脸姨母笑，头也没抬“哦”了声，依依不舍的把稿子放到茶几上。 姜清平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随口问道：“你这次的文怎么这么甜？” 宋清如：“……” 宋清如中午回来的时候本来是打算晚上带她出去吃饭的，但姜清平说她太久没吃到宋清如做的饭，不愿意出去吃。 她没办法，只好在吃过饭以后，去超市买了食材回来，等晚上亲手给她做。 姜清平倒是给面子，桌上的菜全都一扫而空，主要还是因为宋清如做的几样菜都是她平常爱吃的。 吃过饭，两人一起收拾完厨房去了a市的一处景点。 a市有一条老街，里面有a市各种各样的特产，还有很多小吃。 而且离宋清如的公寓不远，开车也就十几分钟。 姜清平吃的比较撑，担心等会吃不下好吃的东西，就提议两人散步过去，正好可以带上相思。 走了还没十五分钟，天空就突然下起了小雨。 等她俩刚找了家奶茶店避雨的时候，这场绵绵细雨彻底变成了瓢泼大雨。 姜清平觉得自己有些霉。 她看了眼外面一时半会停不下来的雨，咬着吸管哀叹了口气：“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好不容易来一趟a市，还不让我出去大吃特吃。” 宋清如扫了眼窗外，这才想起来问她：“你这次来这里待多久？” 姜清平一手支着下巴，恹恹地冲她伸出三根手指：“三天。” 所以还有两天时间。 宋清如垂眸吸了口奶茶，安慰道：“没关系，明天再去还是一样的。” 奶茶她特意说的五分糖，尝完一口过后，移开放到一边不再碰，果然还是太甜了。 门外是大雨落下时“唰唰”地声音，低低地，听着有些悦耳又舒服。 外面没伞的人在小跑着回家，一身狼狈；有伞的人却在闲庭漫步，怡然自得。 她双手捧着脸抬头看向透明玻璃外，视线来回一圈后，落到一辆刚在路边停下外观分外眼熟的大g上。 宋清如昨晚仔细想了想，觉得徐行喜欢夏时的几率实在是不太大。 便把那份礼物归为是作为师兄送给师妹的礼物。 这会儿看着路边的车怔住，眼睛一亮。 不是吧？这里都能碰上。 但转念一想，这里是回家的必经之路，碰见也很正常。 姜清平坐在旁边看她突然望着某个地方兴奋，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除了看见远远地路边停了一辆大g外，其它什么都没看见。 下一秒，放在她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的本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她伸手撞了她的胳膊一下，提醒道：“你手机响了。” 宋清如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清屏幕上的两个字，心跳有些快的接了起来：“喂？” 徐行的车本来行驶在路的对面，不经意间往外面一瞥就瞥见了坐在奶茶店里，似乎是在躲雨的宋清如。 第46页 去前面路口拐了个弯，开回到公交站台边停下。 他看着奶茶店里，神情还有些震惊的某人，嘴角一弯，在电话里问她：“看见我了？” 宋清如这才反应过来他原来已经看见了她，匆匆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脑子短路的在电话这端点了点头。 黑色的玻璃窗让宋清如看不清车里的情况，那端沉默了几秒。 徐行坐在车里看见她点头，快速扫了一眼四周，又说了句：“没开车？” 宋清如“嗯”了一声，偏头看了眼一脸困惑的姜清平，轻声跟他解释：“我朋友今天来a市，我本来想带她去附近玩的，结果下雨了。” 徐行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她之前说过的另一位朋友，问道：“s市的朋友？” 宋清如倒没想到他会记得这么仔细，微愣了下才回答：“对啊。” 他转过头收回看她的视线，微抬眸看了眼挡风玻璃外面的大雨：“雨一时半会应该停不了，我送你们回去。” “…啊？”宋清如挠了挠头：“会不会有些太麻烦你了。” 徐行坐在车里笑了一下，反问她：“本来就住在一起，哪里麻烦？” 宋清如知道他是说的两人住的近，但“住在一起”这四个字，用的还是有些微妙。 她抿紧唇不让自己的开心表现的太明显，嘴没咧开，但那一双眼睛，早已弯的不行。 短暂的开心一会过后，宋清如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他已经挂断了电话，撑着把伞从车里下来。 下车后紧接着转身去后座又拿了把伞。 他站在伞下低头看路跨上台阶朝她走过来，雨水汇聚到伞顶分成很多细小的水流从支架落到地上，溅起来湿掉了他的裤腿。 他却似并不在意，从容不迫不紧不慢的走着。 伞下的人身姿笔挺，除了外面多了件风衣以外，里面依旧是平时黑色的西装。 快走到店门口时，他握住伞柄往上面抬了抬，一双眸子在伞下漆黑如墨，店里明亮的灯光投射到他的眼底，眼睛深邃明亮。 姜清平现在再从她的视线望过去，就看见窗外站了一位身形清隽五官俊朗的男生。 姜清平发誓，虽然她之前每天对着自己哥哥那张脸已经有了审美疲劳，但眼前的人还是让她惊艳了一下。 她看了眼宋清如，见她还在愣神，轻撞了她一下，等她回过神看她，转过头看了眼窗外，又看了眼她，问道：“你们认识？” 宋清如下意识“啊”了一声，余光瞥见门外的人收了伞已经准备进来，这才微微点了下头：“嗯。” 话落，徐行就已经从门口进来。 相思倒是先跑了过去，冲他友好的摇尾巴。 宋清如看着相思屁颠屁颠朝他跑过去，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白眼狼。” 第二十三章 徐行收了伞，随手立在身边，刚刚收伞时不经意间滴到手背上的雨滴，正顺着他垂下来的手流下来，滴到地上。 外面雨还有些大，他轻声开口询问她的意见：“现在回家，还是要在坐一会儿？” 宋清如深吸一口气，拉着姜清平起身：“回家。” 徐行伸手把另一把没有打开的雨伞递给她，姜清平在一旁看出两人关系不简单，十分有眼力见的拿过她手里的伞先牵起相思跑了。 这样就剩下了宋清如跟徐行打一把伞。 徐行顺手撑开伞，先走到门外，随即侧身看她：“走吧。” 宋清如这些天已经有些习以为常，这会儿钻进他伞底下也没有感到半分尴尬，在自己察觉到她喜欢他以后亦是。 徐行撑着伞，与她一起迈进雨中，宋清如偏起头微抬头看他：“你刚下班吗？” “嗯。”他想起什么，也偏头看了她一眼：“明天会有个聚会，夏时也去，你要不要一起？”话落，又补充道：“可以带上你朋友。” 宋清如抬头看了眼已经站在公交站台下，低头等着她俩的姜清平，才回答：“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等会回去我问问她可以吗？” 两个人中间隔了一小段的距离，徐行低头看她时，注意到她一小半的肩膀露在外面，撑着伞往她这边靠了靠：“好，如果要去…，” 前面有个水坑，两人默契的往另一边绕开，等绕过了水坑，他继而开口补充道：“晚上八点，我下班直接来接你们，你就不用开车了。” 宋清如没想到他会突然凑过来，绕过水坑时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答应下来：“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快到车边，姜清平正在公交站台下站着等她俩。 宋清如这才想起来还没介绍，看了眼徐行：“这是我朋友，姜清平。” 又侧过身看了眼姜清平，介绍徐行时，语气停顿住：“这是我…” 第47页 是该说朋友还是该说代理律师啊…… 徐行见她神情纠结，替她说了句：“朋友，徐行。” 说完把车解锁，给她俩撑着伞送她俩上车。 等姜清平上到后座，宋清如低头看了眼相思有些脏的脚，神情窘迫地看他一眼：“真的不会太麻烦吗？” 他显然也注意到了，只垂眸扫了眼，依旧面不改色：“过两天刚好要去洗车。” 奶茶店到两人家里开车也就十几分钟，到了楼下，想起他的外套还在这里。 欲言又止后，开口只说了句谢谢，半点没提外套的事情。 刚回到家，姜清平就迫不及待追问宋清如：“什么情况？” 宋清如正拿水杯给她倒水，闻言有些受宠若惊地回头看她：“你不是不八卦的吗？” “是不八卦啊，”她眨眨眼，调皮的笑，“但是我对你的终身大事感兴趣啊。” 宋清如没理会她的问题，转而跟她提之前徐行说的聚会。 她侧目看她，注意着她的情绪：“他说明天有个聚会，你要不要一起去？” 姜清平沉默了一下，答应下来：“好啊。” 宋清如却觉得她感到为难，一脸无所谓地开口：“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姜清平摇头：“好吃好喝，干嘛不去。” 她又打量了她一会儿，确定了她是真的想去，松了口气，起身去阳台给徐行打电话。 到了阳台，担心打扰到他，给他发了条微信过去。 刚发完，手机还没收，姜云升就打了电话过来。 她回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开了电视看的姜清平，这才接起电话：“喂？” 姜云升：“清平现在在你家？” 宋清如垂眸：“嗯。” “麻烦你了。” 宋清如在这端默了默：“你们都是我朋友。” 手机在耳边震动了下，她拿下来看了眼，屏幕上方弹出徐行刚刚回的一条微信：【好】 姜云升在电话那边也听见了，她把手机贴回耳边时，就听见他说了句：“在忙吗？” 宋清如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明天有一个聚会，清平会跟我一起去。” 姜云升似乎是感到意外，在那边沉默了良久，才问道：“她自愿去的？” 宋清如掀开眼皮望了望窗外依旧不停的大雨：“是啊。” 宋清如刚说完就听见，电话那端传来别人叫“姜总”的声音，怕打扰到他工作，又说了两句就这么匆匆挂了电话。 宋清如进客厅，关好窗，到沙发上坐下。 姜清平见她进来，把她琢磨了半天的问题问出口：“你写甜文是不是遇见喜欢的人啦？” 宋清如睨她一眼：“怎么这么说？” “你从来没写过一本从头甜到尾的文诶？” 她斟酌了下，上半身往她这边倾了倾：“要不叫我哥给你开个签售会吧？” 宋清如：“……” 那这不正好在大家眼里坐实了她被潜规则的事实？ 宋清如刚开始写文的时候没什么经验，第一本文写出来的时候文笔有些差，没有大纲，写的也有些乱，修修改改写了一年多。 姜云升不希望她写这么久的文却没有回应，加上几人是朋友，就跟她签了合约。 她初出茅庐，这么一本文被国内数一数二并且不太容易被选中稿子的出版社出版。 业内的人都好奇，纷纷去买了来看，结果发现跟自己心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样，后来就落下个潜规则的名号。 好在她比较争气，后来文笔越来越好，在众人替自己也替姜云升面前扬眉吐气了一回。 宋清如抱了个抱枕，随口说道：“你想看我被人肉啊？” 姜清平愣了愣：“这跟你被人肉有什么关系？” 宋清如看她，越想越觉得委屈：“你不知道都在说我是被你哥潜规则啊？” 姜清平作为她时间最长的一个编辑，怎么可能不知道潜规则这个事，但她就觉得完全不必在意，而且这事宋清如也从没解释过。 姜清平看她：“你怎么不解释啊？” 宋清如白她一眼：“解释干嘛？人家还会说我作秀。” 姜清平却不以为然，讲出一通大道理：“可是你粉丝那么多，干嘛不说给真心喜欢你的粉丝听呢，你只需要在意喜欢你的粉丝的看法不就好了吗？” “其她人你在意干嘛？” 宋清如愣了愣，这个她还真没想到。 要不然怎么说，姜清平这人活的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明白。 宋清如眨了眨眼睛：“那我要不找个机会解释解释？” 姜清平点头，打了个响指：“你这么想就对了。” “顺便，”她补充道“把签售会的事情也考虑考虑。” 宋清如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自己会好好考虑。 第48页 宋清如的事说完了，现在就要轮到说姜清平的事了。 宋清如从桌上拿一包薯片，撕开，装作无意问起“你最近情况怎么样啊？” 姜清平伸手从她手里拿起一片：“挺好的啊。” 薯片在她嘴里发出卡兹的响声，她看着电视，又说：“我现在就等着你们所说的白马王子出现在我的世界里，然后破了我的母胎单身。” 宋清如偏头看她：“你还相信白马王子啊？” 姜清平沉默了几秒，如实答道：“不相信。” 宋清如：“……” 她就知道。 宋清如撑着沙发起身：“我先去洗澡，洗完你去。” 姜清平眼睛都没抬一下：“去吧。” 等都洗过澡，两人窝到床上。 关了灯，躺在被窝里聊天。 等聊到有了困意，就这么相继睡着过去。 第二天先醒来的是宋清如，见姜清平睡的很好，她轻手轻脚下了床，轻轻关上门去准备早饭。 姜清平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睡过这么好的觉了，醒来时，脑子混沌的隐约还有睡意。 门被轻轻推开，宋清如探出头，见她醒了：“起来洗漱吃早饭了。” 姜清平在床上又发了半分钟的呆，强迫自己起床，去洗手间洗漱。 洗漱完出来，宋清如坐在桌边接电话，开着免提，一字一句都听的清楚。 是宋清如妈妈打来的，问她明天中秋节，买月饼了没。 宋清如答了几句，然后让她自己也别忘了吃月饼，挂断了电话。 聚餐在八点，天气闷热，像是要下大雨。 两人下午没出去，在家里待到了五六点，徐行到楼下来接。 宋清如跟姜清平从楼上下来，两人一起坐进了后排座椅。 徐行好像刚接过电话，还带着蓝牙耳机没取。 只淡淡扫了一眼，就开车去饭店的位置。 宋清如坐在座椅上，望着后视镜里的他：“今天是你们公司的聚会吗？” 徐行握着方向盘，抬眸跟后视镜里的她视线对上了一瞬，移开后淡声道：“只是大学时的室友刚从国外回来，中秋前顺便聚一下而已。” 宋清如沉默。 她之前在夏时那里知道他们宿舍是三个人住，王千一已经回国有一段时间，那刚回国的就必定不是王千一了。 她记得这位室友好像大有来头。 前段时间她还在网上有看见他回国后的照片，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怎么说呢，在宋清如的审美观里，这个人长得是真的有些妖孽。 徐行见她不说话，隐约猜到些什么：“你知道是谁了？” 宋清如点头。 徐行淡淡一笑：“不必有压力，把他当成普通人就好。” 看着窗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的姜清平，转过头莫名其妙的问了句：“你们不跟普通人聚会，那是跟谁？阿猫阿狗吗？” 宋清如：“……” 徐行听见没忍住冲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微微挑眉。 下一秒，就听见蓝牙耳机里传来某个人有些耐人寻味的声音：“是谁把我比喻成阿猫阿狗？” 第二十四章 因为应世初在饭局里，几人吃饭的地方档次都高了许多。 是在a市的一家私房菜馆，一般人很难订到位置。 归根结底，主要还是沾了应亦良的光。 宋清如挽着姜清平在他身后，跟着进包厢。 包厢门被推开，应亦良跟王千一坐在一起，正说着话。 王千一见人来，抬眸看向门口，应亦良也偏头往这边看过来。 他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眼尾比徐行的翘的还高，嘴角也噙着抹笑。 嗯，本人好像比照片更妖孽。 餐桌是一个方桌，两边各摆了一条长凳。 夏时见她来，坐在里面冲她招了招手。 徐行走到一边坐下，宋清如带着姜清平过去，把姜清平塞到了中间。 姜清平跟夏时两人倒也见过，虽不算熟络但也还在一起吃过几次饭，落座后夏时亲昵的问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姜清平抿唇笑了笑：“昨天。” 宋清如偷偷瞄了眼姜清平，见她没什么不悦，放下心来。 王千一跟徐行都开了车，餐桌上没有酒，都是些罐装的果汁还有旺仔。 服务员上完菜，说了句“请慢用”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这里面只有夏时跟应亦良认识。 之前已经打过招呼，正想着还要不要说些什么。 见他已跟徐行说起了别的，低头专心吃菜。 对面三人聊着天，说的都是一些宋清如听不懂的事情。 她垂头吃菜，徐行时不时会给她夹一些自己夹不到的菜。 宋清如抬头去看他时，他依旧偏着头专心跟应亦良说着话。 重新低头时，眼底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第49页 宋清如呼吸一滞，对面的人竟准确无误的抓到她的手，安慰道：“别怕。” 宋清如没料到，不由愣了愣。 想起什么，她忽的抽回手，连忙去摸身边的人。 手感触到她的衣袖时，凭着感觉揽上她的肩，轻声道：“我在，不要怕。” 大概两三秒，灯光重新亮起。 徐行的手已经收回，垂眸盯着她，表情淡淡的。 宋清如眉头轻颦在一起，微垂眸看着姜清平。 姜清平余光看见全桌的人都看着自己，有些不太自在。 低下头冲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宋清如仔细看一眼她额头，发现也没冒汗，这才松了一口气。 放开她的同时，服务员敲门进来。 双手放在身前，弯了弯腰，语气充满歉意对应世初说道：“应先生，不好意思，刚刚我们餐厅跳闸了，”说着扫了一眼众人：“各位都没事吧？” 应世初移开视线扫她一眼，“嗯”了声。 吃过饭，应世初去买单。 几人从包厢里出来，夏时上了王千一的车。 应世初没开车来，则是跟着宋清如她们一起上了徐行的大g。 徐行扫他一眼，话却是问宋清如的：“先送你们回去？” 宋清如想了想，摇了摇头：“没关系，先送应先生吧。” 若是先送她们回去，徐行还得重新开一趟，浪费时间和精力。 徐行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嘴角上扬了下，问应世初：“酒店名字。” 应世初报出一个地名，之后就坐在副驾上闭目养神起来。 酒店是a市一家五星级酒店，离他们聚餐的地方不远。 车在酒店门口缓缓停下，应世初睁开眼睛。 他偏头冲徐行往外面扬了扬下巴：“走了。” 下车前，还侧目扫了眼后座。 宋清如一激灵，头往姜清平那边一偏。 她怎么感觉他刚刚看的是姜清平。 相比于宋清如，姜清平就比较淡定了，看着窗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 车子一路行驶到宋清如楼下。 宋清如站在副驾的车窗前，正准备说谢谢，徐行冲她勾了勾手指：“过来。” 姜清平见徐行有话要说，主动说道：“我先上去了。” 宋清如侧过身，点点头：“好。” 话落，凑进了点扒着车窗问他：“怎么了？” 徐行眉毛挑了下，下巴冲自己这边点了点：“到这边来。” 宋清如“哦”了声，绕过车头过去。 等她过来，他偏了头问她：“明天中秋，你回家吗？” 宋清如往年都是要回去的，但今年父母去旅游，加上过两天要回外婆家，所以今年倒是不用回去。 她摇了摇头，如实答道：“今年不回。” 徐行嘴角上扬：“那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宋清如当然想，还来不及高兴，想到明日是中秋，她疑惑问他：“你不回去吗？” “嗯。”他面色如常：“不回。” 宋清如点点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那明晚在我家吃吧。” 他拒绝：“之前一直在你家吃，明天去我家吧。” 宋清如被他一句话说的一愣，但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唇角弯了弯：“好。” 徐行目的达成，带着抹笑：“上去吧。” 宋清如忍住一步三回头的冲动，进了电梯。 她刚走，徐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徐行拿起来看了眼，很快接通：“妈。” 徐母在电话里柔声问他：“小行啊，下班了吗？” “嗯。”他靠到椅背上，轻声回答：“下了。” 那边又念叨了几句，很快就问到他中秋回不回去的问题。 徐行心情颇好的多说了几句：“今年中秋要去追你们的儿媳妇，不能回去了。” 刚说完，就听见那边传来徐父声音不大不小的一句：“什么？” 徐母显然在电话那头也愣了下，徐父像是已经拿到了手机，声音微大：“儿媳妇？！” 徐行还未说话，那边徐母已经反应过来，凑在徐父身边很爽快的说了句：“小行，那你明天别回来了，记得要吃月饼。” 然后干脆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徐行看着手机屏幕短暂的亮了一下，然后回到锁屏，无奈的扶了扶额。 这儿媳妇还没确定，自己的地位就这么在二老心里低了下去。 宋清如虽然知道他没什么别的意思，但还是在电梯里红了脸颊。 她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胸口还能感觉到自己刚才如雷的心跳。 她在心里默默地鄙视了自己一下，真没出息。 姜清平是明天中午的飞机，不用早起，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宋清如换好鞋过去，坐在她旁边。 第50页 感受到身边那块凹陷下去，姜清平侧目淡淡扫了她一眼：“你喜欢他？” 宋清如没答，反而是疑惑的问了她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姜清平又淡淡扫了她一眼：“你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都有光。” 想别人不看出来都难。 “……”有这么明显么。 宋清如快速眨了眨眼睛：“那你说，他会不会也看出来了？” 姜清平几乎是没犹豫就回答：“我估计是，不过…”她顿了顿：“我感觉他好像也有那么点喜欢你。” 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宋清如也是知道的。 当即眼睛一亮：“真的？” 姜清平“嗯”了声，终于偏过头看她：“看来我这辈子是能参加到你的婚礼了。” 宋清如表情凝固，见她神色认真，不像开玩笑。 眉头皱了起来，上前抓住她的手：“瞎说什么呢？你还要参加我孩子的婚礼呢。” 姜清平没说话，短暂的看了她几秒后，收回视线：“我明天中午的飞机。” 宋清如却不依不饶：“你听见没？” 姜清平敷衍的“嗯”了声，就从沙发上起身：“我去洗澡。” 等她拿着睡衣进了洗手间，宋清如没忍住给姜云升发了条微信。 【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看着她】 她发的没头没脑，丝毫不担心他会看不懂。 姜清平洗完澡出来，兴致不高的进了卧室。 宋清如怕她会嫌烦，也没主动在开口说过话。 就这么一室安静的直到她俩都各自睡着。 宋清如第二日送走姜清平，回到家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打发掉自己的午饭。 姜清平一走，家里就没了什么食材，想到晚上要去徐行家里吃饭，顺便打算去买盒月饼当作谢礼。 脑海里一冒出这个想法，她就立刻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超市里人满为患，到处都挂着迎中秋的横幅。 宋清如走到月饼区，按这些天已经摸清的习惯，挑了盒月饼回家。 晚上，宋清如在家里收到徐行的微信：【8栋6-1】 宋清如知道他这是在叫自己过去，回了个【马上来】就收了手机换鞋出门了。 刚出去没几秒，门又被打开。 她走到桌边，拎起月饼：“差点儿把你给忘了。” 相思蹲坐在沙发边，低“呜”了一声，你把我给忘了。 宋清如不知怎的，就觉得它表情似乎是有些委屈。 想起之前他跟相思相处的还不错，又在微信里问他：【我可以把相思带过来吗？】 她刚发完，那边就回了过来：【好】 宋清如低头冲相思挥了挥手里的手机：“走吧。” 相思像是听明白了，立马就跑去电视柜旁叼来自己的牵引绳。 宋清如蹲下给它套上，牵着它出门。 到他门外，宋清如按响门铃。 过了大概四五秒的样子，门被打开，徐行穿着件宽松的白t还有一条长裤，手还握在把手上保持着往外开门的姿势。 徐行过来开门，就看见她一手牵着相思，另一手还提了盒月饼。 他收回手，插进口袋，视线落在她手上。 挑了挑眉：“还带礼物来了？” 第二十五章 他没先说进宋清如也不好自己进去，只得把手里的月饼递了过去：“下午去超市的时候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徐行视线在她手上停顿了几秒，接过后，又把相思牵过来，这才退后两步让她进来。 徐行下巴点了点鞋柜：“里面有拖鞋。” 然后就转身去了客厅放月饼。 宋清如进屋关好门，应了句“好”，弯腰打开鞋柜拿拖鞋。 拖鞋的款式实在是眼熟，正是楼下便利店的那种。 宋清如没忍住无声笑了笑，自己当时也是去便利店买的，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默契？ 她换好鞋进去的时候，徐行正蹲下取相思的牵引绳。 沙发前是一块地毯，上面放了一个几何桌，在上面就放着她刚拿来的月饼。 徐行只是租住在这里，屋里的风格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 但也挺适合他，主要色系都是些黑灰白。 他取掉牵引绳放在桌上，转身进厨房前，看了眼宋清如：“来厨房帮忙。” 宋清如当然乐意，立马就跟在他身后进了厨房。 徐行也才刚从律所下班又买完菜回来，一到家就换掉了西装。 食材还装在大的包装袋里放在流理台上，要歪不歪，要倒不倒的。 门上只挂了一个围裙，徐行没主动去拿，是想让给她。 宋清如见他穿着白色，取掉围裙递给了他。 徐行挑眉，伸出两只手。 这个动作的意思就是，让宋清如帮他穿上。 宋清如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在他伸出手的时候，就下意识给他套了进去。 第51页 然后侧扶了下他的腰，示意他转身。 徐行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她系的时候，还犹豫了几秒。 这一次，却是有条不紊。 愣神间，宋清如已经系好，在他身后说了句：“好了。” 徐行回神，转过身对着流理台。 他拉开包装袋，把里面的菜依次摆出来。 宋清如偏头看了看，把蔬菜拿过来到自己面前。 徐行微微往旁边让了让，给她腾出一点地方。 她撕开外面一层保鲜膜，开始择菜。 择完以后，拿起包装和保鲜膜，四下环顾没找着垃圾桶。 徐行正切肉，退后了一小步，把脚边的垃圾桶轻轻踢过去。 宋清如下意识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把垃圾扔了进去。 之后就变成，宋清如包了水里的活，徐行包了菜刀的活。 围裙在徐行身上，备完菜之后，自然就是他来进行收尾工作。 宋清如也没出去，就站在旁边看着，替他拿拿碗，放放调料。 做汤时，徐行想起，他好像忘了蒸饭。 他刚有这个想法，宋清如就仿佛有心灵感应般，抬头问他：“我们，是不是忘记蒸米饭了？” 徐行负手而立，一本正经：“好像是。” 宋清如倒是无所谓，一句话就把眼前的难题解决：“没关系，这些菜我们也能吃饱。” 徐行侧目看她一眼。 四菜一汤，可不是能吃饱吗？ 宋清如总觉得徐行做的东西比她自己做的要好吃。 在刚刚见过他做饭的全程，发现跟自己的并无区别后，还是这样觉得。 她认真总结了下，果然别人动手做的永远比自己不动手做的要好吃的多。 最后两人吃完，还剩了不少的菜。 徐行收了碗筷去洗，宋清如撑的不行，懒散的靠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徐行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宋清如起身望了眼厨房，里面还有水声，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拿过去。 正琢磨着，徐行已经站在厨房门口，冲她说了句：“把手机拿过来。” 话落，又转身消失在门口。 宋清如拿起手机，过去时还偷偷瞥了眼屏幕。 上方映着妈一个大字。 她拿到厨房，看他在洗碗不方便。 帮他接听然后扬手递到他耳边。 宋清如支起耳朵，大概是开着水的原因。 那边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见。 徐母掐着点给他打电话，虽没说儿媳妇的事情，却早就支起耳朵听着电话里还有没有其她人的声音。 但除了水声和碗碟碰撞的声音外，就只有他的声音。 徐母眨了眨眼睛，这是刚在家吃完饭？ 下一秒，就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出去。” 声音不大，像是被刻意压低，但她还是听清了。 她语气平常的问：“旁边是谁啊？” 徐行扫了一眼正低头让相思出去的宋清如，说了句：“就是你想的那样。” 那边不敢相信：“真的？” “嗯。” “那儿子，妈不跟你说了，你们好好过二人世界吧。” 话落，就呵呵笑着干净利索的挂了电话。 宋清如不知道电话已经挂掉，正低头盯着相思。 相思围在她身边，就是不出去。 徐行已经洗完碗，拿起一旁的干毛巾擦了下手，自己抬手拿下电话。 他刚洗过碗，整只手都冰凉。 拿电话时碰到了她的手，她的手指带着丝温暖，一点一点暖进了他心里。 相比于他的游刃有余，宋清如就不淡定了，立马僵在了原地。 徐行解掉围裙，绕开她挂在门后，出了厨房。 刚刚怎么也不肯出去的相思，竟然在这时候跟着徐行出去了。 宋清如立马就有一种，被自家狗背叛的感觉。 她从厨房里出来，徐行正弯腰给他套牵引绳。 宋清如这才知道，原来它是想出去了。 她知道接下来徐行要跟她一起下楼遛狗，先一步去了门边换鞋。 换好鞋，打开门，站在门口等她。 徐行重新直起腰，就看见她站在门后，只露出了一个脑袋看着屋里。 似是在等他。 他嘴角上扬了下，牵着相思过去。 等他过去换鞋的时候，宋清如无比自然的接过相思的牵引绳。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也不是没有道理。 比如今晚，就只有一轮弯月挂在黑黑的夜空。 两人沿着以往散步的路线走，徐行开口问她：“我下周在a大有个讲座，你要不要去？” 宋清如想了想，答非所问：“下周几？” 周三前都是没时间去的。 徐行侧目看她一眼：“下周三。” 宋清如又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好。” 第52页 想到什么，她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换成了一些忧愁：“可是你们法律系讲座，我能听得懂吗？” 徐行认真想了想：“凭你的脑子，应该不难。” 宋清如神色复杂的偏头看了他一眼：“听你这意思我怎么感觉我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徐行没答，转而说起了她的案子：“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想不想知道结果？” 宋清如立马心里有些紧张起来，不自觉停下脚步侧身看他：“结果怎么样？” 徐行严肃的凝视了她片刻，那眼神看的她心里直发毛。 谁知他突然笑了起来：“赔偿费比你主张的要多。” 宋清如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没过。” 徐行转身重新往前走：“为什么觉得没过？” 她追上他：“因为她真的很会抄。” 宋清如没说错，邵彤的确很会抄。 她第一次看她文时，都差点被她骗了过去。 徐行睨她一眼：“法官的眼睛是雪亮的。” 宋清如不置可否，点点头：“对。” 她偏头看他：“那赔偿费是多少？” 徐行嘴唇张了张：“十万。” 她瞳孔放大，记得自己当时要的赔偿费也才不过两万。 现在反而多了五倍，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宋清如没忍住嘟囔了句：“当初早给了多好。” 徐行听清后随口一问：“超出了你的预期，打算拿这笔钱去干什么？” 宋清如没有半分犹豫就立刻回答：“捐给慈善。” 徐行步子一顿，没忍住偏头看了她一眼。 他又抬脚跟上：“全部？” 宋清如点点头，继续说：“本来当时调解的时候这笔钱我也没想拿，是打算拿去捐给慈善的。” 宋清如心里的恶气已出，她停下，侧身对他很是诚恳的鞠了个躬。 “谢谢徐律师。”她直起身：“终于出了这口恶气了。” 徐行眯了眯眼：“还叫徐律师？” 两人关系虽不比之前，但大多数都是徐行在叫她的名字。 宋清如没怎么叫过他，一时还没改过来称呼，依旧停留在“徐律师”上。 而且他这名字，叫全名好像会显得有些见外，其他的她又想不出来。 宋清如“啊”了一声：“那不然叫你什么？” 她这么一问，徐行倒也觉得自己刚刚问的有些不妥。 总不能像他爸妈那样，叫小行吧？ 这么一想，他就立马答了句：“叫全名吧。” 反正以后也得改。 “好”她应下。 想起什么，她又问：“你的名字，是出自《一蓑烟雨任平生》吗？” 徐行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我母亲为我取的，出自那句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她希望我不要去在意外界的声音，一步一步慢慢走我自己的路就好。” “因为，”他转身，边走边说：“我是被我父母领养的。” 他语气云淡风轻，仿佛真的没受丝毫影响。 宋清如却在低头抬脚准备跟上的那一刻怔住。 原来都是真的。 不知是不是喜欢在作祟，心疼在心底蔓延开来，渐渐她感觉自己胸口好像被堵住，出不了气一般。 不止心里，就连眼眶都不自觉地微微红了一圈。 徐行本来是想趁还没在一起，她若现在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所以才说了这件事。 可他见她没跟上来，转过身后看见她站在原地眼眶湿润，一副要哭的样子。 他一怔，终是忍不住，认真叫她：“宋清如。” 见她一脸懵懂的“嗯？”了声。 他又眉目含笑，语气诚恳：“我喜欢你。” 第二十六章 宋清如快要漫出眼眶的眼泪顿时收了回去。 她愣愣的问：“你说什么？” 徐行其实没打算这么早就说出自己的心意，最起码也是要在讲座之后。 但箭已发，就没有在回弦的道理。 他走近几步到她跟前，低头看她：“我是说，你愿不愿意做我女朋友？” 声音低沉，无论怎么听都很心动。 宋清如不敢相信，腿软了软。 大悲大喜的后果就是，她没给回复就一溜烟儿跑了。 他们站的地方就刚好在她楼下，而且她刚跑到电梯就有人从电梯里面出来。 逃跑的一路顺的没有任何阻碍。 宋清如逃回家，把门摔的震天响。 也是这一响，让她彻底回过神来。 紧接着她就发现，她的狗…还在楼下。 徐行站在原地，看了眼望电梯方向的相思。 挑了下眉，似笑非笑：“看来你主人是把你给忘了。” 宋清如跑到阳台，往下看时哪里还有徐行的影子。 正懊恼着，门铃响起。 第53页 她吓了一跳，现在在门口的是谁她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犹豫了几秒才跑去开门。 徐行站在门口，冲她晃了晃手里的牵引绳：“相思不要了？” 宋清如见他神色如常，有些开始怀疑他刚刚说的是真是假。 正想着，他拿起她放在一侧的手，把牵引绳放在她手里。 然后低下头垂眸看她，语气尽量轻松，不让她觉得有压力：“我刚刚说的都是认真的，至于你要不要同意，你好好考虑一下再告诉我，好不好？” 宋清如听见他说的那句“好不好？”心都酥了，就差一个劲的狂点头说自己愿意。 什么矜持，什么淑女，在被暗恋的人表白时都是假的。 但她还是忍住了。 她抬起头，眼里都是他，喜极而泣的笑着问：“请问徐律师，你愿不愿意以后每天都跟我一起吃晚饭？” 徐行如释重负，莞尔一笑，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又叫徐律师？” 不等她回答，他轻轻把她揽进怀里，又说：“不仅晚饭愿意，早午饭我也很乐意。” 宋清如被他抱在怀里，感受着他的温度，也能清晰听到他的心跳。 她感觉耳根子都烫了起来，更多的还是开心。 她在他怀里，轻笑：“你这个意思是在邀请我以后跟你共进三餐吗？” 徐行垂眸扫了她一眼，夸赞道：“看来你还不是太蠢。” 宋清如挣脱他的怀抱，有些奇怪的问他：“你今天怎么老说我蠢？” 徐行没答，却是微微歪头看了眼她身后：“不让我进去？” 宋清如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站在门口，忙侧身让开位置让他进来。 他的拖鞋就放在一旁，跟宋清如的挨着。 他站到门垫上，换好鞋。 又蹲下把宋清如的鞋放到她跟前，一手搭在膝盖上，抬头问她：“你看见我送给夏时的礼物，是不是认为我喜欢她？” 宋清如低头换鞋，顿了一下，底气不足的回答：“有那么一点点。” 徐行缓缓起身，开始解释：“你当初不肯找夏时做律师不就是因为你担心她不会收你代理费？” “……”这你都知道。 好吧，这么一对比，她好像是有些蠢。 “那这跟你送她礼物有什么关系？”她不解。 他眉角轻挑：“我不能收我女朋友的钱。” 宋清如眨了眨眼：“可是我那时候还不是你女朋友啊？” 徐行笑：“或者你可以理解为，我对你是蓄谋已久？” 他的语气在宋清如耳朵里实在是很不正经，宋清如没多想，只当他是油嘴滑舌。 她转身走进客厅：“喝水吗？” 徐行“嗯”了声，跟着进去坐到了沙发上：“她帮了我忙，所以我送礼物给她作为感谢。” 宋清如愣了愣，端着水杯过去：“她帮你什么忙？” 徐行睨了她一眼，拿过她手里的水杯：“不能告诉你。” 宋清如在他身旁坐下，努了努嘴，不说话了。 徐行喝完一杯水，便起身告辞。 虽然刚刚身份已经不同，但也不能太放肆。 不然，他可能又要被挂上流氓的称号。 宋清如送他进电梯，回屋后，嘴角疯狂上扬。 她进屋拿睡衣洗澡时，在床上猛滚了几圈才稍微平复下激动的心情。 在这凉爽的秋日里，她终于恋爱了。 徐行回到家，看见桌上放着的月饼。 深思了下，自己是不是可以退租了。 —— 宋清如第二日一早要去医院复查，她没告诉徐行。 主要还是有些不想他担心。 复查过程也很简单，就是去做了个心电图。 她拿着结果去找王千一，王千一仔细看了下，一切正常。 宋清如点点头，欲言又止。 王千一看出来了，主动开口：“想问什么？” 宋清如第一次生病后，医生说会有心肌梗塞的可能性。 宋清如那时满不在乎，但现在不同往日。 她犹豫了下：“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王千一抬眸扫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病例。 他想了想，才回答：“一般都会痊愈，除了复发外，其他的很少会有。” 宋清如点点头，所以还是有可能。 知道他忙，也没想跟他话家常，问完就出去了。 心神不宁的上了车，徐行给她发了条微信过来。 【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宋清如扫了眼屏幕上方的时间，已近中午。 她敲下几个字：【那我现在过来找你】 发完，就收好手机，调转车头去徐行的律所。 到律所楼下时，徐行站在路口等她。 她开过去停下，徐行走到她这边，敲了敲窗户。 等玻璃落下后，他垂眸看着车里的人，嘴角含笑：“我来开。” 第54页 宋清如愣了下，随即解开安全带，给他让位置。 坐到副驾驶后，依然有些心猿意马。 等徐行开到附近一家西餐厅后，她还没回过神来。 徐行解开安全带：“到了。” 宋清如回神，看了他一眼，也解开安全带下车。 徐行走过去，牵住她的手。 走了几步后，他问：“有事瞒着我？” 宋清如抬头看他一眼，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 他微微用力捏了捏她的手：“王千一是医生，要相信他。” 宋清如错愕了下，反应过来后，垂下头，语气有些闷：“你都知道啦？” 徐行睨她一眼：“怎么不告诉我你去医院的事？” 颇有些秋后算账的意思。 宋清如也听出来了，迅速在心里找了好几个理由，但发现好像无论什么借口都说不清。 她只好说了实话：“因为我还有些不习惯。” 底气不足，声音都小了下来。 徐行像是对这个理由很受用，没再说什么，进了西餐厅。 跟着服务员找到位置坐好，徐行点了份牛排，宋清如点了份意面。 宋清如吸溜着意面，吸取了教训，主动告诉他：“我们明天不能在一起吃饭了。” 徐行切着牛排，刀叉碰撞在一起发出响声，闻言抬眸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宋清如咽下嘴里的面条：“我明天要回外婆家。” 徐行眉头一皱：“回去多久？” 宋清如嘴里又塞满了面条，像只小仓鼠，口齿不清的答：“周二下午回来。” 徐行眉头皱的更深，回去三天？ 他想了想：“我陪你一起回去。” 宋清如惊讶的差点没咬着舌头：“老板，你不上班吗？” 徐行义正辞严：“老板不能休假？” “……”好像有道理。 徐行似乎是觉得牛排还不错，分给她一块，又问：“明天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上午吧。”她用叉叉起牛排送到嘴里，牛肉入口即化。 她没忍住眯了眯眼，徐行看她喜欢吃，问她：“要不要再给你叫一份牛排？” 宋清如的胃口已不像之前，早就被徐行养大了不少。 在好吃的东西面前更甚，当即点头同意：“好。” 徐行伸手招来服务员：“再来一份牛排。” 等他走后，宋清如捏了捏自己肚子上的肉，轻叹口气，不知道被养胖了多少了。 服务员很快上菜，徐行细心的给她切好后，这才端给她。 宋清如吃了份意面，再吃牛排，每吃一口都觉得罪恶。 吃过饭，徐行开车回律所。 徐行解开安全带，一点也不客气：“晚上到你家吃饭。” 既然提了，那就要贯彻到底。 宋清如应下：“好。” 徐行下车，她也从副驾上下来，准备去主驾。 徐行走过来，眉目含笑，站在路边叮嘱她：“注意安全。” 宋清如抬头看他，笑道：“嗯，放心吧。” 等她开着车走后，徐行这才回律所。 宋清如外婆家离这里大概四五个小时的路程，回家要小住几天，需要带一些行李。 她带了几件厚一些的衣物，还有相思的狗粮和玩具。 晚上徐行下班到她家时，就看见她放在门口的行李箱。 开门的还是相思，想到刚刚在楼下听见邻居闲聊的话，他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下，换鞋进去进了厨房。 宋清如正拿碗盛饭，余光瞥见他进来：“你来啦？” 徐行“嗯”了声：“以后别让相思开门了。” 宋清如愣了下，回头看他：“怎么了？” 徐行拿过碗，主动去盛饭：“不安全。” 如果下次不是自己敲门，他怕相思也会去开门。 宋清如想起什么，问他：“你是不是听到他们说的11楼进小偷啦？” 徐行盛好饭，侧身面对她：“我怕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会不在。” 宋清如心里一暖，深思了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 有些不好意思地平着头：“那下次你来的时候，自己开门吧。” 第二十七章 宋清如觉得缘分真是奇妙，比如第一次见他时，她还把他当成了流氓。 现在，他却已经成为了自己男朋友。 虽然才一天，但感觉两人好像已经在一起了好久，变得十分的默契。 比如徐行此刻就问她：“不怕我这个流氓半夜进你家？”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清如瞪他一眼：“真小气，这么记仇。” 徐行又笑了笑，自从上次她说过自己笑起来好看以后，他就不自觉的经常喜欢笑。 接过她手里的钥匙，放进口袋：“吃饭吧。” 宋清如转身去拿筷子：“走吧。” 第55页 菜没凉，只能说属于温热。 “对了，”宋清如在他对面坐下，提醒他：“你明天记得多带几件厚一点的衣服。” 徐行给她夹菜：“明天开谁的车回去？” 宋清如认真想了想，不开男朋友的车烧男朋友的油，那还要男朋友干什么？ 这么一想，她果断决定：“开男朋友的。” 徐行当然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但显然他对“男朋友”这个称呼很受用，弯了弯唇角，也没拆穿她。 吃过饭，宋清如去收拾厨房。 收拾完厨房出来，两人带着相思下楼散步。 秋季渐凉，夜晚的风越发多了凉意。 徐行依旧还是一身风衣，牵着相思在她旁边走着。 宋清如下楼前拿了件外套，秋风一吹，她没忍住裹了裹衣服。 楼下的绿化带几乎没有变化过，还是一片绿。 途径9栋楼时，宋清如指了指前面：“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在这里。” 徐行扫了她一眼，终于问她：“你是怎么把我当成流氓的？” “……” 宋清如偏头打量了他一下：“你究竟是记仇还是真的想知道？” 徐行其实不记仇，只不过是被心仪的人当成了流氓，所以心里憋了口气。 他面不改色点头：“想知道。” 宋清如收回视线：“因为见你的前两天在电视上看见了一个新闻。” 徐行睨她一眼：“什么新闻？” 换作以前，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的事情，她肯定是记不清的。 但此刻，那条新闻在她脑海里无比清晰。 她准确无误的说了出来：“一个大学老师长相清秀，大学里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私下却是一个□□犯。” 徐行默了默。 她这是在说自己长得好看？ 宋清如又说：“那位老师当时就住在我们这个小区。” 而且，她俩还打过照面。 印象可不是够深刻吗？ 徐行眉头皱了皱：“你们这里安保不好？” 宋清如没注意到他说的是“你们”，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徐行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 她很快点点头：“之前不是很好，不过从那次以后小区就加强了安保工作。” 徐行眉头微舒，没说话，不知道在心底盘算些什么。 散完一圈步回来，宋清如在徐行楼下停住，冲他扬了扬下巴：“今天换我看你上去。” 徐行一口回绝：“今天不行。” 宋清如一愣，眨了眨眼：“为什么？” 徐行撇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今天小区里不安全，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去。” 他说的是小偷的事情。 宋清如站在原地不自觉地嘴角弯了下，很快妥协。 她快走两步追上去：“好吧。” 徐行不仅把她送到了家门口，还进去替她锁好门窗。 检查一遍后，他站在门口，看打算跟着出来的宋清如，拦下她：“不用送了，记得把门反锁。” 宋清如点点头，看着他进了电梯后，这才关上门反锁。 徐行第二日醒来，吃过早饭，装好电脑，怕她还在睡觉。 原来想打电话换成了给她发微信。 宋清如昨晚睡的有些晚，刚洗漱完换好衣服出来。 划开手机给他回了过去：【醒了】 【下来吧，我在楼下等你】 宋清如跑去门边换鞋，唤了句“相思。” 相思听着声音过来，她给它套上牵引绳，提着行李箱出门。 电梯门一打开，就看见徐行站在面前。 他今天不再是风衣西装，穿了件圆领针织衫。 比平时褪去了几分严肃，多了一些亲和力。 他上前拿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一手牵着她出电梯。 放进后备箱后，打开后座让相思进去。 上车后，徐行问她：“吃早饭了吗？” 宋清如摇头：“还没有。” 徐行发动车辆：“先吃早饭。” 小区门口对面就有家卖早餐的包子铺。 徐行把车停在路边，过人行道去给她买早餐。 宋清如降下车窗，趴在车框上看他。 他低着头，身姿依旧挺拔，一站在那里，气质就显得与众不同。 她突然想起，自己生病时，他好像也是每天这样给自己买早餐。 虽然，她没亲眼看见过。 包子铺的老板把早餐递给他，他转过身，提着一盒豆浆还有几个小笼包过来。 过了人行道，上车递给她。 豆浆还是热乎的，她偏头看他：“你不吃吗？” 徐行没看她：“我吃过了。” 宋清如“喔”了声，吸了口豆浆，甜度适中，是她喜欢的。 徐行边系安全带，边提醒她：“设导航。” 宋清如沉默了几秒：“我不会用你的这个。” 第56页 徐行拿出手机，递给她。 宋清如接过，摁亮屏幕，然后愣住。 这、这不是她当时晚上拍的照片？ 徐行也才刚想起来，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 似笑非笑的问：“怎么了？” 宋清如脸有些红，给他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徐行的手机没有密码，一按就解锁。 她找到导航，设好大概位置，还给他。 徐行眉角微挑了下，把手机架好。 导航传来声音后，宋清如顾着吃早餐，吃完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照片是之前宋清如拍给夏时的，但那时两人也就只是朋友关系。 难不成，真的是蓄谋已久？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徐行侧目看了她一眼：“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很早？很早是多早？ 她身子往他那边倾了倾：“有多早？” 徐行显然不想现在跟她讨论这个问题，并且他还在开着车。 只睨了她一眼，没说话了。 宋清如撇了撇嘴角，退回去，也不说话了。 五个小时的路程，徐行只花了四个小时就到了。 中午已过，宋清如是在快到前十几分钟被饿醒的。 她外婆家在镇上的一条巷子里，巷子里不能进去车，宋清如让他把车停在了附近。 徐行主动承担了两个行李箱，宋清如牵着相思，两人步行过去。 也不远，走了还不要五分钟就到了巷口。 巷口不窄，能供两辆车过去，只不过大家为了方便，都不会把车开进去。 巷子里住的都是些老人家，从宋清如小时候起，他们就已经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宋清如以前每年放假都来这里，大家都对她有印象。 宋清如外婆的四合院对面住着的，是她外婆生前最好的姐妹，叫兰茶。 宋清如把钥匙放在她那里，她过一段时间就会去帮她把屋子里收拾一下。 门是木门，宋清如敲了敲，发出的声音有些沉闷。 里面传来一声有些沧桑的声音：“来啦。” 过了几秒，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老人已经两鬓斑白，眼睛也浑浊起来有些看不清。 眯着眼睛仔细辨认之后，这才欣喜说了句：“小如回来啦？” 宋清如点点头，声音轻柔：“婆婆。” 兰茶视线一偏，看到她身旁的人，满脸笑意：“小如带男朋友回来啦？” 徐行眉目含笑，淡淡颔首，跟着叫了句：“婆婆。” 兰茶乐呵呵的笑起来：“带男朋友回来好哇，小如以后也有人照顾啦。” 说完她又看向宋清如：“小如是来拿钥匙的吧？等着，婆婆给你去拿。” 她转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屋内走去，好像比去年又老了不少。 宋清如突然就觉得有些心酸。 徐行虽不了解，但从刚刚两人的对话，他也看出老人家平时对她肯定照顾不少。 他牵住她的手，鼓励似的捏了捏。 宋清如抬头看他，淡淡摇了摇头：“我没事。” 兰茶拿着钥匙又慢慢出来，宋清如看她步履蹒跚。 忙把牵引绳递给他，进屋去拿钥匙：“婆婆，您给我吧，您就不用出去了。” 老人家也是一个人在四合院里住着，难免有些觉得孤独。 拄着拐杖，拍了拍她的手：“那今晚到婆婆家吃饭。” 宋清如扶她到一旁坐下，乖巧的应了下来：“好。” 从屋里出来，宋清如到对面开门。 进了院子，宋清如给相思把牵引绳解掉。 徐行把行李提进去，拿到屋内放好。 屋内四处都遮着白布，宋清如一一掀开，白布下都是些年代久远的家具。 徐行环顾了下四周，大概是老人家常来收拾，屋里没什么灰尘，很干净。 书房在一楼，徐行跟着宋清如进去。 这是她外婆生前用来写作的地方。 里面零零散散的，还有些带不走的书。 角落里也摆了个书架，跟宋清如书房里的书架一样，都是榆木做的。 宋清如看到书架这才想起来，回头问他：“我的书还没用完吗？” 徐行还未说话，宋清如的肚子倒先咕咕叫了起来。 宋清如捂住肚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他视线落在她肚子上，没忍住笑了笑。 视线一转，落到她头顶，含着笑：“在我家里，走吧，先去吃饭。” 第二十八章 相思被宋清如关进了屋里，没带它出来。 从巷子里出来，经过一道石桥，就到了宋清如小时候最爱去的一家粥记。 以前还是位中年妇女做粥，现在已经变成了她的后人。 店里每天人来人往，就算宋清如每年秋季都来，大家也不记得她。 第57页 店里的装横有翻新过的痕迹，没有了以前的陈旧感。 宋清如带他进去坐下，叫了两碗皮蛋瘦肉粥，还有两叠虾饺。 老板很快上菜，这里的粥是宋清如觉得是整个镇上最好吃的粥，味道好份量足管饱。 粥上放了些葱花加以点缀，宋清如拿勺递给他，示意他尝尝。 徐行搅了搅，吹了吹往嘴里送了一口。 宋清如看着他，一脸期待：“怎么样，好吃吧？” 徐行点点头，抬眸看她：“你很喜欢吃这家？” 宋清如低头吹凉粥，头也没抬：“对啊，他们这家我每年回来都要来这里吃。” “还有这个，”她拿起筷子夹了个虾饺，送到他嘴边：“也很好吃。” 徐行微微一倾，咬下虾饺。 嚼了嚼，看她一眼，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是很好吃。” 宋清如没听出来，只附和了句就低下头喝粥。 吃饱喝足出来，宋清如说要带他去附近逛一逛，尽尽地主之谊。 今天阴天，天空灰蒙蒙。 小镇里石桥居多，到处都是青石板小路。 路过一个石桥时，宋清如闻见一阵板栗香。 她眼睛一亮，快步跑上石桥，身影很快消失不见。 徐行知道她想干嘛，也不急，不紧不慢的追上去。 走上桥的顶端时，目光被桥下的金鱼吸引。 宋清如买好板栗，转过身时就看见他负手站在桥边，低头静静的望着桥下。 嘴角有轻轻上扬的弧度，浑身都透露出一股淡淡的温柔。 他要是穿着大褂，就俨然一副民国时，温柔先生的样子了。 她看呆了下，没忍住，拿出手机拍了张。 嗯，好看的人果然都上相。 宋清如收好手机过去，随着他的视线落下去，顺口问道：“你在看什么？” 徐行收回视线：“没什么。” 宋清如“喔”了声，低头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板栗。 有些笨拙的剥好第一个，她伸手递给他：“你吃吗？” 徐行挑了挑眉，嘴角轻轻歪了下：“不会剥还这么喜欢吃？” “……” 徐行从她手里拿出一个，简单两下就剥好，露出里面的果实。 宋清如愣了愣：“你经常吃板栗吗？” 徐行其实不爱吃坚果类的东西，只不过是徐母很喜欢吃板栗，以前替她剥了不少。 他抬手喂到她嘴边，拿过她手里的纸袋，靠着桥边坐下：“我妈比较爱吃。” 宋清如点点头，想起什么：“那你可以教教我吗？” 徐行又剥好了一个，送到她嘴里，随口一问：“学这个干什么？” 然后示意她伸手。 宋清如知道他是没地方扔垃圾，她把手里还拿着的先前剥好的那一粒，放到嘴里，边伸出手边说：“以后见你妈妈的时候，如果你妈妈不喜欢我要凌迟处死，起码我还有个技能可以缓缓刑。” 徐行把垃圾放在她的手心，重新剥板栗的手一顿。 他坐在桥梁上，能跟她平视，随即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那抹笑意在宋清如眼里，有些不怀好意。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见他说：“既然你这么想见我父母，不如咱们回去后就见吧。” “……”我刚刚是说了些什么？ 徐行没开玩笑，宋清如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过后，发现他是认真的。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现在见父母会不会有些太早了？” 徐行掀开眼皮，淡淡看她一眼：“不早，毕竟我们已经认识好几个月了。” 宋清如傻眼：“那能一样？” 徐行没立刻回答，他把剥好的宋清如来不及吃的板栗放到了纸袋里，然后又放在桥梁上。 宋清如手心全是板栗的外壳，似是堆起一座小山。 徐行伸手，示意她把垃圾都弄到自己手上。 宋清如摇摇头，偏头下巴冲桥下点了点：“那里有垃圾桶。” 徐行随着她的动作偏头看了眼，伸手拎起纸袋，起身后说了句：“走吧。” 等宋清如把垃圾丢到垃圾桶以后，徐行把纸袋递给她，这才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宋清如。” 她抬头看他，徐行对上她的视线：“我早说过，我对你蓄谋已久。” 宋清如一怔，有些没反应过来。 过了许久，她才试探的问出之前心里的疑惑：“病房是你换的？” “还有住院时你回家做饭也是因为我？” 一连几个问题，徐行都只是眼尾微微上扬，含着笑意看她，不说话。 宋清如又问：“你第一次看见我就喜欢我了？” 这个问题徐行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他第一次见宋清如是什么时候，宋清如也不知道。 他不说话，宋清如只当他是默认。 第58页 最后，她深吸一口气：“你是被我的美貌吸引的吗？” 徐行眯了眯眼，上下打量她一下，这才怼死人不偿命的说道：“你是不是有些高估自己？” “……”好像是有些不太可能。 宋清如抿抿唇，有些讨好的往他身前凑了凑：“那是因为什么？” 徐行垂眸看她，她的眼底除了有他外，还充满了好奇。 他收回视线，轻咳一声，含糊其辞：“因为我第一次碰见像你这么自恋的人。” 宋清如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下，大概是觉得自己没理，撇了撇嘴，不说话了。 毕竟第一次她的表现，好像是有些自恋来着。 徐行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宋清如时，并没有什么一见钟情的戏码。 只不过是觉得，一个小姑娘在这医院里住着，有些…不容易。 他每次来医院时，都会路过她的病房。 她不是望着窗外，就是坐在病床上看一本很厚重的书。 书的名字，隔的太远，他也没看太清。 后来他有一日再来医院找徐父时，那个病房里已经换了人。 鬼使神差的，他找徐父要了她的号码。 宋清如在那住了一个月，又是徐父收进医院的，印象自然深刻。 得知他要宋清如的号码，惊讶的差点儿没把下巴掉到地上。 给了他之后，还问他，是不是喜欢人家小姑娘。 徐行当时说什么来着。 他说，只是高中同学。 他没想到自己会再见到她。 到日本交流学习时，他站在对街，一眼就认出了樱花树下的她。 小姑娘样貌已长开，亭亭玉立，出落标致。 戏剧般的，他躲过车辆过到对街时，她又不见了。 速度之快的，让他感觉刚刚见到她，似乎只是一场幻觉。 他后来连续几天再去那片樱花林寻找时，依旧无她的身影。 像是缘分把他们又重新聚到了一起。 上天待他不薄，原来这么多年，都安排了一个跟她有关的人在他身边。 —— 宋清如跟徐行在镇子里四处穿梭，她知道婆婆肯定会提前做饭，早早的就买了菜回去。 镇子里没什么超市，两人去的菜市场。 去之前宋清如还担心徐行的洁癖会不会嫌弃，结果这人，穿梭在菜市场里，比她都还要自在。 宋清如觉得自己又被他给比了下去。 拎着菜回来时，兰茶果然正在院里，佝着腰，眯着眼睛择青菜。 老人家的耳朵比眼睛要好使。 几乎是宋清如进门的同时，她就抬头看了过来。 笑的一脸慈祥：“回来啦？” 宋清如过去，蹲在她身边：“婆婆，做饭我们来吧。” 见她张了张嘴要拒绝，立马伸出手指冲徐行指了下：“让您尝尝他的手艺。” 天气已经变天，吹起了风，泛着凉意。 徐行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宋清如本来想帮忙，被他叫出去陪婆婆去了。 一老一小坐在沙发上聊天。 兰茶不禁感慨：“要是你外婆还在啊，看见你现在有人照顾，也就放心了。” 老人家提起伤心事，眼眶微红。 兰茶跟宋清如外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兰茶年轻时喜欢上一个男人，后来那个男人病逝，她也一辈子没嫁人，到现在都没个后人。 以前还有她外婆陪着，自从她外婆也病逝后，就没人陪着她了。 她把宋清如当成亲孙女对待，宋清如也算孝顺，每年都会回来看看她这个没人惦记的老婆子。 她撑着这把老骨头，没陪她外婆去，就是想替她的好姐妹看看，她孙女嫁人的样子。 这样到了地下，她也有脸面见她。 她又问：“什么时候结婚呐？” 宋清如忙竖起食指在嘴前，“嘘”了声，她下意识回头看一眼厨房。 怕他听见，刻意压低声音：“婆婆，我们还没到结婚那步呢。” 兰茶也可爱的学她，身子往她那边倾了倾，压低声音说：“没到结婚那步人家就愿意跟你回来啦？” 这个问题宋清如也有些费解，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老人家一把年纪活到现在，就算眼睛看不太清，但心里看的比谁都清楚。 她低头看她自己琢磨了一会，笑着询问她：“那他对你好吗？” 宋清如点头，怕老人家担心，没说自己住院的事情：“挺好的。” 兰茶听后仰起头，缓缓点了点，欣慰的语气里带了丝不易让人察觉到的悲凉：“那就好。” 第二十九章 徐行这顿饭做的有些久，老人家牙口不好，多花了些时间把米饭煮软。 菜也都是做的一些容易嚼好消化的。 吃过饭，徐行准备收拾碗筷进厨房。 第59页 兰茶看一眼宋清如，柔和道：“小如，你去洗碗吧，让他陪我出去走走。” 宋清如视线在她两身上来回扫了两圈，迟疑的“哦”了声：“那您披件衣服吧。” 说着便进里屋去给她拿了件外套出来，又帮衬她披上。 徐行知道她是有话想要单独跟自己讲，帮宋清如把碗端进去后就陪她出去了。 老人家个子矮，勉强能到徐行胸部以下的位置。 为了方便，他一手伸在身后，一手扶着她的手臂，将她虚护在自己怀里。 老人都看在眼里，有些感动。 她一步一步慢慢稳稳的走着，一路到了石板桥路边的一棵树下。 大树已经上了些年纪，又高又壮，树根粗大。 黄色的树叶掉到地上，在路面上零零散散的铺了起来。 路灯也是黄色，灯光有些昏暗，洒下来时，路面的树叶上有两人的影子。 她抬起另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背，下巴缓缓点了点石凳：“扶我到那边坐下。” 徐行答了声“好”，慢慢扶着她过去坐到石凳上。 石凳没有保护物，他微退后一小步站在她的侧位，方便保护着她。 石凳前就是水泥做的护栏，再往下看，是一条小河。 饭桌上的那些心思她能看出来。 走来的这一路她又刻意放慢了速度。 他非但没有不耐，反而还各种保护着她。 一番测试下来，她觉得这个人值得托付。 兰茶偏过头，浅笑着问他：“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呐？” 徐行有些没料到，愣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应该快了，主要还得要她愿意。” 兰茶“嗯”了声，两手搭在拐杖上，下巴往左边偏了偏：“你到这边坐下，婆婆仰的脖子疼。” 她一动，披在肩膀上的衣服就有些滑落，徐行替她往上提了提，低声应了句“好”，这才从她身后绕过去，在她旁边挨着坐下。 等他坐下后，兰茶转头看他，一副了然的表情：“小如没跟你说过她外婆的事吧？” 徐行思考了下，老实回答：“只略知一二。” 兰茶慢慢收回视线，看着远处，似是在回忆。 过了片刻，她说道：“她外婆前几年就去世了，去世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亲眼看着她出嫁。” 徐行默默倾听，没说话。 兰茶又说：“奶奶有个请求。” 徐行垂下眸看她，语气恭敬：“您请说。” 兰茶缓缓开口，语重心长：“婆婆啊，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真心喜欢她，婆婆年纪也大了，你以后娶她的时候，能不能带她过来让我看看她出嫁前的样子，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几句话下来，徐行已经慢慢有所察觉，答应下来后，又斟酌了下：“婆婆也得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不然她会伤心。” 兰茶听出他的意有所指，沉默了几秒，随后慢慢拄着拐杖起身：“扶婆婆回去吧，不然丫头要等着急了。” 回来到巷口时，宋清如正站在门口四下张望。 见他回来，她快走几步过去：“回来啦？” 徐行笑：“嗯。” 等伺候好兰茶上床休息以后，两人这才回了对面的四合院。 宋清如跟徐行提着行李箱上楼。 好久不回来，家里的床单自然都不能用。 宋清如每年，都是自己带一套被套回来。 今年，她也跟往常一样，只带了一套。 很快她就发现，徐行今晚，不止是今晚，接下来两天都没有床单供他换的。 徐行站在门口，见她拿着床单不动。 他大致扫了一眼，明白过来：“我可以睡沙发。” 宋清如抬头看他一眼，又很快低下了头。 似乎是，有些害羞。 徐行也没太在意，直到宋清如洗完澡出来。 她头发还是湿的，披在了背后，发尾还在滴水。 徐行已经先洗过澡，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脑，分神看了她一眼。 他皱眉：“怎么不吹干？” 随后放下电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屋里的毛巾也都不能用，徐行从自己带来的行李箱里拿出一条干净的。 他给她稍微擦干了下头发，直到不在滴水。 楼下沙发旁没有插头，不方便使用吹风机。 他拿着吹风转头看了眼楼梯，轻叹口气：“去楼上吹吧。” 几分钟后，宋清如坐在床边，徐行正低着头，为她吹干头发。 动作轻柔缓慢，耳边是吹风机的轰轰声。 过了会，长时间的吹风运作声音消失，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吹干后的发丝轻滑柔顺，在灯光下发出淡淡的光泽。 他微一俯身，伸手拔下吹风，低头看她：“早点休息。” 宋清如没说话，徐行想起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讲过话。 第60页 以为她是心情不好，在她身旁坐下，低声询问：“怎么了，嗯？” 宋清如看他一眼，脸有些红：“那个…你就在楼上睡吧。” 徐行有些没反应过来，没说话。 宋清如不敢抬头看他，见他不说话就以为他是在乱想些有的没的。 又立马解释道：“天气凉，我怕你睡沙发会感冒。” 徐行挑了下眉，嘴角上扬。 知道她一个女孩子会害羞不自在，难得没拿流氓的事调侃她。 他声音温和：“我去楼下关灯。” 关好灯上来时，宋清如已经整理好情绪，稳下心神。 天花板的灯早就坏掉，只有一盏床头小灯亮着。 她坐在床的里侧，墙上倒映出她的影子。 徐行还有工作，合上门留了一条缝隙，坐在床沿掀开被子上床。 他靠在墙上，抱着电脑，偏头看一眼宋清如：“律所临时找我有事，你先睡。” 宋清如“哦”了声，怕挤着他，躺下时轻轻地往床里边又挪了挪。 两人也不是没有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待一整晚的经历。 但这么亲密的待在一张床上，还是第一次。 她有些睡不着，耳边是他轻轻敲键盘的声音。 感觉好像又回到了医院。 其实不是律所临时有事，而是他之前就未处理完的工作。 他回复完一条邮件，偏头垂眸看她一眼，见她睁着眼睛望天花板，正精神。 他无声笑了笑，陪她聊天：“婆婆跟你外婆是姊妹吗？” 宋清如视线一转，落到他脸上。 她有些恍惚，脑海里出现徐行第一次在医院替她挡灯光时，也是差不多像现在这样。 她回过神，反正睡不着，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摇了摇头：“不是，她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她又重新望向天花板，似乎是在想怎么说：“我外婆跟外公很早就离婚了，离婚时外婆只要了我妈妈，外婆就待在这个镇子里，跟婆婆过了一辈子。” “婆婆的生活也不如意，兄弟姐妹都相继去世，听外婆说婆婆年轻时有一个喜欢的男生，结果那个男生早早病逝，婆婆很喜欢那个男生，就算他离世了婆婆也没有嫁人。” 她声音闷闷不乐，头也垂了下去：“以前她还有我外婆，现在连我外婆都没有了。” 宋清如外婆在世前，宋清如没能好好孝顺过她。 所以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亏欠外婆。 外婆在医院住了小一周时，宋清如正值高三。 之前高二因为生病本就休学了几个月，外婆不想让她耽误学习。 叮嘱宋母不要告诉宋清如，去世前一晚，宋母见自己母亲要不行了这才打电话告诉宋清如。 宋清如知道后，连夜赶回家都没能见到老人家最后一面。 她不知道是外婆不让，把之前生病时积累的委屈终于都激发了出来，哭着怪宋母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她。 后来高考完，宋清如因为赌气回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 兰茶给她一张信封，里面除了信以外，还有一张存折。 外婆知道自己见不了她最后一面，信里写着让她不要怪妈妈，是她坚持不让宋母告诉她。 还说除了放心不下她以外，最不放心的就是兰茶。 因为她一走，兰茶就没人依靠了。 兰茶就相当于她的另一个外婆，她外婆去世后，宋清如把对自己外婆的愧疚和亏欠都补偿在了兰茶身上。 这次回家，她明显能看出来兰茶状态已大不如从前，若是她也离去，宋清如有些不敢想。 徐行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叹了口气，合上电脑放到一旁。 他伸手把她揽进怀里。 鼻尖都是她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清香。 有一种冲动，隐隐在他心底产生。 但他现在还不能。 宋清如不知道他此刻还有其他想法，只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 她声音有些哽咽：“婆婆的身体已经不像从前了，我害怕。” 徐行轻声说：“我明白，但人固有一死，我们能做的，就是在生前多为老人家做些什么。” 宋清如觉得他说的对，从他怀里出来：“可是我该为婆婆做些什么？” 徐行认真想了想：“晚上我陪婆婆出去散步的时候，你知道婆婆跟我说什么吗？” 宋清如没多想，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自己反倒先笑了起来：“她说想看你嫁给我的样子。” 宋清如一愣，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抓住时机，循循善诱：“回去以后愿不愿意跟我回家见见父母，嗯？” 第三十章 宋清如有一丝迟疑，还是跟上次意思大致差不多的话：“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要是阿姨不喜欢我怎么办？ 第61页 徐行眉头几不可查皱了下，快？ 他等了她快十年，哪里还快。 他答非所问：“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吗？” 宋清如有些莫名其妙：“不是小区楼下吗？” 徐行摇头：“不是。” 宋清如愣了愣：“…那是？” 他往后一退靠到墙上：“第一次见你在a大附属医院，你一个人在住院，第二次在日本，你跟姜清平在樱花树下拍照，第三次在咖啡厅，你在跟邵彤谈判，”他偏头看她，对上她难以置信的视线，“小区楼下那一次，是你第一次见到我。” 宋清如还处在他说出的这些事情的震惊里，瞪大眼睛满是错愕：“你怎么会…” 徐行低头笑了笑，语气自嘲：“算算时间，已经有九年了。” 他又说：“今年秋天一过，我喜欢你就是十年。” 宋清如一颗心怦怦直跳，脸色白了几分，一脸不敢相信。 她对于徐行说的蓄谋已久，仅仅只以为从第一次在律所见面时开始，却没想到原来远远在这之前。 其实她也没认为错，毕竟徐行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再又遇见她。 宋清如虽然没喜欢过人，但她也见过夏时等王千一好几年的样子。 自己被别人温柔的放在心上快十年。 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鼻尖突然一酸，眼眶湿润。 徐行看她又要开始哭，他叹了口气，然后身体前倾把她抱进怀里。 宋清如听见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有些无奈：“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看你哭，而是想告诉你，带你回家见家长对于我来讲并不快，毕竟我已经是等了你快十年的老男人。” 说到老男人这个词时他语气里还慢慢带上些笑意。 徐行是真的有些急，倒不是因为年龄，而是因为曾经他遥遥无期的等了这么多年。 那种自己也没有太多底气的等待，有多难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 换而言之，他等怕了。 怕的倒不是继续等，而是怕她再次又消失。 只有把她真正意义上的绑在自己身边，才会心安。 —— 宋清如第二日醒来时，徐行已不在被窝。 她伸手朝他睡过的地方摸去，那里还有余温。 徐行在兰茶家做好早饭来楼上叫她时，她正拥着被子发呆。 “醒了？”他把衣服拿过去：“婆婆在等你吃早饭。” 宋清如抬头看他：“那我先换衣服，马上就下去。” 徐行“嗯”了声，出去留给她空间换衣服。 宋清如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下楼，去洗手间洗漱时，发现她的牙刷已经挤好牙膏放在了一旁。 她心里一暖，眉眼带上笑意。 洗漱完到兰茶家时，两人都坐在桌边等她。 “怎么不先吃？”她走过去坐下。 兰茶笑：“不差等你这一会。” 吃过饭，宋清如进厨房陪徐行洗碗。 徐行连碗都没让她碰，宋清如就站在一旁干看着。 水池里手带了些泡沫，手指骨节分明。 宋清如看着看着，就觉得自己有些缓不过来。 她在心里感叹，这手真是好看的过分。 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兰茶坐在沙发上低头专心摸着相思，眉目间都能看见时间的流逝。 昨天夜里下了场雨，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宋清如又进屋里给她拿了件外套出来。 附近有座寺庙，宋清如每年都会去，已经成了习惯。 兰茶腿脚不便，宋清如就把相思放在了家里陪她。 出了小镇，在走十几分钟就到了寺庙的山脚下。 要想到达寺庙门口，还得爬过长长的石阶。 下过雨，石阶湿滑。 徐行怕她摔倒，贴心的牵着她。 走了会，宋清如偏头看他：“你来过寺庙吗？” 徐行低头看路，“嗯”了声：“我妈信佛，之前我爸生病时，陪我妈去过一次。” 宋清如若有所思低下头。 那见面时要不要带一些佛珠什么的送给他妈妈。 徐行捏了捏她的手：“在想什么？” 宋清如下意识“啊”了声，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害羞：“我在想见你爸妈时要不要送一些佛珠。” 徐行微微一愣，随即笑起来：“这么怕我妈不喜欢你？” 宋清如犹豫的点点头：“嗯，怕她不喜欢我。” 尽管他再三强调过不会，但她还是害怕… 她又问：“你就不怕吗？” 徐行偏头看她，有些疑惑：“我怕什么？” 宋清如眨了眨眼：“你要见我爸妈就一点都不害怕？” 徐行认真想了想，淡淡一笑：“可能我心理素质太强。” “……” 宋清如觉得他说了不如没说。 她在心里暗暗腹诽：我觉得我心理素质也很强。 第62页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庙门。 寺庙并不出名，平日都只有镇上的香客会来，有些冷清。 宋清如带着他从偏门进去。 寺院里扫树叶的和尚见有人来，停下拿着扫帚过来。 走近了些，他认出来人是谁，笑着单手行礼：“宋姑娘今年又来啦。” 宋清如双手合十，颔首弯腰，笑道：“嗯。” 和尚左手依旧立在胸前：“方丈近日在闭关，特意嘱咐我，若是宋姑娘来了，让我告知你自便。” 宋清如浅笑着又一颔首：“劳烦方丈挂心。” 院里正对的就是大殿。 两人时间并不多，进去上完香出来后，就准备回家。 从偏门里出来，宋清如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山。 山腰缠绕着一圈白雾，一座挨着一座，悠远且宁静。 宋清如下着台阶，以往从没觉得下去时会这么陡，幸好台阶不是很多。 徐行突然开口问她：“中午想吃些什么？” 宋清如正低头看路，一步一步走的格外小心，闻言头也没抬：“你做主就好。” 徐行思考了下：“给婆婆熬些鸡汤喝？” 宋清如点头：“嗯，好。” 等下完最后一节石阶，宋清如微微松了口气。 她想了想：“超市这个时候应该还有新鲜的鸡。” 如此，两人便往超市赶。 等到了超市，宋清如看着那一排零食，咽了口口水。 她已经好久没吃过零食了… 徐行见她移不开脚步：“想吃什么？” 宋清如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小声说：“婆婆会骂我。” 徐行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她低眉顺眼，此刻俨然一个小孩的样子。 他淡淡移开视线，颇有些助纣为虐的说道：“你可以先拿回家，这样她就看不见了。” 宋清如考虑了下，随后一脸讨好的靠近他：“那你不许告状。” 徐行视线又落到她身上，接着她的话往下说：“那你是不是应该收买收买我？” 宋清如被他说的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该怎么收买。 她仔细琢磨了下，脑海里灵光一现。 宋清如拉住他的胳膊，快速贴上去，亲了一下他的脸颊：“…这样算收买了吗？” 徐行大概没想到她会这样收买自己，愣了一下，随即眉眼带笑。 他低头看去，宋清如正看着他，哪里有半分害羞。 他冲她抬眉：“去拿吧。” 宋清如得到同意，开心的拿了好几包不同口味的薯片回来，放进了购物车。 徐行扫了一眼，都是些不健康的膨化食品。 宋清如见好就收，只拿了这几包，就没再拿其它的。 买好鸡，徐行最后又买了些水果，这才推着购物车去收银台结账。 结完账出来，两人拎着东西回家。 等到了门外，徐行把她手里的水果拎过来：“你先进去放东西，我在这里等你。” 宋清如点了下头，拿出口袋里的钥匙开门进去。 她把零食扔在沙发上就很快出来。 兰茶屋子的门关着，宋清如推门而入。 兰茶坐在院子里，见两人回来，脸上立马堆满了笑意：“回来啦？” 宋清如低头看一眼围上来的相思，笑着过去：“回来了。” 徐行笑着：“你陪婆婆聊会儿天，我先去煲汤。” 宋清如还没说话，兰茶倒是先说：“让小如帮你吧，她知道煲汤的锅在哪里。” 等宋清如把锅拿出来，徐行接过后又再次说：“你出去陪婆婆聊天吧，这里我来就好。” 宋清如丝毫不担心他会不会，只犹豫了下就叫着相思一起出来了。 兰茶见她又回来，心下了然。 她打趣道：“他还真是心疼你，什么都不让你做。” 宋清如偏头看了眼厨房：“他大概是想让我多陪陪您。” “婆婆，”宋清如想起什么，“您知道镇上哪里有佛珠卖吗？” 兰茶不太理解她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宋清如即使这几年每年都去寺庙，但她也没看见她几时带过一串佛珠回来。 兰茶不解的问她：“怎么想起要佛珠？” 宋清如眉头皱了下：“他妈妈信佛，所以我想求一串佛珠给她。”她有些泄气：“但是今天方丈闭关不在。” 若是回到了a市，更没多余的时间去求了。 兰茶想了想，撑着椅子慢慢起来：“你等婆婆一会儿。” 宋清如扶着她：“怎么了婆婆？” 兰茶摆摆手：“没事，你在这里等我。” 宋清如听话的放开她，看着她进去。 过了会，再出来时，宋清如看见她手里拿了个盒子。 第三十一章 宋清如第一次见这个盒子。 她对木材没什么了解，只知道是紫檀木。 第63页 等兰茶走近坐下。 她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盒子是抽拉式的，像一个被放小过的抽屉。 兰茶轻轻拉出里层，一串念珠静静地躺在里面。 兰茶偏头看她一眼：“这个是我几年前在寺庙求的，你拿去吧。” 宋清如有些手足无措，连忙拒绝：“这怎么行…” 兰茶嘘了声，打断她。 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别让屋里的人听见：“这个本就是打算要送人的。” 宋清如看了眼屋内，声音小了下来：“我怎么能要婆婆的东西。” 兰茶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手里，拍了拍她的手背。 缓缓开口：“若是成了，就当是我给你的嫁妆。” 宋清如有些为难，依旧不肯收。 兰茶坐正身子，声音故带了些严厉：“怎么？嫌弃这个佛珠？” 宋清如猛抬头：“婆婆，您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兰茶忍住笑意，轻斥：“那你还不收下。” 宋清如没办法，只得收下她的心意。 她双手攥着盒子：“那…婆婆我先去把它放起来。” 兰茶笑着点点头：“去吧。” 宋清如回四合院把盒子藏在了行李箱最底下。 回来时，徐行已经弄好食材放进锅里炖着，正坐在院子里陪兰茶聊天。 他转头看过来时，脸上还有未来得及散去的笑意。 相思蹲坐在他身边，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宋清如走过去，院子里有个小亭，里面有木桌还有木凳，他和兰茶相对而坐。 徐行移到板凳的中端，给她留了些位置：“去干嘛了？” 宋清如坐下，脸不红心不跳：“没干嘛。” 徐行没多想，继续说：“你手机是不是没电了？” 宋清如下意识摸出手机，按了几下都是黑屏。 她来这里以后一直没充电，也没看手机，什么时候关机的她都不知道。 徐行把自己手机递给她：“用我的，她让你给她回个电话。” 宋清如皱了下眉，隐约觉得是有什么事。 她随手把手机放到桌上，接过他的。 分别看了两人一眼：“那你们等我一会儿。” 走到屋内，她坐在沙发上打电话。 那边接通：“喂，清如？” “是我。” 她顿了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边的人沉默了几秒：“你昨晚没看微博吗？” “微博？” 她深吸一口气：“有个人打着知情人的旗号，发了条微博，说你当初进等君是因为潜规则。” 宋清如皱眉，怎么又是这个事？ 她沉吟片刻：“我等会儿去看看。” 现在手机没电，电脑也没网，这样急忙跑去充电婆婆又一定会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等吃过饭回屋了在看。 宋清如前两天刚在微博发过新文预告，现在就爆出来这件事，是谁她心里也猜了个七八分。 她打完电话拿好手机过去，虽然故作镇定，但还是被徐行看出来了。 等吃过午饭，徐行洗过碗出来，宋清如把兰茶扶进屋里睡觉后，他这才低声问：“怎么了？” 兰茶刚睡下，宋清如怕吵醒她，拉着他离门口远了些，沉默了几秒：“发生了一些事，我需要先看一下微博。” 徐行知道她作为作家，需要看微博，肯定是发生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大概是觉得她有些急，拿出手机递给她：“我手机上有微博，你要是急，可以先用我的看。” “……”她刚才怎么没想到。 宋清如接过来，坐到沙发上摁亮屏幕点开微博。 上面登着的是徐行律所的工作室微博，粉丝有十几万。 徐行在她身旁坐下。 宋清如瞥了眼。 她微博设置了登陆安全，用没登过的手机需要验证码。 但不妨碍她看，因为她发现自己，上了热搜。 她人生第一次上热搜，居然是因为潜规则。 宋清如点进去，第一条就是说她潜规则的微博，到现在已经有几万条评论。 评论里有不明真相的路人，也有护她的粉丝。 宋清如首先想到的，就是徐行的感受。 她偏头看过去。 徐行正专心摸着相思，她轻咳一声：“如果有人说我是潜规则进的等君，你会信吗？” 徐行手一顿，稍一思索后皱眉看她：“邵彤又说什么了？” 宋清如愣了愣：“你不应该问潜规则的事吗？” 他挑了下眉，顺着她的话往下问：“那你说说潜规则是怎么回事。” 宋清如思考了下，在想要怎么来说这件事。 她斟酌了下措辞：“等君的老板是姜清平的哥哥，我们两家交情很好，后来也成为了朋友，我第一次写文的时候没经验写的不怎么好，他不想我的努力白费，所以破例要了我的文。” 第64页 其实徐行刚开始听邵彤说这个事的时候，他内心也很挣扎。 说不介意是假的，但他始终觉得，喜欢就得去接受她的一切。 虽然真相现在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但他还是没忍住扬了扬嘴角。 他伸出手，看一眼她手里的手机。 宋清如会意，把手机还给他。 看见他低头看了起来：“我不确定是不是邵彤。” 页面还停留在评论，他大致扫了几眼，一退出来就看见上面的热搜。 徐行睨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上热搜了？” “是啊，”她突然来气：“人生第一次上热搜，就是因为这么不光彩的事。” 徐行想了想：“要不要撤下来？” “……”有那钱干嘛不用在吃喝玩乐上。 他追加了句：“免费的。” “撤！” 徐行拿手机给应世初打了个电话。 “喂。” “帮个忙。” 那边沉默了下，大概是没想到：“什么忙？” “把姜汁酒的热搜降下来。” 打完电话后，徐行又点进去仔细看了看。 他眼神凉下来：“先别回应。” 宋清如还没反应过来，愣了几秒：“为什么？” 徐行正截图，头也没抬：“想不想多拿点钱捐给慈善。” 宋清如还是没太懂。 下一秒：“你是想讹钱吗？” 徐行：“……” 他终于抬头看她，眼尾上扬：“一个中文系的作家，怎么这么不会用词？” “……” 徐行又说：“网络并不是她们可以随意用言语来伤害别人的理由。” 他已经截完图，把手机随意丢在一旁，懒散的靠到沙发上：“既然管不住蠢蠢欲动的手，那就让她们花钱消消灾。” 宋清如眨了眨眼，大概这就是有个律师男朋友的好处？ 她起身：“那我先去拿充电器。” 徐行“嗯”了声：“帮我把电脑拿过来。” “好。”她应下。 回屋找出充电器后，宋清如又重新回到兰茶家给手机充电。 充了几分钟刚好可以开机，手机就不停发出来消息的声响。 有几个电话，还有几条微信。 最早的时间是今天上午。 电话都是姜清平打来的，既是宋清如的编辑又是宋清如的朋友，她大概是最着急的那一个。 宋清如给她回了微信过去：【先不管】 回复完她的，她又给姜云升回了微信：【你不用出面，我自己解决】 姜清平那边估计一直在等，很快就回了过来：【还不管？】 【嗯，等着我放大招】 —— 兰茶一觉睡的有些久，甚至隐约还觉得睡不醒。 这个样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没告诉宋清如。 徐行晚上用剩下的鸡肉熬了粥，端出来放到桌上。 宋清如进屋去叫兰茶。 兰茶已经睡的迷糊，叫了好一会才醒过来。 宋清如手心都起了一层密汗，见她终于睁开眼睛：“婆婆？” 兰茶“嗯？”了声，依旧迷糊着。 躺在床上看了宋清如好几秒，她才迟钝地说：“怎么了？” 宋清如稍稍松了口气，轻声说：“吃饭了。” 兰茶艰难的从床上起身：“好。” 宋清如扶着她的腰帮她起来。 围在桌边吃饭时，兰茶仍旧表现的很木纳。 她粥也没喝几口，就直接说吃饱了，拄着拐杖说要进屋睡觉。 宋清如想要去扶她，她也不让。 宋清如不明白，看着她刚刚关上的门，问徐行：“婆婆上午情况都还很好，下午这是怎么了？” 她语气带了丝颤抖，徐行听出她的害怕，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没事，估计就是累了想早些休息。” 好在隔天，兰茶状态又恢复到了之前。 还跟她一起出门去遛了会相思。 明天徐行有讲座，所以她们必须要在今天之内赶回去。 徐行知道宋清如不舍，刻意留到了下午吃过晚饭后才走。 晚上路黑，开的有些慢，他们是六点过走的，到a市时，已经快凌晨。 徐行从车上下来，送她上楼。 宋清如在电梯里，看见他神情满是疲惫。 她心疼的主动上前抱住他：“辛苦你了。” 他一手还拿着宋清如的行李，徐行只好用另一只手回抱住她：“为女朋友服务是我的荣幸。” 到了门口，宋清如让他进去喝口水再走。 徐行没拒绝，换鞋进去。 宋清如倒完水拿过来时，他已经靠在沙发上一手撑着脑袋睡着了。 宋清如轻轻过去，又轻轻把玻璃杯放到桌上。 她进屋拿了条毛毯出来，盖到他身上。 大概是真的累了，宋清如帮他从沙发上坐着的姿势换成躺着时，他一直都没醒过。 第65页 第三十二章 徐行醒来时，入眼看见的就是自己身上披着的灰色毛毯。 他视线落到地上，相思正趴在那里。 反应过来这是宋清如家，慢慢从沙发上坐起身。 睡了一觉之后，他感觉昨晚的疲惫好了不少。 宋清如还没醒，他走到卧室门口，轻轻打开门看了眼屋内。 床中央一块凸起，她睡的正熟。 他无声笑了笑，眼神宠溺。 门被轻轻合上，徐行去洗手间洗漱。 洗手间里有一套新的洗漱用品，应该是昨晚宋清如特意拿到里面的。 他洗漱完，打开冰箱，准备做早餐。 冰箱里的食材刚好够做两个三明治。 做好三明治，他给相思倒狗粮，低声唤它：“相思。” 相思听见声音，先是耳朵动了动，这才从地上爬起来蹬蹬蹬朝他跑过来。 徐行弯了弯唇，然后进卧室准备去叫宋清如。 刚推开卧室的门，宋清如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长发散在脑后，有些凌乱。 “醒了？”他走过去。 宋清如刚醒，意识还迷糊，对于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没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她才想起来：“嗯。” 徐行在床边坐下：“那起来吃早餐。” 宋清如反应迟钝的点点头，指了指衣柜：“那你帮我拿件外套。” 徐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起身，往衣柜的方向去。 衣柜是开门式的，他随意拿了件外套，关衣柜门时瞥见挂在里侧的西装。 他手一顿，那是他的。 过了几秒，衣柜门又重新合上。 他把外套拿过来，宋清如穿着睡衣从床上下来。 徐行索性直接伺候她穿上：“今天有讲座，还记不记得？” 宋清如跟着他的动作伸手：“记得，下午吗？” 徐行“嗯”了声，穿好外套后，他问：“等会我要去趟律所，跟我一起去？” 宋清如爽快答应：“好。” 吃过早餐，宋清如进卧室去换衣服。 徐行收拾完厨房出来，她也正好从卧室里出来。 徐行视线落到她身上。 a市已经完全入秋，她里面穿了条裙子，长度到膝盖下面。 外面穿了件毛呢短外套。 徐行视线在她光出来的那截腿上停顿几秒，眯了眯眼：“不怕冷？” 宋清如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我都毕业好几年了，去学校都是些大学生，我在外貌上，”她声音小下来：“有压力。” 所以只能用穿衣来让自己外貌多点信心了… 徐行眼尾挑了下：“夏时也去，不止你一个人有压力。” “……” 下一秒，他又慢条斯理的说：“去换掉。” 直到宋清如进去换上长衣长裤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之后，他们俩这才出门。 徐行车就停在宋清如楼下，他启动车辆，过了一分钟后，在自己楼下停下。 他解开安全带，转了下头：“我上去换衣服。” 宋清如点头，也解开安全带自觉下车陪他上去。 徐行换掉昨晚的衣服，穿上了西装出来。 宋清如正坐在沙发上等他，听见声音转头望过去。 宋清如盯着他那身西装看了几秒。 几天没看见他穿西装，她这会儿看见竟然还觉得心跳加快。 徐行拿着领带，冲她勾了勾手指。 宋清如小步挪过去，到他跟前：“干嘛？” 徐行抬手：“会不会打领带？” 宋清如看着领带眨了眨眼，然后摇头：“不会。” 徐行挑眉，转身进卧室前说了句：“过来我教你。” 宋清如“喔”了声，乖乖跟上。 宋清如这是第一次进他的卧室。 色调也是黑白灰，简单明了。 床尾角落里放了块全身镜，镜面正对着门后的墙。 徐行站在镜前，回头看她一眼，示意她过来。 宋清如有些忐忑，慢吞吞挪过去。 等她到自己跟前。 徐行解开领带，戴到衣领下。 他拿起宋清如的两只手，手把手教她。 他的掌心覆盖在他的手背上，温柔又有力。 他教的认真，宋清如学的…却不怎么认真。 这么一双好看的手，在她眼前晃，就算她是真心想好好学她也做不到。 愣神间，领带已经打好。 徐行垂眸扫她一眼：“会了吗？” “……” 注意力都被你手吸引过去了，怎么会。 她抬眸看他一眼，依旧摇头：“不会。” 徐行并不意外，说了句：“那下次再学。” 他轻笑一声：“好好学，这以后都是你的活。” 话落，他转身出去。 宋清如听完脸红心跳，又忍不住心情愉悦的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勾了下嘴角。 第66页 几秒后，她跟上去。 宋清如跟在他身后出门，反手带上门。 进了电梯，注意到他领口没弄好。 她伸手给他整理了下。 徐行低头看她。 他这会儿眼里只有她，突然感觉距离比刚刚在卧室还要近。 鼻尖围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在空气中泛着丝甜。 她收回手，微微抬头看他，笑着说：“好了。” 徐行看见她的嘴唇张开又重新合上，他低头微倾身上前。 他的唇轻压在她的唇上。 宋清如不敢相信，一动不敢动瞪大眼睛望着他。 他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就在自己眼前，近到宋清如能看清他的每根睫毛。 徐行没敢吻的太用力，几乎就是嘴唇碰到一起，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唇下的感觉柔软，味道出乎意外的甜。 只几秒，就分开。 浅尝辄止。 宋清如心跳如雷，还没反应过来。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反应过来后，她捂住嘴，一张脸红的都快滴出水来。 徐行笑的越发愉悦：“当是你对我讲座前的鼓励了。” “……”又不是第一次开讲座了。 宋清如暗自腹诽：流氓！ 她摸了下自己嘴唇，有些酥麻，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刚才的余温。 宋清如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她觉得她之前读的书还有文都白学白写了。 “叮”电梯一声轻响，应声而开。 徐行勾着唇角，走出去。 宋清如在原地缓了几秒，跟上。 她后他一步拉开车门上车。 宋清如慢吞吞爬上副驾，给自己系上安全带。 半小时后，大g到徐行律所楼下。 宋清如已经将电梯里发生的事远远抛在了脑后。 徐行找到停车位停下，停好后，熄了火，解开安全带下去。 他下车的同时，宋清如也从车里下来。 徐行几步过去，毫不掩饰地牵住她的手，进写字楼。 前台的姑娘宋清如见过，正端庄的笑着和徐行打招呼。 视线落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时，神色还诧异了下。 下一秒，她就恍然大悟的神情，又看着宋清如笑的一脸暧昧。 “……” 她下意识低下头，走的有些快。 徐行皱了皱眉：“你又不是小三，害怕什么？” 宋清如猛的惊醒。 对啊，我害怕什么。 这么一想，她又走的格外有底气。 宋清如其实是真的有些紧张，毕竟夏时说过他在学校有很多迷妹。 谁知道公司里有没有。 那么好看一张脸，说不定连前台都是他的迷妹。 等到了二楼，从电梯里出来，她又开始忐忑起来。 从律所门口进去，她快速扫一眼下面坐着的公司职员。 黑压压一片，以前还没觉得律所有这么多人。 有人注意到徐行，抬头看过来，跟他打招呼：“徐律师。 徐行淡淡颔首：“嗯。” 那人一起头，所有人听见声音后都看过来。 很快视线就落到他手上。 底下发出一阵轻微的骚动。 宋清如有些不好意思。 但她若是遮遮掩掩就显得很不给徐行面子。 她只得干笑着，跟大家点点头。 好在大家并没对她抢走徐行有什么不满。 愣了几秒后，都很亲切跟她点了点头。 又或者，他的迷妹只停留在学校，还不至于到公司里。 到了办公室，徐行坐在办公桌前准备下午需要的资料。 宋清如就坐在沙发上，拿着ipad捐款给慈善。 捐完以后彻底没事干。 她没忍住，搜了一下自己的微博。 那条爆料的微博评论越来越多，排在前几的依旧是上次那几个。 还有一句新的是在昨天下午发的。 发评论的是博主，内容是对她的粉丝：“您们执意保护着的姜汁酒大大，不回应，热搜撤的倒还挺快。” 微博是个小号，从爆料到现在都只有这一条微博。 宋清如的直觉告诉她，发博的人就是邵彤。 如果是邵彤发的，那这个热搜多少都掺了点水分在里面。 正想着，门被敲了下。 她抬头看过去，夏时正站在门口。 她先是看了眼坐在办公桌的徐行，这才走进来，在她身边坐下。 “啧”了几声，语气玩味：“我刚刚可是在外面听大家议论了，老板娘来公司了。” “……” 夏时本来是准备去上洗手间，刚出门就听见了这个八卦。 她连厕所都忘了上，急忙跑过来想要看看是谁。 结果就是没有半分意外的在这里看见了她。 她一脸暧昧的冲她眨了眨眼睛：“原来这个老板娘是你啊。” 宋清如也学着她调侃：“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王太太啊。” 第67页 下一秒，夏时赞许的点点头，表示对王太太这个称呼很受用。 唯一的缺点，就是觉得有些老气。 徐行听见这两人独有的恶趣味，没忍住笑了笑。 夏时视线落到她手里的ipad上。 凑过去看了眼：“你还在看这个啊？” 宋清如悄悄瞥了眼办公桌前专心看电脑的人，这才轻声说：“随便看看。” 夏时“哦”了声，拍了拍屁股走人：“那你看吧，等会楼下见。” 第三十三章 夏时说的“等会”是指中午吃午饭的时候。 徐行整理好资料，抬手揉了揉酸胀的脖颈。 视线转了下，落到已经靠着沙发睡着的宋清如身上。 他在她身上停顿了几秒,从靠椅上起身，走过去。 到她跟前时，她眼睑轻微动了动，紧接着，眼睛睁开。 宋清如其实没睡着，只是稍微觉得有那么一点睡意，便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所以当她感觉到眼前的光线明显暗了些时，就睁开了眼睛。 因他站着，宋清如坐着，故睁开眼时她只能够看到他的腿。 宋清如抬头。 徐行有些居高临下的看她，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话落，他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 抬腕垂眸看一眼时间，另一只手手指落在表面上敲了敲：“到下班时间了，去吃饭吧。” 宋清如听后点了下头，捏住包的链条就从沙发上起身。 徐行弯腰单手捞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放到手弯处，低头看她：“走吧。” 宋清如到了大厅，却没见到夏时。 想到刚刚她说的话，她偏头问他：“夏时不跟我们一起吗？” “对面开了家新的火锅店，”他解释：“她已经先过去了。” 宋清如“喔”了声，慢慢从写字楼里出来，站在路边等红绿灯后，抬眸看见了对面商场四楼玻璃外挂着的广告牌。 她隐约好像，还从没被牌子遮住的透明玻璃里，看见了夏时。 还未确定是不是她，那人突然侧过身往她们这里看过来，隔着一条马路还有玻璃大老远地冲她们招了招手。 “……” 徐行也看到了，红灯还有两秒结束，他垂眸扫了她一眼：“走吧。” 说完，绿灯便亮起，他伸出手牵着她过去。 夏时在店里已经等了有一会，锅里两格汤底沸腾，腾腾冒泡发出响声。 香气扑鼻，看着却不能吃，这对她这个吃货来说无疑是酷刑。 所以她低着头，头靠在玻璃上，看见两人已经到了楼下时，就迫不及待地往锅里下东西。 两人从四楼电梯里出来，慢慢朝她走过来。 然后到对面落座。 很快，夏时就发现，宋清如的调料是徐行帮她弄的，菜也是他在帮她夹，她在对面没有任何存在感。 夏时现在坐的位置，就是一个5a级狗粮投喂区。 她把筷子一扔：“你们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吃火锅了？” “……” 宋清如沉默了几秒，抬眸看了她碗里一眼。 蘸料已经快见底。 她看她一眼：“你不是吃的挺开心吗？” “……” 夏时没说话，继续涮毛肚。 她想起什么，突然开口：“下午去学校，清如你紧张吗？” 宋清如感觉到有两条视线朝她看过来。 宋清如默默喵一眼徐行，摇了摇头：“不紧张啊。” 她想了想，微微歪头倾身问夏时：“你们徐师兄，迷妹多吗？” 夏时：“还好吧。” 宋清如听完往后微微退。 “也就每回开讲座时，厅里都人山人海走不动道吧。” “……”她身子顿住。 —— 一顿饭吃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 讲座在下午四点，现在从律所开车过去，再拜访一下老师，时间正差不多。 这顿饭，自然是徐行买单。 买完单出来，几人到对面楼下等徐行上去拿u盘下来。 宋清如手里拿着徐行的风衣。 夏时突然凑上来，明知身高不够，还要搭在她的肩上，嘿嘿笑了一声：“你跟徐师兄前两天是不是回去看婆婆了？” 宋清如偏头用明知故问的眼神看她一眼：“是啊。“ 她又问：“怎么了？” 夏时又笑了两声，笑声越发猥琐：“那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 印象深刻的… 宋清如想到那晚他的那番话，不由愣了两秒。 她点点头：“有。” 夏时问的明显跟她说的不是一件事。 她语气难掩激动：“什么…” “走吧。”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徐行打断。 两人同时转过身。 “哦，”宋清如应了声，跟在他身后。 夏时：“……” 第68页 见她俩已经快到车前，夏时小跑了几步，跟在她身后上了后座。 一路上，夏时眼神就在这两人身上看来看去。 一副很兴奋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的样子。 等到了学校，徐行把车停在学校门口。 他要先去教师楼找教授，让她俩自由活动。 等走了有一段距离后，夏时再也憋不住，忙追问她：“所以你们在婆婆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清如迟钝的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她琢磨了下，才知道她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毕竟这人的邪恶思想，真不是她能相比的。 宋清如白了她一眼：“不是你想的那种事。” 夏时顿时感到丧气，但她还是本着八卦的精神，问了一句：“那是什么事？” 只不过这一句的语气，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兴奋。 宋清如瞥了她一眼：“他说他喜欢我十年了。” “卧槽。”夏时瞪大眼睛，刚低落下去的情绪立马又变得高涨起来。 她眼睛一眨不眨：“不是吧？” 宋清如看见她的反应表示十分理解，毕竟她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也是这么震惊。 夏时消化了下这个消息，想到什么，说：“难怪徐师兄之前问我你是不是去过日本。” 宋清如被她说的话突然一愣，停下脚步：“啥时候？” “就你住院的时候啊。”她眨了眨眼。 宋清如拖长尾音“喔”了声，笑的人畜无害：“所以你那时候起就开始出卖我了？” “……” 夏时心虚的低下头，底气不足的小声说“…也没有吧。” 宋清如继续慢慢往前走：“说吧，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夏时跟上她的脚步，慢吞吞回答：“也就放个假，然后涨了…些工资。” 宋清如差点儿没给气笑。 就为了这么点好处把自己昔日的好朋友给卖了，白眼狼！ 两个人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一个没留神就到了徐行开讲座的地方。 时间还有些早，场地还没开门。 宋清如看着门外站着的那群人，黑压压一片，大多都是女孩子。 她不由感叹，这阵势果真是名不虚传。 夏时见怪不怪，替她科普：“这些都是其他系的学生，她们没有票，想在进场的时候碰碰运气，来这里一睹徐师兄芳容的。” 宋清如错愕：“这么多还都是没票的啊？” “对啊。”她促狭的笑了笑：“现在是不是感觉到徐师兄的魅力了？” 宋清如没说话，默默点头。 的确是感觉到了。 徐行进了教师楼，走到二楼走廊尽头，轻轻敲了敲门。 坐在茶桌前泡茶的人头也没抬：“来了还敲什么门，直接进来。” 徐行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扑鼻而来茶叶的甜香味，有些浓。 他视线落到青瓷茶具上，笑了笑：“没想到教授这么多年，还是爱喝碧螺春。” 周隶笑了两声，倒一杯茶放到他面前：“我就好这一口。” 徐行端起来，凑到唇边抿了口。 这明显第一泡开的，味道浓郁香甜，没有苦涩。 对面的周隶另一只手指着空掉的茶杯，对他说：“还是第二泡比较好喝，茶味最浓，虽然喝起来有些苦，但回味甘甜。” 徐行没回答。 他对茶实在没什么研究。 周隶早已经习惯他时而冷淡的样子，自顾自的又说：“讲座几点开始？” 徐行敲着二郎腿，垂眸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四点。” 周隶转头看一眼墙上的钟：“那也快了。” 徐行淡淡“嗯”了声，有些漫不经心。 “你父亲，”他突然又说：“说你有女朋友了？” 语气里还带上笑意。 徐行抬眸看他，眼底也漫上些笑意：“您们最近又见面了？” 周隶手上端着茶杯：“也就前两天。” 他又喝了口茶后，装作不经意的问：“准备什么时候带给我见见？” 徐行从沙发上起身，双手插进口袋里：“结婚的时候会通知您的。” 他淡淡颔首：“时间快到了，我先走了。” 被留在办公室里的周隶冷“哼”一声：“臭小子。” 宋清如站在门口，探出头忘了眼前面的人流。 她叹了口气。 “为什么我们还要排队？” 夏时撇嘴：“谁让我们刚刚没跟徐师兄在一起，不然我们直接就能进去了。” 好吧。 宋清如盯着手里的票，副券上写着免费两个字。 她不明白，转头问夏时：“既然票是免费的，干嘛还要多此一举？” 夏时解释：“徐师兄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开讲座了，因为之前其他系的学生都会跑过来看，导致场内人太多，学校怕发生踩踏事故，也觉得其他系学生听了也没什么用，后来就只允许法律系的学生进去了。” 第69页 总结就是，票就相当于是他们法律系学生的一个标志。 正说着话，检票的队伍就轮到了她们两个人。 宋清如先进去，站在旁边等她。 轮到夏时的时候，由于她穿着正装，那人在她身上看了好几眼。 就在夏时觉得自己身上快被盯出几个洞时，那人突然开口说话：“你不会是找我们系里谁买的票吧？” 宋清如：“……” 夏时差点没一巴掌挥他脑袋上，把扣在胸前的胸针给他看：“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学姐。” 那人看见他胸针上写着的律所名字，神情尴尬了下：“对不起学姐。” 然后他视线落到一旁的宋清如身上，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那这个人也是学姐？” 宋清如：“……” 好在后面的人开始发出不满。 “能不能快点儿，大家都等着呢。” “是啊，我们都等着呢。” 男生着急检票，顾不得她是不是，就放她进去了。 第三十四章 票上没有座位号，意思就是随便自己找座位坐。 前面几排的好位置，已经都被人占上。 宋清如低头走在前面，引着夏时在中间几排最边上的位置坐下。 坐好后，她远远的望一眼台上。 上面正有人在试麦。 宋清如随口一问：“你们还查的这么严啊” 夏时眨了眨眼睛，回忆了下，才回答：“听说之前有一些已经毕业的学生会花高价来找学妹买票。” “……” 魅力还真是大。 身边陆陆续续有人坐下，宋清如四下环视一眼，场内座无虚席。 不仅有女孩子，还有男孩子。 宋清如由衷的感到佩服，不禁低声喃喃：“男女通吃啊。” 转回头，就看见夏时一脸复杂的看着她。 她皱眉：“怎么了？” 夏时苦口婆心地劝慰：“清如，不要感到有压力，毕竟徐师兄已经是你的人了。” “……” 懒得理你。 下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宋清如忍不住抬起头往发出声源的方向看过去。 场内灯光如昼。 宋清如一望过去就看见引起骚动的元凶，正在她这列第一排的位置，缓缓入座。 紧接着，灯光消失，变为黑暗。 有人上去讲话，没多久就邀请他上去。 台下掌声雷动。 她从台上多媒体投影上折射出来的灯光里，看见那个人在一片掌声中缓缓从座位上起身，然后转过身对着台下的人，弯腰鞠了一躬。 直起身子后，他还转过头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隔的有些远，再加上他隐匿在阴影里，宋清如虽然看不真切，但她已经感觉到他是看的自己。 她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坐在她前面一排的人先沸腾了。 那人转过头跟她旁边的朋友说：“徐师兄刚刚是在看我吗？！” “……” 那语气里的兴奋，宋清如想忽略都难。 徐行一上去站好，下面便寂静无声。 他手扶着麦克风，简单做了自我介绍。 那清冽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清透又有力。 介绍完，下面又小小的热闹了一会儿。 宋清如努力想让自己听懂，结果思想还是开了小差。 台上那个人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脸上的表情始终很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宋清如突然发现，他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笑的比较多。 徐行也就在刚刚上去前看了她一眼，讲座途中他便再也没看过。 宋清如糊里糊涂地听完了这场讲座。 讲座结束后就是例行提问。 前面有不少人举起手，男生都挺正常，有些女生大概是因为紧张，说话磕磕巴巴，但徐行全都一一耐心听完并解答。 直到宋清如前面的女生站了起来。 他的视线也跟着看过来。 那女生握着话筒，没有丝毫胆怯：“学长有女朋友吗？” 问完下面就开始小声起哄起来，还有人朝她投来崇拜的目光。 夏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每年都有那么几个不怕死的。” 宋清如不解：“咋了？” 夏时侧过身脑袋往她这边凑了点，宋清如低头：“徐师兄每年讲座都有人问这个问题，师兄从来都不会回答，而是把人晾在一边。” 有机会提问不问些有用的问题，这不是不怕死那这是什么。 宋清如默。 难怪大家反应都那么大。 宋清如重新往台上看时，徐行依旧没回答。 下面的议论声慢慢有些大。 宋清如都忍不住默默替那个女生捏了把汗。 而当事人目光直直掠过她，看向她身后。 那个人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自己，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第70页 徐行唇角勾了下，不禁从中感受到几分苦尽甘来的意思。 见他一直不答，那女生泄了气，垂下头正准备坐回座位上。 “有，”台上的人突然说话，而且说的还有点多：“等了她十年，等怕了，明天就带她回去见父母然后结婚。” 宋清如脑子轰的一下炸开，放在把手上的手指一紧，心跳快了半分。 周遭的声音越来越大，但她已经听不见。 夏时也是听的热血沸腾，一把抓在她的大腿上：“卧槽！” 她猛的偏过头，手下力度又大了几分：“徐师兄刚刚是在对你深情表白吗？” 宋清如被她抓的生疼，疼痛让她回了神。 她抓着把手倒吸一口凉气：“你抓疼我了。” 夏时这才注意到，视线落下去，忙松开手收回：“对不起，我有些激动。” 宋清如表示理解。 因为她自己也很激动。 然而更激动的还在后面。 提问就到这里结束。 他松开麦克风淡淡颔首，然后从台上下来。 宋清如以为他是要走回座位，却没想到他却径直从过道上来。 隐约有向她走过来的趋势。 宋清如呼吸一滞。 后知后觉地感到紧张。 岂止是紧张，简直是害怕。 谁知道他的迷妹会不会生吃了自己。 她脊背僵直，不敢动弹。 距离越来越近，宋清如一颗心也悬到了嗓子眼。 终于，那人在她面前缓缓站定。 徐行低头看她，眼光柔和，朝她伸出手：“走吧。” 宋清如已经感觉到了多道目光在她身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心地点了点头：“嗯。” 然后伸出手放进他的掌心。 等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后，她悬着的一颗心突然就掉了下来。 宋清如就在这些人的注视下被他带出了会场。 出来后，又再次在路上遭受到一些人打量的目光。 宋清如垂头，对被他牵住的那只手看了会儿。 想起什么，转头看一眼身后：“夏时呢？” 徐行偏头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王千一来了。” “……” 明白了。 他突然停下，微微侧过身子低头看她：“都听见了？” 宋清如反应了下。 觉得他说的应该是明天见父母的事情。 “嗯。” 然后耳根子热了起来。 徐行目光落到她微红的耳朵上。 他嘴角上扬，含着笑问她：“那你怎么看？” “……” 宋清如觉得他是在明知故问。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明天什么时候…跟你去。” 徐行笑容越发愉悦：“中午怎么样，嗯？” 他尾音慢慢上扬，就在她的耳边，宋清如没忍住轻轻颤了下。 “好。”她轻轻答应。 —— 从学校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6点左右。 徐行还有事需要去一趟律所，所以晚饭是宋清如一个人在家里度过。 洗漱完出来。 把衣服扔进洗衣机后，进了书房。 书房里开了盏小灯，是她写作时常用的。 宋清如坐在书桌前准备用笔记本上微博。 不经意间看见了放在书桌角的相框。 里面的照片是她和姜清平。 宋清如微微出神，想到了下午。 她唇齿轻溢出几个字：“等了她十年。” 这句话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震撼。 更多的是心动。 转念一想，想到那句“等怕了”时，她又是满满地心疼。 她有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在他面前。 在这个诱惑太多的社会里，有个人不忘初心的喜欢了她十年。 她闭了闭眼，轻叹口气。 自己何德何能。 宋清如拿出手机，把上次拍的照片导到了电脑里。 最后发到了微博。 配文是：我遇到了我的那个人，当得知自己被人等待了十年时的心情我有些描述不出来，一个念头是不敢相信，另一个就是怨自己，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一个人在自己看不到的世界里，苦苦地等待了自己这么久。 她顾不得其他，也顾不得之前的舆论压力。 她只想把这份心情分享出去，分享给陪伴了她这么多年的读者。 没来得及看评论，宋清如就退出了微博。 宋清如又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听。 听筒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 简单寒暄两句过后，她直入主题：“我明天晚上，想带男朋友回来给您和爸见见。” 那边沉默了几秒，像是害怕自己听错，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男朋友？” 宋清如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张照片，慢慢“嗯”了一声。 第71页 挂断电话以后，她的微信被轰炸。 紧接着，电话又响起。 是徐行。 她接通电话，还未来得及开口，那个人先说：“我在你楼下。” 宋清如愣了下，随即就是手忙脚乱的从椅子上起来出书房：“现在吗？” 徐行在电话里听见她那边的动静，猜到她现在应该是准备要下来。 又连忙说：“你到阳台来。” 宋清如刚刚下意识跑到了门口换鞋，正拿出鞋就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 她只得又折返回来，进了阳台。 她拉开窗帘，扒着栏杆往下望。 楼下正有一个人抬头向上望，是她熟悉的那抹身影。 徐行站在楼下，看见她从阳台里往下探出了一个脑袋。 他缓了缓已经到嘴边的笑意，才说：“微博我看见了。” “……” 宋清如没回答。 那边过了几秒又说：“我是想告诉你，只要是你，再苦的等待都值得。” 他语气里满是笑意和云淡风轻。 但在宋清如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 这次，宋清如挂断电话，没有一丝犹豫地转身出门下了楼。 第三十五章 徐行颦眉低头盯着手里已经黑屏的手机若有所思。 又打了两遍，电话都是没人接听。 想起之前说的“小偷”，他心一沉，脸色变的有些不好看。 收了手机，大步流星往电梯的方向去，走了没两步，电梯门打开。 有个身影从里面出来。 他抬眸看清是谁后，身形一滞。 宋清如朝他跑过来，喘着粗气撞进了他怀里。 徐行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就伸出手抱住她。 他低低的笑了一声：“怎么下来了？” 宋清如刚跑下来还有些气息不稳，胸膛剧烈起伏，没有一丝犹豫就回答：“想立马就见到你。” 也想抱抱你。 她抱了会儿，觉得心满意足之后，从他怀里出来，往后挪了挪。 她下来的时候急，穿着拖鞋就下楼了，也没穿件外套。 徐行这才发现她只穿了件睡衣，皱了皱眉，把风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宋清如捏着领口下面两边拢了拢衣服，这才问他：“你刚回来吗？” 徐行其实已经回过家一次，只不过刚打开门进去，手机就在口袋里响了一声。 是微博特别关注的提醒声。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段话。 怕她会自责，这才又到了她楼下。 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占线。 “嗯。”他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刚刚我打你电话一直占线。” “啊？”宋清如愣了一下，解释：“我刚刚在给我妈妈打电话。” 徐行也没多想，转而继续说起了电话里的问题：“怕你自责，所以就来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宋清如听懂了。 她垂眸盯着风衣上的第二颗纽扣，想了想，说：“我很抱歉，让你等了我那么久。” “没关系，”他低头凝视了她片刻，笑着说：“这十年的等待还算值得。” 听到这话宋清如觉得自己是在被他肯定着。 她心里又开始感动的一塌糊涂，想到他刚回来，抬眸看他：“你吃晚饭了吗？” “吃过了，”他顿了顿，又说：“明天十点过去怎么样？” 一说到明日要见他的父母，宋清如就觉得心里开始紧张。 她轻吐出一个气，良久才道：“好。” 话落，她补充道：“那明晚去见我父母吧。” 徐行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后，轻笑一声：“刚刚打电话给妈妈是说明晚带我过去的事情？” 宋清如自动忽略掉了他称自己母亲妈妈的话，点了点头：“嗯。” 徐行当然求之不得，立即答应下来：“好。” 抱也抱了，话也说完了，宋清如便打算上楼。 她把外套还给他：“那我先上去了。” “好，”他头一抬：“我送你到门口。” —— 宋清如到家后，洗衣机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她晾好衣服，关灯进被窝后，这才有时间去看接电话前被轰炸的微信。 宋清如拿出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消息快有十多条。 无一例外全都是姜清平发过来的。 【你这是公布恋情了吗？】 【这么劲爆】 【长得帅就是好啊】 【你看看你的粉丝】 【恭喜你，你又上热搜了】 宋清如：“……” 剩下的便是图片，宋清如点开，是她之前不太敢看的评论还有热搜标题。 她微博下的评论其中有几条被姜清平用红线圈了起来。 宋清如着重看了看。 “长的也太帅了叭！我昏厥！！” “男朋友吗？？还是已经成为老公了？？” 第72页 “大大的那个人都长那么好看，大大是不是也很漂亮？” “我敲，这是我学校师兄！！！” “真的！徐师兄今天还来学校开了讲座，原来讲座上被徐师兄签走的人是我女神啊！我说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真的吗，求图求图！” “楼上的，求求发发图吧。” “……” 谁能告诉她，这种几率几乎为零的事情为什么被她碰见了。 她点开最后一张，热搜标题写着潜规则作家已有男友。 “……” 这什么破标题？ 宋清如就这么无语了会儿，还是拿手机上微博做了回应。 她想了想，敲下几行字：没有被潜规则，家母跟姜母交情不错，而我与姜云升是从小的朋友，第一本文没什么经验，所以写的很糟糕，但这并不能成为说我潜规则的证据。 之后没几分钟，关注列表里的姜云升跟姜清平一一转发。 姜云升：姜汁酒被传潜规则的事情已经有很久，从未做出回应的其中一大半原因有姜汁酒并不在意这些言论，但沉默不代表默认。 阿姜：每位刚踏进这个门槛的人，都有不习惯不熟悉的时候，我做了她的编辑这么久，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们的大大一直在努力不去辜负你们的期望，并且她也做到了。 微博上方显示有人艾特她。 她点进去看了一眼。 然后愣住。 是一个昵称只有一串数字的人，注册时间那一栏还显示着刚刚。 第一条微博，只有一张图片，微博内容就是艾特的几个字。 图片上方是律师声明四个字。 刚发完就有一个微博加v的人转发。 转发的人是应世初。 宋清如反应迟钝的明白过来这是徐行刚刚注册的私人号。 宋清如缓了缓心里的酸涩，点下转发和关注。 紧接着，她被应世初还有徐行的私人号关注。 随即右下角我的那一栏里冒出的小红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快上涨。 看到应世初时，宋清如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下。 宋清如完全没想到这条微博会把应世初炸出来。 或者说，他是为了徐行才出面。 但这一切，肯定也有自己的原因在里面。 回关完应世初后，宋清如收到了徐行的微信。 【现在安心去睡觉】 宋清如吸了吸鼻子：【徐行】 【嗯？】 宋清如本来有好多话想说，迟疑了一秒过后，只回了句：【晚安】 之后，她便关了手机不在看微博。 她亢奋了一整晚，失眠到了四五点，才隐约开始有点睡意。 七八点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机刷微博。 然后她发现，自己一夜间涨了十几万粉。 宋清如惊的从床上坐起来。 睡眠不足的情况下，她意识还是无比清醒。 因为这件事她连续上了两次热搜，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她。 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宋清如很快就猜到了这十几万粉丝里除了有应世初的以外，肯定还有徐行的粉丝。 她点开评论看了看，有关于维权的，还有关于她的…照片？ 等等，宋清如瞪大眼睛。 从评论里退出来，进了自己主页。 昨天关于徐行的那条微博评论已有两万多。 宋清如点开，热度最高的那条就是宋清如被他牵着出会场的照片。 照片里的宋清如侧着身子，头微低着。 虽然光线不算太明亮，但也不难从中看出她颇有几分姿色。 宋清如看到这张照片，首先想到的就是这好像是她和徐行的第一张合照。 她手指在屏幕上往下滑了滑。 “我是来观光的哈哈哈。” “同徐师兄学妹，听朋友说了过来的，没想到居然真的在这里见到了。”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在大大这里多见到徐师兄，如果可以那就太好了。” “呜呜呜，大大一定要对我们徐师兄好啊，徐师兄等了你十年，这份感情多难能可贵啊！” “好羡慕大大，这样相思以后也有爸爸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昨天居然亲自见证了徐师兄告白。” “徐师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还有人类的七情六欲。” “大大这么好看，为什么不愿意出签售会呢。” “同楼上，大大要是能满足一下我们签售会的愿望就好了，星星眼。” “签售会。”宋清如喃喃。 她又想起了上次姜清平说的签售会的事情。 认真考虑一番之后，给姜清平给了答复。 宋清如从手机里抬起头时，是因为相思扒门的声音。 放下手机，下床往门口走去。 宋清如手压在把手上，拉开门，微低头看下去，相思正收起两只前脚。 第73页 她蹲下，抚摸着它：“饿了？” 相思头往前在她手心里蹭了蹭，算是回答。 “来吧。”宋清如起身，去给它倒狗粮。 吃完早餐过后，宋清如到衣柜里挑衣服。 一连试了好几套都不满意，不是觉得这件不够大方，就是觉得这件太过朴素。 还没试出衣服，姜清平倒是先回了她的微信。 宋清如放下衣服，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 【开窍了？】 “……” 【反正我照片也已经曝光了，既然读者想看我办，那就办】 她拿着手机撇了眼放在一旁的衣服。 索性直接比在身上，到镜子前给她拍了照片过去。 【见徐行爸妈我穿哪套比较好？】 姜清平：【第二套吧】 那边发现不对劲：【等等，见家长？？？】 宋清如完唇笑了笑，没在回。 徐行十点准时到宋清如家里来接她。 看到她眼底那一层淡淡青黑的痕迹，似笑非笑：“昨晚没睡好？” 宋清如抬手摸了摸脸：“很明显吗？” “还好，”他沉默了一瞬：“走吧。” 宋清如点点头，想起什么：“等我一下。” 然后转身进了卧室。 过了十多秒，她从卧室里出来：“走吧。” 第三十六章 路上去买了些补品还有水果，到徐行爸妈楼下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的事情。 徐行先一步下车，到她这侧为她打开了车门。 宋清如保持着紧紧捏安全带的姿势，看着车门被打开后，这才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解开安全带慢吞吞从车上挪下来。 她双脚站到地上，觉得腿生了几分虚软。 紧张。 紧张。 还是紧张。 宋清如跟着他到后备箱去拿刚刚买的东西。 徐行拎出来，宋清如下意识伸手接过。 指尖相碰时，徐行触摸到她指尖的冰凉。 他伸手握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宋清如愣了一愣，抬头看他。 “不用紧张，”他说。 不紧张是假的，但宋清如还是点了点头：“嗯。” “走吧。”徐行牵住她的手放到身侧，率先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宋清如被他牵着往前走，离这栋楼越近心里越发虚。 徐行父母家是居民楼，没有电梯。 他刻意放慢了速度，两人一前一后慢慢牵她上去。 终于，还是到了门外。 徐行抬手敲门时，宋清如从他手里抽回手，双手紧紧攥着袋子。 狂吸一口气然后吐出，脸上换上了自认为比较大方的笑容。 徐行睨了她一眼，随即门被打开。 徐世清从屋里探出头，视线先落到徐行身上，笑道：“来啦？我跟你妈妈正打算问问你们什么时候到呢。” “路上耽搁了会儿，所以晚了，”他答。 徐世清又看了自家儿子一秒，然后微偏了偏头看向他身后。 宋清如见他看向自己，赶紧礼貌的弯了弯腰，很是乖巧：“叔叔好，我是宋清如。” 徐世清笑着点点头，又分别看了两人一眼，退后忙招呼两人进来：“快进来吧，正好吃饭了。” “好，”他低头看了宋清如一眼，微微拉开门：“进去吧。” 宋清如进屋，徐世清已经进去，正在桌边摆碗筷，她站在门内，四下看了眼，有些手足无措。 徐行反手带上门，见她垂着头：“不用换鞋。” 宋清如抬起头看他一眼，跟着他过了玄关。 辛静正好端着汤从厨房里出来，笑盈盈地说：“来啦。” 徐行过去接过来：“妈，我来吧。” 辛静只好给他，视线一转，落到宋清如身上。 见她看过来，宋清如又一弯腰：“阿姨好，我是宋清如。” 辛静笑着点点头，视线落到她手上：“人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 她脸色虽淡了几分，但语气里都是笑意。 宋清如把手里的礼品递出去，眉眼弯弯：“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欢些什么，就随便买了些补品还有水果。” 辛静走过来接下，认真看了她两眼：“快来吃饭吧。” 宋清如走到餐桌坐下，略有些拘谨。 徐行就坐在她旁边，不动声色地在餐桌下握住了她的手。 宋清如愣了一下，偏头对上他鼓励的眼神，捏了捏他的手以作回应。 等都坐下来，徐世清这才有时间打量起坐在对面的人。 眉目清秀，举止大方，气质也好。 不愧是自己儿子，眼光不错。 既然是见男朋友父母，那在餐桌上自然免不了被盘问。 刚坐下吃了没几口，辛静就问：“清如是做什么的？” 宋清如抬起头，眨了一下眼睛：“阿姨，我是作家。” 话落，徐世清一亮就说道：“作家好啊，是什么作家？” 第74页 宋清如：“……” 说言情小说家在叔叔阿姨眼里会不会有些不务正业？ 她还没想出怎么说，徐行先替她答：“青春文学作家。” “……” 宋清如偏头看他一眼，徐行唇角微扬，正看着徐父。 心里一暖，又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骗人。 好在徐世清没在说什么，转而问起了其它的：“你父母也是a市人吗？” “嗯，”她唇角弯了弯：“她们住在离这里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海滨区。” 徐世清点点头，辛静在一旁又问：“那你父母知道你跟小行在一起吗？” 宋清如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称他小行，眼底笑意又深了几分：“知道。” 之后，两人便没再问，这顿饭吃的也还算融洽。 饭后，洗碗的工作交给了徐行。 宋清如觉得自己一个人留在客厅尴尬，趁辛静不注意时也溜进了厨房里。 徐行正在洗碗，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你怎么进来了？” 宋清如走过来，看一眼洗碗池：“我帮你吧。” “不用，你在旁边陪我就好，”察觉到她的心思，转而问她：“还紧张吗？” 宋清如摇摇头，答：“我怕我单独跟他们待在一起会说错话。” 与此同时客厅里，辛静望着厨房的方向，问：“你觉得怎么样？” 徐世清睨了她一眼，笑道：“你既然已有答案，又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辛静回头看他，笑了笑：“我这不是也想听听你的想法么？” “是个不错的姑娘，”他想了想，“我们儿子没看错人。” 辛静点点头：“我也挺喜欢她的。” 徐行洗过碗，让她出去把刚刚买的水果拿进来。 宋清如不明白他自己为什么不去，犹豫了下还是出去拿了刚刚被辛静放在一边的水果进来。 徐行又把苹果洗净切好，装在盘里送到她手里：“走吧。” 宋清如“哦”了声，率先从厨房出来。 她走近客厅的茶几，辛静先看见了她，从沙发上起来冲徐行不满道：“你看看你，清如刚来，就让她干活。” 宋清如愣了下，刚想解释。 就听见身后响起徐行的声音，微微带上些笑意：“我拦不住她。” 宋清如这才明白过来他刚刚为何这样做，没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清如。”辛静主动叫她。 “嗯？”宋清如回头。 辛静往旁边挪了挪，笑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 宋清如点点头，向她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坐下后，看见电视机上的木台子里摆放着一尊金光闪闪的佛像。 她想起什么，四周环顾了下，明显是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辛静问。 宋清如答：“我不知道我包放哪去了。” 徐行转过身，在玄关找到了她的包。 他拿过来：“在这里。” 宋清如看过去，他手上正拿着自己的包。 徐行走过来递给她，然后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宋清如接过，低头打开包从里面翻出兰茶给她的盒子。 她微侧过身：“之前听徐行说阿姨信佛，这是一串佛珠，送给阿姨。” 辛静神色微微讶异了下，大概是没想到她这么细心。 接过来打开看后，倒是更喜欢她了。 她轻轻拍了拍宋清如的手：“你倒是有心了。” 徐行没忍住看了她一眼，神情也微微诧异了下，一时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求的佛珠。 徐世清则有些吃醋，冲宋清如说了句：“你送给她东西，不送给我，就不怕我生气？” “啊？”宋清如生怕惹他不满，连忙开口补救：“那不然叔叔您告诉我您喜欢什么，我下次来看您的时候送给您。” “怎么没有送你的，”辛静回头瞪了他一眼，替她解围：“那些补品都是给你的。” 她又回过头看宋清如：“你别搭理叔叔，他就爱这样戏弄人。” “哈哈，”徐世清眯起眼睛笑了笑，看了徐行一眼，起身进了书房。 徐行撇了她俩一眼，趁她俩说话一个不留神，跟了进去。 徐世清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找东西，听见身后门关上的声音，他转过身，打趣道：“这佛珠可不简单呐。” 徐行显然也看出来了，点点头：“的确。” 成色和情义都不简单。 这几天她几乎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 这串佛珠，估计是婆婆给她的了。 徐世清又转过身翻抽屉。 终于在最下面一层抽屉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他拿到手里转过身过来，递给他：“给。” 徐行视线落下去。 他的手里，正拿着户口簿。 第75页 徐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问他：“您就不再继续看看？” 徐世清没立刻回答，反而答非所问地看着他质问：“这姑娘，我若是没说错，是十年前住院的那个吧？” 没了以前的稚气，徐世清第一眼没认出来，多看几眼后倒是认出来了。 徐行这才想起来自己父亲其实早就见过她，想到当初医院里的小女孩已经跟自己在一起，他马上就要得偿所愿，面上不自觉带了几分笑意，轻声答：“嗯。” 徐世清笑着反问：“那这样的缘分还有什么需要观察的？” 说着，还把户口本往前面递了递。 等他接过去，徐世清又说：“虽然户口本是给你了，但是该有的礼数一分都不能少，女孩子嫁给你，这可是一辈子的事。” 徐行认真听完：“我明白。” 宋清如跟辛静聊完，辛静让她吃水果时，宋清如这才发现徐行不见了，顺带着一起消失的还有徐父。 她坐在沙发上，表面镇定，实则内心已经慌张的不行。 过了会儿，徐世清从书房里出来，宋清如抬头看过去，他的神情明显很开心的样子。 徐行跟在他身后过来，对辛静说：“妈，我们得先走了。” 辛静愣了一下：“这么快？” “嗯，”他笑了起来：“还得去见清如爸妈。” 这么一说，辛静自然不能再留。 徐世清跟辛静送两人到门口，辛静叮嘱：“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宋清如点点头：“好，叔叔阿姨再见。” 第三十七章 等门合上以后，宋清如这才觉得危机解除，暗自松了一口气。 两人并肩下楼，徐行突然开口：“佛珠是婆婆给你的？” 宋清如捏着包带点点头，随口答道：“是啊，当时跟婆婆提了一嘴，然后她就拿给我了。” 徐行点头，没多说什么。 竟然老人家不愿意讲，那肯定是不想让她知道。 过拐角时，宋清如有些忐忑的问他：“叔叔跟你说什么了？” 徐行突然停下，侧过身子面对她。 宋清如这才注意到他手一直背在身后，似乎拿了什么东西。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呀？”说着就要往他身后去看。 在她往后看的同时，徐行也伸出了手。 宋清如垂眸扫了一眼。 徐行低声笑了笑：“我爸在书房时给我的。” 宋清如望着他手里的户口本眨了眨眼，那叔叔这是同意了？ “我爸跟我说，要我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宋清如唇角微舒，如释重负般看着他。 他眉目笑意更浓，继续说：“现在我父母已经解决了，就只差叔叔阿姨了。” 她率先转身往楼下走，似乎并不担心这个问题：“走吧，不然要晚到了。” 徐行抬脚跟上，顺口问她：“叔叔阿姨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过对你另一半的要求？” 宋清如怔了一瞬。 突然想起以前唐曼懿跟自己提的男朋友要求是：好看，有钱，对她好。 “我爸没提过，”她侧目看他一眼，老老实实的答：“但我妈提过，说是有钱，好看，对我好。” 他没忍住偏头看了宋清如一眼，弯唇笑了笑：“那阿姨的要求不就是在说我吗？” 宋清如竟没觉得他自恋，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楼下。 徐行把车解锁，两人上车。 宋清如系好安全带，掏出手机设导航。 出来后她的压力立马就消了下去，加上昨晚没睡好，在副驾上坐了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再睁眼时，已经到了海滨区。 车顶的遮光板被他拨下来，车窗也关了上去。 宋清如在副驾上动了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徐行注意到，轻声问她：“睡醒了？” “嗯，”她降下车窗，转头看窗外：“好像要到了。” 刚睡醒，声音还有些沙哑。 徐行睨了眼导航：“嗯，还有十多分钟。” 他边注意着路况，边拿起一侧的矿泉水，递给她：“喝点水。” 宋清如接过，拧开喝了口，这才缓缓问：“你紧张吗？” 徐行扫了她一眼，面不改色道：“不紧张。” 他现在的确还不紧张。 车行驶十多分钟后进了小区楼下。 宋清如爸妈家楼下的道路上种植了两排银桂。 车刚开进去，就闻到了一阵桂花香，清香不腻。 海滨区的天气就远不如宋清如住的地方了，天空雾蒙蒙，估计刚刮过大风。 因为不少桂花都掉到了地上。 车子行驶到宋爸留下，宋清如伸出手指了下前方：“停这里就好了。” 徐行缓缓踩下刹车，看了眼旁边的停车位，他按下后背箱按钮：“你先去后背箱拿东西。” 第76页 宋清如“哦”了声，解开安全带下车。 她转身到后背箱拿完东西，站到路边等他停车。 徐行停好车从主驾下来，按下车钥匙。 他走过来弯腰提过她手里的东西：“走吧。” 相比于中午见徐行爸妈时的紧张，宋清如此刻明显自在了不少。 冲他点了点头，主动牵过了他空着的那只手。 电梯上行到七楼，电梯出来左拐第一家就是宋清如爸妈家。 宋清如爸妈家里是指纹锁，她划开盖子，用指纹解锁的时候，徐行放开她的手。 毕竟在未来岳父面前，不能太放肆。 门刚打开，宋清如的妈妈唐曼懿就正往这边过来。 宋清如站在门外笑着叫了声：“妈。” 唐曼懿在屋内听见声音就迫不及待往门边走，开心的应了声：“欸。” 徐行颔首，面上带了敬重之意：“伯母好，我是徐行。” 唐曼懿点点头，招了招手：“站着干什么，快点进来。” 她们进来后，唐曼懿正好在鞋柜边。 唐曼懿弯腰拿了两双拖鞋出来，放到地上。 宋清如带上门，低头换鞋：“我爸呢？” “你爸知道你要回来，”她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压低声音说：“还在里面忙活呢。” 宋清如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取下包：“那我进去帮帮他。” 说着就要往厨房走，唐曼懿拦下她：“你去干什么？”她看了徐行一眼，“你陪陪小徐。” 宋清如听见唐曼懿叫他小徐差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一个a大男神就这么被叫成了中年老干部。 徐行倒是无所谓，立马就说：“我没关系的，伯母。” 他把手里的补品递过去，态度恭敬：“这是给伯父跟伯母的。” 唐曼懿顺手接过来，意识到几人还站在门口，忙侧开身子，冲里面扬了扬下巴：“快点进来坐。” 徐行在沙发上坐下后，唐曼懿就进了厨房。 宋清如给他倒了杯水，递给他。 徐行伸手接过来，只抿了一小口就放到茶几上。 “我们今晚估计是回不去了。”宋清如在他身边坐下。 徐行偏头问她：“那相思怎么办？” 宋清如随口一答：“让夏时晚上去看看。” 徐行沉默。 宋清如见他不说话：“怎么了？” “我只是没想到，”他顿了顿，语气带了分不易让人觉察的郁闷：“除了我以外，夏时也有你家的钥匙。” 宋清如被他说的一愣。 反应过来后，在心里默想：不是吧？夏时的醋也吃啊… 她往前面凑了凑，眼底带了些戏谑：“你吃醋啦？” 徐行垂眸看她。 她已经快凑到了自己脸边，这个距离在宋清如爸妈家里倒是有些危险。 他一边注意着厨房的动静，一边低头在她嘴角亲了下。 像是害怕宋爸宋母其中任何一个人突然出来，他只轻轻碰了一下就分开。 速度快的宋清如都没反应过来。 过了几秒，等她反应过来后，首先第一做的就是转头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 见那里没人，她这才又转过头。 敢在爸妈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不想活了。 正欲说话，徐行已经先她一步开口：“算是你给夏时钥匙的代价。” 宋清如看到他气定神闲，没有半分心虚的模样，竟找不出话来反驳他。 厨房里，唐曼懿站在宋远怀旁边，看着自家老头子，笑着问他：“你真不出去看看？” 宋远怀本就因为自己女儿突然有了男朋友还没缓过气来，这会儿睨了她一眼，一连轻斥了好几句：“有什么好看的？等会出去不是一样能看见？再说了他不进来看我难道还要我一个长辈主动出去看他？” 唐曼懿也不恼，笑眯眯地说：“你就犟吧。” 谁不知道你是在吃醋。 她端着刚刚切好的水果：“我先出去了。” 宋远怀心底轻“哼”了一声，没说话。 徐行坐在沙发上，一盘水果已经快见底的时候，看见了岳父大人的真面目。 宋远怀从厨房里出来，虽低着头，其实余光已经暗自瞥了他好几眼。 等他走近，徐行从沙发上起身，淡淡笑着颔首：“伯父。” 宋远怀听见他叫自己，这才光明正大的抬头打量了他几眼，随后点了点头。 宋清如正跟唐曼懿坐在一起，闻言也叫了句：“爸。” 宋远怀目光落到她身上，脸色比先前缓和了些：“嗯，进去拿碗筷准备吃饭。” 说完，就转身又往厨房去。 徐行倒是自觉，他转身的同时就跟着上去：“我帮您吧，伯父。” 等到了厨房里，徐行拿了刀切葱花。 第77页 菜刀在案板上发出响声，葱花切的均匀好看。 宋远怀看他动作如此熟练：“在家经常自己做饭啊？” “嗯，”他五指曲起，捏起葱花放进盛好的汤里，语气恭敬：“因为一个人在外面住，所以就会经常做饭，不过，”他顿了顿：“厨艺不及伯父的。” 宋远怀对他会在最后突然夸自己一下感到意外，毕竟都还没尝就开始这样说，而且他的语气和表情都不像是阿谀奉承，反而像是在刻意放低姿态。 等到了饭桌上，宋远怀这才注意到宋清如似乎比以前圆润了不少。 起码不再像之前那样瘦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健康，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模样。 一想到这个功劳肯定是跟徐行有关，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徐行来时路上已经做好了要陪岳父大人喝上几杯的准备，却没成想原来宋远怀根本就不喝酒。 在饭桌上也没等到岳父岳母对自己的盘问，徐行已经料到宋远怀是想找自己单独聊。 他们不问，徐行也不急着自报家门，就这么慢慢等到了饭后。 饭后宋远怀就端着杯水进了书房，徐行帮忙把碗筷收进厨房以后，这才慢悠悠地推开书房的门进去了。 宋远怀正坐在椅子上，目光扫过来，不怒自威。 徐行却没有半分不自在，神情自若地走了过去。 宋远怀看了他良久，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倒是聪明。” 第三十八章 因书房平日里没人来，只有一把椅子。 毫无疑问，那把椅子被宋远怀坐了去。 宋远怀倒没想真让他一直站着，语气平淡地说：“去端把椅子进来。” 徐行一脸无所谓，笑着拒绝：“我站着就好。” 宋远怀也不强求，只觉得既然他要站，那便让他站。 他喝了口水，抬头看他：“不准备主动向我说说？” 宋远怀指的是关于他的所有。 徐行身高本就高，再加上离的近，他这儿看着宋远怀的姿态反而生出来几分居高临下。 大概觉得这样不礼貌，他不动声色的将视线落到地板上，想了想，才缓缓开口：“我目前自己有一家律所，有车有房，”他语气顿了顿，“我虽然是被我父母领养，但他们都视我如己出，家世也不错。” 宋远怀倒没想到他身世这么坎坷，微微惊讶了一下。 他轻咳一声，语气缓和了许多：“你父母知道清如了？” “不瞒您说，”他轻笑出声：“今天中午已经见过了。” 想到这件事，他脸上就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五官看起来都柔和了许多。 宋远怀看着他的表情就觉得他是在炫耀，顿时有些生气，脸色黑了几分：“果真女儿大了真是养不住了。” “不是因为清如不在意伯父伯母，”他安慰：“是我事先不知道她安排到今晚，时间有些紧，而我父母离的又比较近，所以才先去了我家。” 他这几句话说出来，倒不如不讲。 宋远怀就这么看着他，良久才说：“清如十七岁那一年生病你知道吧？” 他突然说起这事，徐行没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这才轻声地答：“嗯。” 宋远怀似乎是在整理措辞，过了片刻，一脸愧疚地说：“她生病那一年我跟她妈妈在外地工作，没时间在医院里陪她，出院以后就不爱跟我们说话，再加上后来她外婆生病的时候我们也瞒着她，她没见到外婆最后一面，大概是真的对我们失望了，她一去上大学就在那边买了房。” 宋远怀就这一个女儿，自从她去了滨城区以后，家里就只剩下这两个孤寡老人。 以前忙的时候倒还没什么感觉，工作退休以后就察觉到了家里的冷清。 这件事对他来讲，一直是一个心结。 可对于宋清如来说，她又何尝不是？ 徐行脑海里，突然冒出当时她一个人在医院里的场景。 心里虽有不平，但现在还轮不到他这个晚辈来评价。 他看着宋远怀脸上的内疚之色：“她住院的时候，是我爸爸接诊的。” 宋远怀听后蓦然抬头看他。 徐行余光注意到他看向自己，犹豫了下才继续说：“她住院时的确很孤独，不能下床活动，只能待在床上，这件事作为晚辈我不好评价，”他顿了顿，“但既然已经过去，就请伯父不要再继续放到心上。” 宋远怀微怔。 好一会儿他才轻叹一口气，开始妥协：“你父母对于你跟清如的事情怎么说？” “我父亲说，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他很快的答。 宋远怀点头：“那就聘礼什么的一样都不能少，什么时候叫上你父母大家一起见个面，商讨一下婚事。” 第78页 “好，”他笑着答。 宋清如跟唐曼懿一起收拾厨房。 唐曼懿看着洗碗的宋清如突然说：“你昨天突然说要带男朋友回来，我跟你爸爸都吓了一跳。” 她语气温柔，宋清如今年一直没回来过，两人上一次这么聊天还是过年的时候。 宋清如刷碗的手一顿，考虑了下还是决定说：“其实我跟他在一起没多久，大概一周。” 唐曼懿诧异了下，有些不明白她今晚的意思：“那你带他回来是？” “我想嫁给他。”宋清如轻声答。 纵使唐曼懿再怎么喜欢徐行，这会儿听见脸色也黑了几分。 她强压下心里的怒气，说：“婚姻可不是儿戏。” “我知道，”宋清如嘴角抿了下，“我前段时间心肌炎复发，在医院住了半个月。” 唐曼懿愣了一秒，随后轻斥：“为什么不告诉爸爸妈妈？” 宋清如语气淡淡地：“因为我觉得没必要。” 唐曼懿沉默下来，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宋清如停下来，就着洗碗的姿势站在洗碗池前，自顾自地继续说：“他就是那段时间出现的，从住院第一天陪我到出院，在病床边的凳子上睡了半个月，每天回家做饭，又带到医院给我吃，日复一日，寸步不离。” 宋清如说着说着就觉得心口堵的慌，眼睛一眨不眨虚虚地盯着洗碗池里。 她鼻尖一酸，眼前慢慢湿润，最后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不自觉眨眼的时候，那眼泪立马就掉了下去。 唐曼懿就站在离宋清如半臂之隔的地方，清晰的看见那两滴眼泪掉进洗碗池里，砸出一个小洞，瞬间水面就恢复如初。 记忆里她上一次见宋清如哭还是在她外婆去世的时候。 她轻叹口气，有些于心不忍。 但还是觉得不能因为一时的感动就这么草率，语气缓和了些，又说：“可是感动…” “妈，”宋清如轻声打断，侧过身子面对她：“您知道吗，他已经等了我十年了。” 我不想在让他等了。 唐曼懿一愣，颦着眉问：“十年？” “我第一次在a大附属医院住院时，”宋清如垂了垂眸，“他就见过我了。” 她抬眸看她，继续说：“我知道您是担心我太着急会导致自己有个不好的婚姻，但这都是我深思熟虑过的。” 唐曼懿沉默不语，盯着宋清如看了半响，见她眼里满是坚定。 她稍微有些让步地说：“让妈妈跟爸爸商量一下好吗？” “好，”宋清如眉眼弯了弯。 —— 收拾好厨房时，徐行已经跟宋远怀从书房里出来坐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 宋清如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放到茶几上：“爸，吃水果。” 宋远怀点了点头，看着她问：“你今天不去散步？” “啊？”宋清如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反倒是徐行先从另一侧沙发上起身，微低着头说：“伯父，我跟清如到楼下走走。” 明明是宋远怀自己提出来的，但还是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嗯。” 就这样，宋清如就被稀里糊涂地带到了楼下散步。 宋清如在楼下深深吸了一口桂花的香气，满足地叹一口气。 徐行在她身边停下，动作轻柔地掰过她的脸，上下看了一遍后，突然问：“哭过了？” 宋清如的下巴被他捏住，她动了动想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尝试了一下过后，徐行手下的力度却渐渐加大。 她只好摇了摇头：“没有。” 徐行眯了眯眼。 宋清如立马承认：“就哭了一小会儿。” 徐行这才松开她：“为什么哭？” 宋清如没回答，反而是问他：“如果当时我住院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你会不会就不用等我这么久了。” 徐行看了她一会儿，认真地说：“这个问题我也想过。” 他牵起她左侧的这只手，一起塞到风衣口袋里，转身往前走：“我一直都觉得是我来的晚，因为当时是我先遇见的你，如果我那时候就主动去认识你，我们是不是就不用错过这么久？” 宋清如倒没想过他还有过这种的想法，她认真地想了想：“我没觉得你来的晚。” 徐行脚步慢下来，侧目看了她一眼。 宋清如拉着他停下，从他口袋里抽出手，凑近他怀里，在他颈间蹭了蹭：“你不仅在我作品被抄袭时出现，还在我生病的时候出现，我觉得你是来的刚刚好。” 她头顶地碎发蹭在他的下巴上，微微的痒。 秋天的夜晚凉爽，徐行掀起大衣把她裹进自己怀里，含着笑问“你是这么认为的？” “嗯！”宋清如还在他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79页 徐行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徐行一只手放开她，从口袋里摸手机。 宋清如觉得这样有些影响他接电话，打算从他怀里出来。 徐行早就察觉到她的这个想法，在她松手时另一只手就微微用力把她禁锢在了怀里。 他一边看手机，一边强势地轻声说：“别动。” 离的太近，宋清如又很没出息地被他的声音弄的心里颤了颤。 他握着手机放到耳边，垂眸看了她一眼：“妈。” “嗯，见到清如父母了吗？” “见到了。” “顺利吗？” “嗯，”他抱着宋清如的手紧了紧，“说抽个时间一起吃顿饭。” “好，我跟你爸爸最近都有空，见面我们去就好了，你跟清如这两天就先好好休息，后面筹办婚礼会很忙。” 宋清如听的一清二楚，突然反应过来刚刚宋远怀为什么问自己要不要去散步。 来时是对唐曼懿胸有成竹，没想到竟是先搞定了宋远怀。 听到后面辛静说结婚，只觉得自己说倒还不觉得不好意思，听见自己即将的未来婆婆这样讲，还是没忍住害羞地扯了扯他的风衣把自己的脸遮了起来。 等辛静挂断电话，徐行就着接听电话的姿势低头看了一眼只能看得到头顶地宋清如，语气里带了几分笑意问她：“都听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见有十几本的收藏，但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在看。 想说一些话，如果没人看，就当是说给我自己。 当初是想写本甜文，但我写出来后总感觉跟我心里所想的有些不同。 这是我第一次写，我觉得大部分原因是经验不足，还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我抑郁复发。 这两天萌生了四五次不想在继续写下去的念头，想到跟朋友的约定还是打算写完。 另外过两天国庆啦，祝你们国庆快乐。 第三十九章 宋清如倒是很想当作没听见。 她红着耳根从他怀里探出头：“你是怎么搞定我爸的？” “大概是觉得把你交给我伯父会放心。”他收好手机，含糊着说道。 宋清如虽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站直，含着笑看他：“真自恋。” 受她感染，徐行唇角也不自觉弯了弯。 他抬手替她整理了下额前被风吹乱的头发：“明天想什么时候回去？” “早上就回去吧，”宋清如考虑了下，“毕竟你还有律所，出来太久也不好。” “好，”他牵起她转身，“上去吧。” 宋清如到家，只有宋远怀一个人在客厅。 “爸，我妈呢？”她问。 宋远怀下巴朝卧室的方向点了点：“刚进你卧室呢。” 宋清如推开卧室门，床上空荡荡，唐曼懿正掀起一半的床单。 她刚推开卧室门唐曼懿就已经听到了动静，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笑着说：“回来啦？” “嗯，”她走进去关上门。 “过来帮妈弄一下床单。”唐曼懿将扯下来的床单放到床头柜上。 “好，”宋清如走到床的另一侧。 “你好久没回来，”唐曼懿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被套，“被子还是去年冬天的，我怕你晚上太热，所以给你把被子换一下，顺便把被套也换了。” 宋清如笑：“谢谢妈。” 宋清如把她手里的床单拿过来，摊开放到床上。 床单是床罩式，两人各拿起床单一角，框进床垫里。 换好床单后，唐曼懿又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薄一些的被子。 宋清如自觉拿好被套，走到她那侧。 等一切都弄好，宋清如抱起床头柜上的床单和被套想拿出去时，看见之前被换下来的枕套压住的户口本。 宋清如抱着床单呆立在原地。 唐曼懿知道她已经看见，轻轻拍了她一下。 等她回神看过来，她说：“妈有话跟你说。” 宋清如知道她这已经是同意，笑出声来：“那我先把这个拿出去。” 回来后，宋清如搬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 唐曼懿把户口本放到身侧，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手心里。 缓缓开口却是说起之前的事：“妈知道，当初你生病的时候我们没有陪在你身边，你心里其实是怪我们的。” 宋清如沉默。 因为她不否认。 但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些，时间久了就不了。 “还有，”她手指一紧，“你外婆的那件事，我知道你到现在也还怪妈当时瞒着你。” 她刚说完，宋清如很快就摇了摇头，“没有。” 她垂了垂眸，视线在她的手背上，开始说起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后来我回去的时候，婆婆给了我一封外婆写给我的信，我知道是她不让您告诉我的，知道以后我就不怪您了，我到那边买房，也不是因为怪您们，只是因为我想以后都在那边发展而已。” 第80页 真相大白，唐曼懿喜形于色握紧了她的手，激动的一连说了好几遍：“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妈，”宋清如依旧低着头。 “嗯？” “对不起，”宋清如轻声说。 唐曼懿愣了一下：“怎么了？” “我那时候不懂事，没有陪在你身边，”她抬起头，“我忘记了我失去的是外婆，而你失去的却是妈妈。” 唐曼懿听后瞬间红了眼眶。 唐曼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 “没事，”她把她拥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说：“都过去了。” 宋清如没说话，屋子里就这么安静下来。 好一会儿，唐曼懿松开她，笑着觑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跟我说当时生病的时候是徐行爸爸接诊的你？” 宋清如被她说的一愣。 过了几秒，她才反应迟钝的明白过来。 她看一眼唐曼懿，小声说：“我也不记得了。” 都过去十年了，哪里还记得。 唐曼懿大概也是觉得十年的事情她不记得很正常，没多说什么。 只侧身拿起放在一侧的户口本，递给她：“妈妈跟爸爸都尊重你的决定。” 宋清如冲户口本眨了眨眼。 这意思是，我明天去领证应该也没问题吧？ —— 徐行毫不意外地被安排在了客房睡，就在宋清如的隔壁。 洗完澡出来，徐行穿着睡衣去敲了隔壁的门。 宋清如正窝在床上，用微信跟夏时汇报今天见父母的事情。 听敲门声已经知道是谁，实在懒得动，又不敢在家里太放肆的叫他进来。 发微信让他进来还不够，索性直接安排起他来：【顺便给我倒杯水进来】 徐行手机在手心里依次震动了两下。 他掀开屏幕看了一眼后，微挑了挑眉：【这么快就使唤起我来了？】 在微信调侃完这一句，还是转身给她倒水去了。 徐行倒完水进来时，宋清如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听见动静就往门边看了一眼。 徐行身上穿着宋远怀没退休前穿的白衬衫。 宋远怀人到中年就发福，徐行虽然瘦，但他的宽肩硬是将这件衣服给撑了起来。 除了看着有些大以外，长短也很合适，也不知道是宋远怀上半身太长还是徐行上半身太短。 宋清如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单穿一件白衬衫的样子。 面前的纽扣被他留了两颗，露出一小截锁骨。 她一不留神就看呆了起来。 盯着他发呆时，徐行已经关上门走到了她床边。 在她面前站了会见她没反应，索性俯身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他端着水杯的那只手往她面前送了送：“温的。” 宋清如这才回神，“哦”了一声伸手接过来。 她捧着水杯喝了一小口后，问他：“你怎么不告诉我，叔叔就是当时我在a大附属医院住院的主治医生。” 徐行答非所问：“自己想起来的？” 宋清如摇头：“不是，我妈告诉我的。” 徐行略一思索，明白过来。 他解释：“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瞧瞧，这人说话都跟她一模一样。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忐忑：“那叔叔认出我了吗？” “嗯，”他摸了摸她的头，“认出来了。” 宋清如“哦”了声，又捧着水杯喝了一小口。 还没等徐行说话，她先开口：“明天周一，民政局上班。” 徐行微微愣了一下，含着笑明知故问：“你想干什么？” 宋清如抬眸看他，不自觉往他跟前挪了挪：“我们明天去领证吧。” 徐行眉目间漾开笑意，语气认真地问她：“想好了？” “嗯，”宋清如点头，眸底似闪着光，“这就是我今晚带你回来见我爸妈的初衷。” 她伸出一只手握住他的，倔强又固执：“我不想让你等了，我想让你心安。” 徐行被她这个眼神看的有些受不了。 “可我现在连戒指都没有，”他低声笑了起来，“我本来还打算等明晚要给你一场求婚仪式，可你这么着急，求婚仪式不想要了？嗯？” “啊？”宋清如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愣了愣，“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打算的。” 徐行见她脸上生了几分渐退之意，却不打算放过她了。 他故作遗憾：“那我就只能遂你的愿了，明天我们回去以后直接去民政局，好不好？” 宋清如其实并不在意有没有求婚仪式，只觉得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好。 她笑了起来，双眸犹如一轮新月：“好。” 徐行眼睛微眯。 在等一天就可以了。 毕竟是在岳父家，不能太猖狂。 原本有其他想法的他，起身替她拉好窗帘，转而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早点睡。” 第81页 隔日徐行跟宋清如吃过早饭后，就准备回去。 唐曼懿送她俩到楼下。 大g挡风玻璃上还有车身全是昨晚落下的桂花，有点像结婚用的婚车。 徐行把大g从停车位里开出来，停稳在小道上。 临上车前，宋清如站在车前抱了抱唐曼懿：“妈，我们走了，你跟爸注意身体。” “好，”说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徐行：“你们注意安全。” “嗯，”徐行点了点头：“放心吧，伯母。” 唐曼懿不舍的送两人上车，等车开走后也还没上去。 徐行知道她在看，特意将车速放慢了许多。 但再慢，也总有彻底看不见的时候。 心结打开后，宋清如再离开家情绪也有些不高。 坐在副驾上看着窗外一语不发。 等红绿灯时，徐行握住了她的手。 等她看过来，他安慰道：“离的近，你想回来的时候我们就回来。” 车在三个小时后，停在了民政局前。 今天人不多，可以不用排队。 两人很快就拿了结婚证出来。 宋清如看着自己手里的红本本，一脸心满意足的笑。 徐行看了会自己手里的红本，先收了起来，轻声问她：“饿不饿？” 宋清如头也没抬，就这么摇了摇头：“不饿。” 现在就是兴奋。 “那现在去看看我们的家？”他问。 “啊？”宋清如不解，从红本上移开目光：“不是去过吗？” 他避重就轻地解释：“8栋只是我临时的住处。” 不知怎么地，宋清如想到了第一次见他的场景。 脑海里有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她话没过一遍脑子就直接问了出来：“你那天是不是就是在跟踪我，结果没想到被我发现了。” 徐行轻笑一声：“今天怎么这么聪明？” “错，”宋清如不满，替他纠正：“是一直都这么聪明。” 他牵起她慢慢下台阶：“那请问这么聪明的你有没有发现，我跟踪你的那天，其实还并没有搬进8栋。” 宋清如一怔。 好一会儿，她才从他那句话的意思里明白过来。 “那你是后来为了我特意搬进来的？” 第四十章 徐行没立刻回答，牵着她在路边停下，拉开车门：“先上车。” 等上车走了一会过后，宋清如看着熟悉的道路，以为他是要去律所。 虽然疑惑他的行动跟之前的话不搭调，但还是觉得他在开车怕分散他的注意力，没多问什么。 只不过最后，车子并没有在律所停下。 宋清如被他牵着下车，站在车前看着眼前这栋熟悉的大楼，随口一问：“我们是来接相思吗？” 徐行摇了摇头：“不是，”他牵起她往前走：“是来看我们的家。” 宋清如微微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察觉到他还有话要讲，并未回答。 “我的确是为了你搬过去的，”他说。 电梯“滴”的一声显示到达，他牵着她进去，按下楼层后，低声解释：“再遇见你的那几天，这里刚好装修完，我还没住进来，怕你又消失不见，所以才搬到了那里。” 他语气里带着淡淡地笑意，话里依旧是宋清如不敢想的深情。 不过好在，她没有辜负。 他说话间电梯已经到达，也是八楼。 宋清如被他带着出电梯，她很快就发现夏时住在他对面。 她记得夏时租的公寓格局可是一居室。 徐行站在她前面开门，回过头看她时发现她正盯着对面的门。 他顺着看过去：“那是王千一的家。” “王千一？”宋清如下意识说完，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徐行转身抬脚迈进门内，站在门边。 宋清如跟在他身后进门，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跟夏时…王千一家的格局完全不一样。 “这栋楼南面都是四居室，”他关上门抬脚跟上她：“北面的是一居室。” 徐行走在她旁边带着她参观：“其中一间被我改成了书房，你要是不喜欢这里的装修风格，我们可以在改。” 这里的风格简单利落，充满了现代感，倒有点符合他的气质。 宋清如弯了弯唇：“我觉得挺好的，我很喜欢。” “那徐太太今晚要不要搬过来？”他低下头突然问。 宋清如似乎还没适应这个称呼，愣了一下，才说：“我东西有些多，光一下午可能有些收拾不完。” “那就先搬一部分需要的过来，”徐行替她做下决定，“剩下的明天在慢慢搬。” 新家已经看完，徐行带着她吃过饭以后，就把她送回了家里收拾东西。 他坐在车里，看着已经解开安全带的宋清如，说：“我下午还要去一趟律所，等我过来在搬。” 第82页 宋清如点头，“嗯”了一声后又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徐行却觉得她是在诱惑自己。 在她刚退开时，伸手揽上她的背，微微用力就把她又重新送回到了自己面前。 两人呼吸可闻，他低头吻上她的唇，缠绵了好一会儿才肯放开她下车。 宋清如起先是愣了一下，过了两秒后就选择顺从。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唇，见他微眯了眯眼仿佛还有些意犹未尽时，转身跳下了车。 徐行目送她进了电梯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我现在过来。” —— 宋清如的东西的确有些多，光书房里的书籍都得要花一些时间才能搬完。 这里是她买的，虽然搬到一起同居，但倒还不至于要把这里搬空。 她只简单收拾了一些当季的衣物，还有洗漱用品之后就进了书房。 她需要搬空的——是书房的书。 徐行下班过来时，她已经收拾好今晚需要搬过去的东西，以及两大纸箱的书籍。 徐行冲茶几上放着的两箱书皱了皱眉，他之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么多书？ 等把这些纸箱都搬到兰香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过。 徐行放下手中最后一个纸箱：“我们先去吃饭。” 宋清如忙起来就不觉得饿，想到他工作了一下午又帮自己搬了这么多东西，答应下来。 出门时宋清如瞥了一眼对面，这才有良心的想起了相思。 刚走到对面打算敲门，徐行站在电梯前不紧不慢叫住她：“清如。” “嗯？”她转过头，脸上还带着一丝懵懂。 “夏时不在，”他顿了顿，“我们约好了等会儿一起吃饭。” 宋清如愣了愣，有些犹豫：“那相思…” 他打断她：“相思也带过去了。” 话落，他垂眸扫了一眼电梯到达的楼层：“电梯到了。” 宋清如没多想，几步过来跟着他进了电梯。 从电梯出来后，她慢慢察觉到不对劲。 吃饭干嘛要带上相思？ 她有些奇怪的看了徐行一眼：“夏时约吃饭怎么不告诉我？” “在律所约的，”徐行脚步没停，神色自若，“她听说我们领证，所以想庆祝一下。” 他的话没有一丝破绽，宋清如就这么轻信了他说的。 等到了约好的饭店包厢里，宋清如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庆祝”不仅有夏时在场，还有双方的父母也都在。 宋清如站在门口愣住。 大概是太惊讶手还压在把手上忘记收回。 徐行体贴的揽住她的腰，无比自然地先冲屋内叫了句：“爸，妈，我们来了。” 改口改的没有一丝不适应。 话落，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了力，是在提醒她。 宋清如下意识跟着叫了句：“爸，妈。” 直到她被徐行带到位子上坐下，她都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 相思被套上牵引绳，怕它见到宋清如太激动会跑出去吓到人，绳子握在了夏时手里。 从她刚进来时，相思就有些蠢蠢欲动的模样。 等她坐下，绳子被夏时放开后，它迫不及待地冲到宋清如身边，在她腿边狂蹭了好几下。 宋清如心神不宁，被突然跑过来的相思吓的不轻， 感受到熟悉的触感时，一低头就准确无误地看见了罪魁祸首，用力在它头上摸了好几把泄愤。 坐在她旁边的唐曼懿留意着，握了一下她的手问她：“吓到了？” 宋清如抬头看她，摇了摇头，紧接着就问：“您们怎么过来了？” 唐曼懿笑：“今天中午啊，亲家公亲家母过来下了聘礼，说是一家人一起吃个饭，然后就带我们过来了。” 宋清如点头，回过头后却是看了一眼徐行，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徐行察觉到，低头看她：“怎么了？” “你怎么不告诉我爸妈来了？”她问。 “想给你一个惊喜。”他回答。 饭桌上一家子其乐融融，快散场时，唐曼懿让她陪自己去一趟洗手间。 回来的时候，这场惊喜被推到了高潮。 宋清如挽着唐曼懿推开门，看见屋内正中央摆了一个心形蜡烛，脚步一顿。 徐行就站在蜡烛边，看着她笑的格外温柔。 他身后不远站着的是一脸笑意的徐行爸妈跟相比之下牵着相思不太开心的宋远怀。 她以为徐行说的这场惊喜就只是吃完这顿饭而已，却没想到真正的惊喜还在后面。 短暂的震惊之后，宋清如终于明白了他今晚的所作所为，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 昨晚徐行自己已经说出了求婚仪式，再加上两人领完了证，宋清如觉得他口中的求婚仪式不会再有，所以压根儿没往这上面想。 第83页 徐行站在那里朝她伸出手，但她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还是唐曼懿站在旁边拍了拍她的手，鼓励她进去：“去吧。” 宋清如腿软着进门。 徐行察觉到她的紧张，上前走了两步扶住她。 宋清如就这么被他稳稳地牵着慢慢走进了心形蜡烛里。 扶她站好后，徐行站在蜡烛外，微微低头看她，温和道：“时间有些急，所以…”他笑了起来：“没能够给你太盛大的求婚仪式。” 宋清如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的。” “我知道，”他语气缓慢而认真，“但我想给你这个仪式。” 他慢慢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默不作声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在几人面前单膝下跪，一字一句说的格外清晰：“请问宋清如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屋里的灯被关掉，只有地上的蜡烛在照明。 他跪在那里，眼睛里映着蜡烛的光，仿佛是有一串火苗在眼底燃烧。 这场简洁的求婚仪式上只有双方家长和她在a市里唯一的朋友，夏时举着相机录视频，本来还想起哄，但想到长辈都在还是果断的闭了嘴没说话。 倒是相思，在旁边叫了好几声，仿佛是很激动。 徐行知道她低调，不喜欢被人过分注视。 所以他只叫上了双方的父母，还有她的朋友，让大家见证她的这一时刻。 知道她已经把相思当成了家人，所以把相思也带了过来。 更是特地找朋友借了个相机录下这段视频以后给兰茶看。 宋清如看着面前对自己单膝下跪的徐行，腿更软了几分，只能勉强站住。 在这种氛围下她已经忘记了上午两人刚领过证，眼泪夺眶而出。 她突然就明白了偶像剧里被求婚时女生为什么都哭的泣不成声。 片刻后，宋清如伸出手重重的点头，带了些哭腔说：“我愿意。” 宋清如人生中第一次见证的求婚是一对路人，两人以失败告终。 第二次见证的求婚，她是当事人，结局是她欣然答应。 第四十一章 从饭店里出来，唐曼懿跟宋远怀被辛静夫妇主动提出送去酒店。 辛静临别前，拿给宋清如一个手镯：“这手镯是当年小行奶奶给我的，现在我把它给你。” 宋清如知道她这是认可自己，也不扭捏大方地收了下来：“谢谢妈。” 等把几人送走后，徐行三人这才上车回家。 夏时坐在后座，双手扒着宋清如副驾的椅子，“啧”了一声：“恭喜啊，这么快就领证了。” 宋清如闻言侧目看了她一眼：“让你家王千一抓紧。” 夏时顿时内伤，往后退侧身对相思说：“你看看你家主子，跟徐师兄在一起还没多久嘴就这么毒。” 徐行开着车淡淡说：“从现在起我也是它的主子了，你更得小心点。” “……” 夏时卒。 几人到家，从电梯出来时，刚好碰见了正拿钥匙开门的王千一。 宋清如愣了一秒，然后就心知肚明地把夏时推了过去。 王千一从早上上班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经意间瞥见了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心下了然，揽着夏时的肩对两人淡淡颔首：“恭喜。” 徐行点头，临进门前还不忘好意提醒：“你抓紧。” 宋清如被他揽着进门，听见他说这话打心底觉得他是不是嘚瑟的有些太明显。 完全忘记了半个小时前自己也刚说过这句话。 为了方便两人住进来，下午的时候，徐行就已经叫了钟点工来打扫房间。 拖鞋都是新的，他弯腰从鞋柜里拿拖鞋的功夫，宋清如已经给相思取掉了牵引绳。 徐行先把鞋放在她脚边，扶着她换好后，这才开始换自己的。 宋清如走过玄关，从打包过来的纸箱里拿出相思的玩具扔到地上。 徐行跟着进去，把相机包放到茶几上：“房间已经打扫过了。” 话落，他脱下风衣外套扔到沙发上，补充道：“我去洗澡，你先去把你的东西放好，嗯？” 宋清如正低头从纸盒里拿相思的狗粮还有一系列物品。 闻言头也没抬就点头说道：“我给相思东西放好我就去。” 她找到客厅里的一处角落，把相思的东西放好后，抱着茶几上装衣物的纸箱进了主卧。 主卧里的衣柜不大不小，里面五脏六腑俱全。 她拉开衣柜门，看见每个区域都留了一半的位置。 宋清如拿出衣架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都挂上去，然后又把自己的贴身衣物放在了下面空着的抽屉里。 她带过来的东西不多，没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宋清如拍了拍手，看着两人共用一个衣柜，眉眼一弯没忍住笑了笑。 第84页 再从卧室里出来时，徐行已经洗完澡，用毛巾擦着头发过来。 他头发还湿着，见她出来，停下来问她：“收拾好了？” “嗯，”她想起什么，转身又进卧室里拿了吹风出来：“要我帮你吹吗？” “我自己来，你去洗澡吧，”徐行抬脚过来。 他走近后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气，宋清如“哦”了声，递给他然后进屋去拿睡衣。 进了浴室，宋清如都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清新而不腻。 徐行随意吹了几下头发后，将吹风放到一旁。 一侧肩上随意地挂着条毛巾，相思趴在他脚边，见他低下头又从地上爬了起来。 徐行伸手揉了揉它的头顶，眸光微闪，轻声说：“今晚你不能进卧室。” 相思在他手心蹭了蹭，也不知道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还想继续在他手心多蹭会儿时，徐行已经收回手转而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相机包。 徐行打开相机，开始看起今晚的视频来。 视频总共只有五分钟，看到时长他不禁笑了起来。 一秒不差的看完视频后，眉目间的笑意更浓。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宋清如从浴室里出来。 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宋清如刚过浴室外的玄关，他就正好转头看过来。 徐行放下遥控器，下巴在身旁轻点了下：“过来。” 宋清如慢吞吞过去在他身边挨着坐下。 他伸手绕过她身后拿起吹风，开始给她吹头发。 吹头发时他闻到她身上自己用的沐浴露的味道，有些心猿意马。 吹风机一响起来宋清如就听不见电视的声音了。 她没事做就干脆盯着电视上的字幕看。 回来的时间本就很晚，舟车劳顿一天，盯着字幕看了会后睡意渐渐袭来。 在她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住时，耳边的吹风机声音戛然而止。 徐行坐在她身侧发问：“困了？” 宋清如迷糊着，只点了下头。 徐行放下吹风，手伸到她腿弯打横抱起她：“那去睡觉吧。” 宋清如吓一跳，条件反射的紧紧抱住了他的脖子，瞌睡也醒了大半，一时忘记了说话。 徐行抱着她推开卧室门，里面一片黑暗，只有开门时洒进去的一些客厅的灯光。 他抱着她稳稳地走到床边，把她轻轻放到床上以后，微挪开身子打开了床头墙上的两盏壁灯。 灯光亮起，徐行低头看她：“你先睡，我去关灯。” 他脸上一本正经，宋清如并没有多想。 徐行说完便直起身子出去，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腹诽：吓都吓醒了，还怎么睡。 徐行关灯回来时，不意外的看见她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关上门走近，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不是说要睡觉？” 宋清如摇了摇头：“睡不着了。” “那要不要做些睡前运动？”他突然问。 宋清如被他说的话搞懵掉，还没反应过来，徐行已经坐上床沿倾身靠了过来，他一手放在她的腰间，另一手扣上她的肩，身体跟她紧贴着。 现在纵然宋清如反射弧再长她也明白过来了。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吻的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用力，仿佛是克制了许久。 那微凉的手指慢慢上移，吻也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位置。 宋清如默默承受着，并不反抗。 徐行含住她的耳垂，在上面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 宋清如闭着眼没忍住一个颤栗，微微用了些力抓上他的睡衣。 他手下明显感觉到她的颤抖，有些坏心眼的又咬了一下。 宋清如“嘤咛”了一声，伸出手抱紧他，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很清晰。 昏黄的灯光，在此刻极具情调。 两人渐渐升温，呼吸也重了起来。 徐行右手放在她的后脑勺，压在她身上慢慢俯身。 宋清如察觉到胸前有几分凉意，一睁眼就看见睡衣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几颗，略显凌乱，而他的睡衣还跟之前一样。 徐行轻压在她身上，眼底都是欲望。 宋清如眼神也有些迷离，一双眸子柔情似水地看着他。 她伸手，主动解开了他的睡衣纽扣。 徐行似乎是很满意，眉眼弯了弯。 也是这个举动，让徐行知道，她是愿意的。 他低头，重新吻上她的唇。 他身上的温度越来越烫，呼吸声也越来越重。 宋清如在他身下，紧张羞涩的一夜缠绵。 —— 宋清如运动了大半晚，隔日睡到9点多才幽幽转醒。 刚醒过来，宋清如就感觉到浑身酸痛。 她又躺了会儿，这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开门时，看见门背上贴着的便利贴。 第85页 她扯下来：“锅里有粥，起来热一下再吃，醒了告诉我。” 宋清如失笑，手压在门把上拉开门，捏着便利贴出来找手机。 在茶几上找到手机，屏幕上杂七杂八显示了好几条通知，宋清如没来得及细看。 给他发了条微信后，就进洗手间去洗漱。 洗手间里摆放着两只牙刷，终于不再是孤零零一个。 洗漱完出来，按着他的留言去厨房热上粥以后才有空来看手机。 宋清如拿着手机进厨房一边等粥热好一边看微信。 姜清平和姜云升昨晚11点各自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微信内容都只有两个字，简单一致：【恭喜】 宋清如看的一头雾水，没明白什么意思。 锅里的粥沸腾起来，宋清如关了火，盛了一小碗端到餐桌上以后，就这么忘记了问他俩在恭喜自己什么，上了微博。 等她看见徐行昨晚发的微博后，瞬间明白过来。 微博标题是：如愿以偿 然后再是一张图片，出镜的只有结婚证和相思，还有他的一截大拇指指甲盖。 她点开评论，下面清一色的祝福。 宋清如顺手点进他的主页，粉丝那一栏的数字已经快跟她并肩齐驱。 她默默感叹：长得好看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啊，连涨粉都这么容易。 徐行的消息就是这时候回过来的，一共两条。 【粥喝了没？】 【拍张照给我看看】 宋清如：“……” 宋清如敲下两条微信：【吃了】 【…怎么感觉我在你眼里好像很没有诚信的样子？】 宋清如还想在抗议两句，徐行的下一句话就让她默默把刚打好的字都删完了。 【我怕徐太太昨晚太累，会不想动】 想到昨晚，她脸颊微烫。 宋清如觉得自己在不给他拍照片，他还会再像这样说上几句时，快速地给他拍好照片发了过去。 发过去没多久，那边回复：【徐太太今天很乖】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满意。 第四十二章 宋清如撇了撇嘴，没继续回，把粥喝了个精光后收了碗去厨房。洗完碗出来，坐到沙发上给唐曼懿打了个电话。响了大概四五秒，电话被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相思正凑过来，爪子落在她脚上拍了拍——给我腾个位置让我过去。宋清如收了收脚，等它过去的功夫，听见那边传来汽车的喇叭声。“妈，”她眉头轻拧了下，问：“我怎么听见有汽车的声音啊，您们是回去了吗？”“是啊，我跟你爸这会儿正在大巴车上。”宋清如追问：“怎么不告诉我？我有车也好送您们回去。”那边语重心长地说：“你送我们回来然后再过去多麻烦，我跟你爸坐大巴不也一样可以到。”“好吧，”她轻叹口气，“那你们注意安全。”挂断电话，宋清如开始给自己找活儿干。她先是把昨晚的被套床单换掉扔进洗衣机，又抱着装满书的纸箱进了书房。书房是被徐行用一间卧室改成的，空间比她公寓里的书房要大上许多。宋清如这是第一次进他的书房，四下打量了眼。书架上的书还算比较多，种类也不少。书架有一层专门放着她之前作为证据提供的那几本书。搬过来以后，徐行上班也方便了很多，直接步行五分钟就到了律所。午饭自然而然是回来跟宋清如一起吃。徐行中午到家，就看见她站在流理台边，背对着他。他扬了扬嘴角拎着菜抬脚过去。宋清如听见声音，回头看见他还愣了一下，看一眼时间后，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明明离你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我本以为徐太太昨晚太累，所以想早点回来做午饭，谁知道…”他语气停顿了下，笑了起来，“谁知道徐太太根本不需要我操心这些事。”宋清如耳根子发烫，见他似乎还想说，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瞪了他一眼威胁道：“闭嘴。”徐行被她捂住嘴，露出的眉眼却又弯了几分。见他真的不打算再说话，宋清如才放开手转身去看电水壶，说：“你还是操心吧，我就是进来烧壶水，根本没想着要做饭。”宋清如没有房间的指纹也没有密码，出去之后就进不来。两人昨天才搬过来，她就算想给他做饭冰箱里也没有食材。徐行把塑料袋放到流理台上，脸上之前的笑意还未完全褪去，随口一说：“那看来是我误会了。”水还没开，宋清如睨了他一眼：“我没有房间的密码，出去了我就进不来了。”徐行听清后，唇边笑意又深了几分：“你不知道发微信找我要密码？”说完他自己又察觉到不对，这句话就仿佛是在催着她为自己做饭一样。好在宋清如并没有想到这点，满脑子都是他刚刚说的那句“你不知道找我要微信密码”。她微微的囧了一下，电水壶啪嗒一声显示水已经烧开。宋清如拿起水壶，经过他身边时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我忘了。”徐行失笑，随即也跟在她身后绕过流理台出来。宋清如给自己倒杯水凉着，想了想又给他倒了一杯。“密码是你生日，”徐行已经跟上来，站在了她身旁，他牵上她的手便往门边走，“过来给你设指纹。”等指纹设好后，徐行关上门让她试了一遍，确认录进去了，这才又问：“中午想吃什么？”宋清如倒也不是很饿，敷衍地回答：“你做的都行。”徐行思忖片刻：“那你去客厅看会儿电视等我？”“不用我帮你吗？”宋清如愣了愣。他摇了摇头：“不用。”既然他不需要，宋清如也乐得清闲，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视看。徐行大概觉得她无聊，还体贴地给她切了点水果过来。怕她吃撑等会儿会吃不下饭，只切了一半苹果。宋清如吃完水果时，徐行的饭也做好了。端来的碗筷在餐桌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她闻声望过去，徐行也正好抬起头来看她：“过来吃饭。”宋清如“哦”了声，拿起遥控关掉电视从沙发上起身乖乖过去。徐行为她拉开身侧的椅子，等她坐下后，这才慢慢地拉开另一侧的椅子坐下。他们在一起吃过了数不清的饭，宋清如吃他做的饭时，仍旧觉得好吃。徐行给她夹了块肉，问她：“下午准备做什么？”“回家搬东西，”她把他刚刚夹到自己碗里的菜送到了嘴里，想了想问他，“你等会可以开车送我过去吗？”徐行见她搬家态度这么积极，不由扬起嘴角应了声“好”，话落又不紧不慢的补充：“晚上我过去接你。”“不用，”她摇了摇头，顺嘴说道：“我车再不开都要积灰了。”她拒绝得快，徐行比她拒绝得更快：“不行。”宋清如愣：“为什么？”“你身体不好，搬家这种重活不适合你，”他慢条斯理地说。宋清如眨了眨眼：“那我要看着我的爱车积灰吗？”徐行略一思忖：“我晚上只帮你搬东西，你自己开车回来。”宋清如小声嘟囔了句，你也不怕麻烦。但心底，早已经因为他的这句话乐开了花。吃过午饭，徐行便下地下室取车送她过去。把她送到公寓楼下，走之前还不忘又提醒了她一遍。宋清如其实主要是回来装书。她足足用了三个纸箱，才把书房里的书装完。装完书以后，就没纸箱装衣服了。她只得拖出自己的行李箱来装衣服。宋清如平日里没觉得衣服有多少，这会儿搬家却发现自己的衣服怎么这么多。她塞满一行李箱的衣服后，看到衣柜里还有不少。宋清如长叹口气，明天再来搬吧。之前宋清如本来还没这么着急，但今天上午突然想到自己不写文的这段时间，她可以把公寓租出去，然后小小的发一笔横财。这么想着，宋清如不禁在心底夸自己。我可真是个聪明又顾家的贤妻。晚上徐行来接她，又在客厅的茶几上看见了三纸箱书，还有地上放着的行李箱和那个老旧的书架。他眉头先是狠狠地皱了下，然后就庆幸自己幸好没让她一个人来搬这些东西。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脱下来递给她：“去按电梯。”宋清如看见这几箱书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她就走过去踮了踮脚在他脸上讨好的亲了下，笑眯眯的说：“辛苦了。”在他似笑非笑准备亲下来时，转身飞快地跑出去按电梯了。徐行挽着衣袖望着她跑出去的方向挑了挑眉，跑得还挺快。宋清如摁下电梯等待。徐行抱着书出来站到她旁边，趁她不注意时低头在她脸上偷袭。宋清如一脸惊讶地抬头看过来时，他看着前方，慢悠悠又一本正经地说：“扯平了。”宋清如被他这幅模样逗的哭笑不得，突然觉得他有些幼稚。这么想着，她话未完全过一遍大脑，就笑着脱口而出：“幼稚。”徐行听清后微微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讯号。紧接着便在心底盘算起晚上要怎么好好算这笔账。电梯门打开，他弯腰把纸箱放到电梯中间，防止门合上。被算计了的宋清如并未发现他的这一情绪，还十分乖巧的站在电梯旁边，等他继续搬东西出来。徐行很快就把东西搬完，拿着最后一个书架出来，带上了门。见他已经出来，宋清如把先前抵在中间的纸箱踢进去，进电梯等他。把东西都搬进徐行后备箱后，宋清如为了不耽误时间，直接从电梯下地下车库取车。跟徐行在一起后，宋清如就没怎么开过车。太久不开车，都有些想不起来自己上次是把车停在了哪里。徐行关上后备箱的门，转头看过去时，刚好看见她电梯的门合上。似乎是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便靠在车边等她。等了几分钟还没见到她人影时，心底有些不安。宋清如凭着记忆在停车场找了会儿，连自己车的影子都没见到。她朝另一方向走，鞋底摩擦在地上，在空旷的停车场内发出沉闷的声响。走了没几步，前方的拐角里走出来一个人。宋清如的视角里突然出现一个人，她被吓了一跳。看清是徐行后，她拍了拍胸口，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你怎么下来了？”徐行皱了皱眉，压低声音说：“你一直没上去，我担心你就下来了，”话落，他视线落到她手上拿着的钥匙，又问：“车找不到了？”“嗯，”她抓了抓头发，有些懊恼：“太久没开，不记得停在哪里了。”徐行点头：“走吧，我陪你找。”两人沿着宋清如刚才的方向走了会后，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她的车。徐行走近一看，的确是已经积灰了。宋清如解锁上车，把他的西装外套丢到副驾上，视线一转看见了挂在车里的那串风铃。徐行几步过来敲了敲她的车窗，宋清如转头降下车窗。徐行低头看着她：“你开出去在出口等我，我上去开车。”“好，”她点头。等徐行把车开过来后，徐行先开在了前面。宋清如就这么一路跟在他车后，开回了现在住处的停车场。两人找了个相挨着的停车位把车停下。徐行打开车门下来，去搬后备厢里的东西。宋清如依旧扮演着抱西装等电梯的角色，因为徐行什么都不让她干。等回了家，宋清如给他倒杯水过来，满脸心疼：“喝点水吧。”徐行垂眸看她，她一双眸子像是蓄了水，淡淡泛着一层水光。他喉结一动，便想亲她。徐行一手稳住她手里的水杯，另一只手托起她的后脑勺，就这么吻了下去。宋清如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空着的一只手轻轻打了他一下，“呜”了一声弱声抗议。缠绵了会，徐行满足的笑着放开她。她之前满脸的心疼在此刻变成了满脸通红，仿佛快要滴出水来。 第86页 第四十三章 徐行拿过她手里的水杯，喝了口，笑的越发愉悦：“饿不饿？” 他刚喝过水，那声音仿佛被水润过，清冽动听。 宋清如被他的声音秒杀，点头说：“饿了。” 徐行沉吟片刻，抱起放在茶几上的纸箱，边往书房的方向去边说：“那你去把东西放好，我去做饭。” 宋清如站在原地“哦”了声，反倒是先拖着行李箱进了卧室。 这个忤逆的表现应该不是太明显吧？ 徐行倒是没在意，给她把纸箱搬进书房后，就开始张罗起今晚的晚餐。 宋清如挂好衣服出来，他已经在厨房忙了有一会儿。 宋清如一拐就进了书房。 书架也被徐行拿了进去，正放在角落里，摆放的位置跟在宋清如书房时一模一样。 早上她在书架上看见的自己的书籍也被拿下来放到了上面。 她微愣，反应过来后就是源源不断地暖流涌上心头。 这个男人连她这么小的习惯都了下来。 与其说是细心，倒不如说他是爱宋清如到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有关她的一切。 宋清如放好书，抱着重叠到一起的纸箱出来放到了储物间里。 明明是一栋楼，徐行的房间这么大，王千一的却那么小，真不知道建筑师怎么想的。 她从储物间出来后，就去了徐行身边。 徐行正在热油准备炒最后一道青菜，看见她进来，低着头看了她一眼，先开口问道：“饿了？” 宋清如想了想，点头：“有一点。” “你先去洗手，”他把菜丢进锅里，热油遇到不可避免的水珠，发出了一声嘈杂的滋滋声。 等声音平息下来，他继续说：“马上就能吃饭了。” 宋清如点头，挪到洗手池边乖乖去洗手。 徐行青菜出锅的时候，宋清如已经洗完手把之前炒好的菜都端到了餐桌上，并且光明正大的坐在桌边偷吃。 两人安静的吃完饭，收拾好厨房，宋清如切了点水果出来坐到沙发上跟他一起看电视。 徐行捏着遥控器换了几个台。 他视线一转，宋清如拿叉吃水果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钻戒，跟他手上的一样，在灯光的照射下一闪一闪的。 宋清如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过去，以为他是在想吃自己手里的水果。 她叉起一小块苹果递到他嘴边：“吃吗？” 徐行视线在她送过来的苹果上停留了几秒，，没说吃也没说不吃，反而是问她：“徐太太想要个什么样的婚礼？” 他问的突然，宋清如想了想才回答：“我对这个没多大要求。” 反正证也领了，就算不办婚礼她也都能接受。 徐行咬过她还递在自己嘴边的苹果，沉吟片刻：“要不过几天去试一试秀禾服，然后顺便回去看一看婆婆？” 宋清如蓦然抬头看他，嘴里还含着刚塞进嘴的苹果，震惊地忘记嚼了咽下。 徐行也恰好地低着头看她，被她的模样逗笑，温和着声音耐心向她解释：“婆婆传统，应该会比较喜欢你穿秀禾服。” 宋清如突然反应过来，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好，”她笑了起来，口齿不清地应下。 “只不过时间有些紧，”他眉目带笑继续说，“没办法给你定制一套。” 宋清如却无所谓，带了几分玩笑的口吻随口一说：“都老夫老妻了，还注意这么多细节干什么。” 她语气随意，但说的其实都是些真心话。 两人窝在电视上看完两集电视后，进卧室里睡觉。 宋清如还不太困，拿着手机网购。 徐行掀开被子上来：“在看什么？” 宋清如把屏幕给他看了一眼：“相思的狗粮快没有了，我在网上给它买一点。” 徐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把她抱到自己怀里，微微挑眉说：“挑最贵的买，我付钱。” 宋清如给相思买的狗粮价格算是中等偏上，不是她不宝贝相思，而是相思吃贵的狗粮会呕吐。 她甚至一直都觉得，相思是不是在给自己省钱。 宋清如躺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她头也没抬，说：“相思的胃有些金贵，太贵的狗粮吃了消化不了会吐出来，就跟人一样。” 徐行微微有些意外，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说了句：“它倒是通人性。” 徐行没接触过狗，算是相思开启了他的第一次。 相思每天不吵不闹，就静静地陪伴在身边。 看电视时就趴在地毯上，吃饭时就蹲在脚边，做不可描述的事情时它就自动消失。 这么一想，他没忍住笑了笑。 宋清如感受到头顶轻微的颤动，仰起头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你在笑什么？” 第87页 “没什么，”注意到她屏幕上已经下好单，抽走她手里的手机，利落干脆地开始算白天的账。 速度太快，宋清如反应过来时他的吻已经落到了自己唇上。 温柔缠绵过后，徐行抬手打开壁灯，关掉了天花板上的大灯。 宋清如后知后觉的知道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语气震惊：“你不是说不能剧烈运动吗？” 徐行轻轻翻过身轻压到她身上，挑了下眉：“所以你没看见都是我在上面？” 宋清如对他的厚颜无耻无语了片刻，她沉默的时间，徐行已经笑着又亲了上来。 宋清如“呜”了一声，手在他胸膛拍了几下作为抗议。 徐行伸手微微用了些力握住她不安分的手。 嘴上的力度还重了几分。 宋清如手上反抗无效，便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怕咬疼他，她控制的力度极好。 在徐行那里就是不痛不痒，但他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他眸色一暗，咬上她的耳垂。 —— 夜里下了场雨，a市又重新开始降温。 早饭吃过以后，徐行就把试秀禾服的日程提前到了今天。 婚纱店是应世初名下的产业之一，做工精细，价格也不菲。 甘雨一早就接到了总部的通知，说是总经理的朋友会过来，便一直在前台等着。 徐行自报家门后，甘雨便从前台出来，弯了弯腰：“徐先生好，应总已经打过了招呼，请跟我来。” 宋清如被他揽着往前走，疑惑地问：“这里是应世初的店啊？” “嗯，”徐行没多说，知道她平日肯定在网上看了不少关于应世初的消息。 宋清如沉默。 来应世初的店里消费跟他去定制有什么区别！ 宋清如挑好秀禾服，进了试衣间。 徐行拿了本杂志，坐在沙发上等待。 过了没多久，帘子被拉开。 徐行循声望去。 宋清如站在那里，一袭橙色的嫁衣。 橙色的秀禾服雍容华贵，主要是用的金线。 她长相温婉秀气，穿上这件婚服却没有半分违和感。 橙色秀禾服衬出她的皮肤雪白，随意披着的头发显得她的脸更小。 徐行喉结一动，见有外人在场，忍住了想亲她的冲动。 宋清如站在那里，有些忐忑的问：“好看吗？” “岂止是好看，”他走过去，摸了摸她的长发，“要不要把头发盘起来？” 没等宋清如回答，他就自顾自地叫了侯在一旁的甘雨上来。 宋清如就这么被他牵着带进了化妆间。 一位化妆师给她化妆，一位发型师给她盘头发。 宋清如底子好，她的气质也不适合浓妆，几乎是盘好头发的时候，妆也化好了。 宋清如提着裙子，从座位上起身碎步挪到了到徐行身边。 徐行听见声响抬眸，视线在她脸上停顿住。 她平时都素颜，徐行还没见过她化妆的样子，倒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甘雨在一旁发问：“要不要给您太太头上再多一些装饰？” 徐行又在她的头上打量了几眼，她一头乌发盘在脑后，头上没有任何发饰。 他移开目光，礼貌的笑了下：“不用了，就这样挺好。” 见他不需要，甘雨留下一句“有需要再叫我”就带着人出了化妆间。 徐行从沙发上起身过来，终于做了之前想做却没做的事。 尝到了她的味道，徐行心情也好了不少。 宋清如却觉得他老是这样突然搞袭击，自己的小心脏都快受不了。 徐行抬腕看一眼时间，挑了挑眉提议：“不如今天就回去看婆婆怎么样？刚下过雨，你穿着秀禾服也不会觉得热。” 宋清如首先想到的就是相思：“那相思怎么办？” “我们回去接它，顺便带上衣服，回去住一晚。”他牵起她往外走。 徐行买过单出来上车，宋清如拿过他手里的账单看了眼。 看清数字后她就是觉得肉疼。 徐行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办婚礼的时候份子钱就赚回来了。” 宋清如听完这句觉得有道理，顿时就不肉疼了，反而还有些期待婚礼到来的那天。 他身边那么多有钱的朋友，光应世初一个就顶了好几个人。 不仅不亏反而还得狠狠赚上一把。 徐行把车开到楼下，觉得她穿着秀禾服行动不方便，便让她在车里等。 车里窗户关着，有些闷热。 过了十多分钟，徐行牵着相思拎着行李从电梯里出来。 他把相思放进后座，很快转身去后备箱放行李。 刚上车开了没多久，路上就淅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 下过雨之后，倒真的不会再热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88页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景天三七biolog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十四章 路途遥远。 徐行怕她闷着，开了一小半扇窗户给她透透气。 他们刚回来还没半个月，现在又回去不知道兰茶得高兴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宋清如不由弯唇笑了笑。 徐行敏捷的捕捉到她这一笑意，侧目看她一眼，顺嘴问道：“在笑什么？” 宋清如闻言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轻柔缓慢：“就是觉得我们回来没多久又回去，婆婆肯定会很高兴。” 徐行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而且这一次回去还带上了结婚证。 晚上要留在那边过夜，两人也不急着赶路。 在服务区吃过午饭解决温饱问题后，这才又慢慢开回家。 宋清如穿着秀禾服，吃饭时引来不少人的注目，更多的还是祝福的目光。 到小镇下车时，依旧如此。 她这一身衣服实在有些夺目，几乎一下车宋清如就明显感觉到了好几道目光朝自己看过来。 马面裙裙摆有些长，宋清如双手微微提起，低头注意着脚下。 徐行一手拎着行李，另一手牵着相思。 相思来到这里却一改往日的温顺，瞬间变得活泼了起来，迫不及待地要往桥面上去。 突然有人在前面带了不确定的语气叫她：“是小如吗？” 宋清如抬头，看见她对面站着一个妇人，带着小孩。 那人等她抬起头，看清宋清如的相貌后，有些不敢相信地牵着小孩走近，同时还有几分惊喜：“真是你啊？” 宋清如神情有些茫然，快速在脑海里搜索了下，才想起来这是住在兰茶隔壁邻居的女儿。 心肠倒是不坏，就是有些大嘴巴。 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礼貌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后，低头看了一眼被她牵着的小孩：“你小孩都这么大啦，我上次看见她的时候才这么小呢？”说着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妇人笑了笑，低头让自己女儿叫人：“快叫姐姐。” 小女孩听后，带着稚气甜甜的叫了句：“姐姐好。” 宋清如伸手摸摸她的头：“真乖。” 妇人又笑了一下，随即目光停留到了徐行身上：“这是？” 徐行对上她看过来的目光，微微颔首，说：“你好，我是她先生。” 妇人微微震惊，随即明白过来，笑着放了人：“回来看婆婆的吧？快去吧。” 宋清如颔首，算是告别。 青石板路上都是被雨水冲刷过的痕迹。 两人慢慢走过石桥，到了兰茶门外。 徐行伸手递给她牵引绳，意思是他要去敲门。 宋清如放下裙摆，接过他手里的牵引绳，有些紧张。 徐行站上台阶去敲门。 过了两三分钟，门“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兰茶开门动作缓慢，神情也有些茫然。 抬头看清来敲的人是徐行后，有些诧异的问道：“徐行怎么来了？” 紧接着兰茶就看见站在台阶下的宋清如。 兰茶仔细看了几秒才看清她身上穿着的。 那是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穿上的秀禾服。 兰茶站在那里，愣怔出神。 眼神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是宋清如等了半天没等到她说话，主动开口叫了她一声，兰茶这才慢慢回神。 像是觉得此刻不大真实，忙拄着拐棍，便要从门内出来。 徐行见状，稳稳地扶住她下台阶。 到了宋清如身前，有那么一瞬间，她浑浊的眼睛似乎变的清澈明亮。 她上下打量了宋清如好几眼，又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秀禾服。 足足过了一分钟，她才说道：“好看，好看。” 她似乎比宋清如上一次回来又老了许多，脸上的神情也是宋清如看不懂的。 那表情只在兰茶脸上停留了几秒，她就偏头看徐行，笑眯眯的问：“结婚了？” 徐行先是笑着点了个头，才又缓缓开口继续说：“我们领了证，婚礼还没办，想着回来让婆婆先看看她嫁给我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兰茶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那这是试穿？” 宋清如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不对劲，没忍住先问：“怎么了？” 兰茶急的握着拐棍在地上猛敲了好几下：“秀禾服的寓意是着一次嫁一次，婚礼的时候再穿不就是第二次？” 宋清如一愣，下意识问道：“那第二次穿寓意是不是不好？” 会二婚？ 兰茶睨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反问：“你说呢？” 宋清如欲哭无泪，第一次结婚都没有经验，哪里知道这些传统。 徐行却无所谓，想了想说：“婚礼时不穿这身衣服就好了。” 第89页 一句话就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了。 两人都齐齐看向他。 宋清如是傻眼，完全没想到还能这样。 可兰茶就不一样了。 她思想传统，本想训斥他两句，但想到他也是为了自己，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兰茶面色有所缓和，有些无奈地说：“进屋吧。” 话落，便转身往屋内走。 宋清如生怕又被骂，忙应了声“好”，扶着她进去。 到了屋里，兰茶已经变回了以前。 她拉着宋清如在沙发上坐下，显然十分开心，问她：“婚礼是什么时候？” 宋清如：“……”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家里的老人都闲着没事干，主动把操办婚礼的责任揽了过去，完全没让她操一分心。 有什么事情想要询问一下她俩意见的，徐行自己能拿定主意的就没问过宋清如。 以至于到了现在，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告诉她，保密工作做的极好。 宋清如不知道，但徐行却了解情况。 他替宋清如回答：“下个月农历十六号，家里老人找人看的良辰吉日。” 兰茶似乎是在心里算了下时间：“那也快了。” 徐行想起什么：“求婚时的视频，婆婆要不要看看？” 兰茶立马来了兴致：“肯定要看。” “那等我找一下，”徐行低头从包里拿出电脑，开机找到视频。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兰茶另一边坐下，把电脑放到茶几上，指了指屏幕：“看这里。” 宋清如早就知道他录了视频，本想看看，但一直没找到相机。 打算等他下班后再问他，结果又忘记了。 原来他早就把视频导进了电脑里。 她不由也跟着往那边凑了凑，视频里的光是蜡烛的灯光，映的她脸上忽明忽暗。 但这丝毫不妨碍她看见相机里的自己胖了一大圈，宋清如目瞪口呆：“我都已经这么胖了？” 她语气里的震惊，徐行想忽略都不行。 他把镜头下的宋清如认真看了几眼，然后又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见她时的模样。 他皱眉，当时细胳膊细腿的，一点也不好看。 心里虽这么想，但为了不让她受到打击，好心地安慰：“上镜都会胖十斤。” 他说这句话时，宋清如刚好看见了镜头里的徐行，跟在现实里没什么两样。 “……” 这是当我眼瞎？ 宋清如越想越觉得心里不平衡，开始甩锅给他：“还不是被你养胖的。” 徐行对突如其来的锅稍稍感到些许无奈。 主要是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反倒是兰茶替他不平，先说了句：“把你养这么胖人家徐行都还没嫌弃你，你心里有什么不平衡的。” 宋清如：“……” 徐行没忍住笑出声。 “婆婆，”宋清如撒娇，“你怎么可以胳膊肘往外拐。” 徐行听见“胳膊肘往外拐”几个字时，眼眸眯了眯。 “怎么算胳膊肘往外拐，”兰茶显然不吃她这一套：“徐行现在跟你结了婚，我们就是一家人。” 徐行此刻有人撑腰，挑了挑眉笑的越发得意。 宋清如一连几次都遭受打击，觉得面子受损，努了努嘴不说话了。 徐行一直留意着，发现她似乎是因为刚刚有些不开心。 等视频放完，他拿出手机主动开口，实则是在跟宋清如求和：“要不要给婆婆和清如拍一张照片？” 宋清如跟兰茶没有一张合照，她眼睛一亮，当即就答应下来，主动地凑过去：“好好拍。” 兰茶上一次拍照还是年轻时在照相馆拍的，已经时隔几十年。 家里就只有一个座机，她下意识认为手机里拍照也是要用胶片。 大概是怕拍出来的照片效果不好会浪费，还特地整理了一下仪容。 徐行找好角度，为宋清如和兰茶记录下来这一时刻。 相机“咔嚓”一声响起过后，宋清如就忍不住抢过了他手里的手机。 照片里的宋清如穿着秀禾服，几分端庄温婉还有几分雍容华贵。 坐在一旁的兰茶相对来说就比较质朴无华。 兰茶看见照片里的自己，比她以往的照片都很清晰。 她想留一张在照片身边，问宋清如：“你们什么时候去洗胶片，能不能给我留一张？” 宋清如知道她对这个东西不怎么了解，耐心得给她解释：“这个照片拍好以后会自己保存到手机里面，是不需要胶片的，您要是想要啊，我等会跟徐行到照相馆去给您洗出来。” 兰茶这才明白过来，知道是可以无限照相之后，就提议让徐行为她跟宋清如又多照了两张。 照完以后，让徐行也一起来。 徐行平日里很少拍照，刻意面对镜头时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第90页 稍微多拍了几张过后，才找到了些许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文快完结了，估计就在下一周。 以后关于新文的预告和一些番外我都会发到微博上，若是有兴趣，可以去关注一下我的微博～ 晋江现在不能写评，大家若是有什么建议，也可以到微博告诉我，我会虚心接受。 微博id是江见夏 还是想说一句，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四十五章 拍完了照片，宋清如就跟着徐行出门去照相馆。 穿着秀禾服终究是行动不方便，宋清如看着被她换下来，在床上静静躺着的秀禾服，简直心绞痛。 十多万买来的就只穿了这么一次。 宋清如叹气扶额。 败家啊败家。 小镇里居民的生活就是慢节奏。 两人漫步在雨后的青石板上，惬意的很。 青石板路挨着河流的那一边，种着的树树叶几乎掉了大半，落到地上。 再加上下过雨，树叶被冲刷的湿透湿透，泛着淡淡水光。 宋清如总觉得小镇里的秋要比城市里的秋来的快，也更直观。 这里的花草树木在秋天该凋零的时候就凋零，该落叶归根的时候就落叶归根。 而城市里假树假花多了去了，完全没有小镇里的意境。 宋清如停下脚步，指了指那道石桥：“你站上去我给你拍张照片。” 说着就伸手往兜里翻手机。 徐行见她有这个兴致，便由着她。 他不紧不慢地走上桥，站在了桥的顶端，双手随意的插进风衣口袋里，面对她站着。 等他站好，宋清如开始找角度。 徐行站的高，宋清如站的矮，加上本来的身高差两人更是差了一大截。 她往前走几步上了桥的斜坡处，举起手机才能勉强找到个好角度。 “好了，”她低下头开始截照片。 徐行见她一张照片已经拍好，从桥上下来。 宋清如眼角瞄见他走近，随口一问：“你怎么这么喜欢穿风衣？” “方便，”徐行俯身从她背后贴上来：“拍的怎么样？” 他刚刚站过的位置身后是一道小巷，照片里他身后背景是白墙黑瓦，还有干净的青石板路，和前面相对着的两个四合院屋顶上落着的少许黄色树叶。 照片的更远处是刚下过雨后的白茫大雾。 他满眼沉溺，双目含情，似有若无的笑意。 完美演绎出了他这双桃花眼该有的样子。 在这有些荒凉和虚无的景色中，他的眼神温柔而温暖。 宋清如被他的眼睛秒杀。 “绝了，”她掀开屏幕给他看，“长得好看怎么拍都好看。” 徐行笑了起来：“那我就虚心接受老婆的赞赏了。” 宋清如专心截照片，没听清他突然换掉的称呼，只模糊地听见他刚刚有说话。 最后截了个半身照，顺手发到了微博上。 这张照片是给我先生学妹的福利～ 不到一分钟微博评论就被轰炸。 宋清如给他看评论那一栏的小红点：“要不要看看我评论区对你的评价？” 徐行没说话，挑了个眉示意她点开。 “！终于发福利了！” “啊啊啊！谢谢大大满足了我们的愿望。” “别说了，徐师兄这个眼神我死了。” “背景是跟上张照片一个地方诶，大大这是带徐师兄回娘家了吗？嘿嘿～” “大大不要光满足先生的粉丝啊，我们大大什么时候能爆自拍啊，粉丝已经等到油尽灯枯了～（生气）” 这里就到了尾端，宋清如抬眸看他一眼，他看得专注，似乎饶有兴致。 宋清如手指往下滑。 “大大请你记住这是你的微博，而不是你的炫夫博（笑哭）” “大大你不要太偏心！” “为了看大大照片，我连大大先生都关注了，就是想垂涎一下我们大大的美颜！” “大大何时也能满足一下我们读者的愿望？” “……” “你不喜欢被曝光？”徐行在她头顶突然出声。 宋清如想了想说：“之前是，不过我最近有开签售会的想法，所以曝光也没什么。” 徐行“嗯”了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过了两三秒，宋清如手心一空，手机被他抽走。 “那拍一张发微博，先习惯一下吧，”他打开镜头。 宋清如“哦”了声，靠在他怀里摆了个剪刀手，十分配合地跟他拍下了第一张合照。 然后，上传到微博。 前前后后也才不过十分钟。 评论区再一次炸掉。 “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大太好看了简直。” “我的妈呀，大大也太宠粉了叭！” “刚刚才求照片，大大这么快就发了，简直是郎才女貌，我好羡慕！” 第91页 “大大这么好看以后不防多发几张！” “大大眉眼也太温柔了，靠在先生怀里好小鸟依人哈哈哈。” “大大的这个颜是我这辈子都得不到的。” 看着满屏的赞赏，宋清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有这么夸张么。 徐行也看见了，见她摸鼻子，就知道她是害羞了，又似笑非笑总结了句：“看来老婆比我更要受欢迎。” 宋清如现在才听清他叫的是老婆，平时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叫自己“清如，”只偶尔会说上一句“徐太太。” 叫“老婆”这还是第一次啊… 宋清如一直觉得“老婆”这个称呼跟徐太太还有名字是不一样的，就比如徐太太跟名字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叫，但“老婆”只有他一个人能叫。 加上他声音好听又深情，这不是更害羞了么… 徐行见她出神，牵过她的手提醒：“再不走，照相馆可要关门了。” 宋清如这才想起正事，收好手机，握着他的手更紧了些，开始指路：“这边前面有一家。” 徐行顺着她指的方向走，突然问：“婚礼想找谁当伴娘？” 宋清如“唔”了一声：“夏时不可以吗？” “估计不行，”他很快回答。 “为什么？”宋清如愣了愣。 “夏时这两天都不在律所，王千一这个人我很了解，应该跟前两天有关，”徐行话点到为止。 宋清如才想起来自己搬过来这两天也没见到夏时，恍然大悟：“那他们是不是也要结婚了？” “大概会，”他思忖了下：“伴娘还有没有其她的人选？” 宋清如想了想：“不知道清平行不行…晚上我回去问问吧。” 徐行看她一副颇为头疼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调侃：“我一直都知道你朋友少，却没想到你连伴娘都找不到。” “也不是朋友少，不是还有清平吗？”她抬眼看他，有些为难“只不过清平的情况比较特殊。” 上一次吃饭，徐行从宋清如对她的态度就已经看了出来。 但他对别人的事情并不感兴趣，而且还是其她女生。 只不过两三秒，宋清如很快又想起了别的：“那夏时跟王千一如果也结婚，你伴郎要找谁啊？” “应世初怎么样？”他问。 宋清如沉默，她怎么把这人给忘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照相馆，徐行牵着她跨上台阶。 “当然可以啊，”她推开门进去：“s市有名的应家少爷来给我们的婚礼做伴郎，我求之不得呢。” 毕竟谁不知道应家家大业大，富可敌国。 —— 这家照相馆从宋清如小学起开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 装潢换了又换，但还是能看出几分年代感。 老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见有人进来，从办公桌上起身，走过来招呼：“两位拍照片还是洗照片？” “洗照片，”徐行把手机递给宋清如：“要不要选一下？” 宋清如接过，屏保依旧是之前她在晚上的那张自拍。 她低头挑选着照片，顺口说道：“你屏保要不要换一下？” 徐行眉一挑：“那得看什么时候给我拍张新的。” “刚刚那张合照不就可以，”她挑好照片递给老板：“老板，把这几张照片都洗一张出来，要五寸的，谢谢。” “好，”老板接过，走回办公桌坐下，用数据线连接手机跟电脑。 徐行静静地看了她一眼，说：“不多洗几张带回去？” “我回去在洗也是一样的，”她偏头看他一眼：“反正也不急。” “老板，洗这些照片要多久？”宋清如走过去。 老板盯着屏幕，和善地答了句：“没多久，几分钟就好了。” “这么快啊？”宋清如错愕。 老板憨厚的笑了笑，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她一眼，解释：“手机里的照片跟相机里要洗的是不一样的，相机里的需要好几个小时，手机现在用彩色的打印机拿相纸打印出来也是一样的。” 宋清如“哦”了声，感叹：“科技的力量真是神奇。” 想到自己家里也有打印机，不由凑到办公桌边，想看看他是怎么操作的。 话匣子打开，那老板侧目看了眼已经站到自己身边的宋清如，又说：“你们不是这里的人吧？” 还未等宋清如回答，那老板就一副看穿所有的样子，继续说：“小镇里都是些养老的人，像您们这种年纪的，可不多见。” 宋清如专注地盯着屏幕，闻言敷衍地答了句：“我们的确不是。” 打印完照片，徐行付过钱两人便往外走。 徐行轻车熟路的带着宋清如去菜市场。 宋清如被他牵着，看他轻而易举就找到了菜市场，不由笑出声来：“你现在都已经对这里这么熟悉啦？” 第92页 徐行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熟能生巧，”话落，他又厚颜无耻地轻声补充道：“就跟床上功夫一样。”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就两人能听见。 宋清如脚步一顿，脸“唰”地一下就热了起来，耳根子也是。 简直不要脸！ 第四十六章 兰茶吃过饭早早的就要进屋去休息。 宋清如扶着兰茶进房间睡下，转身时看见相思不知道什么跑了进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小声叫它：“走，我们出去了。” 相思尾巴扫了扫，却是没动。 宋清如怕吵醒兰茶，觉得把它放在这里不会有什么不妥，便放弃了叫它出去的想法。 徐行见她出来，声音不自觉放低：“婆婆睡了？” 宋清如轻轻带上门，离门远了些才轻“嗯”一声。 她走过来时，徐行把手机递给她：“夏时找你。” 宋清如接过在他身边坐下看微信。 【我要结婚了】 “……” 这开场白怎么这么像邀请自己前男友去参加婚礼… 徐行把电视声音调小，微微偏头冲她屏幕看了一眼，一脸不意外的挑了挑眉：“果真是。” 宋清如偏头看他一眼：“我是不是该叫你预言帝？” 徐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恭喜啊】 【那我婚礼你岂不是就不能给我当伴娘了】 一想到夏时结婚她就开始变得只有姜清平这一个伴娘人选，而感到深深的头痛。 宋清如越想越觉得要让姜清平来当伴娘有些不可能，默默叹了口气，我怎么感觉，我婚礼上八成要没有伴娘了呢？ 徐行见她似乎是在为伴娘的事情伤神，把她捞到怀里低头在她脸边亲了亲：“没有伴娘我们不要伴娘也可以。” 宋清如有了这么一个人肉靠垫，没忍住在他怀里蹭了蹭，抬起头看他，有些郁闷地问：“没有伴娘是不是很丢人。” “不会，”像是觉得她会误会自己是不是在打击她的自尊心，特意斟酌了下措辞：“老婆不想要我们就不要，妈那边若是不同意我去说。” 徐行爸妈那边同不同意宋清如不知道，自家父亲不同意倒是真的。 她轻叹一口气，从他怀里出来：“我去问问清平。” 这个时间段姜清平已经下班回家，宋清如略一思忖便打了电话过去。 “有兴趣当伴娘吗？”小心翼翼地问完后，竖起耳朵仔细听着电话里的动静。 那边笑了一声：“一直没等到你找我，我还以为你不需要我当伴娘呢？” 宋清如没料到她这么爽快，愣了几秒：“我这不是怕你不喜欢这个场合么？” “我觉得你脑子有病，你结婚的场合我为什么不喜欢…” 宋清如听见她在电话里谈笑风生，又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担心了点。 徐行在她旁边听的一清二楚，捏了捏她的耳垂：“解决了？” “嗯，”不想让他听的一头雾水，她又补充：“清平的状况不是很好，她有…抑郁伴焦虑，而且不太喜欢参加这种热闹的场合，所以…我才一直都在犹豫。” 她垂了垂眸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我一直都很担心她，但她刚刚给我的感觉似乎是好了很多。” 徐行静静听着她说完，似乎是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思忖良久，最终只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宋清如倒也不是很在意他的回答是什么，听了下没搭腔。 两人晚上就睡在了兰茶四合院的二楼。 在楼下看了会儿电视，就关了灯上楼。 徐行拿着手机灯照亮台阶，揽着她的腰往上走。 上到二楼的楼梯台阶是木质的，年代久远，踩上去会发出轻微地咯吱声。 宋清如跟他并肩进房间，凭着记忆找到开关打开了灯。 兰茶一个人住在楼下，二楼虽没人住，但还是收拾的极好。 老旧的灯泡光线昏暗，宋清如甚至担心灯泡会不会突然罢工。 宋清如抬脚走进去，抬起头看了两眼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灯泡：“明天我们走之前给婆婆把屋里的灯泡都换一下吧？” 徐行也正有这个想法，两人一拍即合：“好。” 宋清如踢掉拖鞋爬上床，屋里湿气重，她被被窝凉到，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等徐行关掉灯开了台灯上床到她身边，她自发往温暖的地方凑过去，徐行则顺势把她抱在了怀里。 宋清如周身都被他自带的高体温包围，满足的又在他身上蹭了蹭，倒有几分像相思平时在他手心蹭的模样。 “妈刚把嘉宾名单发给了我，你看看你还有没有要加的，”他把手机递过来。 宋清如手贴在他身上取暖不想动，动了动下巴示意他点开。 第93页 徐行失笑，无奈地替她掖了掖被子，这才点开发过来的宾客名单给她看。 宋清如在他的帮助下看名单，名单抬头第一个名字就是兰茶。 她看完摇了摇头：“不用加了。” 这边刚把手机放下，宋清如的手机又响了下。 徐行替她拿回来，似笑非笑地问道：“用不用我帮你回？” 宋清如已经取暖够，甚至还觉得有些热，闻言摇了摇头，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拿手机：“我自己回就可以。” 宋清如手已经热了起来，但脚还是冰凉，又在被窝里挪了挪腿把脚放到他腿上暖着。 殊不知，这种行为在徐行眼里，完全就是□□裸的gouyin。 在她还想继续动下去时，徐行按住她，凑到她耳边，沙哑着嗓音说了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干嘛？” 宋清如听的身躯猛一颤，然后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开他的怀抱。 挣脱几次都挣脱不开后，她察觉到自己反抗也没用。 刚刚的微信是夏时发来的，宋清如想跟她唠会嗑，不舍得看了眼手机，在他怀里小声发问：“那能不能等我回完信息？” 徐行本只想逗逗她，见她如此认真的发问，微微一怔，没忍住埋在她脖颈低声笑了起来。 宋清如颈间都是他温热的呼吸，反应过来这人是在故意寻她开心，恼羞成怒。 徐行笑完，抬起头按住炸毛的她，缓了缓笑意看她手机，示意她回微信。 夏时：【还不是因为王千一，前两天晚上突然说要带我见家长，我妈老早就想把我嫁出去，肯定立马就同意了】 宋清如：【你这意思难道还不想跟他结婚啊？】 夏时：【我就是还没做好结婚的准备，恋爱的时候两个人开心就好了，结了婚就要开始对双方父母都上心】 宋清如刚想说她说的对，那边就如同吐苦水一般又发过来一条。 【说到底，还是得怪徐师兄，他如果不提醒，我起码还能多享受一段时间的单身生活】 “……” 宋清如默默看了一眼脸色似乎不太好的徐行，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告诉一下夏时她的老板正在自己旁边。 徐行显然比她会抓重点，收拾人的手段也极其残忍。 他淡定地拿起自己手机对着她的聊天界面拍了张照片，挑着眉发给了王千一。 宋清如在心底替夏时默哀了三秒钟。 徐行发完照片，就抽过她手里的手机，亲了亲她呢喃着说了句：“现在该来解决我的问题了。” 宋清如被他就地正法的时候，徐行刚刚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下。 上面显示着一条光看字就能看出对方此刻歇斯底里的控诉。 【清如你怎么可以出卖我！！！】 ——— 宋清如隔日看到这条消息时，出于心虚的没有再回。 吃过早饭，宋清如去数了数等会需要买的灯泡数量，又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型号，然后跟徐行一起出门。 兰茶见两人提着十几个灯泡回来，终于明白了宋清如早上跑上跑下是在干什么。 一边骂两人破费，一边又高兴地不行。 徐行换灯，宋清如帮忙扶着楼梯，兰茶就杵着拐棍带着相思站在旁边围观。 楼下楼上折腾了差不多快一个小时，终于把灯泡都换好。 宋清如装好被换下来的灯泡，系好塑料袋，在外面贴了个“小心划伤手”的标签，提到巷口轻轻放到了垃圾桶里。 本来说好上午就回去，徐行知道宋清如不舍得，在这里硬是陪兰茶呆到了下午四五点。 走之前，还做好晚饭陪兰茶吃过又收拾好了才离开。 兰茶非要送两人到巷口，宋清如拗不过，只好同意她过去。 宋清如把相思放进后座，上车前往巷口看了一眼，见她已经消失在巷口，这才安心上了车。 兰茶抬脚刚走了没几步，听见车发动的声音，折而复返站在巷口看他们的车消失不见，最后冲他们车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久。 晚上到家已经快九点过。 徐行把车开到地下车库，宋清如瞥见自己那辆车，已经积了不少的灰。 所以就算开了回来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积灰而已。 两人一狗从地下车库乘电梯上楼，出来时又像前两天那样碰见了王千一。 这次角色互换，轮到了她们两对王千一说：“恭喜。” 王千一淡淡颔首，眉眼都含着笑：“同喜。” 然后彼此就各自开门进屋。 徐行把行李放到了沙发上，先去洗澡。 宋清如开始折腾起相思的吃食，天气渐冷，她给相思的窝里又添了条它特有的小毯子。 等弄好这一切，徐行也洗完澡出来了。 宋清如拿着睡衣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在床上捣鼓着租房软件。 第94页 徐行在书房开完视频会议，回来时就看见她已经在网上挂了租房信息。 他眉一挑：“老婆这是在贴补家用？” 第四十七章 徐行自从叫过第一次老婆后，就不再叫她的名字，唯独她仍旧还在叫名字。 宋清如已经习惯，脸不红心不跳，语气还有一些小得意：“反正公寓也没人住，明天我就去把公寓打扫一下，租出去我还能赚笔钱。” 徐行又看了两眼，看清ipad上面的数字后：“这么便宜？” “现在大家都不容易，”她看他一眼，说：“我又不缺钱。” 她的语气颇为认真，徐行轻笑一声，调侃：“既然老婆这么不差钱，那以后我就开始吃老婆软饭了。” 宋清如摆了摆手，表示不是什么大事，又在自己胸膛上拍了拍，一本正经地答：“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 前段时间堆积的工作太多，徐行接下来一直忙了快大半个月。 他忙的这段时间，宋清如也没闲着，跟两家母上一起操办婚礼，虽然她是被迫的。 试婚纱，确定婚礼风格，选请柬和喜糖包装，选好以后又要开始准备，然后通知，几乎每步她都有参与。 工作量并不亚于徐行上班。 忙到连她在网上挂的租房信息都没时间去搭理。 最后，她索性又把租房信息给删了。 刚开始徐行心疼她，准备让妈妈们放人，结果宋清如一知道他有这个想法后，就立马回绝掉了。 徐行没办法，只好由着她。 伴郎伴娘已经定了下来，就是应世初跟姜清平。 伴郎服跟伴娘服都是由应世初名下的婚纱店提供，去挑选款式时宋清如特意选了一套两袖是不薄不厚白纱的礼服，刚好可以遮住她的两条手臂。 就连时间太紧订不到的酒店，最后也是由应世初提供。 应世初提供的酒店跟礼服给她们省了不少事，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婚礼就筹备的差不多。 宋清如这段时间累的不行，一回来刚沾到沙发就睡着了。 徐行下班回来时，她还没醒。 a市这两天天气晴朗，但早晚温差还是太大。 她睡在沙发上，也没个毛毯盖着，就穿了一件外套。 徐行皱着眉进卧室给她拿了条毯子出来。 相思趴在一旁的地毯上，看见他过来，从地上起来低“呜”一声。 徐行竖起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后，它就又重新安静的趴到了地上。 他刚把毛毯盖到她身上准备在替她掖一掖时，躺在沙发上的人脑袋动了一下。 徐行知道她这段时间忙前忙后很累，怕吵醒她睡觉，手连忙顿住。 等了几秒过后，她眼睫颤了颤，随即睁开了眼睛。 宋清如刚睡醒眼神有些茫然，看见他回来，想从沙发上起身。 徐行见她还是醒了过来，轻叹一口气，揽上她的肩扶她起来。 宋清如揉了揉眼睛，笑着问他：“你回来啦？” “嗯，”他握上她的手探了□□温，感觉到她的手带了凉意时，眉头皱了下：“怎么不去床上睡？” “忘了，”宋清如视线落下去，她的两只手都被徐行握住，暖意直达心底：“回来的时候碰到沙发就睡着了， 宋清如语气很平淡，一丝抱怨也没有，还未等他回话，她又有些可怜巴巴的继续说：“我饿了。” 徐行叹了口气，似乎是拿她没办法，有些无奈地问：“想吃什么？” 她轻“唔”了一声，食指抵在下巴上认真想了想，眼睛一亮清脆着声音说道：“想吃葱油面。” 葱油面是宋清如最近的宠儿。 前两天徐行给她做了一次，滋味鲜美，滑爽可口。 她觉得自己吃上一辈子都不会腻。 徐行用毛毯把她裹了起来，唇边噙着抹淡淡的笑容：“我去给你做。” 从沙发上起身前，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窗户开了一半，有风吹进来。 早晚温差大，宋清如刚刚还没觉得冷，被这风一吹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她裹紧毛毯从沙发上起身去把窗户关小了些，这才进房间内换了身厚点的家居服。 出来时，徐行正在用小火炸葱段，她站在卧室门口都能闻见葱香。 宋清如有些贪婪的吸了口香气，穿着棉拖鞋去给相思准备狗粮。 弄好相思的吃食后，这才踩着棉拖鞋往厨房去。 离的越近，那香味越浓郁。 宋清如走到他旁边盯着锅里：“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徐行手上动作没停，侧目看了她一眼，明知故问：“会煮面条吗？” 宋清如听后转头怒瞪了他一眼。 在徐行的纵容下，虽然这段时间宋清如已经逃离了厨房，但她也不至于连面条都不会煮了。 第95页 宋清如不悦，转身拿面条时小声嘀咕了句：“我又没傻。” 油锅里滋滋作响，油烟机也在运作。 她声音小，徐行没听太真切，但凭他对宋清如的了解，他已经猜到了她刚刚嘀咕的是什么。 他不由带了些笑意，随后转身重新拿了口锅装上水放到了另一个灶台上，开大火烧开。 宋清如拿着面条站到了他右侧。 等水烧开的时间，锅里的葱段炸干，徐行又加入生抽和白糖煮开。 宋清如揭开锅盖，准备下面条。 徐行在一旁突然开口：“煮三人份的。” 宋清如愣了一下，下面条的手一顿：“是谁要来吗？” 她的手隔空悬在了半空，锅里没被吸入油烟机里的少许热气冒出来扑到她手上。 徐行手从她身后越过去，把她圈在怀里，接过她手里的面条，边往锅里下边解释：“王千一今晚值夜班，夏时一个人在家，让她过来蹭顿饭。” 搬过来这么久，宋清如大事小事没断过，夏时也是。 尽管就住对面，但都还从未到对方家里串门过。 听见她要过来，明显高兴的不得了，很快就说：“那我现在去叫她，”说着就转身想要从他怀里出去。 推了下他的手，没动。 “……”宋清如抬头看他。 徐行也恰到好处地低着头看她。 天花板的灯光洒到他的头顶，黑发周围泛起淡淡一层光圈，似乎还在晃动。 她眼底是徐行低头看她时的模样，眼神带上几分疑惑。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意思明显。 宋清如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后就凑上去在他嘴角亲了下。 准备分开时，徐行却猝不及防按住她，含住她的嘴唇，加深了这个吻。 宋清如防不胜防，差点儿没站稳，下意识伸手拽住了他衣领下一寸的位置。 回过神后，只觉得嘴唇都有些发麻起来。 在觉得面条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徐行放开了她。 宋清如得以解放，耳根子热着去对门叫夏时。 夏时抱着红豆来开门，然后就看见她脸上带着抹不自然的红晕，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为了防止等会没饭吃，她一脸看破不说破。 宋清如也好久没看见红豆，下意识就伸手从她怀里抱了过来，使劲蹭了蹭。 红豆正在睡觉，突然被别人抱走，又这么一番□□，在她怀里一连发出好几声惊恐的喵叫。 进门时，徐行已经盛出面条过了遍冷水，分别分到三个碗里。 宋清如这会儿心思都在红豆身上，相思看见熟悉的小伙伴，很快就凑了上来到她跟前。 夏时很是自觉的进厨房去帮忙。 徐行正在浇最后一碗，见她进来，下巴微扬点了点旁边已经浇好葱油的两碗面条。 夏时端出去放到餐桌上，宋清如手放在红豆头上抚摸，闻着香味过来。 一直到椅子上坐下，宋清如这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猫。 徐行端着最后一碗面条和筷子出来时，正好看见她把猫放到地上。 他将碗放到桌上，宋清如伸手去接筷子。 徐行手往回收了一下，在她看过来后，望了一眼厨房：“去洗手。” 宋清如“哦”了声，收回手从椅子上起身乖乖去厨房洗手。 夏时瞬间就察觉到了自己接下来又会是一个透明人。 果不其然接下来，徐行就自顾自地给宋清如拌面，宋清如吃面时嘴角脏了后，他又视若无睹地用手给她擦嘴角。 宋清如低头吃面条吃的的认真，并没有注意到这样的行为会给今晚要独守空房的夏时带来多大的伤害。 所以当夏时吃完饭就抱起红豆跑的飞快时，她甚至还有些没明白是为什么。 ——— 宋清如婚礼前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在s市的签售会。 签售会很早就已经在微博发布了通知，徐行提前完成了律所的工作，陪着她去s市。 姜清平头一晚就在微信里提醒宋清如，s市这两天气温下降，过去要多带点厚衣服。 宋清如默默记下来，收拾行李时往行李箱里扔了好几件厚衣服。 过去开完签售会就准备回来，满打满算也就三天行程，徐行看见她塞满满一行李箱，还质疑了她一句：“你是不是想去s市旅游？” 宋清如边用力压在行李箱上费力地拉拉链，边说：“s市太冷了，清平让我要多带两件衣服。” 徐行看她这么费劲，叹了口气蹲下去帮她压住行李箱。 宋清如伺机拉好拉链，喘着粗气站起来。 坐飞机相思带不走，宋清如便把它寄存到了夏时家里。 飞机是下午四点，行程两个小时左右。 提前半个小时到了机场，并不是什么旺季，飞机的客流量不高，所以没去vip室，就坐在了候机厅里等待。 第96页 但飞机还是晚点了半个小时。 宋清如上飞机后给姜清平发了条微信报告飞机起飞时间，以免她来的太早而扑空。 第四十八章 到s市已经快晚上七点，飞机落地滑行时，宋清如把手机开机，在微信里告诉接机口的位置。 刚出机舱门，就明显感觉到了与a市的温度差。 徐行一早就拿了件外套备着，他拎着行李箱不方便，把外套递给她嘱咐她自己穿上。 宋清如穿好外套，半挽上他的胳膊往出口走。 今晚要跟签售会活动商一起吃饭，姜云升需要先过去坐镇，只好派了姜清平和司机过来。 本来就飞机晚点，怕大家等急，没来得及先去酒店放行李就直接去了餐厅。 姗姗来迟时，屋内已经围着坐了一大桌人，就差他们三人还没到。 活动商是长期跟等君合作的图书馆，因姜汁酒的作品每次上架销量都极好，故对她的印象比其她作者要深刻许多。加上她从未出现在任何工作场合，不少人都对这位作家充满了好奇心。 姜清平推门进来的时候，大家的目光就都一齐看过来。 宋清如前段时间在微博发了自拍，大家只看了一眼就辨认出来。 真人比照片更瘦，她站在那里就算不说话，众人也都能从外貌上看出她温婉淡雅的气质。 再一旁站着的人是徐行，气质同样不凡。 前段时间网上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全场没人不知道他是谁。 更主要的还是这人是应世初的朋友。 应世初前阵子回国继承sy集团在s市引起了不少的轰动，身后的应家更是名门望族。 能跟他成为朋友，身份必然也不简单。 姜云升身边是他特意留出来的三个座位，姜清平站在门口弯了弯腰，带着二人过去。 徐行在这种场合也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抬脚过去前无比自然的将手落到她的腰侧。 落座前，对姜云升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宋清如作为签售会的主角，本应该与姜云升坐在一起，方便后面的感谢。 结果落座前硬是被徐行扣住腰拦截下来，安置在了中间的位置。 姜云升本还想借此机会跟宋清如叙叙旧，现在被人插足在两人中间，算是彻底隔绝了与她说话的机会。 宋清如虽很少参加这种活动，却也是丝毫不怯场，主动在饭桌上拿起酒杯感谢大家过后，便有人过来敬酒。 明天都有正事，大家都不敢喝太多，是她自己酒量不佳，三杯酒下肚就微醺。 徐行给她盛了碗汤喂她喝下后，又给她喂了不少吃食，照顾的可谓是无微不至。 更是在外人眼里坐定了这两人恩爱的事实。 饭局结束，几人打道回府。 不确定几点结束，姜云升早就让司机下班回家。 姜云升到前台拿完钥匙出来，站在车前犹豫了一下。 整场没喝过酒的除了姜清平外，就是徐行，姜清平已经好久没开车，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视线落到揽着宋清如站在一旁的徐行身上，徐行察觉到他看过来，抬头看过去：“需要我开吗？” “不用，”他转头把车钥匙扔给姜清平：“你来开。” 姜清平接过车钥匙“哦”了声，十分从容地上了主驾驶。 她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一路平安无事的将两人送到了酒店。 宋清如只是稍微有些醉意，其实意识清醒的很。 下车后徐行需要拿行李，就主动离开了他的怀里，不给他添麻烦。 酒店也是由出版社负责的，在前台办理入住时，宋清如才知道订的是总统套房。 宋清如从小到大几乎没怎么住过酒店，对总统套房有一种深深地向往。 总统套房在最顶层，从电梯里出来，宋清如捏着房卡期待地打开门。 宋清如一进门就感觉到了脚下的柔软，她借着走廊的灯光把房卡插进电源，房间里应声而亮。 屋内整洁干净，四处都铺着地毯，装修气派，功能也很齐全，不愧是有钱人的家常住处。 宋清如四处看了看，最后走到卧室里把自己扔到大床里的滚了好几圈。 徐行放好行李箱过来就看见被缠在被子里动弹不得的她。 他不由轻笑出声，宋清如听见动静，声音闷闷地在被子里向他发出求救信号：“快来救我。” 徐行站到床边，俯身把她从被子里解救出来，坐上床沿在她鼻尖轻刮一下：“这么新鲜，你是没住过酒店？” “住过啊，”她抱着被子轻翻了个身：“就是没住过这么好的。” 徐行不由好笑，却认真想了想说：“那要不要在这里多住几天？” 宋清如下意识“啊？”了声，十分地了解这人若是有了什么想法八成的几率会实施，立马放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在这里住干嘛？多浪费！” 第97页 徐行深知她不是抠门，只是单纯的觉得没必要花的钱可以不花。 毕竟每年都拿钱做慈善的人能抠到哪里去？ 虽然心底这么想，但他还是半开玩笑说了句：“外人若是知道我太太这么节俭，还以为是我养不起你。” 宋清如心想这罪名可大了，连忙摇头否认：“怎么会！我老公这么有钱。” 她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叫了“老公”这两个字。 倒是徐行，听见的一瞬间眸光流转了下。 半响，他把她捞到怀里，轻声说：“再叫一遍。” “叫什…”宋清如被他抱在怀里，有些莫名其妙地问出这两个字后话音戛然而止。 …她刚刚是怎么突然叫出那两个字的 此刻事后回想，宋清如面露娇羞。 虽然老夫老妻，但她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 徐行见她没反应，耐心地轻“嗯？”了声，那语气，像是在诱哄。 宋清如深吸一口气，酝酿了下后捂着脸转头埋进他怀里，小声地叫了句：“老公。” 有几分刚新婚的甜蜜。 徐行心头一动，低头看见她都红到了耳朵根，明知故问：“害羞了？” 宋清如仍旧保持这个姿势没动，声音却大了些，凶狠着说：“你知道还故意问我！” “那我给你空间让你害羞一会儿，”他把她从自己怀里拉起来，微微低头对上她透过指缝看过来的视线，就这么在她挡在嘴唇上的那一寸肌肤亲了亲，“我先去洗澡。” 洗完澡的时候，宋清如已经从卧室里出来坐到了沙发前柔软的地毯上看电视。 客厅里开着比较暗的灯光，电视机声音开的有些大，以至于徐行从浴室里出来她都没听见。 徐行头发吹了半干，站在远处看了眼电视确定她看的不是什么恐怖片时，这才边走近边叫她：“老婆。” 宋清如闻声看过去：“你好了吗？” “嗯，”他走到她旁边在她身后的沙发坐下：“睡衣给你拿过去了，去洗澡吧。” 宋清如进浴室后，徐行把电视声音调小了些。 电视上放的是最近很火的一部电视剧，屏幕上的女主角有几分眼熟徐行不由多看了两眼。 过了几秒，想起来这人是应世初的表妹应初眉。 宋清如昨晚刚洗过头发，今天只简单洗了个澡就从里面出来，然后重新坐到原来的位置上看电视。 一连看了两集过后，她丝毫没有困倦的痕迹。 徐行觉得她在看下去，会很影响两人今晚的睡眠。 这么一想，他就干脆利落拿过遥控器关了电视。 宋清如刚想抗议，就被他打横从地毯上抱了起来，用不容拒绝地口吻说：“睡觉。” “我要看电视，”说着就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挣扎，被徐行扔到床上打了几下屁股后，终于老实了。 ——— 签售会是上午九点开始，一直到中午十二点。 宋清如提前订好七点的闹钟，又格外给自己留了半个小时赖床。 在床上赖到7点半，终于不情不愿得起床。 徐行先她十分钟起床，见她睡眼惺忪的模样，轻叹口气带着她进洗手间里给她刷牙洗漱。 托他的福，宋清如又得以休息了十来分钟。 洗漱过后，她也差不多醒过来了。 在酒店里吃过早餐出门时，工作人员跟姜清平已经在楼下等待了有十多分钟。 到现场的路程半个多小时，途中工作人员打来电话，说是人太多，需要从后门进。 她本就紧张，闻言顿时更紧张了。 路过前门时，宋清如坐在车里透过玻璃窗往外面看了眼，门口熙熙攘攘聚了不少人。 从后门进到休息室的时候，距离开场还不到十分钟。 宋清如关门前，又偷偷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场内，人山人海。 工作人员提前两分钟进来让她做好准备，宋清如坐在沙发上，心脏砰砰直跳。 徐行看出她的紧张，覆上她的手背：“用不用我陪你？” 签售会没安排徐行出面，毕竟徐行只是作为家属过来陪同一起。 她深吸一口气，冲他摇了摇头，故作轻快：“你出去人家要是都看你去了那我多没面子。” 话落，就从沙发上起身，要往外走。 宋清如一出来现场的氛围瞬间高涨了起来。 徐行隔着门都能听见门外的喊声，还是不放心地开了小半的门往外面看了眼。 她背对着徐行，正好被工作人员护着到台上，他看不到她此刻是什么表情。 姜云升一早就过来盯着，防止临时出现问题。 见签售会已经顺利举行，便想去休息室待一会儿。 到了休息室推开门就只看见徐行一人坐在沙发上，听见声音抬眼看过来淡淡对他颔首。 第98页 他即将进门的脚步一顿，收回扶在门把上的手，主动问：“要不要带你去看看？”话落他又缓缓补上一句，“不是台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完结。 下本文《你是黑暗里透进来的那道光》，抑郁焦虑患者x高冷腹黑大佬。 下周二接档，我需要先码两天，也有可能我存不住稿就发了。 等会儿会把文案贴上来，如果感兴趣可以点一下收藏。 第四十九章 趁粉丝注意力都在宋清如身上，姜云升带着徐行上了二楼。 徐行站到了宋清如一楼所在位置的正对面。 虽然与宋清如的距离有些远，但对于视力很好的徐行来说，这完全不是问题。 徐行侧目看了一眼姜云升：“准备的书有多少本？” “光图书馆准备的就是三四千，”他顿了下：“她的人气你也知道，加上没有门票的限制，现场来的粉丝不少。” 徐行听后只“嗯”了声，就没再说话。 他垂眸扫了眼一楼大厅，里面人满为患，男粉比例较少，更多的还是女粉，有些人手上还拿着三四本。 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满满的心疼。 签完这么多本，估计手都得残。 宋清如其实没觉得累，甚至很开心，觉得全身都有用不完的劲。 来的读者都很友好，也很有秩序的排着队。 看见男粉时她还小小的心惊了下。 很多粉丝都是远道而来，见到她明显很激动，有些害羞的会抑制住，不害羞的在她给自己签名时会主动跟她聊天。 还很期待地问起了徐行有没有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很快就到了中午十二点，然而厅里还排着很多没有拿到签名的粉丝。 工作人员上来提醒她时间已经到了，宋清如看了眼面前排着的长队，选择了签完。 徐行跟姜云升一同坐在休息室里，耐心地等着她结束。 中午一点过的时候，签售会终于圆满落幕。 有些粉丝还滞留在厅里没走，宋清如再次鞠躬致谢后，被工作人员簇拥着回了休息室。 宋清如刚进休息室，徐行就迫不及待从沙发上迎了过来：“怎么样？” “没事，”她说着甩了甩手：“手酸。” 徐行握上她的手摊开掌心视线也一同落下去，手心是一整片握笔时留下的泛红痕迹。 他用了几分力轻轻揉着，又问：“饿不饿？” 宋清如摇头：“还好。” 姜清平从头到尾都在她身边陪着，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实在没有闲心去看他两腻歪。 大致扫了眼屋内发现就他们四个人，虚浮着脚步朝姜云升走过去，有气无力地说：“哥，我饿了。” 姜云升垂眸扫了她一眼，对几人说道：“先去吃饭吧。” 餐厅是距离图书馆路程十多分钟的一家名气不小的家常菜馆，这会儿饭点已过，餐厅里几乎没什么人。 几人拿着菜单依次点好菜后，姜云升又另外点了些，吩咐司机打包给工作人员送过去。 宋清如从包里拿出请柬递给姜云升，半开玩笑说：“结婚记得来，我还等着收份子钱。” 姜云升接过来打开看了眼，笑了笑：“一定。” 服务员很快上菜，宋清如右手又酸又疼，完全握不住筷子。 徐行全程喂她吃下，又喂她喝了不少汤。 吃过饭，姜云升先送她们回了酒店。 飞机是明天上午十点，今晚还要在s市待一天。 昨晚已经聚过餐，今晚就是他们二人的小世界。 宋清如跟徐行在酒店待了一下午，晚上出门吃过饭后，到附近的广场逛了逛。 s市属于北方，这时候已经差不多快要入冬。 徐行替她拢了拢衣服：“冷不冷？” 宋清如出来时被他盯着穿了不少衣服，这会儿浑身上下都暖和着，闻言摇了摇头。 像是怕他不相信，她又忍不住去握上他的手，意外的发现他的温度竟然比自己还要烫上几分。 徐行手心感觉到她的温度，顺势将她的手包裹到手心塞到了口袋里。 广场上有不少附近居民带出来玩的小孩，吹着泡泡嬉笑打闹着玩的不亦乐乎。 宋清如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她多看的这两眼恰好被徐行注意到，他沉吟片刻：“想要小孩？” 宋清如默：“……” “啊？”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没想过这个事。” “我也是，”徐行侧目看她一眼，“我们刚结婚，还不着急，我想让你先玩两年。”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徐行等了她这么久，他想先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不想突然来个捣蛋鬼到他两的生活里。 只不过这个想法，他才不会告诉她。 第99页 宋清如明显是信了，十分赞同地说：“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 隔日两人就回a市，a市比s市暖和不少，宋清如一下飞机就到洗手间去脱掉了里面的毛衣。 徐行到停车场取车，到家放好行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陪宋清如先去对面要回了相思。 夏时昨晚熬夜赶案子，她们敲门的时候她刚醒了没多久。 看见自己老板，把相思的东西递给他的时候还特意表现了一回：“看看，我有在认真工作吧。” 徐行装作认真的打量了她一眼，最后只用了“不错”两个字敷衍了事。 宋清如在一旁差点没笑出声来。 相思见宋清如来接自己，明显亢奋的不行，蹦蹦跳跳就想往她身上扑。 宋清如叫了它好几遍都没用。 夏时见它如此急不可耐，没忍住说了句：“你要这样，你主人还以为我在家里亏待你呢。” 徐行怎么能看着它对自己老婆这么放肆，微沉着声音叫了句：“相思。” 话落，相思顿时老实下来。 夏时低着头一脸不可置信，想了半天词汇，只抬起头来说了句：“徐师兄治狗有方啊。” 宋清如也明显有些意外，转头好奇地问他：“它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徐行揽着她转身，淡淡地说：“可能我在它眼里比较有威信。” 进了屋，宋清如被徐行安置到了沙发上，自己却先去给相思换自动饮水机的水，还有喂食器里的狗粮。 自从在一起后，这些活好像都是他在干。 宋清如养了相思有一段时间后，就开始担心以后自己的另一半若是不喜欢相思怎么办。 可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 以后的很多年，都会有人陪着她还有相思一起走过。 而她和相思亦是。 以后她也有人庇护，替她挡下所有的风波，生病时也会有人照顾，起码不用再故作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了，番外肯定会有，但会等上那么半个月？ 这本文我从8.13开始，存稿修改一直到现在，历经两个多月。 写出来的跟我期待中的有所不同，刚开始二十多章，没什么人看，让我觉得在写文上我得不到回应。 后来上新晋时有了些收藏，但那以后我也有过放弃的想法。 真正开始觉得有回应的那天是在我说抑郁复发，有读者特意到微博鼓励我，她说她很期待我的其她作品，最开始我没看见，中途也停更了一天，但她又继续给我发让我不要放弃。 这本文里有一些也是亲身经历，我在现实是一个不会表达的人，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因为抑郁症让我变得越来越孤僻。 我把我一些说不出口的话，写到了这本文里，甚至以后还有更多的文里。 虽然不知道她们会不会看见。 正文完 2014年10月12日晚上九点五十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