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 01 作者有话要说:想写一个好看的故事给你,如果不行,至少是个完整的故事。 《好孕》——月复黑女乃爸带着包子的漫漫追妻路,给你,给每一个想幸福的人。 祝你,也祝我,好运!!今年的秋天似乎来得特别早,也特别漫长。 辛曈从图书馆里走出来,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有些凉,却很干净,她被书香和室内暖暖的温度浸婬的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瞬间清醒了不少。 “曈曈!” 辛曈望过去,招了招手,厉晟已经抬脚走了过来。 “等很久了?”她歪着脑袋,踮起脚,替他把衣领拉了拉。 厉晟顺从地稍稍弯下腰,而后抬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这么冷?”辛曈嫌冷似的抽出自己的手,在嘴上呵了口气,搓了搓。 厉晟一阵笑,想要重新捉回她的手。 辛曈却已经自觉地重新握住了他的,“怎么不在车子里等我?” 天这么冷,这人怎么也不爱惜自己?她想到这里,神情有了些恼意。 “车子还在那边,我想早点见到你厉晟指了指,“我们走过去 辛曈一毕业就在市立图书馆工作。 图书馆大楼是旧楼,有了些年头,市政府在市中心新建了一栋,环境更好,她却偏爱这个。 童瑶笑她总喜欢怀旧,明明年纪不大却像个老人家。 门口的两排法国梧桐,枝干很粗,要2,3个人手拉手才能抱住。 叶子很是繁茂,像是一把把撑开的伞。如今叶子已经泛黄,许是早上才清扫过的缘故,路面还不算多,如今过了一个上午,已经厚厚披了一层,踩在上面软软的,很是舒服。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走到了车子边,辛曈坐上了车子。 “曈曈,别紧张厉晟一只手仍抓住辛曈的手,像是怕她会突然跑掉了一样。 辛曈回握了他一下,“放心 辛曈想起童瑶曾经对自己说过,她说辛曈你其实很胆小,像蜗牛,一有情况就缩到到自己身后的壳里。 她们大学同学,一起吃饭上课一起旅行很多个日夜,已经足够了解她。 但不是全部。 她不愿意觉得那是自己胆小,她只是,有些认命,习惯了随遇而安罢了。 就像现在。 辛曈头靠在椅背上,脸却侧着看向厉晟。 他神情专注,侧脸线条很柔和,下巴干干净净的,唇紧紧抿着,似乎是比她还紧张? 辛曈轻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车子很快到了订好的酒店。 “曈曈,我们走厉晟牵着她的手,安慰似的对她笑了笑。 厉东一没想到会遇见厉晟。 “阿晟他和厉晟交集不多,但还是淡淡开了口。 “小叔厉晟表情多了些敬畏,恭恭敬敬叫了他一句,拉过身后的辛曈,介绍到,“曈曈,这是我小叔 辛曈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就飞快地收回了视线,低声规规矩矩地跟着厉晟叫了一句。 厉晟跟他提过他这个小叔,只不过三言两语而已,反倒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的比较多。 厉东一不知怎么表情忽地僵了一下,却很快恢复,淡漠地眼眸带着些许玩味,“这位是?” “是我女朋友,也是我的大学同学,辛曈厉晟顿了顿,补充道,“我和爷爷说过了,今天见个面吃个饭,顺便讨论讨论结婚的事情 辛曈本来没仔细听,忽地被“结婚”两个字吓到,眼神有些疑虑地看了厉晟一眼,厉晟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心,“小叔你要来么?” 厉东一这才想起来昨天妈妈电话里似乎有提到过这么一回事,习惯的“不”字没到嘴巴就咽了下去,“好他捏了捏眉心,答道。 厉晟似乎没预料到他会答应,表情有些惊喜也有些惊讶。 “那我去让他们加些菜厉晟忽地记起了这个小叔口味上的习惯,轻拍了一下脑袋。 “那就麻烦你了厉东一颌首。 “那小叔你先去,爷爷他们应该已经在了厉晟看向辛曈。 “我在这里等你辛曈不等厉晟说话,接过来话头。 “也好 辛曈看向厉晟背影消失的方向,目不转睛。 “你是辛曈厉东一一手插在裤袋里,走到辛曈的面前。 厉东一个子很高,大概比厉晟还有高上一些,走到辛曈面前,声音沉沉说道。 他穿着浅灰色的西装,没有扎领带,白色衬衣的领口解开了两粒扣子,还有随着说话的声音耸动的喉结,辛曈目光所及就是这些。她立刻移开目光,“是 “辛曈厉东一低下头,视线触及到辛曈的,辛曈完完全全看清楚了他的脸。 他和厉晟似乎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五官比厉晟要立体的多,眉毛很浓,肤色也不像厉晟那样白,比小麦色还要深一些,让他整个人多了股深沉的感觉。 “你是容镇人,有个妹妹,小你5岁厉东一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的气势过于压迫,以至于辛曈没注意到他用的一直是陈述句。 “我没想到阿晟跟您提过我她礼貌地笑笑,据厉晟所说,他这个小叔最不喜关心这种俗事。 她该为这个感到荣幸吗? “我还知道很多,关于你厉东一走近她。 “厉先生,请你注意一下形象他离她很近,近到让她直觉危险,辛曈声音止不住的发颤。 “辛小姐,”厉东一看她连退了几步,直到后背贴住墙壁才立住不动,才继续说道,“你不用躲,因为,有些东西,是躲不掉的,比如,”他凑近他,气息热热的扑在她的脸上,“过去 “你想说什么?” 厉东一看着她睁得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惊讶疑惑,像是落入猎人圈套才清醒又紧接着惊慌失措的小鹿,湿漉漉的,带着些许可怜,他嘴角扬起了弧度,“高丽 他轻声说了个人名,却不亚于把她打入了万丈深渊。 “我不认为辛小姐还有资格入厉家的门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小铁锤,狠狠砸下,她连日来好不容易才坚固起来的心,再难拼凑完整。 辛曈头一次笑自己天真,“我知道了 她低下头去,复又抬起,“多谢厉先生提醒 有些过去,不愿忘记,是因为太美好所以深刻吧。 有些过去,你想忘记,却如影随形,迟迟不肯走。 她把手里的礼物轻轻放到地上,站起来,身子绷得直直的,“麻烦你对厉晟说一声,我走了 “就这样?”厉东一叫住她。 辛曈转过身,看向这个男人,他该是很在乎厉家的面子吧?所以,要这样调查自己?“厉先生还想怎样?” 发誓不和厉晟老死不相往来?或是老老实实认清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情? “那个孩子,你就一点不关心?” 厉东一气极反笑,她大概也是个狠心的角色,带了个小生命来这世上受苦,自己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谈情说爱,甚至是谈婚论嫁。 “我没有,”辛曈摇摇头,“我没有,那个孩子和我没关系。况且,就算有,他也早就不在了 辛曈被逼着回忆起来那一段,全是白色,还有漫天的痛。 那个叫高丽的女人告诉她,孩子死掉了。 但是,说好的尾款依旧会给她。 然后,像是一场梦,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想到那个夭折了,连一句啼哭都没来得及发出的孩子,心还是有隐隐的抽痛。 是的,是痛。 他在她的肚子里生活了几百个日日夜夜,从小小的胚胎,到她能感受到他的每一次胎动,她和他讲过话,给他哼过歌,想象过他以后的模样,甚至想到分离时会有不舍,却没想过,会是这一种结局。 厉东一的眉拧地紧紧地,“原来是这样 “厉先生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走了辛曈抓紧了挎包,呼吸都开始有些费力。 厉东一眉头舒展开来,“如果我说,那个孩子还活着,你?” 你要怎么做呢? “活着?” “对,活着,四岁了,上个星期刚过完生日 是了,辛曈想起来,她在医院躺了那两个星期,窗帘总是开着的,护士看她的眼神有些悲悯,劝她多晒晒太阳。 她一日一日沉默着,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是暖的。窗外的树,叶子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兀自立着。 就是那个时候吧,她的心,死气沉沉,几乎不剩什么生机。 以后的每一个秋天,都变得很长很长,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头。 “那,很好她嗓音有些干涩。 “只是很好?” 辛曈苦笑,那个孩子本身就是就是个交易,不是么? 她没有一丝被欺骗了的愤怒,反倒感觉释怀。 厉东一一只手虚虚搭在她的肩上,“你对你贡献了一半基因的孩子,就是这样对他负责的吗?” “你说什么?”辛曈感觉到血液几乎凝固了一样,心脏有短暂地停跳,“你究竟是谁?”她腿软了软,周身力气似乎被抽尽。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消那一个名字,他已经毁掉了她的前路,毁掉了本来就虚渺的难以抓住的希望,为什么,还要这样,赶尽杀绝? 眼前一片黑,像是她做过无数次的噩梦,全是碎裂的幻象,随着她坠入沉沉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声苦笑,厉东一望着臂弯里晕厥过去的那个人,声音轻的像叹息,“我找你,很久了呢 ( 02 辛曈微微抽抽鼻子,空气里似乎有苹果的香气,混着消毒水的味道,耳边还能听到“嘎吱嘎吱”大口咀嚼的声音。 她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放大的脸。 大波浪卷发,尖下巴,还有标志一样的烈焰红唇。 “瑶瑶?” “醒了?”童瑶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苹果,手在辛曈脸前晃了晃,“想干什么,喝水,吃东西还是上厕所?” 辛曈嘴角抽了抽,声音哑哑的不像是自己的,“你怎么来了?” 思绪渐渐清晰,只是医院?好像有些夸张了。 “你都进了医院了,我能不来?”童瑶抽了张纸出来,擦了擦手,扔到纸篓里,“真是没出息,不过是见个家长,都能把自己弄晕了 她为了追一个采访,半个多月没睡好觉,刚刚回到家准备补觉,偏偏这丫头这么不省心。厉晟拜托她帮忙在这里照看着她,她行李也没来得及收拾,就赶了过来。 辛曈闭上了眼睛,想装作看不见童瑶脸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对了,你家阿晟一会儿来接你回去童瑶一想到厉晟临走前那腻腻歪歪,依依不舍的样子胃里就一阵泛酸。 辛曈“唔”了一声,睁开眼,坐了起来。 “不用了,瑶瑶,你带我回去吧,我想在你家住两天 “也好 路上,辛曈给厉晟打了电话。 她有些低血糖,神经最近绷地是有些紧了,其他到也没什么大问题。有童瑶在,厉晟也就放了心。 “曈曈,别想太多,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准备厉晟安慰,接着笑了笑,“幸亏小叔在,帮了忙 他想起中午那一幕,还有些后怕。 “阿晟,”辛曈咬了咬嘴唇,想了想,还是找了正式的机会说,会比较好吧?“没什么,过两天再见 “嗯厉晟挂了电话。 “行了啊,”童瑶倒了杯水给辛曈,“不过两三天不见,弄得更生离死别似的 辛曈没说话,她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脸。 危险的,复杂的,让她害怕。 事情似乎没那么容易结束,早知道,不如那次相亲成功了。 街灯已经亮起,橘色的光火从车窗上照进来,明明灭灭,车里的两个人,表情皆是,晦涩难辩。 厉家大院,几个孩子正在宽大明亮的客厅里打打闹闹地玩,只一个小孩子离得远远的,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的沙发上。 他穿着浅蓝色的小格子衬衫,配着条牛仔背带裤,前面的小桌子上是一堆彩色的积木,动也没动。 “小少爷,困了吗?”高婶注意到他眼睛张开又闭上了好一会儿,小脑袋也不停地点啊点,显然是在强撑着,心里叹了口气。 厉南合眯着眼睛,认清是高婶,赶紧使劲摇了摇脑袋,“不困,不困 他要等到爸爸来,等到他对他说句“晚安”再去睡觉。 高婶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给他冲了女乃粉,递到他的手里,决定上楼催催先生去。 “妈,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厉东一从二楼的窗户口往下看了看,天色完全已经黑了。 “你急什么,厉晟这都带女朋友回来了,你现在也不小了,有没有什么看上的,跟我说一说温馨站起来,把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拿了,“说来也好笑,老爷子和我连见面礼都准备好了,那女孩子居然晕倒了 厉家还没分家,她虽不关心这些,但老爷子掌一天家,她也就算是一天的女主人。 她知道老爷子对早年英逝的大儿子是怀念的,对大儿子留下的唯一的这个孩子也是真心疼爱的,故而她面子上还是要做好的。 对厉晟将来的妻子,她其实也存了几分兴趣,殊不知却没见成面。 厉东一收回扶在窗户上的手,“我和他不一样,我不是已经有孩子了嘛 “你说南合?亏你还记得,整天在外面,一个月能见他几面?”温馨虽这么说,脸上却是心疼,“妈妈不是催你,只是你总归要成家的,南合我替你照顾着,不会成你什么负担的 “不用了,他以后和我一起住厉东一语气很是认真。 温馨失笑,“你哪里知道怎么照顾?” 她这个儿子啊她还不懂么,除了生意上的事情在行,其他的哪里懂。 “不是有保姆嘛,”厉东一模了模鼻子,知道自己是有些失职了,“总得试一试他声音放低了许多,像是对自己说一样。 温馨看他坚持,也不拦着了,让他知道知道辛苦也好。 “那明天再说吧,我让高婶把南合的东西好好收拾收拾温馨知道他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她肯定是拗不过他的,随它去吧。 厉东一下了楼,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一个小人了。 厉南合听见声音,抱着喝掉了一大半牛女乃的女乃瓶望向他。 厉东一叹了口气,弯腰抱起了他。 小小的孩子终于颤颤开了口,满是委屈地叫了句,“爸爸 “南合,跟爸爸走,怎么样?” “去哪里?”小胳膊有些犹豫地环住了爸爸的脖子。 他还那么小,却知道可以依赖的人不多,故而他总是盼着他能来,抱一抱他,说两句话就好。 “找妈妈去,好不好?”他难得对他这么笑,灿烂的,发自内心的。 妈妈?厉南合小脸愣了愣,终于也绽开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好 辛曈从不觉得自己笨,至少不会笨到什么人说什么话她都相信。 她有秘密, 可是当她站在自己公寓楼下,看着厉东一和一个翻版的迷你厉东一时,她还是被狠狠地震撼了一下。 童瑶把自己送到楼下的时候,车子一转头就走了,以致辛曈现在连个可以支撑她一下的人都没有。 “妈妈!” 厉南合抬头看了眼爸爸,收到确定的眼神,迈着小腿,一阵风地跑过去,抱住了辛曈的大腿。 辛曈低头,对上了仰着小脸,喜气洋洋看着自己的小男生,手里的东西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小孩子被抱了起来,视线终于和辛曈的平行。 他的眼里满是惊喜,兴奋,还有,期盼,看得辛曈心里有些酸。 他真的很像他。除了眼睛,乌溜溜的,瞳仁很大,很黑,像极了她的。 她想起小时候问妈妈她为什么要叫辛曈,妈妈把问题抛给爸爸。爸爸一把抱起她,让她骑着自己的脖子,大声笑,“因为爸爸的小宝贝眼睛最漂亮啊 “这个……”辛曈有些结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厉东一看出来她的窘迫,“你上次问我是谁,我是供给了另一半基因的那个人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们其实是一样的,被迫,被骗。 辛曈张张嘴,依旧说不出话来。 “辛小姐,”厉东一抬了下手腕,看了看时间,“我这周会很忙,所以南合就交给你了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而认真,“希望你能尽到责任 她缺失了的那四年,她没有尽到,他亦是没有做好。 但是,就从现在,当做一个开始,好不好? 辛曈还没反应过来,小小的孩子已经被递到了她的怀里,她堪堪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牢牢地抱住,别让他掉下。 厉东一对她的表现似乎是很满意,身后的秘书主动上前,收拾了她掉的东西,拎上小朋友天蓝色的行李箱,那架势就像是在等着辛曈先上去,他随后。 辛曈的脖子被小朋友牢牢的环住,她没有什么抱孩子的经验,全凭着本能,全身肌肉僵硬了似的不敢动,更别提转头看一眼已经健步如飞,回到车子里的男人了。 她感到怀里的人似乎动了动,然后脑袋埋在自己的脖颈处,细弱滚烫的呼吸打在她的耳朵上,她的心却在这呼吸中渐渐安宁。 ( 03 公寓是两年前辛曈买下的。 在东郊路上,交通便利,附近有幼儿园,小学,算是学区房。 这几年房价一直在飙升,有些人急急出手,左拼右凑,只为一房在手,万事无忧。有些人静静观望,只等房价掉下再出手,到头来却发现是奢望。 辛曈很是庆幸当初买了这房子,不然依她现在的能力,怕是很难有这么个像样的安家立身之所。 这房子当初爸爸贴了一大半的钱,辛曈拿了一小部分,装修很简单,家具用物也是她拿了工资以后一小点一小点凑齐的。 年年倒是喜欢呆在这里,撒娇说她以后出嫁了要从这里走,可不回容镇。 爸爸笑年年傻,容镇有什么不好,家里两大片花田,到时候全开起来,才应景咧。 尽管只是说笑,辛曈和爸爸一样,对这个妹妹的要求没一丁点儿的抵抗力。 于是两间卧室,专门留了一间给年年,只是她去年到外地上了大学以后,除去寒暑假,就很少有机会过来,于是空了下来,倒是童瑶没事总爱过来蹭着住上几天。 辛曈有照顾小孩子的经验,比如年年,但没有照顾这么大一点儿的小孩子经验,尤其是一个半路蹦出来的儿子,她除了紧张就是不知所措了。 秘书把东西送达,礼貌而有风度地带上门,告别了,留下辛曈和厉南合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咕咕~~” 沉默终于被打破。 辛曈站起身,一只脚抬起还没来得及落下,袖子就被抓住了。 “妈妈,你去哪里?”厉南合的声音女乃女乃的,带着小男生特有的稚气,两只手牢牢抓住辛曈的衣袖,那神情像是害怕她忽地消失了一样,格外让人心软。 辛曈蹲,“南合肚子叫了,我去弄些吃的,好不好?” 南合有些羞涩地捂住了脸,倏地又重新抓住辛曈的手,一字一句道,“我想和你一起 辛曈愣了愣,反牵起他的手,“好,一起 辛曈爱做饭,以前是妈妈逼着她学,后来是她自己慢慢喜欢上。 一堆五花八门的蔬菜和肉,酸甜苦辣的调味品,在一双手下变作或精致或朴素的菜肴,温暖的不仅是胃,也是生活。 一顿饭做下来,她居然有些累。 以前只有童瑶来蹭饭或者年年在的时候,她才精心准备,平时如果只自己,就胡乱做一些。童瑶笑她浪费了好手艺,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小男生用筷子还不算熟练,有些磕磕碰碰,但吃得很香。辛曈干脆把两张凳子并到一起,拿过勺子一口一口喂他。 一口菜,两口饭,米饭熬的有些烂,有些烫,辛曈用勺子舀了,放到嘴边吹了吹,确定不烫了,才递到南合的嘴边。 厉南合很是配合,不时也拿着自己的儿童筷夹上菜递到辛曈嘴边。 吃了饭,辛曈和南合一起收拾了他的东西。 关于洗澡这件事情,小男生还没有一点男女有别的意识,大概是以前在厉宅被照顾的习惯,也或许是因为对象是妈妈,他只专心享受着妈妈轻柔的抚模。 “妈妈?” “嗯?”辛曈停住给他擦头发的动作。 “这个给你厉南合转身把一个棕色的毛茸茸的玩具狗递给她。 辛曈把毛巾放到一边,“给我?” “嗯”南合使劲点点头,怕辛曈不相信似的,“它叫小厉害,我最喜欢它了 “最喜欢它?”辛曈接过来,小狗的脸正对着辛曈,圆溜溜的,很是可爱。 南合仰着脸,“嗯!晚上都是它陪我的当然,还有一个人的白天,他呆在房间,都有它在。 “南合不要它继续陪着你了?”辛曈知道玩具对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意味着什么,她还记得有个同事的玩具熊丢了,哭闹了很多天,直到找了回来。 “我,我不要它了,”南合本来蜷着腿坐在床上,慢悠悠地站起来,走了两步,又坐下,终于扑到辛曈的怀里,“因为,因为,我有你了呀 因为,我有你了呀。 他只知道这是他最喜欢的东西了,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表达他有多欢喜,她终于找到了他。 辛曈感觉心脏“砰”地被撞了一下,有些酸酸的,她伸出手臂环住他软软的,暖暖的身子,“好 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一刻又想缩回壳子里了,可是,她不能。 她尽管还有疑虑,但,至少有一点是已经确定的了,她不能不要他。 辛曈的脑袋里又开始不断地蹦出零碎的画面,黑色的,暗红的,白色的,唯一的共同点,是没有一张画面是完整的。 南合已经睡着,小小的身子紧紧挨着她的,床头的台灯还亮着,辛曈看了眼他熟睡的脸,转身扭暗了台灯。 这边厉晟下了飞机,想打个电话给辛曈,才发觉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他开着车子,到了辛曈的公寓底下。 他想她,很想。 但他也知道她睡眠不好,二楼的灯已经全灭了,她大概已经睡了吧。 厉晟拿出口袋里已经捂热了的小盒子,打开,钻戒发出迷蒙璀璨的光彩,他浅浅的弯起嘴角,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算了,明天再给她吧,还是不要吵醒她了。 他想了想,还是开着车回了家。 厉晟的车子出了公寓大门不久,又一辆黑色的车静静开了进来,停在了他刚刚停的地方。 “妈?”厉晟换了鞋子,把钥匙扔到茶几的小碟子里,“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邓莉笑笑,“当然是等你 厉晟走过去,“现在我回来了,邓女士可以快点去睡了吧?”他双手搁在她的肩上,轻轻替她揉了两下。 邓莉嗔着拍了他一下,“我有些事情和你说 “什么?”厉晟走过去倒了杯水,喝了一口。 “妈妈决定了,你不能和辛曈在一起邓莉看着自己的儿子,语气坚决,强硬。 “妈,你开什么玩笑呢?”厉晟没有当真,“曈曈她最近精神是有些不好,不过我跟您保证,她身体很好,等我们结了婚,不出两年,就让你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孙子!”他的语气已经有了些恳求的意味。 邓莉不为所动,态度依旧和开始一样,“我要的不是这个,阿晟,你是我的儿子,我自然想为你好,你爸爸如今也不在了,你就是我的依靠 “妈,可是我们说好的,曈曈你也见过,她有什么不好的,让你不满意的地方?”厉晟有些头疼,语气也冲了起来。 “你在国外这几年,真的是什么都没学到!”邓莉站起来,走到厉晟面前,“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出国!” “我也没想去 邓莉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个辛曈,家里只一个父亲,一个妹妹,他父亲种些花,她妹妹还在上大学,我问你,这样的家世,能帮到你什么?” “我为什么要她帮?我要的是妻子,不是这个厉晟注意到了桌子上的照片,动作有些粗鲁地拿起来,手掌一握,捏成了团,扔在了地上。 照片慢慢展开,那张脸已经扭曲的难以分辨。 “我替你安排了,明天去和她吃顿饭,好好聊聊,说起来你们一起出的国留的学,可以聊的东西应该也挺多邓莉弯下腰,把照片重新展开,放到锃亮光洁的桌面上。 “我不会去的厉晟三两步上了楼,只甩下这么一句。 “你必须去邓莉捂着胸口,扶着桌子,坐回到凳子上。 ( 04 辛曈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她刚想坐起身,身边还有个小小的软软的身子警觉地随着她的动作也醒了过来。 “妈妈南合慢悠悠地坐起来,睡眼尚且惺忪着,大大的眼睛半睁半合,过耳的头发一半顺顺地贴着脸,另一半则松松地翘着,嘴角还有一丝可疑的口水的痕迹。 这模样让辛曈心立刻软作一滩水,一朵云,伸手抱过了他。 南合乖乖地享受一大早上妈妈暖暖又舒服的怀抱,怯怯地从怀里抬头,在辛曈的脸颊上印上甜蜜的一吻,辛曈自然地回报一吻。 于是一大一小就这么嘻嘻笑着安享这美好的清晨。 不对,辛曈松开一只手,伸出手臂,准确地够到身后床旁桌上的闹钟,侧过头瞄了一眼,再瞄一眼,表情严肃,“南合,我们好像要迟到了她慢慢地说道。 今天是周五。 指针正对着8点一刻,南合在市一幼上小班,9点开课,而她自己8点半的班。 “妈妈去做早饭,你自己可以穿衣服吗?” 南合使劲地点点头,“嗯!” 辛曈赞许地使劲抱了他一下,把昨天晚上准备好的衣服放到床头,转身飞快钻进厨房。 时间不多,辛曈本来计划之中的丰富的早餐也就变得有些不太可能。她从橱子里拿了两罐八宝粥,打开,倒进锅里,开了火烫了烫,再煎两个荷包蛋。 等油烧热,两个鸡蛋打下去,“嗞啦嗞啦”声中,厉南合小朋友已经穿好了衣服。 他拽了拽衣服,重新爬到床上,把歪了的枕头摆正,又把被子左拉拉右拉拉,抖抖索索地终于平平铺在床上。 小厉害,,对,小厉害,南合把被子上差点被遗弃了的小狗塞到被子正中间,满意地看了一下,循着香味找妈妈去了。 辛曈刚把早饭摆好,就看见南合迈着小步子走了过来,顿时笑了起来。 他把衣服穿反了。 南合低头看了看,也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地对妈妈笑。 辛曈弯腰替他月兑下,然后重新穿好。 洗脸池很大,辛曈个子有些矮,卫生间里的热水器开关很高,她得踩着凳子才能够到。 现在的小凳子上又有了新的用处,南合小朋友站在上面,“妈妈,我给你挤牙膏 “好她把牙刷递过去。 一大一小动作一致地刷完牙洗完脸,梳好了头发,然后吃了热乎乎的早餐。 辛曈没有车,去市一幼要从家门口还需要坐9站的公交。 等车的时候,辛曈弯腰把南合的鞋带重新解开,系紧,防止他蹦蹦跳跳跑着的时候松掉了绊倒。 车子上人有些多。 角落里还有个空位置,买菜回来的大婶往里挪了挪,给辛曈让了座。 “南合过来辛曈牵着厉南合走过去,坐下来,然后把他抱到腿上。 “妈妈,我重不重?”南合有些扭捏地想要下来,不想累着她。 爸爸说他是小男子汉,妈妈是女生,要照顾她,不能累着她,不然妈妈就会不见了。 他才不要妈妈不见了咧。 辛曈扶正他的小帽子,安慰道,“南合还没有长大呢,一点都不重 旁边的大婶把菜筐放到脚边,有些肥肥的身体往靠窗的里面挤了挤,“小朋友怕累着妈妈,真乖啊,坐到这里吧 “南合,说‘谢谢女乃女乃’辛曈小心把他安置到中间。 “谢谢女乃女乃厉南合飞快地道了谢,手依然紧紧抓住辛曈的。 “不客气,”大婶越看越爱,南合长得白白女敕女敕的,脸也肉嘟嘟的,很是好看,反正还有几站的路,她索性和辛曈聊起了天,“孩子几岁啦 “四岁辛曈笑着回答,模了模南合的脑袋。 大婶笑得更灿烂,嘴角高高扬着,“看你年纪也不大,结婚早吧?” 辛曈不知道怎么回答,微微低了头。 她其实不小了,快26岁,只是稍稍显得有些小。 大婶只当她是害羞了,“这好羞什么的,我那儿子,34了,前年才结的婚,还是我千催万催的。这不,我儿媳妇才有了身子,我起来大早给她买的这些,都是补身子的她指了指篮子里堆得已经冒尖的食材,说道。 辛曈还奇怪她买菜跑了这么远做什么,大婶似乎看了出来,“这边的农贸市场,早上的东西可新鲜了,价格也便宜,绝对不吃亏的 大婶提前两站下了,还有些恋恋不舍,“我那儿媳要是也生个和这女圭女圭一样的小孙子,我就是做梦也会笑醒咧 “会的,肯定会辛曈和到。 大婶闻言喜不自胜,拎着菜篮,挺着腰板,很是精神地下了车,“借你吉言了小姑娘 边上的位置空了下来,厉南合却还是愿意贴着妈妈坐。 “妈妈,为什么那个女乃女乃要个和我一样的孙子?”南合圈了圈手指,有些好奇。 “女乃女乃夸你好看呢辛曈捏了捏他的小脸。 南合笑笑,“妈妈也好看 “谢谢 辛曈不止一次想过,如果自己模样不是这样,当初会不会就不会那么“幸运”地被选上了?那么今天这一切,依旧恍恍惚惚的,不真实的一切,就真的只可能是一场梦? “妈妈,那,那个小朋友要是和我一样,那以后不就是有两个我了?”南合微微皱着眉头,依旧困惑着。 辛曈方才悄悄升腾起的千愁万绪被这可爱极了天真极了的话语赶了个一干二净,“才不会,是和南合一样可爱,我们南合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她该庆幸,他这么美好,这世界多么缺少。 辛曈和南合到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老师看见了,迎着他们走了过来。 “你是?”她带南合两个多月了,第一次见到辛曈。 南合抢着回答了,语气骄傲,“是我妈妈 女老师恍然大悟似的,“原来是这样她依旧还有些好奇,市一幼是名副其实的贵族幼儿园,小孩子的家长都是非富即贵的角色,就是厉南合,往常都是专车接送,西装革履的司机送到。突然有个衣着朴素,长相俏丽的年轻女人说是他的妈妈,任谁也不敢相信。 她是知道厉南合的爸爸厉东一的,说的不太好听,但绝对贴切,只手遮天的大人物,虽然离了婚,依旧炙手可热。 这老师把辛曈想成了想借着孩子嫁入豪门的灰姑娘了,心底一阵鄙夷,面色却不动声色,“那厉南合小朋友我们进去吧?” “南合,和老师进去吧辛曈蹲,和他视线平行。 “妈妈,你下午会来接我吗?”南合手攥住小书包的背带,问道。 辛曈笑笑,“当然,放学了我们去逛超市 家里零食很少,剩的一些也是童瑶之前放在那里的,也不适合南合,还有吃的用的,也多多少少该添一些了。 得到了她肯定的答复,南合眼睛顿时神采奕奕,又亲了她一下,这次是,嘴对嘴! 女老师顿时看呆了去,厉南合这几个月性子很是沉默,情绪从不外露,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他,真正像是个和妈妈撒娇的小孩子。 不止是女老师,就是辛曈也稍稍愣了一下。 直到到了图书馆,放下了包,她还没有回过神。 王姐走过来,伸手在辛曈脸钱晃了晃。 辛曈回过神来,抱歉道,“王姐,对不起,我迟到了 大概真的是有南合的陪伴吗?她昨夜睡的很是安心,一觉到天亮,香甜地连闹钟都没有听见。 “今天也不忙,没关系王姐坏笑了一下,“我说,小辛,到底是有了男朋友,啧啧,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辛曈方才还因为迟到的歉疚之情立刻烟消云散。 王姐的儿子刚上了大学,丈夫又疼爱,万事不愁。辛曈看了眼她,心里直叹,正处在八卦年纪的女人哪! 她接过王姐手里的鸡毛掸子,走到一边,开始清扫桌子上的浮灰。 王姐跟着走过来,“你王姐我是过来人,你这脸色,红红润润的,可不是滋润的?” 辛曈懒得解释,这是她一直少眠失眠,终于好好睡了一觉的缘故。 “对了,”王姐一拍脑袋想起来,“你那男朋友早上来过了 “厉晟?”辛曈忽地意识到了一件重要的事,该怎么和厉晟摊牌? 王姐推着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推车走远了两步,抽出一本书,核对了书号,放到了书架上。 “对对,就是他王姐对厉晟很有印象,很帅气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我看他好像有事情和你讲似的 “我知道了辛曈继续手上的动作,她忽地有些庆幸,庆幸因为迟到了没有碰到他。 她还没有准备好,还不知道开口的第一句该讲些什么?该怎么解释这些她都还需要人解释的一切。 阳光从四周宽大的玻璃铺天盖地漫了进来,光线之中,浮尘漂浮起来,清晰可见,又渐渐散开。 ( 10 厉东一剩下的整个周末都呆在辛曈的小公寓里。 他几乎像是成了辛曈家里一件静默的家具,除了偶尔接上几个电话,其余时间就是在翻合同。 辛曈不好赶他走,因为南合时不时地会去看望一下这件“家具”。 或者是炫耀一下他和她共同的劳动成果,或者只是单纯地想要讲一句两句话。 一门之隔,她能听得见他低声和南合说话的声音,甚至能想象得到他的神情,她想,他应该是爱南合的。 辛曈并没有多少开心,他爱南合这个事实,让她意识到她能独自拥有南合这件事情的胜算又少了几分。 辛曈有自己的微博,她闲暇时会给一本比较小众的杂志写专栏,取了个笔名,也索性用笔名注册了一个微博。 这个微博很少人知道,童瑶是知道的少数人之一。 童瑶经常转些搞笑的段子给她,每个前面都会加上“美人儿快点笑一个 有人给周一到周五做了一组表情,很是贴切。 周一是个大哭的表情。 周一其实也没有错,如果规定了周一休息,它大概也会成为大家的心头好。 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 说归说,上班族又开始忙了起来。 厉东一不算是上班族,却比上班族还要忙似的。 早餐是厉东一订的外卖,南合昨晚听了妈妈念完了一整个结局美好的故事,睡了香甜的一觉,又有好吃的早餐,早上痛痛快快地起了床。 反观辛曈,倒是显得比南合还懒了些似的。 被子照例是南合叠的,好吧,其实还是左拉右扯,平平地铺满了床。 辛志让辛曈带了几个干花盒,辛曈留了几盒给童瑶,剩下的每个屋子里摆了些。 厉东一住的侧卧也摆了两盒。 她看到了厉东一住的床铺,被子叠的四四方方,床单没有一丝褶皱,很有军人的作风。 不由地吐吐舌头,自叹不如呀。 还好,南合像她。 厉东一早上送了南合去幼儿园,又顺道送了辛曈去图书馆。 辛曈坚持在梧桐路的尽头下车,厉东一没有坚持。 “辛曈,这周南合交给你了厉东一叫住她。 上周他不放心,推了不少的计划。如今他对辛曈的表现完全放心,要着手去解决积攒了一堆的事情。 “好辛曈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走得飞快,也走得专注。 一片黄了大半的叶子飘飘悠悠地落下来亲吻了一下她的后背,然后落在她的衣服上赖着不走了。 厉东一在车子里看得分明。 辛曈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下意识地转了头。 厉东一手上夹着一片叶子,对她摇了摇,“你衣服上沾了片叶子 辛曈苦笑,“谢谢 这个点路上人来人往的,不乏熟悉的同事,辛曈心里暗自祈祷千万不要碰上,眼角却看到王姐已经往这边走了,嘴上连忙说道,“你不是忙么?快点走吧,我,我快迟到了 厉东一听见这话,反倒走近了一步,把手上的叶子扔在了地上,空出的手替她理了理被弄乱的围巾,嘴里低低笑着,“多大的人了 语气里有股让她不寒而栗的亲昵。 辛曈感觉背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厉东一状似亲昵地撩了一下辛曈的头发,转身阔步走了。 辛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天气明明还没有冷到那种地步,她却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冻僵了一样。 “早,王姐辛曈听见自己机械的打招呼声。 王姐一脸的不敢置信,“曈曈,你不会是换男友了吧?” 那男人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小心打量了他一下,眼里还有没来得及褪尽的温情。 “没,没有的事辛曈极力否认。 “我都看见了,”王姐拍了拍辛曈的肩膀,“这个看着是成熟一些,皮相也漂亮些她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捂住了嘴巴,“曈曈,你难道是,脚踏两只船?” 王姐顿时瞪大了双眼,纵是豪放如她,也想不到辛曈会前卫至此。 辛曈冷不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鼻尖立刻红了,王姐才放过她,“走吧走吧,我开玩笑呢 一个上午,辛曈几乎以为会安然无恙地过去了。 中午在附近的小食堂吃饭,才点好餐,手机欢快地响了起来。 辛曈看是陌生号码,摁掉。 手机再响,这次坚持的时间更长。 辛曈无奈接起。 “是曈曈吗?”那边的声音如预料之中的陌生。 辛曈答应了一声,“我是辛曈 “你朋友喝醉了,在‘绿森林’,麻烦你来一下那人怕她反悔似的,飞快地摁掉了电话。 辛曈有些疑惑,还是拿了包,招了辆出租车。 绿森林是市中心出了名的销金窟酒吧,一杯白水都要18块。 童瑶不止一次在她耳边念叨,将来发达了,一定要去那里挥霍一次。所以,辛曈第一个念头就是,发达了的童瑶醉倒在那里了。 出租车一停,辛曈下了车,又交了30块钱才冒着侍应生奇怪的目光走了进去。 不是童瑶。 酒吧里面遮光效果很好,借着萎靡幽暗的灯光,辛曈还是一眼认出了趴在吧台上的那个人。 厉晟。 她模出了电话,想找个熟悉的人接他回去,却发现找不到。 他们共同认识的人不过一个童瑶而已。 童瑶在外地跑新闻,常常一去就是大半个月,甚至是更长时间。 辛曈凝凝神,还是走了过去。 “你来了吧台的侍应生如释重负。辛瞳听得出来,打电话的人是他。 “怎么回事?”眼前的景象不言而喻。 “唔,从早上酒吧开了门就一直再喝,怎么也拦不住,”侍应生晃了晃手里屏幕布满裂痕的手机,“这个也摔坏了,问了他好久,他就报了你的号码 “能帮一下忙么?”辛曈望了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厉晟,不认为自己有能把他背到酒吧外面的出租车里的能力。 辛曈和厉晟坐在后座。 厉晟醉得厉害,车子一开,就摇摇晃晃地歪倒向辛曈这一边。 辛曈没办法,只好腾出手来固住他。 “曈曈,曈曈你来了,”厉晟眼睛使劲张开一条缝,嘴里嘟哝着,“我就知道你会来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似乎是看惯了这种事情,熟门熟路地劝辛曈,“男朋友是用来疼的,你看看,喝成这样,身体坏了,还不是要累着你。小情侣有什么不能摊开来讲的,是不是?“ 辛曈尴尬地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句。 厉晟倒是听进了耳朵,断断续续地替辛曈说话,“是我的错,是我,曈曈喜欢我的 辛曈感到身体有一处酸了酸,声音不知觉地柔了柔,“阿晟,你老实点 厉晟终于把头靠在她的肩头,安静了下来。 出租车直接开到了厉晟住的地方。 辛曈来过几次。 很古朴的小栋别墅,门前有银杏大道,如今已经是金黄一片。 司机热心地帮着辛曈把厉晟扶进屋里。 屋子里有些乱,辛曈谢过司机,扶着厉晟躺到了床上。 她给他月兑了外套和鞋子,盖上了被子。 “曈曈,曈曈!”厉晟半醉半醒,口中直叫着辛曈的名字。 辛曈关上门的手顿了顿,收了回来。 她找了罐蜂蜜,冲了杯蜂蜜水,端着送到厉晟嘴边。 厉晟手臂乱晃,终于抓住了辛曈的手臂,辛曈手一阵抖,蜂蜜水洒了小半杯。 “阿晟辛曈止住他。 厉晟安心地抓着她小半截手臂,“曈曈,你别走 辛曈叹了口气,“我不走,喝点蜂蜜水,好不好?” 厉晟不爱蜂蜜的味道,甜滋滋又腻腻的,辛曈却喜欢。 厉晟准备了十几罐的蜂蜜放在饭厅的橱子里,辛曈笑他浪费,她好几天来这里一次,又不是抱着罐子直接喝蜂蜜,哪里喝的完? 厉晟却搂住她,“等你嫁给我,住进来了,天天喝,不就喝得快了?” 辛曈耐心地喂了厉晟喝下了洒剩的蜂蜜水,把杯子放到一边。 “曈曈,你不走他头发乱糟糟的,眼睛有些红,语气却像极了个孩子。 辛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厉晟。 她认识的厉晟是骄傲的,上进的,是仪表堂堂的。 不是这样醉酒的神志不清的,不修边幅的。 辛曈自认为她对别人的影响还不至于大到如斯地步,心里的愧疚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厉晟满意地抱着辛曈的手臂,浅浅入了眠。 他抱得太紧,辛曈实在松不开手。 她用空着的手给王姐发了短信,请了半天的假。 有些事情,你永远也逃不掉的,对不对? 辛曈对着渐渐暗下的手机屏幕,神情也跟着黯淡下来。 ( 11 厉晟从深眠之中醒过来。 他睡的时间不算长,脑袋昏昏沉沉,很重。 “阿晟?”辛曈见他有转醒的趋势,抽出了被他松开的手。 厉晟嘴唇很干,迷迷糊糊之中见到了一个人影,“曈曈?” 他忽地生出了许多力气似的,半坐着起来,重新抓住了辛曈的手,动作很大的将她拉向自己。 辛曈一个不留神,踉踉跄跄地站起,一个转身,姿势不甚优雅地倒在了床上。 辛曈的脸终于清晰放大了些,厉晟努力挤出一个笑来,“曈曈”,他嘴里叫着她的名字,冒了不少胡须的嘴巴就那么印在了辛曈的脸上,嘴上,一点一点地胡乱啄着,像是只急切的啄木鸟。 辛曈愣了愣,才想起来要推开他。 几乎没费什么力气,辛曈就把厉晟推到了一边,手似乎被烫到了似的。 厉晟保持着被“推到”的姿势,嘴里犹自喃喃着胡言乱语。 辛曈把手重新贴到厉晟的脸颊上,倏地收了回来,好烫!不是错觉,厉晟这是发高烧了。 “阿晟!”辛曈轻拍厉晟的脸,暂时忘却他刚刚的行为,权当他是烧糊涂了。 市一幼。 孩子们都陆陆续续地被大人们接走了,除了一个孩子。 “南合?”梁恬锁了小二班的门,走过来,蹲,与扒着幼儿园彩色栅栏门的厉南合对视了一眼。 “老师厉南合答应了一声,转过头继续看向幼儿园对面的马路。 梁恬甜美地笑了笑,声音柔柔地道,“南合,小朋友们都回家了,你爸爸没有来吗?” 厉南合没回头,皱了皱稚女敕的眉,“我在等妈妈 等妈妈接她回家,做好吃的,给他讲故事,搂着他睡觉呀! 天色越来越黑,街灯已经亮成了一条细瘦的橘色的长龙。 梁恬呼了一口气,“这样,你妈妈兴许很忙,老师带你去找妈妈,怎么样?” “真的?”厉南合被吸引去了注意力,大眼睛里有种叫期待的东西在闪烁。 “当然 厉南合小脸顿时舒展了开来,把小手递到了梁恬伸过来的手中。 梁恬牵着厉南合,拦了辆出租车,递给了司机一个地址。 厉南合看着窗外一逝而过的街景,嘴巴扁了扁,“这不是去妈妈家的路 “怎么不是,老师有你们家的地址的梁恬很笃定地答道。 “不是的,不是的南合语气有些冲,他记得妈妈家旁边的路。 要路过有一个大大的公园,竖着好几个又圆又长的柱子,妈妈还带他去模了上面的图案,快到家的时候,车子会开得很慢,因为四周有好多的商店,亮着灯,热热闹闹的,他很喜欢。厉南合不吃这一套,嘴里直嚷着,“我要妈妈,我要去妈妈家!” “老师怎么会骗你?”梁恬把手里的手机放到一边,有些不耐烦的安抚。 司机一直注意听着后面的动静,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这时髦漂亮的年轻女子不会是人贩子吧?真他妈晦气,想到这里,他暗自啐了一口,出声到,“小孩子不舒服,要不,就在这里下吧?” 梁恬本就脾气不好,被南合闹得有些心烦,这司机不合时宜的话语显然又碍了她的事,她语气顿时恶劣起来,“哪有这样的道理?说好的中景濠庭,这还没到呢,怎么就让人下来了?是不是车钱我也说不给就可以不给了?” 司机垂了头,心想,中景濠庭,出了名的富人聚集地,这女的应该不是人贩子,哪有人贩子住那么高级的地方?于是脚下一踩油门,把人送到了目的地,收了钱,又赶紧开车走了。 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门口的保安是认识厉南合的,登时紧着脚步赶了过来。 “你好,”梁恬继续保持脸上得体又甜美的笑容,“我是厉南合小朋友的老师,我姓梁,能麻烦你带我们去南合住的地方吗?” “这个,”保安有些为难,“厉先生不在家,家里也没有其他人了,我得先通知他一声 梁恬一听厉东一不在,顿时有些泄气。 保安拨通了电话,简单地说明了情况,把电话递给了梁恬。 “你是南合的老师?” 电话那面传过来的声音低沉磁性,梁恬按捺住心底的激动,“是,我是梁恬 “嗯,”厉东一摁了摁太阳穴,“梁老师,谢谢你送南合回去,你可以回家了 “就,这样?”梁恬语气里的失望不言而喻。 “哦,对了,”厉东一想了想,“我会把南合妈妈的号码发到你那里,下次在出现这种情况,就打她的电话 “辛小姐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徐特助走过来,悄声对厉东一说道。 电话递到了南合的手里。 “南合?”厉东一声音柔和了许多。 “爸爸南合用手背抹去掉下的泪,眼里的泪却又大颗大颗地往外涌,怎么也擦不干净。 呜呜呜,好想妈妈,呜呜,好冷。 电话那头似乎有大风刮过的声音,厉东一面色有些紧张,“南合,跟那个给你电话的叔叔回家,爸爸现在就回去 “不要,我要妈妈南合脾气难得地恶劣,不屈不挠。 厉东一叹了口气,“好,那你把电话给那个叔叔 保安接过,神情严肃,不停地点头,“嗯,好,好的,您放心 “走吧,小朋友,叔叔带你去你妈妈家保安拿了纸巾,擦干净南合的小脸,把他抱了起来,忽地注意到身边还站着的梁恬,目光有些奇怪,“这位老师,你要搭个便车吗?” 梁恬头一扭,转身踩着高跟鞋往回走。 保安没说话,有些尴尬地模了模鼻子,抱着南合去取车。 梁恬走了许多,感觉脚都走得疼了,也没打到车。 又一辆车从她身边经过,保安想要再次劝她上车,结果她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车子于是慢慢加速,终于远离了她的视线。 厉东一坐在客厅里,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11点。 是,晚上11点。 厉东一吩咐了徐特助注意找一下,他不愿意深想。 然而,当辛曈一身的酒气出现在门口,他感觉到身体里的某个部位还是生生地,疼了一下。 尖锐的疼,让他的话语也跟着尖锐了些。 “你忘记接南合回家了他冷峻着一张脸。 “对,对,南合呢?”辛曈头发乱乱的,捂着红红的脸,仍然坐在楼道的台阶上,双腿蜷着,心神不宁似的道。 厉东一双手渐渐收起,“他病了,被风吹的,我让他吃了药,已经睡了 辛曈缓缓抬起头,脸上的红没有消褪半分,“那就好,那就好她手伸向楼梯扶手,身体像是没有支撑了似的,使劲儿想要站起来。 可恶,厉东一暗暗咒了一句,俯身扶了她一下,却被扑天的酒气熏了个不行,“你到底喝了多少?” “没有辛曈下意识地摇摇头,“没喝,我不喝 “看来你还真的不适合做个母亲忘记接孩子,下午翘班,深夜一身酒气回了家,电话也不接,“你的手机呢?” “手机,钱包,都,留在那里了辛曈惨兮兮地笑了笑。 “留在哪里了?”厉东一紧锁着眉,冷声问道。 真的是玩疯了吧? “不告诉你,”辛曈挥舞了一下手臂,“南合呢?我要看南合去,我还没有给他讲故事 “就这样子?”厉东一眼神冰冷了下来。 辛曈已经越过她,跌跌撞撞地经过客厅往卧室走。 厉东一抓住她,“辛曈,你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 镜子里,一个神思恍惚的女人,一个生气到极点的男人。 “我早该知道的,”厉东一钳制着她的双肩,使她面向自己,“辛曈,你听好了,我今晚不会让你一身酒气的见南合,明天也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声音大的很,辛曈清醒了些,半响又眼雾蒙蒙。 “我这就洗澡,你别这样,我这就洗辛曈猛地推开浴室的门,打开开关,水立刻从浴头中喷涌而出。 “好冷辛曈不禁打了个颤。 厉东一很想把南合抱着,立刻离开这里,好不看见这副让人心烦的情景,但他还是伸手关掉了开关。 “别,”辛曈语气可怜巴巴的,“我马上就洗干净了 她的眼睛望着他,手攀着他的手,头发因为被淋湿乱乱地贴在脸颊上,格外地楚楚。 厉东一脸色缓了缓,“洗可以,得用热水,不然你感冒了,再传染了南合就不好了 “热水,我用热水辛曈使劲地点头,生怕厉东一不答应似的,伸手去月兑外套,裤子,再解衬衣扣子…… 厉东一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看着动作仍不停的人,走出去,关上了门。 他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水声。 倒是有一阵呜咽声,先是隐忍着,然后越来越大,终于变成嚎啕大哭。 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耍了好一阵酒疯的人,正坐在地上,冰凉的瓷砖地上,衣衫乱糟糟地海藻一样缠在身上,双手交叉握着,哭得厉害。 ( 12 辛曈多年养成的生物钟没有因为昨夜那一场胡闹而有所影响。 事实上,她大概已经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情。 怀里反常地没有南合小小的软软的身子,于是她习惯性地伸手,想把南合捞过来,给他一个早安吻。 这已然成了习惯。 结果,辛曈的手模了模身侧,是脸,不过放大了好多,侧面,轮廓硬朗分明,然后,向上,硬硬的头发,不对,再往下,鼻子很挺,不是南合肉肉的那种,接着往下,有些扎的手感,这是?胡子么? 辛曈脑袋迟缓地动了动,想到了那句经常用来形容孩子的话。 一夜之间长大了。 南合,难不成也一夜之间长大了? “模完了吗?模完了就把手收回去 声线低沉的男声,带着股早餐特有的慵懒,说不出的迷人。 辛曈尚自混沌着的脑细胞立刻高度警惕了起来,她拥着被子“腾”地坐起,侧着身,惊恐着一张脸,望向方才躺在身侧的人,“你,你……” 她声音和身体一起在发抖,颤颤的不像话。 厉东一跟着坐起来,身上的被子自然地滑落,软软地堆在身下,露出j□j的上身,他不甚在意地伸手去够搁在一边的深色衬衫,精瘦的腰身弧线紧绷,实在是,好看的要命。 “我怎么在这里?”辛曈转过头,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声音弱弱地问。 “什么都不记得了?”厉东一低头去扣胸前的纽扣,十指修长,骨节分明。 “昨天,昨天晚上,”辛曈感觉到阴风阵阵,“我怎么了?” 昨夜,厉东一想起昨夜就恨得牙痒痒。 他看她哭得厉害,手忙脚乱地帮忙,结果被这人洒了一身的水。 本想等她消停消停了,稍微清醒一些,让她自己洗。 结果这人把他当成了根水管,自顾自地扯身上一句乱作一团的衣服。他无暇去顾虑自己薄弱地近乎空气的存在感,只好按住她的手,停止她的动作,替她洗了头。 结果,辛曈一会儿嫌弃水热一会儿嫌弃水太凉,还甩了他一头一脸的泡沫。 他气的几乎要冒烟,关了门让她自己洗。 她洗是洗了,头发都没有擦,胡乱地裹着不知道是浴巾还是被单,晃晃悠悠地走,还不停地打喷嚏。 他实在气到不行,拿了毛巾把她头发擦干,扔到了侧卧的床上。 等他冲了澡出来,辛曈已经呈大字型占据了整张床。 他重新拿了条被子,努力给自己腾了半边地方。 结果还没有睡着,她又嚷着渴,八爪鱼一样抱着被子,滚到了床下面。 他忍住把她扔到沙发上的冲动,重新把她抱上床,伺候了她喝了水,以为就此可以消停些了,谁知道她又自发地靠了过来。 带着沐浴之后的香气,身子软软热乎乎的,头发懒懒地散着,铺着,贴着他的脖子,弄得他痒痒的,差一点失控。 是的,差一点,他已经吻上了她的嘴巴,流连辗转之中,闻见隐隐的一股酒气,让他生生止住了动作。 他下床,把她喝剩下的已经凉透的水喝光,然后把她包成了只蚕蛹,才放下躺下。 辛曈这边见厉东一不说话,神色难辨,似乎是有什么隐情,再看看四周,乱糟糟的一片,心想,坏了,坏了,面色却犹自淡定,等待厉东一最后的宣判。 “没什么,你喝醉了,我怕你吵着南合,我又不习惯睡沙发,所以只好这样了 拼床而已,辛曈长长出了一口气,却瞧着厉东一似是有些委屈的样子。 她使劲摇摇头,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情。 厉晟发烧实在厉害,又坚持着不要去医院。 眼看热度越来越高,她找了瓶白酒,准备给他擦擦去热。 擦完了额头,胳膊,才将将替他解开衬衣,准备擦脖子,厉晟的妈妈就进来了。 “辛小姐好手段 辛曈还没有解释一句,事实上是她还在纠结怎么称呼,邓莉就甩出了这一句。 “阿晟发烧了,我在给他退烧 “退烧?”邓莉笑地讥讽,“别说是大人,就是小孩子都知道,生病了要去医院,或者是吃药,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宽衣解带能帮忙退烧的 辛曈被这句话生生噎住了气,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不爱去医院 “阿晟不爱去医院?”邓莉收了笑,“辛小姐怎么不说是你自己不想他去医院?” 长得一副单纯良善的样子,邓莉若不是看多听多了,许是真的能被这副涉世未深的样子骗了去。 “我尊敬您是阿晟的妈妈,不想要解释什么,”辛曈把手里的酒和毛巾递到邓莉面前,“他现在烧的很厉害,既然你来了,我可以走了 邓莉开始看着厉晟晕红的脸,再看看辛曈有些衣衫不整的样子,但神情认真严肃,想来真的是误会了这副场景,这下才急忙越过辛曈,俯身,伸手触了触厉晟的额头, 她掏出手机,边打了电话,边叫楼下等待的司机上楼来,“辛小姐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邓莉语气依然有些不善。 司机和邓莉半拖半抱着厉晟下楼,送他去医院。 门被“砰”地关上,辛曈手里还有大半瓶白酒,不知道是什么年份的,除此之外,钱包,手机,钥匙,全部都留在了里面,和她一门之隔。 厉晟给过她这里的钥匙,她早拆在了搁在一边,单独的一小串,想着到她可以面对他,告诉她所有的事情的时候,交还给他。 现在看来,这事怕是不会发生了。 辛曈酒量一直不好,酒品更是插刀让人发指的地步。 即便如此,她烦闷至极的时候,还是会偷偷喝上一大杯。 昨天下午恰巧是她烦闷的时候,她索性坐在路边的街旁椅上,喝光了手里的酒瓶中所有剩下的酒,一滴不剩。 然后憋着一股劲儿,步行往回走。 一直走到华灯初上,走到风刮地越来越狠厉。 她还有几分清醒的时候,还在想,要是就这么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多好? 可惜了,没有陪她走到底的那个人。 快到自己住的地方,她才想起来没带钥匙,于是坐到了家门口的台阶上。 她还想着,坐到楼底的花坛上也不错,还可以看星星。 可惜了,没有了再下楼的力气。 然后,她酒劲儿越发地厉害,恍惚之间看见个人,他和她一问一答。说了不少的话。 再后来,就是这样了。 辛曈捂紧身上的被子,“那个,我去看看南合 她不等厉东一回答,就踩着拖鞋,往隔壁的房间去。 南合犹自睡着,眼角有些湿,脸上泪痕依稀可见。 辛曈换了睡衣,钻进了被窝里,把她枕头上的的小厉害放到床头柜上,拨了拨南合乱乱的头发。 “妈妈?”南合睁开眼,小脸酡红,有些重重的鼻音。 “南合乖,”辛曈心底地愧疚蔓延到眼底,“妈妈错了 是她的错,辛曈恨不得时光重来,她怎么也不会任性地喝掉那些酒,然后,忘记接他。 “妈妈南合小手也学着辛曈的样子,轻轻模上了辛曈的脸,“是真的 他笑地很是开心。 “我梦见你不要我了昨夜的梦还没有散去,尚存了一些在脑海。南合有些不放心地,收回手,手臂支着身子,蹭到辛曈的怀里。 辛曈有种失而复得似的欣喜,亲亲他的眼皮,他的额头,头发,耳朵,直到南合觉得有些痒,也或许是因为妈妈今天的吻太多太甜蜜,搂住了辛曈的脖子,脑袋一拱一拱地道,“妈妈,是真的,真的啦 “原谅妈妈好不好?”辛曈刮了刮他肉肉的鼻头,忽地想起了早上阴差阳错模到了厉东一的鼻子的那种触感,晃了晃脑袋,赶紧删去。 “嗯,”南合对妈妈无条件地依从,“南合最喜欢妈妈 辛曈松了口气。 “妈妈,”南合小脸皱了皱,“我今天不要去上课啦 “为什么?”辛曈刚准备给他穿衣服,小裤子都拿在手里。 南合往辛曈怀里靠了靠,“我不舒服哪 “哪里?”辛曈慌忙伸出手模了模他的额头,小手,大概是昨天下午冻着了,辛曈想起了厉东一的话。 “有妈妈陪着我就舒服了些南合撒娇,大概是昨夜吹了风,又吃了药,嗓子仍然有些沙沙的。 “好,咱不去上课了辛曈恨不得事事都顺着南合,谁叫自己这样不称职了?只是又得请上一天的假了。 南合终于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厉东一很快收拾了东西,辛曈正巧从卧室里出来,头发已经简简单单地用黑色皮筋扎了起来,“那个,我给南合请一天假,他有些不舒服她用的本就是商量的语气,因为惭愧,更显气势弱弱。 厉东一眼神有些压迫人,声音倒是还算温和,“随你的便吧 暂且原谅她吧,谁叫她比他小,谁叫她经验实在是少呢? 谁叫……他做出了这选择。 辛曈垂了垂眸,“谢谢你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真心实意地,对她说谢谢。 “辛曈,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阳光从窗帘被拉起的窗户外穿了进来,他俊挺的五官熠熠生辉,雕刻一般似的,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阿波罗,“再一次,你也许,就会出局 辛曈呆立在原地。 她差点忘记了,这个男人的厉害。 他能把南合送到她身边,自然也能将他带离她。 ( 13 辛曈早上上班,看见自己的桌子上放着一包东西。 “曈曈,你的快递,昨天晚上送过来的,你不在,我就替你签了王姐看她对着桌子发呆,提醒了一句。 辛曈对她道了谢,点点头,坐到桌子边,拉开抽屉,拿了把美工刀,把层层裹着的胶带裁开。 她落下的手机,钱包,全部都在里面。 而那把单独拆开的钥匙,没有在一起。 是厉晟寄过来的。 不用说,也知道,它和那段岁月,一起被收了回去,大概再无相见机会了。 辛曈低头把东西收好,拿了本子,核对今天新到的书。 王姐瞧见她情绪不佳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 年轻人,感情波折是难免的,不过,她很看好辛曈呐。 要不是辛曈已经有了男朋友,她还准备把自己远房姑姑家的侄子介绍给她呢?!那小伙子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王姐思及此,叹了口气,为了那个错失了的做红娘的机会很是可惜了一阵子。 辛曈哪里想得到自己正在被王姐各种yy,就差和她那个远方侄子一见钟情,领证结婚,步入殿堂了。 “王姐?”辛曈把笔往口袋边一夹,“数目都对,也没什么破损的,我去签个单子确认,可以让司机走了 “哦,好,我去王姐一个激灵,赶紧收回思绪。 上午有些忙,下班就迟了些。 辛曈索性留在管里值班。 幼儿园中午有供饭,还有供小朋友午休的房间和小床,辛曈不担心南合。 中午人不多,只两个坐在一边安静看书的人,年纪不大,看上去像是大学生。 辛曈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电脑里的信息核对了一遍,困意袭来,她撑着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才清醒了不少。 等她回来的时候,桌子边已经有个人在等着。 “我想借本书那人晃了晃手里的书,放到辛曈面前。 “有借书证吗?”辛曈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问道。 那人摇摇头,“没有,这是第一次借 “身份证可以给我一下么,然后,再填一下这张表,”辛曈拉开抽屉,把表格递给她,“登记好了信息,就可以了 那人坐到对面的凳子上,把身份证递给辛曈。 辛曈按着名字输了信息,“许小姐,好了辛曈把书和新出炉的借书证给她。 “谢谢 辛曈低头,觉得身上有股有些奇怪的视线,抬头,却看到穿着紫色风衣的女子已经走远了。她摇摇头,搁在手边的手机震了震,她拿过,打开了。 一条新彩信。 是年年,还有一个男生,两个人头碰着头,笑的很甜。 辛曈还没来及深思,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匆匆走到门侧面的休息室。 “姐,想我了没?”电话一打开,年年的声音就清晰地传了过来。 辛曈把电话拿离了耳朵一些,免得受她大嗓门的荼毒,“我觉得你应该先解释解释照片的事情 辛年年大笑了几声,“你不是都看到了嘛,长得怎么样?” “还好辛曈其实还没有看仔细。 “怎么会是还好,是很好!”辛年年撒娇着表达不满,“姐,你太苛刻了,到时候他不敢去我们家怎么办?” “你和爸爸说过了没?”辛曈不接她的话。 “哎呀,你帮我先和爸爸透透气先,”辛年年打着哈哈,“让爸爸有个心理准备啦 电话里似乎还有个男声,不知道说着什么,辛年年让她等一等,声音小了许多,估计电话被拿开了。 片刻,辛年年才说,“姐,我有些事情,等会儿再和你讲 辛曈才要提醒她注意身体,年年急急说了句,“赶紧给我找个姐夫!”就挂了电话。 疯丫头!辛曈摇摇头,重新看了看年年发来的照片,刚才没仔细看,这会儿打量了一下,那男生模样很周正,倒真的不错。 不知道是哪里人,父母做什么的?辛曈晃晃脑袋,眼睛眨了眨,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生活充满了意外,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她自己就是个例子。 随遇而安吧。 下午辛曈下班早,去接南合。 南合还没有下课,幼儿园的门口倒是已经拥挤了不少的家长。 辛曈往人少的地方走了走,在一家女乃茶店的门口坐了下来。 “这里有人吗?” 辛曈才坐下没几分钟,对面的位置就来了一个人。 “是你?”辛曈记得是中午去图书馆借书的那个人,紫色的风衣已经换了,上身穿了件黑色的棉袄,是浅色紧身的牛仔,显得身材更高挑,“坐吧,这里没人 辛曈对美的东西一向是记忆深刻,这女人,说实话,气质出众,非常漂亮。 她还记得她姓许,借了一本《时间心理学》,是一本2011年英国最佳科普书。 “谢谢那人坐下,点了一杯女乃茶,却没有动。 辛曈掏出手机,手机里下了几款很简单的游戏,南合有时候喜欢玩。这个时间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她索性也挑了一个来玩,打发一下时间。 “你来接孩子?” 辛曈抬头,确定对面的许小姐问的是自己。 “是辛曈点点头,问话的人似乎谈兴很浓,出于礼貌,她只好暂停了游戏,收起了手机。 “你看起来不大,孩子多大了?” 果然如此。 提到南合,辛曈心情抑制不住地好,眼睛弯了弯,“4岁了 “真的看不出来她冲辛曈笑笑,笑的时候掩了掩嘴角,举手投足自成一股风情。 真是美人啊,辛曈呆了呆,心里暗叹。 “你也来接孩子吗?”辛曈忽地对她生了些兴趣。 这样的女人,孩子估计也会很漂亮吧? “别提了,”那女人眼里似有哀伤闪过,“我和我丈夫离婚了,孩子给了他,我,我今天就是来看看他 辛曈捂住了嘴巴,“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是有意提到她的伤心事。 她如今做了母亲,推己及人,自然可以轻易感受到她的苦楚。 “也没什么,”许小姐笑了笑,伸手撩了一下被风弄乱的卷发,“我就是远远地看一眼就好 说话间,幼儿园的门已经开了,有着急的孩子已经不等老师的带领,跑了出来。 “不好意思,”辛曈赶紧站起来,抓住包,“我要先走一步了 上次的事情辛曈仍然心有余悸,来不及看她的表情,辛曈起身快步往一幼的门口走。 “妈妈 辛曈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转身,南合已经小皮球一样飞速投入了她的怀里。 辛曈把南合从怀里拉开,仔细地左看右看。 她今天给他穿了许多,裹得小身子圆滚滚的。一是怕他冷,二是怕他磕着碰着,现在,衣服还是好好的穿在身上。 “妈妈,我今天很乖啦虽然他不喜欢穿的像小熊一样,可是坚持着没有月兑掉。 “嗯,乖!”辛曈爽快地在他凑过来的小脸蛋上“啵”了一下,作为奖励。 “妈妈,你今天也很乖南合回香了辛曈一下。 他担心了一下午,怕妈妈不来接他呢。 “走吧辛曈牵起南合的小手。 公交站离一幼的门口只有两三百米,南合心情好,小步子迈地也特别快。 车子到站了,南合精神依旧亢奋着,除了肚子瘪了下去,“咕咕”地直叫。 “饿了?”辛曈替他把围巾重新系系紧。 南合点点头。 夜色已经渐深,回了家做好饭也得好一会儿的功夫了。 辛曈四处看了看,不少小吃摊已经开始营业,亮了盏大灯,香气伴着热气四溢。 “来,看看想吃什么?”辛曈挑了家看起来干净卫生一些的关东煮。 南合被辛曈抱着,手点了点,挑了几个,老板动作麻利地做好,刷了番茄酱,递到南合的手里。 “妈妈,”南合咽了咽口水,拿了一串,递到辛曈嘴边,“你先吃啦 辛曈没有推辞,就着他的手,吹了吹,确保不烫了,才咬了一口,大嚼了几下,夸张地大声到,“好好吃 南合接着辛曈吃下了,坚信不疑地学着辛曈的样子,张大小嘴,大咬了一口。 “好吃吗?”辛曈看南合的大眼睛都眯了起来。 “嗯 南合使劲点点头,“妈妈,我第一次吃哎,以后还有吗?” “当然!”辛曈爽快地答应,前提是如果他不拉肚子,而且,“要剩下些肚子吃饭 厉东一晚餐是在办公室解决的,他吃得不多,吃完之后,徐特助迅速地收拾了干净,给他冲了一杯咖啡。 厉东一接过,浅浅喝了一口,“你先去休息吧 “今天不回去吗?” “不了,”厉东一知道他说的是哪里,他其实是想去的,小小的房子,很温馨,饭菜简单,却可口,还有南合,想到这里,他脸色柔和了许多。 可是手头上的事情实在多,做完了估计要很晚,就在办公室的休息间休息一下就算了。 徐特助点点头,出去,带上了门,没多久,又重新进来。 “厉总?”徐特助把电话递给里东一,“有人找你 厉东一放下手里的笔,接过,“你好?” “东一,是我 “许蔚然?”厉东一闻言,抓着手机的手顿时多了几分力。 徐特助注意到厉东一的脸上变了变,悄悄退了出去。 “是,我回来了 ( 18 山水人家不是那种金碧辉煌,装修精良的大酒店,反而是很古朴的旧宅装修而成,外面大厅里放置不少的圆木桌,挨得有些近,里头有单独的包厢,但数量有限。“ 厉东一现今应酬少了许多,以前倒是来过几次,但都安排在二楼包厢里。 山水人家里大多是家常菜,但烧的很用心,价格也不算贵,附近有不少的学校,从小学到高中,成四方形把这里包围在中心,因此每天客源很是充足。 来这里的有很多是家长带着孩子,或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或是单纯想来吃一顿饭。 厉东一和辛曈到的时候,包厢已经满了,前厅倒是还剩了几张桌子。 厉东一倒是没挑剔,做主选了张偏角落里的桌子。 服务员很快替三人收拾了,拿了菜单过来,递给厉东一。 答应南合的糖醋小排是肯定要点的,也算是这里的特色菜了。 厉东一点了两个,把菜单递给辛曈。 南合虽还不认识字,但态度很是积极。 所幸的是,大多数的菜配有十分诱人的插图,南合有喜欢的,就伸出小手指指戳戳的点过去要妈妈念给他听。 “这个是拔丝苹果,”辛曈顺着南合指的那道菜,给他念出来,“要吃吗?” “这个好多小朋友喜欢吃的,”服务员见南合长得可爱,非但不急躁,反倒是很有耐心,“爸爸妈妈如果不喜欢吃甜的,只小朋友吃的话,可以要个小份的 “那就要个小份的辛曈把菜单递给服务生。 再花时间点上一会儿,估计南合的小肚子就要瘪掉了。 服务员把点好的菜名重复了一遍,确认无误,“那请三位稍微等一下就急匆匆地转身去厨房了。 菜上的很快。 南合挨着辛曈坐,厉东一坐在对面。 辛曈把两张凳子并在了一起,这样南合蹭啊蹭的,像是偎在辛曈怀里一样。 “妈妈,”南合啃着自己小碗里的排骨,脸笑的像只惬意的小猫,“好好吃 小排骨烧的确实好,色泽金红,排骨酥烂,大概是刚出锅的缘故,表面上还冒着“嗞嗞”的小油泡,香气浓郁。 辛曈怕他烫着,吹了吹才搁到南合的小碗里。 南合油乎乎的嘴角还沾着颗米粒,扬着脸,没有察觉,惹得辛曈一阵笑。 她抽了纸巾,替他擦了,转脸,正好对上厉东一的视线。 他眼里的笑意犹自蕴着,没有散去。 辛曈稍稍愣了愣,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四周都是在吃饭的人,不算吵,辛曈这么一转头,就注意到有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吃饭的。 隔壁桌子上,一个卷发小萝莉笑意甜甜,酒窝很深,很是好动,年轻的妈妈估计也有些无奈,给她喂了水,轻声细语地安抚了好半天,小姑娘才安静了些。 辛曈失笑,收回视线,对比之下,还是南合乖一些。 最后一个菜是扁豆烧鱼。 “菜都齐了,三位慢用桌子上只有四个菜,两荤两素,一个汤,还有专属南合的小份拔丝,大概正正好够三个人用的,一点也不像有的桌的客人铺张浪费,点了满满一桌子却吃不完。 想到这里,服务员心里对这一家子的好感又多了不少,笑意越发真诚。 厉东一夹了一块鱼肚子肉,去了刺,递到南合碗里。 “妈妈,”南合学着辛曈的样子,用勺子舀了鱼肉,吹了吹,“妈妈,你吃 辛曈刚要开口拒绝,一双竹木筷子夹着块鱼肉,递到了辛曈面前的碗里。 “去了刺的 “你看,妈妈有,你自己吃。“辛曈神色有些尴尬,对着厉东一堆了个怎么看都有些凄惨的笑,“谢谢 南合这次高高兴兴地满头大吃,边吃边道,“妈妈,快吃啦,南合要和你比赛 辛曈艰难地把鱼肉递到嘴里,夸张地嚼了嚼,咽下。 南合不挑食,辛曈给他夹了块胡萝卜,他也呼哧呼哧地吃个干净。 “有点辣南合小嘴有些红。 辛曈这才注意到菜里有不少青椒,大概是朝天椒的那种,尖尖的,辣味十足。 “那咱就不吃了辛曈很好说话。 南合摇摇头,要吃的,他不挑食。 不挑食,妈妈才喜欢他。 况且,菜里还有自己喜欢的丸子。 还是厉东一招了招手,让服务员上了杯白水,夹了菜,涮涮,去了辣气,送到南合碗里。 南合终于心满意足。 “他吃不了辣厉东一淡淡开了口,“下次要提醒他们少放些辣椒 辛曈想了想,这段时间没有给南合做什么太辣的东西,不知道南合怕辣,就忽视了,点点头,“下次注意 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似的。 下次?! 别,最好别有下次了。 和他一起吃饭,气压太低,会消化不良的。 觉得衣摆处有什么东西在拽着自己,辛曈一低头,看见是邻桌的小姑娘,手里端着杯果汁,满满的,姿势有些不稳,甜甜地道,“阿姨,你喝不喝?” 辛曈放下筷子,看见小女孩刚刚坐的桌子空了,她的妈妈不知道去哪里了,大概是趁着妈妈不在才过来的,摇摇头,“阿姨不喝 “那,他喝不喝?”小女孩手指向南合。 辛曈侧了侧身子,让开,果汁接过来放在桌子上,把小姑娘抱着,坐到椅子上,“南合,有小妹妹找你玩哪 厉南合吃饱喝足,懒懒地给了她一个小眼神,算是打了招呼。 “你喝果汁么?”小姑娘见南合不怎么搭理自己,又颤巍巍地捧着果汁,递到南合面前,“给你 “我不要南合一只小手支起脑袋,越过她望向辛曈。 小姑娘咧嘴一下,两个酒窝很深,把杯子一放,飞快地在厉南合脸上亲了一大口。 “殷悦宝宝!”充满紧张和怒火的声音蓦地从后面穿来,伴着“蹬蹬”的脚步声。 小姑娘立刻收起了意犹未尽的表情,跳下凳子,换上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拿捏出唱戏一样凄苦的腔调,“妈妈,你来啦~~~” 说话间,一个不注意,小胳膊一扫,一杯果汁立刻歪倒,就哗啦啦地淋到了辛曈的衣服上。 “对不起,对不起!”赶过来的小女孩妈妈一脸歉意,转向小女孩,“殷悦宝宝,你个小,快给阿姨道歉 “对不起叫殷悦宝宝的小姑娘撅起了小嘴。 她真的只是单纯的偷个香而已…… “没事,没事辛曈好脾气地安慰小姑娘,厉东一已经绕过桌子,手里抓着几张纸巾,替辛曈擦衣服上的水渍。 辛曈上身的大衣不吸水,只挂着些水珠,倒是裤子上,沾了不少果汁里的果肉。 “我自己来辛曈这才注意有些不对劲,他弯着腰,擦完了她的衣服,去擦她的裤子,姿势实在是有些暧昧。 辛曈伸手按住厉东一的手,还是有些不对,松开,抽出了他手里的纸巾,握成一团,摒了摒气,“你照顾南合,我去趟卫生间 “也好 “妈妈,我也要去南合手脚并用,爬下了椅子,紧张地望着辛曈。 “南合是男孩子,不可以去啊辛曈捏了捏手里的纸巾,“妈妈去去就回来 卫生间在二楼的尽头,辛曈很快处理好。 出门,才准备要下楼,旁边的包厢门忽然被打开,出来了一个人。 “辛曈?”声音有些疑惑。 辛曈循着声音望过去,“陆医生,你好 陆域看着背影就像是辛曈,果然,他抬脚走了过去,“好久没见你了,你也来这里吃饭?” “是啊,”辛曈礼貌地笑笑。 “最近很忙吗?”陆域问道,“你治疗期还没有过,已经缺了三周了 确切的是,三周零4天。 “实在对不起,”辛曈拍拍脑袋,“我最近忙忘记了 “也没关系,”陆域安慰地对她笑笑,“如果你感觉好的话,倒是不用每周都去的大,但如果能长期坚持,治疗的效果会好一些 “我,最近感觉确实好了很多辛曈想起南合,有他在身边,她几乎每夜都是安眠。 困扰她的一大问题就此解决。 “药呢?还在服吗?” “没有,也停了有一段了辛曈忽地想起南合还在楼下,“陆医生,我先走了,下周,我一定记得去 陆域摆摆手,看着她急匆匆地下楼梯。 “陆哥?怎么透个气透到现在啊?”包厢里有个脑袋伸了出来,冲着陆域的背影嚷了一句。 “这就来陆域答应着,双手插在口袋里,看见辛曈和一个男人,一个小男孩,相携着离开。直到他们走远了,才转身进去。 ( 19 温馨20出头的时候嫁给厉边城,没到一年有了厉东一,到现在也不过50来岁,加上素日保养的好,万事也懒怠去管,大事有厉边城做主,家务有高婶面面俱到,如今南合又被厉东一带走就更是让她一身轻松。 这让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不少。 她怕自己闲的无聊,报了不少班,学学插花,茶艺之类的修养身心,偶尔还去老年大学听听课。 倒不是真的想要老有所为什么的,权当是打发时间了。 厉东一很早就不用她操心,她就更努力分分秒秒为自己活。 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大概才会懂为自己活的滋味。 温馨上午和几个朋友去喝了茶,去剧院看了场戏,中午才回来。 邓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神色憔悴,和厉边城在讲着话。 温馨吩咐高婶给邓莉准备了杯白水,上楼换了件衣服,怡怡然地下楼来,坐到沙发边上。 这么多年来,她渐渐养成了做足面子的本事,尽管心里不愿。 厉边城铁青着脸,声音很大地吼,“那小子呢?你现在给我把他找出来!” 邓莉登时红了眼眶,“爸,我要是能找到他,怎么也不会来找你,让你烦心劳神的 厉晟喝酒喝到胃出血,又高烧,在医院住了几天,还没好干净呢,自己拔了针,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这又好长时间不见人影。 他不是小孩子了,尽管知道他不会有事,但她就是不放心。 邓莉没办法,万不得已,拖了几天,这才来找了厉边城。 老头子是一家之主,也最有办法。 她心底是不希望厉边城知道这事的,宁愿老爷子心里,厉晟一直是个优秀上进和懂事的长孙,才好更看重他一些。 厉边城重重叹了口气,“阿游不在,没有人管他,自然要我这个爷爷好好管管他眼光扫过温馨,想起了厉东一,“再说,东一是他小叔,也该提携提携他。这事你不要再操心,我让东一去办,阿晟那什么工作也不要叫他去做了,厉氏那么大,还能少的了口他吃的不行?!” 邓莉闻言,脸色好了不少,鼻音却依旧有些重,声音带着隐隐的哭腔,听的出刚才是哭过了,“谢谢爸 厉边城摆摆手,“中午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手扶着沙发要站起来,准备上楼。 “不用了,”邓莉赶紧跟着站起来,“爸,我这就回家了,还有些事情要做 “行了,”厉边城咳了两声,声音有些闷哑的道,“对了,阿晟上次说带那个小女朋友回来的呢?怎么也不见动静了?” 邓莉讪讪地笑了笑,简单搪塞了过去,“没成 “没成?!”厉边城哼了一声,“算了,你注意一下,有什么好的,给阿晟相相看,我替他做主 厉晟也是,厉东一也是,一个将娶没娶成,一个娶了没多长时间,又离了。 还真是,情路一样坎坷。 厉晟一直很**,不喜欢依靠家里,也从没代表过厉家出席过什么场合,因此有很多人不认识他。 那大概又是个心比天高,择优而嫁的虚荣女人。 厉边城轻嗤了一声。 厉晟少年丧父,他晚年丧子,大约是同一段时间一起经历了相似的痛苦,厉边城倒是很疼了厉晟一阵子。 后来,唉。 不提也罢。 厉边城忽地觉得有些伤感,大约是年纪大了的原因,也是他考虑不周,这些年细细想来,很是亏欠了邓莉和厉晟母子。 “我待会儿就让东一去找阿晟,尽快安排,你也别担心了,该给他的,也不会少了他的 老爷子虽没有明确说出口,但含义很是清楚。 厉东一是儿子,厉晟是长孙,两个人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一样的,不会独独偏袒了哪一个。 即便是,一个比另一个看起来优秀了太多。 邓莉终于放下心来。 “那,爸,我这就回去了邓莉语气稳当了不少,有了底气。 “温馨,送送去厉边城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沉默着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地往上走。 温馨应了一声。 出了住宅,两人都没有说话。 “走了邓莉淡淡说道,带上了墨镜。 温馨不以为意,点点头。 既然都清楚地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干脆,也懒得伪装成多高兴多热情多相见恨晚的样子了。 不然,那多累。 温馨慢慢地散步回去,高婶在厨房忙忙碌碌着。 “今天这么做这么多菜?”她记得今天是周三,老爷子按惯例会在家里练练书法,不接什么外客的。 “是许小姐要来呢!”高婶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舀了些芡粉,洒在处理干净的鱼身上。 “她回国了?”温馨记得许蔚然是出了国的,看当时的情景,大概是准备一辈子也不回来的。 很好,又来一个互相不喜欢的。 温馨心情顿时差了不少,也没了胃口,把才喝了两口的鲜榨橙汁随手倒进了水池里。 “是啊,”高婶手上动作不停,“上午打的电话,说是中午过来吃个饭,肯定是想小少爷了高婶轻叹了两口气,“到底是母子连心,天下哪个妈有不疼孩子的?!” “行了,”温馨打断了高婶滔滔不绝的感慨,“我去书房看看老爷子 参茶早就煮好了,晾在一边。 是邓莉带来的,是有了不少年头的老参,厉边城很喜欢,当即叫高婶弄去煮了些。 温馨端着,进了书房。 厉边城在打电话,估计是给厉东一打的。 “蔚然今天过来,你也快点给我回来吃饭,还有,带上南合厉边城对温馨招了招手,示意她把参茶递过去,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继续道,“还有阿晟的事,你回来再说 片刻,他重重放下了电话,“哪里有离了婚,就老死不相往来的,别提这还有个孩子连着呢 温馨心里一讽。 她还记得孩子?不过是用孩子当借口罢了。 不声不响生了南合,抱回了家。 看她当时的态度,要不是做了亲子鉴定,她还真以为是从哪里随便抱来的。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这个许蔚然又要有什么新打算,新目的了。 温馨面色稍稍有些不快,厉边城没有察觉,她等她喝完,端了空杯子下了楼。 “许小姐,你太客气了,”温馨在楼梯的转角就听见高婶激动的声音,“我一个老婆子,哪里还值得你这样惦记着……” “高婶婶,叫我蔚然就好,别那么见外 温馨脚步顿了顿,继续往下走,看见许蔚然一袭白色风衣,领间松松绕着一条绿花的丝巾,正把什么递给高婶。 “这么红,我实在是不好意思穿出去哪高婶嘴上虽说着,眼里的喜悦却十分显眼,手上捧着见红色的棉袄。 “怎么会?您年轻着呢?一点都没变 “啊,太太高婶忙把手里的东西捧高了些,“许小姐带了好多礼物,连我这老婆子也有份呢!” 温馨保持着得体的,恰到好处的笑,“是吗,那要多谢谢许小姐费心了 “温女士许蔚然语气自然,“好久不见 她和厉东一结婚后,和温馨见面的次数不多,说话的次数更是两只手就数的清。 相处起来,一直就不算热络。 大概,这就是天生的气场不合罢? “我给您带了盒南海珍珠许蔚然把搁在宽大的茶几上的礼品盒打开。 颗颗珍珠俱是饱满,闪着柔柔的光泽。 温馨眼神扫了眼,就移开了视线,手上没动作,神色也不甚在意,“多谢了 许蔚然依旧笑得优雅,“爸爸呢?在楼上么?我去找他 温馨微微点点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天空明明是灰蓝色,却偏偏好似有一种纯洁,自然生成。 辛曈踮着脚,努力往上伸直了胳膊,却还是够不到那个晾衣架。 收回酸酸的胳膊,再次看了眼阳台,还是没有看见蒸发了似的晾衣杆,辛曈有些挫败地轻甩了下胳膊,准备搬个小凳子。 刚从角落搬了个矮矮的木凳子,一只脚踩了上去,后背却伸出一只胳膊,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松松地够了下来。 “谢谢辛曈转身,见是厉东一,轻呼了口气,“现在要走了吗?” 厉东一说中午要带南合回去吃饭。 “嗯厉东一有些头疼,爸爸态度强硬,还有阿晟的事情,最难办的,还是在客厅闹情绪的小男主角。 “这是给南合买的?”厉东一捏着手里的蓝色晾衣架,上面是小小的一个帽子和一条花纹相同的围巾。 辛曈点点头,接过来,把帽子和围巾取了下来,抖了抖,“这个是羊绒的,戴起来很暖和,模起来也舒服,不扎人的辛曈把小帽子递过去,“你试试 厉东一当真伸了手,模了模,手感确实很好,“有卖大人戴的吗?” 啊? “有、吧辛曈答得有些迟疑,她不太喜欢逛街,现在因为南合,倒是养成了逛街的习惯,但眼里只看得见南合这个年纪的小孩子用的吃的或是玩的东西。 厉东一没说话,眉头似乎皱了皱。 “那个,我去看看南合辛曈觉得自己快习惯了和他这种相处模式,尴尬,冷场,沉默,也想到了避开的好办法,南合现在不仅是她的心头肉,还是她可靠坚硬的小盾牌了。 厉南合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 辛曈走近了,他立刻把脑袋转到另一边。 坏爸爸,坏妈妈。 香香的饭明明就做好了,却不让他吃。 想到这里,他使劲扭扭,直到身子都完全背对着辛曈。 辛曈失笑,也不叫他,把手里的帽子围巾放在空调风口吹了吹,直到变得暖和了些。 “南合?”辛曈坐到他旁边,“看妈妈给你买的小帽子?” 没动静。 “你不要,妈妈就去送给别的小朋友喽?嗯?” “不要!” “真的不要?”辛曈眼睛已经弯了起来。 “不要送给别的小朋友!”南合立刻转身,扑向辛曈怀里,胳膊伸得长长的去够。 辛曈给他戴上帽子,再系上围巾,“这是谁啊?这么帅!”辛曈夸张地捏捏他的脸。 “是南合!” “真的呀?妈妈都不认识了哎,真的是南合吗?”辛曈歪着脑袋,笑嘻嘻地继续逗他。 “是啦!”南合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凑上去亲她。 “认得了,认得了辛曈举手投降。 南合牌的小印章啊,一下,又一下,毫不吝惜地印在辛曈脸上。 ( 20 厉东一和南合到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温馨倒是无所谓,反正面对着许蔚然,也不怎么想吃。 厉边城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了,本想叫许蔚然先吃,无奈许蔚然坚持要等厉东一他们。 厉东一牵着南合,走了进来。 高婶赶紧去热了热有些冷掉的菜。 南合还戴着辛曈给他买的帽子和围巾,小脸被围巾结结实实地盖住了半边,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厉东一把他抱到旁边的椅子上,替他解了围巾,才坐下。 帽子依旧戴着,辛曈吩咐过的,到屋里也不能随随便便摘帽子,防止受凉了感冒。 “爷爷,女乃女乃南合乖巧地打了招呼,就不再说话。 爸爸在车子上吩咐过了的,少说话,就早点带他回家。 家,自然是指辛曈住的地方了。 他小脸严肃,嘴巴紧紧抿着。 厉东一瞧见了他的模样,想笑,还是忍住了,只微微倾了倾嘴角。 厉边城不好对孩子发火,又不能不表达一下自己的愤怒,“我记得提前打了电话给你的,怎么还这样晚?叫蔚然等这么长时间!” “爸,我没事的许蔚然依旧保持着不变的笑意,看向厉东一的时候,纹丝不动的表情才有了些波动,“也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厉东一自然不会说是某个小男生,各种抱大腿,滚沙发,就差掉金豆豆了,闹腾了很久,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耽误的时间。 实际上,他看得津津有味。 南合对辛曈太过依赖。 现在看,自然是个好现象。 但以后,厉东一沉思了片刻,还是要改的。 厉边城看厉东一没说话,连个堵车的借口都懒得给似的,心底立刻火星四溅,烧成一片。 “南合,”厉边城压还是抑住怒火,怕吓到他,脸上苛刻的线条尽量柔和,“看看,这是谁?” 南合顺着厉边城的阳光,看了眼许蔚然,摇摇头,不说话。 他不认识,也不想要说出来。 “这孩子,”厉边城叹了口气,“太小了,记不得了像是在宽慰许蔚然的同时,也宽慰到了自己一样。 她离开的时候,南合还没有记忆,许蔚然回来,他却已经是个有了小小个性的小男生了。 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吃饭吧,吃饭吧厉边城终于没了耐心,先拿起了筷子。 一段饭吃的还算安静。 厉东一不怎么说话,最多是“嗯”“嗯”点头答应两句,大多数时候,都是在给南合夹菜,喂水。 倒是许蔚然,谈兴很浓似的,厉边城时不时地笑着夸她。 “经济学的博士,不好学吧?”厉边城放下了筷子,喝了一口酒。 许蔚然一脸的宠辱不惊,“是有些困难,毕竟离家那么远,语言还是有些不通,但我一想到东一那么厉害,我也就有了动力 “他是个男人,自然要强一些厉边城显得很高兴,又多喝了一杯,脸色红红,有些骄傲地看向厉东一。 这个儿子,确实是他的骄傲。 无奈,厉东一连头都没有抬,专心地用两只筷子完美地,干净利落地剥出了一个白女敕女敕的虾仁,放到南合面前的小盘子里。 南合学着辛曈平时的样子,张开小嘴吹了吹,才放进嘴里,然后给了厉东一一个大大的微笑。 其余三个人自然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温馨暗自感叹,自己儿子果然进步了不少,带孩子的功力突飞猛进。 以前南合住在这里,他虽然也经常过来,不过是抱抱,给他洗个澡什么的,就那样简单的小事情还常常手忙脚乱。 厉边城则看到了厉东一和蔚然复合的希望。 很多时候都是如此,孩子对于夫妻来说,可以是牵绊,也可以是纽带。 看他对南合照顾地这么细致入微,想必,对蔚然多多少少是存了些感情的。 想到这里,厉边城满意地点点头。 许蔚然却低下了头,看不清神色。 吃了午饭,南合已经有些不耐烦。 无奈,却不得不挨着爸爸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说着他听不太懂的话。 “南合,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喜欢吗?”许蔚然把巨大的包装精美的赛车模型递到南合面前。 南合看着许蔚然满是期待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你能喜欢我真高兴,”许蔚然笑意加深了几分,果然听店员的推荐没有错,“我们一起玩,好不好?” 她想要去抱抱南合,南合却躲开了。 “南合困了,这个点,该午休的厉东一说完,抱着南合上了楼。 许蔚然收回落空的手,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蔚然,孩子现在小不懂事,再等等,等他接受了,就好了厉边城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谢谢爸,”许蔚然勉强地笑了笑,“您能这么说,我很开心 “我听说你已经进了公司上班了?”厉边城靠着沙发背,换了话题。 “是,”许蔚然点点头,“东一安排的,工作很适合我,他们也都对我很照顾 “那就好,那就好厉边城不停地点头,“你喜欢就行,只记得,千万不要因为这个累着了 “我知道,”许蔚然似乎是觉得有些安慰,语气轻快了些,“那副字您喜欢吗?” “喜欢,你有心了厉边城说。 一幅清朝的真迹,没有点本事,也不好弄来。 “东一怎么还没下来?”厉边城皱了皱眉,看了看时间,这都过去多久了。 厉东一也有些烦恼。 本来该午睡的人,此刻精神抖擞,睁大了圆乎乎的眼睛和他对视着。 “爸爸,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找妈妈?” “等你睡着了,再醒过来,就会在家厉东一轻声道。 “但是,但是,”南合纠结地翻了个身,“我下午不是还要去幼儿园嘛?” “是,”厉东一失笑,“去了幼儿园,下了课,妈妈就会去接你伸出温暖干燥的手模模他的头,从后到前,再从前到后。 南合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厉东一以为他睡着了,放轻了动作,准备离开。 “爸爸,你说,晚上妈妈会给我念《长袜子皮皮》吗?”南合左手抓着右手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接着数下去。 确定没有少一根,才看向爸爸。 辛曈在图书馆,给她提供了不少的便利,比如书,她或者买或者借上两本,带回来,给南合讲睡前故事听。 厉东一干脆也不急了,反正下面的人他也不想见。 “当然 据厉东一观察,辛曈极少拒绝南合的要求。 况且,这是个很合理的要求。 “可是,我现在就想听南合眼睛里全是渴求。 算了,厉东一去书橱里找了一通,只找到了一本全英文的。 他让徐特助给南合准备的书,大多是中英对照,好让南合提早接触这些,以后学起来也轻松的多。 《长袜子皮皮》中文版的还在辛曈的公寓里,这里只剩下英文版的,他只好边看边翻译,翻译地十分精准,美中不足是少了很多趣味。 他声音低沉,和辛曈的声音完全不同,却也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似的,南合终于闭上了眼睛,乖乖睡觉了。 厉东一把书放回原处,轻手轻脚关了门。 到楼下的时候,客厅里只剩高婶在收拾东西。 许蔚然大概走了。 “这个一看就是不少钱,我看小南合喜欢咧高婶感叹,现在小孩子吃的用的都很精贵,这么大的玩具,谁舍得? 到底是母子,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动人场面的出现,但也还算不错呢。 厉东一没有接话,“老爷子呢?” “在楼上 书房么? 厉东一皱皱眉,记起还有厉晟的事情要解决,还是去问问吧。 父子两个人谈了大概有十分钟的话。 厉东一总算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邓莉绕过他直接找老爷子汇报,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应该是知道的,老爷子现在就是一个不问俗世,修身养性的人,最终要解决这事的还是他厉东一。 他向来相信,是秘密,就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但他也有自信,关于南合,知道的人不多,至少邓莉、厉晟是属于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真相的那一类人。他也不会再叫更多的人知道。 “我下去就去办找一个人,方法对了,还愁找不到么? 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到时候,让那孩子来见我一面口气恶劣了些,“不过是个女人,大男人还是事业要紧些 “对了,蔚然刚刚去找你了,怎么没有下来?” 去找他了? 厉东一一急,推门而出,到南合的卧室。 刚刚被他关上的门,此刻虚掩着。 他推开,就看见许蔚然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涂着鲜红丹蔻的手指已经要触到了南合的脸颊。 ( 21 文件1960555-21读入失败,服务器:183时间:2013-12-1017:53:51。可能是本章节上传失败,请提示作者“更新旧文→管理作品→编辑章节”重新上传该章节。 ( 第26章 第27章 “辛志家属?” “在辛曈站起身,没有继续深究整件事的过程。 爸爸已经这样了,既然结局已经写好,之前发生的也没有了立刻去了解的必要。 辛曈不愿意去想,自己心底有些失望的。 尽管他解释了,但她还是止不住的去想。 若是,若是他“思虑周全”了,那此刻爸爸就不用躺在病床上。 “病人已经醒了,去看看吧护士抱着病历,从病房里走出来,叮嘱辛曈,“但是暂时不要和他说太多的话,避免劳累 “谢谢辛曈快步走进去。 “爸,”辛曈蹲在床边,手握住他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辛志努力挤出一个笑,“好多了 休克之前的事情,他记得不大清楚了,现在看到辛曈,心下稍稍安定了些。 辛曈眼眶顿时红了一圈,使劲憋着泪,却没能成功,只好不停地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傻丫头辛志眼睛闭了闭,脸微微侧向一边。 “你别乱动辛曈赶紧固住他,一阵紧张,替他把被子拉了拉,“别碰到伤口了 辛志安慰地拍拍她的手,“别哭,我这好好的,别人都看你呢,哭了就不好看了 辛曈破涕为笑,“我本来就不好看,才不怕人家看呢 “谁说的?”辛志做出一个有些生气的表情,“我两个女儿都如花似玉的,谁敢说不好看?!” 这病房是三人间,旁边病人的家属都善意地对辛曈笑了笑。 相似的经历和感受,让心也变得宽容了些。 辛曈搬了凳子,坐在床边。 “要告诉年年吗?”辛曈给辛志用汤匙喂了一点水,轻声问道。 辛志摆了摆手,“别,叫你一个人担心,我就够心疼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是什么大事?! 辛曈眼泪又险些要掉下来,他总是这么不在意,不珍惜自己。 年年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辛曈想,反正现在这里有她。 护士走进来,伸手去够病床边的引流袋。 “这是要做什么?”辛曈以为要送辛志去做检查。 “换个病房两个护士利落地给辛志移到了不锈钢手术推床上。 “换病房?”辛曈疑惑,明明是早上好不容易办好的手续,安排好的病房。 医院床位紧张,走廊里贴着墙都摆了几张床。 本来这床位也没有的,还是陆域想的办法。 她这一次也欠了陆域很大的人情,不知道要怎样还,辛曈不由有些苦恼。 “是,手术之后,换个一个相对安静些的环境,利于他的恢复护士点点头。 辛志被推出去的时候,剩下一个护士收拾床,换上干净的被单。 辛曈怔怔着地看了片刻,才追出去。 厉东一站在病房的门口。 辛曈了然。 “你给我爸爸换的病房 厉东一点了点头,“住院要用不少东西,我买了些,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再去买 辛曈看了眼,“我可以回家去拿,你给退了吧 厉东一忽略她有些冲的语气,“有些重,我给你送进去 “我不要单人间的病房可以要,反正是为了爸爸好,顶多补上钱,但这些,不要。 “辛曈,别闹厉东一轻声安抚她。 “我没有闹,”辛曈脸绷地紧紧的,“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也大可不必这样来表达什么愧疚 “辛曈!”厉东一抓住她的手腕,“我不是在表达什么愧疚,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还是,你想我这么提着东西,进去做个自我介绍?” “别辛曈立刻拒绝。 厉东一把两大袋子的东西递给她,“那你自己送进去 辛曈接过,低着头,不看他。 “辛曈,这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好不好?” 辛曈点了点头,语气敷衍了些,“你先回去吧 厉东一看着她走进了病房,才转身离开。 辛志看见辛曈进来了,想要坐起来,辛曈不让,叫他躺着了,背对着他收拾东西。 “曈曈,让我回原来的病房,这里一定贵吧?”辛志态度很坚决。 这单人间,装修很精致,光线通风都很好,还有的卫生间和洗澡间,和32寸的液晶电视。 辛曈把洗漱的东西放到卫生间里,洗了手出来,把窗帘拉开了一点。 “爸,你别操心这些了,现在你的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等年年放假回来,给她一个健健康康,精精神神的爸爸,好不好?”辛曈语气尽量轻松地安慰他。 辛志叹了口气似的,手术过后,他又说了不少的话,已经有些累了,神情有些倦怠。 “辛苦你了 “这是哪里的话?我是你女儿,又不是旁人她想起了厉东一的话,“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是因为南合的缘故,还是因为拿了证的缘故。 不管是哪一种,他实在不像是那种爱管这些事情的人。 辛曈关了门,让他安静地休息。 出了病房,在走廊遇见一个穿深色风衣的人,她才突然想起,陆域的大衣还没有还给他。她赶紧走到那边,椅子上已经空无一物了。 “是你?”陆域的那个圆脸助手经过,叫住了辛曈。 他还第一次见冷峻严肃的陆医生第一次对一个女的这么上心,又是垫药费又是安排床位,还送大衣,想着想着,看辛曈的眼神就多了几许暧昧。 辛曈哪里注意到这些,语气歉疚,“陆医生的大衣,好像被我弄丢了 那大衣估计看上去做工精细,估计也价值不菲。 助手笑了笑,“没有,已经被人送回去了 他虽没看见是谁,但刚刚过来的时候那件大衣还挂在陆医生办公桌的椅背上呢。 “那就好辛曈松了口气。 陆域不在办公室,辛曈想了想,还是回病房。 大衣是厉东一送回去的,他承认,这虽小家子气了些,但他在乎辛曈。 所以,更不能忍受。 “我不明白厉东一和陆域并排站在医生办公室休息间的窗户前面。 陆域转头看了一眼他,面无表情,“不明白什么?” “辛曈,”厉东一答得干脆,“你这样接近她,有什么目的?” 陆域轻声笑了笑,厉东一这个男人,他实在是看不清楚,说他没有心,此刻却又好像很在乎似的。 “你以为呢?” 他像是有些挑衅似的,“说到底,厉东一,你是怕我对她和盘托出吗?” “不怕,”厉东一淡淡开了口,望向外面,然后转过身,“我们有南合,并且,她不会喜欢你所谓的和盘托出的 他若是想,早决来了,何必拖到现在? “你的那些隐瞒,她就会喜欢吗?”陆域有些失控,对着厉东一的背影喊到,“你当初对蔚然若是有今天的半分心思,很多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厉东一脚步停都没有停。 倒是外面的医生护士相互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好奇,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厉家。 高婶办法都用尽了,好吃的,好玩的,通通送到小南合面前,奈何南合一点也提不起精神来。 “南合,是你最喜欢的水果沙拉,”高婶把诱人的小盘子递到南合面前,“就吃一点,嗯?” 南合摇摇头,“不要 他要妈妈,要抱抱。 高婶无法,只好把东西端了下去。 “怎么回事?”温馨隔得老远都能听到高婶的叹气声。 “小少爷不肯吃东西高婶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自从被接走,南合就变了个人似的,是比以前更像小孩子一样活泼可爱了,但也更难伺候了。 吃的也不喜欢,用的也不喜欢,以前从来都不挑的。 “说什么了没有?”温馨换了件款式宽松的衣服,对着镜子看了看,“问问他想要什么,给他弄不就行了 温馨只照顾过厉东一一个孩子,但他从小就沉默寡言,异常懂事,没用费什么劲儿。她还以为南合和厉东一小时候一模一样,结果倒越养越不像他了。 “说是,要妈妈呢?”高婶虽不像她家其余的几个姐妹那么伶俐,也多多少少感觉到温馨和许蔚然不和,语气有些钝。 温馨冷哼了一声,厉边城正好下楼,装作没有听见似的,慢悠悠地说道,“小孩子想他妈妈也正常,给蔚然打个电话,让她过来,总不会星期天也工作不停,正好趁着这机会好好联络联络感情 母子连心,上次还怯生生的,这不,这就念叨起来了。 厉边城倒是很高兴看到这局面。 高婶没敢耽搁,赶紧拨了电话。 毕竟这家还是厉老爷说的算。 温馨没说什么,许蔚然来,她就走好了。 “你又去哪里?”厉边城把手里的茶杯搁下,力气有些大,茶杯晃了晃,滑出了一段距离,发出一声尖细刺耳的声音。 温馨就在这尖细刺耳的声音,“咚咚咚”地转身上了楼。 “像什么话?!”厉边城猛地咳嗽了两声,脸色越发地沉。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南合戏份多些好么,南合不卖萌,你们就都潜水了 ( 第28章 天黑地极早,不过才5点,灯就都亮了起来。 辛曈扶着辛志坐起,看他吃完了一碗面条,刚刚收拾了东西,就听见病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她开了门,门外是个中年男子,个子不算高,但是看着憨厚敦实。 不等辛曈问,他就先开了口。 “是辛小姐吗?” 辛曈点点头,“我是 “我是厉先生请的护工,姓朱,来帮忙照顾您的父亲他脸上挂着笑,神态憨憨地挠了挠头,对辛曈自我介绍。 护工也根据经验有等级之分,他上一个护理的病人才出院,这正准备回家休息几天,结果被找了来。 价钱给的比之前还高了许多,他自然乐意,哪有不来的道理。 “曈曈,是谁啊?”辛志在里面轻声问。 “是护工辛曈回头答了一句,对那男人说道,“您先进去吧 他点点头,辛曈让开了条缝,给他进去。 “他做了十几年的护工了,照顾病人很有经验厉东一解释。 辛曈把门关上,跟着厉东一走了几米,站在走廊的窗前,看向外面的灯火。 “谢谢 辛曈呼了口气,转脸看了厉东一一眼。 走廊的灯柔和偏暗,他侧脸的轮廓显得有些模糊。 下午护士做了检查,需要再住几天院,暂时没有什么并发症,但还需要定期来做些检查。 她松了口气,这一天过得实在有些惊心动魄。 “回家吧,”厉东一淡淡开了口,“有护工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辛志一直催辛曈回去休息休息,她脸色实在是有些差,辛曈不肯,急地他催了好几次。 “也好辛曈想了想,不如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再请了假,明天过来,“我去和爸爸说一声 厉东一点了点头,“我在这里等你 车子没有直接去辛曈的公寓,南合还在厉宅,先要去接上他。 “今天别进去了厉东一看出了她的心思。 累了一天,她已经身心俱疲,实在没什么精力再去应付其他的事情。 尤其这事情,还有些棘手。 南合的房门紧紧关着,还从里面反锁了起来。 厉东一敲了敲门,“南合,是我 他听见里面急急促促的一阵脚步声,然后,“咔哒”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 “爸爸!”南合扑过去,胳膊搂住厉东一的脖子,声音带了些幽怨,“你怎么才来?” 下午他想妈妈,婆婆说叫妈妈过来,结果来的不是妈妈,爷爷还偏要自己叫她,他不听,爷爷吼了他,胡子一翘一翘地,凶的很。 他只好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谁叫也不理。 “对不起,”厉东一安抚地拍拍他的背,“爸爸来晚了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现在就要啦!”积攒了一下午的委屈像是小火山爆发,南合又是哭又是嚎,小手小脚不安分地四处乱甩乱蹬。 厉东一的耳膜一阵疼。 “现在就走,去找妈妈,”他叹了口气,把小男生往上抱了抱,不然估计他会掉到地上去了,“不许再哭,不然你今天就睡这里了 南合抽噎了一声,立刻做乖乖状,也不哭,也不闹了。 “真的?”他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怯怯地环住了厉东一的脖子。 “真的,”厉东一换成一只手抱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他随手关了灯,关了门,抱着他下楼。 车子停在厉宅外面,离门还有100多米的距离。 小男生嫌爸爸走得慢,挣扎着跳下地,撒开小腿就往车子跑。 “妈妈,南合来了,南合来了!” 辛曈打开车门,黑暗中,身影模模糊糊一团的小男生叫着笑着抱住了她。 他力气有些大,撞得辛曈有些痛,心底却漫开一片甜。 “妈妈身上有些脏,别和妈妈靠得太紧了辛曈在医院呆了一天,身上满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只洗了手,没有换衣服,不知道沾染了多少细菌。 “妈妈才不脏,妈妈是香香的,和南合一样他挪啊挪地想要靠过去。 辛曈赶紧止住了他。 南合有些失望,两只手握在一起,眉毛纠起。 辛曈无法,月兑了外套,从后座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两张纸巾,给他擦了鼻涕。 “妈妈是怕南合生病,生病南合就会难受,妈妈也会难受辛曈边给他擦鼻涕边耐心地安抚,“等妈妈回家,把身上的病菌洗干净了,就抱抱,好不好?” “还有亲亲!”南合补充道。 “行辛曈答得爽快。 南合数数手指头,“要亲一万零一百二十二下 这大概是他能认识的最大,代表最多的数字了。 辛曈忽略这个奇怪的数字,还有,亲那么多下,大概要亲到明天早上吧? 晚饭是厉东一准备的,他在离公寓最近的私房菜馆订了菜。 晚饭结束之后,厉东一就离开了。 辛曈匆匆洗了澡,南合已经坐在床上,换了睡衣等妈妈了。 辛曈擦干了头发,坐过去。 南合自发地贴着辛曈,“妈妈,你累吗?” “妈妈不累辛曈强撑着精神,模模南合的头。 “妈妈,我给你捶捶背,好不好?”爸爸离开之前,说他是小男子汉,妈妈累了一天,他要照顾妈妈。 他手握成松松的小拳头,毫无章法地轻轻敲在辛曈的后背上。 辛曈的疲倦就好像真的,烟消云散了一样。 “妈妈,今天南合给你讲故事,你要乖乖睡觉南合煞有介事地捧了本书,清了清嗓子。 辛曈想要配合地闭上眼睛,但是,还是忍不住出了声,“南合,书拿倒了 南合似是羞涩地眨了眨眼睛,片刻,对上妈妈戏谑地眼睛,镇定自若地道,“没关系,故事在南合的肚子里 辛曈失笑。 “妈妈,我要讲了,你快闭上眼睛 “好 南合讲的故事还是很久之前辛曈给他讲过的。 国王想要在整个国家中挑选一个最诚实的孩子,奖赏他。他发给每个孩子几棵花种,让他们种下,看谁种出的花最漂亮。到了挑选的时间,道路两边站满了孩子,捧着花盆,花盆里面都是盛开的花,五颜六色。只有一个孩子,捧着个空花盆。 国王就问道,“孩子,你怎么没有种出来像其他孩子一样漂亮的花呢?” 孩子有些委屈,“我每天给它浇水,除虫,晒太阳,可是,它就是不发芽 国王笑了,模着他的脑袋,对着人群说道,“这个才是最诚实的孩子啊 原来,国王发给大家的种子,都是用热水煮过的,根本就开不出花。 那些孩子为了得到国王的奖赏,就偷偷换了种子。 南合讲的有些磕磕绊绊,个别的词句想不起来,就用了支支吾吾替代。 辛曈迷迷糊糊之中听见南合小声地叫了句她,然后,有个小身子慢慢地贴紧了她。 “妈妈,晚安 把妈妈哄睡着,南合觉得十分有成就感,笑容格外地甜,一直保持到了第二天早上。 厉东一开车去了公司。 办公室里,陈大利等待了半天加上大半个晚上,脸色一秒比一秒苍白。 徐特助给他倒了杯茶,他动都没有动。 “厉总,你来了?”陈大利“腾”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张了张干裂的嘴唇,神情战战兢兢地说道。 厉东一没有看他,径直地走到桌子后面的椅子上。 “陈厂,康和和我们合作关系一直良好,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过这种事情,”他把合同书推到陈大利面前,“需要我给你时间解释吗?” 陈大利硬着头皮上前,“我和总厂联系过,他说,可以签的 原话其实很简单,就一句话,听股份多的人。 谁控股多,谁的话语权就大。 原先是厉东一控股最多,但最近形势有变。 他也是迫不得已啊。 厉东一皱了皱眉,望向徐特助。 徐森走过去,低声向厉东一解释了原委。 厉氏是做中药产品出家,竞争力低。厉东一刚刚接手之后,历氏已经和一家西药厂合并,条件是其股份除了与历氏合并上市的,要永久保留一部分,历氏当时境况已经很糟糕,于是爽快地同意了。 那家西药厂的股份,一分为三,许蔚然就是其中之一,并且还是最大控股人。 但,最近好像她手里的股份增加为原先的一半,看样子像是某个人把股份转让给了她。 于是,她现在其实是和厉东一处于对等的位置。 增加了一半的股份?厉东一若有所思,才刚刚一上了位置就做出这种事情来,后面岂不是更能一发不可收拾了? “陈厂,我只说最后一次,和你合作的是历氏,厉氏只要还姓厉,这种事情就不绝不允许许再发生。否则,合约就此终止 陈大利拼命地点头,“是,我知道 “这次在购地过程中受伤的人,你要做代表,挨个登门赔礼道歉,并且支付赔偿金。另外,容镇的地,你们也不要再想 什么盖新工厂,这个根本就不是她的目的,厉东一心里一万分地确定。 作者有话要说:一章送上,说好写南合就写南合,那谁只有几个字的戏份,不许再霸王,欺负我 ( 第29章 “妈妈,我喝光光了南合把碗端起,给辛曈看。 麦片粥煮地香软甜糯,南合似乎很喜欢。 “还要吗?”辛曈给他把煎好的香肠搁到他面前的小碟子里。 “嗯,”南合点点头,“再吃半碗 “好,就半碗辛曈给他盛了些。 南合又是喝了满满的一大口,“谢谢妈妈 辛曈给他把嘴巴沾上的麦片擦掉,“不客气 吃过早饭,照例送南合先去幼儿园。 下了公交,从公交站往幼儿园门口走,南合塞在辛曈掌心的小手忽地收作紧紧的一团。 “妈妈?” 辛曈“嗯”了一声,弯腰,“南合,怎么了?” “我不要叫她妈妈他的声音有些紧张,身子紧紧倚着辛曈。 辛曈疑惑,顺着南合的目光看过去。 一身紫衣的许蔚然微微笑着,看向向这边走来的母子两个。 “不会,你先去进去上课,妈妈晚上来接你,好不好?”她安抚地拍拍南合的后背。 “唔,”南合点点头,在辛曈脸上亲了一下,“妈妈,再见 辛曈看着他小跑着进了幼儿园,才迎上许蔚然的目光。 “是你 辛曈思绪翻涌,面上却尽力保持着平静,她见她的第一面,是图书馆,第二面,在幼儿园,就是离这里十几米的地方,她说的那番话,她就觉得有些不对。 她,就是厉东一的妻子么? “高丽是你的谁?” 当初高丽找到她的时候,她就知道,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 “是我的小姨许蔚然指了指街对面,“那边有间茶馆,不如我们去那里坐一坐?” 辛曈亦是满月复的疑惑,点了点头,随她走过去。 两个女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会面。 侍者送上了茶和点心,体贴地把雅间的门带上。 气氛前所未有的肃穆。 还是许蔚然开口打破,“我想你大概知道我是谁了,就不需要我做自我介绍了吧?” “不需要,”辛曈一脸警惕,“我只想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就是眼前这个人,她骗了她。 关于南合的一切。 怪不得她去医院,她从来就未曾出现过。 所有的一切,都是高丽在安排着,周旋着。 这整件事,她就从未真正参与! 尽管是高丽对她亲口说的,只“借用”她的,孩子和她不会有关系,也是她告诉的她,孩子死掉了。 这些,大概都是眼前这个人的主意。 “你放心,“许蔚然喝了一口茶,“我不是为了和你争南合 辛曈只堪堪松了半口气,“那是为什么?” “为了东一许蔚然指尖在竹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眼神却看向辛曈,不错过她脸上表情的一丝一毫。 辛曈低了低头,片刻抬起,“我和他已经拿证了 “哦?”许蔚然面上似乎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 “没有,”辛曈摇摇头,“只是,只是……” 许蔚然了然,“我知道,”她声音低了些,“我会给你请一个好一些的律师,离婚律师,南合会判给你,而且,若是你想要分些财产,也不是没有可能 辛曈的心思被她瞬间看透,顿时有些尴尬地羞窘。 “我不要其他,只要南合就好,还有,若是真的可以,那么,”辛曈顿了顿,“你能答应,不和旁人说起南合的身世?” 他还小,现在也许不懂,但总有一天,他会认清楚这世界,那时,她要如何和他解释? 他一场交易,一场骗局,他的出生,永远和其他人不一样。 许蔚然看出了辛曈的犹豫渐渐转为坚定,“那么,成交?” “成交 辛曈回到医院的时候,病房里气氛很是轻松。 她轻轻走进去,护工立刻噤了声,站起身,表情有些局促,“辛小姐 “辛苦了,”辛曈对她笑笑,“您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护工看向辛志,辛志点点头,他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走了出去。 “爸,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辛曈拉过凳子,坐到床边,给辛志削苹果。 她看他精神很好,心情也轻松了许多。 辛志乐呵呵地笑,“没什么,没什么,就随便说了些 辛曈摇摇头,把苹果切成小块小块的,放盛了热水的饭盒里烫了烫,递到辛志手里,“吃点,补充些维生素 辛志吃了几块,就放下了饭盒。 “曈曈,”辛志语气尽量显得自然些,“我听说,有个姓厉的先生帮忙替我换的病房,你,要不要去谢谢人家?” 辛曈被他探寻的口气弄地不知道要说什么,半响才勉强笑了笑,“爸,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您病好了,身体养得棒棒的,我就给你个惊喜,好不好?” 辛志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辛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是懂他的意思。 他以前对年年和她严格了些,结果两个孩子都真的老老实实地没谈男朋友,现在是时候操心曈曈的婚姻大事,但他也知道要有个度,免得惹她烦。 听护工说,那个厉先生很不错的样子,他心里很是欣慰。 辛曈背过身,把窗帘拉开了些。 太阳像个亮着光的巨大的圆盘,光线却并不温暖,懒懒地这么洒着光。 房门又被敲响。 辛曈以为是护工或者护士,结果进来三四个西装革履的人,领头的那个她还认识,是和南合当初打架的那个小男生的爸爸。 “你们?”辛志和辛曈同样疑惑地看向他们。 陈大利尽力笑得真诚,“辛小姐,我是代表我们厂来表达歉意的,希望你们能够接受 他话头刚落,身后侧的男人就把一大束花送上,摆到床头。 “就是你们强行购地的?”辛志片刻明白了过来,表情瞬间难看了些。 陈大利走上前了两步,“都是误会,误会,容镇的地,我们不会再买,损坏的,我们都赔偿 辛志转过脸,看向辛曈。 陈大利急得抓了抓头,“还有,这是赔偿金,您看看,我们还可以加 前面的那些都好说,也好解决,只是,这面前的两个人才是重点。 他从一个小职员爬上如今厂长的位置,这点观察力还是知道的。 “可以了,”辛曈走过来,“东西留下,你们走吧 这自然是厉东一所说的给她一个说法了。 陈大利总算是松了口气,“打扰了,我们走了他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辛志,“这是我名片,要是有事情,您尽管找我说完笑着退着走了出去。 “爸爸,您收着吧辛曈顿顿,看了眼虚掩上的门。 辛志没说什么,拿过来看了眼,被数字惊到,“曈曈,这些黑商怎么这么舍得?” 数字实在有些大,辛志一直过得只算是小康,这反应也纯属正常。 辛曈安抚,“多少的钱也买不回以前那样健康的你 辛志知道她又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曈曈,医生都检查了,也没什么并发症,我这两天就能出院了他如释重负一般。 “知道,你就惦记你的那些花花草草了辛曈笑嗔。 辛志被戳中了心思,解释,“虽然你孟婶他们帮忙照顾着,我心里总是不大放心 侍候了大半辈子的花草,这已经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也是生活的兴趣意义所在。 辛曈十分理解。 晚上,辛曈哄睡了南合。 她去厨房看了看窗户有没有关紧,煤气有没有关,才回房。 路过客厅,门外响了响, 她站住,门被打开,厉东一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她转脸看了下钟,这个点已经不晚了。 厉东一俊脸阴沉,脸上怒气很是明显,脖子上的青筋突突地直跳。 怎么可以这样,她这样云淡风轻,还一副什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你说呢?辛曈,你告诉我,”厉东一把手里捏的紧紧的纸扔到她面前,“是不是等到我到了法庭,你才和我说?!” 纸片慢悠悠地滑落到辛曈的脚边,白纸黑字写着几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他知道许蔚然见过了她,他以为她至少会为他稍稍争取一下。 真是可笑。 这些天的相处,他对于她来说,仍然什么也不是。 他以为她同意了拿结婚证,至少是对他有那么一点,哪怕真的只是一点点的好感,却发现,那也只是她争取到南合抚养权的手段之一。 “对不起辛曈垂下了眼眸。 厉东一的怒气并没有因为这道歉消减一分,反倒是越烧越烈,她连解释也懒得解释,还是,这本来就是她的意思? “辛曈,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为了南合才和你结婚吗?”他走上前,踩上那张纸,居高临下地望向她。 ( 第34章 容镇下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大雪扬扬洒洒飘了几天才停。 温度倒是稍稍回升了几度,但还是冷。 家家在年关的时候,除了准备过年就没其他的事情,大早上的,几乎都还在暖呼呼的被窝里躺着。外面除了几声“突突”的汽笛声,一片安谧。 大概是早上9,10点钟的样子,才渐渐热闹了起来。 “是曈曈带男朋友来了吗?” “好像是吧,我看一大早这车就停在这里了呢?” 辛志家门口停了辆黑色的奔驰,后面还有两道浅浅的车辙印子。 这边正说话着,辛志家的房门被慢慢拉开,露出一个小脑袋,慢慢是穿着喜庆的红色的羽绒服的整个小身子,笑嘻嘻地往外看了看。 “哟,这谁家的孩子呀?长得真好 “我记得老辛前几天提到过……” 说话间,辛曈走了出来。 “南合,快点到屋里,外面冷辛曈抱了抱某个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小男生,看见了站在门外的人,“叔,婶,要不要进来坐坐?”说罢,蹲给南合拉了拉帽子,“南合,快叫人 小男生乖乖地叫了,又惹得一阵夸。 门于是完全的打开了,三三两两不断有好奇的邻居进来。 厉东一于是站起身,给来的人一一发了烟,年纪长些的,跟着辛曈叫了一遍,递了茶。 他外形俊朗,待人接物又是一贯养成了的滴水不漏,众人虽不那么拘谨了,但到底也没有深究,只喝了茶,收了烟,道了喜。 送走了一帮好奇的邻居,满足了他们的好奇心,辛志松了口气,去厨房准备午餐了。 地方不大的地方,最怕闲言碎语。好在他平时和周围的邻居相处的还算融洽,辛曈也是公认的好孩子,倒也没什么人碎嘴。 辛曈把厉东一买的堆了一客厅的年货收拾了,“南合,跟着爸爸,或者跟着外公,不许走丢了 这孩子估计以前是拘束惯了,现在地方宽阔,时不时地就想往外面跑。 “妈妈你要去哪里?”小男生急了,拉着辛曈的手不放。 “妈妈去接小姨,一会儿就回来外面太冷,地也滑,她实在怕他冻着或是跌着了。 南合这才松了手,“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他脸红扑扑的,哈着气,扭着身子对辛曈撒娇。 厉东一直接走过去,把小男生抱到沙发上,三言两语地安抚好,转头对辛曈道,“要我陪你吗?” “不了,”辛曈呼了口气,尽力平心静气,“我和年年有些话要说 家里离车站不算远,前几天下的雪渐渐化了些,凝成硬硬的一块,辛曈沿着路边,走得有些慢。 “姐!” 辛年年下了车,行李箱也不要了,直接奔了过来,看的辛曈心惊胆战。 “你慢些,”她回抱住年年,“也不怕摔着了?” 辛年年不在意,“那能那么娇贵了?” 司机也急着回家,给她把行李递了过来。 “回去吧,爸爸做了许多好吃的辛曈替她拿了个行李袋。 辛年年却拉住她,“姐,你是不是没有事情告诉我呀?” 辛曈笑了笑,“一定要我说?本来准备给你个惊喜的 “哼,是惊吓才对吧?”辛年年撇了撇嘴,“前天爸爸才打电话给我,神神秘秘的,要不是车票不好买,我当时就换了票回来了她拉住辛曈,“姐,你跟我说实话 “实话就是爸爸说的那样辛曈三言两语地带过,“是我不对,没有和你说起过 辛年年不管了,拿出了小时候死缠烂打的功夫,“姐,也就爸爸相信你,我才不信。谁不知道你就是一个老实到听话地不能再听话的榆木疙瘩,整天只知道学习,这种事情,搁别人身上或许还算正常,你?就太惊世骇俗了她满脸的不相信,“你快告诉我,告诉我啦 辛曈摇摇头,“都谈恋爱的人了,怎么还有工夫想这些?” “当然得想,”辛年年声音低了下去,“你说,是不是因为我?” “又乱想了,”辛曈叹了口气,“我这就是在‘沉默中爆发’一下,这样也不行?你整天催我给你找个姐夫,这下,还附赠一个外甥,不高兴吗?” 辛年年头垂了垂,“我,我不是不高兴这个,爸爸对我说过,你那时,拿了一大笔钱出来,我当然,少不了会联想的 “那爸爸也告诉你了,是那个男人给妈妈的,妈妈又留给我的辛曈抱了抱她,“我们是一家人,你忘了 “是,是一家人,那你保证,你没骗我 “当然 等辛年年见到了厉东一,才彻底相信了辛曈的说辞。 这样的男人,说是姐姐为他做出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她肯定相信。 大概是屋里暖气热,厉东一月兑了外套,只穿了件驼色的羊毛衫,休闲裤子,凛冽成熟的气质透了几分温雅,家里本就不高的院墙硬是被他修长的身高衬得矮了几分。 大概,是个女人,面对这样的男人,也是愿意的吧? “年年是吧?我是厉东一厉东一礼貌地对辛年年笑了笑。 辛曈对他不止一次提起给这个妹妹,尤其是最近。 她大概忘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第一句话就提到了辛年年。 “姐夫好辛年年立刻发挥墙头草的特质,满眼的崇拜看向厉东一。 她一直在想姐姐会找个什么样的男人。 照她之前的想法,最好的情况大概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实男人,都怪自己,爸爸打了电话,她就该问清楚的,她一听孩子的年纪,就慌了神,一个劲儿的胡思乱想起来。 如今看到是这种极品男人,实在是少见。 姐姐真是赚了。 她抽空转脸偷偷瞪了眼辛曈,怪辛曈不早说。 辛曈耸了耸肩,这也不怪自己啊,是她自己一直自顾自地发挥想象力。 辛志听见声音,牵着南合的小手走了出来。 “年年,回来了?” “爸爸!”辛年年看了眼辛志,随即目光立刻被小人儿吸引过去了。 南合早些在屋里就听见爸爸说“年年”,外公又说了一次,也就仰着脸学着叫了一句,“年年,你回来了 声音女乃声女乃气,还一副当家主人的姿态,登时笑翻了一众人。 “小家伙,叫小姨,小姨就给你礼物辛年年走上前,蹲□,装作“恶狠狠”地威胁他。 “小姨南合叫的毫不犹豫,小手伸出来,“礼物呢?” 这答应的也太快了吧。 辛曈几乎要笑弯了腰,只好倚着厉东一的肩。 厉东一也微微笑着,欣赏辛年年呆呆的样子。 “院子里冷,都先进屋吧辛志止了笑,出了声。 辛年年自告奋勇上前,“小姨抱你进去,进屋再给你拿礼物 “哟,这么重辛年年踉跄了两步,手却牢牢地抱紧南合。 “是南合穿的太多了南合为自己的体重小声辩解。 午饭做的太丰盛。 虽然算是第一次这么相处,但因为南合在,气氛很快融洽了起来。 吃了饭,辛年年自然地霸占了南合,领着南合去自己的屋子里玩。 厉东一和辛志说了会话,就去了西边的屋子。 辛家院子不算大,但两进两出,屋子也特别多。 辛年年上了大学之后,又装修了一次。 西屋一直是辛曈的房间。 厉东一进来的时候,辛曈还没有发觉,正在整理床铺。 被子辛志早就晒好了,放在橱子里。 她拿了被罩,抱了一床,铺在床上,套被罩。 厉东一走过去,替她捏住了已经套好的那一只被角,完成之后,抖了抖,平铺在床上。 枕头也拿了三只,南合的那个放在中间。 “什么时候回去?”辛曈问他。 厉东一想了想,“年夜饭肯定是要回去吃的,不如30晚上我们回去,等初一下午,我们再回来?” 不回去吃年夜饭,老爷子估计又少不了吹胡子瞪眼的,妈妈大概也会被弄得不开心。 辛曈没意见,“年年说要带男朋友回来的,也没带回来,抽空我要问问她去 她毕竟是姐姐,要替年年把把关才行。 “等等,好不容易南合和她现在玩得开心,别打扰他们两个厉东一倒是挺感谢这个小姨子的,心里只祈祷晚上她带着南合睡就更好了。 正说着,东边辛年年的房间里传来一大一小两声欢呼。 “她喜欢南合,爸爸也喜欢辛曈丝毫不担心人见人爱的小男生没市场,“隔壁那家的小丫头一个上午来了4次了辛曈一想到这个,就想笑。 “基因好呀厉东一亲了亲辛曈的眼皮。 南合眼睛和辛曈的一模一样,厉东一最爱亲她的眼睛。 辛曈直觉有些不对劲了,厉东一的脸烫烫的,肯定不只是屋里有暖气太热了的缘故,于是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伸手拿了厉东一的外套,“我们出去逛逛吧,我还没带你去爸爸的花棚看看呢 厉东一生生忍下内心升起的,狠狠啄了下辛曈的唇,“好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没更新,结果,一个正经儿催更的也没有、、、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宽慰,总之,今天更新啦,现在一章,晚上8点一章。 如果网正常了,更晚可能还有一章,如果没有正常,就明天双更吧。 然后,写文快一年了,风格大抵就是这样了,文笔估计后面写的多了会锻炼地好一些,题材和叙述方式尽量创新吧。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对比,但同时期同作者群的朋友都好多作收,看的我实在心生凄凉。没有正儿八经求过作收,这里求一次吧,方便地就收藏一下作者,谢谢了。 然后,最近评论都没有回复,原因各种,调整好了我会一一回复的,但个别涉及会剧透的以及强烈的个人情绪的,就算了吧。 后面要考试了,估计网正常了,也可能做不到日更,但肯定会跟着榜单走,尽量多写一点。 再次谢谢夜月霜霜投的雷,一再叫大家不要破费了,就是不听话……文文完结了,再容我挂一下吧。 最后,所有要考试的孩子,都要过,过,过啦!! ( 第35章 辛家有两个花棚,一大一小,离住的房子不远。 厉东一一手带着手套,另一只手包着辛曈的手,插在左边的口袋里。 花棚里温暖怡人,不比房子冷,甚至还要暖上几分。 尽头搁了张小床,还有两张椅子。 “爸爸有时候会在这里休息辛曈拉着厉东一坐下,“我和年年以前也总爱来玩 厉东一四处看了看,“这里很好 “那当然,”辛曈很是骄傲,“爸爸以前上过农大,毕业回了家,就开始侍候这些花花草草,他有技术,这里条件也不错随手摘了朵非洲菊,均匀的粉色,花蕊金黄细碎,很是漂亮。 “我好像还没有送过花给你厉东一接过小小圆盘似的花,搁在掌心。 辛曈笑了笑,“我又不缺这个 “那不一样厉东一垂眸看她,直看得辛曈心里发慌,急急转移了话题。 “要不,我们回去吧,南合兴许要找我了她想起身,却被厉东一拉住,牢牢圈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在这儿陪我一会,南合那儿有年年呢,再说,他也霸占了你大半天了 吃饭的时候,南合一直坐在辛曈身边,挥着自己的小筷子小勺子,给辛曈夹这个,喂那个,成功地占据了她整个视线。 “你,在吃南合的醋?”辛曈嗅了嗅,觉得空气里有股酸。 “你觉得呢?”厉东一这句话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辛曈笑,“他小嘛 黏着自己也是正常啊,再说,她以前怎么没觉得厉东一的醋性怎么大? 厉东一把脑袋搁在辛曈的颈窝里,不做声。 “好啦,那我们暂时不回去了,好不好?”辛曈语气柔了些,伸手模了模他硬硬的有些扎手的头发。 “厉太太,我不是小孩子了厉东一有些恼了似的把辛曈抱到腿上,牢牢圈住。 辛曈轻呼了一声,老老实实不乱动了。 半响,才倚着厉东一的肩,“厉东一,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呢?” 她不是没有心的,从离婚风波之后,厉东一对她怎么样,为了她做了什么,她都看着,记着。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越不安似的。 厉东一沉默着,呼吸打在她的耳侧。 辛曈心沉了沉。 “都喜欢厉东一就近亲了亲她的耳朵,“我都喜欢 “可是,”辛曈有些害痒,躲了躲,“我们,不应该是这样的。你明明知道,南合是怎么来的。若是,南合跟我就没有血缘关系,或者,或者,是另一个人,处在我那时的位置,你也会这样吗?” “我不知道,辛曈,我不知道,”厉东一说得极慢,双手捧着她脸,神情很是认真,“但我很高兴,你能说这些,真的 “为,为什么?”辛曈被迫对着他的眼睛,才发现他睫毛很长,弄地她心里痒痒的。 厉东一笑容很是迷人,“你在乎我,是不是?” 她不再是只以南合为中心,终于,分了些注意力给他。 甚至,是有些喜欢他了吧? 他贪心地这么想。 虽然在某些特殊时刻,他也闹着她,叫她说些“爱他,不离开他”这些的话来,但终究,不如这时刻的温馨,隽永似的。 “可是我和厉晟……“辛曈为难地垂下了头。 她起先还可以安慰自己,她许是爱厉晟的,可是,为什么一颗心越来越靠近了眼前这个男人?他霸道,也温柔,他细致,却强硬,她从不曾想过她会和这样的人共度一生。 “我总觉得对不起他,”虽然,和他解释过了几遍,但是,总是有所保留,她不敢说,她也害怕说出口,“要不,我们请他吃顿饭,我给他道歉,好不好?” “不好厉东一当即否定了。 辛曈皱了皱眉,“为什么?” 厉东一叹了口气,这么好的你被我抢到了手,怎么道歉,都像是炫耀啊。 他没敢说出口。 “欠他的,我来还 不管是她欠厉晟的,还是他欠厉晟的,都由他来还。 辛曈没说什么,往厉东一怀里靠了靠。 “还不放心?”厉东一亲了亲她的脸,“也快了 辛曈没听清,却也不问。 她越来越依赖他了,“都听你的 花棚外面罩的膜是半透明的,阳光照进来,柔柔地暖,像是给皮肤洒了一层薄薄的金色的粉,辛曈搂着厉东一的腰,几乎要睡着了。 “妈妈,妈妈,南合来了声音稚女敕却响亮。 辛曈立刻被惊醒,若不是被厉东一圈住,估计已经掉到地上去了。 她脸几乎还贴着厉东一的,神情有些仓皇地望向这边。 年年已经紧跟着南合走了进来,见状,立刻伸手捂住了南合的眼睛,自己也紧紧闭上眼。 “行了,”辛曈哭笑不得,走到辛年年面前,拉开她的手。 “姐,我这就和南合先出去,你和姐夫继续,继续辛年年夸张地几乎要抱起南合往外面跑,南合却伸手要辛曈抱。 “怎么了?”辛曈抱过他,看南合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困了,想要睡午觉,一定要找到你才睡年年搓着手解释,给南合把耳罩摆正了些。 “这样啊,”辛曈揉了揉南合有些冻的小脸,“今天就在这里睡,好不好?然后,下午我们包饺子给南合吃 南合重新绽开个笑脸给辛曈,牢牢抱住辛曈的脖子。 辛年年模了模口袋里震动的电话,掏出来,朝辛曈晃了晃,跑出去接电话了。 辛曈带着南合走到了小床上,给他月兑了鞋子,陪着他躺下。 “爸爸,你快去陪外公下棋啦南合回身搂住了辛曈的腰,声音软软地说道。 “坏小子!”厉东一愤愤地亲了下他,又飞快地亲了下辛曈,“我走了 中午又飘了一阵大雪,地上立刻积了松软的一层。 南合午睡睡饱了,精神好了许多,到处跑了一阵子,和辛年年还有邻居几个小孩子砸雪仗,几乎要玩疯了,回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湿漉漉的小黑人。 辛曈苦笑,带他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阿嚏~~”南合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辛曈把煮的热乎乎的姜汤端来,喂他喝了两口,他就再不愿意喝了。 “不好喝南合边摇头边往后面躲。 辛曈无法,眼神示意厉东一接了碗,“怎么会,你看爸爸喝的,是不是很好喝的样子?” 厉东一无法,大喝了两口,递到南合面前。 南合半信半疑,又喝了些,要跳下凳子,找小伙伴玩了。 辛曈知道他已经疯了大半天,况且天也要黑了,“南合,和妈妈小姨一起包饺子玩,好不好?” 南合乖乖答应了,虽然他最想妈妈陪他一起玩雪啦。 辛志是做惯了家务的,甚至做起家务来和侍弄花草一样精通在行。 南合也摩拳擦掌,帮辛曈拿这个,拿那个。 厉东一自然也不愿意干看着,卷了袖子,在辛曈的指导下和面。 “真看不出来,”辛曈捏了捏结实圆润的面团,“比爸爸和的面还要好辛曈毫不吝啬地夸奖到。 南合听见了,也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学着辛曈的样子,拍了拍面团,也想要夸奖爸爸一下,却不料弄了自己一手一脸的面粉,惹得辛曈又是一阵笑,边给他擦干净。 饺子馅已经准备好了,拌在一边,搁了香油的缘故,已经散发了淡淡的诱人的味道。 辛志收了手,去做汤圆。 玫瑰芝麻馅的,玫瑰,芝麻,都是自己亲手种,收,晒,炒出来的原料。 汤圆比饺子有讲究,饺子包的差不多,皮结实些,不煮烂煮破就好,汤圆就不一样了,和糯米面的时候,水温,湿度都一定要正正好。 外面的卖的汤圆一般都不大,一口就可以轻易吞下一个。辛志包的汤圆一只碗里只盛得下两个,圆乎乎的,辛曈和辛年年很是喜欢吃。 “妈妈,”南合双手捧了个刚成型,还没有下锅的汤圆,递到辛曈面前,“是南合包的 “唔,真棒!”辛曈装作要咬那个汤圆,快要触到的时候,头却一偏,轻轻咬了南合圆圆的脸蛋。 南合和辛曈一样怕痒,小胸脯笑得一抖一抖的,“妈妈,要亲亲啦,” 辛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着辛曈和南合闹作一团,宽慰地笑了。 “曈曈,”他还是禁不住出声,“多大的人了,”招了招还沾着面粉的手,“南合乖,到外公这里来,外公保护你 南合立刻一阵风跑到了辛志那里,手里还很虔诚地捧着那个汤圆。 晚上吃了饭,年年带着南合消消食,南合经过这一下午玩闹,对辛年年生出了不少的依恋,手拉着辛年年的手,道,“年年,今天晚上你陪南合睡,好不好?” “叫小姨辛年年很是郁闷,自己在这小不点面前一点小姨的威严都没有,这点很不好哪很不好,“叫小姨,小姨就什么都答应你 “小姨甜度极高的一句,辛年年顿时陶醉得很,得意得很,豪气冲天抱着小男生去自己屋子里了。 南合朝辛曈招了招小手,“妈妈晚安 神情虽有几分留恋,但还是看得出来,很是自愿的。 辛曈回了卧室,厉东一背对着她换衣服。 外面又飘了学,辛曈站在窗前看了看。 屋里暖黄的灯光很温暖,外面的雪花在灯光的映射下看起来也美极了。 辛曈伸手开了窗,立刻有几片雪花看准了机会钻了进来,她赶紧关上,拉上了窗帘。 厉东一已经自她身后搂住了她,她转头,头发上还有星点的没有融化的雪花,唇上也有,他低头吻了上去,打横抱起了她。 “你是不是收买了年年?”辛曈迷迷蒙蒙中问他。 年年一整天都在各种手段收买小男生,虽说是南合的小姨,但做的也太明显了些。 厉东一低声笑了笑,老实承认了,“新上市的苹果电脑 辛曈了然,几乎是从齿缝里发出了一句,“辛、年、年!这个叛徒 她的宝贝南合,今晚都不闹着她要一起睡了,当妈的心里,禁不住地一阵阵的失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 ( 第36章 市医院。 大年三十的晚上,除了值班的医生护士,排到了假的都高高兴兴收拾东西和家人回家守岁迎新。 “陆医生,你还不走吗?”护士拿了包,看见陆域还在坐着,似乎在想什么。 她记得陆域也是排了假的。 陆域拿过手机看了看,对她笑了笑,“我还有些事情,你先走吧 “那好,陆医生,再见门被轻轻带上。 陆域翻出手机通话记录,按着上次的拨了出去,依旧没有人接。 他叹了口气,抓了外套,往外面走。 刚上了车,手机提示来了一条短信。 是辛曈的。 意料之外。 内容很简单,提前祝他新年快乐。 他笑了笑,回了一句。 厉家年夜饭做的很丰盛,高婶还请了帮手,菜式新鲜,花样百出,辛曈却没什么胃口,一直都是给南合夹菜。 厉家的亲戚大大小小来了许多,桌子,客厅都挤的满满的,厉边城心情不错,难得喝了点酒。 厉晟也来了,一直陪在邓莉身边。 厉边城看见厉晟,忽地想起了什么似的,“阿晟现在怎么样啊?” 厉晟张张嘴,看了眼坐在左斜方的辛曈,还没说出口,邓莉抢着替他回了,“现在很好,说是做了个大案子,最近也交了女朋友,出国留学回来不久,女孩子人也标致 “妈!”厉晟终于忍不住出了声。 邓莉不以为意,给厉晟夹了些菜,转头对厉边城继续说道,“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就让阿晟带来给您看看 厉边城心情很是不错,连连点头。 “妈妈,我要尿尿南合喝了不少的橙汁,小肚子涨涨的,小声地和辛曈耳语。 其他人都吃着聊着,不在意,辛曈于是牵着南合的手去了二楼的卫生间。 小男生自己进去,辛曈站在门口守着。 还没到12点,短信就已经开始轮番轰炸了,王姐的,童瑶的,她一条条翻过,笑着看完,她不太擅长这些,就编辑了条最简单的,群发了出去。 刚收了手机,就感觉到后面走过来一个人。 她以为是厉东一,转身一看,却是厉晟。 “曈曈外面的灯光不如楼下亮,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 辛曈愣了愣,“厉晟,新年快乐 厉晟苦笑了一声,“你就和我说这个吗?” 正尴尬着,小男生已经推开门走了出来,“妈妈,南合好了 辛曈赶紧走过去,带着小男生去洗手。 “哥哥好南合和辛曈走回来的时候,厉晟还站在原地。 厉晟对他笑了笑,带着些酸楚,对辛曈说道,“曈曈,有时间,可以谈谈吗?” 辛曈点了点头,“好 辛曈送南合回了客厅,温馨看见了,连忙招呼南合过去。 知道南合和许蔚然没什么关系之后,温馨对南合不自主地多亲了几分。 发红包的时候,小孩子闹做一团,厉边城很是高兴,挨个发了鼓鼓的红包。 南合得了,一溜烟儿跑到辛曈面前,要交给辛曈。 “这是南合的压岁钱,妈妈不能要辛曈笑着亲了亲他,给他装在小裤兜里,“去女乃女乃那里,好不好?”辛曈注意到南合一离开,温馨又独自一人坐在沙发边,神色有些冷清。 她看着南合跑向温馨那边,去了二楼。 厉晟站在楼梯拐角处的阴影里,指间明明灭灭的一点光。 辛曈闻见一股烟味,走过去,“你什么时候抽烟了?” 她记得他最不喜欢这些的。 “你不喜欢?”厉晟捻灭了,扔到了垃圾桶里。 “总归对你身体不好,还是少抽些吧辛曈没回答,语气淡淡地劝道。 厉晟倒是很无所谓,“反正也没什么人在乎 “怎么没有人在乎?”辛曈轻声道,不喜欢他现在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你妈妈,爷爷,都在乎的 “你呢?”厉晟几乎要克制不住,伸手想要抱她,却终究只是捏了捏手掌,垂着两只胳膊,靠着墙,懒懒地问。 辛曈看了看他,移开了目光,“我,是你的家人,自然也是在乎的 “家人?”厉晟轻哼,“要我叫你一句小婶吗曈曈?” 辛曈努力眨了眨眼睛,才抑制住酸涩的感觉,“厉晟,你别这样 厉晟站直身子,胳膊一伸,就抱住了辛曈,“曈曈,我没有什么女朋友,是我妈随便说的,我只见了那女的一面,我不喜欢她。你离开他吧,我真的喜欢你,你离开他,我们一起走,找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管它什么责任不责任的,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辛曈没有动,厉晟楼的越发地紧,她几乎无法呼吸。 厉晟已经明白了,渐渐松开了她。 “厉晟,你清醒一点,“辛曈一字一句说的极慢,“不是什么责任不责任的原因,而是,我们早就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是因为南合吗?还是,你爱上他了?” “不光是南合的原因,”辛曈垂眸,“我,是爱上他了 他不是执迷不悟的人,她说的也并非谎话。 这一次,就大大方方地告别,可好? 厉晟捏紧了拳,“就算他什么也没有了,你还爱他?” “对,”辛曈看向厉晟,“爱他 “到那一天,希望你不会后悔厉晟声音听起来像是叹气,“比起固执,你从来都胜于我 厉晟转身离开,辛曈靠着墙,默默地发了阵呆。 刚站直身子准备下楼,厉东一已经沿着楼梯扶手往这边上来了。 “你,怎么来了?”辛曈疑惑间,他已经搂住了她。 “我老婆消失了这么久,我当然要上来看一看他贴着她的耳朵,呼吸带着股淡淡的酒气。 辛曈呼吸也不由地跟着滞了一下。 “我,和厉晟讲了会儿话 “我知道,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给我听,好不好?”厉东一模了模她垂在肩上的头发。 他都听到了! 辛曈脸烧的不行,转身就要走,“我去找南合 厉东一固住她,“南合和妈在一起呢,快说,说了就让你走 “哪,哪一句?”辛曈装傻。 厉东一不疑有他,“就是,你爱我那一句 “你爱我?” “是我爱你 “我也是!”辛曈飞快地答道,趁机滑出他的手臂圈出的范围。 厉东一才意识到自己被她摆了一道,直叹不如。“我认输,”他瞧着嘻嘻笑的辛曈,无奈地举起手,“待会我们去后面放烟花,好不好?” “好,“辛曈答应了,老老实实挽着他的胳膊下了楼。 许蔚然带着黑色的墨镜,裹着厚厚的围巾,去了病房。 护工换了一个人,刚把简简单单的晚饭准备好,才拿起筷子,就看见许蔚然提着个几个外卖袋子走了进来。 “我先出去了护工立刻收拾了东西,到门外守着, 许舜看到她,立刻弹跳一样地从床上坐起,鞋子也没穿好,两只脚勾着鞋子就要去找护工。 许蔚然看了他一眼,也不叫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打开,空气里立刻充满了食物的香气。 许蔚然自顾自地坐下,许舜神色渐渐又仓皇转为好奇,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吃的那边,两腿盘曲着坐到地上,乐呵呵地伸手就要去捞碗里的饺子。 “等等,”许蔚然拦住他,递了双筷子,“拿这个吃 护工看见了,想要出声提醒,筷子,牙刷这些东西,对病人现在这种精神状态太危险了。‘ 许蔚然像没看见一样,把其中一个饭盒推到许舜面前,“这是牛肉馅的,你以前最爱吃了她语气很是轻柔,眼神也是一样。 许舜夹起一个猛地塞进嘴里,被烫地“哇哇”直叫,立刻吐出,连带着口水,弄得衣襟,胸前全是,手里的筷子也扔开了,盘子被一脚踢翻,饭盒里白白胖胖的饺子立刻混着汤水洒了一地。 “够了!”许蔚然没了好脸色,语气也冲了起来,“不吃就拉倒她索性也把筷子一扔,和许舜大眼对小眼。 许舜没坚持多久,就泄了气,脸色有些阴郁地坐倒在地上。 护工无法,偷偷给陆域打了电话。 陆域没有走远,接到护工的电话立刻赶了过来。 许舜看见出现在门口的陆域,像是看见了熟人一样,爬起来就躲到陆域的后面,手指着许蔚然,“坏,坏 陆域安抚了她,把护工叫进来,看住他,走到许蔚然面前,“怎么了,好好的?” 许蔚然眼圈有些红,语气依旧不好,“还用问吗?!好心当驴肝肺!” 陆域顺着她的眼光看了眼地上已经黏糊变黑了的饺子,叫护工过来收拾了,“他精神不好,认不得人,你多些耐心 陆域安抚许舜做好,夹了个饺子,在嘴边吹了吹,递到陆域嘴边,“吃吧 饺子已经搁了一阵子,已经不那么烫了,许舜吃了,对着陆域笑,对许蔚然则做了个不屑的表情。 许蔚然扭头不去看他,他却越发要引她注意似的,嘴里吼吼地叫唤。 许蔚然按捺住掀桌子的冲动,站起身,面向窗户。 外面已经燃起了烟火,明明灭灭的光亮,印在她的脸上。 陆域喂了许舜吃了几个,安置好了他,走到许蔚然面前,和她并肩站着。 “你不是学这个的吗?你快点治好他,哪怕就是几分钟,只要清醒几分钟就好许蔚然看了眼半坐在阴影里的许舜。 “蔚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他这病不是一年两年,能维持如今这样已经算好的了 “你自己学的不好,就不要再找这些借口,我自己去找好的医生来看,就不相信还是这个样子!”许蔚然赌气一般。 “蔚然!”陆域叹了口气,搂过她,“那东西就对你这么重要?” “当然,”许蔚然想都没有想地说道,“你若是不能治好他,就趁早告诉我,你看看,他哪里还有一点以前的样子” 陆域迟疑了一阵子,“其实,你出国前两年,他好转过,有一阵子是清醒的,和我讲过 “那,他说了那东西在哪里了吗?” “说了,东西,在我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处理厉小晟和辛小曈这段感情,我死了好多脑细胞……说好的第二更放到明天可好?已经躺倒,你们打我吧,记得多打几下,因为明天的作者有话说,你们看了,一定还会想打我的,嘤嘤嘤……我去回评了,回完背书,考试伤不起,嘤嘤嘤……记得叫我过儿 ( 第37章 晚饭后,一家三口真的去放了一个多小时的烟火,烟火是厉东一早就准备好的,搁在车子的后备箱里。南合开始还拍着小手,兴奋地和厉东一一起去点燃引线,等烟火快放完的时候,却已经累的趴在厉东一的怀里睡着了。 怕南合冻着,厉东一拿了东西,赶紧开车回了公寓,辛曈简单收拾,安顿好小男生,去浴室洗漱时隐约听见厉东一在打电话,说什么到他的不太分明,似乎语气不是很好,等她出来的时候,厉东一却已经挂了电话。 “怎么了?”辛曈给他倒了杯水,知道他今夜喝了不少的酒,特地加了些蜂蜜。 厉东一不接,只凑过去喝,辛曈只好把被子举高到他嘴边,厉东一顺势亲了下她的手,才接过,几大口喝了个干净。 “太甜了他皱皱眉。 辛曈拿过杯子嗅了嗅,“我没放多少啊,只一小勺 话毕,厉东一已经浅浅吻住了她,唇舌缱绻了半响才放开,“你尝尝,甜不甜?” 辛曈真想一拳打过去,想了想他硬硬的肌肉,还是算了,灰溜溜地抱着杯子去洗,连想问的话都忘记了, 厉东一瞧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这年过去了,大概就要变天了吧? 辛曈回卧室的时候,小男生犹自酣睡,屋里空调打的足,暖洋洋的,他小脸红扑扑,面向辛曈那边。 辛曈小心钻进了被窝,南合像是有感应一样,翻了翻身,小身子靠近了辛曈。 辛曈自然地楼他入怀,厉东一倒是没再胡闹,一大一小挨个给了个晚安吻,伸手按掉了台灯,贴着南合另一侧躺下。 屋里一片漆黑,外面的炮竹声已经隐约地小了下去。 辛曈在他规律的呼吸声中渐渐陷入了睡眠。 陆域带着许蔚然回了他的住处。 高层的顶楼,这一整层都是他的。 “我还不知道你搬了地方许蔚然沉默了一路,终于出了声。 “嗯,去年才搬的,以前的房子是医院分配的,我让给了别人 许蔚然点了点头,跟着陆域进了里面。 陆域顺手开了电视,恰好是中央台,播着春晚,气氛很是热烈,笑声阵阵,越发衬得这屋子里的沉闷。 陆域给许蔚然泡了杯茶,“喝点吧,我同事去旅游带回来的 “我不喝,你快点把东西拿给我,我就走许蔚然随手把杯子推到一边。 陆域没有动,“蔚然,你想仔细了,他没有说给你,而是让我交给……” 许蔚然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还交给谁?我是他生的,我和他一个姓!就该是我的 本来方才在医院的事情就弄得她一肚子火,再加上这个,她脾气更是怀地一塌糊涂起来。 “我给了你你也用不成,”陆域无奈去书房取了来,递到她面前,“上面写了,除非是乙方自愿赠予第三方,否则你没办法动用这些股份 “他就是故意的,他见不得我好,见不得妈妈好,”许蔚然把那份刺眼的股份合同书扔回给陆域,又忽地想起什么似的,“你不会要交给她吧?” “我要是想要给她,早就给了陆域叹了口气,收了起来。 许蔚然表情这才好了些,“我走了,你记得你说过的话 “天这么晚了,要不你在这里住一夜吧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么晚,让她一个人往回赶,他一想到,语气里就满是担忧。 “不用,我开车呢许蔚然摆摆手,“再说,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这么大的房子,住着不闷吗?” 房子就是浅灰色和白色的格调,四处一尘不染, 她自己就是这一般情形,每夜不喝点酒,做点别的可以分心的事情,都睡不着。 结婚虽算不上多好,但总是有一个人和你一起相伴度过黑夜。只要,别像她一样,连幸福的尾巴都不曾抓紧就已经失去。 陆域倒是不以为意,“还不急 她尚且没有安定下来,他怎么能一个人躲到围墙里安然度日? “怎么不急?”许蔚然环视了偌大的屋子,“我等着你结婚呢,礼物我可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她顿了顿,终于还是转身,不再看陆域,“我走了 “蔚然,”陆域叫住她,“不要再做傻事了 许蔚然没有转头看他,片刻才慢悠悠地回了句,“我知道,不用你管 就是做了,这回大概也没有人给她收拾烂摊子了吧? 陆域知道自己从来劝不动她,听见她关上门,才转头看了看冷掉的茶,拿过,倒掉。 初一的早上,辛曈回了容镇。 厉东一和南合也早早地起来了,辛曈特地给南合换了件新棉袄,衬得一张小脸越发地精神。 辛志早早就把门口的雪扫干净了,给厉东一停车用。 南合一下车,就往屋子里跑,边跑边喊,“外公,外公 门大开着,辛志急急地迎了出来,“哎呦”地一声一把弯腰抱住南合。 “外公,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南合搂着辛志的脖子,大声说着吉利话。 辛志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眼角纹层层叠起,“乖,乖,外公给你拿红包 “爸,年年呢?”辛曈怕辛志累着,赶紧把得了红包的小男生接过手,左右没看见辛年年。 辛志看了眼辛年年的房间,门还紧闭着,“还在睡呢,上了大学以后,倒是越来越懒了,还不如我们南合 南合一听外公夸他,小尾巴都翘上了天,“外公,南合6点就起床了!” “怎么不让他多睡会儿,小孩子最容易缺觉了,我这里什么时候不能来?”辛志埋怨辛曈。 辛曈失笑,没好意思说小男生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南合挣扎地要从下来,“我去叫小姨起床 今天爸爸也是他叫起床的呢!小男生自信满满,倒是忘记了怎么个叫法。 捏鼻子,揪耳朵,而且整个小身子都趴在了厉东一的身上,嘴里念念有词,“爸爸,起来啦,爸爸,起来啦 辛曈昨天把面和好,馅子准备好的,只准备少少的包几个就好,这边饺子刚下锅,准备叫他们起床,就看见这副场景,笑的手上的面粉都抖掉了些。 厉东一早就醒了,见小男生迟迟没有玩够,闭着眼睛,大手从小男生的胳肢窝绕了上去,一把把南合举得高高的,吓得南合大声叫“妈妈救命!”才慢慢放下。 “去吧辛曈看着南合小跑着开了门,转身对辛志说道,“爸,我给你买了件新棉袄,去屋里试一试吧 是按着厉东一的身量来的,买小两号。 前几天送去了干洗,一直没有好,昨天下午才拿了来。 厉东一这边停好了车,已经拎着东西进来了。 “你们这太浪费了,我缺什么自己都可以去买,再说,前几天还买的那一堆东西,都还没怎么动呢!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辛志嘴里虽絮絮叨叨,但神情确是极骄傲的。 “知道啦。“辛曈转脸对着厉东一吐了吐舌头,埋怨他。 南合月兑了鞋子,手脚并用爬上了床。 “年年,起床了,太阳晒了南合学着他赖床的时候辛曈说的话,小手碰了碰辛年年的脸。 辛年年懵懵懂懂之间被冰凉的小手一刺激,立刻睁开了眼睛。 “你个坏小子!”辛年年松了口气,仍然迷迷瞪瞪的,“来这么早,想你小姨我了吗?” 南合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外公给我红包了南合把红包从口袋里拿出来,给辛年年看。 辛年年一模,立刻清醒,惊呼,“这么厚!老爸也太、太、太偏心了,我从一岁到现在的压岁钱加起来也没这么多!”她一连用三个“太”子表达心中极度失衡的感觉,果断地坐起来,“不行,快侍候小姨我穿衣,小姨要去讨公道了 南合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口气,一脸“孺子不可教啊”的表情,“年年,你先给我压岁钱哪再去找外公好不好?” 辛年年眼睛立刻睁得大大的,“南合小朋友,你是小财迷转世么?小姨我两袖清风,呸呸,是一贫如洗的,你都不放过 南合才不管那些呢,使出了必杀技,圆溜溜的眼睛直直望着辛年年,直到辛年年再也受不住了,豪气冲天地说道:“给!”,双手颤抖着拿出了其实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心里直念叨,“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姐夫送的那台电脑也可以卖很多很多钱的 “谢谢年年南合欢喜地接过,和红包放到一起,“南合有钱给妈妈买礼物了 “买什么?”辛年年起了兴趣。 礼物啊,南合被问住了,“反正,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东西 辛年年摇了摇头。 真是,生子当如小南合啊。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祝大家生蛋快乐啦,明天后天告个假,不要浪费流量刷喽,星期六晚上再更新!!然后,生蛋节我都让南合卖萌了,你们不准备送我点什么东西么咳咳 ( 第42章 晚上回家,南合还处于兴奋之中。 辛曈给他洗了澡,吹了头发,哄了半天他还不肯睡,扭着小身子在床上来回地滚?br> 得到的小汽车模型就放在床头,亲子装也洗干净了晾在阳台上,辛曈也郁闷了?br> 厉东一当即提出,如果南合立刻乖乖睡觉,就约定好星期天再一起逛街买几套,拉了勾勾,到了晚安,南合终于安静了下来。 “你真有办法辛曈赞道,还是这个办法好,比她讲故事还要来得有效果?br> 厉东一弯了弯嘴角,“那是自然,要不要给个奖励,” 辛曈爽快地亲了他一下,“我去洗澡 厉东一笑着去了侧卧,把陈大利发来的邮件看了一遍,对他们给出的条件还算满意,但仍然没有立刻做决定。 他合上了电脑,想了想,打算和辛曈商量商量再回复。 路过客厅,茶几上有半杯水,还没有喝完。 推开主卧的门,南合已经盖着小被子睡着了,辛曈还没有洗完澡。 今天的时间似乎有点久,厉东一的太阳穴忽地“突突”地跳动起来,心里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他推开卫生间的门,就闻见一股血腥味。 辛曈倚着墙,脸色已经是苍白如纸。 米白色的睡衣裤上有大片的血迹,沿着裤管在滴滴答答地流下来,瓷砖上洇开了一片。 厉东一“怎么了”还没有问出口,辛曈身子已经软软地顺着墙滑落,厉东一赶紧接住,“辛曈!”他喊了声,辛曈睁开眼,额上沁出的冷汗混着泪都下来了,“厉东一,我疼 她声音比蚊子声音还小,飘渺极了似的,厉东一拦腰抱起了她,“我送你去医院,现在就去 辛曈想点点头,却使不出一点地力气,她看见他近在眼前的脸,唇紧紧抿做一条,想出声安慰他,月复部的痛却如漩涡波纹般层层漫开,她终于再看不清他渐渐模糊的脸。 医院急救室的灯亮了,厉东一看着手上渐渐干涸的血迹,呆呆地顺着墙壁坐在了地上。 主任已是听说,紧张极了,步履匆匆地赶过来。 历氏和医院合作关系一直很好,他对厉东一的印象也委实不错,算是有些交情。 虽然现在厉东一不在厉氏,但以后,谁都还说不定。 他走到跟前的时候,却慢慢地停住了脚步,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厉东一,他印象里,厉东一一直风度翩翩,处变不惊的,这样有些凄惶的神情从来没有看见过。 “厉先生,”主任走到厉东一面前,轻声安慰他,“你太太不会有事情的 大约是见多了比这个还有惨烈上百倍的急病,也或许是对自家医院水平的信任,他拍拍厉东一的肩,希望能安慰到他。 厉东一缓缓直起了身子,“我知道 她一定不会有事情,一定不会,厉东一反复在心底念叨,只是她对他说“我疼”的时候,他心里也跟着疼,很疼很疼。 主任端了水,找了毛巾,给他把自己手上,身上的血迹稍稍清理了。 “要不,你去我的办公室坐着等一下,怎么样?” 厉东一谢绝了,他不能离她太远,要在尽可能近的地方守着她才行。 夜色如墨一般,走廊里依旧灯火通明,只是安静了下来。 厉东一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来回地走,半响才记起了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妈,”他声音有些哑,“对不起现在打扰你,出了点事情,你能去公寓照看一下南合吗?” 顿了顿,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厉东一应了应,“好,有事情我再打给你 手术持续了1,2个小时,厉东一却觉得远远比这很漫长。 终于等到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护士先出来了,“病人暂时月兑离危险,现在需要转到病房去 厉东一松了口气,辛曈已经被推着出来了,眼睛紧紧闭着,脸色仍旧是不好。 厉东一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才起身,离开病房。 “厉先生,非常抱歉,孩子没有保住确切地说是,还不算是孩子,只是个小小的胚胎。 厉东一脑子登时一片空白,“孩子?你是说,我太太怀孕了?” “没错,根据我们的检查结果,孕周大概4周左右医生把检查报告和手术单递给厉东一看了看,“具体原因我们还在检查,病情紧急,已经做了清宫术,现在已无大碍 厉东一回了病房,坐在床边,面容被黑暗笼罩。 天色渐明,辛曈慢慢醒了过来。 “感觉怎么样?”厉东一感觉到她的手动了动。 辛曈努力挤出了一个笑,“不那么疼了,我怎么了?” “没什么,”厉东一俯身替她掖了掖被子,手依旧握住她的手,“做了个小手术,好好养一养就好了 辛曈闭上了眼睛,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对不起 她看得清楚他眼下有些发青,知道他担心她。 她下午时就觉得有些不好,肚子坠坠地疼,以前也痛经过,到没觉得什么,以为是迟了不少天的月经来了,换了内裤,垫了卫生巾。没想到晚上,洗了澡,痛感却越发地强烈,出血越来越多,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辛曈手由他握着,安心了许多,半响睁开眼,“南合?” “妈妈照看着,没有关系 “不要叫南合知道了,”辛曈不放心,补充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恐怖 “胡说,”厉东一亲了亲她有些干涸的嘴巴,“先喝点水好不好?” “嗯辛曈弯了弯眼睛由着他喂了水,“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厉东一沉默了片刻,语气轻柔,“我待会去问问医生,你安心休息,可以吗?” “嗯辛曈安心极了,嘴角终于有些丝轻松的弧度。 厉东一等辛曈再次合上了眼,才悄悄起身,去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有些为难地站起身,“厉先生,”他不知道该不该说,硬了硬头皮,“检查结果在这里,你看看吧 厉东一疑惑地接过,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边,工作的原因,检测出的那些数据他还是懂的,“不可能他几乎要把手里薄薄的几张纸捏成纸团。 “这是第二次的检查结果,我也是不相信,但您太太,至少这两周内,有连续性地服用过毒品 证明这一点的几项指标,俱是一连串的阳性。 主任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不然,你问问你太太,也许是误服也有可能,这东西兴许已经成瘾了,在体内积聚了一部分,之前大概也时有些症状的,只是不明显,所以没有注意。总之这次流产以及大出血的原因主要就是这个 厉东一揉了揉眉心,“我知道,这件事我希望不要说出去,关于流产和吸毒这两件事情我都不想我太太知道,可以吗?” 主任当即点了头,“这个我知道 厉东一没有直接回病房,下了楼,去医院门口的商店买了包烟,找了个长椅,坐下,抽了一根,又一根。 他没有烟瘾,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发泄。 心又闷又痛,还是那种钝钝的痛,沿着心脏,向四周扩散,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温馨送了南合去幼儿园就急急往医院赶,在马路对面就看见厉东一坐在长椅上,过了马路,立刻走了过来。 “东一,”她喊了一句,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天气这么冷,怎么在这里呆着?” 春寒料峭,这冷劲儿一点也不输冬天。 “妈厉东一眼圈已经通红,只憋着,叫了她一句,就再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温馨在他旁边坐下,拉过他的手,不停地摩挲,像以前一样安慰他。 厉东一声音已是带了些哽咽,“孩子没了 “妈知道,妈知道温馨一阵黯然,却也只能强打了精神,“没关系的,南合那么好,有他也足够了 “不是的,不一样的”厉东一使劲摇摇头,把手里剩下的小半包烟随身扔了,“这个孩子我早就盼着了,谁能想到,”他停住了,眼神有些失落,“是我没护好她 “是这个孩子和你们没缘分,东一,答应妈妈,别想那么多,好不好?南合,辛曈都还需要你,”温馨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你们都还年轻,还会有的 厉东一点了点头,“我知道 “曈曈现在知道吗?” “我还没有和她讲厉东一手握着手,握成拳,几乎是使了全部的力气。 温馨想了想,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车队,“不对她讲最好,那孩子心思太细,这坎不好垮 厉东一没说话,跟不跟辛曈说,他还没有决定,或者说,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 “起来吧,去陪陪曈曈,我回家给她做些吃的,你也一夜没休息,陪着她,顺便好好休息温馨替他把衣服理了理,有些乱的头发抚平了些。 厉东一“嗯”了一声,“妈,辛苦了他抱抱温馨才放开。 回医院,还在走廊,隔了10来米,就看见护士匆匆从里面出来,看见他来了,像看见了救星似的,“厉先生,你太太一直在找你 厉东一听了,几个箭步冲了进去。 辛曈看见了他,有些黯淡无光的脸顿时泛着层奇异的红,不管不顾地下了床,伸手就紧紧拥住了他,“你去哪里了?” 厉东一亲了亲她发心,“出去坐了坐,怎么了?”他放开她,月兑了满是寒气的外套,挂到一边,“快到床上躺着,医生不是吩咐过了,要静养的,不可以乱走动 辛曈悻悻地回了床上,却不愿意平躺着,硬是要半坐着。 “东一,你也躺上来,好不好?我没关系了他一夜没有睡,她实在心疼。 厉东一看了看她,月兑了鞋子,躺了上去,一只手臂环住她,“还疼吗?” “不疼辛曈把脑袋靠着他胸前,没安分一会儿,嘴巴已是凑到了厉东一嘴边,轻轻地吻了上去。 她唇有些干燥,不同于以往的湿润,带着股淡淡的药水味,却依旧香甜。 厉东一按下心底的燥热,“老实些 他忽地有些唾弃自己,她还病着,他却被轻而易举挑起了渴望。 “我难受,”辛曈心底不受控制地有股渴望,手已经紧紧攥住了厉东一的衣服,“我难受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难受,浑身不舒服,血管里像是有蚂蚁缓缓爬过。 厉东一心底已是明白了几分,不等他说话,辛曈放开了他,“我要吃药,你去家里把我的药拿来好不好?我好难受 前几天也是如此,只要吃了,她就不难受,反倒精神很好。 “药在哪里?”厉东一一个激灵,已经坐起,按住她的肩。 辛曈一双大眼,此刻已是烟雨蒙蒙,“在床头柜里,我要,现在就要 她已经不像是她自己了,像个爱糖却得不到的孩子,嘟着嘴委委屈屈的,厉东一眼里的泪差点掉了下来。 出了门,他让护士给辛曈的药水里加了些镇定剂,站在门外等她安静了,浅浅地睡了,才以最快的速度回家去。 主卧的卧室里,几个药瓶整整齐齐地摆成一排,最右边的已经空了。 他一股脑地全装进了袋子,边打电话,“徐森,你在哪里,我要你现在立刻给我做药物检测,对,东西在我这里 厉氏的装备很先进,生产线亦是一流,很快就得到了结果。 三个相同的瓶子,包括已经空了的一瓶,里面都是中等纯度的很容易致瘾的毒品。 其余的都是常见的缓解精神抑郁,失眠的药物。 徐特助一脸的担忧,“厉总?” 厉东一摆摆手,“我不是厉总,今天谢谢你了 真正的厉总——厉晟,身后跟着一群高管,慢慢走了过来。 空气像是停止了流动,厉东一直直地看向厉晟。 厉晟淡淡地先开了口,“小叔 闹得再不愉快,他心底还是佩服这个小叔的。 掌管历氏这些天,他尽管殚精竭虑,厉氏还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飞跃,几乎只算是勉强维持了之前的水平。 厉东一点点头,没说话。 从厉晟身侧经过的时候,厉晟忍不住开了口,“小叔,若是你要回来,历氏随时欢迎你 “创业难,守业更难,你做的很好厉东一留下这一句话,没停留,飞快走了出去。 他选择离开厉氏的那一天,就没打算要回来。 厉晟身形似是僵了一僵,“回去吧他已经没了视察的心情。 “我要辛曈在这医院所有的病历记录厉东一直奔回医院。 “除了为数很少的几次普通的月复痛发烧,其余的挂的都是陆医生的科护士调出记录,替他整理好,说给他听了。 “这药呢,是陆医生开的么?”陆域把药瓶拿给她看。 这只是个药名,不管是治什么的,都只是个伪装。 “不是,这药是最近才上市的,价格太贵,但效果很好,一般人都不会用护士仔细看了,摇了摇头。 厉东一沉吟了半响,最近上市?那么这个药应该就是陆域给的了。 陆域今天的班,走廊的椅子上坐满了人,排队等待。 忽地看见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二话不说就进去了,还以为是插队的,才将将要抱怨,就听见里面一声惊呼,才进去不久的病人已经冲了出来,“打医生了,打医生了 厉东一给了陆域一拳,已经揪着他的衣襟,把他提了起来。 “你对辛曈做了什么?嗯?” 陆域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手已经抓住了厉东一的手腕,“你说什么?” 辛曈已经好久没有来了,他能对她做什么? 厉东一放开他,把口袋里的药瓶子扔给他,“为什么?” “为什么?”陆域一眼就认出了,手指揩干净了嘴角的血迹,“一点心意罢了 “一点心意?”厉东一一口牙几乎要咬碎,“你就这么恨她?!” 他放在心上的女人啊,受了这样的伤害,始作俑者却一脸的不在意,说,一点心意罢了。 厉东一眼睛发红,理智几乎要被抽尽,“所以你就骗她,给她吃这种做成药片样子的毒品,她上瘾了,她还流产了,你知道不知道?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什么也不知道!!你懂吗?” 不会懂吧,他做医生久了,久到心比他这个久经商场的人还有淡漠,还要狠绝。 “你说什么?”陆域收起了漫不经心的神情,面孔渐渐严肃。 “许蔚然恨我,尽管朝我来,你知道内情的,就算是帮她,也该记得,辛曈也是你的妹妹!”厉东一按捺不住心底暴怒的因子,挥出了第二拳,“这一拳替那个没能活下来的孩子打的 陆域仍在愣怔之中,生生受了这一拳。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害她?!”陆域顶着怒火冲天的厉东一凌人的压力,终于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福利,第二更,速速表扬我啦,另,明天无更新,后天待定,被虐到的,吱一声,吱一声,要是没人吱一声,说明本作虐功不够哇,下面会继续努力的!! ( 第43章 屋里狼藉一片,保安刚刚赶到,几个已经冲了进来,陆域摆摆手,叫他们出去了。 有小护士在门外犹豫半天,战战兢兢地推了门走进来,“厉先生,辛小姐醒了,在找您 厉东一闻言神色缓了缓,周身的戾气褪去了大半,“我现在就过去 “我和你一起去陆域的嘴角已经肿了起来,形容有些可怖。 “不需要厉东一已经知道是谁了,不管如何,陆域和这事情逃不月兑关系。 他推开门,大步走了出去。 护士已经拿了碘酒,“陆医生,要不要给你擦一些 陆域摆摆手,“你先出去吧,替我打个电话给林医生,让他接一下我的班,我有些事情,现在就要走他伸手够了外套,急急地走了出去。 外面等候的病人立刻“嗡嗡”一片,有很多是专门挂了他的号,陆域也不管了,走到电梯口,按了下楼键,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迟迟没有人接,他又拨了一遍,电梯正好来,电话也接通了。 “蔚然,你在哪里?”他声音里已经有了隐隐的压抑着的怒气。 “在哪?我当然在家啊许蔚然声音有些飘渺,似乎是喝醉了。 陆域深深地吸了口气,电梯里人比较多,他也不方便多说,只说了句,“哪里也别去,在家里等我!”就挂掉了电话。 开车直接上了高速,去了许蔚然住的地方。 保安打了电话,确定了,才放他进去。 陆域正抬手敲门,门已经打开了。 许蔚然头发散着,衣服穿得是很宽松的家居服,头顶带着一顶白色的毛线帽子,手里还拿着半杯红酒,“怎么想到来我这里了?正好有红酒,昨天别人才送的,要不要喝?” 陆域闭了闭眼睛,半响才睁开,语气很是坚决,“把酒杯放下,现在就收拾离开,不管是哪里,越远越好,也不要和我联系,知不知道?” 许蔚然愣了愣,不在意地又浅浅喝了一口,“我在这里呆的好好的,干嘛要走啊?厉氏也要改名了,用你的姓,你高不高兴?” “蔚然,”陆域语气恶劣了些,“我很认真,不是开玩笑,什么厉氏陆氏都不要管了,现在就走,我给你买机票,你说你要去哪里?” “我哪里也不要去,”许蔚然转身走开,“你既然不高兴我这么说,那我重新说一遍,厉氏要改名字了,用的妈妈的姓,好不好?” 陆域伸手夺下了她手里的酒杯和酒瓶,重重搁在了桌子上,“我问你,我放在家里橱子中的药,你是不是动过手脚?” 陆域心里已是肯定,来的路上他就在想了,除了许蔚然,再没有别人。 他心里又急有痛,却还是想护着她这一回。 许蔚然“嗯”了一声,“是我,怎么,她都吃了?那得有一段时间够她熬的了 费尽心思,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你疯了!”陆域一腔怒火无处可发,把桌子上的酒瓶一把甩到地上,红酒和着玻璃渣四溅,“你真的想过后果吗?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就是沾上了毒瘾了,”许蔚然短暂地怔住了,片刻脸上恢复了云淡风轻,“她不是很有能耐么?” 去戒啊,只是这一回下来,辛曈就再不是原来的她了,看她怎么继续好下去。 “她怀孕了,孩子,流掉了陆域眼睛黯淡了些,“蔚然,这一次你真的做错了,我,怕是护不住你了 厉东一那种性子,经历了这种伤痛,大概什么事情也做得出来吧。 许蔚然终于有些泄气似的坐到了凳子上,腿有些发软,嘴上却犹自强硬,“我没准备你护着我,再说,你什么时候护过我了?!要是你争气,现在这些事情,什么都不会发生,公司不会被吞并,妈妈也不会死!” 陆域叹了口气,蹲□子,伸手环住了她,“听哥的话,出去躲一躲,等这事情过去了,再说,好不好?” “我能去哪里啊?”许蔚然使劲摇摇头,“我不去,他厉东一还能杀了我吗?”她梗着脖子,脸已经通红一片。 “你做这样的事情,你以为他不敢?!”陆域温和的模样和翩翩风度荡然无存,只剩担忧和气愤,胸口大幅度的起伏,“就是他不惩罚你,还有警察,有法律在,到时候有的叫你受的!” “那也是她活该,”许蔚然逮住手边的东西就乱扔,“噼噼啪啪”砸了一通,“她凭什么,什么都夺走了,什么也不给我留下,她不过是个贱种,她不配!” 陆域捏着青筋凸起的拳头松开,毫不留情地“啪”地甩上了许蔚然的脸,扯开了空气,发出了沉沉的“呼”声,“不许你胡说!” 许蔚然捂住脸,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打我?!” “我打你,我还有打醒你!”陆域颓然地垂下了手臂,声音闷了闷,不去看她。 “你以为我为什么能做到?你给她免费看病,你偷偷替她付了多少次钱,你给她偷偷找了工作,光我知道的,你为他做的事情,就比你为我做的多的多!你是我哥哥,凭什么为她做这些,凭什么啊?!啊!”许蔚然几乎是吼着出声,“你还给她买进口药,你管她做什么,就让他和姓陆的一样,疯了最好!” “你也姓陆,别忘了 “我从来就没说我想姓陆,我宁愿从来没来过这世上,也好过他和妈妈生下了我!”许蔚然一双美目瞪得圆圆的,控诉道。 陆域不再听她的,自己去了屋子,拖出了行李箱,把衣橱里衣服一件件收拾进去,装好,合上箱子,拖到她面前,“现在就走 许蔚然没法,被他拖着攘着出了门,塞进了出租车里。 “哥!”这一句颇有些委屈,许蔚然的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 陆域态度依旧坚定,“师傅,送她去机场 拉扯之间,车门已经关上,出租车向着机场一溜烟而去。 陆域没注意到衣袖上什么时候沾了几根头发,长长的,有些泛黄。 厉东一去了病房,辛曈已经坐起身,拥着被子,眼睛直直地看向门,一看到他出现了,淡淡的脸色立刻欣喜了起来。 厉东一月兑了外套,坐到床边,“醒了?” 辛曈点点头,心里那股躁动减轻了不少,颊上还有初醒的红晕,乖巧地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我睡很久了吗?” “没有,没多久,”厉东一亲了亲她,“饿了没?想不想吃东西?” 辛曈摇摇头,躲过他的亲吻,“有烟味她表情有些嫌弃,侧了侧身子。 厉东一苦笑,拥紧了她。 “那个,你有把药带给我吗?”辛曈还没有忘记药的事情,安静了片刻,又问道,“我想南合了,我吃了药就好了,我们赶紧回家去,好不好?” 她好想南合,想听他软软地和她说话,想他小小的身子和自己挨着睡。 “不行,你还没有养好身体厉东一语气里毫无商量的余地,“医生说了,最近这段时间都要卧床休息的 “我在家里也可以卧床休息啊辛曈不解,“我们回家好吗?我身体很好的,这次真的是意外 “唔,”厉东一鼻子蹭了蹭她的脸,“你脸色不太好,我怕吓到南合 辛曈无奈,脸上的期待暗了暗,“那,好吧 厉东一还欲说什么,温馨已经敲了敲病房的门,走了进来,“东一,曈曈 “妈两人齐喊了声,厉东一给温馨把椅子拉了过来。 “我给你们做了点吃的,时间有些仓促,你们将就着吃点,暖暖胃,也好温馨把保温桶打开,东西拿了出来。 熬的糯糯的小米粥,还有点心,辛曈的则是糯米红枣粥。 厉东一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两口,就出去了。辛曈倒是吃了不少,多少是温馨的心意,她吃完了,搁下碗,“谢谢妈妈 温馨给她抽了纸巾,替她擦了嘴,辛曈眼眶红了红。 温馨脸色柔和了许多,声音也像是苍老了些,“曈曈,东一这孩子不容易,不管发生什么,答应妈妈,永远站在他身边,好不好?” 辛曈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半响觉得哪里不对劲似的,看温馨情绪似乎也有些不佳,再联想到自己如今这状况,“妈,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生不了孩子了?” 流了那么多的血,昨夜的痛楚依旧清晰无比,慢慢蔓延开来,她的手在被子已经抓住了床单。护士给她换药时,沉默,表情隐隐地还带了同情,她看的分明,可她开口问,护士却只是含糊两三句带过。 “怎么会,别乱想,”温馨摇了摇头,“你年轻,养养就好了 辛曈其实没有那么担心这些,她已经有了南合,只是,再多一个孩子,厉东一一定是高兴的吧? 温馨收拾了东西,碰到了从主任办公室回来的厉东一。 “东一,你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吗?”温馨自然知道辛曈心思通透,这事早晚也会知道,怕是瞒不了多久的。 只是到那时,伤痛大概不会比这时少一分。 厉东一捏了捏太阳穴,“妈,我也不知道,这事大概是瞒不了的,我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对她说 主任上午的时候叫一个戒毒所的朋友看过了,辛曈现在的情况,去专门的戒毒场所是避免不了了的,而且一去至少也要3个月的时间,还不能说绝对有效果,这两件事叠加在一起,无疑是雪上加霜,他的心已经冷到了极点。 还拿什么,去安慰她,温暖她? 他不敢。 “不然,妈妈去说,好不好?”温馨叹了口气,不知道要怎么替他分担这忧这苦。 厉东一沉默了半响,“再等等吧,晚上的,我和她说 没等到晚上,天色不过才擦黑,辛曈血管又开始突突地跳,痒得不行,在床上翻过来翻过去。 温馨去幼儿园接南合去了,厉东一才去订了餐,回来就看见辛曈手里抓着被子,失了血色的苍白的一张脸,已经是冷汗淋淋。 他的心忽地像是以最快地速度坠到了坚硬无比的水泥地上似的,几乎是没有停顿地冲了过去,“辛曈,辛曈 辛曈几乎要丧失了的理智被抽回了一些,使劲抓住了他的胳膊,“我究竟怎么了?我怎么这么难受?厉东一,你去找医生,找医生来,好不好?”她咬着唇,竭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厉东一没听,只手臂紧紧捆住她似的,“辛曈,先忍一忍,忍一忍就好了 有护士听见动静,小跑着进来,用束缚带扎住了辛曈的手臂和胳膊,迅速给她喂了药,和着水服下去了。 辛曈挣扎着喘了一阵子,气息终于平稳了些,软软地平躺着,眼睛却看向他。 厉东一给她擦了汗,她终于开口,“厉东一,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前段时间,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厉东一替她把头发顺了顺,声音嘶哑低沉,“辛曈,你让我回家拿的药瓶,里面装的是毒品,你难受是因为毒瘾犯了 之前一犯了毒瘾,她以为是精神状态不好,再加上一犯就可以吃药,所以她一点都没有会怀疑到自己哪里不对劲。 “不会,”辛曈月兑离他的怀抱,“不可能,我吃的只是抗抑郁焦虑的药,不是什么毒品,东一,你相信我,我没有,没有 “我知道,我知道,”厉东一扶着她的双肩,“不是你的原因,我相信你 “那是谁?”辛曈扯着被子,终于咬着被角哭了出来,“是陆域,是不是?”她反应了过来,终于止了哭,“可是为什么,药是陆医生给我的,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记忆里所有关于他的画面,都是温暖的,他耐心,他心思细腻,她忙得忘记去医院,他还会特别关照她,提醒她。 厉东一用手掌抹去她的眼泪,“陆域和许蔚然是兄妹,只不过许蔚然随许舜姓,陆域,则随他们妈妈的姓 “所以,他是为了许蔚然么?他们就这么恨我?”辛曈全是力气似乎月兑尽,眼睛里光彩再无,连同眼泪一起消失,只呆呆的出神。 和自己有一半相同血缘的兄姐,恨自己到如斯地步么? 陆域送走了许蔚然,又叫了一辆出租车,确保她真的上机出国了,才匆匆赶回医院。 他到辛曈住的病房的时候,辛曈眼睛已经又红又肿,病房里气压低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来了?”厉东一站起身,把辛曈护在身后,不让陆域靠近。 “辛曈,”陆域没退缩,“辛曈,对不起他声音尽量大些,确保辛曈能听得见。 厉东一身子动了动,露出了辛曈小半个身影,陆域已经对着那方向,直直地跪了下来。 辛曈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件事,所有的后果我都愿意承担,以后我会看好她,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他微微低了头,“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请求你,好好养好身体,孩子还会有的,我会替你找最好的妇科大夫,只要你肯原谅,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不劳烦你,请你赶快离开。“厉东一神色紧张,隔开了他和辛曈。 辛曈视线虽被挡住,听力却敏感,听到他清晰地说“孩子“,“孩子?孩子没有了?”她这次连声音都没有,眼泪大滴大滴掉,被子很快就湿了一片,一只手抚上肚子,眉尖微蹙,唇抖了抖,终于喉头涌起一股腥甜,身下一股股热流不停地从身体喷薄涌出,人已是软软地倒在了床上。 “医生!“厉东一抱住她,“辛曈,辛曈 血水浸透了床单被褥,沿着床边“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落。 陆域站起身,脸上满是担忧地几个大跨步走了过来想,想要帮忙! 厉东一侧脸冲他吼道,“叫医生!快给老子叫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们还在,这章依旧肥肥,然后,《我想我是你的》第二章吐血更新喽,收了的妹子可以去看啦,没收的感兴趣的也可以去看看啦啦,喜欢就收藏一个,要是能留朵花就再好不过了嘿嘿……电脑链接按钮在此, 被拐越南少女恋上冷体质警察大叔《我想我是你的》手机的网址链接在此,,ps:汗,估计没弄对,丢人嘤嘤,跑鸟 ( 第44章 南合一整个白天还算听话,到了晚上,对着桌子上的晚饭,却怎么也不肯动筷子了。 “南合,是女乃女乃做的菜不好吃吗,”温馨给他的小碗里夹了些菜,“吃一点好不好,明天啊女乃女乃再努力多做一些,来,这个鸡肉南合最喜欢了 “女乃女乃,妈妈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南合小脸紧绷着,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一天没有见妈妈了,他好想她啊。 “妈妈那里有爸爸陪着呢,最近南合都和女乃女乃一起住温馨岔开了话题,脸转向了一边。 南合嘴巴撇了撇,眼眶里已经有大颗的眼泪在打转,“我要妈妈,我要爸爸,他们是不是不要南合了?” “怎么会?”温馨使劲搂住了他,“南合最可爱了,怎么会不要你?谁敢不要,女乃女乃就去打他 “那为什么,为什么,”南合小胳膊伸过,擦了下眼泪,呜咽着哭了起来,语无伦次道,“那我要妈妈,现在就要,要妈妈!” 温馨心揪成了一团,“不哭不哭,南合乖,明天女乃女乃就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真的?”南合将信将疑地止了哭,却还是抽噎着,“不可以骗我喏 “不骗你,女乃女乃保证,好不好?”温馨就差举手发誓了。 南合脸颊上还挂着泪珠,眼睛却弯了起来,“女乃女乃,拉钩钩 两人拉了钩钩,南合终于放下心来,终于肯拿起筷子了,虽然吃的还是不多,但再没有哭了,洗了澡,乖乖地抱着小厉害睡觉去了。 枕头上还有妈妈的香气,南合小脑袋来回地蹭,不停地想明天就要见到妈妈了,又激动又伤心,一阵喜一阵忧的,想着妈妈居然一个白天加晚上都不见他,妈妈好坏,可是,他还是好爱她,怎么办? 不管如何,明天见了妈妈,还要给她戳好多的小印章,南合决定了,小拳头握着,终于睡着了。 温馨偷偷给厉东一打了电话。 “东一,曈曈现在怎么样了?” “她,还在休息又做了一次手术,失血过多,输了血,现在回了病房,还在挂着水,眼睛都还没有睁开。 温馨叹了口气,“南合实在是想她,晚饭的时候吵着要你们,要不,明天带他和辛曈见见面,好不好?” 厉东一点了点头,“看情况吧,明天我会抽时间去接南合过来 温馨安慰了他两句,挂了电话,坐到床边,静静看着南合睡觉。 她亏欠了南合太多,给他的关心太少了。 “你又过来做什么?”厉东一抬头就看见陆域站在面前。 陆域脸色很是憔悴,嘴巴紧紧抿着,嘴角已经淤青,厉东一也好不到哪里,新冒出的胡茬都没有刮,眼下也有些乌青。 “我想做一些补偿陆域向虚掩着病房看了一眼,他问了做手术的医生辛曈的情况,心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一样。 蔚然怪他从未护佑过她,怎么会呢? 他第一次知道辛曈,是从许蔚然忽然抱了个孩子去了厉家。 他心里是高兴的,不光是因为他做了舅舅,有了孩子,大概厉东一会选择和蔚然过下去,她喜欢他,他看得出来。 这喜悦没有持续多久,他在许蔚然住的房间看见了还没有销毁的那些收据,所有的上面,都是一个人的名字,辛曈。 他没想到许蔚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他失望无比地去找许蔚然,却听说她已经出国了。那时高丽已经搬回了以前住的地方,他又千里迢迢去找高丽对质,高丽耐不住他的质问,交代了一切。 辛曈,居然是他的妹妹。 那时候他对家里的生意,公司一点兴趣都没有,执意出国学医。一去就是几年。 他知道爸爸外面有一个女人,还是什么初恋,据说等了他很多年,但是仅此而已,他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有了爸爸的孩子。 而且,那个女孩子竟也这样大了,而且还陷在如今这怪圈之中。 他只道蔚然小,生性骄纵不懂事,却没想到她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几个叔叔舅舅对自家公司虎视眈眈他是知道的,他不接手家里的生意,就只有蔚然了。明明回国前的那段时间,他和她联系都还一切正常,她还欣喜地告诉他,她要结婚了。 “你不是说,只是假装的,让人家帮个忙?”陆域还有些奇怪,许蔚然有男友,但是生了一场疾病,死掉了。 厉东一他是知道的,和蔚然以前的男友一起当过兵,是战友。 他能力很强,有他的帮助,公司一定会很稳定。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是交易不错,是合作不错,但如果能够附加得到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假的婚姻,真的感情,迟早一切都会是真的,也算不错吧。 只是陆域那时候还不知道,蔚然为什么执意要如此,她并不是怕公司被什么人夺去,而是,要尽快把公司从爸爸手里夺下来,作为压到爸爸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如她所愿,爸爸真的疯了,以前还是半清醒的状态,她这么夺走公司之后,爸爸已经不能单独呆在家里,只好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他虽失望气愤,但不至于想要爸爸到如斯境地。 他早就应该感觉到的,不是吗?蔚然早不是当初机场那个抱着他,哭着不让他走的小女孩,不是那个深夜打电话告诉她,“哥哥,妈妈死了,你能回来吗?我好害怕的小妹妹,她眼神冰冷,她已经失去理智,不择手段。 等他明白,已经晚了。 她心机已经是如此地深,她竟然偷偷调了辛曈所有的治疗记录,甚至,把他放在抽屉里,准备给辛曈的药完完全全调了包。 “她这是在玩火,你知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他对高丽吼道。 高丽在他们家做了很多年的保姆,有时候更像是家人,尤其是照顾许蔚然很是细心,他一直很尊敬她,从未有过这样失态。 敝旧的小城院子里,高丽对他说,“这是她和那个女人欠咱们小姐的,再说,我已经跟她说了,孩子死掉了 这不仅会是一场交易。 这还是一场噩梦,是惩罚,叫她夜夜不能安眠,时时刻刻从梦中惊醒。 他马不停蹄地又去了辛曈的学校。 “你说辛曈啊,她休学一年回来,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惜了系主任摇摇头,对他说道。 等他真的在学校默默地观察了她半天,她沉默寡言,鲜少交流,捧着一本书,半天不移动一下目光,明显是在发呆,精神状态极其不好。 他才知道,什么都晚了。 他只能尽可能替蔚然弥补,他给辛曈做治疗,给她偷偷买药,安排工作。 治疗过程和一般的病人不一样,他听她说她的过去,说她现在的生活,心一寸寸软了下来。 他该和蔚然一样,恨她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恨不起来。 他也懦弱,不敢对她坦白,坦白他们的关系,怕吓跑了她。 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厉东一居然也找到了她。 这个挑剔,冷情的男人,居然选择了和辛曈结婚,一起生活。 他说不出这是什么滋味,酸涩的,还带着些失落。 手心,手背,大概就是蔚然和辛曈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想让她们都幸福,却再也无这种可能。 “补偿?”厉东一冷哼了一声,“补偿,你能把那个孩子还给我吗?能让辛曈好起来吗?!” 陆域沉默着走开,背影说不出的失魂落魄。 不管怎么样,他是帮凶。 辛曈早早就醒了,她微微转了转头,厉东一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眉头紧锁着,只那一刻,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醒了?”厉东一没敢睡熟,辛曈稍稍的一动作,尽管很轻,还是轻易唤醒了他,“难受吗?哪里不舒服?”他的手已经放在了她的额头。 “我很好,真的辛曈对他笑笑,手贴在了他的手上。 “我去给你打点水,洗洗脸厉东一声音带着早晨特有的磁哑。 辛曈任他给自己洗了脸,“厉东一,我要去戒毒 厉东一手顿了顿,继续给她擦了擦脸颊,没做声。 辛曈抓住他的手,“你听我说,我是认真的,我不想这样子,我不想叫你看见我这个样子了 “辛曈,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不一定要去的 “没有其他的办法,我求你了,快点送我去,好不好?” 厉东一和主任的话,她其实是听了一些的。 3个月,全封闭,效果还要根据个人情况定。 但,那是目前最好的戒毒所了。 她别无选择,她不能脆弱。 “好 她听见厉东一说,“好”。 “我去安排,中午我接南合过来,陪陪你,和他好好说说厉东一转身收了东西,坐到床边抱紧了她,“不管怎么样,也不管什么困难,辛曈,我们一起度过,一家人,好不好?” “嗯辛曈一手搂住厉东一的腰,一手搁在自己的小月复上,生生咽下了眼泪。 他们默契地不再提那个孩子。 在南合来之前,辛曈涂了些唇彩,嘴唇失了血色,实在有些吓人。 她要保持最好的状态给小男生看。 “妈妈?”南合推开门,窗帘已经来开,外面阳光灿烂,地上投射出他小小的身影。 辛曈坐起身,伸出双臂,“南合,到妈妈这里来 来之前满月复的委屈伤心在见到妈妈的那一刻立刻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小男生喜笑颜开,把肩上的小书包甩到一边,小腿“蹬蹬”地迈过去,手脚并用爬上了床。 “妈妈,我好想你啊他忙不迭地给辛曈涂了一脸的口水,边卖着乖。 辛曈笑着拥住他小小的身体,回亲了他两下,“妈妈也想你 南合忽地从辛曈怀里钻出来,小手模模辛曈的额头,脸颊,“女乃女乃说你生病了,南合好担心 “妈妈没事,”辛曈伸了伸胳膊,“你看,都好的 小男生小脸终于松弛下来,恢复了肉嘟嘟的模样,“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南合不喜欢这里 “现在还不可以,”辛曈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妈妈还不能回去 南合小眉头皱起,“那,南合搬过来好不好,我让爸爸把南合的东西都拿过来 “南合不喜欢为什么还要搬来这里?” 南合四处看了看,是不喜欢啊,但,虽然不喜欢,可是,这里有你啊。 辛曈失笑。 中午吃饭,直接在床上摆了小桌子,一家三口围坐着,压抑的气氛渐渐变轻,消散。 厉东一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南合和辛曈。 “南合,妈妈和你做个游戏好不好?”辛曈酝酿着开了口。 南合一听游戏,午饭后有些困倦的情绪立刻跑了个精光,“什么游戏?” “嗯,”辛曈拿了本日历,“你看,这是什么?” “不知道南合接了过来,捧着,皱眉思考了一阵子,答道。 辛曈笑了,“这是日历,我们每过一天,它就要划掉一个,你划满了100个,妈妈就出现,好不好?” “不划完,就看不见妈妈吗?” “对 南合晃了晃脑袋,表情有些哀怨,“这个游戏不好 辛曈点头,额头点着他的额头,“妈妈知道,所以我们就玩这一次好不好?” 南合看着她眼里满是期盼的目光,不由地点了点小脑袋。 辛曈勉强支撑到南合该去上学的时间,毒瘾又犯了。 厉东一看了出来,立刻把南合抱了出去,叫了护士进去给辛曈打了针。 “爸爸,我还没有和妈妈说再见南合挣扎着要回去。 厉东一抱紧他,脚下生风,“先欠着,以后再说 如果可以,请尽量成长地慢一些,好吗?我才刚刚到你的身边,不想再错过,那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为过度章,下章开始回归甜蜜蜜!! ( 第45章 三个月一晃而过。 这中间的每一天,对厉东一和南合来说,却无比难熬。 厉东一这些天又当爹又当妈的,以前虽也是如此,倒没觉得会像如今这样累,大概是辛曈不在身边的缘故。琤r> 但,今天开始,就可以结束了。 厉东一早上就开了车过去,在戒毒所外面耐心地等着。 手机里辛曈的几张照片他这段时间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却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今天过后,他又可以重新拥抱温暖的,真实的她,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弯起,收起手机,下了车?br> 大门准时打开。 时间此时已是初夏,风是细细的,阳光是暖的,亮的,直直地穿过枝繁叶茂的大树散下来,地上有大小不一的光斑,不停闪烁。 辛曈身边有人陪着同她一起走出来,和她说着什么,辛曈浅淡地笑着,点头答应着。 那身边的人忽地指了指前面,然后摆了摆手,转头走了进去。辛曈望过去,脸上的笑意一圈圈漾开,终于扔下了手里的行李袋,向那方向跑去。 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他的面前,却慢慢停了下来。 胆怯的,惊喜的,想念的,无数的情绪都涌上心头,她反倒不敢上前了。 “头发长了些,”厉东一笑着一手揽她入怀,手作梳,替她顺了顺头发,“我真高兴,辛曈,我真高兴 他叹了口气,低头狠狠吻住了她。 辛曈闭上了眼睛,踮起了脚,手扶着他的腰,睫毛刷在厉东一的脸伤,痒痒的。 有泪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流到嘴边,咸咸的,涩涩的,厉东一感觉到了,恋恋不舍地放开她,吮干净,才问道,“为什么哭?” 辛曈摇摇头,嘴巴凑过去,去吻他。 唇齿相依,相濡以沫,厉东一一个用力,在她一声轻呼中,抱起了她,转起了圈。 似是是轻了很多,腰间也没什么肉了,厉东一暗自下定决心要给她好好补补,不过,这些都不急,重要的是,她现在健健康康,完完整整,从心到身,都是他的。 辛曈被他放下,双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心跳还快得不可思议,手臂紧紧环住他。 她平息了一下,随着他走进车里,刚要开口,“我知道你要问什么,”厉东一以吻封缄,直到辛曈呼吸不顺畅了,才恋恋不舍放开她,边发动了汽车,“爸爸很好,妈妈很好,南合也很好 他一连3个很好,虽然什么内容也没有似的,却最让辛曈心安。 从下车起,厉东一的手就一直抓着辛曈的手不放。 公寓里很整洁,和辛曈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后来问过,他有大房子,干嘛不住?这公寓虽然三个人住也不算挤,但他该住不惯吧。 现在想想,至少,打扫起来要容易一些。 “是不是想表杨我?”厉东一看她有些呆住的小脸,打趣道。 辛曈脸一红,一扭身,“才不是,我洗澡去了 洗去一身“污秽”,这一天,是她的新生,也是生活的另一个开始。 热水汇成小溪流,顺着光洁的皮肤滑落,遇见地板就摔成一朵朵小水花。 这几个月的辛苦,到了这一天,终于值得。 脖子上的红色丝线,栓了一只钻戒。 她那天决定去戒毒所,厉东一匆匆出去,又回来。 他单膝跪在病床边,“辛曈,这钻戒是我早就准备好了,一直没敢给你,怕你拒绝。这一次,不管如何,我都要给你戴上,这个圈,从此刻就要牢牢地圈住你的人生,不许有任何退缩的想法,你是我的女人,是南合的妈妈,我等你,和南合一起等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们都爱你 辛曈拿起,放在嘴边亲了亲,和三个月间常做的动作一模一样。 门被从外面打开的时候,辛曈才放下,一拍脑袋,忘记了,这人刚才就有些气息不稳了,估计要变狼了。 厉东一已经换上了睡衣,“老婆,我给你擦背 擦个背,也不需要换睡衣把? 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厉东一之心——辛曈知。 辛曈把澡巾摔给他,掩饰自己不知道是热气蒸腾的,还是羞的,红的发烫的脸,留了一个曲线优美的后背给他。 厉东一已经挤到她的身侧,吐出的热气比这浴室里的还要烫,“在车上一直看我,现在怎么不敢看了 “那是,是看你老了没有辛曈嘴硬分辩道。 “哦?那结果呢?老了没?” “唔,老头子辛曈笑着接了捧水泼到厉东一身上。 厉东一干脆月兑掉了睡袍,扔到了一边,笑了一声,“老头子?嗯?”他含住了她的耳垂,亲她的侧脸,脖子,伸手扶着她,让她面向自己,“辛曈,说,你想不想我这个老头子?嗯?” “想她遵循自己的内心,大大方方地承认。 “那想不想,要我?”厉东一爱极了她这害羞的模样,见她不回答,抱起了她,让她的双腿缠着自己的腰,低头已经含住了她胸前的浑圆上的一点红樱,重重地吮吸了一下,才缓缓抬头,“辛曈,老婆,说,你想不想要我?” 他眼里闪着炙热的光,声音黯哑而有磁性。 “想辛曈几乎要融化了一样,声音颤颤的。 “想什么?”厉东一撬开她的嘴巴,使劲吮吸缠着她的舌。 辛曈泪眼蒙蒙,几乎要哭了出来,声音含含糊糊道,“要你 厉东一笑出了声,放开了她,分开她的双腿,冲了进去。 若是有爱为基础,**的纾解也许是表达思念最好的方式。 “还记得我们那次在这里的情景么?”厉东一身下不依不挠地冲撞着,嘴上也不放过她,不停地逗她,打趣她。 辛曈失了力气的胳膊努力伸直,想要捂住他的嘴巴,却被他恶劣的含住了。 &nb sp;“你!”辛曈把头埋进他胸前,耍赖,“我不记得,不记得了 厉东一笑,第一次,她喝的醉醺醺,他给她胡乱地洗了澡,抱她去睡觉的时候,看着她安静下来的睡颜,忽地就想,就这么下去,也挺好。他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犹豫过,但好像真的从那一刻他就决定了下来。 第二次,这里,就是这个地方,她和他做着和今天一样的事情,她娇弱,像朵清新绮丽的花,为他盛开,他一颗心已是沦陷到了最低处。 直到今时今刻,心意不改,反倒更加浓烈。 辛曈睡了一下午,香甜的一觉,终于养足了精神。 床头已经摆好了衣服,一定是厉东一准备的,她脸红了红,想起了中午的疯狂,边穿了衣服,腿有些打飘地往外面走。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嗯?”厉东一听见她的声音,转过了身,身上还系着围裙。 辛曈笑笑,过去搂住他的腰,“该去接南合了,我不敢再睡了转脸看见桌子上已经切好了一盘盘的菜,还有煎好的喷香的鱼,炸好的焦黄的丸子,“都是你做的?” “当然 这三个月他的厨艺可以说是突飞猛进,南合已经不在念叨着要吃妈妈做的菜了,“材料都先准备好,等南合回家了,再做,排骨在锅里熬着,等接了他回来,就能喝了 “你好厉害辛曈赞道。 厉东一此刻在辛曈的眼里,如同一尊金光闪闪的神像,周身都闪烁着贤惠的光芒。 “很漂亮厉东一打量了一下辛曈,她身上穿的是他给她准备的裙子,粉色棉布长裙,她头发散着,又黑又直,柔柔垂到后腰处,很是漂亮。 “嘴甜辛曈转身,去倒了杯杏仁女乃,刚要喝却被厉东一半路截了过去,“热一热再喝,这个有点冷 辛曈“咕嘟嘟”地喝下温热的杏仁女乃,厉东一自发地接过了杯子,冲干净,晾在一边。 “你刚刚说错了他一脸高深莫测。 “什么?”辛曈一头雾水。 厉东一重重亲吻上她的嘴角,舌头在她的口腔里扫了一圈,“这样才叫嘴甜 辛曈狠狠捏了一下他腰间的手,发现捏不动,只好作罢,被占便宜就占便宜好了,谁叫,她爱他呢? “这位漂亮的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接咱儿子吗?”厉东一语气很是认真,摆出一个绅士邀请女士共舞的姿势。 辛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手放进他掌心,“乐意之至 市一幼,大二班。 “小朋友们手牵着手出去找爸爸妈妈,好不好?”老师收了教具,柔声和小朋友们说再见。 南合收拾好了小书包,殷悦宝宝已经冲了过来,手牵住了南合的手,“南合,宝宝和你一起走 南合已经习惯了,酷着一张小脸,但还是很有风度地和殷悦宝宝结伴走了出去。 “美人妈妈殷悦宝宝一脸色相地盯着门口。 南合顺着她眼光看过去,就看见妈妈笑意盈盈地站在不远处,看向他。 “妈妈!”南合小旋风一样地刮了过去,连停顿都不带停顿的,看的辛曈一阵心惊肉跳。 厉东一怕他撞着辛曈了,直接把这小旋风截到了自己怀里。 南合还没等厉东一抱稳他,就扭着小身子向着辛曈,小嘴已经撅了起来。 辛曈好笑,却也实在想他,配合地伸长了脖子,一连和他亲了好多下,南合才满意。 可怜的厉东一,既要抱牢南合防止他摔着,还要忍受自己的老婆一再被怀里这小男生“调戏”,偏偏自家老婆还一脸享受。 唉唉。 “妈妈,南合还没有画满100个南合从书包里掏出日历,他一直带着,每天都要看好几遍。 辛曈接过,小男生没有用笔划掉日期,而是每个数字下面都画了颗心,用红笔一丝不苟地涂了色。 “妈妈提前回来你高兴吗?”辛曈合上日历本。 “高兴,”南合扭了扭手指,拍了拍日历,“妈妈,这里都是南合的心,你收到了没?” 这绵绵的情话经小男生说出口,辛曈一阵感动,“收到了 “妈妈,那你的心,也要给南合哦 “给你辛曈心底的阴霾再也不见,鼻尖蹭着南合的鼻尖,“你就是妈妈的小心肝 厉东一在前面开车,心里一阵泛酸,却是自愧不如,想着要不要去学学,怎么说情话,好多讨些便宜才行。 一回家,换了鞋子,南合就开始把厉东一好一顿夸。 “妈妈,你看地板,很干净,是爸爸的功劳。爸爸还会洗衣服,擦玻璃,给南合收拾书包,还有,爸爸做饭超级好吃南合一一指出厉东一的优点,那神情仿佛都数不完似的,然后甜甜地对厉东一说道,“爸爸,今晚你可以给南合和妈妈做饭吃吗?” 厉东一正被夸地天花乱坠呢,晕晕乎乎地飘在云端,想都没想就爽快地答应了。 南合拉住也正欲往厨房走的妈妈,“妈妈,过来啦,南合有东西给你看 南合把最近攒的彩笔画,练的毛笔字帖,还有做的手工,一一摆到了床上,辛曈和他并排躺着,一一欣赏。 厉东一做了半天饭,力求姿势够帅,菜的色香味够足,结果辛苦挥了半天勺,只听得卧室里南合和辛曈的笑语,不见老婆大人来视察一下,好让他顺便偷个香。 失落中做好了一桌子菜,叫了两人来吃饭。 “爸爸你好棒南合毫不吝啬地夸奖道,用自己的小勺子挖了一勺菜递到辛曈嘴边,“妈妈,你吃,是不是很好吃?” 辛曈夸张地大嚼了几下,味道真的很不错,竖起了大拇指,“好吃,老公,你好棒 “爸爸,你好棒,你是南合的偶像南合咽下妈妈给他夹的菜,忙不迭地跟紧妈妈的步伐。 厉东一那颗受伤的心立刻得到了治愈。 南合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爸爸,你以后都可以做菜给妈妈和南合吃吗?“ “当然,“厉东一拍拍胸脯,他目的本来就是这个。 南合给了他一个灿烂不能再灿烂的笑容, 心里小算盘打的飞快,一天三顿饭,爸爸都做的话,再加上做家务的时间,妈妈就可以多出好多时间陪南合了,哈哈,好开心。 想到这里,南合胃口大增,又要了半碗米饭。 厉东一把排骨汤热了,端上桌,给每人都盛了一碗。 南合用小勺子舀了勺汤,吹了吹,递到辛曈嘴边,“妈妈,南合吹过了,不烫了 辛曈就着他的小手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南合,好棒,都会照顾妈妈了 南合很是骄傲,“上次爸爸生病,南合这样照顾爸爸的 “生病?”辛曈看向厉东一,眼里满是探寻。 后者则不在意地笑了,“也没什么,就是发烧而已 辛曈低头用筷子把排骨上的肉剥离骨头,夹起,吹了吹,喂到厉东一嘴里。 “妈妈,我也要南合不让了。 辛曈看了看筷子上被她咬去了半边的肉,愣了愣的功夫,南合已经使劲张大小嘴,“啊呜”一口吃进了嘴里。 厉东一本来嚼着挺香的,眼神顿时幽怨了起来,老婆,我也想吃那个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照例是三个人挤着挨着,还好厉东一终于吃了顿肉,不然,这个点,大概要去洗冷水澡了。 “妈妈,南合给你读故事 厉东一立刻递了一本故事书给南合。 南合打开,小嘴一张一合,念地虽然慢,但很是顺畅。 “南合,你认识字了?”辛曈惊喜地坐起。 “是拼音啦妈妈,南合还不能认全南合扑到辛曈怀里,似是有些羞怯。 辛曈吻了吻他头顶,“很好了,南合真棒 她还是错过了一些吧,辛曈有些伤感。 厉东一却趁着南合不注意,俯身亲了亲她,“睡吧,明天去容镇 虽说了爸爸很好,辛曈还是有些不放心。 但真的看到了,她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曈曈,”辛志不知道站在门口等了多久,“昨天就听东一说你要来,我给你做了吃的,快点进来 “不急,”辛曈上前拥住了他,“爸爸,你身体怎么样?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辛志状态很好,“是爸爸的不好,怎么能怪你?” 辛曈告诉自己,最困难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再没有什么理由让她哭了,于是笑了笑,“咱们现在都好好的,等年年放了假,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辛志直点头,“这些天也多亏了东一,每个星期都带我去做治疗,花圃花棚都替我照料着,经常是抹的一身泥,曈曈,爸爸真高兴,你找对了人 南合没有跟来,因为来之前先去看了温馨,带上了南合,温馨就留下了南合。 这些天,温馨是公寓的常客,在南合的心中,地位低于辛曈,但已经超越了厉东一。 厉东一心里直叹,要不说妈妈最懂自己的心思呢? 这种时刻,他最需要的,就是独占辛曈,哪怕是一晚。 吃了晚饭,辛曈和厉东一沿着花径散步。 天边大片大片橘色,粉色的晚霞,晚风柔和,路边都是大片的花,盛开着,轻轻随着晚风晃动,人走在里面,像是在花海里游行。 “美吧?”辛曈很是骄傲。 谁能想到,这眼前的景色,也曾让一个少女敏感的漂泊无依的心找到过寄托。 她曾在这里,做过很多梦。 厉东一放开了她,快步走了两步,蹲下、身,“来,我背你 辛曈慢慢覆上他的背,胳膊搂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闭上了眼睛。 厉东一走得很慢,但是很稳。 “在想什么?”厉东一见她好久不说话,以为她睡着了。 辛曈亲了亲他的耳廓,“做了一个梦,醒了,发现,不是做梦 是啊,她做过一个梦,她爱的人,有一天,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间,背着她,慢慢走过这样一条路。 真好。 如果有下辈子,我好想,早一些遇见你。 然后,再也不和你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这里,突然好想写点什么,其实应该结文的时候写的。 来123言情一年了,这是我的第三本正儿八经的长篇,也是成绩最好的一篇了。 因为,连载v了。 一年了,我还是个小透明,虽然花的时间未必比别人少,但仅此而已。 我不会写肉,写所谓什么爽文,也没什么文采,而且,往往一篇文,越写热情越消退。 第一篇文是个重生文,成绩不能再差了,无数次在期待中被轮空榜单。那时候真的什么也不懂,初来123言情,横冲直撞,就问编辑,怎么样才能有榜单? 编辑回答地也相当简短,成绩好。 然后我就默默地写去了,也没有再申请榜单,一直到完结,完结v的时候,下午去看了收益,2块1毛6,激动地都跳起来了,虽然直到现在,总收益也没有破了3位数,不及人家一章的收益多,但我还是很高兴,和评论,收藏一样,这也是一种认可,而且多了两个作收,一大早无意间看见了,就像个神经病一样,嘿嘿傻乐了好半天。 再后来,暑假开了第二篇,成绩好了些,和我最好的基友一起开,虽然成绩都不算好,但相互扶持,相互鼓励,也总算完成。最后依旧惨淡无比,还是完结v的,但遇见了一个暖心的读者,是这一本最大的收获。 到第三篇,我之前其实默默地开了,我不会写大纲,最初的构想是没有南合的,故事依旧是代孕,后来发现没什么人看,就默默地又锁了。 懒散消失了好一阵子,好几个一起写文的朋友找我,让我开文,不得不重整旗鼓,再踏上码字之路。 那时候正好碰上第一本参加限时免费,就开了两章,然后在那个文下挂了一下,结果真的有不少妹纸过来了捧场,后来收藏上去, 榜单好了,自然,成绩也就上去了。 写到大概5万字的时候,有编辑找我,说可能可以出版,让我等消息,等了很多天,后来,说是终审的时候被毙掉了……失望难免,但想了想,这也算是一种鼓励吧,一个好的开始吧。就好像每年各种颁奖典礼,提名的好几个,但获奖的只有一个,我觉得,他们其实一样好了。至今仍然很感激那个出版编辑,谢谢她从茫茫的千万计的网文作者中找到了我,给了我一个希望,认识到,有时候,“可能”比“可以”更珍贵。 每一次写这些,心里想的,嘴里说的,都是感激。 我有时候想,我写小说到底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赚钱吗?为了出名吗?我都想过,但到现在,头脑已经冷静了下来,想想初衷,不过是因为,就是想写啊。 脑子里那么多的故事,想讲出来,想写出来,想有人可以和我一起笑,一起哭。 不知道是得到的更多,还是失去的更多。 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收获很多。我认识了一个好的责任编辑,一个好的出版编辑,一群一起写文相互鼓励的朋友,和好多有爱的读者。 我也没有一个负分,至少是此刻之前,有不喜欢的,但都足够包容,悄悄离开,或者给了建议,我也尝过了连着有榜单的滋味,有了自己的读者群,虽然这些都微不足道,但已经足够让我感激。 这本写完,再把《念念》《哑娘》写完,近期不会再用此号开正儿八经的长篇了。 最后,寒假开始,会把《我想我是你的》完结掉,努力做到不亏欠。 后面要实习,要找工作,要养家,要过另一种忙忙碌碌的人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开坑。 如果回归,我依然会坚持写三观皆正,坚持写温暖治愈的文字。 为什么要对比呢?就算写够了签约的5年,我还是个小透明,也要是个坚持做自己的小透明。 这一条路,让我哭过笑过,欢喜过,失望过。 能够走到这里,我已经很满足了。 和本章中说过的一句话相似,要是重来一次,我希望,可以早一些遇见你们。 谢谢以文字这种方式和你们遇见,真的很美。 另外,昨天答应了,早上更新的,结果写了这些,耽误了些时间。 对不起,and,看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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