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乖乖给朕爱》 001、凤三少 001、凤三少 金夏国尚武十六年,夏。 都城金都。 大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叫卖声此起彼伏。街道两侧,各类商铺、客栈、茶肆、酒楼鳞次栉比,一派繁华景象。 却在平地一声惊呼之下,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四下里逃窜,如同见鬼一般。卖鸡蛋的不要鸡蛋了,卖包子的恨不能把包子喂狗了,卖扫把的直接撂挑子…… 总之一个个是跑得屁滚尿流,绝对地思想有多远,他们就跑多远,恨不能插上翅膀才好。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只有一句话: “凤三少来啦!” 望着前一秒钟还热闹非凡、却在下一秒空空如也的街道,传说中的凤三少无趣地摇一摇手中的折扇,水雾迷蒙的大眼睛含着无辜望天:“想不到本少的魅力一如既往地惊天地泣鬼神呀。” 少年银冠束发,一身潋滟紫袍,宽大的衣袖和下摆随着轻风荡漾,给人我欲乘风归去的错觉。狭长的凤眼,细细的眼尾微微上挑,眼波流转之间无限风流。 微微偏头,又自言自语道:“都躲起来了,本少还怎么寻花问柳!唉!” 身后跟着的两人听了这无比熟悉的话,淡定低头,嘴角……忍不住抽个不停!少爷每次都这样,一出门就嚷嚷着花姑娘花姑娘,结果搞得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本来按照少爷的容貌身份和地位,别说花姑娘了,就是上至八十老太,下至三岁女孩,没有不被迷倒的。可自从第一个第二个色胆包天的女人被少爷给……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出现在少爷面前了。所以,每次少爷上街,之前那一幕总是要重演的。 唉,淡定,淡定啊! “走吧!”凤三少收起折扇,既然大街上没有什么可玩的,还是早点去找绾绾小美人才是。 “是,少爷。”早已经熟知了主子的习惯,所以自然知道接下来这是要去哪里。 琴阁。 今日是金都有名的花魁大赛,几乎所有青楼都选派的各自的头牌前来竞争。比赛地点就定在金都最大的青楼——琴阁。 台上,莺莺燕燕使尽浑身解数博君笑;台下,文人骚客公子市井混混鱼蛇混杂。然—— “真是热闹啊!”带着点慵懒带着点惬意的调调凭空响起,整座琴阁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短暂的沉默后,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凤三少无辜地看着眨眼间逃窜的干干净净的大厅,后脑勺挂着无数黑线。果然啊,自己的魅力实在是……大得很哪! 不就是喜欢花姑娘嘛,至于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一样!“哼!”不屑冷哼,“本少风流倜傥,姿容无双,这帮庸脂俗粉竟然敢嫌弃本少!” 身后的二人继续淡定地头,继续……嘴角抽搐。少爷啊,貌似嫌弃您老人家的不光是庸脂俗粉吧,自从那日流光湖上传出您老男女通吃的……咳咳……绯闻之后,上至八十老翁,下至三岁稚童,见了您无不是绕道而行啊! 所有人都走了,就有人凸显了出来。琴阁的老鸨花娘顶着一脸死了爹娘的表情,不情不愿地走到凤三少跟前:“三少……” “绾绾小美人呢?”凤三少才懒得理会花娘,直奔主题。 花娘撇嘴:“楼上。”话音方落,就感觉一阵风从身边刮过,再抬头,哪里还有凤三少的影子。 望着凤三少消失的楼梯口,花娘目露哀怨。 这整个金都的人都知道,镇国大将军凤元秋三子凤倾不学无术,每日游手好闲眠花宿柳,空有一副好皮囊…… 想着世人给凤倾的评价,花娘笑得森然。不过是明珠蒙尘而已,便骗了天下。总有一日,这明珠是要大放异彩的吧。 只可惜了,花娘模模自己风韵犹存的脸,只恨没有晚生二十年。唉,红颜多薄命呀!于是,花娘夸张地扭着水蛇腰,小碎步挪走了。 “绾绾小美人,本少爷来啦!”直奔琴阁花魁白绾绾的房间,凤倾一脸婬色。“多日未见,想本少爷了没有?” 白绾绾生性寒凉,对凤倾的讨好充耳不闻。她一身素白纱裙,长发轻挽,窈窕的身姿如风间青竹,翦水瞳眸静静地望向窗外。 凤倾也不恼,很自然地来到白绾绾身边,手臂圈住她的纤腰。“绾绾小美人还是这么够味儿。” 说着,鼻子凑到白绾绾颈间,贪婪地吸了几口。“嗯!好香!” 白绾绾一巴掌拍开凤倾搁在腰间的手,向来无波无澜的冰眸里一闪而逝的淡淡无奈。少爷总是这样,捉弄人很好玩么? 掩去无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风倾,“流仙阁今夜将有所行动。” 当今大陆,三分天下,除去最南端的金夏国,往北是四季分明的皓月,再往北乃是处于极寒之地的冰国。另有两大势力凌驾于这三国之上,分别是罗刹宫和流仙阁。罗刹宫的势力主要分布在金夏国和皓月南部,而流仙阁则遍布冰国和皓月北部。 说起正事,凤倾立即收起玩世不恭,神色虽认真了不少,却邪气依旧。“既然流仙阁阁主大驾亲临,本少自是不能怠慢。” “少爷准备怎么做?”破天荒的,白绾绾问了出来。 凤倾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直叫人后背寒凉。“山人自有妙计。” 切,不说拉倒。白绾绾心里这么想着。 ……云中晚歌…… 华灯初上,青楼楚馆纷纷热闹起来。 凤倾从白绾绾的房间走出,一身紫袍松松垮垮地看着有些个凌乱,脸上还荡漾着一抹绯色。不过见到他的人早已经见怪不怪,凤家三少虽喜好流连花丛却从不懂得怜香惜玉,倒是对这琴阁的花魁白绾绾一往情深。 看着凤倾一脸的春色,用脚趾头也能猜到刚刚房间里都发生了什么。于是,男人们开始羡慕嫉妒恨。 那白绾绾虽是金都名伶,但多少男人愿意为了她一掷千金,只求佳人枕侧相伴一夜,无奈佳人冷若冰霜,唯独对这草包少爷倾心。 于是,金都盛传,白绾绾一朵鲜花可就插在了牛粪上。自然,这些话是见不得光的。要知道凤家权倾朝野,谁敢招惹?除非是傻子活腻了!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傻子。譬如,面前这个—— ------题外话------ 新人新坑请支持,跪地打滚求收藏╭(╯3╰)╮ ( 002、古代也拼爹 002、古代也拼爹 凤倾懒懒地靠在栏杆上,没骨头似的,看着面前唾沫横飞、趾高气昂地跑上来……送死的人,笑得妩媚妖娆。 很好,终于有乐子主动送上门来了。 话说这个倒霉催的名叫李寻欢,本是下面一座小城城主的儿子,近日奔着这花魁大赛而来,却不想路上糟了山贼,被抢得差点连裤子没了。结果赶来的时候,才知道花魁比赛已经因为眼前这个妖精一样的……呃,小白脸……给搅得无疾而终。 李寻欢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哼!”李寻欢双手叉腰,骂得慷慨激昂。他乌发银簪,一身骚包的粉色外衫,配着极尽阴柔的面孔,倒是雌雄难辨。 “本少爷穿越千山万水跨越海角天涯不惜一切代价千里迢迢赶来金都,就是为了一睹这花魁大赛的精彩绝伦,却不想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居然被你这个不要脸的小白脸给搅和了!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不知道天为什么是蓝的,水为什么是绿的,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老鼠屎一脸谦虚求教:“难道姑娘你知道?”故意加重了姑娘二字,果然就见李寻欢发飙了。 李寻欢虽然打扮得女里女气的,可是生平却最恨被人家说成是女人了。凤倾的话,无疑是踩到了猫尾巴。 “混账!你知道本少爷是谁么!”李寻欢跳起来,兰花指一伸,恨不能戳着凤倾的脑门。不过,手伸到一半,又拐了个弯,收回去了。 凤倾脸上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众人,忽然感觉凭空刮起一阵冷风,浑身的汗毛瞬时起立敬礼。短暂的静默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这寒气来源的众人,大脑里飞速运转分析着此时的处境。 于是,轰然散去。 搞笑,凤三少要发火了,他们可不想跟着那个傻子遭殃! 李寻欢还在骂。不仅是骂,而且骂得极有水平,各种俚语俗语成语乃至诗词一喘不喘地从嘴里蹦出来,倒豆子似的。 凤倾也不恼,垂眸扒拉着自己的手指甲,就好像指甲上长着朵花似的。许久,懒懒地旖旎地调调,问:“哦,少爷你是谁呢?” “真想知道?”正骂得起劲骂得唾沫横飞的李寻欢一愣,大大的桃花眼眨啊眨啊,看向风倾。 “唔,愿闻其详。” 李寻欢傲娇地一昂头,鼻孔朝天。“李寻欢!” 凤倾顿时一个趔趄差点摔过去。“嗯,嗯,好名字!”可不是好名字么!想着以前就很喜欢武侠小说,什么金庸古龙梁羽生,几乎所有的作品都能倒背如流。这李寻欢,可真是如雷贯耳啊! “那,你的飞刀呢?”凤倾立即化身好奇宝宝。 “什么飞刀?”李寻欢一愣,顿悟,回头对着身后的侍卫颐指气使地招手,豪气干云,“刀拿来!” 侍卫立即上前,将怀中抱着的刀恭敬地送上。 刀很沉,少说五六十斤,李寻欢娇生惯养惯了的,哪里能扛得动这样的武器。刀一入手,整个人便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拿开拿开,什么破刀!”李寻欢狼狈地爬起来,粉面红白相间,活活成了一坨五花肉。早知道这刀这么沉,他才不会丢这脸呢! 看着那堪比刽子手的大刀的家伙,凤倾后脑勺黑线直落。得亏了这李寻欢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娘娘相,居然敢动这大刀!佩服啊! 看出了凤倾眼中的戏谑,李寻欢俊脸更红了,红里面还透着点黑。人立即恼了。“笑笑笑,笑什么笑!小心本少爷扒了你的皮!” 凤倾乐了,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少爷啊!“哦?扒了……我的……皮?就凭你?你确定?” “大胆!你可知道我爹是谁!” 嘴角一抽,好嘛,这又开始拼爹了。果然,不管是哪个时空哪个时代,有个牛气哄哄的爹,总是好的。 “你爹是谁?”不会是李刚吧? “哼!听好了,我爹是李刚!李刚就是我爹!” 噗……果然……不过这李刚,貌似是落日城的城主?凤倾好笑地撇撇嘴,李寻欢和李刚貌似也穿越啦?低头欣赏着自己的手指,那手指白皙纤长,完美无瑕,漫不经心道:“那你又可知道本少爷的爹是谁?” 李寻欢愣住,下意识开口:“是、是谁?” “凤元秋。” “凤元秋是哪个土旮旯里冒出来的,本少爷怎么都没听说过!告诉你,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本少爷管你爹是凤圆球还是凤扁球……等、等等!凤、凤、凤元秋?你说你爹是凤元秋?”那个权倾朝野的镇国大将军凤元秋? 李寻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浑身颤抖着,忽然感觉后背汗涔涔的了,冷汗直冒。凤元秋,可是威震朝堂,名扬天下啊! “唔,不才,正是本少的……爹爹。”凤倾故意将爹爹俩字拉得老长。 李寻欢呆若木鸡。 “追云追月,来,给这位李寻欢李少爷好好说说,凤元秋究竟是圆的还是扁的。”凤倾说完,施施然走了。唔,敢说自己老爹是圆是扁的,还真是天下间独此一份呢! 追云追月,也就是一直默默地跟随在凤倾身后的二人闻言,立即抬起头来,双眼冒光。好久没有打架了,骨头都生锈了,今天一定要好好放松放松。 看着追云追月饿狼一般的眼神,李寻欢干脆白眼一翻,晕倒。 凤倾一个人闲来无事,就在大街上晃荡。看着空空如也的大街,闲适得很。反正已经习惯了,凤家三少不仅不学无术是个草包,还是个的浪荡子。 唉,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却不知,自己的所做所行,皆被一双深邃无比的眼睛看了去。 ------题外话------ 新人新坑各种求支持╭(╯3╰)╮ ( 003、公子青莲 003、公子青莲 “公子,这凤三少甚是嚣张,居然敢当众教唆手下殴打落日城城主的儿子。”琴阁对面的一品楼内,一青衣少年站在二楼窗口,居高临下地看着被追云追月好一顿胖揍的李寻欢,一脸唏嘘,大眼睛里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被称为公子的人,只能用八个字来形容:高贵清华,俊雅无双。 只见他一袭霜白华服,三千墨发随意披散,未加任何束缚。他白纱遮面,让所有想一睹容颜的人看不清真实,只能窥见一双明澈无波却深邃无比的眼眸。 他端坐于桌前,修长白皙的大手执着精致的茶壶,不急不缓地斟着茶水。滚烫的茶水,升腾起袅袅烟气,更是将他的面容掩得虚虚实实,如雾里看花一般,淡淡的朦胧。 整个人如仙人一般,任凭世人嗔痴恼怒,我自云淡风轻逍遥。又如神祇一般高高在上,用深邃的眸子俯视这人间百态芸芸众生,飘渺地好似随时都可能羽化而去。 一阵凉风从窗子吹进来,青衣少年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懊恼地吐吐舌头,公子总是这般气质卓然,害他总是看得出神。好在自己确定不是龙阳之好,否则真要愧对九泉之下的爹娘了。 不过,青莲公子超然出尘,自己会看呆也情有可原。 “公子,这茶好香啊!”青衣少年望着冒着热气的茶水,有点流口水的冲动。 青莲公子并不去看少年,淡淡的眉眼微垂,“嘴馋了便过来坐。”声音如泉水般清冽甘醇,悦耳而富于磁性。 “谢公子!”青衣少年猴儿一样一个高蹦便坐到了桌前。 并不理会少年孩子气的举动,青莲公子优雅地站起身来,踱步到窗前。凤倾早已消失在街角,追云追月也已经离开,琴阁里只剩下鼻青脸肿的李寻欢在那里鬼哭狼嚎。 “这凤倾——”青莲公子忽然间悠然开口,声音悠远绵长。 青衣少年立即竖起了耳朵,“这凤倾怎样?” 青莲公子却不再说下去,下颚微扬,望向远方的天空。 房间里一派静寂,就在青衣少年以为自己的主子会这么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却忽然听到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幽幽传出。 “这凤倾——”绝非池中物…… ……云中晚歌…… 凤倾离开琴阁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感觉到附近有高手的存在了。那道视线虽不犀利,却让人无法忽视。 不过,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意,既然那人暂时没什么恶意,也就懒得理会了。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抬头望天,夕阳西沉,红霞满天,已经傍晚了呢。想到晚上就要跟那个传说中的流仙阁对上,凤倾便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镇国大将军府。 晚膳时分,一家人难得齐聚一堂,自然是乐趣无限。 “倾儿,你最喜欢的糖醋鲤鱼。”凤无双夹起面前的糖醋鲤鱼,塞进凤倾的碗里,细长的眉眼含着点点嗔怪点点怜惜,“瞧你瘦得跟杆儿似的,真怕一阵大风刮来把你刮跑了!” 凤倾冲着自家二哥翻个白眼,“本少这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好吧!”心里却是淡淡的感动。 “玉树临风个屁,看你跟个猴子似的!”凤无殇在一旁嚷嚷着,一边将一块红烧肉丢进凤倾的碗中。动作粗鲁,毫无温柔可言。 “大哥马上就要成亲了,还这么霸道,小心嫂子给你跪搓衣板。”凤倾咧嘴小声咕哝。 “嗯?搓衣板?”凤无殇拉长了语调。 凤倾立即脖子一缩,“你听错了,大哥!我说的是瞧你那结实健壮的身板,嫂子看了一定会欣喜万分万分欣喜的!” 凤无殇脸一红,这小兔崽子,总是这般口无遮拦。“没大没小。” 凤倾扮个鬼脸,低头吃鱼。 风无双好笑地看凤无殇和凤倾吵闹,温柔的面容仿佛染上了云霞,越发让人忍不住亲近。又夹了一些菜给凤倾,这才自己低头去吃。 凤倾嘴里叼着红烧肉,红艳艳的唇因为沾了油,越发娇艳欲滴。“吧唧”,歪头就在风无双清秀俊美的容颜上啃了一口,不出意料地看到一张红透了的脸。 “倾儿……”风无双哀怨,眸底却是淡淡的宠溺。 “哦哦知道啦,那什么矜持矜持嘛,我懂得。”凤倾吊儿郎当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痞子相,二郎腿一翘一翘的。 “臭小子,坐正了!”镇国大将军凤元秋毕竟是军人,自是看不惯凤倾那吊儿郎当的模样。牛眼一瞪,胡子一翘,某少立即就蔫了吧唧的了。 凤夫人云晴好笑摇头,这爷几个,从来都是这样闹腾。 看看正吹胡子瞪眼的老爹,又看看一脸温婉的娘亲,再看看面前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凤倾心中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大哥凤无殇,二哥风无双,两人是双胞胎,各个是人中龙凤,卓尔不凡。大哥强横霸道,二哥恬淡温软,却都对她这个“草包三弟”疼爱有加。 以前看的穿越女,要么是后母狠毒,要么是兄弟姐妹勾心斗角,而她却何其有幸,有这样疼爱自己的亲人。 想自己前世原本是叱咤风云的黑道大小姐,医毒双修无人能及,人称毒仙子,却遭到仇家的陷害一朝殒命。本以为就此魂飞魄散,竟不想再睁眼已然到了这镇国大将军府。 刚开始看到自己一身男装,可是吓坏了,还以为一次穿越连性别都变了呢! 凤家,自金夏国开国以来,便因战功赫赫而屹立不倒,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如今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金夏国有云,凤家有女,必为后。然,功高盖主,帝心难测,到了尚武皇帝这一代,因帝王不甘凤家越来越强势,遂生了打压之心。 凤倾的父母——也就是父亲凤元秋和母亲云晴——不愿自己的女儿卷入这朝堂纷争,做了政治的牺牲品,亦不愿女儿深陷皇宫这个金丝笼,做一只笼中之鸟……所以便在凤倾出生后,对世人谎称得第三子。 自此后,便有了大将军第三子凤倾。 至于凤倾为何外传草包之名,怕也是凤氏夫妇为了掩人耳目而有意为之吧,毕竟,凤家的子弟也是要入朝为官的,自然是越少人关注到凤倾,她就越安全。 但是,至于凤倾的死么…… 想起那迷雾重蒙间翩然远去的白色身影,凤倾凤眼微眯,那个人,她一定要找出来! 吃完晚饭,天已经黑了。凤倾抬头望天,目光悠远。流仙阁,青莲公子,呵呵……还真是期待呢! ------题外话------ 新人新坑求支持啊啊啊啊o(n_n)o~ ( 004、只等他半个时辰 004、只等他半个时辰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 浓浓夜色里,打更人慢悠悠走在没有人烟的街道上,时不时的打着呵欠。瘸了的左腿,佝偻的脊背,在这夜里平添几分诡异。 就在这时,一道紫影从半空飘过,形如鬼魅,快如闪电。那打更人只觉得眼前一晃,急忙去看,哪里还有什么影子。 “鬼啊——鬼啊——”直接丢掉手中的铜锣,打更人一瘸一拐地就往前跑去。 紫影自然是没功夫理会那打更人的大惊小怪,她自恋地想着,能遇到她这般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潇洒如风的美……呃美少年,该是烧高香才是。 没错,那紫影正是凤倾。 白日里从琴阁得到消息,今夜流仙阁将会有所行动,且流仙阁阁主青莲公子亦会现身。早就想见识一下这个几乎是活在传说中的仙人一般的男人了。她今夜倒是要看看,这青莲公子究竟是不是三头六臂。 鬼魅的身影飘落在一处府邸的院墙上,凤倾笑眯眯地看着里面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哀嚎声,求饶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在这暗夜里尤为渗人。 紧随而来的追云追月齐齐落在凤倾身侧,扑面而来的血腥气令她们忍不住皱起眉头。两人皆换下了白日里小厮的装扮,竟是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追云狡黠灵动,追月妩媚动人。 “少爷,这流仙阁的人果然够猖狂,天子脚下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杀人取命。”说话的是追云。 追月妩媚的眉眼微挑,冷哼:“京兆尹柳城素来喜好欺善怕恶,多少百姓因为他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流离失所背井离乡,依我说啊,这流仙阁乃是替天行道。这些人,该杀!” “可是冤有头债有主,即便柳城再坏,可这些老弱妇孺丫鬟婆子们都是无辜的呀!怎么能全部杀了呢!” “追云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到底是不是无辜,你又怎么知道呢?你能保证,那柳城不是因为枕边风听多了,才去迫害百姓的?你又能保证,他不是为了多娶几房小妾,才去变本加厉搜刮民脂民膏?” “你强词夺理,”追云撅着小嘴,一跺脚,“哼!” “我不过实话实说罢了。”追月说着,笑得一脸妖娆,伸手抱住凤倾的胳膊,做小鸟依人状。“少爷,你说奴家说得是与不是?”说着,还对着凤倾抛了个眉眼。 凤倾一指点上追月的额头,“你这小妞,就是上道,今晚来本少房里,把本少爷伺候爽了,明天娶你进门。” “奴家遵——命——” 追云:“……” “追云你就别在此悲天悯人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装给谁看哪?别人不知道,难道少爷和我还不知道你一张纯善无辜的面孔下,其实是一颗恶魔的心?”追月又往凤倾怀里蹭了蹭,猫儿一般咕哝,“唔,好舒服。” “少爷,我也要我也要!”看追月一脸享受地依偎在凤倾怀里,追云自然不甘落后,刺跐溜一下便也窜了过去。 凤倾后脑勺黑线直落,这俩丫头,就知道争风吃醋!唔,不过也怪不得她们,谁让自己如此风流倜傥呢! “传说流仙阁阁主仙姿飘渺,姿容无双,才倾天下。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见到他本人?”追云转了话题,“不知道这流仙阁阁主与少爷比起来,究竟谁更好看一点?” “笨!”凤倾飞一个白眼过去,模模自己如花似玉的脸,自恋的说道,“这还用说?那什么莲花公子定然是浪得虚名,这江湖上沽名钓誉的人难道还少么?要知道,像你家少爷我这样天上仅有地下绝无的宇宙超级无敌风流美少年,可是上五百年下五百年独一份儿!” “知道了知道了。”追月吐吐舌头,少爷总是这样自恋。 这里墙头上三人吹着仲夏夜的小凉风,欣赏着院子里的杀人游戏,聊聊天气,聊聊男人,别提多悠哉了。 不得不说,凤倾主仆三人的隐匿能力不是一般的强大,三人有说有笑,饶是流仙阁四大护法都未能发觉。 院子里的一切已经结束,四名白衣男子飞身而起,迅速飞驰在夜色里。凤倾一挥衣袖,人立即利箭一般追了出去。 追云追月不甘落后,相视一眼,同时运足了内力施展轻功追过去。 白衣人的轻功很高,却仍旧不是凤倾的对手。几个呼吸间,凤倾便追上了落在最后的那个人。 察觉到有人追来,男子心中暗惊。流仙阁轻功独步天下,他四人又是经阁主亲自教,轻功在这世间少有人及。然而身后这人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追上来,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 男子额头已经有冷汗冒出,他不敢回头,咬牙用尽全力全速前进。 凤倾却只用了四成功力,要捉住前面的人就如同猫捉老鼠一般,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过,欣赏对手疲于奔命的狼狈相,貌似更有意思? 转眼追到了郊外流光湖边,凤倾懒得再玩下去,邪肆一笑,衣袖轻扬,一股内力汇聚而成的罡风便龙卷风一般追上了男子。 男子口吐鲜血,手捂胸口,单膝跪地。 凤倾亦旋身飘然落于男子跟前。 顺着面前的白色软靴,男子往上看过去,就看到夜色里少年一身紫色衣袍,潋滟风流;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顾盼间波光流转。心里不由惊叹,这世间竟有如此美艳如妖精的少年,怕是和阁主有的一拼。 其他三人见同伴受伤,立即飞身返回。“你是何人,竟敢伤人!” “唔,难道你自己看不出来么?”凤倾懒懒地靠着身后的一棵大树,吐出来的调调旖旎而风流。伸手撩起胸前的发丝,“本少如此风华绝代美少年,你竟然认不出来?” 白衣男子:“……”这人怎么如此自恋?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凤倾却忽然收敛了戏谑之色,冷冷地一字一句道:“你们三个回去告诉你们家那什么莲花公子,就说这个人——” 她一指脚边跪倒在地的男子,“少爷我先留下了。想要人,让他亲自来找。要快哟,我只等在此处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若是见不到,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题外话------ 亲爱的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动动小手指,给伦家收藏个,动力(⊙o⊙)啊! ( 009、凤家无女 009、凤家无女 “哼,据说二爷素来嗜赌成性,早把当初分家时候的家产给败光了。这次带着翩翩小姐来,自然是别有用心。不过她一个庶出的小姐,又不是凤家老宅里的,想必做皇后,难。但是若是能被那个皇子看中,娶回去做个侧妃哪怕是侍妾,也算是飞黄腾达了。”追云说得义愤填膺,唾沫星子乱飞。 凤倾一脸嫌弃,“说话就说话,唾沫星子飞得到处都是!” 追云吐吐舌头,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金夏国自从建国,就有凤家女儿必为后一说,就算是嫡长女以外的小姐们也是嫁给各个皇子王爷为妃。想必这二爷是想趁机捡个漏子,钓个金龟婿呢!要不是少爷你不能暴露身份,哪里还有他们爷俩什么事!” “别别别!”凤倾赶紧摆手,赶苍蝇似的满脸嫌弃,“少爷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可是纯爷们!” “是是是。”追云从善如流,“少爷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是个真汉子纯爷们。奴婢愿常伴左右,侍奉枕席,不知少爷准否?” 凤倾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准了!” ……云中晚歌…… 亲戚找上门,凤倾本着有八卦可看不看白不看看了也白看的心理,自然是要去一睹那个传说中有着郦城第一才女之称的骗骗堂姐。 客厅里,镇国大将军凤元秋和夫人云晴一左一右坐在主位,凤元秋下手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看五官和凤元秋到有三分相似,只是多了几分圆滑世故,少了几分浩然正气。 想必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二叔凤元春了。 紧挨着凤元春坐着的是一芳龄少女,年纪大概在十七八岁,一身女敕绿色的逶迤长裙,墨发只用一根簪子挽起;精致的瓜子脸,眉如远黛,眼含秋波,面若桃花,唇如樱桃,看起来,倒的确是清纯可人,与才女二字匹配。 至于是否真的匹配,凤倾心底冷笑,自然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倾儿快过来,你看谁来了。”云晴一见凤倾的身影便慈爱地笑着招手。看着自己女儿背光而来,纤细的身影在朝阳的照射下闪耀着淡淡的光晕,云晴心底一瞬恍惚。 转眼间,已经过了十六年了。眼看着女儿日渐出挑,云晴眼底一闪而过的淡淡愁绪。十六岁,早该到了嫁人生子的年纪,可倾儿却只能顶着凤家三少的名号,还要被世人嘲笑为草包。 云晴实在是觉得不忍。 可是,帝心难测,后宫诡谲,她又如何忍心让自己的孩子沦为政治的牺牲品。何况,弥天大谎早已撒下,倘若这时再爆出倾儿的真实身份那便是欺君,便是滔天大罪,莫说是倾儿,就是凤家上下数百口人命,怕也是要遭殃。 唉!云晴忍不住低低叹息,只愿日后能有一人真心爱惜倾儿。 “爹,娘!”凤倾一副吊儿郎当浪荡子的德行晃晃悠悠就进了客厅,狭长的凤眸看向凤翩翩,两眼绽放狼光,“这位是?” 明知故问。凤倾自然知道这女子便是自个儿的骗骗堂姐。 早在凤倾进来的同一时刻,凤翩翩就已经优雅地站起身来。入眼便是紫袍少年绝色风流妖娆之姿,那眉那眼那琼鼻那樱唇无不精致绝伦,无不透着魅惑妖邪,竟比她这个郦城第一才女还要美上几分。 眼底闪过一丝嫉妒,凤翩翩长睫轻垂,极好的掩饰掉自己的情绪。凤倾再美也是个男人,何况还是个草包,对自己构不成威胁便好。若他是个女子,那么……休怪她心狠手辣! “弟弟,几年未见,想不到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凤翩翩温婉一笑,笑容暖如这朝阳,明媚动人晃人眼。 “你是?”凤倾一脸茫然,心道反正与这个骗骗堂姐见面的又不是自己,她本来就不认识呀!继而又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哦,原来是骗骗堂姐!” “是我。”凤翩翩一怔,总感觉凤倾喊自己的名字有点奇怪,不过又转念一想,也许金都城的口音便是如此吧。 “几年不见,弟弟可是忘记姐姐了?”凤翩翩笑得雍容大度。 “怎么会!”凤倾连连摆手,“倒是姐姐越发漂亮了,弟弟我都不敢认了。还以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前来将军府提亲呢,弟弟我可是好一阵偷乐!” “弟弟真会说笑,姐姐纵然再美,又哪里比得上弟弟?”凤翩翩这话稍微透着那么点酸气。确实,一个女人,竟然比不过一个男人,羡慕嫉妒恨总是在所难免的。 凤倾只当没有听出凤翩翩话里面的酸意和讥讽,兀自说下去,可是这话的前半句还算正常,后面的就开始不正经了。“姐姐这么漂亮,比琴阁的绾绾小美人还要美呢!” 凤倾的话无疑是登徒子行径,凤翩翩微微恼羞,这人居然拿她和那青楼妓子相比较,实在是可恶至极。可是想到自己此来的目的,便也暗咬银牙忍下了。待到几日后被哪位皇子选中,攀上高枝,再来报今日羞辱之仇也不迟。 总之,不管二人暗地里什么心思,表面上总是一派姐友弟恭其乐融融的景象。 倒是凤倾那个传说中的败家子儿二叔说话了,话语里尽是得意:“倾儿说的不错,翩翩丫头不但人长得漂亮,更是多才多艺,有着郦城第一才女的美名,平日里上门提亲的王公贵族都快要把家门槛给踏破了。待到后日百花宴上一展风采,被皇子们看中,将来做了王妃甚至太子妃,自然不会忘了你这弟弟。” 嘴上夸着自家女儿,心底却将凤倾狠狠地鄙视了一番。草包凤三少,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每日就知道眠花宿柳—— 想到这里,凤元春心里更是怨恨,凭什么都是凤家的子孙,他就因为是庶出,所以便要搬出去自立门户,而这个空有一副好皮囊的草包却能在这深宅大院安享富贵荣华?这一切,本应该属于他的才对! 凤倾笑得痞子似的,连连称是,心里却道那么多王公贵族上门提亲,你还能沦落到卖闺女? “是是是,骗骗姐姐蕙质兰心,比本少的绾绾小美人还要有魅力,自然是有众多追求者了。只可惜我们是姐弟,是一家人,不然本少定然也要备上厚礼登门拜访才对!” 凤倾从善如流,话落,凤元春眼前一亮,凤翩翩却黑眸深深。 ( 010、凤凰木下美人卧 010、凤凰木下美人卧 镇国将军府,书房。 凤元秋宽厚的大掌用力一捶桌子,震得整个房间都仿佛颤了三颤,咬牙道:“这可恶的凤元春,真会给老子惹事!” 凤家本来就有功高盖主的嫌疑,当今圣上更是起了打压甚至铲除凤家的心思,他正努力夹起尾巴本分做人呢,这凤元春倒好,借着百花宴,领着闺女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以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为首的三方势力正为了皇位争得如火如荼呢,翩翩这事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必然又要引起一番争端。 自从金夏国建立以来,凤家的女儿都入了宫,娶了凤家的女儿也就意味着得到了凤家的支持。纵然凤翩翩不是他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可好歹也是凤家人不是? 这就好比一个人被人推进了黄河里,纵然是被逼无奈,可也不可能洗干净了。空惹一身腥。 “爹,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风无双温吞吞地沉吟着开口,“再说现在就算是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刚刚我和大哥从皇宫回来的时候,三皇子就已经委婉地表示明天要来将军府拜访。三皇子既然已经知道了,想必另外两位也不会甘于落后的。” 这些年,太子和三皇子、四皇子无不想尽办法拉拢凤家,但是爹爹的态度一直很坚决,保持中立,只效忠于皇上。那三位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是有求于凤家,况且凤家亦没有偏向谁。可是如今凤翩翩这一来,只怕这些年小心翼翼好不容易维持的某种平衡就要被打破了。唉,真是让人头疼啊! 凤无殇是个急性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不了到时候爹爹告老还乡,咱们一家人远离这是非之地!” 凤倾玩弄着手中的折扇,“大哥说得对,大不了咱们反出金夏国!”反正这三年在这里也呆够了,换个环境貌似也不错。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凤元秋吹胡子瞪眼,他再怎么对当今皇帝不满,可到底是个直肠子,忠君爱国什么的早就已经扎根心底牢不可摧,“你个臭小子,少给我胡言乱语!” 就算是在自己家里,也要小心隔墙有耳。何况家里那些侍卫小厮丫鬟婆子,究竟都是效忠于什么人,他可是一清二楚,只是不去揭穿罢了。反正你除去了一批,那些人还会再想尽办法送人进来的。 何苦来回折腾。老爷子心里想着,看我多体贴多善解人意啊! 看见凤元秋脑子月兑线一脸自恋的表情,凤倾后脑勺落下一条黑线,感情自个儿这自恋的毛病跟遗传也有关系啊! ……云中晚歌…… 凤倾居住的小院回澜阁内,一株凤凰木正葳蕤繁华花开似锦如火如荼。凤凰木下,是一方青石,圆润光滑没有棱角,在日光的照射下泛起淡淡的青光。 青石上,紫衣少年优雅而卧,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衣袍上青石边。少年凤眸轻轻闭合,眼角微微上挑,长长的眼睫犹如羽扇一般轻轻颤动。几不可闻的鼾声荡漾回旋在空气里,似是已经睡着了。 真是好一副凤凰木下美人图。 无名的鸟儿盘桓在空中,叽叽喳喳地叫着落在凤凰木的枝桠上,却忽然收了声,就仿佛生怕会打扰到这难得的静谧。小小的脑袋歪着,漆黑的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然后在察觉到青石之上的人儿将要醒来的时候,嗖地一下展翅飞走。 鸟过无痕,只有枝桠还在轻微晃动,昭示着这里曾经有一位不速之客的驻足停留。 “来人来人!”凤倾懒懒地坐起来,没骨头似的靠在凤凰木的树干上,刚刚睁开的凤眸里还带着一抹惺忪。 追云追月一溜烟跑来,两眼放光,追云兴奋道:“来了来了,不知少爷换我们前来所为何事?可是要我们姐妹二人为您宽衣解带侍奉枕席?” 凤倾啐一口,忍不住对着二人翻个大大的白眼,这俩丫头,每天就知道思春。“春天已经过去了。” “要不过两天百花宴上你们也挑个皇子王爷什么的?”凤倾忽然笑得好不邪恶,“唔,听说七皇子人就不错,长得又好看,人又温柔。” “好看有什么用啊!”追云不满,“不但是个病秧子,而且还是个x无能!想我好歹也是美女一枚,大好年华终身性福怎能轻易地赔进去!” 当今皇帝子女无数,但是能够长大成人的却只有五个,除了处心积虑争夺皇位的太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还有一位极少在人前出现但绝对声名远播的七皇子。 要问原因?追云姑娘已经说了。这七皇子名叫君怜卿,人如其名,还真是可怜兮兮的,爹不疼娘不爱,每日里病病歪歪,最主要的还是个x无能。 这在金夏国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当然还有一个皇子,其实算不上长大成人,因为那娃儿才八岁。至于能否活到十八岁,追云想了想,这姑娘最后得出一个结论,一个字:悬! “好好好,”凤倾从善如流,“不嫁就不嫁。放心放心,少爷我以后一定给你找个勇猛的,一夜九次郎,保准你欲仙欲死可好!” “那奴婢可就等着了。”追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少爷少爷,我呢我呢!”追月不甘落后,妖娆的小身板蝴蝶般扑进凤倾怀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 “放心,有好处。”凤倾顺势搂住追月的小蛮腰,“自然少不了你的,人人有份人人有份啊!” “那就提前先谢谢少爷咯。” “好说好说。” “那我要一夜十次的怎么样?”这是追云。 “一夜十次怎么够,少说也要二十次!”这是追月。 “……”这是凤倾。丫头们,彪悍啊!一夜二十次,就这小身板,确定? 俗话说得好,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追云追月跟着凤倾这没脸没皮没节操没下限的人久了,脸皮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厚。至于一般姑娘们该有的什么温婉矜持什么端庄贤淑,全tmd是个屁。 嬉笑打骂了半日,凤倾一拍脑门,得,该谈正事了! ( 011、凤三少和流仙阁主的基情一ye 011、凤三少和流仙阁主的基情一ye 谈起正事,三个人倒是一本正经起来。 “墨香居这个月的期刊准备的怎么样了?”凤倾问。 追云立即从衣袖里取出一沓纸来,递过去,“华猪头刚刚差人来过,说是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少爷你过目了。” 凤倾接过追云递来的东西,挨着翻看一遍,标准的蝇头小楷配着各种插图——唔? 金都城各大赌坊以百花宴为赌注,猜测哪家千金小姐能代替凤家女儿飞上枝头变凤凰? 皓月发现了神秘宝藏,引得江湖朝廷各方势力趋之若鹜? 冰国的皇帝爱慕流仙阁阁主,为了青莲公子准备散尽后宫册封绝色男后? 貌似内容还蛮丰富么! 想起前一天夜里见到的那个仙人一般的男子,凤倾嘴角一扯,出门不带脸还这么能招蜂引蝶?居然连冰国的皇帝都被他给蛊惑了。当真是……蓝颜祸水啊! 顺便提一下,墨香居乃是罗刹宫名下的产业之一,而凤倾手里拿的正是墨香居出品——《一月谈》,说白了就是类似于现在的杂志期刊,内容主打三国各种趣闻轶事名人八卦,上至朝堂,下至江湖,哪里有八卦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一月谈》,因其内容新鲜有趣、笔锋刁钻犀利且又多为人所不知之事,故而素有百科全书一称,乃是王孙贵族征战朝堂、名门千金掌握时尚风向、江湖侠客游走江湖之必备法宝。 这个主意自然是出自凤倾。 看完手稿,凤倾将其还给追云。“告诉华朱,这一期的《一月谈》上要再加一篇新文章,记得一定要精彩再精彩,而且必须放在头版头条哦。” “唔,什么内容?” “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的基情一ye——” 噗——追云直接喷了。这个,昨夜貌似的确基情无限哈,够激烈勾壮观!唉!可怜的青莲公子,这一世清名怕是就要到毁在少爷的手中了啊! 可怜! 可惜! 可叹! 主仆三人对视一眼—— 凤倾笑得猥琐。 追云笑得奸诈。 追月一脸幸灾乐祸。 远在流仙阁总部正开着高层会议的某公子,忽然一个大大的喷嚏,平生第一次极其失态!失态的同时又感觉到后背一阵冷飕飕阴森森,就好像被一双无形的眼睛盯上了似的。 是谁想他了么? ……云中晚歌…… 夜已深沉。 凤翩翩的卧房内,雕花大床上,轻纱缭绕,床幔轻摇,怎么也遮挡不住里面的旖旎春光。两具黑白分明的躯体纠缠在一起,粗喘娇吟相互交织。 忽然,“啪”地一声在这静寂的夜里骤然响起,伴随着女子的尖叫和抽泣。 “小贱人,竟敢心不在焉!”男人不满地低吼着,面色潮红,欲求不满。赫然是凤元春的声音。 而那正掩面而泣的女子,竟然是凤翩翩! 凤翩翩手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屈辱不甘和恶毒怨恨。“爹爹,我好歹都是您的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自从十三岁那年,这个男人第一次闯进自己的闺房,二话不说就对她上下其手加以羞辱之后,这样的噩梦便一直伴随着她,缠绕不休,让她屈辱怨恨的同时痛不欲生。 这几年,几乎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被噩梦惊醒。梦里面的她无助惶恐彷徨,梦醒后的她心惊胆战恐慌。 凤元春! 这个禽兽一样的男人,不,这个畜生不如的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啊呸!爹爹也是你能叫的?你也配!”凤元春狠狠地啐道,“你娘那个贱人嫁给老子的时候就已经是残花败柳,谁知道你这个小杂种是跟哪个野男人生的!” “不许您这样侮辱我娘!”凤翩翩出言顶撞,心里却暗惊,原来自己竟不是爹的亲生女儿么?只要一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非人待遇,她不由得开始怨恨起自己的母亲来。 是的,都是那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导致了她这些年的悲惨。 “居然敢顶嘴!翅膀硬了不是?”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扇过去,凤元春气得直喘粗气,要不是看这女人还有几分姿色,日后可能用得上,他堂堂凤家二少又岂会容忍至今! “要不是你这张脸还有可取之处,老子都懒得碰你!”凤元春一把揪过躲在角落里的凤翩翩,不顾她的反对和挣扎将其压在自己身下,猴急地纠缠吮吻起来。 “爹爹,女儿后日就要入宫选妃,若是被人发现你我这样,我们就彻底完了!”凤翩翩咬牙忍受身上的折磨,泫然欲泣。 凤元春一边吻着一边含糊不清道:“这样才更加不能放过你!”不然以后不就没有机会了?后面这句,他没有说出来,大家都是明白人,不用说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何况这些年,他也不过是干解馋罢了,并没有真的要了这个贱人,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攀上高枝。 不过,这个小贱人这些年吃他的喝他的,他总得收点利息不是? 凤翩翩屈辱闭目,反正也挣扎不过,但是心中的恨却在疯狂滋生。她发誓,总有一日,要将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好在后天就要入宫了,只要被哪个皇子看上,她就可以彻底解月兑了,对,彻底的解月兑,这样的屈辱,这是最后一次了! 凤元春,她一定会让他不得好死! “你放心,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凤元春手里忙个不停,嘴里含糊不清。 而那第三个人,刚刚好就蹲在屋顶上。 凤倾一边看得津津有味,一边忍不住啧啧称赞。真是想不到啊,半夜无聊出来放个风,就看到如此劲爆的一幕,还真是不枉此行啊! “你在看什么?”却在这时,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 012、半夜抽风的莲花公子 012、半夜抽风的莲花公子 看什么? “当然是看好戏了!”凤倾不假思索,仍旧沉浸在看热闹的无比欢快的小猥琐小欢乐中,竟是没有察觉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这个声音究竟有什么不对。 青莲公子忽然觉得自己眼角有点抽筋,不过倒是没有表现出来。他敢肯定,自己这些年来的什么淡然什么沉静在凤倾面前统统都变得不堪一击。 不过,好奇心人皆有之。他忽然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竟能够让凤倾大半夜的不睡觉蹲在人家房顶上。 所以,青莲公子下意识地蹲下来,倾身凑过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半秒钟的呆愣,青莲公子倏地一下几乎是逃也似的飘走了。姿态有点狼狈,神情有点纠结,内心……有点……不好意思…… 忍不住抬手模模自己的脸颊,微微发热发烫发烧,他想他一定是着了魔了,才会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抽风。 一定是的! 凤倾回头望着几乎是以光速消失在夜色里的白影,一脸莫名其妙。这个莲花公子,魔怔了? ……云中晚歌…… 第二天上午,果不其然,有客到访。 三皇子君承慑。 三皇子今年二十有一,母妃珍贵妃柳婉珍娘家家世显赫,父亲刘成祥是当朝左相,大哥刘成祥亦是肱骨重臣。刘家平日里最善拉拢人心,近年来更是不遗余力,因此朝堂上不管是明里暗里,支持三皇子一派的人不在少数。 可以说,君承慑是最有资本和太子叫嚣的人,没有之一。 贵客来到,凤家三兄弟自是要陪伴左右。 凤倾暗暗打量着君承慑。唔,倒也是个美男子呢!今天的君承慑玄色华袍加身,褪去了皇宫中身为皇子的棱角和锐气,不奢华,却也不低调,金冠束发,干练中透着精明。 果然是皇家出品啊! “三皇子莅临寒舍,实乃是蓬荜生辉,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殿下见谅。”风无双最是温吞吞的性子,一句话说得是缠缠绕绕绕绕缠缠。 君承慑雍容一笑,“无双兄客气了。冒昧前来,倒是本殿唐突了。” 急性子的凤无殇爽快一笑:“什么客气,什么唐突,三皇子您能来,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才怪! 大哥二哥都表态了,凤倾自然不能落后呀。哈哈一笑,“哥哥们说的是,三皇子难得来一趟,大家就不要这么见外了嘛!不如大家一起去琴阁小坐啊?我让绾绾小美人给大家唱唱小曲怎么样?” 凤三少三句不离白绾绾。 去琴阁好呀,去了那里,就见不到骗骗堂姐了不是?说不好这三皇子对绾绾小美人一见钟情呢? 凤倾心里想的美,其实也知道那是不可能滴。君承慑这次来,目的昭然若揭。都是那个多事的凤翩翩! 说曹操曹操到,多事的凤翩翩早在君承慑迈入将军府的同时就已经通过小道消息知道了。精心打扮了一番,便立即在丫鬟的搀扶下娉娉婷婷而来。 裙裾逶迤,佳人如玉。 暗地里整理整理仪容,凤翩翩微笑着莲步轻移,见到凤倾几个人,故作惊讶,一副好巧呀在这里遇到你的神情。 “无殇哥哥,无双哥哥,弟弟,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凤翩翩纯真的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娇滴滴的唇里吐出娇滴滴的调调,又转向君承慑,好似忽然看到陌生人,佳人受惊似的淡淡惶恐又淡淡打量,“这位是?” 不等凤家三兄弟回答,君承慑自己已经开了金口。“这位可是翩翩小姐?” 凤翩翩微微娇羞,“正是小女。不知这位公子是?” 凤倾跟着给出了答案:“骗骗堂姐,这位是当今深受皇上宠爱的三皇子殿下。” “啊——”凤翩翩仿佛受了惊,继而一副得体的微笑微微福身小小委屈小小歉意,“小女不知是三殿下,唐突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哎,翩翩小姐如玉佳人,本殿见之荣幸之至,何来唐突之有?”君承慑嘴上说着恭维的话,眼底却是一闪而过的嘲讽和不屑。身为皇子,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上至官家千金,下至小家碧玉,别的不说,就自己宫里的那些女人,就各个都比这凤翩翩强。 君承慑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凤倾,少年唇红齿白,一派风流,和这凤翩翩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只可惜呀是个男人,不然弄到自己身边倒是不错。 凤倾被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拜托,那是什么眼神?是要作死的节奏么?如果这个男人胆敢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管他皇子耗子,她不介意送他下十八层地狱! 要知道罗刹宫,本来就是凌驾于三国之上,只是她这人向来低调,没人知道而已!当然了至于某人是否真的低调,这个问题,还有待考究。 “呵呵,”凤翩翩温婉一笑,经过精心打扮的容颜上染上几分红晕,“殿下说下了,翩翩不过一介平民,怎敢担此褒奖。” 此时此刻,凤翩翩心里面其实那叫一个得意啊!这三皇子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卓尔不凡,而且好像对自己挺有意思,想必明天的百花宴,一定会得其垂怜的! “本殿说是那便是。”君承慑心底有些不悦,这个女人太过做作虚假,若不是为了拉拢凤家,他还真是懒得在此虚与委蛇,不过样子总是要做一做的,“明日宫里面一年一度的百花宴,不知道本殿是否有这荣幸一睹翩翩小姐风采?” “这——翩翩的身份,只怕不太适合吧?”凤翩翩垂眸,遮掩住眼底的精光和算计。 君承慑爽朗一笑,“怎么不适合!翩翩小姐明日里只管入宫便是,一切——”他微微俯身,倾身靠近凤翩翩的耳边,呼吸故意喷洒在她洁白的颈间,声音很轻,语调暧昧,“有我——” “好。谢殿下抬爱,翩翩定不辜负殿下一番美意。” 这里君承慑方方达成目的,那里就有人通报四皇子君承阳来了。 凤翩翩眼神一亮。 君承慑脸色微变。 凤倾忍不住乐了,哟呵,挺热闹呀! ( 017、手感不错 017、手感不错 “我说西门庆,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呀,还是狗改不了吃粑粑——”这一道带着点慵懒带着点旖旎的调调,在西门青听来,简直就是魔音穿耳。 凤!倾! 西门青脸上的荡漾瞬间冰封,并大有铁青之势,紧咬后槽牙,半晌,这才狠狠地不疾不徐地吐出那两个让他恨得牙痒痒恨不能一脚踹到地底下一巴掌拍进墙缝里抠都抠不出来的字:“凤倾——!” 豁然回头,果然就看到阳光下,紫衣少年翩跹而来,妖娆邪肆的容颜上是遮掩不住的万千风华意气风发。“怎!么!到!哪!都!有!你!”西门青微恍神,继而咬牙切齿地低吼。这凤倾,难道是专门克他来的么! 这个时候,西门青深切体会到了一句话:既生青何生倾!同样的名字,不过是同音不同字,怎么他就永远那么悲催呢? 西门青很苦逼,凤倾很得意。 “本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肯在你面前出现那是给你面子,不要不知足哟。”凤倾抬手撩起胸前的碎发,很是风骚地摆了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 西门青想吐。只是,他不敢。 周围渐渐围拢过来不少看热闹的人,三五成群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看西门青一脸吃瘪的模样,甚至有几个大胆的窃笑不已。 于是,西门青心里的怒气腾地一下就窜上来了,怒气一上来就容易头脑发热,这头脑发热的结果就是—— “凤倾!你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少爷,居然敢这么对本公子!” 凤倾细长的眉眼轻挑,一副很夸张的表情往后跳着退了一步。“哎?草包说谁呢?” “草包说你!” “呀呀呀!西门庆,想不到你还蛮有自知之明的嘛!唔,不错,孺子可教也。” “你!我!你无赖!” “对呀,本少向来很无赖,西门庆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 “……” 和凤倾斗嘴,西门青这个傻孩子从来就没有占过上风,这次也一样,完败。被凤倾气乐了,他鼻子里哼哼两声,垂头丧气地一捂脸跑了。 看着西门青伤心欲绝仿佛世界末日来临我已生无可恋的绝望背影,凤倾讪讪地模模鼻子,她到底是有多可恶多混蛋啊,竟把这么个熊孩子给逼成了这样!其实每次和他吵架的内容,都很幼稚好不好!每次都是唾沫星子乱飞,她都没好意思骂更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话好不好! 有那么一瞬间,凤倾忽然觉得,自己和西门青吵架,实在是降低自己的水准和格调!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慢慢四散而去。既没有看到强抢美女也没有看到流氓打架的戏码,大家很失望,凤倾很蛋疼。 “倾儿,你没事吧?”看凤倾开始发呆,风无双不无担忧地开口。 “啊?啊!哈哈,当然没事!”不过是小小的感慨了一下自己的无往而不利,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这是风无双,淡淡的宠溺淡淡的温柔。 “好个屁!整天就知道惹是生非没事找事!”这是暴躁的直跳脚的凤无殇。 “安啦安啦,我真的没事啊!” “哼,最好是没事,以后再敢惹事,小心打断你的腿!”凤无殇吹胡子瞪眼,一脸凶相。 凤倾缩缩脖子,小声咕哝:“不是吧大哥!要不要这么狠!” “你说呢!”凤无殇的小声音立马拔高了一百八十度。 凤倾舌忝着脸谄媚地笑:“我不信大哥忍心这样对我!本少如此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大哥你怎么舍得嘛!” “哼,信不信得试试才知道!”凤无殇语气软化了几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声音再次飙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大眼一瞪,“话说你还敢顶嘴!” “是,小弟罪过,小弟再也不敢了——”凤倾耷拉着脑袋,一副小弟知错了小弟再也不敢了小弟已经生无可恋了的颓废感。 “哼!这还差不多!”凤无殇终于圆满了,大手一挥,一巴掌拍在凤倾脑门上,“算你小子识时务!” 凤倾捂头,一脸哀怨:“大哥你又打我,都要被你打傻了!”说着脑袋就往风无双怀里拱过去,撒娇的口吻道,“二哥二哥,你快帮我看看,好疼好疼!” 风无双无奈,尽管知道大哥下手自有轻重,却仍旧在第一时间拉过凤倾仔细而温柔地查看。 看着凤家三兄弟的互动,君怜卿长睫轻垂,遮掩住眼底的悠悠流光。这三兄弟之间默默流转的淡淡温情,让人……羡慕。 生在皇家,根本就没有兄弟之情可言。甚至,父子情、母子情都是一种奢侈,可望不可求。 “咳咳。”压抑的咳嗽声想起,君怜卿原本苍白的脸颊越发没有生气,他眉眼微垂上前一步,略显低沉的声音透着几分虚弱。“谢凤三公子相助。” 凤倾这是第一次见到君怜卿。 少年一袭曳地雪衣,衬着雪色的肌肤越发苍白。及腰的墨发一丝不苟地用银冠束起一半,另一半便如墨色的绸缎般倾泻而下。点如漆墨的瞳眸如一汪深不见的幽潭,只一眼就容易让人深深地沉沦。他强忍着咳意,努力地想要挤出一抹微笑,那艳若三月桃花般的唇瓣便淡淡抿起,点尘不惊。 “七皇子客气了。能为美人效劳,凤倾求之不得!”凤倾很好地掩藏起内心的惊艳,笑得流里流气。刷的收起折扇,她蓦然走上前,身体几乎紧挨着君怜卿。这才发现,两个人在身高上的差距。 凤倾个子高挑,能有一米七,然而眼前这个病怏怏的七皇子,竟是比她还要高出差不多一个头来。 邪笑着微踮起脚凑到君怜卿的耳际,扑鼻而来的便是浓浓的草药味。凤倾吸吸鼻子,深吸了一口,红艳艳的唇翕动了几下,好像是在说着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凤倾的靠近,让君怜卿身体一僵,本能地就要后退,却不想腰间忽然缠上来一条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阿蓝见状,怒气上涌,就要出手,却被君怜卿暗地里制止。 在君怜卿上模了两把,又捏了捏,凤倾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直起身体,一脸满足地感叹道:“唔,手感不错,挺有弹性!” 轰!君怜卿忍不住咳出声来,雪色的容颜瞬间嫣红一片,艳丽如三月桃花,美不胜收。他豁然看向凤倾,为她方才的话,深深震惊。 她居然,看出来了? ------题外话------ 亲爱滴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动动手指收藏下吼吼~ ( 018、惊鸿一瞥 018、惊鸿一瞥 君怜卿还来不及慢慢体味凤倾那句话里的深意,便发现他已经翩然远去。漆黑的瞳眸里,渐渐萦绕起深不可测的雾气。 “殿下,那个凤三少好生过分!阿蓝去杀了他!” “……不必了。” “殿下?”阿蓝惊讶,清冷的目光如剑倏然射向远处正一路忙不停调戏各家小姐的凤倾,心下不解。 君怜卿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安静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刚刚站了太久时间,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眉心微蹙,心底莫名涌起淡淡的烦躁,这残破不堪的身子! 阿蓝无奈,只得作罢,无声地叹息,看着君怜卿的目光里是淡淡心疼。 已经走远的凤倾回眸,就看到一袭雪衣的男子静静地坐在没有阳光的角落里,孤寂,清冷,仿佛与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那一刻,她的瞳孔痛得一缩,他的世界一片荒芜。 然后,就听到唱和的太监间隙的嗓音响起—— “太子殿下驾到——” “三皇子、四皇子到——” 随着太监唱和的声音落地,那一群莺莺燕燕顿时活跃了起来。急着整理妆容的,暗暗紧张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眼冒狼光的—— 凤倾好笑地看着一群女子的动作,眼底是淡淡的不屑和嘲弄。狼多肉少,这群女人怕是有的争了。就算争得一席之地如愿以偿成了某个皇子的人,又能如何呢?还不是仍旧要面对无休无止的勾心斗角。 一群女人为了一个男人拼个你死我活,值得么? 难得的,凤倾考虑了一次自己的感情,女扮男装十六载,不知道自己的那个人又在何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渴求,是否可以如愿?如果不能,她想,她是绝对不会委曲求全的,她,宁可就这样孤单一辈子。 转首御花园入口处,就看到三名年轻男子相伴而来。 太子君承威,一身淡金色华丽长袍,衬托着高大颀长的身躯,是那样耀眼。金冠束发,英挺俊美的五官,尽是阳刚之气。那种阳刚和三皇子君承慑的还有所不同。君承慑总是笑里藏刀给人一种阴阴的感觉,而君承威让人看来就正派了一些。 当然,人不可貌相。凤倾勾唇轻笑,皇家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正邪善恶之分!君承威若当真如看起来那般坦荡,怕早就已经消弭在这深宫中的波云诡谲里。 今天的君承慑则是一袭黑色华袍,金色镶边,简约大气又不失厚重。墨发高束,鹰眸微眯,精明,干练,危险。 而君承阳则是身着宝蓝色华袍,玉带束腰,比起君承威和君承慑来,多了几分阴柔之美。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谈笑风生,全然不见暗地里争权夺势勾心斗角的云诡波谲。 人才啊都是!凤倾不由得暗嘲。皇宫就像一个大染缸,随着时光的流转每个人在里面被染成了不同的颜色,追追逐逐到最后蓦然回首,却发现早已在权力、地位、金钱、**里迷失了本真。 下意识地再次转首看向君怜卿所在的方向,潋滟幽深的眸子里一闪而过淡淡的复杂。生在这样的环境里,那个雪一般的男子又怎么可能真的如白雪一般纯净无暇? 仿佛是心灵感应似的,就在凤倾看向君怜卿的时候,君怜卿也恰巧缓缓的抬起头来,冰雪般清澈无波的眸光与她带着探究的视线在半空相会。 凤倾心底一紧,好敏锐的洞察力!隔着这么远,居然都能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不过,心底纵然已经掀起惊涛骇浪,脸上却依旧是平静无波,她勾唇浅笑,上挑的眼角带着肆意的挑逗,素手轻扬,对着君怜卿就是一个飞吻过去,娇艳的红唇微微张合,无声地吐出几个暧昧的字眼:美人,这么快就想我了—— 君怜卿瞳孔微缩,澄澈的眸光不由得染上几分幽深。“咳咳——”压抑的咳嗽了两声,再次低头就仿佛刚才的一瞥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般,风过无痕。 凤倾暗暗勾唇,回转身继续调戏那些千金小姐们。 没有人注意到,在御花园最偏远的角落里,有一小片竹林,正值夏日,翠色的竹林一片繁茂。竹林深处,几名女子围拢在一起,地上趴着一个满身狼狈的女人。 凤翩翩。 凤翩翩狼狈的趴在地上,白女敕的五指狠狠地抠进泥土里,眼底是浓浓的阴霾和暗沉。这群可恶的女人,等她做了皇子妃,定要她们生不如死! 心里发着狠,表面上却是一派楚楚可怜。余光瞥见不远处正望着而来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抬起的脸上,翦水瞳眸溢满水光,委屈之极。 “几位小姐,翩翩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首的红衣女子见不得凤翩翩这般娇滴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虚假嘴脸,扯唇冷笑:“做错了什么?你说呢?” 旁边立即有一黄衣女子接话,带着对红衣女子明显的讨好,上前踢了凤翩翩的胸口一脚。“哼!贱人!少在这里装可怜!你装给谁看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跟你说,三皇子可是刘姐姐的,你个贱人休想染指!” “翩翩不敢。”凤翩翩垂眸掩去眼底的戾气,柔声开口,端的是娇娇柔柔。 “不敢?哼!”黄衣女子冷嗤,“收起你那狐媚子的嘴脸,三皇子可没在这里,没有人会怜香惜玉!” “三皇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翩翩爱慕三皇子何错之有?好歹,翩翩也是凤家的人。”凤翩翩暗暗地看向越来越近的人,一脸的楚楚可怜泫然欲泣。她这话说的也算精妙,一方面向君承慑表明了爱意,一方面强调了自己凤家人的身份,既可以引起君承慑的重视,又能让这群该死的女人忌惮。 只可惜,面前这女人显然是个胸大无脑头发长见识短的。 “啊呸!就你这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蹦跶出来的野鸡,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黄衣女子的话不可谓不刻薄,“你也不回去照照镜子,就你那德行!本小姐明确告诉你,野鸡就是野鸡,插上再多的羽毛,也变不了凤凰!” 黄衣女子说完,就上前撕扯凤翩翩的衣服。她看那件衣服不爽很久了,一只野鸡有什么资格穿那么漂亮的衣服!“姐妹们,撕了这个贱人的衣服!让她在胡乱勾引男人!” “你们在做什么!”就在这时,一道冷冽的男声响起。 ------题外话------ 亲爱滴,新人各种求包养求支持~ 019、女人战争(二更) 019、女人战争 “你们这是做什么?”君承慑垂眸看着地上一身狼狈的凤翩翩,锐利的眸子里一片幽深,冷冽的声音不辨喜怒。心里却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不过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罢了。 “殿下救我——”凤翩翩一脸楚楚可怜的神情,柔声求救。 不待君承慑开口,刘玉儿,也就是刘致远的嫡女、珍贵妃的亲侄女上前来到君承慑身边,攀上他的手臂,娇声开口:“表哥,你怎么来了?” 在君承慑看不到的角度,目光阴狠地看向地上的凤翩翩。这个可恶的该死的狐狸精!她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表哥只能是她一个人的!别人谁也别想染指! 君承慑俯首垂眸静静地注视着刘玉儿,声音不知喜怒。“玉儿,这是怎么回事?” 刘玉儿撇撇嘴,心知表哥来了,凤翩翩那个贱人算是逃过一劫。心里不甘愿,嘴上却一派温婉大方。“没什么事,不过是女儿家的小乐子罢了。” 对于刘玉儿的话,君承慑不置可否。抽身离开刘玉儿,走到凤翩翩跟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幽光。这个女人,一来就给他惹出这些麻烦,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若不是她好歹也是凤家的人,他决计不会多看他一眼。 不过一瞬的时间,君承慑的心思就已经百转千回。嘴角勾起温柔的笑意,眼底是浓浓的心疼和怜惜,他缓缓屈身,修长的大手递到凤翩翩面前,柔声道:“翩翩。” 凤翩翩喜极,余光瞥向咬牙切齿一脸嫉恨的刘玉儿,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得意。看吧,三殿下还是向着她的! “殿下。”凤翩翩借着君承慑的力道站起身来,一脸委屈地扑进他的怀里,“呜呜,殿下,您终于来了,翩翩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在凤翩翩扑过来的一刹那,君承慑下意识地就要出掌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自我感觉良好的白痴女人拍飞,可是想起她的身份背景,便又极力忍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被很好地遮掩起来。 大手搂住凤翩翩的纤腰,压下心头的厌恶,柔声宽慰:“别怕,翩翩。本殿这就带你去换件衣裳,看你就跟只小花猫似的。” “谢殿下,殿下对翩翩真好。”凤翩翩闷闷地开口,嘴角却是止不住地笑意。刘玉儿是吧?哼,咱们走着瞧! “表哥!”看见君承慑跟凤翩翩那个贱人你侬我侬,刘玉儿心底腾地就窜起了滔天的妒火。这个贱女人,她凭什么霸占着表哥的胸膛!那个位置,只能是她的! “玉儿。”君承慑淡淡地开口,语气却是不容置疑,“别胡闹!” “我没胡闹!”刘玉儿咬碎一口银牙,眼中盈起了盈盈泪光,“表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就不怕我去告诉姑姑吗?” 君承慑平淡无波的眸光扫向刘玉儿,眼底是谁也看不懂的幽深。良久,他轻叹一声,松开凤翩翩,走到刘玉儿身边,低头,眼底是淡淡的无奈和……宠溺。“玉儿,表哥的心,你该是明白的。表哥也相信,你并不是不明事理不知轻重的女孩子。” “表哥,我——”表哥的大计刘玉儿自然明白,其实也知道君承慑接近凤翩翩多半是有所图谋,可她就是不愿意看到自己从小就爱慕着的表哥就这样被别的女人觊觎染指。虽然说表哥的宫里早已经美女无数,可那还不是因为自己和他尚没完婚?一旦自己嫁给表哥,那些野花野草,必然是要清理干净的。 这边君承慑带着凤翩翩回了自己的寝宫荣华宫换衣服,那边百花宴也即将拉开帷幕。继太子和几位皇子以及三位尚未出阁的公主相继到场之后,尚武帝终于携西门皇后带领着大群的嫔妃姗姗来迟。 人群中,凤倾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一直以打压凤家为乐趣的皇帝。尚武帝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当的容颜虽然刻上了岁月的痕迹,却仍旧不难看出年轻时候这厮也该是怎样的风流倜傥美骚年一枚。 尚武帝身边站着的是皇后西门婉儿,看起来三十多岁。一身大红色凤袍,雍容华贵,温婉大方。 凤家有女必为后。这句话不是空谈。凤元秋原本是有个妹妹的,名叫凤初夏,十四岁便嫁给尚武帝为太子妃。尚武帝登记后,被册封为后。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地便香消玉殒,终生无嗣。 凤初夏死后,这才轮到了西门婉儿上位。 香消玉殒么?想起凤初夏的死,凤倾心底冷笑。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那个未曾见过面的姑姑,究竟是如何香消玉殒的,只怕只有天知道! 众人山呼万岁,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这时候,凤倾才发现,凤翩翩不见了。和凤翩翩一起消失的,还有三皇子君承慑。 唔?凤倾挑眉,她好像嗅到了奸情的味道呢! 此时此刻,荣华宫里,凤翩翩正衣衫半果地被君承慑压在身下,香汗淋漓娇喘吁吁。粗喘娇吟相互交织,回荡在偌大的寝宫。凤翩翩叫的很大声,唯恐别人不知道她正被宠幸似的。 外面的宫人听着寝宫内的声音,各个一脸平静。三皇子平日里没少跟他那些侍妾折腾,这些宫人早都已经身经百战习以为常了。 什么样的叫声没听过,比这更惹火更风骚更浪荡的声音都听过,凤翩翩的?压根就不值一提! 如果凤翩翩知道这些宫人心里的想法,铁定得吐血而亡。得亏了她平时为了迎合凤元春的变态喜好,练就了一身的媚功,居然还被那些宫女太监给鄙视了?太伤人自尊了有没有! 话说,她已经很努力很卖命使劲各种手段用尽浑身解数了好不好? ------题外话------ 二更了哟。唔,接下来会是一个小高氵朝哟,关于赐婚。大家猜猜看,到时候会出现怎样的局面? 今天首推,话说,伦家是新人,so,厚脸皮地跪地打滚撒泼各种求收藏、留言神马滴~╭(╯3╰)╮ ( 020、刁蛮公主 020、刁蛮公主 君承慑带着凤翩翩回到御花园的时候,百花宴早就已经开始了。临时搭建的舞台上,正有一名官家小姐素手拨弄着琵琶唱小曲儿,声音婉转柔美好似林中的百灵鸟一般。 早在注意到三皇子君承慑和凤翩翩同时消失不见的时候,四皇子君承阳心里就有种不怎么好的感觉,总感觉他们之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他不可改变的事情。如今见着他们一起出现,君承慑虽然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可是凤翩翩那个女人却是一脸春心荡漾得意洋洋,又见着她脖子里隐约可见的暧昧红痕,本就阴柔的脸瞬间黑了个彻底。 他终究还是下手晚了一步么?君承阳脸色铁青,难看之极,掩在衣袖里的手紧紧握起,极力压抑着心底的不甘和怒气。 坐于一侧的太子君承威将三皇子和四皇子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淡淡的嘲讽。他们当真天真的以为,得到了凤翩翩就一定可以拉拢到凤家?暂且不说凤元秋那个人,脾气又直又倔又臭,很难拉拢,单是父皇一直想方设法打压凤家,又岂会让他们和凤家扯上关系?他们不但不想着和凤家保持距离,反而一味拉拢,岂不是要引起父皇的不满和猜忌? 尚武帝自然也看到了三皇子和凤翩翩,不由得眼底闪过一抹幽深,心下不悦。那些妃子小姐们反应也是各不相同,事不关己的,幸灾乐祸的,羡慕嫉妒恨的,应有尽有。 刘玉儿一脸嫉恨地瞪着凤翩翩,眼神犹如粹了剧毒,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居然敢勾引表哥!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凤倾歪歪斜斜地坐在位置上,没骨头似的靠着凤无殇的肩膀,潋滟的凤目半眯着,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一阵冷笑。下意识地看向君怜卿,却只看到阴暗角落里,雪衣男子一脸平静,不见丝毫情绪。 似乎有感应一般,在凤倾看向君怜卿的同时,君怜卿再一次缓缓抬眸,两人目光二次邂逅于半空。凤倾邪邪的勾唇,大大的媚眼凌空飞过去。 君怜卿微征,垂眸不语。 虽然这场百花宴,名义上是给金都城年轻公子小姐们制造机会,实际上最根本的受益者还是皇帝和他的儿子们。 如今的几位皇子,除去七皇子君怜卿因为体弱多病又不能人道,而八皇子人又太小,哪个不是美妾成群。然而,偏偏的,却又闲置了正妃和侧妃的位置。 按照金夏国皇室规定,皇子十四岁可纳妾,习床弟之事,享闺房之乐,但必须年满二十岁方可纳妃,一名正妃,四名侧妃,同时娶纳。 也就是说,今天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皇子四皇子包括七皇子君怜卿,都将会同时选中五个女人回去。 五个么——凤倾一阵恶寒,皇室果然是盛产种马的地方。一个萝卜百个坑,呵,好忙碌的萝卜…… 舞台上莺莺燕燕们使尽浑身解数卖弄风情,凤倾实在是看的无聊,靠着凤无殇几乎要睡过去。看到有大胆的女人朝自家哥哥们抛媚眼,凤倾咧嘴笑得邪恶,一个媚眼抛回去,果然就看到对方一脸菜色。 无趣地模模鼻子,凤倾心想自个儿的魅力果然是一如既往地大呀。三少一出,谁与争锋! 趁着没人注意到这边,凤倾袖子一甩,开溜。欣赏着御花园里的百花争艳,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之前凤翩翩受辱的竹林里。打个呵欠,觉着困了,索性席地而坐,倚靠着一根青竹睡过去。 十公主君娉婷恰巧进了竹林,没走几步就看到青竹幽幽中,紫衣少年安然恬淡的睡颜。那眉那眼那琼鼻那樱唇无不精致,就仿佛天下间最顶级的画师一笔一划精心描绘出来的一般。呼吸不由得一窒,一颗芳心刹那芳华。 “喂,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君娉婷眼角上挑,语气里透着几分任性几分高傲。 被人扰眠,凤倾心中不爽,凤眸半睁,觑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少女一身火红色纱裙,腰间别着一根银鞭,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是一枚火爆的小辣椒。 唔,是个美人呢!不过,美则美矣,就是太过凶悍了一点。 见凤倾不回话,君娉婷不由恼羞,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分。“喂,说你呢!” 凤倾懒懒地动了动身子,垂眸不紧不慢地拢拢袖口,然后站起身,一声不吭地……离开。还没睡醒呢,她得先找个清净点的地方继续睡会儿去。 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轻视过,君娉婷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二话不说抽出腰间的银鞭,对着凤倾的后背就甩过去。 银鞭在半空划过一道银色的圆弧,飒飒生风。 “大胆!居然敢对本公主如此无礼!” 凤倾依旧半眯着眼睛,一副我还没睡醒我要继续睡不睡会死人的德行,对于背后扫过来的银鞭丝毫不予理会。眼看着银鞭就要抽到身上了,就连君娉婷都下意识的呼吸一窒,可凤倾却仍旧跟个没事儿人似的。 银鞭至,凤倾眼底冷光闪过,这才不着痕迹地微微侧身,那汹涌而来的银鞭便擦着她的耳际呼啸而过,耳际的碎发便随着银鞭所带起的风微微起伏。 “你!”被人如此轻易躲开,尤其是对方压根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君娉婷恼羞成怒,“你混蛋!你居然敢躲开!” 凤倾总算是停下来,脸微侧,“美人儿,你是白痴么?”有人要打自己,她不躲开,那是傻子好吧? “你才是白痴!你全家都是白痴!” “哈?美人儿你全家都是白痴?啧啧,真是可惜,难怪人长得这么漂亮,这里却——”凤倾故意慢吞吞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欲语还休。 “怎样?” “唔,有点不尽人意啊!” 君娉婷不是傻子,就算是再迟钝也听出来了,凤倾这是在骂她白痴呢!火气蹭蹭蹭地往上窜,手里的鞭子挥得是飒飒作响。“大胆刁民!竟敢侮辱皇室!看本公主将你碎尸万段!” “啊呀呀,人家好怕怕。”凤倾灵巧地闪躲着君娉婷的鞭子,丝毫不见狼狈,倒像是一只偷了腥的猫咪,故意忽悠着君小白鼠玩呢! 一时间,竹林里一紫一红两个身影你来我往,彼此纠缠,不亦乐乎。 等到凤猫咪终于玩够了,忽而便一手将君小白鼠搂紧怀里,两人身体紧紧相贴,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小美人儿,早说你觊觎本少美色,想要投怀送抱,本少爷自然不会拒绝的,何苦来费这么大力气挥着鞭子,累坏了小美人儿,少爷我可是会心疼的哟。”凤倾一脸流氓相,红艳艳的唇凑到君娉婷的脖颈间,故意吐着馥郁的气息。 从未和男子如此近距离过,君娉婷俏脸不由得染上红晕,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大胆登徒子,你要做什么!” “唔,做什么?”凤倾整张脸都埋在君娉婷的脖子里,微微歪着头,似乎是在做着某种思考,“你觉得呢,美人儿?” 说着,凤倾揽着君娉婷纤腰的手臂蓦地一紧,另一只手则覆上了怀中之人的衣襟,缓缓地,缓缓地,以一种慢到极致,慢得折磨人的速度……解开…… ------题外话------ 这货的节操啊一定是被狗给吃了啊~ ( 025、我娶?还是你嫁? 025、我娶?还是你嫁? “当真只喜欢男人?”尚武帝问。 凤倾眨眨眼,很大方地承认:“没错。” 尚武帝无语了。这凤元秋能生出这么一个儿子来,也还真是人才!恰巧这个时候,一个身着蓝色衣服的小太监悄悄走来,将手中的一样东西暗地里交给路公公。路公公接过来瞧了一眼,立即转手恭敬地呈给尚武帝。 “皇上,新一期的《一月谈》到了。” “哦,速速呈上来。” “是,皇上,您请过目。” 尚武帝从路公公手里接过《一月谈》,眼底是显而易见的热切。自从墨香居出品了这本杂志,尚武帝便极为喜爱,每一期都不曾落下。 方一接手,尚武帝就被封面上张扬的一行大字吸引: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的基情一夜。那几个大字张扬邪肆,苍劲有力。 尚武帝:“……” 凤倾早在路公公将《一月谈》呈给尚武帝的时候就发现了,想起这一期的头版头条,心下不由得涌起几分得意和幸灾乐祸。唔,也不知道小花儿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应该会非常精彩吧! 她忽然很期待,恨不能立即飞到青莲公子面前去。他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么?他不是高高在上么?她倒要看看,这谪仙染上了世俗,会不会怒火攻心?会不会失态之极? “凤倾。”尚武帝嘴角忍不住抽搐,一手拿着《一月谈》,“你认识流仙阁阁主?”这俩人,一个草包,一个仙人,天差地别,居然会有交集?当真是奇事! 凤倾猥琐一笑:“认识算不上,不过是曾有过一夜露水情缘罢了!” 凤倾此话一出,无异于在众人心头丢下一颗重磅炸弹。流仙阁阁主那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活在神话里只可远观不可近渎的人!世人都传,青莲公子仙姿飘渺,姿容无双,才倾天下。竟然,和,一个一臭千里的草包玩断袖? 众人绝倒,只觉得世界末日就要到了。 “呀!”凤倾却乐得再添油加醋一把,“请问皇上需要凤倾为您仔细讲一讲那基情四射的一夜么?就比如说我和小花儿,呃,是莲花公子是谁上谁下、谁先主动扑倒的谁,谁又月兑了谁的衣裳——” 众人立即竖起尖尖的耳朵。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八卦啊!错了这次,还得再等百年! 尚武帝眼角抽筋,脸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尴尬。看着台下众人闪闪发光的小眼神,那脸上分明是左边写着一个“八”,右边写着一个“卦”,还真是—— “咳咳,”尚武帝干咳两声掩饰掉自己内心的小好奇,刻意暗沉了嗓音,“不必了。这等闺房之事,怎好公诸大庭广众之下。” 底下立即一阵唏嘘叹惋,隐约还能听到个别小团体之间的窃窃私语。 尚武帝无语凝咽,这个凤倾,当真是个祸害! 就在这时,一直都保持沉默的西门皇后微笑着开口,缓缓说道:“皇上啊,臣妾倒有个不错的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皇后有何提议?”尚武帝偏头问。 西门婉儿呵呵一笑,那笑落在凤倾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她感觉毛骨悚然。 果然就听西门婉儿说道:“世人皆知,七皇子不能人道,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暂且不提,只他自个儿难以享受到这人间极乐之事就让人不由得心疼极了。如今,刚好凤家三少喜欢男子,索性皇上您赐婚与他们二人,倒也是绝配。” 尚武帝略略沉吟,“唔,皇后的提议很好。就这么办!” 办个毛啊!凤倾脸色隐隐透着几分黑沉,凤眼半眯,小眼神儿觑着高台上狼狈为奸的男女,心道老子还没死呢,你们就擅自把老子的终身大事给定下了? “凤倾!”尚武帝微笑着开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凤倾红唇一扯,有气无力。“凤倾在此。” 尚武帝假装没有看到凤倾的苦瓜脸,“既然你是真的喜欢男子,那朕便将你指给七皇子为正妃可好?” 好个p啊!凤倾风中凌乱了,下意识地要开口拒绝。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尚武帝继续说道:“七皇子何在?” 刚才同样深深震惊于尚武帝的话的君怜卿蓦地回神,就看到凤倾一脸我已生无可恋准备自挂东南枝的神情站在那里。 “儿臣在。”君怜卿缓缓地起身,款步走至凤倾身侧,目光微侧,暗暗打量着她。 “嗯。”尚武帝面无表情,不辨喜怒,“传朕旨意,册封七皇子君怜卿为玄王,赐玄王府。镇国大将军第三子凤倾赐与玄王为妃,七月初七完婚。玄王,你可有异议?” 凤倾豁然回首,瞪向君怜卿,小眼神儿刀子似的嗖嗖嗖射过去。意思很明显,你要敢同意,老子跟你没完! 君怜卿淡淡地回望一眼凤倾,苍白的脸色似乎越发白了几分。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掩住内心的不平静,声音一派淡然。“儿臣,谢父皇恩典!” “嗯。如此甚好。”尚武帝眼神犀利,“原本你也是不完整之人,恐怕难以享受正常的闺房之乐。如今凤倾刚好喜欢男子,你俩便凑一起,想必也是美事一桩。再加上朕已将凤翩翩指给你为侧妃,日后他们姐弟二人共同服侍你,倒也算一段佳话。” 佳话!佳话你姥姥啊!凤倾暗暗咬牙,眼刀更加密集地射向君怜卿。 君怜卿淡淡回眸,非常之平静地与之对视。 “好了,今日你们这些年轻人难得有机会聚在一起,大家也别太拘谨了,该放松的就要放松。朕老了,就不陪你们在此呆着了。皇后,陪朕回寝宫。” “是,皇上,臣妾遵旨。” 尚武帝带着自己的大小老婆们浩浩荡荡地走了。凤倾和君怜卿却依旧大眼瞪小眼,外人看来,就好像是在深情对望一般。 良久,凤倾霍霍磨牙,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你当真要跟我成婚?” 君怜卿眸底一闪而过的幽深,忽然伸手握住凤倾的手。凤倾的手细腻柔滑,握在他的手里刚刚好。他软下了语调,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小小的娇羞和窃喜。“自然,我未来的……爱妃。” 噗!凤倾一口老血喷出十丈远。tm这货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啊!之前明明是比较正常,有点淡漠有点冷的啊,怎么这会儿,瞧那羞答答的小眼神儿,再看那红艳艳轻抿着的小嘴儿—— 这是……小白兔? 眸光微转,凤倾嘴角勾起邪肆的笑来,单手捏起君怜卿的下巴,魅惑的红唇凑近他的耳际,坏坏的说道:“那,是我娶?还是你嫁?” 君怜卿耳根微热:“……”请问,这有什么区别么? ------题外话------ 亲爱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动动小手指,收藏一下哦╭(╯3╰)╮ ( 026、这是个问题! 026、这是个问题! 谁娶?谁嫁?这是个问题! 捏着下巴的手温软滑腻,引起一阵小小的战栗。君怜卿好看的双眸隐隐盈起一层雾气,水萌萌的。他长睫轻垂,无比羞涩道:“都好,但凭爱妃喜欢就好。” 凤倾彻底风中凌乱。一脸如丧考妣的神情,她松开君怜卿,垂头丧气半死不活幽灵般地飘走了,飘到了凤无殇和风无双面前,捂脸,哀嚎:“哥哥们,救命啊,要死人了。” 凤无殇大巴掌立即招呼到凤倾后脑勺上,“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好好的什么死不死的!” 风无双则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凤倾,眼底有着明显的关切。 “要死了要死了!下手这么狠!不死也得变个傻子!”凤倾嚷嚷着直跳脚,然后扁扁嘴,“想不到老子有生之年还能混个王妃当当,真tm三生有幸!” “倾儿,你当真要……嫁给七,不,是玄王?你可是——”女儿身啊!风无双担忧地问道。 凤倾掀掀眼皮,有气无力道:“不然能怎么办?你看我还有的选么?爹爹那个倔老头儿又不肯听我的劝告反……离开官场。我总不能不顾及爹爹和凤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吧?” 凤无殇牛眼一瞪,心道这小子能有这么高深的觉悟?才怪! 凤无殇猜得没错,凤倾怎么可能会有这等高深的觉悟!其实嫁给谁,她都无所谓。不过是换个地方吃饭睡觉而已。至于嫁给君怜卿么,唔,凤倾想了想,那人看起来神神秘秘的,索性去玩玩也不错。 若是能挖掘出个什么皇宫秘史之类的,刚好,下个月的《一月谈》用来做头版头条,一准大卖。 看着紫衣少年翩然远去,跟自己的哥哥们嬉笑怒骂,君怜卿眼神微闪,眸光渐渐变得暗沉。 阿蓝走过来,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件白色披风。起风了,殿子太弱,受不得凉。若是染了风寒,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殿下。”阿蓝将披风递过去。 君怜卿早已经恢复了先前的淡然,哪里还有那眼眸水水润润的小白兔模样。修长的大手接过阿蓝递来的披风,一言不发地默默披好。虽然是夏天,可是他还是吹不得风。这残破不堪的身子! 阿蓝眼底有着疼惜,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殿下。” 君怜卿看向阿蓝,神情如水般淡然。 阿蓝咬唇,索性豁出去了。“殿下当真要,要和那个凤倾成婚?” 君怜卿垂眸,长长的羽睫将所有心事藏起来,他沉默着,没有给出答案。成婚么?他举目远望,目光悠远绵长。也许,也不是不可以,既然是和她的话。 御花园的某个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凤翩翩一脸泫然欲泣,质问对面的三皇子君承慑。“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翩翩?您要了翩翩的身子,转眼就要抛弃翩翩么?” 君承慑心底一阵烦躁厌恶。看着眼前虚伪做作的女人,很想直接转身离去。不过,再怎样,这女人都和凤家有关系,所以,他强压下心头的不耐和厌烦,伸手将凤翩翩拥进怀里,柔声宽慰。“翩翩如此美丽动人,本殿又怎舍得佳人远离呢?” “那殿下为什么不肯娶翩翩?” “傻丫头,父皇的意思很明显是不愿意你嫁给本殿。父皇的话就是圣旨,本殿做儿子的,怎好忤逆。倘若惹怒了父皇,恐怕你将有性命之忧。” “真的是这样的么?殿下不是真的要抛弃翩翩?” “自然是真的,本殿敢对天发誓。” “可是,发誓又有什么用?我都要嫁给那个病秧子了。” “不怕。”君承慑紧了紧怀里的凤翩翩,“老七将死之人,不会妨碍你我相会的。等他哪天去了,或者本殿成就大事,必定第一时间接你回到本殿身边。你放心,属于你的位置,早晚都会是你的。” “谢谢殿下,殿下对翩翩真好。”凤翩翩在君承慑怀中抬眸,眸光流转,红唇微勾,楚楚动人。 君承慑喉结滚动了两下,顺从自己的心意,低头,俯首,吻上,缠绵。 不远处,刘玉儿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幕,眼底闪动着幽幽流光。好你个凤翩翩,你这个贱人!狐狸精!竟然还敢勾引表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没有人注意到,在另一个方向,同样有人目睹了这激情四射的一幕。 阿蓝看着隐蔽处行为放荡的两人,愤愤不平。“殿下,他们——” “无妨。”君怜卿淡淡地扫一眼君承慑和凤翩翩,眼中如一汪深潭,波澜不惊,无喜无悲。阳光里,他一身雪衣曳地,施施然远去。 阿蓝纵然心有不甘,也只得咬牙跟上。 ……云中晚歌…… 御书房。 啪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狠狠地摔在桌子上!接着便传出来尚武帝暴怒的声音。“混账东西!京兆尹被灭门这么大的事情,你们居然过了这么久才来告诉朕!你们这群废物!朕养你们是白养的吗!” “皇上饶命,臣罪该万死!” “哼!朕也觉得你们的确是该死!”尚武帝气得直喘粗气,龙目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的人。良久,这才极力隐忍着怒气,问道,“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案?” “臣惶恐。” “不知道?”尚武帝的话语里已经带着明显的杀气了。 那人更是惶惶不安。“臣——” “来人!”尚武帝大怒。话落,立即有两名侍卫出现在御书房。“邢大人隐瞒漏报办案不力,将他带下去,杖责一百,罚俸半年!” “是,皇上!” “皇上饶命啊!饶命!”可怜的悲摧的邢大人于是就这么被人拖下去了,跟只死狗一样。等到一百大板打完,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一百大板,寻常的习武之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个文弱书生? 再次看着手中的折子,尚武帝目光阴狠毒辣。究竟是谁?竟能在天子脚下做出这等穷凶极恶丧尽天良之事?那京兆尹柳城乃是他的心月复,究竟是谁在暗地里行动—— 莫非是?尚武帝想到了什么,目光骤冷。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695116928和湘江怨两位童鞋送的花花哟,扑倒╭(╯3╰)╮ ( 027、流光湖再遇 027、流光湖再遇 京兆尹被神秘势力灭门,百姓们虽然也惶恐不安,倒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骚乱。百姓也不是傻子,那种权力争夺,和他们小老百姓根本就不搭边。 日子一样优哉游哉地过,凤三少还是那个草包三少。该吃吃该喝喝,该调戏美人的丝毫不含糊。凡是有凤三少出现的地方,必定是干干净净不见半个人影。 就在《一月谈》发行的当天夜里,墨香居就闯进来一批不速之客。各个身着白衣一脸煞气。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墨香居!”正搂着枕头睡得迷迷瞪瞪的华朱,衣服还没来得及穿好就被人从被窝里给挖了出来。 华朱年纪二十,瘦高的个子,是个文文弱弱的酸腐书生。人长得清秀,又才华横溢,不由得便有几分读书人的傲气。怎奈连续数次参加科考,次次都是名落孙山,心灰之余本打算回家守着那一亩三分地过日子。结果,人还没走出金都,就遇到了初到异世的凤倾。 后来,就有了这墨香居。 华朱是罗刹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个知道凤倾双重身份的人,对凤倾,他是一百个忠心。虽然因为迂腐没少挨凤倾的骂,可他就是甘之如饴。 “喂喂喂,放手啊!”华朱的衣领被人提在手里,勒得他跟只死狗似的喘不上气。对方却并不理他,只是对着自己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然后,乒乒乓乓地声音就从墨香居传了出来。 看着墨香居里能砸的东西都被砸了个遍,华朱牙呲目裂,瞪大的双眼红彤彤一片。他不再挣扎,而是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要将这些人统统记住,哼!总有一天,他,他一定会让宫主收拾他们的! 哦,请原谅华朱胆小如“鼠”的行为吧,他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纵然是在罗刹宫呆了几年,可却从未亲眼目睹过江湖纷争。今夜这些白衣人明显是来者不善,想必是因为《一月谈》里有什么东西触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了。 噼里啪啦好一阵之后,墨香居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那几个白衣人见任务已经完成,便准备离开。一直禁锢着华朱的那名男子随手将他丢开,就跟丢块抹布似的。真不明白,主子为什么不让对这个人动手。看着男人胆小的样子,就很手痒啊! 华朱狼狈的倒在地上,四脚朝天,就跟被人掀了盖的王八似的。等到那群不速之客走远了,这才挣扎着爬起来。看着满地的狼藉,华朱吸吸鼻子,撸起袖子开始收拾。 那帮人真是太过分了!明天必须要通知宫主才行!哼,敢动罗刹宫的人,简直是自寻死路!如果凤倾此时在这里的话,一定会一脚踹到华朱上,然后来一句:亲,你确定人家动你了么! ……云中晚歌…… 今日的流光湖分外热闹。 许是因为夏季天气炎热的缘故,不少的男男女女便成群结队来了此处。流光湖最中央有一座湖心小岛,岛上绿树成荫,花木葳蕤,最中心是一座八角凉亭。凉亭很大,可同时容纳上百人。凉亭四周,白色的轻纱荡漾,隔着轻纱,隐约可见里面人影绰绰,几分飘渺几分仙。 将岸边和湖心小岛连接起来的是一条长长的栈桥,宽三丈有余,长约四百米。栈桥用纯白色大理石板铺就,两侧的围栏上雕刻着形态各异的花鸟鱼虫。 流光湖岸边,凤倾左手拥着追云,右手拥着追月,笑得一脸荡漾。追云追月皆是一身年轻男子的装扮,本就出挑的容貌配上男装,更显得几分风流来。 以前,但凡凤倾出现的地方,百米之内必然连只蟑螂都没有。不过今天显然跟以前不太一样。 百花宴上尚武帝将凤家三少赐婚给病怏怏的玄王一事,早在百花宴方一结束便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遍了金都城的大街小巷,在金都城里刮起了一阵小型龙卷风,并且这小型龙卷风明显有着愈演愈烈之势。 什么?痞子配王子,草包对上病秧子,这简直就是天造的一双地设的一对啊!简直就是绝配对不对? 而另一方面,随着新一期的《一月谈》的发行,有关于草包凤三少跟流仙阁阁主基情一夜的光荣事迹也为人们所津津乐道。这里面当然是骂声居多,羡慕的嫉妒的怨恨的小眼神儿无不冲着凤倾放冷箭。 唉唉!可怜青莲公子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盛世青莲就这样折毁在了恶名在外的凤三少手里了!真是可惜!可叹!可悲!可恨! 对此,凤倾一言以应之: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青莲公子的小菊花儿一朵,不采白不采,采了也白采,老子就是采了你们能怎么地? 别人自然不敢把凤倾给怎么地。不过,悄没声息地指指戳戳还是可以的。 “看啊,凤三少才把青莲公子给糟蹋了,转眼就搂着两个小白脸出来招摇!真是太过分了!我要是青莲公子,一定会杀了她!不,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才行!” “就是就是。青莲公子那是什么人啊?世人都传青莲公子仙姿飘渺,姿容无双,才倾天下。多少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为了他甘愿为奴为婢,真是没想到,竟给那个草包占了先。哎,也不知道青莲公子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一定会很**吧!” “你要死了啊,青莲公子也敢宵想!不过话又说回来,凤三少不是被赐给宫里那个病秧子了么!要我说,这皇帝也够奇葩的,竟然给自己的儿子娶个男人回去!这男人和男人成婚,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呢!” “算啦,那些事情不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可以评说的,反正到时候有热闹可以看不就行了!” “就是就是,你说得对!” “……” 凤倾将周围的指指点点悉数听进耳朵里,唔,看来自己再一次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了呢!抬手模模下巴,凤倾笑得一脸猥琐。小花儿,呵,还真是期待与你再次相见呢!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凤倾独乐乐之时,人群中一片哗然。然后就看到,一身霜白华服轻纱遮面的男子安静地站在不远处,神色淡然清冷,宽大的衣袖下,是一本被揉的不成样子的——《一月谈》。 ------题外话------ 吼吼,又见面了哦。不知道小花儿会怎样做呢0。0 话说,跪地打滚撒泼甩赖各种求收藏啊啊啊啊啊啊啊,妞们请赐予伦家无限动力~o(>_ ( 028、小花儿,本少会对你负责的! 028、小花儿,本少会对你负责的! 流光湖畔,青莲公子清冷淡然又隐隐透着火光的目光与凤倾几分肆意几分慵懒几分妖娆几分不羁的眸光穿越层层人群,重重障碍,终于于半空交汇。 刹那间,火花四射。 被两人夹在中间的众人,忽然就有了一种身为肉夹馍的错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再看看青莲公子和凤倾。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世界一片静寂,静到心跳声清晰可闻,静到呼吸声此起彼伏。 良久,像是一早就演练好了似的,众人哗啦一下,作鸟兽散。虽然散去了,却又不甘心错过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年度感情大戏,便都在百米开外踌躇不止。 开玩笑,草包凤三少采了流仙阁阁主这朵盛世青莲,转而移情别恋,恋上了爹不疼娘不爱终日一副弱柳扶风弱质纤纤的绝美皇子。这八卦,这新闻,要不要这么火爆啊! 不过,为什么是百米那么远呢?原因很简单,三少霸气又威武,他们可不敢惹! 碍事的人四散离去,凤倾总算是和青莲公子直面对上了。她向来懒散的身子没骨头似的倚靠着追云,怎奈追云的小身板哪里比得上凤无殇的铁肩。追云一个趔趄,险些来个大马趴,好在追月及时顶上,用自己娇小的身躯给予追云无限的力量。 追云感激地看一眼追月,唔,这个时候,果然还是好姐妹最好了!少爷什么的,都是坑爹的货! 凤倾水眸微眯,狠狠地瞪一眼眉目传情的追云追月二人组,心道这俩死丫头站都站不稳,差点就让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三少她给摔了!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回头就让她们用筷子夹绿豆去! 凤倾酝酿了一下情绪,刚想跟青莲公子打个招呼,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就听到百米开外传来一阵连滚带爬的鬼哭狼嚎。 凤倾眼眸微合,相当不爽。 几乎是眨眼间,那鬼哭狼嚎便已经从百米之外来到了一米之内。“呜呜呜少爷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啊!我的命好苦啊!少爷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华朱好一阵哭天抢地,奔着凤倾的大腿就扑了过去。 凤倾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当即风似的避开了。可怜了追云追月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便已经被华朱一个熊扑给死死地压在身子底下了。 “哎哟,疼死了!”追云追月齐齐哀嚎。 当此时,追月垫底,追云在中间,华朱趴在最上面,双手双脚扑腾个不停,那模样,活月兑月兑一只做伸展运动的大王八。 “呜呜呜,少爷,您可一定得为我做主!”华朱还在哭。眼睛闭得紧紧的,丝毫没有因为没能成功抱到凤倾大腿而停歇。追云追月叫苦不迭。 “喂!华猪头!你给老娘滚下去!”追月痛得直吼。 华朱顿时哭声一顿,紧闭的眼睛悄悄地悄悄地掀开了那么一条很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缝儿,朝身下那么一撒么,当即浑身一个激灵,赶紧闭眼,装死,继续哭!要死了要死了,怎么好死不死地就把这两位小姑女乃女乃给压了呢?这两位虽然长得也算清纯可人啦,可就是太辣了点,哥哥他怕是吃不消啊!虽然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可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对不对? 凤倾看着自己的下属在那里耍宝,脑袋顶上顿时飞过一群乌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飞起一脚将华朱从追云身上踹下去。“哭丧呢?不嫌丢人!” 华朱趁势就地打一个滚儿,然后一骨碌爬起来,再次奔回到凤倾身边,扁着嘴,眼里还挂着泪儿。“少爷——”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凤倾阴森森问道。墨香居被砸的事情,她还暂时不知道。 华朱低着头,偷偷地瞥一眼凤倾,见她脸色有些不善,不由得吞了口唾沫,心里直打鼓。他双手绞着衣襟,那叫一个欲语还休。 凤倾顿时火了,又是一脚飞过去,“靠!你到底说不说!” “我说,我说还不行么!”华朱迅捷地闪避开,然后又飞快地回归原位。他吸了吸因为鬼哭狼嚎而隐隐发红的鼻子,脸上的小神情那叫一个委屈,“少爷你还不知道呢吧,昨天晚上,墨香居被人给砸了。我,我拼了老命也没能阻止他们,我实在是,实在是太没用了!啊啊啊,我对不起少爷的信任和栽培啊,我还是去死了算了!” 凤倾伸手将已经默默转身的华朱给提溜回来,阴森森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华朱浑身一颤,咂咂嘴,怯怯道:“我说我很没用,让我去死了算了。” 凤倾脸一黑,“前面那句!” 华朱倒抽一口冷气,咬牙,豁出去了。“我说!墨香居被人给砸了!” “什么?可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凤倾眉眼一挑,太阳穴突地一跳,目光下意识地就射向了对面的青莲公子。 青莲公子下颚微扬,静静看过来,漆如点墨的眼睛里似乎、好像还带着那么一丢丢的挑衅和傲娇。手里的《一月谈》顿时更加皱皱巴巴的了。 凤倾模模鼻子,心里已经猜到了个七七八八。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这么快就已经开始采取打击报复了?不就是制造了那么点绯闻么,至于这么小气! 其实,凤倾并没有亲眼见过《一月谈》上关于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风流韵事的文章写得有多香艳有多基情四射,她没那个时间和精力。百花宴结束后,她一回到将军府,便遭到了来自凤元秋、云晴、凤无殇、风无双的围攻。大家都对皇帝的赐婚深为不满,奈何狗皇帝金口玉言圣意难违,最终也只得暂时妥协。 华朱还在哀嚎不停,凤倾听得汗颜。一个大男人,整天一副小媳妇儿样,哭哭啼啼的真要命!“行啦行啦!”她嫌弃地摆手,“这事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乖——” “咦?少爷不准备惩罚人家么?”华朱刺溜一下将鼻孔下的某种不明液体吸回去,一脸惊喜。 凤倾眼睛一瞪,咬牙切齿,“现在你可以去死了!” 然后,华朱便乖乖地死去了。 追月冲着华朱溜得比谁都快的背影啐了一口:“呸,跑得倒是比兔子还快!鬼才相信他真的有去阻止过!哭哭啼啼的跟个娘们儿似的,真想揍他一顿!” 凤倾摆摆手,有气无力道:“去吧去吧,少爷我准了。” 于是,追云追月风一样地飘走揍人去了了。 凤倾扶额,心底哀嚎,她这都是些什么奇葩下属啊! 所有碍事的人终于都走了,青莲公子捏紧手里的杂志,施施然走过来。看着青莲公子一脸菜色,凤倾咂咂嘴,笑得妖娆。“小花儿,本少会对你负责的——” 砰! ------题外话------ 呐,这个华猪头真是个超级无敌大灯泡,害的小倾儿和小花儿都没捞着说上句话咔咔。不过,追云追月二人组已经去揍他去了,哈哈。 非常感谢亲爱的浙夏筠、亲爱的凌曦舞、亲爱的忘楼雪月和亲爱的1297947598四位美妞儿(话说大家都是mm吧0。0)送给晚歌的玫瑰花哟,九十度鞠躬╭(╯3╰)╮ ( 033、惨痛记忆&绝地 033、惨痛记忆&绝地 吼—— 那吼声雄浑嘶哑,悠远绵长,就仿佛来自幽冥地狱的嘤嘤哭泣。 凤倾心中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不及多想便蓦地收紧揽住青莲公子的手臂,迅速往水面游去。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无数道幽绿的光束打在凤倾脸上,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脸色,森然又恐怖。凤倾霍然转首,借着那幽幽的光线,就看到一团暗影正急速往这游来。密密麻麻的,让她不由得毛骨悚然。在那暗影的中间,是一条如蟒蛇一般的怪物,浑身漆黑,周身泛着绿色的幽光。 那怪物足有两人粗,长约数十丈,脑袋承倒三角形,无眼无鼻,只有一张血盆大嘴开开合合,露出森然铮亮的长长的獠牙。头顶上长着四只长长的触角,看起来每一条触角竟有数丈长。最为渗人的是,那四条触角上面竟然密密麻麻长满了无数小触角,不停地蠕动着,而每个小触角的顶端都长有类似于眼睛的东西。 怪物的四周,围绕着成千上万条水蛇,大小不一,颜色各异。凤倾精通毒术,只需一眼,就能知道那些水蛇皆含剧毒。 凤倾身体不由得开始发冷僵硬,她生平最怕的就是蛇,何况还是如此庞大的一群。小时候的惨烈记忆瞬间涌进脑海,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那一年,凤倾才六岁,正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年纪。 有一天,她怂恿只比她大两岁的哥哥凤越一起偷偷溜出去玩耍,结果被仇家绑架,对方丧心病狂地将他们兄妹二人丢到了蛇窟。蛇窟里面密密麻麻地都是蛇,花花绿绿的好不渗人。那些蛇本就都是饿极了的,一旦见到了凤倾和凤越,顿时疯狂地向他们涌来。 哥哥凤越为了保护凤倾,竟是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自始至终都将小小的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当凤倾的父母带着手下找到兄妹二人的时候,凤倾身上只有一些轻伤,而凤越却已经惨死。当凤倾看到哥哥白骨森森的后背,看到他血肉模糊的身体,那一刻,小小的她彻底晕死过去。 凤倾这一次昏睡,直到半月后才醒过来。昏睡的半个月里,她脑海里全部都是哥哥惨死的身影。梦里面,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的毒蛇,吐着殷红的信子,一点一点疯狂地蚕食着哥哥瘦弱的身体。 醒来后,凤倾便跟彻底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不爱说话,不爱和人打交道,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论白天黑夜,房间里的灯全部都打开着,因为她害怕天黑,害怕黑暗,害怕自己睡着以后噩梦侵袭。那种挥之不去的绝望将她包围,就如溺水让她窒息,对哥哥的内疚更加令她痛不欲生。 凤倾的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年,直到那个阳光般的少年出现…… 过往的记忆电影一般一幕幕在心底重现,凤倾僵硬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直到那怪物已经距离自己不足二十米,这才豁然回过神来。急忙低头查看怀里的青莲公子,却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原本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一般的男子,此刻竟脆弱的好像一个孩子。 凤倾大惊! 再也顾不得其他,凤倾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拼命往湖面游去。眼看着距离湖面越来越近了,已经隐约可以看到画舫的影子了,凤倾内心一喜,更是加快了速度。 十米、八米、五米、三米—— 眼看着画舫近在眼前,凤倾一个用力终于冲出湖面。冲出水面的一瞬间,凤倾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奋力将青莲公子往画舫上抛去。紧跟着,自己也跃上甲板。 画舫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凤倾却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青衣还没有回来。因为,湖怪已经紧跟着冲出了水面,与她近在咫尺! 之前在水底,光线有些朦胧,凤倾并不能完全看清楚湖怪的模样。如今青天白日,湖怪的真实模样便不可避免地闯入了凤倾的视线。 原来,湖怪的四只几丈长的触角上,那成千上百的小触角,竟然各个都长着血红色的嘴巴,随着触角的蠕动,嘴巴开开合合,露出来的獠牙森然恐怖。 而与此同时,原先围绕着湖怪的蛇群也浮出水面,密密麻麻地竟是将方圆百米的湖面都布满了。 那一刹那,凤倾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凝固了,浑身冰冷犹如坠入冰窖。凤越惨死的记忆还盘旋在脑海里,她痛苦,绝望,不知所措。 凤倾浑身都进入一级备战状态,在这样的危急时刻,她深深地明白,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殊死搏斗。 吼—— 湖怪一声低吼,便有无数条水蛇腾空跃起,利箭一般密密麻麻地射向凤倾。凤倾丝毫不敢懈怠,强迫自己压下内心对于蛇的恐惧,双掌翻飞,用内力在周围凝聚起一道无形的气墙,将自己和画舫笼罩起来。 气墙成型的瞬间,那些蛇已经从四面八方到了眼前,蛇身撞到气墙上,噼噼啪啪窸窸窣窣地坠落到水里,已经是血肉横飞皮开肉绽。殷红的血顿时染红了湖水,空气里水面上弥漫起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凤倾的行为激怒了湖怪,只听湖怪再一次吼出声,然后便有更多的蛇前仆后继地冲过来。一波又一波的蛇群撞击在凤倾拼尽全力维持着的气墙上,水面上的尸体越堆越多,湖水也越来越红。 腥风血雨,不足以描述其惨烈。 尸积如山,不足以形容其壮观! 凤倾不停地凝聚内力,应对这蛇群的车**战,渐渐地,已经是体力不支。大颗大颗的汗珠从白皙的容颜上流下,滴到湖水里,最终消融在无边无际的殷红里。内里凝聚成的气墙甚至开始出现了丝丝裂痕,显然已是到了强弩之末,不堪一击! 而蛇群,却好像越杀越多,怎么也杀不完似的。看到这种情景,凤倾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前世所看的抗日题材的电影。电影里面,小日本儿就如同过境的蝗虫,密密麻麻,怎么杀都杀不完。 **!凤倾低低咒骂,面对着新一波的群蛇乱舞,再一次凝聚起全身的内力。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题外话------ 咳咳,如果我说“那个阳光般的少年”就是前世害的凤倾死去的人,亲爱的们说该怎么办呢?要不要让他也穿越过来呢?还有,要不要小花儿现在醒过来捏?吼吼~ 感谢亲爱的扇扇送的钻钻,晚歌珍藏了,么么。 ( 034、合作愉快 034、合作愉快 又有成百上千条蛇利箭似的射向凤倾苦苦支撑的气墙,空气里到处都是毒蛇吐着信子的嘶嘶声和蛇身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嗖嗖声。死亡的气息和血腥味充斥在鼻端,令人作呕。 凤倾的内力其实是非常雄厚的,在当今武林年轻一辈人之中,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因为有着一个非常变态的师父。但是,如今面对的是数以万计的毒蛇一波又一波的车轮式进攻,饶是内力雄厚的她,也开始体力不支。 再雄厚的内力,也经不起不停地透支。 冲在前面的蛇接二连三地死去,紧跟着就有更多的蛇冲上来。凤倾凤目微合,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大脑隐约有种晕眩的感觉。墨发被汗水打湿,黏贴在本应该白皙细腻的脸颊上,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儿时的惨痛记忆便更加肆无忌惮地流窜在脑海里,让凤倾备受折磨。那种无助和绝望的念头一旦滋生,便开始疯狂生长。 除了儿时的那一次,凤倾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死亡离自己是如此之近。 眼看着凤倾已是到了强弩之末,用不了多久便要体力不支陨落在无休无止的蛇群里—— 就在凤倾苦苦支撑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因溺水而一直昏迷着的青莲公子终是悠悠转醒。他缓缓地睁开双眼,本是深邃如墨的眸子,因为刚刚睁开还带着几许迷茫和惺忪,水雾迷蒙,氤氲的雾气使得他一双眼眸好似沁了一汪春水,冰雪初融纯澈清透。 很显然,这个时候的青莲公子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危险处境。 察觉到青莲公子已经醒来,凤倾不由得轻舒一口气,心底的绝望也在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喂!还傻愣着做什么!不赶紧过来帮忙啊!没看见老子快撑不住了吗!” 凤倾头也不回地低吼。 青莲公子蓦地清醒过来。感受到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杀气,冰雪般的眸子瞬间犀利无比。他腾地一下优雅地翩然跃起,就看到凤倾浑身被汗水湿透,因为内力消耗过度,嘴角还隐隐溢出血丝。那鲜艳的红,刺得他眼睛有点疼。 二话不说,青莲公子站到凤倾身边,双掌翻飞,一股强劲的内力顿时喷薄而出。有了青莲公子的帮忙,原本已经出现多处裂痕的气墙瞬间修复得完好如初,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固。 “小花儿,这次我可被你给害惨了,都怪你!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做带我来这里!”凤倾恶人先告状。 吃饱了撑的?青莲公子眼角微跳,如果不是因为被《一月谈》上写的东西差点气疯,他又怎么会失去理智做出这种事情来?还真是,恶人先告状。 青莲公子一边不停地凝运内力,一边淡淡地瞥了眼凤倾,声音无波无澜。“倘若不是凤宫主连累本座落水,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境地。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哈?”凤倾撇撇嘴,“你居然说我连累你?喂喂喂!谁知道你居然不会游泳!哎我说小花儿,你说你明明是只旱鸭子,居然还敢整天在水里晃悠!真是奇了怪了,看你明明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脑子竟然不好使呢!” 青莲公子:“……” 如果是凤倾被人这样质疑,那她一定会傲娇地甩甩头发,然后来一句:“靠!你见过有本少爷这么漂亮英俊潇洒的人模狗样的吗?” 可是问题是,现在被这样质疑的人是青莲公子,素来清冷的性子,也就注定了他除了沉默只能是沉默了。 湖面上的尸体越来越多,空气里的血腥气也越来越浓,可是蛇群竟好像可以源源不断地再生一样,根本就杀不完。很明显,再这样耗下去,纵然是凤倾和青莲公子联手,也迟早也内力耗尽而死。 两人相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凤倾妖娆一笑:“擒贼先擒王!” 青莲公子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远处的湖怪,微微颔首,沉声应道:“好。”话落,人已经率先收起内力凌空跃起,好似离弦之箭直奔湖怪而去。白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三千墨发随风飘扬,就好像随时会羽化而去的仙人,在这场血雨腥风里绽放出最圣洁的雪莲花。 凤倾虽然内力消耗过度,可也不甘落后,紧跟着青莲公子飞奔而去。恣意风流,遗世**。之前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既要应对蛇群,又要小心提防湖怪偷袭,还得分心照看青莲公子安危,所以无法抽身专心对付湖怪。现在既然青莲公子已经醒来,那再在这里跟这些毒蛇耗着,显然是不明智的。 扑面而来的杀气,令湖怪开始变得躁动不安。它疯狂地甩动着长长的触角,触角上密密麻麻的嘴巴令人见之毛骨悚然。 青莲公子沉寂的眸子一片平静,丝毫不将湖怪放在眼里。他径直祭出腰间的软剑,白衣翩飞间挽出一串串美妙绝伦的剑花。剑气凝聚成一朵朵透明的莲花,飞旋着,击向湖怪的头颅。 湖怪被青莲公子的剑气所伤,开始疯狂地摇晃着脑袋,嘶吼声惊天动地。 看着青莲公子的剑法,凤倾眼底闪过惊艳。素闻幽莲剑法以其快、狠、准艳名震天下,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见蓝天碧水之间,青莲公子白色的身影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倒更像是在跳着一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的舞蹈,其速度之快,竟只剩下无数个虚影,饶是凤倾武功修为在江湖上数一数二,都无法看得真切。 “小心它的那些嘴巴!被咬到的话可是会死的很惨哟。”凤倾紧随而至,一脸嬉笑。脸上虽然是笑眯眯的,可是她眼底的狠辣嗜血却令湖怪都升起丝丝胆寒。 凤倾的武器同样是一把软剑,青色的剑身反射着这漫天的血雨好似饮了鲜血一般,泛着幽幽肃杀的流光。青凤剑出,不饮血而不归。 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却是配合默契,堪称天衣无缝。纵使那湖怪再厉害再逆天,在青莲公子和凤倾这两个变态面前,终究只能是死路一条。 树倒猢狲散。湖怪一死,那成千上万条水蛇便四散逃逸而去,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湖面上只剩下堆积如山的尸体。 凤倾懒懒地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笑得邪肆妖娆风情万种。“小花儿,合作愉快。” 青莲公子淡淡地瞥了一眼凤倾,那眼神极淡极淡,然后一言不发,默默地……又一次飞走了。 呃……凤倾目瞪口呆,半晌,终是回过神来,空气里隐约传来一声压抑的咬牙切齿的低咒:“靠!”那个傲娇的男人,说句话会死吗?之前嘴巴不是挺碎的吗?前后差别要不要这么大啊魂淡! 凤倾一路回了将军府,一回到自己的回澜阁,就见到一位不速之客等在那里。 ------题外话------ 感谢亲尤雅幻樱送给晚歌的一朵花花,感谢亲13750361389送的一颗钻钻,感谢亲子虚昀霓送的一颗钻钻,鲜花亮钻,美瞎晚歌咯╭(╯3╰)╮ 感谢亲qiying88521投给晚歌的两张评价票,话说俺最近思路有些混乱,正感觉写得不满意呢,亲的鼓励太让伦家激动了啊啊╭(╯3╰)╮ ( 035、共侍一夫? 036、小师妹 041、皇家书院 041、皇家书院 “为什么对你好?”凤倾偏头想了想,“如果我说,我是想让你做皇帝,以许我凤家一个安稳,你待如何?” “原来如此。”君怜卿了然,心底不知为何有些小小的失落。虽然他对那个位置并没有多少热忱,但世事无常,就算是为了替母妃讨回一个公道,他也不得不强迫自己一步步变强。虽然他尚有另外一个身份,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在世人面前。而且,尚武帝那个薄情寡性的男人,合该亲眼目睹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被人一点一点毁掉。 “若你为帝,可会像当今皇帝一般处心积虑对付我凤家?”凤倾明明笑得很灿烂,但是眼底却是幽幽流转的冷意。若不是她这人最讨厌麻烦,凭着罗刹宫的实力,其实不难求得一世安稳。只可惜,老爹志在朝堂,不肯告老还乡,再加上金夏国毕竟是泱泱大国,若君怜卿为帝之后想要举全国之力对付凤家,也的确是个大大的麻烦。 君怜卿为自己也倒了一杯茶,骨节分明的大手轻捻着精致小巧的瓷杯,缓缓开口:“我若为帝,有生之年必定保凤家安乐无忧。” “很好。希望你能永远记住今天所说的话。”凤倾站起身来,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这是解毒丹,虽不能根除你体内的无忧之毒,却也可起到压制缓解之效。” 君怜卿接过来,“多谢。”眼底不禁流露出几分真诚和感动。 凤倾爽朗一笑,“客气啥!我这也是为了你的‘性福’着想嘛!还真是怕大婚那日洞房花烛,把你给累晕过去啊!哈哈!” 君怜卿:“……” ……云中晚歌……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距离两人的大婚之日还有十天。 这一日,凤倾正躺在凤凰木下睡得天昏地暗,凤无殇和风无双这对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双子星脚踩着风火轮就飞本来了。 “这臭小子,就知道睡!天都要塌了!”凤无殇大巴掌拍在凤倾的肩头,手一转,揪住她的衣领作势就要将凤倾拉起来。 风无双无奈扶额,大哥也真是的,从来就不知道温柔两个字怎么写!真有点替未过门的大嫂担忧啊。“大哥,温柔,温柔。”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拉过凤无殇。 凤无殇牛眼一瞪,“温柔个屁!老子再多的温柔,一见了这臭小子就得溜个没影儿!大白天的就知道睡觉,真是太不长进了!” “大哥——”风无双拉长了音调,语气里满是无奈,还有淡淡的疼惜。若不是为了帮倾儿隐瞒女儿身,以她的聪明才智又岂会落个草包之名! 凤倾被两人吵地翻了个身,睁开的眼睛里还带着丝起床懵。“要死了要死了,哥哥们好吵!” 凤无殇大巴掌紧跟着就抡了过去,一把揪住凤倾的胳膊把她拽起来。“你看看你就知道睡觉!赶紧起来了!有事和你说!” 凤倾差点被拽晕,脑袋跟着凤无殇的动作左摇右晃,最后不得不没骨头似的靠在了凤无殇的身上。她半眯着眼,嘴角还沾着点点口水,红唇微微张合咕哝了一句:“有事说,有屁放!” “呸!臭小子,你的教养呢教养呢!让狗给吃了还是让狗给叼走了!”凤无殇嘴里骂骂咧咧的,却没再忍心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人。他垂眸看着凤倾,鹰眸里是星星点点的柔情。这个妖精一般的人,是他凤无殇的妹妹,却从一出生便注定了不能正大光明地做一回自己。 都怪那狗皇帝欺人太甚! 风无双一拂衣袍,优雅地弯,他单膝跪地,拉起凤倾的一只手,温柔的嗓音好似春天里绵绵的微风。“倾儿,刚刚得到消息,皇上已选定你为太子伴读,明天开始便要去皇家书院报到。” “唔,太子拌毒?”凤倾依旧迷迷瞪瞪的,口齿不清,“太子是什么东西?能吃么?为什么要拌毒?掺上了毒药,那岂不是会吃死人。嗯嗯,我不要吃!不吃!” 凤无殇:“……” 风无双:“……”太子拌毒……真亏倾儿能想得出来啊!不过,尚武帝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决定?阴谋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了啊…… 所谓皇家书院,顾名思义,就是专供皇家子弟读书学习的地方,当然,那些大臣之子也是有资格以某位皇子的伴读身份进入皇家书院的。就像凤倾,被尚武帝莫名其妙地命为太子伴读。 皇家书院虽位于皇宫里,却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倒是个适合读书的好地方。 凤倾一身紫衣,潋滟风流,懒懒地站在皇家书院大门外,身后跟着追云追月二人组。看着门楣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尚武帝那个狗皇帝,脑子是被门夹了还是被驴踢了,干嘛叫她来做什么太子伴读!在家睡美容觉多好!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尚武帝此举,怕也是为了牵制自家老爹吧!毕竟,有个人质好办事啊! 不过,为什么是要她给太子当伴读呢?为什么不是君怜卿? 身边有不少大臣之子陆陆续续走进书院,在经过凤倾身边的时候,无不对她暗暗行注目礼,或指指点点,或议论纷纷。凤倾只当没看见。到最后实在是被说得烦了,便咧嘴一笑,眉眼横飞:“哟,这不是李太傅家的公子么?瞧你这细皮女敕肉的,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啊!” 李太傅家的公子李云帆脸色顿变,赶紧一溜烟兔子似的逃了。开玩笑,这凤三少可是当着皇上的面亲口承认自己只喜欢男人的!他还是离得远一点的好! 凤倾哈哈一笑,转移目标。“呀,这不是崔尚书家的二少爷么?哎?你家哥哥来?昨个儿他还说好今晚要带你一起陪我共度良宵呢!虽然说这三个人稍微有点挤,但是放心,少爷我身强体壮技术好,保准让你哥俩儿欲仙欲死——哎哎,别跑啊!等等我啊!” 崔家二少崔凌远顿时跑得更快了,那架势,活月兑月兑后面有一大群凶兽在猛追! 崔家大少崔凌志半道上遇到自家弟弟,“凌远你——哎,你拉我做什么!” 崔凌远气喘吁吁,拉着崔凌志继续狂奔,他一身狼狈,一边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回道:“凤、凤三少在、在后面呢!” 崔凌志嘴角狂抽,还以为是被凶兽追呢!实际上,在崔凌远心里,凤倾恐怕比凶兽还凶! “三少好兴致。”就在凤倾正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一道阴沉寒凉的声音蓦地在身后响起,那声音冷寒薄凉,直叫人浑身发冷血液凝固。凤倾眉眼一挑,缓缓地转过身去—— ( 042、太子君承威 042、太子君承威 太子君承威—— 凤倾方一转身,便发现君承威竟然已经近在眼前,与自己仅隔着一步之遥。好快的速度!凤倾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一脸痞笑:“原来是太子殿下。凤倾失礼了。” 今日的君承威一身裁剪得体的金线镶边黑色修身锦衣,金冠束发,剑眉斜飞,五官如刀刻般线条分明。凤倾在心底暗暗地为他画了个叉,君承威虽然也是极品美男子一名,离得远了看似正派,一旦离得近了便不难感觉到那身上戾气太重,让人喜欢不起来。 此时此刻,君承威正目光深沉,带着几许探究,直直地盯着凤倾璀璨的笑容,那笑容明媚如春日东风夏日骄阳秋日晴空冬日冰雪,竟是令天地万物为之失色。他瞳孔蓦地一缩,那种干净清爽的笑容,是自己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拥有的。 凤倾被君承威盯得后背森凉,那目光好似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都会扑上来咬你一口似的。她顿时笑得更加灿烂,一手还象征性地在自个儿脸颊上模了模,“呀呀,太子殿下您干吗这么看着人家?难道是,太子殿下您也被在下的风姿给迷住了?哎哟这可不行啊,虽然说少爷我是长得很帅啦,可是人家已经名草有主了哟。那人殿下也认识,刚好是您的七弟。虽然说这兄弟共侍一夫我也不介意啦,就是不知——” 君承威眉心紧蹙,因为凤倾的不着调明显不悦。他豁然上前一步,迅如闪电地出手,一手钳制住凤倾的下巴。那速度奇快,凤倾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躲避开。 下巴被人捏的很疼,凤倾皱眉,身子往后撤了撤,竟是挣月兑不开。凤倾心下吃惊,这君承威竟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 “我说太子殿下,知道您暗恋本少已久,可也不该这般迫不及待呢吧,你看大家可都看着呢!”凤倾眼珠子转了转,笑得越发邪气灿烂。君承威给她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她不喜欢。唔,还是君美人身娇体弱易推倒啊!啊,貌似她家小花儿小腰也挺细的,只可惜上次被封了内力,没能好好模上两把。简直太可惜了! “哼!”君承威捏着凤倾下巴的手又收紧了几分,显然是因为她的挣扎不悦。“三少从今往后便是本太子的伴读了,该是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凤倾脑袋转了转,这次倒是摆月兑掉君承威的钳制了。下巴还有些隐隐作痛,想必已经发青了。心里不由得将君承威来来回回骂了个千百遍,脸上却一脸欠扁的笑。“拌毒?这个好啊——” 君承威眉头皱的更紧了。 凤倾这一声好啊可谓是悠远绵长,不知怎么的,他竟是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豁然看向凤倾,眼底渐渐凝聚起狂风骤雨。父皇突然下旨让凤倾给自己做伴读,这是他怎么也没有预想到的。父皇的心思太过深沉,他一时间也无法猜透,只得走一步是一步。 他虽贵为太子,表面风光无限,却无人知道自己这些年的艰辛苦楚,步步为营,步步惊心,唯恐一个不小心便丢了前程性命,害了西门一族。 “咳咳……咳咳咳……”压抑得咳嗽声适时地响起,凤倾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君怜卿一身雪衣曳地,于晨光里翩跹而来。那身姿,竟隐隐有几分青莲公子的影子。 这已经不是凤倾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只是上次为君怜卿把脉,显然他是没有任何内力的。而小花儿武功那么变态—— 凤倾微微甩了甩头,甩掉心里那一晃而过的微妙感觉。 君承威缓缓地转过身去,眼底的暴风骤雨在一刹那消散殆尽。他下颚微扬,满身桀骜之气,看着君怜卿缓步走来。小的时候,他也没少干过欺负君怜卿的事情,只是现在大了,便懒得动手。 君承威想,已经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君怜卿了?这会儿看过去,便只看到男子身子清瘦脸色苍白,一副随时都会羽化而去的娇弱模样。 君怜卿走得慢,但终究还是走到了凤倾和君承威面前。阿蓝微微垂眸,一言不发,安静地站在君怜卿的身侧。 “咳咳……”君怜卿仍旧咳个不停,似乎身子比以前又差了几分。“太子殿下,咳咳……阿倾,你们怎么在这儿?快开始上课了。” 凤倾小腰一扭,人已经到了君怜卿身边,一只胳膊伸出去,搭在君怜卿的腰间,笑得痞痞的。“这不是等你呢嘛!美人你不知道啊,少爷我对你一日不见是如隔三秋啊!看我想你想的都瘦了。” 凤倾把妖孽的容颜凑过去,潋滟的眸子里水汪汪的别提多懵懂多可爱了。“快看快看,是不是瘦了!” 君怜卿俊脸微微染上红霞,这阿倾还真是不知害羞为何物啊!没看到边上好多人看着呢。这下好了,就算自己不是断袖,也成断袖啦。不过,心里却是涌起淡淡的暖意,嘴角的笑容也越发明媚了几分。 “嗯。”君怜卿微微偏头看着凤倾,少年容颜绝色,写意风流,“是瘦了些。回头让阿蓝给你炖些滋补的汤补补。” 阿蓝暗地里撇撇嘴,殿下还真是会指使人啊—— 凤倾嘴角挂着笑,歪头去看阿蓝,就见阿蓝一如既往地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挡住她满月复的心思,无人可以窥见。“那么,就有劳蓝、美、人啦——” 阿蓝心一颤,总感觉凤倾看着自己的眼神有些毛毛的有些意味深长。她为微俯首,恭敬道:“是,奴婢遵命。” 君承威面无表情地看着凤倾和君怜卿,心底却是阵阵暗涌。晨光里,那两人比肩而立,竟是那般的唯美和谐。明明是两个男人,却好似是这天下间最般配的一对。夏日的风携着清早露水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深呼吸。他遵循内心的意愿,深深地吸一口气,眸光越发深沉。 君承威甩手离开,心底却涌起淡淡苦涩。生在帝王之家,情之一字,何其奢侈! ------题外话------ 太子这个人,其实我还是挺喜欢的…。 感谢亲爱的yangyang陈爽给晚歌投的评价票,灰常感谢,求扑倒啊啊╭(╯3╰)╮ ( 043、相邀 043、相邀 凤倾随着君怜卿进了书院,追云追月二人组和阿蓝在外面候着。 阿蓝一身水蓝色长裙,静静地立于书院内的榕树下。微风拂过,青丝飞扬,裙裾逶迤,行云流水般趁着窈窕的身姿娇媚的容颜,不时引来过往之人侧目。 追云追月愤愤地怒视着阿蓝,哼!这个狐狸精!竟敢跟少爷抢男人!虽然说,少爷对那个病怏怏的王爷没什么男女之情了,可既然打上了凤三少的标签,就该是她们家少爷的所属物对不对?既然是少爷的,那别人就不能染指!哪怕是名义上的也不行!哪怕是……少爷说过的什么拨拉土也不行! 不过,为什么是拨拉土呢?划拉水不行吗? 追云追月显然是搞不明白拨拉土和划拉水了,索性蹬蹬蹬跑到了阿蓝面前,趾高气昂颐指气使。“喂,我说,那个什么蓝的,对,就是你就是你,哎,听见没有!姑娘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这么没礼貌爱答不理的!” 追云说得是上蹿下跳,唾沫横飞,怎奈阿蓝只是最初的时候用一种极淡极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对她所说的一切置若罔闻了。那眼神极淡极淡,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不屑? 追云被气得吐血。胳膊肘捅了捅身侧的追月,“阿月,你上!” 追月扒拉扒拉额前的刘海,歪头啐了一口,“啊呸!跟她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要对付这种专门勾引人的狐狸精还不简单,打死一个算一个!” 追月说完,已经撸起袖子冲上去了。追云自然不甘落后,紧随而上。 阿蓝身子轻巧一避,躲开了追云追月的魔爪,俏丽的容颜隐隐发黑,嘴角忍不住抽个不停,这俩疯女人,这是吃错药了么?大白天的发什么疯? 追云追月扑了个空,锲而不舍继续前仆后继。阿蓝被逼得无奈,若不是极力隐忍着,早已经开口骂人了。看来是出门没看黄历,招惹了这俩煞星!真是倒霉! “你们有完没完!”终于,阿蓝不堪折磨,忍不住低吼。 追云一甩头,一脸凶神恶煞,“当然没完!你还没完呢,我们怎么完!” “就是就是,今天我们不把你打花了脸,怎么可能完!”追月眼冒凶光,好似一头伺机而待的凶兽,就等着猎物精疲力竭好扑上去一口咬死呢! 阿蓝无奈,“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何必这般纠缠于我!” “谁说无冤无仇的!”追云杏眼一瞪,顿时霸气侧漏。 阿蓝闪躲开追月的魔爪,急急说道:“就因为你们家少爷被赐婚给玄王,我就该十恶不赦?这未免有失公平!别忘了,我跟着玄王殿下已经多年,你们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哼,跟你这只狐狸精没什么道理可讲!追月,一起上,咱们今天一定要给蓝、美、人、好好长长教训!”这蓝美人三个字被追云咬得是缠缠绕绕勾勾缠缠悠远绵长。 追月立即眼露凶光一脸凶神恶煞:“嗯!没问题!” 喂,你们没问题,我有问题啊!阿蓝再良好的修养都要忍不住咆哮了,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老天爷干嘛要把这俩疯婆子送来啊!上次听闻云那家伙被这俩女人折磨的不轻,她还不信呢!如今看来,果然是让人吃不消啊! “喂喂喂,我说!你们适可而止啊!若是被殿下知道了,有你们好看!”阿蓝一边闪躲着追云追月,一边忍不住嚷道。 追云冷哼,一脸得意:“就你们殿下那病怏怏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还是省省吧!” “你们再不住手,就别怪我不客气了!”阿蓝隐忍的声音里已然有了丝丝怒气。若不是因为殿下,她早就出手教训这俩疯婆子了。 “哟。”追月娇笑,“蓝美人准备怎么对我们姐妹不客气啊?哼,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好了!看我们谁怕谁!”追月说着,眼珠子骨碌一转,趁阿蓝愤愤不平间一不留神的功夫,一只脚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踩上了她的裙子。 “哎呀!”阿蓝顿时身子一个趔趄失去平衡,她一声惊呼间人已经顺势倒了下去。 追云追月见了,立即饿狼扑食般扑上去。 “我们干脆把她衣服扒了吧!看那个病秧子王爷以后还喜不喜欢她!”这是追云。 “不但要扒光了,还要找根绳子吊起来才好,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好好的瞻仰一下狐狸精的风采啊!”这是追月。 “……”这俩女人果然是蛇精病吧!这是阿蓝。 眼看着追云追月已经近在眼前,阿蓝情急之下迅速出手点住了两人的穴道。她一只一只地拨开搁在自己胸前的四只手,再狠狠地抽出自己被追月踩住的裙子,最后整个人一点一点地从追云追月身子底下挪出来,这才长长的深呼一口气。 呼——阿蓝手拍着胸脯,迅速整理好已经有些凌乱的衣襟,刚刚真是好险!这俩疯女人!简直是太过分了!她这辈子何时这般狼狈过! 回头看着倒在地上呲牙咧嘴的追云追月,阿蓝下颚微扬,俏丽的脸上缓缓勾勒出一抹阴森之极的笑—— ……云中晚歌…… 凤倾的身影一出现在教室门口,顿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李太傅家的独子李云帆坐在角落里,乍一看到凤倾,瘦削的身子立即缩到极致,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凤倾给看了去清白难保。“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他脑袋都快贴到地面了,嘴里不停地碎碎念。 崔尚书家的二少崔凌远更是夸张,一见凤倾出现,登时就嗷的一声跳了起来,然后又意识到这样似乎将自己彻底暴露,于是便又立即扑进一旁兄长崔凌志的怀里,死活都不肯出来了。 崔凌志满头黑线,抱着崔凌远是推开也不是,抱着也不是。他嘴角抽搐不停,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转过头去,就看到凤倾一脸邪肆妖娆的笑意,瞳孔蓦地一缩,好一个恣意风流的美少年!只可惜,唉,他暗地里一声长叹,只可惜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凤倾大致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座次格局,最前排从左往右分别是君怜卿、君承慑、君承威和君承阳。后面两排八个座位空着一个,其余分别是几位肱骨大臣家的公子。 除了皇帝的几个儿子,其余的貌似都听怕她呀。 凤倾正准备往那唯一的空位上走,就听到君承威森寒的声音响起:“过来坐。”他拍拍身边的位置,暗沉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她。 ------题外话------ 2014了,大家新年快乐啊! 感谢亲爱的兎兎兎兎兎酱送给晚歌的钻钻,感谢亲爱的csc1357投给晚歌的5张评价票。晚歌真是太激动了,鞠躬感谢╭(╯3╰)╮ ( 044、男男有别(二更) 044、男男有别 “过来坐。”君承威忽然开口。在场的众人纷纷愣住。凤倾被命为太子伴读之事,目前为止在座的人里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众人于是纷纷看向凤倾,一道道带着或犀利或探究或不屑或嘲讽的目光射向那个懒懒散散倚靠在门口的人。太子殿下居然主动邀请那个草包到自己身边坐,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三皇子君承慑阴寒的目光射向凤倾,心中隐隐涌起几分动荡不安。君承威向来不喜与人近距离接触,即便上次百花宴上兄弟几人同时出席,他也是和自己以及君承阳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如今居然邀请凤倾坐在身边,莫非,他知道凤倾喜欢男人,所以决定使用……美男计? 君承慑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接近凤家用错了方式。那凤翩翩虽然也姓凤,可到底比不得人家的亲生儿子亲!倘若凤倾当真委身于君承威,那么自己再想要拉拢凤元秋,根本就是不可能! 想到此处,君承慑幽深的眸子缓缓地眯起来,看向凤倾的眸光也渐渐染上暗沉。 君承阳的心思同样是百转千回。虽然凤倾和凤翩翩同时被赐婚给了毫无竞争力的老七,可凤翩翩到底已经成了君承慑的人,而如今,太子又对凤倾伸出……橄榄枝……是不是,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落下了太多太多? 君承阳越想越着急,看向凤倾的眸光里有暗沉也有热切。既然凤倾喜欢男人,是不是自己也该想想对策?贵族之间养男宠并不稀奇,虽然以凤倾的身份地位,做男宠不太可能,那么便许他正妃之位,反正那人姿容无双,宠幸起来也断不会委屈了自己。 君怜卿静静地站在凤倾身侧,将所有人的反应尤其是君承慑和君承阳的神色尽收眼底。他不着痕迹地握住凤倾的手,那手细腻柔滑,凝脂般令人爱不释手。雪白的云袖足够宽大,恰好地遮挡住了两人相握的手。 凤倾偏头看向君怜卿,潋滟的眸子里盈着妖娆的笑意。这一幕落在君承威的眼底便格外的刺眼。 “怎么,作为本太子的伴读,三少你难道不该坐在本太子身侧么?”君承威沉声提醒。 君承威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又是一阵唏嘘。凤倾居然做了太子伴读?有没有搞错啊!就他那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花名在外,居然也能给太子做伴读?这!这不是误人子弟的节奏么! 究竟是哪个不长脑子的,竟然想得出这样的馊主意! 此时此刻,那个不长脑子的某皇帝,急匆匆下了早朝便沉溺在了新纳的妃子的温柔乡里,却不知,温柔乡,英雄冢!当然,此为后话! 凤倾依旧斜倚着门框,浅笑盈盈地看着君承威。“太子殿下,自古以来,好似没有哪条规定说伴读是一定要紧挨着您坐的吧?” “三少是想违抗本太子的命令?”君承威黑眸沉沉,好似两轮漩涡,直叫人沉溺进去不能自拔。 凤倾摇头,“非也非也。太子殿下的命令凤倾怎敢不从!不过——”她伸出手臂勾住君怜卿的脖子,“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知道,百花宴上,凤倾已被赐婚与玄王,这名草已有主,太子殿下再这般霸占着,只怕不太合适吧!毕竟,男、男、有、别——” 男男有别?众人顿时就喷了。 君承威脸色不变,只是眼底的幽深更加浓郁。他勾唇冷笑,“本太子对你可没兴趣!” “哎?话虽这么说,可太子殿下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分明是在告诉大家您对三少我很有兴趣啊!而且是非常有趣十分有兴趣万分有兴趣啊!太子殿下,有句话说的好,叫做欲盖弥彰越描越黑,在下知道太子殿下其实暗恋本少已久啦,只是可惜啊可惜,落花空有意,流水却无情啊!”凤倾说得一脸叹惋,“要是能早些遇到太子殿下就好了。” “阿倾——”一直沉默着的君怜卿适时地哀怨,点如漆墨的眸子里水雾迷蒙,好不可怜。 凤倾咧嘴一笑,仰头就在君怜卿的脸颊上“吧唧”亲了一下,声音之响,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楚。“安啦美人,爷最疼你了,乖——” 众人顿时风中凌乱,于下一秒狂吐不止。这厮到底还有没有节操啊!大庭广众之下大秀恩爱,这不明白着让人眼馋嫉妒嘛!简直是,太过分了! 君怜卿却是有些怔然地抬手轻抚被凤倾亲过的地方,心底某一处蓦地软成一片。他微微垂眸看向身侧正一脸笑意盈盈的人,眼底不由流露出一丝不为人察的宠溺。 这一幕落在太子君承威的眼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刺眼。“凤倾!”他压抑着心底蹭蹭蹭上窜的怒气,低吼出声,声音冷寒如冰霜,直叫人冷到骨子里。 “啊,我在!”凤倾眨眨眼,嬉皮笑脸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君承威语气更加冷寒几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凤倾立即连连摆手,敬谢不敏:“不不不,太子殿下,在下什么酒都不会喝的。要知道,酒能误事,酒后乱性啊!万一我一不小心喝醉了把持不住,做出什么对不起我家美人王爷的事情来,那多不好啊!您说是不是?” “你!放肆!”君承威周身萦绕着腾腾杀气,犀利的眸光利箭般射向满脸玩世不恭的人,袖中紧握的手现实着他此时的愤怒。 “呀,真是遗憾呀亲爱的太子殿下,您也知道,在下不学无术好吃懒做惯了的,根本就不知道这个肆字怎么写啊!不过,伍我倒是能写得出来。要不,我给您放个伍出来?” “凤倾!你这是在找、死、么!”君承威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 凤倾讪讪一笑,“哪里哪里,在下惜命着呢!都还没能把我家美人王爷吞下肚,怎么舍得死呀!再者说了,若是把我家美人王爷给吃掉了,那就更不能死了,不然我家美人王爷不得活活守寡啊!那人家怎么忍心嘛!话说人家最是怜香惜玉了!” 君承威:“……” 君怜卿:“……” 众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僵,可谓是剑拔弩张。 大家幸灾乐祸者有,忧心忡忡者有,看好戏者有,担心惹祸上身者亦有。君承慑和君承阳皆是巴不得太子和凤倾闹翻,就算自己得不到,毁掉也是好的! 唯独君怜卿偏头静静地看向凤倾,就看到晨光里少年一派慵懒闲适,丝毫没有因为太子君承威的怒气而退缩畏惧半分。他不由得怔然,看向凤倾的目光里荡起淡淡的缱绻和艳羡。 就在教室里一片剑拔弩张的压抑时刻,一道带着点惊恐带着点不可思议的声音陡然拔高,响彻皇家书院上空。“凤倾!你怎么在这里!” ------题外话------ 大家猜,最后是哪个出来了? 话说今天是2014年的第一天(话说,前两天,俺还一度以为这是2015年了…。),虽然说今天的妞儿们大概、也许、可能、差不多都该出去玩的、约会的忙得不亦乐乎,可能没几个人看文,尤其是没几个看俺滴文(,>_ 不过,伦家还是决定来个二更,就当是新年礼物送给关注本文的亲啦。咳,那啥,既然妞,你天天要的多更终于来啦。还有,扇扇妞快别忧郁忧桑了,新年里要快快明媚起来哟。最后祝愿亲爱的们元旦快乐╭(╯3╰)╮ ( 049、喂,看热闹很好玩么! 049、喂,看热闹很好玩么! 君承威脸色冰寒,犀利的目光直直地射向被包围着的凤倾,心下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他看着被众人围困却依旧一派闲适好似这太子东宫根本就是自家后花园的少年,昏黄灯光里,少年一袭紫衣耀眼无比,银色的面具在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朦胧神秘的光晕。 君承威心底忽的一怔,有些莫名得怅然。想自己这些年来步步为营,处处小心,何曾如此潇洒恣意过,这般悠然自得当真是让人艳羡。 那份怔忡只是一瞬而过,君承威浑身散发出冷冽的杀气,周围的空气仿佛因为他的杀意而凝结。院子里的一众侍卫不由得齐齐瑟缩了身子,太子殿下好可怕,就好像来自地狱的修罗,直叫人心生胆寒。 感受到君承威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凤倾悠然一笑,垂在衣袖里的右手不过轻轻翻转,一股强劲的内力便破体而出,轻松地将君承威释放出来的杀气化解掉。 君承威大骇,罗刹宫宫主果然名不虚传!他瞳眸越发幽深,眉心微蹙,声音冰寒冷冽好似千年玄冰。“本太子素与罗刹宫毫无瓜葛,不知宫主今日造访有何贵干?” 凤倾偏头答非所问,沉吟道:“太子殿下果然非同凡响,唔,身材够完美,肌肉够结实,体力够持久……呀,就是公鸡中的战斗机也不过如此啊!刚刚本宫主可是被你给惊艳得差点从房顶掉下来。”她的声音比平日多了几分低沉,清越好听,语气里的轻佻让她更显得浪荡不羁。 君承威的脸色顿时黑了个彻底,铁青一片,眸中杀意更盛。 却听凤倾继续说道:“咦,听闻前几日百花宴上太子殿下一次娶了五个老婆,不知道刚刚的美人是哪一个?嘶,话说,美人叫的好**喂!啧啧,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平日里看着端庄贤淑温婉矜持的千金大小姐,背地里竟是如此热情奔放。” 冲着君承威黑的堪比墨色的冷峻容颜邪肆一笑,凤倾左手轻点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继续说下去:“唔,不过,这大概将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体验到如此**的感觉了。哎?敢问尊贵的太子殿下,您老人家需不需要现在、马上、立即再回去与那美人重温旧梦,大战三百回合?或者,本宫主帮你把你大大小小所有的老婆都给叫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怎样?不用太感激我哦。”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君承威犀利的目光刀子似的射向凤倾,一字一句说得是咬牙切齿。什么叫做这辈子最后一次? 凤倾眨眨眼,一派无辜:“怎么,太子殿下难道听不懂人话?本宫主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你居然还没听懂?喂,要不要这么笨啊!你这样,将来这金夏国可是前途堪忧啊!呀,不对不对,就算你足够聪明,也还是前途堪忧。” “哦?此、话、怎、讲?”君承威极力压抑着心疼的怒气,怒极反笑,幽深的瞳眸好似漩涡,直叫人沉沦进去不能自拔。 凤倾却不以为意,纤细的手指随意勾起胸前的发丝,歪头一笑:“因为太子殿下从今往后便要跟你那七弟一般寡人有疾了!不信你现在就可以运气试试看。” 凤倾此话一落,院墙上枝繁叶茂的树干另一面,一抹白影身子一个趔趄,险些破功惊动了院子里的人。凤倾狭长的眉眼微挑,眼波流转间微微扫了下院墙边那棵几人粗的梧桐树,眼底一闪而过危险的笑意。 君承威被气得不轻,漆黑的眸子深沉的仿佛千年古潭的水蒙了一层冰,冰面上氤氲着袅袅的白烟,让人无法窥探清楚其中的深邃。他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凤倾,脑子里却忽然蹦出方才那名小妾极尽妩媚妖娆极尽浪荡奔放的姿态,眉心不由得紧紧蹙起来,心说那个放浪的女人,不该再留在这个世上! 君承威不再听凤倾扯下去,虽然这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罗刹宫宫主,可是即便只有这短短的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已经深深地意识到那紫衣少年明明衣冠楚楚,可是一张嘴却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贱! 这是身为太子的君承威所能想到的最为恶毒的形容词。他生在皇家,自小便有师父专门教授各类礼仪,良好的教养让他在难得的想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依然保持了一国太子该有的……风度。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深深地震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吊儿郎当没有正形的人,居然就是传说中嗜血无情的罗刹宫宫主! 传言说,罗刹宫宫主三头六臂,奇丑无比,嗜血如魔。可是眼前的少年恣意里几分潇洒,风流里几分邪气,虽然脸上戴着面具,可是从那完美的下巴和潋滟的嘴唇还有黑白分明亮得惊人的眸子就不难猜测出那面具之下该是怎样一张绝色倾城的面孔。 有那么一刹那,君承威看着凤倾的眼神有点轻微的恍惚。夜色里,那少年竟变成了那张嘻嘻哈哈没有正形的容颜。他不动声色,暗暗地将那奇异的心思压下,眼底的杀气迸射而出。 他一挥手,那些包围着凤倾的上百侍卫便立即蜂拥而上。 东宫的侍卫皆是经过精挑细选千锤百炼过的,各个武艺高强勇猛无比。他们接收到君承威的命令,便立即发了狠似的想要狙杀凤倾。 凤倾丝毫不以为惧,仍旧一身紫衣妖娆从容淡定,浅笑盈盈地立于原地。手掌翻转,强大的内力凝聚成一股风暴,呼啸着将那些已经冲上来跃入半空的人震飞。那些人落地后,皆是口吐鲜血,神色骇然,眼底是对死亡的深深恐惧。 “不自量力。”四个字掷地有声。她浅浅一笑,笑容一瞬间仿佛惊艳了时光的雪莲花,光华绽放,风华万千! 君承威被这明媚的笑容晃了眼,竟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豁然看向凤倾,却在看到又有数十侍卫被凤倾轻易拍飞的时候,容颜冷冽如霜。 君承威眉头越皱越紧,他死死地盯着凤倾,黑眸复杂,无人能读懂那眸子里的深沉。当最后一名侍卫也倒下以后,他眸色一沉,迅如闪电般地出手,直劈向凤倾脸上的面具。他倒要看看,罗刹宫宫主的庐山真面目! 闪避开君承威凌厉的招式,凤倾撇撇嘴,对着虚空轻叱:“喂,你看够了没有!看热闹很好玩么?” ------题外话------ 猜猜看,谁在看热闹哪?还有,太子不是男二哈。 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5朵花花,感谢扇扇妞送给晚歌的花花,感谢193756293投给晚歌的评价票。谢谢哦╭(╯3╰)╮ ( 050、本座是专程来看热闹的 050、本座是专程来看热闹的 凤倾的话让君承威心中一惊,这院子里居然还有别人?!他居然都没有发现!随着凤倾话落,一抹霜白身影从院墙上飘然而下。 男子一身白衣翩然,在这夜色里显得尤为明显突兀。三千墨发随意披散着,随着身形的移动轻轻飘荡。一双深邃明澈的瞳眸就好似天山上初融的冰雪,潋滟生辉。白纱遮面,无人能窥见那面纱下的真实容颜,可是那男子周身所萦绕的高贵清华的气质,足以倾倒众生颠覆天下。 青莲公子! 君承威心底大骇,他看一眼凤倾,再看一眼方才出现的青莲公子,眼底的墨色越发浓郁。这两人一个是罗刹宫宫主,一个是流仙阁阁主,两人皆是天下间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没想到竟然同时出现在这太子东宫。 两人的身份皆是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可越是这样,就越令人惧怕胆寒。 君承威的目光紧紧地落在青莲公子的身上,那风华绝代的身姿,竟连同为男子的他都有些恍惚。直到青莲公子优雅地迈步至凤倾身边,他这才蓦地惊醒。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人站在一起,竟是无懈可击的和谐。 君承威忽然就想起了皇家书院里,君怜卿和凤倾站在一处的样子。同样的唯美和谐,令人忍不住心生嫉妒,恨不能亲手将那份美好生生撕碎。 “喂,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做什么?干嘛躲在树后不吭声?本宫主还以为是只小野猫在那呢!”凤倾斜眼觑着这个不速之客。 青莲公子嘴角一抽,小野猫?真亏她想得出来!想他青莲公子仙姿飘渺姿容无双身居天下三公子之首,竟被人当成了野猫,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啊…… 凤倾自然知道那棵梧桐树后的人是青莲公子,从他一出现她就感觉到了,尤其是空气里那缕若有还无的淡淡的莲香,让她更加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青莲公子藏得隐秘,身上的幽香又比往日淡了许多,若是不仔细闻根本就闻不出来。但是凤倾嗅觉素来灵敏,尽管那香气很淡很淡,也还是没能逃得过她的鼻子。 君承威黑眸定定注视着青莲公子和凤倾,眼底掀起狂风骤雨,杀气一闪而过。 凤倾对此只是毫不在意。她承认,君承威的确是个武功高手,深藏不露,高深莫测,甚至几乎可以跟自己平分秋色。可是纵然修为再高,也敌不过她的奇毒。想起方才给他下的毒,她不由得心里得意。不知道当太子不举的消息传遍天下,会引起怎样的轰动效应呢?她忽然很期待。 青莲公子微微垂眸,将凤倾一闪而过的阴森狡诈尽收眼底,心里不由得有些毛毛的。他长睫颤了颤,睫毛弯弯好似新月,云淡风轻地淡声回道:“来了有一会儿了。”从你在屋顶偷看人家滚床单的时候,就已经来了。他在心里默默地补充道。 忽然就想起上一次在凤翩翩的屋顶上,凤倾一脸荡漾看的那叫一个投入……对于凤倾这喜欢蹲人家房顶的嗜好,青莲公子表示深深地无语。 “那你也不过来帮忙!”凤倾回头轻叱,眸光闪闪,危险意味十足,“竟然狠心让如此风流倜傥美艳动人的本宫主以身涉险,哼,你可真狠心啊!” 君承威心底大骇。罗刹宫宫主和流仙阁阁主看起来竟是私交甚好!这两大势力原本就是金夏国、皓月国和冰国上位者的眼中钉肉中刺,无不忌惮几欲除之而后快。如今这二人关系亲密……这代表了什么?强强联合? 青莲公子面纱下的嘴角却是微微一抽,对于凤倾的自恋深表不敢苟同。他一哂,云淡风轻道:“不好意思,本座是专程来看热闹的。你方才表现还不错,勉强及格,也算没令本座失望。”青莲公子眼神淡淡,语气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真是欠扁!凤倾不由恨恨磨牙,真想一爪子掐断这朵小花的脖子。什么叫做表现还不错,勉强合格,还算没让他失望啊?意思是说自己好赖没给他丢脸么?搞得就好像自己是他的似的,切! “哼,你的意思是说本宫主不能满足你么?”凤倾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青莲公子,赤落落的目光活月兑月兑x射线,如果眼神可以月兑别人衣服,那么现在青莲公子早已经被凤倾给扒干净了。 青莲公子眉心微蹙,没有说话,似乎有些不明白凤倾此话的意思。不满足?什么不满足? 然后就听到凤倾极其、相当、非常善解人意地解释了一句:“亲爱的小花儿,一会儿本宫主再跟你好、好、地、大、战、三、百、回、合,保证让你欲、仙、欲、死——” 这下青莲公子算是明白凤倾那句不满足是为何意了。只听他淡淡一哂,黑眸里流露出丝丝挑衅:“你在下面?” 凤倾面具下的脸隐隐发黑,她愤愤磨牙,冷哼:“上次本宫主一时没拿捏好力道,伤了小花儿你,这次定然会小心再小心的。所以,这种出力气的活儿,还是交给本宫主来做就好了,小花儿你细皮女敕肉弱柳扶风的只管安心享受便是。” 然后,青莲公子淡然的脸终于也有了一丝龟裂,瑰丽的眸子好似蒙上一层浓墨,越发的幽黑。 然而,脸色最最不好的人却不是青莲公子,而是一直被晾在一边的君承威。他黑眸定定地看着眼前你一句我一句更像是打情骂俏的两人,嘴角狠狠地抽了抽。这两人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来自己的宫里约会的么?到底有没有把他堂堂一国太子放在眼里! 被无视了个彻底的太子殿下决定开口说点什么,他掩唇干咳:“咳咳——” 青莲公子好似没有听到君承威的咳嗽声,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凤倾潋滟的凤眸。“不如,再战三百回合?” 太子殿下再次轻咳出声:“咳咳。” 凤倾同样忽略掉耳边的咳嗽声,笑得邪肆妖娆,眼中的流光好似划过天际的流星,灼灼其华。她偏头略略沉吟,“唔,听起来不错。走起?” 太子殿下:“咳咳!” 青莲公子往凤倾身前又靠近了半步,两人几乎紧挨着。他微微垂眸,她微微仰首,他意有所指,开口:“不和他打了?”他的意思是一边的君承威。 君承威:“咳咳咳……” 凤倾笑,“本宫主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可以撤了。良辰美景,一刻千金——”话落,她迅速出手,往青莲公子腰间袭去。 青莲公子一早就料到凤倾会有这一手,早在她探手过来的瞬间跃起,翩然消失于茫茫夜色里。凤倾自是不甘落后,紧随而去。 远远地就传来内力相撞的巨大声响,周围都是风云变色的声音。君承威到愣在原地,还以为刚才的一切不过是梦一场。那两人,就这么……走了? “无耻。”空气里隐隐传来男子的低叱,仔细听来,似乎还带着那么一丝丝别扭到极致的纵容和宠溺…… ------题外话------ 原谅我吧,我发誓原本是想把这一段情节写得很严肃的,可是,一不小心我又恶搞了…。我有罪,我去shi,不要拦着窝! 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188枚金币,感谢csc1357亲送给晚歌的10朵玫瑰。抱抱,╭(╯3╰)╮ 小剧场 君承威:“咳咳——” 三少:“太子殿下你咳个啥?你又不是君美人!” 君承威:“……”难道本太子不姓君么? * 君承威:“咳咳——” 小花:“咳什么咳?学人家扮病美人,东施效颦,哼!” 君承威:“……” ( 051、受伤惊魂夜 051、受伤惊魂夜 夜色深沉,没有月亮的夜空繁星点点,好似无数颗宝石争相闪耀。 凤倾和青莲公子就那么丢下了君承威,你追我赶地不知不觉间便来到流光湖上空,打了一个天昏地暗。自从第一次被青莲公子高深莫测的武功给深深地打击到,凤倾便潜心修炼,发誓定要将那朵小花狠狠地折下来,蹂躏之! 凤倾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和青莲公子是仇敌,要不为什么只要一见面,不是打架就是打架。只要一看到他摆出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神仙般的模样,她就觉得手痒牙痒心痒,就恨不能把他从天上拽下来,狠狠地踩在脚底下。 两人再一次掌心相对,雄浑的内力于半空碰撞在一起,瞬间便是风起云涌,惊天地泣鬼神!被实质化的内力在夜色里泛着幽幽的白光,两股内力相交接的地方形成了两道透明的弧形气墙。周围的空气在急速流动,渐渐在周围形成巨大的气旋。 冰凉的湖水被这股强大的气旋硬生生吸引着离开湖面,一道道水柱扭曲着旋转着升腾至半空,好似一条条长啸的游龙,游走在这茫茫夜色里,嘶吼着,愤怒着。不少倒霉的鱼虾被这水流带出水面,甚至还来不及看一眼外面的世界便粉身碎骨消匿于无形。 “喂,我说,咱俩就这样打下去,只怕天亮也打不完!”凤倾凤眸微合,掩藏起眸底比宝石还耀眼的光芒,咧嘴笑得纯善。其实心底里却把青莲公子骂了个一百八十遍,心道这个男人未免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难道就不能多让着她一些吗!非得和她争个鼻青脸肿一分高下! 其实青莲公子真的很冤枉,他分明已经谦让很多了! 看一眼越来越浓的夜色,再看看如今彼此的处境,青莲公子清冽甘醇的声音好似珠落玉盘叮咚作响。“既然如此,那便下次再一较高下。” “好!”凤倾从善如流,“我数三声,不许耍赖!” 青莲公子香散于舞,淡淡地扫一眼笑意盈盈的凤倾,黑眸深深,没有说话,表示默认。然后耳边便响起了紫衣少年清越好听的声音:“三、二、一——” 话落,青莲公子依言收掌,下一秒,一道紫色人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流星撞地球之姿,在他还没有完全平复好体内流窜的内力的时候,窜了过来,径直扑进了他的怀里。与此同时,月复部以下某个位置被一只滑腻温热的小手那么一握、一捏,瞬间便有一股电流流窜至四肢百骸,直窜到他的心头指尖。 青莲公子顿时僵住,身体内的那股异样令他身体止不住战栗。他机械地俯首垂眸,就看到一张微微仰起的脸,嘴角的笑容明明邪恶欠扁,可是那因为笑而弯如月牙的眉眼却透着一份纯真明澈。 “唔,又被我抓到咯。”凤倾一脸得瑟,好似一只刚刚吃完一条肥鱼心满意足的猫咪,慵懒邪肆美艳妖娆,一颦一笑尽皆风流。 青莲公子面纱下的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然后……体内的内力开始四处乱窜,他一口气没提住,整个人顿时往水面坠落。白衣翩飞,墨发飞扬,在夜色里划过一道优雅唯美的弧度。 凤倾的手此时此刻仍旧握在那个令人羞耻的位置,也因此,随着青莲公子的坠落,她也未能幸免于难。“啊啊啊!”一连串的尖叫声划破长空,惊起鸦声一片。 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凤倾下意识地松开手,想要旋转身体稳住自己。可是,就在她松手的一瞬间,一只大手蓦地伸过来,抓住她退缩的手,握得紧紧的,不允许她的逃离。她凤眸一瞪,磨牙霍霍,使劲甩了甩,却只加速了彼此的坠落。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撩起耳边的青丝,凌乱着随风舞动。凤倾的脸色很是不好,漆黑的眸子里隐隐跳跃着丛丛的火光。这朵小花儿要不要这么小心眼儿啊!自己掉下去,还非得拉着她垫背!她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肯定是欲哭无泪。这一刻,她深深地领悟到了何为自作孽不可活! 从半空坠落至湖面,不过是须臾之间,却又好像是一瞬万年。夜色里,两两相望,彼此无言,只有漆黑的瞳眸里有幽幽的流光静静流转。他白衣如蝶翼般翩飞,她紫衣似妖精般妖娆。他的墨发肆意翻飞,吹到她的脸上,好似一只温柔的手将她轻轻抚模。她的三千青丝张扬着逆流而上,便因此露出了精致绝美的容颜。 相对无言。 眼看着水面近在咫尺,想起青莲公子并不会水,凤倾不由得低咒一声,手腕蓦地用力,一翻,一转,一拉,一拽,两个人的身体顺势直立起来,往岸边退去。却也因为惯性作用,青莲公子直接整个人扑到了凤倾的身上,在落地的时候,将她死死地压在身下。 “唔——”凤倾一声痛苦的低吟,一张小脸直接皱成了包子。她冲着趴在自己身上犹未还魂的人呲牙咧嘴,“要死了要死了,你赶紧起来,压死我了!” 青莲公子定定地凝视着身下的人,神情却有些恍惚。身下的人身子软软的暖暖的,与他的并不相同,带着一丝让人不舍离去的馨香。他忽然有些不想起身,好想找团棉花塞进耳朵里假装自己没有听到耳边气急败坏的低吼。有点掩耳盗铃的意味,假装听不见,是不是就可以继续贪恋着这份温暖?卑鄙也好,无耻也罢,总之这一刻,他很想放纵一次。 凤倾被气得不行,眼睛里的小火苗越来越旺。她很想大吼一声,靠!压死老子了!后背传来的痛意,那火辣辣的感觉,无不提醒着她,她的身子底下有好多带着棱角的碎石! 啊啊啊!凤倾简直要疯掉了!她恶劣地想着,早知道就让那朵小花儿掉进水里算了! 似是终于注意到了凤倾的脸色隐隐带着青白,青莲公子心底一惊,霍然起身。“你没事吧?”他声音里带着歉疚。目光触及到凤倾身下的碎石,瞳孔骤然缩紧。 “你受伤了?”青莲公子语气轻颤,带着一丝自己也说不清的心疼。他蹲,想要搀扶凤倾起来。 看到已经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凤倾眼一瞪,威胁意味明显。青莲公子有些尴尬,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须臾,他抿唇,轻问:“疼……吗?” 凤倾自己坐起来,没好气道:“废话!疼不疼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良久的沉默,青莲公子轻声开口,“对不起……” “切!”凤倾翻个白眼,对不起有什么用啊!不过难得看到这只骄傲的孔雀跟只斗败的公鸡似的,心想着摔这一下也算值得了。 “算了,本少爷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看在咱俩的交情上,赔我一百万两好了。”凤倾趁火打劫,非常大方地狮子大开口。 青莲公子出乎意料地好说话:“好。”流仙阁富可敌国,一百万两不在话下。 哎?这么痛快?凤倾大吃一惊,心底隐隐后悔,早知道小花儿这么好说话,自己就该多要点了。“咳!”她干咳一声,“黄金!我说的可是黄金哟!” 青莲公子淡淡地扫了风情一眼,长睫轻垂,仍旧只是淡声道:“好。” 凤倾满脸黑线,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改成两百万两黄金。这时,一只手探过来,直奔她的衣襟。“你受伤了,需要包扎。”青莲公子飘渺如云中歌的声音响起在耳边。 凤倾一个激灵,抬手拍开胸前的那只爪子,双手紧捂胸口,满脸戒备猴子似的高蹦而起。“不用了不用了!呵呵,你都给钱了嘛,少爷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开玩笑,老子是女人,让你一包扎,岂不得露馅! “你受伤了。”青莲公子仍旧固执地伸过手来。 凤倾不由咬牙切齿地往旁边一闪,“喂喂喂,男男有别懂不懂!” 青莲公子嘴角一抽,哂笑:“你不就喜欢男人么?本座又不是女人!” 凤倾理直气壮地一瞪眼,“就因为你不是女人,所以才在意啊!你要是女人,咱俩也就算好姐妹了,本少当然就没问题了!” “……”好姐妹?她这是什么逻辑! 青莲公子眼底闪过一丝尴尬,不再继续强求,只是心底那一丝陌生的情愫令他忐忑难安。若是以往,他早就一声不吭地直接飞走,可是这一次,他看着她,却不想立即离开。 就在这时,远处的街头响起一道似惊恐似绝望的尖叫声。“杀人啦!杀人啦!”接着便是类似更夫手中的铜锣掉到地上翻来滚去的撞击声。 凤倾与青莲公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凝重。两人默契地循着声音找去,终于在街道的尽头发现了一具女尸。 那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六岁左右,虽身着粗布衣裳,但面容清秀,算得上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她胸前半果,肌肤上布满青紫的痕迹。她的裙子被凌乱地掀起来,亵裤被撕碎。她的眼睛高高地凸起,眼底似乎带着惊恐和绝望,显然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再仔细看,便看到女子的脖颈间两个血洞触目惊心。 “看样子,应该是被某种生物侵犯过程中吸血而死。”凤倾眉心微蹙,对这人的死并没有多少感触。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三年来,死在她手上的人并不在少数,她并非那种会悲天悯人的人。不过,看着女子身上的血洞,她的心底却闪过一丝莫名的不安。 青莲公子心里的想法和凤倾差不多,这个人明显是血尽而亡,而且死前受到过凌辱侵犯。夜色里,他举目远望,幽幽开口:“记得师父曾经说过,这世上存在着一种邪功,专供男子修炼。修炼这种邪功,每逢无月之夜,便需采阴补阳,并吸食该女子的血液。” “这世上竟有如此变态的功夫!”凤倾不由低咒,心道发明这邪功的人估计不是疯子就是变态。“如今多事之秋,金都城里却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并非巧合。” “你说的没错。”青莲公子沉吟道,总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似的。“传闻百花宫内便有一种秘法,以吸食人血为媒,不知何这桩命案可有关系?” “我倒觉得和百花宫应该关系不大。”凤倾摆手否认,“谁都知道,百花宫里都是女人,并没有男人,根本用不着这什么采阴补阳。就算她们要采,也该是采男人才对!” “……”青莲公子有些不自然,这凤倾也真是,不管说什么总是口无遮拦。 看出了青莲公子的尴尬,凤倾不由得轻叱:“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了,咱俩的关系可是匪浅哪,这滚过床单的革命友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放心,我不会笑话你其实已经被我给采了的!” 青莲公子一个踉跄,眉角止不住地跳个不停。什么叫他已经被她给采了啊!他极力压下心底的郁闷,云淡风轻地瞥了一眼,轻声道:“谁采谁还不一定呢。” 夜里的金都城开始变得动荡不安,而自从得知凤倾做了太子伴读以后,一些人亦开始蠢蠢欲动—— ------题外话------ 呀呀呀这一章3800字,基本上赶上俺平日里两章的字数了哈。 感谢yangyang陈爽投给晚歌的评价票,感谢csc1357送给晚歌的20颗钻钻(好多呀!眼睛都快闪瞎了!),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钻钻,感谢端木寒枫亲送给晚歌的花花,感谢扇扇妞送给晚歌的花花,礼物好多,幸福来得太突然啊啊求扑倒╭(╯3╰)╮ ( 052、相约 052、相约 镇国大将军府,回澜阁内。 凤倾搬了躺椅到凤凰木下,柔弱无骨的身子懒懒地躺在上面。躺椅旁边安放着矮几,上面的水晶盘子里堆满了各种水果,苹果,葡萄,还有西瓜。她一边随手拈起一粒葡萄塞进嘴里,一边垂眸随意地翻看着手里的拜帖,嘴角勾起莫名的笑容。 居然想跟她约会?这是要对自己使用美男计么?果然自家老爹是一块香饽饽啊!搞的这些阿猫阿狗的连美男计都使出来了。真是难为他从来都高高在上骄傲自负的一个人,竟然肯如此牺牲自我乃至牺牲色相。 唔,要不要顺水推舟,给他点甜头呢? 啪地一下扔掉拜帖,凤倾从躺椅上爬起来,径直走出回澜阁。有人请吃饭,不去白不去。不过是眨眼间,那抹紫色的人影便消失在回澜阁的院门处。院子里只留下那把躺椅孤零零地躺椅在凤凰木下,摇啊摇啊—— 凤倾只身一人来到了一品楼。一品楼是金都城最大最豪华的的酒楼,能进出此间的多是王公贵族大富大贵之家。原因无二,这里每道菜都堪称天价,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费得起的。 站在一品楼下,凤倾微微仰头看了眼那幅金光闪闪的门匾。“一品楼”三个大字字迹雄浑有力,龙飞凤舞,潇洒恣意,倒是难得的好字。都说见字如见人。单是看这几个字,便不难想得到这字的主人该是怎样的风流不羁绝然出尘。 有小二一见到凤倾,立即乐颠颠跑来热情招呼着。虽然凤三少的大名,在金都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无人不惧,但是这一品楼显然不是平凡之地,即便只是个店小二,也有着浑厚的内力。 也正是因为一品楼背后的势力神秘而强大,凡是在这里用餐的人从没有敢惹是生非的。一品楼的规矩,闹事者一律赶出,并且永远不得再入,无论是谁。 当然,也因此,这时候在一品楼用餐的人并没有像平时一样,见到凤倾便立即一哄而散,而是依旧分外淡定地该吃吃该喝喝,不过是暗地里稍稍留意一下她的举动而已。 凤倾对此只是微微挑眉。她倒不是不敢在一品楼闹事,只是懒得闹而已。 “三少您来啦!不知三少是要大堂的位置还是楼上雅间?”小二笑眯眯恭恭敬敬地问道。 微微偏头觑一眼那小二,凤倾笑得肆意。“少爷我找人,天字一号房。” “好来,小的这就带三少您过去!”是客不问缘由,小二直接领了凤倾便走。 拾级而上,凤倾走得缓慢。随着走动,飘逸的紫袍在身上绽放开层层涟漪,宽大的云袖好似一抹轻烟,在半空划过艳丽的痕迹。 坐在一品楼大堂的一众客人见到这一幕,只觉得这紫衣少年风采卓绝恣意风流,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优雅,哪里有半分纨绔子弟的影子。直到那抹紫色的影子消失得楼梯一角,众人这才恍然回神,纷纷懊恼自己居然盯着一个男人而且还是金都城有名的恶魔失了神! 很快就到了天字一号房的房门口,小二冲着凤倾礼貌的笑笑,然后抬起手准备敲门。凤倾出手制止了他。小二会意,立即躬身退下。 凤倾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也不敲门,径直吱嘎一声,推开房门—— ……云中晚歌…… 玄王府,书房内,君怜卿静静地斜倚在软榻上,时不时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室内很安静,落针可闻。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射出点点光斑。窗外的大树上,不知名的鸟儿正不知疲倦地唱着歌儿,越发显得这氛围清幽静寂。 他一袭雪衣,随意铺陈,三千墨发散落在软榻之上,仅用一根飘逸的白色发带简单地束起一缕在脑后。雪衣,墨发,极致的黑与极致的白,在这斑驳阳光里好似一幅上好的水墨画,肆意渲染,美得惊人。 阿蓝迈步进来,看向君怜卿,欲言又止。自从那日从皇家书院回来以后,殿下就没再搭理过她,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这让阿蓝很是惶恐。 “殿下。”阿蓝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沉吟着开口。 君怜卿不为所动,就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阿蓝的声音似的,仍旧面色淡淡地看着手里的书。 阿蓝心中焦急,知道自己犯了错,殿下这是生气了。她一着急,整个人便直接重重地跪下去,言辞恳切:“殿下,阿蓝知错,请殿下责罚。”不管是打也好骂也罢,只要不这样对自己不理不睬整天冒冷气就行! 君怜卿依旧不去理会阿蓝,面色仍是淡淡的,透着疏离淡漠,只是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他抬手翻着书页,看得极为投入。 阿蓝都快急哭了。“殿下,阿蓝真的真多错了,请殿下责罚。不管是打还是骂,阿蓝绝无怨言,只求殿下不要这般对阿蓝不理不睬。” 这次,君怜卿总算是有了一点反应。他动作优雅地合上手中的书,微微坐正了身子,偏头看向阿蓝。漆黑明亮的眸子透着淡淡的怒气,还有一股隐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气。 “哦?你何错之有?又错在哪里?” 见君怜卿总算肯搭理自己了,阿蓝不由深深地呼一口气,如释重负。她恭敬地低头,垂眸看着视线所及的地面,语气里却含着丝丝委屈。“阿蓝不该那般欺负王妃的人。阿蓝知错,请殿下责罚。” “你很委屈?”君怜卿淡淡地吐出没有波澜的语调。 阿蓝一个激灵,暗骂自己居然一个不小心泄露了情绪。她暗地里眨眨眼:“阿蓝不敢。”心里却将追云追月骂了个遍。那俩可恶的女人,最好不要让自己逮到机会,不然定要她们好看! “不敢?”君怜卿淡声沉吟,目光所及便看到阿蓝身上的衣服居然还是那日那一件,想起当时凤倾抱着阿蓝的样子,心里不由得腾起一丝酸涩,他索性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阿蓝,云淡风轻道,“去外面那棵树上倒挂三个时辰。还有,这件衣服……烧了。” 阿蓝垮着脸:“殿下,三个时辰啊?能不能短点?”太长了吧,会死人的啊! 君怜卿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阿蓝。 阿蓝一个激灵,立即一个蹦高跳起来。“阿蓝这就去!”然后便一溜烟跑掉了。开玩笑,很明显殿下因为自己的讨价还价生气了,搞不好下一秒就变成倒挂四个时辰了,傻子才不跑! 阿蓝刚走,管家便来了,一脸焦急—— ------题外话------ 大家能猜出一品楼是谁的吧?那个和三少约会的人又会是谁?还有,最后管家跑出来是要说什么哪? 感谢18980109278亲投给晚歌的评价票和花花,感谢yangyang陈爽投给晚歌的评价票,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5朵花花,╭(╯3╰)╮ ( 057、美人出浴 057、美人出浴 一大早,凤倾在追月的侍候下梳妆打扮完毕,就看到追云一路踩着风火轮飞奔而来。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了!”追云跑得气喘吁吁,因为跑得太急脸颊红扑扑的好似熟透了的苹果,泛着诱人的光泽。 凤倾悠然起身,斜睨向追云,红唇勾起魅惑的弧度。“大清早地鬼哭狼嚎做什么?什么大事不好了?我爹找小三了还是我娘红杏出墙了?” 追云一个踉跄,险些没刹住脚摔个狗啃泥。眉啊眼啊嘴啊那叫一个抽搐不止,心道少爷你未免也太奇葩了,有你这样诋毁自己父母的么?她拼命地咳嗽了一阵,这才缓过气来,赏给凤倾一个大大的青葱白眼,然后开口说道:“少爷你这么说,要是被老爷夫人听到了,铁定得罚你祠堂面壁三天三夜,不给饭吃,不给水喝,还不许睡觉。” 凤倾水漾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危险的流光,邪魅的容颜蓦地凑近追云的脸,咧嘴一笑:“你以为身为本少爷贴身婢女的你,能幸免于难么?” “少爷——”追云苦着一张脸娇嗔。 凤倾挑眉,不继续捉弄自家小跟班,难得端正了态度。“说吧,什么事?”追月也眨巴着妩媚的水眸看向追云。 追云撇撇嘴,径直道:“刚刚听府里的丫鬟说,三皇子来了,指明要找少爷。”那个急色的三皇子,不是才跟翩翩小姐搞到一起么,怎么忽然又打起少爷的主意了?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龌龊心思?想到此,追云不由得暗地里翻个白眼,心道这位三皇子殿下竟敢将那种恶心的主意打到少爷身上,不是作死的节奏是什么? 听说君承慑来了,还要找自家少爷,追月一扭水蛇腰,挥一挥手中的小手绢,冷哼:“那个三皇子来找少爷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找少爷,只会引起太子和四皇子的不快,给凤家招惹祸端。” “就是就是。”追云连忙附和,“而且他暗地里跟翩翩小姐勾搭在一起,这事若是被翩翩小姐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怨恨少爷呢!” 听着自家贴心贴身小婢女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凤倾不由得有些头大,脑子里嗡嗡嗡的吵死个人。她一人赏了一个爆栗,嗔道:“你们有这功夫嚼人是非,还不如多练习练习武艺,免得哪一天凤家大难临头还得少爷我费心去救你们!”不过那个君承慑也真够让人无语的,才被小花儿给折了手,这就忘了教训了!还有,也不知道自己给他下的药发作了没? “少爷!”追云追月齐齐抱头,一脸哀怨。不过少爷说的对,在这多事之秋,她们的武功的确是太弱了些。看来得勤加练习才是,决计不能给少爷扯后腿! …… …… 不想与君承慑见面,凤倾便避开了他,翻墙溜出镇国将军府,直奔玄王府。 来到玄王府大门外,凤倾抬手预备敲门。正巧管家适时地打开王府大门准备出去。她一乐,当即窜了进去。管家只感觉到一阵狂风肆意卷过身边,待他回过神来,却只看到一道已经远去的紫色背影。 管家抬手揉揉眼,自言自语道:“大清早的,见鬼了?哎?喂等等!你谁啊!”恍然明白那是有人闯进玄王府,管家不由瞪大了眼睛,拔腿就追过去。 可是,以凤倾的速度,管家哪里追得到。不过眨眼间,那抹紫色身影就已经消失在了管家的视线里。他不由得驻足思索,看那背影好像未来的王妃啊?算了,反正王爷也不会有危险,他还是不要管了。 凤倾直奔君怜卿的卧房而去,抬手敲门,却不料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屏风内隐约传来阵阵水声,她眼珠子骨碌一转,嘴角勾起一抹邪气,莫非? 好似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凤倾立即掩了气息,跨进房中,转身悄无声息地闭门上锁,然后蹑手蹑脚地绕过屏风——果然就看到好一副美人沐浴图。 只见君怜卿静静地坐在浴桶里,几乎整个人都淹没在水里,唯有肩膀以上露出水面。那白皙细腻的肌肤,以冰雪为肌,以玉为骨,三千青丝虬曲缠绕在胸前背后。热气氤氲里本是苍白的容颜竟沾染上丝丝红晕,好似抹了绯色胭脂,如莲般纯透的气质隐约显现出几许妖魅风情。他黑眸轻合,长长的眼睫覆下来,投下小片的阴影。桃色的唇瓣轻轻抿着,俨然一副请君采撷的姿态。 “美人呀——”凤倾不由得咂咂嘴,眼里色光大盛。 君怜卿闭着眼眸,长睫却因为凤倾的调笑轻颤不止。其实凤倾才到门口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了,因为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这才收敛起杀意。然后,让他尤为懊恼的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可以阻止凤倾进来,或者在她进来后赶紧穿上衣服,可他却偏偏选择了傻傻地装睡! 感觉到投射到自己身体上的火辣辣的视线,君怜卿藏在水下的双手不由悄悄地紧握,心跳也禁不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两道视线太过灼热,带着轻佻带着戏谑带着肆意直直地射过来,让他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感觉到忽然凑近的呼吸,那呼吸热热的,软软的,喷洒在脸上,君怜卿豁然睁开双目。水洗般的眸子里还带着几分迷茫几分呆萌,定定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 “你——”君怜卿看着凤倾与自己仅仅一纸之隔的脸颊,那含着戏谑眼尾上挑的凤眸,那小巧圆润却高高挺起的琼鼻,那红艳艳好似熟透的樱桃似的红唇……然后,后面的话便尽数湮没在喉咙里。 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君怜卿漆如点墨的眸子越发水雾迷蒙,就好似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水中望月,雾里观花,他极力压抑着心底的躁动,桃色的薄唇轻启,吐出微哑的语调。 “阿倾,你来啦。” 凤倾眉眼微挑,伸手勾起君怜卿尖尖的下巴,红唇勾起一丝邪笑。“是呀,少爷我来啦。没想到,美人你居然送给人家这么一份大礼哪!”说完,她眸光潋滟生辉,几分轻佻地瞄向君怜卿半掩的香肩。 君怜卿眸色越发迷蒙,俊脸仿佛喝多了陈年美酿而醉染酡红。他顺着凤倾的指尖微扬起下颚,肌肤相触的地方好似有一团火。 ------题外话------ 感谢csc1357送给晚歌的20颗钻钻,感谢子虚昀霓亲送给晚歌的钻钻,感谢兎兎亲送给晚歌的花花,感谢尤雅幻樱亲送给晚歌花花。╭(╯3╰)╮ 另外,三少啊,恁已经没救了,色性不改! ( 058、可还满意? 058、可还满意? “阿倾。”君怜卿轻声呢喃,水濛濛的眸子氤氲着雾气,声音飘渺好似来自天际云端的颂歌,清越、低沉、雅致。此语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凤倾右手食指勾着君怜卿的下巴,眼底的笑意邪肆妖娆,眸光灼灼滚烫如火,好似蛰伏已久的猎人终于等到了惦念已久的猎物,又好似人世间最美的罂粟花,绝美诱惑却有着致命的危险。 “唔,如此秀色可餐,还真是令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呢。”凤倾妖孽的脸微微偏移,转移到君怜卿的耳际,坏坏地吹了吹。 君怜卿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只觉那被凤倾红唇里吐出的馥郁气息喷洒过的地方渐渐起了一簇火苗,并且越烧越旺,终于,整张脸都被烧得红彤彤的,仿佛可以滴出血来。 以前的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跟凤倾开各种玩笑,包括上次她要他月兑掉衣服看他是否真的寡人有疾,毕竟那个时候自己好好地穿着衣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丝不挂地出现在她的面前。总归,是不好意思的。有些淡淡的羞赧。这种感觉,令他小小的无措。 他轻抿薄唇,掩去眼底的热切和淡淡羞涩,想要往后退缩,可是又知道凤倾这人你退一步,她便会进一步,根本就是那种打蛇顺杆上的人。面对她,逃避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窘迫的境地。 念及此,君怜卿不着痕迹地深呼吸,然后一抹笑靥如花悄然绽放在他的唇角。似天山雪莲高贵优雅,又似漫天桃花灼灼其华。他亦微微偏头,桃色薄唇若即若离地触了触凤倾白女敕圆润的耳垂,他魅惑的声音轻声说道:“阿倾,我们一起洗吧。” 果然,凤倾的身子瞬间僵了僵。不过,凤倾是谁?那可是金都城赫赫有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凤三少啊!输人不输阵,怎么也不能输给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病美人不是? 耳朵痒痒的,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凤倾心跳蓦然漏了一拍。她凤眸微眯,完美精致的脸颊索性就着君怜卿那醉染酡红的脸颊蹭了蹭,然后偏了偏脑袋,娇艳欲滴的红唇凑近他桃花瓣一样的薄唇,似啄非啄,坏笑道:“如你所愿。” 这下换君怜卿呼吸一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不由得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一不小心踩到了狐狸尾巴?看着凤倾大大剌剌地就要去扯自个儿腰带,他唇角止不住狠狠一抽,敢情这丫不但色胆包天还是个行动派啊!他腾地从水里站起身,伸手想要阻止凤倾,嘴里也迅速地说着:“阿倾,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到底还未成婚。像鸳鸯浴这样亲密的事情还是,还是——” 君怜卿忽然就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了几次,然后嘴角眉角眼角便开始争先恐后地抽搐起来。他脸色黑黑的,顺着凤倾的视线一点一点看过去,果然就看到那堪称惨绝人寰惨不忍睹的一幕。 身体快过大脑,君怜卿嗖地一下立即又蹲回到水里去,因为动作太急而溅起来不少的水花。水花溅到凤倾的脸上,她深呼一口气,抬手在脸上狠狠地抹了一把。 凤倾眼冒狼光,眼神探照灯似的穿透水面,直勾勾地射向君怜卿的某一处,那眼神活月兑月兑饿狼见了小白兔,分外渗人。想着刚刚惊鸿一瞥所看到的壮阔唯美之景,心里那叫一个感慨良多!真是人不可貌相,想不到君美人看起来弱柳扶风的小模样,某些地方竟也那般……雄伟啊…… 凤倾不由得咂咂嘴,满脸回味状。 君怜卿一脸黑线,只恨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想自己平日里沉稳如斯淡定如斯,竟也会有这般狼狈尴尬之时!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的人,索性勾唇一笑,潋滟生辉。他问:“阿倾,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 凤倾撇撇嘴,满脸古怪地看向君怜卿。“满意不满意地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那个也是只能看不能用!” 君怜卿的脸立即变得相当之精彩!红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画画调色什么的绝对没有问题,而且还是纯天然无公害,绝对没有添加任何化学物质! “阿倾。”君怜卿幽幽开口,“能不能用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凤倾赶紧摆手敬谢不敏,想起自己的目的,于是干咳两声。“咳咳!能不能用其实少爷我也无所谓啦。反正只要本少的能用不就好了!” 于是,君怜卿的脸色更加精彩了几分。他很想问一句,你确定你的能用么?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引起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怀疑! 惨遭污蔑的君美人于是只得打碎牙齿活血吞,俩字,忍了! 知道君怜卿被自己调戏地差不多了,再调戏下去估计小白兔就该变身大灰狼了,凤倾见好就收。“嗯,那个,光顾着跟你开玩笑了,倒把正事给忘了。” 君怜卿幽幽地看着凤倾,不语。 凤倾顿感鸭梨山大,她目光开始左右漂移,就是不去看某人黑漆漆的脸。“咳,那个,今天晚上呢我约了朋友到月满楼吃酒,你到时候陪我一起去吧。免得少爷我喝多了,酒后乱性什么的。” 君怜卿眨眨眼,样子呆呆萌萌的,显然他是因为凤倾的话彻底懵掉了才是。今晚,朋友,月满楼,一起?他怔忡了一瞬,便很快长睫轻垂,掩去眼底的一切情绪,最终只是点点头。“好。” 嗯?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凤倾眉一挑,想起自己的目的,不由得笑得阴森。好似一只奸诈的大尾巴狼,那背后仿佛有一条尾巴摇啊摇啊。 “我相信,”凤倾笑得意味深长,“你一定会很喜欢我那个朋友的!” 君怜卿偏头笑得无辜,“阿倾的朋友自然就是我的朋友。” “很好。”凤倾终是转过身往门口走去,“赶紧穿衣服吧,今天我就呆在玄王府里不走了。” 君怜卿:“……” ------题外话------ 明天上午还有一章公众章节哈,记得来看哟,可是很关键的一章呢。 感谢兎兎亲投给晚歌的评价票,感谢hl一往情深亲投给晚歌的2张评价票,感谢湘江怨亲送给晚歌的花花,感谢d1314亲送给晚歌的100枚金币,感谢hxr960312亲送给晚歌的50朵花花,感谢csc1357亲送给晚歌的10颗钻钻和100枚金币。╭(╯3╰)╮ ( 059、小花儿到了 060、身份暴露阴谋起 那朵小花儿终于到了? 凤倾挑眉,不由得微微挪了挪身子,越发显得没骨头似的懒懒散散。狭长的眉眼辗转风流,轻佛向红衣身后。那一眼,似笑非笑,似嗔非嗔,那一瞬间竟然人好似看到了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美不胜收。 红衣眼底闪过惊艳,这惊才绝艳的紫衣少年,怎么看都不想世人口中的公子。不过,想到身后的公子,他收起了起先的不着调,一脸恭敬地微微颔首,暗地里嘴角却忍不住抽了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干脆豁出去了! 红衣咬咬牙狠狠心往旁边挪了一步,也就是那一步,后面的人便因此彻底地暴露出来。 白衣如霜,轻纱遮面。墨发三千,恣意悠然。只是那么安静地站着,就好像有一种淡淡的光华在静静流转。天地之间好似只剩下那么两种极致的颜色,白与黑,让人想忽略都难! 这样子,还真是……青莲公子啊。凤倾微歪头看了看君怜卿,但笑不语,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君怜卿眼皮一跳,眨眨眼,长睫轻垂,只当没有发现身侧那道带着探究的视线。 青莲公子幽幽地看向凤倾,又看一眼她身边的君怜卿。君怜卿安静地坐在凤倾身侧,垂眸辗转着手中的酒杯,轻如羽长如扇的眼睫轻轻垂下,无人能窥探他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亲爱的小花儿,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进来啊!”凤倾冲着青莲公子招招手,笑得意味深长,那狐狸般的笑容几分邪气几分风流,另门口的红衣和青莲公子皆是不由得一个激灵。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家伙笑得这么灿烂,肯定有猫腻!想到这里,红衣不由得偷偷看向身边的青莲公子,心底默默地为他祈祷。公子啊,希望你不会被三少整得很惨啊! 青莲公子眉心微蹙,定定地看一眼凤倾,目光幽深好似无边无际的黑夜。他一言不发地迈步,优雅地走至凤倾身边,隔着一步之遥,随着走动一阵淡淡的冷冽的莲香便扑面而来。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凤倾,衣襟因为方才的走动似乎还带着风轻轻地摇曳着。他沉沉地开口,说:“你找本座来此,究竟是为何事?” 清越低沉的声音悦耳又磁性,如珠落玉盘,叮咚作响,就好似这世间最美的音乐,令人闻之心情舒畅,周身愉悦。又如暮鼓晨钟,穿透皑皑白雾,一声一声不疾不徐地敲击着人的心灵,令人顿悟,令人万千感慨。 凤倾想,果然老天爷是偏心的,竟然把这么好听的声音给了这个男人。不过—— “我说小花儿,你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凤倾撇撇嘴,伸手就去拉青莲公子的手腕,对他站得离自己那么远深表不满,“过来坐下,快点快点。” 青莲公子眉心微蹙,手不着痕迹地往后撤了撤,好似是要躲开凤倾的碰触。凤倾眼一瞪,威胁道:“赶紧过来!躲什么躲!睡都睡过了,现在再来害羞,难道你不觉得晚了点么?” 青莲公子面纱下的神情一瞬间精彩万分。什么叫睡、都、睡、过、了?要不要这么劲爆啊!为什么这样重大的事件他都不知道!几乎是下意识的,青莲公子就看向了一直沉默着的君怜卿,眸光幽深明灭,意味不明,隐隐地还透着一丝丝兴奋。 君怜卿放下手中的酒杯,坐直了身子,总算是施舍了一个眼神过去,淡声道:“阿倾,我在这里是不是会打扰到你们?需要我现在就离开么?”那语气,怎么听怎么有股酸味儿。 吃醋啦? 凤倾单手支着下巴,歪头冲着君怜卿笑得魅惑丛生。“怎么会呢美人!你要是走了,少爷我还怎么左拥右抱哪?” “左拥右抱?”君怜卿缓缓重复道,语气多少有点冷,“阿倾是想尽享齐人之福么?虽然,本王并不反对阿倾喜欢别人,但是否,至少不要当着本王的面才是?你该知道,阿倾,本王的心眼算不上多大,而且很小很小。” 凤倾喜欢青莲公子?那么他呢?她可喜欢他这个既病病殃殃又无权无势无钱之人?流仙阁富可敌国,势力财力皆倾天下,而他却不仅一无是处还要受尽世人冷眼。君怜卿不由得暗地里懊恼不止。明明不该是这样的,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可他就是忍不住心底泛酸。 他为自己的这种想法好笑,又悲哀。那种感觉,酸酸的,涩涩的,不知道究竟是该喜还是忧。 “你生气啦?”凤倾眨眨眼,瞧这这家伙连本王都说出来了,应该是生气了吧。她不由得夸张地叹一声气,双手一摊,“我这不也是悔不当初吗?可是怎么办,这扑也扑了,吃也吃了,我总不能把人家小花儿给吃干抹尽了就撒手不管了吧?再说,你看我是那样无情无义始乱终弃丧心病狂的人吗?” 君怜卿嘴角一抽,语气有了几分起伏。“依本王看,你还是无情无义始乱终弃丧心病狂一些的好。”那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哎?这怎么行啊!咱们马上就要成婚了,你这是在教唆少爷我对你始乱终弃吗?”凤倾脑袋晃了晃,笑容明媚。她抱着君怜卿的手臂,轻轻地摇了摇。“那样不行哪,我怎么能做那种没良心的人呢,会天打雷劈的!美人你也不想我被雷给劈死吧?嗯?嗯?嗯?” “劈死才好呢!省得出来祸害人家!”君怜卿睨了一眼凤倾,冷哼。他一直以为,自己仍就可以像之前那样,靠着凤倾撒撒娇,质问她是不是要抛弃自己,然而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明明满肚子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这种感觉,让他莫名委屈,莫名心慌。 青莲公子其实很想说,来吧来吧,对我无情无义丧心病狂始乱终弃吧!但是想了想,却只得淡声开口,“若是无事,本座便走了。”说完真的就转身要走。这里太危险,他觉得他应该珍爱生命,远离三少! 凤倾却眼疾手快,迅速地伸出手,握住青莲公子的手腕,用力地一拉一拽,下一刻,青莲公子便跌坐在她的身边。“别走啊!才刚来,这般着急做什么?你若是走了,少爷我岂不就真的成了无情无义始乱终弃之人了?难道你想要本少爷遭受世人唾弃?” “你!”青莲公子皱眉,眼底闪过意味不明的流光。那被凤倾握着的地方,好似着了火,灼热,滚烫。他下意识地看向君怜卿,心脏突地一跳,不由得开始挣扎个不停。 “放手!”青莲公子冷道。 这一次,凤倾倒是没有再为难青莲公子,只是笑了笑便松了手。一旦得到自由,青莲公子就立即往旁边挪了挪,离凤倾尽可能地远一些,就好像凤倾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凤倾只假装没有看到青莲公子的小动作,依旧笑呵呵地凑过去。“那么着急走做什么呢?人家今天找你可是有正事的!” “什,什么正事?”青莲公子听了正事这两个字,不知道怎么的后背忽然便冷汗涔涔,为什么凤倾的话,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为了掩饰内心的忐忑不安,青莲公子赶紧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猛地灌了一口。 凤倾眨眨眼,耐心地解释:“其实也没什么啦。你也知道,再有几天,我便要和君美人成婚了。可是咱俩到底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的清誉也都已经毁在我的手上了。不过,本少绝非那种始乱终弃之人,所以想跟你商量一下,等到我和君美人成婚之后,你便嫁到玄王府给我做小妾吧!我们三个人相亲相爱,怎么样!” “噗——”然后,青莲公子华丽地喷了。他一边抬手夸张地拍着自己胸口,一边不停地咳嗽着,看着凤倾的目光就跟看怪物似的。“咳咳……咳咳……” “哎,小花儿你用不着这么激动的!”凤倾唯恐天下不乱,凑过去非常好心地为青莲公子顺背,“我知道你这是太感动了,但也不用这么激动的。你看,呛着了,多不好,我会心疼的。” 于是,青莲公子咳得更厉害了,那架势,活月兑月兑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那停留在背后的手,只让他坐立难安,浑身的寒毛仿佛都在迎风招展。 “奇怪了。”凤倾无辜地眨眨眼,看一眼君怜卿,“小花儿今天好奇怪!他以前可明明不是这样的。” 君怜卿呼吸一窒,继而淡漠轻笑:“不是这样……那是如何的?”看凤倾这么关心了解青莲公子,他的心里就忍不住酸涩难平。 凤倾笑容却有些冷:“还能怎样?难道你不知道那朵小花儿有多可恶多可恨么?唔,傲娇又别扭,不懂得怜香惜玉,总是欺负我,从不知道谦让我,还让我受伤——” 受伤?该是那一次流光湖边背后受伤之事吧。君怜卿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惶惶然。 “你受伤了?”君怜卿问。语气里隐隐有几分小心翼翼,还有点小小的心虚。 凤倾摆摆手:“无所谓啦,早就好了。少爷我皮糙肉厚的,那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再说了,我都已经敲诈了小花儿那么多金子了,咱就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谁都不许再提了哈。” 君怜卿抿抿唇,没再说什么。但是心底却涌上不安,总感觉今天的凤倾很奇怪。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他不着痕迹地看向青莲公子,眼底隐约透着火气。 青莲公子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要走。凤倾再一次迅速出手拉住他,因为太快太突然,青莲公子身体一个趔趄竟直接倒在了凤倾身上。 “喂,小花儿你可真狠!”凤倾痛得呲牙咧嘴,但却仍旧禁锢着青莲公子没松手。 青莲公子语气不悦:“请你放手!” 凤倾不放,“你都是我的人了,我干嘛要放手!” “谁是你的人?”青莲公子气极不由得口不择言,“你的人不是就在你身边么?本座跟你可没关系!”他指的是正在默默地冒着冷气的君怜卿。 “嗯,是,君美人自然是我的人。”凤倾很大方地点头承认,“可是你也是我的人啊!你放心,我对你们会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的。雨露均沾什么的,我懂!” 一视同仁?一碗水端平?雨露……均沾?青莲公子脸黑黑的,抿唇不语。可是凤倾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好似遭到雷劈一般立即炸了毛。 “可是怎么办呢?你不是我的小花儿啊——”凤倾细细磨牙,笑容森然,“小青衣——” 青莲公子脸色一变,“你乱说什么?青衣没在这里!” “是吗?”凤倾冷笑,“小青衣,你这可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她说着,迅速出手,扯掉了青莲公子脸上的面纱,脸还是那张脸,不过——凤倾笑意阴森,好不“怜香惜玉”地从他脸上狠狠一扯,一张人皮面具便落在了手里。 然后,便露出了青衣那张略显稚气但清秀无比的脸。 “嘶——”被硬生生撕下面具,青衣不由疼得呲牙咧嘴,大大的眼睛甚至蒙上了一层水汽。他双手捧着脸颊,小脸有些扭曲,“三少是怎么知道我不是我家公子的啊!明明我已经装扮得很像了!”说完,他下意识地看一眼君怜卿,身子不着痕迹地瑟缩了一下。他这可是先斩后奏,不妙不妙啊! 凤倾唇角一勾,“哼!虽然你跟在小花儿身边时间最长,对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可是,假的终归是假的。” “何以见得?”青衣问,大眼睛里分外不甘。他以前也不止一次假扮过公子,怎么就没被别人发现?这凤三少的眼睛未免也太毒辣了。 凤倾屈起食指在青衣额头用力地弹了一下,“你是打扮得很像不错,像得差点连少爷我都给骗过去了。尤其是身上那股莲子的清香,更是为你的装扮加分。可是,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你的眼睛,出卖了你。” “是这样么?”青衣下意识地轻抚自己的眼角,是因为眼睛自己才露馅的么?也是,公子那双眼睛璀璨如星辰,皎皎如明月,跟自己的的确不一样!想不到这凤倾还挺细心的。 凤倾手里惦着那人皮面具,长睫轻垂,眼底笑意不明。她微微转首,目光与君怜卿淡然的目光相接,红唇一勾,笑了。“当然是这样。” 君怜卿目光无波,定定地迎着凤倾带着审视的目光,心里却有些小小的忐忑。一方面,他为凤倾可以轻而易举地戳穿青衣的真面目而高兴雀跃,另一方面,又为自己当下的处境而深深忧虑。 凤倾对着君怜卿笑得眉眼弯弯,举起手里的人皮面具对着他的脸比了比。“不是谁都可以扮青莲公子的,你说是不是?” 君怜卿心突地一跳,下意识地脑袋往后撤了撤。凤倾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只手探过去,勾住他的后脑勺,便将他强行扳了回来。另一只手,迅速地将手中的面具贴上君怜卿的脸。 君怜卿还想挣扎,却被凤倾一个眼神制止。 “这么急着躲开做什么?”凤倾一边整理着面具的边缘,一边笑得灿烂,“我倒是觉得,这面具更适合你呢,是不是啊,亲爱的小花儿……” 君怜卿抿唇,黑眸看向凤倾,沉默不语。一边的阿蓝和红衣则对着君怜卿这张脸,欲言又止。 须臾,君怜卿笑了。那笑容浅浅的,暖暖的,好似春日东风,温柔似水。他好笑地摇头,不无宠溺地点了点凤倾的鼻尖。“调皮。” 凤倾伸手捉住君怜卿点在自己鼻尖的手,笑得不怀好意。“事到如今,你莫非还要继续隐瞒下去?” 君怜卿抽回手,无奈抚额。“阿倾。我听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凤倾眸光瞬间犀利无比,“不懂我在说些什么?嗯?那我倒是想问一句,我究竟是该叫你一声青莲公子呢,还是君怜卿?”青莲,怜卿,这样明显的破绽,她以前竟然没有发现,还傻傻地周旋在这两个身份之间!一边与青莲公子相见两相厌,一边却又因为君怜卿的不幸而淡淡怜惜。 原来,她才是最傻的那个人么?被人如此玩弄于鼓掌之间犹不自知! 君怜卿瞳孔骤然一缩,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他伸出手去,想要捉住凤倾的手。可是却迟了一步,凤倾早已经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了阿蓝面前。 “或者说——”凤倾似笑非笑地看着阿蓝,“我应该叫阿蓝一声……蓝衣?” 阿蓝一个激灵,豁然抬眸看向凤倾,正好与她幽深危险的眸光撞个正着!她张了张嘴,然后只是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了句:“三少真是说笑了。阿蓝不过是殿下的一名婢女,怎么可能是流仙阁阁主座下的七侍卫。” “呵,是么?”凤倾围绕着阿蓝转了一圈,蓝色纱裙,裙裾逶迤,衬托着阿蓝姣好苗条的身姿。苗条么?“阿蓝‘姑娘’连流仙阁阁主座下七侍卫都知道啊,还真是好见识呢!” 凤倾说得阴阳怪气的,世人只知道青莲公子有一名贴身侍卫名叫青衣,却很少有人知道,流仙阁阁主座下其实有七名侍卫,代号分别是红橙黄绿青蓝紫。而青衣,不过是其中武功最高且最得青莲公子心意的那一个罢了。而阿蓝竟然连这种流仙阁内部机密都一清二楚,还敢说自己不是那七侍卫之一的蓝衣? “红衣,青衣,蓝衣。”凤倾在阿蓝面前停住脚步,手指对着三人一个一个地点过去,红唇掠起冰冷的弧度,“我这样说,可对?” 阿蓝微微垂眸,有些不敢去看凤倾的眼睛。那眼睛里的光辉看似温婉无害,可谁都知道,罗刹宫宫主本性残忍,嗜血如狂。那种好似久居上位者的气魄,令她忍不住想要膜拜。 “三少。”阿蓝还想反驳,刚开口便被凤倾打断。凤倾眼中的光芒让她畏惧让她不安,她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走,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身子一僵,她被凤倾点了穴。 阿蓝浑身不能动,只有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她下意识地看向君怜卿,却只看到他微微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半张脸,长睫轻垂,根本就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阿蓝暗地里忍不住叫苦。 凤倾顺着阿蓝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君怜卿神色莫名,低着头,一只手搁在矮几上,不疾不徐地转着手中的酒杯。她红唇微勾,然后伸出手,若即若离地搁在阿蓝胸口。 阿蓝大骇,惊呼:“三少,请自重!” “自重?”凤倾不怒反笑,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恶劣地将手在阿蓝的胸前拍了拍。“啧啧,看你小身板挺瘦弱的,想不到还真是‘波涛汹涌’啊。” 红衣站在一边将这一幕看得清楚,不知怎么的,竟感觉后背冷飕飕的,阴柔的脸上满是便秘的表情。他一个哆嗦,赶紧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凤倾的手依旧停留在阿蓝胸口,不轻不重地拍着。此时的阿蓝已经彻底绝望了。早知道凤倾会有这么一出,她一定不会因为一时偷懒而,而—— 阿蓝欲哭无泪地看着凤倾一点一点地扒开自己胸前的衣襟,再扯开束胸的白绫。衣衫滑落,于是便露出了她胸前的“波涛汹涌”——两只红彤彤的苹果! 凤倾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危险,她分外淡定地从阿蓝胸前拿起一个苹果,用袖子擦了擦,然后塞进嘴里嘎嘣咬了一口。苹果很脆,也很甜。“唔,味道不错。”她忍不住称赞了一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着,一副好享受的样子。 阿蓝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有些蛋疼! 凤倾却更加火上浇油,拿过另外一个苹果,直接丢到青衣怀里。“来,尝一个,很好吃的。” 青衣抱着苹果,大眼睛眨啊眨,满是幸灾乐祸的光芒。他兴奋地来到凤倾身边,好奇地问道:“蓝衣男扮女装那么多年,都没有被人拆穿,你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啊?” “想知道?”凤倾斜睨了青衣一眼,嘴角勾起恶魔的笑意。 青衣一个激灵,顿感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他讪讪地笑了笑,“呵呵,还是算了吧,我忽然又不想知道了。” “切,没胆量!”凤倾翻个白眼,倒也没有再为难青衣。至于她是怎么发现阿蓝男扮女装的?这个问题,她作为伪男界的泰山北斗,要是再看不出来,她还怎么混? 毕竟,伪男跟伪娘,只有一字之差不是? “你们三个,先下去。”终于,一直沉默不语的君怜卿发话了。他修长的手微抬,隔空解开了阿蓝也就是蓝衣的穴道,对着他们无力地摆摆手,一副我对你们已经彻底绝望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们的架势。 青衣、蓝衣和红衣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护推搡着离开了。房间里一下子只剩下凤倾和君怜卿两个人,气氛有些压抑起来。 凤倾站在原地,定定地看向君怜卿。君怜卿不躲不闪,就那么迎着她时而锐利时而恼羞的视线,黑眸幽深。脸上的面具早在凤倾走到蓝衣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撕下来了,现在面对她的是他最真实的容颜。 良久,还是君怜卿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对着凤倾招招手,拍拍身边的位置,磁性低沉的声音道:“阿倾,过来坐。” 凤倾挑眉,不语不动。心里却是暗自月复诽,凭什么你让我过去我就要过去?少爷我又不是你的谁! 君怜卿好脾气地又说了一次:“阿倾,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凤倾仍旧不动,冷着脸,眸光越来越深沉。于是,两人就这样继续僵持着,谁也不肯再先迈进一步。时间仿佛停滞不前,空气里全是噼里啪啦的火药味。 门外,青衣嘎嘣嘎嘣地啃着苹果,围着蓝衣上蹿下跳,大大的眼睛里除了幸灾乐祸就是唯恐天下不乱。“喂喂,蓝衣,你说你怎么出门就带俩苹果啊!这下你完了,回头公子肯定让你回流仙阁陪着云那个家伙一起面壁思过去!” 蓝衣翻个白眼,以为他想啊!他那不是沐浴完之后忽然发现平日里用来伪装的道具都凭空消失了,三少又催他出门催得紧,这情急之下只好先塞了俩苹果将就了。谁知道,这竟然是三少赤果果的陷阱啊!不过,只要一想起有可能会被公子赶回流仙阁思过,他就好想一头撞死算了啊!谁不知道流仙阁思过的方式实际上就是被关在禁忌森林里自生自灭啊!在禁忌森林里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好不好? “哼!你以为你假扮公子被拆穿,日子就能好过了?”蓝衣气哼哼地回道。 青衣脸色一僵,继而便皱成了苦瓜脸。是了,他这次可是自作主张假扮公子的,公子明明叫他不要插手的!最要命的是还害得公子身份暴露,回头铁定得受罚…… “那怎么办?”青衣瞪大了眼睛,委屈得想哭。 蓝衣阴险一笑,“还能怎么办?反正我要是被公子惩罚的话,你绝对也跑不了。” “喂,你不能这样啊!要不是你,你那俩苹果被三少发现,公子才不会暴露。”青衣急得跳起来,指着蓝衣一顿狂轰乱炸,“还有啊,那什么七侍卫也是你说漏嘴的好不好?” 蓝衣冷哼,“反正我死的话,一定会拉着你垫背就是了。” “你!你!你!你不讲理!”青衣嘟着嘴,指着蓝衣的手指颤抖个不停,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说青衣和蓝衣准是八字犯冲,两人一见面就容易拌嘴。青衣虽然好动了些,但却是个沉稳之人,但是只要一遇到蓝衣,就难免着急上火。 红衣左看看蓝衣,右看看青衣,心里捉模着自己好像、应该、大概没有做什么错事吧?嗯,应该不会受罚才是。他悄悄地往后退了退,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然而,青衣接下来来了一句:“红衣你也别得意,要不是你怂恿我假扮公子,我也不会被三少拆穿!” 红衣嘴角眼角都跟着抽个不停,他不就是唯恐天下不乱了那么一点点么?再说了,这次公子确实没有提前跟他说,“青莲公子”将会爽约啊!要是早些跟他通通气,至于现在这样麻爪儿。 外面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争来吵去,房间里却是你不言我不语完全低气压。 凤倾依旧维持着和君怜卿两相对峙的架势,八风不动,并没有听从他的话到他身边去。而君怜卿的脸色也越来越暗沉。 终于,还是君怜卿先动了。他一声叹息,优雅地站起身,浑然天成的威压和压迫感便自然而然地释放出来。一瞬间,整个房间内都是属于他的气息。 凤倾呼吸一窒,忽然就有些喘不上气的感觉。她知道,这个男人,以前面对自己的时候,该是刻意收敛了的。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凤倾迎视着君怜卿深邃到让人目眩的目光,嘴角紧紧地抿着。虽然她明白,君怜卿隐瞒自己他的身份应该是有苦衷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并非蛮不讲理的人。可是,只要一想起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被他两个身份耍得团团转,就感觉胸口好似憋着一股气,上不来下不去,好是憋屈。 凤倾觉得,这应该是除了前世遭遇背叛以外所受到的最大的欺骗。 君怜卿不疾不徐地走向凤倾,每走一步,都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随着君怜卿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那种窒息的感觉也就越来越明显。凤倾身子绷得僵直,要不是用了极大的毅力忍耐住,她想她一定会忍不住往后退却。 终于,两人相距不过一步之遥,君怜卿停下来,没有继续往前走去。 凤倾长睫轻轻垂着,暗地里深呼一口气,抬起头,迎向君怜卿的目光。“怎么,谎言被揭穿,想要恼羞成怒么?”她不怒反笑,言语间尽是讽刺。 君怜卿不语,眸底暗潮涌动。他算不上多么能说会道,哄人开心更是不会。不然,又怎么会衍生出青莲公子那么个傲娇变态的家伙? “你生气了。”良久,君怜卿终是忍不住开口,却是很肯定的语气。 这不是废话么!凤倾心里不由得嘀咕,换成谁被这样耍弄,也应该不会太高兴吧?“是,少爷我很生气!怎样,这下你可满意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似的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你很有成就感?你很骄傲?你乐得快要得道升天?” 凤倾的话明显带着刺,既是在气君怜卿的欺骗隐瞒,也是气自己太傻太天真! 不过!得道升天?这是盼着他早点去死吗?君怜卿脸色隐隐发黑,很想一巴掌拍死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的家伙。不过,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小野猫可是会抓人的,他还是先不要招惹比较好。这样想着,他忽然便收敛起之前散发出来的威压,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无害模样。 “你别气了。”君怜卿有些尴尬地说道,“我也不是成心欺骗你。只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是青莲公子的身份。还是你先去找我的不是么?” “……”凤倾一噎,眉心轻蹙,这敢情还是得怨她自己么?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告诉我?”凤倾怒问。奇异的,心里的怒气似乎少了一些。 君怜卿扶额无奈,“后来百花宴上,父皇出乎所有人意料地给你……和我赐婚,你对君怜卿这个身份……温柔有加,但是却莫名地抵触青莲公子那个身份。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你解释,所以便一直拖着了。” “那你直接让青莲公子消失不就好了!” “阿倾,青莲公子所代表的的东西不比君怜卿少。而且,我用青莲公子的身份可以随时去见你,而不用受制于别的不是么?” “哼,你那是狡辩。”凤倾语气不由得弱了几分,想想也是,君怜卿在别人眼里只是个不会武功无权无势的病秧子,怎么可能时不时地大半夜跑出来陪着自己抽风!每次主动来找自己的都是青莲公子,而君怜卿却都是自己先去招惹的。 “我这是实话实说。”君怜卿负手而立,“其实,你更在意的是,青莲公子那个身份武功比你高,势力比你大,所以你才觉得会不顺眼吧?” 凤倾色厉内荏:“胡说!少爷我是那种小心眼儿的人么!” 君怜卿面色无波,心里却很想说,其实你就是小心眼儿啊!而且心眼儿比谁都小。当然,嘴上却是无害得很。“是是是,阿倾才不会小心眼,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了。还请阿倾原谅我。” “哼,这还差不多。”凤倾撇撇嘴,脸色这才好了些。忽然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竟像个小女子一般使小性子,不由又是一阵懊恼。她猛地走到矮几前,端起酒杯仰头猛地灌进去。结果—— “咳咳!咳咳咳!”凤倾被酒水呛到,咳得厉害,咳得脸都红了。潋滟的眸子里更是水雾迷蒙,流光四溢。 君怜卿无声叹息,走到凤倾身边,看她那般难受,眼底有着淡淡怜惜。他伸出手,不轻不重地给她顺着背。他比凤倾高出半个头来,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妖孽的容颜在灯光里忽明忽暗,心里止不住突地一跳。如果,有一天,阿倾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知道她的女儿身,又该会是何种反应呢?只怕,会比今日这次更严重吧!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她,他其实早已知情。 只要一想到,她会得知自己其实是抱着目的接近她甚至利用她,他就觉得心慌乱得很,连呼吸都困难。虽然,到了后来,自己的心明显偏移了既定的轨道,可是最初的龌龊心思已经搁在那里,就好像人生中的一个污点,再也洗不掉了。 想到有一天,她可能会恨他仇视他远离他,对他冷眼相待不理不睬——这种认知让君怜卿脸色煞白,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是死灰一般。 他原本是打算百花宴上以七皇子的身份与凤倾相见,谁料世事无常,凤倾竟然先见到了自己另外的身份。唉,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凤倾好不容易止住了咳,身子一扭,便离着君怜卿远远的。“离我远点!”明明觉得自己这样使小性子不太好,可她就是忍不住。这种认知令她很是不爽。她想,她跟君怜卿果然是天生的冤家吧。原本还以为他柔柔弱弱的心里很是怜惜他,可是如今竟发现小白兔竟是一只大尾巴狼,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该生气还是高兴! 知道他不会轻易被人欺负被人伤害,她的心底隐隐觉得欢喜。可是只要想起他竟然这样欺骗自己,她又觉得胸中气郁难平。不想继续面对那张明明看似无害实则杀伤力极强的脸,凤倾干脆衣袖一甩,摔门而去。 君怜卿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不知怎么的,心底忽然就空了一块。他下意识地追出去,却只看到凤倾决绝离去的背影。他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只抓到一把空气。 青衣贴着门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惴惴不安地开口。“公子?” 君怜卿淡淡地瞥一眼过去,神色清冷。青衣立即一个激灵抬头挺胸提臀收月复,“公子,青衣这就回流仙阁面壁思过!” 青衣说完,就要往门口跑。那里可还有一个人正忐忑得很呢!他既然要回去面壁,那么那家伙也别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然而,君怜卿却叫住了青衣。“这几日,流仙阁的一切就交给你了。” 青衣一愣,“哈?” 君怜卿眸光暗沉,看向青衣。青衣顿悟,原来公子这是让自己继续扮演他啊!“知道了,公子!青衣一定不负公子所望!”只要不让他去禁忌森林,让他做什么都行! 见青衣并没受到任何处罚,蓝衣绷紧的心总算是松了下来。他低着头走到青衣身边,小声道:“公子。”心里却止不住雀跃,青衣都不用受罚了,那他也一定不用了吧! 君怜卿幽深的眼眸微微眯起来,定定地看着蓝衣,直看得他后背冷汗涔涔。就在蓝衣心里叫苦不迭眼见着就要撑不下去转身逃走的时候,这才幽幽开口。“去找两百个苹果绑在身上,三天之内不许拿下来,另外,不许吃饭喝水,更不许吃苹果!倘若三天后,哪怕是少了一口苹果,你也给本王滚去禁忌森林思过去!” “哈?”蓝衣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公子这是要饿死他啊还是渴死他啊还是馋死他!呜呜呜,公子你也太偏心了吧,凭什么青衣不用受罚,而他却这般苦逼啊! 青衣在一旁幸灾乐祸,心道公子惩罚人的手段真是越来越稀奇古怪了。不过,也更好玩不是么?他胳膊肘捅了捅蓝衣,笑嘻嘻道:“公子对你可真好,竟然一下子赏你那么多苹果。要知道公子所享用的苹果可都是经过精心栽培的极品啊!” 青衣这么说着,还象征性地咂咂嘴,舌忝舌忝嘴唇,一副好想吃的样子。 蓝衣愤愤磨牙,恶狠狠地瞪了眼青衣,然后苦大仇深地回去接受他那“甜蜜的惩罚”。他忍不住想,幸好自己一时偷懒塞到胸前的是苹果,万一是俩西瓜的话,他不得直接累死?不过此刻被青衣气得头顶冒烟的蓝衣显然是没有想到,假如自己当真塞俩西瓜进去,那胸前的景象不可不谓壮观…… 这一件事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接连几日,君怜卿都没有再见到凤倾。他知道她还在生气,但是他相知道,大婚的时候她必定会出现,这让他多少放心下来。 这几日,凤倾整天整天地将自己关在回澜阁内,该吃吃该喝喝,偶尔调戏调戏爱害羞的二哥,要不就是跟暴脾气的凤无殇斗嘴打架。追云追月被派出去了,没有她们在,回澜阁里倒是清静多了。 凤翩翩曾经前后几次来找凤倾,不过都毫无意外地吃了闭门羹。以前不觉得让君怜卿娶凤翩翩有何不好,但是自从知道君怜卿和小花儿真的就是一个人后,她忽然有些介意他娶那个女人了。即便她知道,娶凤翩翩不过是演一出戏,可她就是莫名的介意。但是,虽然她生君怜卿的气,但是该做的还是要继续做下去,该演戏的也要接着演。 凤倾有件事一直想不通,若说君怜卿只是那个病怏怏的皇子,需要她的帮忙夺得皇位她还觉得理所当然,可是流仙阁那样强大的势力,她搀和进去也不过就是锦上添花罢了。君怜卿竟然会痛意与她合作,这让她心里颇不是滋味儿。除非,是为了那句箴言——凤星临世,风云起;得凤家女,得天下。 这句箴言是凤倾无意中从凤家的家族史册里发现的,一直以来她都那当成一句笑话,可是事到如今,她却有点相信了。毕竟,连自己穿越异世这样匪夷所思的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事不可能的呢? 想到这种可能,凤倾的心里便有些压抑。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的真实性别,除了父母兄长和追云追月二人以外,明明没有人知道不是么?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是的,就是这样…… 这几日,继京兆尹柳城一家被灭门之后又接连有两位尚武帝的心月复大臣惨被杀害。尚武帝得知此事,震怒朝堂,却又苦于找不到任何线索只得哑巴吃黄连强子忍着。但是,天子一怒,就有人要倒霉,一时间朝堂上下人人自危! 除此以外,那吸血的案子倒是暂时没有再现。 ……我是有阴谋的分界线…… 深夜,玄王府。 君怜卿负手而立,静静地站在窗前,仰头望向外面的夜空。他身着一身白色中衣,衣衫单薄,隐约可见衣衫下的身躯清瘦颀长。绝色的容颜带着几分苍白,趁着这夜色显得几分森凉。 “咳咳……咳咳咳……”压抑不住的咳意,让他面容更加白了几分,整个人也更显虚弱。很快就到十五了,而每到十五月圆之夜,自己着身体—— 想到毒发时的情境,君怜卿不由得勾起一抹寒凉悲戚的笑来。 今天已经是七月初五了,七月初七便是与凤倾成婚的日子。虽然从很早开始,他便决定必须将凤倾弄到自己身边,本以为得多费些心思,没想到自己那个好父皇居然这么“善解人意”,直接将凤倾赐婚给了自己。 “呵。”君怜卿苦笑,这算是无心插柳么? 世人皆知,凤家有女,必为后。可知其实还有另外一句话:凤星临世,风云起;得凤家女,得天下。 就在君怜卿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时候,空气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破空声。一枚小石子被一股内力打来,深深地镶嵌进窗棱里。 君怜卿豁然回神,眉心微蹙,心中五味陈杂,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他轻呼一口气,白色的身影飘然跃出窗子,落于院子里的海棠花树下。 此时的海棠树下,正有一道青色身影负手而立。形如鬼魅,令人见之心生胆寒。 “师父。”君怜卿立于那人身后,淡声喊了一句。他神色淡淡,眼中有着淡淡的疏离,态度算不得恭敬,也不算恶劣。就如他的人一样,淡淡的,不亲近,不远离。如果凤倾见到这一幕,就该知道自己在君怜卿的心中终究是与人不一样的。 君怜卿觉得,凤倾之于自己漫长的岁月里本身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青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阴柔暗沉的脸。他正是君怜卿的师父,也就是巫灵的父亲——巫邪。 巫邪年纪和尚武帝差不多,一身青色衣袍,面色有些苍白。那种苍白和君怜卿的苍白还不太一样,君怜卿是病态中带着柔美,不失优雅高贵,而巫邪则是因为长年呆在阴暗的地方不见阳光造成的。这种苍白,带着些阴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他一双鹰眸很是锐利,直勾勾地盯着人看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嘴唇也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隐隐透着黑气。君怜卿知道,这是因为巫邪长年炼蛊被蛊毒反噬导致的。 巫邪来自金夏国绵山一处神秘部落,最善蛊毒,为人算不得光明磊落,也算不得正气浩然,但对君怜卿却有教养之恩。当年,君怜卿几次三番险些丧命于宫中,都是被巫邪所救。 对于巫邪这个人,君怜卿心里有感激,也有忌惮。那种感觉很微妙,也很复杂。此时,他静静地回视着巫邪锐利的眸光,面色无常。实际上,他已经基本上猜到了巫邪前来的目的。 “师父,您深夜而来,可有何事?”君怜卿问。 巫邪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用那种锐利的满含深意的眸光直勾勾地盯着君怜卿。直到君怜卿被盯的都感觉有些不舒服而微微皱眉的时候,他这才冷哼一声,开了口。 巫邪说:“好徒弟,后天你便要成婚了啊。十六年了,你到底还是如愿以偿了。”意味深长的话语,显然他也早就知道了尚武帝的赐婚。 君怜卿目色平淡,微微颔首,并没有否认。“是。”终于得偿所愿了么?他并不是很确定,心里隐隐的并不满足与与凤倾成亲。他好像,想要的更多。他的生命一直都是枯燥乏味没有温暖的,而凤倾就好似一团火一道阳光照亮了他最为阴暗的心房。那份温暖,让他动容让他不舍,他很想紧紧地抓住,再也不放开。 “哼!”巫邪眸光却忽然更加犀利,“如果说,你不能与那个女人拜堂呢?” “为何?”君怜卿面无表情,声音依旧平淡,只是漆黑的眸子里隐隐有风暴凝聚。 巫邪理直气壮:“不能就是不能!那个女人竟敢当众欺负灵儿,这口恶气必须得出!为师并不反对你娶她,但是你不能与她拜堂,以让她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身败名裂!” “小师妹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君怜卿眉头皱得更紧,语气里也有些不悦。想起巫灵那日,分明是自己跳进水里,想要趁此诬陷凤倾,心里就很是不赞同。他想,倘若凤倾不是足够强大,也许早已经被巫灵迫害了也说不定。这种认知让他淡淡惶恐,心里对巫灵更增了几分厌恶。 “咎由自取?”巫邪拔高了音量,语气不善,“灵儿那么喜欢你,你不但不好好保护她宠爱她,反而帮着外人说话?你就是这么报答为师的?” “她不是外人,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君怜卿舒展了眉心,目光虽然很淡,却也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看向巫邪。“那一日明明是小师妹的错,怎么能怪到阿倾的头上?” 君怜卿无声释放着威压,饶是巫邪,都在这目光之下有些底气不足。他低吼,“别忘了你答应为师的事!只有灵儿才有资格做你的妻!要不是为了那句箴言,为师早就让那个女人消失在这个世界!那个女人,顶多只能给你做妾。这是为师最大的让步!由不得你!” “师父说笑了。娶谁做我的妻子,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况且,徒儿从未答应师父娶小师妹。徒儿对小师妹,顶多只能是兄妹之情。”君怜卿眼底泛起冷意,巫邪的话令他深深地不悦。若不是看在他对自己有教养之恩的份上,他一定不会轻易就此罢休! “你!你竟敢这样跟师父说话!”巫邪有些不敢相信,君怜卿居然敢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不由得气得不行脸色铁青。“你,很好,很好!看来如今你是翅膀硬了,居然敢顶撞为师了!真是我的好徒弟啊!哈哈,你可别忘了,当年你是因为什么接近那个女人的!你更别忘了,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还有,一旦她知道你一早就知道她的女儿身,更是怀有目的接近她,你觉得,她还会一心一意对你么!” 君怜卿身体隐隐一颤,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慌乱。他当然知道,一旦凤倾得知真相,只怕便会恨死自己。异世来凤,牵引帝星现世,得凤家女,得天下。倘若凤倾知道自己是怀着这种目的接近她,必然会与自己反目。只要一想起她会用那种冷冰冰的带着仇恨的眼光看着自己,他的心里便狠狠地抽痛。 这些日子的相处,那人早已强势驻进自己的心底。她的一言一行,她的一颦一笑,无不深深的印刻在他的心里,只要一想起来,便会觉得欢喜。 想起十六年前,年仅四岁的自己被师父所救之后,站在镇国大将军府的房顶上,亲眼目睹了凤倾的降生,更是知道了她从一出生便被父母女扮男装。记得当时,巫邪对自己说,以后这个孩子将是自己改变命运的关键所在。等到她十三岁的时候月兑胎换骨,接近她,利用她,让她做自己的女人,必能得逞所愿。 那时候的他还小,并不能完全懂得巫邪的意思,也并不是很明白要如何利用。只是从此以后,对那个孩子多了几分关注。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长大,想到她以后将是自己的人,心里总是有种淡淡的奇异的感觉。但是他很明白,那种感觉更多的是一个大哥哥对待小妹妹的感觉,绝非男女之情。 直到三年前,她被人所害,迎来了一个全新的灵魂。那个十三岁的少女,用她尚且稚女敕却坚韧无比的肩膀,挑起了太多。创立罗刹阁,以铁血手段雷厉风行之姿为自己打下一片天下。她的坚强乐观无不深深地吸引着自己,所以便忍不住赋予更多的关注…… “那就是我的事了,无需师父操心。”君怜卿淡声道,心里却暗暗想着,一旦阿倾知道了这些而怨恨自己,那他就用更多的真心和真诚去挽回她,去求得她的原谅。他现在很是庆幸,自己及早地悬崖勒马,在没有真正地利用她伤害她的时候明白了自己的心。他想,既然一切伤害都尚未发生,那就应该来得及吧。 虽然他并不确定自己对凤倾的感情到底是不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可是他却知道,他喜欢跟她在一起,喜欢看她嬉笑怒骂,喜欢她的随性潇洒,喜欢她的恣意风流。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他就会觉得愤怒酸涩,心中郁结难平。这,应该不仅仅是占有欲吧?他这二十年的人生实在太灰暗,而这份温暖太难得,所以他想紧紧地抓住她,不要她溜走。 “你!你简直混账!”巫邪气极,心中对凤倾的憎恨更浓了,“哼,为师劝你最好别对那个女人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感情,否则,哼,你会后悔的!”说完,不等君怜卿做出回应,便纵身一跃,消失在院墙的另一面。 君怜卿面无表情地看着巫邪消失的方向,掩在衣袖里的手渐渐握紧。有些事情,也许该是时候解决了,我的……好师父! 巫邪跟君怜卿不欢而散,他径直回到暂住的客栈。一进房间,巫灵便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急切地问道:“爹,爹,事情怎么样了?二师兄他答应了么?”她这么问着,眼底闪过浓浓的嫉恨和杀意。要不是爹拦着,她早就冲到镇国大将军府,亲手杀了那个女人了! 她一直以为和自己抢二师兄的是个男人,没想到那个贱人竟是女人!要不是爹告诉自己,她到现在都还蒙在鼓里呢!只要一想到那个女人即将嫁给二师兄,她就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二师兄只能是她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 巫灵的眼底尽是煞气,心中对凤倾的嫉恨越来越浓。如果凤倾现在就在眼前的话,她想她一定会立即将她撕碎的! 巫邪抬手拍了拍女儿的肩,眼中戾气一闪而过。“放心。该是你的,谁也抢不走。那个女人到底是你师兄的天定之人,没有她,你师兄难以成事。你暂且忍耐几年,等到你师兄荣登帝位,爹爹会给他施压,让他册封你为皇后。到时候,想怎样折磨那个女人,还不是全凭你喜欢!” “爹爹说的对。到时候,女儿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巫灵勾唇冷笑,心中升腾起丝丝得意,自己跟二师兄怎么说也算是青梅竹马,那个贱人算什么东西?她就不信,自己和二师兄十几年的感情竟比不上她和二师兄的几个月! 巫灵这么想着,心底越发得意,就好像已经看到了金夏国皇后的位置正向她招手。至于那个凤翩翩,只要解决了凤倾,相信任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嗯。”巫邪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不愧是他的种啊,够狠!“放心,爹爹是不会让他们顺利成亲的。虽然不能直接让绝情蛊发作,但爹爹也有办法让他们拜不了堂!” “好,女儿就全依仗爹爹了。” ------题外话------ 感谢q7wzm亲送给晚歌的2颗钻钻,╭(╯3╰)╮ 065、有花堪折直须折 君怜卿怎么也想不到,凤倾居然会在自己衣衫半解的时候醒过来。他的手还扯着衣襟,就那么僵在半途,凌乱的领口露出大片的肌肤,紧致,白皙,滑女敕,在这夜里竟泛起淡淡的白晕。 因为被人撞破,君怜卿绝色的容颜上满是窘迫,原本苍白的脸渐渐地染上红晕。那一抹不胜娇羞的风情,竟胜过春日里百花盛开。 凤倾潋滟的凤眸慢慢地眯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一片旖旎春光。她本是被噩梦惊醒,哪知一睁眼就看到这么香艳旖旎的一幕,鼻子一热,感觉有股热热的东西就要喷薄而出。 “靠!”凤倾忍不住一声低咒月兑口而出。迅速转头,想要压下心头的荡漾。微仰起头,一只手捏着小巧的鼻子,使劲地吸了吸,这才避免了流鼻血的尴尬。 君怜卿看着凤倾的一系列动作,先是疑惑不解,继而眼底慢慢浮起一丝喜悦,那点点喜悦最终成长为狂喜。漆如点墨的眸子,此刻更是亮得惊人! 阿倾这是……在害羞么?这种认知让君怜卿喜不自禁,之前的黯然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飞着红霞的脸颊,更多了几分妩媚风情。 所以说,当凤倾好不容易止住了流鼻血的冲动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君怜卿衣衫半解,香肩半露,绝色的容颜醉染酡红,黑眸潋滟,如春水般潋滟,星星点点尽是妩媚。 简直,比花桃夭还妖孽。 然后……我们伟大的三少,红艳艳的鼻血,终于还是华丽丽地喷了。 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为掩饰尴尬,凤倾干咳一声,很是淡定地抬起手来,用衣袖不急不慢地擦了擦鼻子。然后,看也不看君怜卿,直接倒下,蒙头便睡。 “少爷我一定是出现错觉了。”凤倾蒙在被子里,不停地自我催眠,“那朵小花儿怎么可能看着比空虚寂寞冷还要千娇百媚?嗯,一定是看错了。不信,再看一遍,肯定就不在了吧!” 这么小声地咕哝着,凤倾猛地掀起被子,迅速地望了一眼,怎么还在!她眨眨眼,再眨眨眼,然后,嘴角眼角眉角便开始疯狂的抽搐。 竟然是真的么?凤倾忍不住哀嚎一声,再一次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自己的窘态居然被君怜卿全部看到,真是让人郁闷!他应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因为看到他衣衫半解,这才流鼻血的吧! 呃,这是什么情况?君怜卿有些怔然。他下意识地弯下腰,探出手去轻轻地推了推将自己裹成蚕蛹的凤倾。 “阿倾,你怎么了?” 凤倾不动,听不到! “阿倾,你快出来,别把自己憋坏了。” 凤倾凝眉,不动弹! “……” 君怜卿一时间怔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来之前,他就一直在考虑,自己究竟是该以青莲公子的性格与凤倾相处,还是以君怜卿的。这会儿见凤倾这般,他更是有些无措。 于是,两个人便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一个人躺在床上将自己藏起来,一个人站在床下暗自懊恼纠结,不知不觉竟是过去了半个时辰。 凤倾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习武之人的感知力向来强大,自然是将君怜卿的气息变化尽收耳内。心道这个臭男人脑子是不是被门给夹了,大半夜的不睡觉又跑来她面前抽风。不过,看他那气色,身体应该是已经暂时好了吧。 想到之前的公鸡事件,凤倾又是一阵火大。她越想越郁卒,干脆一把猛地扯开被子,怒气冲冲地坐起来,斜睨着君怜卿,吐出来的调调阴阳怪气的。“哟,尊贵的王爷鸡,您终于舍得出来了?” 王爷鸡?君怜卿一愣,有些听不明白凤倾的话。他身体才刚恢复,便迫不及待地赶来这里,根本还不知道所谓“王爷鸡”究竟是何典故。不过,听凤倾这酸不溜丢阴阳怪气的语调,估计不是很么好东西。但,问题是,他应该没有招惹她吧?那为什么要骂他……鸡? “什么王爷鸡?”君怜卿显得很是茫然,“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凤倾一口气憋在那里,险些没提上来。看君怜卿那茫然无辜的模样,心中更是气闷。“哼,你说呢?王爷鸡?” 君怜卿茫然地摇头:“阿倾……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凤倾眉心微蹙,心中便有了计较。看君怜卿这个样子不似作假,莫非真的不知道公鸡拜堂一事?不过!就算不知道,也肯定是他手下的人做的主张!同样不可饶恕! “哼,大婚之日,避而不见也就罢了,竟然拿一只公鸡出来跟本少爷拜堂,这件事,你真的不知道?”凤倾说得咬牙切齿,想起那日在场的人努力憋笑的情形,心里就恨得想杀人。虽然她从来声名狼藉,并不在意那些世俗的眼光,可是,那个给自己带来这些屈辱的人偏偏是眼前这个男人! 君怜卿一愣,继而脸色便有些不自然。这几日,他一直都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生死两重天,若不是意志力足够强大,只怕都就不能活着走出来。出来之后,又直奔这里,根本还没来得及去了解婚礼当天的细节。他更没想到的是,居然还有公鸡拜堂这一说!不用想,这应该是管家的主意。 “我——”君怜卿欲言又止。他该说什么?说他其实并不知道这件事,一切都是管家的自作主张?可是,就算说了又能怎样?管家之所以那么做,说到底还不是站在他这边的立场来考虑的?不管怎样,罪魁祸首始终都是他。 但是,君怜卿又不想凤倾因为这个而对自己产生任何误会。他知道误会害人,所以并不想因此与凤倾产生隔阂。 “是我的错。”君怜卿拢了拢敞开的衣襟,黑眸里是满满的认真与真诚,“虽然这件事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但是我知道,管家那么做也是为了我。” 说到这里,君怜卿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他桃白色的唇瓣轻抿,修长的手伸出去,轻轻地落在凤倾的肩膀上,那肩膀竟是那样的瘦削,可以轻易地模到肌肤下的骨骼。 怎么这么瘦?君怜卿不由得微蹙眉心,眼底闪过淡淡怜惜。 “阿倾,”君怜卿定定地凝视着凤倾,语气里是没能与眼前之人顺利拜堂的黯然,“对不起。以后不会这样了。” 还以后?凤倾挑眉,一巴掌拍开君怜卿的手,冷笑连连。“没有以后了。这样也好,你我两个男人拜堂,本来就有点惊世骇俗,如今这样也不错。你放心,原本与你达成的协议,我会履行的!好了,现在很晚了,我要睡了,你请便!” 凤倾面无表情地说着,抬手指了指房门。 君怜卿顺着凤倾的手看过去,知道她这是下了逐客令。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他到现在都还没想清楚,自己以后究竟该以何种身份与她相处。 看得出来,凤倾现在很生气,认识她这么久,她从来都是一副痞痞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就算天塌下来也仍旧是嘻嘻哈哈的,何时见过这样的她?君怜卿心思一动,她之所以这般生气,莫不是因为在乎自己? “阿倾。”君怜卿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富有磁性,竟令正暗自气恼的凤倾心跳漏了一拍。 呼吸一窒,凤倾心中的懊恼更盛。她不再去看君怜卿,只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君怜卿知道再多说也已是无益,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准备暂且离开,等明日再来解释一切。他嘴唇动了动,却终是什么都没有说,有些黯然地转身离开。 “等一下!”眼看着君怜卿的手已经碰到门栓,凤倾忽然叫住了他。 君怜卿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流光,心底竟隐隐地欢快起来。他迅速回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凤倾。此刻的凤倾墨发披散,衣衫凌乱,没有了往日的风流不羁,竟多了几分小女儿的妩媚之态。 君怜卿的呼吸一窒,忽然有一种想要冲上前,将其紧紧地搂在怀中的冲动。事实上,他的动作比大脑更快做出反应,早已经不着痕迹地往前迈出了一步。可是,凤倾的一句话,却瞬间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刚刚在干嘛?”凤倾凝眉。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男人那会儿应该是在月兑衣服吧?一声不吭地,难道是想干什么坏事? “你该不会是想对本少爷霸王硬上弓吧?”凤倾似笑非笑地看向君怜卿腰间的某个位置,眼底带着一丝邪恶。 心思被人戳穿,君怜卿俊脸上有几分不自在。“若我说,我是来自荐枕席,阿倾你待如何?” “哦?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被压?”凤倾笑得邪恶。 君怜卿脸色一黑,心道谁是被压的那个可不一定!“怎么样?阿倾要不要试一试?”说完,他微微一笑,修长的手便再一次扣在了腰带上。 凤倾一僵,继而一脸嫌弃,“别,本少对你可没兴趣!” “阿倾——”君怜卿目露委屈,眼底水雾迷蒙,“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哈!你终于承认你是一朵小花儿了?” “……”君怜卿轻抿唇,暗暗懊恼,他可以收回刚才那句话么?“若无其他事,我先走了。”有些事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还是先离开比较好。 “切。”凤倾忍不住轻叱,倒也不再追究此事,从被子里翻找出莲妃娘娘交给她的那封信,冲着君怜卿便丢过去。 君怜卿下意识地接住,低头一看,有些怔怔然。上面写着四个字:“怜儿,亲启。”他霍然抬头,疾步回到凤倾面前,眼底有着隐隐的火光,声音竟有着几分轻颤。“你见过母妃了?” 凤倾没想到君怜卿的反应竟然会这么激动,微微愣了下,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嗯。” “那她现在怎样了?”君怜卿略显激动地问。他虽然曾经多次去过冷宫,可是却一次都没有见到母妃的面。每一次迎接他的,都是紧紧闭合的房门。 凤倾皱眉,有点不可置信。“你多久没见过你的母妃了?” 君怜卿一怔,神色顿时黯然下来。有多久没有见过母妃了?这个问题,让他的心脏忍不住皱缩。他苦笑一下,俊脸更加苍白。“已经有十几年了吧,自从母妃被打入冷宫,我就再没有见过了。” “怎么可能!”凤倾大吃一惊,“以你的武功,想要潜入冷宫,应该不是问题才对。” 君怜卿苦涩地摇摇头,“我的确不止一次潜入到冷宫,但是却一次也没有见到母妃的面。事实上,我曾几度怀疑,母妃是否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怎么会这样?”凤倾呢喃,长睫遮掩下的凤眸里是一闪而过的流光。 “也许……是母妃不想见我吧。”君怜卿失神地说道,母妃素来不喜欢自己,这个他是知道的,即便那个时候的自己还很小。但是,小孩子的心从来都是敏感的不是么?何况,还是像他这种生存在错综复杂的皇室之人,从小便懂得察言观色,懂得以虚伪的面具视人。 想到这,君怜卿缓缓地看向凤倾,心底有几分触动。大概,也只有跟阿倾在一起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自己吧。 君怜卿忽然便犹如醍醐灌顶,灵台一阵清明。想到之前,自己居然还在为究竟该以何种身份与凤倾交往而深感好笑。 其实,何必那么麻烦呢?做最真实的那个君怜卿不就好了? 这么想着,君怜卿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就连莲妃素来不喜自己之事所带来的伤感都不知不觉淡去了好多。 君怜卿在说起莲妃的时候,眼底那一抹悲凉让凤倾的心狠狠地揪了一下。她没再多问为什么莲妃会不愿意见到他,想必这其中定然有着一段离奇曲折的故事。她又何必多问惹他伤感? 不在意地撇撇嘴,“行啦行啦,怎么忽然这般多愁善感起来了?这可不像我家小花儿的风格啊?” 我家小花儿?君怜卿眼睛一亮,欣喜地看着凤倾。 凤倾一噎,暗恼自己口无遮拦。她这会儿可还在生他的气呢,怎么能说出这么暧昧的话来!不耐地瞪一眼,恶狠狠道:“看什么看!赶紧看你的信!” 君怜卿捏着手中的信,手指微微颤抖着。他沉默着看一眼凤倾,有些急切地扯开信封。手指伸出去,想要将信拈出来,却又在碰到信的一刹那顿住。手指曲起,紧握成拳,他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的心底是紧张而忐忑的。 母妃会在信里面说些什么呢?她是怎么清醒过来的?难道她的疯病已经好了?想到这,君怜卿抬眸看向凤倾,语速有些快。“阿倾,母妃她——” 凤倾摇摇头,沉声道:“莲妃娘娘的疯病并没有好,这封信是我用银针刺激了她几处大穴,这才有了片刻的清醒。” 只是片刻的清醒么?“那阿倾你可能治好母妃的病?” 凤倾一顿,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却仍旧摇了摇头。“不能。” 君怜卿眼底闪过一抹绝望,连阿倾都说治不好,看来想要治好母妃的病是彻底无望了。自从凤倾说出无忧果,君怜卿就觉得她可能和忘忧谷的忘忧老人有着何种渊源。后来竟然得知,忘忧老人居然是凤倾的师父。 忘忧老人医毒双绝,天下无人能及。但,凤倾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医术和毒术方面,早已经赶超了自己的师父。 如今,就连凤倾都说治不好了,看来是真的治不好了吧。 君怜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抿着薄唇,将信取了出来。手指颤抖着,展开信纸,却在下一瞬,脸色剧变。原本溢满喜悦的眼底瞬间凝聚起狂风骤雨,原本苍白的脸更是灰白一片,周身萦绕着无限悲凉和绝望。 雪白的信纸从指缝间轻飘飘滑落,最终落到了地上。君怜卿却只是机械地低头,丝毫没有要捡起来的意思。 凤倾眉眼一挑,心底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她走过去,捡起那封信,待到看清了心里面的内容,亦是心底大骇。她怎么都想不到,君怜卿体内的无忧之毒,竟然是莲妃给下的! 凤倾豁然抬眸看向君怜卿,就看到他极力隐忍着的悲绝神情。难怪,难怪他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心中一痛,被自己最为亲近的人这般伤害,那种痛,她比谁都清楚! 无声一叹,凤倾继续看下去。透过字里行间,不难看出莲妃对于君怜卿的歉疚和对于尚武帝的憎恨。 巫邪?忽然看到这个名字,凤倾的第一反应就是巫灵。巫邪,巫灵,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再仔细看下去,凤倾心底竟渐渐不是滋味儿。原来,莲妃与巫邪竟曾经是一对感情甚笃的青梅竹马,两人两情相悦,情定彼此。岂料,尚武帝横刀夺爱,强行将其二人拆散,并不顾莲妃的意愿,强迫她与他发生关系。 而君怜卿,便是这样来到这个世上的。就是因为如此,莲妃才将对尚武帝的所有怨恨悉数强加到了他的头上。 看到莲妃在心里的忏悔,凤倾心底渐渐燃烧起一股怒火。原本在冷宫里,对那莲妃还有几分好感,可是在得知,君怜卿体内的无忧之毒,那个折磨了他十几年的无忧之毒,竟然就是她给下的以后,凤倾心底那刚刚生起的对她的丝丝好感便淡然无存。 究竟是多大的仇恨,竟能让一个女人丢弃纯然的母爱,对自己的孩子很下毒手?就算尚武帝不对,可孩子到底是无辜的,她怎么狠得下这个心! 君怜卿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眼底渐渐氤氲起一层雾气,嘴角却扯出一抹悲凉至极的笑容。她居然在心里面自称娘了,居然自称娘了!娘这个字眼,曾经是他心底最大的奢侈。生在帝王之家,自打出生就只能称自己的娘亲为母妃,即便是亲生母子之间,亦存在着距离和隔阂。 君怜卿心头一紧,想起那些年,母妃在看着自己的时候,眼底那显而易见的厌恶和憎恨。那个时候的他还小,正是渴望母爱的时候。为了得到母妃的一个笑容,一抹关切的眼神,小小的他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可是,得到的,却永远都是母妃的冷眼和打骂。 原来竟是因为如此么?父皇横刀夺爱,拆散爱侣,母妃怨恨在心,悲痛欲绝,所以就将一切报复都施加在了他的身上么? 君怜卿脸色惨白一片,眼底尽是惊涛骇浪,还有一股怎么也消弭不了的绝望和悲凉。他体内的无忧之毒,折磨了他那么多年的无忧之毒,竟然是……他最亲最亲的亲人给下的?这让他情何以堪! “你没事吧?”看着君怜卿一脸的悲凉与绝望,凤倾眼底不由得涌起浓浓的怜惜,心底隐隐作痛。 君怜卿却好像没有听到凤倾的话,依旧僵着身子站在那里,周身的哀绝越来越浓。 凤倾心中痛意更甚,她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君怜卿的手。“君怜卿?”可是,她的手还没有来得及碰到他,眼前就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凤倾大骇,想也不想,便飞身追了出去。 君怜卿一路上拼命地施展轻功狂奔,竟是一口气来到了离月山。他脸色冷寒如冰,双眸通红,眼底尽是嗜杀之气。对着周围的树丛疯狂地出掌,一时间风云为之变色。 当凤倾追来的时候,就看到离月山一片狼藉,而那狼藉之中,君怜卿静静地站着,身上散发出来的落寞气息即便是隔了百米远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无声地落于君怜卿身侧,抬眸默默地看向他。没有说话,就那么陪着他,安静地站着。山间晚风拂过,一抹血腥气漂浮过鼻端。凤倾的眉心止不住紧紧地蹙起。她垂眸看向君怜卿的手,那原本白皙修长的双手此刻正滴着血,血肉模糊,哪里还有往日的样子! 心底蓦地揪起,凤倾眼底闪过一抹冷色,忍不住低叱:“你疯了么!这样折磨自己!”她语气很冲,动作却很温柔。小心翼翼地执起君怜卿的手,眼底的心痛更浓。 君怜卿却看也不看凤倾,就那么任由她执起自己的手,眼底是一片漠然…… ------题外话------ 不行了不行了,我写到半夜一点钟,实在熬不住了。对于几乎不曾熬过夜的俺来说,实在是睁不开眼了。就先这样吧,下一章我会多写的,而且下一章里,三少和君美人的感情会得到不小的升华哟。 感谢卿丶妄言亲送的10颗钻钻、10朵花花、521枚金币、月票和评价票, 感谢庄妞妞亲送的月票, 感谢csc1357亲送的50朵花花, 感谢雨紫江亲送的月票, 因为晚歌都是前一天晚上七八点钟传文,有一些亲送的礼物暂时统计不上哟,所以俺会顺延一天再来感谢撒。爱你们╭(╯3╰)╮ 066、节操全都是浮云 凤倾小心翼翼地执着君怜卿的手,眼底的疼惜明亮而灼人。从袖中取出丝帕,轻柔地为他擦拭着。她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只是沉默不言地为他的手上药,包扎。 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双手,饶是见惯了血雨腥风的凤倾都觉得心痛无比。她越想越觉得气愤,终是忍不住对着君怜卿低吼,话语间颇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喂!君怜卿,你就只有这点出息么!不过是被亲人背叛而已,至于像现在这样自暴自弃?况且,你的母妃也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背叛,她也不过是因爱生恨而已!” 凤倾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轻。说到莲妃的事,她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就算那不是背叛,但是伤害却早已根深蒂固,不管她有什么样的苦衷,都不该如此伤害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她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君怜卿漠然地看着凤倾,任凭她为自己处理伤口。 凤倾心里很不爽,君怜卿的那种仿佛看陌生人的眼光让她郁卒又愤懑。本想一走了之,可是一看到他鲜血淋漓的双手,看他浑身散发的冷冽孤寂,又有些心下不忍。 总算是为君怜卿包扎好了伤口,她后退一步略微仰首看着他。“好了。”然后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老子长这么大,可还没这般伺候过谁呢!” 君怜卿神情漠然,仿佛自成一个独立的世界,对于凤倾的话,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凤倾气结,“君怜卿,你至于这样半死不活的么?不就是你的母妃给你下了点毒么?那毒又不是不能解!” 一听到母妃两个字,君怜卿的情绪顿时有些激动。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因为太过用力,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便破裂开来。本是雪白的丝帕,瞬间血红一片。 凤倾心口一窒,继而便是滔天怒火。“君怜卿!”想她从来高高在上,何时这般低声下气地对待过谁?可是这个男人不仅不领情,还白白糟践了她的一番好意! “好,既然你想自残……随便你!老子不管了!”凤倾气呼呼地甩手就走。才刚转身,腰间便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给牢牢禁锢。 凤倾眉心轻蹙,垂眸看着腰间的手臂,沉默不语。 君怜卿从后紧紧地抱着凤倾,俊脸埋在她的脖颈之间,呼出的气息急切而火热。他紧紧地抱着,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不要走!阿倾,不要走!”君怜卿低声呢喃,语气怆然,“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凤倾心底揪得慌,被勒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使劲挣扎了几下,却只换来君怜卿更深的禁锢。她无奈轻叹,抬起手来轻轻地覆在君怜卿搁在自己腰间的手上,安抚道:“好,我不走,你先放开我。” 君怜卿不放,手臂越发收紧。 凤倾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十丈远!忍不住低叱出声:“靠!君怜卿,勒死老子了!你要是再不放手,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君怜卿身体轻颤,埋在凤倾颈窝之间的脑袋无声地摇了摇,像个执拗的孩子一样,手上的力道明显又大了几分。 凤倾被勒得差点翻白眼。就在她准备用武力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君怜卿却忽然发话了。“阿倾,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凤倾翻个白眼,很想爆粗口。这丫的这是把她当成免费抱枕了还是怎么的?可是,感觉到君怜卿不停颤抖的身体,感受着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悲凉,她的心顿时便软了下来,想要挣月兑开他的动作也僵住。 抬头望着周围的狼藉,那无处不在的萧索和荒凉。凤倾心底无声轻叹,忽然便想起了百花宴上,那个飘逸若仙却让人忍不住心疼的雪衣男子。她凤眸微眯,说不上此时此刻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样的,酸甜苦辣咸,千般滋味,复杂至极! 又过了好久,久到凤倾都要忍不住担心自己会不会真的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因为被人抱得太紧而英年早逝的人的时候,君怜卿却忽然开口说话了。 君怜卿虽说是在说话,但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又好似是在倾诉,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到,有没有听懂,只是自顾自地说着。 他说:“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不喜欢我,甚至还很讨厌我。” 凤倾心突地一跳,她知道,君怜卿口中的那个“她”该是莲妃。原来他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这些了么?果然小孩子的心思最敏感啊! 又听君怜卿继续说下去:“她不但讨厌我,甚至厌恶我,怨恨我。不管我怎样用尽办法讨好她,都始终换不来她一个温柔的眼神。我的要求从来都不高,我不敢奢望和她之间能够像寻常母子之间那般亲密,我只想要看一次她的温柔。可是,她却从来都不肯那样对我,哪怕是施舍一个也好!” 凤倾忍不住轻抚着君怜卿颤抖的手,无声地给他安慰。心里却想着,自己一定是魔怔了。这公鸡拜堂的账还没跟他算清楚呢,这会儿竟在这里听他讲故事! 君怜卿似感受到了凤倾的无声安抚,搂着她的手臂颤了颤。“记得小时候,大概我才四岁吧,她那一段时间总是失眠,情绪也很暴躁。我从小太监那里听说,喝茶可以凝神静气。于是,我就偷偷地跑到内务府,偷来了上好的茶叶。为了给她泡一杯好茶,我的手被滚烫的热水烫得满手都是水泡。可是,只要一想起她会喝了我亲手泡的茶,会用那种温柔慈爱的眼神面对我,我就觉得好高兴,好满足,就觉得就算受再多的苦,那也是值得的。” 凤倾长睫轻颤,恍惚中,她仿佛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冒着重重危险,偷偷溜进内务府,心惊胆战地只为了给自己的母妃偷取一点点茶叶。又好似看到了烟熏火燎之中,那个小小的他明明是一脸的狼狈,眼底的光芒却明亮而灼人。 无声轻叹,凤倾觉得,她可能已经知道了故事的结尾。 果然就听到君怜卿的语气忽然变得凌厉而颤抖。他说:“可是,当我满心欢喜地捧着沏好的茶去送到她的面前,她却只是冷着脸,用那种极尽厌恶的眼神看着我,毫不留情地将滚烫的茶杯扔在了我的头上。你不知道,当时的我到底是怎样失望的心情。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的,若不是有个小宫女是在看不下去,偷偷地为我找来了药包扎,也许早就没有后来的我了。” 凤倾心口猛地揪紧,对莲妃的不满更多了。她原本以为,莲妃顶多是冷眼相对,不喝那杯茶也便罢了,竟没想到,她居然是那样狠心!那个时候的君怜卿,不过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子,纵然有天大的仇怨,她怎么下得了那个手! “还有一次,”君怜卿却忽然平静下来,好似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声音暗哑无比,哪里还有往日的清越磁性?“还有一次,我只是远远地偷看了一眼父皇,那几乎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父皇。这件事情被她知道了,她二话不说,便将我带回去,用绳子捆起我来,吊在树上,用那种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地抽我,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当时的那种眼神,那种眼神,好可怕,好可怕,就像没有灵魂一样,有的只有滔天的怨恨和怒火。” “还有一次--”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凤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只是听就觉得心痛无比,她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年纪小小的君怜卿究竟是怎样才能说服自己一直一直坚持下去,忘记痛楚,忘记憎恨,只是一心一意地讨好自己的母妃! “她既然不爱你,既然那么恨你,你就不能离她远远的!你是傻子么,一次又一次让自己深受伤害!” 凤倾忍不住低吼出声,话语里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就算,就算你要讨好她。”感受到他的僵硬,她终究还是缓和了语气,“你也应该学会保护自己!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地忍受她的伤害你知不知道!” 凤倾越说越激动,最后干脆用上内力挣月兑开君怜卿的束缚,转过身去,仰起脸定定地看着他。目光灼灼,好似暗夜里璀璨的烟火。“也许我不能理解你想要母亲的心情,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置身于各种伤害,我只能说,那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心里只想着获得母亲的关爱,得到母亲的赞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连你自己都不再爱自己了,那还能指望谁来爱你!在乎你!” 君怜卿僵直着身子,看着眼前紫衣少女对着自己的表情简直可以说是穷凶极恶,可不知怎么的,心里却涌起淡淡欢喜。就连之前莲妃带给他的痛苦都淡去了几分。 世界很安静,周围一片静谧。耳边只有凤倾恨极怒极的问责,和偶尔刮过的山风。君怜卿一颗起伏不定的心竟奇迹般地在这一刻安定下来。他看着眼前少女横眉倒竖义愤填膺的样子,一抹弯如月牙的浅笑慢慢浮现在嘴角。 看到君怜卿这幅样子,凤倾语气一顿,忽然想起莲妃在信里面还说起一件事,不由得火气立即旺了不少。 “君怜卿!”凤倾勾唇冷笑,眼底闪烁着危险的流光,“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地跟我交代一下,为什么你身体内的无忧之毒竟会提前发作?明明距离月圆之夜还有好几天不是么?而且,还刚好不好地在你我成亲的前一天发作?” 君怜卿被凤倾这冷得神人的语调惊了一下,心跳蓦然加快。他心底暗暗踟蹰,不知道该怎样诉说这一切。 “不说?”凤倾眼底的危险更甚,心中的郁结也更厉害。他原来是不愿意告诉自己的么?在他的心里,果然是很在意她的么? 自嘲一笑,笑容里难掩苦涩和讥讽。“不说算了,你的小青梅那么喜欢你,我早该想到的,你对她亦非无情。算我多管闲事了。” 凤倾越说心里越不是滋味儿,对于君怜卿的沉默更是心生寒意。罢了罢了,既然他不愿意说,自己又何必在这里强人所难枉做小人!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告辞!”凤倾咬牙切齿地说完,转身就要离去。身体却在下一瞬一阵天旋地转,待到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已经落在了君怜卿的怀里。 “君怜卿,你发什么疯!放开!”凤倾瞪着眼前的男人,眼睛喷火。这几天,她的脑子一直很乱,莫名烦躁,烦躁得她都快要忘记了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样子。而那个让自己烦躁的罪魁祸首,尽管自己百般不愿意承认,可她也无法逃避那个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的事实! “你放开我!君怜卿你听到没有!”凤倾奋力挣扎着,歇斯里底地低吼,那种烦躁让她恐慌,她此时一刻都不想再面对这个男人! “你放开我,要抱就去找你的小师妹,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君怜卿静静地看着凤倾挣扎愤怒,眼底有着深深的怜惜。他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抱着凤倾,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抚上她脑后的墨发,然后重重地吻下去。 一刹那,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两唇相贴,馥郁而美好的气息在彼此之间静静流转。君怜卿心底忍不住喟叹,果然自己想要这样做已经很久了。 凤倾瞪大了眼睛,眼底尽是不可思议。他居然……吻了她?心跳蓦然加快,几乎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手脚僵直,唯有黑白分明的双眸波光流转。 “唔--”凤倾开始挣扎,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怎奈浑身上下都被君怜卿紧紧地禁锢着,任她如何用力挣扎都挣月兑不了。 无奈之下,凤倾只得狠狠地瞪着君怜卿,眸光锐利。如果眼睛可以杀人,凤倾想,君怜卿肯定早已经被自己的目光给射成马蜂窝了。 可是,直到凤倾的眼睛瞪得都有点酸了,君怜卿却仍旧不为之所动,反而吻地更用力。这些天以来,他的心一直漂浮不定,惶然,惊恐,没有着落,为了那份并不明了的感情纠结,徘徊。他原本还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挣扎,疑惑,可是今天,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温度,他才发现,她的心里竟原来也是有着自己的! 这种认知,让君怜卿一颗漂浮不定的心终得尘埃落地。心底的欢喜最终幻化为更大的热情与霸道,用这一个吻,传递给怀中的少女。 凤倾越挣扎,君怜卿便吻得越用力。吮吸,啃咬,厮磨,纠缠。凤倾觉得,自己的嘴巴都快要被咬掉一层皮了,心里不由得暗骂,这个粗鲁的男人!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 亲吻半日却始终不得门而入,君怜卿不由得眉心微蹙。他黑眸深深,闪烁着一股执拗和灼热,定定地与凤倾的目光相接。然后,揽在她腰间的手极其恶劣地用力捏了一把。 “嘶--”凤倾倒抽一口冷气,好疼!她瞪着始作俑者,潋滟的眸子里却因为疼痛迅速地蒙上一层雾气。水雾迷蒙,几分迷离,几分妩媚。 “君--唔!”凤倾本能地张开口,想要狠狠地骂一顿君怜卿,却不想却被他伺机而动的灵舌逮了个正着,所有的责骂最终化成一连串暧昧的呜咽,消失于无影无踪。 君怜卿奸计得逞,眼底闪过一抹得意,黑眸更是亮得惊人。于是,更加肆意地辗转,追逐,嬉戏。 凤倾一开始还在试图挣扎,渐渐地,呼吸开始紊乱,大脑也开始变得不再清醒。几番纠缠之后,终是缓缓地合上了眼眸…… 她想,就这样吧,就一次,就当是放纵一次好了。 许久,君怜卿才缓缓地放开对凤倾的禁锢,黑眸灼灼地望着他。眼底溢满令人心悸的柔情与火热。“阿倾。”他嗓音暗哑,透着几分,带着明显的压抑。 凤倾心口一窒,豁然往后退开,脸色变了又变。今天的事情完全超过她的思考范围,因为太过突然,甚至于让她措手不及。她心底愤愤,却又不愿意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得弱势。抬眸,纤长的眼睫之下黑眸亮得惊人,嘴角的笑肆意悠然,又有几分不正经。 “技术这么差,也好意思出来出来混。”凤倾轻笑,眼底闪过一丝挑衅。 君怜卿脸色隐隐发黑,眸子里暗潮涌动,他上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汹涌而出。他一手挑起风情的下巴,勾唇浅笑,笑容若冰雪寒梅,自有天成傲骨。 “哦?”他淡淡出声,“很烂么?” 凤倾俏脸一扭,挣月兑开君怜卿的手掌。“难道不是?”她下意识地轻抚自己的唇角,直到现在,都还疼得慌呢! 看出了凤倾眼底的纠结,君怜卿嘴角勾起一抹戏谑,“既然阿倾嫌弃我的技术不好,那……阿倾陪我再练习一番,可好?” 凤倾巧笑嫣然,“有何不可?” 君怜卿心头一动,没想到凤倾竟然真的答应了。他原本不过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抱什么希望。不过,既然美味自己跑来嘴边,他若不顺从心意吃下去,岂不是很对不起这个良辰美景? 心间倏地闪过那封信的内容,不由浅浅一叹。罢了,往事随风,与其在过去的痛苦里顾影自怜,他更应该做的,是把握当下不是么? 想到这里,君怜卿彻底放松了身体,俊颜含着一抹不胜娇羞的红,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来吧,阿倾。” 凤倾凤眸半眯,嘴角噙着恶魔一般的笑容,豁然伸出手臂勾住君怜卿的后脑,将他的俊脸狠狠地勾下来。然后,红唇微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狠狠地,啊呜一口,咬上去。 君怜卿身体霎时间僵住,只觉得有一股强劲的电流自两人紧紧相贴的唇瓣迅速流窜至四肢百骸,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云端,有些轻飘飘起来。 凤倾眯着眼,仔细观察着君怜卿的反应,看到他黑眸渐渐染上某种,心下一惊。邪恶流光在她的眼底闪烁,不想就这样败走,她不由得加重了力道。直到口中弥漫起一股血腥的味道,这才心满志得地想要后撤。 然而,显然已经被勾起的男人又岂会真的如了她的意?君怜卿早在凤倾想要撤离的时候便已作出反应。他迅疾地出手,圈住她的腰,吐出的声音暗哑而魅惑。“阿倾,既然点了火,你以为你还可以全身而退么?” 凤倾愤愤而视:“想灭火,就去找你的小师妹!别来烦我!” 这话让君怜卿心底一痛,瞬间便恢复了神色。他浅浅一笑,刹那芳华。“阿倾,将我推到别的女人身边,你真的想要这样?” 凤倾顿住。只要一想起君怜卿和那个巫灵纠缠在一起,心里就觉得堵得慌,烦躁莫名!可是,嘴里却吐出毫不在意的话。“老子不介意你去找个男人的!” “男人?”君怜卿强压下心底渐渐冒出来的涩然,“我有阿倾一个就足够了,何必再去找那些阿猫阿狗?” “哼,甜言蜜语对本少爷可不管用!” “那,阿倾,我不说甜言蜜语,我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可好?” “不好!” “可那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才能向阿倾证明,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 “怎么证明?”凤倾忽然眯起眼,笑得不怀好意,“我倒是有一个好方法,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照着做了。” “什么办法?”被凤倾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晃了下眼睛,君怜卿心中多少有些小小的忐忑。 凤倾咧嘴一笑,径直道:“衣服月兑了!” “阿倾?”君怜卿一愣,心跳蓦然加速。 凤倾眉头一皱,不悦:“没听到么,让你把衣服月兑了!” “阿倾,你到底想干什么?”君怜卿心跳得更快了,绝色的容颜上隐隐飞上两朵红云。 凤倾眉角轻扬,笑容潋滟若百花盛开。她邪邪地一笑,语调慵懒。“当然是……干你啊!” 君怜卿眨眨眼,“阿倾……你确定?”嘴里这么问着,双手却已经动作起来,直接扣上腰间的玉带,就要解开。 凤倾嘴角抽个不停,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积极啊!她不过就是口头上说说而已,他还真就准备付诸行动了?不过,既然他想月兑,她也断没有阻拦的道理不是? “嗯,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凤倾面色不变,“月兑吧。” 君怜卿扣在腰带上的手一顿,长睫轻垂,遮掩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只是云淡风轻道了一个字。“好。” 然后,君怜卿手指一弯,便当真解开了腰带。玉带垂落,宽大飘逸的雪衣便犹如雪莲绽放,悠然散开。衣袂飘飘,在夜风中徜徉。 君怜卿抬眸看了一眼凤倾,见她面色无波,不见任何异常,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凤眸里流转着皎皎如明月的万千光华。不由得呼吸一窒,心口好似被什么重重地敲了一下。他缓缓地抬起手来,动作优雅地拉下衣襟,动作缓慢至极。衣袍月兑落,颀长清瘦的身躯便一下子明显起来。 如山间青竹,摇曳生姿。又如冰山雪莲,清华高贵。 凤倾竟看得有些呆了,暗叹这个男人明明还穿着衣服,可就是这副衣衫半截的模样,更是充满魅惑。想起之前竟然对着君怜卿流鼻血,她就觉得懊恼无比,心道这一次一定要把失掉的场子再给找回来! “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快点月兑!”凤倾色厉内荏地催促。 君怜卿对着凤倾微微一笑,月华生辉。他微微垂眸,右手就那么轻飘飘一扯,一扬,雪衣便如硕大的花瓣一般飘起,直飘向凤倾面前。 耳边传来衣袂飒飒的声响,凤倾只觉得眼前一白,一股冷冽的莲香便扑面而来。自从君怜卿的双重身份被揭穿以后,在面对她的时候,他已经不会再用草药遮掩自己的气息。 凤倾下意识地抬手一抓,君怜卿的外袍便落在了怀中。她挑眉,眼含戏谑。“继续。” 君怜卿怔了怔,垂眸看着自己身上仅剩的衣物,不过一瞬间的考虑,便按照凤倾的要求解开了中衣的衣带。 凤倾却嫌弃君怜卿动作太慢,不耐地催促道:“动作快点,你这么慢,天亮也月兑不完!” 君怜卿眸底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手上的动作到的确快了不少。转眼间,身上便只剩下了一条亵裤。他光果着上半身,山风一吹,细腻光滑的肌肤上便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小疙瘩,若是这是在白天,就肯定能发现,他的肌肤上甚至还泛着一层粉粉的红晕。 君怜卿每月兑一件衣服,凤倾便会第一时间抱到自己怀里。最后,他看着她怀中全部都是自己的衣物,甚至包括最贴身的……脸色不由得微微不自然,心跳却是更加地快了。 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仅存的一件,君怜卿眨眨眼。“阿倾。” 凤倾却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君怜卿的身体看。心中暗暗思忖,想不到这朵小花儿明明一副弱柳扶风的小受模样,这衣服月兑了,身材竟然这么好。简直是完美有没有! 被凤倾火辣辣的眼神看得颇不自在,君怜卿心底禁不住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疯了似的跑到这里来了,应该留在房间里才对。高床软枕,佳人在怀,良辰美景,共度……咳!春宵……哪像现在这样,在这荒山野岭,冷风嗖嗖,很显然地点不对啊! 不得不说,向来纯情的君美人难得地猥琐了一把。在这黑咕隆咚的山野里,居然也能想起那些旖旎香艳之事。 不过,想归想,君美人还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境地的。他敛去眼底的荡漾,声音里有几分极力隐忍的暗沉。“阿倾,这样可是够了?” 再月兑,可就真的要被看光了。君怜卿在心底暗暗补充了一句。虽然,他是不介意被看光了,只要那个看的人是凤倾。可问题是,现在,他真的好冷啊…… 凤倾很纯良地摇头,目光却落在了君怜卿唯一的遮羞物下的某个位置。“当然……不够!” 君怜卿嘴角一抽,“阿倾,你确定真的要我把这一件也月兑掉?” 凤倾点头,信誓旦旦。“当然!” “不后悔?”君怜卿又问。 凤倾歪头一笑,“赶紧月兑吧,我保证不会后悔的!”不过,待会儿后悔的可就是你了哟,她在心中暗暗想着。 君怜卿被凤倾那笑容晃得眼疼,却也不得不任命地将手放到自己唯一的遮羞物上。想到凤倾竟然就这样大大剌剌地看自己月兑衣服,心里又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阿倾,”君怜卿抬眸问道,黑眸幽深好似漩涡,直教人甘心情愿被吸进去,“你经常这样做?” 凤倾一愣,“什么?” 君怜卿桃白色的薄唇轻轻抿起,“我是说,你经常这样……看一个男人月兑衣服?”只要一想到,凤倾可能不止这样看过他一个人月兑衣服,他的心里就有些愤懑,很不能立即将那些男人统统杀掉。 凤倾了然,眼底闪过轻讽。“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不能看的!再说了,你那里我又不是没有看到过!” 君怜卿默。阿倾这句话的意思,是看过很多男人的果身了?他眸光犀利,“都是谁?你都看过哪些男人的身体?” 凤倾挠挠头,“唔,太多了,已经记不清了。”前世的时候,沙滩上的男人们露得可是比君怜卿多多了好不好?想着一到夏天,海边那下饺子的情景,她就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于是,君美人越发沉默了,周身渐渐萦绕起一丝危险。 凤倾敏锐地察觉到了,毫不在意地笑笑,催促道:“问东问西地做什么,赶紧月兑啊!难道想要我帮你?” 君怜卿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凤倾,心道一会儿你最好是真的不会后悔!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么有些事情,也该是到了对她坦白的时候了,不是么?反正都要坦白了,这眼看着到嘴的肥肉,若是不吃,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这一番牺牲了! 心下一横,君怜卿修长的手指挑开亵裤的结,然后,春光乍泄! 忍不住一声轻呼,凤倾的两眼顿时冒出狼光。对着君怜卿吹一个流氓哨,然后上前一步,很是淡定地弯腰,捡起散落在地的白色亵裤,紧紧地抱在怀里。 凤倾弯腰的时候,妖孽的脸正好停留到君怜卿的大腿位置。鼻端飘起一阵旖旎的味道,她一愣,然后豁然抬头,就看到他原本乖乖巧巧的某个地方-- 君怜卿脸色憋得通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凤倾居然会突然俯来,而且还刚好是那么尴尬的位置。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如遭雷击,四肢百骸一阵酥麻。 无限窘迫涌上心头,君怜卿觉得,他好想挖个洞钻进去,再也不出来!实在是,太丢人了! 看着君怜卿那渐渐变化的某处,凤倾脸色漆黑一片。下意识地想往后挪一挪,岂料脚下不稳,竟是直接往前冲过去。这结果,咳,可想而知! 凤倾觉得,她是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不就是想看看某个人的身体么,至于直接这么劲爆!话说,她可没想真的这么零距离啊啊啊啊! 欲哭无泪,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两人的心情了。不过,凤倾是谁?就算心中再窘迫再纠结,又岂会轻易地暴露出来。她干咳两声,就那么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却非要扬起脸来,冲着君怜卿悠然一笑。 “亲爱的小花儿,你邪恶了哟。” 君怜卿的脸一瞬间更红了。他强压下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也不往后退,就那么弯下腰来,薄唇在凤倾红艳艳的唇角蜻蜓点水般点了一下,转瞬即离。 “阿倾,我们做吧。” 这一次,凤倾的一张老脸,终于也难得地红了起来。她猛地起身,由于力道太大,还险些撞到君怜卿。 “咳!”凤倾干咳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那个,本少爷还有事,改天再来压你好了。别急别急哈!好了,我先走了,你请便!” 话落,凤倾咧嘴一笑,在君怜卿的手还没伸到跟前的一瞬间,纵身而起,眨眼间便到了十米开外。她对着他扬了扬手里的衣服,笑语轻扬。“亲爱的小花儿,你的衣服我就带走了哦。拜拜--” 君怜卿一刹那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已经抬起的腿不得不哭笑不得地放下。低头看看自己此刻的样子,他不由得苦笑,就算现在是深夜,就算这里荒无人烟,可他,到底还是没法做到毫不在意地施展轻功去追啊! 果然,人是不能有坏心思的么?君怜卿轻叹一声,怎么办?他这个样子,可要怎么回去才好? 山风吹过,一时间,君怜卿顿感冷意。急忙凝运内力,为自己驱寒。可不管怎样,身体的某个地方那空荡荡的感觉,实在让人想忽略都难! 君怜卿看着这茫茫夜色,欲哭无泪,他可以说,他后悔了么?忽然又想起方才那旖旎的一幕,他的眼底涌起暗潮,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来。 “阿倾。”他轻声呢喃,却掷地有声,“你以为,你还能逃得掉么……” ……我是节操又回来的分界线…… 那一夜,凤倾当然没有真的一走了之,而是远远地躲在某棵大树后,密切地注意着君怜卿的一举一动。看着他高大清瘦的身躯在夜里轻颤,竟然是那般孤单。所以,半个时辰后,某少终于良心发现,又将衣服给送回去了。 话说,当凤倾趾高气昂满脸憋笑地把衣服送回去的时候,君怜卿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好像极不经意地轻飘飘地瞥了她那么一眼。可就是那一眼,让她霎时心悸! 这件事表面上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君怜卿回去以后也不再纠结于莲妃信里面的内容。两人再见面以后,都很默契地把那一夜的荒唐给忘记了。该吃吃,该喝喝,只是君怜卿几次三番想要与凤倾同床共枕,皆被凤倾毫不留情地给踹下去了。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咳,很显然,在这玄王府里面,凤倾便是那条强龙,而君怜卿就是那条地头蛇。两个人几番较量下来,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最后不得不彼此做出让步。那就是,凤倾睡床,君美人睡矮榻。由此,两个人倒也相安无事了一段时间。 自从听管家说了有关于公子的一切之后,君怜卿痛定思痛,深深地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对凤倾掉以轻心。免得哪一天,她真的一枝红杏出墙去,那他该找谁哭去? 至于那个被管家给发配到“边疆”的凤侧妃,早给君怜卿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什么绿帽子不绿帽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此刻的君怜卿并不知道,当新一期的《一月谈》问世之后,他再一次光荣地登上了八卦之王的宝座!并且从此以后,经久不衰!而直到了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珍爱生命,远离三少”!当然,此为后话。 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一切机会,模模三少的小手,搂搂三少的小蛮腰,最好是能再亲亲三少的小嘴儿…… 假如君怜卿的这一想法被凤无殇知道了的话,那么凤大哥肯定要忍不住爆粗口:“靠!这根睡了有什么差别!” 为了能早日达成所愿,君怜卿干脆找来了红衣、青衣和蓝衣这三个臭皮匠,一番秘密交流之后,一系列“完美”的追妻计划便应运而生。 这里,君怜卿跃跃欲试,那里,无人问津的凤翩翩也开始蠢蠢欲动。每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想尽一切办法到君怜卿可能出现的地方晃悠。只可惜,接连几日,竟是连君怜卿的人影都没看到半点。 气闷之下,凤翩翩竟是越挫越勇,越发变本加厉起来。这一日,听说君怜卿一个人进了书房,她立即准备了补品,翩跹而来。 ------题外话------ 咳!节操无下限!有点毁了俺家小花儿的形象了,大家请无视! 067、出师未捷心先残 凤翩翩一身鹅黄色长裙,裙裾逶迤,迈着莲步款步而来。今日的她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容,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插满了珠花步摇。她一路保持着自认完美得体的笑容,身边则跟着一脸心不在焉的丫鬟萍儿。 萍儿手中提着一只精致的食盒,心中百转千回。小姐自从进了这玄王府便一直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也没有去。她原本还以为,小姐真的对那个传说中病怏怏又无权无势的王爷没有兴趣呢! 曾经一度,萍儿还以为自己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是不太可能了,至少是指望不上小姐了,她原本还打算自己想办法制造些机会出现在玄王面前的。却没想到,这几日小姐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日里精心打扮,穿得花枝招展的,然后逮着一切机会往玄王身边凑。就像今天,小姐一听说王爷一个人去了书房,便立即准备了甜品跑来了。 这让萍儿心中又有了希望,觉得自己想要月兑离苦海,指日可待!只要被玄王看中,即便只是做个妾,也好过整日里跟着小姐心惊胆战忍受折磨。这么想着,她悄悄地打量起身前一步的凤翩翩,竟是连看着都没有那么不顺眼了。 凤翩翩一路春风得意直奔玄王府的书房,那趾高气昂的样子就好像她才是这座王府的主子似的。过往的侍卫丫鬟小厮,无不对她颇有微言。 凤侧妃钻狗洞而入玄王府这件事,这王府里面人人皆知,其劲爆程度却不逊于凤三少宝驴香车王爷鸡一事。看着她显然是一副要去勾引谁的模样,众人无不在心底暗暗鄙视。 凤翩翩对于周围的指指点点,可谓是恨极。无奈自己现在尚不得宠,所以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忍耐下了。她趾高气昂地睨了眼周围的那些个丫鬟小斯,心道一旦自己得了势,定要叫他们好看! 等到凤翩翩走远了,那些下人们便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 “切!什么嘛!你看她那个嚣张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了!不过是个妾而已,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哼,没看人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么,显然是要去勾引王爷。这万一要是勾引成功,可就从此翻身做主了。” “得了吧,就凭她那样的货色,王爷会看上才怪!咱们王爷又不是瞎子!” “嘘,叫我说啊,王爷是根本就不可能看上她的,你们忘了,咱们王爷可是娶了凤三少做王妃的?王爷很明显不喜欢女人,在王爷的眼里,那个凤侧妃估计就跟男人看男人、女人看女人差不多,根本没什么看头嘛!” “我倒是觉得,咱们王妃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勾引王爷的女人的,哼,这个凤侧妃,以后可就要倒霉咯。” 凤翩翩自然是听不到这些背后的议论了,早已经一路春风得意地来到了书房门前。书房外一个人也没有,这让她心中顿时雀跃起来。 在书房门外站定,凤翩翩迅速地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和衣服,这才莲步轻移,迈步上前。眼看着距离书房房门只剩几步之遥,一道清冷的声音却忽然从背后响起,带着明显的不悦和质问。 “你在做什么?”蓝衣蹙眉,看着凤翩翩。看她那一身的装扮,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嫌恶。 凤翩翩豁然回头,就看到一名身穿蓝色长裙的年轻女子,正一脸薄怒地望着她。那女子身上自然而然所散发出来的怒意和杀气,让她禁不住一个激灵。 长睫轻垂,掩去心底的嫉妒、惶恐、忐忑和惧意,凤翩翩挺直了身子,一脸颐指气使。“本侧妃做什么,还需要你过问么?” “侧妃?”蓝衣凝眉不悦,“什么侧妃?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心里却无限鄙夷,好似自己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是跟他家特立独行的王妃学的呢! “你!”凤翩翩气结,心想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狐狸精,居然也敢对着自己摆脸色!真是太过分了!她冷哼,“本侧妃身份高贵,岂是你一介贱婢所能随随便便见到的!” 蓝衣一副了然神色,语气讥讽。“哦……我倒是谁呢,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钻狗洞死皮赖脸钻进王府的凤侧妃啊?久仰大名,如今见了,果然觉得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不得不说,蓝衣的一张嘴巴不可不谓之毒辣。不过轻飘飘一句话,便把凤翩翩给气了个半死。 凤翩翩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钻狗洞!又是这该死的的钻狗洞!这些天,不管她走到哪里,这三个字总是如影随形,怎么甩都甩不掉!她恨恨地想着,心中竟蓦然涌起一阵悲凉。她不过是想为自己寻求一处安稳,一世繁华,这有什么错?为什么每个人都要用那种眼神看她! 难道,追求自己的幸福,这也不可以么?凤翩翩越想,脸色越精彩,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红白相间活月兑月兑一块去了皮的五花肉!想到凤倾明明声名狼藉,却从来都是逍遥自在,她就觉得恨意难平。 凭什么!明明都是凤家的人不是么?凭什么他凤倾就能享受荣华富贵,就能受他人追捧,而自己,明明才华横溢,明明相貌绝佳,却要处处都比不得他一个男人! 假若凤翩翩此时此刻的心思被蓝衣知道的话,蓝衣一定会忍不住吐槽:才华横溢?相貌绝佳?你确定?! “哼!”凤翩翩冷下脸,水眸微眯,上下打量着蓝衣。看蓝衣一身装扮,竟是丝毫不逊于自己,甚至,比自己身上穿的还要名贵! 凤翩翩心下一惊,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恍然想起,百花宴上一直跟在君怜卿身边形影不离的蓝衣少女,原来……是她! “本侧妃还倒是谁呢,这么大的架势,竟敢这般跟本侧妃讲话!”凤翩翩强压下心底的嫉妒与不屑,“不过是个小妾罢了,就敢这样给本侧妃摆脸色,今天就让本侧妃来给你好好长长教训!萍儿,掌嘴!” 掌嘴?还敢打他?蓝衣瞬间眯起眼睛,眼底闪过浓浓的危险和一丝讥嘲。这个凤翩翩可真是胸大无脑,当着殿下的书房门口就敢撒泼!就这样,居然还妄想去勾引殿下? 嗯,凤翩翩这样出现在殿下书房门口,蓝衣可不会傻了吧唧地以为,她是来勾引三少的! 蓝衣八风不动,只是危险地看着凤翩翩主仆二人。萍儿被蓝衣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冷气吓得瑟缩了下,她犹豫地看了眼凤翩翩,很想提醒她现在是是王爷的书房外,指不定外面的一切,王爷在里面都能听得见呢!这若是真的打了这个女人,该如何跟王爷交代? 可是,很显然,已经快被蓝衣给气疯了的凤翩翩根本就没想起这一茬!看到萍儿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样子,心中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抬手二话不说便是一巴掌甩过去,“啊!”萍儿当即一声惊呼,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手里的食盒,也差一点就飞出去。 嘶--蓝衣看着那个叫做萍儿的侍女那瞬间肿起来的脸,顿觉牙疼。 萍儿无缘无故被打,原因还是跟蓝衣有关,心中不由得对蓝衣也起了几分恨意。她咬着牙愤愤地看着蓝衣,被打的脸颊已经一片红肿。再看蓝衣那如花似玉的脸,更是忍不住嫉妒起来。她当即把手中的食盒放在地上,便冲上前,抡起巴掌就要打过去。 蓝衣轻叱一声,看都不看萍儿,不过轻轻一抬手,啪的一声,萍儿的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 蓝衣是习武之人,打的力道自然比凤翩翩的大得多,所以这一次,萍儿无可避免地跌倒在地。因为是脑袋着地,剧烈的撞击,撞得萍儿头晕眼花,一口气没提上来,便昏了过去。 凤翩翩骇然,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女人居然还会武功!她心底本能地生起一股寒意,想起刚刚还指使萍儿要打她,就生怕下一个倒霉的人会是她自己。 一个人当濒临绝境的时候就容易激发出体内的潜力,一如此时的凤翩翩。因为害怕,脑子竟也前所未有地灵活起来。 “救命!杀人啦!”凤翩翩挑衅地看一眼蓝衣,然后转而对着书房大喊,声音歇斯里底,好不凄惨! 蓝衣冷冷地看着凤翩翩,就好似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殿下若是会因为这样一个疯女人惩罚自己,那太阳跟就该从西边出来了。 不再看假惺惺的凤翩翩,蓝衣的目光落在了那个静静地呆在地上的食盒。他眉心微蹙,长年浸婬于各种药物,嗅觉何其灵敏,只一下就闻出了那适合内隐约散发出一股极淡极淡的气味。心思一转,了然,然后看着凤翩翩的眼神,就好像是看个死人。 哼,竟敢对殿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简直是嫌命太长了! 君怜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神神秘秘得很。想起之前,青衣、红衣和蓝衣三个人给他制定地一系列追妻计划,心情不由得便飞扬起来。 可是,这样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多久,便被门外的喧嚣打断。听着外面的吵嚷声,君怜卿不悦地凝起眉头,手中的毛笔试了几次,却再也没法静下心来写下去。 搁下笔,君怜卿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口,从里面打开门,俊逸飘然的身影便出现在凤翩翩的视线里。 一身雪衣曳地,高贵清华,姿容无双。 凤翩翩的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惊艳和痴迷,心道这个传说中的病秧子倒的确有着一副令人嫉妒的好皮囊。只可惜,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想到这个绝美的男人竟然是凤倾那个草包的人,她的心里便忍不住嫉妒得发狂!就算是个无权无势的病秧子,可到底也是个王爷不是么?凭什么,凤倾要得,她就要不得? “妾身见过王爷。”凤翩翩忙摆出一副仪态万千的样子来,对着君怜卿盈盈一拜,眼眸里闪烁着爱慕和委屈,“请王爷为臣妾做主。” 君怜卿毫无波澜的目光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凤翩翩,便很快落在了蓝衣的身上。声音清冷,若古潭无波。“阿蓝,她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声音不威而怒。 凤翩翩一个激灵,只感觉一瞬间寒意侵体,周身冰寒,如置冰窖。 蓝衣冷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和轻嘲,“殿下,阿蓝也不知。这个女人自称是凤侧妃,阿蓝也不知道她所说的究竟是真还是假。” 凤侧妃?君怜卿心底涌起不悦与郁卒,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王府里居然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她来这里做什么?” 凤翩翩心下一喜,正要开口回答,却发现君怜卿根本就没有看自己,而是神情淡淡地看着那个叫阿蓝的女人,心底不由更是浓浓的嫉恨。 蓝衣唇角勾起一丝冷笑,讥讽的语气道:“阿蓝不知。不过,”他话锋一转,眸光顿时犀利无比,“她所带来的食盒里面,有迷迭花的味道。” 凤翩翩脸色顿变,一脸骇然。她豁然看向蓝衣,这个女人究竟是谁?竟然能轻而易举地发现迷迭花的存在! 迷迭花若食之有极其强烈的催情的作用,在宫廷之内并不少见,一些大户人家的夫人们为了争风吃醋,也会暗地里备上一些。 凤翩翩之所以选用迷迭花,就是看中了其效果明显且极难被人发现。谁料想,却功败垂成,被蓝衣发觉。 君怜卿的眼底顿时涌起狂风骤雨,冷意涟涟。他凝眉看向凤翩翩,杀意迸射。这个女人,竟敢对自己用上这种恶心的手段?心里不由得又有些庆幸,好在凤倾没在这里,不然他就是有一百张口也怕是百口莫辩。 “拖下去,乱棍打死!”君怜卿心底满是嫌恶,冷冷地看向蓝衣。 蓝衣领命,“是,殿下。来人!” “不!王爷饶命啊!”凤翩翩吓得花容失色,情急之下就要冲上前去抱住君怜卿,“王爷,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根本就不知道迷迭花是什么东西!都是那个女人!” 凤翩翩忽然指向蓝衣,眼底火花迸射。“都是这个女人,心里面嫉妒臣妾,这才陷害臣妾!请王爷为臣妾做主!” 蓝衣撇撇嘴,他还用得着嫉妒凤翩翩?声音不由得更冷了些,对着已经快速赶过来的侍卫说道:“殿下有令,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是!”两名侍卫恭敬地应道,就要上前拖住凤翩翩。 凤翩翩拼死不从,剧烈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哭得梨花带雨。“王爷,您可不能听信那个女人一面之词啊!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请王爷明察!” 君怜卿看也不看凤翩翩,转身准备回书房。他的追妻计划,还没来得及付诸实践呢,可不能被这个恶心的女人给扰乱了。 “咦?这里可真热闹啊!”就在凤翩翩已经被拖着走了好几米的时候,一道带着浅浅的戏谑和轻嘲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君怜卿身子一僵,回首,笑靥如花。“阿倾,你来了。” 凤倾紫衣潋滟,手中摇着折扇,大摇大摆地走来,身后跟着千年小跟班追云和追月。她本来是想找君怜卿商议一下进宫盗取无忧草之事,却没想到竟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还真是……精彩啊! “哈,少爷我是不是来的很不是时候啊?”凤倾眼底闪烁着一丝讥讽的冷光。 君怜卿脸色微窘,几步走到凤倾面前站定,微微俯首对上她满含深意的目光,看她那一副毫不在意的深神情,心底莫名有些气闷。“阿倾,你就别取笑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 凤倾努努嘴,“哦。”然后,便没了下文。 君怜卿心底的郁卒于是更甚。 凤翩翩一见到凤倾,就好像见到了救星,连原本的嫉妒愤恨都暂时忘记了。她奋力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对着凤倾哭求:“弟弟,弟弟,救救我!王爷要杀我!” 凤倾长睫轻颤,遮掩住眼底的不屑和冷寒,抬眸一脸惊讶。“呀,这不是骗骗堂姐吗?你怎么也在这儿?真是好巧啊!” 君怜卿嘴角一抽,很有一种想要抚额长叹的冲动。这个女人,说起谎话来,还真是信口拈来。如果他没猜错,她分明已经在附近暗地里看了半天了吧。也许,从一开始那个恶心的女人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那了。 凤翩翩一愣,眼底闪过嘲讽,她就不相信凤倾会没看出来目前的状况!什么好巧不巧的,分明是在看她的笑话! 不过,比起性命,别的都不重要。想到此,凤翩翩水光盈盈的眸子哀怨地看向凤倾,语气轻软。“弟弟,求你帮我替王爷求个情,放了姐姐吧。” “放了姐姐?”凤倾一脸无辜,“可是他为什么要杀你啊?” 凤翩翩被凤倾这明知故问的模样给气得脸色煞白,险些咬碎一口银牙。但是,为了保住性命,她也不得不强压下心头的恨意,装出一副柔若无辜的样子来。“弟弟,姐姐是被人冤枉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哦?被人冤枉的?不知是谁竟敢冤枉骗骗堂姐你啊?”凤倾悠然问道,好似对这一切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凤翩翩心思微转,看向蓝衣的目光里便带了几分阴狠和得意。她豁然伸手,指向蓝衣,愤愤然指责道:“是她!都是这个女人,嫉妒我接近王爷,所以便要陷害我!弟弟,你一定要救姐姐!” 凤翩翩的心思很明显,就是要引起凤倾和蓝衣之间的相互猜疑和嫉妒,最好是河蚌相争,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凤倾挑眉,似笑非笑的目光移向蓝衣,最终落在他胸前的起伏之上。语调轻佻,“哦?是这样么?” 蓝衣顿时一个激灵,只感觉浑身的寒毛都在凤倾那渗人的目光下迎风起立。他有些哭笑不得,眼角狠狠地跳了几跳。三少也真是的,明知故问! 不过,凤倾毕竟是自家主子在意的人,所以,蓝衣不得不万分恭敬地回道:“回王妃,阿蓝并没有陷害凤侧妃。阿蓝原本是打算来书房找殿下有事,却不想看到凤侧妃和她的婢女在书房外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便上前询问,无意中竟发现,凤侧妃在食物里添加了迷迭花。请王妃明察。” “嗯。”凤倾淡淡地应了一声,心中涌起一丝不悦。这个凤翩翩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样的龌龊手段都使得出来!只要一想起,她竟然在打君怜卿的主意,凤倾就郁卒得想要杀人。 愤愤地瞪一眼那个罪魁祸首,哼,这朵小花儿没事干嘛把自己长那么漂亮啊!招蜂引蝶不说,还要把这烂摊子撂给她来处理!哼! 君怜卿神色尴尬,被凤倾那愤愤的眼神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心道,自己应该没有惹到她才对。 “弟弟,你千万不要听那个女人胡说!姐姐是被陷害的!”凤翩翩见凤倾对蓝衣的话并没有提出质疑和反驳,不由得心底害怕,说出来的话更是有些不经过大脑。“弟弟,那个女人一看就是一副狐媚子的模样,她分明是来勾引王爷的,你可千万别被她的外表给迷惑了啊!万一她真的把王爷的魂儿给勾走了,你怎么办!” 凤倾冷嘲,这凤翩翩的心思还真是歹毒!她没在去看凤翩翩眼底的乞求和楚楚可怜,径直看向君怜卿。“你的魂儿还在么?” 君怜卿一愣,继而又觉得好笑。“我的魂儿可一直都在阿倾的身上呢。”他笑,语气宠溺。 “那这事,你准备怎么解决?” 君怜卿神情幽深莫测,定定地看着凤倾。“乱棍打死。” 呃,好样的!凤倾心底忍不住悄悄地为君美人点了一个赞。男人就该果决一点,拖泥带水藕断丝连的行为最是让人讨厌。不过,凤翩翩的确该给一点教训,但现在她还不能死。她若死了,自己的计划还怎样进行? 看也不看凤翩翩,凤倾伸出手臂勾上君怜卿的脖子,笑容明媚。“给个面子了,这次是骗骗堂姐不对,可那也是因为人家‘爱’你是不是?所以,随便打个几十棍就好了,不用打死的。” 君怜卿从善如流,很好说话地点点头。“好。一切都听阿倾的便是。” 凤翩翩在听到凤倾要求君怜卿放过自己的时候,眼底骤然亮得惊人。然而,当她听到凤倾又说随便打个几十棍的时候,俏脸霎时惨败一片。 莫说是几十棍,就是几棍下去,也不是她一个弱女子能承受得住的! 蓝衣淡淡地扫一眼脸色凄惨的凤翩翩,眸底一闪而过淡淡的幸灾乐祸。心道这个女人可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勾引了殿下还想三少给求情。就三少那样的性子,不亲手打上几棍就不错了。 凤翩翩被人连拖带拽地拉下去,临走前那眼底闪烁着的阴狠流光一丝不落地全都看在了凤倾的眼底。凤倾不在意地撇撇嘴,对着禁锢着凤翩翩的侍卫们轻飘飘地丢过去一句话:“记得,千万不要把我家骗骗堂姐给打死了,唔,就打个九分死吧。” 凤翩翩浑身一僵,继而便是剧烈的颤抖。九分死?那还不如直接打死她来得痛快啊! 很快,不远处便传来了木棍击打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声。凤倾淡漠地扯了扯嘴角,目光灼灼地瞪向君怜卿。 君怜卿模模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凤倾冷哼,“哼!你的烂桃花倒是不少,又是小师妹,又是凤侧妃的。” “阿倾,你这是吃醋了么?”君怜卿淡淡欣喜。 凤倾翻个白眼,瞬间恢复吊儿郎当的样子。刷的打开折扇,“我是流氓”四个大字在阳光下分外刺眼,好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她的不屑。 君怜卿默。想起之前在书房内些的东西,眼睛一亮,立即拉过凤倾的手就往房内走。“阿倾,我有东西给你,跟我来。” 凤倾一个趔趄,被拽着连连走了好几步,眼角的余光撇到周围人脸上的各异的神色,心底有些气恼。唉,形象啊!他的形象啊! 君怜卿和凤倾一消失,书房外便只剩下了追云追月和蓝衣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喂,狐狸精,过来,本姑娘有话问你!”追云扬起下巴,冲着蓝衣脸色不善。看着蓝衣那前凸后翘的身材,心里就觉得不爽! 哼,那个病秧子王爷肯定就是被这个狐狸精给迷惑了,所以才会大婚之日龟缩起来,不但拿一只公鸡羞辱少爷,甚至还丢下少爷一个人……独守空房! 蓝衣目光瞬间冰冷。他淡淡地睨了眼追云,又看一眼一旁虎视眈眈的追月,轻嗤一声,径自转身准备离去。他深深地觉得,和这两个疯女人斗嘴,根本就是降低自己的格调! 见蓝衣不搭理自己,追云顿觉面子无光,当即蹭蹭蹭追上去,一把揪住蓝衣的衣袖。“你站住!” 蓝衣站定,微微侧头,看向一脸怒容的追云,沉默不语。 追云被蓝衣那冰冷的眼神给吓了一跳,但仍旧强打起精神来,色厉内荏道:“本姑娘允许你走了么?” 蓝衣轻嗤,看向追云的目光带了些审视。“就凭你,也想拦住我?莫非,你还想再尝试一番被倒吊在树上的滋味儿?” 说起这个,蓝衣就忍不住火大,额头上青筋爆出。就是因为这两个蛮不讲理的疯女人,他被殿下给罚倒吊在树上三个时辰! 被人说到痛处,追云脸色微变。拽着蓝衣衣袖的手紧了紧,略有些尖细的指甲撞似不经意间划过他的手腕。 嘶--蓝衣轻抽一口气,豁然甩开追云,就看到自己的手腕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他蓦地出手,掐住追云的脖子,恶狠狠道:“你在找死?” 追云被掐得喘不过气来,一张俏脸瞬间憋红。她迎上蓝衣嗜血的目光,心底有着骇然,表面上却倔强地不肯服输。她张张嘴,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开口,眼底闪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得意。“哼,找死的人还……还不知道是……谁呢……” 追云被制住,逐月急忙上前想要帮忙。怎奈她武功不如蓝衣高,竟是一时间奈他不得。看着追云越来越红的脸,听着她越来越艰难的呼吸,妩媚的眼睛里多了几分焦急。 “阿蓝,你疯了么?赶紧放开追云,否则我就去把我家少爷给叫出来!”追月急急地出口威胁。 蓝衣冷眼看着追月,眼底杀意沸腾。忽然,身体里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来,那种感觉,他身为一个男人,并不陌生! “你竟敢!”蓝衣不可置信地低吼,看着追云的目光更是冷得惊人。想到自己居然栽倒在这两个疯女人的手里,他就气得想杀人!她们!她们竟敢给他下药! 追云心知蓝衣这是药性发作了,心道不愧是少爷研制的东西,效果就是好。可是比那个翩翩小姐的什么迷迭花好用多了! 眼底有着得意,追云红红的脸上尽是挑衅。她到是要看看,当君怜卿亲眼看到这个狐狸精不堪的样子,是不是还会那么维护她! “怎么样……滋味儿还不错吧?”追云费力地开口,“告诉你哦,这可是我们家少爷最新研制的,没有解药!哼!” 蓝衣周身的杀气大盛,目光扫向紧闭着房门的书房。再看身边这两个女人眼中的得意,心里的怒火更是熊熊燃烧起来。再加之本身中了药,身子更是滚烫得很。 不过是一瞬间,蓝衣的心底便是百转千回。心一横,他对着追云露出一抹嗜血的冷笑,掐着她脖子的手改为禁锢着她的腰,直接运起轻功,眨眼间就消失在远处。 追月大惊,下意识地就追过去。可是,她的轻功哪里比得上流仙阁七侍卫!她心知事情不妙,却又不敢贸然去打扰凤倾,便决定先自己在附近找上一圈再说。也就是她的这个决定,彻底改变了追云的人生! 玄王府算不上多大,但也绝对不小。当初尚武帝册封君怜卿为玄王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给人造成一种父慈子孝的错觉,便特意选了这处宅子给他。王府里的房间,不说一千,也有八百! 尽管,王府里绝大部分的院落都是闲置着的! 这也就不难理解,凤翩翩当初被管家安排在偏僻之处,若不是她有意而为,今日根本就不可能见到凤倾或者君怜卿! 当然,蓝衣并没有傻到带着追云随便找一间房间就进去,而是直奔王府的一处密室。那个地方,除了君怜卿、管家和他,再没第四个人知道! 料想君怜卿一时半刻不会轻易放凤倾离去,蓝衣心中安定,直接打开密室的石门。密室里有一床一桌一椅,蓝衣跃进去的同时,便将怀中之人直接丢到了床上去。 追云被摔得嗷嗷直叫,身下的床冷冰冰硬邦邦的,根本就算不得床!她愤愤地瞪着蓝衣,看着他眸底的灼热暗沉,不知怎么的,竟是瞬间如置冰窖! 密室的石门在蓝衣身后缓缓地合上,厚重的声音就那么突兀地敲击在追云的心间。她浑身剧烈地一颤,惊骇万分地看着正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向自己走来的蓝衣……“女子”,眼底掀起惊涛骇浪! 眼睁睁地看着蓝衣的身材由之前的窈窕慢慢变得高大、颀长,追云只觉得心口一窒,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你!”追云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已经到了眼前的蓝衣,“你!你!”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蓝衣,竟然是个男人?追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抬手狠狠地揉了揉,心底的惧意却越来越浓。 蓝衣眼底含着讥嘲,在床前站定,俯首,居高临下地看着脸色骇然的追云。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眼底因为药性的发作已经开始泛红。他不疾不徐地抬手,挑开自己的衣襟,嘴角的笑意越发冷冽。 “你,你要做什么?”追云大惊,心跳如鼓,“我警告你,你别乱来!不然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蓝衣不说话,就只是淡淡地扫了眼色厉内荏的女人,手上的动作不停。衣衫半解,身为男子的特征便渐渐显露。 若是平日里,追云一定会学着凤倾的样子,对着蓝衣的身体好生品评一番。然而现在,很明显时机不对!深深地感知到危险的她,顾不得好好地欣赏一番,便从床上跃起来,急欲逃走。 这里太危险,这个男人也太危险! 可是,追云的速度快,蓝衣速度更快。她才刚跃到床边,便被蓝衣看似轻轻一推又被推倒在床上。 追云害怕地简直要哭出来。“你不许乱来,你听到没有?” 蓝衣不理,只是对着追云柔柔一笑,笑容不达眼底。他说:“女人,这是你咎由自取!”然后,清瘦却高大的身躯蓦然伏下…… 追月遍寻了玄王府的每个角落,都没有找到蓝衣和追云的影子,心底不由得有了不好的预感。再不敢耽搁下去,便急忙直奔书房去找凤倾去了。她一边疾走,一边暗暗祈祷,希望追云不会出什么事才是!不然,以凤倾护短的性子,还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 而此时,书房内,凤倾正手里捏着一张纸,笑得前仰后合,简直就跟要把眼泪都笑出来似的。 “哈哈,哈哈哈,不行了,笑死我了!”凤倾一手捏着信纸,一手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直笑得一边的君怜卿脸色发黑,嘴角眼角眉角跳个不停。 有这么好笑么?君怜卿心中忍不住月复诽。他……不就是写了一封情书给她么,至于笑成这样! “阿倾,别笑了。”实在忍受不了凤倾的魔音,君怜卿不由得万分无奈地开口。唉,怎么忽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呢! 君怜卿这样感慨的时候,心里忍不住把红衣给狠狠地骂了一遍。都是那该死的红衣,这都是出的什么馊主意?还说什么,谈恋爱就得鸿雁传书,阿倾见了一定会喜欢得不得了,说不好一高兴一激动,直接就把事儿给办了。 冷哼一声,得亏红衣还敢自诩风月场情爱专家,自己这才信了他。早知道会这样,打死他,他也不会写那些恶心巴拉肉麻兮兮的东西。君怜卿心中暗暗决定,回头一定要把红衣丢进禁忌森林,呆上个一年半载才行! 远在月满楼打盹的红衣忽然一个激灵,直接从身下的矮榻上滚了下去!他“哎哟”一声,慢慢地爬起来,妩媚风情的眸子疑惑地左顾右盼。自顾自地呢喃:“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忽然间那么冷呢?窗子明明是关着的啊?” 想不通自己为什么明明睡得好好地,竟然会从矮榻上滚下去,红衣撇撇嘴,打个呵欠,又爬回矮榻,继续睡他的美容觉。 而玄王府的书房里,凤倾仍旧再笑个不停。那夸张的模样,直叫君怜卿哭笑不得,脸色窘迫。心里对红衣的惩罚,更是一下子从一年半载变成了三年五载! 于是,刚刚睡着没一会儿的红衣,再一次不幸地滚了下去。他揉着摔疼的,一脸哀怨。“究竟是谁?这么想人家,哎,真是的,这多让人不好意思--” 如此两次,红衣再也没有了睡意,索性直接起身,穿好衣服,摔门而去! “阿倾,别笑了。”君怜卿终是受不了了,上前几步,想要将那张纸从凤倾手中夺回来。 凤倾身子轻飘飘一转,躲开了。她故意举起那只手,对着君怜卿晃了晃。“东西既然已经给了我,怎好再收回去,你说呢?” 君怜卿眨眨眼,脸色并不是多么纯善。看着凤倾满含戏谑的双目,心里一片柔软。他不由得轻叹一声,揶揄道:“你笑完了?不再笑了?” 凤倾歪头,气死人不偿命。“唔,有点累了,先休息一会儿,等等再笑也不迟。” “阿倾--”君怜卿无奈,眼底闪烁着淡淡宠溺,“拿来吧。”他现在真的好后悔啊,他把那封信收回来行不行? 凤倾却当即把纸折了折,直接当着君怜卿的面就塞进了自己胸前的衣襟里。抬眸略带着挑衅地看过去,意思是你有本事你就过来拿啊! 君怜卿清澈的眸子微眯,目光落在凤倾胸前微微凌乱的地方,蓦然幽深。 就在这时,追月直接破门而入,妩媚的眼睛里尽是着急。“不好了少爷!追云,追云被阿蓝掳走了!” ------题外话------ 068、一个两个三四个 追月的话让凤倾一愣,她有些茫然地眨眨眼,问道:“追云为什么会被阿蓝掳走啊?而且,阿蓝好端端地又为什么要掳走追云?” 追月一顿,脸色便有了几分不自然,还有几分不安和忐忑。说到底,这件事其实错在她们。若不是她们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地想要给少爷讨回公道,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无法挽回的事情了。想起现在追云状况未卜,她咬咬唇,最后不得不心一横,将实情讲了出来。并把自己找遍玄王府所有房间,都没有找到追云和蓝衣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听完追月的话,凤倾脸色大变,声音顿时冷凝如霜。“你说什么?你们居然给阿蓝用那种药?!”这两个丫头到底有没有动动脑子啊!那种药是能随便用的么? 追月被凤倾这一声冷寒堪比千年寒冰的话给吓得瑟缩了下,她低着头,有些怕怕地解释:“我们,我们只是看不惯那个女人整天都呆在王爷身边,”她说着,眼角的余光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君怜卿,见他面无表情,眼底波光明灭,心底忍不住一颤,顿时就是一个激灵,“尤其是大婚之日,那般羞辱少爷你,不但找一只公鸡来与少爷你拜堂,还要少爷独守空房……我们就是替少爷你觉得不平,这才想出这个办法,想要给她一点教训。谁知道……谁知道……” 追月一着急,更是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会这样,我们……我们一定不会那么做的!可是少爷,我们真的只是想要给那个女人一点教训而已,想让她离王爷远一点……” “哦?不过是一点教训而已?”凤倾眉心紧蹙,声音冰冷,质问,“给阿蓝用那种烈性药,然后再去随便找一些男人玷污他,这就是从你们所谓的一点教训么?”这个两个胆大包天的丫头,做事之前都不考虑后果么! 凤倾心底又急又气,追云追月不知道蓝衣其实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可是她知道啊!如今的情况,极有可能蓝衣会拿追云解毒!若他们二人两情相悦也就罢了,但很明显不是那么简单啊! 在这古代,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清白和名节。一旦追云的清白被蓝衣夺去,那她又该怎么办?难道强逼着蓝衣娶她么?可是,就算是真的娶了又能如何?本就互相看不顺眼,若是真的给强凑到一起了,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一对怨偶? “你们跟着我这么久,就只能想出这样的主意?”凤倾说得咬牙切齿,话语间尽是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心底里忍不住有些懊恼和后悔,看来真的是自己平日里太过纵容这两个丫头了! “少爷,奴婢知道错了。”追月被凤倾说得一脸惭愧,但为了追云,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但是现在请少爷先去把追云救回来好不好?若是晚了,若是晚了,我怕……”她忽然有点说不下去了,眼底尽是急切。她不敢想象这件事情的后果是什么,她怕那将会是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 凤倾自然知道这件事情很是紧急,而且只怕早已木已成舟。她转而看向一脸深沉的君怜卿,“你可知道玄王府内,还有什么地方……是不容易被人找到的?” 君怜卿长睫轻颤,看向凤倾的目光幽深无比。他点点头,“有一处密室,他们极有可能会在那里。” “好,带我去。”凤倾语气平淡,眼底却闪过一抹担忧。 君怜卿二话不说,微微颔首,便在前面带路。凤倾紧随一边,一并离去。追月想了想,最终还是跟了过去。 站在密室的石门前,君怜卿停下脚步,看着凤倾。“要我现在打开么?”说完,他便伸出手,放到石门的机关处,就要按下去。 “先等一下!”凤倾凝眉,忙不迭出声阻止,有些担心门一打开就会看到不该看的画面。她微微摇首,“这石门可会隔音?” 君怜卿一怔,眸光微闪,点头,“会。” 凤倾无奈轻叹,眼底闪过一抹绝然。“算了,打开吧。” “好。”对于凤倾的话并无异议,君怜卿右手再一次轻轻地按在了石门边的某一处极为隐秘的凸起。伴随着轰隆声,石门被缓缓开启。 凤倾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深呼吸,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过去。不由得长舒一口气--密室里没有人! “人不在这里,我们再去别处找找吧。”那密室一眼便能看尽,凤倾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提议道。 君怜卿没有拒绝,转身离开。只是在石门彻底关闭之前,他微蹙着眉心又望了一眼密室里的那张床,若有所思。 等到众人离去,一道人影从密室里的出现,不是别人,正是蓝衣。他的神色早已恢复如常,衣衫略显凌乱,带着惯有的清冷看向那个瑟缩着身子的女人。 目光落在床上,看着那张床。床中央有一个暗格,勉强能容下两个人。当凤倾问君怜卿那道石门是否隔音的时候,他便触动机关,带着追云一起躲了进去。 君怜卿只说石门可以隔音,却没有告诉凤倾,实际上,只有外面的人听不到密室里面的声音,而里面的人,却可以非常清晰地听到外面的一切动静。那道石门是世上极其罕见的一种收音石,可以将一切微小的声音统统收集起来。 在君怜卿说石门可以隔音的瞬间,蓝衣就知道他这是不想这件事情被凤倾撞破了,所以连衣服都没穿好,就直接捡起地上的衣物,抱着追云躲了起来。 的确,有些事情,现在来解决的话,很显然会很麻烦。蓝衣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他也大概知道君怜卿的打算,所以便无条件配合。 床上传来低低的呜咽,蓝衣清冷的目光静静地落到追云身上,看到她赤果的身体上那深深浅浅的痕迹,心头一紧,不由得暗恼自己何时竟成了这般粗鲁之人! 上前一步,沉默着,捡起床上散乱的女子的衣衫,却发现那衣服早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脸微微尴尬,想起之前的粗鲁、急切,那不得门而入的懊恼,蓝衣眼底闪过一丝狼狈。直接将手中破碎的衣衫丢掉,然后一声不吭地月兑下自己的外衣,披上追云的肩。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此刻伤心欲绝梨花带雨的样子,心底竟生起一股冲动,想要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好好疼惜。 身上忽然多了一件衣服,那上面还存着男子的阳刚之气,不同于女子的馨香。追云身体一僵,本能地想要将衣服丢掉。却又忽然想起自己此刻的处境,最终不得不强压下心底的厌恶,老实地没有任何动作。 追云的表现显然是取悦了蓝衣,他嘴角不知不觉竟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生性清冷,也就是跟着青衣那小子在一起的时候,情绪才会有明显起伏。这会儿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狼狈的女子,心里的一角竟然蓦地柔软。 在床边坐下来,蓝衣定定地注视着追云的神情变化,半晌,他伸出手去,搁在追云的肩膀上,沉声道:“我会负责。” 以前的他从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不是没有需要,他是个正常男人,尽管一直男扮女装,可该有的冲动还是会有的。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心里面一心装着君怜卿和他的大业,便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想那些风花雪月。 但是,既然自己如今占了这个女子的清白,要了她的身子……虽然初衷是为了报复她给自己下药,可到底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也许,为她负起责任来,也未尝不可。 追云一愣,继而便跟没有听到这句话似的,继续小声地抽泣着。凤倾的声音她当然听到了,可是她现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任何颜面去面对她。所以,当蓝衣带着她躲起来的时候,她便没有挣扎,也没有出声。如此狼狈的自己,她不想让凤倾看到。 她和追月两个人都是孤儿,很小的时候便流落街头,靠乞讨为生。被一些年纪的乞丐欺负,根本就是家常便饭。有一次,甚至因为运气好讨到了一只鸡腿儿遭到了其他乞丐的嫉妒,差点没被他们打死。 后来,是云晴救了她们,又看她们两个实在可怜,便带回了将军府,让她们做了凤倾的贴身侍女。记得当初第一次见到少爷的时候,那个满身精致乖巧的小孩子,漂亮得不像话,简直把她和追月的眼睛都给看直了! 不过,那个时候的凤倾不爱说话,胆子也小小的。是什么时候开始,凤倾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追云想了想,应该是三年前吧。记得那一天,发现凤倾的时候,她满身都是血,就好像是在血池里浸泡过一样。 那一次,自从凤倾身体好转,人就跟着变了,变得吊儿郎当,变得玩世不恭。不过,那样的少爷,却更加令她们喜欢。在她们心中,凤倾就是她们的一切,是她们活着的意义。所以,此时此刻的狼狈,追云下意识地不愿意被凤倾看到。 看到追云只是愣了一下便再没有了反应,蓝衣皱眉,又说了一遍:“不要哭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啪!蓝衣话音刚落,脸上便被追云打了一个巴掌,脸颊顿时火辣辣的。他脸色一冷,怒视着追云,看到她眼底的恨意与厌恶,心底蓦地抽痛。 追云收回手,因为用力太大,还有些麻木。她愤愤地瞪着蓝衣,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恨意。“负责?哼!你以为你是谁?本姑娘就当被一只狗给咬了!”强迫了她,然后再来说什么负责,以为她有多稀罕他的施舍么? “你说什么?”蓝衣心底一紧,语气冰冷,“你再说一遍!” 追云无惧地看过去,冷笑连连,眼底尽是不屑和嘲讽。“我说,本姑娘就当是被一只狗给咬了。难道狗咬了我,我还要咬回去么?怎么,你耳朵聋了么?这都听不到!” 蓝衣瞬间脸色铁青。他紧抿着薄唇,幽幽地注视着追云。追云被着深沉的目光看得一阵心悸,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似是感觉到了追云的惧意,蓝衣一怔,脸色渐渐缓和了几分。起身,一言不发地离去。看着蓝衣的身影消失在石门外,追云忍不住冷笑,他这是被气极了,准备丢下自己在这里自生自灭么? 叹一口气,追云冷着脸,想要站起身,却不料身体酸软无力,才刚起来,便又重重地跌回去。她不由得紧咬红唇,心中恨意澎湃。 但是没过多久,蓝衣便再一次返回到密室。身形已经恢复到女子的状态,身上的衣服明显也换了一件,依然是蓝色长裙。天蓝色的衣裙,衬托着蓝衣白净清秀的面容,竟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美。 追云心底涌起讥嘲,明明是一个男人,扮起女装来,竟是丝毫不逊于女子。要不是因为这样,她和追月又岂会误解他狐媚惑主,勾引玄王!要不是因为这样的误会,她也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境地! 蓝衣手里拿着一套女装,颜色跟样式乍一看,跟追云平日里喜欢穿的差不多。递过去,他语气有些僵硬:“穿上吧。” 追云也不会傻到跟自己过不去,有衣服穿当然比披着这个男人的衣服要好许多!她面无表情地接过衣服,也不避讳蓝衣,竟是直接当着他的面丢开他的衣服,慢慢地穿起来。 看着女子姣好的身躯和上面密密麻麻的痕迹,蓝衣身体一僵,急忙转过身去,心头竟是又涌起一阵冲动。他暗暗懊恼着,急忙凝神静气,想要将那种冲动强压下去,可是努力了半天,却发现,那种冲动不但没有被压下去,反而更强烈了。 “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蓝衣冷声道,身形带着些许狼狈疾步走出密室。 追云神色冷然,咬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时间都这么久了,少爷肯定会怀疑的,她,必须立即赶回去。 玄王府的书房里,凤倾一脸冷凝。君怜卿站在凤倾身边,神色亦不是很好看。追月一脸担忧与焦急,立于书房的一侧,偷偷看着跪在书房中央的蓝衣和追云。 这两个人明显都换过衣服,追月心底骇然,看着追云的目光里不由得有几分愧疚。若不是她太笨,找不到那密室;若是她可以早些去找少爷,而不是耽搁了那么久才去……也许,结果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凤倾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蓝衣和追云,看到追云颈间隐约可见的暧昧痕迹,心中既心疼又气恼。心疼她遭此羞辱,气恼她任性妄为。这件事,说到底,算不得蓝衣的错,如果是换成她自己被人这般陷害,只怕自己会做得更狠更绝…… 可是,这件事又该怪谁呢?怪君怜卿隐瞒身份?怪蓝衣男扮女装?怪自己不愿意泄露君怜卿和青莲公子其实是一个人,而蓝衣是个男人?还是,怪追云追月一颗想要为自己鸣不平的心? 感受到凤倾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君怜卿眉心微蹙,不由得有些忧心。他微微偏过头,看着她,一只手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那只手一如既往的柔滑细腻,只是现在有些个偏冷。 “阿倾。”君怜卿目光深邃,定定地注视着凤倾的脸,唯恐会错过她一丝一毫的变化。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女子吃亏。蓝衣作为他的人,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凤倾目光淡淡地看了眼君怜卿,沉默不语。整个书房都笼罩在这种低气压里,让人喘不过气。 事情好像就这样陷入了一个僵局,没有谁愿意率先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时间便在彼此的沉默里悄悄流逝。 最后,还是蓝衣最先开口了。他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望着君怜卿,眼角的余光扫了下一直都低垂着眉眼的追云,垂眸道:“属下有错,请殿下责罚!” 君怜卿眸光越发深邃,心里却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他淡淡地看着蓝衣,清越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既然如此,便到禁忌森林去吧。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回京。” 蓝衣身子本能地一颤,语气却异常坚定。“是,属下即刻前往禁忌森林!”说完,蓝衣对着君怜卿深深地一拜,然后豁然起身,看也没看追云,转身便毫不犹豫地走出了书房。 追云身子莫名一颤,没想到蓝衣竟然会主动承认错误,而且还是要去禁忌森林。禁忌森林她听说过,据说里面危险重重,进去的人根本就是九死一生……想起之前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又觉得他合该接受这样的惩罚。可是,若不是自己给他用药,事情也许根本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 看到凤倾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冷着脸,追云心中忐忑,知道她这是对自己失望了。掩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指甲都掐进肉里去了尤不自知。她对着凤倾盈盈一拜,再抬起头来,脸上闪着一抹决绝和坚定。 “少爷,追云知错,自愿前往禁忌森林受罚,请少爷成全!” “阿云!你疯了!”追月忍不住惊呼。她疯了么,禁忌森林那样危险的地方,以她的武功,去了根本就是找死,甚至连给那些野兽塞牙缝都不够! 凤倾凤眸半眯,久久不语。半晌,她这才缓缓地点了点头,语气里有几分无力。挥挥手,并不看追云。“去吧。”不是不担心她的安危,三年朝夕相伴,总是有感情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是,也该是让她收敛一下性子了。这一次还算幸运,遇到的人是蓝衣。若是别人呢?也许她连小命都没有了! 凤倾忍不住反思,是不是自己把追云追月这两个丫头给宠坏了?她看向追月,语气淡淡,没有丝毫起伏。“追月,你也一起去把。” 追月一怔,继而跪下来,恭敬道:“是,追月领命!” “嗯,回去收拾收拾便出发吧。”凤倾淡声道,这个时候走,也许还能追的上蓝衣。蓝衣的武功毕竟比她们要高很多,况且又多次去过禁忌森林,这样,她们的性命或许也有保障一些。 等到书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君怜卿迟疑着开口:“阿倾--” 凤倾对着君怜卿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必说下去。她虽然护短,可也不是无原则的维护。这件事情,的确错在追云和追月,说到底,蓝衣还是受害者。这样也好,就当给那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长点教训。希望以后她们能够学会收敛,不要再任性妄为,最终害人害己。 “你什么也不用说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凤倾说道,想起君怜卿体内的无忧之毒,“你不是说无忧草这几日就要成熟了么?你有什么打算?” 知道凤倾这是在转移话题,君怜卿也不点破。“再有三日,便能成熟。到时候,少不了要进宫走一趟。” “嗯,到时我们一起去。” “好。” 追云追月离开后第二天,听说老爹凤元秋回来了,凤倾便准备回一趟镇国大将军府。君怜卿执意要求与之同行。 “阿倾,回门那日,我没能陪你回去一趟,这次,就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吧。”君怜卿斜倚在矮榻上,悠然自得地看着凤倾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穿衣服。看她那滑稽的模样,心底忍不住涌起淡淡的笑意。真是没有想到,素来万事难不倒的凤三少,居然不会穿衣服!果然,没有追云追月,她的日子就难得很呢。 凤倾将君怜卿脸上的戏谑尽收眼底,不由得愤愤磨牙,咬牙切齿道:“好啊……只要你敢跟我一起回去,我就没意见。” 哼,想起那日大哥二哥那日的表现,凤倾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个家伙去了将军府,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大哥二哥可是出了名的“弟控”,咳,当然,实际上是妹控了,君怜卿大婚之日避而不见一事,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两个哥哥要是生起气来,才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王爷,照打不误! 君怜卿眉头一跳,想起那一日管家对自己说起来凤家两位哥哥气势汹汹的来玄王府一事,心知自己在大婚之日失踪的事情,只怕是引起凤家人的不满了。此一去,还指不定会面临怎样尴尬的局面呢。 不过,有些误会,还是及早解开的好。拖得越久,只会让人心越寒凉。既然决定了要将凤倾留在自己身边,那么,得到她的家人的支持是非常有必要的。就算他们再多为难,自己也该忍了才是。想到自己的追妻计划,君怜卿无奈扶额,第一步才刚迈出一半,就惨败而归,怎一个惨烈了得! 想起那封情书,君怜卿眸光一凛,倏地一下子便落在了凤倾胸前的衣襟处。看着她笨拙地往身上套着衣服,心下一动,优雅地站起身来,款步走过去。 “我来吧。”君怜卿语调轻软,哪里还有青莲公子的傲然和别扭。不等凤倾反应过来,他的手便已经伸出去,耐着性子为她整理起来。 君怜卿微微垂眸,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凤倾的胸口,整理着衣襟的手不知不觉地便划过去,若即若离地碰触着。 凤倾微微低头,看着君怜卿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身上飞舞,那手指纤细修长,完美无瑕,前些日子在离月山上发疯所受的伤早都已经好了。不过!她凤眼瞬间眯起来,眼底流转着丝丝危险。那两只爪子……做什么一直在她的胸口不走啊! 不过一瞬,凤倾心底便已经大概明白了君怜卿的意图。哼,想把情书收回去?想得美!到了她的手里的东西,还能再给他吐出来不成?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凤倾抬手握住君怜卿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笑得眉眼弯弯。“亲,你的爪子可以拿开了。” 君怜卿的身体一僵,脸上有着些许被人戳穿的窘迫。垂眸看着被凤倾抓住的手,再看看她眼底的戏谑,对于她口中那个听不懂的“亲”自动忽略,难得地厚脸皮一次。“阿倾,松手,等我帮你把衣服先穿好。” 凤倾挑眉,敬谢不敏。“你不用白费心机了,那封情书,我早就交给华朱,让他刊登在这一期的《一月谈》上了。哦,对了,再有四五天,新一期的《一月谈》就该出来了,到时候我一定会多留几本,送给你的。嗯,红衣和青衣的份儿我也会提前留出来的,怎样?不用太感动哟。” “……” 君怜卿脸色黑黑的,凤倾每说一句,他脸上的黑色就要深上几分。她居然把……把他写的那些个话都弄到《一月谈》上了?他心底禁不住为自己默哀,相信用不了多久,全天下的人就都知道他的丰功伟绩了。唉,追娘子追到他这个份儿上的,也真是少见了! 可怜的君美人现在还不知道,其实他的丰功伟绩远远就不只是这些,什么侧妃红杏出墙啊,什么一夜被压十次啊……那封情书和之前那些事迹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所以,等到后来君怜卿亲眼看到了新一期的《一月谈》之后,那周身萦绕的黑暗系气息直接是经久不散!那充满怨念的小黑人,更是无处不在! 看着君怜卿黑气沉沉的脸,明明俊逸出尘,此刻却是怨念萦绕。凤倾忍不住心底偷笑,她是不会告诉他,那封情书实际上根本就在自己身上的。想到情书里的内容,她更是忍俊不禁,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男人竟会写出那样肉麻兮兮的话来。 因为,在凤倾的心里面,她觉得,不管是傲娇别扭的青莲公子,还是冰雪月兑俗的君怜卿,都不像是那种动辄煽情的人。 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君怜卿,凤倾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家伙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才会写出那样的话来。 两人收拾完毕,便坐着马车,回将军府去了。 此刻,某家客栈里面,被发配到禁忌森林的蓝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刚刚走进隔壁房间的两个女人的背影,心底起伏不定。他是自愿受罚,前去禁忌森林,那么那两个女人呢?又是怎么回事? 疾步走到门前,抬起手来就要敲门。手已经举起了,心里面却又有些犹豫和挣扎。沉默了半日,他的手最终还是没有敲下去,只是目光深深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听到门外离去的脚步声,追月转而来到床边坐下,看着追云欲言又止。 “怎么了,阿月?”追云心里一紧,竟有些不敢去看追月的眼睛。 追月抿抿唇,“阿云,你真的不需要去见他一面么?你们……到底有了肌肤之亲,你的清白都被他给占了去,难道不该让他负责么?” “负责?”追云眼底一阵恍惚,想起那日在密室里近乎疯狂的缠绵,虽然自己是被强迫的,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到了后来,她竟然也有了欢乐的感觉。那种感觉让她深感羞恼,却又无可奈何。 “是啊,让他为你负责。”追月眼底有着心疼,“只要你跟少爷说一说,少爷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到时候,他就是不想娶你也由不得他。” 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嫁给一个侵犯自己的男人?呵……阿月,强扭的瓜不甜,况且我心里面恨他尚且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嫁给他?而且,你该知道,自从小时候我们被夫人救回去以后,我的心里就只有少爷一个人了。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我要永远永远陪在少爷身边,侍候她。” “阿云你这又是何苦呢?”追月苦口婆心,还想再劝两句。 追云却摇摇头,“阿月你不用说了。我是不会因为上了一次床,就嫁给那个男人的。我可以为了少爷不去找他报仇,但我却绝对不会跟他再有任何纠缠。” “好吧,只要你喜欢就好。”追月见追云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暂且压下心头的千言万语。反正,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也许说不好哪一天,她就忽然想通了呢?也或者,会遇上一个真心爱惜她的男人也说不定。 隔壁房间里,蓝衣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只要一闭上眼睛,那天在密室里面的一幕幕便会疯狂地涌进脑子里,怎么赶都赶不走。如此反复,竟是心烦意乱地爬起来,跳窗而出。一路狂奔到城郊,见不算出有一汪水潭,想也不想便冲过去,一头栽了进去。他把自己埋在水底,双眼紧闭,大脑放空,似乎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许久,蓝衣豁然破水而出,顾不得浑身都湿漉漉的,便一路疾奔回之前所在的客栈,面色清冷,就好像之前的一切疯狂都不过是一场梦一样。梦醒,了无痕。 ……我是君美人看神秘小书的分界线…… 凤倾和君怜卿坐在马车里,各自占据着马车的半壁江山。君怜卿手里拿着本书,垂眸看得认真。一缕碎发垂落下来,遮挡住半边脸颊。长睫轻垂,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凤倾没骨头似的斜倚着马车车厢,邪肆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君怜卿,肆意流转。看他对这本书看得入神,心里便觉得不爽,面对青莲公子时候的劣根性便渐渐显露出来。抬起一只脚,挑逗似的勾了勾君怜卿的腿,“喂,看什么呢,这么好看?” 君怜卿被凤倾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拿在手里的书一颤,差点掉下去。他吓得急忙一探身,将已经滑落了一半的书又给抓回手中。一抬头就看到对面戏谑的眸光,脸一红,顿时有种想要遁地而逃的冲动。 “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人!”凤倾撇撇嘴,不以为意,眯起眼睨了眼对面,忽然发难,整个人如箭般窜过去,直奔君怜卿手中的书。“我倒要看看,就竟看的是什么!” 君怜卿没想到凤倾竟会忽然扑过来,想要躲闪,无奈马车空间有限,想要藏起书,却又已经来不及。 于是,君怜卿无可避免地被凤倾扑了个满怀。身体瞬间后仰,直接撞到了背后的车厢上。嘭的一声,马车随之晃了几晃。 “哎哟。痛死我了!”凤倾捂着撞得生疼的鼻子,就着君怜卿的胸前,扬起脸来,怒视着他。因为酸疼得厉害,潋滟的凤眸里更是水盈盈的。 君怜卿在凤倾撞过来的一瞬,下意识地就丢下手中的书,接住了她。此刻看着她扬起的脸上水眸莹润,不由心口一窒,眸光豁然变得幽深起来。 马车的空间本就狭小,年轻男女之间又是这种极易擦枪走火的暧昧姿势--君怜卿喉结忍不住滚动了几下,有些口干舌燥。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凤倾,目光落在那娇艳欲滴的唇瓣上,很有一种一亲芳泽的冲动。 凤倾被君怜卿那灼热的视线吓了一跳,忽然看到掉在他身边的书,立即抢到手中,打开。“我倒是要看看,什么书这么好看!” 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看着里面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凤倾嘴角禁不住狠狠地抽了抽。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想不到君怜卿这个男人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心思竟然也这般龌龊。 早在凤倾伸手的时候,君怜卿就想要阻止了,只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让凤倾把书率先抢走。看着她翻开书页,他脸色一窘,眼底闪过一抹羞涩。 但是,很显然,凤倾是不会知道何为羞涩的。她仰着脸,黑眸亮得惊人。“君怜卿,你有这么好看的东西怎么不告诉我?居然自己一个人吃独食,真是太过分了!” “阿倾--”君怜卿无奈,眸光微闪,显然是有些尴尬。 可是,凤倾却还在那里火上浇油。她每说一句,君怜卿的脸色就黑上一分,搂着凤倾的手也就越紧一分。 “啧啧,这个姿势太老套了,少爷我都玩腻了。”凤倾对着第一页上传统的男上女下嗤之以鼻,深深鄙视。 “……” “咦,这个姿势看起来还可以,不知道滋味儿如何?唔,有时间得去找个人试验试验去。”看到一男一女在野地里,女的后背靠着一棵大树,身体却整个地挂在男子腰上,凤倾咂咂嘴,口水有逐渐泛滥的倾向。 “……” “靠!一女二男!要不要这么刺激啊!3p啊!呀呀呀,不行了,这个看着让人好兴奋,回头一定要先把这个给试一试才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凤倾忽然有些为难,偏头咕哝道,“哎哎?不过,该找谁试呢?啊!对了,干脆就找月满楼的两位月公子好了。对,就这么办!嘻嘻嘻嘻。” “……” 于是,君某人的脸,在听说凤倾想要尝试一下一女二男的滋味儿以后,黑如锅底。搂着凤倾的手,也更是用上了力气。他眸子里有火光闪耀,黑眸暗潮涌动。这个可恶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女子?居然,还想……一女二男? 君怜卿想,别的姿势他都不介意跟她好好地试上一试,可是这个该死的什么一女二男……可别指望他会做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 凤倾被君怜卿勒得险些喘不上气来,不由得怒目相向。“君怜卿,你谋杀啊?” 君怜卿不理,只是声音带着极度危险地开口。“阿倾,你想二男共侍一女?嗯?” 凤倾皱眉,不以为意。“有何不可!” 君怜卿心底郁结,低下头来,俊美的脸靠近凤倾的脸颊,眼底危险深深。“是么……你确定,你真的很想?” 凤倾脸往后挪了挪,保持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当然!莫非……”她不怀好意地看了眼君怜卿,感受着自己身下那处邪恶的所在,“你也想参与进来?” “若我说……是呢?”君怜卿语调阴沉。 凤倾眨眨眼,一派无辜。“那好办啊,四个人一起不就好了!一个两个三四个,越多越好哈!” “……” 然后,正在缓缓前行的马车里忽然间传出一声低低的骂声,然后骂声转小,渐渐化作一连串的呜咽-- ------题外话------ 哎?最近看文的好少啊,几乎都木有人留言了~是不是晚歌最近写得不好哟~桑心了~ 073、皓月与冰国来使 没有预期中的死亡活着伤痛,当白光渐渐消散,凤倾不由得睁开眼睛,发现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回到了皇宫禁地。 哗啦啦--一片兵器出鞘的声音响起在身后,凤倾心底忍不住哀嚎,果然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啊!身后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不用看都能觉得出来。虽然说,她并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可是这个时候却并不是暴露身份的好时机。 “怎么办?”凤倾蚊子哼哼似的问道。面巾早已经被刚刚那一阵狂乱的风沙给不知卷到哪里去了,此时两个人都是本来面目,这-- 君怜卿比凤倾情况更糟,凤倾好歹是背对着尚武帝以及璇玑与一干侍卫的,而他却是正面面对。好在头发在刚才的狂乱中被风给吹散了,这时候正凌乱无比地挡住了大半张脸。他微微低头,看向凤倾,只说了一个字:“走!” 然后,两个人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同一时间拔地而起,身姿迅疾如风,眨眼间便已经飞出好远。 国师璇玑看着两人飘远的身影,身形不动如松。尚武帝却已经暴怒,厉喝一声:“给朕追!格杀勿论!” 众侍卫得令,有轻功好的立即施展轻功,朝着君怜卿和凤倾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不过,君怜卿与凤倾的轻功又岂是那些侍卫所能够比得上的。几乎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那些侍卫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二人的身影了。 尚武帝得知此事,龙威大怒,一怒之下竟有数十人无辜惨死。一时间,皇宫里人心惶惶,唯恐一个不小心,下一个倒霉的人就是自己。 “国师,这件事你怎么看?”尚武帝震怒之余,不忘询问站在一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国师璇玑。眼看着到手的无忧草就这么飞走了,尚武帝又岂能心甘! 璇玑并没有回答尚武帝的问话,轻纱遮掩下的目光落在被毁掉的北斗七星阵的阵眼处,那里,无忧草早已经消失不见,一个白衣女人正倒在那里,生死不明。 当此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隐约可以看到那白衣女子身形虽有些狼狈,容貌却是美得惊人。艳而不俗,美而不妖。 尚武帝顺着璇玑的目光看过去,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又想到这个女人凭空出现在这里,只怕目的和身份都不简单!他回头看一眼侍卫统领,“过去看一看。” 侍卫统领领命,疾步奔过去,弯下腰来,将手指伸到白衣女子的鼻端。他回头,恭敬道:“皇上,人还活着。” “带回去,传御医!”尚武帝大手一挥,满脸煞气地走出了禁地。那个女人出现在那里,也许会知道无忧草的去向也说不定。又想起刚才的惊鸿一瞥,心里不由得有些心痒难耐。 尚武帝虽最是痴迷长生不老之道,对美色却也是来者不拒。没有人知道,当年金夏国之所以会对巫月国发动战争,正是因为他在一次微服私访的过程中邂逅了当时的莲妃,可谓一见倾心。只可惜,莲妃早已经有了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正是巫月国三皇子巫月邪。 得知心仪的女人竟然已经名花有主,尚武帝又恨又怒又嫉妒。然而那个时候的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而已。为了得到莲妃,他处心积虑挑起两国战争,并主动请缨,誓要率领金夏军队踏平巫月国。 一场战争,不但让他赢得了美人,更因为其表现出来的睿智而深受当时的皇帝赏识,从此可谓是得盛宠,平步青云,终于登上皇位那个制高点。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一切恩怨纠葛。莲妃因爱生恨,与所爱之人生而别离的痛楚,让她对尚武帝恨之入骨。 最开始的几年,尚武帝或许还觉得从来对自己都是冷眼以对的莲妃很是与众不同,所以便一直纵容着她,宠着她,每个月宠幸莲妃的次数总是比别的妃子多。那个时候的莲妃,可以说绝对是盛宠一时。 然而,人总是喜欢喜新厌旧的,当有一天,尚武帝渐渐地厌倦了莲妃以后,便开始觉得她的冷漠格外刺眼。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抽身而退,不再宠她,开始冷落她,忽略她,甚至是纵容别的妃子欺凌她,对两个人的孩子更是不闻不问。 莲妃在皇宫内受尽冷嘲热讽,受尽欺凌侮辱,受尽威胁迫害,因此恨极了尚武帝,却又无力改变自己的命运。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虽然会武功,可是,在这男权当道的时代,她的反抗根本就是微乎其微。 明明恨极,却又无能为力。而君怜卿的存在,又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曾经所遭受到的屈辱。 于是,莲妃悲愤之下,便将那滔天的恨意悉数转移到了自己的孩子身上。每天虐待他,折磨他,故意冷落他,无视他的殷殷期盼。看着他受伤哭泣,看着他黯然神伤,她就有一种扭曲到极致的兴奋和快感。 尚武帝因贪恋美色不惜大动干戈,灭一国于尘埃。莲妃因爱生恨,不堪遭受欺凌,将一腔恨意付诸亲子。而君怜卿,便很不幸地做了这一场爱恨纠葛的牺牲品…… 白衣女子,也就是水盈被人带走了,一众侍卫也紧跟着离去,只有国师璇玑依然站在原地。 璇玑的身形略显清瘦,宽大的道袍穿在身上,稍微有些空荡荡的感觉。他就好像一个不愿意坠入红尘的仙人,用严严实实的包裹将自己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离开来。 清早的风带着露水的味道,吹拂过,轻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却无人看得清楚,也没有人敢去窥探。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包括容貌,包括年龄,统统都不为人所知。 对于世人来说,璇玑就是一个完全神秘的所在,是那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明一样的存在。 看着已经被彻底毁掉的北斗七星阵,璇玑久久不语。直到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已经升起来,明媚的阳光早已驱散这世间的一切阴暗,他才轻叹一声,飘然远去。 命运的齿轮,果然已经按照预定的轨迹运转了呢…… 君怜卿和凤倾一路施展轻功,并没有立即回玄王府,而是围着金都城绕了几圈之后,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去了月满楼。 在经过一处密林的时候,两人便将外面的夜行衣直接毁掉了。所以说,他们进入月满楼完全是光明正大的。 一见到君怜卿和凤倾,红衣立即扭着小蛮腰、摇着粉色的小团扇迎过来,脸上画着妖娆的妆容,竟是雌雄莫辩。“哟,这不是三少么?可是有些日子没来啦。都想死人家啦--” “咦,行了行了,酸死人了!”凤倾被红衣那拖得老长的尾音给恶心得不行,赶苍蝇似的连连摆手,敬谢不敏,“你可千万别想我,本少爷如今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再跟你一起鬼混了。” 呃?鬼混?红衣立即一个激灵,只感觉自家公子君怜卿那视线已经可以杀人了。他妖娆一笑,有些讪讪地说道:“瞧您说的,三少您也真是够狠心的啊。前几天还跟我们家明月公子打得火热,说是什么要为他赎身,带他私奔来着,怎么今天就翻脸不认人了?这是准备为你家王爷守身如玉么?啧啧,这要是被明月公子知道了,还指不定怎么伤心呢!唉!看来我得找人把他盯紧了,可别到时候再给我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话说,人家可还指望着他赚钱呢。” “你跟明月公子打得火热?”君怜卿冷不丁插嘴,语气怎么听怎么阴森森的。好像,还带着那么一丢丢的酸味儿。 凤倾一愣:“啊?” “你要为他赎身?”君怜卿又问,眼眸里波光诡谲,有危险的波光一闪而逝。想不到啊,自己的好下属竟有如此大的魅力,连他的女人都敢勾搭? “啊?”凤倾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明显地不在状态。 君怜卿很是郁卒,心中的那股子邪气更甚。“你还要跟他私奔?”说到这一句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明显带着不满和气愤。 “呃--”这下凤倾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反应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立即为自己澄清。她挺直腰杆儿,轻叱道,“咳!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话说本少爷自从有了你以后,就再也没有勾搭过别的男人了好不好?” “哎?”红衣唯恐天下不乱,一脸纯善地火上浇油,“难道那天不是你跟明月公子说,你家王爷小身板太瘦弱,不能满足你的需求的么?难道是我听错了?” “阿倾--”君怜卿脸色黑黑的,看着凤倾的目光很是不善。 凤倾恶狠狠地瞪一眼正在一边幸灾乐祸的红衣,忽然便坏坏地笑了。她勾起红衣的下巴,强忍着那扑面而来的香粉气息,笑得魅惑。“红衣小美人,我怎么记得,某些人曾经可是月兑光了跑来本少爷面前自荐枕席来着。” 红衣立即大呼冤枉:“胡说!根本就没有的事!” “谁说没有的?”凤倾不怀好意地看向君怜卿,“我可是有证据的哟。” “证据?什么证据?”红衣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不怎么美妙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更加有安全感。没办法,谁让君怜卿的目光是那么得渗人呢! 红衣觉得,此时此刻,他最该做的就是:珍爱生命,远离爱吃醋的公子! 果然就看到凤倾一脸邪恶地扫过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红唇里吐出吓死人不偿命的话来。“你的上是不是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嘭!凤倾话未说完,红衣便已经被某个泡在醋缸里的家伙给一脚踢飞了。好在这会儿是白天,月满楼里除了几个心月复并没有别人,不然,君怜卿的身份指不定得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看着红衣被君怜卿飞起一脚干净利落的地踢飞,凤倾那叫一个幸灾乐祸。于是,可怜的红衣只得揉着被踢疼的一副我已生无可恋的神情,哀哀戚戚地独自落泪去了。 唉!红衣暗自感叹,公子真是儿大不中留啊,胳膊肘怎么老是往外拐呢!他哪里知道,君怜卿原本就因为情书事件记恨着他呢,这会儿他却还偏偏要去说那些有的没的,不被踢才是怪了。 ……我是君美人看八卦越看脸越黑的分界线…… 皇宫里无忧草被盗之事,尚武帝并没有大肆宣扬出去,每日里派出多队侍卫排查,只说是宫里丢了样东西。 这个世界上,觊觎无忧草的人不在少数,尚武帝可不想自己费劲千辛万苦找回来的无忧草再被别人夺了去。 一大早,玄王府的管家便拿着新一期的《一月谈》,战战兢兢地来到了书房。想到刚才一不小心看见的内容,他就忍不住为自家王妃捏了一把汗。唉,也不知道等会儿王爷看到了那些东西,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估计,会气得不轻吧。 “王爷,新一期的《一月谈》到了。”管家双手捧着《一月谈》恭敬地对着君怜卿说道,低垂着的脸上挂着几分隐忍的笑,还有几分说不上是担忧还是兴奋的东西。 君怜卿正靠在矮榻上看书,抬眼看一看管家,看到他隐隐抖动的双肩,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你怎么了?” 管家立即精神一振,大声回道:“我没事。”心里却有点心虚,懊恼自己刚刚竟然起了调笑自家王爷的心思。 “嗯。既然无事,那便把东西放下吧,本王一会儿就看。”君怜卿不疑有他,依旧保持着低头看书的姿势。 “是,王爷。”听君怜卿这么一说,管家立即将手中的烫手山芋放下,然后便如蒙大赦一般,脚踩着风火轮,一阵风似地就走远了。瞧他那架势,活月兑月兑后面有好几条大狼狗在追他似的。 君怜卿抬眼看了下无比怪异的管家,心下有着淡淡的疑惑,他略微坐直了身子,随手拿过一边的《一月谈》翻开。然后,在下一瞬,脸色铁青。他倏地眯起幽深的黑眸,薄唇紧抿,捏着《一月谈》的手青筋爆出,这一切无不昭显着他此时的愤懑。 这个……这个可恶的女人! 败坏他的名声,就那么好玩么?为了赚银子,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卖他!不,不是卖,是出卖!君怜卿愤愤地想着,觉得那个可恶的女人实在是欠教! 于是,君怜卿当即拿着罪证返回卧房去找凤倾,结果却被告知凤倾一大早就已经出去了。她这分明是心虚了,故意躲着他! 君怜卿心中郁卒至极,恨不能立即将凤倾抓在手里,狠狠地揍她一顿。什么美色诱惑,什么温柔攻势,什么欲擒故纵!统统都见鬼去吧!对付那样的女人,就得来硬的!什么都不用管,先吃进肚子里再说! 要说三少此刻去了哪里?还不是因为心虚先君怜卿一步跑去了皇家书院!之前因为大婚,李太傅非常善解人意地给她和君怜卿放了几天的假,今天刚好到了假期结束的日子。 凤倾一出现在皇家书院里,立即引起一阵不小的轰动。崔凌志、崔凌远两兄弟甚至包括李云帆在内的一大群人皆是哗啦啦一下子围过来,每个人的手中无一例外地都拿着一本最新一期的《一月谈》。 “三少,三少,这上面说的是不是真的啊?你真的一夜做十次么?”崔凌远满脸八卦地问道,眼底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难道你都不会觉得累么?” 凤倾大手一挥,豪气干云:“笑话!本少爷身强体壮,一夜十次算什么啊?一夜二十次都做过了好不好!” “哇!一夜二十次!三少你、你好厉害啊!”李云帆红着脸嗫喏道,对于他这种还是纯情小处一枚的人来说,公然讨论这些闺房之事实在是羞于启齿。可是看到身边的朋友兄弟都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觉得他也不能太过扭扭捏捏了。 然后,大哥崔凌志问出了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三少啊,听说你是上面的那一个,到底是不是啊?” 凤倾一个巴掌拍到崔凌志的肩膀上,丢给他一个你是白痴啊的小眼神。“君怜卿寡人有疾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想在上面,也得有那个本事不是?” “啊,哈哈,也对,也对。”崔凌志忙不迭点头,心里却忍不住为玄王殿下默哀。唉,看来那玄王殿下这辈子是都甭想翻身了! 唔,被一个男人压,那感觉,估计不会太好受吧?果然还是自家的两个小妾来得更让人欢喜啊! 一群人围在一起越说越兴奋,讨论的话题也越来越火爆,直到李云帆怕怕地捅了捅崔凌远的腰,吞吞吐吐道:“崔、崔兄?” 崔凌远正说得眉飞色舞,哪里有空搭理李云帆。“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没看我正忙着么!” “再忙可就真要出事了。”李云帆小声咕哝了一句,无奈之下,又去戳了戳崔凌志,语气越发不连贯,“崔、崔、崔兄?” 崔凌志正巧身子一闪,李云帆便戳了个空。万般无奈之下,他不得不生平第一次大吼一声:“你们都给我闭嘴!” 然后,人群里一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齐刷刷地看向李云帆,眼神不善。大有一种你最好给我有事否则小心我劈了你的意味。 李云帆被那些不善的眼神吓了一跳,本能地就往后跳了一步,脸色发白,他急忙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可是,要说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呢,众人便再一次齐刷刷“切--”的一声,各自又转回头去,然后,便是新一轮更加火爆的讨论。 李云帆觉得好想哭。怎么可以把他给无视得这么彻底呢!他怕怕地看一眼不远处脸色不善的某位当事人,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话说,这么些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玄王殿下脸色那么难看呢! “算了,我不管了,你们自求多福吧!”李云帆轻叹一声,然后,耷拉着脑袋,非常没义气地自己一个人先溜了。 众人的讨论还在继续,一点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君怜卿一言不发地走到人群外,就看到凤倾没骨头似的靠着身后的榕树,对着众人的讨论笑得眉飞色舞。 君怜卿郁卒,自己在这里生气,她倒好,不但跑得没影儿,还跑到别人面前编排自己的不是。 其实,凤倾多少是有点冤枉的。她也就在开始的时候讲了那么几句,到了后来,都是那一群痴迷于八卦的人在说个不停。 “三少,你简直太爷们儿了!我崇拜你!回头我就去一趟月满楼,听说那里的小倌个个都不错,人长得好看,技术也好。女人睡多了,本少爷决定换换口味,去尝尝男人的滋味儿!哈哈!” “靠,你小子这是要搞断袖么?小心回头你老爹不打死你!” “搞断袖怎么了?我断袖,我光荣!” “切,你简直没得救了!再说了,你以为人人都跟三少那般勇猛啊?” “我勇猛不勇猛,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 听到这么一群大男人当着凤倾的面肆无忌惮地讨论这些私密之事,君怜卿的脸不由得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沉。最后,他实在是忍无可忍,蓦地上前一步,扒拉开围着凤倾的众人,拉过她的手腕就往外拽。 凤倾被拽得突然,一个不查险些没趴倒。正要开口骂,结果就看到她现在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正冷着一张脸,危险重重地看着自己。 “咳,亲爱的,你来啦。”凤倾立即换上一张谄媚的脸,极为狗腿地顺着君怜卿拉着自己手腕的手,缠绕上他的胳膊,临了,还不忘暧昧地蹭了蹭。 “亲爱的,人家好想你哦。你怎么才来啊。” 君怜卿本来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被凤倾这么一蹭,倒是好看了不少。不过,她那是什么调调!鸡皮疙瘩掉得满地都是好不好!扇了扇长长的眼睫,他趁势勾住她的腰,将她用力地往自己怀中一带,沉声道:“跟我走!” 然后,凤倾就这样被难得霸气一回的君美人给半抱半拖地带走了。临走之前,她倒也没忘了给众人一个交代:“哦,呵呵,我家亲爱的这是害羞了。没办法,出门在外,爷总得给他留点面子是不是。哎哟--” “君怜卿,你掐我?”凤倾豁然回头凑到君怜卿耳边,恶声恶气道。 君怜卿云淡风轻地斜了一眼过去,薄唇轻启,吐出残忍的调调。“或者,你其实更想我、压、你?” 凤倾笑得眉眼弯弯,“没问题啊,你有本事你就来压我啊。” “阿倾--”君怜卿气结,“你以为我是真的不敢那么做么?我只是不舍得,你懂不懂?”因为在乎了,所以不愿意强迫,所以想要她的心甘情愿。不然,以他的实力,想要制服她,又有何难? 凤倾撇撇嘴,不以为意。不过,心里某一处到底还是因为君怜卿的一句“不舍得”而揪了那么一下。丢个白眼过去,她很小声地咕哝了一句:“肉麻。” 难得来一次书院,毫无意外地遇到了太子君承威、三皇子君承慑和四皇子君承阳。 君承威一脸深沉,锐利的目光带着审视看向凤倾。那一夜,有人夜闯皇宫禁地盗走无忧草的事,他已经听说了。据说父皇为了此事,还杀了不少人。 不知道,那件事情和那个人有没有关系? “太子殿下,您干吗这样看着我?”凤倾抬手很是自恋地模模自己的脸颊,对着君承威抛个眉眼过去。 君怜卿好不容易好转一些的脸色,顿时又黑了。 凤倾毫不在意地笑笑,暗地里却捏了把君怜卿的腰以示安抚。“啊,我知道了,太子殿下您一定是看到了最新一期的《一月谈》了吧。嗯,我知道,你必然是看到之后深感受到了刺激对不对?安啦,大家都是男人,你的心情,我明白的,我非常之理解。” 君承威脸色瞬间铁青。这个凤倾!就知道专拣他的痛处来说事! 君承慑手中同样拿着一本最新的《一月谈》,对凤倾和君承威之间的异常很是好奇。“阿倾,你都明白什么了?” 君承威脸色更冷,倏地瞪向凤倾。凤倾回之一个暧昧至极的微笑,“放心,我的嘴巴紧得很,不会到处乱说太子殿下其实--” “凤倾!”终于,君承威好脾气消磨殆尽,赶在凤倾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之前出声打断。幽深的眼神十分骇人,冰冷得就好像千年寒冰一般,直教人寒彻入骨。 凤倾立即很是配合地捂住嘴巴,狭长的眸子眨啊眨,意思是看吧看吧看我多听话,我一定不会说出你不行的事情的! 其实,凤倾原本就不准备将太子不举之事说出来,说话说一半留一半,才更加让人遐想无限不是么?何况,在君承威的认知里,她可是不知道那件事情的,她又怎么会傻到去不打自招? 但是,很显然,凤倾的如此“配合”再一次惹到了早已经气极了的太子殿下。他黑眸深深地紧盯着凤倾,那幽暗的眼神就好似淬了剧毒,让人见之毛骨悚然。 凤倾心底不屑,表面上却依旧摆出一副我好怕怕的模样,当即窜进了君怜卿的怀里,一手指着君承威大声地控诉。“亲爱的,他欺负我!” 君承威气结。他不就是多看了几眼么?怎么就上升到欺负的高度了?“本太子何时欺负过你?休要血口喷人!” 凤倾眨眨眼,一脸无辜和委屈。“你就是欺负我了!” “阿倾,那太子殿下是如何欺负你的?”君承慑趁火打劫,唯恐天下不乱地问道。君承阳亦是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凤倾。 君怜卿眼底上过一抹无奈何宠溺,心道这个丫头又在这里忽悠人了。 果然就听到凤倾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很小声地嘟哝道:“他瞪我!” 君承威:“……” 君承慑:“……” 君承阳:“……” 众人皆是无语,一副见鬼了的模样,看向凤倾的眼神带着鄙夷。倒是君怜卿最为淡定,他浅浅一笑,“阿倾瞪回来便是。” “唔,好主意啊。” 于是,众人再一次无语凝噎。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么,这病秧子跟草包还真是绝配呢! 不管怎么说,凤倾好歹是把《一月谈》所引起的八卦风波给压下去了。日子转眼间又过去了好几天。 金都城里又一次发生了吸血命案,只可惜,依旧没能将那个神秘的幕后黑手给揪出来。一时间,人心惶惶,百姓们更是一入夜便落锁,唯恐下一个倒霉的人就会是自己。 但很显然,即便是如此,仍旧先后有一些少女惨遭侵害。 而另一方面,凤倾的计划也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不过短短数日,金夏国所有属于君承威、君承慑以及君承阳的产业均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压。一时间,损失惨重,甚至影响到了整个金夏国的经济命脉。 倒是凤翩翩,在别人都忙忙碌碌的时候,却是安静了好一阵子。自从被君怜卿打了个半死,她就再没动过去勾引他的心思。反正她本来就对这个病秧子没什么兴趣,顶多就是在君承慑面前不好交代而已。 事实上,凤翩翩想得一点没错,当君承慑得知她竟然把事情给办砸了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这让她恨极,却一时间也无可奈何。 眼看着就要到中秋了,皓月国与冰国竟然差不多同时向金夏国递交了国书,准备在中秋节当日,在金夏国皇宫举行三国聚会。 三国鼎立。尚武帝自然是不能拂了两国的意,很是爽快地便答应了。算算日子,两国使者应该也快到了。 由于上一次巫邪的操控,使得君怜卿无忧之毒提前发作,所以这一次,八月初六、初七、初八三天,他再一次毒发。 蓝衣不在身边,好在有凤倾为他压制。况且无忧草已经到手,在集齐无忧果、无忧花、无忧根以及无忧水之前,可以每次取微量无忧草加入到药剂里,虽然不能一次性根除,却也可以有效缓解毒发的痛苦。 等到君怜卿身体恢复之后,凤倾倒是专门抽出一些时间,特意赶回了罗刹宫的总部,安排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从罗刹宫总部回来,半路上小心翼翼地甩开了几条不足为惧的小尾巴,她便恢复了本来面目。 等到凤倾从罗刹宫回来的时候,距离中秋节只剩下三天时间了。而金都城的大街上,也忽然间热闹起来。 原因无他,皓月国与冰国的使者先后到了。 在路上就听人家说,此次前来金夏国出使,皓月国派出了太子离月歌,而冰国则是刚刚登基三年有余的女皇陛下亲自前来。 冰国女皇名叫花铃,素来以铁血政策治国,登基不过三年,便将冰国内原先四分五裂的状态给彻底终结,因而深受百姓爱戴。 因为冰国环境相较于其他两国要恶劣许多,大部分土地并不适合农耕,花铃便兴商业,引外资,如今的冰国,商业欣欣向荣,好不繁华。 凤倾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对这个传说中的女皇倒是生起几分兴趣。在这个男权当道的时代,她一个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肩挑起一国的重担,平内乱,防外患,安抚军心民心,可谓游刃有余。 而皓月国太子离月歌也绝对算得上一个风云人物。皓月国素来帝后情深,而离月歌又是皓月国皇后嫡子,自从出生便被册立为一国太子。 然而,以前的离月歌懦弱无能,连跟自己的兄弟姐妹说几句话都会脸红半天,就别说让他做这种出使别国的事情了。 但是,三年前,不知何种原因,离月歌忽然间大病一场,痊愈后人就彻底变了。从那以后,太子懦弱无能的说法就再也没有被人提起过。就连那几位一直以来都蠢蠢欲动的皇子,在见识了离月歌的强横手段以后,也不得不暂时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终于到了中秋节这一天,按照惯例,君怜卿身为一国王爷,是必须要携带家眷进宫赴宴的。凤倾难得地穿了一身比较正式的宫装,同样是紫色的,与君怜卿并肩走在一起,一紫一白,一风流邪肆,一冰雪清华,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中秋晚宴的地点就安排在御花园里。金夏国地处南方,一年四季如春,所以宴会摆在外面并不会觉得冷,反而很舒适。 君怜卿和凤倾不喜高调,便挑了个相对偏僻的位置呆着。期间,西门青不怕死地跑过来,又跟凤倾吵了一架,最终却一如既往地灰溜溜地走了。 半个时辰后,终于一声声高亢的唱和响起: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皓月国太子驾到!” “冰国女皇驾到!” “国师大人驾到!” 凤倾又听,顿时来了兴趣。她倒要看看,这几个当今世上的风云人物,都是长了个什么样子。然后,抬头,然后,僵住。然后,脸色煞白。 074、再相见三少醉酒 尚武帝携皇后西门婉儿走在最前面,那个神神秘秘的凤太后倒是没有见着。爱睍莼璩尚武帝一身明黄色龙袍,穿在他高大伟岸的身躯上,更显威严霸气。 不得不说,尚武帝这个人在作为一个丈夫或者一个父亲的时候,是极其失败的。身为帝王,他可能会贪图享乐又沉迷美色,但在国事上却从不含糊。他能从一个不怎么受宠的皇子一步步处心积虑走到今天,其心机与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要说尚武帝是一代枭雄,其实并不为过。 皇后西门婉儿一身大红色凤袍,如血的衣袍上面用金线精心绣制的凤凰展翅翱翔。风韵犹存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温婉大方。 西门婉儿十五岁嫁给尚武帝,如今已经二十多年,虽不曾如莲妃那般盛宠一时,却也难得地一直深得尚武帝另眼相待。 这些年,不管哪些妃子先后获得圣宠,都不曾有人敢明目张胆地前去挑衅西门婉儿。因为她们深知,在尚武帝的心里,皇后终究是与她们不一样的。 据说当年西门婉儿和凤倾的姑姑凤初夏是一起嫁给尚武帝的,两人出嫁前还是极为亲密的闺中好友。凤初夏因为凤家人的身份,一入宫便被册封为后,而西门婉儿则屈居第二做了皇贵妃。 后来,凤初夏香消玉殒之后,西门婉儿便名正言顺地成了尚武帝的第二任皇后,并且一直到今天,都无人可以撼动她的位置。 有人说,西门婉儿其实是尚武帝的青梅竹马,两人曾经感情甚笃。若不是有凤初夏这个凤家人挡在中间,当年就应该册立她为皇后的。 但是,尚武帝当时刚刚登基,根基尚且不稳,于是便不得不娶了凤家的女儿,借以稳固朝堂。对此,西门婉儿很是大度地表示,只要能够稳固江山社稷,帮助皇上排忧解难,别说是做皇贵妃了,就是做个侍女她也心甘情愿。只要能够和皇上在一起,她绝对不会在乎一个虚无的名分。 大概就是因为尚武帝在自己最为困难的时候,西门婉儿所表现出来的大度打动了他,所以,尽管最开始,她只是皇贵妃,可是她的待遇、权力却全都是按照一国之后的标准来的。后来,凤初夏去世,尚武帝更是立即改立西门婉儿为后。 这些年来,基本上,无论是国宴还是普通的宫宴,尚武帝都会带着西门婉儿出席。这是其他嫔妃从没有过的殊荣。 如今西门婉儿走在尚武帝身侧,身为一国之母的风范便尽显出来。她一路走来,就好似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凰,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注意到一路上众人尤其是女人们眼中的赞叹、羡慕、嫉妒和不甘,西门婉儿红唇微勾,眼底一闪而逝淡淡的得意。想起这些天来,那个叫水盈的女人,夜夜霸占着皇上,她的心里就恨极。 可是,就算那个女人爬上了皇上的龙床,那又如何呢?在这样盛大的场合,跟在皇上身边的人,还不是她西门婉儿? 紧跟在尚武帝后面款步走来的是皓月国太子离月歌,冰国女帝花铃与其并肩而行。 花铃一身张扬的红色华服,宽襟广袖,与一般女子的衣裙相比,多了几分雍容大气,亦多了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她的头发并不似普通女子那般挽成各种发髻,而是如男子一般,高高竖起,仅用一根金色发簪束缚着。 金线镶边的红衣张扬而妖娆,看似随意挽起的青丝为花铃平添了几分别样风情。她身材相对来说算得上高挑,能有大概一米七的样子。略显清瘦的身躯包裹在红衣之下,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令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一路走过,花铃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似温润,实则疏离。毕竟是一国之帝王,那无形中所散发出来的霸气浑然天成,让人只可远观不敢近身,唯恐一个不小心便是对她的亵渎。 所以,尽管花铃长得极美,不说是国色天香,亦绝对倾国倾城。但晚宴上的一众男子,却没有谁敢明目张胆地表现出自己的痴迷来。就算是打量,也无不是暗地里那么悄悄地瞅上几眼。 看到花铃的绝世风华,甚至有几个人觉得,如果能被她选入冰国后宫,即便只是做一介卑微的男宠,也未尝不错。 花铃将一众男子眼底的神色看尽,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润,只是周身的疏离也越爱越明显。 而皓月国太子离月歌一身裁剪得体的淡金色丝质华袍,外罩暗红色云纹轻纱,衬托着高大颀长的身躯,举手投足间无不透着一股狂狷之气。 一头墨发披散开来,头顶一枚淡金色发冠,同色丝带系于下颚。俊美如雕刻般的容颜,仿佛上天不小心遗落在人世间的杰作,用完美都不足以形容。他薄唇习惯性地抿着,一双黑眸里有着睥睨天下的狂傲,整个人看起来深沉无比,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离月歌一路走来,不知道有多少妙龄少女芳心暗许,又有多少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们从此遗失了自己的心,成了终其一生的遗憾。 不过,离月歌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一路目不斜视,完全当那些女人为空气。他素来不喜欢女人,他觉得那些女人叽叽喳喳地实在是太过吵闹。对于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更是厌恶至极。 当他行至凤倾与君怜卿所在的位置时,似有所觉般,脚步一顿,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眼底的异色一闪而过,他眼神微闪,瞬间便恢复了平静,黑眸幽深,如古井无波,好似刚才他眼中的波动,不过是别人的错觉。 君怜卿在看到离月歌的瞬间,眼底同样闪过一抹惊讶。长睫颤了颤,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清浅的弧度,对着离月歌微微颔首。真是没想到啊,大师兄,三公子之一的莫问公子--居然是皓月国的太子! 呵,事情还真是有趣呢。 原来,离月歌是巫邪的同门师兄的关门弟子,与君怜卿少时曾一起在归隐门拜师学习武功。只是,按照归隐门门派里面的规矩,来人不问出身,所以就算是师兄弟之间,也并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 所以说,直到今天,君怜卿才知道自己的莫问师兄居然就是皓月国太子离月歌。而离月歌同样如君怜卿一样,在这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与自己同门多年的无回师弟居然就是金夏国鼎鼎有名的废物七皇子君怜卿! 君怜卿是废物?离月歌眸光微闪,眼底一闪而过一丝轻嘲。世人总是如此愚昧,错把珍珠当鱼目。 因为但凡能够进入归隐门拜师的人皆是身份不凡之人,所以在归隐门一直都存在着这样一条规矩,那就是入门不问出身。为了更好地保护好彼此的身份秘密,只要加入到归隐门,就必须另外取一个名字。 而,离月歌便是莫问,君怜卿就是无回。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转瞬即离,就好像谁也不认识谁似的。对于君怜卿身边的凤倾,离月歌更是连看都没有看。 倒是冰国女帝花铃在经过君怜卿身侧的时候,微微驻足,回首给了他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红唇微微张合,无声地吐出一个名字:“青莲。” 君怜卿对上花铃的笑容,亦是微微点头,不难看出他的眼底还隐隐藏着几分喜悦。那种喜悦,如果有人了解熟悉君怜卿的话,就会知道,这代表了他心底纯然的欢喜。 然而这一切,凤倾统统没有看到眼里。早在她看到那一张早已经深入骨髓的容颜的时候,她的大脑便陷入了一片空白。 震惊,悲痛,怨恨,失望,迷茫,落寞,种种颜色一下子全都涌入了凤倾的眼底,带着几分执拗,疯狂,压抑,痛苦和不甘。 震惊于在这异世看到自己最想见又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悲痛于自己曾经遭受到的背叛和那段惨痛的染血的记忆;恨他为什么明明可以说清楚一切,却始终都不曾解释过哪怕一句;怨他为什么明明死在了自己手下,却还要摆出那么一副终得解月兑的神情?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背叛她?这个答案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追寻过,近乎于疯狂执拗,却始终不得而知。在恨与不恨之间,她徘徊,迷茫,不知所措。 可是,怎么会是他呢?那个曾经给了自己无数温暖,却又在自己最为信任他的时候给予她最为致命的背叛的人!那个名叫离歌的少年! 离歌……离月歌…… 呵……原来如此么?原来自己的那一枪,不是终结了他的生命,而是让他也如自己一般,穿越千年而来,到了这陌生的异世? 不得不说一下,凤倾本是灵魂穿越,此时的容颜和前世的大不一样的。而离月歌,却跟凤倾记忆中的容颜一模一样。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曾经两小无猜的两个人,却没想到,再相见早已经物是人非,转眼沧海桑田。 离月歌与花铃并肩离去,紧跟而来的是长年累月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金夏国国师璇玑。天青色道袍略显肥大,随着走动摇曳生姿。轻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好似水中望月雾里看花,让人看不清楚。 君怜卿想起之前对璇玑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留意。可是,这一次,他却失望了。因为当璇玑不疾不徐地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那种奇妙的熟悉之感,再也找寻不到。 君怜卿有些怔然。他看人向来很准,可是这个璇玑却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目送璇玑离去,君怜卿不着痕迹地收回暗自打量的视线,心下有着淡淡的疑惑。抬眸想要对凤倾说一下自己的疑虑,却发现她脸色煞白,眼底死灰一片,明明空洞的视线,却似乎在固执地盯着某一处。 顺着凤倾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离月歌高大颀长的身影。 心底蓦地慌乱,阿倾,她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还和西门青又打又骂的,怎么这会儿竟是这样一副悲痛绝望的模样? “阿倾,你怎么了?”君怜卿下意识地握住凤倾的手,平日里温润柔滑的手此刻一片寒凉。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涌上心头。大手不由得收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心底的不安。 “阿倾,你别吓我。”君怜卿凑近凤倾的耳边,沉声说道。声音很轻很轻,气氛却分外压抑。 这样死气沉沉的凤倾让他觉得心痛难抑。他见过张扬的她,见过邪恶的她,见过单纯的她,见过嗜血的她,见过慵懒的她,见过妖娆的她……却唯独不曾见到过这样了无生气的她。 似乎是听到了君怜卿的呼唤,凤倾总算是神魂归位。她有些茫然地看向君怜卿,嘴角扯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容。“怎么了?你叫魂呢?” 却是再也不肯施舍一个眼神到离月歌的身上。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敢去看。她怕自己会一时冲动,忍不住直接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她呢!难道她不够好么?她是那么的信任他啊! 垂眸自嘲一笑,凤倾自欺欺人地想,也许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呢?三年前,那个皓月国的太子不过是生了一场大病而已。病好了之后,也许仍旧还是原来那个人不是么?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有她自己一个人穿越时空就已经足够惊世骇俗匪夷所思了,怎么可能那么巧,连他也一起穿越了?甚至还穿越到了同一片蓝天之下?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也穿越了,谁又能保证他一定能穿越到这一片时空?就算是同一片时空,说不好却是换了一张脸呢? 凤倾素来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却唯独对离歌的背叛一直以来都耿耿于怀,即便是穿越到了这个异世,只要想起来曾经遭遇到的背叛,就觉得心如刀割。 如果不曾相遇,也许曾经的伤痛便会随着时间淡忘。如果不曾重逢,留在心中的记忆或许只剩曾经的美好。 可是,造化弄人,老天爷偏偏还是让他们遇到了。即便,只是再见到那张一模一样的容颜,也足以勾起那些曾经埋藏在心底最深处不堪回首的记忆。 看到君怜卿眼底的不解、怜惜和恐慌,凤倾心口一窒,迅速伸手捏起他的下巴,坏笑道:“亲爱的,你不会是想我了吧?跟你说哟,现在可是不行呢!你看那么多人在看着我们。唔,等回去了,爷一定好好疼你。” 君怜卿惊讶于凤倾的忽然转变,却也聪明得没有点破。有些事情,的确不适合在这样一个场合说。不过,就这样被她当众调戏,他多少有几分不自在。他扭了扭下巴,试图挣月兑开来。 “阿倾,别闹了。”君怜卿有几分无奈,眼底还有几分宠溺。 凤倾倒是难得好说话地松开了对君怜卿的钳制,撇撇嘴,咕哝道:“真虚伪。明明脸皮厚得堪比城墙,却偏偏要摆出一副多么纯情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 “……”君怜卿默。 一时间,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皆是沉默着,各有所思。 三国聚会说白了也还是宫宴,只不过参加这宴会的人身份变了而已。歌舞相继献上,整座御花园里一时间鼓乐齐鸣,其乐融融。 妃嫔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说说笑笑,争奇斗艳;大臣们举着酒杯打着官腔,相互吹捧,针锋相对;年轻公子们扎成一堆儿,对着宴会上的某位小姐品头论足;年轻的小姐们则用尽浑身解数,吹拉弹唱跳,只为博得意中人的一束目光。 凤倾无聊地斜倚着君怜卿,手里还拈着一粒葡萄,身边的矮桌上,早已经堆满了小山一般的果核果皮。心里不停地哀叹,这种宴会实在是太过无聊了,还不如回家抱着她家小花儿睡一觉呢! “我出去一下。”不想再呆在这个充满虚伪的地方,更不想与那个人呼吸着一样的空气,凤倾干脆扔掉手中的葡萄籽,倏地站起身来,眉目张扬。 “你去哪?”君怜卿拉住凤倾的手腕,目露关切,“我陪你去。” 凤倾抽回手,无所谓道:“不用了,我就随便转转,这里闷得慌。” “那好吧,你自己多加小心。”君怜卿知道凤倾这人一旦做了某种决定,就很难改变,所以也不强求,只是仍旧有些不太放心地叮嘱了几句。 凤倾淡淡地应了声,抬脚离开。衣袂翩飞,在这朦胧的灯光里划过华美的弧度。君怜卿沉默着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终究还是不太放心,索性优雅地站起身,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而去。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临水的假山,夜色里,奇形怪状的假山石透着几分悚然。凤倾懒懒地倚靠着身后的假山,目色无波地望向沉寂的水面。 草丛里时不时地传出窸窸窣窣的虫鸣声,映衬着远处御花园里的热闹景象,越发显得此处孤单寂寥。 身边不知道何时多出来一个人,凤倾骤然眯起眼睛,那熟悉的气息让她身体绷紧,眼底闪烁着不知名的流光。因为并没有感知到任何危险的存在,她微勾唇角,紧绷的身体终是渐渐放松下来。 凤倾转过头去,看着不请自来的离月歌,神色淡淡。“太子殿下不在宴会上带着,跑来这里做什么?” 心里明明揪得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凤倾并不想提起那些事来。也许是觉得这一刻的静谧时隔千年好生难得,也许仅仅是因为缺少旧事重提的勇气。 被凤倾的话呛了下,离月歌依旧面色无波,冷峻的容颜刻画上一抹深沉。他看也不看凤倾,目光定定地落在水面上。良久,他问:“那……三少又为什么出来呢?” 凤倾站直身子,睨了眼离月歌,轻嗤:“我来醒美人,难道你也是?哼,没想到皓月国的太子殿下,竟不是一般的急色。” 离月歌这次总算是被噎住了,本就狂狷冷峻的脸,脸色隐隐发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他转而看着凤倾。“本太子是来醒酒的。” 醒酒就醒酒吧,做什么出现在这里?凤倾忍不住出言讥嘲:“这皇宫这么大,太子殿下倒是会选地方。难道太子殿下你不知道,打扰别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么?” “本太子确实只是碰巧经过而已。”离月歌难得地好耐性,并没有因为凤倾的冷嘲热讽而不高兴。 可是离月歌越是这般好说话,凤倾的心中就越郁卒。前世的时候,她就是被他这样子的纯善给蒙蔽了双眼,以至于到最后连后悔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 “你对人一直都是这样的么?”凤倾忍不住拔高了语调,声音甚至有些尖锐,整个人也开始变得蛮不讲理。 离月歌却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得罪了这个传说中的凤三少了。他蓦地靠近一步,居高临下地凝望着凤倾。夜色里,她妖孽的容颜忽明忽暗,就好像魅惑人心的妖精。无声轻叹,他沉声说道:“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什么!” 凤倾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无形的压迫,眼底的冷嘲更甚,语气更是不耐起来。“我是说,你不管对谁,都是这样很好说话的样子,然后却在别人转过身去的时候给她捅上一刀子么!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辜负她对你的信任!” 离月歌眉心紧蹙,声音冷沉:“你到底在说什么?” “离歌!难道换了一个时空之后,竟然连你也变得虚伪!变得敢做不敢当了么!”凤倾几乎是低吼出声,折磨了她那么多个日日夜夜的梦魇让她几乎崩溃。 可是,凤倾的歇斯里底却只换来离月歌的转身离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凤倾心中的怒气可谓到了一个制高点。她带着不甘带着愤怒地低吼:“离歌!你就准备这么走了?难道你不该对我解释些什么?你怎么可以对我这样残忍!” 离月歌仿若未闻,仍旧执意离去。 凤倾忽然就软下来音调,声音里隐隐透着哭腔。“大哥哥,你又要抛下我了么?”前世,毫不犹豫的背叛,这一世呢?难道连个解释都没有么? 离月歌迈出去的脚步顿住,他微微仰首,望向远方的夜空,声音飘渺却透着一股执拗和坚定。“我是离月歌!你……认错人了!” 话落,离月歌面无表情,绝然离去,明明高大的背影却透着一股萧索和孤寂。 凤倾颓然地倚回假山,毫不在意后背被带着棱角的假山石磕痛。她无力地垂眸,散落在额前的长发遮挡住大半张脸,形单影只,瑟瑟而立。 假山的另一面,一道修长的白影静静而立。大哥哥……原来如此啊……无声叹息,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抬脚离去。 等君怜卿再见到凤倾的时候,就看到她一脸笑眯眯的冲着自己打招呼。“亲爱的,我回来了。”眼底闪动着耀眼的光芒,完全看不见之前的萧索、冷寂和悲伤,就好像那假山旁的一幕,不过是梦一场。人醒,梦消。 “嗯。”君怜卿压下心头的复杂,露出一抹清云浅月般的笑容,“刚才都去哪里了,去了这么久。” 凤倾随手抓起面前矮桌上的桃子,啊呜啊呜连着咬了好几口。肥美的桃子肉女敕多汁,咬在口中甜甜的,让人倍觉享受。“唔,”她一边吃着桃子,一边含糊不清地回道,“没去哪儿,就是随便溜达了几圈。” “哦。”君怜卿淡声应道,声音很轻很轻。说不上心底是什么感觉,好像是有点失望吧,还有那么一点点淡淡的寂寥。她,没有对自己说实话呢。 中秋晚宴上自然不光是水果,还有美酒佳肴。凤倾一口气啃完手里的桃子,随手丢掉桃核,眼角的余光无意中与远处的离月歌对上,心中霎时涌起一股怒气。 凤倾二话不说,抓起桌上的酒壶,也不用杯子,就那么扬起下巴就着酒壶往嘴里倒。清冽透明的美酒在半空汇成一条细细的银线,丝毫不差地悉数落入凤倾的口中。 美酒入喉,清冽甘醇,却因为喝得太急,凤倾一个不小心被呛了一下。她禁不住咳了起来,咳得肺都疼了,咳得眼泪几乎就要滚落下来。 君怜卿就坐在凤倾身后,看到她咳得那么难受,看她因为咳得厉害而涨红的脸颊,眉心不由得紧蹙起来。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怜惜,责怪,担忧--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为她顺顺气。手伸到半空,距离她的背不过一纸之隔,却又生生顿住。 屈指成拳,君怜卿内心里挣扎了一番,最终还是收回手去。漆黑的眸子里,渐渐变得漠然。 虽然与离月歌是同门师兄弟,可是君怜卿对于他的一切可以说是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他是天下三公子之一的莫问公子以外,其他的尽是一片空白。 君怜卿只知道,巫邪三年前设下引魂阵将凤倾的魂魄引来这里,却没听说过自己的师兄也换了灵魂。难道,离月歌也是师父召唤来的?或者,是另有其人? 但是,不管怎样,不管现在的离月歌是否还是当年那个与自己一起习武的离月歌,他都是直接伤害了凤倾的人。就凭这一点,就不能原谅! 君怜卿一时怔然的功夫,凤倾已经将整壶酒都给喝下去了。一壶酒尽,她接着又抓起一壶来,仰头就灌。这一次,动作却是比之之前粗鲁了许多。 君怜卿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握住凤倾手中的酒壶,沉声道:“阿倾,不要喝了。” 凤倾不理君怜卿,手腕轻巧地翻转便挣月兑开来继续喝。透明的液体溅在妖孽的容颜上,染上绯色的脸颊更显得迷人。本就潋滟的凤眸,如今更是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君怜卿无奈,再次去捉凤倾的手腕。凤倾却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躲开了他的动作。他眸色幽深,带着几许冰冷,心里一直压抑着的失望、愤怒被积攒到某个程度,便想着要爆发出来。可是,看一眼当下的环境-- 君怜卿长睫轻垂,掩下满月复的心思,干脆双臂从凤倾腋下穿过去,从后面半抱着她。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去夺那差不多已经空了的酒壶。 “阿倾,别闹了。”君怜卿薄唇凑近凤倾的耳际,声音很轻却很坚决,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 凤倾身体一僵,举着酒壶的手顿了顿,然后就好像没有听到君怜卿的话一般,继续喝酒。很快,一壶酒又一次见了底,而她,也早已有了几分醉意。 将酒壶倒过来,凤倾醉眼朦胧地摇了摇,确定里面已经没有一滴酒了,这才将那只空了的酒壶丢到一边。目光触及邻桌上李云帆等人面前的酒壶,她趴过身子,就要将酒壶捞过来。 君怜卿恨铁不成钢地箍筋凤倾的腰身,不让她得逞。凤倾不依,回头恼羞地瞪着他。那一眼,带着点娇嗔,带着点不满,竟是别有一番妩媚风情。 君怜卿心口一窒,双手下意识地松了那么一下。凤倾便是趁着君怜卿这一晃神的功夫,纤手早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只酒壶抓在了手中。 自己的酒壶被人夺走,李云帆有些错愕地看过去,就看到凤倾冲着自己妖娆一笑,百媚生。 凤倾这边的动静不小,好在这场中秋晚宴声势浩大,而他们又特意挑了距离主位最远的地方,与尚武帝隔了百八十桌。所以,并不怕被不该看到这一幕的人看到。 接连几壶酒入月复,凤倾很快便醉得不省人事,本就妖孽的容颜越发明媚,红唇因为沾了酒水而变得娇艳欲滴,让人见了就忍不住想要好好地品尝一番。 君怜卿看着凤倾那因为醉酒而不时地流露出来的妩媚风情,又看到李云帆等人投射过来的惊艳目光,忽然便生出来一种想要把她藏起来的冲动。 紧紧地抱住凤倾,君怜卿抬头看一眼此时的宴会,丝竹悦耳,歌舞升平,好一副繁华景象。看着众人脸上的笑容,不管是真情也好假意也罢,那明媚的笑容反衬着凤倾此刻的寂寥,竟是那么地讽刺。 无声轻叹,于是,君怜卿便在这满园的繁华里弯腰打横抱起凤倾,缓步离去。当一切繁华景象皆被远远地落于身后,他稍稍驻足,低头,垂眸看向怀中已经意识不甚清晰的人。 夜色里,一白一紫两个身影以一种唯美的角度纠缠在一起,夜风吹过,彼此的衣袂相互摩擦着飒飒作响。 一路上,君怜卿就这样抱着凤倾,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走着。走出宫门,走出宫门口侍卫的视线,最终融入这茫茫夜色。 君怜卿走得很慢很慢,极尽小心,好似生怕会惊到怀中之人。可是,路在长,也有尽头。走得再慢,也会到达终点。 回到玄王府,君怜卿一路抱着凤倾直接回到卧房。单脚踢开房门,闪身走进去,再用脚将门勾死。他稳步走到窗前,弯腰将凤倾小心翼翼地安放于床上,起身准备去打些热水来。却不想,才刚站起身子,衣袖便被一只小手揪住。 “不要走!”迷蒙中,凤倾这样咕哝了一句,声音很轻,揪住君怜卿衣袖的手却很紧。眉心紧紧地蹙起来,那样子,就好像是在害怕他会就此离去再也不要她似的。 君怜卿即将迈出的步子顿住,就着凤倾的力道微微弯去。他伸出空闲的一只手,轻巧地将凤倾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凤倾却不依,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一下就从船上窜了起来,直奔着君怜卿扑过去。君怜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一跳,急忙张开手臂接住她。 因为凤倾的冲击力过大,君怜卿身子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稳住。 凤倾终于如愿以偿地抱住了君怜卿,脑袋在他的胸前蹭了蹭。似乎是很满意他的配合,她红唇弯起愉悦的弧度,娇嗔:“不许走!留下来陪我!你要是敢走的话,我,我就咬,咬你!啊呜--” 说着,凤倾还真是一口就咬住了君怜卿的心口处。 君怜卿无奈摇头,想要推开凤倾。“听话,回床上躺着,我很快就回来。” “不要!”凤倾立即抱得更紧,闭着眼睛低吼,“我说不许走,就是不许走!你听到没有!你不许走!” “阿倾--” “靠!废话真多!”终于,君怜卿的再三推拒让凤倾愤怒了,她不由得低咒一声,豁然抬起头来,红唇精准又迅猛地贴上他的唇,恶狠狠地撕咬起来。 075、那个擒兽她是谁 君怜卿曾想象过多种凤倾醉酒后的样子,却从没有想到过,喝醉以后的她竟会不顾一切地扑过来,对着自己的嘴唇便是一通啃咬。爱睍莼璩 说是啃咬一点也不为过,毫无章法,好不温柔。撕咬,纠缠,吮吸,啃噬--君怜卿垂眸望着好似一只小兽一般的凤倾,桃白色的唇被吮吸啃咬地竟也沾染上了绯色。 无奈轻叹一声,君怜卿俊逸无双的脸往后撤了撤,试图摆月兑开凤倾对自己的蹂躏。凤倾不依,红唇紧跟着又凑过去。 凤倾一边逮着君怜卿的唇就啃咬一通,一边还不忘念念有词。“不许跑!唔,再跑就把你吃掉!” 君怜卿忍俊不禁,对于凤倾这种撒酒疯的方式表示深深地无语。敢情她是把自己给当成吃的了?“阿倾,你醉了。”他身子迫不得已地后仰,试图跟怀中的酒鬼讲讲道理。 “你才醉了!你全家都醉了!”凤倾不满地咕哝着,唇下的动作不曾停歇。 君怜卿默。好吧,他竟然愚蠢地与一个酒鬼讨论醉没醉的问题!“嗯,你没醉,是我说错了。”他一只手抚上凤倾的下巴,稍稍用力想要推离她。 凤倾凤眸轻合,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扇动着,眉心亦微微蹙起来,因为君怜卿的推拒而深感不满。渐渐地,她耐心散尽,干脆整个人八爪鱼一般挂上君怜卿的身体,将他死死地禁锢着,不让他逃离。 一来一回间,两个人的位置慢慢发生变化,直到君怜卿感觉身后撞到了床沿,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跌倒下去。后背直接撞上厚厚的锦被,身子立即陷了下去。 毫无意外地,凤倾紧跟着压在了君怜卿的身上。由于冲击力太大,她的嘴巴直接撞上了他的下巴,突然地疼痛使得她呲牙咧嘴,有了片刻的清醒。 黑眸豁然睁开,凤倾恶狠狠地瞪着身下一脸无奈的君怜卿,眼神凶狠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将他生吞活剥。“你没事长这么硬做什么?你不是软得很么?” 君怜卿哭笑不得,他其实也很痛好不好?这丫头还记恨上自己了。不过,什么叫做他软得很啊?意识到凤倾言语中的意思以后,他的脸忽然就黑了。 伸手抚上凤倾的脸颊,轻轻地摩挲着,君怜卿黑眸半眯,眼底精光闪烁。他忍不住开始思考,是不是,一直以来,他都太过纵容她了?所以这个可恶的女人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身为男子的尊严? 习武之人的夜视能力本就极强,这会儿他抬眸看向凤倾好似浸了水一般娇艳欲滴的红唇,那一张一合之间流露出来的妩媚风情,君怜卿心思微动,心想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丫头给吃进肚里。反正,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不是么? 不过,很显然,现在时机不对啊。君怜卿不由得轻叹一声,他可不想凤倾醒来以后恨自己。算了,等等吧,反正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不是么? “阿倾,起来了。”君怜卿双手捧住凤倾的脸,看她转眼间又醉眼朦胧的娇憨模样,眼底流动着浅浅的笑意,“再不起来,我可就要把你吃了……” “嗯?吃了?吃谁?”凤倾醉眼迷蒙,下意识地开口反问,看到君怜卿浅笑盈盈的脸,那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无双风华,条件反射般地吞了吞口水,粉色的小舌甚至还很是配合地从那两片充满诱惑的红唇里溜出来,游弋了半圈。 不得不说,这样风情外露的凤倾……君怜卿还是第一次见到,身子当即就有了变化。若不是他自恃定力强大,只怕早就已经扑过去了。苦笑一下,伸手握住她的双肩,试图将她推到一边。 “嗯,好啊,只要阿倾闪开,我就给你吃。”君怜卿一边推着凤倾,一边轻声诱哄。 “唔,吃你?”凤倾身子不动如松,潋滟凤眸微微眯起来,似在思索着君怜卿这句话的可信度。她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妖孽的容颜在这夜里忽明忽暗。可是,早已经醉了大脑又如何想得清楚? 越想脑子里就越混沌,凤倾心底不由得有些急躁。转而看到君怜卿,红唇紧抿,眼底的厉色一闪而逝。“嗯,不管了!我就吃你了!你不许走!” 凤倾说着,她嗷呜一声,猛地压子,再次扑过去,继续她的啃咬大业。唇齿交缠,间或还会传出一些令人浮现连篇的声音,或者是某人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唔,好吃!又软又q,我还要!” 君怜卿眉角狠狠地跳了跳,已经对于试图推开凤倾一事彻底死了心。感受着唇齿间的交融,心思一动。算了,她喜欢咬就咬吧,反正他正巴不得不是么?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有人送上门来了,不趁机收取点利息,未免也太对不起自己了是不是?! 想到这,君怜卿露出一抹清云浅月般纯善明澈的笑容,很是配合地放松了自己的身体,微微张开染上了绯色的唇,任凤倾在自己身上作乱不停。 夜正浓,天亮还早,不是么? ……我是天亮了的分界线…… 夜色退去,黎明到来。 凤倾紧闭着的眸子微微动了动,羽扇般的眼睫随之轻颤。宿醉的后果就是,她的脑子到现在都不甚清醒,头疼欲裂。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一股力道紧紧地禁锢着。 眼神渐渐变得清明,思绪也开始慢慢回笼。凤倾眉心微蹙,脑海里瞬间闪过许多个凌乱的片段。一幕接着一幕,挥之不去。 第一眼见到的震惊,假山后的寂寥,不顾一切地醉酒,唔,醉酒后又都做了什么呢?凤倾眉头越皱越紧,心中忽然就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昨夜的她虽然醉了,可是意识还是有的。她记得,就在她醉得即将不省人事的时候,有一个强劲有力又舒服温暖的怀抱一直紧紧地抱着她。抱着她远离喧嚣,抱着她柔情辗转。 等等!凤倾眼眸霍然睁大,偏头就撞上君怜卿亮得惊人的黑眸。那眸子里的幽深和危险,让她心悸! 目光微闪,不小心又看到了君怜卿的唇,凤倾脑子里立即就涌现出四个大字:惊天霹雳!谁能告诉她,是哪个没人性的禽兽,竟然将这朵小花儿给蹂躏成这个样子的!简直不可饶恕好不好! 目光继续往下游移,凤倾一张老脸瞬间红了红。触目所及凌乱的衣襟,大片着的肌肤上布满星星点点地痕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她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竟然会出现在她的床上啊!凤倾脑袋机械地转了转,就看到君怜卿身子侧躺着,一条手臂从自己身下穿过,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上,将她紧紧地搂抱在怀里。 凤倾立即炸毛,眼神犀利,愤愤地瞪向君怜卿:“禽兽!快放开老子!” 君怜卿一愣,没想到凤倾醒来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骂他为禽兽。话说他多冤枉的,昨天晚上那个对着自己又啃又咬的禽兽到底是谁啊? 不过,看到凤倾炸毛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呀。君怜卿笑得更加意味深长,搭在凤倾腰上的手如她所愿地收回去,深邃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阿倾,你醒啦。感觉怎样?有没有不舒服?” 凤倾被君怜卿那似笑非笑的视线看得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因为,即便是他已经收回了一条手臂,她发现自己仍旧与他紧紧地贴在一起。好像两个连体婴一般,几乎没有一点空隙。 老脸红了又红,凤倾对着君怜卿笑得眉眼弯弯谄媚极了。“唔,是呀,早呀。哎?头好痛,我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么?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一边笑眯眯地说着顾左右而言他,一边将被子底下那条尚且勾在君怜卿腰上的腿给不着痕迹地挪下去。 事到如今,凤倾其实已经很确定,自己百分百就是那只蹂躏了君怜卿的禽兽了!凤眸里闪过懊恼,自己怎么就酒后失态了呢! 忙不迭地想要爬起来,却不个不小心又一次跌回去,这次更是直接整张脸都贴上了君怜卿的胸膛。凤倾低咒一声,忽然想起一个非常非常严重的问题!她,昨天晚上,该不会是把这朵小花儿给强了吧! 凤倾无语泪先流,急忙脑袋往后撤了撤,也不急着跑路了,直接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地掀开了两人身上的被子。 第一眼是看了看自己,见自己的衣服仍旧是昨天去出席中秋晚宴所穿的那一件,嗯,虽然皱皱巴巴的凌乱得很,可到底还算齐整地穿着。身子扭了扭,也不见有何不适,凤倾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看来,昨天晚上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想来自己的女儿身,没有被发现了? 不着痕迹地长舒一口气,凤倾有些心虚地看向君怜卿,正好与他似笑非笑的眸光撞上,似是受惊了一般,立即转移开视线。要死了要死了,这朵小花儿做什么总是摆着那么一副的样子啊!就现在这个场面,很容易失控的好不好! 转移开的视线又落在君怜卿的身上,眼神微闪,眼底的心虚更甚。 嗯,君怜卿衣衫不整,基本上大半个身体都露在外面。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个密密麻麻的痕迹,到底是什么啊!凤倾心底哀嚎,难道她真的有那么禽兽么? 凤倾欲哭无泪,身体悄悄地往后挪了挪,见君怜卿似无所觉,于是胆子便大了几分。她扭啊扭啊,一点一点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君怜卿被凤倾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逗得忍俊不禁,还真是没想到啊,江湖上那个人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宫宫主,居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唇角勾起一丝坏笑,君怜卿长臂一伸,便将已经挪到了床边的某人拦腰给捞了回来。凤倾惊呼一声,再一次扑进了君怜卿的怀里。 头顶传来君怜卿轻笑的声音,隐隐还带着那么几丝委屈:“阿倾,你既已毁了我的清白,不想着为我负责,却第一时间想要逃开。阿倾,你这是想吃完了拍拍就走人么?你走了,我怎么办?我的清白可是没有了,再也没有人会要我了。” 凤倾满脸黑线,暗道这个男人得了便宜还敢卖乖!脑袋在君怜卿胸前拱了拱,总算是挣扎着抬起头来,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你的清白不是早就没了么!”裤子在她面前就不止月兑了三次了吧? “是,我的清白一早就毁在阿倾你的手里了。所以,你得对我负责!”君怜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满脸哀怨地说道,看向凤倾的眼眸里更是水雾迷蒙的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凤倾想骂人!她干脆用上内力,挣月兑开君怜卿的束缚,身子一下子跳到床下,距离他远远的。红唇勾起一抹魅惑至极的微笑,看向君怜卿的目光不怀好意。“跟你说哟,要负责就找别人负去,本少爷可是从来只管吃不管负责的啊!” 怀里的温香软玉不在,君怜卿下意识地收回胳膊,心里忽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抬眸捕捉到凤倾眼底一闪而逝的狡猾,他浅笑盈盈,就那么当着她的面坐起来,从床上优雅地走下去。 衣服凌乱地散在肩头,完美的身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凤倾眼前。看到凤倾因为惊讶而红唇微张的样子,君怜卿歪头一笑,写意风流。 他也不避讳,就那么衣衫半果地直接走到衣橱前,打开衣橱,从里面找出一件白色的外袍。然后,手指轻勾,褪去身上的那一件。衣服滑落腰际的那一刻,他还不忘回头对着凤倾露出一抹月华般的笑。 凤倾忽然就觉得鼻子热热的,有两股液体即将冲破关卡喷涌而出。低咒一声,她很是没出息地转身就走。 听着身后响起的明显愉悦的笑声,凤倾脚下的速度更快了。她可不敢保证,再待下去,会不会真的将那朵小花儿给拆吃入月复! 刚走出房门,就看到管家一路小跑而来。“王妃,王爷呢?” “唔,里面呢。你有事?” “回王妃,冰国女皇到访,现正在客厅候着呢!” 076、紫竹林里的邂逅 冰国女皇?花铃?想到那个张扬霸气的女人,凤倾眼底闪过疑惑。爱睍莼璩“她来这里做什么?她找君怜卿?” 管家将凤倾直呼自家王爷姓名的事自动忽略掉,恭敬地回道:“女皇陛下是来找王爷的。不过,她指明说也要见一见王妃您。” “还要见我?”凤倾眼底的疑惑更浓了。对于花铃的事,她倒是了解过一些,但与她却并无交集。 “她见我做什么?你跟她说,我还有事,没空!”说完,凤倾转身,抬脚就要走。 管家急忙奔上前,欲言又止,“可是,王妃--” “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凤倾不等管家说完,就急忙打断,她才不要在这个时候见到君怜卿。好尴尬的好不好? 看着凤倾急匆匆走远的背影,管家欲哭无泪。我的王妃哎,王府里忽然来了女的,还指名道姓要见王爷,难道您不该提高警惕以防墙角被挖么? 凤倾的身影刚消失在院门外,君怜卿便穿戴整齐出来了。管家和凤倾之间的对话他都听见了,心道她大概是不想在这个时候与自己碰面。 “管家,女皇陛下何在?”君怜卿问,眼底一闪而过喜悦的光芒。 管家心底小小的惊讶,跟着君怜卿这么多年了,何曾见过他会在提起一个女人的时候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心里又开始忍不住直犯嘀咕,很是为自家王妃担忧。王爷不会真的被挖走吧? “回王爷,女皇陛下正在客厅等候。”担心归担心,管家也知道,会不会被挖走,这个关键要看自家王爷的态度。而且看王妃那意思,自己根本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君怜卿很快就到了客厅,还没走进去,就看到一道红色身影静静伫立,仰首四处观望着。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花铃缓缓地转过身,对着他弯唇一笑。“莲,好久不见!” 君怜卿的脸上同样挂着浅笑,他大步走过去,将花铃让到首位坐下,亲手为她倒了一杯茶,推过去。“是呀,好久不见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三年前吧?花铃刚刚登基的时候。 花铃也不客气,拿起茶杯小小地饮了一口,茶香馥郁,沁人心脾。她不由得看向君怜卿,赞叹道:“三年不见,莲的泡茶技术倒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君怜卿笑笑,不置可否。“这茶是我最新研制出来的,你若是喜欢,就多带一些回去便是。” “呵,那朕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花铃也不跟君怜卿客气,就着茶杯又饮了一些,这才开口问道,“听说你娶王妃了?” 说起娶王妃一事,君怜卿脑子里立即就显现出昨夜和今晨的旖旎疯狂。嘴角不由得流露出一丝恬淡的笑意,点点头。“是啊。” “朕,可以见见你的王妃么?”花铃沉吟着问道,眼底一闪而逝幽幽的流光。 君怜卿一怔,有些疑惑地看了眼花铃。没想到素来对别人不感兴趣的她,竟然对凤倾有了兴趣。 似是看出了君怜卿的疑惑,花铃无所谓一笑。“怎么,还怕朕会吃了他?” 君怜卿面色一窘,“怎么会。只是,她这会儿不知去哪里了,我就算是想让你见,只怕你也见不到。” “这么巧。”花铃不置可否,长睫轻垂,遮掩住眼底的一切情绪,倒也不再执着于与凤倾见面,“听说你王府里有一片紫竹林,可是真的?” “是有那么一片紫竹林没错。” “那这个总可以带朕去参观参观了吧。你也知道,在朕的冰国,可是根本见不到紫竹的。朕难得来金夏一次,莲可得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呀。” “自然,请随我来。” 要说玄王府里面,的确有一片紫竹林。这个季节,正是竹子生长繁茂的时节。凤倾自从进了玄王府,就喜欢上了这片林子。 从房间里出来后,凤倾逛着逛着,不知怎么的就逛到了这紫竹林。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竹枝落在地上,一片斑驳陆离的景象。 信步走进紫竹林里,凤倾背负双手,心里不由得开始犯起了嘀咕。想到那日中秋晚宴上见到的冰国女皇花铃,虽然那个时候的她因为离月歌的事,并没有过多关注她。但对她还是有不少印象的。 凤倾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儿。君怜卿和花铃应该是认识的吧?不然花铃又何必大清早就专程跑来玄王府拜访?放着太子等有权有势的人不见,却单单跑来这里。 想一想也是,君怜卿的流仙阁总部可不就在冰国么?想起上一期的《一月谈》上面还说,冰国皇帝为了流仙阁阁主,不惜散尽后宫-- 想到这里,凤倾心中忽然觉得憋闷无比。又想到此时此刻,那两人很有可能正谈笑风生,或者,小别胜新婚? 嗯,这种想法才刚闪进脑子里,凤倾就忽然有种想要立即冲过去将那对狗男女给分开的冲动。最好是一个直接丢到北极喂北极熊,一个扔到南极陪企鹅! 这种冲动,是凤倾在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不管是面对凤翩翩,还是那个传说中的小师妹巫灵,她都是从不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君怜卿对那样的女人不会喜欢。 但是,这一次,面对的却是这个带有传奇色彩的冰国女皇,她心底从来都坚信不疑的信念不由得开始有了动摇。 凤倾不能确定,君怜卿对待花铃,是否也如同对待凤翩翩和巫灵那般。但很显然,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对她应该是不同的。 这种认知一旦在脑中形成,就容易慢慢发酵,并且越来越强烈。凤倾下意识地红唇紧抿,眼神冷冽,想杀人。 此时此刻,关于花铃的诸多想法,甚至让凤倾忘记了中秋晚宴上遇到离月歌所带来的悲伤和哀痛。 凤倾有些抑郁地走在竹林里,紫色的衣袍在这紫竹林里若隐若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她终是驻足而立,仰首,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暗下决心:“不行!老子得回去抓奸去!哼哼,亲爱的小花儿,你可千万别给我红杏出墙啊,不然的话,哼哼--” 然后,在转身的刹那,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出现在这片紫竹林里,就在不远处,看起来很是亲密的样子。 凤倾一颗心忽然毫无预警地狂跳起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闪身,将自己隐匿起来,目光定定地看着那对男女。心里懊恼自己神经质,可却仍旧没有要现身的意思。 那一白一红的两道身影正是君怜卿与花铃。 君怜卿一身雪衣曳地,广袖轻轻垂荡在身侧,随着走动起伏不定。墨发用一根白玉发簪束起,丝绸般柔滑地垂于腰际。堪称绝色的容颜在这阳光斑驳的的竹林里更多几分妖魅。他一边走,一边偏头对着身边的人说着什么,神色虽然很淡,但仍就不难看出他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而花铃红衣飒飒,英气又不失柔美的脸上此刻正带着浅浅的笑意。她时不时地对着君怜卿微微颔首,幽深的眼眸里不时涌现出几分好似回味又好似向往的飘渺。 两人并肩信步而行,一白一红,男的俊逸无双,女的英姿飒爽,走在一起,竟是那般和谐唯美。 凤倾撇撇嘴,满眼不屑,还有她自己尚没有意识到的……嫉妒。 君怜卿和花铃并没有发现凤倾的存在,两个人谈笑风生间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 凤倾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总觉得此刻,那两人脸上的笑容是那样刺眼! “莲。”花铃忽然驻足,距离凤倾隐藏的地方不过十余米远,她微微仰头看向君怜卿,“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君怜卿微怔,没想到花铃会突然问他这样的问题。他脚步下意识地停住,想起自己这几年来的步步为营。他的人生总是充满了灰暗,若不是凤倾强势出现,只怕他现在也依然过着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 “我很好。”想起凤倾,君怜卿眼底不由得流露出纯然的欢喜和温暖。但是他的笑容落在凤倾的眼里,就立即被曲解成是因为看到了花铃才这样。 “哼,臭男人!没事笑那么荡漾做什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凤倾愤愤地想着,右手紧紧握住身前的竹子,指甲都掐进竹子里面去了,也不觉得有丝毫疼痛。 得知君怜卿的答案,花铃微微闪神。不过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笑道:“是因为那个凤三少?” 花铃自然也是看《一月谈》的,早在之前传出凤倾与青莲公子一夜激情的时候,她就派人对凤倾进行了多方面的追踪调查。 只可惜,不管花铃派出多少人,得到的最终结论都只是说明凤倾是凤元秋的儿子,为人不学无术,是个彻彻底底的纨绔子弟而已。 花铃觉得,像君怜卿这样惊才绝艳的男子,凤倾一个草包,甚至还是一个男人,根本就配不上他。 说起凤倾,君怜卿眼底的明媚更加耀眼,他笑着摇摇头,却没有说什么。他觉得,阿倾的好,只需要他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听说你准备册立男后了?”君怜卿转移话题,虽说是问句,眼中却是一副笃定的样子。 花铃神色微僵,红唇轻扯,无所谓道:“原本是那么打算的,只是后来朕又改变主意了。” 花铃没有说的是,原本,她听说君怜卿要成婚,一时头脑发热便找来了一个与君怜卿有几分相似的男人回去,并且让他夜夜留宿于自己的寝宫之内。 一时间,冰国上下顿起哗然大波,冰国皇宫内的男妃们更是人心惶惶,生怕自己下一刻便会失宠。 但是没过几天,不知怎么的,花铃又说暂推封后大典,而是让人递交了国书,跑来金夏国参加中秋晚宴。 “为什么?”君怜卿不解,心道就算是个皇帝,到底也是个女人。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花铃毫不在意地笑笑,“人死了。”末了,她又补充了一句,“朕杀的。” 君怜卿一愣,却也没再说什么。那些事,说到底都是花铃的事,跟他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却听花铃忽然半真半假地说道:“莲,干脆你做朕的男后吧!” 君怜卿被花铃的话吓了一跳,不过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浅浅一笑。“我已经成亲了。” “成亲了,还可以和离啊。”花铃毫不在意地说道,“与其跟一个名声狼藉的男人在一起,还不如做朕的男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论你想做什么,朕都会依你。” “花铃,你逾距了。”君怜卿忽然正色,眼底闪动着几分不悦。他不喜欢别人诋毁凤倾,就算没有恶意的也不喜欢。 花铃瞳孔微缩,没想到君怜卿竟然如此在意那个凤倾。她云淡风轻一笑,脸上不见丝毫异样情绪。“莲,朕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君怜卿眼眸微眯,略含深意地看一眼花铃,便立即将视线偏移到一侧。“我不希望再听到类似的话,不管在世人眼中,她有多不堪,但她在我的心中总是是独一无二的。” “好。”花铃从善如流,“朕不说就是。” 君怜卿薄唇轻抿,不语。 花铃忍不住打趣:“莲,三年不见,你变小气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人总是会变的。”君怜卿无声轻叹,“我很喜欢现在的改变。” 花铃长睫轻垂,眼底的流光一闪而逝,快得令人无法捕捉。她心里暗暗地说了一句,可是我不喜欢呢,莲-- 一阵风吹过,竹林里想起阵阵竹叶落地的簌簌声。有一枚紫色的叶子粘在了君怜卿的头顶,花铃心思一动,伸出手去,就要给他摘下来。 君怜卿下意识地就要往后退,却被花铃一把抓住衣袖,“别动!”这么说着,她的手就已经到了他的面前。 君怜卿眉心微蹙,自然是觉察到了花铃似与往日有所不同。他有些不习惯如此的亲近,所以,他赶在花铃的手碰触到自己之前,抬手将头上的竹叶取了下来。 花铃见了,无声一笑,松开了手,退后一步,与君怜卿保持着该有的距离。 君怜卿将花铃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并没有说什么。也许,是他想多了吧。他和花铃之间,那段惺惺相惜的日子,的确令人怀念。但是,时隔三年,很多东西早已经改变了,不是么?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改变,便再也回不去了。 ------题外话------ 亲,这是自动上传哟。留言什么的等晚歌回来再一起回复。╭(╯3╰)╮ 感谢链墨镜羽亲的月票, 感谢言言亲的188枚金币, 祝好╭(╯3╰)╮ 081、流光湖上争端起·上 夜幕降临,到了该安寝的时候。爱睍莼璩凤倾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心中百转千回。想起花铃对君怜卿的纠缠,想起与离月歌的形同陌路,心里隐隐有些烦躁。 懒懒地翻个身,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矮榻,上面空空如也。想到君怜卿被花桃夭给气走时候的样子,那脸黑得堪比锅底,凤倾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也许,花桃夭还真是君怜卿的克星啊!想自己以前跟那朵小花儿针锋相对,可是从没有占过上风。 而花桃夭随便一句话,就有可能勾起君怜卿的情绪波动。 想想刚刚与君怜卿认识的时候,自己总是被他那副傲娇又可恶的样子给气得不行,却又忍不住沉迷于他似水的温柔里。明明是一个人,不同身份的性格却是天差地别,对待自己的态度也很不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竟是悄悄地敛起了他的锋芒呢?凤倾想了想,心中渐渐涌起一股淡淡的感动。 心里这么胡乱地想着,凤倾竟是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倒是子衿园里的某个房间里,有两个风华绝代的男子彼此大眼瞪小眼,一夜到天亮。 翌日,凤倾三人用完早膳,便一起出门直奔流光湖而去。花桃夭为了避免引起麻烦,出门前死活将凤倾的面具给要了出来。 凤倾不怀好意地丢给花桃夭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心道这丫既然不介意被人误会成罗刹宫宫主,那就随便他折腾好了。正好,还可以打消某些人对自己的怀疑不是么? 花桃夭一身骚包的紫袍,脸上戴着狐狸面具,负手走在凤倾身侧,高大颀长,姿态潇洒,一路引来无数怀春少女的尖叫声。 君怜卿走在凤倾另一侧,对于花桃夭引起的骚动很是不屑。他的脸色虽然透着不健康的白,却仍旧难掩其绝代风华,所以说,他的爱慕者也不在少数。 至于凤倾,却是人气惨淡。 自从凤倾嫁给君怜卿之后,倒是极少出门作恶,所以,渐渐地,这金都城的百姓们对她倒也没有那么怕了。不过,见到她的时候,很多人还是习惯性地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惨遭三少魔爪。 他们可没有忘记,以前曾有一些大胆的女子想要引起凤倾的注意,使了一些手段想要靠近她,结果不是神经失常就是生活不能自理。 倒也不是凤倾心狠手辣,她女扮男装十六年,纵然再像个男人,可到底还是个女子。接近她的人越多,她暴露的风险就越高。那些个女人整天绞尽脑汁处心积虑想要爬上她的床,她不得不小惩大诫杀鸡儆猴。她可不想哪天睁开眼,发现身边躺着个赤身的女人! 三人行至一处卖首饰玉器的小摊前,花桃夭桃花眸一亮,当即急走几步走过去,拿起小摊上的两支紫玉簪,来回把玩着。 凤倾好奇地凑过去,一眼就相中了那两支玉簪。通透的紫,在阳光下泛着流动的光,竟是无丝毫杂质。而且那两支玉簪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是一对。 一支在簪身上刁有舞动的凤凰,一支刻有腾云驾雾的祥龙。一龙一封,栩栩如生。尤其是在阳光下轻轻转动玉簪,那龙和凤便好像立即鲜活起来。吞云吐雾,展翅欲飞。 “呀,好漂亮啊!”凤倾忍不住赞叹。想不到在这种市井小摊,居然能发现如此纯透、做工如此精细的玉簪,当真是罕见! 花桃夭潋滟的薄唇微勾,拿起其中一支凤簪对着凤倾的脑袋比了比,笑得风情万种。“喜欢就买了送你如何?” 凤倾直直点头:“好呀。” 然后,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便忽然伸到了凤倾的面前。掌心向上,白皙的肌肤泛着莹白的光晕。“阿倾,给我银子,我替你买下来。” 凤倾:“……”这货出门居然又没带钱!他这是我请客你买单的节奏吗?简直是欲哭无泪好不好-- “花桃夭,你的钱呢?老子之前给你的钱呢!”凤倾笑意森然,如果她没记错,当时可是给了他不少啊!都跑哪里去了? 花桃夭面具下的桃花脸浮上一抹羞涩,桃花眼眨呀眨,对着凤倾便是一个大大的媚眼抛过去。“唔,阿倾,我拿那些钱,买了包子吃了。” “几个?”凤倾横眉竖眼,直戳问题关键。 花桃夭贝齿轻咬薄唇,有些怕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嗯,一个。” “靠!”凤倾立即怒了,“老子给你那些银子,都够你买下一百家包子铺了好不好!你就给我买了一个包子,然后就完了?” 要不要这么败家子啊,凤倾心底哀嚎,眼神戚戚。 花桃夭扭扭捏捏地又退了一步,“哎呀,人家当时赶时间,那人又说没有碎银子找,所以,嗯,所以就那样了。” “那你也不用都给他吧!那又不是只有一锭银子!”凤倾双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形象。 花桃夭羞涩一笑,继续往后退。“其实,其实是我拿了包子之后,就把银子给忘记了。”看到凤倾凶神恶煞的模样,他又急急地补充道,“后来我有回去找啊,可是我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那家包子铺--” “你个白痴!”凤倾气结,竟是忘记了这位大少爷不但喜欢出门不带银子,而且还是个五星级路痴!真不知道,他平时都是怎么辨别方向的!话说她怎么就没有见到他在玄王府迷路啊! 看凤倾的神色缓和了一些,花桃夭立即原地复活,不怕死地蹭过去,胳膊肘儿捣了捣凤倾的小蛮腰,语调妖娆。“所以说,阿倾,以后你可千万不能抛弃人家,不然人家若是一个不小心,被坏人给卖了,可怎么办?” “那是你活该!”凤倾没好气道,“就该把你卖去月满楼接客!” 君怜卿在一边轻飘飘接了句:“虽然质量差了点,好歹也算差强人意。” “那人家可不可以只给阿倾一个人嫖?”花桃夭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趁机大献殷勤。妩媚的桃花眼对着君怜卿投去一个充满挑衅的眼神。 君怜卿语结,“哼。”人至贱则无敌!他不跟一个贱人计较。 花桃夭得意地瞥一眼忽然沉默下去的君怜卿,转而看向凤倾,黑眸水雾迷蒙,桃花瓣一般的唇越发潋滟动人。“阿倾,给钱,人家要买下来送你。”而且这可是一对哟,到时候他和阿倾一人一支,哼哼,羡慕死那朵君野花! 凤倾任命地去掏银子,那支玉簪却忽然到了君怜卿的手中。他脸色隐隐发黑,或者说自从紫竹林里见到花桃夭,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君怜卿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玉簪,语气云淡风轻。“这支玉簪多少钱?”他这话明显是对着摊主说的。既然是阿倾喜欢的,那么也该是由他给买回去不是么?干那朵烂桃花什么事? 君怜卿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这是在吃醋! 摊主一看几个人相貌非凡,非富即贵,眼珠子一转,立即谄笑着开口:“这位公子,这簪子可是好东西,据说戴着此簪的两人可以心意相通,用来作为定情信物最好不过。不贵,一百五十两银子--” “一百五十两银子?”凤倾眼凤眼微眯,目光凶险。坑爹呢,这么贵!顶多十两! 那摊主讪讪一笑,继续不怕死地补充道:“呵呵,一支。是一百五十两银子,一支簪子。两支加起来一共是三百两。” 凤倾不理摊主的狗腿,直接狮子大开口:“两支十五两!爱卖不卖!” 君怜卿:“……” 花桃夭:“……” 摊主欲哭无泪:“这位公子,您这杀价杀得未免也太狠了点。这样吧,看您相貌非凡,小的给您个优惠价,两支二百五十两,怎么样?” “嗯?你是说本少爷是二百五吗?”凤倾阴测测问道。 这个小摊的摊主也够倒霉的,今日刚从外地来到金都城,根本就还没来得及听说关于凤三少的恶名。要是他知道自己此刻面对的人正是那个臭名昭著的凤三少,只怕他宁愿簪子不要,也不敢在这里讨价还价! 摊主面色一窘,“不是,小的哪敢啊!那,二百四十九两,怎样?” “十五两!”凤倾毫不退让。 摊主好想哭:“可是--” “没有可是,就十五两!爱卖不卖!” 这次,摊主是真的哭了。想想自己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媳妇儿在家辛辛苦苦下地种田,唉,算了,十五两就十五两吧,到底也有的赚。反正这两支簪子是从地里面捡来的,又没花成本! “好吧,十五两就十五两吧。”摊主依依不舍地将簪子递给凤倾,一脸的肉痛。 凤倾得了玉簪,转身便走。边走边将其中一支塞进花桃夭手中,神色阴阴的。“呶,这个给你了。”这玉簪一看就不是凡品,“哪天饿了,拿来换包子吃!” 花桃夭眉开眼笑地握着手中的玉簪,“阿倾送给人家的东西,人家可不舍得拿来换包子。就算是饿死,也不会!” 凤倾无力吐槽:“那你还是换包子吧!”总不能为了一支簪子活活饿死呀! 这一次,花桃夭倒是没再嬉皮笑脸厚脸皮地凑过来,而是笑得眉眼弯弯地,将簪子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君怜卿看到凤倾居然把玉簪送给了花桃夭,心中的醋坛子顿时打翻了。只可惜这会儿是在大街上,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免得惹来别人的笑话。他脸色黑黑的丢给那个摊主一百两银子,然后大步跟上前面的人。 凤倾眼角的余光留意到君怜卿的不悦,心思一动,月兑口对他解释了一句:“那支簪子不适合你。” 的确,君怜卿就好像冰山雪莲,纯净明澈,根本就不适合那种妖娆的紫。而花桃夭就像枝头绽放的朵朵桃花,妖娆美艳,平日里又喜欢紫色的衣服,戴那支簪子再好不过。 没想到凤倾会主动跟自己解释这些,君怜卿阴沉的脸色稍霁。阿倾能主动为自己解释,就说明她的心里其实是在乎他的不是么? 君怜卿微微颔首,眼底一闪而过淡淡的宠溺。“嗯,我知道。” “算了,大不了下次也送你一支簪子好了。”凤倾小声地咕哝了一句,心中开始盘算着什么样的簪子适合君怜卿。 君怜卿一愣,继而眼底心底漫上欣喜。“好。” 花桃夭走在前面,撇撇嘴,眼底却有一丝落寞转瞬即逝。 三个人一路走向流光湖,并没有乘坐马车。在这多事之秋,难得有这种聚在一起的时候,所以凤倾格外珍惜这个机会。 不过!看着一左一右各举着两串糖葫芦的大男人,凤倾就忍不住嘴角抽搐,啃着艳红的糖葫芦啊呜啊呜地嚼着,就跟她与糖葫芦有多大仇恨似的。看着周围过往的人投射过来或惊艳或垂涎的眼神,她就郁卒得想要大喊大叫。 原本凤倾只是看到有卖糖葫芦的,一时兴起,想起前世,小的时候经常吵着爸爸妈妈要糖葫芦吃,所以想要买一支吃。结果,谁曾想,这俩男人不知怎么的就杠上了。到最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糖葫芦由红艳艳的山楂串成,山楂上面覆了一层薄而透明的糖,看起来让人顿时食欲大增。 花桃夭时不时地伸出粉女敕的舌尖,潋滟的薄唇对着红彤彤的山楂,媚态万分地轻舌忝慢咬,那姿态,活月兑月兑在勾引人! 而君怜卿到底没有花桃夭那般厚脸皮,那种充满诱惑的吃法他着实不好意思在这大街上进行,于是只是优雅万分地小口小口地咬着。可就是这种内敛的风情,更加令人血脉喷张!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就这么跟比赛似的吃啊吃啊,周围的议论声口水吞咽声不绝于耳。 看着周围的人投射过来的各种目光,凤倾闭上眼睛,深呼吸,忍了!可是,听着周围的聒噪,她忍来忍去,一忍再忍,终于忍无可忍! 凤倾豁然睁开耀眼的眸子,恶狠狠地一口咬下一只山楂,狭长的眸子对着周围那么一扫,冷气伴随着杀气顿时向四面八方涌去。只见她歪头一笑,魅惑丛生,声音却阴森森好似来自幽冥地狱。 “很好看,嗯?” 尚处于美男诱惑的人群顿时如冰封一般鸦雀无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所有目光悉数集中到了那个一身紫衣张扬明显杀气腾腾的少年身上。 三少? 三少! 然后,下一秒,周围方圆百米,顷刻间跑得连只蚂蚁都没剩下! 君怜卿有些好笑地看着凤倾,早就知道她的杀伤力巨大无比,今日一见,竟是比听说过的更加夸张。看着百米之外探头探脑的人们,他无语轻笑。“倾倾,人都被你给吓跑了。” 凤倾丝毫不以为意,继续吃她的糖葫芦。“哼,算他们识相!”敢觊觎她的人,没给他们下点巴豆粉痒痒粉什么的就不错了。 花桃夭一手举着糖葫芦,红艳艳的唇还轻含着半只山楂,他小腰一扭,凑到凤倾面前。眨着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笑嘻嘻道:“阿倾可是觉得那些人那么看着人家,吃醋了,所以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凤倾毫不客气地赏给花桃夭一个大大的白眼:“对,你说得很对!” 花桃夭喜上眉梢,啊呜一口将剩下的半只山楂整个吞下,挑眉看向君怜卿,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得意和挑衅。 君怜卿脸色一黑,轻哼一声,扭头看向另一边,直接无视某人的挑衅和显摆。不过,心里却难免泛酸! 然而,接下来,凤倾的一句话,却瞬间让君怜卿喜笑颜开,而花桃夭却霜打的茄子,蔫了。 凤倾说:“不过,你只是顺带着的。” “阿倾!你太伤哥哥的心了,呜呜--”花桃夭薄唇紧抿,潋滟的桃花眸里水水的,好不可怜! 君怜卿面色淡淡,心里却忍不住飞扬起来。他投给花桃夭一个幸灾乐祸的小眼神,心道看吧看吧,让你自恋!孔雀开屏了吧! 可是,凤倾接下来又说了一句:“唉,果然少爷我就是魅力无限啊!就连吃个糖葫芦都有这么多人围观!” 所以,这一次,花桃夭笑了,而君怜卿,脸黑了。 君怜卿轻哼一声,挺直腰背,抬步就走。花桃夭急忙橡皮糖似的黏上去,一边走还一边拿胳膊戳君怜卿的腰。“喂喂,自作多情了吧?” 君怜卿走得更快,斜眼睨了眼一边眉飞色舞的花桃夭,衣袖下的手掌翻飞,一道内力凝聚成的气流便直奔他的。 花桃夭无视君怜卿眼底的杀气,小蛮腰那么一扭,便轻松避开了君怜卿的攻击,越发笑得花枝乱颤。“哦呵呵,你这是恼羞成怒了,想要杀人灭口吗?” 君怜卿不语,继续往前走,手中的攻击不停。 花桃夭不躲不闪,只是细腰左摇右摆,躲过去。“呀,看来是被我说中啦?啧啧,要我说,怎么你就是一朵野花呢,动不动就给阿倾摆脸色,阿倾会喜欢你才怪!唉,这追女……追喜欢的人啊,就得像人家这样,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打得过流氓,摇得动大床!” 花桃夭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君怜卿却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他只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一句,不由顿足,黑眸幽深地凝视着花桃夭,声音冰冷。“你都知道了?” “嗯,知道什么?”花桃夭明摆着装傻充愣。 君怜卿眉心微蹙,知道凤倾必然是信任花桃夭的,所以便不着痕迹地敛下心头的杀意。“下次说话,最好嘴巴牢一点!什么事该说的,什么事不该说的,心里有个数!” 花桃夭心知君怜卿怕是知道凤倾女儿身了,也不再打马虎眼。“这个还用你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显然,君怜卿此刻更关心起这个问题来。反正他觉得,花桃夭是不会出卖凤倾的,所以也就不再纠结于之前的问题。 提起如何知道凤倾的女儿身,花桃夭顿时笑得风情万种,桃花眸里霎时百花盛开春意盎然。“唔,我不是早读跟你说了么,人家跟阿倾一碗里吃饭,一床上睡觉,偶尔洗个鸳鸯浴什么的--喂!君野花!你别太过分!” 花桃夭正说得起劲,忽然一阵刺痛,顿时疼得他呲牙咧嘴。真是明枪易躲,暗贱难防,这朵野花儿竟然又搞偷袭! 君怜卿衣袖无风自动,眼底神色莫名。虽然从花桃夭的嘴里吐出来的话,十句有八句是假的,可听到他说什么鸳鸯浴,他就莫名火大。要不是这是在外面,真想跟他大战三百回合!最好是打烂他那张勾人的桃花脸! 凤倾无语地看着两个跟斗鸡似的男人,心道幸好刚才把人都给吓跑了,不然这丢人还不得丢到月亮上去了。 这俩--幼稚的男人! 流光湖边,一行俊男美女分外养眼。 一身红衣张扬的花铃,一袭月白长衫的离月歌,黑衣威严的君承威,还有同样惹眼的君承慑和君承阳。 君承威的身侧站着君娉婷,同样一身红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比之花铃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 除了这些皇室子弟,崔凌志、崔凌远、李云帆等人均在其列。 眼看着午时将近,却仍旧不见君怜卿和凤倾的影子,有些人心底难免抱怨。君承威脸色不是很好,想到凤倾那张极其欠扁嚣张的脸,眼底就闪过一抹无人能懂的深沉。 花铃负手而立,红衣在风中翻飞,身为一国之君,她原本不屑于参加这种集会活动。但是想到君怜卿也会参加,便鬼使神差地来了。 离月歌则一个人静静凝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寂寥。想到那夜凤倾受伤的模样,他心底一叹,无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君承慑和君承阳各怀心思,几次想要与凤倾见面都未能得偿所愿。如今又等了这么久,不由得心生怒意。 倒是君娉婷,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黑眸里明显带着几分雀跃和紧张。 君承威幽深的眸光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君娉婷,看到少女一副怀春的模样,心中冷笑,想不到那么一个草包,居然也能入得了一国公主的眼! 终于,凤倾三个人一路嬉笑怒骂姗姗来迟,看到候在岸边的众人,凤倾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最好欺负的李云帆身上。 “呀,云帆小美人,今天好帅啊!” 李云帆一张俊脸霎时红透。注意到周围多道意味不明的视线,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对着凤倾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三、三少说笑了,三少才是风、风姿绰约,玉树临风,潇洒不羁。” 凤倾对李云帆的赞美之词照单全收:“嗯,谢啦,这种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就不用拿出来说了嘛。” 众人:“……” 最先不淡定的人是西门青,他最见不得凤倾得意的模样。噌的一下跳起来,手中的折扇颤巍巍地指向凤倾。 “自恋狂!还真以为自己貌比潘安!哼!” 凤倾挑眉,咧嘴一笑,笑意危险无比。“西门庆,果然你的嘴里是一如既往地吐不出来象牙啊。” 西门青脸色涨红,被凤倾给气得,他本能地反驳道:“谁说本少爷嘴里吐不出来的!象牙!象牙!象牙!怎样,象牙!象牙!” 凤倾双手环胸,老神在在地红唇轻启:“旺财乖,真听话,回头赏你根肉骨头吃。” 西门青回过神来,立即炸毛:“你敢骂本少爷是狗?!” 凤倾无辜地歪头一笑,身子没骨头似的靠着身侧的君怜卿。“我可没说哦,是你自己承认的。而且这里这么多人,都可以为我作证哟。” “哼!”西门青自知理亏,脸色红白交错,“本少爷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 “彼此彼此了。”凤倾继续吐出气死人不偿命的话,“跟你一般见识啊,还真是降低少爷我的格调呢。” “你!”西门青气极,怎奈平日里油嘴滑舌的他,只要一对上凤倾便无计可施。比斗嘴他斗不过凤倾,比脸皮厚,他也厚不过凤倾。唉,既生倾,何生青啊啊! 就在凤倾与西门青斗嘴的时候,人群里其他人的目光却是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花桃夭的身上。 花桃夭自打一出现,在一群人中便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花铃眸光阴沉地看着花桃夭,那眼神阴毒狠辣,简直能将人生生凌迟。想她坐上皇位不过三年,虽然举国上下一副安居乐业的景象,可是她知道,国内很多势力仍旧是支持着花千寻的。 只要花桃夭活着一日,那么,她的皇位就不可能做得安稳!想到此,花铃黑眸微眯,在无人看到的角度,一丝狠毒和杀气悄然而逝。 花桃夭似有所觉般,面具下的眼眸星光四溢波光流转。他微微仰首,看向花铃,嘴角的笑容越发魅惑。 花铃瞳孔骤然一缩,花桃夭的笑让她心生警戒,有种被毒蛇顶上的危机感。她忍不住想,这三年,这个男人到底去了哪里,又都做了什么?他是不是仍旧觊觎着自己的皇位,并伺机反扑? 这几年,不是没有人作乱妄想篡位,但都在她的雷霆之力下很快便被粉碎。但如果那个敌人是眼前这个姿态风流的男子的话,花铃觉得,她还真的有些没有底。 因为,在花铃的眼里,花桃夭始终都是一个谜一样的人。因为不了解,所以恐慌,所以忌惮,所以--必须要彻底除去! 似乎是看出了花铃眼底的戾气,花桃夭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他虽然对皇位没什么兴趣,但是若是能看到他这个大皇姐惊慌恐惧失去一切,那么,他不妨去夺了那个位置! 想到当年母亲去世前的话,花桃夭的眼底渐渐变得暗沉。当年如不是花铃的母妃设计陷害,他的母亲也不会怀着他逃出皇宫。想那个温婉柔弱的女子,本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却为了将他抚养长大,数年如一日,含辛茹苦,最终却只得郁郁而终。 若不是有师父收留,花桃夭想,自己大概早已经饿死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了吧。那个时候,他才不过五岁。 似乎是感受到了花桃夭身上忽然散发出来的寂寥阴暗,凤倾心底骇然。看到他银狐面具下明明是笑容明媚,周身却萦绕着淡淡寂寥,心下一叹,以前听师父说起过,她这个师兄命途多舛,如今见他用那种眼神看着花铃-- 想必,花桃夭的一切苦难,都与那个女人月兑不了干系! 不着痕迹地靠近花桃夭,凤倾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胸口,压低声音道:“乖,有爷罩着你!不生气不生气!” 花桃夭一愣,瞬间收起周身的寂寥,当即眉开眼笑,身子一软,整个人都摊倒在凤倾身上。他笑得一脸荡漾,“阿倾,就知道你最心疼人家了。人家好感动,怎么办,以身相许如何?” 凤倾无语问苍天,真后悔啊,她干嘛那么多嘴!就让这只妖孽自生自灭不是更好?顺带着还能将花铃那个讨厌的女人给一起解决掉! 君怜卿脸色有点黑,一把将凤倾拉回到自己身边,对于花桃夭的无敌粘人功深表无语。“公子请自重!” 花桃夭不以为意地撇撇嘴,倒也没再过多纠缠。 自从花桃夭一出现,君承威的眼神就冷得吓人。紫衣,银面,这幅装扮,就是化成灰他也认识! 罗刹宫宫主! 想到自己的身体,君承威衣袖里的手不由得紧握成拳。不过,为什么那个神秘的罗刹宫宫主竟会跟凤倾在一起,而且看起来还很亲密的样子? 和君承威有着同样疑惑的人不止一个,君承慑、君承阳等都误将花桃夭当做了罗刹宫宫主。一时间,人人戒备! 就是花铃,心里也有着不确定。如果说,花桃夭真的是罗刹宫宫主,那么,她的皇位岂不是更加危险?心中想要将其除掉的想法更加坚定。 人已经到齐,众人陆续登上画舫。流光湖的水算不得清澈,可以隐约地看到水底水草缭绕。 画舫很大,足以容纳几十人。花铃面带得体的微笑,走到君怜卿身边打招呼:“玄王殿下。”这里人太多,她不能暴露君怜卿的另一个身份。 君怜卿想到花桃夭的话,心底对花铃不由有了芥蒂。他只是淡淡点头,算作回应。身子不着痕迹地往一边挪了挪,避开她的碰触。 花铃碰了个软钉子,脸色有些差。暗地里看了眼正盯着水面发呆的凤倾,眼底闪过一抹厉色。 凤倾虽然没有去看花铃,可是不用想,自己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不过,现在还不是教训她的时候。 这一刻,凤倾忽然很痛恨现在的身份啊,一无是处,人人可欺!若是没有凤家人的牵绊,没有这十六年来的弥天大谎,她早已经将那些碍眼的人通通灭掉,哪里还容得他们在自己面前嚣张! “玄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花铃不死心,不想就这样灰头土脸地离去。君怜卿为人虽然淡漠,可以前在面对她的时候,从来都是温润有加,风度翩翩,何时像现在这般冷淡过? 君怜卿淡淡地看一眼花铃,面色柔和,却没什么温度。“女皇陛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这里并无外人。” 花铃语结,很想指着凤倾和花桃夭那两只大灯泡吼上一句:难道那俩不是外人么? 可是很显然,在君怜卿目前的认知里,宁愿将花桃夭当做自己人,也不愿再跟花铃有任何不清不楚的纠缠,以免凤倾误会。 轻叹一声,花铃仰首看着君怜卿,眼底闪动着丝丝缕缕动人的光辉。“玄王殿下,朕……你对朕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君怜卿一怔,下意识地摇头:“女皇陛下多虑了。” “那你为什么对朕爱答不理的?”花铃语带埋怨,“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君怜卿眉心微蹙,知道周围并没有别人,所以不担心被有心人知道自己与冰国女帝有何牵连。 “女皇陛下何出此言?”君怜卿忽略掉花铃言语间的埋怨,“本王身子素来孱弱,从未曾走出过金夏国,与女皇陛下更是不相识。何来爱答不理一说?” “你--”花铃长睫轻垂,掩下眼底的怨恨,再抬眸,笑意悠然,“玄王殿下说笑了,朕不过是开个玩笑,何必如此当真!” “女皇陛下,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不是么?”君怜卿若有所指。 花铃毫不在意,“无伤大雅便开得。” 凤倾看着水面,嘴角扯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很想将花铃直接丢到湖里喂鱼。 事实上,凤倾还没来得及将这种想法付诸实践,有人就已经替她做了。 君娉婷腰间缠着鞭子气呼呼地走过来,横眉冷对地指着凤倾。“登徒子,你过来!” 凤倾不明所以,心道这个小公主这又是抽的哪门子疯?她转过身,背靠着护栏。“不知公主殿下找本少何事呀?” “哼,你跟我来就是!”君娉婷颐指气使,神态高傲,与她的名字一点都不相符。 凤倾歪头一脸无辜,“我为什么要跟你走?莫非小公主是垂涎人家的美色,唔,想要霸王硬上弓?” “你!”君娉婷俏脸顿时红透,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怎样,她蓦地抽出鞭子,啪地一甩,“你这个登徒子!本公主要你好看!” 君娉婷说完,细细的银银鞭便已经呼啸着直奔凤倾的面门。 凤倾面色不变,嬉皮笑脸地左躲右闪。一边闪躲还一边欠扁地吆喝着:“来呀来呀,来打我呀!” 君娉婷气极,鞭子更是舞得虎虎生风。 花铃立于凤倾不远处,看着她被君娉婷的鞭子逼得四处逃窜,神情莫名。眼角的余光瞥向凤倾身后的湖水,目光逐渐变得幽暗。 一股内力悄然从花铃的掌心射出,直击向凤倾的双膝。若凤倾被击中,必然会身子后仰落入水中。听说这流光湖里有湖怪,想必那湖怪定会很喜欢这新鲜的人肉吧! 想到此,花铃眼底暗潮涌动,看着凤倾就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凤倾察觉到直逼而来的袭击,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眼看着君娉婷的鞭子再次挥来,她忽然妖娆一笑,身形微转,瞬间便移到了花铃身边。 花铃的动作虽然隐秘,可君怜卿和花桃夭却依旧在第一时间发现了。两人本能地就要出手,却被凤倾一个眼神制止。 君怜卿抿唇而立,神色淡淡,心底却无比担忧。纵然知道以凤倾的身手,花铃的偷袭根本不可能伤到她,可到底还是忍不住担心着。 花桃夭倒是淡定许多,以他这些年来对凤倾的了解,自然知道她这是要趁机教训一下花铃了。不由得勾唇一笑,摆明了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君娉婷性子耿直,根本就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凤倾当做借刀杀人的那把刀了。手中的鞭子不停地舞动着,飒飒生风。 凤倾则有意无意地游走在花铃周围,任凭花铃想要退开而不能如愿。 花铃被凤倾绕得头晕眼花,只觉得眼前紫色身影不停翻飞,叫她心烦意乱。几次想要偷袭,竟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出手!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船舱内的众人,以君承威为首的一群人在相继出现在甲板以后,就看到紫衣少年衣袂翩翩,略显“狼狈”地闪躲着君娉婷的鞭子。 看到处于冲突中心的花铃,君承威眉心紧蹙,目露慎重。冰国女帝绝对不可以在金夏国出任何差错,不然,两国交恶,对谁都没有好处,反倒让皓月国得了便宜。 自从巫月国被灭国以后,这些年,金夏国、皓月国与冰国三国鼎立的局面从未被打破,虽然边境战事不断,却不过都是小打小闹。毕竟,谁也不敢保证,河蚌相争,剩下的那一国会不会变成渔翁。 君承威正想要上前阻止君娉婷,却忽然看到花铃和凤倾同时跌落水中! ------题外话------ 留言滴木有几个哟,看来亲爱的们很是心疼晚歌俺呀,不忍心人家写太多,感动ing~现在是半夜11点钟,不知道还有几人远隔时空陪伴与我?哈哈,晚安。——2月5日23:03 感谢八戒抛绣球ing亲的8朵花花, 感谢破碎的琉璃之花亲的花花, 感谢卿丶妄言亲的7颗钻钻, ╭(╯3╰)╮ 082、流光湖上争端起·下 众人还没来得及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看到花铃和凤倾相继落入水中。ai琥嘎璩众人大骇,这冰国女帝在金夏国落水,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是个大麻烦! 十几名水性好的侍卫先后跳入水中,追寻着花铃和凤倾的踪迹而去。几乎是同时,另有数十名黑衣人凭空出现,跃入水中。不用说,那些黑衣人应该是花铃的暗卫。 君承威凭栏远望,眼底闪烁着一抹凝重。凤倾与花铃,哪一个在此出事,都会很麻烦,甚至会影响到自己的太子之位。父皇原本就对自己颇有微词,倒是对自己那个好三弟大加赞赏。而君承慑,显然一直都在惦记着那个位置。 想到自己未卜的命运,君承威望着远处水面上的层层涟漪,他的一颗心亦如这水面,层层叠叠起伏不定。 离月歌望着水面,神色莫名。脑海里蓦然闪过中秋晚宴上那道醉酒的身影,目光瞬间碎裂成霜。他是皓月国太子,这个场合,本不该他出手,可他却怎么也管不了自己的身和心,不过是几秒钟的犹豫便跃入水中。 君娉婷趴在栏杆上,眼睛里满满的懊悔与着急。要不是她任性妄为,凤倾也许就不会掉下去!可惜她不会水,此时此刻,她只能默默祈祷,祈祷那人平安无事! 而素来与凤倾不对盘的西门青,竟然也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水中。这让很多人不能理解,心道他大概是为了救花铃才跳下去的吧。但是他自己却清楚得很,他是为了救凤倾。至于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凤倾落水的那一幕,看起来分外刺眼! 自然,反应最激烈的莫过于君怜卿。 君怜卿见凤倾落水,竟是连自己不会水的事都给忘记了,想也没想就跳进水里。“倾倾!”他那一声低吼,可以说是歇斯底里,无边的恐惧漫卷心头。 只可惜,君怜卿到底不会游泳,一入水就忍不住开始下沉。这一刻,他开始心慌意乱,好怕自己会这样离开人世。这一刻,他又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偏偏不会游泳!但是,虽然他不识水性,可是身体的本能却让他挣扎不止。 不小心喝进了不少的水,喉咙被呛得火辣辣的疼。但是,君怜卿却好像没有感觉一般,只是奋力挣扎着。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他一定不能就这样死去。他还没有找到他的倾倾,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沉下去! 花桃夭低咒一声,只一眼就看出来君怜卿是只旱鸭子!看他在水中挣扎沉浮,虽然很想借此机会除掉情敌,可也知道,若他死了,凤倾必定会伤心难过。 对于凤倾,花桃夭倒是不怎么担心。想她在水里就如同一条滑不溜秋的鱼,对付一个花铃自然不在话下。 紫色的身影流星般跃入水中,单手抄起君怜卿的腰便想要往画舫上而去。此时的君怜卿,已经由于溺水而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花桃夭一手揽着君怜卿,一手扒住画舫的边缘,正准备运用轻功,一只黑色的靴子却忽然出现在他的手边,看似无意地就要踩上花桃夭的手。 这个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已经彻底消失在水面的花铃和凤倾吸引,倒是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花桃夭桃花眸微眯,抬眸就看到君承慑阴狠疯狂的目光。 君承慑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将君怜卿和“罗刹宫宫主”同时除去。不过,他很显然是错估了花桃夭的实力。 “哼,不自量力!”花桃夭冷哼一声,瞬间运转起体内的全部内力,将其集中在扒在画舫上的那只手上。 君承慑并未察觉,抬脚便踩了上去。 然后,一股十分强横的力量直冲君承慑的脚心,刺骨的疼痛令他本是英俊的脸瞬间一片灰白,整张脸都带着一种痛苦至极的扭曲和狰狞。 君承慑蓦地倒退数步,看着花桃夭的目光骇然,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果然罗刹宫宫主竟是那般厉害的存在么?他居然连丝毫招架之力都没有! 花桃夭已经带着君怜卿跳上了画舫。他本想将手中的人随便丢到一边,可是看到君怜卿昏迷中仍旧念念不忘凤倾,又有些哭笑不得。 阿倾那个小丫头,还真是会招蜂引蝶呢!竟然连堂堂流仙阁阁主也给迷住了。 花桃夭早在凤倾嫁给君怜卿的时候,便已经派人将君怜卿的底细给查了个遍。虽然君怜卿的身份一直都隐瞒得很好,可是这并不代表他花桃夭查不到。 当得知君怜卿居然就是与自己齐名的天下三公子之一的青莲公子,花桃夭说不上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样的。总之,就是很复杂就是了。 无声轻叹,花桃夭手掌翻飞,将一股精纯的内力缓缓注入君怜卿的背心。很快,君怜卿便醒了过来。 初醒,君怜卿的眼眸还有几分朦胧,长如蝶翼的眼睫随着呼吸轻颤不止。本就俊逸无双的容颜,此时多了几分羸弱,越发显得动人。 花桃夭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都说流仙阁阁主仙姿飘渺,姿容无双,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想他自己也是天下人公认的美男子,可和君怜卿比起来,多少还是有一些自惭形秽。 唉,想来阿倾整个一外貌协会的,难怪会对这个病秧子那么上心! “醒啦?”花桃夭恶声恶气地问,“醒了就给我安分点儿!” 君怜卿被花桃夭这没好气的话给惊了一下,眼底的茫然瞬间消散无踪。他站直身体,大脑还有那么一点恍惚。 “倾倾呢?”君怜卿问。 花桃夭桃花眼里暗沉凝聚,“你放心,阿倾不会有事。”他没有多做解释,相信君怜卿自然会明白。说话的同时,他用内力将身上的衣服弄得干爽如初,却坏心眼地看着君怜卿。 君怜卿浑身湿漉漉的,眼下在这么多人面前又不好运用内力,于是只得强忍着。湿透了的雪衣显得有些狼狈,服帖在清瘦颀长的身躯上,完美的身材若隐若现。有一缕墨发粘在了苍白的脸颊上,平添几分别样风情。 也不去管自己的狼狈,君怜卿径直转身看向水面。刚才是他情急之下失控了,竟忘了凤倾水性很好的事实,所谓关心则乱,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这一刻,君怜卿真是恨极了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过是一水之隔,他便只能选择眼睁睁地喜欢的人消失在自己面前。小时候一些不好的回忆涌进脑海,想到那种溺水的绝望,他的身体就忍不住轻颤不止。 花桃夭也懒得再理会身边那个自己找虐的人,目光幽幽地移向从刚才便脸色煞白的君承慑。薄唇勾起一丝残忍的笑,呵,很好,这个男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竟敢打他的主意! 君承慑强装镇定,迫使自己迎上花桃夭的目光。身体却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恨不能立即转身逃离这里。 花桃夭的眼神明明随意慵懒,甚至还带着几分妩媚风情,可是落在君承慑的眼里,就好像世界上最毒的毒蛇一般,让他坐立难安冷汗直流。 可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好歹也是金夏国的皇子,料想花桃夭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决计不敢轻举妄动。想到这些,君承慑挺直腰身,脸色不由得缓和了不少。 花桃夭见了,不禁嗤笑。刚才那一击,已经足以让君承慑废掉一条腿了,现在就暂且放过他好了。要不是不想给凤倾惹麻烦,他还真想一巴掌拍死那个阴险的男人。 这边,画舫上的人各怀心思,却没有人知道,就在距离画舫数百米之外,在这未知的水下,此刻正有两个人打得不可开交。 虽然是白天,阳光穿透了水面,可水里面到底还是有些昏暗的。在这片昏暗中,一紫一红两道身影正无声地对峙着。 花铃愤愤地怒视着正笑得一脸得意的凤倾,恨不能立即将那张笑脸撕碎! 想到自己之前被凤倾拉扯下水,花铃就觉得憋屈。想她身为一国之君,何曾受到过这种戏弄?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 花铃眸光越发幽暗,掌心翻飞,一道内力便喷薄而出。只可惜,由于水的阻力,发出的力道被减弱不少,等到到了凤倾面前的时候,已经不足以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了。 花铃不由得气急败坏起来,越发拼了命似的不停凝运内力,一次又一次地打向凤倾。湖水受此波及,开始动荡不停。 面对花铃的疯狂,凤倾却很是干脆地双手环胸,一脸似笑非笑地看起热闹来。就好像,眼前的花铃只不过是一个跳梁小丑,在恼羞成怒之后做着垂死挣扎。 花铃被凤倾的态度气得肺都要炸了,只可惜水里面不能说话,不然早已经破口大骂。什么帝王威仪,什么帝君风度,统统都见鬼去了。 偏偏凤倾还极其无耻地对着花铃扮了个鬼脸,那孩子气的举动看在花铃眼里就成了赤果果的挑衅! 被怒火攻心的花铃顾不得其他,迅速调动起周身所有的内力,身体疾如闪电般地直冲向凤倾,理智被怒火燃烧殆尽的她此时此刻只想与凤倾同归于尽! 凤倾却丝毫不把花铃的行为放在眼里,仍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看着花铃的身体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终于还剩下不足咫尺。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威压,凤倾勾唇一笑,魅惑丛生。她无视花铃的攻击,身形一转,便消失在原处。 花铃身体蓦然停住,望着周围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凤倾的影子?心底不由得渐渐生起一股恐惧,这才忽然想起了一个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事实。那就是,凤倾那个人,也许并不如传言中的那般不堪! 正当花铃心中忐忑难安的时候,凤倾却凭空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她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然后极其淡定地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花铃心里咯噔一下,似有所觉地急速退开,果然就看到凤倾正身处自己身后,笑得一脸狰狞。 凤倾的笑实际上是很赏心悦目的,只是看在花铃的心里,就变成了恶魔般的微笑,变得恐怖、变得狰狞起来。 凤倾挑眉,心道花铃不愧是坐在皇位上多年的女人,这警觉和感知能力的确非同一般。不过,这都不重要,在自己面前,她即便再厉害,也只能被自己耍得团团转。 花铃恨极,气恼之下头脑却渐渐变得清晰。知道在水底,动用内力根本无用,索性便冲上去,徒手空拳地攻向凤倾。红色的身影在水底有着一种说不上的鬼魅,好似一团血雾,不停地渲染、蔓延。 凤倾轻巧地躲避开花铃的袭击,与此同时,自己的手也没有闲着。手曲成勾,直奔花铃喉咙而去。双腿亦藤蔓般缠上她的腰。 花铃险险地躲开,脖子后仰,露出优美的弧度,身体却仍旧一个不小心被凤倾的腿给缠了个正着。由于惯性,她的身体一下子便扑到了凤倾面前。 花铃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不停地扭动身体试图挣月兑开凤倾的纠缠。这水底本就缺氧没法正常呼吸,此刻被凤倾这般纠缠着,更是让她觉得肺疼得厉害。 凤倾却不顾花铃的挣扎,两腿越缠越紧,看着她身子扭来扭去,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 花铃最是见不得凤倾这得意的样子,右手扬起,运足了内力就要拍向凤倾头顶。 凤倾轻飘飘一个眼神看过去,明明那眼神明媚,却硬是让花铃感到了一种身处冰窖的窒息感,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逆流而上,瞬间便让她气血上涌。 花铃扬起的手在半途被凤倾轻松化解,一招不成,又出一招,且一招比一招更狠辣。只是,她面对的人是从小便接受严格的水下训练的凤倾,所以,即便她武功再厉害,都始终无法撼动对方一分。 凤倾缠着花铃,完全是抱了一种猫抓老鼠的心态,并不急着吃掉对方,反而坏心眼地不时逗弄逗弄,只为了看老鼠垂死挣扎却又求生无路的狼狈模样。 此时的花铃,在凤倾眼中,无疑就是那只垂死挣扎的小老鼠。逗弄她,看着她气急败坏却又无能为力,看着她明明恨极却不得不忍气吞声,凤倾就觉得心中畅快!前几天从这个女人这里受到的窝囊气,也一下子消散出来。 花铃纵然识得水性,可到底是生在帝王之家,虽然也曾经历过血雨腥风,可到底还是一朵温室里的花。如今被凤倾如此压制在水底,不多时,便已经因为缺氧脸色煞白。苍白的脸,在这昏暗的水中,显得森然恐怖。 感受着胸腔内越来越少的空气,和那越来越明显的窒息感,花铃狠毒如蛇蝎一般的目光射向凤倾,恨不能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最好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凤倾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这个女人死到临头,居然还敢露出那种眼神!哼,果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喜欢瞪人是吧?觉得自己的眼睛好看是吧?她双腿豁然用力,将花铃更紧地禁锢到自己身前。 花铃还在抗拒挣扎,凤倾却再不给她那个机会。她左手伸出,直接一把抓住花铃的头发。 花铃被这股强横的力道拉扯得豁然抬起头来,头上传来一阵阵揪痛。她眼眸喷火,怒视着那个始作俑者,却一瞬间迷失在那一双幽深冰冷的瞳眸里。 那双眼睛幽暗得好似无边的黑夜,眼底暗潮涌动,好似凝聚着这世间最强悍的狂风骤雨,叫人看了只觉得血液在一瞬间凝固。花铃一个哆嗦,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的头发竟然被凤倾抓在了手中! 此时的花铃,发髻早已散乱,原本的傲气自负荡然无存,完全一副狼狈的弱女子形象。 凤倾眼底闪过一抹讥嘲,手中抓着大把的头发,神情渐渐变得邪恶。心道女人打架,无非是抓咬掐,以前一直很遗憾,自己没有那个机会,如今刚好可以拿这个虚伪的女人试试手! 这么想着,凤倾嘴角不禁流露出肆意的笑。她收紧手上的力道,然后用力那么一拉一扯一拽-- 花铃忍不住一声惊呼,脑袋便不受控制地冲向凤倾。头皮上传来的揪痛,让她忍不住想要呼喊,却又因此接连灌了几口水在肺里,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凤倾将花铃拽到自己面前,无视她想要杀人的眼神,一手先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然后两只手开始不停地撕扯她的头发,好无怜香惜玉的自觉。 大把大把的头发被凤倾直接扯下来,然后被丢垃圾一般随手丢掉,很快便飘散在有些昏暗的水底,浮动着,好似黑色的水草。 凤倾每扯一把头发,脸上的笑容就越发邪肆一分,甚至还很是恶劣地将大把的头发在她的面前晃一晃。 花铃眸子喷火,因为疼痛眼珠子都要突出来。原本乌黑亮丽的一头墨发,此刻已变得参差不齐,就跟被狗啃了差不多。 在冰国,人们对头发看得极重,甚至不亚于自己的生命。如今花铃在凤倾手下变成了这么一副鬼样子,心中的恨意可谓滔天。 很不爽于看到花铃那想要杀人的眼神,凤倾目光一凝,更加用力地扯下一大把的头发。因为太过用力,头皮多次受到创伤,如今已是伤痕累累。鲜红的血不停地冒出来,在水中渐渐蔓延开。 凤倾眼底露出一抹嫌恶,很是讨厌花铃的血的味道,只觉得恶臭无比! 心思一动,凤倾便动手去月兑花铃的衣服。她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脸皮厚得很,只是没有了头发不见得就会受到多么大的打击,但是,若是要她在一个“男人”面前赤身呢? 想到这,凤倾不由加大了手上的力道,一边月兑花铃的衣服,还一边不忘在她身体上做捏捏又模模,完全一副登徒子调戏良家女子的浪荡模样。 被人羞辱的愤怒涌上花铃的眼底,在她心中,凤倾是个男人。而自己此刻,正被一个男人如此羞辱轻薄!只可惜,她身体一动不能动,不然定将凤倾碎尸万段! 花铃身子不能动,心里却极其不甘,于是只得用锐利的眸光瞪过去。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凤倾想,她大概早已经被花铃凌迟无数遍了。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很显然,花铃才是那任人宰割的鱼肉不是么? 凤倾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的对付花铃的机会。想到之前花铃总是有意无意地挑拨自己与君怜卿之间的关系,却还要摆出一副无辜大度的样子,她就很想杀人。 很快,花铃便被凤倾给月兑得干干净净的了,浑身上下再无一丝遮蔽物。邪肆的目光肆意打量着花铃的身体,啧,还别说,这女人前凸后翘的,身材着实不错。 被一个男人如此对待,花铃羞愤交加,只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自己此时却偏偏无能为力,唯有用充满怨恨的眼神瞪着凤倾。 凤倾被花铃的眼神看得很不爽,扯住她头发的手用力往后一拉。 花铃顿时一脸痛苦,刺骨的疼痛让她脸色惨白,形如鬼魅。 从身上取出一把匕首来,凤倾对着花铃露出恶魔般的笑。她举着匕首,对着花铃的脸比划了几下。话说,这张脸还真是美艳呢! 凤倾冷笑,哼,她不是仗着这张脸到处勾引人么?那她就给毁了它!这么想着,手中的匕首已经毫无章法地落在了花铃的脸上。手腕翻动,很快,那张俏丽美艳的便变得血肉模糊,隐约可见纵横交错的伤口,一片狰狞。 花铃痛极,却再不敢呼喊出声。肺里至今还疼得厉害,求生的让她死咬着嘴唇,只用恶毒的目光看着凤倾。她要记住这一刻的屈辱,若今日能够活着离开,他日必定一万倍地还回来! 还想报仇?凤倾笑意森然,手起,锋利的匕首便落在花铃胸前。话说,她看着那处波涛汹涌早就不顺眼了! 花铃的眼中闪过绝望,没有了头发可以再长出来,脸被毁了也可以医治,实在不行还可以遮挡,可是胸没有了,她便彻底成了一个怪物!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身前刻骨的痛早已经深入骨髓并渐渐变得麻木,花铃直到这一刻,才猛然发觉,自己到底犯了一个怎样的错误。眼前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什么草包,分明是一个魔鬼! 此时凤倾已经松开了对花铃的钳制,看着面前没有了人样的女人,心底没有丝毫的同情。她的处事原则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是这个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前来招惹自己。 想到这两日来接二连三的暗杀,凤倾眼底冷冽成霜,杀意弥漫。花铃喜欢君怜卿,她无法阻止,也懒得阻止。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自己动了杀心! 越想越生气,凤倾扬起手掌,落在花铃的头顶,运转内力毫不犹豫地废去了她的武功。 看着花铃目光渐渐变得涣散,凤倾握紧手中的匕首,已经没有了再折磨她的心思。对付一个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的废人,她懒得动手。 正想着离开这里让花铃自生自灭,谁知水底却忽然涌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好似一个无边的黑洞,瞬间将已经奄奄一息的花铃吞没。 凤倾眉心紧蹙,四处张望,却已经不见了花铃的踪影,而那个诡异的漩涡也早已消散于无形。 心中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总感觉自己此时此刻正被一双幽暗鬼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眼神太过露骨,直叫人毛骨悚然。 凤倾来不及多想,便急速地冲向湖面。水底的世界从来都充满了未知,她还是早些离开这里比较好。而且长时间的潜水,她也已是到了强弩之末,再不上去,只怕就永远都上不去了。 凤倾一口气冲出了水面,四周静寂无人,想必自己此刻已经远离了画舫。她深呼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不安,开始往岸边游去。 流光湖很大,凤倾目测了一下自己目前的位置,距离最近的岸边也不小于千米。虽然这里并没有人,可也不得不小心翼翼。为了防止被人看到自己会武功,她决定慢慢地游回去。 想到画舫上,此刻可能早已乱作一锅粥,也不知道君怜卿那只旱鸭子会不会一时头脑发热跳进水里。凤倾心中有些担忧,但想到花桃夭还在那里,想必那只旱鸭子也不会出什么事才对,于是便慢慢地放下心来,专心致志地游泳。 之前与花铃在水底大战数百回合,早已经精疲力竭,这会儿游在水里,便有种四肢无力的感觉。大脑也有几分晕眩,看着水天一色的地方竟是一片迷蒙。 远远地看到了画舫,凤倾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看着那些正往这游过来的人,心知自己是走不了了,干脆直接沉入水底,做出一副溺水的样子。 很快,凤倾感觉到昏暗中有一双手臂圈起自己的腰,隐约有一股馥郁的桃花香气萦绕周围。随着哗啦啦的水响,她的身体离开了水面。 不用看,也知道,是花桃夭跳下水将自己“救”了上去。与花铃长时间的争斗,在水中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被花桃夭抱在怀里,疲惫便席卷而来。 不过,凤倾的意识却是清醒着的,知道此刻必然被很多双眼睛关注着,所以干脆继续装作昏迷。 感觉到身体腾空,很快又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在甲板上,凤倾暗地里扯了扯花桃夭的衣袖。花桃夭会意,脸上却滴水不漏。 妖娆的桃花眼定定地望着眼眸轻合的人,花桃夭眼底闪过一丝璀璨的流光,当即低下头,薄唇微微嘟起来,便直奔凤倾的嘴唇而去。 唔,这个时候,人工呼吸什么的果然最有爱了!机会难得,可不能错过了这个机会呀! 君怜卿就蹲在花桃夭身边,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意图,眸色一沉,伸手便挡在了凤倾的面前,将花桃夭戴着面具的脸推开。 “公子请自重!”君怜卿目露不悦。 花桃夭一脸无辜,眨眨眼,委屈道:“人家只是想要救阿倾而已。” “哼,有本王在,何劳你费心!”说着,君怜卿扶起凤倾,大掌对着她的后背拍了几下。想到她居然一声不吭就跳进水里,把自己吓个半死,不由得有些生气,手下的力道不觉间便加重了不少。 凤倾险些被君怜卿拍得睁开眼睛大骂,靠,这个男人绝对是公报私仇好不好!只可惜自己此刻还要扮柔弱,不然一定要将这朵小花儿压在身下,狠狠地踩上几脚! 君怜卿似有所觉,扶着凤倾的那只手不由得收紧了些,恨不能立即将这个撞死的女人给摇醒。他要问问她,做事怎么可以那么不考虑后果!就那么直接跳下去,知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多害怕? 凤倾肩膀被捏得生疼,心里更是将君怜卿给里里外外用各种大刑给伺候了个遍。想着某朵小花儿两眼泪汪汪地抱着自己大腿求饶的情景,就觉得很解气。 为了演得更加逼真一些,凤倾将事先喝进去的湖水悉数吐出来,咸腥的味道令人几欲作呕。 不过,这戏还得演下去。凤倾缓缓地睁开眼睛,两眼还有几分空洞和茫然。本就白皙的脸颊因为泡了长时间的水而有些苍白,越发显得她此时的虚弱无力。 “唔,我怎么了?”凤倾两眼无神,语气轻微地问着身边的君怜卿。 君怜卿第一瞬间还真是被凤倾给吓了一跳,以为她在水下受了伤!花铃的手段,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不然,她一个不受宠的皇女又怎会踏着兄弟姐妹的尸体一步步走到今天?说实话,虽然他对凤倾有信心,但还真是害怕她会在花铃手里吃亏。不过,如今看到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面前,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至于花铃的去向,他已经不关心了。 君怜卿还来不及回答凤倾的话,就有人已经等不及开口询问起来。君承威一脸怀疑地盯着凤倾,问:“女皇陛下人呢?” 一时间,众人各怀心思,目光悉数落在了凤倾的身上。 083、乱朝堂江动风云 “玄王妃,冰国女帝人到底在哪?”君成威看出凤倾明显不在状态,遂耐着性子又问了一次。ai琥嘎璩直觉告诉他,花铃的失踪与凤倾月兑不了干系。 君承威会这么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他的意识里,凤倾根本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除了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以外什么也不会,而花铃却是鼎鼎有名的女帝,文武双修。像花铃那样厉害的人,又怎么会被一个草包给撞进水里呢? 除非,凤倾在这个过程中动了什么手脚! 凤倾眨眨眼,开始装无辜。她摆出一副虚虚弱弱大风一吹立即就刮走的模样,整个人都倚靠在君怜卿的肩膀上,歪着头,一脸纯善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呀?我和女皇陛下又不是连体婴。我掉进水里以后,便失去了知觉,等我醒过来就已经在这里啦。” 君承威自然不会被这么轻易地糊弄过去,他定定地看着凤倾,目光幽深明灭。凤倾这人太过狡猾,之前与花铃一同落水又着实古怪,由不得他不多想。 “玄王妃,你与女皇陛下一同落水,你们在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女皇陛下却不见了,她人呢?” 凤倾被君承威这般几次三番的追问问得很是不耐烦,遂忍不住翻个大大的白眼,眼底是满满的讥嘲。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是本少爷将女皇陛下给弄丢了吗?女皇陛下又不是小孩子,落水以后她去哪里我又怎么会知道?再者说了,流光湖这么大,湖底下又是暗潮涌动,说不好,她是被哪个湖怪给吃了呢?” 想起那一个凭空出现的漩涡,凤倾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那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了,暗处正有一双充满猩红的眼眸紧紧地盯着自己。那种被人盯住的感觉很不好,如芒在背,令人坐立难安。 也不知道花铃死了没有?按理说,以她所受的伤的程度来看,并不足以致命。但是,那个时候的花铃武功尽废,又被自己点了穴,想要逃走根本就是难比登天! 但是,如果说,那个女人是被人救走了的话-- 想到此,凤倾心底不由得无声轻叹,花铃除非溺水而死,否则必然成为一大祸患。想到当时她那充满怨毒的眼神,那恨不能将自己扒皮抽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狠戾,倘若那个女人还能活着,那么自己日后只怕就再无宁日了。 不过,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花铃是否活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必须加快计划的进行,早日壮大自己的势力。唯有如此,才能应对那内心深处的危机感。 君承威从心底里不相信凤倾的鬼话,直觉花铃的失踪与她有关。只可惜现在空口无凭,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旁边还站着一个虎视眈眈的罗刹宫宫主。 罗刹宫宫主,实力太过高深莫测,目前还不是他可以招惹的。上次的教训,尚且记忆犹新,他可不想再去招惹那个变态的男人。不过冰国女帝在金夏国失踪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交代才行。 想到此,君承威脸色肃穆,对着画舫上的众人说道:“此事必定存有蹊跷,我等暂且不要声张,先找到人要紧。” 太子发话,众人自然无有异议,当即纷纷派人去寻找花铃的踪迹。 当然,就在众人忙忙碌碌找人的时候,有三个人却是悠哉悠哉地围在一起,聊了起来,别提多惬意了。 凤倾靠着君怜卿,目光一一落在画舫上神色各异忙着找人的众人身上,这一看顿时乐了。好家伙面前一个个人就跟落水鸡似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目光不经意间落在离月歌的身上,看到他一脸淡漠,面无表情,就好像不认识她一般。凤倾心中隐隐揪痛,面上却神色不变,很是淡然地移开自己的视线,只当没有看到那人尚未来得及晾干的发梢。 凤倾落水的那一刻,恍惚间看到有一抹月白色身影跃入水中。那个人,应该就是离月歌吧?果然他就是离歌么?可是为什么他不肯与自己相认? 不过,不管离月歌是否愿意与自己相认,都已经不再重要了。自从那一夜醉酒之后,凤倾便决定,从此后再不与他有任何纠缠。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总之有点复杂就是了。但是,如今的凤倾再也不是那个中秋晚宴上纵情醉酒的人了,那个这些年来几度迫切追寻的答案,也变得不再重要。 现在的凤倾,并不想看到离月歌。有些伤害,有些背叛,既成事实,再多的追究也无济于事,只会庸人自扰。既然他不愿意与自己相认,自己又何必强,索性放开一切,活得倒也逍遥。 想到这里,凤倾再看向离月歌的目光渐渐变得漠然,就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离月歌见了,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落漠。 凤倾的目光又落到了西门青的身上,看到他一身狼狈的模样,心里的某个角落却忽然变得柔软。虽然平日里,她与西门青只要一见面就总是吵个不停,可谓是水火不容。但是,实际上,凤倾知道,西门青那个人,其实是善良的。这对于一个生长于官宦之家习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世家公子来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看到凤倾在看自己,西门青不由得冷哼一声,有些别扭地扭头看向一边。他才不要凤倾的感激!刚才看到她落水,自己居然鬼使神差地就跳下去了。这件事,他早就已经后悔了!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一定不会傻了吧唧地跳下去! 凤倾将西门青的别扭之态看在眼里,禁不住有些哭笑不得。心道这小子这是傲娇了么?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欣赏西门青变脸的好时候,因为自己腰上的某只爪子正在不停地收紧。 嘶--凤倾痛得倒抽一口冷气,回头瞪一眼始作俑者,咬牙切齿道:“亲爱的,你这是要勒死人家么?”她展眉笑得肆意妖娆,语气听起来却阴森可怖。 君怜卿不说话,只是拿幽深明灭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凤倾,眼底危险浓浓。那一双黑眸,就好像两抹幽深的漩涡,叫人看了便难以自拔。 凤倾被这露骨危险的目光看得竟是生出了几分心虚,心知这朵小花儿八成是不喜欢自己看着西门青。还真是个醋坛子呀!啧啧,这家有妒夫,以后可咋整呀! 狭长的眸子眨啊眨,凤倾冲着君怜卿笑得谄媚。“咳,那个亲爱的啊,本少可没有红杏出墙啊,你别用这种渗人的眼神看着我好不好?” 听到此话,君怜卿的双眸顿时变得更加幽暗,眼底暗潮涌动,意味难明。那眼神太过深沉,直叫凤倾忍不住想要立即跳起来逃走。 凤倾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君怜卿这是生气了!清纯无害的小莲花,瞬间变身凶狠残暴的食人花,这,她还真是有点消受不起啊! 斜眼看了眼花桃夭,暗中示意他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沉默的氛围,结果就看到某只妖孽正蹲在一边,两手托着尖尖的下巴,对着自己笑得一脸幸灾乐祸。潋滟的桃花眸里,满满的都是得意。 靠!凤倾忍不住低咒,交友不慎啊交友不慎!看花桃夭那笑得一脸欠扁的模样,真的好想给他脸上踹上两脚好不好! 君怜卿不说话,凤倾也不说话,唯一一个表情比较丰富的花桃夭却是在诡异地笑着--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凤倾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觉得自己暂时还是别去招惹某朵食人花比较好。 所谓,珍爱生命,远离食人花! 然后,一直低气压的君怜卿终于尊口一开,说话了。他面色淡漠,声音微寒,看着凤倾的目光隐隐透着怒气。 “这样吓唬人很好玩是不是?一声不吭地就跳进水里,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君怜卿语调明明平缓至极,可是在凤倾听来,却是阴风阵阵,寒气飕飕的。 不过,凤倾是谁?素来散漫惯了的她,在那样的时候,忘记考虑别人的感受也是正常的。她毫不在意地撇撇嘴,小声咕哝道:“老子又不是泥做的,跳进水里又不会化掉,你这么着凶巴巴的做什么?再说我现在不是没事了吗?你还在这里计较些什么?” “我凶巴巴?我计较?”君怜卿冷笑,目光扫过画舫上的众人,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心里最关心的都是花铃的去向,并没有看向这边,“倾倾,你可知道,眼睁睁地看见你落水,而我却无能为力,我有多担心?我有多害怕?我真的好怕会从此失去你你知道么?” 花铃那个人心机深沉,睚眦必报,不达目的决不罢休。阿倾就那么跟她一起落入水中,只怕少不了一场恶战。 如今花铃不知所踪,若是就此死在了阿倾手中,倒也没什么。怕就怕她命大得很,这次给逃了。那么,等她回到冰国,必定会展开疯狂的报复!而且是不死不休! 虽然,论武功,花铃不及阿倾,论智谋,这两人亦不分伯仲,可是留那么一个隐患在,总归让人难以安心。 花桃夭在一边适时地插了一句,唯恐天下不乱:“阿倾啊,这只旱鸭子看见你落水,自己居然想也没想就跳进去了,结果差点淹死。要不是人家心地善良,好心救了他一命,这会儿,你看到的就是一具尸体了哟。” 凤倾瞳孔皱缩,这个笨蛋,果然下水了!她可是清楚地记得,那一日就在这流光湖里,这家伙险些丧命! 没好气地瞪一眼君怜卿,凤倾恶声恶气道:“你脑子进水了么?明明不会游泳,还偏偏伪装大黄鸭!本少爷在水中就是呆上一天一夜都没事,你跟着瞎搀和什么?” “倾倾这是嫌弃我了么?”君怜卿语调幽幽,神情喜怒不辨。 凤倾被君怜卿那幽怨的小眼神给萌了个底翻天,险些冲动地狼扑过去将他就地正法。她略有些尴尬地干咳一声,神色有几分不自在。 “咳!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万一你被水淹死了,或者被湖怪给吃了,那少爷我岂不是得改嫁?呀,是另娶!再说了,老子会游泳,你又不是不知道!” “倾倾还想改嫁……另娶?”君怜卿紧抓关键,身上开始往外冒冷气。 凤倾讪讪一笑,“当然啦,你都没有了,少爷我当然得寻找寻找我的第二春啦!” “那倾倾是不是应该先把这第一春给体验一下?”君怜卿语调越发危险,也越发渗人。看着凤倾的目光,就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 凤倾努努嘴,眼睛睁得大大的。“哎?少爷我倒是想啊,可是那晚人家都豁出脸面霸王硬上弓了,你还不是完璧如初?你这么不给爷面子,少爷我也是有血性的好不好!” 想到那晚醉酒,凤倾就禁不住狼血沸腾。那么好的机会,自己居然没把君怜卿这朵小花儿给拿下,真是可惜啊可惜! 唉,都是这该死的女儿身!也不知道这个秘密要坚守到猴年马月?要是一直不能恢复女装,那她岂不是要一辈子守着这朵小花儿只能看不能吃?呜呜呜,想想都觉得好可怜! 完璧如初……君怜卿脸色不太好,他又不是女人,哪里来的完璧如初!不过,说起那一夜,他也觉得憋屈。要不是担心凤倾醒了没法跟她交代,他至于一晚上都要忍受那种非人的折磨? 云淡风轻地一笑,君怜卿俊逸无双的脸凑到凤倾耳朵边,轻声说道:“那倾倾要不要再霸王硬上弓一次?这次我保证不反抗,任君采撷,任君蹂躏,如何?。” 凤倾眼睛一亮,黑眸亮得惊人。“唔,这个可以有!” 君怜卿浅笑盈盈,“那我就等着倾倾了。” “喂,你们两个,注意点影响好不好?”花桃夭蹲在一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话,“阿倾,人家也要!你不能偏心!” 花桃夭以为君怜卿知道凤倾的女儿身之事,是凤倾告诉他的,心里不由得有些嫉妒。而他当初知道凤倾的真实性别所付出的的代价,可是极其惨烈的!如今又见他们公然打情骂俏,心里的酸水更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凤倾嘴角狠狠地抽了抽,敢情这厮还没放弃那个np的想法呢!这家伙要不要这么固执啊?她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冲着花桃夭勾勾手指。 “花桃夭,你靠过来一点。” 花桃夭看着凤倾红唇轻轻地一张一合,那无形中散发出来的诱惑,竟然他一时间看得呆了。不过,想到凤倾的为人,他不由得打起精神,全神戒备起来。 “阿倾,你叫我?”花桃夭捧着自己那张倾国倾城的桃花脸,笑得一脸纯善无辜。桃花眸里星光荡漾,璀璨至极。 饶是凤倾都险些被花桃夭这勾人的样子给迷惑住。她定住心神,语气幽幽。“是呀,我叫你呢,快点过来呀!” 那语调,缠缠绕绕,旖旎魅惑。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 花桃夭却不傻。不过,他仍旧不怕死地凑过去,薄唇里吐出馥郁的桃花一般的气息。“阿倾,什么事?” 果然,凤倾的脸色立即变得恐怖阴森,一只小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花桃夭的耳朵。然后,那么一抓,一拧-- “嗷嗷嗷好痛!好痛!”花桃夭耳朵被凤倾揪住,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阿倾饶命!饶命!” “哼,知道痛了?”凤倾凤眸微眯,加重手中的力道,直到将花桃夭的耳朵给拧了个一百八十度这才施施然放手。 “知道痛了,就好。”凤倾拍拍手,不咸不淡地说道,“以后把你那些荒唐的想法给我收起来,否则的话,少爷我不介意给你把耳朵拧下来。” 凤倾的想法很简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既然不能给花桃夭任何回应,就应该及早掐灭那尚未萌芽的情感。 情爱伤人,拖得越久,伤害就越大。 对于感情,凤倾虽然有时迷迷糊糊的,可是对于爱与不爱,却是分得清楚明白。花桃夭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只可惜她对他却只有同门之谊、朋友之爱。 np的想法在这个时代太过惊世骇俗,虽然大家都不是那种在意世俗的人,可是如不相爱,勉强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 花桃夭虽然表面上玩世不恭、风流不羁,实际上却是一个长情之人。这样优秀的男子,理应有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子相伴一生,而不是为了这没有回报的感情,整天在她的身上虚度时光。 花桃夭揉着被你捏疼的耳朵,美艳的桃花脸上满满的委屈。扇子般的长睫扇了扇,掩去眼底无边的落寞,笑得越发妩媚妖娆。 “阿倾,你可真狠心。人家的耳朵好痛,心也好痛。”花桃夭笑着指控凤倾的恶行,一边指控还一边夸张地捂着胸口。不知怎么的,眼睛忽然变得有些模糊。他赶紧眨眨眼,免得自己的狼狈被人瞧见。 默默地喜欢了三年,却尤不自知。等到明白了,佳人却已经嫁给别人。难道就要这样错过么?难道就要这样放弃? 想到放弃,花桃夭笑了笑,为什么只要这样一想,他就觉得很不甘心呢? 凤倾假装没有看到花桃夭眼底的失落,鼻孔朝天,轻哼,“这还是轻的。” 这边三个人围坐一团嬉笑怒骂,与其他人的焦急上火可谓是形成了鲜明对比。君承威无意中就看到凤倾三个人均是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里就极度不平衡起来。 别人在为了寻找花铃处心积虑费尽心思,这三个人倒好,居然还有这闲情逸致在这里谈情说爱?争风吃醋? 看着三人如此和谐的一幕,君承威就很想将凤倾三人丢进流光湖里喂鱼!最好是被鱼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众人在君承威的带领下,在流光湖方圆十里寻找了整个下午,却始终不见花铃的踪影。眼看着天色将黑,大家的心都变得暴躁起来。 花铃失踪,其后果,不是他们任何人所能承受的! 搜寻无果,君承威早已派人进宫将此事告知了尚武帝。冰国女帝在金夏国失踪不是小事,根本就不可能瞒着不报。 尚武帝得知花铃失踪,龙颜大怒,一时间朝堂震荡,人人自危! 当然,也有一些人趁着这件事看到了一丝希望,就比如说是君承慑和君承阳。花铃失踪于游湖过程中,而组织这次游湖的人正是太子君承威,如果花铃不能被安然找回,那么,君承威的太子之位怕是要岌岌可危了。 君承威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早已经派出自己的人马沿着流光湖四下寻找花铃的踪迹。想到花铃是与凤倾一起落水的,而凤倾却安然无恙,他就恨极,恨不能将凤倾碎尸万段! 尚武帝召凤倾等人入宫觐见,责问游湖一事。他原想趁此机会,将花铃失踪的罪名强行扣到凤家头上,给凤家安一个叛国之名。只可惜,凤倾油嘴滑舌,不过几句话,便四两拨千斤地将问题撇得干干净净。 尚武帝郁卒至极,却也无可奈何。毕竟,凤元秋数次提出告老还乡,他都没有答应。这事若真是闹得鱼死网破,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一直到了晚上,凤倾等人才一路回了玄王府。 凤倾照旧自己一个人睡于卧房,君怜卿则以青莲公子的身份去了月满楼,听取青衣有关近期流仙阁运作的汇报。顺便,下达流仙令,密切关注冰国皇室的一切情况。若有花铃的消息,立即上报。 花桃夭则是一个人躺在客房的床上,辗转难眠,睁眼到天明。三年追逐,求而不得,不是没想过放弃,只是总觉不甘心。想着坚持,再坚持,说不好就可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感情的事,谁先动心,谁就输了。但是花桃夭并不后悔,在他的认知里,爱了就爱了,即便飞蛾扑火,也绝不会后悔。 谁人不曾年少,谁又不曾轻狂?爱也好,恨也好,欢喜也好,痛苦也好,一切的一切,到老来,都是生命中最珍贵的回忆。即便是苦涩,待到他日慢慢体味,谁又能说不是甜蜜滋味? 当君怜卿第二日清晨回到玄王府的时候,花桃夭已经悄然离开,他也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并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赖在这里。这两天的时间,还是硬挤出来的。虽然只有短短的两天,但这期间所发生的一幕一幕,和凤倾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却可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慰藉他空落落的心。 花桃夭走得悄无声息,只给凤倾留了几个大字,告知她他要离开一段时间。虽然他也不情愿将自己喜欢的人放在别的男人身边,可是如今的他,并不能给她一个好的未来。所以,即便平日里多多纠缠,但若牵扯到她的安危,他依然选择静静离开。 寻找花铃的地毯式搜查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月,期间与花铃同时来访的离月歌早已经回国。而花铃失踪的消息终于还是没能压下,传入了冰国。 金夏国尚武十六年十月,冰国唯一的异姓王景王宇文烈放出消息,若一月内再无女皇陛下的踪迹,他将率领军队,踏平金夏! 尚武帝得知此事,大怒朝堂,一怒之下废太子,太子之位暂空。 好在金夏国与冰国之间还隔着一个皓月国,所以,冰国若要出兵金夏,就必须借道皓月。为此,尚武帝派遣君承威带领右相等人出使皓月,戴罪立功,以求与皓月结成同盟,拒绝为冰国借道。 君承威出使皓月国期间,凤倾设计离间君承阳与君承慑,致使他二人明面上的和平破裂,干脆反目成仇。朝堂上相互抨击,朝堂下争端不断。 具体说起来,凤倾在将君承慑与君承阳二人的产业给彻底搞垮之后,便命罗刹宫的人扮作杀手,刺杀君承慑。杀手的身上,清一色地留有独属于君承阳的标识。 君承慑为人多疑,在看到杀手遗留下来的标识的时候,第一反应并不相信那些杀手是君承阳派来的。毕竟没有谁会傻到,作案还要给人留下自己的把柄。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君承慑手中多了一个打压君承阳的筹码,不管杀手是谁派来的,都不要紧。 被刺杀的第二日,君承慑便带着手中的“证据”将君承阳告到了尚武帝面前。 当此时,尚武帝正为了花铃和冰国意欲发起战争一事忙得焦头烂额,得知君承阳竟然派人刺杀君承慑,懊恼自己的这个儿子竟然如此不识大局,一怒之下将其禁足三月。 君承阳自知遭人陷害,岂料空口无凭,百口莫辩,最终不得不委曲求全接受惩罚。母妃燕贵妃受其牵连,一并遭到禁足。 君承阳虽被禁足,但他的心中又岂会甘心情愿,总觉自己遭受君承慑诬陷,义愤难平。索性将罪名落实,接连派出三拨人马刺杀君承慑,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君承慑早先流光湖游湖的时候被花桃夭伤及右腿,至今行走多有不便。接二连三遭遇到君承阳的疯狂报复,令他疲惫不堪。几次刺杀下来,他虽无性命之忧,却也身负重伤。 尚武帝得知此事之后,悲从中来。想当年自己亦是踏着众多皇兄皇弟的尸体走上那个位置,没想到到了自己的儿子这一代,依然要重蹈覆辙。 念及君承阳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尚武帝本不欲绝其后路。虽然他为人生性多疑,对自己的几个儿子亦从未倾注于多少关注和关心,但到底血浓于水,在他尚且健在的时候,他并不想见到兄弟残杀的戏码。 但,没过几日,宫中便传出噩耗,年仅八岁的八皇子被人发现惨死于君承阳寝宫附近的花丛里。据说,八皇子死时,手中仍旧紧紧地攥有一块布料。那块布料明显是在拉扯挣扎过程中,从凶手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然后又有传言说,八皇子是因为嘲笑君承阳被禁足,而惨遭杀害。 尚武帝龙威大怒,带人前往君承阳的寝宫搜查证据。君承阳自然是拒不认罪,再三保证自己不是杀人凶手。 尚武帝什么也没说,只是命人在君承阳的寝宫承阳殿展开地毯式搜查。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君承阳形容憔悴,直直地跪于尚武帝面前,“八皇帝素与儿臣交好,儿臣又怎会残忍地将其杀害?如今他死于非命,儿臣又遭人冤枉,还望父皇明察秋毫,还儿臣一个公道。” 尚武帝锐利的目光看向君承阳,许久,这才不疾不徐沉声说道:“你是冤枉的?那对于刺杀慑儿一事,你又该如何解释?” 君承阳无语凝噎,君承慑一事,他的确是冲动了。若他被禁足后能够忍辱负重,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那些事情了。但是,事已至此,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为今之计,便是为自己洗月兑罪名,方为上策。 但是,事情往往与心愿相违背。当侍卫拿着从承阳殿内室搜出来的血衣和龙袍出来的时候,君承阳就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了。一时间,脸色煞白,心跳激烈。 “皇上,这是从四皇子寝宫内搜出来的。”侍卫统领先是双手托着一件血衣,战战兢兢地呈到尚武帝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如今已经可以确定,这件血衣的用料与八皇子手中的布料相吻合。” 那侍卫统领说着,还专门找出衣袍的衣摆处,赫然有一处残缺。 尚武帝阴沉着脸,让人将从八皇子手中得来的布料拼凑到这件血衣之上,果然是同一件衣服! “老四!事到如今,你还要为自己狡辩么?”尚武帝怒极,大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想当年,死于他的陷害的兄弟不止一个,可他却从未给任何人留下把柄,从来都是处理得天衣无缝。 君承阳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杀害八皇子一事,他重重地给尚武帝磕了三个响头,神情悲戚道:“儿臣也不知道这件血衣为何出现在儿臣的寝宫之内,但儿臣是清白的,望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公道!” “你是清白的?”尚武帝皱眉,看君承阳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心里不由得隐隐有了几分动摇。 君承阳恭敬地跪伏于地:“儿臣冤枉!” 尚武帝正要说什么,这时,又有侍卫急匆匆从承阳殿内跑出来,一看到尚武帝便忙不迭跪倒在地。“皇上,大事不好了!” 尚武帝不悦,“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那侍卫面如土色,迫于帝王的威压,说起话来竟有些结结巴巴起来。“皇、皇上饶命,饶命!奴才、奴才不敢!”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尚武帝心情很糟,目露杀气。 那侍卫心知帝王一怒,自己的小命八成就会不保,干脆闭上眼,急急地说道:“回皇上!奴才、奴才们在四皇子的寝宫内发现了,发现了--” “到底发现了什么?”尚武帝俨然已经失去耐心,看着眼前的侍卫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那侍卫干脆也豁出去了,“是龙袍!皇上,奴才们发现了龙袍!” “放肆!”尚武帝厉声喝道,豁然抬眸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君承阳。那目光犀利如冰,直叫人寒入骨髓。 “君承阳!你竟敢谋权篡位!” 君承阳被尚武帝这凌厉无比的目光看得浑身战栗,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他卑微地低着头,根本就不敢去看天子威严。 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指甲掐进肉里尤不自知。鲜血顺着指缝流出,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一声声都好像是滴在君承阳的心头。那声音明明微不可闻,却又好似催命音符令人心惊胆战。 为什么?龙袍的事他明明掩藏得很好,除了他自己和两个心月复以外,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知道!尤其是那掩藏龙袍的地方,更是极难找到。而这些个普通的侍卫,竟是可以打开那么复杂的机关么? 这一刻,君承阳心底一片寒凉,被人背叛的悲戚涌上心间。又想到自己近些日子以来,诸事不顺,先是名下所有产业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压和攻击,再是莫名其妙被安上了刺杀兄长的罪名遭受禁足,后又背负起谋杀亲弟的恶劣罪行-- 然后终于到了今日,龙袍一事东窗事发。 这每一件事情,看似没有什么关联,实际上环环相扣,一步一个杀招,步步紧逼,最终将他给逼到了这处绝路。 最可笑的是,死到临头,他都不知道是谁在陷害自己! 起初他以为这一切都是君承慑的阴谋,可是仔细想一想,君承慑的产业明显也遭受到了同样的攻击,他那么精明计较的一个人,断不会为了对付自己而牺牲掉那些产业! 君承阳越想越觉得悲伤,一颗心如今已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追逐了那么多年,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了那么多年,其实,他早已经觉得累了、倦了。 只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算他放弃争夺那个位置,那么将来,等待他的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一死,最怕的是……生不如死! 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苍凉至极。那笑声穿透苍穹,回荡在遥远的天际。更是如魔咒一般,回荡在每一个在场之人的心里。 一笑自己生在帝王之家,从小便无缘普通人家的父子之情、兄弟之义。宫闱深深,尔虞我诈,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二笑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居然妄想那个不属于自己的位置,结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要落一个谋权篡位、弑兄杀弟的恶名。 三笑自己已……生无可恋…… “来人!四皇子君承阳弑兄杀弟,罪行恶劣,更甚者私制龙袍,妄图谋权篡位,罪不容诛!立即将其拉赴刑场,斩立决!”尚武帝面无表情,心底再无一丝父子情意。 君承阳蓦然抬头,眼底闪过一抹决绝。呵呵,这就是他的好父皇啊,竟是不问缘由,不问因果,就直接判了他的死罪了吗? 斩立决?呵呵-- 尚武帝却不再看君承阳,转身大步离去。随着他的走动,更残忍的宣判从他口中吐出。“燕贵妃教子无妨,赐三尺白绫,尸体抛于乱葬岗,不得收敛!其母族妄存异心,其罪当诛,于明日午时菜市口满门抄斩!” 望着尚武帝走远的背影,君承阳终究一个支撑不住,瘫倒在地。 一个时辰后,有关于四皇子君承阳因私制龙袍妄图谋权篡位并弑兄杀弟被处斩立决的公告贴满了金都城的大街小巷,一时间,百姓哗然。 就在君承阳死后半个时辰内,燕贵妃也自缢于寝宫,死时容颜精致,显然是特意装扮过。 要说燕贵妃入宫前也曾经是享誉金都城的四大美女之一,一朝入宫,却不想红颜薄命,不过三十余岁便香消玉殒。 而燕贵妃母家上下三百余口人,在得知君承阳母子已死后,各个心如死灰。自知难逃一死,君承阳的外公外婆自杀于家中,其余亲戚则于第二日午时被押赴菜市口斩首示众。 不过两天时间,这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大家族便陨落殆尽。 一时间,朝堂之上人人自危,一些别有用心的大臣们,想到曾经风光一时的燕家,如今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竟是生出了兔死狗悲的凄凉之感。 对于君承阳的死,凤倾与君怜卿并没有什么感触。君承阳本身就不是君承威和君承慑的对手,虽然有些手段,却比不得那两人来得厉害,命里迟早会有这一劫。他们只不过是把这个时间给提前了而已。 解决了君承阳,最为得意的人莫过于君承慑。如今君承威太子之位被废,君承阳又已经死去,那么,他便是皇位继承人的最佳人选。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打压君承威,巩固自己在尚武帝心中的位置。 就在君承慑洋洋得意的时候,却不知,早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向他逼近。 084、原来她是女儿身 所谓饱暖思婬欲,大概就是说的君承慑这样的人。 如今的君承慑可谓是春风得意、风头正盛,在朝中的人气无人能及。原先一些太子党和四皇子党的大臣们,见自家主子大势已去,便见风使舵地投奔了君承慑。 君承阳因谋权篡位、弑兄杀弟被判处斩立决,连同他身后的势力也一起被连根拔起。而君承威太子之位已经被尚武帝废黜,目前又刚好出使皓月国,归期不定,即便定下归期,能否安然无恙地回到金都城还不一定。 至于玄王君怜卿,不过是世人眼中一个身娇体弱、一无是处的病秧子而已,君承慑自认为对他根本就构不成任何威胁。 想到唾手可得的皇位,君承慑可谓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等到身体上的伤养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再一次潜入了玄王府,私会凤翩翩。 自从凤翩翩被凤倾打了个半死之后,这段时间以来,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君承慑。再次见到君承慑,风翩翩的心里自然是有怨有恨的。当初若不是为了他去勾引君怜卿,她也就不会落得个皮开肉绽、险些丧命的下场。 君承慑一见到凤翩翩,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去解她的衣服。说白了,君承慑来找凤翩翩,就是为了滚床单儿的。所以,两个人才刚见面,他就忍不住开始月兑衣服,想要直奔主题。 凤翩翩心底闪过一丝厌恶,本能地伸手想要阻拦君承慑下一步的动作。 君承慑面色一凝,转瞬便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他额头抵着凤翩翩的额头,双臂将她紧紧地圈在怀里。 “翩翩,不过几天没见,怎么变得与本殿如此生分了?本殿这些日子身子不大好,所以一直没能来看你,你是不是在怨本殿?” 凤翩翩沉默不语,只是定定地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两人靠得极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彼此呼出的气息相互交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见凤翩翩不说话,君承慑心底涌上一股不悦,想他即将成为金夏国的皇帝,将来后宫三千,什么样的美女还不是招手即来?这个凤翩翩竟是如此不知好歹,竟敢给他摆脸色! 不过,君承慑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于凤翩翩的身体,是迷恋着的,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不曾厌倦。所以,他尽管心中不悦,面上的神情却越发温柔如水。 “翩翩,你怎么都不说话?本殿可是想你想得心都疼了,今天好不容易身体大好了,就立即跑来这里看你。翩翩,你有没有想念本殿,嗯?” 君承慑说完,耐心已经所剩无几,干脆半拖半抱地搂着凤翩翩就往床边走。他一边走一边柔情缱绻地说着:“翩翩,如今四弟和八弟已死,太子被废,七弟又是一个没用的病秧子。父皇的几个儿子,可就只剩下本殿了。” 后面这句话,君承慑说得可谓是意味深长。 凤翩翩原本被迫地依偎在君承慑的怀里,多少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对于君承慑接下来想要做的事情,也是意兴阑珊。 想到当初自己被君怜卿和凤倾打得只剩最后一口气,而这个男人却不知沉溺在哪个女人的温柔乡里,凤翩翩就觉得恨极怨极,心里好似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至极。 垂眸看着那只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风翩翩眼底闪过一丝嫌恶。但是想起那个人的话,便又强自忍了下来。 当听到君承慑说尚武帝的几个儿子,只剩下他一个的时候,凤翩翩原本死气沉沉的眼眸忽然变得锃亮无比。 也许,只要按照那个人所说的,将那个惊天秘密告诉君承慑,说不好自己从此便可以变身凤凰,一生一世荣华尽享。 真是没想到啊,自己那个好堂弟,居然隐瞒了这样一个惊天秘密。女扮男装十六年,究竟是世人太眼拙,还是她隐藏得太好? 不过,凤元秋和云晴的胆子还真是大呢,竟敢撒下这种弥天大谎!倘若这件事情被尚武帝知道了,那么,呵呵,凤家的结局可想而知,必定会凄惨至极! 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来被凤倾耍得团团转,凤翩翩的心里就觉得既怒且恨。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如果不是凤倾,她也不会在出嫁之日蒙受奇耻大辱。如果不是凤倾,她也就不会有那杖责之痛。如果不是凤倾,自己又何须在此与这个男人虚情假意? 想到这,风翩翩不着痕迹地月兑离君承慑的禁锢,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楚楚可怜地看着他,秋水瞳眸里水波荡漾。 “殿下,翩翩的心里自然是想着殿下的。只是,翩翩未能将殿下交代的事情做好,自觉愧对于殿下您。这些日子,殿下又从未来找过翩翩……我还以为殿下是忘了翩翩了呢。” 想到那日,自己险些被君怜卿乱棍打死,风翩翩就觉得浑身气血沸腾。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那种求助无门的绝望,她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一次。 君承慑自然是知道凤翩翩挨打这件事的,只是当时,因为怨她做事不利,就故意没有来看她。这次过来,也不过是因为想念她的身体而已。 “翩翩说什么傻话呢?本殿心疼你、怜惜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忘了翩翩呢?”君承慑一边说着深情款款的情话,一边手上动作不停,利索地解着凤翩翩的衣服。要不是因为现在他还对这具身体有兴趣,他才不会放下那么多美人跑来这里。 风翩翩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君承慑这些话不过是说了来哄骗自己的,不过这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即便是出卖和灵魂也在所不惜。 两人很快便滚到了一起,带到云停雨歇已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凤翩翩娇喘吁吁地趴在君承慑身上,心底暗暗思索着要如何将凤倾其实是个女人的事说出来。 君承慑自然是察觉到了凤翩翩的心不在焉,他单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翩翩,在想什么?” 凤翩翩犹豫了一下,氤氲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君承慑。这个男人本就对凤倾感兴趣,甚至连她是个“男人”都不在乎。如今,若是知道她其实是个女人,只怕会立即丢下自己去找她吧? 但是,想到自己在这玄王府的处境,根本就跟被软禁差不多。所能接触到的唯一一个王府外的人,就是眼前这个表里不一虚情假意的男人。 为了自己的前程,为了摆月兑这牢笼一般的处境,凤翩翩咬咬牙,心一横,主动吻上君承慑的唇,辗转吮吸。 君承慑眼底闪过一抹嫌恶,抚在凤翩翩背上的手下意识地抬起来就要拍下去。他虽然滥情风流,却只喜欢主动,喜欢那种将人掌握于自己手中的感觉。像凤翩翩这样竟敢自己贴上来的举动,他可以说是厌恶至极。 凤翩翩却适时地开口了,她说:“殿下,你可知,凤倾根本就不是个男人!” 君承慑有些愣,凤倾不是男人?那在宫里的时候,还说什么一夜十次?不是男人,能把君怜卿压在身下那么折腾? 凤翩翩似乎是看出来君承慑误解了自己的意思,遂又紧跟着补充了一句。“我是说,凤倾其实是个女人,这些年来,一直女扮男装,欺骗了天下所有人!” “什么?你说得可当真?”君承慑眼睛瞪得大大的,显然是被这个惊天霹雳一般的消息给惊呆了。 凤倾……是女人?居然是女人?那么,等他登基为帝,是不是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将她弄到自己的身边?想到凤倾那张绝色倾城的脸,君承慑就觉得血脉喷张,很想立即冲到她的面前,质问她,拥抱她,狠狠地占有她。 捕捉到君承慑眼底的痴迷,凤翩翩心底涌起浓浓的嫉妒。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男人的目光都被凤倾那个贱人所吸引?她到底有什么好?不过就是占着一个凤家嫡子的位置罢了! “殿下,翩翩自然不敢有所欺瞒。”凤翩翩依偎着君怜卿,长睫很好地掩藏起眼底的嫉妒和怨恨。 “那你之前为何不曾说起这事?”君承慑面露狐疑。 凤翩翩面色不变,“翩翩也是最近才刚知道的,除了殿下,翩翩可没有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嗯,翩翩此事做得很好,日后待本殿荣登大宝,必定许你一生一世的荣华富贵。后宫的位子,也自会为你留下一个。” “那就谢谢殿下了。殿下对翩翩真好。” “你我之间,何必这么客气。本殿的有的,自然少不了翩翩的。” “嗯。好。” 屋内,凤翩翩与君承慑一次又一次地纠缠在一起,屋外,一道白影飘然远去。 白绾绾回到自己的房间,脸上犹惊疑不定。她刚刚都听到了什么?少爷……少爷居然是女子?!她为之心动的人,居然是一个女子! 这一认知,让白绾绾面色煞白一片。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地希望,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她越是这样催眠自己,就越是清晰地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听错! 回想起三年来的点点滴滴,白绾绾心中思绪万千。那一日,她险遭凌辱,就在那危急关头,紫衣少年如天神般从天而降,拯救了她,并带着她离开了那肮脏之地,开始了新的生活。 白绾绾经常会忍不住想,也许就是从初见时的那一眼开始,自己就已经喜欢上了那个恣意悠然的少年了吧。 却原来,自己一颗芳心,竟是许给了一个女子么? 白绾绾双手揪着自己的心口,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心里纷纷乱乱,各种滋味在心头。只觉此刻的天空,竟是那般压抑,那般灰暗,那般让人难以喘息。 “美人,怎这般在此形单影只?本殿来陪着你可好?”就在这时,一道带着点阴冷带着点轻佻的声音忽然响起在院子里。 白绾绾蓦然回神,就看到君承慑负手而立,出现在窗外,眼底闪烁着炙热而危险的光芒。心中不由得懊恼,定然是刚才自己太不小心,被这个男人给发现了。 “你是谁?你来这里做什么?”白绾绾强压下心底的忐忑、恐惧和不安,面色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不然,玄王和玄王妃不会放过你!” 君承慑丝毫不以为意,嗤笑一声,不但不走,反而靠着窗子更近了些。白绾绾眉心微蹙,眼底闪过不悦,伸手就要将窗户压下。 君承慑眼疾手快,迅速地伸出手臂阻止了白绾绾关窗的动作。他一只手撑在窗棱上,整个人都往前倾过去。 “白绾绾?呵呵,真是想不到啊,艳压群芳的琴阁花魁白绾绾居然就住在这么偏僻的院落里。倒真是让本殿好生惊喜呢!” 果然自己那个好七弟艳福不浅呢,不但娶到了凤倾那个男女通杀的尤物,更是连琴阁花魁白绾绾都给弄进了这王府里。 只可惜啊,只能看不能用,还真是可惜呢! 不过,想到刚才听到的动静,君承慑黑眸幽幽,缓缓地眯起来。他定定地看着白绾绾,眸光幽深明灭。 “刚才在凤翩翩院子里的人,是你?”笃定的语气,显然君承慑早已经认定了之前那个听墙角的人就是白绾绾。 白绾绾清冷的眸子毫无波澜,丝毫不把君承慑那像看猎物一样的神情放在眼底。她在风月场里那么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到这个男人眼底的欲色?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绾绾淡声反问。心里却在急速地思索着要怎样才能摆月兑当前的困境。很显然,君承慑已经知道了少爷的女儿身,只怕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要如何,才能将这件事情通知给少爷呢? 君承慑隔着窗户,单手捏住白绾绾的下巴,语调缱绻。“是与不是,都不如何。不过,你既然看到了不该看的,也听到了不该听的,那么,你总该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点代价不是么?” “你想怎样?”白绾绾后退一步,挣月兑开君承慑的钳制,眼底带着防备和嫌恶。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刚刚还在和凤翩翩翻云覆雨,心里就觉得恶心。 “你是凤倾的人?”君承慑却答非所问,忽然问了这么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白绾绾心中警铃大作,语气多少有了一丝起伏。“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和三少,不过是有过几场风花雪月罢了。” “风花雪月么?”君承慑不置可否,声音却蓦地冷凝如霜,“白绾绾,本殿相信你是一个聪明之人。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乖乖地做了本殿的人,本殿保证不会把凤倾的秘密告诉别人。否则,你该知道,这欺君之罪,可是要灭门的--” 白绾绾抿唇不语,多少有点心动。但是,君承慑的话,她却是不相信的。“你这人可真是有意思,三少能有什么秘密,竟需要小女子以身相许!” “白绾绾,同样的话,本殿可不想说第二遍。你最好是一次就想清楚了,免得日后本殿一个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或者是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君承慑神色笃定,目光幽幽地看着明显有些动摇的白绾绾。 知道自己再否认也已经无用,白绾绾只得尽量拖延时间,只希望一会儿王府里的婢女能及时过来。 “要我答应你也不是不可以,可是,你又如何能保证不会将那件事说出去呢?我凭什么要相信你?”白绾绾冷声问。 “本殿说出去的话,自然是算数的。”君承慑知道白绾绾这是在拖延时间,不过也不屑于点破,反正有凤倾的把柄在手,他也不担心这到了嘴边的鸭子会再飞了。 “好。我相信你。”白绾绾面无表情地说道,“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我身子不舒服。”罢了,不过就是一副皮囊而已,如果这个男人喜欢,就只管拿去,只要少爷可以平安无事,她也就安心了。 “呵,美人,你这是在跟本殿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么?”君承慑语调幽幽,落在白绾绾身上的目光邪肆暧昧,就好像只用眼神就能把她给月兑光似的。 白绾绾有些羞恼,脸上却极力维持着冷静。“怎么会,你想多了。我确实是身子不舒服!” 能拖一时算一时吧,白绾绾心想。虽然决定了要用自己为凤倾换得一份保障,可真要她与这个恶心的男人翻云覆雨,还真是有些接受不了。 这些年混迹于风月场,她一直以来都是洁身自爱,因为她一直都觉得,除了凤倾再没有谁可以得到她的身体。 却没想到啊,她的少爷啊,居然是个女子!这可真是让她的一颗芳心彻底错付呀! 白绾绾的拖延,让君承慑大为不悦。想他日后登上帝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区区一个妓子,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想到这,君承慑身形一闪,便已经从窗户跃进了房间里。白绾绾大惊,本能地想要逃离,她才刚转过身去,人就已经落到了君承慑的怀中。 “美人,你这是要往哪里去呢?”君承慑一条手臂禁锢着白绾绾的纤腰,俯首凑到她的耳边使坏地轻舌忝慢咬,语气危险。 白绾绾只感觉耳朵边上正有一条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直教人毛骨悚然。不过是一瞬间,后背便冷汗涔涔。 “堂堂三殿下竟是如此急色么?”白绾绾冷笑一声,言语间含着讥讽。 君承慑啃咬着白绾绾耳垂的动作顿了一顿,继而就着那圆润的耳珠狠狠地咬了一口,揶揄道:“这会儿知道本殿是谁了?” “哼。如今的金夏国皇室,只剩下三殿下一人了不是么?”白绾绾轻嘲,一开始她不过是装作不认识君承慑而已,但是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她也就没有必要继续伪装了。 “知道就好。”君承慑转移阵地,改去吮吻白绾绾的脖颈,雪白的颈子看起来细腻柔滑,叫人忍不住只想狠狠地咬上几口。 这么想着,君承慑当真张嘴咬了下去,直到口中尝到了血腥味,这才稍稍离开。他微微抬眸,嘴角还染着艳红的血迹,本是阳刚俊朗的脸竟因此显得鬼魅异常。 他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嘴角的鲜血,邪肆道:“美人果然是香的,味道好极了。本殿很满意。” 脖子上的刺痛让白绾绾皱起眉头,却拼命忍着不去挣扎。她知道,自己越是挣扎,就只会更加激发起这个男人的兴趣而已。 似是感受到了白绾绾的温顺,君承慑心中甚为满意。轻舌忝唇角,然后弯腰,长臂一伸,蓦地将她打横抱起,直奔大床而去。 白绾绾面色清冷,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等了这么久,都没有人来这里,看来她今天是难逃此劫了。 罢了罢了,既然决定了要用自己的身体换少爷一时无忧,她又在纠结什么呢?又在期待什么? 就这样吧! 对,就这样好了。 ……我是君某人打翻醋坛子的分界线…… 子衿园里,凤倾正如往常一样坐在秋千上,静静思考着近期的计划。君承阳已经除去,派去截杀君承威的人也已经出发。 刚刚得到罗刹宫传来的消息,君承威出使皓月国收获不错,据说是离月歌力排众议,促成了皓月国与金夏国之间的联盟。 唔,如此说来,短时间内是不用担心冰国会来金夏国找麻烦了。 不得不说,君承威的能力的确是不错的,为人也不骄不躁。被尚武帝废黜太子以后,丝毫不见其任何颓废模样,仍旧是兢兢业业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撇开君怜卿不说,君承威的确是个做皇帝的料。胸怀大志,薄情寡义,有手段,有智谋。只可惜啊,他和君怜卿,注定只能留下一个! 抬头看看天,已经快到中午了,君怜卿自从早上出去以后,就一直没有见到他的人影。想来最近需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几乎是脚不点地,根本就停不下来。 花桃夭走了已经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过得如何?花铃失踪以后,罗刹宫和流仙阁分别派出了不少眼线潜入冰国,却始终不得任何有关花铃的消息。 冰国如今可谓是群龙无首,朝堂动荡,人心惶惶,举国上下都处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因为花铃膝下没有任何子嗣可以暂代皇位,所以,如今已是大权旁落,暂时落入了景王宇文烈的手中。 据说,最开始的时候,冰国的权贵朝臣们并不服景王这个异姓王,有个别人甚至不怕死地想要夺权篡位,但最终都被宇文烈用铁血手段一一铲除。 所以,到了现在,尽管蠢蠢欲动的人大有人在,却暂时没有谁再敢明目张胆地与宇文烈对上了。 凤倾正胡乱地想着,这时候,管家来报:“王妃,娉婷公主到了。” 管家的话刚说完,君娉婷就已经有如一只红色蝴蝶一般飞扑而来。不等凤倾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整个地扑到了她的身上。 管家望着这一幕,眼珠子险些吓得掉出来。惨了惨了,公主这是来和王爷抢王妃的么?那要不要立即上前,分开那对“奸夫婬妇”? 犹豫了几秒钟,管家正要上前,却被凤倾一个眼神制止住。心里不由得哀叹一声,心道我的王爷来,不是老奴不给你帮忙啊,实在是那对“奸夫婬妇”都太厉害了,他不敢轻易招惹呀! 唉,王爷你还是自求多福把!这么想着,管家于是一脸如丧考妣的表情,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没想到君娉婷会二话不说就奔着自己扑过来,凤倾下意识地抓紧秋千两侧的绳子,免得自己直接被君娉婷扑倒在地。因为惯性,秋千紧接着荡了起来,吱嘎,吱嘎-- 凤倾下巴微扬,脑袋使劲地往后仰着,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嘴角忍不住抽搐不止。 投怀送抱?这是什么情况?正常来说,这丫头见了自己,难道不是应该首先骂一句“登徒子”,然后再赏上那么几鞭子才是么? 怎么,今天这是转性啦?改走柔情路线了? “咳!”凤倾干咳一声,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公主殿下这是做什么?投怀送抱么?哎呀,公主殿下你如此热情,还真是让人有点消受不了呀!” “登徒子!你闭嘴!”君娉婷轻叱,整个人都趴伏在凤倾腰上,感受着这温热的体温,顿觉委屈得只想哭。自从那日在流光湖上,将凤倾逼得落水以后,她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后怕无比。 她不敢想象,若是凤倾也跟那个花铃似的,一去不复返,那她该怎么办?她该如何在今后这漫长的岁月里,承受自责、懊悔和绝望的折磨? “好,好,好,少爷我闭嘴,这总行了吧!”凤倾从善如流,看到君娉婷微微起伏的身子,知道她这是在哭。心里不由得有些触动,心知她这是在为那天的事情自责呢!其实那天的事情,根本就与她无关呀!说到底,还是自己利用了她才是。 不过,凤倾坏心眼地觉得,她最好还是不要将那天的事情告诉这个小公主好了,难得见她如此温顺的样子,唔,还是先好好欣赏欣赏好了。 “哼!让你闭嘴就闭嘴,不许笑话本公主!”君娉婷俏脸埋在凤倾腰上,使劲地蹭了蹭,直到确定脸上的眼泪已经被擦没了,这才缓缓地抬起头来。 梨花一枝春带雨,果然是皇家出品啊,绝对是精品中精品呢!凤倾看着君娉婷精致的小脸,忍不住心中赞叹。 伸手坏坏地捏了捏君娉婷的脸颊,凤倾一脸垂涎地说道:“公主殿下上来就投怀送抱,让人家好生受宠若惊。呀,真是想不到呀,原来公主殿下一直都在暗恋着本少爷。唉,果然少爷我的魅力无穷大,男女通杀有没有?” “哼!”君娉婷最是见不得凤倾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尤其是那一副色眯眯的样子,看了就忍不住想给她把眼睛戳瞎。“登徒子!你胡乱说什么呢!本公主只是来确认一下你到底死了没有!你可别想多了!” “公主殿下,”凤倾笑眯眯的脸瞬间变得阴风阵阵,语气也紧跟着阴森至极,她故意学着鬼魅的样子,幽幽说道,“其实我早就已经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我的鬼魂--” “啊--”君娉婷下意识地就往后跳了好几步,一脸惊恐地抱着头,“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吃我呜呜呜--” 凤倾眉角狠狠地一跳,感情这孩子还真是说什么信什么呢?心里忽然就起了捉弄她的心思,干脆从秋千上走下来,暗地里运用轻功脚不沾地地瞬移到君娉婷面前,神色幽幽,身如鬼魅。 “公主殿下,你那日将本少爷逼下水以后,其实我已经死了。” “啊!你胡说!”君娉婷不敢去看凤倾,身子更加瑟缩着,“你若是真的死了,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哟呵,脑子还不笨嘛!不过:“公主殿下,凤倾是真的已经死了,因为心有不甘,有太多舍不得的人和东西,以至于魂魄异变成了怨灵,所以才能一直留在这里。” “啊啊啊你不要说了,本公主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我只是想要跟你打招呼而已!” “打招呼?公主殿下跟人打招呼的方式还真是特别呢!”上来就抡鞭子,得亏自己躲得快,不然还不早给抽成大花脸了! “呜呜呜,我是害怕跟你打招呼你会不理我,所以才那么做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君娉婷说着说着,干脆蹲下来,双手抱膝,嘤嘤地哭起来。 凤倾老脸尴尬,这小丫头胆子不是大得很么?怎么今天这么不经吓?竟然连“本公主”都忘了说了! “咳!公主殿下长得这么美丽可人,本少爷怎么会不理你呢?”凤倾难得地良心发现,瞬间恢复了正常音色。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哭泣的君娉婷,有些哭笑不得。 呵,还真是个别扭的孩子呀! 凤倾的话奇迹般地让君娉婷安静下来,竟是连她是鬼魂的事都不觉得多么害怕了。她仰起头,看着凤倾,眼角还带着泪痕。黑眸水汪汪的,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你说得都是真的么?你不讨厌我?”君娉婷很小声地问道,大眼睛里满是希冀的光辉。 凤倾眨眨眼,怎么有种要被人表白的感觉呢?“那是自然,本少从不说假话。” 君娉婷对这句话表示怀疑,从不说假话?骗鬼呢! 凤倾被君娉婷明显带着怀疑和不信的眼神给看得颇不自在,一张老脸隐隐发红。“怎么,公主殿下不相信本少的话?” “那你到底是人是鬼?”君娉婷眨眨眼,问道。 凤倾咧嘴一笑,“你说呢?” “你是人?”君娉婷笃定地说道,水眸里自信满满。 凤倾红唇微嘟:“唔,恭喜你答对了!” “那你还说什么从不说假话?那刚才是谁竟敢欺骗本公主,说自己是鬼魂的?!”君娉婷嗖的一下站起来,怒气冲冲地瞪着凤倾。 呀,被识破了?凤倾目光开始游移不定,假装茫然和无辜。“咦,刚才人家有那么说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哼!登徒子!狗改不了--”君娉婷冷哼,剩下的两个字却再也说不出口。身为公主,良好的修养是必要的,一切粗鄙的话,都不可以说出来。 “什么?”凤倾却故意追问下去。 君娉婷俏脸一红,“登徒子,本公主决不轻饶你!” “那来呀来呀,过来打我呀?”凤倾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来,对着君娉婷笑得很是欠扁。 君娉婷水眸微眯,看着凤倾那一张一合的红唇,心里竟有些痒痒的。头脑一热,当即一个熊扑过去。 凤倾愕然,一时间竟是被君娉婷扑了个正着。身体失去平衡,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终究还是跌倒在地。 “嗷!好疼!”凤倾忍不住为自己可怜的后脑勺哀嚎。 君娉婷却在这个时候快速地抬起头来,红唇微嘟,对着凤倾的唇就要吻下去。 凤倾嘴角一抽,下意识地便伸出一只手挡在了自己和君娉婷之间。 于是,君娉婷的吻便落在了凤倾的手心里。 然后,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凉凉地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凤倾忍不住哀嚎,这朵小花儿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果然人是不能做一点坏事的啊! 听到熟悉的声音,君娉婷俏脸一红,干脆装鸵鸟,整个人都埋到了凤倾的胸前。 凤倾一口老血险些喷出十丈远,心道这丫头这吃豆腐还吃上瘾了是吧?没看到某人的脸已经黑得堪比锅底了么? 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凤倾对着一脸黑气沉沉的君怜卿笑眯眯地打招呼:“嗨,亲爱的,你回来了。” 君怜卿沉着脸,一言不发地走过来,也不去管君娉婷,直接拽了凤倾的手腕就往上拉。因为君娉婷是趴在凤倾身上的,君怜卿这么一拉,她就不可避免地往一边滚去。 急忙站起身来,君娉婷低着头站好,眼角的余光却偷偷地瞄向身边的两个人。唔,七哥好像生气了呀!怎么办,要不要先溜? 心动不如行动,君娉婷当即一窜两米远,对着凤倾和君怜卿摆摆手,语速急切地说道:“七哥七嫂,本公主忽然想起来还要回宫陪父皇用膳,所以就先走一步了,后会有期!” 说完,人就一溜烟跑远了。 凤倾无语地看着那抹绝尘而去的红色背影,再看看眼前某张黑漆漆的俊脸,不由得咂咂嘴,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个理由,暂且离开先? 凤倾想要开溜的想法才刚在脑海里形成,嘴巴一痛,就已经被君怜卿给吻住了。凤眸瞬间睁大,就看到他黑眸幽深,里面满含怒气。 心里不由得哀叹一声,果然是家有妒夫日子难熬啊!不过,既然是自己送上门来的福利,不要白不要不是么!这么想着,凤倾不由得勾唇一笑,主动张开红唇,迎接某人的入侵。 两个人一时间吻得忘情,不知不觉间君怜卿竟是坐到了秋千上,而凤倾则坐在他的腿上。秋千随着两人的力道荡开来,吱嘎吱嘎的声音便成了此刻最美的配乐。 许久,君怜卿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凤倾,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彼此的气息相互交缠,伴随着一声声压抑的喘息。他微微歪头,在凤倾被蹂躏地红艳艳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一下,这才沉声开口,声音还带着的沙哑。 “倾倾,我喜欢你。” 凤倾长睫轻颤,就好似受了某种蛊惑一般,定定地抬眸看向君怜卿的眼睛。黑眸幽深,目光灼热,让她忍不住心潮澎湃。 “嗯。”君怜卿喜欢她,她早就知道了。 “那……倾倾可喜欢我?”君怜卿又问,声音低沉暗哑,透着无限魅惑。 凤倾神情怔然,从来都是厚脸皮的她,居然奇迹般地有了一种名为害羞的感觉。她轻咬红唇,须臾,点头,语气坚定。 “喜欢。” 凤倾的回答让君怜卿欣喜万分,黑眸里一瞬间璀璨无比,光芒可比日月。原本他还以为想要听到凤倾亲口承认说喜欢自己会很难,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听到了。 一颗心瞬间便安定下来。一切徘徊、犹豫、不安统统消散不见。他更紧地拥抱住凤倾,紧紧地,恨不能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凤倾为君怜卿这样的举动感到哭笑不得,喜欢就是喜欢了,她不会违背自己的心意去说什么不喜欢,或者是拖拖拉拉。那不是她的风格。爱要大声说出来,这才是她的人生信条。 以前不说,是因为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这个男人。但是,经过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以后,她已然看明白了自己的心。既然明白了,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那,倾倾,我有话想对你说。一会儿不管我说什么,希望你都可以如现在这般喜欢我,信任我,好不好?” 嗯?有情况! ------题外话------ 嗷嗷嗷小花儿要坦白了吗这是?还有,是谁把凤倾的秘密告诉骗骗的呢? 有虫子欢迎指出来哈,么么。 感谢流徒亲的月票和评价票, 感谢kuranyuki亲的月票, 感谢琉璃美人的花花, 感谢小爷饭多多亲的10颗钻钻, ╭(╯3╰)╮ 089、方困地宫八方奔走 被水盈尖锐的声音吵得耳朵疼,君怜卿已经迈不出的步子不由得又缓缓地收了回来,他微微转头,看过去,瞳孔骤然一缩。悫鹉琻晓 果然是她! 尚武帝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异常,看向水盈的目光深沉带着几分探究。这个女人被困在北斗七星阵里那么多年,应该没有机会认识什么人才是。 “盈儿,你们认识?”尚武帝左看看君怜卿,右看看水盈,眼底波光明灭。如果说水盈见过老七的话,那么,无忧草-- 水盈恨极,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她目光森然,带着深深的恶毒看向君怜卿,咬牙切齿道:“回皇上,臣妾当然认得他。就算是他化成灰,臣妾也绝对能认得出来!” 君怜卿心突地一跳,化成灰也认识? 然后就听到水盈继续说道:“皇上,你不是一直在寻找失窃的无忧草么?臣妾知道无忧草在谁那里。” “在谁那里?”尚武帝急忙问,目光却若有若无地看向君怜卿。难道说,无忧草当真在老七那里? “臣妾自然知道。”水盈笑得一脸阴森得意,看着君怜卿的眼神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只要一想到那一日在北斗七星阵中所受到的欺骗,她就恨极,很不能将那两人碎尸万段! “无忧草,就在--”水盈豁然指向君怜卿,“无忧草就在他那里!当日闯进北斗七星阵的两个人,其中一个人就是他!” 君怜卿神色不变,心底却有几分讥诮。这就是她所谓的化成灰也认识?还真是让人失望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暂时懒得理会水盈,君怜卿看一眼尚武帝,直接转身离去。白影翩跹,眨眼间便已经到了百米开外。 水盈见到君怜卿就这么走了,心中很是不甘,刚要出声怒斥,忽又记起一边的尚武帝。水眸微转,她疾步走到尚武帝身边,妖娆的身子依偎进他的怀里,一只手还有意无意地轻抚着他的胸膛,极尽挑逗暧昧之事。 “皇上--”水盈声音娇娇柔柔,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臣妾所言非虚,那株无忧草的确就是被方才那个男人取走的,这是臣妾亲眼所见。您一定要相信臣妾呀!” 心里却恨恨地想着,敢欺骗她,她一定会叫那两人不得好死!要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尚武帝若有所思地看一眼已经走远的君怜卿,再看看靠在自己怀里不停玩弄媚术的女人,心底隐隐有些烦躁。他一把推开水盈,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朕还有事,爱妃自己回去吧!” 说完,尚武帝便大步流星、火急火燎地直奔冷宫而去。 无忧草啊-- 冷宫内,莲妃静静地站在窗口,望着外面的天空,一脸复杂。想到君怜卿再见到自己时候隐忍的欣喜和怨怼,想到自己毫不留情地再次将他推离-- 良久,沉思中的莲妃终是溢出一声轻叹,缓缓地自言自语道:“怜儿对不起。”最终,她还是为了邪哥哥,选择了放弃他。 当尚武火急火燎地赶来冷宫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一个容颜倾城的女子静静地站在窗边,隔着窗楞,不难看出,岁月虽没有在那一张倾城绝色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可她却神情落寞好似凋零的花,再不复曾经的鲜活。 尚武帝眸光幽幽,心里一时间有些隐隐的触动。遥想起当年,自己年轻气盛,冲发一怒为红颜,为了得到这个女人,竟是举兵踏平了巫月国那莽莽江山。 原本还以为,只要巫月国灭了,那个巫月邪死了,那么,这个女人就会属于自己,却不曾想,纵然得到了她的身,却从不曾得到过她的心。数年圣宠,痴心错付,到头来,不过是空留二十多年的爱恨痴缠。唉,说到底,还是他低估了她对巫月邪的感情啊! 不得不说,当年的尚武帝,的确是有些喜欢莲妃的。而且即便已经过去了二十年,如今再见到她,只要一想起往日的种种,心里还会觉得悲喜交加复杂难明。 想起那时候爱恋的淡淡欢喜,到后来的两相厌弃,尚武帝脚下的步子不由得一顿,幽深的眸子里波光明灭。 不过,不管以前的尚武帝有多么喜欢莲妃,也不管现在的他对她还有几分情意,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无忧草。长生不老,与天同寿,这才是他的人生目标。 尚武帝想得很好,只要能够长生不老,到时候这人世间各种美色,无论权势地位,无论金钱美女,酒色财气,他想要什么样的没有? 疾步走过去,在莲妃身后站定,尚武帝直接沉声问道:“老七呢?” 莲妃神色不变,其实早在尚武帝一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他了。只不过,假装没有看到而已。这二十年来,她对于这个男人,从来都只是无边的怨恨,根本就不愿意看到他,哪怕是看一眼。 听到尚武帝的问话,莲妃嘴角勾起一丝轻嘲,缓缓地转过身去,定定地看着他。“不知皇上大驾光临,究竟所为何事?如今我都已经按照皇上说得做了,皇上可是还有别的吩咐?或者说,皇上您该不会是想要出尔反尔,还要坚持对付邪哥哥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的心里,朕就是那种出尔反尔、没有诚信的卑鄙小人不成?”尚武帝郁卒,对于莲妃的态度很是不满,“朕说了,只要你帮朕将老七扣下,巫月邪的事,只要他别太过分,朕就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朕,乃一国之君,金口玉言,又岂会食言而肥!” “呵,不是最好。”莲妃冷笑,心里却是有了几分放心。只要邪哥哥没事,那她便也安心了。 此刻的莲妃哪里知道,巫月邪也就是现在的巫邪,根本就没有被尚武帝控制,尚武帝也不过是偶然得知他还活着,借此威胁她而已!而他,竟是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事,又一次残忍地抛弃了自己的儿子! 尚武帝虽然很不满莲妃的态度,尤其是想起她答应自己做那件事,根本目的还是为了保全巫邪,他就觉得心中郁愤难平。不过现在的他,倒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追究这些,为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赶紧找到无忧草。 “朕问你老七呢?”尚武帝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莲妃冷笑,看着他的眼神满是讥诮。“皇上您问我?怜儿在哪里,难道皇上您不是最清楚么?” 尚武帝眸光一凝,冷哼道:“哼,朕自己去找他!” “皇上您请便。”莲妃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袖子里的手却是紧紧握着,像是在极力隐忍着某种情绪。 真的,好想杀了这个昏君啊!莲妃眉目一片清明,心底却是深深的恨意。想她装疯卖傻十几年,却不想这个卑鄙的小人居然早就识破了自己的伪装!而这些年,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在他眼底出尽丑态! 不再理会莲妃,尚武帝径直走进内室,高大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房门处。他直接来到书桌前,伸出手去,转了转桌子的四条腿,然后便看到对面的墙壁上,一道石门缓缓升起。 随着石门的上升,石室里的一切渐渐进入视野。看着里面空空如也,尚武帝脸色一沉,快步走过去,可是,里面除了一张石床以外,根本就没有君怜卿的影子! 尚武帝大惊失色,回眸厉声问道:“莲妃,这是怎么回事?老七他人呢!” 莲妃听到尚武帝的质问,心里疑惑,遂赶紧走进来。看到石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黛眉不由得越蹙越紧。 “我也不知道怜儿去哪里了,那一天我明明是将怜儿给关进里面去了,怎么会凭空消失不见呢?”莲妃淡声回答,心里禁不住涌起无数疑问。 “你也不知道?凭空消失不见?”尚武帝脸色阴沉,“你确定不是你对老七动了恻隐之心,一时心软就将他给放走了?” “皇上你这是什么意思?”莲妃语气尖锐,对尚武帝的质疑很是不满。 尚武帝语气危险:“你说呢?还需要朕给你好好解释一番吗?” “呵,你觉得,我会拿邪哥哥的生命安危来开玩笑么?”莲妃露出自嘲的笑,如今邪哥哥很有可能被这个男人给控制了,她又怎么会轻易拿邪哥哥的命开玩笑? “哼,你最好是不会!” 尚武帝说着,先前因为即将找到无忧草而兴奋不已的心慢慢冷静下来。望着无人的石室,他的心中可谓是百转千回。 老七到底去哪里?为什么他能够走进北斗七星阵,而能安然无恙地出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不但会武功,而且武功不弱!之前明明都是一副病怏怏娇娇弱弱的模样,如今看来……只怕他那个好儿子还真是不简单啊! 不过,被关在这间石室里,除非外面的人主动打开机关,否则里面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出来的,即便是武功再高也无济于事!那他到底去了哪里呢? 尚武帝锐利的眸光灼灼地打量着石室,心中存在着侥幸,希望可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包括那张石床也没有放过。一个人,既然确定是被关在这里了,那总不能真的凭空消失吧? 只可惜,最终的结果却让他失望了,这里的一切,他身为这个皇宫的主人,再熟悉不过了不是么?这里明显就没有任何能够藏人的地方。 那他到底去哪里了呢? 想到唾手可得的无忧草再一次不翼而飞,尚武帝不由得气急败坏,却偏偏又无可奈何。他深深地看一眼莲妃,冷道:“你最好没有欺骗朕!否则的话,你就等着给你的邪哥哥收尸吧!” 说完,尚武帝甩袖愤愤然离去。 尚武帝走了以后,莲妃看着空空的石室,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怜儿到底去哪里了?她很确定,那天是把他给关进里面了呀! 而那个神秘失踪的人,也就是君怜卿,此刻正身处一座地下宫殿里,努力寻找出路口。地宫里每隔不远,便有一盏长明灯,昏黄的灯光映照得整座地宫有些阴暗。 看着这气势辉煌的地宫,想起自己进入这里的原因,君怜卿不由得心里苦涩。真不愧是自己的好母妃呀!到头来还是选择了舍弃他! 时间倒回到君怜卿进宫当日-- 御书房里,尚武帝垂眸看着手中的飞鸽传书,目光阴冷一片。真是想不到啊,凤元秋那个老狐狸,居然能瞒天过海十六年!哼,他倒是要看看,这次他还有什么话说! 这封密信是尚武帝安插在君承慑身边的人传来的,也就是君承慑临死前所谓的心月复。那人第一时间将凤倾女扮男装一事传达给尚武帝之后,回去发现君承慑居然被凤倾和君怜卿联手杀死,心知自己若是回宫,必然是要掉脑袋的。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包袱卷卷,走人了! 这也是尚武帝后来在见到凤倾的时候,还不知道君承慑已死的原因。 正在尚武帝一脸阴沉不定的时候,路公公进来通报:“皇上,玄王求见。” 尚武帝眼底一片暗沉,心知君怜卿这个时候来,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让他进来。”然后又小声嘱咐了几句路公公,这才挥手让他下去。 “是。”路公公领旨离去。 御书房的房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打开,一身雪衣曳地的君怜卿从逆光中缓步走来。他对着尚武帝行了个礼:“儿臣见过父皇。” “嗯,老七你来啦,起来吧。”尚武帝目光幽幽地看着君怜卿,神色幽深莫测。 君怜卿恭敬道:“谢父皇!” “老七,你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啊?”尚武帝故意问。 君怜卿面色淡淡,平静地迎上尚武帝探究的目光,沉吟道:“儿臣自从成亲以后,还没有正式向父皇请安过。所以,今日特意过来看看。” 看样子,阿倾女扮男装的事情,应该还没有传进宫里。不然,父皇就不会这般平静了。君怜卿心里暗暗地思忖着,不由得多少放心了一些。 “嗯,老七有心了,坐吧。”尚武帝收回视线,抬手指了指一边的座椅。 君怜卿微微颔首,转身优雅地走过去坐下来。“谢父皇!” “都是父子,老七无需这么拘束。”尚武帝说道,想起之前得到的消息,“不知老七与三少相处得可还愉快?” 想起凤倾,君怜卿的神色不由得柔和了很多。他微微一笑:“挺好。倾倾虽为人顽劣,却胜在坦率真诚。儿臣与她在一起,感觉很轻松,亦非常惬意。” “是么?”尚武帝语气幽幽,却也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那朕也就放心了。” 轻叹一声,尚武帝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看着君怜卿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悔意。“老七啊,朕,这些年来一直都对你不闻不问,你可怨朕。” 君怜卿急忙站起来,语气真诚。“父皇说哪里话,父皇自登基以来,一直都是励精图治,一心为民,儿臣心中对您敬重尚且来不及,又怎会生出怨恨那种大逆不道之心。” “哈哈,想不到朕在老七你的眼里形象竟是如此高大啊,朕甚感欣慰。”尚武帝皮笑肉不笑,对于君怜卿的话也不知道信了几分。 君怜卿对此丝毫不在意,只是浅笑盈盈地继续说道:“儿臣心里,父皇自然是高大英明的,是儿臣穷尽一生都要学习的榜样。” “嗯,好啊,好啊!难得老七这般勤奋上进,只可惜……你身子骨弱,受不得累,不然倒是可以为朕分忧啊!” “父皇说得极是,只可惜儿臣身子不争气,唉!” “罢了,老七你难得来一次,就不要说这些个伤感的话了。如今你也成亲了,若是无事,便去冷宫看一看你的母妃吧。你们……也有十多年未见了吧。” 尚武帝说着不由得一阵唏嘘,当即招来路公公,沉声吩咐道:“路公公,就由你为玄王带路,去冷宫走一趟吧。” “奴才遵命!”路公公恭敬道。 这是不容拒绝了?君怜卿心底不知怎么的,忽然便有一种淡淡的不安。不过,他也的确是很久没有见到母妃了。自从知道自己体内的毒,是她下的,他对她的心就格外复杂。 “母妃……是,儿臣谢过父皇!” 君怜卿随着路公公一路到了冷宫,站在莲妃的院子门外,竟是生出了几分近母情切的感觉。 毕竟十几年没见,仅存的那些记忆又实在不怎么美好。不过,心里面到底还是有一份执念,就想亲口问她一句,到底有没有在意过他一次,哪怕只有一瞬间也好。 推门进去,就看到白衣女子静坐于院子里的大树下,手中抱着一个布女圭女圭,不停地自言自语着。“哦哦,怜儿乖,娘亲陪你觉觉。” 一刹那,君怜卿的心里顿时便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皆在心间。母妃这是在抱着“他”么?口里可是喊着怜儿呢!是不是,她心里还是有着自己的? 缓缓地迈步走过去,君怜卿在莲妃面前蹲下来,目光有些复杂。“母妃。”这一声母妃,时隔十几年,再叫起来竟有些不自然。如今看到莲妃这个样子,他知道,有些话,他是不可能问出口了。 也罢,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再问又有什么意义呢?他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人了,不是么?何必再纠结于过去?到底这个人给了自己生命,他即便是怨恨又能如何呢? 听到君怜卿的声音,莲妃却好似无所觉一般,仍旧抱着怀中的女圭女圭,不停地小声哄着。“怜儿乖,怜儿觉觉。怜儿乖,怜儿觉觉。” “母妃。”君怜卿又叫了一次。 这一次,莲妃总算是缓缓地抬起头来,看着君怜卿的神情有些茫然。她只看了一眼,便复又低下头去,哄着怀中的“怜儿”去了。 君怜卿心底酸楚,伸出手去握住莲妃的手臂。“母妃,怜儿在这里。”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有几分哽咽。 莲妃皱着眉头,看着君怜卿握着自己手臂的手,再看看他的脸,嘟着嘴问道:“大哥哥,你也叫怜儿么?” 大哥哥……君怜卿有些无奈,“母妃,我不是大哥哥,我是你的儿子。” “儿子?儿子是什么东西?可以吃么?”莲妃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一脸好奇。 君怜卿桃色的薄唇轻抿着,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没有等到君怜卿的回答,莲妃嘟了嘟嘴,忽然笑眯眯地拉着他,神秘兮兮地说道:“大哥哥,我跟你说哟,你知道我的怜儿是从哪里蹦出来的么?” 见君怜卿的注意力成功被自己所吸引,莲妃干脆放开他,一手模模自己的肚子,笑得一脸幸福。“哈哈,你一定不知道吧!告诉你哦,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呀。怜儿其实,是从我这里出来的哟。是我的小宝贝。” 小宝贝……君怜卿的心蓦地一软,原来母妃还是在意他的么?眼睛忽然有些涩涩的,好想流泪。可是想到凤倾,他知道,他该离开了。 站起身来,君怜卿便准备离去。如今已经见到了十几年未见的母妃,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接下来的路前途未卜,他必须赶回去陪在他的阿倾左右。 脚才迈开,就被人拉住了衣袖。君怜卿步子一顿,回头就看到莲妃对着自己一脸祈求。“母妃,我要走了。” 莲妃却顺着君怜卿的衣袖站起来,笑嘻嘻道:“大哥哥不要走嘛,人家在这里好孤单呀,怜儿又不陪我说话。” 君怜卿有些哭笑不得,“母妃,我有时间就来看你,可好?” 莲妃不依,“不嘛不嘛,我就要大哥哥陪着我说话!” “母妃,我真的还有事。”君怜卿有些无奈。纵然曾经怨过恨过,如今见了这样的莲妃,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怨恨不起来了。但是,到底彼此间的母子之情算不得多么深厚,所以,他也不想在这里呆太久。免得,触景生情。 莲妃却是一个劲儿地缠了过来,直接拽着君怜卿的衣袖就往房间走。“大哥哥,来嘛来嘛,我有好东西要给你看哟。你跟我来呀,快点。” 君怜卿无可奈何,想要挣月兑竟发现莲妃的力气大得很,竟是一时间挣月兑不开。无奈之下,只得随着她的步伐径直走进内室。 内室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床一桌而已,令他奇怪的是,想不到内室里还有一间石室,石室里更是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石床。 心里不由得叹息,看来母妃这些年过得一定很苦吧。在如此简陋的环境里生存,没有人陪伴的日子该是多么的寂寞啊! 莲妃一路拉着君怜卿直接进了石室,就看到石床上整齐叠放着一摞男子的衣衫。 莲妃松开君怜卿,兴奋地跑到石床边,拿起其中一件衣服,送到他的面前。“大哥哥,你看你看,这些都是我给怜儿做的衣服哦,你帮我试试看,看怜儿是不是喜欢好不好?” 看着那有些别扭的针脚,君怜卿眸底有些湿润。这些,都是给他做的么?其实,这些年来,母妃一直都记着他的对不对?想到自己小时候,费尽心思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得到母亲的一份关心么?如今,母妃亲手做的衣服就在他的手中,他竟是真的好想穿上去试一试,哪怕只是一会儿-- “好,我帮你穿穿看。”君怜卿捧着衣服,不忍拒绝。 “嘻嘻,真是太好了。”莲妃笑眯眯的,“那大哥哥你慢慢换,我到外面等你哦。你一定要穿上哦。” “嗯,好。”君怜卿笑得柔和,眼眸弯弯,皎皎如明月。 莲妃抱着怀里的女圭女圭心满意足地出去了,石室里只剩下君怜卿捧着手中的衣服发呆。想了想,便背着门口,当真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服。 衣服月兑到一半,身后忽然想起一阵咔嚓声。君怜卿心突地一跳,急忙回头,就看到石室的门竟是急速地下坠,眼看着就要关上了。 君怜卿心一沉,第一时间就拢好衣服往外奔去,却不料还是晚了一步。因为,就在他马上要碰到石门的时候,莲妃从外面丢进来一枚烟雾弹,忽然出现的白烟呛得他眼泪直流。 “母妃!为什么!”君怜卿闭着眼沉声问道,声音悲戚荒凉。 外面却没有任何动静,直到石门彻底关死的一瞬间,莲妃带着歉意的声音才轻飘飘地传进来。“为了邪哥哥,对不起了,我的……怜儿。” ……我是可爱的晚歌大人,情人节求鲜花求钻钻各种求包养的分界线…… 想到石门关闭的那一幕,君怜卿心底的痛甚至比得知自己体内的毒就是拜莲妃所赐的时候还要来得剧烈。 看着周围四通八达的通道,君怜卿想,估计就是尚武帝也不知道这座地宫的存在吧,而那个入口,便在那间石室内。 君怜卿一边走着,一边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寻找着一切可能存在的机关。之前与君承慑打斗时,五脏六腑皆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又因为急于进宫打探情况而没来得及运功疗伤,胸口到现在都隐隐作痛。 也不知道阿倾在外面怎样了?尚武帝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个秘密了?自己被关在这里,应该是他和母妃之间达成了某种交易吧?外面……现在怕是早已经天下大乱了。以阿倾的性子,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凤家被欺压? 轻叹一声,都怨他,非得奢求那一份本不该奢求的所谓母爱亲情!明明一次次地受到伤害,可就是执迷不悟,总是想着,那个人是自己的母亲,是将自己带来这个世界的人,她应该还是在意自己的。 结果呢? 呵呵,君怜卿无声苦笑,罢了,就这样吧,从此后,他再无母妃!那一丝薄弱到可怜的母子情分,就当被那座石门从此斩断了吧。从今以后,他的世界里,只有阿倾一人,足矣! 君怜卿想得没错,外面的确已经翻天覆地!凤倾女扮男装犯下欺君大罪,凤元秋通敌叛国更是罪行累累,尚武帝一怒之下,宣告将凤家人斩首于菜市口-- 这件事情,就仿佛长了翅膀,不过两日时间,便传遍了整个金夏国,甚至是连皓月国和冰国一些势力都得到了消息。一时间,天下哗然! 有人感叹帝心难测,伴君如伴虎。有人道尚武帝忘恩负义,不容忠臣。也有人不了解情况,以为凤元秋当真通敌叛国,大骂其不忠不义。当然,大部分人,还是抱着一种不平的心理,为凤家人深感不值的。 这三天里,华朱忙前忙后,废寝忘食,召集了数百名有血性的读书人,为凤家写请愿书鸣冤。 墨香居里一下子聚集了数百口人,可是里面的氛围却分外沉重。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便是落笔和更换纸张的声音。这些读书人里面,有很多人是在得知镇国大将军要被处斩以后,自愿前来的。 一张张请愿书被书写出来,又逐一被分发到金都城的各条大街小巷。男女老少,不管识字的还是不识字的,手中皆握有一份请愿书。识字的大声念着上面的内容,不识字的则伸长了脖子仔细听着别人念。 很快,金都城的百姓们,就都清楚地知道了他们所敬仰崇拜的镇国大将军遭人诬陷即将被处斩的事情经过。 一时间,百姓群情愤慨,纷纷表态,愿意前往菜市口为凤家人请愿,给皇帝施压。 眼看着,距离第三天还剩一天多时间,一大早,西门青连脸都来不及洗,便躲过了看守自己的家丁,急匆匆地跑进了皇宫,直奔西门婉儿的寝宫而去。他一脸的胡子拉碴,原本俊俏的脸上尽是疲惫和担忧。 凤家人居然要被处斩?凤倾竟是……是个女子?当得知这些信息的时候,西门青险些消化不良,尤其是得知凤倾竟是女儿身以后,他想起往日的种种,那些个嬉笑怒骂,那紫衣少女的一颦一笑,当即便要进宫找西门婉儿求情。 右相西门捷知道后勃然大怒,竟是强行将他给关在了家里,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并派了几个武功高强的家丁在房门看守。 为了能够出去,西门青各种手段用尽,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是绝食、割腕自杀,想要以此逼迫西门捷妥协。怎奈,西门捷这次是铁了心不准他去胡闹。一时间,西门青竟是无计可施! 后来,终于让西门青寻到了一个机会,趁着西门捷不在府里,使计骗走了看守的家丁,然后一身颓废地就跑出了右相府。 一见到西门婉儿,竟发现西门捷也在场。西门青脸色一变,有些不敢去看自家老爹喷火的眼睛。 但是,为了救凤倾,他豁出去了!看也不看西门捷,西门青直接跑到西门婉儿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来,央求道:“皇后姐姐,请你救救凤倾好不好!就算是弟弟求你了好不好!” 西门捷闻言气得直接吹胡子瞪眼,直呼:“家门不幸!”他原本进宫就是为了对西门婉儿交代,万不可插手此事的,却没想到,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竟是自己跑来了,张口就是救凤倾! 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草包,到底有什么好!至于让自己这个玩世不恭的儿子如此心急火燎! “混账东西,你给我滚回去!”西门捷一把拽起西门青就要往外踹。 西门青跳着脚捂着躲开,嘴里不满地嚷嚷道:“凤将军为国为民,到底有什么错?凤倾女扮男装,又碍着谁了?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 “哼,你都知道什么?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一切……圣上自有定夺!你给我滚回去!快点!不然打断你的腿!” “要打就打!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这么说!”西门青愤愤然,虽然他平日里顽劣,不学无术,声名狼藉,可他却并非不明事理、不辨是非之人!他绝对不相信,那个人人敬仰的大将军,竟会通敌叛国! “混账东西!你还反了你了!看我不打死你!”西门捷气得险些吐血三升,他怎么没发现,自己的这个混账儿子竟然还是个热血青年? 西门青倔强地站着,看着西门捷的眼神无比固执。“你打呀打呀,你打死我,就不用心烦了!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要说!你自己贪生怕死,我可不怕!你要落井下石,我深感不齿!” “你!你!你你你--”西门捷一口气没上来,竟是半日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西门婉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急忙出来打圆场。她伸手扶着气急了的西门捷,“爹爹,你别气,弟弟还小,不懂事。” 西门青立即反驳:“谁说我不懂事了?是,我平时是顽劣,是不堪,可是,至少,我还有良心!我的良心不像某些人那样被狗给吃了!” “青儿--”西门婉儿深感无奈,知道自己这个弟弟自小就很固执,今天这事若是不给他一个交代,怕是不好收场。 “青儿,”西门婉儿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不是姐姐不帮你,而是,姐姐也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怎么会,你是皇后!只要你说话,你去求皇上,他一定会给你面子的!” “青儿,事情哪有你想得这么简单!”西门婉儿说着说着,神色渐渐变得戚戚然,“你也知道,威儿的太子之位已被废黜,姐姐的处境也是艰难得很。而皇上想要对付凤家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姐姐若是在这个时候,去为了凤家人求情,那威儿只怕就真的完蛋了。不止威儿,就是我们西门家,只怕也要遭受牵连,你知道么?” “我不管!反正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凤倾被处斩,我办不到!” “青儿--”西门婉儿还想说什么,却被西门青忽然打断。 西门青紧咬嘴唇,眼底一片坚定。“好,我知道了!我是不会连累西门家的!你们放心!”说完,转身便跑了出去。 西门捷气得,想追却是晚了一步。只得对西门婉儿说道:“皇后娘娘,老臣先去看看那个逆子,老臣告退!” 说完,不等西门婉儿回应,西门捷便急急忙忙追了出去,生怕西门青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万一,那小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直接跑到皇上面前,那即便是他也救不了他了呀!毕竟,为一个有着通敌叛国罪名的人求情,很容易也被连累冠上一样的罪名! 可是,等西门捷追出去,哪里还有西门青的影子! 除了华朱和西门青在为了凤家之事四处奔走以外,还有一个人同样心急如焚,那便是娉婷公主。 君娉婷自从得知凤家人要被处斩,尤其是知道凤倾居然是女扮男装之后,起先心里其实是有些怨她的,觉得她欺骗了自己。 可是,经过一天一夜的思考之后,君娉婷却开始慢慢体会到了凤倾的不易。女扮男装又不是她的本意,她自从出生便是世人眼中的“凤三少”。而这么多年,还要谨防被人发现,她该多委屈啊! 明明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却不能如其他人一般穿女装,戴首饰,寻找自己喜欢的男子-- 当君娉婷想通了,便直接飞奔去御书房,找尚武帝求情。怎奈,尚武帝是铁了心要对付凤家,又怎么会给答应她的请求? 为了达成所愿,君娉婷便跪到了御书房外,她发下狠话,若是尚武帝不答应,她便长跪不起! 尚武帝气急败坏,却不曾心软半分。对付凤家,是他多年夙愿,如今眼看着即将达成所愿,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任何人搞破坏的!即便那个人,是他最最宠爱的娉婷公主! 凤倾自从离开皇宫后,便联系到秦墨,一起商讨劫法场之事。她不单是要劫法场,还要趁机将尚武帝的种种昏庸公布天下!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失去民心! 时间就在众人的忙忙碌碌和一些人的幸灾乐祸中一天一天过去,终于到了处决凤家人的日子。 090、遇巫灵解、绝情蛊 菜市口,围观的百姓可谓是人山人海,大批的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将整个法场都包围起来,围绕着法场四周维持秩序。悫鹉琻晓人们的脸上皆是充满悲愤和同情,若不是有大批官兵在场,他们只怕早就已经冲上监斩台,杀了那些个昏官了! 负责监斩的是左相刘成祥和右相西门捷,因为凤元秋身份地位威望皆不同于凡人,所以尚武帝特意派出了两位丞相,共同监斩。 在围观的人群中,有上百统一穿着的黑衣男子分散着隐身于其中,正是罗刹宫的人。而凤倾与秦墨同样藏身于人群里,两人同样皆是一身黑衣。 看着刑台上的父母哥哥们,凤倾垂在身下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看着刑台上那个与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心中止不住冷笑连连。 呵,尚武帝这个狗皇帝,还真是恨极了凤家啊!抓不到她,就找个假的来冒充自己。这样也好,一会儿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个冒牌货给杀了,如此,从此后,这天下间再无凤三少,只有罗刹宫宫主凤倾! 不过,这狗皇帝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喜欢玩cosy呢!之前的君怜卿,现在又开始扮演自己了,呵,果然是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魅力无穷大么? 唔,想想这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秦墨站在凤倾身侧,深邃冷冽的目光在看到刑台之上的“凤倾”微微一顿,豁然去看身边的凤倾,结果就看到她正一脸自恋地神游天外。从来都是面瘫一般的脸颊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心道宫主这自恋的毛病看来真的是已经无药可救了!果然是那个世人口中的纨绔少爷么? 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秦墨觉得,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罗刹宫宫主与草包凤三少其实是一个人的! 唉,果然是这个世界太玄幻了! 青衣和红衣同样做了乔装打扮,隐匿于人群里,此外还有几十名流仙阁的人。与罗刹宫的人正好相反,流仙阁的人全部都身着白衣。 青衣抿着薄薄的嘴唇,看着刑台上的凤元秋等人,明明身着囚衣,一身狼狈,却一个个昂然挺立,如山间青竹,铮铮傲骨,不折不屈,让人禁不住心生敬佩!看到台上微微垂着头的凤倾,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一时间说不上来。 胳膊肘捣了捣身侧的红衣,青衣大大的眼睛里闪着疑惑不解和淡淡的担忧,他小声地问道:“你说公子到底去哪里了?这都眼看着就要午时三刻了,怎么还不出现?再不出现,这丈母娘前表现一番的大好机会可就要白白失去了!” 红衣睨了眼青衣,阴阳怪气道:“公子的事,我怎么知道?” “不过,公子果然是有先见之明啊!”青衣一手手指不疾不徐地点着下巴,“只不过,公子自从三日前,交代我们安排人手在菜市口附近待命,以防尚武帝会下旨对付凤家以后,就直接进宫去了。可是,这都好几天了,有什么大事,也该做完了。难道说……公子出事了?以至于无法月兑身?” “闭上你的乌鸦嘴!”红衣一个白眼飞过去,“你就不能想点好的么?公子是什么样的人?这天下间能有谁可以困住他?你就别在这里杞人忧天了!还是想想一会儿怎么抢人吧!若是不能把公子的老丈人、丈母娘以及大舅哥给救下来,哼,你就等着吃不了兜着走吧!” “哎?红衣你知不知道你居然把三少给漏掉了哎。”青衣忍不住幸灾乐祸,“回头告诉三少,看她怎么收拾你。” 红衣继续翻白眼:“屁!那个一看就是假的好不好!而且假得不能再假了!” “啊?真的么?”青衣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向刑台,“唔,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有点奇怪啊。” “那是当然了!我还能骗你不成?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三少是什么人、什么身份,那人不但武功变态,更是狡猾得很,她会这么轻易地被抓住?甚至还如此乖巧地站在刑台上等着挨刀子!” “呃,也是。还是红衣你聪明!” “呵呵,那是自然!” “……”这人真是自恋! 除了罗刹宫和流仙阁的人以外,另有两股势力同样在伺机而动,一股是皓月国太子离月歌的二十暗卫,一股是花桃夭的人。 离月歌本人并不在这里,他得知凤家人将会被斩首示众以后,便立即命令自己的二十名顶尖暗卫快马加鞭连夜赶来,以助凤倾一臂之力。虽然他知道,他的帮忙,对她来说未必有任何意义,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派出了身边最厉害的二十个人。 而花桃夭,则是带着自己的嫡系势力--桃夭殿的人,直接丢下手中正在处理的急事,二话不说就跑来了。 此刻,花桃夭负手站在远处的一处房顶上,一身紫色华袍,宽襟广袖,衣袂飘飘,骚包无比,看着刑台上那个“凤倾”,桃花眼里流转着一抹耐人寻味的戏谑。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丫头呢!就知道她不会那么乖乖地束手就擒! 不过,花桃夭不得不承认,那个假的凤倾,的确让人真假难辨。若非他对凤倾太了解了,只怕也会被蒙骗过去!他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只见底下人潮涌动,一片黑压压的脑袋顶,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一眼就找到了那个正一脸神游天外的人。 看到这样的凤倾,花桃夭既无奈又好笑。别人为她担忧得夜不能寐,连刚刚打探到花铃的消息之事都给暂且压下了,她倒好,竟是站在这样一个血腥的地方,也能自恋如斯! 似乎是感应到正有两道熟悉的视线看着自己,凤倾忽然便从神游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抬头望过去,果然就看到几十米外的房顶上,花桃夭迎风而立,对着自己抛了一个大大的媚眼。 凤倾一阵恶寒,连忙恶狠狠地瞪回去!红唇轻启,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来:妖孽! 花桃夭歪头,及腰的青丝随风而舞,宽广的衣袖飘逸如云,一张桃花脸上,笑得妖妖娆娆,满是风骚,显然对凤倾的评价很是受用。 凤倾无奈,懒得再理会花桃夭,心里却是涌起一股无名的感动。这个男人呵,总是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她的身边,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她的心纵然是石头做的,也该要情不自禁为之动容了! * 法场上,一片压抑,好似正有一股强劲的风暴在渐渐凝聚,每个人都屏息凝神,伺机而动,只等着在最后关头救下凤元秋一家人。 而地宫里,君怜卿却已经身负重伤,本是纤尘不染的白衣如今早已经被鲜血染红,那刺目的颜色,好似用最浓重的墨渲染出来的大朵大朵的妖娆之花。 这重重地宫里面,机关太多,纵然他足够谨慎,足够小心翼翼,却仍旧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毒虫,蛇窟,迷阵,箭阵,毒障,滚石,死士--各种陷阱,各种机关,杀招重重,危险重重,每走出去一步,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穿过蛇窟的时候,看着那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毒蛇,听着那此起彼伏的蛇吐信子的声音,君怜卿就忍不住想起那一日流光湖上,凤倾以一人之力,苦苦支撑。若不是他及时清醒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君怜卿并不知道凤倾为什么会那么怕蛇,想她天不怕地不怕,人见人愁,鬼见鬼哭的,居然会怕蛇。 想一想,好笑之余,便是觉得心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想必是曾经的记忆实在不怎么美好吧,所以才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影。 走进迷幻阵的时候,君怜卿又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一夜,中秋晚宴后,凤倾醉酒时的疯狂和极致魅惑。想起她妖精似的,趴伏在自己的身上,极尽挑逗之事,就好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只等有朝一日妖娆绽放。 又想起第二日醒来,她那副有点小小心虚、小小羞涩的模样,那可爱的样子,直教人恨不能抱进怀里狠狠地蹂躏一番。 君怜卿每经历一处险境,便都是九死一生。若不是心底有着对凤倾的执念,他甚至都怀疑他在遭受母亲的背叛之后,是否还有勇气走下去。 此时此刻,君怜卿漫无目的地走在昏暗的地宫里,影子被拉得老长,望着前方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昏暗的路,望着周围四通八达不知道通向何方的路,他的心里不禁浮现一丝迷茫。 也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到底有多久了?外面变成什么样了?阿倾有没有出事?君怜卿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得隐隐焦急。没有他在身边,他的倾倾可还好? 忽然,胸腔里一阵气血翻涌,新伤旧伤一起无情地折磨着他,他忍不住一口血喷出来,溅在地面上,那一抹暗红色,在昏暗的灯光里,显得分外刺眼。 心知自己再这么走下去,即便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君怜卿无奈轻叹一声,就着墙壁缓缓地滑下去,盘腿而坐,静静调息。他必须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恢复到一个好的状态,因为外面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他就算不能帮到凤倾,至少也不能成为她的拖累! 如此调息了小半个时辰,君怜卿终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幽深的黑眸静静地看着前方的虚空,许久,他站起身,再一次迈步前行,眼中尽是坚定。 “倾倾,等我。”君怜卿不停地喃喃自语。就好像,只要不停地叫着凤倾的名字,他就会浑身充满力量。 这座地宫里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但是君怜卿却意外地发现了大批金银珠宝,那数目乍一看来,竟不比一国国库差。 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金银珠宝究竟是谁的,君怜卿不过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继续寻找出口。就在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出去的时候,一个窈窕的身影竟是突兀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巫灵! 巫灵一身粉色衣裙,头发简单地束着,打眼一瞧,倒是像极了邻家小妹妹,精致调皮,鬼灵可爱。可是,君怜卿却知道,那看似无害清纯的外表之下,其实是蛰伏着一颗毒如蛇蝎的心! 巫灵也没有想到竟会在这地宫里遇到君怜卿。乍一看到他,眼底瞬间盈满浓浓的爱慕与思念。自从上次被他从玄王府路赶出去,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再见到他了。 “二师兄?”巫灵眨眨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出现幻觉了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急忙满心欢喜地跑过去,“二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君怜卿拧起眉头,语气淡漠。“你又为何在这里?” 巫灵看着君怜卿那漠然的语气与神情,眼中的欣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怎么忘了呢!她最爱的二师兄早已经娶了别的女人!想到凤倾,她不由得又是嫉妒,又是憎恨,只恨不能亲手将其捏在手里,狠狠折磨! 冷笑一声,巫灵昂着头,一脸高傲地看着君怜卿。“二师兄这是想出去吧?” “你知道出口?”君怜卿面无表情,黑眸幽幽,定定地看着巫灵。这座地宫,明显还有别的出口,而巫灵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说,她与这座地宫……有关? 巫灵得意洋洋道:“那是当然!这座地宫可是我爹花了二十年时间修建的,我也是这里的主子,当然知道出口在哪里。” “带我出去!”君怜卿冷声说道,语气坚定,不容拒绝。真是没想到啊,自己的师父居然从二十年前就开始谋划一切了么?如此庞大的工程,居然能够瞒天过海,当真是厉害!果然,一直以来,自己不过是他手中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而已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现在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他现在必须、立即、马上离开这里!君怜卿并不知道自己在地宫呆了多久,只隐约觉得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在这里呆得越久,他的一颗心就越是不安,总觉得凤倾在外面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巫灵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看着君怜卿明明身负重伤一身狼狈,却仍旧难掩万般风华优雅万千,她的眼底不由得流露出几分痴迷。心里的话,便也下意识地说了出来。 “让我带二师兄出去,可以呀!只要二师兄你肯娶我为妻,我便带你出去如何?” 君怜卿眸光瞬间冷凝如霜,沉声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么?”巫灵眼中满是得意和自信,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那怎么办呢?若是你不肯娶我,我可是不会带着你出去的!没有我带着你,你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难道说,你想一辈子都关在这里?” “巫灵!不要逼我对你动手!”君怜卿看着巫灵的目光透着淡淡的杀意,他本就着急离开这里去找凤倾,而巫灵居然还在这里疯言疯语,着实可恨至极! 巫灵怕怕地拍拍自己呼之欲出的胸脯,阴阳怪气道:“哎哟,二师兄,人家好怕哟。可是怎么办呢,打开这座地宫的要是总共只有两把,而其中一把在我爹身上,不过他今天不在这里。另外一把呢,却在我身上。” 说完,巫灵还特意从衣袖里取出一枚精致的钥匙,对着君怜卿摇了摇。“看清楚了,钥匙我就放在这里了哟。”然后,她微微低头,当即将钥匙塞到了几乎露出一半的胸口处。 “把钥匙拿来!”君怜卿薄唇紧抿,看也不看巫灵胸前的春色,显然是在极力忍耐着心底的杀意。 巫灵妖娆一笑,故意挺了挺自己的胸脯,“想要么?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呀!来呀,二师兄,过来拿呀!” 君怜卿抿唇不语,眼睛转向另一边,似乎觉得连看一眼都会让自己变得肮脏。 巫灵还以为君怜卿这是害羞了,心下一喜,当即得意地上前一步,就要攀上君怜卿的身子。“二师兄,你来呀,来嘛!” 君怜卿眼底闪过浓浓的厌恶,身体往后一退就是数米,迅速地避开了巫灵的碰触。 巫灵被人这般躲开,不由得有些羞恼成怒,她冷下脸来,语气尖锐。“二师兄,你这般避着灵儿,莫非是还想着要给凤倾那个贱人守身如玉不成?哼,那个贱人到底有什么好?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男不男女不女,根本就是个怪物!至于叫你这么想着她!” “闭嘴!不许你这么说她!”君怜卿豁然瞪向巫灵,眼底杀意迸射,却又极力隐忍着。如不是因为绝情蛊的缘故,他早就一掌将她拍碎了! “闭嘴?我为什么要闭嘴?”巫灵笑得讥讽,“我知道二师兄你舍不下那个女人,这样吧,你同时娶我们两个可好?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我不介意多一个姐妹跟我一起侍候你。” 巫灵表面上故作大度,心底里却不这么想。她心里面想的是,大不了,以后再设法将凤倾那个贱人除去就是! 巫灵脸上满满的真诚,心底却恨不能将凤倾千刀万剐!都是那个该死的贱人,抢走了玄王妃的位置!那个位置,只能是她巫灵的!谁都不能跟她抢! “不可能!你少在此痴心妄想!”君怜卿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他这辈子,除了凤倾,再不会娶第二个女人! “二师兄,你别太过分!”巫灵瞬间拔高音量,俏脸冰寒。被人屡次拒绝,她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君怜卿长睫轻垂,嗤笑一声:“我看过分的人是你吧。” “你可不要忘了,你体内可还中着绝情蛊!”巫灵想到绝情蛊,立即又有了信心。 君怜卿却不以为意,只眸光一凝,“那又如何?” “呵呵,那又如何?难道二师兄你会不知道么?”巫灵说着,忽然便笑起来,眼底涌动着决绝的疯狂。她一边伸手去解衣结,一边笑得妖娆妩媚。 “二师兄现在不愿意娶我,怕是因为还没有品尝过灵儿的滋味儿吧。这样好了,今天灵儿便舍身为人,陪二师兄春风一度可好?灵儿相信,只要二师兄知道了灵儿的好,就必然不会再排斥娶灵儿了。” 君怜卿眼底的厌恶之色更加浓重,看也不看巫灵,直接衣袖一甩,一股强劲的内力便直奔她的身体而去。 巫灵尖叫一声,身体失去平衡,不由得跌坐在地,好是狼狈。 “二师兄,你竟敢!”巫灵声音尖锐,刺耳至极。 君怜卿黑眸微眯,定定地看过去,那眼神冰冷得直教人寒彻入骨。“我听说,想要解除绝情蛊,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是这样吧?” “怎么可能!”巫灵心头一跳,强压下心底的紧张,“你中了绝情蛊,除非跟我,否则便只能一辈子做和尚!” “是这样么?”君怜卿嘴角忽然勾起一丝残忍至极的笑容,他迈步,一步一步走向巫灵。明明走得很优雅,可是落在巫灵的眼里,却倍感压迫。 “二师兄,你想做什么?”巫灵身子颤抖着,本能地往后退去,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不要! “我想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君怜卿目无表情,神色淡漠如初。 巫灵却已经吓得脸色灰白,毫无血色。她惊恐地看着这一刻如杀神一般的君怜卿,嘴唇哆嗦着,色厉内荏道:“二师兄!你敢!” “呵,我有什么不敢的!”君怜卿浅浅一笑,笑意残忍。 巫灵撑在身侧的手因为紧张下意识地紧握起来,指甲掐进肉里而不自知。她看着君怜卿那难得流露出来的笑容,心底竟是一阵胆寒。“你要是敢这么对我,你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这里!” “我要出去,就总归能找到办法。”君怜卿并不把巫灵的威胁看在眼里,只是笑容越发冷冽嗜血,“原本还想等一阵子再去找你解掉这绝情蛊,既然你今天自己送上门来了,我也不该太辜负了你一片‘心意’不是?” “二师兄,你别过来!”看着君怜卿步步紧逼,巫灵吓得脸色苍白,想到外面的事,忽然便尖声大叫,“你还不知道吧!凤倾那个贱人,马上就要被斩首示众了!就算你杀了我,你也别想见到她了!哈哈!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了!” “你说什么?”君怜卿步子一顿,头脑忽然一阵晕眩,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的渗人,说出来的声音更是冰寒入骨,“你再说一遍!” 巫灵见君怜卿不敢置信的神情,脸上的惊恐不由得就变成了得意,“哼,凤倾女扮男装瞒天过海,凤元秋通敌叛国罪不容诛,如今凤家一家五口,早已经被押到了菜市口,就等午时三刻,脑袋搬家呢!这会儿应该离午时三刻不远了吧,那个小贱人很快就会脑袋落地了!” “你胡说!”君怜卿眼底冷意弥漫,心里却已经基本上信了巫灵的话。尚武帝的为人处事,他还是知道的。他沉着脸,对着巫灵伸出手去。“把钥匙给我!” 巫灵只是笑,并不理会君怜卿伸到面前的手,笑得两眼疯狂,“呵呵呵……有一件事,你恐怕也还不知道吧?” 君怜卿皱眉,心中隐隐不安,直觉那件事与他和凤倾有关系。“什么事?” 巫灵两眼含着疯狂之色,看着君怜卿,残忍道:“想知道凤倾女扮男装的事情,是怎么传出去的么?” “是你!”君怜卿双拳紧握,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你告诉君承慑的!” “呵呵,果然是二师兄,就是聪明。”巫灵一脸得意,缓缓地爬起来,昂首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如仙的男子,眼底闪过深深的痴迷。 “不过,我不是告诉的君承慑,而是告诉了凤翩翩。而且……我不但告诉凤翩翩,凤倾其实是女扮男装。我还顺带着将你是如何接近凤倾、利用凤倾的事也一起跟她说了。我还说,以后陪在你身边的人,只有我,因为你对凤倾不过是逢场作戏,虚情假意!我相信,那些话,如今早就已经传进那个贱人的耳朵里了。” 巫灵越说心中就越激动,眼底的疯狂也越来越浓。“我还真是期待呢!你说那个贱人若是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利用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不会恨得想要杀了你?” 啪! 巫灵还没说完,脸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脸颊顿时火辣辣地疼,被打的地方瞬间便肿起老高。那种感觉,就好像被火烤一般,疼得她头晕目眩,眼泪直流。 君怜卿立于原地不动如松,只有衣袖微微鼓动。刚才着实被巫灵的话给气极了,一怒之下,竟是运足了十成的内力挥过去,他看着狼狈地趴伏在地的巫灵,沉声道:“巫灵,你该死!” 那件事情,他一直都没有来得及对凤倾坦白,他一直都在担心,那件事会通过别人的口传进凤倾的耳朵里。可是,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呢!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这个恶心的女人! 想到凤倾极有可能因为听说了那件事而怨恨自己,离开自己,君怜卿就觉得心痛到无法呼吸。他定定地看着巫灵,眼底波光明灭,危险重重,眼中尽是恨不能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的疯狂之色。 “呵,那你就杀了我呀?”巫灵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大有一副死猪比怕开水烫的架势,“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反正,我死了,你也别想独活!你这辈子都别想跟那个贱人双宿双飞!” 身中绝情蛊,若是母蛊宿体死亡,那么,子蛊宿体同样活不过一个时辰!所以,巫灵才如此有恃无恐。“或者二师兄……你是想跟我做一对亡命鸳鸯不成?” “呵,亡命鸳鸯?就凭你,也配?”君怜卿黑眸幽幽,眼底暗潮涌动,掩在衣袖里的手越攥越紧,“你放心,我现在是不会杀了你的,杀了你……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你到底想怎样!”巫灵几乎就要尖叫出声,君怜卿的脸色实在是太骇人了!看着他眼底的决绝,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绝对不会再留有丝毫情面了。 “我做什么?”君怜卿缓缓地逼近巫灵身边,优雅地蹲,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深沉,越来越危险,吐出来的话亦残忍至极,“当然是……解蛊!” * 法场上,左相刘成祥抬头望望天空,回头对西门捷沉声说道:“再有三刻,就到午时三刻了。” 西门捷同样望着头顶的太阳,心里却沉重得很。自从那日西门青从皇宫离开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他。虽然派出去很多人,却都没能将那个逆子给找回来。 心底不由得哀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如今之计,西门捷只希望西门青那个傻小子万万不要做出什么傻事才好! 而人群的某一处,西门青定定地注视着刑台上的凤倾,眼中一片决绝。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场的百姓们情绪越来越躁动。有些人甚至开始抱怨,不满。法场四周的秩序甚至几度遭到破坏,不少百姓更是趁机穿过了官兵的防线,想要往刑台上冲。 刘成祥见了,虽然怒极,却也不敢派人镇压,只是让守卫的官兵将其驱逐出去。毕竟,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他一个不小心,就会激起民愤。 但是,不管刘成祥如何维持、镇压法场的秩序,这些已经憋屈了几天的百姓们,还是隐隐暴动。有一种压抑的情绪,在每个人的心中不断酝酿,如天然气的密度达到一定程度的封闭空间,急需要爆发出来,熊熊燃烧。 他们只是普通百姓,并不能理解当权者的思想,只是单纯地觉得,他们甚为敬仰的镇国大将军,明明一心为国为民,怎么到头来竟沦落个菜市口死无全尸的下场!这,不得不让他们心寒!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忽然高喊出声:“放了大将军!放了大将军!大将军是冤枉的!” 这声音明显夹杂了雄浑的内力,像一道惊雷,穿透层层阴霾,炸响在法场外数万人的耳朵里。 是啊,大将军是冤枉的!那个昏君怎么可以说杀就杀!甚至是不问青红皂白!虽然之前也有人宣读了凤元秋的罪状,可是,他们却执意不肯相信。 他们不相信,一个几十年来为了百姓和国家征战沙场九死一生的铁血将军,竟然做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 有一就有二,然后便是一呼百应。 所以,紧接着,不知什么地方便有人高呼应和:“就是啊!大将军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狗皇帝非但不知感激,竟然听信奸佞小人的谗言,残害忠良!实在是让人太寒心!” “是呀,是呀!放了大将军吧!大将军根本就没有错,为什么要杀他们!大将军可是我心目中的榜样啊,我不相信他不会做出那种通敌叛国的事来!” “就是啊,没有大将军,就没有我们老百姓的安宁,狗皇帝凭什么无缘无故就要杀害忠良,这置我们百姓于何地啊!” “说不好,大将军一旦被杀,皓月国便会举兵进发,到时候,谁来替我们保卫疆土!我们不要做亡国奴!放了大将军!” “就是!我们不做亡国奴!赶紧放了大将军!” …… …… 一时间,法场外,嗡鸣一片。从个人道义直接上升到了家国天下,到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汇聚成一句话:“放了大将军!放了大将军!放了大将军!” 数万人齐齐高呼,声音震天动地! 高坐于监斩台之上的刘成祥和西门捷看到这一幕,大为震惊。西门捷连忙吩咐身边的人,让其速速骑马赶回皇宫,请示尚武帝的意思。 那人领命,不敢有误,连忙策马狂奔而去。 御书房里,尚武帝一脸阴鹜,听着有关法场的情况汇报。真是没想到啊,凤元秋的威望居然如此之高,那惊天动地的呼喊声,饶是他在皇宫里,都隐约听了个大概!那得是多么声势浩大的场面?就是他身为帝王,都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 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愤怒,眼底的杀意越发弥漫开来。尚武帝一怒之下怕案而起:“混账!那些刁民,这是要造反不成!” 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尚武帝一句话说完,竟是眼前一黑,几个趔趄,险些跌倒。 路公公吓了一大跳,急忙上前扶住尚武帝,小心翼翼地劝道:“皇上息怒啊,保重龙体重要。凤元秋就算再受百姓爱戴,还不是即将人头落地?您啊犯不着为了一个将死之人生这么大的气,若是气坏了龙体,可是得不偿失啊!” 尚武帝就着路公公的力道稳住身子,有些无力地摆摆手。他如何不知道,凤元秋一个将死之人,犯不着他大动肝火可是想到百姓对他的爱戴,想到凤倾那一日的狂妄嚣张,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为了一个欺骗了她感情的女人不吃不喝,长跪不起,他就觉得恨极! “娉婷公主……可还跪在外面不肯起来?”尚武帝微微闭着眼,缓冲着脑子的晕眩感。 路公公立即恭敬地回道:“回皇上,公主可不是一直都在那儿跪着呢。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的,这眼看着都跪了一天一夜了。唉,她那小身子骨,哪受得了这种罪呀。” “哼!既然她愿意跪着,那就让她跪好了!”尚武帝气极,想不明白,自己平日里最最宠爱的女儿,居然会为了一个凤倾跟自己作对!那个凤倾还真是,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路公公低声应了句:“是。”便不再言语。主子的事情,他一个做奴才的不便多说,能明哲保身,自然是最好了。 御书房外,已经跪了一天一夜的君娉婷,早已经濒临虚月兑,只是仍旧拼着一口气,在那里坚持着。 原本光鲜艳丽的一国公主,如今竟是有几分狼狈,几分落魄。一张俏丽的笑脸,因为长时间的跪着,脸色一片苍白,嘴唇亦是一片青紫色。 这一天一夜里,君娉婷没吃一口吃的,没有喝一口水,困极了的时候有几次脑袋甚至直接抢到了地面,撞破了额头,到现在都隐隐作痛。那额头上凝固的血迹,看起来竟是那么触目惊心! 君娉婷每跪一刻,心就凉上几分,直到如今,她虚弱地抬起头看着头顶的骄阳,只觉那阳光竟是格外冰寒刺骨。 嘴角不由得勾起一丝极尽讽刺的笑,一直以来,尚武帝对她都是疼爱有加,基本上对于她的要求都是有求必应,却不想,这一次,他竟是铁了心的要除去凤家,甚至连她都不再顾及! 君娉婷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父皇,那个她心中勤勤恳恳一心为国为民操劳的父皇,竟是如此一个心胸狭隘、卑鄙无耻之人!竟是如此……容不下于国于民劳苦功高的凤家! 西门捷派去请示尚武帝的人很快便带了尚武帝的旨意回到了法场,不出所料,仍旧是按原计划将凤家人斩首示众。 眼看着已经到了午时三刻,刘成祥与西门捷两人相视一眼,刘成祥缓缓地伸出手去,拿起面前的斩首令。 这一刻,法场内外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都不觉得落在了刘成祥拿着斩首令的手上。数万道目光看着自己,饶是刘成祥身为一国之相,看遍世间沉浮,仍旧被那些目光看得心跳加速,血液倒流。 举着斩首令的动作不由得一顿,刘成祥竟感觉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竟有种骑虎难下的感觉。 西门捷看出了刘成祥的异样,不由得提醒道:“左相,时辰到了。” 刘成祥一愣,继而有些茫然地看着手中的斩首令,然后心一横,干脆闭着眼睛就将其大力扔到了地上。 “时辰到,行刑!” 091、巫灵死法场重逢 巫灵临死前,就看到那一身冷然的黑衣男子远去的背影,心底十几年来的爱恨痴缠最终化作浓浓的不甘,死不瞑目! 法场上,随着刘成祥的话落,原本静寂无声的人群瞬间哗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愤,他们不由得再次开始呐喊:“昏君!昏君!昏君!” 人群不停地推搡着,很多人甚至再一次冲破了官兵的防线,就要冲到刑台上去。不少官兵在维持秩序的时候被愤怒的百姓们推倒在地,直至被踩踏致死! 刘成祥与西门捷大骇,场面如此失控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奈何,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成祥看着暴怒的人群,看着刑台上被迫屈膝的凤元秋等人,咬咬牙,心一横,又大声重复了一遍:“行刑!” 刽子手得令,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大刀。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寒光。凤元秋笔直地跪在地上,心底怆然,脸上却是平静无波。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天,尽管他千防万防,还是阻止不了尚武帝的重重疑心! 自始至终,凤元秋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忠君爱国是他从小就接受的庭训,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纵然尚武帝一心想要杀他,他都毫无怨言。只是,可恨那昏君,竟是要斩草除根,连他的妻儿都不肯放过! 凤元秋越想心底就越悲凉,看着刽子手高高举起的大刀,他忽然仰天大笑,夹杂了内力的声音穿透云霄。 “哈哈哈哈……枉我凤元秋一生为国,征战沙场,却不想到头来,昏君当道,竟是容不下我凤家!当真是苍天无眼哪!” 身为一名军人,凤元秋平生最大的心愿便是战死沙场,而不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死在这里。怎奈昏君当道,叫他有冤难诉,有苦难鸣,不但自己即将身首异处,甚至连妻儿都不得幸免!这让他如何甘心? 好在女儿不在,总算是给凤家留下了一线血脉。生死临头,只愿女儿此生无忧。 也许是凤元秋的笑声太过苍凉,控诉太过沉重,在场围观的百姓无不为之深深动容,就连那些见惯了生死一颗心早已经麻木的刽子手都禁不住心生不忍。怎奈自己不过是一个卑微的刽子手,并不能改变什么,只在心中默念,待会落刀的时候定要干脆利落一些,也好让他们少受一些苦。 云晴转头看着身边的丈夫,这个陪伴了自己一辈子实际上却聚少离多的男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她不怨他长年离家,将整个家的胆子丢给自己。她不怨他一心为国,甚至没有时间陪伴自己和孩子。她只怨老天无眼,昏君无道! 凤无殇看着自己的父亲,再看看默默流泪的母亲,英俊的脸上满是哀伤。都怪他,太过弱小,在亲人遭受苦难的时候唯有无能为力!现在只庆幸倾儿没有被抓到,这总算让他深深自责的心里有了一丝丝安慰。 凤无双看着自己的父母,心中亦怅然一片。爹爹从来都将忠君爱国的思想放在心底,何曾说过如今日这般堪称大逆不道的言语?若不是他心中对尚武帝失望至极,怕是决计不会如此说的。 “无殇!” “无双!” 就在刽子手的刀高高扬起的时候,两道撕心裂肺的女声从人群中传来。凤无双豁抬眸,就看到赫连英和赫连宁两姐妹一脸焦急,正在试图冲破官兵的阻拦。 “宁儿--”凤无双轻声呢喃,心中有好多话要说,却已经再没有机会了。他目光缱绻地胶着在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子身上,带着留恋,带着不舍,带着……决绝。 赫连宁对上凤无双温柔的目光,一刹那,泪如雨下。 而凤无殇则忽然冲着赫连英大吼了一句:“臭婆娘,赶紧滚!老子不许你看!”此刻的他是如此狼狈,他又如何愿意让心爱之人看到他的狼狈? 赫连英下意识地就想要跟凤无殇抬杠,张嘴的瞬间却看到那高举的刀如灌注了千钧之力豁然落下!所有到了嘴边的反驳,于是就变成了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不要!” 锋利的刀反射着午时的日光,分外刺眼,很多人不忍心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幕,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平地刮起一阵狂风,整个法场一瞬间暗无天日。那风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当风散云清,人们第一时间望向刑台之上 只见凤元秋等人仍旧安然无恙地跪在那里,而那几名刽子手却无一例外地倒在地上抽搐挣扎,痛苦哀嚎。 然后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声音,响彻法场上空:“暴君无道,诬陷忠良,就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刘成祥大惊失色,当即拍案而起,锐利的眸光扫射着法场之上的人群。“什么人!装神弄鬼!给本相出来!” 西门捷亦声如洪钟,高喊出声:“到底是哪个大胆刁民,竟敢口出狂言,欺我圣君!何不现身一见!” 众人听了刘成祥和西门捷的话,亦都满脸疑惑地四处张望,奈何周围黑压压的都是人,根本就不知道方才那一句话到底是出自谁口。 法场上一片静寂,这时候人们就听到一声轻笑,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再次响起来。“呵,暴君当道,人人得而诛之,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今日就与你们见上一见,又何妨?” 声落,就看到一道黑色身影忽然从人群中拔地而起。那人凌空而立,背负双手,一身黑衣充满煞气,如同修罗现世,让人禁不住心生膜拜。 凤倾脸上戴着黑色面巾,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她身形如闪电,不过眨眼间便已经落在了邢台之上。暗地里冲着凤元秋等人眨眨眼,继而挑眉看向监斩台之上的刘成祥和西门捷,面巾下的红唇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位大人,如今皇帝昏庸,暴虐当道,偏听偏信,残害忠良……你等身为一国之相,岂可助纣为虐呀?” “放肆!”刘成祥大怒,“当今圣上乃一代明君,哪里来的大胆刁民,竟敢口出狂言,污蔑圣上!来人,给本相拿下!” 凤元秋看着凤倾,心中既惊喜又担忧。他压低了声音低吼:“你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凤倾看也没看凤元秋,只是定定地看着冲上来的大批官兵,同样压低了声音说道:“爹,安心啦,我不会有事。一会儿你们就等着看好戏好了!” 凤元秋还想说什么,却见那些官兵眼看着就要冲上来了。就在这时,从四面八方忽然有四拨人马同时拔地而起,主动迎上那些官兵。 那些官兵不过是普通的士兵,哪里比得过罗刹宫、流仙阁、桃夭殿的人武功高强,几乎是几秒钟的功夫,便统统倒地不起了。 凤倾咂咂嘴,真没用!如此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做起来可真不爽! 凤元秋等人看着一边倒的打法,同样也很无语。凤无殇看着凤倾的目光直接都是绿幽幽的了!倾儿太厉害了!绝对是他的偶像啊! 风无双则是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来,这样的倾儿,以后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人家给欺负了。 “反了!反了!反了!”刘成祥气得满脸通红,“一群废物!哼!” 围观的百姓们看着法场内的一切,各个目瞪口呆。那些人好厉害呀!居然几下子就把那么多官兵给打趴下啦!要知道,这种事情,可是他们小老百姓想都不敢想的啊!不过,幸好有他们,那样大将军一家就有救了! 看着刘成祥气急败坏的样子,凤倾红唇微勾,嗤笑道:“的确啊,的确是一群废物,如此不堪一击,真是丢我金夏国的脸呢 然后,凤倾话锋一转,陡然变得尖利起来。她微扬下巴,面对着法场外上上万百姓,掷地有声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落进众人的耳朵里。 她说:“当今皇上,暴虐无道,残害忠良,鱼肉百姓,徭役赋税,更是多如牛毛,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凤倾的话,顿时在人群里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但这里到底是天子脚下,这金都城大部分的百姓,并不知道其他地方的百姓是如何身处水深火热。 知道肯定有人心中不解,凤倾也不急,仍旧是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我心知大家心中定有疑惑,所以今日我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就自然是有证可依。不知,在场的人可有谁还记得一年前,震惊三国的江南惨案?” “一年前,江南四大家族之首的云家,一夜之间遭人灭门凤倾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世人都道是整个云家上下五百余人,无一活口,实则不然!” 凤倾说着,对着身侧不远处望了一眼,便立即有一名年轻男子走过来。那人先是对着凤倾点点头, 继而看向刑台之下的百姓,悲恸道:“我乃云家嫡长子,云初!” 此言一出,人群中又是一阵哗然。云家素以经商闻名于金夏,云家嫡长子云初更是游走于三国各个城池之间,与之打过交道或者是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几乎没有人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见大家都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云初苦笑道:“一年前,家父无意中得到了一株仙灵草,这仙灵草用来炼药据说有延年益寿之功效。此事不知怎么的就传到了那昏君的耳中,当即下旨要家父将仙灵草上缴 “家父不敢不从,便将仙灵草交给了昏君。岂料,昏君得到仙灵草之后,竟是大开杀戒,命人暗中血洗了云家上下!我刚好因为外出洽谈一桩生意,这才幸免于难!” 云初说着,从衣袖里取出一份血书,举起来,示意给众人看。“这便是证据!当日,我父身负重伤,拼着最后一口气留下这封血书,字字血泪,后才含恨而逝。想我云家一向奉公守法,每年捐税无数,却不想,竟因为一株草药落得个灭门的下场!” “哼!一派胡言!”刘成祥大喝,看着云初的眼神恨不能将其凌迟!他当然认得这个云初,也知道云家灭门的真相,当年灭云家,毕竟他也参与其中! 凤倾适时地笑了笑,“是不是胡言,一会儿自有论断!”她说着,看向刑台左侧,“几位大人,请现身一见 话落,就看到四名头发花白的老者依次走出来。刘成祥和西门捷见了,不由得大惊失色! 四大辅政大臣! 原来,先帝驾崩之前,便知道尚武帝此人心胸狭隘,将来必定祸国殃民,于是便下旨册封了四名老臣为辅政大臣。这四人不但权力滔天,更是拥有废帝的特权。若尚武帝失去民心,他们便可以从皇室中人,另选贤明,登基为帝! 四名辅政大臣之中的刘大人率先结果云初手中的血书,只扫了一眼,便勃然大怒。“暴君!暴君啊!” 那封血书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云家灭门一案的前前后后,让人想要辩驳都不可能。 其他三人见刘大人反应如此剧烈,纷纷接过血书,一看之下,竟是气得脸都黑了。果然是暴君!就为了一株草,不但灭了云家满门,强辱人家妻女,甚至连年仅六岁的孩童都不放过-- 简直是惨绝人寰! 看到几个人的反应,云初一脸悲痛欲绝地继续说道:“那昏君拿到仙灵草之后,偶见我……我的母亲和妹妹倾城之姿,不由心生歹意,当着我父以及云家上下几百口人的面,将其凌辱。后又看中了我一个远方侄儿,可怜我那侄儿才不过六岁,便不得不屈从于昏君身下忍辱偷生……都是那个昏君!” “你胡说!”刘成祥色厉内荏,“大胆刁民,竟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本相将他抓起来!交给圣上处置!” “呵,是么?左相大人说我胡言乱语?”云初豁然回头怒视着刘成祥,丝毫不惧,“若云初没有记错,当日左相大人应该也在云家吧!我那侄儿,还是你亲手献上的不是么!” “你!你!”刘成祥气结,“你简直一派胡言!” “我一派胡言?”云初脸色暗沉,眼底凝聚着疯狂之色,“那一日,昏君以为我那侄儿被他玩弄而死,却不知,后来那孩子自己又醒了过来 “你说什么?”刘成祥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忙又恢复了一脸冷色,“哼,小小孩童,其所说的话,怎可相信!” “信与不信,大家一见便知!”云初说完,步履沉重地走下刑台,从一名罗刹宫弟子的身边将那个正瑟瑟发抖的小男孩牵在手里,“风儿乖,有叔叔在,没有人敢再欺负你 “真的么?”云风怯怯的,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云初郑重点头:“真的。叔叔何曾欺骗过你如今他已经加入了罗刹宫,保护侄儿不成问题! “风儿,你来告诉叔叔,那天你--”云初说着说着,声音忽然变得哽咽起来,要叫一个小孩子回忆起那些肮脏的画面,该是多么残忍!可是,为了还云家一个公道,他不得不狠下心来,指着刘成祥继续说下去,“风儿,你可曾见过那个人?” 云风顺着云初的手指看过去,当即吓得小小的身子缩到了他的怀里。“叔叔,风儿好怕!” &nbs p;“风儿乖,叔叔在,不要怕云初一手抱着云风,一手不停地轻抚他的背,轻声安抚着他的情绪。 云风这才从云初怀里探出头来,呜咽道:“那一天,他见风儿长得漂亮,便把风儿抓起来,送给一个叫皇上的人,那个人不但月兑风儿的裤子,还用一根硬硬的棍子戳风儿的。叔叔,风儿好疼,风儿求他放过风儿,可是那个人不但不停下来,反而更加用力地戳风儿 “胡说!你说谎!”刘成祥面色铁青,眼底杀意弥漫。这个小畜生,居然这么命大! “不!风儿没有说谎!”云风哭得好不伤心,大大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浓浓的恨意,声音却是软软糯奴的,让人闻之顿生怜惜,“叔叔,风儿真得好痛!” “乖风儿,别说了,别说了,乖云初心中痛极,不由得紧紧抱住怀中的云风,泪流满面。 凤倾看着云初叔侄俩,心里也是一阵唏嘘。想不到这个狗皇帝,居然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她示意秦墨将云初两人带下去,然后看向刘成祥,红唇微启,再次丢下一个个重磅炸弹。 “尚武一年,平县上万百姓因不满苛捐杂税当街请愿,怎奈昏君暴虐,下令屠城!” “尚武三年,武林第一世家慕容一族,偶得天心丹一枚,昏君意欲据为己有,遭到慕容家家主拒绝。三日后,慕容一族,悉数失踪。三个月后,偶有人于慕容山庄内发现一座‘万人坑’,其内白骨无数,经确认,正是慕容一族族人的尸骨。而慕容家主的手中,还握着一块雕刻有‘尚武’二字的玉佩,那枚玉佩,很不巧,正是那昏君所贴身佩戴之物!” “尚武八年,甘云县遭遇百年难得一遇的洪水,全县百姓尽数被困,县令连派一十八人外出求援。那昏君得知此事,只给答复了四个字--自生自灭!洪水退后,甘云县尸横遍野,再无人烟!” “尚武十一年,秦城爆发瘟疫,昏君不但不派人前去救援,反而下令焚城!大火烧一月而有余,待到大火灭尽,秦城已然成了一座空城!为遮人耳目,昏君将此事的责任强加给秦城城主,将其灭九族,死后曝尸荒野!” “尚武十四年……” 一桩桩惨绝人寰的惨案从凤倾口中说出来,法场内外,一片死寂。刘成祥已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余一脸灰白,因为,那些事,他几乎都有参与! 西门捷更是一脸震惊,这些年来,尚武帝的心狠手辣他不是不知道,却不曾想,竟是如此惨无人道!他看看昂首立于刑台之上的凤家人,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如此为那个所谓的皇帝卖命,究竟是值不值得? 尚武帝的暴虐行径,简直是罄竹难书!四大辅政大臣听了之后悲愤交加,当即表示,即刻进宫,当面质问尚武帝。若,情况属实……废帝! 当凤倾最后一个字说完,百姓们顿时沸腾了。他们愤怒着,叫喊着,场面顿时失去控制! “暴君当道,民不聊生!残害忠良,罪不容诛!杀了狗皇帝!” “杀了狗皇帝!” “杀了狗皇帝!” 这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最终凝聚成暴风骤雨,席卷金都城的大街小巷,直至整个金夏! 无道暴君,人人……得而诛之! 就在这时,数以万计的禁卫军出现在法场之上,见人就杀,一时间,法场内外,哀嚎震天,血流成河! 围观的百姓们何时见过这样的场面,当即四处逃窜。法场上一片混乱不堪。 凤倾将父母和兄长交代给秦墨,让他带着他们先走一步。然后,出手杀掉了最靠近百姓的禁卫军。她昂然挺立于百姓与禁卫军之间,眼神冷冽如修罗现世。“尔等竟敢如此残害百姓,该死!” 话落,强劲的内力便横扫而去,当即死伤无数禁卫军。 百姓们见有人出手相救,心中感激,却也不敢多做流连,趁着这个空当急急散去。很快,法场内外便再无不相干之人。 知道那些禁卫军人数虽多,却不是罗刹宫等的对手,凤倾也懒得再战,直接飞身跃起,眨眼间便落到了花桃夭身侧,如他一般,懒懒地坐在房顶上。 看着下面犹如人间地狱一般的惨象,凤倾心底静寂无波。见多了生死,见多了血雨腥风,她的心早已经变 得坚硬如铁。 索性不再去看,直接躺下来,闭上眼睛,好似睡着了似的。忽然间停下来,这些天的奔波劳累,便一股脑儿地汹涌而来,一时间,凤倾竟是真的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花桃夭半个身子都凑过去,低头定定地看着凤倾,望着那张倾城绝色妖孽一般的容颜沾染上浓浓的憔悴,艳丽的桃花眼里不由得涌起淡淡怜惜。“阿倾,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助他夺位么?” 几日前,凤倾独闯皇宫一事,花桃夭已经听说了。心疼她的同时,又有些怨她。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值得么? 凤倾眼皮动了动,不语。君怜卿已经消失了三日,也不知道现在人在哪里。不过,以他的能力,应该不会有事才对。至于那件事,她现在脑子里很乱,并不想去考虑。 也许是刻意的想要逃避吧。凤倾心底无声感叹,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也变得如此优柔寡断了呢? 若是以前,有人这样欺骗她,凤倾是决计不会轻易放过的。可是,这一次,那个男人是君怜卿,所以,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听他解释。 看出了凤倾的决定,花桃夭好看的眸子渐渐变得黯然。看着她带着点青色的双目,心知她这几日定然过得不好。心里的怜惜不由得更重了些,竟是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去,在她的眼睛上蜻蜓点水般地落下一个吻,然后在凤倾发飙之前迅速离开。 凤倾豁然睁开双眼,黑眸亮得惊人,就看到花桃夭一脸嘚瑟地咂咂嘴,感叹道:“唔,味道不错!” “去死!”凤倾当即曲起腿,毫不留情地踹到花桃夭的肚子上。这只该死的妖孽,居然敢动手动脚! 花桃夭身子一滚,堪堪躲避开来,眼里的喜悦和得意却是显而易见。“阿倾,人家的初吻可是都给了你了,你得负责呀!” “负责你妹啊!”凤倾倏地坐起身来,对着花桃夭咬牙切齿。 花桃夭脸上笑容明媚,心底却黯然成殇。“人家可没有妹妹,阿倾就只负责人家一个就好了哟!” 凤倾眯起眼睛,眼神不善。正想着要不要冲上去再补上一脚,就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飘然落下。 君怜卿! 乍一看到君怜卿,凤倾眸光一凝,本能地就不想理他。想到那日御花园里,那个“君怜卿”所吐出来的无情残忍的话,她就觉得郁卒!虽然,明知道那人是假的,可是却分明顶着同一张脸,不是么? “倾倾君怜卿笑容苦涩,心知凤倾这是在恼恨他。看着几日未见的人儿,心里柔软成一片。想到地宫里巫灵的那一番话,不由得又有些忐忑不安。 凤倾睨了眼君怜卿,原本不想理会他的,但是想起自己的那个决定,便凤眸微眯,嗤笑一声:“切,现在舍得出来了?还以为你要继续藏着呢!”死男人,一消失就是好几天! 君怜卿目光缱绻,温柔地简直能够滴出水来。他定定地望着凤倾,一脸歉意。“我这几日被困在一座地宫里,刚刚才得以出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君野花!你少来,之前那是谁在皇宫里对阿倾不理不睬,还说什么杀无赦的!”花桃夭忽然跳回来,横插一脚。看着君怜卿用那种深情的眼神看着凤倾,他就觉得很不爽! 君怜卿脸色一变,“我何曾对倾倾这样过?”难道说,他不在的这几日,还有别的事情发生? 凤倾一把拽过花桃夭来,轻叱:“得了,那天那个人又不是他,你在这里起什么哄!” 花桃夭很委屈,桃花瓣一样的薄唇不满地嘟起来。“阿倾--”他只是想要为她讨一个说法而已啊! 凤倾一个眼刀丢过去,花桃夭立即就没声了。她当然知道花桃夭是为了自己好,但是,本能地,她就是不愿意回想起那一日。尽管知道那是是假的,可是那种心痛却是真实存在过的。 “倾倾,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君怜卿追问,不问清楚,总觉得心里很不安。他看向花桃夭,用眼神询问。 凤倾抿着唇,不想说。花桃夭终究还是看不过,心疼着凤倾,再不顾她的阻拦,一脸愤愤地将那一日皇宫里的一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倾倾,你有没有受伤!给我看看!”君怜卿吓个不轻,急忙拉过凤倾就要检查。都是他该死!为了一份 本不该奢求的亲情,竟是置阿倾于那般危险的境地!御龙军啊!那可是金夏国皇室最为骁勇善战也最为狠毒难缠的一支军队! 君怜卿现在只是庆幸,当时只有二十名御龙军出手。若是再多一些,纵然凤倾再厉害,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凤倾撇撇嘴,一巴掌拍开君怜卿伸过来的爪子,“要你管!我没事!” 君怜卿苦笑,心中懊悔万分。“倾倾,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置身险境。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相信我 凤倾翻个白眼,懒得理。男人如果靠得住,那啥都能上树了! 君怜卿拉过凤倾的手,强行将她抱进怀里,黑眸静静地凝视着熟悉的脸。“倾倾,你是怎么发现那不是我的?” 凤倾眼皮一跳,本能地想要推开,却不想碰到了君怜卿身上的伤口。 君怜卿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凤倾皱了皱眉眉,当即抓起君怜卿的手腕把脉。一探之下,大惊失色。“君怜卿,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君怜卿脸色惨白,额头有冷汗流出。却仍旧咬着牙忍耐,浅浅一笑。“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凤倾薄唇轻抿,自然是不相信君怜卿的鬼话。从身上取出一些药来,不顾旁边还有花桃夭在场,直接就去把君怜卿的衣服。 君怜卿捉住凤倾的手,脸色有些不自然。“倾倾,这里是外面 凤倾心里有气,直接将药丢到君怜卿怀里。“死了活该!” 君怜卿眨眨眼,心里却感觉暖暖的。阿倾果然还是关心他的呢。想到之前的问题,“倾倾,你是如何发现那人不是我的?” 凤倾长睫一颤,忽然微微踮起脚,妖孽的容颜埋进君怜卿的脖子里,使劲地嗅了嗅。“唔,他身上的味道跟你的不一样 “倾倾,你怎么知道的?”君怜卿有些吃味,若非进行过近距离地接触,又怎么会连人家的味道都知道了。 凤倾轻笑,“当然是闻出来的了,那个冒牌货可比你香多了那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蔷薇花香,虽然很淡很淡,可是又怎么会逃过她的鼻子? “倾倾,你是嫌弃我了么?”君怜卿有些哭笑不得,“难道你也是这样……闻出来的?”不行了,他要去杀了那个魂淡! “哼,不然你以为呢?” “倾倾,我去杀了他!” “切,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怎么杀!” “哼,只要他还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总能够找到他!” “随便你!” “倾倾,我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说 “你是指,你趴在我家屋顶上,偷看我娘生我的事么?” “倾倾,那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有一句话说得好,解释就是掩饰 “……” 法场上,仍旧是一片混乱。没有人看到,在这混乱中,一个身穿囚服的女人正小心翼翼地四处躲避着,正是那个冒牌凤倾。 她本是一名死囚犯,原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却不想法场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见到没有人注意她,便生了逃走的心思。 凤倾眸光一凝,那个女人,必须死!这么想着,一把匕首便破空而出,直奔向那个女人的心口处。 眼看着匕首即将射中那个女人,一道身影忽然从一旁飞扑出来。“阿倾,小心!” 凤倾脸色剧变。“西门青!” ------题外话------ 好想睡觉——~o(>_ 092、宫廷变另立贤明 一只老狐狸,小年轻人之间的情情爱爱,他一看便知。 君怜卿给按了好一会儿,凤倾直觉大脑没有那么昏昏沉沉的了,这才推开他,直接走到桌前坐下。花桃夭适时地倒好一杯茶推过去,桃花眼里水光潋滟。 “阿倾,累了吧,喝点茶提提神 “谢谢!”凤倾也不客气,接过茶杯仰头就喝。忙碌了那么长时间,的确是渴极了,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形象事小,渴死事大! 君怜卿无视掉花桃夭的殷勤,走到凤倾身侧坐下,拿过凤倾的杯子,亲手倒满茶水,然后一言不发地就着凤倾喝过的地方小口地饮着。 花桃夭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这朵君野花这是在像他示威么?轻哼一声,某妖孽阴阳怪气道:“做了那么多让阿倾伤心的事情,居然也好意思坐在这里喝茶!你怎么不去死?” 君怜卿一派淡定,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目光却是落在自己碰过的杯沿上。那里,有阿倾的味道呢!“只要倾倾一句话,去死又何妨?” “阿倾!”花桃夭立即转向凤倾,“快点让他去死!”他一刻都不想看到这朵君野花儿!真是搞不懂,阿倾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会看着这个男人,而放着自己不闻不问! 凤倾嘴角一抽,丢一个白眼给花桃夭,心道:幼稚!转而看向一脸期待和焦急之色的西门捷,“右相大可放心,西门庆死不了。如无意外,明天傍晚就会醒过来。一会儿我将药方留下,你找人按照我的方子用药即可 西门捷眼中闪过一丝郑重:“老夫在此就多谢玄王妃了!”不过,心里还是存在芥蒂的。他那个傻儿子分明是为了救“凤倾”才受伤的,却不想,险些丢了一条命,竟是救了个冒牌货!唉,也不知道青儿醒来以后,知道此事,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可是,西门捷却又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因为到最后,救了自家儿子的人还是凤倾!当真是……孽缘! 凤倾对于西门捷的感谢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平时将军府跟右相府并没有什么交集,唯一的交集也就是西门青了,而且两人的相处模式分明是属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那种。也因此,她实在想不明白,那个家伙究竟是为了什么不顾一切地扑出去的。 本能?凤倾撇撇嘴,对此不置可否。 转而看向君怜卿,凤倾直言不讳道:“如今皇宫里的情况不知道如何了?”法场上的禁卫军估计都已经被解决掉了,四名辅政大臣也早就已经进了宫,估计这会儿尚武帝那个狗皇帝正气得脸色铁青想杀人呢! 君怜卿抬眸看着凤倾,摇摇头,脸色平静。“估计是乱成一锅粥了吧算算日子,尚武帝体内的毒也该到时候发作了。 “现在去看看?”凤倾问。如今虽然君承慑和君承阳都已经死了,但是君承威却在刺杀过程中负伤逃走了,至今不知去向。为了免生枝节,还是早些将皇位的人选定下来比较好。等定下皇位,她便离开金都城,去好好看一看这红尘浮世、大好河山。 君怜卿对凤倾的提议自然是没有任何异议,当即站起身来,握住她的手顺带着拉她一起站起来。“好。我们现在就进宫 花桃夭今天倒是格外得安静,不过凤倾要进宫,而皇宫必然危险重重,所以他自然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 西门捷见凤倾三人也不避讳自己,就讨论这些事情,心中自然也有一番计较。看着他们要走,他心中暗下决心,缓缓地站起身来,沉声道:“等一下,老夫随你们一起进宫!” 为了以防有朝一日,右相府亦会重蹈将军府的覆辙,也许,他是该换一个更加贤明的主子了!想到此,西门捷不由得暗地里打量了一番君怜卿,见他眉目清远,如诗如画,周身都萦绕着一股不容忽视的高贵清华之气-- 西门捷不由得幽幽一声长叹,也罢,青儿刚刚舍身去救凤倾,若他此刻再帮助君怜卿顺利登位,那么,西门家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太难过才是。 心里一旦做出了选择,西门捷竟忽然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之感。 凤倾对西门捷的反应很是意外,不过想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想必是他对尚武帝的暴虐行径彻底寒了心,想要另投明主。这样也好,有了当朝右相的从旁协助,很多事情都会变得简单许多。 回头看一眼床上昏睡着的西门青,凤倾眸光一闪,仍 旧是想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要扑出来。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先把皇位的事解决了。 凤倾四人一路赶去皇宫,经过菜市口的时候,果然就看到那些禁卫军死的死降的降,根本就不堪一击。 秦墨无声地落在凤倾面前,深邃冰寒的目光并不去看另外三人,径直说道:“将军以及两位少将军都身中软筋散,估计半月内无法动武 凤倾点点头,直接从衣袖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白色瓷瓶,递过去。“回去把这药给我爹和大哥、二哥服下即可。让他们在那里安心呆着,不要惦记外面的一切。记得,凤家人早已经死在了今日的混乱中 秦墨接过药,“属下知道!”说完,纵身一跃,黑色的身影便消失在远处。 目送秦墨的身影消失不见,几人不再停留,直奔皇宫而去。果然如君怜卿所说,此刻的皇宫里早已经乱作一团。 尚武帝本来听说有人劫法场,便被气得不轻,差点气晕过去。后来又听说有人当着上万百姓的面,将自己曾经所做下恶行一桩一桩地列举出来,更是急火攻心,连着吐了几口血。 好不容易缓了缓,尚武帝还没来得及好好地喘口气,谁知道那四名辅政大臣便找上门来了。一句一句严苛的责问,直叫他怒火冲天。 据说,尚武帝一气之下杀了不少人,包括几个刚好在场的妃嫔,一时间,人人自危,一些胆小的太监宫女们甚至准备着包袱卷卷赶紧闪人。 这些人都在皇宫里呆久了,个个成了人精。稍微鼻子灵敏点的,便能嗅出今日这份不同寻常来。历来朝堂更迭便会死人无数,他们可不想做了这冤死鬼! 不知道是不是尚武帝被气疯了,或者是被四名辅政大臣给逼疯了,总之,当凤倾四人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最里面不停地碎碎念,没有人能听得清他说的什么。 但见御花园里,尚武帝一身明黄色龙袍皱皱巴巴的,敞开着衣襟,露出里面同色的中衣。原本一丝不苟地束着的头发早已经披散开来,凌乱地遮挡着大半张脸。脸上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看着分外渗人。嘴唇也是一片青紫之色,就如同将死之人一般,妖娆鬼魅的色彩令人看了很不舒服。 此时的尚武帝满身狼狈,哪里还有一点往日里帝王的威严。不少人见了,不由得满脸唏嘘。树倒猢狲散,如今的尚武帝已然失去民心,现在又变成了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竟是多出了几分悲凉的感觉。 早在进宫之前,凤倾和君怜卿便已经换回了各自的衣服,所以说,除了西门捷,并没有人知道凤倾三人之前曾经出现在法场上。 一名身穿紫色宫装的妃子悄无声息地来到君怜卿身边,看着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痴缠。“玄王殿下 君怜卿淡淡地看一眼,只微微点了点头。“紫妃娘娘自从花铃事件之后,他便时刻注意着与凤倾以外的所有女人都保持着一个适当的距离,如今阿倾还没有原谅他的欺瞒,更加不可以节外生枝。 紫妃?凤倾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几眼那个紫妃,发现她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容貌美艳无双,堪称天香国色。原来这就是近一年来深得圣宠的紫妃啊。 唔,倒的确是个美人儿。只不过,她那看着君怜卿的眼神,让人看了很不爽!凤倾撇撇嘴,心道又是一朵烂桃花!心里这么想着,身子不由得离着君怜卿挪远了一些。 君怜卿似乎是感觉到了由凤倾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淡淡疏离和冷漠,有些怔怔然。再一看身侧紫妃看自己的目光,明显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痴缠,心中不由得很是不悦。 不着痕迹地靠过去,伸手拥住凤倾的肩膀,君怜卿俊逸无双的脸庞凑过去,低声说道:“倾倾,吃醋了?” 凤倾胳膊肘一弯,毫不留情地捣过去。碰到了君怜卿腰间的伤,他闷哼一声,心底有着淡淡无奈和喜悦。不怕死地再一次凑过去,声音更轻,呼出的气息却更加暧昧。 “紫妃是流仙阁七侍卫之一的紫衣,是我安插在……父皇身边的人。她的醋,你大可不必吃 “尚武帝会变成这样,是她的功劳吧?”凤倾不置可否。还大可不必吃?她又不是瞎子!那个女人看君怜卿的眼神分明充满了爱慕。哼! 君怜卿无奈地笑笑,眼底涌起淡淡的宠溺。“倾倾吃醋的样子真可爱 &n bsp;“可爱你个大头鬼啊!给老子滚一边儿去!”凤倾语气不怎么好,这次倒是没有再去推君怜卿。这个男人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过是自己调息了一会儿就出来了。跟个玻璃是似的,她还是少碰为妙! 两个人暗地里较量不停,落在紫衣的眼中变成了凤倾在勾引君怜卿,看着他们二人一副打情骂俏的样子,她的心底不由得嫉妒万分。 紫衣作为流仙阁七侍卫中唯一的女子,自然是深得其他六人的照顾。她从十二三岁便跟着君怜卿,早在情窦初开的年纪便将一颗芳心暗自遗落。怎奈君怜卿素来冷情冷性,对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 原本紫衣还以为,君怜卿本质上就是那么一个冷情冷性之人,不管对谁,都会是那个样子,所以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是如今见了他对凤倾那温柔缱绻的模样,心中的醋坛子便一下子被打翻了。 掩在衣袖里的手下意识地紧握起来,尖利的指甲掐破了掌心尤不自知。紫衣不着痕迹地看向凤倾,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尽狠毒。 就在这时,四大辅政大臣之首的刘大人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当今皇上昏庸无道,暴虐百姓,更是犯下诸多令人发指的罪行。我等四人于先帝临终前受命,监国辅政,若新帝无道,可废帝,另选贤能。如今,皇上已然疯癫,我四人决定在几位皇子中选出一人,择日登基。诸位大臣,可有异议?” ------题外话------ 此为自动上传—— 感谢卿丶妄言亲的3颗钻钻, 感谢零度de眼瞳亲的月票, ╭(╯3╰)╮ ( 097、登帝位天各一方 距离新帝登基还有十来天,这几日,君怜卿一直忙得脚不沾地,常常要到深夜才能回来。******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凤倾除了必要,一般不会去参与进去。 虽然,她是神棍口中所说的命定皇后,但凤倾明白,在这男权当道的时代,她即便再有一颗汉子的心,说到底也还是个软妹子。身为资深懒人的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能免则免。她可不想去跟那群老顽固对上。 这几日,君怜卿一直都与凤倾宿在一张床上,每每情动,便少不了一番拥抱亲吻。不过,却也都是点到即止,并未更进一步。 君怜卿打算登基后,要以江山为聘,迎娶凤倾。人生中最美好的第一次,当然要留到两人的洞房花烛之夜。 不过,如果说,君怜卿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的话,那他一定会及早地将凤倾给拆吃入月复。只可惜他没有,也因此,日后没少受相思折磨。 深夜,凤倾躺在床上,想着自从法场上将父母救下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过去探望他们,等到天亮了,一定要过去一趟。 正想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袭白衣,踏着月光走进来,流泻了一地芳华。若有若无的莲香,一瞬间飘散于整个房间。 那一日,凤倾无意中从古籍中得知,要解无忧之毒,也可以分次服食无忧草、无忧果、无忧花、无忧根和无忧水,不必非得等到集齐后一次性吃下。 所以,凤倾便叫君怜卿直接将无忧草吃下去了。如今,因为服食了无忧草的缘故,他体内的无忧之毒已经得到了极大的缓解,至少不会每个月便要发作一次了。也因此,他的脸色不再如从前那般苍白毫无血色,竟是变得红润了不少。 听到开门声,凤倾转过脑袋,就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眸。“回来啦?”她问。 君怜卿缓步走过来,“回来了。怎么还不睡?” “最近吃了睡,睡了吃,都快变成小猪了啊凤倾在床上滚啊滚啊,过了几天米虫般的日子,只觉得骨头都要生锈了。这几年,何曾过过这样的日子啊! 君怜卿轻笑,居高临下地望着凤倾,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在那两片诱人的红唇上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明天得闲,陪你一起去看看爹娘吧 “好啊好啊!”凤倾立即倏地一下子坐起来,两眼放光。 君怜卿不无宠溺地刮了刮凤倾的鼻子,“又没有人禁你的足,搞得就好像八辈子没见过太阳似的 “少爷我无聊嘛凤倾尾音拖得很长很长,抱着君怜卿的胳膊摇啊摇啊。 君怜卿听了,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酥了。眼波微转,计上心来。“你无聊的话,不如穿一次女装给我看,好不好?”还从没见过她穿女装呢,不知道什么样子?应该……很美吧! 凤倾以一指点着下巴,红唇不自觉地微微嘟起来。“唔,这个可以有。回头就穿给你看,不过,不能白看,得收费 “那倾倾想要多少银子?”君怜卿无奈地笑了笑,小财迷!罗刹宫富可敌国,这丫头却还惦记着他的家当。不过,他的,也是她的。随她喜欢就是。 “多少银子么,呃,不如就把流仙阁的金库钥匙给我好了凤倾说着,侧着身子躺下去,双腿交叠在一起,摆出一副性感撩人的姿态来,很大方地赏给君怜卿一个媚眼。 君怜卿面色无波,心里却早已经被电得头晕目眩。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他自床边坐下,侧目看着凤倾,对着她伸出了两个手指。“钥匙给你,自然可以,不过,得追加两个条件 “唔,先说说看凤倾对着君怜卿笑得风情万种,左脚绕过他的后腰,在他的大腿上蹭啊蹭啊蹭啊。 君怜卿一把捉住那只作乱的小脚,有点冰冰凉凉的。干脆挪了挪身子,将凤倾的两只脚抱在自己怀中,大手来回地揉搓着。“怎么这么凉 “天生体寒凤倾不以为意地撇撇红唇,这具身体什么都好,就是这一点让她不怎么满意。不管怎么捂,脚始终都是冰的。 君怜卿干脆将自己的衣襟敞开,直接将凤倾的两只玉足紧贴自己的胸膛。**的肌肤相互熨帖,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可能调理好?” 凤倾摇摇头,“调理了几年,一直没什么效果 “等过些日子,忙过这一阵,我便带你寻访名医。女儿家的身体最是要好好保养,若是伤着了,以后遭罪的可是你 “名医?”凤倾懒懒地躺着,“名医不就在你眼前么?”她自己都治不好的毛病,别人估计也不太可能! “那倾倾神医,麻烦你帮我的爱妃好好调理调理身子,我还等着做爹呢君怜卿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一派正儿八经。 凤倾闭眼感受着脚心传来的温度,舒服得让人想要大声尖叫。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很是随意地问了一句:“你很喜欢孩子?男孩还是女孩?”体寒也不是不能生,只是麻烦了那么一点而已。 君怜卿沉思了一下,说道:“我想要一个女儿,和你长得一样。但我首先想要一个儿子,那样就可以早些将皇位传给他 凤倾默,这丫都还没有登基呢,就开始想着祸害那连影儿都没有的儿子了。“先不说孩子,你还是先说说你的两个条件吧。不要太过分哟 君怜卿放下凤倾的两只玉足,比起之前来,倒是温暖了一些。拿过一边的被子,给她裹上,裹得像个蚕蛹。他直接从旁边躺下来,连带着被子一起,将凤蚕蛹整个儿地抱在怀里。 “两个条件,第一个是你亲我一下。第二个么,我亲你一下 “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别的东西,瞧你那出息!”凤倾无语地翻个白眼,这货整天亲来亲去的,就那么喜欢吃她的口水? “我还没说完呢君怜卿只当没有看到凤倾的白眼,继续笑得人畜无害,“每亲一次,要……至少半个时辰 于是,凤倾的脸都绿了,很显然是想起那一天夜里被某人亲得晕过去的光荣事迹了。偏偏君怜卿还不怕死地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晕过去的 “……”凤倾觉得,她现在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天清气爽,凤倾与君怜卿一起走进了一处并不怎么引人注意的院落。推门进去,院落不大,倒是干净整洁,院子里不少的花花草草长势正好。 秦墨凭空出现在凤倾面前,对着她恭敬地抱拳行礼:“宫主 听到秦墨的声音,正在院子里练剑的凤无殇回过头去,就看到凤倾正对着自己笑得一脸神神秘秘的。老脸不由得一红,不知怎么的,总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把柄落到了那只小狐狸的手中。 一家人很快便围到了一起,凤倾逐一看了看,老爹凤元秋,老妈云晴,大哥凤无殇,二哥凤无双,还有两位嫂嫂赫连英和赫连宁,一个不少。 凤元秋做了那么多年的大将军,自然一直都在关注着时局。他看向君怜卿,“玄王,登基的事可都准备好了?” “都已经好了,有劳父亲挂心君怜卿礼貌地回道。 “那就好凤元秋点到即止,也不多问。在经历了问斩事件以后,他早已经坚定了要退出朝堂的决心。 忍不住还是出口嘱托,“以后倾儿……就交给玄王了,希望你好好待她 君怜卿浅浅一笑,想到昨夜某个小女人被吻得晕头转向的可爱模样,只觉得心中幸福无比。“这个自然,我会用我的生命去爱她 “有你这句话,老头子也就放心了凤元秋感叹道,为自己的女儿感到高兴。 这边父子四人聚在一起聊聊时局,聊聊政治,那边,凤倾与云晴还有赫连姐妹则躲进了屋子里,说一些体己话。 见到凤倾吊儿郎当地斜倚在床头,云晴好笑又无奈。“倾儿,如今你女扮男装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又即将成为一国之后,以后可不能再这样没有正形了,知不知道?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不然万一以后玄王厌倦了,可怎么好?” “厌倦?”凤倾并不理会云晴的谆谆教导,依旧我行我素,“厌倦了,我就改嫁呗。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遍地都是 “倾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云晴轻叱,“我看玄王人的确不错,你可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凤倾不满,嚷道:“喂喂喂,娘啊,你到底是谁的亲妈啊!就算要帮着君怜卿说话,也不用刻意贬低你的女儿吧?反正,他要是敢找小三,老子就改嫁!” 凤倾的声音不小,外面聊天的四个男人全都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听到“改嫁”两个字,君怜卿的脸色开始隐隐有发黑的迹象。 改嫁?那丫头居然还敢给他想着改嫁?简直是想得美!君怜卿极力压抑着想要过去将凤倾暴揍一顿的冲动,心道等回去了再收拾她不迟。 凤元秋被凤倾那大逆不道的话给气得不轻,直呼未来皇上的名字不说,居然还想着改嫁!他当即蹭得一下子站起来,就要冲进房间给自己闺女好好上一堂三从四德的思想教育课,却被君怜卿给拉住了。 “父亲,没事,倾倾不过是说着玩而已君怜卿拉住凤元秋,面色无波地说着,至于心底里的感觉,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了。 凤元秋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君怜卿,“哼!这丫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玄王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纵容着她了!不然哪天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只会害了她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君怜卿嘴角微抽,他这老丈人说话还真是精辟啊!勾唇一笑,“父亲请放心,怜卿即便是把她宠坏了,也是心甘情愿的,何来大逆不道之说?” “唉!”凤元秋看出了君怜卿眼底的真诚,倒也不好再多计较了,“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我还是不参与了 凤无双拿起茶壶被每个人分别倒了茶水,“君兄,倾儿从小被当做男孩子养,性子上也不似一般女儿家温婉,以后还请君兄多担待一些 凤家有女必为后。以前一直极力避免的事情,最终还是没能避开。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啊。想到自己的妹妹要在深宫生活一辈子,凤无双没由来地一阵惆怅。倾儿那么喜欢自由的一个人,可习惯皇宫那座金丝牢笼? 凤无殇也跟着说道:“就是就是,倾儿小时候上树爬墙掏鸟窝,什么坏事都做过,这以后入了宫,怕是受不了束缚。到时候,弟妹,呃,君兄你可不能罚她啊!” 上树爬墙掏鸟窝……唔,这个玄王殿下表示对“爬墙”俩字比较敏感,回头得把宫里和玄王府的墙再加高一些才是。 “凤兄尽管放心便是君怜卿笑得无害,至于心里黑到了什么程度,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房间里,云晴急急忙忙伸手捂住凤倾的嘴巴,“倾儿,这种话怎么好如此大声地说出来,小心被有心人听到了 凤倾无奈地扒拉下云晴的手,搁在手里捏来捏去,有气无力地回道:“知道了以后不当着老妈的面说就是。 云晴无语地抽回自己的手,想到要问的事情,风韵犹存的脸上不由得有几分不自然。“呃,那个倾儿啊。你们,你们成亲也有几个月了,那你们同房过没有?” “有啊凤倾回答得漫不经心,最近不是一直睡一张床上嘛! “那你们--”云晴干咳一声,换了一种说法,“那不知道娘什么时候可以有外孙抱?” 凤倾嘴角抽了抽,难得地老脸一红,“娘,你说什么呢!什么外孙!” 云晴索性也厚着脸皮继续说下去,“倾儿啊,这个女子都要学习一些闺房之术,娘这里有两本书,你拿回去仔细研读一番,将来也好侍候好玄王。他毕竟很快就是皇帝,你作为他的妻子,侍寝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云晴说着,将两本书塞到凤倾手中。凤倾随手翻了翻,脸色很淡定。“图嘛,我又不是没看过上次还跟君怜卿一起看过。 云晴已经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倒是赫连英扑闪着大大的眼睛,对着凤倾手中的某秘笈很是垂涎。“倾儿啊,不是都说玄王不能人道么,那他到底行不行啊!” 赫连宁虽然没有说话,可是那眼底所表达出来的信息,显然是与赫连英一个样子的。她和凤无双还没有成亲,平时顶多拉拉小手,如今看着凤倾这么大大剌剌地翻看图,心里不由得也有些不淡定。 凤倾吹个流氓哨,坏笑道:“嫂嫂们这可是思春啦?想知道男人的滋味儿,回头去找哥哥们练练嘛。保证叫你们欲仙欲死的哈!” “倾儿!”赫连英两姐妹顿时被臊得俏脸红彤彤的。 就在这时,后窗窗外隐约响起一声轻笑,凤倾目光陡然间变得犀利无比。“谁?”她厉喝一声,当即跑到窗边,推开窗子,就看到一抹如血一般红色的袍角消失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蔷薇花香。 是他! 凤倾眉心微蹙,眼底杀意迸射,二话不说,便跃出窗子追了过去。 云晴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坏了,待到反应过来,视线里哪里还有凤倾的影子。“快,快去通知玄王!”云晴说着,率先冲到院子里去。 “娘,怎么了,这么急?”凤无双最是细心,看到自家母亲大人那么着急的样子,心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君怜卿同样感觉很不好,只是好修养地没有抢先问出来而已。 云晴疾步走到几个男人面前,看着的却是君怜卿。“倾儿,倾儿忽然跑出去了,看样子应该是去追什么人 君怜卿豁然站起身,急急地问道:“那倾倾去哪个方向了?” 云晴一指北方,“那边!” “好,我知道了,父亲、母亲、君兄、赫连姑娘,我先走一步!”说完,不待众人回应,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凤无殇也想去追,却被凤无双拉住。他摇摇头,“有君兄在,倾儿不会有事。况且,以倾儿的武功,也基本没有人能够伤到她 当君怜卿找到凤倾的时候,是在距离院子十里开外的竹林里。彼时,凤倾一身紫衣在稀疏的阳光里潋滟生辉,凤眸微眯,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甚至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倾倾君怜卿落到凤倾身边,出声唤道。眼底的担忧在见到她的那一刻,瞬间消散。 凤倾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信和大朵娇艳欲滴的蔷薇花,不语。 君怜卿薄唇轻抿,从凤倾手中拿过那封书信,就看到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格外嚣张和张扬。“小东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后面还附赠了一个红红的唇印。 刷……君某人的脸顿时黑了个彻底。“倾倾,那人是谁?”他脸色不善地问道,居然敢调戏他的女人,简直是不想活了! 凤倾摊摊手,无所谓道:“我也不知道,我找到这里的时候,人早就已经不见了只有地面上静静地躺着一封书信,上面还压着一朵红艳艳的蔷薇花。 “那朵花是那人送给你的?”君怜卿黑眸盯着凤倾手中的蔷薇花,火光四射。 凤倾红唇轻扯,故意将那朵花差到自己的头发上,“怎么样,好看吧?” 君怜卿眼皮狠狠地跳了跳,好看,跟媒婆一样!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给扯了下来,不过瞬间,那朵美艳的蔷薇花便化成了一堆齑粉。 “以后不许你要别的男人的东西!”上次和花桃夭的簪子事件,他还没计较呢,这次绝对不能再冒出一个男人来。任何可疑的苗头,都必须扼杀在摇篮之中! 凤倾咂咂嘴,难得这花儿开得漂亮,可惜了。然后,她眉眼一弯,丢下一枚重磅炸弹。“如果我没猜错,刚刚那个人,就是在宫里假扮你的那一个。唔,可惜了,连面都没见到 于是,一瞬间,君怜卿身上的杀气更重了。俯首,惩罚似的在凤倾的唇上狠狠地啃咬了几下,这才压下心头的火气和嫉妒。 “以后见了那人,离他远点儿!”君怜卿难得恶声恶气地说着。 凤倾轻抚着被蹂躏的发麻的嘴唇,从善如流,“知道了至于见到以后,那朵假花儿若是不肯离她远点儿,那她可就没办法了哟。 * 远在冰国的极北之地,花桃夭修长的手紧紧地握起来,一封书信瞬间化为须有。居然再一次让那个女人给逃了!可恶! “来人!”花桃夭沉声吩咐道,“加大搜索范围,一旦发现踪迹,格杀勿论!”冷漠无情的声音,直叫身后的下属们听了之后肝胆俱寒。 等身后的人都散去,花桃夭一身紫衣,本该是妖娆的颜色,此刻却带着几分落寞和孤寂。他遥望着金夏国的方向,桃花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阿倾--”许久,呼啸的北风里,只隐约有一声低喃飘散。 * 玄王府里,君怜卿神神秘秘地将一个盒子推到凤倾面前,嘴角还勾着一抹清云浅月般的笑容。“倾倾,送给你的,打开来看看 凤倾防备地看了眼君怜卿,见他神色无异,心里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货一定没安什么好心!她漫不经心地打开盒子,眼前顿时一亮。 拿出来一看,果然是一身淡紫色的女装。 衣料是上好的雪云绸,由北国雪山之上野生的天蚕吐出来的丝制成,据说这种布料一年也就勉强出产一匹,其稀有程度可见一斑。 这种雪云绸似雪般丝滑,如云般柔软,穿在身上冬暖夏凉,很受皇室众人的青睐。但由于数量有限,一般来说,也就皇后、太后才有资格拥有那么一件。 “喜欢么?”君怜卿笑问。 凤倾挑眉,“唔,勉强还不错雪云绸嘛,虽然稀有,可是罗刹宫里倒是有不少,只是她从不穿女装,所以一直搁在那里长毛而已。 “那就穿来试试看君怜卿很期待凤倾穿上女装的样子,这件衣服还是他亲自挑选了布料,设计好了样式,交由流仙阁最顶级的绣娘做的。 凤倾也不扭捏,很是大方地点点头。“好啊。不过你得帮我,我没穿过女装,不会穿 君怜卿闻言,嘴角有些僵硬。他也没穿过女装好不好。不过,貌似可以趁机吃点豆腐什么的啊。“好,我帮你 两个人穿衣服就好像是打仗,手忙脚乱地不说,还时不时惹出点令人脸红心跳的动静来。君怜卿觉得,他答应帮凤倾穿衣服,简直就是自己找虐! 凤倾身上月兑得只剩中衣,手模索着解开身上的束胸,一圈一圈地扯下来。随着动作,衣服下的春光若隐若现。 君怜卿有些艰难地移开眼睛,除了那一夜帮凤倾上药,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诱人的风光。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他暗地里深呼吸,压下心底的旖念。 直到一团还带着温热气息和少女体香的白绫被丢到了自己的脸上,君怜卿下意识地拿下来,俊脸轰地一下红了个彻底。有些无奈地看向凤倾,大手握紧手中的束胸,语气哀怨,透着沙哑。“倾倾--”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好不好! 凤倾一边套上女装,一边心底冷笑,这男人肯定又思想不纯洁了!不满地轻叱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呀!” “哦,好君怜卿忙不迭放下手中的白绫,疾步走过去,帮忙将凤倾身上的衣服整理好。看着那前凸后翘的身姿,他忽然觉得鼻子一热,急忙抬手捂住鼻子,眼底的惊艳却是越来越明显。 只见凤倾一袭淡紫色广袖流仙裙,裙裾逶迤,摇曳生姿。裙摆和袖口用上好的金线滚边,胸前一抹同样金线滚边的抹胸,露出胸前大好风光无数。 衣服的样式是最简单的款式,可是穿在她的身上,却丝毫不见违和之感。美艳中带着那么一丝妖气,风流中带着几分不羁,这随性洒月兑的神态可不是那些娇柔做作的庸脂俗粉所能比的。 简直是,云泥之别! 凤倾其实多少有些不习惯胸前那么清凉的,不过,反正面对的是自家男人,索性也就不去害羞了。看出了君怜卿的隐忍,她忽然邪邪地勾唇一笑,抬手便将头上的发簪抽了下来。 一头墨发瞬间倾泻而下,随意披散开来,有一缕发丝调皮地遮住了半边脸颊,更是平添几分妩媚妖娆。潋滟的凤目更是微微上挑,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她展开双臂,在原地转了两圈,飘逸的裙摆便如层层叠叠的涟漪,荡漾开来。 于是,某个思想不纯洁的男人,当真是再也忍不住,华丽丽地流鼻血了。 看着君怜卿一脸窘迫手忙脚乱地擦鼻血,凤倾笑得没心没肺。她可还记得,那一次,半夜看到某人衣衫半截解的样子流了鼻血的,今天总算是把失去的场子给找回来了! 君怜卿好不容易止住鼻血,有些无奈又羞窘地走到凤倾身边,语气危险。“倾倾,不许笑了!” 凤倾却笑得更加不可抑。“哈哈哈……哈哈……君怜卿你也有今天!”实在真是太解气了! 君怜卿眼神越发幽暗,语出威胁:“倾倾,你再笑,再笑……我就把你吃掉!” 呃,不笑就不笑!凤倾撇撇嘴,立即噤了声。珍爱节操,远离思想不纯洁的男人! 将凤倾的娇嗔之色看进眼里,君怜卿觉得他又忍不住荡漾了。心里暗暗琢磨着,以后绝对不可以让凤倾穿女装出去,就算是做了皇后,也不许穿!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勾人了! “倾倾,以后除了在我面前,其他时候都不许穿成这样,尤其是在那朵烂桃花和蔷薇花面前,更是不许!”君怜卿摆出一副大爷似的架势,一把拥过凤倾的小蛮腰,语气霸道。 凤倾红唇微扬,任凭君怜卿搂着,一只小手漫不经心地爬上他的胸膛,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这个可很难说,我对那朵蔷薇花可是感兴趣得很呢 君怜卿抓住凤倾那只作乱的爪子,啊呜一口含进嘴里,不轻不重地咬了咬,顿时就觉得浑身被雷劈了似的,酥酥麻麻的。“倾倾,在我面前,不许提别的男人,想也不可以!” 凤倾笑得眉眼弯弯,“脑袋长在我的身上,我想谁你又不知道 “倾倾--”君怜卿黑眸微微眯起来,其间精光闪烁,“倾倾若是再如此,我今晚可就真的不会再放过你了 “哎?哎?哎?打住!”凤倾推开君怜卿凑过来的脸,“我不说了就是!你给我老实点!不然--”她比划了个咔嚓的手势,“可别怪我辣!手!摧!花!” 君怜卿脸色白了白,这女人还真狠! 转眼间到了新帝登基的日子。天不亮,玄王府里就热闹起来。大批的宫人侍卫进进出出,为登基仪式和封后大典做准备。 君怜卿被一群年轻的小太监给围了起来,各种梳妆打扮!凤倾的日子显然也不好过,没睡醒就被人给挖起来,那滋味儿可想而知。 整个过程,凤倾都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度过的。让她伸胳膊她就伸胳膊,让她踢腿她就踢腿,绝对乖巧!只是那周身所萦绕的怨念,令为她更衣忙碌的宫女们深感惶恐不安,生怕这位未来的皇后娘娘一个不高兴,就要了她们的小命。 按照金夏国皇室规定,新帝登基需要沐浴、焚香、祭祀祖先。整套流程做下来,很是繁琐,预计得耗上一整天时间。 君怜卿换上了一身明黄色龙袍,墨发用金冠高高地束起。明黄色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显俗气,反而多出几分飘逸风流之感。再配上俊逸无双的姿容,简直是迷倒一大片雌性生物,甚至连为他梳妆打扮更衣的小太监们,都不由得看傻了眼。 对于那些投射过来的充满惊艳的目光有些不悦,君怜卿淡淡的眼神扫过去,那几个小太监们立即诚惶诚恐地低下头去。天颜不可触犯,他们可不想为此丢了小命!不过,皇上长得真是好看呀。有人心里忍不住嘀咕。 换好了衣服,君怜卿直接走进内室,就看到凤倾坐在椅子上,四仰八叉地睡得天昏地暗。身上的凤袍已经穿好,头发却还披散着。大红色的凤袍穿在她的身上,少了几分威严,却多了几分邪气。 君怜卿一时间不由得看得痴了,忽然就后悔同意让凤倾穿凤袍出席封后大典了。他,可不可以现在反悔,把这个毫无自觉可言的臭丫头给藏起来啊? 小宫女们看到君怜卿进来,立即恭敬地退到一边,却又忍不住暗地里打量这位年轻的帝王,各个娇羞地面红心跳。皇上果然好生俊美啊,要是能被他看上那么一眼,哪怕从此就是死了,也算值得了!只可惜,皇上的心里眼里都只有皇后一人。 此时的君怜卿并不知道,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无意中让一群芳龄少女的心碎了一地的渣子。不过,那都不是他要理会的。 径直挥了挥手,让一干宫女先下去。然后走到凤倾面前,单膝跪地,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凤倾胸前的一丢丢春光。 君怜卿脸色有些尴尬,连忙移开视线,发现自己最近越来越邪恶了,果然是禁欲太久了么?不过,用不了几天,他就可以完全地拥有她了!想到此,他眼底的柔情似乎都能滴出水来。 等今日登基仪式和封后大典一过,他就向她求婚。皇后是属于金夏国的,而他要的,只是一个妻子。千里红妆的承诺不是空许,他会一一兑现。他要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将她娶回家。 “倾倾,醒醒君怜卿伸手推了推凤倾的手臂,语气温柔得好似一汪春水。 凤倾不满地嘟了嘟嘴吧,一巴掌拍开那只扰人清梦的手。“走开了!别烦我!我要睡觉!” 君怜卿无奈,知道凤倾睡不醒的时候几乎是雷打不动。想了想,按照程序,是他先登基,然后封后,还有一些时间,不忍心看她劳累,索性就让她再多睡一会儿好了。 想到此,君怜卿站起身来,弯腰将凤倾打横抱起来,缓步走到床边。将她安放好,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先睡一会儿,一会儿我让人来接你 凤倾一沾到床,立即舒服地滚了一圈,心满意足地咕哝道:“嗯,知道了,你去吧 君怜卿好笑着起身,又看了几眼凤倾,这才转身离去。却不知,这一转身,便是差点失去。 君怜卿离开不久,一道青色的人影便如轻烟一般闪了进来,隔空点了凤倾的穴道,然后被子一裹,把她裹起来,扛到肩上,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此刻,皇宫里,那九十九阶天梯之上,君怜卿正负手而立,接受百官朝拜。他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一片,心中却忽然有一种空空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好像生命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被人慢慢抽离。 下意识地捂上自己的胸口,君怜卿眉心微蹙,直觉凤倾出事了!看看时间,却玄王府接凤倾的人,也应该差不多回来了-- 君怜卿薄唇轻抿,暗道不好,正欲离开,就看到那些个被派去玄王府接凤倾的宫人们慌慌张张而来。青衣见了,立即悄悄地来到那些人面前,将其阻挡在距离那些大臣百米远的地方。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青衣质问,语气严肃。 其中一名宫人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大人,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不见了!” “什么!”青衣脸色剧变,下意识地豁然回头去看君怜卿,“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回道:“奴才们奉皇上的命令在外面候着,进去侍候皇后娘娘的宫女却忽然跑出来说,皇后娘娘不见了 青衣抿了抿唇,沉声道:“你们先下去,等候圣上发落!此事,不得声张!” “是,奴才们告退!”那些人得了命令,急急忙忙下去了,生怕自己走慢一步就小命不保。毕竟,这皇后娘娘失踪,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青衣心事重重地回到君怜卿身边,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把凤倾失踪之事说出来。皇上才刚刚登基,实在不适合离开,但是不说的话,以皇上对皇后娘娘的深情,怕是以后也不好交代! 君怜卿面色平静,心底却越来越不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青衣咬咬牙,心一横,说道:“皇后娘娘失踪了!” 君怜卿脸色瞬间煞白,身形踉跄了一步,“到底是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属下即刻回去查探青衣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君怜卿却早已经先一步消失不见。 底下的大臣们不明所以,纷纷窃窃私语起来。这新帝刚刚登基,怎么还没封后,便一个人走了呢? 唯独国师璇玑静静地站在那里,心中了然。 整整三个月,君怜卿遍寻三国,怎奈始终都找不到凤倾的丝毫踪迹,她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这让君怜卿惶恐不安,生怕她会一声不吭地再回到她的世界中去。那间隔了千万年时光的地方,他纵有通天本领,又如何才能追随而去? 新帝登基后三月从未临朝,皇后又对外宣称忽染奇病,至少需静养三年,期间谢绝一切探视。于是便有一些并未听说过国师璇玑当日所言的大臣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不过都被君怜卿严词拒绝了,但凡动过心思者,统统官降三级! 于是,便再没有人敢乱动心思了。而那个神秘的国师大人,早在凤倾失踪的当日,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卷完) ------题外话------ 三少到底去哪里了呢? 感谢rdn1978亲的月票, "border="0"ss="imagecontent ( 098、同眠共枕 大山深处,忘忧谷。 花木葳蕤,云雾缭绕。间或各种不知名的鸟儿,忽地腾空而起,转瞬便消失在茂密的丛林里。偶有几声野兽的吼叫声远远地传来,更是惊飞了成群的鸟雀。 凤倾懒懒地坐在一棵大树的枝桠上,紫色的衣袍顺着枝桠垂落下去,随着林间的风轻轻浮动。她抬眼望着林子深处,目光有些呆滞。 被臭老头掳来已经快三个月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如何了?君怜卿……应该会满世界地找她吧?只可惜,老头子的阵法太厉害,她折腾了两个多月,也没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唉! 登基当日,无故失踪,估计君怜卿得气死急死吧?想到此,凤倾眼底闪现出几分无奈。以前天天在一起的时候还不觉得,如今分开了几个月,她竟是渐渐明白了思念的滋味儿。 却不知,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靠!也不知道那朵小花儿会不会娶别的女人进宫?虽然神棍是那么说了,可总有些人难免蠢蠢欲动不是么?只要一想起君怜卿很可能会有了别的女人,凤倾那叫一个郁卒啊,恨不能立即将老头子揪到面前来,把他的胡子一根一根地全部薅掉! 此刻,正在忘忧谷某个角落里鼓捣毒虫的某个老头,冷不丁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只感觉胡子被人一揪一揪的,好疼! 凤倾越想越郁闷,越想越烦躁,最后干脆从树上跳下来,随手扯了根树枝,拿在手里晃悠着,一路出了林子。 远远地就看到有一个白衣少年迎面走来,名叫第五钰。少年生得唇红齿白,很是漂亮的脸蛋还未完全长开,有着独属于少年的青涩和纯美,多少有几分雌雄莫辨。 唔,无聊地发霉啊。凤倾抬头望望天,再看向第五钰的眼光就已经是绿幽幽的了。干咳一声,摆出一副“我是好师叔”的纯善模样,站在原地等着第五钰自己送上门来。 第五钰原本正低着头思考配药方面的一个难题,走着走着,忽然感觉到不对劲,然后就看到自己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双金线镶边的紫色靴子。 感觉到头顶那两道渗人的视线,第五钰的嘴角猛地抽了抽,欲哭无泪!他不用抬头也知道自己遇到谁了。水女敕女敕的薄唇轻抿,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豁然转身,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往前冲去。 珍爱生命,远离凤师叔! 不过,第五钰很想哭,为什么他都跑得这么快了,可迈出去的脚甚至还没来得及落下,他的人就已经落到了凤师叔的手里的了啊! 不要啊!师父师叔师兄师弟们快来救命啊!第五钰在心底忍不住哀嚎。 “小五啊,跑这么快做什么?后面又没有凶兽追你凤倾提着第五钰的后领,阴森森的语气,让人听来毛骨悚然。小样儿,居然还敢跑!胆儿肥了啊! 第五钰欲哭无泪,心道师叔难道你不就是凶兽么?而且还是凶兽中的战斗兽!“凤、凤师叔--” 他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心道自己真是倒霉啊,这么大的忘忧谷,他怎么就能遇到凤师叔了呢!第五钰不由得对自己的人品深表怀疑! 凤倾坏笑着松开第五钰的衣领,绕到他的面前去,就看到少年眼睛红红的,一副泫然欲泣的小白兔模样,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狠狠地蹂躏、摧残! “小五啊,师叔可是有些日子没有见到你了啊。最近都忙些什么呢?”凤倾垂眸剔着指甲,漫不经心地说着。她的指甲不似一般女子那样留得长长的,而是修剪地整整齐齐的,圆润的指甲看起来分外诱人。 第五钰黑眸湿漉漉的,心里却毛毛的。唉呀妈呀,凤师叔越是这种闲闲的语气,通常就越危险好不好!“凤师叔,也、也没忙什么了,就是研究些草药罢了 “哦?可有什么成果了?”凤倾单手勾起第五钰的下巴,左右端详着他的脸。啧啧,还别说,这小子细皮女敕肉的,整个一副小受模样。 第五钰抿着唇,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唇红齿白的模样让人很想咬上一口尝尝是不是如果冻一般又q又滑。 明明是很暧昧的姿势,可是在第五钰看来,那钳制在下巴上的手,简直就跟九阴白骨爪似的,一股寒气直接从肌肤相贴处蹭蹭蹭地往体内窜,直窜至四肢百骸,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凤、凤师叔,您能、能放开……钰儿么?”第五钰颤抖着声音,眼眶里正打着转的金豆子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凤倾正儿八经地摇摇头,“不放!”她说着,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然白牙,“小五啊,师叔昨儿个刚研制出一种新药来,要不,你帮师叔试试看?” “不要!”第五钰立马尖声大叫,他不要做凤师叔的试验品啊!好可怕啊! 凤倾眨眨眼,一脸无辜。“这可由不得你哟说完,转而拉着第五钰的手腕就往自己房间走。 “唔,这刚研制出来的药还没有取名字呢,要不--”凤倾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哭丧着脸的第五钰,“就叫兔子急了要咬人,这名字怎样啊,小五?” 第五钰身子一个哆嗦,直觉那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凤倾连拖带拽地拉着第五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正遇到一脸鬼鬼祟祟的忘忧老人扒着窗子往屋子里面看。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臭老头!”凤倾一把丢下兔子少年第五钰,对着鹤发童颜的忘忧老人便是一顿河东狮子吼。第五钰一看机会来了,二话不说,撒丫子逃命去也。 忘忧老人被吓了一跳,当即火烧似的上蹿下跳地就要逃走。可怜他老人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二徒弟欺师灭祖啊! 凤倾哪里肯便宜了忘忧老人,当即冷笑着追了过去。想到自己无缘无故被掳回忘忧谷,又被困在这里两个多月,她就想杀人! “臭老头!我看你往哪里跑!给老子站住!”凤倾一边追一边恶声恶气地吼着,这吼声可谓惊天动地,回荡在整个忘忧谷中。 忘忧老人却速度奇快,围着凤倾的房间窜来窜去,只剩下一道残影。 “嘿嘿,你来追我呀!追我呀!有本事你就追我呀!”忘忧老人一边四处逃窜,一边笑得分外嘚瑟。 凤倾愤愤地磨牙,这臭老头儿!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她今天不扒了他的皮!“臭老头!你给我等着!” 说完,又是一轮更加激烈的追逐。 追了好半天,凤倾实在是懒得追了,干脆落地,双手环胸,一脸不怀好意地等着某个老头儿自己撞上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已经差不多绕晕了的忘忧老人当真自己送上门来了。凤倾趁机揪住他的胡子,语气阴阴地,咬牙切齿道:“臭老头,我看你这次还能往哪里跑!” 忘忧老人被凤倾提着衣领,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哼,孽徒!竟敢欺师灭祖!还不速速放了为师!” 凤倾一手提着忘忧老人的衣领,一手在他那花白的胡须上绕啊绕啊,**果的威胁。“欺师灭祖?老子就喜欢欺师灭祖?你又能奈我何?” 说完,凤倾的手忽然揪住忘忧老人的胡子,用力那么一拉一扯一拽。 “嗷嗷嗷嗷嗷!”忘忧谷里顿时响起忘忧老人杀猪般的鬼哭狼嚎,他歪着脑袋,试图解救自己的胡子,“痛痛痛痛痛!快松开!松开!松开!” 凤倾丝毫不心软,依旧揪着忘忧老人的胡子,冷笑连连。“放老子出去,我就松开!否则免谈!” “不!不行!”忘忧老人死鸭子嘴硬。他的乖乖小桃儿还没回来呢,怎么能让这鬼丫头给跑了!她要是跑了,谁给他生徒孙玩? “不放?”凤倾语气危险,手中的力道大了一些。 忘忧老人疼得呲牙咧嘴,但仍旧硬气得很。“不放!” “真的不放?”力道继续加大。 忘忧老人不见一丝皱纹的脸憋得通红,“不放不放就不放!” 凤倾直接被气得吐血三丈。这臭老头,冥顽不灵!正生着气,忽然觉得一股幽香钻进鼻子里,她暗道一声不好,想要月兑身却已经来不及。下一瞬,她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忘忧老人呲牙咧嘴地模着自己花白的胡须,望着倒地不起的凤倾笑得阴森森不怀好意。弯腰将凤倾抱进房间,丢到床上,然后锁好门,确定不会有意外发生,这才身形一转,消失在远处的林子里。 没过一会儿,忘忧老人便返了回来,手中还拉着一个人,是刚刚回到忘忧谷的花桃夭。 “师父,师父,您老人家走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哪!”花桃夭一身亘古不变的紫衣,宽襟广袖,金线滚边,妖妖娆娆的模样,好似误落凡尘的妖精。一头墨发仅用之前凤倾送给他的紫玉簪子挽起来,及腰的长发随着走动摇曳生姿。 望着忘忧老人急哄哄的样子,花桃夭只觉得无奈至极。师父老人家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还跟个孩子似的,想什么是什么,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原本听说阿倾失踪,他正满世界着急上火地找呢,恰好路过忘忧谷,就想着过来问一问师父知不知道阿倾在哪里,结果就被这老头儿给赖上了。得,看来没个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 忘忧老人回头赏了花桃夭一个大大的白眼,“让你来就来,哪那么多废话!”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没教养了,一个两个地欺师灭祖! 花桃夭无奈,只得任由忘忧老人拉着走。 两人很快就到了凤倾房门外,花桃夭问:“师父,你带我来阿倾这里做什么?我的房间在那里他指了指几十米远处的另一间屋子。 忘忧老人笑得猥琐又神秘,径直打开凤倾的房门,将他推进去,一边推还一边碎碎念。“我不管,限你三个月内,给老头子我生个徒孙玩玩!” 花桃夭听闻,脸色当即变了,还以为忘忧老人又弄了哪个女弟子在凤倾屋里。“师父!你太过分了!我是不会背叛阿倾的!” 说着,花桃夭就要往外走,妖孽的容颜上仿佛蒙了一层薄冰。 忘忧老人急忙拦住,眼睛眨啊眨啊,似乎是有抛媚眼的嫌疑,不过,搁在他的脸上,愣是给演绎成了眼抽筋。“哎哎,乖乖小桃儿你别走啊!你先进去看看人嘛,这一次,为师保准你会喜欢的!” 花桃夭面色铁青,抿唇不语。以前的时候,师父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经常他练功回屋,就会看到床上躺着个女人。为此,他可是都已经换了好几张床了!这一次倒好,直接祸害到阿倾的房间里了! 忘忧老人顿时急了,推着花桃夭就往床前走,他随手一挥,原本垂落下来的床幔便轻飘飘地飘了起来。 “快看嘛,看嘛忘忧老人急吼吼地催促着。 花桃夭本来是闭着眼睛的,如今被忘忧老人一催促,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缓缓地睁开眼,然后,眼底弥漫上显而易见的欣喜。 “阿倾!”花桃夭急忙上前,却不料忽然间脖颈一痛,紧接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人也紧跟着倒在了床上。 忘忧老人收回手,笑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别提多猥琐了。他哼哧哼哧将花桃夭的外衣给月兑了,然后把他塞进凤倾的被子里,随后又往桌子上的水壶里加了一点东西。待到一切收拾完毕,这才乐颠颠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将门窗上锁。 拍拍手,忘忧老人笑得合不拢嘴。“嘿嘿,我的乖徒孙,一定要早点给老头子出来呀。乖乖小桃儿,可别让师父失望呀!嘿嘿嘿嘿……” 忘忧老人奸笑着,扬长而去。 日暮时分,花桃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初始的迷茫之后,他桃花眸豁然变得清明无比。闻着鼻端萦绕的熟悉的气息,一颗心tttt突地一跳。转过头,就看到凤倾睡得正香。 不用想,也知道凤倾被下药了! 脖子还隐隐作痛,花桃夭忍不住低咒,师父他老人家下手也未免太重!望着几个月不见的容颜,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修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细细描摹着那精致的五官。指尖触及柔滑细腻的肌肤,那温热的触感令他心头触动,呼吸也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花桃夭干脆侧撑起身子,仔细打量着凤倾。睡着了的她,看起来是那么柔和,没有棱角,没有尖刺。原本潋滟的眸子此刻轻轻地合着,长长的睫毛蝶翼一般,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圆润小巧的鼻子可爱至极,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捏上一捏。 事实上,花桃夭也确实这么做了。右手拇指和食指在凤倾的鼻尖轻轻地一捏,又软又有弹性。 凤倾似乎是不受烦扰,眉头微微皱了皱眉,嘴巴也因为不满而微微嘟起来,任人采撷的样子,不过却没有醒过来。 花桃夭顿时好似发现了什么好的玩具一样,又连着捏了几次。一边捏着,桃花眼里的笑意便越明显。 “呵花桃夭忍不住轻笑,很显然是被凤倾可爱的表现给愉悦了,“小丫头,想不到你睡着了这么可爱 手无意中碰触到凤倾的嘴唇,花桃夭捏鼻子的动作一顿,立即好似触电一般收回自己的手。目光落在那两片潋滟的薄唇之上,他的目光倏地幽暗无比。 有些口干舌燥啊,好想……吻下去。花桃夭妖孽的桃花脸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幽暗的桃花眸里波光明灭,心跳忽然间便快了许多,就连呼吸都开始变得沉重。 却,在最后一刻,生生止住。 花桃夭忍得很辛苦,明明只要再前进一丝一毫,他就可以品尝到渴望已久的味道。可是,他知道,他……不可以。 花桃夭自诩不是君子,趁人之危的事情却也做不出来。最重要的,他不想凤倾醒来后,会用怨恨的眼光看他。只要一想到她可能会用那种怨恨和防备的目光看着自己,他就觉得心揪痛得厉害。 无奈地闭上眼睛,遮挡住眼底流转的**,花桃夭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心底的躁动。正想撤离的时候,却忽然被人勾住了脖子。 花桃夭霍然睁大了双眸,就对上凤倾黑白分明的凤眸,那眸底盈满的笑意,让他一时间晃了眼睛。 “阿倾,你醒了被凤倾抓个现行,花桃夭觉得有些尴尬,可是,才一开口,他竟发现自己的声音如此沙哑。 凤倾笑眯眯的,“我不醒来,难道等着你占我便宜吗?”话虽是这么说的,她却并没有松开花桃夭脖子的意思,反而微微抬起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动作亲昵又窝心。 花桃夭一瞬间如遭雷击,从没想过凤倾醒来之后的反应居然是这个样子!没有生气,没有埋怨,没有嫌弃。他张了张口,声音隐约带了几分轻颤。“阿倾,你没事吧?” 凤倾嘟着嘴巴,睨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花桃夭,小女儿的娇憨之态尽显无疑,“我能有什么事啊?”这人真奇怪! “那你可知道我是谁?”花桃夭睁大了眼睛,静静地问道。 凤倾眨眨眼,以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花桃夭。“你是花桃夭啊!”这丫脑子被驴踢了?怎么这么正经起来了? 花桃夭有一瞬间的迷茫,心中还有几分小小的雀跃,他试探着问道:“那你可知道君怜卿?” 君怜卿?凤倾点点头,不以为意地说道:“当然知道啊!玄王嘛,不对!呀,现在应该是皇帝了!” “那你怎么还……”花桃夭苦笑,他还以为凤倾已经忘记那个男人了呢,脖子扭了扭,挣扎了几下,“阿倾,你先放开我 花桃夭试着挣扎了几下,却发现凤倾的力道大得很,他竟有些挣月兑不开。或者,是他根本就不想挣月兑开。 “我为什么要放开你?明明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凤倾说得理所当然,手上的力道更大,花桃夭直接被整个地拉到了她的身上。 “阿倾--”花桃夭无奈,胸前柔软的触感令他心神激荡,脸颊竟是难得地微微发热起来。 “那你可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谁?”花桃夭不确定地问道。虽然,他也很贪恋现在的感觉,可是一切都太不真实了,他怕自己会真的沉沦进去,而她却还在状态之外徘徊不定。到时候,痛苦的人还是他。 凤倾不雅地翻个白眼,“废话,当然是你啦!”难不成还有别人? 花桃夭默。他已经可以确定,一定是师父老人家给凤倾用了药了。“那你……对君怜卿呢?你还喜欢他么?” 凤倾沉吟了下,摇摇头。“不喜欢。我跟他又不熟!干嘛喜欢他啊!”心里却不知怎么的,好像有种空落落的感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是被自己给忽略了似的。可是,无论她怎么回想,却始终想不起那被忽略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花桃夭还想说什么,唇上却忽然撞上一抹温润的触感。他身体顿时僵住,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与自己两唇相贴、眉眼含笑的人,呼吸不由得一窒。 凤倾却已经退了回去,笑得眉眼弯弯道:“这是早安吻,爷赏你的!”唔,果然亲一下,心里就不会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了呢! 花桃夭脸色一僵,机械地转过头去,窗子虽然紧紧闭着,可也不难推断出外面已将近傍晚。早安吻…… “花桃夭,你脸红了喂身下忽然响起凤倾戏谑又邪恶的调笑声。居然能够看到这只妖孽脸红,还真是难得呢!天下红雨了吗? 想到之前那个吻,花桃夭不由得脸更红了。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激荡和澎湃,他深呼吸,再深呼吸,这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旖念。 “阿倾,快松手花桃夭暗哑的嗓音道,看着凤倾的眼神危险而隐忍。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交战,一个让他抓住机会亲近凤倾,一个让他速速离开不可趁人之危。 凤倾却很不配合,脑袋摇得好像拨浪鼓,“不要!好久没见了,人家想你啦。陪我躺一会儿 花桃夭桃花眼里瞬间暗潮涌动,心底的天人交战也越来越激烈。最终,他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手去,一点一点地掰开了凤倾环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阿倾,你喜欢的人不是我,我不想你将来后悔 凤倾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有些不懂花桃夭的意思,不过倒是难得乖巧地没有再缠着他,只是不满地咕哝道:“切,小气!” 花桃夭苦笑,他也希望自己能够“大方”一些! 终于摆月兑了束缚,花桃夭深呼吸,不敢有所停顿,当即跳下床,直奔桌子而去。他拿起桌上的水壶,仰头就灌。因为喝得太急,有不少溅在了脸上,衣服上,却丝毫不见狼狈,反而更添几分风流不羁。 一壶水全部喝完,花桃夭直接用衣袖擦了擦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只着中衣。急忙回头去看凤倾的反应,结果就看到她正一脸色眯眯地盯着自己的身体看。 “唔,身材不错!果然是身娇体弱易推倒,就是不知是不是物大活好技术高呀?”凤倾懒懒地趴在床上,对着花桃夭的身材指手画脚。 妖孽的脸难得地有了一种名为羞窘的表情,不知怎么的,花桃夭忽然感觉心底那种好不容易被强压下去的躁动感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有些受不了凤倾露骨的目光,花桃夭急忙拿起自己的外衣穿上。几番动作下来,心底的渴望和躁动却更加明显了! 到了这个时候,花桃夭纵然是傻子,也知道定然是自家师父对自己也用药了,而且药就下在刚刚喝过的水里面!若不是他之前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给弄得心慌意乱,也不会发现不了。 可是,很显然,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师父下毒,是从来不会准备解药的!花桃夭心底涌上一丝绝望,急忙来到门边。果然,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再跑去窗边查看,窗户同样被人从外面锁着。 掌心翻飞,花桃夭凝运内力想要直接破门而出,却发现,体内竟是连本分内力都没有了!深深的无力感顿时涌上心头。 “阿倾,快来!”花桃夭忽然回头冲着凤倾低吼,倾国倾城的桃花脸上染着几许疯狂之色,“快来将门打开!” 凤倾不情不愿地爬起来,“好好地,干嘛要打开?打坏了要修的好不好?”这种将人锁在屋子里的事情,臭老头以前又不是没干过,她早都已经懒得理了。 花桃夭变得更加焦急不安,干脆返回床边拉起凤倾。“阿倾,听话,把门打开!”不然,他怕自己会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情来! 凤倾被花桃夭掌心的灼热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热!你发烧啦?”她顺势爬起来,紧跟着来到门边。 花桃夭苦笑,说得咬牙切齿,“是啊,我发烧了,你快开门,我去找师父取点药!” 凤倾了然,肯定是臭老头又干什么缺德事了。她试了试,有些颓败道:“花桃夭,我的内力也没有了 花桃夭脸色白了白,身体内的燥热感却越来越强烈。握着凤倾的手的地方,就好像着了火,让他好想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狠狠亲吻,狠狠占有。可是…… 花桃夭豁然甩开凤倾的手,有些疯狂地去拍门,声音透着几分绝望。“师父!师父!你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外面!” 门被拍得砰砰作响,直到花桃夭拍得手都红肿起来,嗓子也越来越沙哑,却始终不见有任何人过来。 花桃夭心底的绝望越来越浓,他不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拥有他的阿倾!那是对他的感情的亵渎,更是对阿倾的亵渎!可是,意识却开始变得混沌起来,心底那种莫名的渴望也越来越强烈,他索性心一横,直接用额头去撞门。 一下又一下撞在门上,带着绝望,带着决绝,很快,原本漂亮光洁的额头便红肿一片,直至被鲜血染红,一片触目惊心。鲜血顺着额头滑落脸颊,非但不觉得恐怖,反而更加美得震撼人心。 凤倾看着如此的花桃夭,心里面隐隐作痛。到了这个时候,她自然知道他这是着了臭老头儿的道儿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如此坚持,他明明可以找她的不是么?两个人既然互相喜欢,那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而且,平时不都是他比较不正经? 看到花桃夭额前的伤,凤倾黑眸瞬间冷寂。她上前一把拽过他,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疯啦!不要命啦!”她都没说什么呢!他一个大男人倒是矜持起来了! 说完,凤倾薄唇紧抿,黑着脸强行将花桃夭拉到床边坐下,然后迅速地翻找出纱布和一些疗伤的药来,细心地为他包扎。先是用手帕帮他把血迹小心翼翼地擦干净,然后又仔细地将药抹匀。 花桃夭任凭凤倾在他脸上忙碌,她的指尖落在脸上,只感觉冰冰凉凉的,好舒服。他的心底不由得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漂亮的桃花眸里更是迅速地氤氲起一层水雾,水光潋滟的样子看起来好是诱人。 凤倾眨眨眼,有那么一瞬,连她自己都觉得狼血沸腾了。这样诱人的花桃夭,是她以前不曾见过的。以前的他,虽然妖娆多姿、风情万种,可她知道,那不过是他的一面伪装,真实的他,其实是冷漠而孤寂的。而现在的他,却是卸去了伪装,真真实实的。 总算是上完了药,凤倾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要收回手,一只大手却忽然覆了上来,将她的手紧紧地贴在他的脸颊上。 ( 099、解毒 不愧是医毒圣手忘忧老人下的毒,不但药性发作得极快,且来势汹汹。饶是花桃夭从来都是定力强悍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看着花桃夭因为而迅速水雾迷蒙的桃花眸,凤倾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艳。那仿佛能滴出水来的浓墨里,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无助和迷茫,还有几许脆弱和期待,本就生的美艳不可方物的妖孽容颜上,两抹绯色云霞更为他增添了几分妩媚风情。 “阿倾--”花桃夭暗哑地低喃出声,大手握着凤倾的手,越收越紧。灼热发烫的脸颊似贪恋一般地紧贴着凤倾的手掌心,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身体和内心的折磨。 望着如此诱人、如此脆弱的花桃夭,望着那微微开合的薄唇,有那么一瞬间,凤倾就好似受到了蛊惑一般,竟是缓缓地低下头去。 凤倾向来敢爱敢恨,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既然她觉得自己是喜欢花桃夭的,那么,亲一下自然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反正他是她的男人不是么?她这么想着,红唇距离花桃夭的唇已经不足一指。 眼看着凤倾的吻就要落下,花桃夭只觉得越发口干舌燥起来。却在最后一刻,他硬是将头一偏,躲开了这个吻。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才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才得以艰难地把脸转向一边。 天知道,花桃夭刚才到底有多么渴望凤倾能够吻下来,他渴望那个味道已经好久好久,久到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多久了。 可是就是在那一瞬间,花桃夭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丝丝清明,虽然转瞬即逝,却足以让他作出判断和选择。阿倾对他的喜欢全是假的,他虽然很想自欺欺人,很想就此放纵自己一次,可是他知道,他不可以!他并非她心底的那个人,他不想她日后想起来会后悔,会怨恨。 但是忘忧老人的毒,又怎会是那么容易克制的?不过转眼间,花桃夭便再一次被无边无际的所淹没。 凤倾却已经回过神来,抬手模着自己的唇瓣,只觉得那里火热无比。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吻上去,她的心里反而好像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深呼吸一口气,凤倾沉声说道:“你先忍耐一会儿,我马上去叫人。”说完她急忙转身逃也似的飞奔到门口,一如花桃夭之前那般使劲地砸门。 “臭老头你快开门!快点开门!要出人命了!”凤倾声嘶力竭地大声喊着,回答她的却是一片静寂。 凤倾不死心,更加用力地拍着。面前是门板因为受到大力而哐哐作响,身后是花桃夭因为隐忍而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可是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传进来。 凤城渐渐变得绝望起来,这会儿她终于能够体会到,之前花桃夭到底是怎样的绝望心情了。回头看着他斜靠在床头上,桃花眸紧紧地闭着,蝶翼一般的眼睫毛上好似还挂着一丝水痕。他的脸颊绯红一片,重重地喘着粗气,已经半果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美艳不可方物。 凤倾咬牙,脸色铁青,这个该死的臭老头,这次真的是太过分了!回头一定要把他的胡子拔干净!一根也不给他剩下! 回过头去继续拍门,凤倾的声音可谓是歇斯里底。“来人啊!快来人!快点开门!” 凤倾在这里拍门拍得震天响,那边花桃夭的意识却是越来越弱。偶尔有那么一丝丝的清明,他咬着牙万分吃力地从腰间模索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臂,毫不犹豫地扎了下去。 匕首拔出来的瞬间,鲜血四溅,突如其来的疼痛,总算是让花桃夭的意识多少恢复了一些。匕首无力地掉落到地上,叮的一声,那声音格外刺耳。 听到身后传来的不同寻常的声音,凤倾豁然回头,就看到花桃夭胳膊上,鲜血不停地往外涌动。她一时间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又是心疼,急忙跑回去,一把抓过他的胳膊,大声地斥责道:“你疯啦花桃夭!你不要命啦!” 花桃夭却只是笑笑,流着冷汗的绯色脸颊含着别样的妩媚妖娆,他薄唇微启,一字一句艰难地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你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我……不想伤害你!”他对她的定力从来都不够强,他不想因为一时的失控而给她造成一辈子的伤害。 “什么伤害不伤害的!你都这个样子了,你让我去哪里?我又怎么忍心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不问?”凤倾气急败坏地低吼着,心里面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动作利落地为花桃夭包扎好伤口,凤倾这才抬起头来,却发现,他的眼睛早已经变得猩红一片,其中所充斥的让人心悸。 无奈轻叹一声,凤倾无力地轻声说道:“你这个傻瓜!”说着,便伸出手去,想要帮花桃夭解开衣服。 花桃夭却误以为凤倾是想用自己的身体为他解毒,竟是不管不顾地将她狠狠地推到了一边,冷漠地吼道:“我不用你管!你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凤倾被冷不丁推了一下,险些跌倒,看着这个样子的花桃夭,她忽然很想哭。她抿着唇看着花桃夭,看他如此难受却拼命隐忍的样子,心痛得无法呼吸。 花桃夭却还在那里嘶吼,疯狂得如同受了伤的野兽,低低的哀鸣。“我叫你滚呀!滚呀!你听到没有!滚--!” 凤倾最终深呼吸一口气,心一横,再一次跑到门边,这一次是连踢带踹。“来人啊,有人吗?快点来人啊!求你了师父!你快点开门!只要你开门,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求你了师父--” 凤倾喊着喊着声音忽然就变得哽咽起来,眼泪更是不争气地吧嗒吧嗒地往下落。这是这些年来,她第一次对忘忧老人服软,可是心里却依旧觉得很难过。不是因为自己的认输,而是为了身后的那个男人。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觉着心疼,心里闷闷地几乎就要喘不上气来。 花桃夭那个傻子!即便到了这样的时候,心里想的还是她!他就不知道为他自己想一想么?泪水流得更凶,凤倾一边踢着门,一边不停地默念:花桃夭,花桃夭,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外面依旧是静悄悄的,显然是忘忧老人事先交代过,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就在凤倾绝望至极,几乎就要放弃叫门,决定帮花桃夭解毒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很是微弱的声音。 “凤、凤师叔,你、你还好吧?” 这道声音很微小,还隐约带着几分怯意和畏惧。但是听到凤倾的耳朵里,却好似天籁一般,让她已然死寂的双眸瞬间亮得惊人。 是第五钰! 第五钰平生最害怕的人就是凤倾,他原本是不打算过来的,可是之前在这边拉扯的时候,他的家传玉佩不小心掉了下来。那是他母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对他来说非常非常重要,所以便大着胆子跑来了。 第五钰原本是想找到玉佩便赶紧悄悄溜走的,可是却不想竟是听到了凤倾近乎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心里不知怎么的,便鬼使神差地顿住了即将离去的脚步。 凤倾喜极而泣,直接拿袖子抹一把脸上的泪水,急急地说道:“是小五对不对?快点,快点帮师叔把门打开!快!” 第五钰心里多少还有些犹豫,他贝齿轻咬着红唇,眼睛湿漉漉的,一副怕怕的样子。“那……凤、凤师叔,我放你出来可以,但是你不要再拿我试药好不好?”他小心翼翼地问道,以前没少吃过凤倾的亏,心里面可谓存在了很多阴影。尤其是那个什么兔子急了要咬人,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凤倾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喜悦。她忙不迭地答应道:“你放心,你放心,只要你放我出去,我以后再也不会欺负你了!我保证,我对天发誓,我说到做到!” 怕第五钰不相信自己,毕竟自己的可信度向来不怎么高,凤倾又急吼吼地加了一句:“你花师叔也在这里,他会为你作证的!我发誓,以后要是再欺负你,就诅咒我讨不到媳妇儿!好不好!” 虽然凤倾口中的花师叔此刻神志不清,但好歹也是证人对不对?凤倾不得不深深地鄙视自己,都到了这样的时候了,她还不忘了欺负可怜巴巴的第五钰。 第五钰心思单纯,哪里想得到凤倾又一次把他给忽悠了。他本来还有些犹豫,可是听到凤倾的声音明显带着焦急,倒也不敢再懈怠,急忙用内力把锁给震碎了。 房门被凤倾呼啦一下打开,她火急火燎地对着第五钰说道:“小五,小五你赶紧去找臭老头儿,你就告诉他花桃夭就快要死了!我现在带着花桃夭去寒潭一趟,你让臭老头直接拿着解药去那里!” “如果他敢不去!”凤倾又恶声恶气地补充道,“就让他自己洗干净了脖子等着挨砍吧!倘若花桃夭出了什么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第五钰被凤倾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得不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顿时变得兔子似的红红的,他悄悄地瞥了一眼斜躺在床上的花桃夭,雌雄莫辩的小脸上,瞬间爆红一片。 第五钰虽然年纪还小,从没有经历过男女之间的情事,却也不是傻子。花师叔如此出现在凤师叔的房间里,虽然是两个男人,可两位师叔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看花师叔那个样子应该是中了某种药。药这种东西,算不得多么毒,可是闹不好却会出人命。 雪白的贝齿轻轻地咬了咬红红的唇,第五钰不敢再多做耽搁,转身就去找忘忧老人去了。 凤倾见第五钰已经跑远,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背起花桃夭就往外跑。花桃夭虽然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可是身体却重得很,凤倾一时不查,险些直接趴倒在地。她不由得低咒一声,急忙稳住身子,没有内力,只能一步一步尽可能快地直奔寒潭而去。 凤倾一边背着花桃夭飞速地往前奔着,一边不停地与他说着话,试图唤醒他残存的意识。“花桃夭,你给我撑着点儿!寒潭马上就要到了!我不许你出事,你听到没有!” 此时的花桃夭已经彻底没有了意识,只是遵循着本能,趴伏在凤倾的背上不安分地蹭着。感受着身前那温软的身体,他只觉得心旌荡漾,恨不能就此将怀中之人狠狠地揉进自己的骨血,永远永远不分开。 潋滟的桃花眸紧紧地闭着,花桃夭妖孽的脸整个埋进凤倾的脖颈之间,贪婪地嗅着,吮吸,轻舌忝慢咬。揽在她肩膀上的大手也下意识地摩挲,收紧。 “阿倾。阿倾。阿倾。”隐约间,一声声低喃如轻烟一般飘散于凤倾的耳际,带着浓浓的爱意和渴望。 凤倾浑身一颤,只觉得脖颈间炙热的温度好似是被人架在火上烤。她咬咬牙,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双腿也越来越沉重,再一次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急速奔跑的过程中,凤倾隐隐约约地想着,为什么她要舍近求远去寒潭呢?为什么没有强行逼迫花桃夭,自己为他解毒呢?脑子忽然有些混乱,她眼前一黑,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直直地就倒了下去。 凤倾有些狼狈地爬起来,第一时间跑去查看花桃夭的伤势,结果就看到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巴里都已经开始往外流血,全身的血管更是几欲爆裂。 “不!不要!”凤倾连忙手忙脚乱地想要扶起花桃夭,却因为太过紧张而连着失手了好多次,“花桃夭,你再坚持一下,就一下,寒潭马上就到了!” 好不容易将花桃夭扶起来,因为长时间的奔波,如今已经差不多虚月兑的凤倾咬牙搂住他的腰身,艰难地往前走去。 寒潭就在前面五十米处的山洞里,平日里短短的距离,此时走来,凤倾只觉得那距离遥远地好似隔了几个光年,任凭她磨断腿都走不到! 花桃夭本就比凤倾高,如今这样被她禁锢着,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处,有不少鲜血便顺着他的脸颊、下巴流到了她的发间。温热的感觉,却好似炙热的岩浆,让她惶恐,让她不安。 眼看着山洞越来越近,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当到达寒潭的那一瞬间,凤倾只觉得整个人都虚月兑了。她拼着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将花桃夭抱入水中,却因为虚月兑,身形不稳,自己也跟着跌了进去。 寒潭的水刺骨寒凉,凤倾瞬间一个激灵,只感觉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水,竟发现头发上的水竟然已经结冰! 凤倾打着哆嗦,颤颤巍巍地爬出寒潭,人顿时就变成了冰棍儿。看着坐于寒潭中渐渐安静下来的花桃夭,看着他眼里、耳朵里、鼻子里和嘴里不再流血,她不由得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还来得及!就算这寒潭的水只能暂时压制那媚毒也好,至少有时间给臭老头研制解药了! 这该死的臭老头儿! 忘忧老人火急火燎地赶来山洞,就看到凤倾哆哆嗦嗦地简直狼狈至极。心知她此时没有内力定然会受不了,便二话不说,急忙跑过去,将自己的内力输到她的体内,然后又给她服下解药,这才上前观察花桃夭的情况。 看着花桃夭孱弱的样子,忘忧老人满眼的懊悔与心疼。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徒弟到底是什么脾气呢!竟然做出了这等荒唐之事!还好,还好,他们两个都没有事,不然他老头子以后该怎么活下去! “凤师叔?”紧跟着跑来的第五钰看到凤倾仍旧不停地打着哆嗦,急忙将自己的外衣月兑下来给她披上。眼角的余光不小心瞥见她胸前的起伏,脸蓦地一红,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一直以欺负他为了的师叔,居然是个女子! 凤倾感激地笑笑,也不在意自己的秘密被第五钰发现。衣服虽然已经差不多烘干了,可是之前的一路奔波,束胸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散了开来。 看着忘忧老人给花桃夭喂了一些药丸,她冷漠着声音问道:“他没事吧?” 忘忧老人被凤倾这冷漠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吓了一跳,心里不由得很是心虚,急忙说道:“没事没事,为师保证,在里面呆着,不出四个时辰,乖乖小桃儿一定又能生龙活虎了!” “四个时辰?”凤倾心中大骇,这寒潭的水,她就呆了那么一会儿,都觉得受不了!而花桃夭,竟然要在里面泡上四个时辰!也就是八个小时?! “嗯……嗯……”忘忧老人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该如何对自己这个二徒弟解释,一时间憋得脸通红通红的。 凤倾现在懒得理他,只是定定地望着寒潭中静坐的花桃夭。看着他的身体不可抑制地打着哆嗦,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之前忙着奔波,这会儿闲下来了,她又忍不住开始思考,为什么自己没有第一时间选择为他解毒?为什么呢?明明喜欢他的,不是么? 凤倾不知道,自己之前其实是中了忘忧老人新研制出来的毒--移情。中毒者,就会将对所爱之人的情感悉数转加到她睁开眼所见到的第一个异性身上。之前的感情有多深,对那个人的感情也便有多深。 就像凤倾依然记得君怜卿,但想起他来,却再不会如从前那样喜欢爱恋,因为她对他的感情都已经转移到了花桃夭的身上。 可以说,忘忧老人这一次是铁了心想要撮合自己的两个徒弟,却不想弄巧成拙,险些害了花桃夭。 自觉无颜继续面对自己的两个徒弟,忘忧老人一脸悻悻然地走了。临走时,也没忘记拉着第五钰一起离开。 没过一会儿,第五钰又返了回来,怀中还抱着两床被子,一壶热水和几个包子。他有些怯怯地将怀中的东西送到凤倾面前,“凤师叔,这……是谷主他老人家让钰儿交给你的,你多保重,我、我先走了!” 说完,第五钰便跟兔子似的逃走了。 凤倾坐在被子上,身上还裹着一床厚的,随手拿起身边的水喝了几口,眼睛却是一直密切关注着寒潭中的花桃夭。 外面已经漆黑一片,好在山洞里有好多夜明珠,所以倒也不觉得黑。 这个时候的花桃夭,浑身都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他就那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好似一座紫色的冰雕。 吃了些东西,凤倾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久,慢慢地,只感觉困意袭来,她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最终还是熬不住睡了过去。 期间,忘忧老人悄悄地来过,见凤倾睡得正香,而花桃夭也没什么大碍,便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躺在这冷寒的山洞里,凤倾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一个倾城绝色俊逸无双的男子,一直用一双深情的眼眸静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太过温柔,太过灼热,温柔得让她想哭,灼热得让她忍不住想要逃走。 “君怜卿……你个大坏蛋!为什么不来找我!”含糊不清的呓语,从凤倾的口中溢出来,飘散在这山洞里,轻烟一般了无踪影。 寒潭里的花桃夭却忽然睁开了双眼,原本潋滟的桃花眸,此时此刻幽深一片。内力已经恢复,他试探着运转了一下,很快便破冰而出。 从寒潭中迈步出来,就看到寒潭边上,一道身影蜷缩在被子里,睡得并不安稳。花桃夭脸色一变,急忙奔过去。 “阿倾?阿倾?你醒醒!”花桃夭被凤倾额头上的热度吓得直接缩回手来,看着她的目光盈满了心疼。想到刚刚听到的那声低语,他的心底一片黯然。 弯腰将凤倾连着被子一起横抱在怀里,花桃夭一路施展轻功离开了山洞。 100、偷来的幸福的 凤倾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底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惺忪迷茫。悫鹉琻晓 凤倾觉得这一觉睡得好累,似乎是睡了很久很久。梦里面,一直有一个白衣风华的男子深情地凝视着她。只可惜,他的面容总是隐藏在一团雾气里,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楚他的长相,唯有那一双眼睛深邃、温柔、缱绻,让她看了总是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阿倾,你总算醒啦?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欣喜的声音,隐约带着几分疲惫。 凤倾转过头去,果然就看到花桃夭正一脸喜色地看着自己,妖孽的桃花脸上带着明显的倦容。 目光落在花桃夭的额头上,那里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浅浅的痕迹。凤倾下意识地动了动脖子,只觉得酸痛无比,脑袋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 凤倾看着花桃夭,眉心微蹙,问道:“我发烧了?”心中忍不住哀嚎,好歹她自诩医术天下无敌,却不想居然也会发烧?简直是太丢人了! “都是我不好,连累你感染了风寒。”花桃夭很是内疚,昨天的事到了最后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想必阿倾为了救他没少受罪。 “谁让你那么笨的,被臭老头骗了都不知道!”凤倾一脸鄙夷,语气也有一些冲。她倒不是真的生花桃夭的气,也不是在意自己为了救他受了多少罪,而是她觉得他不应该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昨天就差那么一点,他就要七窍流血而亡! 只要一想起这一点,凤倾就觉得心里憋屈得难受。 花桃夭一愣,还以为凤倾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记忆,好看的桃花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黯然。他承认,他是有一些小小的贪心和私心,尽管知道她所有的记忆回归原位,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但还是自私地希望,那个时间可以推后一些。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也好想可以自欺欺人久一些。 花桃夭原本盈满柔情的眸子瞬间变得不正经起来,用一副吊儿郎当的浪荡子模样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他脑袋往前凑了凑,笑得一脸风情万种,语气却幽怨至极,带着深深的控诉。 “哎呀,亲爱的阿倾,人家昨天都已经那个那个样子了,你为什么都不以身相许啊?呜呜呜好伤心,阿倾你果然是不爱我了!” 凤倾顿时怒了,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拍到花桃夭那张比女人还要好看、还要美上三分的脸上。“靠你个花桃夭,你这是恶人先告状吗?昨天那是谁一个劲儿地让我滚啊滚啊滚的!差点气死我好不好!” 花桃夭眨眨眼,原来阿倾还没有想起以前的事啊。潋滟的桃花眸瞬间便荡漾起来,薄唇微微嘟着,两只手的食指搁在那儿对啊对啊-- “那阿倾……那我们现在再接着把昨天没有做的事情做完,好不好啊?唔,人家可是记得……昨天某些人好像很怀疑人家是否真的物大活好技术高哟。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试一试?包君满意哟!” “去死啊!”凤倾愤愤地磨了磨牙,身子一扭,直接一脚对着花桃夭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踹了过去。这么大的一个大男人,居然还在这儿对手指!卖萌可耻好不好啊! 花桃夭笑得越发明媚荡漾,一只大手轻而易举地就握住了凤倾飞过来的脚,坏坏地笑道:“阿倾,阿倾,你才一睁眼就如此得热情,人家还真是有点吃不消啊。哎呀,不过算了,为了阿倾你的‘性’福着想,人家今天就豁出去,咬咬牙拼了,一定会坚持个十次二十次的再歇息的,也免得阿倾你欲求不满呢。” 没正经!凤倾的脸顿时黑漆漆的,她用力地抽回自己的脚,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还真是后悔救了你了!”她抬手指了指门口,“现在,立即,马上,你可以再去死一次了!对了,最好给老子死得远一点,省得看了让人糟心!” “阿倾,你果然是欲求不满了哪,看你那欲求不满的小眼神儿,啧啧!”花桃夭对凤倾的黑脸丝毫不以为意,只单手托着下巴,上下打量着她,目光肆意,眼神更是勾人得紧,“阿倾,人家随时准备着为你献身哟。怎么样,到底要不要考虑一下啊?” “呵。”凤倾冷笑,笑容阴森,对着花桃夭露出一口森然白牙,“空虚寂寞冷,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花桃夭脑袋一歪,桃花眼勾魂夺魄一般亮得惊人。桃花瓣一样的薄唇里,吐出旖旎慵懒的调调。“嗯哼,阿倾,人家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闭嘴!”凤倾立即炸毛,这货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他是要将他的空虚论搬出来了。话说,这些年,她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好不好! “你要是敢说出来,你就试试看!”凤倾黑着脸,恶声恶气地威胁道。 花桃夭却并不把凤倾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是唇角那么一勾,兰花指那么一翘,表情夸张地信口而来:“因为,我空虚,我寂寞,我冷呀!所以,阿倾,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拿出你的热情来,来温暖人家空虚寂寞的心。来,先给哥哥亲一个,嘛--” 凤倾一脸黑线,这丫果然是欠抽。看也不看花桃夭,直接一个手指头伸过去,抵着他的额头分外淡定地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开。“说人话!” “阿倾--”花桃夭一脸哀怨,大手抓住额头上的手指,啊呜一口就咬了下去。 “嘶!”凤倾冷不丁被咬得生疼,顿时呲牙咧嘴,“花桃夭,你属狗的吗?” “咦?人家要是属狗的,那么阿倾你岂不是同类?哦呵呵,怎样都好了,反正不管人家是什么,只要有阿倾陪着就好了。”说完,不等凤倾发飙,花桃夭便飞速地后退好几步,然后一步三回头,扭着小蛮腰走掉了。 凤倾直接被气得不行,咬牙切齿地抓起身边的枕头,对着房门就砸了过去。因为用力过猛,枕头里的药草直接洒了出来,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花桃夭!你有种!死人妖!”居然敢给她跑了!回头一定劈了他! 不过,没过一会儿,花桃夭就又返了回来,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粥和一碗药。“阿倾,快点起来吃药了。” 花桃夭说着,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就要去拉凤倾起来。 凤倾躺在床上挺尸,死活不动。这几个月,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骨头早都生锈了。她用无比幽怨的眼神定定地看着花桃夭,直到看得饶是厚脸皮如斯的花桃夭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了,这才嘟着嘴撒娇似的说道:“我不管,我要你来喂我。” 花桃夭从善如流,直接拉过一边的椅子将桌子上的托盘放上去,然后,自己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端起那碗黑漆漆的药来。“先喝药,这个药要空月复吃才有效果。” 刺鼻的药味儿,让凤倾不由得皱起眉头。她下意识地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太苦了,不吃不吃,赶紧端走!” 花桃夭无奈,凤倾从来都讨厌吃药,这一点他自然是知道的。他捏着手中的汤勺,轻轻地搅动着汤药,笑得一脸不怀好意:“阿倾,你要是嫌苦的话,人家可就要用‘特别’的方式来喂你吃药了哟?”说着还故意勾人似的,伸出粉女敕的舌尖舌忝了舌忝潋滟的薄唇。 凤倾忍不住一阵恶寒,轻叱:“少来!别在我面前摆出这么一副的表情来!小心老子强了你!” 花桃夭不以为意,反而立即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嘟起嘴巴,“来嘛,阿倾你尽管来强了人家吧。人家保证,绝不反抗!” 凤倾默,这个不要脸的臭妖孽!“滚一边儿去,本少爷对你没性趣!” 花桃夭顿时哭丧着脸,委屈道:“嘤嘤嘤……阿倾,你这么快就移情别恋啦,明明昨天还对人家那么温柔的!” 凤倾鼻孔朝天,哼哼道:“你这种人就是欠抽!就不该给你什么好脸色。瞧瞧你,给你点阳光就灿烂,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 凤倾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到底还是气呼呼地把药抢了过去,仰头,咕咚咕咚一下子全部灌进了嘴巴里。她拉着一张苦瓜脸,忍不住哀嚎:“啊啊啊苦死我了!花!桃!夭!我要杀了你!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弄得这么苦!” 花桃夭很委屈,摊开掌心,好像变魔术似的变出几颗蜜饯来,递过去。“来,吃了吧,吃了就不苦了。”看她吃药受苦的,他也很心疼呀! 凤倾一把抓过蜜饯,全部塞进嘴里,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咕哝道:“嗯,算你还有良心!孺子可教也!” 花桃夭立即歪头笑得风情万种,桃花眼里荡漾着无边春意。“人家对阿倾当然有‘心’啦。”他故意强调了一下这个“心”字,说出来的内容,虽然一点都不含暧昧,可是听在凤倾的耳朵里,却总有种羽毛挠心的感觉,轻轻的,柔柔的,痒痒的。 这只……该死的妖孽! 眼角的余光瞟向剩下的一碗粥,凤倾大爷似的指挥道:“小桃子,侍候爷用膳。” 花桃夭立即狗腿地把粥端过来,嘴里嗲声嗲气地应着:“是,小桃子遵旨。”他翘着兰花指,捏着小勺舀了一勺的粥,先搁在自己嘴边吹了吹。水润的薄唇好似抹了蜜,看起来又滑又女敕,让人看了忍不住就想狠狠地咬上一口。 凤倾顿时又是一阵恶寒,对着花桃夭递过来的勺子,啊呜一口恶狠狠地吞下去。这货真是,越来越能恶心人了! 花桃夭看着凤倾郁卒的样子,反而眉开眼笑起来。“阿倾,慢点吃,你都吃到人家的手指了。唔,酥酥麻麻的,好舒服呀。啊!哦!嗯--” 噗--凤倾直接内伤了。她艰难地吞下那一口粥,深呼吸,再深呼吸,最终还是忍不住爆发了。“花桃夭,你给我去死!” 花桃夭立即委屈地扁着嘴,“阿倾你果然不爱我了,好伤心!既然阿倾这么说了,那人家就去死好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省得人家在这里碍了你的眼!哼!” 说着,花桃夭当真把粥碗一放,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周身萦绕着一股悲凉绝望的气息。 凤倾的心忽然便狠狠地揪了一下,似乎很不愿意看到花桃夭这样落寞的样子。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故意恶声恶气道:“做人要有始有终好不好!你就这么走掉了,老子饿死怎么办?” 花桃夭回头,嘟着嘴,眼神幽怨至极。“是阿倾你先嫌弃人家的。” 凤倾苦着脸,老脸多少有些尴尬。“咳,那个,人家跟你开玩笑的嘛。打是亲骂是爱,笨!” 花桃夭眼睛一亮,“阿倾你说得可是真的?” 凤倾不雅地翻个白眼,“爱信不信。”然后继续大爷似的歪在那里,努着嘴巴,指指椅子上的粥,“我饿了!” 花桃夭立即圆满了,当即屁颠屁颠地跑回床边,重新端起粥碗。“饿了,就多吃点。”昨天那么累,又生了一场风寒,是该多补充一些体力。 好不容易伺候凤倾喝完了粥,花桃夭觉得自己就跟打了一场架还累。明明知道凤倾现在的状况,他的心里也不知道到底是何种滋味,既贪恋又有些惶惶不安,既想要拥有,又害怕失去。 这就好像是一枕黄粱美梦,梦醒了,怀中空空。 似乎是看出了今日的花桃夭多少有些心不在焉,凤倾忽然便想起了盘桓在自己脑海里久久不散的梦,心里也是有些复杂。 凤倾觉得自己喜欢的人应该是花桃夭没错,可是梦里的那个人又是谁呢?她分明感觉得到,她对梦中那个男人也是有着不一样的情愫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是臭老头做了什么手脚? 不过,也没道理啊!凤倾又觉得有些说不通。她和花桃夭认识这么多年,彼此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不是么?难道说,是两个人在一起太久了,爱情保鲜期快到啦?所以,她思春了,想红杏出墙? 甩头干脆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愤青,凤倾撒娇似的拽着花桃夭的胳膊,故意捏着鼻子娇声娇气地说道:“花桃夭,我们进山去玩儿吧!” 花桃夭被恶心得不行,不过依然没有异议,难得有佳人主动投怀送抱,他怎好拒之门外不是?反正阿倾的身体也已经无碍。 两人很快就收拾完毕,一起出了门。 忘忧谷四面环山,凤倾和花桃夭直接去了南面的一座山峰。半山腰处,有一片梅林。彼时,梅花正开得如火如荼。 两个人漫步于梅林之中,俊男美女走在一起,映衬着朵朵妖娆绽放的梅花,就好似一对神仙眷侣。 凤倾负手而行,一边走,一边悄悄地打量着花桃夭。从侧面看,就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下巴和若隐若现的青色胡茬。目光落在那诱人的薄唇之上,她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心思微动。 见凤倾忽然停下来,花桃夭不解,问道:“阿倾,怎么了?” 凤倾咂咂嘴,沉吟道:“你说咱俩这良辰美景,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才好?” 花桃夭一脸愕然,继而笑得风情万种。“阿倾,难道说,你是想在这里对人家以身相许?哎呀,阿倾你果然最懂人家的心思了。你看这里除了你我,就再也没有别人了,而且这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什么的也非常美妙。” 说着,花桃夭笑眯眯地张开双臂,“来吧来吧,阿倾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投入到人家火热的怀抱中来吧!” 如果说花桃夭像昨天那样,不是这么风骚气人的话,凤倾想她很有可能就真的扑过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看到这样的花桃夭,她只想狠狠地踹上两脚。 凤倾心里是这么想的,实际上也的确这么做了。她飞起一脚,直接踹向花桃夭的,轻叱道:“空虚寂寞冷!不准占老子的便宜!” 花桃夭瘪瘪嘴,满脸委屈。“阿倾,昨天那是谁要对人家以身相许来着?怎么这会儿倒是又矜持起来了?” 凤倾被气得呕血,没好气道:“昨天那是看你要死了,才可怜你罢了!你可别多想!不过嘛,今天我怎么就这么地恨不得你赶紧去死呢!” 花桃夭当即捂脸痛哭,“阿倾,你不爱人家了,嘤嘤嘤,人家不活了。” 花桃夭一边哭着,一边偷偷地从手指缝里瞄着凤倾的一举一动,没有人看得见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落寞。 心里不由得哀叹,看来师父的药,还有待改进啊!那个温柔的阿倾,也只存在于昨天下午而已。花桃夭的心中多少有些小小的遗憾,昨天那样好的机会他居然白白给丢掉了。 可是那又如何呢?花桃夭并不觉得后悔。他喜欢凤倾,这是毋庸置疑的。他想拥有她,这也是情之所至。但是,他想要的是她的心,而不是单单是一具身体。 但很显然,现在的凤倾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不能按照常理来推算。 正当花桃夭心中百转千回的时候,凤倾却忽然嘟起嘴巴凑过去。“花桃夭,亲我一下。” 花桃夭顿时傻眼了。幸福来得太突然,这个,他可不可以晕一个先?“阿倾,你要不要这么热情啊?人家会消受不起的哦。” 凤倾不满,淬了一口,痞子似的说道:“那你到底要不要亲?”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她想试一试,试一试自己对花桃夭的喜欢到底有多少。 聪明如花桃夭又怎么会不知道凤倾的心思,他轻叹一声,两只手搭上她的肩头,将她拉到自己面前,然后微微俯首,薄唇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阿倾,可满意了?欲求不满的小丫头!” 凤倾一脸黑线,“你丫才欲求不满呢!”她抬手模着被吻的额头,刚刚的触感有点凉凉的,痒痒的,羽毛似的挠过她的心房。 心里的疑惑不由得更加深了,花桃夭吻她的时候,她明明是感觉幸福的,可是又好像还差点什么。想了想,凤倾再一次微微嘟起嘴巴,指着自己的嘴唇说道:“花桃夭,亲这里。” 凤倾嘴巴微嘟的样子很是可爱,也……很诱人。 花桃夭桃花眼里瞬间凝聚起狂风骤雨,看着凤倾的目光危险而极具掠夺性。“阿倾,你确定?” 凤倾理所当然道:“当然啦,我们是恋人啊,恋人之间亲亲小嘴儿有什么不可以吗?我怎么不知道,花桃夭你居然这么有风度?” 花桃夭郁卒,以为他想要风度啊?这该死的风度!见鬼去吧!这么想着,他的目光不由得越来越幽深。“阿倾,这可是你说的!” 说完,花桃夭蓦地一把拉过凤倾,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俯首对着那朝思暮想的地方,重重地吻下去。 花桃夭的吻,有些霸道,带着些许狂热,还有几分显而易见的生涩。他几乎只是遵循着本能又啃又咬。 感受着渴望已久的气息,花桃夭心底忍不住感叹,罢了罢了,就算是上天可怜他,让他得以偷来这几天的幸福好了。阿倾迟早有一天会想起来那个男人,也不知道这偷来的幸福又能够持续多久?这一次,就让他自私一次好了。 就一次,应该足以慰藉今后的人生了吧?花桃夭如此想着,心底竟渐渐生起悲凉。原本该是缠绵缱绻的亲吻,如今反而有了一种决绝的味道。 凤倾感受着花桃夭的吻,眉心微微蹙起来,这感觉不对……本想一把推开他,可是感受到他那一刹那的僵硬,又觉得很是心酸,已经伸出去推拒的手忽然就变得无力起来。干脆闭上眼睛,配合他。 花桃夭感受到了凤倾那一瞬间的挣扎,心中无声叹息,真不舍得啊!却还是松开了她,高大的身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半步。 这个吻不见得有多美好,但是已经足够他在以后漫长的人生里细细回味。 没有错过花桃夭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失落和黯然,凤倾心里咯噔一下,暗恼自己明明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心里竟然还想着别的男人! 说不好自己的心中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凤倾索性痞气十足地站着,身子歪歪斜斜的,用一指点着自己的红唇,调笑道:“嗯,味道还不错,就是技术差了点,比--” 凤倾这话一出口,她自己就吓了一跳。她这是在拿花桃夭和谁作比较么?那那个人到底是谁! 被人嫌弃了……花桃夭有些郁卒地看着凤倾,眼神幽怨至极。“阿倾,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想要和人家再多练习几次吗?” 凤倾连连摆手,敬谢不敏。“免了,免了,我可不想再被你又啃又咬。话说,很痛的好不好?” “痛?”花桃夭语气幽幽,他的技术真的就那么差?不得不说,身为男人的自尊被人家挑衅了,他很生气! 凤倾讪讪地,急忙补救:“啊,其实也还好啦。不过嘛,这练习的事,还是等以后咱们成亲了再说吧!” “阿倾你要跟我成亲?”花桃夭吓了一跳,没想到凤倾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凤倾所当然地点点头,“咱俩谈恋爱,当然要以结婚为目的了!有句话说的好,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难道你不知道吗?怎么,难道你还想本少爷光对你耍流氓,不为你负责不成?” 花桃夭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阿倾这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谬论啊?还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他倒是不想耍流氓啊,只可惜啊,他只怕没有那个机会了。 君怜卿满世界地找阿倾找了那么久,以他那么聪明的人,不会想不到忘忧谷的。他迟早会找来这里的。 花桃夭心里暗道可惜,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他左手拇指按在自己潋滟的薄唇之上,因为之前的亲吻,上面还泛着柔润的光泽。他一脸坏笑,“其实阿倾你倒是挺甜的,人家很满意。看在阿倾你如此甜美的份儿上,人家就勉为其难娶了你好了。” “去死!”凤倾脸色黑黑的,什么叫勉为其难?她飞起一脚,踹过去,花桃夭笑呵呵地就躲开了。 两人这么一闹,之前尴尬暧昧的气氛倒是瞬间消散于无形。嬉笑怒骂的声音,回荡在山谷里,经久不息。 两个人很快进了山,在山里面采集了不少草药,顺便捉了一些毒虫。凤倾对毒物的兴趣远超医术,而花桃夭却正好相反。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是凤倾下毒,然后花桃夭去解,然后凤倾再下毒,花桃夭继续解毒。如此反复,相互较量。 凤倾正与花桃夭讲着以前两人较量的事,不知怎么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忽然正了脸色,看向他。“花桃夭,陪我去取无忧果吧!” 花桃夭默,脸色沉静。 105、有熟人好办事1 君怜卿到底还是没能真的把凤倾给拆吃入月复,没办法,某人打着“我与你不太熟”的旗号,着实把他气了个半死。悫鹉琻晓据君怜卿后来回忆说,他当时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把忘忧谷给彻底掀翻了。 凤倾坚持要去参加三日后的比试,君怜卿起初并不赞同。但是身为资深妻管严的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据说当时的情景是这样的-- 君怜卿压在凤倾身上,云淡风轻地威胁道:“倾倾,跟我回宫去吧,我们的第一次不应该在这么简陋的地方。” 然后,便是一长串的吻。 凤倾被吻了个七荤八素,好不容易得了空闲,她不由得深深地喘着气,摇头拒绝,语气坚定:“不要。我不要跟一群女人共用同一个男人,我要跟个爷们儿一样,娶一堆的男宠回去!” 君怜卿的脸色当时就黑了个彻底。“你还想娶一堆的男宠?有我一个,还满足不了你……嗯?而且,你从哪里听说的,你要跟一群女人分享我?” 凤倾眨眨眼,“难道不是么?做皇帝的不都是传说中的播种机?到处撒播种子,完事一提裤子,拍拍就走人?” 于是,君怜卿的脸便由黑色转成绿色了。播种机?虽然有些听不明白,但铁定不是什么好话!他黑眸幽幽地凝视着身下一脸无辜的人,许久,嘴角勾起一抹清云浅月般的笑来,只是,那笑容却凉薄至极。 他说:“倾倾,是不是,我现在就该给你一些种子,你才会学乖?” 凤倾眨巴眨巴眼睛,说道:“我和你不熟。你的种子实在是太珍贵了,还是留给深宫里那些个怨妇吧!” “你要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君怜卿黑眸微眯,语气十分危险。 “奇怪了,咱俩又不熟,我有什么立场把你推给别的女人?是你自己后宫里女人太多,赖我什么事?”凤倾不以为意,丝毫不把君怜卿的冷气放在眼里。 君怜卿拳头握得咯吱响,“该死的!到底是谁告诉你我后宫里的女人太多?我去杀了他!” 凤轻啃了啃自己的手指,想了想,这才说道:“没人告诉我呀,我自己猜的。” 君怜卿很无语,心道这丫头难道有妄想症不成?他单手捏起凤倾的下巴,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倾倾你给我听好了,我的后宫除了你再不会有别的女人。所以说--”他语气顿了顿,表情也变得邪恶起来,“我的种子只能种在你这里。” 凤倾顿时老脸一片尴尬,搞不懂这古人怎么也这么奔放?她张了张嘴,犹在做着垂死挣扎,“可是我与你不熟!” “别再跟我说熟不熟,或者说,你希望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到底有多熟?嗯?” 于是,凤倾中终于老实了,但仍旧不死心。“可是这并不妨碍我去参加三日后的比试啊!你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君怜卿沉默不语,到底是谁先把话题扯到有关种子的问题上面去的?“你去参加比试做什么?” “唔,做官呀!”凤倾理所当然道,到时候耍耍官威,摆个官架子,想想也不错啊。 “你看中了哪个位置,我直接给你便是,何必去参加什么比试?” “忽然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这人很有做昏君的潜质!”居然她看中什么位置,他就给她?这皇帝要不要这么不靠谱。 君怜卿却并不在乎,“只要你喜欢,有什么不可以?昏君便昏君好了,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啊?” “为何?”君怜卿上下打量着凤倾,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丫头会是那种在意别人态度的人! “因为你直接给的太没有挑战性了,无法证明我的人生价值啊!再说了,咱俩又不熟,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懂?” “……你是君子么?” “唔,这个问题可以留待以后再进行考究。” “那好,那我们先说说眼下的问题。跟我回宫去,我便让你去参加三日后的比试。” “不回!”凤倾拒绝得很干脆。 君怜卿也不恼,只是如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好,那我从今天开始,就搬来这里与你同住。”总之,他绝对不会让那个小白脸有机会与倾倾单独相处就是了! 凤倾刚想提出反对,君怜卿就笑了,笑得意味深长。“倾倾,你最好不要拒绝我,不然的话,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凤倾脸黑黑的,她当然知道,那个什么邪恶的东东可不正对她示威呢么!心里憋着一口气,她愤愤地磨牙:“精虫上脑!” 君怜卿脸色不变,只神情颇有几分哀怨。“倾倾,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凤倾默,良久,她问:“那你告诉我,三日后都比些什么?” 君怜卿:“……” 不得不说,这个有熟人就是好办事,有事的时候吃吃饭走走后门什么的,尤其是有一个皇帝老公,那更是杀人越货方便快捷。瞧吧,某无良皇帝就那么很不负责任地把比试具体内容一丝不漏地都告诉凤倾了。 据说,笔试内容分文试和武试。文嘛无非天文地理治国之道,武则就有意思一些了,分为骑术、箭术和武术。其中箭术还可以再细分一下,共三局,要分别选用三种不同的“弓箭”进行射击,也就是说,你就算拿把大砍刀,只要能正中红心,那也是可以的。 凤倾对武试倒不以为意,就是这文试,可就有点不尽人意了。想她上辈子光忙着混黑道打架抢地盘了,上学逃课更是家常便饭,这天文地理治国之道什么的,必须得马上恶补。都说熟读唐诗宋词是穿越女的必备技能,可是她想来想去,她就会背锄禾日当午啊,而且,貌似她连人家这首诗叫什么都不知道! “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凤倾假模假样地捧着本《治国》看得一个头两个大,嘴里却是碎碎念着那首她唯一会背的诗,一边念着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瞧着坐在书案后面批阅奏折的君怜卿。 君怜卿果然言出必行。自从那一日说要搬来小院与凤倾同住以后,便当真将所有东西都一起搬过来了,就连奏折什么的也都是在此批阅。 此刻,君怜卿虽然一直都在低着头批阅奏折,可是注意力却全部都集中在凤倾的身上。一整个上午就光听到她在念什么锄禾日当午了,不由得嘴角微抽,拿着毛笔的手也是忍不住微微抖着。 君怜卿有种错觉,他觉得那首原本是为了歌颂劳动人民辛勤劳作,教导后人要珍惜粮食的诗,自从从凤倾的嘴里绕了个圈以后,就变味了。 果然没一会儿,凤倾就卷着书凑都到了君怜卿的身边,笑得一脸不怀好意。“喂,那个,每夜伺候那么多女人,锄禾‘日’当夜,一定很辛苦吧?” 君怜卿放下笔,先是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凤倾,待回过味儿来的时候,一张脸刷的一下子就黑了个彻底。 凤倾却早已经跳开了,笑得不可抑止。 君怜卿无奈扶额,还锄禾“日”当夜?他倒是想啊!可是每天晚上都被这丫头一脚给从床上踹下来,他就是想辛苦也没有机会不是?想自己这个皇帝当得可真够憋屈的,居然沦落到打地铺! 唉!说起来都是泪啊! 很快就到了比试的日子。文试的地点就设在御书房。 一大早,凤倾就将君怜卿给撵回了皇宫,美名其曰:避嫌! 君怜卿离开之后,凤倾利索地准备好一切,换了张脸,便摇着折扇、带着第五钰一路晃晃悠悠地进了皇宫。 今天的凤倾索性又换回了自己所钟爱的紫色衣袍,反正都已经被君怜卿给识破了,她也懒得再装。再装就矫情了不是? 摇着折扇走在大街上,凤倾虽然换了一张脸,但却俊美无双、风流依旧,时不时地就有年轻女子对着她抛个媚眼、丢个手绢什么,搞得第五钰一路胆战心惊,生怕自己被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给吃了。 凤倾刚走进御书房,就感觉到有一道意味深长的视线很是露骨地打量着自己,她不由得眉心微蹙,转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有一年轻男子,果然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那人颀长的身躯包裹在一身白色衣袍里,外罩暗红色纱衣,宽襟广袖,金线滚边,整个人显得俊逸无双、风流飘逸。一张脸着实生得好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脸上的线条恰到好处,柔和流畅,增一分则嫌多,减一分则嫌少。尤其是一双细长的眼眸,眼尾微微上挑,一副风流不羁的翩翩公子模样。 白衣男子对着凤倾微微颔首,一派谦和,只是那嘴角噙着的一抹浅笑,怎么看怎么带着一股子邪气。 凤倾微微眯起眼睛,直觉这个人不简单。尤其是那一双看似风流多情的眸子,实则最是薄情。她对着他鼻孔朝天,鼻子里哼哼了一声,干脆不理。 那人脸色一僵,嘴角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目光幽幽地看一眼已经偏过头去的凤倾,眼底的邪气一闪而过。 君怜卿来的时候,正巧将凤倾与那白衣男子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黑眸蓦地幽深一片。心里懊恼凤倾又给他招蜂引蝶的同时,对那人却也多了几分关注。 文试内容相对简单,就有关治国写一篇文章。众人席地而坐,奋笔疾书。凤倾坐在那里,单手托腮,一只手举着毛笔搁在嘴里啃啊啃啊。 之前君怜卿特意为凤倾写了一篇治国论,无论措辞还是观点都犀利独到。不过,凤倾觉得,她还是要加进去一些自己的想法才好。 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凤倾偏过头去,就看到又是那名白衣男子,对着自己遥遥地勾唇一笑,顺带着抛了一个媚眼过来。 凤倾顿时一阵恶寒。不过,凤倾是谁,那脸皮厚得不比城墙差多少。既然对方三番两次“勾引”自己,那她总得有点表示不是。于是,她唇角微勾,回敬了对方一个大大的媚眼。那媚眼,三分妩媚,三分邪气,三分风流,一分……幸灾乐祸。 白衣男子眨眨眼,微微转头,果然就看到端坐于龙案之后的君怜卿正一脸高深莫测地看着自己。那眼神,杀气腾腾啊。嘴角的笑容一滞,忙低头写自己的文章去了。 看白衣男子吃瘪,凤倾心中得意无比,抬眸就对上君怜卿危险十足的目光。下意识地抓抓耳朵,只假装没有看到,低头刷刷刷奋笔疾书起来。 要说凤倾会背的诗虽然不多,但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却龙飞凤舞,大气张扬。都说见字如见人,这点倒不假。凤倾的字,就如她的性子,洒月兑自如,恣意悠然。 两个时辰后,众人纷纷落笔,有专门的小太监依次取走答卷。然后中午在御花园休息半个时辰,吃吃饭,聊聊天,准备下午到皇家练武场进行武试。 大家一起,包括君怜卿在内的一群人,就在这百花盛开的御花园里摆了几桌宴席。 望着凤倾跟周围的几个男人有说有笑,某皇帝心中便禁不住醋意翻滚。明明是自己的女人,却不肯光明正大地坐在他的身边,真是气死他了。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君怜卿原本是想带着凤倾回寝宫的,怎奈凤倾一个眼刀丢过去,意思是不准他过来骚扰她。 君怜卿气闷得很,黑着脸甩手走了。 老大走了,众人瞬间变得更加活络起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天南海北地侃大山,气氛好不热烈。 凤倾懒懒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右手里拈着一只精巧的茶杯,眼眸微垂,似乎是陷入了某种沉思。 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伴随而来的是一种说不上味道的幽香,凤倾眼尾一挑,果然就看到白衣男子一脸邪气地举着杯子凑过来。 “在下汪言,不知阁下是?”白衣男子单手支着下巴勾唇浅笑,怎一个倜傥风流。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举手投足之间却自有一份狂放不羁。 凤倾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这样的男人,合该是高高地立于云端俯瞰这芸芸众生的,而不是在这乱世红尘之中游戏人间。 “怎么,对你看到的,可还满意?”汪言俊美如刀刻般的脸微微往后撤了撤,笑得却更加蛊惑人心。墨发随着动作在肩头轻轻摆动,摇曳生姿。 凤倾回过神来,不以为意地轻嗤:“一般一般,勉强第三。” 汪言眸光略显暗沉,却也不恼,只是跟着又问了一句:“那你说,谁第一?谁又第二?” 凤倾一口饮尽杯中茶,并未答话,只是脑子里一瞬间便浮现两道人影。一白一紫,绝色天成。 吃了个闭门羹……汪言无所谓地一笑,继续说道:“小家伙……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小家伙?这称呼很让人火大啊!凤倾面色不变,心底却恨不能将身边这个男人大卸八块。以为她凤三少是那么好调戏的么?红唇微扯,懒懒地丢下俩字:“凤三。”然后便站起身,毫不留恋地离去。衣摆在半空划过一抹潋滟的弧度,扫落一地的落花。 汪言坐直了身子,平静无波的目光目送着凤倾离去,许久,他勾唇一笑,刹那间御花园里的百花都好似为之黯然失色。“凤三……呵,还真是个不识情趣的小家伙呢。”不过,越是难以到手,就越是好玩不是么? 凤倾吃饱喝足,不知不觉之中就走出了御花园。才刚离开众人的视线,身体便落入了一具熟悉的怀抱。闻着鼻端缭绕的莲香,她下意识地偏过头去,就着那人的胸膛蹭了蹭,亲昵的样子好像一只餍足的猫咪。蹭完之后,心底不由得幽幽一叹,果然自己的身体比记忆诚实很多呀! 君怜卿原本满肚子的妒火,也瞬间因为凤倾这亲昵的动作,而消散得无影无踪。二话不说,拉起她转眼便消失在原地。 君怜卿和凤倾离去后,一脸兴味的汪言便出现在了那里,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轻轻一笑,笑容意味深长。 君怜卿总算是如愿以偿将凤倾给拐进了寝宫,一进内室,转身便将她按在了墙上。他两手撑在凤倾身体两侧的墙壁之上,将她密不透风地包围起来。 狭小的空间总是容易滋生一种名叫暧昧的东西,更是容易发生一些擦枪走火的狗血事件。不过凤倾倒是一派淡定,丝毫没有被人挟持的觉悟,只是拿一双满是戏谑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君怜卿。 “吃醋啦?”凤倾明知故问,凤眸里水波盈盈。 君怜卿眼眸微暗,薄唇轻抿,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着眼前的人。那个汪言,一看就邪气得很,这小丫头居然也敢去招惹?没看那人的眼珠子都快粘到她的身上了么?真是……气死他了。 “对,我吃醋了。”君怜卿毫不掩饰自己在吃醋的事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一只手捏起凤倾的下巴,拇指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倾倾,我后悔了,怎么办?” 君怜卿忍不住想,他一定是脑子抽风了,才会答应这个小丫头跑来参加什么比试,甚至还要入朝为官! “凉拌呗。”凤倾双手一摊,一脸的不以为意,心里实际上已经笑开了花。 君怜卿郁卒,低下头对着那诱人的红唇用力地咬了两口,这才不无霸道地开口,如宣誓一般:“你是我的!” 凤倾摇了摇右手食指,红唇微勾,“不,我是我自己的。” 君怜卿黑眸微眯,豁然抱紧凤倾的腰,薄唇凑到她的耳边,略显冰凉的嗓音魅惑道:“你总会是我的。或者,你想现在就变成我的。” 凤倾有些受不得瘙痒,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出口的语气却是霸气十足。“我是我自己的,你,也是我的。” “好,我是你的。”君怜卿倒是出奇得好说话,反正都是他们两个人,谁是谁的还不一样? 凤倾又补充了一句,“是我一个人的。”别的女人,休想染指半分。 君怜卿从善如流,“是你一个人的。” “真乖。”凤倾笑容明媚,忽然微微踮起脚,在君怜卿的脸颊上吧唧印下一个吻。之前的记忆已经归位得差不多了,比预想中要快很多,估计是和自己的身体对这个男人的接受能力非一般得强悍有关系。 想到这,凤倾不由得为自己默默地抹了一把辛酸泪,为什么她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凤倾的举动无疑大大地激励了君怜卿,他一脸欣喜地望着怀中之人,“倾倾,你……是不是都已经想起来了?”他因为激动,语气竟有些微颤,幸福来得太突然,突然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凤倾嘴巴微微嘟起来,故作犹豫的模样,沉吟道:“嗯,谁知道呢?” 君怜卿却早已经喜不自禁,低头吻了过去。这个吻夹杂了浓浓的喜悦,还有一丝失而复得的感激。他原本还以为,他可能需要用上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一辈子才能唤醒凤倾混乱的记忆,却不想这么快,她就已经重新接受自己了。这叫他如何不欣喜?如何不激动?如何……不感激? 凤倾嘴角噙着一丝浅笑,任凭君怜卿将自己吻得密不透风。这个男人啊,还真是容易满足啊!想到花桃夭,她眸光微微暗了几分。 一吻毕,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努力平复着紊乱的呼吸,呼吸交错,心跳声此起彼伏,在这静寂的寝宫里分外清晰。 良久,凤倾轻叹一声,缓缓地开口,一字一句说道:“我记忆错乱的时候,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花桃夭,那个时候我--” 君怜卿听到凤倾说起花桃夭,本能地心一紧,还以为她是要说他们曾经因为媚毒在一起的事,不由得伸出手去,修长的手指点上她的唇角,阻止她即将说出来的话。 “不要说了。”君怜卿轻声说道,“我都知道了。” 凤倾一愣,他都知道了?恍然间记起那一日在御书房里,君怜卿说他去过忘忧谷,心道可能是臭老头都跟他说了吧。 又听君怜卿补充道,神态温柔:“要说一点不在意,那是假的。但是,我……比起失去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呃,凤倾有些心虚,拿开君怜卿的手指,小声问道:“我亲了他,你真的不介意?” 君怜卿抱紧凤倾,大手一下一下地轻抚她的头发,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失落。“我知道,你们也是情非得已。你中了移情之毒,而他中了媚毒,你们在一起也是迫不得已。我只怨自己当日没有保护好你,让你被人掳走。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嗯,君怜卿说得相对来说比较含蓄,但是凤倾还是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关键。那就是,这男人以为自己和花桃夭滚床单了,然后还在这里装大度!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那个臭老头对他说过什么了。 想起忘忧老人,凤倾不由得愤愤磨牙,真该把他的胡子一把火给烧光!她有些哭笑不得,脸上却一片沉静,出口的声音也冷了几分。“你真的不在乎么?我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君怜卿被凤倾忽然的冷漠弄得怔了怔,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垂眸看着她。许久,只定定地说了一句:“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了。”掷地有声,字字坚定。 凤倾忽然之间便笑了,笑得眉眼弯弯。她微微踮起脚尖,双手搭上君怜卿的肩膀,诱人的唇瓣凑到他的耳边,说出口的声音透着蛊惑。“傻子,师父他是骗你的。我和花桃夭之间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说完凤倾身子往后撤了撤,好笑地看着有些怔愣的男人。她本不是善于解释的人,但是,因为面前的人是君怜卿,所以,她愿意解释,她不想有任何误会横亘在两人中间。误会伤人,她可不愿意那种狗血的剧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君怜卿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消化并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略有些傻气的笑容便蔓延到俊逸无双的脸上。那流转的风华,明明看着傻乎乎的,却比之御花园里的百花还要绮丽三分。 然后,凤倾又很坏心眼地给君怜卿泼了一盆冷水。“但是,我有亲过他。”她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唔,两次。” 刷--某个正独自傻乐的男人,俊脸忽然便一下子晴转阴,变得黑漆漆的了。 凤倾嘴角微抽,这男人思维怎么长的,滚床单没事,亲两下反倒变脸了。不出意外的,凤倾接下来的时光都是在某人的啃咬蹂躏之中度过的,直到武试的时间将近,这才被人意犹未尽地放过。 模着自己火辣辣的唇瓣,凤倾心底一声哀嚎,家有妒夫,天将亡我! 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皇家练武场,那里,汪言的目光落在凤倾的明显更加艳丽的唇上,眼底波光明灭。 106、一鸣惊鸣人 武试内容之一,比试骑术。悫鹉琻晓比试规则,每人各骑一匹马在规定场地障碍跑一个来回,距离大概在一千米。这抵达终点之前,彼此之间可以使用任何计策阻止对手前进,当然,前提是不能出人命。 其实,这游戏简单得很,有本事的就勇往直前,顺带着给别人使使坏,没本事的就中途退出。优胜劣汰,如此简单而已。 凤倾将所有参加骑术的人都看了个遍,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汪言身上。这人气息绵长,怕是武功不弱,骨子里又透着一股邪气。一会儿若是对上他,估计有些麻烦。至于其他人,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目光所及李云帆,凤倾眼底闪现一丝笑意,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书呆子,居然也敢参加骑术比试。嗯,虽然结果可想而知,但到底也是精神可嘉啊。 众人换上了一色大红色骑装,各个英姿飒爽跃马而上。李云帆抖抖索索地手脚并用往马上爬,接连失败了好几次之后不仅没有就此放弃,反而愈挫愈勇。 眼看着众人就单等自己上马好开始比赛了,李云帆不由得急得满头大汗。有人开始嘲笑,有人开始不耐烦。 “喂,小白脸!到底会不会骑马呀?不会的话就赶紧滚回家抱娘子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呀!” “就是啊,耽误大家的时间,要不然大家早都跑回来了。” 崔凌志看不惯自己的朋友被人欺辱,遂反口相驳。“一群武夫!欺负一个文弱书生算什么英雄好汉?” 崔凌远也跟着附和,“有本事的一会儿冲着本公子来,何必为难一个书呆子!” 李云帆冲着崔家兄弟感激地笑了笑,然后继续与自己的马匹奋战。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是给他爬上去了。虽然那姿势着实不怎么雅观,但到底还是成功地让那些说闲话的人闭上了嘴巴。 凤倾不着痕迹地收回掩在衣袖下的手,改为握着缰绳。她原本是想助李云帆一臂之力,但是想了想,便又放弃了。这是比赛场,她可以帮他。可如果这是战场呢?他如果自己不能克服眼前的困难,那么,战场上,就只有等死的份儿。 汪言笑容轻佻地架马来到凤倾左侧,眼角的余光还特意瞄了瞄远处高站于看台之上的君怜卿,看到那人明显阴沉了几分的脸色,嘴角的笑容不由得加深了几分。 故意探过去大半个身体,汪言距离凤倾很近很近,近到甚至可以数清楚对方的眼睫。他扬唇一笑,“小家伙,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汪言指的是凤倾原本打算帮助李云帆,后来又放弃的事情。 凤倾老神在在,睨了眼那个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男人,心道自己跟他很熟么?没事靠这么近做什么?衣袖一挥,一道内力便直奔汪言那张看起来很是欠扁的脸而去,下手毫不留情。 汪言笑容不减,只是头微微往后撤了撤,避开了凤倾的攻击。“呵,还真是狠心呢。”居然用了十成的功力。 凤倾轻哼一声,懒得理会。 这时,比赛开始的指令下达,众人顿时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当然,也有例外,就比如凤倾,就比如汪言,就比如……李云帆。 看着李云帆座下的马撒欢儿似的往回跑,凤倾嘴角不由得狠狠地抽了抽。再看李云帆本人,整个人都趴伏在马背上,吓得脸色惨白惨白的。 凤倾无奈扶额,看来让一个书呆子参加骑术比赛,终归还是强人所难了。不过,他若是能克服心底的恐惧,在马背上坚持到比赛结束,未尝不是一种胜利。 看着前方已经跑远的众人,凤倾也不再拖沓,打马扬鞭,驰骋而去。汪言自然不甘落后,紧跟而上。 两人可以说是并驾齐驱,跟前面的人保持着不到二十米的距离。看着那些人相互使坏,凤倾就觉得很爽。当然,她可没有忘记身边还跟着一个虎视眈眈的人。 这里,凤倾与汪言暗暗较量,内力,暗器,毒,无所不用其极。 只见凤倾微微侧身,与此同时一道内力便如剑一般劈向汪言面门,势如破竹,大有老子不劈死你这辈子就跟你没完的架势。 汪言身体往后撤了撤,衣袖轻扬,轻松化解,临了还不忘丢给凤倾一个意犹未尽的欠扁笑容。“小家伙,太粗鲁可不好呀。不过,我喜欢。” “哼!你最好不要喜欢才是,否则叫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凤倾微眯起眼眸,尽可能忽略掉对方那十分欠扁的表情,右手握成券,对着那张笑眯眯的脸就打过去。 汪言眼底闪过一丝危险的流光,右手一挥,便将凤倾挥过来的拳头给掌握手中,大小竟是刚好完全契合。他下意识地收紧掌心,将凤倾往自己面前用力一带。 凤倾忽然受力,险些从马背上摔下去。右脚急忙勾住马鞍,身体与此同时扭成一个诡异的弧度,这一瞬间,左手指间三枚银针赫然出现,在阳光下反射出幽蓝的光芒。 “小家伙,看来你还真是想杀了我呀。”望着那几根近在眼前的明显是淬过剧毒的银针,汪言轻飘飘地感慨道,只是那眼底的温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降低。黑眸幽幽,凝聚成冰。他心里忽然升腾起一股气闷来,握着凤倾拳头的大手忽然用力收紧。 咔吧,骨骼错动的声音响起在两人耳边。 凤倾顿时便额头冷汗直流,用尽全部力气咬牙才没有让自己叫喊出来。左手的银针却仍旧固执地往前推送了好几公分,最终在距离汪言的双眼不足一寸处被迫停下。 “呵,你不是我的对手。”汪言嘴角带着一丝轻嘲。 “用你废话!”凤倾轻嗤,她早就发现了。但是,那又如何?这人明显来者不善,她难道还得洗干净了脖子等着挨劈不成? “小家伙,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则,这后果--”汪言轻飘飘地说着,语气蓦然冷凝,“可不是你能承受得起的!” “哼!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是我承受不起的!你别太过自以为是!”凤倾冷哼,并不把汪言的威胁放在眼里,只是两只手都被对方控制,一时间竟是无法月兑身。 身子扭了扭,凤倾试图挣扎开汪言的束缚,却发现被禁锢得更紧。靠,这个死男人,再不放手,君怜卿就要杀过来了好不好!她的官架子还没来得及摆呢,那朵小花儿要是杀过来了,以后可就摆不了了。 想到此,凤倾心中对汪言的憎恶不由得又多了几分。不过,身体不能动,嘴巴却是可以动的。只见她红唇微张,粉女敕的舌头一卷,便有一股带着清香的白烟从口中吐出来。 汪言暗道不好,急忙松开凤倾身体往后仰去,却还是晚了一步。鼻翼间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些气体,他试着运功逼出来,却发现竟然是无济于事。可是,除了最开始的时候,鼻子有些发痒以外,便再没有任何异样了。想来,应该没事才对。 再看凤倾,人已经跑远了。汪言薄唇紧抿,也不含糊,急忙追过去。 两人明明是在斗个不停,但是这一幕落在远处的君怜卿眼里,可就变成了……打情骂俏。 该死的!君怜卿低咒一声,恨不能立即上前,分开那对“奸夫婬妇”。没事靠那么近做什么! 那些站在君怜卿身后的大臣们,感受着来自帝王身上的寒气,各个心惊胆战,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触怒天颜小命不保。 因为比赛场上每隔十多米便设置有一处障碍,难度系数大大增加,有几个人一时失神,便被从马背上甩了下去。 眼看着距离终点不足三百米,凤倾看着前面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忽然就加快了速度。在经过那些人身侧的时候,她冲着他们展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来,眼底似乎隐隐带着一丝悲悯,眼角的余光还不怀好意地瞥了瞥紧随而来的汪言。 那些人被看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地随着凤倾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汪言举起的手还未来得及放下。然后,下一瞬,那些人便跟饺子下锅似的,有一多半的人噼里啪啦从马上掉了下来。勉强坐在马背上的,也是摇摇欲坠。 然后,剩下的那几个人,包括掉在地上的众人,总算是明白了凤倾那一个眼神的意思了。那个眼神是在告诉他们:你们一定要小心身后那个长得人模狗样实际上一肚子坏水有事没事乱发骚表面上给你抛媚眼含情脉脉背地里却对着你呲牙咧嘴捅刀子的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的小人! 于是,众人怒了。纷纷该骑着马的骑着马,该原地起立双手叉腰的叉着腰,将汪言给团团地包围起来。叫骂声,讨伐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兵器、暗器、内力、毒烟,甚至还有不知道是谁的亵衣亵裤包裹着几个臭不可闻的臭鸡蛋外加几根就跟被狗啃了似的大骨头,总之,不管什么都统统往他身上招呼过去。 汪言丝毫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目光幽幽地越过众人看向一马当先的凤倾,嘴角的笑容越发邪气。居然给小家伙阴了一把,还真是-- 望着从四面八方飞过来的各种不明物体,汪言忽然一声爆喝,只见他直接夹紧马肚,运用内力,连带着座下的马一起腾空跃起,直接越过那些讨人厌的人。 马蹄子在半空高高地扬起来,马儿示威似的一声嘶鸣,吓得底下的人们顿时石化如雕像,眼珠子滚落一地。这都能行?不用助跑,就直接飞起来了?太惊悚了有没有! 于是,汪言便在这满地的眼珠子里驾着马儿落到了凤倾身侧。自始至终,他的身体都没有离开身下的马半分。 凤倾撇撇嘴,直接一掌挥过去,与此同时,身下的马狠狠地撞向汪言的马。 汪言丝毫不惧,反而主动迎过去,大手握住凤倾挥过来的手,然后用力那么一带,凤倾的人便基本上是被他给半抱在怀里了。 “小家伙,做人可不能如此不厚道啊。”汪言垂眸,眉眼含笑,吐出来的声音却透着那么一丝冰冷。他不喜欢被人设计的感觉,很不喜欢。 凤倾面色不变,黑眸静静地与汪言对视,只是那只正好撑在他的大腿之上的胳膊肘用力往后一顶,然后就如愿以偿地听到了某人吃痛的声音。 汪言因为疼痛,抱着凤倾的力道不由得松了几分。凤倾趁此机会坐会自己的马背之上,只拿一双邪肆的眸子来回扫荡着他腰间的某个位置。 汪言被凤倾露骨的目光看得眼底杀气一凛,虽暗地里咬牙强忍着那种蚀骨的疼痛,额头上却仍旧是忍不住地冷汗直流。 还真是狠心的小家伙呢! 看出了汪言的隐忍,凤倾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活该。”然后,便一溜烟跑远了。 汪言眯起细长的眉眼,望着凤倾疾驰而去的背影,邪气地微勾唇,扬鞭急追过去。居然敢碰他那里-- 小家伙,这后果,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骑术比赛算不得惊险,也没有什么悬念可言,毕竟凤倾和汪言的武功与其他人比起来,已经可以称之为变态了。 最终的结果是,凤倾第一,汪言以一步之差屈居第二,这第三嘛,就有些令人大跌眼镜了,竟然是李云帆。 至于原因嘛,因为其他人全都被凤倾和汪言给弄下马了啊。而李云帆在慢慢地适应了马儿之后,一路晃晃悠悠地……硬是走了一个来回! 对,是用走的,一步都没跑!什么,你说那些障碍呢?那些障碍早在之前就已经被那一群人仰马翻的家伙给破坏殆尽了。所以,李云帆这一路走来,可谓是畅通无阻。 什么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云帆以他的实际行动向那些跌落在地的人们做出了解释!他……就是那只专吃螳螂的黄雀! 众人一时间欲哭无泪,那些之前曾经嘲笑过李云帆的人更是无地自容。 武试内容之二,比试箭术。箭术比拼总共三局,要分别选用三种不同的“弓箭”进行射击。射击场上,纵向每隔五十米便安有一道箭靶,凤倾目测了一下,大概每个纵列有十道,也就是总共五百米距离。 众人抽完签,依次走上射击场,很不巧的,凤倾抽到了最后一名,而汪言则是倒数第二个。暂时没有自己什么事,凤倾干脆退到一边,直接席地而坐,单手支着脑袋,梦周公去了。早上起太早,这会儿还困着呢。 君怜卿看到凤倾一脸困倦的样子,心里就跟猫爪挠似的,很想立即上前,奉献出自己的胸膛。不过,很显然,有人比他动作快了一步。 汪言本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良好心态,步履优雅地走到凤倾身边,然后蹲下来,双手托着下巴,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凤倾看。那眼神露骨得,饶是凤倾都已经昏昏欲睡了,愣是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睁眼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的脸,凤倾凤眸微眯,想也不想握起右手,便是一拳头挥过去。汪言脑袋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身体后仰成一个很是诡异的弧度,试图躲避开凤倾的拳头。却不想凤倾根本就是声东击西,真正的攻击还在后面。 眼底闪过一丝邪肆的光芒,凤倾原本盘腿坐着的,这个时候,左腿毫无预兆地伸直,然后用力一扫。 汪言眸光一凝,身子便无可抑制地往后倒下去。倒地的瞬间,他迅如闪电般地出手,握住了凤倾挥过去的拳头,将她往自己跟前用力一带。 凤倾的身体便被拉离了地面,如一只红色的蝴蝶,径直往汪言身上飞过去。巨大的冲击,使得两人滚作一团。等到尘埃落定,看台上的君怜卿已经是脸色铁青一片了。 凤倾后背紧贴地面,凤眸微眯,危险十足地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周身杀气暴涨。这个可恶的男人,干嘛总是盯着她不放!真是阴魂不散! 汪言却好整以暇地冲着凤倾笑得灿烂,然后微微偏过头,暗地里去看君怜卿的反应。果然啊,那人的反应就跟恨不能立即冲过来撕了他似的,呵。 那感觉可真他妈爽啊! “小家伙,他生气了呢!”汪言唯恐天下不乱地说着,语气轻飘飘的。 凤倾黑着脸,愤愤地磨牙,出口的话冷寒阴森,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给!我!滚!开!” 汪言歪着头,好似在思考。“嗯,滚开?怎么滚?我不会哎!要不……小家伙你给我示范一个?” “哼!你想在这里给人家当猴儿耍,老子可不奉陪!死滚!” “说了嘛,小家伙你给我示范一个啊。示范了,我就滚,如何?” 这里,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围绕着一个“滚”字争执不休,可是这一幕落在别人眼里,可就了不得了。大眼瞪小眼变成了眉目传情,这滚来滚去的更是让人浮现连篇啊。 众人看着这一幕,神色各异。怎么说,也是两个大男人吧,这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所以说了,就有人禁不住开始感慨,世风日下! 就在君怜卿黑着脸准备上前来亲自分开这对“奸夫婬妇”的时候,凤倾手指翻转,一根银针便直奔汪言的脖子而去。 汪言趁势跳起来,堪堪躲过,看向凤倾的目光不由得带了几分深意。小家伙这是真的想要杀了他呢。 阴魂不散的人总算是闪开了,凤倾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转头就对上君怜卿幽怨的小眼神。心里不由得为自己默哀了三秒钟,估计等晚上回去,自己又没好果子吃了! 可恶,都是这个讨厌的家伙!想到这儿,凤倾倏地一下看向汪言,眼底杀气腾腾。哼,竟敢陷害她?回头赏他一百颗十全大补丸!补死他!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轮到汪言上场了。 第一局,汪言选用的是普通的弓箭。只见他随意地拉开弓,几乎都没看五十米以外的靶心,箭便飞射出去,破空声震得人耳膜疼。毫无意外的,正中靶心,箭身甚至穿透了靶子,又往前飞了二十米,这才落下。 第二局,汪言选的还是普通的弓箭,不过是两支。两支箭同时拉上弓,射出去的时候却变成了一前一后。前面的一支正中靶心,后面的一支便紧随而至,直接将第一支箭给劈成了两半。 人群中不由得响起一阵唏嘘声,感叹此人箭术了得。 凤倾却不以为意,吊儿郎当地问道:“第三局是准备三支箭一起么?”**果的挑衅。 然后,汪言用一种特别有深意的目光定定地看了凤倾半天,最后干脆把箭筒里剩下的七支箭全部拿了出来。 七箭齐发,七支箭一字排开,距离靶心十米开外的时候是齐头并进的,可是到了离靶心还剩十米的时候,箭阵忽然就发生了变化。 从左面第一支箭开始,依次加快速度,第一支箭刚中靶心,第二支箭就到了,将第一支箭劈作两半之后稳中靶心。然后第三支箭又将第二支箭劈开,取而代之,如此直到第七支箭劈开第六支箭以后,直接穿过已经成了一个洞的靶心,径直又射出去将近五十米远,距离第二道箭靶不过咫尺。 此刻,周围的人已经被这一幕彻底震撼住了,久久不能回神。唯有凤倾不以为意,嗤之以鼻:“切!故弄玄虚!” 然后,终于轮到凤倾上场了。她便在一众人或期待或鄙夷或嫉妒的目光里,缓缓地从衣袖里模出来……一把弹弓。 周围顿时惊呆了一片,弹弓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这个凤三居然会用这个来参加天家的比试?实在是有够寒碜的。 汪言望着凤倾手中的弹弓,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这小家伙这是还没断女乃么?居然玩这种小孩子才会玩儿的东西! 全场最为淡定的人就是凤倾和君怜卿了。君怜卿倒不是提前见识过,而是对于凤倾偶尔的脑抽风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别说她拿出一把弹弓,她就是拿只老鼠,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无视掉周围人的各种鄙夷不屑,凤倾又从身上模出一颗金豆子来,然后,拉紧弹弓,对着五十米开外的靶心便射了过去。金豆子在阳光下反射出金灿灿的光芒,好似拖着一条金色的尾巴,直教人闪瞎狗眼。 几乎只是几秒钟的功夫,那道金光就已经穿过靶心,然后又以一种决绝的姿态,直奔向五十米开外的第二道箭靶。 当金豆子穿透第一道箭靶的时候,起先那些鄙视凤倾的人就已经傻眼了。当金豆子穿透第二道箭靶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珠子可就直接从眼眶里突出来了。当金豆子又往前行进了五十米,终于镶嵌在第三道箭靶的靶心的时候,那些人的眼珠子已经滚落了一地了。 要不要这么变态啊!一把弹弓而已!小孩子才会玩的破烂玩意儿而已!顶多就是用了颗金豆子,稍稍提高了那么一点点的身价而已!可是,一把弹弓,居然可以连穿三道箭靶? 众人齐齐望天,这青天白日的,难道说是见鬼了? 然后,凤倾便在这一地的眼珠子里,很是淡定从容地模出来一把巴掌大小的--弓弩。很精致很小巧,大小跟之前的弹弓差不多。 在见识了凤倾的弹弓的利害以后,这一次,大家倒是淡定了不少,但仍旧对她手中的东西很感兴趣。 凤倾知道,在这个时空,是没有这种机械弓弩的,尤其手中这个还是经过她加工改良过的,世间更是仅此一把。 斜睨了一眼一脸兴味的汪言,凤倾心道七箭齐发算什么,她可以来个十……针齐发。从衣袖里掏出一把银针来,长短不一,粗细各异,在阳光下发射出森然的光芒。 下一瞬,十根银针被一齐发射了出去,排成一线,好似一根细长的银箭,在空中划出一道瑰丽的银线,直奔靶心而去。十根针相继穿过了三道箭靶,最终扎堆停留在第四道箭靶的靶心。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谁能想一枚小小的银针竟也能穿透那么多的障碍?而再看凤倾手心中那小巧的弓弩,这要是运用到战场上或者是暗杀行动中,简直是杀人于无形啊! 汪言望着凤倾手中的弓弩,长睫轻垂,眼底是满满的震惊。小家伙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啊!看来,得想办法把小家伙给拐回去才行啊。 君怜卿则一脸骄傲的望着凤倾,大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傲娇之态。那意思就好像在说:看吧,那女人是我的,是不是很厉害? 有了前面两次震惊之后,人们便开始对凤倾的第三次表现期待起来。 凤倾自然是不负众望,从腰间缓缓地缓缓地拔出一把自制手枪来。样子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可是性能却一点都不差。 这一次,是十枪连发,伴随着砰砰砰十次枪响,每一颗子弹都好像蕴含着无比强悍的力量,穿透一道道靶心,直中第十道箭靶靶心。 一鸣惊人。 ------题外话------ 这个弓弩啊手枪啊什么的纯属个人yy,无需较真哈,考究党请高抬贵手== 感谢hl一往情深妞的20朵花花,╭(╯3╰)╮ 107、带刺的蔷薇·忆前7尘 随着十声枪响归于尘埃,全场陷入一片死一般的静寂。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悫鹉琻晓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五百米外轰然倒地的箭靶,久久不能言语。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总之到最后就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往前跑,直到跑到了倒地的箭靶前,望着靶心拇指大小的窟窿,各个面无血色,一些胆子小的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汪言望着箭靶附近散落了一地的弹壳,眼底的神情幽深难辨。心底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如果说,之前的弓弩带给他的是惊喜的话,那么此刻这把手枪带给他的就绝对是震撼了,还有……忌惮。 那样的力道,那样的速度……如果是运用到战争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想到此,汪言缓缓地抬头,遥遥地望向仍旧站在原地负手而立一派云淡风轻的凤倾,眼底一闪而过浓浓的杀意。 但凡上位者,若不能为己所用,必除之! 与凤倾一般云淡风轻的人还有一个,那便是君怜卿。他径直来到凤倾的身边,微微垂眸,静静地看着她,眼底是一抹淡淡的忧思。 “倾倾,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君怜卿从凤倾手中拿过那把手枪,轻声问道,声音里却难掩一丝沉重和谨慎。 凤倾一脸的随意,眼珠子实际上都快要粘到君怜卿的手上了,生怕他会擦枪走火。“我自己做的。”然后,她又加了一句,“这叫手枪,在我们那里,已经很低档很低档了。比这厉害的,多得是。一颗原子弹,就能将这金都城夷为平地。” 君怜卿了然。也不说话,只低头把玩着手中的枪。良久,他抬起头来,看向凤倾。“这个手枪,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做了。一旦流落到别国,后果不堪设想。” 每个世界都存在既定的平衡,而这种杀人利器,只会将这种好不容易维持的平衡彻底打破。 凤倾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你放心,除非必要,我是不会再做这些了。”如今三国之间因为地理位置或者别的种种原因,彼此之间还算和平,根本用不到这些。 “不过,”凤倾又说,“让别国知道我金夏国有这东西,也不是件坏事,至少可以起到威慑作用。”这就好比现代的国家,不遗余力开展核武器试验一样,就算原子弹造了以后,一辈子都用不到,可它的威力却足以让人忌惮的。 只不过,有一个人让凤倾有些担心。“只是,皓月国太子离月歌--”她抬头看向君怜卿,眼底闪过一丝犹疑。离月歌同样来自二十一世纪,而且那人对于武器方面的造诣堪称天才。若他想要制造出新型武器对付金夏国,还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君怜卿只一眼就知道凤倾在犹豫什么,心中不由得生起几分怜惜。他将手枪还给凤倾,趁机握住她的手,缓缓地说道:“他跟你一样,也是来自同一个世界吧?” “你知道?”凤倾很惊讶。 君怜卿点点头,轻叹一声。“中秋晚宴上,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跑出去,所以就跟着去了。你们之间的谈话,我听见了。” “可是他并不承认自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凤倾有些轻嘲。自从那一次见面以后,那人就再一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对以前执着追求的答案竟不再那般迫切了。 君怜卿收紧握着凤倾的手,心中很不愿意看到她为了别的男人而露出这样的表情来。“我也是那一夜才知道,皓月国的太子殿下,居然是我的大师兄。” “啊?”凤倾嘴角微抽,心道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得很。继而释然一笑,一切皆有缘法。浮云翩跹,恩怨变迁,现在想来,也不过是一笑置之罢了。 “离月歌在武器制造方面可是一届奇才,如果有朝一日,他将那些新型武器应用到战争中去,我们可就只有挨打的份儿了。”凤倾眉眼上挑,投给君怜卿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君怜卿抬起手来,揉了揉凤倾的脑袋,轻叹道:“放心,他是不会对你动手的。” “这可难说。”凤倾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她,不介意对离月歌动手,就像前世一样! “如果有那一天,”凤倾淡淡地说道,眼底却是一闪而逝的凛冽杀气,“这一次,我会选择先动手,亲手了结他!” “好,一切随你喜欢。”君怜卿有些心疼,很是不愿看到凤倾如此故作坚强的样子,“如果,你一个人杀不了他,我帮你。” “喂!那可是你师兄啊!这么狠心!”凤倾被君怜卿一本正经的模样给逗乐了。 君怜卿眉眼一弯,“师兄?师兄是什么?能吃么?” 凤倾默,不跟神经病人一般见识。 等到众人从手枪所带来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第三场武试也该开始了。这些参加比试的人里面,不乏武功极高者,但不出意外的,到最后,留在擂台上的两个人,一个是凤倾,一个是汪言。 所谓高手过招,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即可辨胜负。于是,凤倾和汪言两人当真就那般悠闲地站在擂台上,你看我我看你,含情脉脉地相互看了足足半个时辰之久!直看得花儿都谢了,看得众人的兴致从激昂高涨到兴趣缺缺,从两眼冒光到黯然无神,从精神奕奕到昏昏欲睡,而那两人,相互看得那叫一个蚀骨**缠绵缱绻。 君怜卿坐在看台上,脸色随着擂台之上两人相互对视的时间渐渐拉长而越来越黑越来越阴暗,尤其看到汪言的两颗眼珠子都快粘到凤倾身上了,更是恨不能立即跳上台给他挖了去。 实际上汪言也挺冤枉的,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凤倾要是早早地把视线收回去,他也不至于都看得快要眼抽筋了还在那里死撑着。 就在两个人深情对视了好久之后,当君怜卿忍不住想要结束这场“眉目传情频送秋波”的戏码的时候,擂台上的两个人总算是动了。不过,一个喷嚏连天,鼻涕眼泪争先恐后往外喷,这是汪言;一个捧月复大笑,凤眸潋滟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这是凤倾。 很是诡异的一幕啊。 众人兴趣缺缺的又开始激昂高涨了,黯然无神的又开始两眼冒光了,昏昏欲睡的又变得精神奕奕了-- 大家一起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擂台之上,汪言喷嚏一个接一个地打个没完,眼泪更是不受控制好似决堤的河水。而凤倾一脸的幸灾乐祸,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几个大字:敢惹爷?活该! 汪言从衣袖里模出一枚帕子,不停地擦着鼻涕眼泪,可是却越擦眼睛越酸鼻子越痒。他眼眸不受控制地眯起来,看向凤倾,想起之前在马上吸入的白烟,心中渐渐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抬手刚想叱问凤倾,结果一个喷嚏紧跟着而来,顿时便自顾不暇了。汪言心中那个郁卒啊,他这辈子何时这般狼狈过?不管是哪个他,风流的,张扬的,邪魅的,狂放的,唯独没有狼狈的!可是今天,他的形象算是全毁了! 想到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丢脸,汪言眼底闪过一丝杀意,强忍着眼睛的酸涩和鼻子的瘙痒屈指成钩,对着凤倾便冲过去。 凤倾轻飘飘躲开,看着汪言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幸灾乐祸。她对着他扮了个鬼脸,很是欠扁地说道:“哎呀,你这是怎么啦?风寒了么?这个,有病咱得治哦,这样明知道生病了还在外面晃荡,可是很不道德的行为哦。传染了别人可怎么办?” 众人一听,立即精神一振,齐齐后退十米远。 凤倾却还在继续火上浇油,“呐,别说我对你不够好哦,我家隔壁的远方叔叔的侄子专门给生病的猫呀狗呀猪牛羊啊看诊,我介绍他给你怎么样?放心,给你打八折哟。” 噗--人群中不知道是谁率先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给猫呀狗呀猪牛羊啊看诊的人,那岂不是……兽医? 听着人群中的笑声,汪言一张好看的脸,顿时如调色盘一般,五颜六色。不用怀疑,纯属被凤倾给气的。他豁然看向凤倾,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运转起全身的内力,下一瞬擂台上便只剩下一道红色残影。 那一瞬间,凤倾就感觉到迎面一阵风拂过,身体快过大脑,已经率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但仍旧是满了半步。她侧身想要躲开汪言的攻击,却发现腰间忽然多出一只手臂来,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过去。 风停。凤倾就发现,自己很悲催地落入了汪言的手中。她豁然抬头,就看到他目光幽深得好似无波的深潭,那眼底无边无际的黑暗,直教人心悸。 凤倾咂咂嘴,心中为自己默哀三秒钟。唔,把这个男人给彻底惹怒了呀,这可该怎么办才好? 脑子里还在思考着该怎么摆月兑这种困境,凤倾的手便已经做出了反击。她右手扬起,指间赫然捏着三枚银针。凤眸微眯,便直接刺向对方的眼眸。 汪言眼睛还在流着泪,但已经比之前好很多。如今看到凤倾手中的银针,心中的怒气顿时蹭蹭蹭地往外冒。他迅速地抬起左手,钳制住她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捏。 骨骼相措的声音虽然不是很明显,却一瞬间让凤倾苍白了脸。手中的银针随之落地,很快便消失在尘土之中。 与此同时,汪言的另一只手已经嵌上了凤倾纤细的脖颈,那手指修长却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似乎只要稍一用力,那掌心中完美无瑕的颈子就会咔嚓一声断掉。 凤倾薄唇轻抿,眼中并无惧怕,红唇张了张,嘴巴里还藏有一根银针。汪言却好似已经洞察到了这一点,愤怒地低头,就要重重地吻上去。 一道强横的内力忽然横扫而来,将擂台上的两个人强势分开。君怜卿颀长的身影飘落于擂台之上,一把将凤倾拥入怀中。要不是之前凤倾不让他出手,他早就已经冲过来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君怜卿顾不得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在场,一脸焦急地就查看着凤倾的伤势。 凤倾急急地喘息着,明显心有余悸的样子。喉咙还有些疼,心里不由得低咒,这个可恶的男人,要不要这么狠心!这朵……该死的蔷薇花!果然带刺啊! 汪言被君怜卿的那一击,身子不由得连连后退了十多步这才勉强停下来,胸腔内一阵气血翻涌,忍不住就是一口鲜血吐出来。已经泛红的眼眸看向十步之外的凤倾,看到她脖颈之间明显的红痕,心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闷闷的。 有那么一瞬间,汪言是的确想要将凤倾给扼杀的。在他看来,凤倾能制造出那么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武器来,留着必定是个祸患。但是这会儿看到她略显狼狈的样子,心里反倒有些不是滋味儿了。 汪言手捂着心口,深呼吸一口气,沉声问道:“你是如何发现的?”刚才那一瞬间,凤倾月兑口而出的“蔷薇花”三个字,虽然很轻,却仍旧没有遗漏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这让他震惊,深感不可思议。要知道,临来之前,他已经特意将原本的体香给遮盖了的。 凤倾靠在君怜卿怀中,眼底还有一丝疲惫。听到汪言的问话,不由得嗤笑一声。“忘忧老人的徒弟,岂会连几种味道都分辨不出?” 忘忧老人?汪言了然。他深深地看了眼凤倾,嘴角再度勾起之前邪气的笑容来。“很好,果然没让我失望啊。”他说着,忽然拔地而起,身形瞬间移到了百米开外,远远地还有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几许低不可闻的轻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小家伙--” * 一天的比试下来,时间已经到了日暮时分,凤倾和君怜卿干脆乘坐马车一起回了凤家。凤倾仍旧是凤三的样子,并没有换回真容。 凤倾懒懒地靠在马车里,垂眸看着跟前那个正小心翼翼为自己处理伤口的人,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被人细心呵护的感觉,让她的心间渐渐地盈起一丝感动,暖暖的,很窝心。 君怜卿半跪于凤倾跟前,雪衣在地面铺陈出大朵明艳的雪莲花。只见他修长的手指从一只白色的瓷瓶里挖出一抹药膏来,然后一手执起凤倾受伤的手腕,细心地将药膏涂抹好。看着那皓腕上青紫的痕迹,黑眸里的杀气禁不住剧烈翻滚。 凤倾感受到来自君怜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心里忽然有些不自在。她抬起另一只手,揪了揪他的耳朵,故意恶声恶气道:“喂,冷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君怜卿任凭凤倾把自己的耳朵揪来揪去,不着痕迹地将眼底的杀气敛去,声音却有些闷闷的。“手腕还疼么?” 凤倾无所谓道:“还好。那人手下留情了。不然的话,我的手早就被捏碎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人不对劲的?”好不容易处理好了手腕上的伤,君怜卿叹息一声,从地上站起来,坐到凤倾身侧,伸出手臂转过她的身子,开始小心地处理她脖子上的瘀伤。 脖子上明显一圈青紫的勒痕,在那雪白的颈子上格外刺眼。君怜卿不疾不徐抹着药,动作轻柔至极,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加重凤倾的伤势。 “唔。大概是骑术比赛开始的时候吧。我的鼻子向来灵得很。”凤倾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一边眼眸轻垂,悄悄地对着君怜卿近在咫尺的脸瞄啊瞄啊,尤其是那两片桃色的唇瓣,看起来柔柔的,滑滑的,看了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垂涎啊。 唔,好想咬一口怎么办? 君怜卿微低着头,仔细地在凤倾脖子上抹药,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等他上完药,正准备直起身子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吻便紧随而至。 “唔--” 偷袭成功,凤倾见好就收,立即脑袋往后撤,倚在车厢上,冲着犹在傻愣着的君怜卿笑得明媚。“嗯,味道不错。” 君怜卿怔愣良久,唇角似乎还残存着方才的馨香和触感。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在自己的唇瓣细细摩挲着,眸光渐渐变得深幽。 “倾倾。”甫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沙哑如斯。君怜卿神色幽幽,目光灼灼地看着凤倾,黑眸亮得惊人。 凤倾无辜地眨眨眼,“亲,请不要用如此荡漾的眼神看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哟。” 君怜卿默,只俊逸的脸豁然凑过去,在凤倾的额头印下缱绻一吻,沙哑道:“倾倾,今晚,好不好?” 凤倾脸顿时红了个彻底,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剧烈。她不由得丢个白眼过去,“你不是说要等洞房花烛夜么?怎么现在这么猴儿急啦?” 猴儿急……君怜卿对这个词表示深恶痛绝。他要真的够猴儿急,也就不用忍受那将近四个月的相思之苦了。 “对,我是着急了,我等不到洞房花烛之夜了。”君怜卿略有些居高临下地看着凤倾,眼眸里一片坚定,无形的压迫感便随之散发出来,“之前丢失的四个月,我要补回来。所以,今晚,好不好?” 凤倾垂眸沉思了三秒钟,“大哥二哥都还没娶媳妇呢,我这个最小的怎能领先了。” “这好办,一会儿见了他们,我就给他们赐婚如何?” “你想以权压人?” “我只怕夜长梦多。” “那……可是听说第一次会很痛哎。” “乖,我会温柔的。” “那好吧。”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两个人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探讨着那些很没营养的话题,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凤家。乍一看到凤倾,凤元秋等人还真是没有认出来。 君怜卿免了凤家人的跪拜之礼,只一只手臂从未曾离开过凤倾的腰际。凤无殇和风无双相视一眼,最后由风无双开口试探着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是?” 这该不会是皇上的男宠吧!风无双面上一派温润之色,心里却有些不平静。 果然! 凤倾眉角一跳,她就说她的易容术应该没问题才是,就算是爹妈见了都未必认得出来。她不由得很是好奇,那一日君怜卿到底是怎么识破她的伪装的? 有心要逗一逗家人,凤倾干脆没骨头似的靠在君怜卿怀里,翘起兰花指,媚眼横飞,她刻意变了嗓音娇娇嗲嗲地说道:“奴家是皇上的心头好,每天为皇上暖暖床侍侍寝端端茶倒倒水什么的哦呵呵。” 凤倾说完,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的真实性,还特意踮起脚尖,仰头在君怜卿的下巴上轻咬了一下。 不轻不重的力道刚刚好。 君怜卿浑身顿时一个激灵,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下巴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他手臂下意识地搂紧凤倾的腰,强压下心头极度不稳的气息。暗地里却丢给凤倾一个你死定了的小眼神,其中意味很是耐人寻味啊。 凤倾丝毫不惧,回敬给君怜卿一个妩媚至极的笑容。那笑容明媚的,直接晃花了君怜卿的眼。 风无双被这郎情妾意的一幕恶心得一阵恶寒,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怒气。倾儿失踪几个月,至今杳无音信,皇上居然就跟这样一个娘娘腔搞到一起了?这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皇上,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风无双脸色不太好,心中有气,却又碍于君怜卿的身份不得不忍受着。 凤元秋等人虽未言语,可是那神色也明显不对。 君怜卿被一圈如狼似虎的眼神给盯着,一点都没有身为陈世美的尴尬和不自在。他对着风无双展露出一抹清云浅月般的笑容,“君兄,大家同为男子,有些需要相信你也是明白的。” 脸皮够厚!凤倾脸埋在君怜卿胸前,险些笑喷出来。呼出的气息隔着薄薄的衣料渗透到君怜卿的肌肤上,顿时惹来他一阵颤栗。 君怜卿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气息,心里就跟有猫爪儿挠似的,若不是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样样具缺,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始作俑者。 风无双却直接黑了脸,开口正要说些什么,却被凤无殇给抢了先。 凤无殇向来急性子,如今一听君怜卿竟然如此大方地承认了自己与那个娘娘腔的奸情,不由得火冒三丈。“皇上!枉费我以前看您是个专情之人,这才放心将自己的妹妹交付与你,竟没想到倾儿失踪数月,至今生死未卜,您不但不担心,反而这么快便移情别恋!哼!倾儿当初真是瞎了眼,居然会喜欢你!” “无殇!放肆!”凤元秋叱道,这小子不要命了,帝王面前,也敢如此放肆。“皇上自由他的论断,何须你来置喙!要怪就只怪倾儿没有那个福分!”只是,嘴里虽这么说,可是心里却难免存有芥蒂。 所以,凤元秋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既然皇上已经忘记了当日誓言,另结新欢,那么,望皇上看在草民一生戎马为我金夏国曾经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恳请皇上一纸休书,放小女自由罢。” “父亲是要我休了倾倾?”君怜卿淡声问道,搁在凤倾腰间的手不着痕迹地掐了她一把,意思是看吧,看吧,让你闹着玩,连休书都给闹出来了! 凤元秋面色坚定,不卑不亢。“是。恳请皇上成全!” “这只怕是不可能了。”君怜卿不无惋惜地轻叹,将怀中之人推出来,好笑道,“好了倾倾,别再玩了,再玩我就该被你玩死了。” 凤倾吐吐舌头,这才磨磨蹭蹭地从君怜卿胸前转过头来,抬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然后,赶在一家人炸毛之前,嘴巴抹了蜜似的开口唤道:“爹,娘,大哥,二哥。” 赫连姐妹此刻并不在凤家,而是在赫连家。 众人看着这张消失了四个月的脸,一时间竟是愣住了。直到凤无殇大嗓门一声惊天怒吼响彻天地,这才豁然回过神来。 “臭丫头!竟敢耍老子!”凤无殇绷着脸,一个巴掌对着凤倾的脑袋顶就拍了过去。 君怜卿心里咯噔一下,对凤无殇的巴掌仍旧存在心理阴影。急忙将凤倾拉到一边,这才堪堪躲过。 凤无殇的手落了空,这才想起当今皇上可还在眼前呢,不由得脸色微窘。他挠挠头,语气有些不自然。“呃,这个,习惯了,呵呵,呵呵!” 君怜卿闻言,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里不由得为凤倾默哀三分钟。心道这丫头到底是如何从这种爱的暴力之下活过来的啊!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气氛倒是很不错。尤其是君怜卿,自小何曾经历过这样温馨的场面,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值得信赖的亲人,自然是万般珍惜。 饭桌上,凤倾的目光落在哪道菜上,君怜卿的筷子必定会在第一时间伸过去,然后将菜夹到她的碗里,搞得一大家子人各种羡慕嫉妒恨。 酒足饭饱,君怜卿状似随意地问了句:“不知两位君兄的婚期定了没?” 凤元秋与云晴相视一眼,说道:“定了,日子就在下月,也就是三月初二。不知皇上是否需要另择良辰,为他们赐婚?” “三月初二。”君怜卿沉吟道,还有不到半个月了啊。“如此甚好。到时候我自会和倾倾一起回来参加两位君兄的婚礼。” 君怜卿面上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暗地里却是捏了捏凤倾的手,挑逗的意味很是明显。 凤倾老脸一红,心中暗道这人净想些不健康的东西!呸! 吃罢晚膳,众人各自散去,君怜卿和凤倾留宿凤家。二人直接回了凤倾先前住的回澜阁,时隔数月,再回来这里,一切依旧,一切却又都不同。 当此时,月朗星稀,院子里树影婆娑,月光斑驳。夜色虽有几分凉意,却也算不得冷,反而十分惬意。 望着熟悉的一景一物,凤倾忽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直接拉着君怜卿来到了院子里的凤凰木下,一起坐到那一方青石之上。 凤倾歪着头靠着君怜卿的肩膀,眼睛却是望向头顶光秃秃的枝干。想当时花木葳蕤,她便是在这里亲手策划了那有关于“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基情一夜”的八卦。也许,也正是因为那一段无稽之谈,这才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牵扯不清。 “你知道么?”凤倾轻笑着开口,“去年,我就是在这棵凤凰木下,交代追云追月将那一篇‘草包凤三少与流仙阁阁主的基情一夜’刊发到《一月谈》的。呵,现在想来,转眼都过去那么久了啊!” 追云追月都离开七八个月了,也不知道那俩丫头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追云和蓝衣是否已经开花结果? 君怜卿手臂拥着凤倾的腰,想起自己当时看到那篇文章时候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歪头在凤倾额头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他忍不住揶揄道:“你可知,我当时看到那篇文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是什么?”凤倾一只手把玩着君怜卿的头发,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君怜卿拿脑袋轻轻地撞了撞凤倾的头顶,略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声音缓缓溢出。“我当时恨不能立即冲到你面前,然后让那假的变成真的。” “你是说你当时就已经宵想我了!”凤倾忍不住惊呼,“亲爱的小花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你风度翩翩人模狗样的,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 人模狗样……君怜卿歪头一口咬住凤倾的耳珠,“敢说我人模狗样?我长得有那么难看么?再说了,那个时候,我是被你给气疯了,才会那么想的。” 凤倾怕痒,缩了缩脖子,笑嘻嘻道:“其实吧,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晚,我看着云护法的**,心里就忍不住想,不知道把你月兑光了会是什么样!哈!” “倾倾--”君怜卿却瞬间脸色黑漆漆的了,“你居然偷看别的男人的身体?” 凤倾无视君怜卿的咬牙切齿,无辜道:“不是啊,我是光明正大地看好嘛!” “……” ------题外话------ (名单稍后整理) 大家都说小花儿不行哦,所以晚歌要不要让他一辈子不行,然后让三少守活寡来? 108、振夫纲,为纲相 这个小丫头……这般明目张胆地看了别的男人的身体,居然还敢给他如此理直气壮? 君怜卿听闻凤倾居然正大光明地看一个陌生男人的身体,心里就郁卒得紧,恨不能立即赶往禁忌森林,将云护法喂狗熊。悫鹉琻晓他单手挑起她的下巴,黑眸幽幽地看着她。“老实交代,你当时都看到什么了?嗯?”那语调危险的,尤其是最后那一个单音,更是凉薄得可以。 凤倾却丝毫不惧,任凭君怜卿钳制着自己的下巴,笑得肆意风流,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猥琐。“啊……什么都看到啦。唔,据目测,云护法的那个……呃貌似还挺大。嗯,与你的比起来,唔--” “……倾倾,你、想、死、吗?”君怜卿脸色黑黑的,说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这丫头不但看了,而且竟然胆大包天地作比较! “啊哈哈,这个,那个,”凤倾自知一时口快说错话,连忙补救,“反正都已经看到了,索性就顺带着比较一下嘛。再说了,没有比较,哪里来的差别啊!” “那、你、可、比、较、出、差、别、来、了?嗯?”君怜卿捏着凤倾下巴的手改为在她的薄唇上不疾不徐地摩挲,一下一下的,直叫凤倾毛骨悚然。 “唔……这个问题。”凤倾眼珠子转了转,注意到某人铁青一片的脸,心里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连忙改了口风,干笑着,“啊!当时夜太黑,没看清楚!嗯,就这样!”心里却忍不住哀嚎,以前和这朵小花儿在一起,分明都是她占上风的,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居然被他给吃得死死的了? 这丫头,撒谎还这么理直气壮……君怜卿冷哼,才不信凤倾的鬼话。“你当真没有看清楚么?” 凤倾立即举手表清白,“真的!我发誓!”其实当时真的没看清楚啊!早知今日,当时就该凑近点仔细看看才是啊! “那刚才是谁说云护法的……很大的?嗯?”君怜卿明显不准备就这么轻易地给凤倾糊弄过去,游走在凤倾嘴唇上的手指微微用力,成功换来某人倒抽一口冷气。 “哦!那一定不是我!”凤倾妖孽的脸使劲地往后撤啊撤,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哎呀,你看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啊!正适合花前月下谈谈情说说爱了撒。来来,咱俩要不要好好谈一谈?” 君怜卿手上的动作一顿,黑眸看向凤倾,一脸的黑漆漆。“谈什么?谈关于云护法和我的谁的更大么?” 嘿!这男人这还没完了!凤倾愤愤地磨牙,欲哭无泪,脸上却笑得越发邪肆。“啊!我发誓,你最大!你最大!云护法的跟你比起来,那就是绣花针好不好!直接没法比!这总该可以了吧?您老满意否?” “……”君怜卿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跟凤倾在这里讨论这种问题……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他眼底忽然间暗潮涌动,一句话不说,低头便吻了下去。原本只是想惩罚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可是当碰触到那两片柔软的时候,他的心忽然便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力道尽可能地放轻,动作尽可能地温柔,感受着那柔软的触感,那潋滟的红唇是那么得软,那么得香甜,那么得让人沉沦。丝丝如兰的气息流转于两人唇齿之间,美好得让他的心都醉了。 几番辗转之后,君怜卿微微后撤了几分,暗哑地声音说道:“倾倾,你答应过的,今晚……你是我的。” 凤倾的双手撑在君怜卿的胸前,呼吸有些不稳。此时的她发丝散乱,脸颊酡红,比之往日更多了几分妩媚妖娆。经过了刚才缠绵的吻,现在的她明显已经动情。如今听得君怜卿这般说,她不由得心跳蓦然加速。 从来都是大大咧咧自诩有着一颗汉子的心的凤倾,此刻竟是满心的紧张,那种属于少女独有的悸动,让她惶惶不安,让她期待雀跃,也因此她没有能及时回应君怜卿的话。 君怜卿还以为凤倾这是在拒绝自己,眼底不由得染上几分黯然。良久,他缓缓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 感受到君怜卿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失落,凤倾的心口一窒,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她忽然凑上前,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凤倾的主动无疑是一种邀请,这让君怜卿黯然的眸子瞬间被烟火点亮。那一刹那的芳华,直叫天际的月亮都黯然失色。他蓦地搂紧凤倾的腰,一只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用力加深这个吻。 素日的君怜卿多是温柔的,像春水一般柔和,似春风一般舒适,如浮云一般淡薄,恰雪莲一般圣洁,从来都自诩定力极强的他,何曾有过如此热情、如此失控的一面?但是这一刻,他却好似不知餍足的雄狮,将怀中之人抱得紧紧地,将满腔的热情付诸舌尖,辗转,吮吸,纠缠,覆吻得密不透风。 他霸道又急切地撬开她的唇齿,一遍又一遍地盘桓、探索,夺走她肺腑间的空气,又将自己的气息强势推送其间。月光皎皎,浮云翩跹,两人的气息在这静寂的夜里交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彼此困住,仿佛这一困便是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凤倾下意识地勾住君怜卿的脖子,微微仰首承受着他忘情如暴风骤雨的亲吻,给予他最为热切的回应。 她虽是女子,性子却更像男儿,自然不惧羞涩为何物,很是大方地任君采撷。情至浓时,两人不知不觉间便倒在了青石之上,背后触及冰凉的青石,多少有些凉,凤倾的身体不由得僵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也足够君怜卿感知到了。他亲吻的动作不曾停歇,只是抱着凤倾的腰,技巧地一个翻身,两人的位置便瞬间调换了过来。 一个白衣如雪,一个紫衣潋滟。一白一紫两相交缠,彼此的墨发相互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那千丝万缕的青丝,就好似千千结,栓住了你,也缠住了我。 身下是冰凉的青石,身上是娇软馨香,君怜卿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刻都要飞扬起来。曾经险些失去,如今失而复得,满腔柔情爱意在这一刻化作无边的热情,点燃这一夜的光火。 当此时,凤凰木下树影婆娑,斑驳的月光里两人摒弃一切俗尘杂念于这一方青石之上尽情相拥,唇齿相依。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得美好,仿佛合该水到渠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凤无殇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还没走进回澜阁的院门就已经扯开了嗓门嚷嚷:“倾儿!倾儿!那个……呃!” 话还没说完,凤无殇就傻眼了。看着青石之上迅速分开的两个人,这铁血男儿一张俊脸刹那间红了个透透的。 “你们……你们……继……继续啊!”凤无殇一旦反应过来,立即捂脸!向后转!高大的身躯挺得笔直笔直的,就好像以前在军营里训练的时候那个样。 姗姗来迟的凤无双一走进回澜阁就看到自家大哥那奇异的造型,不由得有些不解。“大哥,你这是做什么?”说着,还下意识地探过身子看向凤无殇身后。 凤无殇从手指缝里看到了凤无双的举动,急忙伸手捂住他的眼睛,语速很快地说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啊?”凤无双有些呆,伸手拿开凤无殇捂在自己眼睛上的大手,“大哥,你在搞什么啊?” “嗯?我在搞什么?是啊!我到底在搞什么啊!”凤无殇挠挠头,干脆拉了凤无双就往外走,“走啦走啦,总之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就对了!” “哎?大哥,你不是说有事找倾儿么?这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啊!”凤无双被迫跟着凤无殇往院门外走去,犹不忘追根究底想要回头,却被对方大手粗鲁地给掰了回去。 “走了!走了!” 两人拉拉扯扯好不容易到了外面,凤无殇松开凤无双,哼哧哼哧直抱怨。“这两个人也真是的,要亲热到屋里去啊,就在这院子里,也不怕着凉!” “呃!”凤无双这次总算是明白自家大哥为何会如此激动了,温润的脸上不由得染上几许红晕。想起前些日子与赫连宁--他面色尴尬,干咳一声,“大哥,我看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凤无殇是个直肠子,有事说事,从不会藏着掖着。“嗯,也是。只是倾儿未免太不矜持了,居然是上面那一个!这让皇上的脸往哪搁!看来皇上夫纲不振啊!” 风无双:“……”大哥你能先矜持点儿不? 回澜阁里,两个人听着外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谈话声,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精彩。想到自家大哥说的话,凤倾就忍不住闷笑。 “夫纲不振?哈哈哈--”凤倾捂着肚子,直接趴到君怜卿肩膀上,笑得花枝乱颤。 君怜卿黑着脸,一把将凤倾扯进怀里,咬牙切齿道:“我们继续!”他一定要让这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叫做夫纲!居然敢嘲笑他? 继续就继续吧!凤倾眉眼风流,这么半吊子,她也不好受!于是,魅惑一笑,主动俯首吻下去,一边亲吻着,一只手划向他的腰间,如玉的手指轻勾,腰带瞬间被解开,胸前的衣襟便松松垮垮地挂在了他的肩上。 君怜卿不甘示弱,大手同样流连游走于凤倾身体每一处,轻拢慢捻,引起她一阵阵战栗。可是,正当两人衣衫半解渐入佳境之时,凤无殇两兄弟却忽然又杀了个回马枪。 君怜卿气极之余第一时间将凤倾按进自己怀中,将她身上的衣袍拢好,唯恐泄露一丁点的春光,只是那看着凤无殇和凤无双的眼神,实在不怎么和善。 看到君怜卿那好似要将人给生吞活剥了的神情,凤无殇和凤无双两个人不由得一阵老脸尴尬,头皮发麻。 “咳!那个--”想起母亲大人的嘱托,凤无双在凤无殇的怂恿下难得语气急速地说道,“娘说了,夜里凉,不要在院子里。还有,娘还说,阴阳有序,男女有别,那个,倾儿你、你不该、不该在上面!好了,我说完了,你们继续!” 好不容易硬着头皮说完,凤无双感觉自己都快虚月兑了,赶紧拉了凤无殇拔腿就跑。艾玛欲求不满的男人好可怕!欲求不满的皇上更可怕!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君怜卿有些无奈地觉得,这一晚上要是再来这么两次,他就真该坐实那不举的传言了。 黑着脸,君怜卿有些抑郁地躺在青石之上,周身萦绕着浓浓的怨念。他俊逸无双的脸上写满了欲求不满,好似浸了水的黑眸幽幽地看着凤倾,语气哀怨:“倾倾--” 凤倾也很无语,谁能想自己那素来温吞的二哥竟也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啊!虽然是自家娘亲大人交代的!不过,被人这样接二连三打断的确不好受就是了! 深呼吸一口气,凤倾蓦地勾住君怜卿的脖子,在他薄唇上重重地咬了一口,然后豪气干云道:“咱们回屋继续!” “好。”君怜卿周身的怨念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他抱着凤倾从青石上坐起来,在她微肿的红唇上同样重重地亲了一口,这才弯腰打横抱起她来,大步流星地直奔房间而去。 房门在身后砰地一声关上,凤倾双脚刚一着地,密不透风的吻就已经铺天盖地而下。两人拥吻地热切,大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决绝,誓要将奸情进行到底! 一道门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屋外凉风习习,屋内热火朝天。 君怜卿和凤倾两人一次又一次地拥吻在一起,辗转着,流连着,彼此挑逗、追逐、嬉戏,两个相互依偎相互纠缠的身影就好似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亲吻,旋转,在热情的海洋里徘徊徜徉跌宕起伏。 不知是谁先起得头,不知不觉间,两个人的衣袍如蝶翼渐渐散落了一地。紫的潋滟,白的如雪,相互交叠,相互纠缠。 当两具年轻的身体陷入床榻之上,彼此之间的热情之火便被彻底点燃。君怜卿不停亲吻着身下的人,时而温柔缱绻,时而霸道狂烈。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间觉得,就算这一刻立即死去,他也该是幸福的。 纵然再豪迈,再厚脸皮,到底还是女儿家,当彼此滑腻光果的身体相互熨帖,凤倾本能地一颤,身子瞬间变得僵硬。 君怜卿似是感受到了凤倾的不适,渐渐放缓了动作,越发轻柔缱绻起来。今夜还很长,他有的是耐心来软化她,引诱她,邀她共舞。 灵巧的舌滑进凤倾唇齿之间,摩挲着,盘旋着,引诱着她,让她打开防线,任他予取予求。 凤倾僵硬的身体渐渐变得柔软,意乱情迷之间,她着实敌不过君怜卿不遗余力的诱惑。红唇微张,任君品尝。 长夜未央,红罗帐里,好风光。交颈鸳鸯,共赴巫山,**长。只不知,几番辗转,满室靡靡,直到天将大亮方才云停雨歇,暂时收场。 …… …… 清晨,回澜阁里一片静谧。由于昨夜的事情,凤家的人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再出现,而是将空间交给了屋里相拥而眠的两人。 直到日上三竿,房间里总算是有动静传出来。只听凤倾一声河东狮吼:“君怜卿你个王八蛋!”然后,伴随着的还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君怜卿扶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及腰的黑发散落胸前背后,明明身无寸缕,却仍旧难掩其骨子里所散发出来的优雅从容。蜜色的肌肤上遍布的青青紫紫的痕迹,无不昭示了昨夜的火热和疯狂。 他一脸哀怨地看着凤倾。“倾倾,我又怎么惹着你了?”说着,还很是自觉地回到床上,掀开被子钻进去。 凤倾眼眸微眯,眼底危险流过,二话不说,又是一脚飞过去。“怎么惹着我了?你、说、呢?”这可恶的男人,上辈子是到底是有多欲求不满啊!一晚上险些把她给累死!可怜她的小蛮腰,都快折了好不好! 君怜卿伸手握住凤倾飞来的玉足,嗯,似乎不像之前那样冰凉了。“倾倾,我那也是情不自禁。谁叫你那么美味。” “滚蛋!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凤倾用力抽回自己的脚,却发现因为刚才的动作,盖在身上的被子早已经滑落下去。的肌肤接触到外面的空气,丝丝凉意直沁心头。她不由得瑟缩了一子,赶紧去拉一边的被子。 君怜卿却忽然整个人覆了过来,黑眸里璀璨如星辰。“倾倾,冷的话,我们再做点别的,如何?” 凤倾的脸直接就绿了,她伸手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一推没推动,再推还是没推动,不由得愤愤磨牙咬牙切齿道:“君怜卿,你还有完没完?” 君怜卿眨眨眼,无辜道:“我只是想温暖你。” “谢谢!不用!”凤倾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道,“赶紧给我起开!不然废了你!” “……倾倾,废了我,那你怎么办?”君怜卿忽然笑得一脸邪恶,一只手忽然在凤倾的腰上捏了捏,那动作含着挑逗含着暧昧,直叫凤倾浑身一阵不受控制的颤栗。 凤倾俏脸粉红,却仍旧不肯服输,只是得意地挑眉。“天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得是。我又不是非!你!不!可!” “倾倾--”君怜卿的脸色隐隐有发黑的趋势,语气明明很温柔,可是听在凤倾的耳朵里却是**果的威胁,“两条腿的那都是太监,你找他们做什么?嗯?” 君怜卿说着,还很是故意地动了动自己的腰,好让凤倾亲身感受一下他与那些两条腿的太监绝对是不一样的! 凤倾嘴角微抽,这精虫上脑的男人!咬咬牙,“我要在上面!” 君怜卿有些为难,歪头道:“娘说了,阴阳有序,男女有别。” “不管!我就要在上面,否则免谈!” “可是我担心你会受不了的。”君怜卿抬手抚了抚凤倾额前的发丝,说得一脸和善温柔。 凤倾懒得跟君怜卿废话,直接将他掀翻到一边,自己紧跟着压过去。“受不受得了,不劳你操心!看本少爷今天不把你做到腿软!” 君怜卿也不挣扎,只随意地躺着,任凭凤倾在自己身上兴风作浪,须臾,幽幽一叹:“那好吧,只要你喜欢就好。” 凤倾冷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可是没过多久,凤倾便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趴伏在君怜卿身上不动了,直到现在,她总算是明白君怜卿为什么会担心她受不了了。都怪这可恶的男人,折腾她一夜。可怜她这老腰啊,都快折了,嘤嘤嘤。 软软地趴在那里,凤倾嘴里无力地咕哝道:“不行了,不干了不干了,睡觉!” 君怜卿却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轻笑,“好,你睡你的,我来侍候你。”然后,天旋地转,两人位置颠倒,在凤倾出口拒绝之前将所有一切尽数封尘于彼此的唇齿之间…… 这一次,等到两人从房间出来,已经是日薄西山了。 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凤倾,决定三六计走为上,即刻离开凤家。尤其是看到云晴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更是觉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君怜卿自然知道凤倾这是害羞了,倒是很是体贴地主动请辞。临上马车前,憋了半天的云晴终于还是在凤元秋的怂恿下忍不住开口了,她沉吟着,缓缓说道:“那个,倾儿啊,皇上龙体金贵,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就好啊,别太频繁了,过犹不及。” 噗--凤倾直接内伤了。这到底是自己的娘啊还是君怜卿的娘啊!什么叫做皇上龙体金贵,有些事情适可而止啊!搞得就好像是她欲求不满似的! “知、道、了!”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三个字来,凤倾一脸郁卒地爬上了马车。一重重地坐下去,瞬间又弹跳起来,一手扶着酸软的腰,一手颤巍巍地指着面前那个犹自云淡风轻浅笑盈盈的男人,直恨得牙痒痒。 君怜卿难得看到凤倾如此吃瘪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忍俊不禁。直接坐到凤倾身边,伸手拥住她,低头轻笑道:“生气了?” 凤倾虎着脸,拿开君怜卿搁在腰间的手。“别烦我!我不想看不到你!” 君怜卿好笑道:“倾倾,你这个样子,倒真像是欲求不满了。” “你还敢说!”凤倾胳膊肘对着君怜卿的心口用力一顶,恶声恶气道,“再敢多说阉了你!” 君怜卿吃痛,却也不敢再继续招惹凤倾。只得强忍着笑意,从善如流。“好,我不说就是。是我欲求不满,这总该可以了吧?” “本来就是你!”凤倾声音闷闷的,这下好了,以后在家人面前,她估计是一辈子都摘不掉欲求不满无节制无节操的帽子了。这叫她以后如何见人! “对,是我。都是我的错。”君怜卿也不计较,转而用下巴蹭着凤倾的头顶,眼底盈满柔情爱意。感受着怀中的温软馨香,只觉得人生从此都圆满了。 凤倾被君怜卿拥在怀中,这一刻困意袭来,竟是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她此刻所依靠的胸膛却让人无比安心。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就这样一直下去,直到地老天荒,也好。 * 一天一夜的放纵的结果就是,回到居住的小院以后,君怜卿直接被凤倾拒之门外了。看着紧闭的房门,想着之前某人咬牙切齿地威胁,君怜卿站在房门外思考了一刻钟,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到第五钰的房门外,抬起脚,就狠狠地踹了过去。 当此时,第五钰正衣服月兑了一半打算睡觉,结果门就给人从外面踹开了。吓得他顿时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险些跳起来。连忙拢好胸前的衣襟,他一双眼睛红红的,惴惴不安地看向门口。 君怜卿背着月光负手立于第五钰的房门口,掩在阴影里的脸看不清神情。明明是白衣风华,飘渺如仙,此时却犹如修罗现世,直叫第五钰心惊胆战。 “你、你来我房间做、做什么?”第五钰怯怯地问,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跟你说,男、男男授受不亲,你别过来!” 君怜卿微皱眉心,很是鄙视第五钰明明一个男人却动不动就哭鼻子掉眼泪。他身子微侧,沉声道:“出去!” “为什么?”第五钰身体瑟缩了下,不解。 君怜卿懒得废话,直接大手隔空一抓,第五钰便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直接飞出了房间。第五钰吓得一通乱叫,直吵得君怜卿耳朵疼。 等到碍事的人终于被请出去了,君怜卿这才心满意足地踏入房中。既然凤倾不让进门,那就在这里将就一夜好了。不得不说,某人一点鸠占鹊巢的觉悟都没有。 然,君怜卿的步子刚迈出去一步,就听到隔壁的房门吱嘎一声开了。心中一喜,急忙跑出去,就看到凤倾身着中衣,只随意披了件外袍就出来了。 “倾倾。”君怜卿一脸欣喜,就要上前。 凤倾一个眼刀丢过去,“你给我站在那里不许动!” 君怜卿应声顿住脚步,有些不解凤倾的意思。然后就看到凤倾对着第五钰招招手,一脸纯善的笑容。“小五啊,今晚跟师叔一起睡。” 这丫头!君怜卿黑着脸,幽灵似的飘过去,一把搂住凤倾的小蛮腰,语气危险道:“倾倾,你要跟谁一起睡?” 凤倾很是淡定地将君怜卿的手臂扯开,冷哼一声,直接小腰一扭回房了。 君怜卿也不恼,只背负着双手,昂首挺胸,一脸若无其事地跟着走进去,就好像刚才那个生气的人不是他似的。 凤倾眼角的余光瞅见身后紧跟进来的人,嘴角瞥了瞥,轻叱道:“今晚打地铺!”说完,便滚到被窝里梦周公去了。 君怜卿倒是难得地好说话,“好。”然后关好房门,信步走到桌案前,批阅先前文试的答卷。一张一张地看过去,遇到好的,他便用笔在旁边加上几笔,不知不觉,竟是到了半夜。 当看到凤倾的答卷时,君怜卿的眼睛顿时一亮,饶有兴味地看下去。 “治国之道,富民为始。民富则易治,民贫则难治……”君怜卿一边看一边无声念读,“其后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此二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嗯,君怜卿眼露赞赏,前半部分是他为她所写的治国论里面的内容,后面依法治国与以德治国的论断倒是新鲜。自古帝王皆重刑法,轻德治,以至于失人心之事时有发生。如此,严法重德,恩威并施,倒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目光落到答卷最下方一行小字,君怜卿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万分。只见上面这样写着:“胆敢不给老子第一名,回头切你小**!” 君怜卿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就感觉某处凉飕飕的。回头看向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某人,不由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看到凤倾踢被子,便站起身来走上前,细心地为其盖好。然后便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凤倾之所以坚持入朝为官,君怜卿又如何不明白她的心思。她应该是不愿意自己一辈子都窝在后宫那座金色牢笼里吧,她的心里终归是向往自由的。既然她喜欢,他便支持她。就算是翻覆整个天下,也在所不惜! 第二日,朝堂之上,君怜卿力排众议,新任命了一批年轻官员。当他提出,任命凤倾为左相之时,遭到了大批老臣的反对。 面对众人的反对,君怜卿不急也不恼,只缓缓地取出凤倾那把在练武场上大显神威的手枪指着众人来回瞄了一圈,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枪弹无眼哪。” 于是,原本聒噪的大臣们,立即乖乖地闭嘴了。反正凤倾文试比试都成绩遥遥领先,他们也没必要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不是?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凤倾走马上任,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了马尾巴上,让朝中一批为人臣者惶惶不可终日。 前左相刘成祥因之前随尚武帝作恶多端,被朝中同僚弹劾揭发,所以在君怜卿登基之后,便欲为了保命告老归乡。却不想还未请辞,便被发现丧命于家中,死相凄惨可怖。而君承慑的母妃珍贵妃,身为先帝贵妃,也被流放到皇陵,为尚武帝守灵。但是,刘致远在军中的职位却依旧保留,其手中的兵权尚未收回。 刘致远身为正三品怀化大将军,手中握有将近二十万人马的兵权,势力不容小觑。他原本是想拥兵力保君承慑登基为帝,却不想君承慑还未来得及发动宫变便惨死于凤倾和君怜卿手中,仇恨之余便起了夺权篡位的心思。刘成祥死后,便带兵从边关直接远走潮州,虽没有直接占地为王,却也称霸一方。 君怜卿连发十二封诏书急诏刘致远归京述职,刘致远却趁机放出话来,声称若要他归京,除非帝君纳其嫡女刘玉儿为妃。君怜卿自然不可能答应,这件事便这样僵持下来。 刘致远那一日虽然听闻国师璇玑说什么君怜卿为天煞孤星,一生只有凤倾一人为后,但到底有些不甘心,便总想着趁着凤倾对外声称缠绵病榻三年的时机欲将曾经嫁给君承慑为三皇子妃的刘玉儿送到君怜卿身边。 刘致远的想法很符合当下男子的思想,那就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何况还是一国之君!即便不能为后,做个妃子也好,到时候吹吹枕边风,也好多为刘家争取些利益,以为日后夺权打下更多基础。 刘玉儿虽然早已经被君承慑破了身子,但为人妇后,却生得愈发妩媚动人,且为人颇有几分小聪明。以前在对付君承慑身边的那些女人的时候,刘玉儿可没少耍心机。这也是刘致远为什么会选中她的原因。 自古皇室多禁忌,个别朝代,父子之间、兄弟之间共用一个女人的例子也不在少数,所以刘致远自认为君怜卿亦无法抵挡自家宝贝女儿的魅力。 如今凤倾刚刚走马上任,便有人提出此事有意难为。提出这件事的人,身份还比较特殊,那人乃是前太子君承威一派的人,礼部尚书上官枫。 此刻,众人站在朝堂之上,上官枫迈出一步,说道:“怀化大将军刘致远拥兵自重,危及我君氏江山。前些日子更是有传言称,刘致远意欲自立为帝,发兵潮州邻城博州。不知左相大人可有何高见予以化解?” 上官枫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着凤倾,眼底闪过轻蔑和鄙夷。那一日,皇家练武场上,皇上对这凤三可谓关爱有加,更有甚者,在见到他遭遇危机之时亲自出手相救,并不顾大庭广众之下与之搂搂抱抱。不过一介毫无背景身份之人,竟然一下子官拜当朝左相,这其中的因由,不得不让人深思啊! 凤倾负手而立,并不把上官枫眼底的轻蔑和嘲讽看在眼中。她自然知道,朝中盛传她以色事主,暗地里爬上了君怜卿的龙床,依靠出卖色相,这才入朝为官。事实上,她也的确爬了不是? “上官大人不好好管好你的礼仪、祭祀,倒是关心起这兵部之事了。当真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哪。想必兵部尚书王大人会很感激上官大人的。” “你!”上官枫脸色一僵,果然就看到兵部尚书王长空一脸阴郁之色。王长空先前正是三皇子君承慑一派的人,后来改投当今圣上,但私底下他到底与刘致远是否还有联系,这谁又能知道? 上官枫不由得心中怒极,心道凤三果然狡猾如狐,倒是有几分手段,不过三言两语就趁机挑拨了自己与王长空之间的嫌隙。但他到底也是浸婬官场多年,早已经练就了一身虚假伪装,为人处事圆滑至极。他正色道:“左相所言甚是,只不过,本官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理应为皇上多多分担一些才是。本馆相信,王大人应该不会那般小肚鸡肠才对。是吧,王大人?” 王长空心中不悦,却也不肯表现出来,只淡定从容地回应道:“上官大人所言,亦是本官所想。我等身为朝廷命官,拿着朝廷发放的俸禄,自是要为君分忧,为民造福。” 切,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凤倾冷眼看着上官枫和王长空两人虚与委蛇面合心离,也懒得计较。上官枫这个时候提出这件事情,无非是为了引出纳刘玉儿为妃一事。她又不是傻子,吃饱了撑的给自己男人娶小老婆! 目光转向高坐于龙椅之上的君怜卿,凤倾没好气地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意思是,看吧,都是你惹得风流债!竟然连那种二手货都抢着想要登堂入室! 君怜卿无趣地模模鼻子,一脸哀怨,心道他多冤枉啊!他也恨不能离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女人越远越好啊!他黑眸微微眯起,看向正相互吹捧的上官枫和王长空,心中渐生冷意。看来,朝廷里是该大换血了啊,只是破格提拔了那几人还远远不够呢。 凤倾无视掉君怜卿眼底的哀怨,心中开始思考有关刘致远的问题。不过,看来那神棍的话还是不够起到威慑作用啊,竟然还敢有人顶风作案。想到此,凤倾心底对璇玑不由得多了几分鄙夷。 此刻,远在皓月国某处的某人忍不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心中暗道,难道有人想他了?怎么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凤倾想得没错,上官枫和王长空相互说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切入正题了。上官枫对着君怜卿遥遥一拜,说道:“皇上,当日,国师曾言皇上不适合纳妃,但如今皇后娘娘缠绵病榻,无法侍候龙体,总归不妥。臣斗胆以为,何不暂且应下怀远大将军的要求,纳了那刘玉儿为妃?” 113、入住城主府 丞相,乖乖给朕爱,113、入住城主府 谁也没有想到,绣球竟然会忽然间飞向凤倾和君怜卿所在的位置。♀ai悫鹉琻君怜卿眼底闪过不悦,衣袖下的手掌心翻动,正欲将那绣球拍开。 眼看着绣球以不可逆转之势朝凤倾和君怜卿而来,已然近在咫尺,却在这时,一道黑色人影横空出现,将绣球夺走。 那人一身黑色布衣,身材修长清瘦,长相算得上俊美,却并不出众,并不似凤倾和君怜卿那般,即便戴着面具和轻纱,仍旧难掩万千风华。但是那人周身的气场却不容小觑,霸气天成,举手投足间高贵优雅。 凤倾和君怜卿见此,彼此相视一眼,各自从对方的眼底看出了一丝复杂。然后,凤倾出乎意料地,迅如闪电般出手了。 这一切,都不过发生在一瞬间。从黑衣人抢绣球,到凤倾出手,很多人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两人就已经交战在一起十几回合了。 绣球不停地在凤倾和黑衣男子之间来回,你争我抢,好不激烈。令人眼花缭乱的招式在原地只剩下一紫一黑两道残影,除了君怜卿,没有谁能看清这其中的具体情况。 君怜卿负手站在原地,霜白衣袍飘逸随风,他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缕清风,舒适,惬意,却又似那圣洁的天山雪莲,高高在上,让人只敢远观,不敢近而亵渎。他就那般站在那里,望着前方争夺绣球的两人,目光宁静。 凤倾和黑衣男子武功不相上下,不过,凤倾这人脸皮厚,而且诡计多端,所以,打了几十个回合之后,那人便明显不敌。最终,绣球落在了凤倾的手中。 黑衣人心有不甘,愤愤地瞪一眼凤倾,身体忽然拔地而起,几个跳跃,便消失在远处。 看着手中的绣球,凤倾本想丢出去,可是站在阁楼之上的李刚却已经及时地发话了。“恭喜罗刹宫宫主夺得绣球!” 哈?人群顿时整齐划一地往后退散了好多步,大家怕怕地看着凤倾,眼睛个个睁得老大,就好像青天白日活见鬼了似的。 这个如妖似魅的紫衣少年居然是罗刹宫宫主? 那个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罗刹宫宫主? 那个传说中三头六臂、奇丑无比的罗刹宫宫主? 那个据说是罗刹一怒、尸横千里的罗刹宫宫主? 不是吧?有人开始犯嘀咕。心道这紫衣少年虽然戴着面具,可也不难看出,这分明是个美男子啊!看看那周身萦绕的高贵气质,瞧瞧那如妖如魔的完美皮相……怎么看,也不像三头六臂、奇丑无比啊! 至于那个罗刹一怒、尸横千里的传说,毕竟在场的也没有谁见过啊? 君怜卿听闻李刚的话,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他上前,动作亲昵而自然地勾住凤倾的腰,素白的手指拈起那只绣球,朝着人群直接丢抹布似的给丢了出去。 这时李刚已经带着李寻欢和管家来到了两人面前。目睹君怜卿的举动,李刚心中不悦。但是,又震慑于流仙阁的势力,不得不强压下心头怒气。 “不知青莲公子此举何意?”李刚拱手问道,态度还算和气。 青莲公子?人群中顿时又是一片哗然,嘘声四起。这个如画中仙一般的白衣男子,居然就是流仙阁阁主青莲公子? 那个传说中仙姿飘渺、姿容无双的青莲公子? 那个才倾天下惹无数美女争相投怀送抱的青莲公子? 那个惊才绝艳、武功独步天下的青莲公子?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开始在凤倾和君怜卿两人之间徘徊,这两人一个是罗刹宫宫主,一个是流仙阁阁主,两个都是当今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如今看他们那亲昵的样子,这是……要逆天了么? 这天下间堪称最优秀的两个男人,居然搞起了断袖? 李刚的态度虽然看似平和,可是君怜卿和凤倾自然听出了其中的不满和怨责。君怜卿眉目清远,面色无波,对于李刚的问话不甚在意,只是淡声说道:“本座还以为,城主大人应该很明白了才是 李刚面色微暗,脸上却笑容和蔼可亲,大有一城之主的容人之度。“请恕李某人愚钝,还望青莲公子不吝赐教 君怜卿收紧搁在凤倾腰间的手臂,垂眸看向她的 目光温柔缱绻,与之前的淡漠疏离大不相同。“罗刹宫宫主与本座的关系,难道城主大人看不出来?” 李刚皱眉,他自然看得出来。原本他也并不敢奢望这两人中的一个能做了自己的乘龙快婿,但是既然绣球已经被接到了,这也算天意不是么?到时候,落日城与罗刹宫相互合作,得一方霸主应当不在话下。 “青莲公子说得极是,本城主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只不过,这绣球既然已经被罗刹宫宫主接了去,那便应该按照之前定好的规矩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相信青莲公子也不愿意自己一世清明因为这件小事而尽毁。不知,李某人说得可对?” 虽然实际上李刚更倾向于君怜卿做自己的女婿,但是既然绣球是被凤倾抢去了,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再傻了吧唧地去多说什么,也免得到时候同时得罪了流仙阁和罗刹宫,得不偿失。不过,他没想到,君怜卿的态度竟然会如此强势坚决,所以便不动声色地谈论起规矩,试图警醒君怜卿。 不过,很显然,李刚太低估了君怜卿。在君怜卿的眼中,世俗根本算不得什么。这一点,他和凤倾其实是很相像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做事随心所欲,但求无愧于心。所谓世俗,所谓名声,通通不过是浮云过往,不足为意。 见君怜卿不搭话,李刚多少有些尴尬,不过,到底是老奸巨猾之人,脸上并不会明显表现出来心底的情绪。他呵呵一笑,又说道:“罗刹宫宫主能‘夺得’绣球,本是天意。李某人能得此佳婿,实属三生有幸啊!” 说到这里,李刚才恍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罗刹宫宫主姓甚名谁!或者说,这天下间,就没有人知道! 转而看向凤倾,李刚笑呵呵问道:“不知罗刹宫宫主尊姓大名?他日咱们做了一家人,总不能连宫主你的姓名都不知道吧?” 不等凤倾开口,君怜卿便已经淡声打断:“她跟你不会成为一家人的!” 李刚也有些怒了,毕竟是一城之主,即便是当今皇上对他也要礼让三分。他脸色不怎么好,语气也有些冷。“青莲公子,本城主敬重你是流仙阁阁主,可你也不能欺人太甚!这绣球乃是罗刹宫宫主自己抢走的,又不是被人硬塞的。既然抢了绣球,就该按照规矩办事。不然,只怕难堵这悠悠众口啊 青莲公子轻笑,神情睥睨。“悠悠众口?与本座何干?” “你!”李刚面色微变,未曾想这青莲公子竟是这般不将世人放在眼中。也是,想一想流仙阁的势力,他倒是的确有那种高傲的资本。♀可是,如今这绣球已经抛出,此事若是不能得到很好的解决,那他这张脸面可就算是丢尽了。 想到此,李刚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此事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得清的,不知两位可否给李某人一个面子,到城主府一叙 君怜卿本能地想要拒绝,却被凤倾阻止。凤倾没骨头似的靠在君怜卿胸前,凤眸半睁未睁的样子,几分慵懒,几分魅惑。“城主大人说得极是。此时事关城主府的颜面以及李小姐的终身幸福,我二人便与城主大人走一遭便是 “倾倾君怜卿眉心微蹙,有些不赞同。城主府的颜面跟他们有什么关系?那什么小姐的终身幸福又跟他们有何关系?这丫头这么上赶着进府,难道还真想给人家做东床快婿不成? 凤倾微微仰首,手臂主动勾上君怜卿的脖子,对着他勾唇一笑,百媚顿生。“宝贝儿,无妨。本宫主的心自然是宝贝儿你一人的,别人谁也抢不走 宝贝儿……君怜卿面纱下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亏这丫头喊得出口!搞得就好像他才是被压的那一个似的。想到之前的几次缠绵,俊逸的脸庞不由得染上几分极浅的红晕。 不过,不管怎么说,凤倾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毫不避讳地将彼此的关系公布于众,君怜卿的心里还是欣喜与感动居多。他就喜欢凤倾这一点,敢爱敢恨,恩怨分明。喜欢就是喜欢,不爱就是不爱,不会因为感动而违背心意去爱谁,也不会因为不爱便肆意伤害谁。只要是真心对她好的,她必全心全意对待;凡是伤害她所在意之人的,她睚眦必报。更重要的是,她有一颗冰雪通透的七窍玲珑心,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她一眼便能看穿。曾经困扰自己多时自以为是的误会,在她的眼中不过一句“不怨”。说到底,他远不及她洒月兑自在。 凤倾的一声宝贝儿,可谓是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想不到流仙阁阁主这般神仙般的人物,居然……是被压的那一个?再看罗刹宫宫主,虽然长得很美,个子也算高挑,可 是和青莲公子比起来,还是差不少。嗯,看来罗刹宫宫主应该是武功比较高一点,所以才做了上面那一个? 君怜卿无语地看着众人,心道那都是些什么眼神?他难道就那么像底下那一个?罢了,只要倾倾喜欢,随便别人怎么想好了。 两人随着李刚父子二人直接进了城主府。彼此寒暄了一阵子,实际上基本都是李刚和凤倾两人在相互吹捧,君怜卿是最不喜欢跟不相熟的人、尤其还是觊觎他家娘子的人讲话的,李寻欢则是想插嘴插不进去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闲聊了一会儿,李刚吩咐管家:“管家,去朝阳院收拾两间客房出来,请青莲公子和风公子暂且休息一番,晚上为两位设宴洗尘 凤倾对李刚声称自己姓风,毕竟凤姓在金夏国很少见,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所以便改姓风。 君怜卿显然不满意李刚的安排,声音微冷。“不必,一间即可 李刚面色不变,心中却大为恼恨。“管家,一切便按照青莲公子和风公子的要求来吧。李某人还有事,暂且告辞!” “慢走不送。晚上见啊!”凤倾倚靠着君怜卿,笑眯眯地对着李刚摆摆手,感觉到腰间越收越紧的手臂,欲哭无泪。这男人,真是越来越喜欢吃醋了。 安排好房间,管家便直接离去。凤倾大大剌剌地往床上一躺,沉吟道:“晚上估计有好戏看。真没想到啊,一个小小的落日城,竟然也成了香饽饽若是没看错,可不止他们两人入住城主府啊。 君怜卿确定附近没有人监视以后,这才走至床边坐下。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弄着凤倾的发丝,眼底隐隐含着淡淡笑意。“连他都来这里了,看来我们的确不虚此行。只不过,这绣球选亲一事,着实令人不爽 想了想,君怜卿低头在凤倾唇角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这才又补充道:“你是我的!” 凤倾嗤笑,伸出手臂勾住君怜卿的脖子,仰头在他下巴回咬了一下。细细的牙齿轻轻地啃咬,带起彼此阵阵莫名的轻颤。“真是个妒夫 君怜卿两条手臂撑在凤倾身体两侧,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黑眸里涌动着爱恋和霸道。“妒夫又如何?为了你,我喜欢 “咦--”凤倾倒吸一口气,“好肉麻啊!” 君怜卿冷哼,“竟敢嫌弃我?” 凤倾立即笑得谄媚,“哪敢呢。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 “哼,这还差不多君怜卿很满意凤倾的识时务,言语间透着淡淡宠溺,“算你识相 凤倾一只小手握住君怜卿垂落在自己面前的青丝,漫不经心地玩弄着,红唇微启:“我倒是觉得,这绣球选亲,八成是个幌子。都说这落日城城主手中掌握有一支神秘力量,引来不少人垂涎觊觎,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你说得对。不过,这绣球选亲也不尽是幌子,若是被诸如你我或者那个人抢到,对于落日城可是大有好处 “不过落到你我手里,那李刚算是白忙活啦 “怎么,倾倾你觉得很遗憾?” “唔,那谁知道呢 “倾倾--”君怜卿阴着脸,两只手径直伸向凤倾腋下,用力地挠了几下,直到凤倾被挠得满床打滚求饶这才住手,“你就那么想娶那个李什么小姐回家?” “喂,我就算娶回来,便宜的还不是你凤倾如此一番折腾,差点笑岔气。她一边抓住君怜卿四处作乱的手,一边气喘吁吁地轻嗔。 君怜卿薄唇轻抿,若有所思道:“嗯……你这么一说,倒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亲爱的小花儿--”凤倾愤愤磨牙,阴森森说道,“竟敢给我在思想上红杏出墙?该罚!” “怎么罚?”君怜卿挑眉,嘴角含笑。 凤倾忽然起身,将君怜卿压在身下,一脸邪恶道:“你说呢……宝贝儿?” 君怜卿任凭凤倾压着,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来。黑眸氤氲着薄薄的水汽,雾蒙蒙的,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蹂躏。他清浅一笑,“随你喜欢 夜色降临,有侍女前来请凤倾和君怜卿前去参加晚宴。 br>“青莲公子,风公子,我家城主大人有请二位随奴婢前往花园参加晚宴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侍女难得一次性见到如此两个惊为天人的男子,不由得粉面含春,心跳加速。这两人,虽然一个戴着面具,一个戴着面纱,可是他们周身所萦绕的与生俱来的高贵优雅,那种君临天下的霸气,实在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慕。 君怜卿对打扮得明艳动人的侍女视若无睹,不过一个丫鬟,竟能打扮得这般华丽,不用想也知道是经过了某些人的授意,怕是别有目的。 倒是凤倾,一脸色眯眯的模样凑上前去,右手食指朝上,隔空挑起了那侍女的下巴,啧啧称赞道:“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 侍女满面娇羞,答曰:“奴婢红侍 凤倾收回手指,背负于身后,凤眸幽幽。“红侍?唔,名字不错。本宫主见红侍小美人生得如此貌美如花,不如随了本宫主如何?” “风公子--”红侍面红耳赤,水眸里波光荡漾,看着凤倾的眼神满是迷离。风公子居然要她做他的人呢?可是城主明明交代过,要自己前来勾引青莲公子的。 想到此,红侍悄悄地打量了几眼一直垂眸凝望着凤倾的君怜卿,水眸一亮,青莲公子不愧为天下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当真是仙姿飘渺、姿容无双呢。虽然轻纱遮面,却更加显得他飘逸如画中仙。自己不过一介凡尘,又如何能高攀得起这仙人一般圣洁的男子? 又转而看向凤倾,与青莲公子不同的风格,紫衣妖娆,如妖似魅,不像青莲公子那样总是对人透着淡漠疏离,让人不敢轻易靠近,反而对自己一介侍女笑意相迎--红侍水眸微垂,心中荡漾起层层涟漪。只是可惜了,风公子得了绣球,那便是小姐的未来夫君了,自己可还有机会? 突如其来的自行惭秽让红侍水眸微暗,她对着凤倾盈盈一拜,声音娇柔宛若黄鹂。“承蒙风公子抬爱,红侍不过一介婢女,怎敢高攀?” 话虽如此说,可是红侍眼底那一闪而逝的爱慕和遗憾却还是没能逃过凤倾的眼睛。 凤倾背负双手,微微弯腰,妖孽的容颜含着一抹魅惑无比的笑容凑近红侍染上绯色的脸颊,轻笑:“婢女又如何?本宫主可不是那种将世俗枷锁看在眼中的人。一切但凭本宫主喜欢 红侍因为凤倾的忽然靠近而心跳剧烈,她双手下意识地搅弄着衣襟,水眸盈盈,终是受不了诱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来,痴痴地望着面前那张掩藏在银狐面具下的脸。“风公子,奴婢其实--” “好了凤倾却忽然站直了身子,出声打断红侍即将出口的话,一只手在她头顶的发丝上轻抚了抚,动作轻柔,好似充满万般怜爱,“麻烦红侍小美人带我二人去花园吧 红侍红唇微闭,心中震惊于自己方才竟是险些将自己此来的目的月兑口而出,好在风公子及时打断了她,不然这件事若是被城主大人知道了,铁定小命不保,甚至还要牵累家人。心中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她不由得又有几分遗憾。风公子打断了她的话,那他对自己是否还有那样的想法? “是,奴婢这就带两位公子前往花园,请随我来红侍再次盈盈一拜,转身在前方带路。 君怜卿和凤倾紧随其后,宽大的衣袖下,两人两手相牵。君怜卿不满地捏了捏凤倾的掌心,低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不疾不徐地说道:“倾倾,你想纳妾?” 凤倾假装听不到,脑袋转来转去四处打量,就是不去看君怜卿。 君怜卿好笑又无奈,自然知道凤倾之所以去调戏那个名叫红侍的侍女别有用意。只是看着她对别人笑靥如花,自己心里就跟猫爪儿挠似的。尤其是那个红侍还明显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更是让他郁卒得紧。 两人很快便到了举行晚宴的花园。花园里百花盛开,芳香扑鼻。身穿水蓝色衣裙的侍女来来往往穿梭其间。落日城城主李刚立于宴会场地外围,显然是在等候前来参加晚宴的众人。他的身边,站着粉衣骚包的李寻欢。 果然不止他们二人呢。凤倾与君怜卿相视一眼,主动迎上李刚。 李刚一脸热情洋溢的模样,对着凤倾和君怜卿拱手作揖:“风公子,青莲公子,请入座!” 稍作寒暄,两人便直接随着侍女去了自己的座位。有了之前安排房间时候的尴尬,这一次,李刚倒是很知趣地将他们二人安排在了一起。 两人刚坐定,便见一青衣男子翩跹而来,那人样貌俊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虽然他的左脚微跛,却丝毫不影响其周身的气质,走起路来步履生风,如踏祥云。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黑衣男子,正是与凤倾抢夺绣球的那人。 “呵。有意思凤倾不由得轻笑,暗地里小手指使坏地勾了勾君怜卿的手掌心,惹来对方一阵轻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