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争霸》 1书香门第上 书香门第 “喔喔喔”雄健的大公鸡叫破了黎明前的最后一丝黑暗。寂静的村镇仿佛一下子就从黑暗中活了过来,彼此起伏的公鸡打鸣,土狗的叫声,还有间或夹扎着的人语声! 迷糊中,严中直翻了子,“这才几点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嘴里嘟囔囔的,伸手想去模床头的手机,想看下时间。 一下子模了个空,这时严中直才突然想起,这里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只有十几个平米的小狗窝了! “唉!”长长的叹了口气,满怀心事的严中直此时再也没有了丝毫的睡意。 看着自己现在女敕白的小手,和只有十岁左右的身体,心中愈发的苦闷。将身体向床头挪了挪,找个了舒服的位置,双手枕在脑后,躺在床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屋顶,仿佛要看出个花出来。 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间自己到了这里快1个月了,但是一切好像是在做梦的感觉。仿佛一觉醒来就能回到那个压力很大,百般无奈,但是却又有平淡美好生活的时空。 但是每次醒来的都是失望! 隐约中,屋外传来了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母亲劳动和说话的声音,听动静应该是准备桑叶喂养饿了一夜的蚕宝宝了。 还是起床吧,不能让“妈妈”担心,毕竟前身已经病了好久,全靠母亲衣不解带的照料才恢复健康。虽然说里面的灵魂已经换了一个人,但是母爱不容辜负! 干净利落的穿好衣服,胡乱模了把脸,做了几下扩胸运动,深呼吸几次,双手揉了揉略微僵硬的脸,严中直面带笑容的走出正屋。 天井中,母亲严陆氏正和祥嫂、德嫂一起,拿着簸箕整理桑叶给蚕宝宝喂食。这世的母亲大概才27、8岁,五官jing致,身材丰盈,肤se白皙水女敕,头上戴着丝绸的遮眉勒,穿着自己裁织的淡蓝se半身袄裙配着粉se长裙,外罩着及膝的坎肩,将江南女子的柔美体现的淋漓尽致。 听见堂屋的响动和脚步声,母亲严陆氏回过头,发现儿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中直,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赶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用身前的围裙搽了搽手。迎着儿子走了上去,先用手模了模严中直的额头,感受下温度,脸上略带埋怨,怜爱的对严中直说: “你的身子骨还没有大好,早chun的这个时辰正是冷入骨的时候,万一不小心再着凉,那可怎么得了!” “娘,孩儿前几天就已经全好了,再躺就躺出病来了!”严中直拿出前世在职场上的手段,面带真诚的直视着母亲,微笑着回应“这不,趁着早chun空气好,出来活动下筋骨,免得身体生锈,孩儿可想着早ri回到学校,免得功课落下太多!” “你啊,最近病好了倒是变的牙尖嘴利,说起话来道理一套一套的,说不过你。我让祥嫂给你拿件长衫披上,省的受凉!”说完,横了严中直一眼,扭身吩咐祥嫂,让祥嫂给少爷加件长衫,便转身继续拿起手中的活计,“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想的,好好的家族里的私塾不读了,偏偏要去上海读什么教会学校,学洋鬼子的东西,拜洋鬼子的神,也不知道有什么用?而且这次回来就重病不起,小命都快没了,谁知道是不是冲了佛主!” “要我说,上海那边还是别去了!人杂是非多!偏偏你们爷俩没一个省心的,铁了心了往里头钻!” 披上祥嫂拿来的长衫,严中直没有接母亲的话,心中明白母亲其实是关心自己和父亲。听着母亲的牢sao,严中直心头一片温暖,隐约中严陆氏劳碌唠叨的身影,仿佛与后世母亲的形象融为一体,眼中不知不觉就浸满了泪水。 “子yu养而亲不待,也不知道如果母亲得知自己消失的消息,会承受怎样的打击!”想起后世母亲花白的头发和布满风霜的皱纹,严中直一时间心如刀割,“人只有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平ri里忙着工作,连电话都很少给家里打,每次接到父母的电话,也都是敷衍了事。即使是chun节放假回家,也会忙着跟同学朋友聚会,真正陪着父母的时间,恐怕只有短短两三天!” 此时天空已经逐渐放亮,四周的景致也慢慢从黑暗中显露出来。 严中直这一世的家是典型的江南水乡建筑结构,主体房屋是砖木结构的二层单进小楼,正屋五间开居中,两边各为两间开的厢房,前面为高墙,墙上开门,围成一个天井,粉墙黛瓦,地面则铺着青砖,间或种着几颗翠竹。 正屋的楼下一层的开间是堂屋,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副草书裱字,写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厅当中是乌木制成的鼓腿抛牙圆台,厅两边是乌木绳壁档茶几和四张仿竹节靠背椅。 宅子左右两侧的厢房上层是仆人的住所,下层则是蚕室、织房、厨房、饭厅等功能间。 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之后,严中直已经能闻到从厨房传来阵阵饭香,想来福伯夫妇已经快准备好早饭了。 于是便拉起架势,打起了武当内传引导术。这套引导术还是后世父亲的一位战友传给严中直的,据说是易筋经的武当秘传版。跟后世的大路货易筋经不同的是,这套引导术,包含了呼吸吐纳,内气搬运,外部行功等,最后一部分则是传的神乎其神的洗髓经。 这套引导术别的不说,后世的严中直只是偶尔练一练,三十几岁的人了,又是以搞技术为主的宅男,缺少锻炼,但是身体却健康的不得了,单手拎个百十来斤上下六楼不费劲! 约莫半个时辰后,严中直微汗收工,只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通透。 简单收拾下,严中直走进饭厅,母亲严陆氏和妹妹小茹已经在饭桌上坐好,就等严中直开饭了。 用过早饭,严中直跟母亲打了个招呼,便随着福伯一起出门,给祥叔德叔他们送饭,顺便到自己家的铺子逛逛。 祥嫂夫妇和福伯夫妇都是严中直家中的下人,其中祥嫂原来是母亲的陪嫁丫鬟,比母亲小两岁,后来许配给了父亲严敏行原来的书童祥叔,也是现在严家丝绸铺的掌柜,育有一女,跟妹妹小茹一般大,今年刚刚五岁;福伯夫妇则是严家的老下人,两口子都50几岁,从严中直的祖辈就为严家服务,两年前严中直祖父母过世分家时,跟了严中直的父亲,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严德三十刚出头,是严家南北货的掌柜,现在有两个男孩子,一个八岁,一个五岁,都在族学里启蒙;小儿子严贵刚满二十,则是在乡下帮忙管理田产,去年刚成亲。 跟着福伯,一前一后,走在青石铺就的小巷子里,仿佛走进了一副淡雅的水墨画。灰墙、青苔、石板路、过街楼,水路、行人,还有水路街道两旁的纷纷挂着条幅和灯笼的商铺,构成了一副唯美的画面。 虽然不是第一次出门,但是强烈的视觉冲击,还是让真正远离了都市中繁华和喧嚣的严中直,内心依旧充满了真挚的感动,还有心底不为人知的悲哀! “如果人们脑子后边没有那条像猪尾巴一样的辫子,就完美了!” “可惜,即使是这样的平静也很快就要被打破了!” “自己能改变什么呢?又能改变什么呢?” 恍惚中严中直回想起自己刚刚从黑暗中再次醒来的那会儿,最开始还以为是在拍辫子戏,等发现自己变成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孩子的现实,而且还是个病秧子的时候,又以为是惊悚片。 惊恐、焦虑、无力、渴望、悔恨,各种情绪拼命的交织在一起,差点就再次一命呜呼! 多亏了母亲严陆氏的温柔和体贴,抚平了心魔,让严中直平静了下来。 但是,严中直的内心真的能平静下来么? 接收了前身的所有记忆,还有自己病愈后不断的旁敲侧击,已经再清楚不过的验证了当下所处的时代! 清,光绪二十七年,正月!公历1901年2月初! 江苏金匮县怀仁乡寨门! 是穿越?还是记忆觉醒?又或者是庄周梦蝶?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如果没有意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严中直更清楚的知道,不久的将来会发生怎样的巨变! 那是将会持续半个世纪,席卷了整整一千多万平方公里土地,还有四万万人民的浩劫! 殖民吸血、军阀割据、倭寇横行! 不到新中国的建立,不会有丝毫的平息。 可是,即使自己一家人幸运的坚持到新中国成立,也挺不过之后的特殊时期和批斗。 自己这一家子可是典型的“土豪劣绅”! 时刻不安的心,让严中直不断的思考着未来的出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少爷,我们到了!” 福伯的喊声,将严中直从神游中回过神来。 抬头一看,已经到了自家的店铺,德叔已经站在台阶上等着,正在微笑的看着神情恍惚的严中直。 “德叔!”严中直不好意思的跟德叔打了声招呼。 “呵呵,”中等身材的德叔,微胖,略黑,笑起来特别亲和,真诚,“怎么,来的路上,让那个小娘给勾去了魂了?” “哈哈!”福伯也跟着笑了起来,“是啊,少爷长大了啊?也跟福伯说说?”顺手将食盒递给德叔。 “呵呵,哪有的事,”严中直不着痕迹的转换话题,“这不,刚来的路上,想起德叔和祥叔都有段ri子没回家了,不知道是不是跟京城的赔款有关?” “听说要赔款四万万五千万两白银?那不又得加税了?” 德叔诧异的一挑眉毛,刚要回话,突然身后传来了声音。 “咦,少爷也听说了?”原来是祥叔也到了。 “福伯,德叔,早啊!”祥叔跟两人拱手打过招呼, “阿祥,怎么你又过来了,我一会儿把早饭就给你送过去了!”福伯略带埋怨。 “嗨,福伯,您老多大岁数,我多大岁数啊,几步路的事。店里边我都安排好了,您老别担心!我刚好趁早饭的功夫跟阿德聊聊天。何况,中午和晚上还得您接着送啊!”祥叔个子不高,略瘦,显得短小jing悍,让人印象最深的是眼睛,特别的亮! “来来来,进去说话德叔招呼几人走进里间,让一个伙计收拾一张桌子出来。拿出食盒里的饭菜,摆放好,跟祥叔一边吃,一边跟福伯和严中直聊天。 聊天主要是围绕着今年的气候,估计着chun蚕下市的时间,蚕农的联络,生丝的估价,老爷在上海那边找了几个洋行。间或也会穿插几句对时局的担忧。 严中直一直微笑着旁听,挑选有用的信息,暗暗记在心里。 ; ( 2书香门第中 跟随福伯归家后,严中直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自己要怎么做? 看样子,自己肯定是回不去了,那自己应该何去何从?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么? 严中直深深的怀疑,虽然自己知道历史大势,但是自己有能力改变么?那可是几十年的混乱啊!中国向来不缺少人杰,但是为什么还有几十年的混战? 往后几十年的混乱中,自己能不能保护好家人,让家人不受伤害? 想到刚刚醒来时母亲严陆氏衣不解带的照料,和细心温柔的体贴。还有小妹的乖巧,生怕病中的哥哥闷,每天的陪伴!严中直咬了咬牙,“无论怎么样,老子也要保护好家人,不能让家人收到伤害,老子就不信了,老子一个穿越者,改变历史不一定有能力,但是如果家人都保护不了,老子不是白白穿越一回么?” “反正连续两次世界大战,美国那里都没波及到,老子就把家人都移民过去 “但是美国那里排华啊!” “对了,美国人就认钱!只要有钱,美国就是天堂!妈的,没钱没势去美国也是一个死,不行,老子现在就要赚钱,大把大把的赚钱。老子弄个世界首富出来,让美国人添老子的皮鞋!” “自己现在的年纪太小了,从哪里入手呢?” “对,生丝!” “刚好自己的父亲就是开茧行的,也做生丝生意算是一个小丝商 “那么,就必须把生丝的生意做大!” “开办缫丝厂!” 严中直拿起毛笔,规整在信纸上写下了一行字,“缫丝工业发展计划!” 一个月后,严中直家的农田。 “福伯,快点,贵叔那里应该有消息了!”严中直拉着家里的管家福伯,急急忙忙的奔向农田旁的小屋。 嘎嘎嘎,叽叽叽,农田围成一个大的栅栏,里面大概有将近上百只鸡鸭鹅等家禽,远远的就闻到了一股鸡屎味。 这些家禽都是一个月前严中直委托福伯帮忙买的,并拿出了家禽的土法养殖技术,让福伯的小儿子阿贵帮忙养着。 现在看,已经充分证明了养殖技术可行,现在就看孵化水平了! “贵叔,我们来了,情况怎么样?”人还没到近前,严中直就开始对着小屋大喊。 “嘎吱”一个大概20多岁,黝黑干瘦的年轻人,一脸兴奋的推开了门,“神了,真神了!” “少爷,爹,鸡鸭鹅,全都孵化出来啦!” “你们快进来看!” “哦,真的,”严中直听了年轻人的消息,也是jing神振奋,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屋内。 屋子里很热,砌了好几个火炕着散发着热气,火炕上面铺着棉被。 此时,火炕上面的鸡蛋,鸭蛋,鹅蛋,好多都已经孵出了出来,一片黄绒绒的,跑来跑去。 “哈哈!”果然成功了,严中直哈哈大笑,老子前世的农业频道没白看啊!没想到前世的时候,因为自己想开办一个农场自己自己弄点绿se食品吃。收集的资料,全用在这了。 这时,福伯也跟了进来,“少爷,你慢点,” 突然,看到了炕上跑着的小鸡小鸭,“啊,这真的孵出来了!” 福伯轻轻的抓了一只小鸡放在自己的手心上,深情的向看着自己的情人,过了一会儿,才对着严中直说,“少爷,你是怎么想出来了?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用腐烂的草料养地龙,再用地龙喂食家禽,现在,再加上家禽也可以随时孵化!天哪,这可是无本万利啊!“ 福伯看向严中直的目光,已经充满了敬仰, 严中直略微有些享受,自己可是好久没有接受过这种敬佩的目光了啊,不过还是很谦虚的回了一句,“福伯,现在的这些养殖手法还是太浅薄了,再过段时间,我想想办法,弄点专门的饲料出来,开办一个更大的养殖场。另外猪牛羊的养殖之法,也可以试行起来了。“ “啊!大型家畜也可以?“福伯和边上的小儿子贵叔,嘴巴都张的大大的,能吞下一个大鸭蛋! “那是当然!“严中直眯了眯眼睛,有些不屑,老子脑子里的养殖技术多了去了,天上飞了,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土里种的,没有哥们不会的。 再说,这些是哥们的业余爱好,还不是专业啊! 以后你们震惊的时候,可要多了去了! 用过中饭,再次将养殖要点给贵叔,叮嘱了一番后,严中直便和福伯返回了镇上。 在镇上的时候,严中直和福伯又顺便去了自家的两个铺子转了转,跟德叔祥叔聊了聊最近的生意行情,ri头向西了,才返回了家。 刚进家门,福伯便兴冲冲的去向女主人严陆氏汇报去了,“夫人呢?“ “蚕房呢” “夫人,夫人!”福伯对着蚕房就开始大喊, “福伯,什么事情这么急啊!”严陆氏听见福伯的喊声,疑惑的从蚕房出来,右手理了理发髻,将围裙提供了祥嫂。 “夫人,可不得了了啊!少爷他……”福伯将最近严中直干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严陆氏。 “啊!”严陆氏和边上的祥嫂听了老管家福伯的话,也都张大了嘴吧,满脸的不可思议,从来没听说家禽和家畜还能这么养的! “中直,你怎么想到的?”过了一会儿,严陆氏从刚刚听到消息的震惊中缓过来,第一时间便想到询问儿子,怎么会有这样的技术。 毕竟严中直以前根本没接触过这些,怎么突然间就成大拿了! “娘,书中自有黄金屋啊!”严中直晃了晃小脑袋,“儿子会的东西多了,只不过以前心思都放在读书上面了,这次生病修养,刚好想起这方面的事,就试了试,没想到还真的成功了!” “呵呵!” “娘,儿子这还有种桑养蚕的法子,一会儿写好了给你看看,其中的育种之法尤其独特!” “啊!养蚕也会!”这下子又震翻了所有人,祥嫂不自觉的大声喊了出来。 “小道尔!”严中直掸了掸长衫,故作潇洒。 “福伯!等下,我划几幅图纸给你,你帮忙找几个铁匠铺子做出来,家里的缫丝机太落后了,费时不说,缫出来的土丝,质量也不好。“ “我先做出个简单的缫丝机,先用着。可惜咱们这没有蒸汽机,不然就可以一步到位,直接做一个立式缫丝机出来了!“ “对了,等爹回来,刚好可以跟爹商量下,干脆家里开个机械缫丝厂好了,有这么好的立式缫丝机不开厂,浪费了啊!” “嗯,开了缫丝厂好,到时候还可以把养殖技术拿出来作为底牌吸引蚕户跟我们合作!” “这样大家都好,我们不愁蚕茧,蚕户们也有了新的谋生手段 “嗯,不错!” 严中直自顾自说,仿佛想到了什么,低着头跟严陆氏打了声招呼,“娘,我先回屋了啊,“转过身,背着手,向堂屋走去,边走边自语,”先把东西写出来再说!” 剩下院子中的几个人,面面相觑,“那个,少爷好像什么都懂啊!”祥嫂有些磕巴的说。 “是哦!”福伯不自觉的回应着。 严陆氏则是看着儿子的背影,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回到了自己的书房,严中直一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倒了杯茶水,咕咚咚一口气喝完,演戏真累啊! ; ( 3书香门第下 转眼就到了四月,天气开始转暖。清明将近,chun蚕也开始上市。 “父亲,也该回来了吧?”严中直站在二楼的书房,远眺镇西侧的黄玖山,山上祖师庙前的点将台隐约可见。相传是元末抗元名将,莫天祐安营扎寨,练兵点将之所。 “计划已经开始,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说服这一世的父亲,严敏行了!” 母亲的关爱,和家庭生活的融洽,让严中直已经完全融入了现在的身份! 不过对未来的恐惧和紧迫感,让严中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为了让家人在未来的动乱中获得最大的保障,严中直时刻算计着,好像前世刚刚创业时一样。 严中直前世出生于中国最重要的重工业基地,东北。父母都是技术人员,母亲是纺织厂的技术骨干,父亲则是部队转业后,成了钢铁厂的总工。从小,严中直就在父母的熏陶下长大,之后大学里学的也是冶金和机械专业,是冶金和机械专业的双料博士。后来跟几个朋友一起到上海做生意,开始了自己的事业,也算是小有成绩。 谁能想到,一次无锡的散心旅游,结果…… 好在上天也给了自己补偿,大脑开发的不错,至少也要10%以上吧!最少现在的自己,过目不忘也只是小csae,最重要的,前世的记忆,事无巨细的清晰可见,无论是技术方面还是历史方面! 这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本钱! “咕噜噜嘎吱!”宅门外传来的木质的双轮马车声,将严中直从回忆中惊醒。 严中直神情微动,整理了下衣服,缓步走下楼。 刚刚走出堂屋,严中直便一眼看见,福伯从大门外迎进来一位约三十余岁,头戴黑se的貂皮帽子,身穿淡黄se绸缎长袍,外罩白裘皮制成的马褂,中等身材,面se刚毅的中年男子。 正是严中直的父亲,严敏行。 严中直赶紧快走几步,来到父亲面前行礼,“父亲,您回来了!” “哦,中直,身体大好了?”严敏行看着儿子气se红润,身材也不那么单薄,心中略有喜意,微笑着回应,“恩,在家里可落下了功课?” 低缓的语速,深沉略带磁xing的声音,让人不知不觉就生出尊敬之心。 顺手接过父亲月兑下的马褂,严中直嘴角微扬,语气中略带着欣喜,“爹,拿回来的功课,孩儿已经全部学会了!而且融会贯通,好像这次病愈后,脑子开窍了一般!” 笑话,堂堂的冶金、机械的双料学位,外加emba的高等人才,弄懂现在洋鬼子弄的教会学校的东西不是小儿科一样! 何况,哥们现在是过目不忘啊! “哦,融会贯通!口气不小嘛!呵呵,那等会儿爹可要好好的考考你!”严敏行模了模儿子的头,有些怜爱的说,如果不是自己坚持着非得让孩子去上海读教会学校,儿子也不会因为暂时跟不上进度,而大病一场吧!幸好,吉星高照,儿子不仅病好了,人也活泼、成熟了不少。 “好啦,老爷,刚回来你们爷俩就说个没完,赶紧进屋,外面冷!”重新梳妆打扮好的严陆氏,站在堂屋门口,杏眼含媚的看着严敏行,满脸的喜se。 “德嫂,快去打点热水,让老爷洗洗风尘!” 将严中直父子迎进屋,严陆氏伸手拿过严中直手里的马褂,挂着衣架上,便拿出女主人的范儿,一一吩咐家里人,将丈夫回来的事情安排好。 “福伯,您去通知下阿德和阿祥,说老爷回来了,顺便带几个伙计,把东西整理到屋里!” “祥嫂,给老爷沏茶,要今chun新摘的龙井 “福婆,晚上您就别做饭了,待会儿接孩子的路上,去酒楼订两个席面送来,今天晚上家里人一块吃!” 忙乎过后,一家三口就围在桌旁,喝茶,闲谈。 一会儿,德叔和祥叔赶了过来,孩子们也都从私塾回来了,家里好不热闹。 晚饭过后,书房。 严敏行坐在主位,严中直,德叔、祥叔分坐下首。 分别跟德叔和祥叔聊好生意上的事情后,严敏行转过头,微笑着对严中直说,“中直,刚才晚饭的时候,你说有事情跟我和两位叔叔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父亲稍等,”严中直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叠信纸,递给了父亲。 “哦,还准备了东西?”严敏行略带诧异的接过信纸,散漫的扫了几眼,赞许的点点头,“我儿这字长进不少啊!” 字由心生,现在的严中直自然不是前身可比,通篇的行楷,写的是挥洒自如,自信如意。 “咦!缫丝工业计划?”仔细看过标题,严敏行就是一愣,抬头看了看严中直,严中直自若以对。 严敏行带着丝丝疑惑,继续往下看,越看,心中越是诧异,神se也逐渐严肃。 本来还准备跟着调笑几句的德叔和祥叔,看着老爷神情严肃,也不自禁的坐直了身体。 良久,严敏行将计划书放在身侧的茶几上,拿起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左手中指不自觉的轻轻敲打椅背。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严敏行每每遇到难以解决事情的时候的动作。 沉静、苦闷,书房里只能听见严敏行敲打椅背的声音。 就在严中直感觉自己的耐心一点一点消逝的时候,父亲终于发话了! “中直,这份东西,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让你代笔的?”说话的时候,严敏行不经意的扫过阿德和阿祥,眼中闪出一丝jing光。 “有戏!”严中直jing神一震,立刻端正了身子,再次理了下思路,严谨的回答, “父亲,是孩儿自己想出来的!” “自从孩儿去年跟爹,一起去上海,闲暇时接触了不少这方面的信息,心中就有了模糊的想法 “这次在家中养病时,孩儿头脑变的特别清醒,不仅教会学校里的东西,一学就会,就连父亲的藏书也看了大半。这里面就包括了父亲的洋文书,《国富论》” 严中直顿了顿,看了下父亲的脸se, “最近,病愈后,孩儿清闲的时候随着福伯到铺里送饭,听德叔和祥叔他们谈及生丝生意的种种,心中的想法愈见清晰 “愈发觉得工商联合才是王道!” “所以才写了这份计划,请父亲斧正!” “whoistheauthorofthebook ofthe wealthofnations?”严敏行突然用英文询问, “adamsmith”严中直一愣,不假思索的快速回答。 “whatnationality” “ennd” “whatwasthebookabout?” “thesourceofnationalwealth” 父子俩一问一答,有关计划书的内容,全部用英文交流。 “好,我儿大才!”严敏行疑虑尽去,“这份缫丝计划书,简直说到了爹的心坎上!” “丝丝入扣,环环相和,只要按照中直的这份计划行事,但要不是庸人,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唯一可虑就是我儿所说的立式缫丝机是否香我儿所书的计划中那样,比现在其他的缫丝机生产快上四、五倍!” “呵呵,孩儿早有预料,早在一个月前,就请福伯帮助孩儿做了一台木制的样机出来。父亲可以随时检看!而且孩儿还设计出来蚕茧的广选、剥茧联合机和牵绪的千叶式煮茧机,使用下来,比用手工分拣也快了5倍不止!”严中直松了一口气,只要有兴趣,就有的谈! “哦,那样说来,新建的缫丝厂会比其他的缫丝厂快上10倍不止!”严敏行双眼放光, “那是最低的估计!”严中直小小的谦虚了一把。 “好,我儿大才!”严敏行再次赞叹!“仅凭我儿的这份计划,大事可期!” 听了父亲的评价,严中直眼睛一亮,“这么说,父亲你是同意的咯?” “哈哈,”严敏行爽朗大笑,“爹即不是老糊涂,又不是心胸狭窄之辈,怎么会不同意?” 严敏行慈祥的看着儿子,“更何况是我自己儿子做出来的!哈哈,没想到这么快,老子就沾儿子光了啊,啊,哈哈!” 那神情,说不出的得意!自豪! 早在开始就被父子二人用洋文对话震住的德叔和祥叔,这时也缓过劲来,纷纷上前向老爷询问。 严敏行仅仅将计划书中开办缫丝厂的计划,讲解给二人听,二人就已经竖然起敬! 自家少爷,这是要变成妖孽了啊! 然后二人就兴奋的加入了办厂的讨论中! 最后,还是女主人严陆氏三番两次的催促,几人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这次讨论。 在德叔和祥叔分别告辞走后。 严敏行拉住儿子,语重心长的告诫,“中直,爹看到你今天的表现很开心,我儿长大了!”“但是,爹觉得你还是应该把重心放到学业上!早慧是好事,但是伤仲永的例子不是没有“另外,为人还是要低调沉稳,不要锋芒毕露!” 明白父亲关心的严中直心中温暖,“爹,放心吧,孩儿懂的!” “嗯,等清明祭祖过后,爹带你去见家族的几个长辈,如有紫卿公和伯英公支持,那计划就万无一失了!” “好了,时候不早,快去休息吧!” 严中直拜别父亲,怀着澎湃的心情,回到自己的房间,久久难以入睡。 “第一步成功!” ; ( 4祭祖上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yu断魂。 清明节,是国人的传统节ri祭祖的节ri。一大早,严中直一家人一大早就来到了寨门的严氏祠堂,此时祠堂外已经站满了严氏族人。 族人们按照各自按各支脉的位置,按辈分、年龄、地位,纷纷站好。最前方分别是紫卿公,严伯英,严士俊等族中前辈。 严中直他们一家,就站在紫卿公身后的一脉严氏子弟里。 严氏一族乃是江浙一带都是非常有名望的望族。 据传乃是“汉光武之故人,汉高士严子陵”后裔,派衍桐江,自苏州甪直再徙居无锡。清乾隆十八年(1753),寨门建严氏祠堂和义庄。 严氏一族世代尊儒重教,耕读传家,文脉昌盛。有举人,秀才功名者不计其数。严中直的父亲,严敏行就是秀才出身! 寨门严氏宗祠,又称六祭祠堂,修于康乾盛世,建筑宏伟、宽敞,大门口有一对石狮子。饗堂(五间厅)zhongyang供严子陵神位,上悬晚清名将左宗棠题赠“山高水长”的横匾,每一个字都比八仙桌还大,红底金字。内有千古名臣范仲淹的名篇“严子陵先生词堂记”全文的屏风。文首是“先生光武之故人也”,文末赞曰:“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 厅中还有许多名人匾额和楹联。 有一副抱联意境非凡,大气凛然:“让他高士千秋,阿谁天下论交,神仙作婿?分得富chun一脉,依旧溪光如画,山se宜人”亦为左氏赠墨。 辰时已到,由族中举人严毓芬,读诵祭文,带领严氏族人诵读家规,繁琐浩大的祭祖仪式开始了! 祭祖过后,早在一边等候的厨师团队,迅速在严氏族人的安排下入场,开始准备家族聚餐。 趁着聚餐还未开始,严敏行领着严中直来到了祠堂右排的第一个房间,是专门用来祭祖时供族人休息的房间中的一个。 房门口有两个四十几岁的彪形大汉分立两侧,身上一股煞气,均是原来紫卿公战场上的亲卫队中人。当年的亲卫队中,没有特殊原因的,都留在紫卿公身边,追随到现在。 严敏行不敢怠慢,恭敬的请对方代为通传。其中一人对严敏行点点头,也不转身,横移几步够,伸出手来,在背后敲了几下房门。这是战争上养成的习惯,防止有人闯营或是行刺。 “嘎吱!”老旧的木板门,响起刺耳的噪音,一个身材瘦小,jing神抖擞的五十几岁老头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严敏行领着儿子。 “呵呵,致知来啦!老爷子正想着,你也该到了!后面那个是你家的大小子?”致知,是严敏行的字,取知行合一之意,乃是紫卿公在严敏行成年的时候亲自为其取的。 “老祖宗还是那么料事如神啊!呵呵,”严敏行对着老人拱手行礼,之后,拉过严中直,介绍道,“柳叔,好眼力,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中直 “中直,这是柳伯,老祖宗身边的亲卫队长,跟了老祖宗几十年了!一手拳法那是打遍军中无敌手啊!” 严中直赶紧上前给老人见礼,“柳爷爷好!” 柳伯爽朗的“哈哈”笑上几声,面se得意,“什么亲卫队长,打遍军中无敌手,咱就是老爷身边的一个小跟班!”一手搀起严中直。 “咦”柳叔眼睛一亮,顺手又在严中直身上模了几下,“致知,你儿子的根骨不错啊!有没有兴趣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学上那么几手?” 武当秘传引导术当真不凡,仅仅重新练了4个月武当秘传导引术的严中直,身体调养的相当好,尤其是少年的身子骨可变化大,外加在不差营养。肌肉、筋骨已经变得非常适合练武了! 严敏行闻言大喜,一把拉过边上的严中直,“中直,还不赶紧给师傅磕头!”面前这位老人的能量,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 不说别的,作为跟随紫卿公的老人,仅在严氏一族里,柳叔也是最受尊敬的人之一。更不要说柳叔在江湖中的地位,绝对是宗师级的。 更不要说,柳叔的门人子弟中,当瓢把子的就有好几个。 整个严氏一族中,有多少年轻人想拜师而不得。充其量,拨不开面子,简单指点几下。根本不受徒弟。用老头的话说,严家都是读书的料,没练武的骨头! 这次是多好的机会啊,难得老头主动开口,严敏行是见杆就爬,先把名分定了再说! “蹦!蹦!蹦!”严中直立马给老人下跪,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早在刚才父亲在拍老头马屁,说什么打遍军总无敌手的时候,严中直心中就有了想法。自己练的引导术,毕竟还是强身健体为主的,充其量将身子骨练成像个骆驼似的,再了不起练出个大象的。但是乱世里面谁能担保不遇到点突发的危险,万一手里没枪的时候,怎么办?扛不住啊!会武术,那是给自己加了一道保险啊! 等老头稍微松嘴,看老爹严敏行那急吼吼的样子。当时严中直就明白了,这老头绝对有货,还是大大的那种。名师才能出高徒,如果练武练成个样子货还不如不练! 柳叔眯着眼睛,“嘿嘿”笑了几声,等严中直扎实的磕好头,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对严中直道,“你小猴有够机灵,跟你爹小的时候有的一拼啊!不错不错!” 再次拉起严中直,“进屋吧,老爷估计等急了!”对着严敏行支了一声,就那么拉着严中直进了屋,生怕这个新鲜出炉的徒弟会跑了一样! 一进屋,一股热气便扑面而来,房屋中间的碳火盆驱散了早chun的寒气,上面架的一个水壶正咕嘟嘟冒着热气。屋里的摆设相当俭朴,仅仅在房屋右侧摆放着黑漆的雕刻花鸟的紫檀木书架,上面摆满了经史子集。正对门的墙上挂了副松鹤万年青的字画,靠墙的位置摆放着一张吞云狮子榻,榻上一个身着紫衣,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正是严氏的老祖宗,紫卿公。边上站着一个颜se俏丽的小丫头随时准备伺候。 严紫卿,字廉访,又名金清,乃捐官出身,秉xing耿直,同治期间入左宗棠幕府为温州通判,办理税厘及营务,为官清廉,处事公正。后随左宗棠出兵陕甘、xinjiang,先后任陕甘按察使司、山西按察使,延榆绥兵备道,参加收复伊犁战事,为国屡立功勋,觐见过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官至台湾淡水同知,诰授资政大夫,二品衔光禄大夫。 文襄公(左宗棠)过世后(1885年),湘军一脉备受李鸿章的淮军(北洋前身)一系的打压。尤其台湾道刘璈,被李鸿章指使潘鼎新、刘铭传诬告,陷害,并夺去兵权,发配黑龙江。听闻刘璈客死黑龙江后,心灰意冷,遂辞官还乡! ; ( 9资本启蒙之设备中 二人马不停蹄,到了上海之后马上由祝大椿出面约见。 三天后,几人便在靠近外滩的一处茶楼见面,谈论起严敏行要在无锡开办缫丝厂,一样的赞不绝口。尤其是同为无锡人的张阿庄,更是拍着胸脯保证,“为了致知兄回家乡无锡开办缫丝厂的胸怀,我老张一定把致知兄要的设备用最好的料,打造成最好的 董秋根也是不落人后,“致知兄,小弟的永昌机器厂,去年刚刚能模仿意大利式缫丝机,今年手艺又涨了不少,绝对不会把致知兄的事情耽误了!” 甲午战争之后,国人对实业救国这个理念,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很多的资本家都投入了实业之中。 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 严敏行按照儿子提供的技术参考指标,一一询问在座的几位,例如,现在机器厂的工业母机,车床有哪些种,加工jing度到多少?所用材料的品质如何,伸缩xing,延展xing等。 这些专业的问题一抛出,当时就把在座的几位号称上海滩的五金大王,机器大王震住了。在座的几人,除了严敏行是搞生丝贸易的,其他三人可都是帮洋人维修设备起家的。 一听严敏行嘴里不断冒出来的专业词汇,当时就明白了。 这是遇到行家了!人家背后绝对有高人啊! 原本董秋根和张阿庄,心里对严敏行有些轻视,觉得严敏行以前搞生丝贸易,现在冒然的就投入大量资金到缫丝厂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企业,绝对是头脑发热。实业救国,总要自己赚钱才是,上海滩有多少人贸贸然的投资缫丝厂,都亏的一塌糊涂。 远的不说,就是无锡的周舜卿,前些年跟薛南溟一起合开的永泰缫丝厂,到现在还亏着呢。听说周舜卿已经要把股份抽出来了。 等严敏行将一些设备的技术要求说完,便根据三人的机器厂情况,将几份制造设备零部件的图纸,分别提供给对方。 几人接到图纸一看,看不懂啊!图纸画的是真漂亮,全都是三维立体的零部件描述,还有这个力,那个力的相互作用力,这等高档次的用词。最关键的,给出这份构造图纸的人,肯定知道国内现在的机器制造水平不高,就连生产方式都给出了说明! 几人都是野路子出身,都是靠经验干活,技术含量高的部件只能请上海滩的洋人帮忙解读。 但是有了这样专业的设备构造图纸,机加工方面的技术障碍就基本上不存在了啊!基本上所有的轻工业机械设备,国内就都可以制造了! 三人心中更是肯定了,人家背后肯定是有高人啊!就凭这份duli设计的缫丝设备图纸,就知道人家对机械加工技术和缫丝机的技术,绝对是专家级的。 有这样的人相助,只要管理上不出纰漏,开缫丝厂绝对是稳赚! 怪不得严敏行敢将缫丝厂放在无锡! 祝大椿抖了抖手头的图纸,感叹不已,“致知,我帮洋人修理机器这么多年,又开始了自己的商号,觉得自己在机械这块,应该能给咱们国人挣点气。但是今天听了致知的一番提点,还有手上的这份专业图纸,才突然发现自己仅仅是开了个头而已 董秋根也是心有所处,“兰舫兄(祝大椿的字)所言不错,本以为永昌去年将意大利式缫丝机仿照出来,已经小有成就,但是跟致知提供的这几份设备图纸一比,就落了下乘啊!” 张阿壮也是跟着唏嘘不已! 清末的时候,开办机器厂怎是一个难字了得。 中华民族的智慧和勤劳,在工业启蒙的初始阶段,体现的淋漓尽致! 上海的机器厂,基本上都是靠帮助洋人维修船务起家!虽然说帮洋人维修机器,就能得到丰厚的利润,但是国人们从来不肯停步,从维修到制造,从船务到轻工, 中华人民靠着勤奋聪慧,硬是靠自学,掌握到了一部分机械技术。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他们,全都要靠长时间的模索和一点点的偷师! 洋人们可不会主动把手里的技术教出去,那是他们到东方来混口饭吃的本钱! 可以说,在清末时期,开办机器厂的资本家,某种程度上说,都是令人敬佩的一群人。 君不见,清末最大的机器制造机构,江南机器局,光投入就2000多万两银子,但是技术还是掌握在洋人手里么! 江南机器局里有一个洋人技师的玩笑,技师名叫,沙利文还是负责化工生产的主管技师,因为化工部门生产不出来合格的无烟火药,该技师竟然把责任推给天气,说中国的天气就生产不出来优质火药!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这就跟便秘时,埋怨地球引力不够一样! 还有一个负责造枪的技师,未士科,靡费巨万,一无所成! 但是上海的几家私人的机器厂,有的已经可以生产轻工机械,有的还可以生产一部分加工机床! 中国工业的底子就是这么来的! 且不说在座的几位创业的艰辛! 但是最起码,现在一些轻工业上的设备制造和维修,不用被洋人完全扯着鼻子走了!祝大椿看到严敏行手头还有厚厚的一堆设备图纸,没有询问。明摆着,剩下的哪些设备部件,技术要求高,自己等人生产不出来。 但是祝大椿,转念一想,能设计出比洋人还先进的缫丝机,绝对是jing通机械啊!那么是不是其他轻工业的机器也能设计出来,不用强求到一定比洋人先进,只要技术不再被洋人所控,国内的工商业会发展到什么样子! 如果这个jing通机械的高人,能出面开办一家机械厂,那绝对是国内的商人之福啊! “致知,帮你设何缫丝机的高人明显jing通机械,何不将其请出,一并开设一家机器厂?” “现在国人投身纺织行业的越来越多,但是设备,技术完全受制于洋人,投入太高,风险太大!” “而所需原材料,棉花,也要依靠洋行进口!” “成本太高,利润太低!完全竞争不过洋人!” “一不小心,就会血本无归,关门了事!” “但将国内的纺织市场就这样拱手让人,我等又心有不甘!” “不光是纺织行业,其他的轻工行业,烟草、香皂、灯油等等,现在,上海的市场大部分都被洋人占了去!” “关键的问题就是咱们没有自己的机械厂啊!” “如果能在源头上,摆月兑洋人的压迫,那国内的工商业最少也要多出十倍来!” “绝对是工商业之福啊! ; ( 10资本启蒙之设备下 看了眼正在沉思的严敏行,祝大椿心中微动,“致知,如果对方有心,那建厂资金方面,我等可以全全处理,股份分配方面,占了小头即可!” 张阿庄大腿一拍,“致知贤弟,元舫兄说的有道理啊!” 董秋根也来了jing神!“好,元舫兄不愧是上海滩的实业之首,眼界比我等强多了!” “致知,小弟的永昌机器厂,去年仿造的意大利式缫丝机,虽然出货不多,但是也小小的让上海的洋行,在相应的缫丝机上价格降了不少!” “如果致知能请动背后的高人出面,开设这么一家机械厂,那绝对是我国轻工业之福啊!” “如果事成,小弟原出三成的银子,占一成的份子!” “小弟以茶代酒,请你一杯!” “我也是如此!”张阿庄赶紧随后表态。“致知,你看?”祝大椿三人的目光殷切的看着严敏行。 严敏行看着三人殷切的目光,不禁苦笑。机械方面的高人是有,而且不光是缫丝机设计出来了,纺织机械也都设计出来了。那是下一步的方向之一! 果然,只要有识货的,看到这份图纸就会想要联系设计图纸的机械人才!可惜那个高人没法出面啊,自己的儿子,现在才十岁多一点,抛出一个立式缫丝机就让人心惊胆战的了,如果再把那小子搞的先进的纺织机弄出来,说不定洋人都会盯上自己的儿子。 太危险了! 严敏行双手一摊,苦笑不已,只能按照预先的说辞回复,“几位兄长的提议,小弟是万分赞同!” “小弟本就有打算,在无锡成立一家小的机械厂,为了方便以后缫丝厂的维修。如果发展顺利,也准备向五金等行业靠近!” “无锡不必上海,设备坏了,根本找不到人修!所以拥有自己的机械维修厂是必须的!” “但是现在唯一可虑的是,这份设备的制造图纸,乃是家祖紫卿公早年支持的一位留洋学子提供!” “那位学子留学多年,眼界高绝,发现自从甲午年之后,咱们国内的生丝出口每年都在萎缩,从占世界生丝行业的60%以上,下降到了40%,逐渐被ri本生丝取代 “而生丝出口占据我国出口份额的60%以上,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依靠生丝过活!所以生丝行业的发展刻不容缓!” “所以那位学子才处心积虑的设计出这么一份缫丝机出来,希望通过工业手段,加大国内生丝的竞争力!” “而且那位学子还特意强调,这份设备一定要保密,不能被洋人学了去,尤其是ri本。这个设备绝对比洋人现有的缫丝设备先进!” “小弟虽然得了这份图纸,但是真正生产的时候好不好用,还不得而知!” “只不过,家祖听了那位学子的忧国之举,才决定举族开办缫丝厂!” “几位兄长的见识都在我之上,所言机械厂也是利国利民之举,小弟是双手赞成!” “这样,如果几位兄长信任小弟,小弟回去请示下紫卿公 “让紫卿公出面,请设备缫丝机的那位学子,帮咱们规划下机械厂的生产,并提供相应的技术指导。还有纺织机等构造图纸等等!” “几位兄长,你们看?” 祝大椿几人相互对望了几眼,觉得这样已经是最好的接过了,毕竟首次见面,交浅言深,严敏行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让人相当满意了。 祝大椿举起茶杯, “致知,你也是求人办事,也不要过于勉强,免得委屈了自己。我们几人在上海滩奋斗这么多年,实在是求才若渴啊!希望致知,你能包涵!” “来,致知,为兄以茶代酒,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设备制造的事,包在我们身上!” 董秋根和张阿庄也同时举起茶杯,再次表态,“致知,设备的事,你就放心吧,我等就是肝脑涂地也要把设备做好 “尤其是听了致知兄的开厂善举,设备制造,我们就收个成本!以后更换零部件也是一样!” “几位兄长抬爱了!” 严敏行连忙感谢!“不过该有的利润还是要有的,总不能让几位兄长亏本 “呵呵,致知,这个以后再说,”祝大椿将话头挑了过去,“其他设备的采购,有眉目了么?从哪个洋行?需要我们出面么?” “需要的发电机,蒸汽机,柴油机,机床等,小弟准备从英商怡和洋行和德商礼和洋行哪里采购,不知道怎么样?”严敏行斟酌着说出了几分。 祝大椿沉思了一会儿,“发电机、柴油机、车床还是德国西门子的好些,蒸汽机从怡和洋行购进倒是没有什么问题,这样,我找时间约下几个洋行的大班,一起见面聊!” “那就劳烦兄长了!” 在祝大椿几人的帮助下,严敏行很快就将设备的采购搞定,短短一个月后,就到货10组缫丝机部件。经过严中直的组装验收后,成功开动。 另外,计划中要开设的机械维修厂,所需要的机床、老师傅、熟练工人,也在祝大椿、周舜卿等人的帮助下,顺利的从江南制造局、太古船行等挖到。 到了七月份,全部设备都已到位。 定名“中华缫丝厂!” 开始了严中直口中的试运行! ; ( 11资本启蒙之仕绅上 12资本启蒙之仕绅中 17资本启蒙之红火中 严陆氏雷厉风行,同意了严中直出面管理缫丝厂之后,马上喊来德嫂和祥嫂,一起去了缫丝厂! “铃!铃!铃!“ 工厂里的钟声响起,召开全员大会! 严陆氏正式担任缫丝厂厂长! 在大会上,严陆氏含泪痛斥哪些品质恶劣的工头,让台下的女工们心有感触,纷纷流泪不止。 当严陆氏宣布将工厂里的害群之马开除时,女工们发出了震耳的欢呼声! 将工头开除之后,严陆氏仿佛家常般的讲起女人们的不易,又要照顾家里,又要赚取生活费,尤其是女人来工厂干活更是得不到一些人的理解,女人苦啊! 严陆氏的话一句句的说到了女工们的心里,不断有女工大声痛哭!场面一时混乱! 待女工情绪发泄出来之后,严陆氏高声宣布,实施新的工资福利政策! 一条条的福利政策一出,女工们欢呼不已!每宣布一条,女工们就大声欢呼一次! 趁着女工们心气高涨,严陆氏顺势推出了新的管理制度和cao作规范! 女工们纷纷表示赞同!一定按照最新的制度工作! 等女工们的情绪平定之后,严陆氏有些不忍的含泪说出了真相,“那一条条的福利,这些都是自己帮助女工们强行争取来的,但是仅仅是试行,如果一个月后,工厂的运行还不能达到正常要求,还不能盈利,那自己也只能被换掉!到时候……“ 女工们的情绪再次被调动了起来,纷纷表达对严陆氏的支持,不用一个月,半个月,咱们就让缫丝厂达到正常要求!开始盈利! 严陆氏眼泪如雨,大声感谢各位姐妹! 散会之后,女工们像上了发条一样,疯狂的开始熟悉各种管理条例和cao作规范! 三天,仅仅三天所有的女工们就把所有的管理条例和cao作规范背诵的滚瓜乱熟! 五天之后,缫丝厂的运行就达到了正常水准。 七天之后,缫丝厂生产的生丝,达到优质的比例,上升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七成! 缫丝厂开始盈利了! 黑暗的一个小屋中,三个人正在偷偷的喝着酒,其中两边的两个人对当中坐的那个人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少爷,您真是绝了!就这么一个小手腕,就把缫丝厂的女工们全部拿捏住了!“ “这才几天啊,生产出来的生丝就已经卖疯掉了,优质丝1200两/包,都抢着要!“ “呲溜“当中坐的人一口气将酒盅干掉,”嘿嘿“的笑了几声,”没有比较,那里知道好坏!没有吃苦,那里吃香!“ “高,实在是高!“ 轰隆隆的缫丝车间,干净整洁的女工们穿着统一的服装,熟练的从千叶式煮茧机中将蚕茧的蚕丝引出,用缫丝机缫成柔顺光泽的漂亮生丝。 在车间来回巡视的严中直,仔细的观看设备的运行情况,和生丝的出产标准。不时还不留痕迹的指点下女工们的cao作。 偶尔还和劳作的女工们开个玩笑。 “小娟姐,你的裙子怎么开了个口子啊!是被机械绞到了么?“ “啊!那里,那里,“被严中直叫到的小姑娘吓了一大跳,赶紧检查自己的衣服,裙子绞坏了到没什么,只要手脚没有绞坏掉就好。只不过裙子有口子,露出chun光就不好了! 小娟刚刚十仈jiu岁,是无锡城中蚕户家的女儿,是家中的老大。家中下面还有4个弟弟妹妹,家中负担特别重。小娟个子不高,还不到1米6,略黄的皮肤中透着红润,齐耳的短发,浑身上下透着清爽! 慌忙检查下自身的衣服,发现没有破洞,小娟娇憨的瞪了严中直一眼,也不说话,便连忙继续赶工! 一车间的主管,庆嫂看到严中直调戏小娟,哈哈大笑,“小少爷,奴家的衣服也破了呢,你也来看看梆光顾着看小娟的啊!“ 庆嫂今年三十多,家中原来开的小织舫,也有十几台手工缫丝机,只不过被中间的桑行和茧行剥削太重,无以为继,只有关门。 到了中华缫丝厂之后,凭借以前熟练的技巧和一定的管理经验,被推举为一车间的主任。 其带领的一车间是出优质丝最多的一个车间! “哈哈!对啊,对啊!“ “奴家这胸口破了一个口子呢?“另一个缫丝机前的阿嫂也跟着一起调笑,顺势还顶了顶自己的胸,波澜壮阔! “是么?“严中直故作沉思状,露出憨厚状,”可是庆嫂,胸口破了,里面还有衣服,我还是看不到的哇!“ 庆嫂大手一挥,“哎呀,这还不简单!” “小少爷,要不干脆等一会儿下班了,你跟我们一起去澡堂,到时候想看什么看什么,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我们车间,可不止小娟一个美女哦!“ “那怎么好意思呢!“严中直嘿嘿一笑。 “哈哈!”车间里一片欢笑,被屡次提到的小娟则是脸都红到了脖子上。 中华缫丝厂目前分成了四个缫丝车间,一个蚕茧分拣车间,一个溶解汤生产车间,两个仓库。 每个缫丝车间,安置100台立式缫丝机,分为一组,共2000绪。设一个车间主任和五个小组长。 蚕茧分拣车间,共二十台广选、剥茧联机,设一个车间主任和两个小组长。 溶解汤生产车间,分别生产缫丝汤、溶解剂等。 中华缫丝厂可以说是当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缫丝厂,没有之一。经过严中直的设计和管理,在采用立式缫丝机的基础上,在蚕茧的分拣、剥离和牵绪等生产环节,也采用了大量的机械加工。生产效率在其他缫丝厂的10倍以上。 经严中直的测算,仅仅以目前中华缫丝厂400台的立式缫丝机的规模,全力生产下,一年可得生丝4000担以上,一担65.5公斤。 以一担生丝,平均700两银子计算,可获得年销售收入280万两银子,而纯利润在50%以上,而工厂的投入,还不到十万两银子。 这是什么概念,抢钱一样! 而且严中直采用后世的国际生丝分类标准,达到5a级标准的生丝竟然能卖到1400两银子一担,还要抢购! 这也是严紫卿等人在观看了严中直制作的立式缫丝机的样机之后,一定要大力发展缫丝工业的信心所在。 所以说,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啊! ; ( 18资本启蒙之红火下 一上午,严中直基本上都在几个车间巡视,拿着一个小本子,看到有什么问题,便直接记下了。等回去之后,跟管理缫丝厂的母亲商量下,做进一步的改进! 没办法,缫丝厂刚刚正式开业两个月,虽然盈利良好,但是严中直各方面都不太放心。毕竟,机械缫丝设备除了自己,其他人还帮不上忙,父亲从上海请来的几个技术工人,也只能暂时打打下手。 好在经过了几个月的磨合,一些小的毛病,也不用严中直出马了。 回到了厂长室,先跟正在算账的老妈打了声招呼,严中直便转身进入了里间的休息间,没形象的躺在床上。 自从严陆氏当上中华缫丝厂的厂长之后,中华缫丝厂的生意是蒸蒸ri上!严陆氏天天数钱数到手抽筋! 尤其是新的工资福利待遇一出,整个常州府都沸腾了,好多蚕户都希望把自己家的女儿送到厂子里面来,做工人,挣工资! 干的好了,一年下来一个女工的平均工资也要有将近100个银元,比一个蚕户一家人一整年的收入都高出四分之一! 最关键的,东家是善心人,一年给做四套新衣服,中午包饭,晚上还教读书写字,干活受伤了也由东家管! 这样的好事情,整个大清朝也找不出来啊! 有了充足的群众基础,缫丝厂的末位淘汰制实施的更加顺利,一些不适合jing细工作的流民农妇,或者被安排到了仓库,干体力活。或被安排到了乡下的养殖场! 至于原来的男工人,则全部被安排到了新成立的运输部门,为以后船运公司打基础。 现在缫丝厂里,除了严中直,其他都是女xing,而且大部分都是16岁到20岁左右的年轻女xing! 这是因为严中直的要求,一是年轻的女工,学习快,对新机器的cao控会很快就上手!而且有助于以后的轻工业布局。 二是在当下的时代,老百姓对男女之防还看的很重,刚开始的时候,招工费力,不得已之下招收不懂缫丝的流民农妇充数,主要原因就是老百姓认为,进厂务工之后,男女混杂,影响太坏! 所以熟知管理的严中直,大手一挥!趁着严陆氏上台,全部招收女工。考核之后,重新上岗! 并且遵照严中直编写的管理规范,在招收的女工之后,分成若干小组,按照平时的表现,提拔小组长,并给与加薪、福利等待遇,极大的激发了女工的学习xing。 这才有了中华缫丝厂奇迹般的发展之路! 看到自己的儿子巡视回来了,严陆氏收拾下账本,小心锁在严中直请人打造的保险箱里。 给儿子倒了杯热乎乎的茶水,端了进去。 “中直,现在厂子运行的都很稳定,安排几个车间主任定时巡视就够了!你就不要这么辛苦的每天跑来跑去了!” “咕咚咚,”严中直一口气将老妈倒的水喝的一干二净,才缓过气来回答母亲严陆氏,“娘,现在厂子运行的好,那是我们准备的充分,女工的技术培训到位,待遇高、福利好,女工们都拼了命的干活,所以暂时还看不出问题 “但是毕竟厂子才建了两个多月,还处在磨合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有点小问题出来,出了问题就要及时解决 “其实无论是设备上的问题,还是cao作上的问题,都好解决,但是现在离了我,没一个人真正全懂的,所以只能由我一个人顶上了 “不过,我估模着再过两个月吧,到年底,我们开办的职工夜校和机械厂就可以看见成果了。到时候,我就可以月兑身了!” “还要两个月啊!”严陆氏掏出手绢,给儿子搽了搽汗,“不过也是我儿子能干,整个大清朝也没有像我儿子这么能干的!不过就是听说最喜欢调戏小姑娘哦,要不娘先给你准备几个暖床的丫鬟备着?“严陆氏作弄的冲严中直眨了眨眼睛。 “老妈,这个月已经出货多少了?”严中直老脸一红,哎,上辈子的毛病啊!没有接母亲的话头,赶紧把言语引向母亲感兴趣的方向。 提起这个,严陆氏顿时jing神百倍,“儿子,真有你的,你猜,我们这个月出货多少了?” 压低了声音,还生怕别人听见,“足足这个数!”严陆氏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眼睛中好像都闪耀着金子的光芒。 “已经出货350担了!” 严中直听了母亲的回答,jing神也好了不少,“还算可以,还有八天到月底,估计冲一冲还能生产个100担货出来 “那是,也不看看我儿子是谁,才接收不到两个月,厂子就像换了个样子似的。工人们都拼了命的干活,jing气神也足,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而且,生丝的质量一次比一次好,上个星期的生丝,按照你出的标准,5a级生丝就足足出了将近80担。听你爹说,足足卖到了1400两呢,就这样,哪些洋人也追着你爸后头,赶着要!“ 严陆氏美滋滋的,“儿子,从9月份,你开始接受到现在,已经出货600多担了,你猜咱家挣了多少钱了?” “估计也就十几万两吧?“严中直有些不确定。 “说出来吓死你,足足有二十六万两银子!“严陆氏夸张的语气,两眼都笑成了月牙,”要不怎么说你们男人都不懂的持家,连赚了多少钱都没个数。照这样下去,咱家明年能赚个300万两银子啊!“ “哎呀,竟然能赚这么多?儿子,你说,咱们就这么赚下去,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啊!“ “这钱也赚的太多了吧?来的也太快,太容易了吧!“ 听了母亲的唠叨,和疑神疑鬼,严中直不禁苦笑,典型的小富即安的心里啊。又想着赚钱,又怕赚多了钱出事情。 “娘,没事的,不会有事情的,咱家也都是靠本事吃饭,能有什么事情?” “再说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爹前两个月,厂子生产不出生丝的时候,那个痛苦焦急。这个生意那是那么容易做的!” “我们也是乡亲们信任,跟咱们签了合作协议。直接用上我们提供的蚕种,和养殖技术,才能拿到这么多高质量的蚕茧 “等过段时间,现在收上来的蚕茧消耗完了,从其他农户中收上来的蚕茧指标不好,我估计平均下来质量能到3a就不错了 “估计最多也就是700-800两银子一担了。到那时候就赚不了多少了!” “也是,”严陆氏皱起了眉头,“哎,你说这些人也是,咱们把那么好的养殖鸡鸭的技术都免费提供给他们了,而且还免费让他们的孩子入学,怎么他们还是不相信咱家的蚕种呢?” “要是整个太湖一带,都用咱家的蚕种,那咱家的缫丝厂可就不愁原料了!” “呵呵,”母亲这种真情流露的方式,,“母亲,放心吧,等明年chun天的时候,估计就差不多了,相信农户们已经看到咱家给的蚕种和养殖技术的好处了。到时候,农户会主动找我们签订合作协议的 “对了,我爹去上海送货,还没回来么?” “没呢,估计还要有段时间,听你爹说,这次去上海,要再订购600台机器,再开个二厂。这次啊,你爹说是要自己管理,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儿子比了下去啊! “呵呵,估计也是其他的合伙人看见这两个月,咱们中华缫丝厂赚钱,眼红了吧!” “不过就不怕他不眼红,眼红好啊。咱们可以开二厂,算他们股份,这样就把他们全都绑在一块 “这样下去,以后整个江浙一带的生丝生意,不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想当年胡雪岩硬顶着洋人,想把生丝的价格卖上去,可是被人背后捅了一刀,最后才功亏一篑!” “可是咱们不一样啊!” “咱们只要联合大多数,生丝生意的价格,就不会是上海的洋人说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而且根据国际生丝的行情来了,那最少还能赚了最少三成啊!” 严中直内心早就有一番计划。就等着明年了! ; ( 19元旦上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的元旦,农历正月初一,整个无锡地区,显得特别的喜庆。 农历正月初一定为chun节,公里一月一ri定为元旦,还是辛亥革命之后的事情。 当然,这个是袁世凯定的,所以后世的教科书上是没有的。 自从中华缫丝厂开业之后,太湖一地,连普通的蚕户的生活都改变了不少,虽然改变不是很大,但是最少过年的时候,也能多买几斤肉,多扯几尺布,给孩子们添身新衣服! 街边的一家小酒馆里,几个中年男子正围着一个小炉子旁,点了几个小菜,喝着小酒,聊着明年的期望。 “明年,一定从严家的育种场领取蚕种!跟严家把合作协议签了。 你想,后街的老孙家,五个孩子,多苦啊,现在好了,自从跟严家签了什么合作协议。从严家的育种场领蚕种,按照严家的要求养蚕。 这不,自家多养了几只鸡不说,连孩子上学都给包了。 而且大女儿在严家的缫丝厂做活,好家伙,说是一个月能赚20个银元。比老孙头夫妻两个人加起来还多! 听说,年后,老孙家的大女儿要被调到二厂去了。好家伙,一个月光是基本工资就是20个银元,加上各种奖金,最少40个银元啊! 听说求亲的媒婆都快将老孙家的门槛踏平咯! 可不是吗? 还有啊,老周家的,也是签了这个什么协议,好家伙,现在出门小胸脯都挺的老高的。还不是人家严家,仁义,把老周家的几个半大小子,都安排上学去了,还安排的学徒。听说学徒还发工钱。这次过年还发了二斤肉和五斤面啊! 所以啊,明年一早,就要赶紧去找严家,把合作协议签了,不然育种场没有那么多蚕种。你就是去了也白搭啊! 是啊,是啊!“ 整个无锡城,底层的农户们,基本上都在相互聊着今年的收成和明年的期望! 严中直家,堂屋,缫丝厂的几个大股东严敏行、薛翼运,还有特意从上海回来的祝大椿,正在推杯换盏,红光满面! “来,致知,你看年后,是不是先把孩子们的亲事正式的定下来!” “这二厂等年后,三月份的时候,也要开始正式生产了。到时候,估计中直也没那么多时间。 所以啊,刚好趁着这段时间,把俩孩子的订婚仪式办了!“薛翼运容光焕发,比起半年前年轻了不少。自从缫丝厂步入正轨,薛翼运过的那是相当的舒坦,两个月不到,本钱就收回来了,而到年前的这段时间,光分红就分了几万两银子。 所以,薛翼运非常迫切的想要拉紧同严敏行家的关系,现在是一家缫丝厂就这么赚,那别的行业呢! 听说严家搞的那个养殖场,养了几千头家畜,无数的家禽,那也是火红的不得了啊! 薛翼运最近正研究着,是不是把开在上海的缫丝厂搬回到无锡来呢。 “南溟兄言之有理啊!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听到薛翼运的建议,严敏行也觉得可行,最关键是严中直明年三月份就要去德国留学。走之前将订婚定了,也是应当。 “那就正月十八,你看怎么样,刚好是好ri子!” “好!” “那我这就先提前恭喜二位贤弟了!哈哈,这是喜上加喜啊!”从上海回到无锡的祝大椿,连连举杯,脸se也是红润异常,这次来严中直家前,已经明确被告知,严敏行将要把缫丝二厂的股份分出来一部分。 “哈哈,同喜同喜,”薛翼运干了杯中酒,有些感叹,“真没想到啊,致知,你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这才短短几个月,咱们的本钱收回来不说,还赚了不少,这不二厂也开起来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哈哈!南溟兄,咱们可不能服老啊!”听到赞赏自己的儿子,严敏行都快笑成一朵花了。不过嘴里依然是谦虚连连。 “这缫丝二厂年后可就要正式开工了,到时候,可要靠我们老的撑起了咯 “等二厂运行好,我们就开始三厂的建设 “如果明年一切顺利,我准备号召太湖一地的士绅,成立一家丝业公司,把桑,蚕,缫,售,做成一个整体。把整个江浙一带的生丝都整合到一起之后,咱们直接卖到洋人那里去,省的还要被上海的这些洋行在中间宰一刀!” “致知,好气魄!”三人一起举杯,薛翼运和祝大椿眼神中露着诧异,严敏行以往在生意圈中声明不显,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大的气魄! “南溟兄,元舫兄,小弟的这个想法还要二位兄长多多支持啊!”严敏行满面红光,志气满满,再次倒了杯酒,敬向祝大椿,“元舫兄,缫丝厂能顺利开办,离不开兄长的鼎力支持。如今,缫丝二厂开业在即,前些ri子,我跟家祖廉坊公和南溟兄一起商量过,二厂的股本,严氏家族占两成,薛氏家族占两成,我这里占三成。余下的三成股份,准备在无锡一带进行招商,让乡人也可分享缫丝之利” 严敏行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眼若有所思的祝大椿,接着说, “二厂暂定总股本为10000股,初步定500两银子一股,余下的3000股,只要有兴趣士绅,均可入股。但每家最多不超过1000股 “不知元舫兄是否有意?” “哈哈,致知,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这是关照为兄啊,谁不知道如今的中华缫丝厂就是只下金蛋的母鸡!“祝大椿哈哈大笑,”这样,我手头现在资金不多,先认购500股。“ “哎,可惜我刚刚开办了华兴面粉公司,手头资金不多啊!”祝大椿有些无奈,还有些失落。 “元舫兄,如若不弃,小弟出资再帮你垫付500股好了,这样加起来1000股,也占了一成!“察言观se,严敏行主动提出帮忙, “以后进入董事会,也有一定的权限!“ “如此,为兄就多谢贤弟了!“祝大椿闻言大喜,其实区区25万两银子,祝大椿怎么会没有办法,光是祝大椿独资开办的华兴面粉厂就投了48万两银子。更不要说,历史上,两年之后,祝大椿在光绪三十年,独资50万两,开办了源昌缫丝厂。 这仅仅是祝大椿对严敏行的一个试探。 “哈哈,元舫,你可是我们无锡经商第一人啊!以后有了你,这缫出来的生丝,可就不愁卖啊!“薛南溟顺势给祝大椿倒酒,半真半假的说,”另外,有其他的好生意,也不妨拉上我和致知啊!“ “致知,剩下的2000股,有想法了么?” 严敏行略微思索,“剩下的2000股,只要是咱们江浙一带的士绅都可以入股。不过跟缫丝厂签订合作的优先认购。如果两位兄长有认识的朋友有兴趣,可以转告一下!” “好,这是天大的好事,相信这个消息传出去,整个湖州一带的大桑户,都要赶着和严家签订合作了!“薛翼运大为赞赏,一枝独秀不是chun,百花齐放才是真啊! 尤其是吃独食,那可是要被人嫉恨的! 更别说现在的缫丝厂是个会下金蛋的母鸡,谁不眼红啊! 趁着形势还好,把蛋糕分出去,大家绑成一块,才是生意之道啊! ; ( 20元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