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奇缘.》 每日更新时间及随想 每日更新暂定每天12点,一天一更。希望对这部作品感兴趣的书友持续关注。 …… 咱是十年老书虫,写作一新人。 虽然是新人,但是以前也写过很多文字,文笔属于中等偏上。 这部小说从资料准备到世界设定,历时三年,更是数易开篇。 情节着眼于“大幻想”三字之上,不会狗血,肯定会有新意,为大家讲述一个根植于佛教三界理论,而情节上又极尽幻想的故事。 其实每个老书迷都知道,当时也会萌生出自己的想法。逐渐的积聚起来,汇成一个极大的宝库,并且会在某一时不吐不快,甚至不吐不快都不足以形容,而是如同宇宙崩塌、山洪爆发,洪水决堤……当然也可以说是一种尿急的感觉,哈哈! 从而由一个老读者转变为一个新作者。 新人的产生,一是壮大了网文界的基数,增加了炮灰;二是也在为实现着自己的梦想而奋斗。 炮灰且不提,大家都懂的。说说第二种,很多人因为种种原因辞去工作,将自己完全的献给网文。这其中除了利益之外,便是每个人心中不变的梦想。 这就是网文的魅力所在, 每一个人心底都会有一个梦想。 借着创世这个平台,今天终于站到前台,上传之前很忐忑,但是上传之后,反而有一种坦然之感。 是的,就是坦然、释然。 既然已经迈出了第一步,就会一步一步的坚持下去。 文如其人,这部不会太监,因为她是最初的梦想。 …… 再说说上传之后的事,第一章上传之后,不久评论区最有了第一个签到:“钢城小草人携《走进唐朝》来访,祝写手作品大火!” 以前就知道,新人相互打广告借以提升人气。不想第一个好兄弟就来了,钢城小草人,好兄弟,马上我就回访…… 于是一路的回访,新人打广告,除了为生存,但谁能说其中没有动人的情义呢! 再补充一句,如今那走进唐朝已成了vip作品。 …… 有了上传,但还需要一个封面,与创世的平台沟通,咨询有无设计封面的服务。很快就得到了回复。虽然没有,但也指出了在创世中文网爹吧里有专门的制作团队。 于是,马不停蹄的到贴吧之中寻求帮助,就是这个网址——://tieba。baidu。/p/2479770323——凌烟阁封面小说制作,是免费的。 看了里面制作的封面,可说精良,于是申请援助。 接下来的事却只能感叹造化弄人。 可能是正赶上九月一,开学什么的都很忙,一直没有回复,过了几天,看到自己的小说还在果奔,于是就想找一找,看有没有收费的封面制作服务。 在淘宝上一搜,还真是不少,在感叹这年头什么都可以买到时,找了一个成交量高的订做,两天后大约晚7:00多收到,于是上传等待审核。 在等待审核之余,又点开原来的求助贴,发现“凉薄丶叹爱”也帮忙做出来了,而且做的也很精美。 一看时间是当日的22:30。 两个出稿的时间差的不超过五小时。 我将此事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写在那个求助贴的回复上,“凉薄丶叹爱”也只能回“我无话可说==”。 不管用之与否,还是要感谢“封面店铺凌烟阁封面小说制作”这个团队! 这是我网文界得到的第一个无私帮助,一直铭记于心! …… 新人要出头,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以前是一直看大神小说,因为自己也成了写手,这几日看了很多新人的作品,写得好的也有,但似乎是欠缺一份运道。 最后以一句古诗共勉:“莫愁前路无知已,天下谁人不识君。” ( 一路走来,风会记住每一朵花香 自从八月三十一发文,一直到今日,第一卷终于完成了,十一万余字。人气三千有余,正合了当年三千白马义从。 当年公孙瓒的部下高呼:“义之所至,生死相随!苍天可鉴,白马为证!” 那呼啸而过的白马洪流,留给后人几多想象!真是令人心驰神往,不胜感叹! 不过,白马义从在历史上真可说是芸花一现,虽然威震塞外,却被袁本初部下鞠义所败,以骑兵对弓弩,这是战法的失误,最后历史上只留下公孙瓒步骑奔走的背影。 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呢! 并不是无病,而是由写作的过程而有感而发。 写到十余万字之时,原来的热情被文字所淹没,渐渐的变为一种负担。回想起当初写文时的冲动,我想,光有热情还是不够的,光有热情便如同白马义从一般,口号固然惊天动地,结果终究不过是芸花一现而已。只有持久的毅力,才能令得坚持成为现实。 有很多新人怕是在十余万字之时熬不过而掩旗息鼓,我会如此吗? 我自问。 这几天我又重新整理了原来积累的种种资料,继续完善大纲,你说,我会成为白马义从的背影吗? 绝不,即使扑街也要走下去。 这是承载着理想的船,便要深深负重,只有够重,才能抵抗得住再大的风浪! 先师南怀瑾老先生曾在他的大作里不止一次的感叹,如果以佛教三界天人为背景写一部小说,一定会很吃香。大意如此。他的那些弟子没有一个写的。只好由我这个先生见过一次面,但在他的著作之中无数次心驰神往的后生晚辈来完成他的心愿。 “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 我写,便是要超月兑轮回,走出一条新路! 不止是写幻想小说,更为重要的将佛教中三界的东西融合在其中,所以说,在我的期许之中,这部小说应该是有着曲折、引人入胜的情节,同时也是一部如同徐公子那般的巨著(请允许我这如此自诩)。 过去已去,,只有把握现在。 这是写作的缘份之一,另一个便是在我自己的身上。 一生无聊,无以铭记。这般的人生固然衣食无缺,但是又有什么意思? 生命由何而来,往何而去?生命的价值何在?意义又何在?难道说一个人竟是无缘无故的生到世间,昏昏昧昧的度过一生,然后三寸气绝,一切断灭吗? 有人说,庸碌无为是一种大恶。 我说,此言有理。 人之为人,岂能与草木同朽?必要有一种东西留给自己,铬印下自己的记号。我命之为超拔! 是以,我会继续坚持下去,请允许我任性一次,在写作里真正的做一回自己,在平庸之余拥有一线生机! 我是独一无二的! 这才是我。 我的心花怒放,没有玫瑰那般浓郁,但是风会记住每一朵花香! ( 写在第二卷终和改名 九华ヾ孤城°在评论区留言:“加精不忙了可以每日来咯、、、、都20w了必须上架啊” 可是我想说,我还没有签约啊! 前几天,特意查了一下创世的书库。 大约5w本,玄幻2万多,就占了一半,而其他的武侠700本,仙侠6500,都市5900,历史1200,其余的不说了,数量更少。 以目前这种情况而言,签约最难的当属玄幻,无他,因为书太多了,其他的可能相对容易。 而不幸的是《三界大幻想》属于玄幻之列。 我是学历史专业的,以前也准备了很长时间的历史资料,准备写宋代的架空历史小说。现在一看,要是一开始写架空历史可能成绩要比现在好得多,可能前途也会更为光明。 假设水平一定,在4w和1200里,哪个更容易月兑颖而出,谁都会算这个问题。 …… 但是就目前而言,始终是想将这个三界写完,管他成绩怎么样,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写。 现在的思路可能与神机的星河大帝比较相像,架构都不是随便写的,都有依据。比如在第二卷里详细写了不动明王根本印,九字真言,等等都是实有其事的。甚至,这天地宇宙间最为神秘的一种力,业力,也开始实体化的描写。其他的各种有依据有想象还会在以后的章节中不断展现。 我对自己的要求,一方面是穷极想象,另一方面是骨架要有根据,有考证的功夫(以后一定不会这样写,要天马行空,完全的架空,完全的不考证),而且,每一个情节背后都有精心的伏笔。 正因如此,写起来也就加倍的艰难。 这部书是真正的关心人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小说。 有人说一个小说还扯什么这么严肃的问题?我们都需要小白的那种快餐,吃完就扔的那种才是我的菜。 但是,我要说,只要是一个人,到了人生的某个阶段就会产生一些哲学上的思考。 就如同射雕英雄传之中,郭靖在华山的山洞里想:“我是谁?” 这样即庄严又滑稽的问题。 亲爱的读者,你们也会有这般的思考吗? 这就是这部小说所要表达的东西,这也是我多年思索的一个总结。 以小说的形式来做注解。 佛陀在悟道时说:“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 这是佛陀的顿悟,当下放下。 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或者是没有注意到,佛陀在证道前的十多年间,却是有着实证的功夫,学了各种外道的修行方法,而且都达到了顶点,但认为这些都不是究竟,所以都放弃了。 这本书就是想借主角李想这个人,来一步步的走实证的路子,最后证得本性自在。 李想,这名字,大家一看便知道,实际上是理想这个词,代表了一个理想的修行状态。 他哭过,他笑过,他爱过,他也恨过,他善良过,他邪恶过…… 总之在我的计划之中,他代表了人生的种种际遇,我们遇到的一切,都会在李想身上看到。 所以,李想就是我,就是你。 李想就是众生。 这其实也是寄托了我的理想在里面,真真正正的,认认真真的写东西,不是为了商业而写的,完全是为了自己而写,便如同孙晓写《英雄志》一般。 当然后来,我真正的写完这部,以后会走商业的路子,那种爽、一路到底的小说。 …… 写了这么多,其实也是在给自己打气。 毕竟,20多w了啊,其实才完成了两卷。 后来,真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 最后说一说跟读的兄弟姐妹。 不得不说,你们独具慧眼,相信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就算是这本书一分钱也挣不到,也要写下去。 因为,写这部书的时候,也是我修心的过程。 …… 最后说一下改名。 因为很多朋友都说《三界大幻想》不够响亮,所以琢磨了几天,觉得《三界奇缘》非常符合本书内容。 因为担心改名会对以前的数据和收藏造成影响,所以在今天12点左右在作家咨询中心向创世进行咨询。 本来想创世的回复总要一两天时间,准备个封面,在这一两天更新的章节后面做个说明,以便跟读的兄弟姐妹有个心理准备。 但是晚上回家一看,创世已经将书名修改了。 好在书的网址没变。 …… 最后祝我的读者顺安,心想事成。 …… 共勉!作者李慕云 ( 天人境以下设定,不止三千大道 目前已更接近二十七万字,天人境以下的诸境界已都出现。 天人境以下计有七境:出窍、夜游、日游、寻道、寄道、凝道、得道。 得道境以前都没有真正的得道,都是行尸走肉,可称为假人,直到得道境,大道实体化,才可称为真人。真人以上暂不透露。 一、出窍境:神魂出窍第一,若是连这一步也做不到,便一切休提。 二、夜游境:神魂不断壮大,夜间出游。 三、日游境:神魂继续壮大,在烈日之下出窍才算是功夫到了,名为“日游境”。 四、寻道境:修道之人到日游境还不算难,但无论神魂壮大到何种地步,也万万敌不过轮回之力,所以要寻找一种与自己有缘的大道。任一众生都有自己的造化,都可以寻找到属于自已的道,此一过程名为“寻道”。 五、寄道境:将自己的神魂寄托在这种大道之上。与这种大道产生联系。 六、凝道境:不断加强与对应大道的联系,不断凝练大道投影,名为凝道境。 七、得道境:将对应大道投影实体化,至此可称为真人。 …… 日游境以下,自不讳言,玄幻修仙之中的老套路,但是后四大境界,目前来说,应该是我的独门密技。 大道不止三千,而是八万四千法门,大道争锋,这是本书到目前为止最为出彩的地方,也是真正的卖点、爽点。 统计一下目前出现的大道: 华觉宗掌门皇甫清泉的大泼墨写意之道。 菩提子的菩提之道。 涫夫人的无情之道。 无常子的血河吞噬之道。 水火二僧的水火之道。 菩中烈的无头弄月之道。 皇甫疏影的淡泊之道。 涫庭的万花迷人之道。 邪无忌的之道。 萧峰以武证道。 刑无命的血龙纳加兰特之道。 李想的不动明王之道。 …… 大道争锋,相信后来三千大道、八万四千法门都会渐次出现,我会穷极想象,为诸位道友奉上真正的饕餮盛宴! ( 第四章 幽凰王夺舍 第五章 拼命 幽凰王又失算,被男子情急拼命之下,打得措手不及。 待到她反应过来,男子已与血肉渐次融合。 原来不知在何处的足足七个月的婴儿突然出现,与男子的念头结合在一起。 这个婴儿也真是奇怪,别单儿都与脐带相连,但他却是个例外,并无脐带的缠绕,却自能吸收能量。 男子的念头方才拼命之下,足足损失了一半的能量,但是现在得了血肉的滋养,固本培元,气血在迅速的恢复着。 只不过,以此婴儿的目力来看幽凰王却是一团黑气,再也没有纯粹念头时看的那般仔细。 若还是念头,他当会看见幽凰王此时是多么狼狈。 原本是念头幻化出来的黑裙此时却被明王怒火烧得到处是洞,露出御姐的身体,春光大泄。 那幽凰王眼神也极为凌厉,知道男子虽然了婴儿身体,但并没有完全融合,是以,她立刻幻化为一只庞大的黑色巨爪,向那那婴儿当头抓下。 婴儿猛的睁开双眼,小拳头划出一道玄妙的弧线,对着那黑爪炮弹一般对拼过去。 幽凰王冷笑一声:“不知死活!” 嗤! 婴儿诡异的一笑,握着的拳头向外弹开,一滴红通通的精血射向幽凰王。 啊! 幽凰王被那滚烫精血打中,发出嘶心裂肺的尖叫,那黑爪稍迟一刹,撞上了拳头。婴儿本待还要避开,但是子宫之中哪里还有回旋之地? 幽凰王接二连三失算,不由得暴怒。 “我让你逃!”所有念头都化乌云,将整个子宫充满。 原本红通通的血肉,此时完全被狂涌起的黑云笼罩,墨汁一般的浓浓的拳意参透了这块纯净的血肉之中。 “真凰大封印!” 所有精神意志和念头全部化为一个椭圆形的封印,将婴儿连带着男子的念头一起封印在其中。 而且不断缩小,婴儿就像是冻结在琥珀中的飞虫。伸手投足,一副想要冲破束缚的样子,但却无计无事。最后化为一个介于虚实之间的点。 “我就断了你所有退路。” 男子被完全禁锢! 他原本想以自己所长的武力,与幽凰王一决雌雄,但岂料情况发生极大变化。一进婴儿之中,竟然再也看不到幽凰王所在,方才那一拳使诈还是入胎前看准了方位,就算是牺牲婴儿五分之一的精血猛烈一击,仍然不能破开幽凰王的防御,只是使她怒火更燃。 如今已完全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 一入肉身,便是观想也无从谈起,原来以念头观想那般绝大的威力再也发挥不出。 如此看来,肉身倒是作茧自缚了。 随着幽凰王不断渗透意志,男子竟然渐渐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好在,男子最先婴儿的脑海之中,纯净的血肉里面结构天成,却没有一丝意志,这让男子顺利脑海之中。 固守最后的防线! 脑海之中千回百转,似乎是无尽的迷宫。若是隐藏起来,一时半会儿倒也找不到,但若是如此,那便是将身体的控制权拱手让人,两者其实是一般的凶险。若是换了一个谨小慎微之人,自然会选择前者,躲得一时算一时,徐图后计。但是男子却并不是这种人。 他一脑海,便全力放出念头控制脑海,这是中枢所在,若是完全控制了,灵肉合一,便还有生机。 虽然,他也并不知如何才算是控制,用何等方法控制。 但那幽凰王动作也绝不慢,经历了几次失算,她也将男子看作是对手。 “你居然没逃。” 幽凰王倒是冷静下来,她封印了整个空间,自然不怕男子逃走,但还是备着后手。 墨汁般的念头渗透之下,整个婴儿的身体完全变成了一种黑玉般的颜色。随着幽凰王一言一语,微微的颤动着。而头部却还保留着婴儿的本色,吹弹得破,卤门也是一跳一跳,显示着微妙的变化,更为奇妙的是整个婴儿的面部渐渐变化成了男子的相貌。 美艳成熟的女子 冷静残酷的男子。 二人四目相视。 “你究竟是谁?寻常修道的人也不会燃烧念头拼命的法门!” 幽凰王负手而立,曼妙的曲线无疑,原来身上被明王烧毁的黑裙,早已修复,而且更增之意。 男子也是一怔,他本是武夫,从过道术,但是方才斗法却完全不是初习道法之辈,倒象是数十年的修为,这真是令人不解,但他念头一动,冷笑道:“我三生觉醒,又岂是你能揣测意料的?” 他此时拉大旗扯虎皮,也知拖延一时,便有一分转机。 “大言不惭!” 那幽凰王倒是展颜一笑,细长的凤目更加动人,将艳焰红唇凑过来贴近婴儿的脸。 两人几乎是鼻子贴着鼻子,男子就感觉到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那在黑衣包裹下还不打紧,但眼前的那张脸却是娇到了极点,媚到了极点,带着魅惑,就像是完全成熟了的水蜜桃。只要轻轻一触,就会流淌出成熟的汁液。 男子微有些慌乱,心下一动,就在他微一分神之时,那幽凰王樱唇吹出的气流化为七条灵蛇,游进了婴儿七窍。 “七窍封神!” 瞬息之间,男子便感到呼吸困难,原本他并不倚仗鼻吸,但此时被封七窍,却感到了一种窒息。显然这道术狠毒至极。是道术上禁锢令得他产生了错觉。 尽管是错觉,但若是着了道,没有破解之法,最后也会产生窒息那般的死相。 这是道术衍生的幻觉,同时也是真实的。 道术都是借假修真,若是堪不破,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天眩地转。 此时的感觉就像是阿茜过世,他忘我的弹琴时所产生的窒息。血肉干枯,精尽人亡。 念头渐渐有些模糊。 昏昏欲睡,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作,躺下睡一觉好了! 这便危险了,平时人若是累极了休息一下反而会精力充沛,但若是修道人产生了累了想睡觉的念头,这就太危险了,这是念头快要消散的前兆。 眼前一点点的飞舞起来。 再有一刻,我就要见到阿茜了! 甚至,他此时产生了解月兑之感。 眼前,是阿茜的笑颜,张开双手等待着他的拥抱。 镜子里阿茜纯净的微笑,是这一生最为温馨的浪漫。 他张开双臂,毫无保留的相拥。 就在这一下,阿茜仿佛是水中花,镜中月般消失了,连带着自己也完全消失。 就像是正负两个电子,碰撞在一起,最后湮灭。 幽凰王却是冷笑着看着婴儿扭曲的五官,因为窒息而遭遇灭顶之灾。 她凭借这一招,曾经将百万大城变成一座废墟。 此际结局已定。 虽然,她因为与波旬魔王争斗真魂力量损失了九成九,只余一缕残魂,但终究又要夺舍重生了。 ………… 王夫人此时躺在床上,双手死死扣着床板,黄豆般大小的汗水自鼻洼鬓角淌下来,啪啪的落在床前的软毯上。 脸色发黑。 月复内绞劲儿的痛,已经持续一刻钟,哗哗的吐出苦水,恨不得将肠子也吐出来。 那种痛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且,痛更连着对月复内胎儿的担心。王夫人老来得子,此次若是有个闪失,今生只怕再无子嗣。 这世界上最大的痛苦不是没得到,而是得到以后又失去了,这才分外令人惆怅和恐惧。 家里的丫环婆子已乱作一团。 王夫人生性谦和,为人多做善事,除了有限的几个别有用心之人,整个将军府里忠心的倒是多些,此时遭此困噩,莫不为她担心。 甚至还惊动了府里的陇西县太君。 大唐王朝,四品官之妻封郡君,五品为县君,其母皆加太君。李重进是五品武官,所以其母封为陇西县太君。 李老太君见了长媳如此,她倒是见多识广,微一沉吟,此事关系到他嫡长孙的安危,立时吩咐吴大管家持自己名帖请华觉宗法显大师。又另加嘱咐,若是法显大师推辞,便说故人有难,还请照拂。此事一了,当年的事便一笔勾消。 李老太君已是七十余岁,但身体健硕,犹胜年青人,这时手拄了龙头拐杖,来到长媳床前,细观肚月复,却是一跳一跳的,时而突起,时而干瘪,恐怖至极,好像里面有什么妖物将要破月复而出。 她的老眼扫视周围仆妇,用被子将长媳肚月复遮住,低声道:“若琳啊,这一关你要挺住,便是死,也要将孙儿保住,知道了吗?” 那王夫人本来痛得死去活来,但一念尚存,神志极为清醒,却已说不出话,只是狠命的点了两下头。 其实,不用李老太君吩咐,她自已早暗暗的向菩萨许愿,若是有个三灾九难,也要自己一力承担,确保儿子无恙。 其实每个做母亲的都是此心,子女的一个指头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慈母爱儿,非为报也!乃是出自于母性,天性,人性。 母爱是一条河,是大地般承载着一切因果轮回的力量。 ( 第六章 先天神阵 那婴儿完全由两部分组成,头以下漆黑如墨,颈以上却是扭曲狰狞。 脸上青筋迸现,每一条都像是粗大的洪荒祖龙,交缠在一起。 那是生命的意志,不甘于屈服! 幽凰王见此,就像是小孩子吃了一颗糖果,开心至极。 “你就享受这生命最后一刻吧!违逆我的下场就是一个字!” “死!” “全化幽冥,为我所有!” 轰轰轰,那墨色不断的向上冲击。 颈部已完全染成墨色。 下颌也尽染。 嘴唇黑紫,便连喷出的气也是黑色的,充满着邪恶气息! 甚至整张脸也完全化为漆黑的颜色。 最后只剩下两只充满血丝的整个眼球,变得极为恐怖。 歇斯底里的疯狂。 “承受自己的怒火吧,我要玩死你!” 那婴儿竟举起双拳,猛击眼球。 自残! 显然是肢体已受那幽凰王支配,转而攻击自己的头部。 便连那眼中的血丝也被击得浮肿起来,不似人形! 看着手足相残,幽凰王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 这种快乐甚至令得她有一种眼看便要发生蜕变的微妙感觉。 令得她有种本能的颤栗。般的快感。 便像是身心完全得到满足。 一种的满足。 据传他化自在天,一切都以他人的痛苦为乐。 那是欲界之王的快意。 “快打!快打呀!真是高兴得要发疯了,高兴得要死了。” 幽凰王变态的歇斯底里,眼看便要到达快乐的顶点。 欲仙欲死。 这便是她的道。 损人利已之道。 这便是她的“人格”,而且是要晋升仙道有望的人格。 眼见晋升有望,怎能不令得她快乐? 湮。 这一声出,那血红的眼球也被同化,变得漆黑如墨。 男子的念头完全窒息。幻觉之中甚至吐出了舌头。 但还是有一股意志支撑着男子。 细微如缕,但是决不断绝。 “让我看看你究竟隐藏着什么?搜魂**!” 如今男子的念头完全被困住,幽凰王任意为之。每个念头在生灭之中都对应着吞噬了男子的念头,有如化为无数利刃,将男子念头完全分割。 那是比凌迟还要残酷的攻击,每一刻,都在承受着世界崩塌和毁灭。 “咯咯咯,原来是蝼蚁般的人生,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世界,南瞻部洲的一个小千世界吗?不过太低等了,完全的没落。偏重于发展机械文明,好像是时空战士一族,不过境界太低了,我原来的任何一个手下都可以完全掌握这个世界,做这个小千世界之主。不过也没什么意思,在一群猴子里当王又何喜之有?” “还是个拳手,哈哈,在擂台上跌跃奔跑,完全像是一只大猴子!真是太丑陋了。动作慢得像是害了中风,便这样还是那个世界的冠军,岂不是要笑死人!真是了无生趣的轮回。” “哦,他这是什么东西!三脉七轮,明点拙火,修炼的法门完全不对路,怎么有这么错误的炼体之法,太低等了。不过,在这个世界里炼体的法门每一项都是无价之宝。虽然只能增长我一点点修炼之力,但也算是聊胜于无。” 幽凰王像是清点自己的仓库,不断分析着男子的记忆。遇到稍有价值便风卷残云,将这念头转化为黑雾,渗透进自己的念头之中。而对有些记忆,根本都不屑一顾,连掠夺的价值都没有,甚至懒得随手毁灭。 “太垃圾了,不过便是这般的一个蝼蚁,又怎么会与我战斗到现在?一定还有我掘过的宝藏!” 剥离! 念头有如圆葱,也是一层一层剥离。 每一层都是心,每剥离一层,念头的碎片就洒落一地,像是雨水,落到那不知多深多厚的血肉胎盘里。 幽凰王虽然发现这些念头的记忆都微不足道,力量也是极其弱小,但是念头的结构却是回环往复,与自己所见所闻都不同。 她不惊反喜,与众不同,这便是价值所在,若是完全的掌握了这念头结构,就会完善自己炼制法宝的手段。对于修道人每一点进步都是重要之极,说不上哪一点便是捅破修为瓶颈的那根金手指。 看完了最后一片记忆,念头却还是无尽无休,便像是天上星辰,永远也不知道尽头。 每一刻都有迷路的危险! 幽凰王越看越惊,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男子的念头复杂程度还超过了这妖王! 幽凰王虽然被仇敌打得只余一缕残魂,但她见识却在,纵横欲界的妖王岂同寻常!但与这男子相比,竟然还有不如。 这便像是在街上遇到一个卑微至极的乞丐,后来却发现这乞丐居然是微服私访的皇帝! 这种落差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但幽凰王惊诧之余,也在惊叹自己运气来了。这种神一般的念头结构被猪一般的人所拥有,简直就是暴殄天物。这等宝物,必须有德者居之。这不就是运气吗?运气来时,挡也挡不住。 “只可惜我的幽凰大封印并不完全,若是黑暗曼荼罗大结界的话,猛烈向内收缩,会完全的破灭,抹杀一切之后再次重生。我便会轻而易举的获得念头的所有秘密,哪还像现在这样,便如一个苦力一般,一层一层剥落,都是波旬你这畜生,若不是你,我早已成就无上黑暗曼荼罗,成为欲界第一人。” 一想到生生世世的仇敌,幽凰王就恨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 只有将这怒气完全发泄在男子身上。 迁怒! “搜魂搜魂!我倒要看看你还隐藏着什么,都给我贡献出来吧!” 狂飚突起,失心疯的女子如恶虎般再次扑上。念头的碎片再次被无情的抛弃在她探寻的路上! 那些碎片,星星点点,便像无尽时空里的无数众生的生命,起起灭灭。 这种结构简直神乎其神,虽然只是探索了其中微小的一部分,但便是如此,她也受益匪浅。那种玄妙,简直就像是一个人的命运的无数分支,那些分支将根扎进无尽的虚空之中,神妙莫测。与其说是一个人,倒不如说众生的烙印,甚至,幽凰王甚至在其中发现了极其熟悉的东西,便像是自己曾经遗忘的记忆。 越是探索,越是觉得深广无量。 幽凰王甚至都担心自己迷失在无尽的时空隧道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对于幽凰王这般大神通者来说,时间便是一段规则,随意拿捏,便即如此,幽凰王也有一种不可自持之感。 若非在研究揣摩之中获得了无尽的好处,以她大伤元气,又经历与男子的血战,附体成功九成九,却不能从婴儿身上获得来自母体的力量,如此现状,只怕支持下去都难。 便在她无尽的追逐之下,终于洞天大开,轰,最后一道阵法被她窥破,幽凰王对于男子念头有了完美的洞彻和把握。 她终于可以确定这便是传说中的“先天神阵”,是可以将一个修道人生生推到神境的无上秘术,直接跨越仙境,到达神境的无上秘术! 本来,她被波旬大魔王打伤之后,上天入地,都逃不过追杀,这才慌不择路的来到这个胎中夺舍,却想不到撞到了亿万年来最大的一次洪运。 不错,便是洪运,洪福齐天,谁得到谁便有可能超月兑三界,跳出轮回。升华到一个难以言说的神秘世界。 此时幽凰王一扫娇狂,而是小心翼翼。 望着最后的神通之门,知道打开了,她的命运将完全不同,一扫被动挨打的霉运,甚至反手之间,便可以拿捏得波旬大魔王服服贴贴,让他生不如死,永生永世伏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幽凰王深吸了一口气,所有念头都收回。默运真凰幽冥**,将所有精气神调整到完美的程度,甚至不惜用本命真火洗涤自身的念头,便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沐浴更衣一般,将心情完全调整到登峰造极,这才伸手推开那最后一扇奇伟瑰丽的大门。 她完全想象不到门后是何等境界。 所有准备都已完成,她这才迈步。 便她准备那门之时,异变突生,一道难以形容的尊贵声音传了出来。 “小小妖王,也敢打我主意!” 那是来自灵魂上的威压,便是面对波旬大魔王时也不曾产生的压迫。如海如狱,无意于震慑,而众生伏首。 幽凰王毕竟是老牌强者,这一刻,她知道修道数亿年无尽的危险也比不上这次。仅此一句,便使她感到有殒落的哀伤。 想也不想,幽凰王立时施展出自己最强的道法遁术。 “五毒神道出来吧!” 虚空中不分先后出现了五尊神道。 当先是个中年美妇,珠玉满身,而眼里仍是无尽的,无有厌足。另一尊是个美少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手弹琵琶,轻挥之处,回嗔作喜。 当中一男子,双眼迷离,心有千千结,追忆爱人,痴迷呆傻。 还有一尊是个中年男子,面目全无,只有一张高高昂起的脸,任何人都只能看到他的下颌。我贡我慢,以我为尊,常持鞭挞之心。 最后一尊却是个老眼昏花的混沌老者,不别真伪,犹豫之心,常无决断,以此疑惑覆盖心识,终世不得正法。 这五尊神道正是贪、嗔、痴、慢、疑五毒所化,是幽凰王游戏人间亿万年,采集到人心的五种剧毒。 这五种剧毒在欲界相互熏染,流毒天下,神通无量无边,其中的配合简直天衣无缝,无孔不入。 稍稍一流转,就分散开无数符文,加持在幽凰王的身体周围,薄如蝉翼,却贴着身体,使得这位绝代妖王的身体朦朦胧胧,遁入幻景。 时空迷离,咫尺天涯,无穷变化。 因为人起心动念便生五毒。这五毒遁心咒,较之人的起心动念更为神奇,做为一种遁术,乃是欲界顶尖道术。虽然没有攻击能力,只能护身,不过一旦加持在上,任何欲界的任何道术都无法破坏。 便是号称欲界之王的波旬大魔王也奈何不得。 依此密术,幽凰王无数次逃得性命,乃是压箱底的手段。 方才变化,看似漫长,实则弹指一挥间。 那神阵古拙的大门后,坐在水晶琉璃宝座上的一个白衣女子缓缓站起,一指点来。 ( 第七章 参商 平平凡凡的一指。 那五毒遁心咒乃是化生,无所不在,又无处不在,神妙非凡。但在这一指点来之时,遁入虚空的幽凰王竟然被生生挤压出来。 噼噼啪啪一阵响,五毒化生的五尊神道重新化为淡淡的光晕。 他们经历幽凰王亿万年的温养,神识初生,已有感觉,但却还生灵识,只能依本能行事。这时失了幽凰王的控制,一时不知所措,倒有些像是泥土塑像。 而幽凰王赤身,甚至被完全禁锢,剥夺怠尽。 那白衣女子温润如玉的美目望着幽凰王,无喜无悲。 幽凰王也算是美人,自持风流,但与这女子相比,却如胡孙般丑陋。 “你不是欲界转生的女子,难道是色界,甚至是无色界中人?” 幽凰王见多识广,一见女子美貌,就推测出此女来历。 因为天界的物质构成微粒相比起这个人间界的物质构成来说更为微小,举个例子来说,人间界由分子微粒构成,而天界却由原子、中微子,甚至更为微小的粒子构成,那由更为微小的微粒所构成的世界看起来便显得更为细腻、美丽,闪闪发亮,色泽鲜艳。 (可以对比一下相机的像素。像素越高自然就越清晰靓丽,反之,像素越低看上去便越模糊,在三界大幻想之中,越是高等世界的事物“像素”越高,人也便越发细腻,表现力也更强。而低等世界的分辨率也低,所以低等世界的人便显得粗糙,不够美丽,所以,一个女子要想获得令人窒息的美感就要不断的打破虚空,升到更高的世界)。 “你倒有些见识。” 那白衣女子纤纤玉指点在五毒神道身上,低喝一声:“和!” 言出法随。 那五毒神道本能的想要挣扎,但被她一指粉碎,完全结合在一起,化为一只手掌,悬浮于空。 “啊!”幽凰王气得差点吐血,这五毒遁心咒陪伴了她无数岁月,乃是心血所化生,被那白衣女子轻轻一点,便与她失去联系,显然已被炼化。 “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别看你是上界降临,我也有拼命手段,若是惹急了我,咱们同归于尽。” “你不是想知道我夫君心底的记忆?这回满意了吧!那就是我。” 那白衣女子淡淡道。 幽凰王此时都有阉割了自己的冲动。 什么叫做自寻死路,什么叫自做孽不可活?这便是例子。 转眼强弱之势逆转。封印者居然被封印,猎人反而成了猎物。 “你以为这便是最大悲哀吗?” 那白衣女子看着眼前的猎物,黯然半晌,喃喃道:“不知此生,还可与君同否?今夕何夕,天人永隔,形如参商。这便是命吗?”她睁开天眼,透过无穷的阻碍,看穿了整个世界,却看不透命运的全部。 “即便是我,在命运面前也是渺小,便如沧海一粟。” 那白衣女子星眸似喜似悲。似乎万千风情,却不得与人倾诉。 幽凰王在那白衣女子的眼里也看出了悲哀,似乎是因为某些原因而不能与所爱在一起,那不是佛陀所讲的人生八苦之一,爱别离吗?嘿嘿,好好好,你这贱女子禁锢了我,却也要受那相思之苦。 此时幽凰王不断转着念头,难道真要实施最后一步?若是施为,那生生世世都要受到无穷诅咒,到底值与不值?此时实力虽然相差极大,但若是出其不意,也有五成的把握,五五之数,看来这个险还可以冒!富贵险中求,此时逼到极境,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我还是伟大的幽凰王? ………… “夫人,将这碗参汤喝了吧!要凉了。” 王夫人的陪嫁丫环玲珑也已四十有余,是个中年妇人了。她是王夫人最为信任之人,起居诸般事项也都是玲珑掌管,是内府管家。外府的却是吴大管家。 王夫人靠在床上,一面将参汤喝了,一面微笑道:“玲珑,这些叫那些小丫环做就成了,你现在便不要做了。” 玲珑笑道:“小姐,我这不是习惯了吗?你这半日来,倒是好了很多,倒让我安心不少。” 王夫人将碗递过来:“说来也真奇怪,这几十年我都没个头痛脑热的,这忽然病起来也真是后怕。” 玲珑道:“吉人自有天相。善能生阳,琦小姐做了几十年的善事,佛菩萨都会保佑你的。合府上下,哪个不说你的好?” 主仆二人正在闲谈,吴大管家带着法显大师也进来了。 那法显大师是华觉宗的首座,德业兼修,在整个京城之中也算是名宿。此时屈驾光临,王夫人忙要下床。 那法显却是挥手阻止,道:“王夫人,俗礼不可拘泥,稍安稍安。” 声若黄钟大吕,别有一番令人折服之处。 那王夫人又忙道:“快看座。” 早有伶俐的丫环抬过太师椅来,放在法显面前。 那王夫人道:“大师,有所怠慢,万勿见怪。”法显坐定,一双寿眉不断揪动,观察着王夫人的气色,又把了脉,沉吟不决:“以你往日行止,不该如此,难道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物事?” 王夫人凝眉细思,只道:“我这数十日都开府宅,不知是何灾难,还请大师破除。我诞生麟儿后,还愿之时愿奉上黄金百两,为佛像重塑金身。” “言重了。”法显摆摆手,“心到佛知,不过你即有这番心意,寺里也不会拒绝你的好意。我这就为你做一场法事,超度那些怨灵,你必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借大师吉言。” 那王夫人脸上露出笑容。 法显大师法力高强,符水符火,大大有名。 法显在准备好的上等青花瓷碗里滴入一种不知名的淡蓝色液体,然后闭目合眼,念念有词,脸上逐渐的显露出一种虔诚的宝光神韵。 屋内地方有限,只有王夫人、内管家玲珑,还有两个丫环侍立,其余人都守在门外。 不远处,后院的亭子后踢踢哒哒的跑过来个女子,却是厉夫人,还一面跑一面喊:“法显大师大驾光临,怎么也不叫上我,也沾沾大师的佛气。” 上下丫环仆妇见是厉夫人,都知她外表貌似粗鲁,实则内心极是精明,都不敢怠慢,纷纷让出一条路。 待她见得内堂,却见法显大师右手在那杯水上不住画着同心圆。每一圈都是那么的完美,手法上令人赏心悦目,无懈可击。 待画完弧,两指虚点,那杯中水被吸引上来,弹指间,那水滴四散,落在地上就化为火焰,呼的一下烧没了,诸人顿时闻到一股芳香。这是消毒的符火。 “喝了吧!” 这便是名满京城的符水。 精诚所致,金石为开。法显以专精一念著称,是以这符水符火向来极有灵效。 在玲珑的搀扶下,王夫人将这碗水一饮而尽,真觉得这符水甘甜清凉,沁人心脾,似是洗涤着全身内外。 法显做完这一切,淡淡说道:“王夫人,我还有俗事便先告辞了。”玲珑早就吩咐下人封了一盘银锭做为酬谢。 王夫人起身相送,却是一起身感觉到忽悠一下,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又倒在床上。 捂着肚子,叫道:“疼煞人也!”翻身便倒。 那法显也是吓得一跳,忙过来重新把脉,却将两条眉毛立了起来,沉声道:“王夫人中毒了!” 合府大惊,倒是吴大管家镇静,问道:“法显大师,方才你也把了脉,两回却是如此不同。” 那法显横了一眼:“方才是方才,方才毒性尚化,所以把脉也无用。现在毒气攻心,自然就知道了,医道者,千变万化,你又懂得什么?”那吴管家陪笑道:“小人唐突了,还请大师慈悲,救救我家主母。” 那法显哼哼两声:“还用你说。”转眼落在方才喝参汤的碗上,问道:“这是什么?” 玲珑道:“方才夫人喝了参汤,正要撤下去,可巧大师便来了,我这忘了叫人撤下。”说着吩咐旁边的丫环,“将这碗撤下去!” 法显却是伸手一拦,冷笑道:“且慢。”手上已多了枚银簪子,在那汤碗里就着余汁一试,那雪也似的银簪子竟变成紫黑颜色。 诸人也都看明白了,纷纷将目光落在玲珑身上。方才便是她拿来的参汤,又亲手服侍王夫人喝更下。 玲珑见诸人如此模样,脸上又是慌张又是焦虑。 厉夫人冲上前,抓住玲珑手臂,尖叫道:“原来是你这家奴,主母待你何曾亏欠,你却做出如此事来!左右,还不将这贱人拿下,一会投贴子让京府拿人。”又一面扶住王夫人,涕泪交流,哭得昏天暗地:“姐姐你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啊,若是有个马高蹬低的,这可让妹妹如何活啊!” 王夫人却挣扎着,脸孔变成紫色,继继续续的道:“不会是玲珑,她不会害我!” 厉夫人一撇嘴:“姐姐到现在这步田地却还信她!啊,来人呢,将她给我拿下!” ( 第十二章 失手 轰隆隆,哗啦啦! 一连串猛烈暴响,青石瓦的屋顶被一只黑色大手抓出一个大洞。星月之光一闪,便被更为狂暴邪厉的黑气吞噬,那府弟是用了上等粘土混合星尘石而成,经神工营的巧匠滴血铸成,便是寻常大炮一时半会也轰击不透,但被那黑爪一抓之下便如豆腐般石屑纷飞,尘土飞扬。 诸人出其不意的遭此突袭,待看到那遮蔽了星月的黑爪,哪里见过这等场面?都是目瞪口呆。 其时千钧一发,诸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黑爪微一停顿,便抓向法显身体。而以爪影的雾气为核心,竟产生了一种如飓风般的中空吸力,诸人便感到精血都要投入那黑爪之中,便连意识也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 那偷袭之人竟是不顾在场诸人多是没有修道的凡夫,都要一律收了精魂。显露出了魔道的凶残嚣张,收割人命如同草芥。 方其时,李老太君引磐方落下。 铛! 声音幽扬动听,在这暗夜里传得分外遥远。 咦! 那黑爪似乎有些意外,但是却绝不停留,反而加速向法显的身体抓去。 腥风血雨,诡异的是竟没有一点破空之声,给人的感觉如同噩梦。 一抓之下便是金石也要粉碎,何况是法显的肉身! 便在眼见要抓住法显之时,忽然星光点点,在法显面前瞬间凝聚,化为一道罡气盾牌,挡住黑爪! “找死!” 两相碰撞,那面光盾僵持之下便生出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纹。哗啦一声,便像是断裂的冰层般的迅速崩溃。 虽然如此,到底是赢得一线生机。法显紧闭的双眼蓦然猛烈的睁开,似乎有无尽汹涌的星河涌现,巨口张开,狂爆的声音自口中发出,甚至在空中凝聚成一圈圈音波,像是水纹般猛烈向外扩散,将那股吸引魂魄的力量抵消。 被那破邪狮子吼一阻,诸人这才躲过魂飞魄散之厄。 正对着黑爪的声波尤其凝炼,似是化作一柄声波之箭迎了上去。 那黑气虽然突破了罡气之盾,但被那破邪狮子吼的声音再一冲击,到底是强弩之末,淡淡的黑雾在与法显身体接触的一刹那,烟销云散! 便见天上的星月之光中一道黑色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那身影整个头脸也被黑雾遮住,只露出一双腥红的眼珠。 无尽的黑与两点红,构成了一幅邪异到了极点的画卷。 “天邪子,居然是你趁火打劫!” 法显一下便认出这邪道高手。 天邪子发出夜枭般的喋喋笑声,黑雾里居然劈劈啪啪的闪现着丝丝电光,便如暴雨之前的乌云里闪烁着的无尽天威。 “邪光闪电斩!” 便在黑爪还散之际,那黑雾夹杂着电光几乎没有止息的扑面而来。 天邪子对敌经验极其丰富,只一眼便看出法显身体出了问题,显然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法显一举击毙。 更何况这里到底是大唐京师重地,皇室卧虎藏龙,千年帝国,岂是易与!自有其不为人知的底蕴,如他这般妖人平时并不敢如此嚣张,只是今日恰巧路过,看到了那凝炼的星月之光,知道有便宜可捡,这才断然出手。但他也担心夜长梦多,是以一出手便是全力,立意要在数个呼吸之间击毙法显。是以一上手便是他的成名绝技,压箱底的本事。 丝丝电蛇乱窜,所过之处,便是空气也就烧灼得冒出青烟。同时一件塔状的法宝,迎风一晃,便化为亩许般大小将整个李府都完全罩住。 那塔身上涌出浓密至极的毒烟,一刹那之间,便到处弥漫,有如活物,在室内到处游走,不断的查找搜寻。 法显逼散那黑爪之后,紧接着便是两手一收,要施展天罡北斗拳法,与这邪道高手一较高低,但他哪里知道自己两条手臂已被拉成了面条,急切之间居然不听使唤。 便是这一迟疑,那邪光闪电斩已到面前。 法显被逼得无法,口中吐出一枚小剑,迎风便长,瞬时便化为六尺青锋!同时遁出神魂。神魂控制着那法剑与天邪子斗在一处。 二人功力悉敌,一时争斗不下。但那塔状法宝冒出的黑烟却是极为阴损,李老太君、王夫人被那黑烟近身,一闻便倒。李宽到底是将门之后,一见黑雾便已拔出灭阴刀,施展出家传的烈阳刀法,瞬间刀风便将自己笼罩其中。 那烈阳刀法是李府当年得自一位神秘高人,传到李重进这一代,十成中已失传七成。饶是如此,一旦施展起来,配合李宽专修武道的冲天血气,竟然将他身周三丈之内的黑雾完全冲散。 那天邪子脸上闪过一丝忌惮之色,他这等道术最惧的便是武人热血,何况那灭阴刀也是一柄辟邪利器,加上李宽的胆色,凡此种种,都对他构成了威胁。当下单手一指,那黑雾却又浓郁十分。 顿时李宽便觉得处于一片黑暗之中,到处都是陷阱,阴暗邪恶。他不敢大意,只得将烈阳刀法使发了性儿,力保自己清明不堕。 此时星月之光被那塔身遮挡,居然被挡在外面。那床上没有呼吸的李想突然有了声音,便如虚无之中诞生万物一般,呼吸有了,听觉有了、触觉有了、视觉有了,凡此人生种种声色触味,都在那断绝星月之光的一刹那,于虚无之中诞生。 先天断绝,神魂归位。 他被幽凰王所禁,此时勉强苏醒。第一个念头竟是:“我遗忘了重要的东西,如何想得起来?” 心中只觉得那是极为重要的,甚至比生命还重要的一抹记忆失去了,封印在极其遥远的所在。 那是什么?他极力回想,却如何想得分明?便是这一用力回忆,头居然痛得如同要裂开一般,李想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长啸。 “啊哈,原来宝物在这里,并不在贼秃身上。” 那天邪子何等样人!将来之时便觉得奇异,一来便看到法显的神魂沐浴在星月之光中,还道是法显在修炼神通,便要乘机夺了法显身体炼为法宝,但此时便知方才误判了局势。那吞吐星月之光的居然是这个小小婴儿,那便更为珍贵了,说不上便是证道的元婴!若是得到,自己纵横天下都是指日可期。 天邪子狂喜之下瞬间法力全部爆发,那塔是他的本命法宝,自成天地。此时两相结合,顿时法显的飞剑击落在地。 那飞剑弹跳几下,居然并不复原,显然是遭受致命伤害。 天邪子长袖一卷,便要将李想和那飞剑卷起。 那李想本能尚在,一睁眼间便又见黑雾。他在幽凰王的压制之下已是憋屈至极,这时瞬间爆发。只觉得左掌上有无尽的力量,想也不想,左掌狠狠向外推出一掌。 天邪子本就对这小小婴儿甚是忌惮,以为是道家元婴,这时见李想出手,那塔急剧缩小,要将李想罩在其中。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塔内瞬间便传来千百下剧烈的撞击声,每一下,都震得那塔身风雨飘摇。 天邪子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那塔身之上。那塔身血雾流转,更浮现出无数个人首蛇身的不知名的精怪。 这些精怪摇头晃尾,彼此交媾,衍生出更多的毫光神力,刹那之间力量增加十倍不止。 李想在其中,那只左掌显现出五色,似乎充满无穷的力量,在与塔交锋的同时,那力量与的契合度越来越高,每打一掌,身体便觉得有一种热血沸腾之感,似乎重新回到了拳台,拳拳到肉,招招见血。 但那塔身来历非凡,而李想不过是新出生的婴儿,其间差距不可以道里计。终究还是冲不破塔身的镇压。 那塔身一撤,法显压力大减。 法显方才在李想吸引下来的星月之光中修炼,那个进境真是一日千里,如今被天邪子打断,将诸人被毒倒,而李想更被困住,简直便是大败亏输。这要传将出去,华觉宗的面子可要自己丢尽了。 想到此处,他不顾身体,将心一横,不惜损耗寿元,叫道:“天罡地煞,听我号令,急急如律令!” 刹那之间,天地都是了一下,天地煞气被他调动,眼见便要拦住天邪子。 天邪子似早料到这场面,左掌伸处,喀喀两声,折断两截手指。 “天妖解体**!” 轰! 那手指携着本命神念,便在法显咫尺之间果断自爆。 血雨横飞,天地尽染,红尘飘摇。 便是那急剧浓聚奠地煞气也被生生打断。 二人都施展出拼命手段,只是那天邪子到底料敌机先,占了先机,在爆炸声中只留下一句:“老秃贼先留你一命,他日来取!”转眼化为一阵黑雾消散而去。 这场大战的余波惊动了京城中人,数股强大至极的念头升到空中,不断到查扫视,但那天邪子不知用何遁法,居然消失不见。 连带着李想也是踪迹皆无。 ( 第十三章 威严 剑光电掣而来,三人在李府上方降落。 当先一人年纪二十出头,相貌庄严,空着双手,双眼开合间神光乍现。后面两个和尚都是甚老,左面是个红眉和尚,全身是火一般红的袈裟。右面却是冷冷的有些令人止步的样子。 法显此时正垂头丧气的回来,寻妥不获,那天邪子跑得无踪无影。 见了当先的年青人,忙上前施礼道:“掌门师兄,这回我可栽到家了。”一脸羞愧,两条手臂仍是软软的垂在身体两侧。 此时李宽精疲力尽,却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中毒晕倒之人。 一听法显居然称那比自己还年轻之人为“掌门师兄”,却是大惊。 这可是华觉宗,天下有数门派的掌门啊!皇甫清泉,寻常便是皇帝见一面都难,真正神龙见首不见尾。 而那相随的两个和尚,也是大大有名,名望还在法显之上,是华觉宗的“水火二僧”。 李宽常在军营中当差,对于京中各门各派的头面人物多有了解,这时一照面,便认出这三人来历。 当下忙跪下道:“小人参见掌门真人,参见水火真人。” 那皇甫清泉只一摆手,便算是听见了,吩咐道:“师弟,你且再入定中。” 那声音朗朗道来,真有如泠泠清泉流在白石之上,琅琅如玉,谦谦君子。 法显道:“谨尊师兄法旨。” 此时李府已是一片狼籍,到处都是破败的气息,法显寻了一个尚还完整的蒲团坐下,双目一闭。 入定便要无想无念的境界,但今天却是如何也入定不了。显然是与天邪子一战神魂伤损,竟然有种疲惫之感。 皇甫清泉缓缓道:“师弟,修道一途,便是断尘缘,修心性,你这般为外物羁绊,到什么时候才能更进一步!” 一指点出,似是一道泉水射入法显眉心。 法显机灵灵打个冷战,清泉似的真气洗涤着他的念头。 法显长长吁了一口气,慢慢的定中。 火火二僧见机,各执法显一条手臂,奋力一推,只见一条火龙,一条水龙缠绕着法显的两条面条似的长臂,迅速回缩,片刻却是回到了原处。 皇甫清泉一个念头飞了出来,落在指尖之上。 顿时光芒流转,时光倒流,诸般景象,走马观花般的的不断显现出来。 天邪子消失,一直返回到李想躺在床上吐纳星月之光,皇甫清泉也不觉动容,轻声道:“难道是星辰道的传人?”转尔又摇了摇头,脸上呈现不可索解的神情。 接着便是王夫人、还有玲珑将法显手臂拉长,诸般颠倒事情,当最后看到法显落入那星月之光中时,皇甫清泉的眉头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水火二僧也跟着观看,大致情况都有所了解。 那李宽则是退到了墙角,一脸羡慕的观看着那念头追本溯源,时光倒流的诸般神奇变化,间或露出贪婪之色。 当最后一个场景消失,崩的一声,那念头炸开了化为点点泉水落在李府地上。 大地得到这一点念头碎片的滋养,那些殒落破败的房屋自动的搭配整合,如雨后春笋般的生长起来,只片刻便恢复原来模样,直看得李宽舌头都吐出一尺有余,涎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喉咙里咯咯作响,心里就一个词不断的重复着:“道法无边啊!道法无边!” 水火二僧却是见如不见,显然司空见惯了。 皇甫清泉倒也没为这个费心,只是负手仰头向天,似是沉吟着,良久,最后目光落在法显身上,那法显如受感应,并不要引磐便自出了定境。 皇甫清泉道:“师弟,你犯了贪之大戒,不宜再为华觉宗首座,回寺后,可到后山面壁三年。” 法显脸现羞愧神色,的确,他见李想吞吐星光,却也到那光幕之中修炼,这却是贪婪的念头在作祟,有失高僧身份。 法显低头合什道:“师兄教训的是,法显谨尊法旨。” 皇甫清泉又看了陇西李府一眼,大袖一挥,那些中毒的上到李老太君,下到仆妇全部清醒过来。 华觉宗诸人早已驾着剑光向东方飞去。 李老太君苏醒过来,见府第依旧,却不见了李想和法显。 好在墙上有水迹,只见上面写道:“那婴儿之事,华觉宗愿尽绵薄之力,勿念勿传,否则后果实不堪设想,谨记谨记。” 李老太君和王夫人都看了,那上面的水迹渐渐淡了,消失不见。 李老太君又询问了李宽,李宽震于皇甫清泉掌教的手段,却也不敢隐瞒,只将诸般事都一一说了。 李老太君又惊又喜,说道:“原来掌门都来了,我却是无仙缘见过他老人家。” 又对王夫人道:“想哥的事你不须多担心了,皇甫掌门即这般说,必会尽全力搭救想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哥虽有此劫,但也算是遇到了贵人。”私下里却叹道:“这想哥小小年纪,如何就多灾多难呢!”但这番感慨,却是如何也不能跟王夫人说了。 王夫人心下抑郁,也只有强作欢颜。 李老太君又道:“咱们李家自来有功必赏,有罪必罚,家规是一点不能错的,宽儿,经此一役,你又长进许多,将来要光大我李氏门楣。你到帐房去领一千两银子,便算是奖励。” 李宽还心有余悸,但听得赏赐,顿时心下大喜,忙不迭的谢过。 要知大唐皇朝向来重视嫡系,嫡长子继承所有土地、财产和权力,庶出只有军功才能得到封号爵位。李宽虽然年长,但到底是偏房所生,便是银钱使用上,虽然王夫人向来宽厚,但也是捉襟见肘,这时得了一千两银子,哪里有不欢喜的道理? 李老太君如此做,显然也有将家族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之意,府里都知李宽的地位又上升不少,很多下人见风使舵,心下便暗自想着和厉夫人这一系走近些,将来也可以多得些好处。 王夫人此时方寸已乱,哪里还顾得上这番勾心斗角,心里除了李想,便算是天邪子了,着人便去收集情报,看那天邪子是何方人物,却是为何要绑架李想,若是有可商量之处银钱上也好商量,便是李府没有,自己娘家也是殷实人家,便是倾家荡产也要救得李想性命。 又亲自到华觉宗请了白衣大士的像来,日夜祷告,求菩萨保佑自己的孩儿。府上其他的事便都交给大管家来掌管。 府里见她日日不停的祭拜白衣大士,都心下里笑她痴,便算是玲珑也觉得希望之渺茫,犹如竹篮打水,最后终不免落得一场空。 日夜如梭,已到了大唐道宗景泰年关。 这一年,却是大唐皇朝千年庆典,唐道宗颁下圣旨,大赦天下。除非穷凶极恶,都罪减一等,若是极其轻微的便可以免予刑罚。 皇室民间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充满着喜庆气氛。彩棚高扎,人山人海,车轮滚滚,欢声雷动。 皇室更有大神通者,移花接木,虽是雪满乾坤,但是那花期是夏季的诸般诸色的花也在此时怒放,争芳斗艳,舞者婀娜多姿,观者彩声如潮,简直便是史无前例,震撼天地。 处处都显示着这千年皇朝的强大凝聚力。便算是北方战事不断,边关危机,却也挡不住那狂欢的脚步。 帝都城墙分三重。外城、内城和宫城。宫城又名紫禁城,乃是皇帝所居,内城则是官宦人家所居,外城却是不分贵贱,一律都可以居住,单以热闹程度而论,倒要算是外城最为热闹。 外城每一边长都有百里,纵横街路,数不胜数,人数便也有千万之数。在整个九州大陆上若说帝都算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紧邻北门的一条狭窄的街道,整个帝都大半的生猪都是在此处屠宰,每天都是血海尸山,臊气冲天,所以原来的名字渐渐为人所遗忘,只剩下杀猪巷这个浑儿名。 这里三教九流多所汇聚,随处可见,是整个帝都最为混乱的地方,便是官府若是无事,也绝不轻易踏足此地。这些江湖客可都是玩命儿的家伙,刀刀到肉,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没有什么本事的人根本无法在这里立足。 每天凌晨便准时开始杀猪,一直忙到晨时,一天的工作便完成了大半,这些穿着油里麻花的屠夫便三三两两来沿街的小饭铺里打几角酒,要上两个便宜菜,或者是自己带了猪下水,让店家帮助烹熟。 如此边喝边聊,一直要消磨到下午。 杀猪巷除了以杀猪为主业之外,也有一些三五间房大的饭铺,都是些不上档次的地方,常客便是这些屠夫。 在巷子最里边,也有一个这样的小饭铺,若说与街面的其他的有何区别的话,那只能说客人更少,看上去也更不起眼。 偏偏饭铺的幌子却写着:“十里香。” 当然若是放在马行街那些大商铺酒楼里也许算是有些文雅,但这里都是目不识丁的粗人,便是十里香和十里臭也没什么分别。 将到中午,这里还没有一个客人。 那掌柜的兼伙计在门口伸了一个懒腰,喃喃道:“若都像今天这般,连个鬼影都没有便太好了!” ( 第十四章 传送阵 “长青……” 长着一撮山羊胡子的掌柜听了这声音,忙走回到店里,拿出一个纸人,低声道:“你且替我守着。” 那纸人答应一声,刚一落地,便生出血肉。 那掌柜的这才急匆匆的走到店里唯一一张画前,低头拜了两拜。 那画闪出一道清光,将他接引到另一个空间。而那纸人原本有些呆滞的眼睛寒光一闪,望着那一幅画,似乎要伸出手来轻轻摘下,却终于没有落下,转尔叹了一口气,坐在原来掌柜坐着的那张椅子上,在烈日下又现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山羊胡掌柜在一片**的空间中落下,见一黑色长袍男子的背影,忙道:“属下胡长青见过堂主。” 那黑袍男子道:“最近城里情形怎样?” 那胡长青恭声道:“属下这些日来日夜打探,大唐皇朝虽然表面上是风风光光,但根子底下早已经糜烂不堪,这些天来,那些世家大族虽然也都上表祝贺,但底下却是勾心斗角。还有那些所谓正道教派好像也都在暗中集合,似乎商量着什么重要事情。但我手下的商行情报网却是打探不出来,但经过诸多情报分析,多多少少的都指向了一个地方。便连华觉宗那帮贼秃也有所行动。” “还有这等事?是什么地方?” “莽砀山。只是属下并不能确定。” 那黑袍男子喃喃道:“居然是莽砀山。那是在豫、徐、翼、青四大州交界之处,群山阵列,五百年前还是修道圣地龙门派的根本,熟料一夜之间,龙门派便整个门派统统消失,莽砀山也成了五绝之地,这些正道教派居然有胆去莽砀山,若说没有什么宝物,那只怕是三岁小儿都不信了,这天下可真越来越有意思了,看来我也该去分一杯羹了。” 那黑袍子男子暗自盘算,转尔又道: “长青,你干得很好。这些年来将情报网扩大了十倍不止,是个难得的人才,今年老祖宗出关,我就代你求得一枚生生再造丸,改造一下你的经脉,想来你虽然不能修道,但也可在武道一途上走得更远一些。” 那胡长青脸上闪过一丝怨毒神色,但旋即平静,垂手道:“多谢堂主栽培。” 那黑袍男子似感觉到了胡长青的变化,缓缓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所怨怼。当年你被教主的幼子纪无忌击伤了神魂,害得你不能修道。但纪无忌这些年也是生死不知,以教主那般神通广大也寻找不到,看来多半是不在人世了,便连念头也没有留下来。这事也无从追究了,你也不要再表现出来,若是被教主知道了,捏死你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到那时,我也说不上话,你还是放下修道的念头,专修武道吧!” 当被提及不堪往事,那胡长青一阵咬牙切齿,但到了后来,还是一声长叹:“属下明白,轻重还是知道的,不会给堂主添乱。” 那黑袍男子道:“我与你父是八拜之交,总是不会让你吃亏的,你放心做事就是了。” 说着,那男子转过身来,赫然便是抢走了李想奠邪子。谁又能料到,天邪子并没有离开京城,而是隐居到了此地,而生性残酷的他与那胡长青一番对话,却像是一个温文长者在耐心教导自己的子侄一般。 胡长青告退后,黑光一闪,那曾与法显斗法时的塔凭空出现。 天邪子一闪身便了塔中。 虚蒙蒙的塔里,李想被闪着黑光的枷锁紧紧缚住,而五条斑斓小蛇死死咬在李想四肢上,吸食李想身上的紫黑气,显露出一副享受至极的样子。李想则是双眼紧闭,露出极其痛苦的神情。 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穿心剧痛,这时他当年炼就的密宗功夫就用上了。他自住胎、出胎以来所经历无一不是大灾大难,险死还生,这时面对天邪子的酷刑就用上了密宗六法之一的“忍辱波罗蜜”与之对抗。 天邪子冷笑道:“李想,你再不服软,我只有将你炼化成一尊天邪法器了。” 李想却是缓缓道:“天邪子,我服软不服软,又有什么区别?难道我服软了你便会放过我?似你这般魔头,居然还用这种糊弄三岁小儿的方法岂不可笑!” 天邪子哼了一声:“既然你不识抬举,我就用三味磷火了,别说老夫诉你厉害。” 大怒之下,张口便喷出一片磷火,那绿色的磷火又名“冷焰”,却是只见绿光,却没有燃烧之象,不过虽无燃烧,但却较寻常火焰另有一种歹毒之处。 那磷火喷在李想身上,顿时滋拉滋拉的冒起一股皮焦肉糊的味道。 李想拼命挣扎,那黑光所化的枷锁却是越缚越紧,与那磷火相互配合,完全烧到了肉里。 这小小婴儿又一次经历死与生的考验。 “服不服?服不服?” 天邪子不断的怒骂着,与胡长青交谈的敦厚长者,此时却是凶煞附体。 李想身上皮肉早被烧成了灰,此时那磷火一寸一寸的炙烧,将身上那层紫黑色不断的烧化出来,被那五条灵蛇吞噬。 天邪子早便看出李想现在之所以能忍受得住,全靠了身上的紫黑色的不知名的非虚非实的黑气保护,只是以天邪子的见识居然认不出来,那便足以说明这一层紫黑之气的罕见,是一种类似于铠甲的法宝。其强大之处令得天邪子眼热不已。 南瞻部洲盛行道术,可以说是道法无边,唯一的缺点便在于肉身上。若是肉身被敌人毁伤,时找到庐舍,神魂便会慢慢消散,便是道法无边也挽救不得。是以,道法强者往往会同时培养几具身体,以防不测,但这也只是下策,因为培养肉身较之播种难上万倍,春播秋收,总还有个希望,但培养肉身往往灵药灵丹成把的撒下去,结果可能培养出来的都是无用之物。这时便显现出宝铠宝甲的可贵,每一副都价值,还是有价无市。修道人身有铠甲,便是多了一种保命的手段。若是可以带着肉身飞行的铠甲,上天遁地,更是足以引起灭门灭派。 李想身上这一件无疑便是这种类型的至宝,是以,天邪子自从将李想俘获之后,便根本没有打算将之贡献给门派,而是要一个人独吞。 天邪子用尽神通,又用磷火烧了数日,那紫黑色却不见增减,只看得他又是惊喜又是懊恼。 这一日,天邪子还在苦苦思索破解之法,忽然感觉那画的入口一阵波动,旋即收了塔,走了出来,却是师兄天狼子到了。 这天狼子却是一条野狼修成人身,投入断魂门下,与天邪子齐名。毛蓬蓬的一个大头,獠牙突兀,倒有七分还没有月兑却野兽的样子。进来劈头就问:“天邪子,我听说你与华觉宗那帮贼秃打起来了,要不要为兄助你一臂之力?”天邪子却是一笑:“华觉宗势大,你我也不是他们对手,还是等到他们落单,咱们上去偷袭杀他一两个解气。” 天狼子大大咧咧的坐下,问道:“兄弟,听说你在法显手里得了一宗宝物,何不拿出来让为兄见识见识!” 天邪子心下暗骂:“你这头蠢狼,一点力也便想要好处,分一杯羹,那不是看我是冤大头吗?”眸光闪过一丝冷意,说道:“我当日见法显吸取星月之力,便想夺他肉身炼为身外化身,眼看便要得手,怎料想华觉宗的皇甫清泉和水火二老鬼都来相救,我以一敌四,看没有胜算,这才退走。这些日子以来,华觉宗一直在搜查我的下落,我只好在这画境中躲藏。” 他这番话七分真,三分假,将最紧要的地方隐藏了过去,他也知道天狼子不过是个风闻,索性将计就计,倒是编得活灵活现。 天狼子道:“你这条死蛇却也是狡猾,若是真有宝贝隐瞒于我,我定要教你好看。好了,不多说废话了,教主下了法旨,却是要咱二人赶往莽砀山,与其余教中骨干会合,干一票大买卖。” 天邪子见天狼子不在此事上纠缠,倒是乐得送个人情,道:“我手下的商行情报网也发现了莽砀山异动,却是将有法物出世。到时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夺了法宝,助长功力。只是此去莽砀山路途遥远,却要小心华觉宗的埋伏。” “这个不用你担心,教主命我带来了天晶石,咱们起用传送阵,片刻便能抵达。” 天狼子到底是直性子,被天邪了一语岔开,便将方才的事放下。 “什么天级晶石?”天邪子一怔,“咱们教中天晶石的数量也是屈指可数,为什么要动用天晶石传送阵?难道真有什么十万火急之事?便算是此去莽砀山路途遥远,但也用不到天晶石吧,这也太奢侈了!让咱们用天晶石去赶这么近的路,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不成?教中奠机子等人早和咱们水火不容,难保不是他们要算计咱们,让咱们第一波到莽砀山做炮灰?” ( 第十五章 一线生机 “怕他作甚!事不宜迟,咱们还是早些动身为妙,到了地头再伺机而动。若是被天机子等人拔得头筹,那可就栽跟斗了!” 天狼子催促道。一来教主传信甚急,二来他也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走。挥手之间,便是一道传送阵的法诀。 天邪子将念头浸入其中,顿时惊奇万分。 要知传送阵牵涉到空间变化。宇宙之中最为神秘的两种法则便是时间法则和空间法则,只有到了欲界天人那般层次才能初窥这两种法则,若是更进一步,自由运用,那至少也要色界天人,至于奴役大道则是无色界的逆天手段。 是以,传送阵一般都是天人流传下来的遗产,每一尊都是天价,是极为罕见的资源。甚至有的大型门派会利用自己手里掌握的传送阵,提供商业往来的服务,但每次要缴纳的能量石也是极其惊人,只有极少数的修道界高层偶尔用一两次。若是日常使用,便是大唐皇室这般枭雄巨掣也要立刻破产。 如今天狼子手中的严格来说并不是传送阵,而是传送符。只能使用一次便要作废的消耗品。 那传送符在二人法力的催动之下,不断有能量溢出。 天邪子立时召唤出那五条斑斓小蛇,将外溢的能量吸收,其中有一头小蛇的头顶上居然鼓起一个包,眼见便要生出角来。天邪子此时却是再也顾不上逼问李想,另外,若是自己的念头再塔中,难免会被天狼子看出端倪,是以现在只得将李想囚禁在塔中,要待此间事了才有机会再折磨李想。 传送符在二人法力的供养之下,渐渐的生成一部门户,外面晶光闪烁,里面却是不断扭曲的小型时空风暴,黑洞洞的,偶尔有一丝时空能量外溢出来,但那五彩斑斓的小蛇却是惊恐的不敢靠前,本能的感觉到极度的危险。 饶是天邪子这般胆大妄为的邪徒,也是看得胆战心惊。暗想,若是自己进去,十有**便要被星空吞没。 天狼子见门户成型,便小心翼翼的将两块天晶石取了出来。 天晶石号称“不漏真身”,便是能量都被紧紧锁在其中,是以品质极高,也是换取高等级法宝、功法的硬通货。 天邪子二人都是仔细的观看、记录着其中的变化。 启用传送符可不是每次都能看到的奇迹。 四十九个呼吸之后,门户完全稳定,两个上角处各有两个凹陷。 天狼子将两块天晶石按在其中,耳中只听轰的一声响,那两块天晶石被传送符完全吸收进去,那两个凹洞被完全填平,光滑如新。 “这等厉害!” 二人都是以自己的功法来不断揣摩,深知以自己的道行万万炼化不了那天晶石,这等级的能量石,只有投入到教中的镇教之宝——“万邪阴鼎”——之中才能完全炼化,但也要相当的时间。岂料投入那传送符之中立刻便被吞噬,由此可见传送符的吞噬炼化能力还在万邪阴鼎之上。 “掌教如何舍得拿出这等符宝?单以炼化能力而言,那传送符的价值还在天晶石之上!” 便在二人惊诧不已,深为掌教的“败家”行为而深感惋惜之时,门内的时空波动终于平定下来,甚至形成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通道。 天邪子二人互望一眼,同时踏入其中。 轰! 斗转星移! 二人只觉得进去的一刹那,身体有一种被完全撕裂粉碎的感觉,便连神魂都被粉碎,化为无数个不可知、不可说的微尘。 再一刻,一切都恢复正常。 若隐若没的通道里是一片坦途,周围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天邪子忍不住用神魂小心翼翼到查,只是方一接触,便被搅成齑粉,甚至那黑暗的反击之力令得他嘴角都淌下血来。 天狼子嘲笑道:“你以为你是纯阳神魂?便是纯阳神魂在时空风暴里也是一般要粉碎。” 天邪子哼了一声:“我虽然吃了小亏,但也获益不少。这等机会若是不妥为利用,以后哪里还有机会?你我都是兽身所化,比原本便是人身到底还是差了一层。寿元看似还有千年,但是,弹指一挥间而已。若是还不能证得自己的道,成为真人,还不是一个死字!” 便在二人说话之间,轰的一声,脚下通道完全消失。 二人都是惊得目瞪口呆,若是传送符出了意外,或者能量不够,那便是个死。在此关头,二人不敢吝啬,忙取出地晶石来要投入传送符之中。 岂料眼前刺目的光明一闪,二人已脚踏实地,落在某处山顶上。 那山险峻至极,靠北侧是一道悬崖,深有万丈,漆黑的深不见底。其时天光如洗,空空如寂。好像天下间便只有他二人一般。 天狼子大骂道:“操,这是什么玩意儿!吓死老子了!” 再回头看时,那传送符所化的一道门户,已渐渐的化为晶光。 天邪子心下一动,大喝道:“野狼,咱们将这一道收取了。”说着,手中那宝塔化为亩许般大,生生将那快要消散的传送符罩入其中。 天狼子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怒吼道:“好!”巨口大张,吐出一颗火红色的内丹,封印在那塔身之上。 一时那塔身被烧得通红,便如有了血肉一般。甚至中间一段渐渐透明起来,隐隐约约的像是人的肚肠一般不断的蠕动着,看到有数道传送符的残痕落在其中,竟被渐渐的炼化,眼见便要成功。 忽听有人喝道:“你二人到底是抽什么疯?在这里耽误时光,若是误了大事,教主不将你这两只野兽扒皮抽筋。” 天邪子分出一道神魂,见正是死对头天机子,当下也不理会,加紧炼化那传送符。 天机子是个玉冠道人,眉目清秀,只是透着一股阴森森的邪气。 见天邪子二人在炼化那传送符,心下暗自后悔,方才他与其余人等也是借助这种传送符的力量来到此地的,却是没想到要将这灵符炼化,此时却见天邪子有此机会,顿时眼红起来。邪道讲究的是利益,此时更不答话,立时祭出一道魂幡。 那魂幡上面的五个狰狞鬼头猛的着地一滚,刹那之间都化为三丈高下的鬼道,张牙舞爪,对天机子露出仇恨至极的眼神,作势要扑。 那天机子早有准备,甩手就是一片磷火,烧得那五鬼知知作响。 那五鬼知道厉害,迅速掉转方向向着天邪子二人扑去。 天邪子喝道:“野狼,挡住他。”自己却是将本命真火都祭了出来,加紧祭炼。 那传送符的灵光渐息,眼见过得片刻便要大功告成。 那天狼子却是大怒:“又是你坏老子好事!”将那火红内丹当头砸下,烈火蒸腾,声势极为惊人,要将五鬼罩在其中。 那五大鬼头双眼里各喷出两道冥火将内丹敌住。 此时那天机子四肢颤动,产生出四种各不相同的气体,却是施展出四劫气来。 地劫、水劫、火劫、风劫。 四种毁灭世界的力量在瞬间便交缠在一起,化为四劫之箭射在天邪子的宝塔正中。 那天邪子正祭炼到紧要关头,却被那四劫之箭射个正着。 便是这一分心,那宝塔却是再也压制不住传送符的力量。那原本祭炼成为微尘的一段传送符突然膨胀,一阵闷响在宝塔内付出,却是眼见便要炼化的传送符终于爆炸。 天邪子猛的一口精血喷在那塔身上,企图再次封印住传送符。但那四劫之箭却似是油泼在烈火之上,瞬间便点燃了传送符。 轰的一声,猛烈爆炸将那宝塔炸出半边缺口,便算是那五条斑斓彩蛇也被炸得去了一半性命,天邪子更是狂喷鲜血,失去了与本命法宝的血脉联系。 乘这当口,塔里一道小小黑影闪电般窜出,只一眼便见三位高手品字而立。 那小小身影的眼睛闪过一丝厉色,冲着那万丈悬崖涌身便是一跃,那宝搭被他一带也要一齐堕入悬崖。 天邪子顾不得重伤,伸爪便是狠狠一抓。 那小小身影被一爪抓中,身上涌出一团黑雾,将爪影弹开,身子却是骤然加速,如同流星般向悬崖堕落。 此时,天邪子却也顾不得再找天机子算帐,将手一招。 那头顶鼓包的小蛇瞬间便化成三丈大小的巨兽,同时长出两道血红色翅膀,双翅一抖,便驮住天邪子向悬崖追去。 天机子也并不要与他二人分出高下,只是要骚扰二人不令得炼化传送符。此时异变突生,见那宝塔里竟还有一个小小婴儿,更有这般神通,顿时眼中异芒闪烁,暗想难道这是天人元婴?当下也顾不得天狼子,魂幡一抖,那五鬼在地上又是一滚,缩小后重新落在魂幡之上,各自喷出冥火,将那魂幡吹得仿佛是一条巨船般破开空气,也向崖下急追而下。 天狼子心下大怒,简直便是暴跳如雷:“原来天邪子居然找到了天人元婴,却还瞒着我。若非天机子偷袭,我还被蒙在鼓里,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当下那火丹罩住他的身体,也流星赶月般的向下追去。 ( 第二十章 驱虎吞狼 那魔爪一攥之下,居然攥了个空。 四面八方都闪过疑惑的声音。 那魔影看似缓慢的自空中浮现出来,实则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居然将“快”与“慢”这两种极端的境界揉和在一起,清清楚楚。 天邪子惊叫道:“师叔,您居然修成了‘天地根本二经’!”又是羡慕又是巴结。 那魔影却是并没有理会,终于现出实体。好像是一瞬间的事,又仿佛是千万年才凝结成形。 却是一个骷髅,只是骨骼外面附着一层皮肤。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肌肉。偏偏那肌肤吹弹得破,白里透红,女敕里又带着粉,有着桃花一般的颜色。 “居然懂得操纵空间之力吗?不过也休想逃过我的手掌心。” 微一计算,便向东方一闪,便即消失不见。 方才李想宝塔之中,心知肚明的,单单凭借那残破的宝塔根本抵挡不住这等大能的攻击,好在这数日来废寝忘食的钻研匿之力,却也是有着些许体会。 在方才那紧急关头,却显出李想曾经观想密宗禅定的好处,瞬间便定境,观想匿之力。 然后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 似乎到一个迥异此世界的世界。 现身的世界与方才的世界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联系,不过以李想目前的境界之低根本无法分辨得出,好在使用法宝,也不必非得懂得法宝修炼之法。 如此观想之下,居然奇迹般的消失。 他却是不知,那宝塔虽然炸缺半边,但是在爆炸之时,那传送符并没有完全消散,而其中大部分爆炸的时空之力完全保留在塔中,假以时日,那宝塔有了空间之力的框架,肯定会月兑胎换骨,突破原来的等级。只是李想在空间之力还宝塔完全融合之前,便模索到了炼化的法门,大部分都送给了胖子,但还有一小半留在塔中。 在他观想之下,匿之力居然破开时空,稍稍寄居在平行宇宙之中,这前因后果,只可以奇迹来形容。 李想是在最为恰当的时机做了最为恰当的选择。 在一这刻,李想真正的把握到了“运”。 胖子在塔中,却是愤怒已极,却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这家伙是什么来头,他妈的这么凶残!若不是你见机得早,我这双前足便算是废了。” 李想叹了口气:“打了天邪子,却是来了一个更厉害的。我感觉并离危险,那东西可能还在附近。” 胖子不屑的道:“他还有本事找到这个空间里来?空间可是天人法则。” 李想苦笑一声:“你以为可以永远停留在此地,只要输之力消耗光了,我们就要被打回原形,目前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看来也只有见机行事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胖子却是一惊,“我的父母曾给我遗言,说是要跟着一个人类,最终有绝大机会修成正果。只是没想到,刚跟你几天,你就要挂了,难道你不是我父母曾经预言的那一个人。当然,如果你挂了,说明你不是真命天子,我胖子却也不会在一棵上吊死,我这般卖相,还愁没有人类和我结成契约?” 李想看胖子话痨的毛病又要犯了,赶紧插嘴道:“令尊令堂大人竟为你留下这等提示,看来也不是等闲之辈。” 此时忽然想起自己这一世的生母,出生之时便胎息之中,后来又被天邪子劫持,却是一眼也过自己的生母,倒是有些遗憾。 不过在李想心中,也只是稍微遗憾而已,毕竟他的神魂记忆虽然并不完全,很多重要的部分都被封印,但是也知道自己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并且没有胎中之迷,以血脉而言固然有联系,血浓于水,但是就神魂而言却完全无关。 胖子疑惑道:“令尊令堂是什么东西?能吃吗?” 李想摇头道:“令尊令堂就是说你的父亲与母亲大人。” “你直接说不就得了,非得月兑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胖子不屑的骂道。 说到父母,胖子罕见的有些伤心,眼圈痛红,低声道:“我的双亲在一场大战之中重伤不治,这才将我放在那迷宫之中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好不可怜。” 说着,拉起李想的衣襟却是要擦眼泪。 李想一甩袖子,低声道:“又来了!” 那红粉骷髅浮现出来,讥笑道:“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 李想立时便观想起空间之力,空间果然一振,又是一阵闪烁,却是又换了方位。 如此追追逃逃,李想感觉到宝塔中空间之力不断变得稀薄,只怕再有几次便要完全消失,到时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只怕想死都难。 空间之力本质上也是一种能量。凡是能量不断消耗,没有补充,都要消失怠尽。 见此情景,李想也是当机立断,暗想豁出性命也要做一票大的,当下将神魂全面放出,甚至观想起电闪雷鸣,顿时神魂之力无限的膨胀。 莽砀山的高空罡风冷冽,李想并正修过道法,这时将神魂完全在罡风之中,便如船上的人掉落万丈冰海,眼看便要溺亡。 但就这一,立时莽砀山周边万里某些强大的神魂扫射过来。 李想并不知道最近的莽砀山可是热闹非凡,高门巨族、仙魔两道的诸大道门,还有久不出世的老鬼,都因为某些传闻而聚集到了莽砀山。并且还爆发了数次大战,高手之间彼此也是针锋相对,相互提防,都知此宝出世必要影响此世界的格局。 李想的神魂一放便收,饶是如此,也惊动了不少高手。 有些神魂分明带着明显的收割一切的意志,单纯被那强大神魂一扫之下,冷溺的神魂更是雪上加霜,几要魂飞魄散。 李想收回神魂,感觉到神魂受到的吸引力更强,看来,下次可能都无法出窍了。 李想破釜沉舟,便是行这驱虎吞狼之计。虽然处境危险,但混乱之下却也有一线生机,总比此时被那红粉骷髅追杀强一些。 那红粉骷髅立时便明白李想用意,本来还怒,此时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戾气。他也知留给他的时间也许只有几个呼吸。 当下,全身一模糊,整个身体都化为一条血河。 那河长有千里,里面尸骸沉浮,又有无数狄顺流而下,发出浓郁的香气。 两种极端的境界在这条河上沉沦,似乎要将整个天地都纳入这条河中。 李想的神魂方才受损严重,几乎不能出窍,却也被那血河的境界影响,似乎自己也成了河里沉浮的一具尸体,饱受着死亡的折磨。 死亡绝不是生命的终结,而是另一种生命的形式,只不过更为痛苦,没有意识,没有过去,没有,没有了一切,却仍然存在的一种形式,矛盾而又玄妙。 这便是红粉骷髅领悟的“道”。 李想当此关头,对自己也毫不手软,用力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那片空间之上,血雾散尽,他也随着又一次消失。 那道血河咕朵朵的冒出血泡,一个比一个更大,最大的一个幻化出一副皮相,却是方才那副皮包骨的模样。 只听他叹了一口气,却不追赶,只是回过身来,淡淡道:“天晨,你一个人并不敢阻拦于我。看来儒释道三奇子都到了!” 不远处却是站着一人。高冠博带,手握书卷,缓步行来。 这被称为天晨的书生打扮之人,笑道:“无常子,你可否找到了那东西?” 天空一模糊,东西两方又有二人现身。 东方那人却是一个道士,面目清瘦,颇有些仙风道骨,手里却是把玩着一副玉如意。西方的却是一个和尚,生得有如弥勒一般,袒露左臂,肚子奇大,看来躺着比站着还要高些。 “美艳红妆,尽是杀人利剑;芙蓉粉面,不过带血骷髅。无常子,你的无常之道看来又精进了,实是可喜可贺。” 却是那和尚缓缓说道。 儒释道三奇子号称融合三教,在这个小世界之中也是鼎鼎大名。那书生名为“天晨”、道士名为“天尘”,和尚却是叫做“天蜕”。 ( 第二十一章 大火拼(上) 虽然表面上是称赞,但那天蜕却哪有一丝一毫的赞赏之意! 儒释道三奇子犄角鼎立,气息若有若无的联结在一起,将无常子所有出手的方位角度全部封死。而除他三人之外,尚有两道人影一闪,便即消失不见,显然是追击李想而去。 “你等即敢拦阻本座,那便要有死的觉悟。” 无常子血河翻卷,波浪涛天,偏偏却是无声无息,显得极为诡异。 他是魔道中得了道的大人物,眼见要到手的战利品却被这三人搅乱,自是怒不可抑。 天尘三人互相打个眼色,当下天晨缓缓道:“无常兄,到了你我这等境界讲的并不是一时意气,而是永恒的利益。若是无常兄你得到了什么,只管拣最重要的拿走,我等只是要分一杯羹而已。” 无常子仰天冷笑:“你们居然还有这等想法?好好好,三个手下败将,居然还敢威胁本座?若不给你等留下记号,下回还会不知天高地厚。” 血河翻卷的更加浩大,简直便是要吞天噬地,显然是在不断的积聚力量将要凌空一击。 天奇子三人也是暗自警惕,这无常子凶名远播,凶残至极,正道多次集中力量围剿,反被他打死打伤无数高手,而他脚下的血河便是吸取了诸多修道者的残魂,乃是厉害无比的强**宝。 “加上我等又如何呢?” 两道飞虹自天边赶来,以其速度而论,也知此二人绝非等闲之辈。 转眼便至。 那最先之人却是一个妙龄女子,丹凤眼,尖下颌,一身鹅黄的宫装打扮,只是面目阴冷,薄薄的嘴唇显得刻薄。在她身后的是一个彪形大汉,最为引人注意的却是他的脖子粗壮至极,甚至比头还要粗上三分。 “原来是凌末风和罗玉凤贤伉俪,你们可来的正是时候!我等三人自是留不住无常道友,但是加上贤伉俪两位那是十拿九稳了。我们这一方虽然是三人,但若有好处却是与贤伉俪平分。” 那天晨哈哈大笑,摇起生花莲舌,却是要将这二人拉到自己这边。 那宫装女子罗玉风扫了无常子一眼,皱眉道:“天晨兄,咱们还没看到一些好处,便要打生打死,这可不是你的作风,难道你有什么隐瞒不成?”天晨早知此女精明,是个石头也要挤出油来的角色。当下打一个哈哈,“凤姑娘,你有所不知,在无常兄身上却是有些莽砀山的机密,咱们这些日子以来,大小数十百战,折损不少,却是没有找到应劫之物。但是据北方冰原上柔然帝国的大国师推算而来,却是有宝物出世,足以影响天下局面。你我这些年再无寸进,难道真的甘心也要老死他乡?若是凡夫也就罢了,咱们却是大圆满境,再进一步便是找到了自己的道之人,如同无常兄一般可称为真人,到了那时打破生死恐怖,才算是真正的优游世间。” 他顿了一顿,又道:“眼前任何机会都不可错过,谁知错过一个小小的机会,可能便要断送成就天人的仙缘。” 那宫装女子罗玉凤被他说得有些意动,眼波流转,便向无常子道:“无常道兄,大道面前,正邪那是过眼云烟。尊驾何不将秘密说出来,大家共同参详,也好把握将来大道运势,算是小女子欠道兄一个人情,我以丹药或是功法等等来交换,也不占你便宜,道兄意下如何?” 无常子喋喋一笑:“断肠罗玉凤,你也有这般好意,你可是吞了男人便连骨头也不吐的角色。” 天晨也是顾忌无常子,便道:“既然凤姑娘这般说,我倒也觉得合适,无常兄若是说出其中机要,我三人也甘愿付出足够代价。” 便在此时,却有两声惨叫自遥远的空间传来。 那是垂死的挣扎,带着无尽恐惧。 同时,那天蜕浑身一震,低声道:“法痴、法海的本命心灯危险。” 两只肥手一引,空中立时出现两盏飘摇的心灯,却被血红的雾气笼罩,便是天蜕也看不真切,他方要施展神通破除毒咒,却不料那红雾扑的一声,裹着心灯同时熄灭。显露出两道不知是何种字体的符咒。两者一合,扑天盖地的血水凭空涌出。 三奇子措手不及,在眼皮底下被无常子将手下两人活活毒死。 无常子低喝道:“爆!” 那两团血雾顿时引动了心灯,便是相当于法痴、法海二人同时以心火引爆本源,直接便在天蜕掌中爆炸。 天蜕匆忙之中,身体上肥嘟嘟的皮肉化为一道软甲,将爆炸圆点包围,本身则是向后急退,同时手中铲形法宝划过的半月,嗤的一声向无常子攻击而来。 与此同时,轰的一声,那爆炸的血红色与蜕的白练软甲碰在一起,同归湮灭。 天蜕却是嘴角淌血,显然方才虽然逃得性命,但到底还是伤了神魂。 “好手段!”天晨登时大怒,“无常子,你居然如此歹毒,竟然下此毒手,休怪我等除魔卫道。” 无常子喋喋怪笑:“就你这点手段,也敢在本座面前玩花枪,真是太不自量力。以为牵制住我,便可以擒拿那婴儿,那真是做梦。你三人也必须被我炼成傀儡。” 不知多长的血河化为一条血龙,将无常子完全围绕,那血龙浑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只竖眼猛然同时睁开。 每只眼睛里都射出无数道血光,化为无数狂乱的意识随风飘荡,看缓实快,只一眨眼间便将五人包围在其中,便是那凌末风和罗玉凤二人也被波及。 “血光之灾!” 凡是被血光之灾攻击之人,都会被噩运诅咒。 这五人在那怪眼将睁之时,便意识到了危险。 那种危险是发自内心的恐惧,下意识的退出百步开外,各自立时施展出法宝结界。 狂怒奠蜕的铲形法宝一接触那血光,便是光芒黯淡,竟被那血光所污。当此关头,天蜕也只好与天晨的书、天尘的如意汇合在一起,那天晨哗啦一声将将一纸经卷翻开,顿时里面字字珠玑,灼灼其华,似是一个个圣人在宣讲着道理。这浩大的正气有如华盖,顿时将翻滚的血河隔开。 那罗玉凤夫妇却是展开一件鸟衣法宝,同时将二人罩在其中,飘飘若仙,就如一只的凤鸟凌空展翅。 那凌末风更是大吼一声,掌中现出一只三丈长的精光四射的无极刀,悍勇至极的向无常子头顶斩落。 那破空的无极刀光射出近乎太阳的刺目光芒,与血光碰撞在一处。 血光被那至阳真气一冲,露出无数的骷髅头、残骨,都是眉目扭曲,痛苦已极,无声的号呼哭泣,或暴跳如雷,或垂死挣扎,或是叩头祈求放过的样子,种种惨状,好像是八大地狱里的恶鬼爬到了阳世。 无常子却不理会,口中念念有词。 那血河时有时无,此时五人相距极近,但却有远在天涯之感,便是三奇子同参三教之术多年,心意相通,此时也都有些隔膜产生。 三奇子也是到,无常子的血河**较之当年不知强盛多少倍,本来以为自己三人这些年来练就的分进合击之术,又有天晨的法宝书卷,正克制血河**。纵是不敌,也相去不远,熟料一招之下便是不敌。 那凌末风的刀光一击便至。 无常子低喝一声:“鬼门开!” 一道无常之门立时便在他的面前打开,里面是黑漆漆的不知名的存在,那无极刀光斩入其中,攸忽不见,却是被吞噬了,只一眨眼,那血河里沉沉浮浮的便多了一柄血骨刀。 三奇子隐约看到这般局面,都是大惊。 那凌末风成名多年,向以凌厉著称,那一刀的风情,便是三奇子易地而处,也要出尽法宝才能周旋。岂料无常子如此轻松的接下,而且看那凌末风手中空空,却是失去了无极刀。 与此同时,那罗玉凤也是一声尖叫,就见她的背后出现一只的血红鬼物。 却是不知何时,血河里的最大的鬼物偷袭而来,一抓之下,那凤鸟羽衣竟被玷污,化为脓血,接着玉凤背上的鹅黄宫装也被斜肩撕下,露出大半香肩。 罗玉凤骤然急退,要摆月兑那鬼物附体之蛆的攻击,不巧间竟撞入那天尘的怀里。 天尘此时驾驭那如意法宝与血雾斗个相当,全心都放在与无常子斗法之上,便是对玉凤有所提防,但那酥乳袒露,香艳至极,更加上肌肤相摩,天尘又不是四大皆空的和尚,顿时被她弄得心猿意马,心下道:“凌末风这厮却是好艳福,何时让道爷尝尝鲜!正要乘此时机占些便宜。” 那罗玉凤似乎为自己慌乱有些害羞,急匆匆的立时将纤手扶在天尘肩上,撑起自己的身子,眼里含羞带愧,带着三分娇羞。 天尘将玉凤这番风情看在眼里,直恨不得将她吞下肚去,心下便生出一个歹毒念头:“何不借无常子的手将凌末风除去,这娇滴滴的美娇娘便要落入道爷手中。修道界女修凤毛麟角,如她这般成就的简直更是廖若星尘,若是与她双修,我奠地阴阳交欢大乐赋不会证道。” 正当他邪念一起,却觉得咽喉一凉,醒过神来,却见罗玉凤的纤纤玉手已长出尺来长的指甲,生生刺入自己的脖子。 天尘虎吼一声,双手便要将那玉凤撕碎,怎料肩上一凉,却看到自己的两条手臂飞上半空,血雾弥漫。 不知何时凌末风杀了一个回马枪,无极刀将天尘的双臂斩落。而玉凤的指甲却带走了他所有的生机。 双眼暴凸,似乎死也不相信玉凤竟会暗算自己。 天尘神魂自他眉心乱飞而出,凌末风冷笑一声,无极刀化为漫天刀影,将所有神魂斩杀怠尽。 咕咚一声,天尘的尸体倒入血河之中,溅起数十丈高的血花。而手上玉如意连带身上的法宝囊早被挑在无极刀之上,被凌末风收入囊中。 ( 第二十二章 大火拼(下) 血河眨眼间便吞噬了天尘的尸体和神魂,发出吞咽的声音,好像吃了大补之物。 那血河里咕嘟声更加响了,甚至其中夹杂着细微的呼吸,好像是一个绝世凶胎在酝酿。 罗玉凤得手之后,如玉般的指甲又长出半尺,被那天尘的血染红。 那指甲上不断的盈聚出一滴又一滴血,顺着指甲滴落下来。 罗玉凤痴痴的望着那血,不禁伸出舌头舌忝着嘴唇,眼中氤氲,浓得化不开的情意缠绕上天蜕。 那天蜕月兑了一层皮,总算是躲过一劫,此时身材已不似方才那般臃肿,瘦了足有一圈。一见玉凤这般矛,却是脸上露出痴迷之色。 罗玉凤以一种匪测的声线娇笑着,幻化出无数身体,每具身体动作皆是不同,勾腿撩裙,动作渐渐不堪入目。 她出身于媚阴教,当年无数少年子弟被她迷惑,道法糜烂,直到遇到凌末风这才有所收敛。 这时故技重演,更是炉火纯青,将媚之一字发挥到了极点。 乘着那天蜕微一迟疑之时,玉凤身法如电,那如玉的长指甲攸地刺出。 与此同时,凌斩落天尘,却并不停留,如恶虎扑食般扑向天晨。 缩地成寸,无极刀一下子便到了天晨面前。 天晨那书卷纵然字字珠玑,对付血河正相克制,但是对于这实打实的一刀,却是力有。 人急刀快。 光影一模糊,天晨手上已多出一柄剑。 那剑身布满梅花雕饰,微微一闻,甚至还有淡淡的,但却是高洁到了极点的梅花香气。 对付无极刀,一般法宝根本没有用处,只有用神兵利器才能稍挡其锋。 那梅花剑一出,天晨好像无形之中也高大了三分。 人借剑力,剑借人威。 当的一声,刀剑一击。 凌末风轻噫一声,刀光连闪,接连十一刀刀刀都劈在梅花剑萼之上,十一刀叠加的力量化为一招。 “沧海一击!” 那天晨眼中闪过一丝冷笑,朗声吟道:“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当此劣势居然没有丝毫的气怯,反而气势如虹,百忙之中向罗玉凤递出一剑,高声道:“天蜕,你先退一步,我来断后。” 罗玉凤冷笑道:“这时走也晚了。” 那无数幻身自四面八方吹向天蜕,如同蛛网一般将天蜕缠成粽子一般。紧接着十指插入天蜕身体。 眼见天蜕也要遭此噩运,孰料天蜕胸月复间突然裂开,就像是天蜕月兑下一件衣服,反将玉凤紧裹其中。 那皮肤下面白花花都的脂肪,这时在空气中,发出一股淡淡的油脂气味。而月兑去这一身脂肪奠蜕完全变化成另外一副模样。 就像是蛹化为蝶。 整个人也突然挺拔起来,玉树临风,朗目星眸,真是一个少有的美男子! 这种打法,简直便是闻所,玉凤瞬间便身入险境,在那充满白花花的脂肪肥油里施尽解数,甚至便连法宝也连连自爆,却是根本奈何不得这厚达数尺的皮肉。 “居然要魅惑于我!却不知道贫僧修的便是不净观,专用以破除婬欲。美女天仙,在我眼里不过是盛满屎尿的臭皮袋子而已,死吧!” 那身遗蜕又反披过来,如同衣服一般披在身上,转眼又变化成为一个肥胖和尚。而玉凤却是不见踪影。 凌末风见此,肝胆欲烈,竟不顾天晨的梅花剑,拼着身上连中数剑,而自己却是人刀合一化为一道凌厉的电光,如一条电龙般滚入天蜕怀中。 而一直隐伏不出的血河之中也有一个的影子缓缓浮现,并且缓缓睁开凶睛…… 莽砀山方圆万里,不时在上演着这般大血拼。 亿年冰原,有时被整片的夷为平地。大地沟壑纵横,伤痕累累。 天地将乱,人心奈何! 李想催动最后的空间之力,一个闪烁之间,又似乎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待到稍微稳定之后,李想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虽然,神魂受伤,但到底是暂时逃开了那骷髅的追捕。 那宝塔的空间之力完全消耗,但余韵犹在,李想想也不想,在余韵完全消失之前,便将残余的空间之力打入了胖子体内。 此次空间之力被沿途消耗,几乎被炼化,胖子吸收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胖子打了一个呵欠,张着大嘴道:“我吸收了这么多的空间之力,看来我就要休眠状态了!” 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含糊不清的接着道:“希望我醒来时你还活着。” 说着,在宝塔里找到一个较为舒服的地方,以最为舒服的猥琐姿态仰天睡倒。 不一刻,呼噜声便传出来了,简直惊天动地,吓得李想差点没跳起来,暗想道:“这该死的胖子,睡觉也要害人,若是他这呼噜传出去,我就是插翅也难飞!” 好在那宝塔虽然破损,但到底隔音这种最为低等的功能还是有的,只不过,隔音的效果并不太好而已。 李想出得塔来,却见那塔居然被胖子的呼噜震得一颤一颤的,还有些袅袅的向上传出的呼噜声。 李想赶紧将宝塔收入眉心,收敛自己的气息,孤零零走在玄冰之上,脚踩着冰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空谷足音。 远处却不时传来惊天动地的撞击声,天边有绚丽至极的色彩变幻。 李想一想却又不对,此时在外那不是自寻死路吗?想通此节之后,李想环目四顾,却见在山的另一边,居然有些耐寒的树林,绵延数里,却是一个好去处。若是找到山洞,那就更为安全了。 毕竟自己不过是只小蚂蚁,若非天邪子那般知底的人,哪个高手又会在意一个只有三四岁的小儿? ( 第二十三章 遗忘丛林 这是一片亘古不变的冰原。 山川寂寞。 死寂。 李想在一处的冰锥前停留下来。 那枚冰锥高达千丈,好像是巨人投掷在冰原之上,三分之一深深的刺入冰原,而余下的三分之二高高耸立,令人生出高山仰止之感。 李想本能的走上前去,抚模着这枚冰锥。 手上传来刺骨的寒意,不过虽然刺骨,却还是有一种令人欣喜之处。心下暗想:“胖子的真气具有腐蚀性,若是他的真气作用在这冰锥之上,不知是何结果?” 李想现在孤单一人,不由想起胖子的种种好处。胖子虽然生性是个话痨,没心没肺,现在居然就这么抛下李想,自己却安然睡去。但就是这份信任,却令得李想深深感动。同时,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冲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并且帮助胖子将余下的环足全部进化出来,尽管李想也知道这难度简直不可想象。这几日,误打误撞的将空间之力炼化了一部分,胖子的环足才进化出三节,若是后来,用脚趾也可以想象得出,那需要的能量简直便算是一个无底洞。 自从胖子毫不犹豫的出手相救,李想潜意识之中已将他当作了朋友、生死与共的兄弟。 虽然对于过去的记忆完全零碎,但一个人的秉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当年李想身为拳手,为人孤傲,朋友极少,只有恋人张茜和郭佳琦等少数人算是知已,虽然他也很享受一个人的简单,但是偶尔也会对于少年热血,呼朋唤友的生活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期待。 少年,要热血飞扬,也要呼朋引伴,当然还要骑马倚斜桥,满楼招。 就在李想一走神之间,不知何处居然飞来了一块不知名的碎片,砸在不远处,顿时撞出一个巨坑。 李想心下一凛,当下再不停留,飞快的向原来方才望见的那片树林奔去。 眼见已奔到树林,每棵树木都参天而立,如虬龙般伸向天空,这一瞬间,李想似乎感到了这些树木每一棵都具有的生命,那是不甘屈服的意志,甚至有些展翅欲飞的味道。而且,李想隐约的感到这片一望无际的树林彼此呼应,隐隐的联结在一起。 “这是……” 李想看着这些巨木,感受着生命的美感,一时又有些神不守舍。神魂又蠢蠢欲动。本来方才逃命之时,神魂之力已损失怠尽,已不能出窍,但此时又有些将要出窍的样子。 这是为何?为何会出现这种情况,李想虽然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但也体会出自己的独有法门。那便是以审美的眼光来看周围诸物,必有所获。匿之力乃是天人法则的一部分,李想居然以末学之姿,以审美的境界参悟出其中的奥妙,为已所用,这是何等的逆天!何等的妖孽!而此时,李想以这般鞋再一次审视荒原巨树,也便心血来潮,顿知此处与自己关系绝非寻常。 正当李想又陷入沉思之时,忽然觉得头顶风声响起。似乎有什么东西自树上砸下。李想本能的想要躲开,但同时又叫到了一声娇呼,一声尖厉的娇呼。 李想几乎是没有思考的余地,伸出双手,紧接着便感到一个至极的东西扑入自己的怀里。 那大力传来,砸得李想双臂剧痛,仰天摔在地上,而那的东西却压在李想的脸上。 李想眼睛被完全遮挡,却听上面哭了两声,接着眼前便有一丝光明,看到一片衣角,还有一截欺霜胜雪的脖颈。 手臂处又传来剧痛,李想双手一推,那人又哎哟一声,翻身坐起。 李想这才看清,原来方才自树上掉下来的却是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 那双眼睛又大又亮,睫毛又密又长,那小嘴就像是,只有头发有些枯黄,身上穿着一件起了毛的黄格大衣,裙子已经褪了颜色,光着的脚丫发出白莹莹的光。 那小姑娘也已看清救了自己的居然比自己还要小,不禁羞红了脸,不顾疼痛,忙要将李想拉起来,却不巧正拉住李想那剧痛的手臂。这一下,饶是李想想充做硬汉,却也不能,不由得痛哼一声。 那小姑娘先见李想居然要躲开她的手,有些轻嗔薄怒,又见了李想肿起老高的双臂,又不免生出歉疚。 小女儿家的颜色变幻,看得李想一时忘了痛。只是盯着那小姑娘亮如星辰的眼睛,一时出神,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起。 “谢谢你救我。” 那小姑娘倒没有什么太重的伤,这时见反而累得李想受伤不轻,便道:“你这么小的小孩,怎么随便跑出来了,你家大人在哪儿呢?” 李想自出世以后便胎息,后来被天邪子劫走,辗转数地,便是自己也不知家在何处,不由得脸现迷茫之色。 那小姑娘见李想不说话,啊了一声:“我知道了,你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知道自己的家呢!便是与爹娘走散了吧,还是跟我去见见爷爷吧!先医治好你的胳膊再说好了。对了,我叫格蕾丝,你叫我姐姐就行了。” 不由分说,搂着李想的肩膀向树林深处走去。 李想此时也不知到何处安身,打定主意先跟着格蕾丝再说。 就在李想穿过第一棵古树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一种排斥的力量。但那力量一遇到格蕾丝,就像是雪遇到热火一般完全消融,瞬间便不再阻拦。 毫无疑问,若是没有格蕾丝,此时李想若想树林,肯定会受到某种程度的攻击。 李想不由得又仔细观察着那巨树,闭上眼睛,努力的感受着巨树的气息。 仿佛感应到了李想的查视,那巨木组成的树林不知何时升起了淡淡的白雾,雾气弥漫,似乎整个树林都真的变成了一体。 那格蕾丝一边走,一边道:“小弟弟,你看我真是粗心,忘了告诉你,这里就是我的家,叫做遗忘,你放心吧,外面战火纷飞,不过,都影响不到这里的。” 她边说着,边不时兵两下,显现出小女孩奠真浪漫,偶尔低下头,将路边的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摘下来,向李想道:“你帮我插上好吗?我们族里都是男人给女人带花的哟!” 李想望着格蕾丝纯净的笑颜,那上还有着滴滴的水珠,洁白无瑕,晶莹剔透,就像是这小姑娘的脸一般,最为深处的记忆居然动了一下。 ( 第二十八章 蛇吞象 智信施礼完毕,站起身来,从容说道:“是时候了,天地变化即将到来,但是并不是一个终点,而是新时代的起点。” 那白发族长也欣然站起,道:“不错,千年等候不过是为了今天这一瞬间。” 千年来不曾离座,现在却是站了起来。 二人互望,同时露出微笑来。 而此时外面的世界却已是翻天覆地。 无常子毙伤了儒释道三奇子,正准备施展血河**,将余下的人一网打尽,但是,那天晨也是终于得到援军的帮助,大唐帝国的八大派几乎都是聚于莽砀山。 华觉寺、正一派等等虽然也有内斗,但对于邪道,尤其是血天**这般邪功,立场却是出奇的一致。纷纷支援之下,无常子纵然狂傲,也要刹羽而归,不得不放弃下一步的吞噬。 那玉凤反被天蜕吞噬,凌再无办法,也不敢停留,纷纷做了鸟兽散。而断魂门掌教等人却是因为身有要事,并不能参与其中。 无常子远遁之后又开始寻找李想。 在他看来,李想不过是被他捉弄的一只小蝼蚁而已,以他追魂**的遁术手段来看,再一次找到李想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是一旦全力施展追魂**,追到了某处之后却是再也寻不到李想的丝毫踪迹。 此时天邪子等人也终于赶到,但看到无常子那般阴沉的神色,却是不敢询问,便是大气也不敢出。他们可是知道,无常子虽然是他们的师叔,但即号无常,脸色也是变化无常,这时,他们怎敢触其逆鳞。 无常子站在血河之中,掐诀之下,一道人形东西变化而出。 那东西与人类极为相似,但唯一不同的却是头顶长着两只长长的血红触角。 那触角极为细小,却是长着数之不尽的复眼,不停的闪烁着,触角似乎延伸到了无尽的虚空之中。 天邪子惊道:“这是七寻魔头!最是难缠,天上地下,只要有一点消息,也要被追查出来。那小子却是逼得师叔施展这等手段啊!” 无常子面色阴沉,弹指间,自己的一点精血飞入半空。 那人形的七寻魔头触角一卷,便将精血卷入自己嘴巴之中,那原本正常模样的嘴巴张开,嘴角居然裂到了耳根。 那一滴精血也居然化为血泊,被那七寻魔头全部吸住。 七寻魔头吧唧吧唧吃完之后,眼神在无常子身体上不断逡巡,露出贪婪的神色。 无常子却是厉喝一声:“孽畜,还不去寻找更待何时,可要家法伺候?” 那七寻魔头闻听此言,人性化的露出恐惧,在地上一滚,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变化出触角,就像是海洋之中大乌贼一般,无数个触角向虚空之中狠狠扎入。那虚空居然起了些变化。顿时千疮百孔起来,每一个孔洞都显现出无尽的信息。 那七寻魔头发出一声怪叫,将这些信息都由触角抽入,但那原本单薄的身体并没有一丝的变化,那身体好像是一个无底洞般鲸吞着过往的信息。 那些信息全部都被输入到与七寻魔头心灵相通的无常子心中。 无常子闭着双目,足足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还是一无所获。 无常子再一次催动七寻魔头。 那七寻魔头狠命一叫,喷吐出一道画面,身体一缩,重新被血河吸纳。 那画面却是不断的抖动,最终化为一片淡淡的树林。 天邪子不由失声叫道:“这是什么地方?难道就在此处,但为什么我却看不见?” 那无常子脸色一沉,低喝道:“鸹躁!”大袖一卷,天邪子惨叫一声便跌入血河。 无常子望着那片看似虚无的树林,喃喃道:“原来传说竟是真的!遗忘乃是上个时代奠级法宝啊,若是降服它,成说天人有望啊!!!我停留在得道境已有百年,眼看着寿元将尽,这次却是天赐良机。管不了了,这次便是拼了老命也要吞噬了它,谁跟我抢我就要他命!” 这绝代凶人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狠戾之色,还有喜悲莫名,但最终还是咬破舌尖,一蓬精血狠狠撒落在那淡淡的树影之上。 这舌尖精血与指上血大大不同,与心脉与共,乃是真正的本命真元。 这一蓬血喷出,立时那淡淡的树林居然变得逐渐清晰。 无常子大喜之下,不断的挥手之间,无数的血色令旗凭空出现,一个模糊之后,以一种奇异的结合方式插入遗忘的四周。 被血色令旗包围之处渐渐消失,再一次的隐没在冰原之上。无常子又打出数千道血符,散布在虚空。那血符一入虚空,便化为无数蠕动的虫洞,将一切信息都完全吞噬。 好像这一切从生过一般。 做完这一切之后,无常子仔细打量一下,确认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之后,这才珍之又珍的自怀里的一个玉盒之中将一颗龙眼大小的血红丹药取出来。 那血红丹药甫一在空气之中,便波动出异常暴戾庞大的能量,空气都发出嗤拉嗤拉的声音,下一瞬间便如有了灵智般呱的一声怪叫,便要夺路而逃。 那无常子冷哼一声,早就张开大口全力一吸。 那血红丹药不甘的挣扎,但却无济于事,被无常子吸入体内。 然后,无常子又一古脑的吞下数种激发血脉的丹药,感到能量膨胀得差点爆体之时,那血河却似吃了大补药一般,再次变化,不再是无尽的血河,而是化为一头狰狞的巨蟒血蛇。 那蛇巨口张开,哪里是血盆大口可以形容? 那蛇吻深处是一片又是粘稠,又是模糊的血肉深洞,里面散发着无尽的旋转吸力,便是再穷凶极恶之人见了也要吓破胆子。 除此之外,那口腔里面发出一股腐尸般的气息,将数丈方圆的空气都烧灼一空,数十丈长的蛇唁不断的吞吐着,咝咝作响。 就这么的功夫,那树林又要淡化消失。 无常子却是不容有失,狂吼一声:“蛇吞象!” 当下那血蛇张开巨口,向着那遗忘一口吞去。 那血蛇的蛇牙就像是一台无边的铲土机,自那冰原之上犁过。瞬间那坚硬的冰原冻土被生生连根刮下,而流下的蛇涎腐蚀着地面,竟然不断的向那冰原底层扩展,那被腐蚀的冰原不断化为能量被血蛇吸收,增强着那蛇的力量。 而那蛇头无止境的不断的膨大,头顶的血色鳞片根根炸起,都化为残阳般虹彩,越来越亮丽。 那遗忘太大了,似乎镶嵌在虚无和真实之间。那些古树也发现了危险,的树身不住摇晃抽打,带起风暴向那血蛇不断的冲击。 那血蛇却是浑不在意,不断的调整着姿式角度,将那遗忘的一角咬住、吞入,便连那巨树也被腐蚀得叶子片片飘落如雨。但那叶子却化为无数的利刃,攻击越发的犀利。 那血蛇口里的腥臭**的粘液不断的溶解着利刃,同时,一股死亡的气息不断的吸收着着遗忘的生机。 然后,那蛇口又挣命般的不断变大。张大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那蛇腮上的皮肤因此都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薄,甚至可以看到其中爆起的血管。 血蛇脖子也在不断的尝试着吞咽,那喉咙深处的吸力也不断的增加。 便这一功夫,遗忘的五分之一差不多被那血蛇吞噬。 那猛的膨胀暴长,将蛇头险些撑炸。无常子怪叫一声,化为无数血影投入到那血蛇之中,顿时人蛇合一,那血河气息又是暴胀,露出无尽的凶威。 此时的无常子若是再遇到三奇子,数招间便可以收拾了三人,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这才是无常子真正的实力。 ( 第二十九章 大晋公主,格蕾丝... 遗忘之中。 天雨血。 放眼望去,漫天都是血雾,迷迷茫茫,再也不是原来那般清澈澄明奠空。 空中不时还有腐尸气味的污血落下,渗入大地,那原本生机盈然的大地便浊蚀一片,草木枯萎,到处都是破败的末日景象。地下不断传来震动,像是有人在撬动着大地。 柏人王紧握着拳头,怒目望着天空,而那眼中却也流露出一丝悲哀。 虎落平阳遇犬欺,龙游浅底遭虾戏。 千年以来,所有能量都将用尽,此时只能用苟延残喘来形容。当年帝国纵横天下,那是何等的威风!铁蹄过处,无不臣服。柏人王当年只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卫士,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生存下来,最后和智信大人一起困守这遗忘。 此地在大唐帝国和北方柔然帝国之间,荒凉不毛,又仗着那遗忘的隐遁之力,千年闭关锁国,不与外界来往,这才躲过大唐帝国的追杀。岂料李想一来,接二连三的事情便不断发生。 柏人王想闯入厅堂当面质问李想。但是又想,便是质问又有何用,能得到遗忘的认可之人又岂是自己所能僭越的? 可是以自己的区区力量,却又不足以抵御那般血雨腥风。 而在远处,那族长千年来第一次走下九悟山。在山脚下,他驻足回望,神色有些复杂。尽管早有了此时的觉悟,但是真临到此际,还是有些莫名的惆怅。 过了片刻,智信催促道:“族长,咱们该是打开锦囊的时候了。” 双手捧着一个绣着五爪金龙的锦囊,犹如捧着传国玉玺一般神情肃穆,显现出国之柱石的风范。 族长收回目光,叹道:“千年修心,可还是斩断不了心灵的羁绊!” 双手也是庄重至极的接过锦囊,诚挚的向天祷告良久,这才将上面的封印启开,取出一片明黄信笺,只看得数行,惊诧之情满溢了出来。 智信在侧,见族长的神情,却是眉毛一动,心知显然族长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记载。 族长仔细的看完余下诸字,这才长长吐了口气,喃喃道:“原来如此!”随后将信笺交给智信,智信读完,也是露出思索之意,过了良久,才道:“原来当年国师之意竟是如此,若是真能成功,那么我大晋中兴有望。” 族长点点头,道:“既然还有时间,咱们再见一见公主吧,这恐怕是最后一面了。” 智信点了点头。 随后二人径直穿过风雨飘摇的,来到了智信曾经停留的小厅。 此时,格蕾丝早已不在此间,智信道:“丝丝肯定是带李想回闺房了。” 说到闺房二字,脸上更是一脸的肃穆,好像说的并不是少女的住所,而是某个圣地。 族长也是点头,庄重的道:“那请你带我见一见故人也好。” 智信带着族长穿过小厅后的屏风,却是一道幽长的的小路。外面根本看不出这巨树里面别有洞天。 走着走着,便闻到了一种清雅至极的香气。 梅香。 族长无神的眼里居然闪过一丝波动。 他自从亡国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见过。但此时,那双眼居然被香气萦绕,居然有了一丝感光的视觉。 又走了二十余步,香气确乎是更为浓了一些,却原来是一片梅林绕着一座平凡的小屋。 冷香清雅,幽淡。给人一种平心静气之感,同时那如虬龙般的梅枝横斜之间,显现出一种傲视霜雪的神气。 似乎这里是**于遗忘的一片圣土,周围的生气环绕着,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 智信二人在离小屋十五步远的地方,双双跪下,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口中喃喃祷祝。这才起身来到屋外,却并不进去。 智信温声道:“丝丝出来,爷爷有话要对你说。” 果然传出格蕾丝的声音,叫道:“爷爷,你进来说话。” 智信肃然道:“老规矩,爷爷就在外面和你说。” “好吧!”格蕾丝光着脚丫跑了出来,“李想受了伤,我正给他疗伤。” 智信一笑:“傻丫头,那李想潜力非凡,用不到你去疗伤也会自愈的。倒是你,爷爷可是有些想念你了。” 格蕾丝跑过来,拉住智信衰老的手,笑道:“爷爷,你骗人,才多长时间不见,你就想念丝丝了,那不是说假话吗?” 智信眼中闪过一丝伤感,却又强作笑颜:“丝丝,如果以后,我是说如果,没有了爷爷,你会想念我吗?” “我不想。”格蕾丝天真的笑道,“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一直陪我长大的。你曾经这样说过,咱们遗忘中没有时间的流逝,这个不都是你说的吗?所以,你不会老,我不会长大。所以,我可不想怀念你。” 智信温颜一笑:“丝丝,如果李想陪你长大好不好呢!你不是说一直想要有个玩伴吗?我看李想与你投缘,而且李想将来成就不可限量,也会保护好你的。” “他?他那么小,还是我保护他好了,咯咯咯!” 格蕾丝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事,不由得笑得花枝招展。 白发族长一直默不作声,这时格蕾丝才将注意力放在族长身上,咦了一声:“族长,你怎么离开了九悟山,你不是千年没有下来过吗?嘻嘻,是不是在山上呆得时间久了,感到无聊了,所以下来走走?” 族长恭声道:“时间已到了,我不得不下来。方才你爷爷说的不错,我们都要离开你,剩下的路要由你一个人走了。” “族长,你也这么说?”格蕾丝诧异的问道。 族长忽然跪下,语气更加虔诚,说道:“正是。大晋公主,格蕾丝殿下,请受微臣一拜。微臣无能,遗忘的能量即将用尽,现下请公主月兑离此地。” “我?公主?”格蕾丝吓了一跳,原本高高在上的族长居然向自己跪拜,慌忙将族长扶起。 格蕾丝这小小女孩,听了不由圆睁着大眼,十分不相信的样子,想了一想,不由又笑道:“我真是公主吗?双手互握,从一数到十,默念心中愿望,就能实现,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到处都是纯洁的心灵绽放的最美丽的花朵,可以穿越到古老的庄园,被喷火的巨龙抢走,然后会有一个英俊的王子骑着白马,挥剑斩杀巨龙,要带我去三界诸天?是这样的公主吗?书上都这么写的。” 智信原本有些伤感,但此时也被那女孩奠真幻想所打动,心下却是叹道:“你转身后就会发现王子原来一直站在你的身后。” 格蕾丝笑着补充道:“当然还要穿最漂亮的公主裙和水晶鞋,据说还有丝袜。参加各种宴会、舞会,还有其他活动……嘻,装模作样?” 智信望着格蕾丝那袭破旧的长裙,还有光着的脚丫,心酸得想要落泪,低声道:“都是微臣无能,不能满足公主心愿。” 格蕾丝扑到智信怀里,笑道:“爷爷,今天是怎么了,你居然联合族长来寻我开心,可是还没有到丝丝的生日呢!” 智信终于泪流满面,泣道:“公主殿下,丝丝,爷爷也不想啊,可是这却是事实。” “你看,那西北天空的血色弥漫,咱们遗忘何时会有这等情况,那是外敌入侵,而遗忘的能量罩不足阻挡所致。这回拼了我们性命,也会送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书上不是写过,天空本来就是各种颜色的吗?我还以为是你们有意的改变了我们遗忘天空的颜色了呢!” 格蕾丝也抬头望着天空,眼里闪着微许凝重,道:“外敌入侵,情况严重吗?” 族长傲然道:“打发那些跳梁小丑不费吹灰之力。怎么说,咱们的遗忘也是地级法器。” 那白发族长说话之间,腰直如枪,须发皆张,而且那白发从梢部由白转灰,又由灰转黑,脸上的皱纹也都散开,皮肤绷紧,似乎恢复了十八岁青春一般,声若洪钟大吕,在遗忘间回响。 格蕾丝见了这等违逆自然之事,也是一惊,下意识中自白发族长身上感受到了澎湃的力量,道:“那还不快打那些坏蛋!” “谨遵殿下谕旨。” “难道我真是公主?”格蕾丝也明白了一些,喃喃道:“那本公主要一只冰激凌!” 这族长正要大展神威,此时却听得眼前那小屋里传来一阵幽幽的琴声。 那琴声开始还比较生疏,就像是顽童拍打着桌腿,或者是用筷子敲着碗边的声音。但其中偶尔中却闪现着叩动心弦的东西。 “那是……”格蕾丝失声叫道:“李想居然弹动了那琴,我可是怎么都弹不出一丝声音来。” 她迫不及待的奔入小屋之中。却只见李想那相背而坐的身影,此时那身影好像是又长大了一些,看起来似乎要追上自己了。 “族长变年青了,李想变大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格蕾丝此时倒是,一下子就看出了事情的关键,“难道遗忘真如族长所言,已经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一想到自小便生长于此,而一旦就要失去这一切,格蕾丝不由得眼圈都红了。 李想却犹如,十指抚动着那唯一的一根琴弦。心里不知怎的,一这间小屋便感到宁静和温馨,同时那琴似乎是有生命一般,在不断的招呼着自己去抚琴一曲,而本能的李想当年曾经学过的琴技也不断的苏醒。 ( 第三十章 琴境(上) 李想此时并没有注意到格蕾丝进来了,他此时就像是遇到了一个多年故旧,沉浸在他乡遇故知的喜悦之中。 他的手指一个音符一个音符的触碰着琴弦,远远谈不上是弹奏。 但那发自内心的琴声还是自琴弦上不断的飘飞而出,一个小节、一个小节的在左右手之间相互衔接,努力克服着那不生涩的音调,一点一点的熟悉着那只有一根的琴弦。 那琴式样古朴,以冰蚕丝为琴弦,不过七弦断其六,只余下最中间的一根。 那仅余的一根弦触手生寒,可弹清泠之音。 李想不断的调试着音节,虽然只有一两个音回旋往复,但胜在平和沉稳,有一种吟哦到心里去的味道,不动声色的控制着琴弦,渐渐的居然分出七个音节,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弹上去,最后轻轻一划,顿时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清泠之声一涌而出,轻灵清越,像是那冰弦琴忽然有了生命一般。 就是这一划,居然让在场的三人体验到了余韵袅袅,象外之致的味道,就好像是一个精灵在空中舞蹈,虚实之中,缭绕而去,仿佛是古画中的那种水墨烟云,飘渺之间,冲淡了那原本冰弦上的寒意。 格蕾丝心性单纯,只是听到了音符飘飞,但外面的智信和族长二人却是此中行家,一听便知这琴入了心,那是一般大宗师都做不到的境界,这无关技法,而是天生的与琴的共鸣,进而影响到别人的心绪。 二人互望一眼,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诧异,都是低声道:“善见师。” 这三字一出,有江河之重,李想在他二人心中的份量又是重了许多。 善见师! 便这三个字就不知会掀起多少腥风血雨!尤其是在修道界,一位善见师的价值和脸面简直便算是无价之宝。 修道之人遇到修炼瓶颈,往往终生不能再进一步。 看到永生的希望,最后却不得不抱憾重入轮回,这是何等折磨人之事!但那善见师却以大神通助人打破生死玄关,行那逆天之事。由此可见其地位的尊贵,远在炼药师、催眠师之上。 李想却不知这二人心底波澜,还是一心一意的弹奏着,了忘我的境界。 那弦的冰蚕丝极其罕见,传说古有峤山,有冰蚕长七寸,黑色,有角有鳞,以霜雪覆之,然后作茧,长一尺,织为文锦,入水不濡,入火不焚,乃是极品宝铠的主材,这时仅有一根的冰蚕丝在李想的手间不停的颤动,散发出无穷数量的乐音,不断的散入到虚空之中。 遗忘里的巨树本来已见枯萎,但此时被那琴声所滋润,居然枯木逢春,根须再一次的向下猛烈扎下,刺入深深冰原之中。 外面的无常子化身血蛇,还在努力的吞噬着,整个蛇头简直是超过了蛇身的数倍,那遗忘唤发出来的力量也狠狠刺入蛇吻。 无常子是一个得了自己的道之人,所修的道乃是生死道,偏重于死,不然也不会化为血河,生机乃是他的大敌。 生死其实也是相生相克的一对,原本无常子的死机占了上风,但此时遗忘生机顿生,却将他的蛇头刺得遍处是伤。 疼得无常子蛇尾不断的拍打着亿万年的如铁般坚硬的冰原,那些被撞碎的冰原碎片和蛇身的血肉不要本钱的不断被的撞击力抛向天空。 啪啪啪…… 族长利用秘术恢复青春,本想燃烧性命全力一击,但此时遗忘的生机竟被那简单的音符所激发,倒是不再出手。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族长是不会出手的,毕竟遗忘里成型的战斗力太少了! 李想此时手还在弹奏,而神魂激荡,已不知身在何处…… 仿佛已置身于一个残酷的古战场之中…… 李想此时神魂似乎又经历了当日穿越投胎的过程。 飘落在极高的虚空之中,不过并没有感到寒冷饥饿,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如神祗般低垂着眼眸,看着下方的一切。 天地变色,宇宙洪荒似乎也走到了尽头。 到处都是血腥的杀戮,断臂残肢,血雨纷飞。 在场搏杀的有士兵数以百万计,不过天空的强者只要一刀挥去,就会收割数万战士的性命,而天上搏杀的每个人的实力,最差的也如此时吞噬遗忘的无常子那般的境界。 轰的一声,震撼天地的巨响,能量炸开,将这混战的人分成两方。 空中一方是无数全身青甲覆盖的甲士,只露出一双精锐的眼。 而另一方,却是扎着发髻、穿着宽大衣袖的人,似乎不知是哪个宗派的弟子。 双方对峙着,中间是滚滚的能量洪流。 “晋无敌,你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何必还负隅顽抗?难道要那些无辜的子民陪你一起丧命不成?” 那宗派中为首一人负手而立,气宇之间有着一种历练不出的从容淡定。 那是一种大局在握,视天下如草芥的气质。 “是吗?唐经天,那就要看谁笑到最后了。” 甲士军队这边为首的却是一脸紫气的尊贵到了极点的王者,眼皮开阖之间,紫气盈然,充满着一语断人生死的威严。 “死到临头,还是嘴硬。” 那被称作唐经天的宗教强者,冷笑着道。 而那名为晋无敌的王者提议道:“你也知旷日持久的战争不过是多杀生灵,不如你我决一死战,作一了断如何。” 唐经天回首扫了一眼手下,淡淡道:“如此甚好,咱们双方一战,生死各按天命,若是我方输了,自然会退出这个小世界,而若是你落败,那么便依约让出王位如何?” 那晋无敌正要点头答应,部下的一名卫士阻道:“皇上,你是万乘之尊,怎能让你亲自涉险,咱们人数众多,便是磨也会将天宗的人磨死,何必皇上亲自出手?” “哈哈哈……”那唐经天纵声长啸,“不错,晋无敌,你手下是怕你命丧此地,还是性命要紧,这就收回成命吧!” 那甲士首领勃然大怒,刀气满溢,居然将空间都划出一道黑洞洞的长沟。 唐经天冷笑,弹指间,一道看似不起眼的弱小光芒一闪,便将那道空间裂痕抚平,而那持刀的首领却是喷出一口鲜血,显然方才交手,一招便见不敌,更是受了暗伤。 ( 第三十一章 琴境(下) 这一幕看得李想心惊不已,便是那首领刀气一出,气势磅礴至极,若是无常子与之对敌,只怕一刀便将那血河劈碎,或者将那蛇头斩为两断。 而那唐经天轻描淡写的一招,李想却是看不透。此时李想历经与天邪子、无常子等人斗法,早已不是一个乳臭的小儿,眼光也是极高,只一眼便知这唐经天真是深不可测,远远超过了李想目前所见过的任何人。 晋无敌却是看也不看,只是冷笑道:“唐宗主,到了你我这等境界,言语之间的激将还有用处吗?咱们便订立血誓。” “好!” 二人更不待话,各自曲指一弹,两滴鲜血飞到空中,化合为一,瞬间在空中演绎出一个的十字,各落回双方阵营。 十字落入晋无敌的眉心,而唐经天这边却并不落在他的眉心,而是在空中离合消散,好像被空间吞噬了一般。 晋无敌紫色的眼皮突的一跳,右手化为一道无与伦比的金光,向那唐经天抓去。 只是这一招,天地便是变了颜色,似乎漫空都是威严显赫的金光,所有人都被这一招所笼罩。 而一条的五爪金龙浮现在晋无敌的身后,苍老的龙睛漠然睁开,带着无上威压。而方才的金光却是金龙探爪。 他的“道”所化金龙,乃是真灵一般的存在,举国信仰都集于其中,这一招便等于是集中了帝国的所有气运倾力一击。便是唐经天是绝代人物,草莽间砥砺已久,已突破到了真人境界,但此时与这金爪一抓相比,却也只是一个破碎的结果。 帝王气象,威严至斯! 那唐经天负手而立,浑不在意,根本没有抵抗的迹象。 晋无敌虽然感到不妙,但箭在弦上岂能不发! 那龙爪的能量猛烈爆发,整个宇宙时空似乎都停止了呼吸。 但是唐经天的双眼却露出了戏谑的冷笑。 就在那龙爪金光撕裂空间,到了唐经天眉心之时,甲士这边已欢声雷动,为自己敬仰的皇帝的威严心驰神往之际,异变突生! 唐经天所处的时空突然裂开,一道碜人无比、令人一听便永生不能释怀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便是李想身处事外,也觉得心旌摇动,心砰砰的似乎都要跳出胸腔,李想下意识的模了模心脏的部位,却是模了个空。 晋无敌也是身经百战之人,临危不乱,五爪合一,化为莲花状旋转不休,顿时也化为一个黑洞,同时口中爆喝道:“五帝星灭拳!” 以他为中心,天地深陷,天空无数星尘都化为流星坠落,汇入他这一招之中,同时,以他为中心的漩涡如龙卷风般向外扫荡,搅碎周围的一切。 这已经不是人力所及,而是天道的力量,只有天道才能令得星尘殒落,而此时,诸人无论是天上还是人间,都目睹了这超越人间的力量。 甲士这边便连欢声都忘记了,呆若木鸡。 而此时唐经天的笑意更浓,声音响彻天地。 “晋无敌,若是你就这点本事的话,我只能说你太自不量力了。” 轰! 他所处的空间里伴随着那碜人声音出现的,是一头诸人从过的强大生物。 三个像是猎狗的头争先恐后的自匿裂缝里挤出来,眼睛里充满了浓浓的邪气,只这一眼,那邪气便如自人心之中冒出一般,笼罩了在场的所有人。那恐怖到了极点的威压令得在场之人忍不住。 在那邪气诼蚀之下,金光如被阳光融化的雪一般消散。 那生物身下涌出一蓬蓬的黑焰蔓延所致,到处都是人间地狱般的惨象。那些黑焰随扑随灭,复又重生,似乎在人身上种下了种子,不论如何扑灭都会重生,炽燃黑焰,烧过皮肉,依次将肉筋骨髓烧化,层次分明,不断的冒出各种浓重不一的黑烟。在黑焰所化的范围之中不分敌我全部烧化。 数千万人就地打滚,到处都是捂头奔跑着的燃烧黑焰的火人,哀嚎之声不绝于耳,万千人等同时哀嚎,那场面何等凄惨!而那五爪金龙沧桑的眼里居然闪过一丝恐惧,接着五爪全部化为一滴滴的金液,滴落下来。 晋无敌忍受着剧痛,眼看着那怪物自缝隙之中挤出来,以他的刚强,看着自己子民的惨状也不免悲痛万分。 那怪物的力量已不是他所能抗衡,那是天人的力量,根本就不是这个小世界所能承受得了的。 那三头怪物挤出的一瞬间,那邪恶的六只眼睛,其中有一只居然看到了李想,居然口吐人言:“人类,你不该来的!” 那声音沙哑而生涩,带着浓浓的邪恶,似乎有一种奇异的魔力,李想所处的空间居然硬如金刚,将李想困在其中。 这是掌握规则的力量,远远超出了真人的境界,而是天人的力量。 接着扑的一声,那怪物的身体也自空间缝隙中挤出来,却是通体黝黑,而身体却是如蛇形盘曲着,令人看了不禁肝胆俱裂。 只听晋无敌怒吼道:“唐经天,你将这妖魔放入人类世界,难道要毁了人类的基业不成?” 同时他的身上金光更盛,便如百千个太阳同时升起,璀璨金光,无远弗近,笼罩前世今生。 接着便是比亿万颗太阳都要刺眼的金光彻底的爆发出来,光明到了极点就成了黑暗。 一瞬间,天地转为彻底的黑暗,与那三头怪物交织在一起。 那怪物狰狞的嘴里,不断的滴落的涎水,化为一朵朵重生的黑焰,却被那金光彻底破灭。 “无敌,不要!”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自那甲士的阵营之中传出。同时,一袭绿裙的女子也扑入到金光之中,浑不在意那与金光缠绕的黑焰烧灼着她绝代的容颜,绝世身姿也被烧灼得千疮百孔。 紧接着,李想看到了晋无敌最后的威严,完全化为金光,一股大力将那绿裙女子完全推开,以只有那女子才会听到的声音低喝道:“冰弦,你难道忘了咱们的约定了吗?” 与此同时,一道绿色的生机卷起李想,消失不见。 ( 第三十六章 击杀意生身(下) “虞美人三千笑 最后一笑最骄傲 诀别夜我舞成火中妖 千年间,红尘里, 唱了一遍又遍, 那夜冰衣红颜,生离死别。 跪坐城墙边,听四野楚歌唱遍, 你紧握断剑,擦唇边的血。 任那狂风猎猎,将黑色披风掀卷。 身后残旗硝烟遮天” “那夜冰衣红颜,生离死别。跪坐城墙边,听四野楚歌唱遍,你紧握断剑,擦唇边的血……”格蕾丝一震,轻声跟着吟唱着,站在那里竟似痴了,似乎又回到了那永生难忘的痛苦一夜,亡国灭种,大王道消,只有自己这单薄的肩膀承载着最后的希望,而这希望却是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这小儿如何能在瞬间猜到我是谁,并且为我歌一曲?他究竟是什么人?竟有如此百窍的心意,真是知已! 那格蕾丝柔情百转,似乎自己在过往和现在之间,一颗心如浮萍般浮沉不定。 只听李想接着唱道: “镜中红衣红颜 是扑火的蝴蝶 我抬手抚你沧桑的脸 相伴二千九百二十一个日夜 让我最后为你再舞一阙 帐外月中天 手握最利的剑 我折腰盘旋翻飞舒卷 舞步轻点 上一步踏在人间 下一步碎落在黄泉” 听到此处,那格蕾丝终于控制不住,两行清泪顺着清瘦的脸庞悄然滑落,那歌触动了最软的心弦。手中剑似也化为扑火的蝴蝶,折腰盘旋,翻飞舒卷。 一声无人听到的声音响起,那遗忘与此时的格蕾丝终于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而此时,遗忘也真正的成为一件绝世法器。 意生身与那凛然剑意相抗,并无寸功,忽然觉得天地旋转,天地似乎一下子缩小了许多,再一眨眼之间,眼前的小屋消失了,巨树消失了,似乎只剩下了凛冽无际的剑意,还有那比天还重、比海还深的哀伤。 “怎么回事?” 那意生身虽然暴戾,却非莽夫,这一惊之下,四顾茫然。 只有沙哑沧桑的歌声还在不断回荡,似乎那歌声超越过去和,无处不在。这种感觉令得那意生身不由得焦躁起来,心灵风暴裹着虚无的身影寻找着那剑影。 而在外面与遗忘缠斗的无常子,突然感到所有穿体而过的根须一下全部消失,立时重获自由。 整个人重新化为一道血河。 定睛看时,却见那遗忘瞬间缩小成一座青光闪烁的大钟!缭绕着一层霜雪也似的气息,钟面上刻着前朝的文字,古朴厚重,有一种扭曲古往今来时间的味道。 对,就是一口大钟! 那钟悬空而立,里面空空如飞,无常子方才几乎被折磨得投降,这时哪里压制得住怒气?泥人还有土性儿,何况那纵横天地的无常子! 那条血河化为一条血龙,却只有一只独角! 独角清光一闪,竟将空中刺出一道道的缝隙,向着那大钟奋力顶去! 下一个刹那,他似乎隐约谍到了歌声: “美人三千笑,最后一笑最骄傲,让鲜血在长剑上绽放,这一刻,你是我一个人的王!我愿意为你拥抱死亡,诀别的舞蹈,我化为火中的妖,你的泪,是我最美的陪葬,让我用生命成全你的荣耀,最后一笑灼灼桃夭!” 琴声回旋,歌声百转,彼此契合,这琴这歌竟似有演化之力,自成天地,使无常子感到时间似乎突然静止下来,岁月无古今,身体、甚至神魂都转动不灵。 紧接着,便是无尽的心灵风暴汹涌袭来,他心下暗凛:“这不是掌门绝技吗?难道掌门竟与这勾结在一起,暗害于我?若是如此,以掌门之能必不会只有这般手段,接下来肯定还有霹雳后招。” 想到此处,他已没有了伤人之意,只想快退。但他到底身经百战,知此时虽要退但不能溃退,当下血河一下席卷天地,这回可真是拼了老命。 “血光之灾!” 那意生身寻找剑影之时,一道血河席卷而来,带着堕落的痛苦记忆的攻击,令得这意生身也难受至极,这纯粹是道法的攻击,摒弃了一切绚丽的技巧,直指本源。 “心灵风暴!” 意生身想也不想,最强大的绝招倾囊而出。遭此攻击,那暴戾的本性令得他几乎成狂! 两大杀招对撞在一起,顿时那清光大钟如同被刺破的汽球一般有了许多漏洞,外面的风烟终于千年来第一次吹入了遗忘大地。 意生身被那血光之灾所诅咒,立时便滞涩难安,而同时李想回旋的琴声竟与遗忘中的某些东西结合在一起,有了令时光静止的暂时作用。 拼命之时,还有什么比暂时的失神更为可怕! 同一时间,格蕾丝如冰山崩塌一般的剑意彻底爆发,那意生身自被修炼出来就战无不利,此时竟被剑意所破! 那剑光破体之时,一道难以想象的清流自那剑尖下静静流下,注入到了意生身的虚幻的身体之中。而那九悟山下的一条河竟完全被抽干。 “啊……” 意生身此生首次发出长痛苦的长嚎,痛的并不是剑伤,而是那道清流,那清流流淌在身体里,到了哪里哪里就会腐烂死亡。 “呸!”那意生身还要挣扎,猛听那格蕾丝当头棒喝,“你难道不知自己并非人身,只是一缕暴戾神魂化生?还不去死。” 那意生身只当自己是人,但经此当头棒喝,忽然觉醒自己不过是情绪所化,并无真身,顿时意气全消,竟然化为一滩脓血。 强大如意生身,简直便算是不死存在,但在连番打击之下也不免尘归尘,土归土。 而那无常子被心灵风暴所伤,哀嚎一声,落慌而逃。 格蕾丝并没有去追,剑意收回,望着那弹琴的背影,轻轻叹息,问道:“这一曲可有名字?” 琴声依旧飘渺,似是为这一场大战划上了最后休止符。 “火蝶·虞姬赋。” 李想也头,信手抚琴,只余几个音符,此时他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便是那些琴声并没有消散,而是化为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而自己的身体竟像是一个容器,对琴音有一种致使的吸引力,使它们像是有了性灵一般,与自己融合在一起,化为一种不可言说的奇妙境界。 ( 第三十七章 托孤 那格蕾丝望着遗忘的洞天,美眸闪过一丝哀伤。 方才一连串的算计击杀意生身,但也折损了族长和柏人王,更有甚者,遗忘封闭千年,此时被大战波及,已泄了元气,此时尘世之风吹拂进来,不消时日,这里的一切都要风化。 毕竟千年逆天的时间静止,这本身便需要庞大的能量来支持,如今油尽灯如何不枯? 那智信手无束鸡之力,大战之时插不上手,幸好他身上没有力量波动,那意生身不屑于对他下手,这才躲过一劫,此时见了格蕾丝,躬身道:“老臣参见国母。”声音,老泪横流。 那格蕾丝见到智信,温颜道:“智信大师,我还要多谢你照顾小女。” 智信顿首道:“那是老臣的本份所在,国母即然回归,真是可喜可贺。” 那格蕾丝却是一声苦笑:“我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还是多亏了他的琴意才令得我苏醒,并且调动了所有能量,将遗忘打造成法器。不过也是能量耗尽,刚刚成型,便又要破落。” 智信也知这是实情,便岔开话头,又禀告道:“七年前遵照遗旨将公主唤醒,并为她打下修炼根基,此时已是筑基成功。但并没有修习道法。” 那格蕾丝难得的如释重负的一笑:“很好,格蕾丝先天体质极强,即有大王的霸烈圣体,也继承了我的冰玉玄阴体,在遗忘之中打熬千年,吸收了无量奠材地宝,根基之厚恐怕无有人及,将来修习道法却是水到渠成。” 李想推琴站起,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此事来龙去脉他早已猜个清楚,此时控制格蕾丝身体的便是那琴境之中的冰弦,也就是大晋国末代王后。而格蕾丝就是大晋国唯一生还的公主,智信则是大晋遗臣。 此时的冰弦见李想站起,也在仔细的打量着,随即露出满意的笑意,连声赞叹道:“好好好!” 李想倒是一怔,但仍报以微笑。 冰弦道:“你即因缘际会透入琴境而出现在当年的战场之上,那便足以说明有缘。” 此事最为奇幻不过,李想不由问道:“我真的回到了过去?” “是,也不是。” 冰弦回答得更为玄妙。 “过去、、现在,都是站在不同角度而产生的某种判断推测,只不过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便成为事实,实际上事实并非是你所看到的或是想到的那般模样。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感感到的东西其实也都是真的。所以,我说你即是回到了过去,又不是。你可懂吗?” 李想凝视着冰弦,她存在于过去,但又存在于现在,何为过去?何为现在?何为?又有谁能回答得了这些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的问题,可能天地的秘密也都隐藏在三者之中,若是真正透悟了这三者就可以真正的掌握运和命。 看着李想这小小的孩童,却是一副老成模样,冰弦也不禁来了兴致,问道:“我且问你,你对这三者又有何看法。” 李想沉吟良久,才道:“我觉得过去、现在和三者并不是直线的那般一脉相承的,并不是流水般的前后相续,而是回环往复,他们之间有着数不清的虫洞联系着,并且每时每刻都在变动,变动不居,周流六虚。” 冰弦方才问李想此事,不过是因为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她不知几度春秋,原没指望一个孩童能解答此问,但听李想所答,却犹如在黑暗之中有一扇大门打开了一道细隙,透入一缕阳光。尽管只有一缕,但却给人以无尽的光明。 过了片刻,冰弦才道:“你这小小孩童,如何有这般见识,难道你有前世记忆?” 李想脸上现出茫然的神色,不能确定的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记得前生,只是有些东西自我出生以来便知道如此了,不过隐约的感觉到有些极为重要的记忆被锁在一片至深至远的黑暗之中。” 冰弦不由得大惊,须知打破住胎迷、出胎迷者无一不是惊天动地的人物,而李想似乎正是此境中人。 正待她还要问时,却感觉时光加快流逝,冰弦已知自己不久于人世,将要消散在这天地之间,当下言归正传,以一种陈述的语气说道:“当年我大晋国师曾燃烧寿元算出遗忘还有转机,如今能量将尽,所有一切都将化为虚无,那转机想必会应在你的身上,即是天意,而且,你的琴声已得到整个遗忘的英魂认可,我便也将格蕾丝托付于你,你可愿照顾她?” 李想望着此时亭亭玉立的格蕾丝,心下百转,最后还是打定了主意,说道:“虽然你我素不相识,但是我逃难来此,受到你等的庇护,遗忘致有今日,虽然也是气数使然,但与我也月兑不了干系,我自会负担起我的一部分责任。” 冰弦与智信对望一眼,都是微微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是如此,那便说定了哦。”冰弦露出倾城笑容,“这遗忘现在所化的法器,是融合了九悟山之重,忘川之水,还有我的武道意志,以其本质而言已是地级法器中的上品,只是能量耗尽,现在并不能运用,以你潜质,将来自会找到能量来驾驭这法器,哎,将来之事也只能寄托于将来了!” 说着,格蕾丝身形不断缩小,只几个眨眼之间,便化为原来模样,只是脸上迷茫,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事,喃喃道:“我这是在哪儿?” 李想望向智信,显然是要智信来解释。 智信悄悄摇了摇手,示意并不需要将此前诸事说出。李想会意,说道:“你方才是困倦了,好像是睡了一会儿。” “是吗?我可是一点都记不起呢!” 格蕾丝揉了揉眼睛,有些迷糊的说道。她看了一眼智信,又揉了揉眼睛,蓦然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李想也看向智信,却发现这老者已是老态龙钟,一下子苍老了数十岁,真正是风烛残年。 那外面红尘之风吹拂之下,智信的身体渐渐模糊,便是他慈祥的笑容也渐渐的如破碎的玻璃一般,渐渐的要消失在风中。 格蕾丝扑上前去,哭着求道:“爷爷,爷爷,你别这样,丝丝不会再顽皮了,以后听你的话还不行吗?爷爷,爷爷,求你了,你别走!丝丝害怕。”泪流满面的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稚女凄惨,便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了也要惨然。 那智信拼着最后的意志,努力说道:“丝丝,爷爷要到天上去了,会在天上注视着你长大的,记着啊,我的小丝丝,你是天地之间最为出色的女子,不要让爷爷失望了!” 最后,智信几乎是呐喊出来:“李想……你要好好的照顾她……” 一口气说了这些,那智信已模糊得如雾气一般。 格蕾丝拉着残雾,大哭道:“爷爷,我去求仙药来为爷爷保住性命。” 那智信隐隐约约的化为最后一个温润的微笑,化为烟云,流逝到无尽的虚空。 格蕾丝望着那不可辩认的雾气,突然跑了出去,李想怕她出事,也紧跟着追了出来。 树外奠地到处弥漫着冷冽的剑意,格蕾丝一直向前跑,一直向前跑,终于来到了九悟山下,却再也不见那熟悉的河水,终年坐在阵法之中的三百余人也都风化了,红尘之风吹过,那些人都化为飞灰,散布在这洞天之中。 格蕾丝站在空旷的洞天之间,不由得伤心欲绝,但心下却想着:“丝丝不哭,丝丝不哭,这一切都是假的,睡一觉,再醒来时便会看到一样的昨天。” 李想也不知怎么去劝慰这稚女,只能默默的追随在身后。 也不知站了多久,也许是千年,也许只是一瞬。 那泪眼婆娑的女孩转过了头,怯怯的问道:“丝丝该……怎么办才好?” 李想望着楚楚可怜的女孩,早已打定了主意,说道:“此时咱们必须隐藏起来,遗忘已不在,咱们要自己保护自己了。”格蕾丝茫然的点头,李想微微动念,下一刻,二人已揩手来到了那新成型的钟的外面。 一出来,四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稍微一呼吸,格蕾丝不禁剧烈的咳嗽,甚至眼神都有些飘渺起来。她本就伤心过度,此时被那毒雾侵入,立时便显得不支。 李想也到外面已糟糕至此,好在自己呼吸之下还不觉得如何难过,忙张口将得自天邪子的宝塔吐了出来,那宝塔不知何时已是晶莹剔透,早已不再是原来灰秃秃的形象。李想也来不及想是为何,立时道:“丝丝,你先进这塔之中避一避。” 本来那钟的里面更为适合,但是李想担心格蕾丝触景生情,便将她安排在宝塔之内,而且塔里还有一个话痨的小罗,要是此时他清醒的话,以他那般的多话,想必会逗得格蕾丝开心。想到此处,李想也不由得怀念起这最初的朋友来了。 一想到那小罗,李想紧锁的眉心也不由得舒展了些。 此时,他一个人走在孤独的旷野之上,周围都是浓雾,令人生出不真实的感觉。前路茫茫,不知何处是归途。而回想起近来种种,若不是还感觉得到那格蕾丝的气息,还有那神秘的钟,李想真的会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 李想第一次感觉这天地是如此逼仄,甚至直觉告诉他,这天地还在不断变小,自己的运和命也受到挤压,甚至他看到了自己不久的结局。 就是化为这冰原的一件摆设。没有思维,没有灵魂,只剩下行尸走肉,永世不得超生! 想到此处,李想不由得汗毛全部倒竖,猛然回头,似乎有一双眼在尾随着自己,可是回头的路早已隐没在浓雾之中,再也看不分明。作者李慕云 ( 第三十八章 心灯 起初之时,那些老怪还有机会聚集在一起,尽管勾心斗角,但活了无数年月的老怪也都不是傻子,知道什么时候争斗,什么时候拧成一股绳,所以在冰原之上聚集了若干个小集团,但是后来数情况却发生了变化,尽管彼此感应,但是却再也找不到其他人。 难道是那些小集团都遇害了?但是,却还可感应彼此存在的迹象。 难道是陷入了幻象之门?有些老怪经验丰富,倒是猜出端倪,但也仅限于此。即便是施展燃烧寿元的秘术,也无法找到其他同伴。 便像是被隔绝在一间封闭的大房子之中,而那房子还在不断的释放着毒气,不断的变小,速度还在越来越快! 结果就是每个人都被碾碎,最后血肉灵魂都被永恒的禁锢在大房子之中。 这是一种怎样的绝望! 绝望的气息弥漫在这冰原之上,念头在这里都扩展不出去,被压缩在极小的空间之中,好像是在局限之中又有着无限的空间断层。 那虚无的世界里,只有无尽的假象。 这种结构已经超越了想象力。 超乎寻常。 李想大约是最后才出来的,所以并没有遇到其他的敌人,这倒还好,不过以他敏锐的心灵来说,虽然道术的基础接近于无,并没有经过严格的道术修炼,但他的心灵却是极其强大,在这个大房子里也感到了危机,在心中不由得浮现出来一句古语:“三界犹如火宅。” 那遗忘之中千年便是一瞬,而这里的每一刻却像是千年般漫长,似乎时间也并非是绝对的匀速前进,它更依赖于感觉。 凡是生灵,无不爱惜生命,尤其是那些修道人,看到了长生的希望,尽管只是黑暗之中看到了一线微弱的光明,但也足够令得他们更为自私,对自己的性命比那些世俗之人看得更为重要。 每当有一个人抵抗不住那仙阵的腐朽,便砰的一声化为血雾,消散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更为可怖的却是那血雾的腐蚀之力,周围的人躲闪不及的也被传染,一滴血雾便会烂出一个大洞,并且任何秘术都无法令得伤口愈合,眼看着自己不断的腐烂,那滋味对于修道人来说更是一种折磨,而且因为有了先例,凡是被伤之时,其余人便都露出恐慌,甚至是厌恶的神情,不自觉的躲得远远的,便是挚友面临此境,也是唯恐躲得不够远,对于伤者而言,那心理上的失望折磨更是痛苦万分。 在冰原之外,大祭司看着那不断急剧缩小的冰原,便是喜怒不形于色,却也是露出淡淡的微笑。 此一役,北方四族倾其所有,更是血祭了数座被他们奴役的大城,数以千万计的亡魂被投入那中枢能量池之中,仙阵受此激发,终于发挥出超越这个世界的力量。据可靠情报,大唐境内的高手来了十之六七,可以说精华尽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人打破那仙阵的束缚。 那断魂掌门与意生身的联系完全断绝,他却是只以为被那仙阵所隔绝,却是没有想到是被冰弦灭杀。而断魂门下除了无常子和天邪子二人之外,都已被接引出了仙阵,并且在断魂掌门的执意要求之下,尽数投入第五阵眼,暗中模索那大阵的奥妙。 而那大祭司却是假作不知,并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随着那大阵的发动,大唐的援军终于是赶了过来。 为首的却是一位军人模样的人物,浑身上下都是厚重的铠甲,只露出一双精光灼灼的双眼,目光所及,一下子落在那只有数十里的混沌大阵之上,而原来的冰原却是没有了一丝原来的迹象,上面的一层被剥离出来,露出下方数百里深的黑黝黝的深坑,就像是巨兽张开了大口,而上面的混沌大阵就像是龙珠一般悬浮在上,而此时,便连大祭司也都阵眼之中,透过阵眼观察着外面的情形。当看到那军人之时不由得露出了冷笑。 他却是知道得一清二楚,此人号称大唐军神,名为唐裂天,威名赫赫,早年从军之时便以冷酷著称,击杀无数北方四族的大人物。而陪伴着唐裂天的一名紫衣女子,却是大唐宗门的郡主,唐灵。 唐灵虽然出身于大唐宗室,但是自幼却并没有在宗室长大,而是投入到一个不知名的小派,古墓派之下,失踪十年,但是一出来便技压宗室,成为宗室年青一辈第一高手,为人孤傲,极少出手,但每一次出手无一空回。 其余人等却是大唐最为精锐的军队裂空死士,装扮与那唐裂天一般,都是黑甲之下只露出双眼睛,浑身散发着血腥的杀气。 那唐裂天却是并没有一丝的意外,不过也并没有动手。 而唐灵美眸之中也露出思索的神情,半晌才道:“裂天兄,此阵威能并不是你我所能抗衡的,若是强行攻击,只怕便是你我也承受不起那反击之力。” 唐裂天眸光凌厉,道:“我们即受老祖宗的命令,全力寻找,便是想不动手也不可得。” “裂天卫听令。” 那后面的数百死士当下都向前踏出一步,轰然称是。 …… 此时的李想并没有到处乱闯,而是盘膝坐在浓雾之中,放开心灵的束缚,全力的感知着这变化的一切,没有生路的世界。 大衍之数,总有一线生机。 那一线生机却是在哪里? 天地逼仄。 不用眼睛,而只是用灵觉感知。却是另外的一种情形。 他似乎看到了那浓雾之中另外的一面。 时空断层、颠倒大阵……那大阵之中似乎有一种莫名力量,似乎在贪婪的吸收着自己的生命之力,而自己的顶门之上似乎被强行的打开,身体里的精华物质被不断的强行吸出,尔后投入到那无尽的虚无之门,化为那大阵的本源。 此时,李想感到一阵阵的虚弱,那是被剥夺了生存机会的无可抗拒的衰弱。 如无意外,所有的人都无法抵挡这种夺命之力。 便是无常子那种级别的也不例外,也并不知道那无常子到了哪里,但是可以肯定,若是这大阵完整的吞噬了所有人的生命,那将会强大到何种程度,恐怕会破开这个小世界,到达更高的境地。 生机流逝。 生机流逝啊! 每时每刻,都看到自己的寿元流失在无穷无尽的虚空之中,没有人知道虚空里到底还有什么,那是个什么滋味! 李想生性坚毅,当拳手之时便是如此,但此时绝望指数已是无数倍于曾经,前方已没有路。 仅是李想自己也还好,生死也就是一个人,但是此时,他却是答应了冰弦照顾那小女孩格蕾丝,那责任感使得他又充满了不甘。 没有人能做到生死等闲事耳,即便是视死如归,也要看如何个死法,这般窝囊的死去,还拖累她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那阵法已经缩小到了令人窒息的程度。 再有一步便是不可逆转,而到了那个刻度,便是李想的死期。 不甘,强烈的不甘在李想冷静的面容之下不断的发酵着,陈年之酒酝出千里香,而此时酝酿的却是那恨意! 自从出世以来,连番的被虏、逃命、此时已无生路。 为何自己那般的不幸? 这是为何? 难道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还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一切皆是偶然,还是命中注定,何者为命?何者为运?天地之间,是天胜人,还是人胜天? 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成迷团,并不是自己所能彻悟,而自己就像是一个一无所知的痴人,默默的等待着最后的时光! 那是何等的不甘! 那绝不屈服的意志不断的向外发散着,便是李想自己也想不到自己的潜力竟然如此之大。 那意志在无穷远处,隐隐的发现了一盏微弱的灯火。 对,就是灯火!那灯若有若无,在迷雾之中一灯如豆,发着昏黄的光。 李想用绣会着那灯光,莫名的感到一阵温暖。 那灯光似乎是一声声慈爱的呼唤!里面洋溢着无尽的温暖,令得在绝境之中的李想心中重新升起坚定的希望,那希望如此肯定,那光虽然微弱,但在李想看来,却像是一朵的火焰,一座灯塔。 就如同一个溺水之人,李想不断的向着那灯塔游去! 浓雾交织下恍如梦境,李想便是在这种半眠半醒的状态下不断的向着远方走去。 可是无论走多远,那灯似乎依旧保持着原来的距离,不曾接近。但是李想不管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便是死也要接近那盏灯! 不死不休,死亦不休! 也不知走了几天,也不知走了多远,那迷雾更浓了,浓得便要滴落下来,就像是一座泥泽,包围着李想的身体,而李想虽到那毒雾但大影响,但时间积累之下,也渐渐觉得全身麻痹,眼见便要不支。 生死一线! 顶门上生机流失得更快了! 现在活着简直就是一种煎熬,而死才是一种解月兑。 那些被困的高手都是心智坚忍之辈,但此时却有不少人都生出了解月兑的念头。若不是还有那灯光的指引,怕是李想也会再也挪不住脚步,就这般静静等死! ( 第三十九章 亢龙(上) 那被称为“天地混沌腐仙大阵”的仙阵,此时已完全化为数百丈大小的一枚珠子,其上烟云流动,雾霭层生,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空间,神妙至极。每一次,都散发出强大到了极点的能量波动。 大祭司在主阵眼之中,借助一面散发着青蒙蒙的光晕的镜子,不断的扫视着那大阵内部的情况。 虽然由他主持,但是这腐仙大阵的威力也不过激发了三四分的模样,而其他威力更为强大的禁制,因为能量不足的关系并没有发动。饶是如此,也将数百名修道高手一网打尽,余下的便只是完全消化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顶尖高手,如此一来,那仙阵便有望打开威力更强的禁制,在此过程之中,大祭司也会得到极大奠道眷顾,突破到天人境界的希望也便更多了几分。 而那唐裂天战力之高令人叹为观止,与部下将合击之术发挥到了极点,此时还在不停的攻击着那阵珠。 偶尔的树枝般的闪电,自那大阵之上反击过来,却也被唐裂天拼死抗住。 而唐灵手里的法宝,却是由无数银针织成一张大网,那针至寒至阴,每一次击在那阵珠之上,居然可以破开阵珠上面的层层烟云,直达其中。 大祭司见那针阴寒至极,也想试探一下那针威力,利用自己的本命真气与那寒气交锋。只一接触,自己的神魂居然被其生生冻住,大祭司急忙调动那仙阵的防护之力才勉强化解。 这种攻击手段简直逆天,以自己的神通居然不敌,那是怎样的一种惊天动地的法宝! 以他这般见识,竟是猜不出这是何种法宝,但有一点异常肯定的是,唐灵手中的法宝毫无疑问也是仙界流传之物,不然,不可能击伤天地混沌腐仙大阵。 只有同等级的法宝才能出现目前这种情况。 在大祭司的操纵之下,那腐仙大阵几次张开空间,甚至伪装成一副将要被击溃的样子,唐灵其中。但那唐灵也是经验丰富至极,绝不上当,只在外面不断的指挥法宝,那银针宛如的蜂窠,不断的飞出成群结队的银蜂,以点破面,不断在那大阵之上寻找漏洞。 大祭司看得心上冒火,手中一个模糊,却是在面前出现了一个极小的祭坛。 那祭坛见风就长,形成东西南北各十三丈的建筑。 祭坛呈u形,周围上层是古朴至极的柱廊,柱廊下高约两丈胆座,四周雕刻着的浮雕。 大祭司眼望祭坛,脸上显露出虔诚至极的恭敬神色,口中念念有词:“伟大的祖神啊!世界微尘,因心成体,唯心所现,唯识所变,请接受您最为虔诚的子民献祭!” 伸手一抓,无数被仙阵腐蚀的血肉枯骨出现在那祭坛之上。 那些肉肉骨骼一接触那祭坛,便化为浓稠的暗紫色液体被吸入其中。甚至发出嗤嗤的吸允声,便像是一个人在吸着牛一般。 祭坛接受了牺牲,台座上浮雕似乎活过来了,却是一群神灵与巨人的战斗。 那威武奠神击倒了五个巨人,而一个威风凛凛的女神则揪住了巨人的头发……充满了动势突出的形象和激烈紧张的气氛。 那些被打败的巨人都没有面部,但强壮有力的身姿却是栩栩如生,痛苦的挣扎、咆哮着,甚至传递出来自远古的悲怆声音…… 与此同时,祭坛似乎与某个更高的位面遥相响应,冥冥漠漠之间,一股伟大的力量破空传来,与大祭司合为一体。 那大祭司轰然站起,一步踏出,整个仙阵都被踏得如湖水般波动不休。 一指点出! “凡是亵渎祖神的都要死亡!我代表祖神,剥夺尔等生命!” 虚空旋转之间,那股伟力传递出腐仙仙阵,只一晃眼间便到了唐灵眼前,几乎是无视了时间距离。 那唐灵却是早有准备,此时在那仙阵之外,不被仙阵所蒙蔽,心血来潮之间早已发现危险。 那网状的银针网刹那之间,便化为一身银白铠甲将唐灵全身保护起来。 那铠甲银光闪闪,完全贴合在身体上,令得唐灵越发显得婀娜多姿,恍如仙女下凡。 粗如水桶的紫色能量轰击在那铠甲之上,顿时唐灵一声惨呼,整个人被一下轰击出了数十里开外。 唐裂天百忙之中,手挥大剑,自旁夹击。唐灵却尖叫道:“快闪开!” 唐裂天却是闪躲不及,被那祭祀之力轰入体内,顿时眼里闪过一团混沌,脑海里却是现出一个的掌印。 那掌印做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显然是超越了这个小世界的高明至极的武道绝艺。唐裂天一生醉心于武道,博闻强记,此时见猎心喜,却不由自主跟着动作起来。 那掌印更加出神入化,唐裂天调动所有神魂意志,拼命记忆着不肯漏过半分,不知不觉间便是续也与那掌印同步。 仙阵裂开,唐裂天一个闪身便要那仙阵之中。 唐灵嘴角淌出鲜血,不过被那银甲全部吸收,一个循环便又体内。此时一眼便看出唐裂天的怪异之处,顿时气沉丹田,锐利的尖叫自口中发出,犹如一根尖锥刺入唐裂天的脑海之中。 唐裂天被这尖锥一冲,顿时稍有醒悟,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那脑海里的巨掌掌心猛的睁开一只独眼,一道深紫的光芒与唐灵的声波对撞在一起,顿时将那声波全部磨灭。 轰! 仙阵完全闭合,唐裂天居然被完全吞噬。 下一刻,唐裂天出现在祭坛之上。 那祭坛之上熊熊烈火,火苗窜起数千丈高下,几乎完全无视这腐仙大阵。 升腾间,唐裂天脸上现出安详神色被那火焰吞噬。 紧接着,更为粗大的紫黑能量自那不知名的空间传递下来,那手掌一下冲破仙阵,向唐灵抓去。 唐灵此时心惊肉跳,再顾不得唐裂天,娇喝道:“天地遁!” 那手掌却是锁定了她!越来越近,那手掌上竖眼闪过邪恶至极的笑意! 对,那竖眼分明传达出一种极端的欲! 不择一切手段果的! ( 第四十五章 收徒 李想应声向前,也想知道这李家的传世之宝是什么东西。以李府的气魄而论,虽然也是望族,但在大唐帝国之中也不过勉强二流而已,而以李想的眼界而论,一般的传家宝也看在眼里。 李老太君打量着这个奇特至极的孙子,老眼里便与看其他孙儿不同。 厉夫人和吴小夫人见阻止不得,也只能眼看着事情发生,谁能想到王夫人年过半百,偏偏晚来得子,还是这般一个妖孽! 李老太君自怀里取出一个玉盒,那玉盒温润中发出淡淡的光泽,只看那玉盒便知此物不凡。 李想望着那玉盒,眼神之中也并没有什么热切之意,倒是出乎李老太君的意料,但转念思忖,这李想虽然天生神异,但不过是一介小儿,恐怕还此物的真正价值。 李老太君露出一种老人特有缅怀神色,说道:“我族乃是陇西望族,你父亲这一支开在帝京。此玉盒便是先祖一直流传下来的,说是宝物也并不确切,因为没有人能打开它。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自也无人知晓,正因如此,此物也便阴差阳错的成为了咱李家的信物,有此物便可号令天下的陇西李氏。此物贵重之处便在于此,想哥,你可要记下了,这里面也藏着咱们李氏的一个大秘密,你生而知之,有诸多神奇之处,或许你才是这玉盒最为合适的人选,所以,我便作主将此物交给你,祸福难料,你可要想明白!” 说着,一双昏花的老眼瞬间爆出精光,紧紧盯着李想,是要将李想的反应尽收眼底。 李想并没有上前去接那玉盒,只是道:“此物贵重,想我不过方入府中,前嫌,还是收回成命吧!不如待到父亲大人归家省亲,那时再作计较!” 厉夫人在那里心下暗骂:“这小畜生凭的奸滑,这种以退为进的法子也亏得他想得出来,还是虚情假意的那一套!你即如此,我焉能让你得逞!” 当下又上前一步,笑道:“娘,方才滴血认亲,我等早已知道想哥是咱李家的骨肉,何来前嫌?只不过想哥虽小,却是思虑周到,那传家宝便是授给想哥也是当得的,不过,传家宝传家宝,传授之时还要隆重一些的好。重进年后还要省亲,到那时咱们再邀请我李氏一脉,隆重一些岂不是好,这也正配得上想哥的神奇之处。” 那吴小夫人也连声称是。 李想道:“二娘、三娘所言极是,望收回成命。我向讨要赏赐也之言,切莫当真。” 两位夫人反对,那是因为此事涉及到了自己这一脉切身利益,不得不争,也在情理之中,但那李想所言却是大出李老太君意料。 李老太君此时回过神来,也觉得此事太过草率,自己高兴得过了头,这才有此一举,但此时既然李想都如此说了,也就不再勉强,但同时对李想确乎的高看一眼。 王夫人却是瞪了李想一眼,暗道:“真是不知深浅,别的都可以让,此物也是让得的?今日再不定下,难免日后生出变故。” 当下就要出言相争,但李想却是轻轻一拉她的衣角,劝道:“母亲大人,今日我母子相认已是大喜,若是一味求取,已有违今日相聚之意。母亲大人岂不闻,全则必缺,极则必反?今日便依了儿子的请求如何?” “好个全则必缺,极则必反!阴阳交感,化生万物,相互摩荡,万物消长盛衰,周而复始,都逃不过这八个字。此子头角峥嵘,他日必非凡品。” 一个清泠至极的声音在厅堂里淡然响起,洗涤着每个人的魂魄,便是厉夫人、李宽那等心怀叵测之人也在此时心生善念,觉得世界原该如此。 李想也是一惊,却见空中淡淡的现出一个人影,就像是水墨山水般,淡淡的墨痕铺陈之间意境顿出。那种淡淡的辽阔令人心折。 李想瞬间便将眼前此人与冰原大战的所见诸人作了对比,天邪子之歹毒、无常子之凶残、智信之高义,族长之勇断,冰弦之奉祭,而眼前之人若是一言以形容,也只有一词可以形容,那便是淡泊。便像是水墨般的淡然,这便是此人意境。 这也是一个得了自己的道的人。 那身影完全呈现,却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月白僧衣,一尘不染。 李想虽不认得,李老太君却是识得,慌得忙要下床参拜,却被那僧人虚虚的伸手拦住。合府人等见了都吃一惊,此府当日为法显与天邪子斗法所损,却是被华觉宗掌门皇甫清泉以绝大神通复原,府上人等私下里议论,都将皇甫清泉看成天人,无不深恨当日亲眼目睹掌门丰仪。此时见了,便是王夫人也是望着这掌门有些失神。 李老太君合掌道:“皇甫掌门大驾光临,老身却是失礼了。” 皇甫清泉微微一笑,道:“老太君休要客套,说来惭愧,华觉宗维护你家公子周全,已是惭愧得紧。今日我来便是为你家公子而来,当日我师弟法显已将诸事回报。我有心将你家公子列入门墙,不知老太君意下如何?” 李老太君精神一震,转而大喜,连声道好:“掌门即说我家想哥与贵派有缘,岂不是他的造化!我是完全赞同,就不知若琳意见如何?” 王夫人刚与娇子相认,此时李想又被那华觉宗看上,也知是李想造化,但终究有些不舍,问道:“此事甚好,只不知是否容得我母子团聚数日,再入贵派?” 皇甫清泉微微一笑:“这个理应如此,母子天性,我等焉能不尽人情!”但同时又有一股意念传入王夫人脑海之中:“你家公子生来神奇,恐怕为天所妒,被那断魂教虏走便是明证,恐怕在府上多一日便多一分危险,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虽母爱至诚,感动天地,但也不能令得他多一分安全。何不托庇于我派,列为弟子,他日成就不可限量,超过我也不是不可能,望夫人三思。” 王夫人紧握着李想的手,终究难以就此分离,只道:“掌教,就三日可否?” 皇甫清泉深深的看了王夫人一眼,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只是三日后我与一故人有约月兑身不开,不过也好,我便派人来接李想入我门墙。这三日里,便在府中一尽天伦之乐,切莫远行。” 说罢,虚空生烟,身体渐渐淡化,消失不见。 而皇甫清泉出门之后,双掌虚引,一道淡墨不露痕迹的铺陈在李府上空,那墨如烟云散开,顷刻之间化为诸般风光。 李府的上面出现了数丛繁茂的柳树,那树枝垂下几乎挡住了窗子。柳树所环绕的却是一片湖。那湖水被水草绿意所染也平添了绿意。一巨石卧在湖中,成群的小鱼活泼的游戏其间,种种情趣,不一而足。 皇甫清泉欣赏片刻,这才道:“邪道若再来犯,你等下手不必容情。” 那成群结队的小鱼似乎听懂了皇甫清泉的话,都扑愣愣的跃出湖面,金鳞翻转,无异于利刃,发出淡淡血光。 皇甫清泉一挥手,沓沓而散。 而李府之中却是自始至终无人知晓。 厉夫人望着李老太君重新又将那玉盒放好,心下总算是一块大石头暂时落地,心下计议着,如何搬倒李想而令得李宽继承此位。 李宽躲在某个角落里,眼放寒光,嫉妒李想居然如此造化,得入华觉宗门墙。 须知这华觉宗可是大唐帝国著名的修行圣地,千年教派,入门极严,往往每三年参试者数以千计,而能得入其列的不过数人而已,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辈。何况今日华觉宗掌教皇甫清泉亲临,立场鲜明,就是要力保那李想不失。想来也是在警告那些对李想虎视眈眈之人不可轻举妄动。 李想虽没回头,也感觉到两道如同毒蛇一般阴冷的目光盯着自己,恨不得要将自己一口吞噬,但他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哪里还会将李宽这等人物看在眼里,也只当是不知。 忽然想起还在宝塔之中的格蕾丝,暗道:“这小丫头在其中不知如何了,千万别憋闷出病来。此事我定要与母亲说知,还是要母亲帮助才好。”当下假作显出困乏神色。 王夫人全部心思都放在李想身上,一见李想这般模样,便立时起身道:“想哥也累了,娘我这便带他回去休息。” 李老太君还在为一见华觉宗掌门而兴奋不已,听了王夫人的话,道声也好。 王夫人便带着李想,玲珑等人回到自己居室,命厨房做下拿手饭菜,这才微笑道:“想哥,你可是有事要对为娘说呢?这里无人,玲珑守在门外,你尽管说,为娘为你作主。” 李想吃了一惊,说道:“母亲大人,你是如何看得出来的?” 王夫人哈哈一笑:“你这孩子,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的想法我如何不知?” ( 第四十六章 发愿 李想思量着是否将这些时日以来种种际遇说与母亲,但最后还是作罢,这其中的惊险之处,便是李想自己回想起来,也有些不寒而栗。若是重来一回,便会有如此幸运,同时也暗叹人要是被逼到极点,那潜力还真不是吹的,力拔山兮恐怕都有可能。而自己恐怕又不及母亲大人,自己是因为穷极思变,而母亲一介妇人,却凭着一盏心灯,便是那险恶的阵势都阻拦不住,这是何等令人惊叹! 王夫人见李想沉思,也不催促,只微笑看着,显露出万分的慈爱。只觉得天下小儿没一个及得上自己的儿子。只是也有微小的不足之处,若是寻常孩子,此时的李想还没到会说话的年纪,自然也不会走,只怕是天天都要抱在怀里,亲着吻着,但此时李想却是一下子便长大,这种速度倒是令得王夫人微微失望。 李想最后还是打定主意,说道:“母亲,我在迷雾中除了看到你化的那盏心灯之外,还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我也带了来。” “小女孩,有多小?”王夫人还在对李想这么快的长大感到遗憾,这时听李想所说,便希望那小女孩最好是个小婴儿,如此一来,却是可以在这小女孩的身上得到感情的补偿,填补由婴儿到儿童这一段的有趣时光。王夫人爱屋及乌,便是那女孩一见,身世也不曾考究,便完全的在心里接纳下来。 李想却不曾听出这话外之意,只道:“与我年纪相仿。” “哦!”王夫人多少有些失望。 李想见王夫人的神情,还道是有些担心这个女孩的来历,但又不能将格蕾丝的底细合盘端出,心下便有一分歉意,暗想:“一旦时机成熟,我便将这一切都告知母亲大人便是。” 王夫人见李想沉默,似有所思,便道:“不管她是何种来历,即是你带来的,娘也会尽心的爱护她的。” 李想道:“那我让她出来一见。” 王夫人奇道:“想哥,她在哪里?” 李想道:“娘,我在那迷雾中还得到一件宝贝,我无意间将血滴在上面,那东西就被我完全的掌握,能大能小,小时就藏在我眉心里。这是我的一个秘密,说出来太惊骇了,娘请为我保守秘密。” 王夫人喜道:“竟有这等奇遇?如你所说,这好像是修道界的法宝啊,价值,难道你会推辞给你的传家宝!” 李想向四外看了一看,观想之下,那得自天邪子的宝塔平空出现,只是并没有完全放大,一道清光出现,格蕾丝自清光中走了出来。 格蕾丝在里面着实憋闷,塔中实际上非常残破,比起那遗忘来,简直一个是帝京,一个却是乡下的土疙瘩。格蕾丝生性好动,哪里受得了,不过寻找到了一个的昆虫一般的动物,只是那动物完全沉睡,怎么叫却也叫不醒,正自气闷之时,突然被李想放了出来,一见外面的光线,却是有些不适应,右手盖住双眼,左手却是乱舞,叫道:“李想,你才放本公主出来,看我不打你。” 王夫人见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忽然跳出来,惊喜得张大嘴巴,一时真是又惊又喜。 李想却是早就知道格蕾丝会有如此举动,只是微笑不语。 格蕾丝适应了天光之后,见屋中忽然看到一个慈祥中年妇人,正一脸惊喜的望着自己,却是一惊。 李想道:“格蕾丝,这是我的母亲。” “哦,你母亲啊” 格蕾丝打量着这中年妇人,道:“那我该叫你什么呢!” 王夫人一见这女孩就喜欢上了,笑道:“李想叫我娘,你也叫我娘好了。” 格蕾丝摇头道:“我有母亲。” 王夫人有些尴尬,李想忙插口道:“娘,格蕾丝叫你姨娘好了,娘你可以叫格蕾丝为丝丝。” 格蕾丝道:“这个还行,本公主可以接受。” 两次听到格蕾丝自称公主,王夫人眼里闪过疑惑的神情,望着李想,暗忖:“莫不是哪里的公主被自己的儿子拐了过来?” 在遗忘之中,族长跪拜格蕾丝之时,李想完全沉浸在琴境之中,所以并不知格蕾丝便是大晋公主,但后来冰弦这大晋皇后出现,又言及托孤等语。前后一联系,李想便也猜出了**,心里也知格蕾丝确乎是大晋遗孤。 此时格蕾丝自称是公主,也确乎实情。但以目前的情势而言,自称公主恐怕要身份,但若是否认,那么格蕾丝可能也会伤了自尊。 两者相权,李想倒是宁可承认格蕾丝公主的身份,哪怕是陷于危险之中,也不愿伤了这女孩的心。 格蕾丝也是聪明至极,一时失口,忙道:“我说着玩的,娘姨你可不要当真。” 李想见格蕾丝如此一说,忙圆场道:“格蕾丝看多了公主王子的故事,所以有些太入戏了。” 王夫人见二人都如此说,当下将疑惑的心思埋进心底,衷心的道:“每个女孩都是公主。”又见格蕾丝光着脚丫,连衣裙也是陈旧了些,顿时爱心泛滥,说道:“一会儿,我吩咐玲珑去为你两个好好做两套衣服,也光鲜光鲜!丝丝可好?” 格蕾丝一听,顿时高兴起来,笑道:“李想,你娘真好!” 李想原本还以为要费一番言语才能将格蕾丝的事情讲清楚,不想王夫人立刻也接纳了格蕾丝,当下就转入正题,说道:“娘,格蕾丝是我在迷雾之中带出来的,此事甚奇。咱们可以接受,但是府里的人却不会这般想,所以,还要给格蕾丝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这样才好住在府里。” “是要给她安排一个身份!” 王夫人沉吟片刻,说道:“你的外公家里人口众多,倒是可以说她是那里来的,寄养在府里,不过格蕾丝这名字却是生疏得很,不若暂时和我一个姓儿,叫什么呢!” 李想一笑:“就叫王丝儿可好!” 王夫人也是附掌大笑,“亏得你想得出来,此名字大好,只是不知丝丝同意不同意?” 格蕾丝倒是无所谓,却也喜欢王丝儿这名字,如此便定了下来。 李想与王夫人又商量了一些具体细节,便是王夫人也对李想的思虑周全感到惊异。 不久,王夫人将玲珑喊进来,玲珑是自己心月复,便也没有隐瞒,将此事说与玲珑。玲珑打量着格蕾丝,暗自惊奇。 待交代完毕,自有玲珑对外宣称,因为李想回来了没有个玩伴儿,王夫人自娘家要找来一个与李想年纪相仿的女孩儿,便是厉夫人也只是冷哼一声,并没有往别处去想。 母子二人商定,稍晚一些,便出去兜一个圈,将格蕾丝光明正大的带回来。 说到这里,已是中午时分,王夫人安排厨房备下宴席,将厨房大师傅的拿手好菜都做了出来,足足摆满两大桌子。又将下人远远的遣走,令玲珑守门,这才让迫不及待的格蕾丝入席。 格蕾丝见美食当前,早便两眼放光,只是还要躲在床帷之后,待得那些送菜的下人都走净才能出来。 一上宴席,这个吃一口,那个吃一口,忙得不亦乐乎。品尝之下,直觉样样美味,顿时赞不绝口,恨不得将舌头都嚼下来吞下肚子。以往在遗忘之中吃的那些东西固然都是宝物,但哪里有此时色香味俱全,吃过之后,格蕾丝倒是觉得以前真是白活了,到此时才知做人之美。 直到吃到肚子鼓起来,再也吃不下,格蕾丝这才住口,心满意足的打个嗝,微微有些不好意思。 王夫人倒是丝毫不介意,反而越发的喜欢。 也是,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吃成这样呢! 李想试探着问道:“丝丝,此时你被别人看到不好,还是进那宝塔之中躲避一会儿,稍晚一些咱们便将你自外面接来如何?” 格蕾丝纵是一百个不情愿,但她却非不通情理的姑娘,只好又重新其中。 李想将宝塔简单的介绍给母亲,王夫人连连称奇,笑道:“想哥,将来你前途不可限量,为娘还要指望你出人投地,母以子贵呢!” 李想也知母亲打趣自己,但仍道:“娘,他日定会令得您长生不老,永享仙福。” 王夫人原没盼着李想回报什么,这时听李想的诚挚之语,不禁眼圈微红,强笑道:“那我可就等着喽!” 李想早先便见李老太君黑气弥漫,想来时日无多,更对这无常二子深感敬畏,纵是至亲,也不能阻挡生死的脚步,正因如此,李想也更加热切的希望尽早走上修道之路,以至大成。古语有云“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便是鸡犬也得到无尽的好处,何况至亲如父母? 李想一想到那在迷雾之中一点灯光,一点圣光,就感到此生无论如何也报达不得母亲大人的恩惠,当下跪下说道:“当年佛陀的母亲摩耶夫人生下佛陀七天后就去世了,往生到了仞利天。悉达多太子成佛后,到仞利天为母亲说法,才有了《地藏菩萨本愿经》,利益无量无边的众生,特别是鬼道众生受益无穷。而后,摩耶夫人也到了西方极乐净土。佛陀虽然高不可及,但是佛终究也是人做的,圣人也是人做的,母亲大人,我今发愿:将来一日,我一定会让您也生于净土,再不受轮回之苦,甚至百千万亿的母亲也是如此。” 说着,李想仰头望着母亲。 那目光之中除了孺慕之外,还有坚定如金刚的历经万世也不移的信念!作者李慕云 ( 第四十七章 掩人耳目 李想一时冲口而出,只是觉得非说不可。 王夫人听后,默默无语,半晌才道:“我儿,我也不想你做什么,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好了。你是怎么知道佛陀与母亲摩耶夫人的故事的?” 李想道:“娘,我以前的事记得很多,但都是较为零碎,我一直隐隐的感觉有什么最为重要的东西丢失了,若能记起来,我想也就知道了我来到这个小世界的因缘了。” “哦,那就真有三世了。说来惭愧,我虽然一心称念白衣大士的名号,但对于三世因果还是有些疑惑的,但看到我儿,这些困惑便都没有了。我听说发愿越大,魔障便也越大,困苦便也越多,所以只想你平平安安就好了,这是为娘的器量太小,我忽然想通了,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天高地阔,总有那人不曾到达的地方。但是不管你走多远,娘都会为你点燃这盏灯的。” ………… “李想,还不放我出来!” 格蕾丝在塔内倒是心急如焚,她即见识了这般花花世界,便不肯在那枯燥至极的塔内了。 李想苦笑了一下,说道:“娘,你的话我记下了,咱们还是先为格蕾丝正名吧!” “也好。自从你被劫走,我就再也没有离开这个屋子,你回来了,也该出去散散心了,诸多新奇东西保证你爱看。” 说着,王夫人吩咐下人备轿。随同的自然有玲珑,还有两名家丁。 一行人自大门出来,那门卫黄山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忙恭身行礼。 李想对着黄山倒是微笑,说道:“黄叔辛苦!” 那黄山一怔,倒是没有回过神来,并没有回话。府里的少爷小姐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哪里有如此称呼的时候。 李想笑笑,随着王夫人上了轿。 直到起轿时,黄山才回过神,向旁边替代那牛二的年青门卫道:“你听清方才想少爷说什么了吗?” 那旁边的家丁搔搔头,“好像是说皇叔辛苦,你什么时候成皇亲国戚了!” 黄山甚是欣喜,连声道:“你也听着了,想少爷向我叫叔叔,真是我的造化啊!” 李想是头一回坐轿,那轿夫倒是训练有素,一颤一颤的,在运动之中反而令人感觉到平稳。 李想有一时朦胧的想起自己原来的座车,玛莎拉蒂以及那车身上的标志,海神的三叉戟。玛莎拉蒂、三叉戟,想起这两种形象,便像是看到了烟波浩渺的大海在澎湃咆哮。 王夫人看着李想又陷入了沉思,似乎这孩子生来就是为着思索而存在,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寻常的小孩子莫不轻松自在,爱玩爱乐,但李想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倒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这令得王夫人欣慰的同时又有着太多的担心。 但王夫人又能如何?她不可能改变李想,也只有双手合什,不断的颂念着白衣大士的名号,祈求菩萨保佑自己的孩子。 “到了!” 轿子外面的玲珑轻轻提醒了一声,那轿子落地。 王夫人又等了一会儿,李想好像还在沉思。 玲珑掀起轿帘,见这母子二人,不由得一笑:“想哥真是与众不同!” 王夫人叹道:“我倒是希望他像是寻常的孩子一般,令得我放心一些。” 玲珑打趣道:“小姐,你原来不是望子成龙吗?只是想哥真的如此,你又希望他平凡一些,我说你啊,这就叫做叶公好龙。” 王夫人倒是被玲珑说得一笑。 李想自沉思中回过神来,见大家都在等着自己,歉然道:“让大家久等了。” 随后仔细打量四周,眼前的房子与李府所在那条街却是完全不同,没有了亭台楼馆,一色的小胡同,门前生着青苔,房子格局甚小。 早有一个中年人站在门前等候。 李想见那人年纪与玲珑相仿,头戴皮帽,却是一看便是精明至极的人。 王夫人道:“想哥,这是王掌柜的,咱们家的绸缎铺便是王掌柜的一手经营,和玲珑都是我娘家人,不用见外。” “王叔叔好!”李想笑道。 “好好好!”那王掌柜笑眯眯的,“想哥头角峥嵘,将来出将入相,那是意料中的事。” 王夫人也笑道:“好说好说,我交代你办的事可办好了?” 王掌柜道:“老爷已派人将王丝儿送来了,就在屋中等候。老爷还托人说话,什么时候带想哥回去一趟。” 这一番话自是给外面的家丁和轿夫听的。 王夫人点了点头:“如此甚好,你给老爷捎个信儿,便说过段时间便回家。” 王掌柜道:“小姐,进来说话。”引着王夫人、李想和玲珑进到屋来。家丁和轿夫在门外等候。 那屋子三间,却是干净异常,李想找了半天,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找到。 当下分宾主落座,王夫人叹了口气,说道:“想哥此事甚奇,想来已经传开了,长此以往,恐怕街坊之中议论起来倒不是件好事,细川兄,你说此事却要如何是好?” 这里加上玲珑只有四人,王夫人称呼上也就变了,还是以当年相称。 那王细川沉吟片刻,说道:“菩萨送给小姐一个神童谁敢多嘴!菩萨神通广大,岂是俗人所能议论的。此其一,第二个,我听说华觉宗掌教已应允收想哥为弟子,我倒觉得那皇甫掌教是个有心人,现在将想哥送上山一举两得。一来是想哥的造化,便是皇室中人想要列入华觉宗门墙,也要看掌教脸色。掌教即看中想哥,便说明想哥天赋非凡。华觉宗虽在帝京,但毕竟是在山中,诸人看不到想哥,好奇之心便也渐渐的散了,过得三年两载的想哥再回来,那些有闲心嚼舌头的人恐怕也将想哥的事都忘了。” 王夫人原本还担心李想的事太过惊世骇俗,不免有些忧虑,但听那王细川娓娓道来,却觉得心里开了一扇窗户,顿时亮堂起来。 玲珑也道:“细川兄说得有道理。当年老爷在家之时也是梦到想哥,当时府里人也都知道。此时想哥诸般神异,正好应了当年之事,足见老爷有先见之明,便是老爷也会高兴的。” 王夫人念了声菩萨,笑道:“如此甚好,细川兄可向外宣说,想哥乃是梦中菩萨所赐,影响越广越好。” 王细川笑道:“这个我自然办得熨熨帖帖的,小姐,你便放心吧!” 诸人商议妥当,李想将手一指,众人眼前一花,却是一个小姑娘落在眼前。 “憋死我了!” 格蕾丝夸张的拍着。 “咦,怎么到了这里?” “王丝儿,一会儿姨娘带你去各处玩玩可好?” 王夫人微笑着道。 “当然好,现在就去。” 王细川闪过一丝疑惑神色,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李想这一手,神乎其神,倒是令得他吃惊不小。 玲珑早安排好衣服,在隔壁与格蕾丝换了。 果真是人是衣服马是鞍,格蕾丝换了新衣,便连气色也衬托得更好了。格蕾丝对袖口的蕾丝花边爱不释手,公主裙腰间的蝴蝶结令得这女孩甜美高贵,便是李想也多看了两眼,暗叹这女孩真美。 王夫人也附手惊叹,暗想:“这若是我的女儿该有多好。” 玲珑也赞道:“好个小美人儿!随性中不失公主般叼美。小姐,你看她若是穿一件雪纺的连衣裙也会很好看,网纱层层提花,镂空的公主小背心,会流露出一种宫廷的唯美气息,或者着一件可爱的花苞型的洋装,在下摆处加入完美的渐变色和花朵的图案设计,宽松地点令得穿着更为自由。又或者只是简单的吊带百摺裙,简直便是小公主啊!” 王夫人也来了精神,说道:“玲珑说得对,将来丝儿的衣着便由你来负责了,我个人感觉,泡泡袖和公主裙是最好的搭配。冬天也可以穿这个,如果有点冷的话,穿个小外搭……”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兴高采烈,两个女人一台戏,听得格蕾丝一愣一愣的,大眼睛扑扑闪闪,提着裙摆,倒是觉得和二人在一起较之与李想在一处更为开心。李想年纪与她相仿,但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令得小女孩儿不由生厌。 王细川在旁边耐心的等待着,同时,也在细心观察着李想。 而李想却是坐在椅子上如同老僧入定,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看样子,这世界似乎再也没有任何事物引得起他的兴致。 王细川暗暗称奇。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王夫人意犹,但还是起身道:“细川兄,此事就拜托你了。” “小姐放心,散布消息之事包在我身上。” 王细川答应道。 王夫人又叮嘱了格蕾丝一番,将现在的身份详细的说与她知,免得将来说漏了嘴不好收场。格蕾丝极是聪明,一点便透。 再出来时,已是华灯初上,两个家丁坐在门前与轿夫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王夫人携着格蕾丝的手上了轿,李想也钻进轿中。 起轿。作者李慕云 ( 第四十八章 帝都夜 一行人走在街上,四周灯火璀璨,夜市林立,人如流水马如龙,有着与日间不一样的繁华。 这是这个小世界之上最为繁华的帝都之夜。 置身于其中,恍如梦幻。此夜,也是李想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可以放松的时刻。 夜无处不在,不断延伸着界限。 不错,日与月,是这个世界上阴阳对立最为明显的一对。 日代表着阳刚、奋发,张扬。 而夜则代表着阴柔、收敛和安静。 日是活动,则夜则是静止。 两种截然不同的境界。 一般的修道打坐,实际上都是追求静的境界。一个人在世界之上无时无刻不在动,动实际上就是消耗,是消减,而静则是修养,是修道的必然方法,也可以说是最为基本的方法。一切生命的源泉都是自静中而来,在静中萌生,那是自然的功用,万物芸芸,各复归根,这就是静。 李想安静的坐在轿子之中,不断靛味着夜的功用,而外面的繁华对于他来说如同浮云。神念就如同触角一般的与夜遥相呼应,不由得叹道:“此夜真是美好!” 而王夫人和格蕾丝,也就是现在的王丝儿,还有玲珑却还在不停的指点夜景,不亦乐呼。 格蕾丝听到李想终于打破了沉默,不由嘲笑道:“你这话真是无味之极,夜色美好,还用你来说,凡是长眼睛的人都看得见。” 李想摇头道:“我是用心感觉到的。” “撒谎!”格蕾丝嗤之以鼻。 李想露出一抹笑意:“我说的夜是安静的夜,夜的境界,并不是此时车马喧嚣,车如流水马如龙,不过是将白日的动带到了夜里。” 那微笑看在格蕾丝眼底,倒像是嘲笑她一般,格蕾丝立时便反唇相讥:“哼,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族长一般,整天了无情趣,真是烦透人了。” 她是快口快舌,说出来才觉得不妥。族长与爷爷都化为飞灰了,而自己到现在还在讨厌他们没有给自己带来乐趣吗? 一想到此处,小姑娘眼圈顿时红了,泫然欲泣。 王夫人也不料两个小儿才斗得两句,这天真的爱说爱笑的格蕾丝却要哭了,忙道:“想哥,你不要再争执了,咱们过去看看玉阙楼的各种杂耍。” 本来天色已晚,这就要回府,但王夫人一见格蕾丝有些伤心,这才改变主意要到玉阙楼去走一遭。 门楼上“玉阙楼”三个大字,倒是衬托此地极有气魄。 那玉阙楼却是帝都之中排得上前五名的娱乐场所,龙蛇混杂。 格蕾丝哦了一声,没精打彩的点了点头。 玲珑拉着她的手,走在王夫人身旁。李想却是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两名家丁跟在最后。 那玉阙楼占地极广,也并不是一座楼,而是十余层铺面,综合各种演艺场所的娱乐之地。 在门口买了入场票,诸人依次而行。 二楼是个茶馆,只听一个说书先生声音洪亮,在讲着评书,楼下四方也是人头攒动,分别被杂耍、扑手、皮影和说唱占据,各自争奇斗艳,不得博得观众阵阵掌声,格蕾丝倒是爱热闹的性格,此时见了那杂耍,便住足观看。 那杂耍的汉子自口中喷出一团烈焰,呼呼的向夜空吐去,只见空中一条火龙不断的向上升腾,而后那火焰攸地分成两股,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彼此交缠。 另一个作对手戏的女子蓦地大喝一声:“来!”一招手,那空中的火焰似被一个无形的圈套住了,瞬间便消失不见。 那女子微一晃手,不知怎的,手上居然忽然现出两道火焰,那汉子装作大惊,指着那女子张大了嘴。 观众也不知是那女子是如何做到的,怔了一怔,顿时欢声雷动。 格蕾丝看得惊呆住了,也拍着小手,此时脸上还隐有泪痕,犹如梨花带雨。 李想却是不屑一顾,他自是知道那汉子与女子不过是配合得好,女子手上的火焰根本就不是那男子吐出来的。只是形势营造得好,迷惑住了诸人。 他的目光却是落在那二楼的说书先生身上,那说书先生的对面也是聚了一大群人。 李想悄无声息的来到二楼,却是那说书先生说完了一段,坐着啜茶,便有旁边的观众叫道:“蓝大先生,还是老规矩,评书讲完了,自然要讲讲时新见闻。” 其他人都轰然称好,看来这蓝大先生颇受欢迎。 那蓝大先生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一模长髯,笑道:“既然诸位有心了,蓝大便再多说两句,不过还是老规矩,咱们就是图一个乐哈,若是说错了,还请诸位担待。” “自然自然。” 观众一口同声的回应,场面甚是热烈,丝毫不输于下面的杂耍、扑手等节目。 蓝大先生肃容道:“诸位,最近可听说咱们帝京中出了一宗怪事?” “不曾不曾。” “就别卖关子了,说出来听听。” 诸人七嘴八舌的纷纷回话,那蓝大先生显然深谙控制场面之道,此时却是一顿。 李想也留下了心,暗想不知这蓝大先生却是要说出何事。 蓝大先生见诸人兴趣被吊上来,却是微微一笑:“诸位,最近最为轰动便是李宣使大人府里公子降临。” “这有什么奇怪?不过是生孩子,谁没见过!蓝大先生,你却是接着昨天说说宗派之事,最近那些宗派人物好像比寻常时候少了三四成,不知为了何事。” 一个满脸胡须,只露出一双眼的大汉却还是在想着昨天的事。 其他人却是不满,都道:“胡大,你且听先生讲过。” 也有尖刻的叫道:“你若是有本事,也上来讲一段。” 那被称为胡大的汉子尴尬一笑,骂道:“老子若是会讲,便讲一讲你这胡孙与王婆勾搭的事。” 那被骂的倒也不生气,只道:“诸位且评评理,我像是胡孙,还是大胡子胡大像是胡孙。” 诸人都笑成一团,显然这些人平时也是聚在一处,听书时间长了,自然便熟识起来,彼此调侃也没个忌讳。 那蓝大先生却是咳嗽一声,轻轻拍了一声堂木,说道:“似你我这般年纪,生孩子自然都见识过,但若是一个孩子几个月便长成了六七岁模样,这事却是有些稀奇了!” 他眼光一转,却是看到李想,续道:“就如眼前这位公子,只是生下来几个月便长成如此般大,却是怪事一桩了,依老夫浅见,只有北俱卢洲方有这等奇事。” 诸人只道李想是哪家的小孩儿,也不当回事,倒是对蓝大先生所说的北俱卢洲颇感兴趣,纷纷要求那蓝大先生继续讲解。 蓝大先生却是又慢条斯理的啜了口茶,方继续道:“传说那北俱卢洲女子有孕七日即生产,小儿七日便即成人,与我们这里却是大大不同了。” 诸人一听,顿时议论纷纷:“七日便生产,那不是比猫狗老鼠还要生得快!” 蓝大先生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那北俱卢洲神奇之处真是说也说不完,不耕不种,却永远也不缺少食物,食物精美,便是我们想也想不到的地步。若是饿了就取食物置于火珠之上。那火珠念头一到就自然出火,片刻便将饭做好了,想吃便吃,哪里像咱们每日里还要为行计奔波!那个大洲之上却是要什么有什么,一应俱全,所以那洲的名字上便有一个‘俱’字,那是一应俱全的意思!” 便是李想也听得心旷神怡,对这北俱卢洲生出兴致来,却不防旁边有人正阴森的也望着自己。 ( 第五十三章 苏醒 “这是……” 胡掌柜惊得退后三步! “这是天邪子的本命法宝,如此说……” 胡掌柜震撼的再次说不出话来。 “不错,他的本命法宝在我手里,你也知道他是何等下场。” 李想淡淡道。 那宝塔机缘巧合之下被李想夺得,虽然天邪子不知去向,但在胡掌柜的眼里,必是天邪子已身亡,不然不会将本命法宝拱手让人。 “如此,我还顾虑什么?哈哈哈!” 胡掌柜不由得哈哈大笑。 “公子,方才我还担心若是天邪子归来,我却投靠了你,将来不知如何了局。现在好了,我可以全心全意的做公子手下,我知道公子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属下跟定公子了。” …… “喂,我说胡掌柜的,今天怎么这么吵,你半夜不睡哈哈笑个啊!让我睡也睡不着。” 正当胡掌柜表示忠心之时,却听屋外有个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胡掌柜顿时大惊失色,低声道:“公子,我忘了隔墙有耳。这老家伙是我隔壁,平时不住在这里。晚上这里附近都应该没有人才是,我出去将他……”说着,将手一挥,做了一个灭口的手势。 李想也没想到会出这么大漏洞,竟然没有防备隔墙有耳,俗话说“大道上说话草坷里有人听,屋里说话屋外有人听”,这时被人偷听了去,却是坏了大事,但也不欲就此伤人,只得叹了口气:“由他去吧!” “胡掌柜的,你屋子里是不是有人啊,我都听着说话了,这么晚了还点着灯。你开门,我要进去看看。” “没有啊!” 胡掌柜见李想没有同意,只得将屋子整理一下,道:“吴老伯,这么晚了快些睡吧,我方才打了个盹,可能是说梦话了。” “不对,你屋里有人,你开门,我定要进去看看。” 然后隔壁的墙头上就钻出个影绰绰的脑袋来,向这边张望。 胡掌柜不由皱起了眉头,低声骂道:“这老家伙天生爱管闲事,什么事都管,可是不要命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便连李想也有些生气:“怎么什么事都有!这老家伙好奇蝎强了,过分的好奇心这是死罪。”差点便要改变主意,令胡掌柜出去杀人。 那吴老伯还不死心,道:“这墙不高,我要爬过去了。” 说着,两只手搭在墙头上,用力的向上攀爬,一条老腿甚至都跨在墙头上,另一条腿也费劲的向这边迈。 胡掌柜的脸都快变成苦瓜了,遇到如此奇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想也是大皱其眉,暗想:“算了,我怕了你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还是我宝塔之中隐藏片刻再说。” 正要那塔中,却感觉那塔剧烈的晃动了两下,李想将神魂遁入其中,却是有了意外的惊喜。 原来一直沉睡的小罗已然苏醒。 自从李想炼化了匿之力,并且将一半送给小罗,小罗便了沉睡,用来消化匿之力。 此时醒来,显然已经炼化了匿之力,身体之上竟然有一圈圈的黑色旋涡波动,便是李想也看不透这小罗的变化了。 小罗一见李想进来,登时来了精神,笑道:“你还没死啊,真是谢天谢地。这真是太好了,我在沉睡中都有些想你了。不过,做为我的搭挡,你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死了,哈哈哈,你说是不是!……” 重逢的喜悦一扫而光,李想顿时想起来小罗的话特别的多,而且说话很唠叨,就像是痨病鬼的咳嗽一样的多,磨磨叽叽,没完没了。 小罗见李想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吃惊道:“你对我们二人的重逢不感到喜悦和欢欣吗?那真是太遗憾了,本来,我还想有一些礼物要送给你的,看来你是不想要的了,这让我很失望,但是,不管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都是会送给你的,谁让我们是好兄弟呢!天地之大,唯你与罗矣! 外面有个好奇到变态的吴老伯,里面有个话痨到吐血的兄弟。 这日子真是太滑稽! 李想不由感叹自己的命相,怎一个衰字了得! 话痨鬼、好奇心…… 这真是一对啊! 李想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笑意。 “我怎么才想到啊,哈哈哈!” 李想也不由得开怀大笑。 胡掌柜望着莫名大笑的李想,寻思:“公子不是让那老家伙气疯了吧!若是这样,谁还来为我疗伤?”想到这里,恨不得冲上去将吴老伯的老皮扒下来就地正法。 小罗倒是有些莫名其妙,模着秃头,怯怯的问道:“我说,兄弟,你笑什么?” 外面的吴老伯听到笑声,更加有了劲头,大声道:“吴掌柜,你还否认你屋里没人,我这回可是听到了,这笑声,这笑声绝对不是你,难道你屋子里藏着黄花闺女?哦哈哈哈,我一定要看,一定要看!” 好像是抓住了别人的小辫子,也不由得开怀大笑。 李想却是附在小罗的耳边低语几句。 小罗听完,晃晃大头:“我还道是什么难事,这好办。” 登时小罗在地上一滚,却是变回了本体。 顿时一只的甲壳虫自那塔中汹涌而出,那塔还在李想的控制之下,只有一尺大小,但小罗却是尽情绽放。 那的六条腿只一步,便跨出了门,来到那隔壁的墙边。 一只的角突顶在那吴老伯的满是抬头纹的脑门上,轻轻抚模着,底下的无数复眼像是闪着鬼火,在这微沉的夜里显得格外惨人。 那吴老伯一条腿已经迈到这边来,另一条腿也正要迈过,身子还趴在墙头上,正向下张望。 但是看到了这般一副怪样,顿时吓得喉咙里咕咚一声咽了一口痰,眼里露出可怜兮兮的神色。 那甲壳上的深蓝色的鱼鳞皱纹,更增加了这怪物的凶恶。 两条强有力的后腿支撑起丑陋至极的身体。 这在那吴老伯看来,简直是一场噩梦。 一口气上不来,咕咚一声重新摔回了出发点。 小罗那的口器成弧形,露出一个阴森至极的微笑,口吐人言:“这老东西,吓着了吧!也敢跟我兄弟呱噪,那不是欠抽了吗?” “咦,这还有一个人,兄弟,用不用我也帮你收拾了,或者抓起来当我苏醒后的第一顿美餐?” 胡掌柜怔怔的望着这的甲壳怪物,脸现苦色,求助的望向李想:“公子……” 李想对小罗道:“这是我刚收的,你就不要吓他了。” 小罗在地上又是一滚,变成一个满是黑毛的光头大汉。 胡掌柜见小罗的目光在他的身体上不怀好意的来回描,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小罗模模光头,看着被自己撑碎的门窗,尴尬一笑。 现在这小屋简直是惨不忍睹,好在是店面后铺,自街道上还看不到这等破损。 胡掌柜哪里会在这等小事上找小罗的不快,陪笑道:“没事没事,明天我找泥水匠半天功夫便砌好。” 他却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能变化人形的魔兽都是强横高手,便如天邪子是一条蛇修炼而成一般,哪里还敢怠慢! 小罗随着李想重新回到屋里,如水月光倾泻进来,将所过之处都撒上了牛般颜色。 李想即收服了胡掌柜,又得小罗之助,令得胡掌柜又有了一分忌惮,暗想这一夜却是大有收获。 此时月过中天,李想怕王夫人担心,便道:“胡掌柜,你即有心归附于我,这些时日便照常而行,我日后自然会为你再次疗伤。” 胡掌柜躬身称是,说道:“公子有事差遣就是。” 李想正要起身,但却被小罗一把拉住。 李想却是疑惑,意示询问。 小罗吸吸鼻子,在屋里转来转去,说道:“我感到了一股空间波动。” 胡掌柜闻听此言,顿时变色,好在他是站在李想身后,忙平复受惊的心绪,但心里却开始急剧的盘算着,鬓角见汗。 小罗此时也不再话痨,而是走走停停,不断的翕动着鼻孔,捕捉着虚空之中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波动。 李想沉吟片刻,却是一笑,说道:“胡掌柜,你是否还有事瞒着我?” 胡掌柜顿时露出迷惑的神色,道:“公子,往常天邪子在此与我接头见面,每次都是一闪而到,根本不从门进来,想来是有些奇妙之处,但依我这等眼力自然无法知道他用的何等道法。” 李想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问道:“此话当真?” 胡掌柜陪笑道:“那还有假?千真万确。” 李想立时脸色便现出严霜,冷笑道:“胡掌柜,跟随我的人我不会让他吃亏,但也不想他对我两面三刀。若你换了我的位置,你对两面三刀的人如何发落呢?” “这个……” 胡掌柜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说道:“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李想道:“你即能说出此等话来,也当知我的用意。你是聪明人,自然会有自己的决断。人都是往高处走,你若有更好的高枝,我也不会阻你前途。” 胡掌柜闻听此言,倒是丝毫不会怀疑李想毁约。若是此时与李想划清界限,李想拍拍就会走人,这是十分肯定之事。 现在李想等待的就是胡掌柜一言而决。 胡掌柜原本还对这五六岁年纪的小孩抱有轻视,原先是迫于形势表示忠心,但此时却知大错特错了。作者李慕云 ( 第五十四章 古怪的画 机会只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若是这次失之交臂,以他这般的身份虽然在世俗之中也算是个人物,但在宗派眼里,却是一文不值,说白了,也就是一条狗而已。 吴掌柜的眼里闪过挣扎之色,常言道善财难舍,虽然是天邪子遗留之物,但在他的心里,早已据为已有,这时若是真正的投靠李想,便须吐出来。若是不吐,最后很可能什么也得不到,而且,以他目前的本事,并不能保住此物。 匹夫无罪,怀壁其罪。 尽管残酷,这却是千古不易的道理。 只有实力匹配上宝物,才称得上各得其所,若没有实力,便会换来无数窥视。 想到此处,胡掌柜一咬牙,当下说道:“公子,我便全跟你说了吧,当日天邪子与我见面之地便在那墙上的画中。这画是**的空间,自成一体,可说是一件法宝。” “好!”李想不动声色,目光落在那墙上的画上。 本来,李想一见小罗四处寻找匿波动,便已看到了这幅画,墙上除了招财进宝的年画,什么也没有。若说破绽,便是此处了。 但那年画甚是破旧,上面还有些油渍,看上去与寻常小店的货色也没有区别。 小罗听到了,目光也落在那画之上,顿时恍然大悟。 “该死!我怎么没有想到!” 小罗有些恼羞成怒,突然嘴里呲出两只尖牙,鼻子皱在一起,眼睛放出凶神恶煞的光。 李想暗叹:“小罗,你这副扮相像是一只要咬人的狗啊!可是你是一只昆虫。” 小罗还觉得不够凶恶,嘴里流出绿色粘稠的涎水,滴滴嗒嗒的落,两只强有力的节肢后腿猛的向地狠蹬! 嗖的一声,小罗对着那面墙撞去。 化为人形的小罗头顶上居然幻化出原来在本体上才出现的骨突,闪着幽蓝幽蓝的光! 李想闪身要拉住,小罗可是已经撞破了一面墙了。 但就在小罗与那画一接触之间,居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是直接粉碎了那面画的分子原子,消失不见。 李想默运神魂,居然感觉不到小罗的一丝一毫的气息。 那画上的财神爷正自眯缝着眼睛,一副千古不变的样子。但是,有一瞬间,李想似乎是有些错觉,感觉那个财神爷的嘴角动了一动。 对了,小罗便是自那财神爷的嘴冲到了里面! 李想一下子便紧张起来,便是当日面对着无常子那般超级强者,也没有一丝丝恐惧,此时却是不知为何紧张得不知所以。 “胡掌柜,说出之法。” 胡掌柜见李想神色紧张,便知小罗对于李想何等的重要!心下不由一阵酸涩:“从一个人如此对我?” 当下,向着那画低头拜了两拜,那画闪出一道清光,将李想二人接引到另一个空间。 居然不见小罗! “这是……” 李想想也不想,黑雾迅速涌起,乌黑的铠甲出现在身上。 胡掌柜眼前一花,便觉得那李想又长高了三分,以气势而言,竟像是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不由得心下暗自寻思:“公子不知是何来历?难道只是一个寻常将军之子?这却是根本不可能之事。想必大有来头,此等天才我却要小心伺候了,若不夭折,将来不知会如何强悍!” 李想道:“此地可还有机关?” 胡掌柜立时收回心神,却摇头道:“公子,这个我真是不知。每次其中,都是天邪子召唤我其中,这次也是你那兄弟其中,似乎触动了什么,咱们才这般容易的。否则,我平时也试探过,根本就打不开这其中的关卡。” 李想暗暗点头:“这胡掌柜说的不错,以他这种身份其中已算是恩赐,断断不会知道其中的微妙。” 李想又问道:“此画在此挂多久了?” 胡掌柜微一沉吟:“我在此地已不下十年,那是五年前,天邪子浑身血迹的来到此处,便将那画挂在此处,然后就其中,休养了大约半年才出来。想是那时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势,后来出来时,以属下观之,那天邪子不仅重伤全愈,似乎更有突破。” 李想不得要领,细细查探那小罗的气息,却是渐渐的有了一丝蛛丝马迹。 不由得大喜。 只是这蛛丝马迹,便令得李想生出劫后重逢之感。 李想忽然发现,这个话痨在自己的心里有多么重要,同时,也发现自己的神魂受到这具婴儿身体的影响,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小。 李想高喊:“小罗,小罗,你出来!” 远处也传来了小罗的声音:“我在这里,你不要着急。这是关键时刻,我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咱们发财了,发大财了。老子奠赋神通岂是寻常!哈哈哈!” 声音传来,就像是经过了无数层瓷器的过虑,夹杂着嗡嗡的变调。 无数层镜子后的小罗那胖大的身体。影影绰绰,就像是在另外一个世界。 显然,这幅画中另有玄奥,并不仅仅是一片**空间那么简单。 胡掌柜跟在身后,头一回感觉自己就像是乡下人进城,眼前的世界光怪陆离。 连他自己也觉,他一点点的认可了李想,真正的将自己的命运自觉跟随在李想的身后。 李想望着这幅画面,除了看到小罗那胖大的影子。偶尔恍忽之下,居然看到了数不清的人此去彼往,纷纷攘攘。 那些人中各色人等皆备,有些是与李想一般的人类,但也有魔兽、异种人、妖魔鬼怪、甚至花木石云,小如微尘,大如星云,在一个莫名的所在之中都具有了生命,不断的走马灯般的流转,一茬一茬的就像是年年种下的稻谷,收了一茬又是一茬,不断的种,不断的生长,不断的收获,不断的消失…… 谁在那里不知疲倦的播种收割? 一念起,甚至李想都有一种想要投入其中的悸动! 那是什么? 竟有这般强大的力量,令得人人相吸,彼此发生千丝万缕的关系! 看似偶然,实则有着斩不断的缘,看似必然,那流转之中却也有着莫名的牵连。 模糊不清,看不分明。 李想遁出神魂,以神魂之眼再看,却是另外一番境地。 有些方才没有看清的东西也被感知。 那些没有形体,只有思维波动的人类住的时间稍长,但也禁不住自然流转,渐渐境界退化,便又变成一些可见的东西,还有一些天人浑身发着光,惊艳动人,绰约**,餐风饮露,美丽至极,但不久花冠萎地,身体里长出蛆虫,化为脓血。 欢乐与痛苦的流转永不停歇! 便如一个舞台之上永恒的旋律。 甚至以李想的音乐之思,竟也渐渐靛悟出世界的音符。 大到星空,小到微尘,每一种都有他独特的运道,都有每种特有的音乐,有如颤动的琴弦。 一切存在的皆有它有归宿。 李想看着这些,不由闪过一个念头,我是否也是其中的一个? 想到此处之时,那些人魔鬼怪猛的全部打碎,化为一道无尽的龙卷风,无尽的漩涡,对李想,尤其是神魂产生了极至的吸力! 李想道声不好,动念之间,神魂便要遁入之中。 对于神魂来说,才是真正的家乡。 二者原本距离极近,只在咫尺,这时全力爆发,要想回到之中。 甚至神魂已与那接触,只要再给李想一丝时间,便可化险为夷。 但就是这么差之毫厘,那漩涡,却是不给李想这等机会,好像宇宙塌陷,爆炸的碎片切割着时空万物,好像一瞬间由一个不知名的圆点猛然爆炸,一切都在那圆点之处诞生,时空亦从中出,伟哉大哉! 李想的神魂在这等境界面前,简直便是一只蝼蚁,甚至连一只蝼蚁都不是! 狂风! 蝼蚁! 一切来得是那么突然! 李想便如同一个溺水之人,挣扎着想要上岸,但是苦海无边,却没有一处是彼岸。 那种绝望的挣扎,简直可以逼死一切生机。 李想身在其中,眼见不能幸免。突然整个神魂一振,我即不能逃月兑,便索性其中又能如何? 放弃挣扎,反而要扑入那大浪之中,与之沉浮。 便在此时,小罗却是一声惊呼:“小心!” 接着空间流转,那看得无比真实的所有景象全部消失,而小罗却站在眼前。 神魂也顺利的遁入。 得到的温养,神魂便如一个将溺毙的人来到了温暖的火炉旁,盖着二十层鸭绒大被,喝着暖胃的粥食,十分惬意。 这其中的差别真是太大了,可以说,李想方才经历了一次生死。 小罗见李想没事,又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兄弟,你知不知道,那条臭皮蛇根本便是入宝山而空回,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他还没有发现其中的奥妙,真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小罗换了一口气,又接着道:“该着咱哥俩发财啊!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那臭皮蛇只是一条杂种蛇,那天龙的血脉已经淡出鸟来,要不是我这天赋神通,谁也不会发现这其中的奥妙,哈哈哈,让我照照镜子,天下竟有这等高富帅的人,真是你们人类的福音,我便是传说中的那正能量啊……”作者李慕云 ( 第五十五章 奇葩 看着小罗这副得意相,李想长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小罗嘿嘿一笑:“你没事,不也是很好吗?” 二人双手重重握在一起,相视一笑,莫逆于心。 一生为兄弟,世世为兄弟。 便是小罗此时也不再话痨了。 胡掌柜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男子,心也戚戚焉。只恨自己一世为人,却没有一个可称为兄弟之人。 当下却也不忘恭声道:“公子,你兄弟二人都无恙,真是可喜可贺。” 小罗搂住李想肩膀,又恢复了那得意相,颇为神秘的样子:“兄弟,你可知道,我方才发现了什么?” “什么?” 李想也是想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以小罗神秘的来历,说不得当会发现某些秘密。 小罗附耳过来,低声道:“我发现,我断定此处必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扑!” 以胡掌柜这般沉稳之人,也差点笑喷了,心想:“这还用你说?” 李想也是微微一笑,连声称是。心下却是整理了一下方才发生之事,思路越发的清晰。 其一、可以肯定的是,胡掌柜并没有看到那些流转的世界,若是看到了,此刻恐怕已是月兑窍身亡。 其二、那些流转的世界必是此画的功能之一,甚至是最为重要的作用。 其三、若是第二个推论成立的话,一旦掌握这法门,必然是惊世骇俗的攻击手段,甚至比传说的灵魂漩涡更为厉害,简直可以说是逆天神通,同等级之中根本没有人可以侥幸逃生,甚至可以越级挑战。 其四、接下来便是要继续发掘这画的秘密,所以这画也不能留下。 想到此处,条理分明。李想也不再啰嗦,便道:“小罗,带咱们出去。” 小罗答应一声,浑身上下一道道黑色的涟漪扩散出去,那是他炼化的空间之力。 下一刻,三人又同时出在现在店铺之中。 李想又仔细的端详了一下那墙上的画。 财神爷依旧是一副笑笑的样子。 那笑意似是洞察了一切。 一个近乎滑稽的念头闪过:“财神爷见到我高兴的笑了!” “胡掌柜,当日天邪子为何不将此物取走,而是一直挂在此处?” 李想问道。 “这个属下却是不知了,想来此物放在此处,却是有大隐隐于世的味道。若是没有公子这般敏锐手段,寻常人是不会发现的,只会当做一幅普通的年画,招财进宝,哪个店里没有?” “说的也是。” 李想一时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 寻思道:“也许那天邪子只将他当作一个空间使用,却是没有发现其他的作用。若是如此,对敌之时用不上,便只好做为临时开辟的空间。” 李想一念之下,那宝塔重又破空而出,紫光一收,那画便即消失不见,只余下一面墙壁。 那墙壁十分陈旧,这时将画取走,原来遮盖的地方却显露出一片长方形的白色,看来十分扎眼。 胡掌柜道:“明天我找人将这里修补一番,墙上也粉刷一下,便没有人可以看出来了。” 李想点点头,说道:“一个月后我再为你疗伤。” 胡掌柜大喜,躬身道:“多谢公子。今晚我觉得较以前好上许多,头脑清醒,如沐恩禄,公子救命之恩,我是粉身难报。” 李想淡淡道:“静旋佛语,佛度有缘人。你我一见也算是有缘,其他的客套的话便不说了。” 胡掌柜垂首道:“谨遵公子教诲。” 李想又道:“此处可有什么可与老人做礼物的?” 胡掌柜想了一想,说道:“那玉春街上有些饰物,但此时也只怕关了门。由此出去,向南一直走,过三条街便是。” 李想默默的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小罗道:“我说李想,我可不想再回塔里了,今天晚上我也要逛上一逛。我看此处甚是繁华,我最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越是稀奇,我便是越喜欢,而且我还是鉴宝高手,便是埋没的蒙尘的,我一眼便可以看出来,我若是做这个生意,只怕会财源广进,兄弟,财神爷都让咱们收入囊中了,我想必会诸事顺利。” 接着,小罗又凑到胡掌柜面前,吓得胡掌柜一哆嗦,却也不敢后退,陪笑道:“大人有何吩咐?” 小罗胖脸上显现出猥琐的神色,低声道:“你可知此处哪里有丝袜出售?若是知道,告诉了本大人,你可发达了。” 胡掌柜倒是想帮小罗个忙,结个善缘,可是小罗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却一下子并得分明。 “大人,你是说丝做的袜子吗?这个有。”他又看了一眼小罗的熊掌,接着道:“不过要订做。” 小罗怒道:“不是丝做的袜子,是丝袜,是丝袜,你不懂吗?是神器,宇宙无数个位面最为神奇的神器。我心中的神器之王,修长挺拔的美腿上那层第二皮肤,可惜除了那个蔚蓝色星球之外,别处都没有这种想象力啊,黑丝灰丝肉丝,我的心肝宝贝哦!” 当看到胡掌柜迷惑的神情,不由得仰天长叹:“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纵有万种风情,更与何人说,呜呼哀哉!” 说罢,拉着李想便走,一副悲伤欲绝的样子。 李想摇了摇头,心下却是想:“小罗真是个变态啊!” 小罗悲伤的道:“兄弟,你知道我最大的伤心事是什么吗?就是生来便是这付模样。我们圣兽天生什么样,一生便是如此,根本改变不了,其实我不是雄兽就好了,我就可以生得一双娇滴滴的修长大腿,若是那样,我天天都会坐在椅子上穿丝袜,将一条腿优雅掸到椅子上,然后将丝袜口轻轻套入脚尖,自怜自惜,慢慢的往上拉,超薄肉色水晶丝袜也是我的最爱啊,穿丝袜那妖娆的样子我最喜欢,缓缓的拉到了大腿上,再用双手从脚尖顺着腿一直抹到大腿,接着将袜扣拉到大腿根部。丝袜在腿上的褶皱都不见了,丝袜与秀腿完全结合在一起了。那水晶丝袜使大腿更加光滑、透着亮光,也更加性感!” 说到这里,小罗咽了口唾沫,又不知疲倦的道:“你不知道,穿丝袜那娆人的美脚,看着那个爽啊心里那个痒,当年我在地球上最为羡慕的就是这个了,都快想疯了!我想天天模着那样的丝袜脚入睡。” 李想听小罗说得如此肉麻,登时将他的手甩开,苦着脸道:“我说小罗,你这是性错位的心理,也许可以做变性手术来达成这个心愿。” “是吗?”小罗大喜,“看来我还有救!” “你有救,可是我没救了!”李想仰头望天,真心无语了,叹道:“苍天啊大地啊,哪位天使大姐替我出这么口啊!” 小罗却没明白过来,怒道:“谁敢欺负我兄弟,看老子爆他的头。快说说,是谁欺负你?。” 李想见小罗夹杂不清,登时泪流满面,索性不再理会小罗,任凭他苦苦追问,心下却想:“小罗,你的追问比无常子的追杀还厉害啊!” 此时远处的闷雷声不时响起,李想抬头,却是看到一道如粗大树枝般的闪电划过夜空,风也一阵紧似一阵。 今晚因祸得福,倒是得了一件宝贝,又收服胡掌柜,更为重要的还有胡掌柜的情报系统。小罗也苏醒过来,只是话痨的毛病又犯了,不知谁能受得了他的折磨?李想转着念头,忽然眼前也如空中闪电般一亮。 “格蕾丝话也不少啊,若是那小姑娘知道我还有一头话痨圣兽,不知是喜欢还是厌恶呢!最好是那个小姑娘将小罗降服才好。” 小罗还在啰嗦,冷不妨在大门口里钻出一个黑影。 只见那个黑影的头上却是裹了一块白布,隐隐的有些红渗出来,焦黄的大槽牙露在外面,却是极为的沙哑的声音急急吼道:“谁要变成女人啊,谁要变成女人啊!快来找我啊,我会满足他一切愿望的。” 李想一皱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胡掌柜见了小罗这朵奇葩,也是知趣,远远的跟在后面相送,这时听了那声音,却是大怒:“我说吴老伯你还阴魂不散了是吧!” 李想恍然大悟:“原来这声音便是方才隔壁的那老头的声音啊,我怎么将他忘了。这老家伙也真是执著,肯定是被小罗吓坏了,摔破了头,回头包好接着上啊!他的,一群奇葩!” 此时也不想再理这等烂事了,心里却还在担心王夫人,肯定是等急了,说不上又以为自己被别人拐走,不过事实也确是如此,只是应该早些回去。 早在被那贾姓老者催眠之时,李想便悄悄记住了如何行进。这时辩明方向,发力在街上奔跑起来。 身后那老者的声音远远传来。 “别走啊,别走啊,你这死胖子,戏弄完老子还要无情的走了吗?你等等我,我也跟你走,哪怕万水千山!” “滚!” 接着便是小罗粗暴的怒吼。 真是奇葩自有奇葩磨啊! 李想忍不住纵声长啸,一时间,天地混沌,电闪雷鸣,风云变色。 暴雨如期倾盆而下,有情的无情的尽被湮没。作者李慕云 ( 第五十六章 飞奔 帝都淹没在一片风狂骤雨之中。 少年张开双臂,在雨中似乎便要飞起来。 李想虽然是类于重生,但是这初生的肉身到底还是对他有所影响。 若是当拳手那个时代,沉稳阴戾,是断断不会有这等。 那小罗追在身后,叫道:“兄弟,若是我进化出了翅膀,就可以带着你真正的飞翔了,你可知道,那飞的感觉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李想问道:“你长过翅膀吗?” 小罗却是搔了搔光头,“我没长过,但是我爹娘却是长过的,我在很小的时候却是看过他们飞翔。他们还带着我飞过,所以我也算是知道那个滋味如何。” “飞?” 那倾天雨水浇在李想的头上,他迎着风雨向无穷的苍天望去,却是见整个天地混沌一片,就像是一个的鸡卵,万物都在它月复中。 “小罗,天外是什么?” 李想问道。 “天外是更为广阔奠。天外天,界外界,我原来生活的世界就比此处大过无数倍,帝都这般的情况,与我那家乡相比简直便是一个乡下,是土疙瘩。” 小罗不屑的说道。 一大一小二人迅速的奔跑着,李想虽小,但是小罗却是紧跟着却还是有些难度。 街上无人,只有那报更者蜷缩在某个屋檐下,看着这两道追逐的身影,却是奇怪,哪里跑出来两个大言不惭的家伙。 李想循着记忆的道路不断的奔,归心似箭。 被劫夺之后走了那么久,但在李想的不断奔驰之下,时间缩短了数倍不止。 重新回到玉阙楼,却已是后半夜,静寂的打更声在整个帝都的时空中回荡。 所有的灯都已熄灭,却只有原来那二楼还亮着灯。 一盏孤灯,看上去是那么的孤单。 窗影之下,有人在无声垂泪。 李想想也不想,回手一收,小罗还来不及惊叫一声,便被收入塔中。 几个起落,便已来到了那楼下,一鹤冲天,破窗而入。 哗啦啦! 那窗前的妇人蓦地看到一人从天而降,待看清楚之后,一把将李想狠狠搂在怀里,不断的亲着李想的脸颊。 旁边的玲珑却也是惊喜交加,声音都有些发颤了:“想哥,你到哪里去了?咱们足足找了大半夜,你可知道夫人有多担心!” 李想一时倒是想不起如何回答,却是不能将方才的事说出,只得言不由衷:“我看到这里有趣的东西太多了,便四处走走,没想到找不到回来的路了,这才回来晚了,倒是让母亲大人挂怀。” 旁边的一个桌上,格蕾丝原本已困得朦朦胧胧的趴着,此时却被惊醒,埋怨道:“李想,你跑到哪里去了,却是叫你娘好找,若再不回来,你娘怕是要气死了。” 王夫人却是一脸泪痕,也顾不得擦试,只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依旧紧紧抱着那李想,不肯松开。只怕一松开便又没有了心肝宝贝。 格蕾丝看着李想,疑惑道:“喂,我说李想,你怎么又长大了!” 诸人看去,果然又是长高了些,都不由惊奇,玲珑也道:“照这般长下去,想哥用不了几年便要长成大人了呢!” 王夫人又哭又笑道:“还是胎里吃得好,我那日食一象的营养都到了我想哥的肚子里去喽,自然要长得快!” 玉阙楼此时早该关门,但此时还是有人陪着王夫人,见李想回来了,却也来道喜。但一见那破损的窗棂,却是苦了脸。 玲珑代替王夫人自是不住道歉,又将带来的钱拿出来赔偿损失。 玉阙楼的管事听手下人描述李想冲进来的经过,却是对李想又看了两眼。 虽只是二楼,但玉阙楼格局甚大,每一层都高有一丈有余,李想说上来便上来,一看便知是大有来头。 管事也是见过大世面之人,当下也是好言相对,又问了是哪里的府邸,这风骄雨狂是否需要避过雨头再走。 王夫人也是面露难色,这雨一拨大过一拨,自己可以,但这两个孩子却是不妥,李想身上又全都湿透了,深怕染上风寒。 她却是不知,这两个虽然是孩子不假,但一个自小便服食天材地宝,根本便不会生普通的疾病,另一个也是来历神奇,有幽凰王的真气护身,也是百毒不侵。 出去寻找的家丁、轿夫也是依次归来,都被浇成落汤鸡。 好在这玉阙楼附近却是各种店面一应俱全,不远处便有客栈。 一行人寻客栈住下,借火烤衣。 王夫人心情极好,又吩咐下银钱,在这附近的夜店买了肉食酒水等物,家丁和轿夫自也人人有份,各自欢喜。 王夫人怕家里李老太君担心,便又吩咐一个家丁回家送信。虽然困倦,但那失而复得的喜悦却是令得她难以入眠。 ………… 这夜风雨中的白巩楼灯火依旧。 喧嚣之声由昼达旦,最上层的雅间视野极广,大半个帝都都在一览之下,自然每一道菜也价值不菲。 若非约了重要人物,李宽还真舍不得在这里请客。 他虽然军职在身,但大唐皇室对军队管理甚为严格,油水并不多。而自己又是庶出,若非厉夫人有些手段,这日子也过得并不宽裕。 偌大的雅间里只座着三个人,李宽则在下首相陪。 另一个坐陪的是一位中年人,发如墨,五绺长髯飘拂面前,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 首座却是一位比李宽还要小上几岁的白面人。整个身体便像是个发起的馒头,臃肿、弯曲,好似长了瘿结,鼻子里呼呼作响。 李宽站起来,脸上堆满笑意:“兄弟这里可是高攀了,先干为敬!”一仰脖,一杯酒下肚。 那白面人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中年人为白面人斟满酒杯,这才低声道:“李兄弟是要将一门天大的功劳献予张兄,张兄他日飞黄腾达,或由今日你我一聚。” “哦?说说看。” 那白面人张兄缓缓点头,那头其实只移动三分,神情说不出的倨傲。而那声音却是介于声的儿童和女人之间,尖细又嘶哑。 中年人转头望向李宽,笑道:“还是宽兄弟你来说吧!” 李宽笑意更浓:“是这么回事,我听说宫里在寻找童男童女……” “谁说的?” 那张兄立时打断了他的话,双眼眯起,射出两道寒光。 李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心下连连咒骂:“你这死太监,长着男人的颊骨却不是男人,没有胡须却不是女人,做男人没下面,做女人没上面的东西,居然敢打断老子,若不是有求于你,现在就做了你。”但脸上却是笑得越发灿烂,“张兄恕罪,这个就当兄弟没说过。不过我却是知道一个极为神奇的童男的下落,保管张兄满意。” 中年人也来打圆场:“正是。那童男的母亲梦中吞食了龙血石就有了身孕,还生时其母饭量惊人,日食一象,出生之时霞光万道,生下来就会走,更为神奇的是,不到一个月就长成了五六岁般大小,若是再过得几月,说不得要长成人。”说着连连啧啧赞叹。 那张兄沉吟道:“竟有这等事?” “奇货可居,绝对是奇货可居!” 中年人连打保票,用中指轻轻叩着桌面。 那张兄模着没有胡须的白净下巴:“这样啊,倒也有些奇特之处,只不知那童男现在何处,咱家也想见识一二。” 李宽笑道:“这童男便是我异母弟弟,姓李名想的便是。” 那姓兄咯咯一笑:“原来如此,李想即比你小,你却又要除了他。只怕他若非得你父宠爱,便是嫡子的身份,我说得不错吧!” 对于宫违贵族中的争斗,这太监自是再清楚不过,真是一语中的。 李宽也不避嫌,连连点头:“张兄说得再对不过,他就是我家的嫡长子。” “好说好说,这是双赢的事,咱家便做一回。” 李宽大喜,又道:“事不宜迟,这小畜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那华觉宗的掌教皇甫清泉居然巴巴的赶到我家要收他当徒弟,还有两日便要派人来将小畜生接走。张兄这时机上可要抓紧啊!” 那张兄仰头盘算了一回,喃喃道:“这童男倒是有些来历,瞌睡来了便有人送枕头,看来该着咱家走运!” 李宽见那张兄意动,又凑上去谄媚的道:“张兄,可要小弟将家中方位图画出来?” “你家那般小的所在,若是还找不到东西南北,还要出来混吗?”那张兄站起来,下颌一抬,说道:“走了,若是事成,自然少不得你的好处。” 李宽和中年人慌忙站起,将那张兄送出门外。 待见那张兄被手下人接走,二人重新落座。 李宽有些不放心,问道:“白兄,张公公不知会否失手?我这心里终究是放不下。” 那中年人一笑:“张公公背后是‘麟台,整个大唐帝国最为庞大的监察巨掣,便是一品大员得罪了麟台,也要落个尸骨不全,何况李想这般一个小儿!为兄为你引荐的这条路不会错的。” 灯焰陡的一跳,令得李宽扭曲的脸肌看上去有些森然,仿佛暗夜里毒蛇阴冷的眼。作者李慕云 ( 第六十一章 地狱红莲(第二更) (今天第二更,特为“期望2013”加更一次,谢谢你的连续投票!) 见主人发话,后面的仆人丫环都纷纷散了,但此事甚奇,不免低声议论。 王夫人走了两步,回头一看,却见李想仍然站在原地,有些疑惑的问道:“想哥,刚才你不是说要回去吗,现在怎么还不走?” 李想却是并没有说什么,此时他的神魂已是遁入了宝塔之中,小罗却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似乎是闻到了钵头魔花的味道?” 李想疑惑的道:“什么钵头魔花?我这里倒是看到一朵,方才我便在上面打坐,追求自己的道,可惜并没有找到。” 小罗站起来:“是不是一朵红莲,其大如斗,上面微微还有血色?” “正是,你以前见过吧!” “当然见过,伟大的克罗斯特的后代自然博闻强记,凡是不知道的,一切都在心中。快快将那朵花连着根摘下来,我有大用。” 小罗急切的说道。 李想遁出神魂,却见王夫人一副心急如焚的神情,看着李想又是想叫醒,又是怕出事的样子。 李想不由得歉然,挠挠头道:“母亲大人,又劳你着急,方才我想起了些东西,一时失神。” 王夫人拍着胸口道:“想哥,你不要总吓为娘啊!” 格蕾丝瞥了瞥嘴,说道:“我早说他没事了,你还害怕,替他担心是要死人的。” “丝丝说得对,说得对。”李想也无暇与格蕾丝斗嘴,只道,“母亲大人,我要将这朵花挖下来有大用。” 王夫人却是一笑:“当然,整个李府将来都是你的,你愿意挖哪里就挖哪里。”便要命人拿来挖掘工具。 李想摆摆手:“不用别人,碰到根就不好了,我自己来。” 说着,俯来,将手顺着花茎模下去,却是感觉那花茎越到下面,却是越凉,到了接近地面之处却是冰冷入骨,浸人心神。 那感觉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娇女敕的皮肤与外面冷空气一接触,犹如风刀截体。 李想忙要放手,但手却被那花茎牢牢粘住,却放不得。 此时情形倒是与当日在遗忘之中一般,因为喝了玄冰翡翠花的而冰冷入体,整个人都被冻得僵硬。 王夫人见李想浑身打颤,又是一惊,急道:“想哥你怎样?” 便在此时,小罗也在塔里感受到了李想的变化,便要神魂涌出。但是还没等出来,那皇甫清泉掌门留下的泼墨而成的湖水倾洒而下,自李想的头顶灌下。 一股暖流自心底涌起,李想神魂一得自由,不再觉得针砭入骨,手便插入土中,一时神魂出窍。 却是看到一片清绿色的湖水之中,一朵红莲摇曳多姿,荷叶田田,而锦鳞就在自己脚边游来游去,互相追逐嬉戏,自由自在,毫无拘束,时而吐出一串串水泡,时而尾巴拍打着湖面,发出啪啪的响声。 李想不禁暗想:“此情此景,若是有一个明颜少女划舟采莲想来更增意境。” 这念头一闪,旋即消失,将注意力都放在那红莲之上。 而那红莲的花茎自湖水中伸出来,浑身长着尖刺,还挂着些青苔。 李想也不顾那些尖刺,一发力将整株红莲拔出,送入宝塔之中。 小罗一见,绕着这珠红莲走了两圈,叫道:“好极好极,这便是钵头魔花,只有在八大极寒地狱之中才会生长。具体的说应该是魔诃钵头摩地狱之中。这个地狱由于寒冷到了极点,凡是到了这地狱的众生,身体都被冻成红色,皮破而呈血色。这钵头魔花是吸收了众生的怨念才会生长出来的,又名为业火红莲。这东西修炼到了极处,便会化为红莲烈火,烧遍三界。广妙无边,地狱的业火,可以烧尽一切带有灵魂的事物。” 这话痨也有一个好处,便是不用多问,他就会将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竟有这等神奇,若是将之炼化,岂不是增加了攻击神魂的手段?” 李想也是又惊又喜,此时他虽然历经磨难,但却没有自己的压箱底的东西,只怕在修道界中混不下去。 小罗嘿嘿一笑:“你这孩子不笨啊!知道本大人的妙算,我倒是有方法将之炼化,就怕你坚持不住。” 李想颜色不动,只道:“你也别激将,说出来才知道我会否做得来。” 小罗点点头:“荣宠不惊,这心智还过得去。那我便告诉你,这东西因为是吸收了怨念才会生长出来的,而且,非地狱不生,不知为何会生长在你家的后花园?奇哉怪也。所以炼化之法也便是要让它吸收你身上的一种东西,血脉相连,用水磨的功夫,一点一点的建立联系,到了后来不分彼此,就会合为一体,不过,到了最后,是它成为你的一部分,还是你成为它的一部分,这却不好说了,嘿嘿,出血有危险,炼化须谨慎!” 小罗神色古怪的望着李想,倒像是一个小孩恶作剧之后的表情。 李想没有片刻的犹豫:“当然要炼化。我先安排一下,晚上便着手炼化我的第一种独门武器。” 神魂又遁出,却见湖水依旧,而湖上却真有一叶扁舟,载着一个绿裙少女,轻轻歌道:“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 那少女裙子绿得像是荷叶,红润的脸颊像是荷花,透出健康的肤色,圆润修长的手臂扶着木桨,漫无目的的在湖面上曼声歌唱,歌声清脆,生动活泼。 李想有些看呆了,方才只是一念,如今却真真看到这么一个明眸少女,难道这虚空幻景却是境由心生,想什么便有什么? 想到此处,李想走近去看,那少女却是展颜一笑,形象逼真。 李想不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不知是真是幻?” 那少女却是一笑:“你这人真是好没道理!我是你心里的念头,你却还问我是真是幻,我自然即是真,又是幻,世人皆知非黑即白,非真即是幻,却不知还有亦真亦幻这一类属。我是你,你却不完全是我。” 李想又回想起在那混沌颠倒腐仙大阵之中,在心灯指引之下,路上遇到的那个妖媚到极点的女子,他仗着曾经修习过密宗观想之法,识破了那女子乃是心魔而将之斩杀,但此时这荷衣女子却是不识人间烟火,对李想也无半分敌意,便连自己也不知那少女到底是什么来头。 若非心魔,又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李想百思不得其解。 那少女与李想所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那幽凰王是成熟中透着美艳,犹如一枚成熟到了极点的水蜜桃,只要一触便会流出浓浓的汁液,而格蕾丝虽然也是美人胚子,但不过太过幼小,冰弦却是端庄清雅兼而有之,那心魔女子是肉欲的颠倒众生,而这少女的姿容非是妍丽,非是妖艳,非是懵懂,勉强喻之,只可以“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方可形容。 待李想思索到这里,那少女明眸一笑,真是倾国倾城,划着那小舟向湖水深处划去。 “日日采莲去,洲长多暮归。弄篙莫溅水,畏湿红莲衣!” 歌声渐远,大有深意。李想心内平和,忽起一念:“对,是空灵!” 那女子从所,真是空灵到了极点。 便像是纤尘不染、玲珑剔透的美! 那一叶扁舟之上的少女,看似纤细,但却像是一个精灵,唯其存在,那湖草青青,湖面无际也活泼了起来,浓淡合宜,无一不动人!唯有她,便是那点睛的一笔! 直到那少女消失在湖的远角,李想这才回过神来。 神魂附体。 李想又睁开双眼。 神魂离开之后,肉身便失去知觉。如此几个来回,却是惊得王夫人几欲昏厥。 李想见王夫人面无人色,也暗怪自己鲁莽,偏是方才情形诡异,不得不几出几入,却是令得诸人担心。 李想走上两步,握住王夫人的手,道:“母亲大人,都是孩儿想得不周全,害您老人家担惊受怕,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夫人叹了一口气,叮嘱道:“想哥,凡事欲速则不达,你也要小心。” 李想点头称是。 一行人径直回正房,外面自有玲珑守在外面。 格蕾丝已是迫不及待,披头便问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那血气又是怎么回事?” 李想道:“那莲花便是血气所化。” “哼,你怎知道?不过你又怎会知晓此事?若真是如此,你又怎会坐到莲花之下,不恶心死了!” 格蕾丝还以为李想说笑。 李想微微不语。 王夫人在旁听着,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默默问道:“想哥,不会是说笑吧!咱们府里供奉着白衣大士,后花园里又怎会出现血气莲花?” 李想一时口快,将此事说出,却又令得王夫人担心,忙解释道:“母亲大人这个无须担心。白衣大士即在此,又在我困入迷雾时显过灵异,那便百无禁忌。后面只是一朵红莲,原有净化之意。另外,我也只是感觉而已,只是猜测,却是拿不得准。”作者李慕云 ( 第六十二章 妖花 李想又想起一事,便将在李府上空看到虚空幻景的事说了。 “那是掌门师尊留下保护府坻的,师尊大人即是得道高手,此等幻景也足够保护府内安全,镇压妖邪,母亲大人可放下宽心。” “竟有这等事?” 王夫人又是一怔,向窗外望去。 天气睛明,除了艳阳高照、蓝天白云之外别无他物。又一想,即是修道人的手段,自然不是肉眼凡胎可以看到的。 不过,这心里却又是平添了一份担心。这想哥在肚子里便有奇相,一出生意外接连不断,一件接着一件,真是吓死人,到现在后花园里又莫名其妙的出现那朵红莲。固然清香袭人,但看那颜色,一联想到李想方才说的红莲地狱,这身上便起鸡皮疙瘩。 看着李想,又是欢喜又是担忧,过了半晌,只道:“再过一日你便要去那华觉宗,孤身一人,我又不能在你身边,凡事便只有靠你自己了,诸事小心!” 说到这里,泪水险些又流了下来。 李想笑道:“母亲大人若是舍不得,我便不去。” “投入华觉宗是极大缘分,母亲又怎会阻挡你呢!” 王夫人摇头叹道。 “不是还有我呢!” 格蕾丝笑着挽住王夫人手臂,安慰道。 王夫人搂着格蕾丝,一时百感交集,最后只道:“不管怎样,想哥无论在哪,娘亲都会在白衣大士面前为你祈祷。” “好,我也一同祈祷。”格蕾丝做了拜佛的手势,“不过若是拜那真的大佛雕像岂不更好?” 王夫人知格蕾丝还想继续逛街,却是有些为难,最后还是说道:“丝丝,这两日想哥便要去华觉宗,那华觉宗规矩甚严,你两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一次面,这两日不如先歇息一下,过几日待李想投入华觉宗,咱们再带你好好将帝逛一个遍。” 格蕾丝只好作罢。 李想急于炼化那地狱红莲,但转念又想,与母亲大人相聚便在这两日,我还是暂且尽孝,过这两日再作打算。 这一日果然足不出户,尽享天伦之乐。王夫人又写了封报平安的家信,言道李想被华觉宗掌教收为徒弟诸事,好令得在外驻守的李重进放心。 那厉夫人在场面上极尽热情,李宽与李想甚是亲热,做足了友爱兄长的模样。 李想心里却是清清楚楚,但也并不说穿。心下虽也盘算令那胡掌柜监视李宽,但转念一想,这并非什么光彩事,就此作罢。夜深人静之时本想探寻一下那画的秘密,但王夫人寸步不离,也是无法。 而小罗在塔中却是憋得难受至极,但府里多出一个女孩也便罢了,若是再多出一个彪形大汉,却是说不清楚,恐怕遭人物议,只有等到了华觉宗这才寻机放小罗出来。 直到晚上,夜深人静之时,听得王夫人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李想这才重新将神魂遁入宝塔之中。 此时小罗正在那地狱红莲面前,出奇的并没有出声。 李想也默默观察着那朵红莲。 它的根并非是普通莲花的藕,而是呈现出发散性无数细密的须子,此时已有一小半扎入了那宝塔之中。 那宝塔在天邪子手上之时便不完全,后来又被小罗倾其全力的一炸,更是残破不堪。里面空空旷旷,只有空间,此时这朵莲花可说是仅有的植物。 而红莲的茎上不断的有血丝般的东西向上输送,最后到达莲瓣,却是令得那花更加的清丽。甚至李想有那么一刹那的迷糊,觉得这朵花真有了性灵,也有了神魂般的东西。 “花妖!” 想到此处,李想却是瞳孔骤缩。 “你观察到了没有?这塔内原也有古怪,我原来还没有发觉,但是这花一宝塔的空间之中,便自动的扎下根来,并且不断的长大,甚至每一时刻都在长大。它肯定是在塔中吸收了血气和怨气。便是连我也看不透了。是福是祸,却也难说,我原还打算让你去炼化它。现下看来,若是你冒然的炼化,恐怕会被它反客为主,到头来只怕神魂意识完全泯灭,这可不是我愿意看到了。咱们宇宙第一家族里你还是主力,怎么能死?” 小罗若有所思,告诫着李想。 李想沉吟道:“这东西吸收多长时间了?” 小罗搔搔头,道:“你将它扔进来就开始吸收了。” “岂非已有一日?” “是啊!” 小罗道。 李想却是叫苦不迭,这莲花在外面便是险些令得他中招,此时毫无疑问塔之中必定积淀着大量的血气,这红莲毫不停顿的吸收一日岂非更加的难以炼化?要收服只怕难上加难。但若是就此放弃,那便是等于放弃了一大助力,如何甘心?顿下决心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你便传我炼化之法,这塔被我滴血认主,我便也不怕这莲花掀起什么风浪。” “你确定?” 小罗却是首次有些犹豫起来,浑不似最初那般肆意妄为。 那红莲茎里的血丝向上传递得更加快了,甚至传出咕咚咕咚的、似乎是喝水的声音。 “它听懂了你我二人的对话!这是在加速吸食血气,简直便是牛饮!” 李想知道不能再等,将手一指。那塔本与他肉脉相连,此时完全调动起来,顿时那塔的地面坚愈磐石。 不过那莲花吸收的血气却是介于虚与实之间,根本不受物理法则约束,还是不停的向上涌动。 李想除观想之外,并没有杀手锏,此时却是有些束手无策,不由得问道:“小罗,快传我炼化之法!” 小罗有些尴尬的道:“我只知道最简单的炼化之法,便是将它吃了!” “你!” 李想此时便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原本便知道小罗信口胡说,但怎会料到在此事上也会自摆乌龙? 小罗却是有些委屈,说道:“我是圣兽,只以身体为强大的进攻手段,再就是天赋神通,不过对这花却是全无用处……” …… “居然全军覆没?” 暴戾尖细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着。 张公公暴跳如雷,将身前的砚台、狼毫笔、金鼎文都奋力推在地上,气得呼呼喘气。 侍从战战兢兢的看着张公公,再一次目睹了他很变态很暴力。 “那轩秩如是寄道高手,难道也死于昨晚?他可是阴阳道的弟子,便这般死了?教我如何对他师父交代?他师父可是出了名的护短,若是因为我的缘故令得轩秩如死了,那还不得扒下我一层皮?” 张公公着咆哮,却是有些色厉内荏。 他虽只是麟台的办事人员,但是权柄之大,便是一品大员也要小心,不敢得罪。但对于宗派还是保持着足够的敬畏,须知那些修道之人都是无法无天的人物,神龙见首不见尾,便是大唐帝国对于宗派也只是拉拢为主,并没有足够的势力来进行碾压。 那轩秩如的师父便是阴阳道的凌空子,也是得道之人,在宗派之中亦正亦邪,行事不可以常理计度,全凭喜恶。 “查,一定要查,彻底的查,若是查不出原因,你便提头来见。”作者李慕云 ( 第六十三章 釜底抽薪 小罗猥琐的笑道:“我说的也是釜底抽薪的法子,只要是吞噬了这红莲,自然便会将它炼化了。” “靠!这就是你的炼化法门?” 李想禁不住骂了一声。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指导,接下来只能靠自己,当下深深吸了一口气,观想自己坐在一片黑暗之中。 李想自那帝都夜之中体悟到了黑暗的本质,更为胡掌柜神魂疗伤,已是有了相当火候。此时这一观想之下,原本有些烦躁的神魂很快安静下来,念头飞速的运转着,试图找出那炼化红莲之法。 “有了!” 观想之下,那黑暗凝结在一起,宛如一只利箭刺向那红莲! 丝的一声,便射杀在那红莲之上。 红莲之上居然涌起一团火焰。 那火焰红中透着一团团的黑丝,浓浓的黑丝,这种黑并非是黑暗,而是暗黑之色。 神魂所化的利箭毫无悬念的瞬间融化,被烧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雾气。 那雾气之中却还有黑丝不停的穿来穿去,便像是被虫所腐蚀,钻出来无数个微不可察的洞。 那火焰更是斩不断,理还乱,随灭随生,竟然不会熄灭。 更为可怖的是那火焰甚至无视空间距离,直接烧到了李想的神魂本体之上。 本来那观想出来的利箭射出,便月兑离了本体,但那火焰竟能追根溯源,不死不休。 这等的攻击手段却是恐怖了! “啊……” 李想一声惨叫,神魂之损简直便是不能承受之重!但是他却不惊反喜,暗想:“原来这红莲果然对于神魂有莫大杀伤力,而且还有追根溯源的超凡能力,若是降服,必会成为大杀器,为我所用,将来大放异彩。” 李想当下再次观想浓浓的夜色,收藏承载。 虽然稍减,但是自本质上来说并没有得到太大的改善。 小罗也是凑了过来,一脸惊诧之色:“这东西居然如此厉害!我早就听说那八寒地狱的红莲号称魔花,我还有些不信,但在你上我终于见识到了这东西的厉害,这火焰可能便是红莲业火,是神魂克星啊!言不虚也,言不虚也!” 李想却是没功夫理会小罗的废话,将手一招,手上却是出现了一口大钟。 正是遗忘千年融铸而成的法宝。 青光闪烁,钟面上前朝文字古朴厚重,有着扭曲古往今来的意味,只不过却非常残破。李想本想弥补这些破损,但是他此时人微法弱,又没有材料,根本便没有修复的可能。 此时李想将遗忘之钟取出来,猛的向下一罩,便将那朵红莲罩在其中。 李想将手一指,喝道:“收!” 那钟顿时如同卧龙吸水般产生一股极强的吸力。 红莲被这法宝一吸,顿时被收进大半。 李想又一喝:“起!” 那遗忘之钟猛然向上拔起。 红莲的根须本来深深的扎入宝塔要泥土之中,此时被那钟猛力一拔,那根须即如同人的手爪一般,奋力抓住泥土。 二者相搏,红莲居然被拉得数十丈长,地也被犁开数尺。 翻翻滚滚,露出地下深红的,不知是何物的塔基。那土里星星点点,不知是什么东西。 终于力尽,嘣的一声,那红莲被生生的拔了出来。 那根须便如同无数灵蛇,在空中张牙舞爪,企图再一次的向下抓住大地,但却徒呼奈何! 李想这一招,堪称是釜底抽薪之法,此时那红莲在塔中,一个劲的吸收那塔中不知何时积聚的血气,蓬勃生长,到了后来,业火必会越来越浓,直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但此时那红莲被投入遗忘之钟,却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断断不会再生长。 那遗忘之钟内满目疮痍,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破败的气息,甚至有些地方都长出了厚厚的积尘,处处都是蛛网。 空气之中弥漫着飞烟,很难想象那里曾经是绿水青山,人间仙境。 此时,李想在遗忘之钟内部定定望着那落在地上的红莲。 那红莲本能的要将根须扎入遗忘之钟的地上,根须如刺,根根深入。但是他吸收上来的却依旧的飞灰,再也没有一丝血气。 那血气便是众生的业力所化,纠缠不休,便如同乱麻一般,彼此演化,最后化为类于血一类的气,众生纠结。 那红莲便是本能的吸收这些业力,彼此交缠,最后形成业火! 其实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业力,这红莲简直便是有取之不得的食粮,但此时却被拘束在遗忘之钟内,隔绝尘世。 小罗也钻了进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笑嘻嘻的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啊哈,我真是没有看错耶,你好厉害耶你!” 他走近那朵红莲,探着脖子贴近观察红莲的叶片。 此时因为燃烧过业火,此时上面却是越发的璀璨,散发出令人眼花缭乱的绚丽光泽。 李想却是一动,忽然感觉肉身的手指上一阵剧痛。 有道是十指连心,那边一痛,这边神魂便有感应。 “为什么?” 李想此时神魂已极为强大,笼罩着整个正房,却是看到自己的肉身还躺在那里,而手上却是空无一物。只是脸上也显现出痛苦的神色,眉头紧皱,虽然极力忍受着,但仍是发出闷哼。 王夫人便睡在旁边,虽然入睡,但李想的肉身一显现出痛苦之色,那边王夫人便感应出来,翻身坐起,将脸贴近李想的脸,轻声道:“想哥,想哥,你是做噩梦了吗?母亲在这里,没事的,没事的。” 满脸都是关切之色,见李想的肉身还没有恢复过来,将右臂轻轻自李想的颈下穿过,轻轻的将李想抱在怀里。 “啊,是了,原来拔花之时那红莲茎上的刺却是刺入了我的手中,此时却是钻心的痛,难道是那红莲感召所致?” 李想想到这里,心下一动:“难道这红莲除了攻击神魂,便是肉身也可以引起连锁的反应?不对,是它的刺发生了攻敌的作用。不过,我即有幽凰王真气化成的铠甲,却怎的还是被刺入其中,难道这红莲茎刺的品质甚至还在那幽凰王的真气之上?” 越想便越是觉得这花神奇至极,便连同被红莲反噬的神魂也忘了剧痛。 ( 第六十四章 业火煎熬 红莲竟然悬浮在空中,根须如蛇,便如同动物的触角一般不断四处探寻。 小罗饶有兴趣的观摩着,笑道:“这家伙看来是要吃人啊!不过,我说红莲老兄,老子皮躁肉厚,身上披甲,却是不及李想肉女敕鲜美啊,另外,你没有发现吧,这小儿还是处男之身,先天元气,吃了大补啊!啧啧啧,我要是你早便下手了,还在这里犹豫什么,此时困于此钟,不是你死,便是他亡,没有和解的可能性,哈哈哈……” 那红莲果然大多数的根须都缓缓对准李想的神魂。 “耶耶耶,你还真懂得人话啊!好极好极,都说物老成精,想来你已有相当年岁了吧!” 小罗喋喋不休的竟然与那红莲聊起了家常。 李想摇头道:“这花昨日才出现的,显然与外力有关,何来年深日久之说?” 小罗嘿的一笑:“那也不尽然。只一晚便生长出来,谁信呀!先有业因,后生业果,我看必是先在此扎根不知年月,厚积薄发,这才一夜成精。你还女敕着呢,向哥学吧,我随便搓下一点脚趾丫的泥球也够你学上几年的了!” 李想知道与这话痨争论,简直便算是自找苦吃。 不过小罗说得也有道理,这红莲怎可能是一夜成长,必有其因。看来后花园之中恐怕还有其他秘密,一是提供了这红莲生长的营养,另一个却是迫得它不得不提前开花。若是有机会,还要到那后花园之中探寻一番不可。 这红莲一时却也逃不出去,李想收了遗忘之钟,神魂重入肉身。 一入肉身之后,顿时感觉手指剧痛,汗水也大滴大滴的滴落下来。 王夫人见李想睁开眼睛,搂着他道:“想哥,可是做了噩梦?” 李想强忍着痛,温颜一笑:“真是做了噩梦,母亲大人不用担心,一会儿便好。” 王夫人凝视着儿子,道:“你哪里痛?” 李想扬起手掌,道:“我日间不是摘了后花园的那朵红莲,便是那茎上的刺扎到了手里,当时还没觉得,现在却是痛得厉害,拔出来就好了。” 果然,在灯下看到李想的手虽然没有红肿,但是细看之下,却还是发现在手心里露出数道红芒。 李想轻轻一拔,岂知那红芒却是一动不动。 王夫人责怪道:“你怎的不早说,也太不小心了。来,为娘给你拨出来。” 说着,取出小镊子,道:“若是疼的话,你就说一声,我再轻些,你这孩子可别硬抗着。” 李想一笑,心下寻思:“做母亲的是否都是这般唠叨小心?” 一瞬间心里充满着温情。 镊子一动,说也奇怪,在李想手里似乎与手心如同生在一起的红芒,在王夫人的手下却是乖乖的被一根一根的拔了出来,整齐的摆放在一个碧绿的玉盘里。 绿红相映,倒是相应成趣。 李想隐隐的感到那被困在遗忘之钟中的红莲,似乎与自己的联系一下子被打散,心下不自禁的轻松,舒眉笑道:“再困难的事,在母亲大人的手里都是不会吹灰之力,厉害厉害!”王夫人轻轻的拍了一下李想的头,开心的笑道:“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会说话,哈哈哈,真是一个乖儿。” 说着,将李想搂在怀里,轻声道:“儿啊,你不知道,我这五十年膝下没有一儿半女,眼看着你二姨娘、三姨娘一个一个的生,我的眼里真是羡慕的不得了,恨不得哪怕自己折寿,少活二十年也想要一个儿子。我日日参拜白衣大士,诚心诚意,到底是感动了菩萨,给我一个无比神奇的儿子,真是天之大幸,母亲余愿已了,心满意足。” 言语中流露出浓浓的幸福,似乎那李想便是她生命的全部。 李想轻轻的依偎在母亲怀里,方才还是与那红莲生死相搏,现下却是温馨无比,想到再过一日便要离开母亲,一时忽生感伤。 王夫人心细如发,道:“想哥,你也不须伤心,我虽然期盼着每一天都陪伴着我的儿子,但母亲岂不明白事理?你生来神奇,想来并非池中之物,我又怎会将你羁绊在身边?不过啊,你就是那风筝,不管飞多远,那风筝的线还是在母亲的心里呢!” 李想笑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您始终是我的母亲大人,千世百世,都改变不了。” 李想心情温馨,肉身上的红芒完全拔除,但是神魂却还是一顿一顿的痛。应该便是方才李想以观想之法攻击那红莲,却被那红莲反击伤了神魂。 这种伤害仅以观想夜之深沉,以目前李想的修养来说,却是治不得根本。 李想思来想去,虽然不愿打断这温馨时刻,但还是道:“母亲大人,我想到那塔之中降服红莲,时间长了,只怕它会作怪。” 王夫人温颜道:“只管去吧!母亲为你在白衣大士前祷告,想来会助你一臂之力。” 李想本想让母亲再多睡一会儿,旋即作罢,知道说了母亲也不会听,当下道:“有劳母亲大人了。” 当下自眉心之间喷出遗忘之钟。李想一步踏入。 下一个瞬间,那钟便急剧缩小,落在王夫人的手上。 王夫人望着这至极的遗忘之钟,一点也没有意外,也没有发问,又如同诸前一般,全心全意的祈祷祝福。 …… 那红莲仍然悬浮在空中,不再吸收遗忘之钟的废土。 小罗却是因为无聊,已是卧在地上呼呼大睡。 李想一步踏入,红莲蓦然勃发,便如同闻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一般,立时扑了上来。 李想也到肉身方一踏入,那红莲居然狂暴起来。 红莲速度快极,只一下便扑到了面前,那些触须无限伸长,将李想困于其中。 李想提气,大喝一声:“兵!” 双掌外吐,双手十指紧扣,食指提出相接,接着又变为中指覆于食指之上,却是密宗的真传大手印中之“大金刚轮印”。 如同濒死的病人踢开病床,自己霍地站起! 一人一花对撞在一起。 轰! 整个遗忘之钟都被震得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声。 那清音传入王夫人的耳中,而王夫人却是巍然不动,显然她的念头已入甚深祝福之中。 肉眼虽然看不见,但是那安详至极的一股乳白色的祝福却是无处不在,渐渐的飘入了遗忘之钟。 无数根须被震断! 这“兵”字诀乃是密宗大手印九字真言之一,极具威力!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配合九大手印各有妙用。 当日幽凰王夺舍之时李想所结的便是“临”字,乃是不动明王根本印,这时危急之时手印变幻,却是九字真言中的第二印,大金刚轮印,威猛绝伦! 李想口中连喝,大手印不断拍出。 红莲飞溅,落花漫天! 红莲碎、在这寂寥沉寂的遗忘之钟里,无处不飞花,花花无异色。 李想也到此法竟会一举奏效,正要收集那红莲残片。 便在这一念起,似乎李想肉身之中有某种东西与那红莲产生牵引,那漫天飞舞的红雨完全落入了李想的肉身之中。 速度之快,比之起心动念还要快上三分。 顿时一股寒到极点的冰寒之气完全到了李想体内,瞬间那皮肤上便结了厚厚一层冰,皮肤完全没有了知觉。 起初是青,尔后色变为红赤,便如同瓷器般完全碎裂,每一寸皮肤冻裂或十处,或更多,身变折烈,尔后便结迦。 只不过还没等结完,那结迦之处又被冻裂。 结迦复裂,依次破碎,循环不已。 那肉身之上如同穿了一件红莲衣一般,李想心里猛然想起日间在后花园时,在师尊留下的泼墨般的虚空幻景之中,那个明眸荷衣少女,她在离去之时所歌,“日日采莲去,洲长多暮归。弄篙莫溅水,畏湿红莲衣!” 畏湿红莲衣! 一语成谶! 此时李想被冻裂结迦,复裂的情形,岂非便是身上穿着红莲衣? 那少女告诫我弄篙莫溅水,畏湿红莲衣!” 原来是指此意! 难道她早已料到此事,竟有这等远见!此女非精非妖非仙非怪,却是何物? 肉身入八寒地狱,本该影响神魂,至于散乱。岂料神魂不仅没有散乱,反而变得无所不知,在细节之上无穷放大,思想无碍。 这更加剧了痛苦!岂止千万倍? 此是肉身之外。 而肉身之内却是另外一种情形,那红莲碎片如蝇虫见血一般冲入肉身之时,那种种颜色的业力划过,便如同贪嗔痴慢疑种种一齐涌入,瞬间便引动了李想肉身之内的某种东西,此时李想却是看得分明。 自己肉身之内与那红莲遥相互应的也是业力,自己的业力。 所谓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 那外鬼便是这红莲,而这家贼便是自己肉身之中的业力。 以自己肉身为城喻,体内的业力打开城门,与外面的红莲两相勾结,轻而易举的便破城! 神魂之地沦为战场,一方是千百人的轮回业力,另一方却是李想固守本源。 便如随同千百万人一起经历了千百轮回。 神魂一时间甚至便要迷失,被业力同化。 内炎外寒,冰火两重天,这便是红莲无差别攻击。 在业火中煎熬,生不如死都不足以形容痛苦之万一!作者李慕云 ( 第六十九章 圣旨到 感受到王夫人慈祥的目光,李想也是睁开双眼。 一瞬间,那眼里三团烈焰所化的红点一闪而过,诡异非常。 “母亲大人,现在过去了几日?” 王夫人一怔,旋笑道:“想哥,又说梦话了吧,天刚刚亮。” “天才刚刚亮?” 李想重复着,感到一丝困惑,方才在那塔中受业火煎熬不知度过了几多春秋,便算是炼化那红莲业火和幽凰王护身真气,与明王怒火三者争斗,也可能有数日之久,怎么睁开眼一看,却是天还? 王夫人道:“对呀,这不天方见亮,你若是困倦,不妨再睡一会。” 李想笑道:“睡懒觉可不好啊!” 这时听隔壁一阵悉悉碎碎的声音传来,却是格蕾丝也起来了,挽着一头如云长发,倒趿着拖鞋走了过来,脸上还有睡意。 见李想跪在王夫人面前,不由一怔:“这大清早的,李想你这是干什么?” 王夫人莞尔一笑,假意道:“可不是,想哥这孩子犯了错误,这会正罚跪!丝丝只要你求情,我便放他下来。” 格蕾丝调皮一笑:“跪着吧!自作自受。” 径自在床上坐了下来,一本正经的道:“李想,华觉宗今日要来接你了,你安心的去吧,我会为你照顾你母亲的。好好学,回来后也传我一招半式的。” 李想这才记起,原来三日之约已到,忽想起一事,道:“格蕾丝,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说着,将手一招,立时王夫人手上的遗忘之钟所化的微尘飞起,毫无征兆的投入格蕾丝的眉心。 原本还担心遗忘之钟的气息外泄,引起外人窥视,恐怕格蕾丝遭遇凶险,但是经过王夫人的祝福洗礼,以李想的神魂感应,那遗忘之钟已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外泄之气。 遗忘之钟原本就是大晋王室的遗物,最后为那冰弦所炼,虽然目前残破,但到底也该由格蕾丝掌管。 格蕾丝但觉眉心一凉,便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不由生疑,问道:“李想,你干什么?” 李想知此时格蕾丝还掌握不了那遗忘之钟,便也不说破,只道:“没什么,一时兴起,我要去华觉宗,你自己要是寂寞了,一模眉心我就会跳出来陪你玩。” “切!”格蕾丝自然是嗤之以鼻,撇了撇嘴,“你以为你是神仙啊,说得没有边际。” “神仙也要凡人做,只怪凡人志不坚!” 李想随口应道。 格蕾丝又是哼了一声:“大言不惭!” 王夫人却是微微一笑:“好了,你两个就不要斗口了,再想亲近一些,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 正说着,玲珑进来道:“小姐,老太君要我送想哥过去,她老人家有事吩咐。” 王夫人道:“也好,想来是要交代想哥一些事情。当年,老夫人与修道界也有一些关系,得之教诲,对想哥也有好处。想哥,你便跟玲珑去吧!” 李想应了一声,便跟玲珑去了前堂。 李老太君正自斜靠在榻上,见李想到了,微微挪挪身子,示意李想在身边坐下,笑道:“想哥,似乎又长大了一些啊!” 李想坐下,也只是微微一笑。 说来奇怪,他对于李老太君似乎并没有特别亲近的心意,按理来说,李老太君便是他的亲,但对于李想来说,前尘记忆纷芸之间,却是冲淡了他的归属感。 李老太君道:“今日,那华觉宗便要来人接你了,这也是你的福气所在,多少子弟削尖了脑袋,却还是没有这等机缘。当年你爷爷与那华觉宗也是有此因缘,不过,也不算什么。” 似乎是触动了往事,正要往下说,却又话锋一转,说道:“想哥,当你出生之时,身有厄难,却是法显大师为你施法救治,你到华觉宗会遇到他,老身这里有一宗东西要你亲手交给他,算是结一个善缘。” 说着,自怀里珍之又珍的将一个透明的玉盒拿出来,一块白色,只有指甲大小的石头静静瞪在里面。 李老太君又道:“便是这补天石,想哥,你要亲手交给法显大师,不能经过别人的手,可否记得?” 李想接过,点头道:“孙儿记下了。” 李老太君是存了结交之意,却是并不知道法显当日却是贪图李想胎息的灵气,犯了贪戒,已被掌教皇甫清泉发配到了后山面壁。 又叮嘱了一番,不久有人通报,说是华觉宗派人来请。 李老太君强撑着身子,带着李想来到正厅,王夫人早在此等候。 华觉宗来的人却是水火二僧。 这二人也不废话,只交代了几句,便带着李想驾上剑光,风驰电掣而去,片刻便不见踪影。 王夫人望着天空怔怔出神,片刻这才怏怏而回。好在有了格蕾丝这般爱热闹的小人儿,倒也稍减那忧心之苦。 王夫人正要回房休息,忽听得下人急匆匆的奔进去,进来之时却是被门槛绊了一跤,一边狼狈的爬起来,一边有些口吃的道:“禀报报报夫,夫,夫人,那个大事不好了,好了……” 说话竟是少有的颠三倒四。 王夫人虽然有些伤心,但到底对下人也不离谦逊之色,温颜道:“你慢慢说好了,天塌下来还有地担待着。” 那下人喘了两口气,道:“王夫人,来,来,来了圣旨。” 诸人听了,都是一惊,便是王夫人也惊得站了起来,说道:“你再说一遍。” 那下人定了定神,道:“千真万确,外面便是宫里的大人拿着圣旨,在外面,外面等着。还请王夫人定夺。” 陇西李府虽然也是大户人家,但哪里见过圣旨?顿时上上下下都低声窃窃私语,慌手慌脚。 王夫人是商贾出身,自然对这一套程序不甚了了,还是李老太君有经验,忙指挥众人,有的摆香案,有的伺候果品,有的却是准备打赏的银两。 待准备好了,那宣旨的大太监这才施施然而来。 那大太监却是不同于想象,并没有天之使者的架子,只是问道:“谁是王若琳王夫人?” 王夫人走上两步,道了一个万福,她并不像那李老太君是御封的县君,可以自称为“命妇”,只道:“民妇即是。” 那大太监相貌甚是清矍,仔细打量着王夫人,温颜道:“原来你就是,好极,好极。” 又问道:“香案可准备妥当?” 王夫人道:“我家陇西县太君已命人安排妥当,请天使查看,是否有不合规矩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那大太监其实早已看到了摆放的香案等物,心下已是称赞一切妥当,此时有这一问,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那大太监对王夫人态度甚是和蔼,道:“准备得很好,便是一般大臣家仓促间准备也不过如此。” 径直走到面南之处,却是提高声音道:“王若琳接旨。” 王夫人却是一怔,本来李重进不过是五品武官,并没有资格接受圣旨,一般便是口谕,也只有有品级的大臣才能有此殊荣,不料那大太监当头却是要没有品级的一介民妇接旨,似乎于礼不合。 李老太君却是轻轻推了王夫人一下,轻声道:“若琳,不可失了我李府体统。” 王夫人猛醒,一时却是福至心灵,忙率人跪了一片,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民妇王若琳接旨。” 那大太监面容庄肃,刷的一下打开圣旨卷轴,大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五品将军李重进府王夫人若琳,淑慎天成,勤勉柔顺,雍和纯粹,性行温良,日观白衣大士圣像,有感天地,乳白光芒,贯穿天地,此乃盛世祥瑞,大吉之兆!滋事体大,愿我臣民皆以王夫人若琳为典范,厚德载物,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顺天大慈淑人,钦此!” 王夫人口称谢主隆恩,又叩了三个头,这才站起,接过圣旨,捧到香案之上,然后燃香供奉。 其余人等都是大气也不敢出,纷纷静静站起,侍立两侧。 那大太监见王夫人供奉完毕,走上两步,却是微一躬身,笑道:“恭喜顺天大慈淑人!我朝诰命制度,正从二品以上,祖母、母、妻,各封赠淑人,正从三品、四品赠恭人,正从五品为安人,如今皇上破格晋封,实是可喜可贺!” 王夫人又道一个万福:“多谢大人提点。” 那大太监道:“贵府异象,简直是惊天动地,便连深宫也被惊动了,这等德行至诚,方才感动了白衣大士,实乃是令人叹服。方才在早朝之时,便有礼部尚书禀报此事,皇上也认为必须要大力表彰,以竞至诚之风。我还带了皇太后懿旨,命王淑人明日觐见,另有赏赐。咱家见了王淑人,也觉得有天人之意象,步步生莲,足可为女子表率。” 王夫人连称不敢当。 那大太监又道:“一般皇上对大臣只用口谕,便是一品大臣也少用圣旨,这是对王淑人格外恩典。是以,如今这圣旨便是传家宝,望好生保管。我的事已了,这便告辞。” 王夫人也不敢留,道:“有劳大人,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大人买些茶水。”命人将银两奉上。 那大太监也不推辞,只是微一点头,身后的小太监便将那盘子接过。 一行人肃然而去。 此时府外到处都是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王夫人得了诰命之事,一传十,十传百,却是风传极快。 有的茶楼之中的说书先生便以王夫人为题,说那至诚感动天地的故事,越传越神,到得后来,王夫人简直便成了白衣大士的化身。 那张公公原本还要继续算计李想,但得知王夫人之事,便也识趣的偃旗息鼓。 李想投入了华觉宗,张公公却又不甘心,却是将轩秩如的死都推到了李想的身上,传信给轩秩如的师父凌空子,言道李想已华觉宗,请他定夺云云。 ( 第七十章 四翼赤羽虎 李想可是第一次驭剑飞行,当然是借助水火二僧的助力。 只见白云在脚下不停向后掠去,蓝天亦在头顶,不觉得豪气顿生。 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当站在天上之时,凡俗之事真如鸡毛蒜皮一般,不值一提。本来前两日还准备给李宽一个下马威,但处此境界,却是晒然一笑。若真是如此,岂不低了自己的身份? 风驰电掣之下,不觉已过去一个时辰。 李想心下却是暗自生疑。 那华觉宗便在京郊的华觉峰之上,便是寻常马车也只三四个时辰便会到达,那剑光之快,简直不亚于电闪,此时过去了一个时辰,那该飞出多远?只怕早已飞出中州,远远的超过了华觉峰的范围。 不过李想心下虽是疑惑,但沉住气并没有询问。 似是看出李想所虑,那一身火红袈裟的火僧微笑道:“帝都灵气枯竭,本宗新寻到一处富于灵气之地,极便利修行,所以掌门师兄命我二人将你带到那处。” 李想:“原来是这样,那就多烦劳两位师叔了。” 火僧道:“那也没什么,不过却是掌门师兄对你的器重。将来,万勿辜负了师兄对你的厚望。” 李想垂首道:“弟子谨尊教诲。” 火僧虽然一路上也并几句话,但到底比那水僧容易接近。直到现在,那水僧还是面沉似水,一副令人止步的样子。 此时天气转寒,火僧拉着李想的手上自然传来相应的热气,帮助李想抵挡寒冷。 火僧道:“师弟,此时行程已界一半,咱们还是休息一下,否则师侄第一次在天上飞行,很容易寒气侵入,不好向掌门师兄交代。” 那水僧却是点了点头,却并话。 李想也并不是多言多语之人,倒是并水僧这般模样而生出反感。 剑光一个转折,便即落在一个山头之上。 举目四望,此处却甚是开阔,上百里尽收眼底,群山耸峙,天已不再蓝,而是弥漫着深灰色的沙尘,灰暗,令人有种走不到头的感觉,不时传来一两声不知是什么野兽的叫声。 地上却是深红色的岩石,水僧将手一指,一道真气落在那那岩石之上,居然嗤啦一声化为水汽。 火僧皱眉道:“前数日此地还此炎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李想道:“师叔,此地火元素狂暴,与你修习的功法属性正好一致,你若在此修炼,岂非大有益处?” 火僧倒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想,道:“你怎知我的功法属性与此地一致呢?” 李想一笑:“师叔号为火僧,不与火有关又作何解释呢?” 火僧哈哈大笑:“你这小鬼倒是有趣。不过,若是因为我火爆脾气因此得名呢!”说到此处,便连自己也觉得自相矛盾。 若是脾气火爆便不会与李想这般和颜悦色了。 “也好,反正也不急于返回。” 火僧想了一想,便招呼水僧保护李想。大袖一招,整个袍袖一张,顿时变成一个的喇叭。 火僧低喝一声:“收!” 大袖顿时产生一股无比的吸力,呼啸而来,飞沙走石,那山上丝丝热气钻入火僧的大袖之中。 到得后来,那自地上钻出的不再是气,而是吞吐的火焰。 那火焰好似有了灵性,吞吐之间,不甘束缚,摇头摆尾的竭力挣月兑,却无一能逃月兑。 虽然进展顺利,但火僧的脸上却是越来越凝重。 过了将近一刻钟,那地上火焰才逐渐变小,终于再抽不出一丝来。 随着火僧收手,那整座山轰隆一声完全向内崩塌,烟尘四起,空中升起一朵蘑菇云,再细看时,那坚硬的岩石完全化为灰烬,整座山完全被削平,化为废墟。 火僧将手张开,手中滴溜溜的却是一枚火珠。 那火珠不断的旋转着,充满着爆炸性的能量,以至周围都变得干燥至极,空气竟被蒸发一空。 火僧摩娑着珠子,沉吟了好一会儿才道:“这等浓烈的地煞之火当真少见!” “此地有异。” 水僧也是首次开口。 火僧颌首:“不错,此地竟有这等变化,真是意料不到。自上月北疆大变故以来,处处都显现出了非同寻常的变化。虽然出现了若干洞天福地,但也有许多凶煞之地一夜间形成,真真不可想象。便是一处洞天福地,哪个不是孕育了万年的生机,这才有此造化,但此时却是一夜间形成。” “那不更像是人造出来的吗?” 李想忽然插口。 不料此话一出,水火二僧顿时都是变了颜色。面面相觑,一时颜色古怪至极。 “难道是我失言了?”李想暗自寻思。 “不会吧!”水僧迟疑着说道。 火僧也摇了摇头:“应该不会,若是如此,那将是怎样的大手笔。这个小世界之上,如掌门师兄这般的人物,得道境大圆满,已是站在整个世界巅峰之上,不过是移山填海而已,真要让师兄造出一个洞天福地来,那简直便算是愚公移山,根本便不可能。” “但愿如此。” 水僧又恢复那般古井无波的样子。 李想观察着两位,却觉得二人实在是言不由衷。望着那峰峦起伏,李想暗叹了一声:“人虽然可以在天上飞,但到底却是要落到地上来。难道大地便是一个人的最终宿命?” 想到迷茫之处,李想轻轻的跺了两下脚,此时地上无比的松软,方圆数百米的火属性能量都被火僧收净,到底不再烫脚了。 水火二僧也是极目四望,渐渐的觉察出来。此地竟是煞气浓重,金木水土四样俱全,却唯独没有发现一丝水的迹象。 一个地方可以缺金、缺木、缺火、缺土,但唯独不能缺水。 水是生命之源,若是一个地方没有水,那便是绝地。 “可能距离此地不远当会有水吧!没有理由数日之间便成为绝地。” 火僧还有些不死心。 水僧却是摇了摇头:“我修炼的是壬水真罡气,千里之内的水都会被我这大海水感应,但此地千里之内却是根本没有。” “你是感觉了此地的异状,这才同意要到此处歇脚的吧!” 火僧道。 水僧点了点头,并说什么。 二人搭挡一甲子,彼此底细知道得一清二楚。那水僧修炼的壬水真罡气号称大海水。这门水的道法与掌门皇甫清泉不同。二者都是水神通的翘楚,当然区别也是极大。 皇甫清泉水墨飘逸,而水僧海水汪洋一片,汹涌澎湃,莫可与之,无处不渗。 掌门皇甫以大泼墨山水为道,得道之人可称为真人。 水僧的壬水真罡气却还停留在凝道境之上,若是到了凝道境大圆满,便可进阶得道境。 掌门皇甫清泉极为看重水僧,曾言道若是他得了自己的道,成为真人,我便将掌门之位禅让与水僧。 由此可见,壬水真罡气厉害之处。 火僧倒是丝毫也不会怀疑水僧所言。 此地乃是一绝地。 李想此时却是忽然接到塔中小罗的传讯,但当此关头实不宜让小罗露面。 小罗甚是急躁,甚至是暴躁。 李想正要寻个方便,却听远处一声唳叫,漫天火云漫卷,向下面笼罩下来。 三人抬头,却是一只长着四翼的虎头巨兽悬浮半空,灯笼般的大眼盯着火僧手中的那枚炎丹火珠。 “四翼赤羽虎!” 火僧惊呼道,但同时那声音之中却也是有着极端的喜色。 “保护李想,此妖兽我来对付。” 火僧大喝一声,却还出招,那四翼赤羽虎却抢先张开巨口,一道水桶般粗的烈焰呼啸着向三人喷来。 剑光一闪,火僧已是驭着剑光当头迎上。 一刹那之间,火僧整个人化为了一团烈焰,整个人似乎是火的精灵,将那四翼赤羽虎喷出的火完全席卷而进。 那四翼赤羽虎巨眼却是闪过一丝疑惑,它是感知到了这里有火精的气息,这才飞过来,却不料遇到这等棘手的人物。 它智慧已开,虽然不如人类智力,口中横骨末化,但是强横,却也是个难缠的角色。 看着那剑光,登时凶性大发,四翼中后两翼猛然扇动,两翼却如两道利刃般向着火僧当头削落。 那翼展在三丈开外,此时借着俯冲力量,更是如虎添翼。 火僧却也不惧,手中剑拉过数十丈长的虹光。 两者迎了上去,发出刺耳的声。 火僧道术无边,但遇到这等火中巨兽,什么道法却也是用不上,看的就是谁对火掌控的最熟,谁的火能量更强,完全是硬碰硬。 一人一兽像是两个铁匠遇到了一起,叮叮当当的火星四溅,完全打出了火气。 那四翼赤羽虎罕遇敌手,这时却被一个蝼蚁般的人类拦住,甚至还有些气力不济的样子,不由得更加火起,整个兽身完全被火笼罩,双翼不断的疯狂斩下。 两团火云分合之间带起无尽的火之风暴。 李想看得怔住了,他在冰原的际遇无非便是一个逃命。此时看到旗鼓相当的战斗,别提有多爽了。 “男儿便该这般战斗!” 望着空中那璀璨狂暴的场面,李想的一颗心悸动不已,恨不得自己也冲上去。 ( 第七十一章 降,亦或死! 水僧看了一眼,淡淡道:“我年青之时也是这等心思。” 说罢,便如老僧入定一般。 而火僧与那四翼赤羽虎斗了片刻,却将分出胜负。 那四翼赤羽虎虽然生性飚悍,但到底不是火僧这等修道多年的高人对手。渐渐便被压制,而且喷出的火多半便被火僧吸收,此消彼长之下越发的艰难。 这时情急拼命,四翼一抖,赤翼之上数十根翎羽箭一般射向那火僧。 这翎羽锐利至极,竟是一瞬间便摧枯拉朽般连破火僧的护体罡气,惊得火僧也是一身冷汗,眼见已占了上风,却不料那四翼赤羽虎竟是如此狡诈,还有这等杀手锏。 一转念间便有一枚小小的盾牌出现在火僧胸前。 嘭的一声,那数十根翎羽却被那小盾全部封死。 而这拼命一击,却也并不是那么好消受,那小盾表面上竟然被震得出现了触目惊心的裂纹,雄得火僧狠皱眉头。 那四翼赤羽虎得此机会,却不恋战,一转身振翅而逃。 但在它一转身之际,却是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但它也是凶性勃发,不退反进,立时向前方狠狠喷出一团烈焰。 那团烈焰在天蓝色的的镜面上绽放。 李想却是看见水僧得将手一招,天空上便出现了一面天蓝色的水镜。 光芒流转,美丽不可方物。 便是这面看似美丽到脆弱的水镜,却是阻挡住了四翼赤羽虎逃跑的路线。 虽然那水镜一闪即没,四翼赤羽虎却被生生拦住。 而火僧却也缓过神来,却是长啸一声,也是打出了真火。方才险些便阴沟翻船,要他如何还能淡定?方才提炼的那枚火珠攸地投向四翼赤羽虎。 四翼赤羽虎那铜玲般的瞳孔猛的收缩,它可是知道那火珠何等暴烈。 火僧低喝一声:“爆!” “轰!” 那火珠猛然爆炸,一朵火红的蘑菇云瞬间升起。气温陡地剧烈升高。 四翼赤羽虎眨眼之间便被淹没在那火云之中,同时发出尖锐而绝望的惨叫。 方才火属性的一人一兽,虽然也动用了火焰的攻击手段,气温也会升高,但与那火珠爆炸所带来的温度变化相比,还真是温情脉脉。 李想一瞬间便感觉到口干舌燥,嘴里沙沙作响,因为方才吸入的热气却已是超过一百度,直烧得喉咙灼痛,眼前也是直冒金星。 水僧见机得早,将他拉开了百米开外,与此同时,一道如同莲花般的水罩将李想罩在其中,同时,身边空气一下湿润起来。 便像是站在大瀑布的山顶,或者是原始森林之中才能呼吸得到的空气。 清新、甜润、芬香,令得人神清气爽。 这瞬间的际遇,便好似冰火两重天,方才还在地狱,转眼即是天堂。 李想再看向天空,烟雾不似方才那般浓烈,四翼赤羽虎却是惨了。 翅膀被炸得断了一对半,支离破碎,浑身是血,余下的翅膀无力的扑闪着,还想升空,但是它身体之重,怕是也有数千斤,此时勉强维持住不掉来都是很难。 火红的双睛死死盯着那火僧,极端仇恨的怒火喷涌而出。 若是眼神也能杀人,此时火僧只怕已死过一百遍一千遍了。 那火僧却是冷冷一笑:“孽畜,还不给我下来!” 双袖一招,袖口又化为两个的喇叭筒,的吸力自袖子里发出来,施展的便是方才提炼那火珠的技能。 四翼赤羽虎狂吼连连,拼命扇动翅膀。 那断翼上的伤痕撕裂得更加触目惊心,大滴大滴的兽血滴落下来,那血却是比烈焰更为恐怖,落在地上便是岩石也烧灼出深坑。 怎奈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火僧又大喝道:“还不给我下来!” 那四翼赤羽虎应声而落,身体重重的撞在废墟里,浑身抽搐不已。 便是李想也看得有些不忍,没想到这修道界的争斗如此残酷,但是却也怪不得火僧,方才若是没有应急的小盾,此时火僧便已被那四翼赤羽虎射杀,一身神通却也抵不过命运的乖戾。 这战斗便是弱肉强食,完全是法则,你死我活,必以一方败亡不可。 火僧凌空站立,抽出他的飞剑,遥指四翼赤羽虎。 此剑名为南明离火剑,剑身仿佛也是一团火焰铸成,通红的剑身在空中嗤啦作响,空气被瞬间汽化,露出一片真空。 方才火僧驭剑飞行之时,这剑还不过是一柄看似普通的飞剑,但此时被火僧灌注神魂之力,立时便显现出璀璨无双的神威来。 火僧长剑遥指那四翼赤羽虎,大声喝道:“降,亦或死!” 此时火僧双眼气势无双,哪里还是那个温和长者,而是充满了王霸之气,仅是气势的压迫便将那四翼赤羽虎笼罩而下,动弹都艰难无比。 而且那气势节节攀升,简直便是气势如虹。 这一刻,火僧毫不掩饰的放开气息,令那四翼赤羽虎感到他的强大! 其实修道界收服妖兽只有两个可能,一个便是在妖兽幼年期便抚养,借以培养感情,那么这妖兽长大之时,与收养者便会生出极为深厚的依恋之情,一生都会为之效力,但缺点便在于妖兽一般寿命远超人类,只怕妖兽还没有长大,那收养之人便先驾鹤西去了;另一个便是强力收服,完全凭借着武力果的强迫妖兽臣服,但此种降服忠诚度却是大大降低,为了完全控制妖兽往往便要给妖兽下禁制,令得它不敢反叛。 火僧见四翼赤羽虎肉身强悍,便动了收服的心思。 那四翼赤羽虎却是仇恨的望着火僧,又看了一下那水僧,眼里闪过不屈之色。 那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 显然水僧那阻挡的一记阴招,令得它大为不服。 方才若是只有火僧一人,它还真是有机会逃月兑。 火僧冷笑一声,南明离火剑向下轻轻一拉! 那火光形成的剑势,万影重合之下,居然化为一道足有数百丈宽大的扇面刀光,电闪般向下劈去。 李想刚想阻止:“师叔,手下留情!” 那剑光已如电闪般劈下,四翼赤羽虎脑袋边上出现了一条足有数尺宽的一道沟壑,向着远处延伸不可几何。 火僧还是意存威慑,并不是一剑取了那四翼赤羽虎的性命。 这是果的恐吓,根本不用火僧说话,只是这般行动便给李想上了生动的一课。 修道界便是这般果的弱肉强食,没有仁义道德,一切都以实力为尊,若是实力弱小,便不免为人鱼肉。 李想望着这一切,原本还想出言阻止火僧不要继续伤害此兽,但此时却是明白了,便是自己出言阻止,火僧也不会因为自己而放下屠刀。 便在此时,塔中的小罗似乎便要破塔而出,只不过那塔被李想滴血祭炼过,加上本身强大,这才束缚住小罗。 李想暗想小罗如此,必是有重要之事,当下用眼角余光观察了一下那水僧,却觉得他虽然闭口不言,但全部注意力倒是都集中在那一人一兽身上。 想想也不奇怪,这头四翼赤羽虎实力强大,甚至一度逼得那火僧险些落败,若是收服了这一头强大的妖兽,实在是好处极大,容不得不动心。 李想分出一道神念那塔中,却见小罗却是急得像是锅台上的苍蝇一般四处乱转。 见是李想的神魂,小罗不由埋怨道:“我都叫你半天了,你怎么才进来,快放我出去,让我去收服那头凶兽。” 李想不由一奇:“你能收服那头四翼赤羽虎?” “四翼赤羽虎嘛,还不跟玩似的,快快放我出去,看老子大展神威,声动九天,将天地摄入囊中。” 这胖子不断的叫嚣着,倒像是一头关着的老虎。 李想面现难色:“我说小罗,外面若只是那头妖兽倒也罢了,我放你出去也不打紧,但是还有水火二僧,他们虽然是接我去华觉宗,待我也很好,但是人心难测,而且我对华觉宗的了解只是来源于老祖母,还是小心点好,我担心,你若出去了,这二人一翻脸将你抓住了,却如何是好?” 小罗翻了翻怪眼,轻蔑的道:“那有什么,咱们便跟他们干,说不得还可能奴役这二人!” 李想摇了摇头:“你我还是要低调行事。修道还是要有人指点的,若是能够系统的学习一下,对你我都有益处,此时华觉宗便是咱二人的机缘,不能轻易放弃。” 小罗气得直哼哼,却也知李想说的不错,转来转去,攸地止步:“既然我不能出去,便由我控制你这副身体如何?我就会发挥圣兽威能,将这四翼赤羽虎轻易收服,我可以感觉得到,此兽离开化已是不远,我能令他智力发展,那般,咱们也可以有一个跑腿的。岂不是好?” 李想想也不想:“你控制我的身体倒是不错,但是,你可不要露出马脚,现在我就放开神魂。” 小罗倒是一怔,阴惨惨的道:“李想,我若是乘机控制你呢?你有没有想到?” ( 第七十二章 来自远古的呼唤 “哈哈,要不你试一试,你虽然强大,但若是论到神魂之力,我便是闭着眼也能收拾你两个、三个。” 李想不由得反唇相讥。 小罗倒是严肃至极,一脸肃穆,“一会儿,你便知你是多么的无知。” 说话间,那小罗的头盖骨居然张开,一个小小胖人出现在空中,向前一扑便与李想的神魂结合在一起。 李想的神魂因为是完全开放,只一下便被控制,那最后一个念头,却是惊诧至极:“小罗这神魂强大得离谱了。” 小罗控制住李想的神魂,动念之间便已离开那塔,不由得心神大畅,一声大吼狂啸而出。 那啸声如同实质一般向外扩散,飞沙走石,便是水火二僧也是一惊。 那狂野的啸声似乎是一个洪荒巨兽在奔腾,走在那荒野之中,寂寞、哀伤、愤怒和不甘,甚至还有殒落的壮美。 四翼赤羽虎原本已是枯萎的眼神却霍地睁开,眼里闪过莫名的疑惑。 这声音肯定没有听过,但却是如此熟悉。 自相矛盾,但又是那般的亲近,来自远古的呼唤! 那是来自于记忆深处的呼唤! 火僧也是脸上现出疑惑的神色,原本打算这兽再不降服,便将它炼化成为一道魂魄,融入自己的南明离火剑之中,只是担心那四翼赤羽虎自爆,这才迟迟不下杀手,不料那李想却是一声长啸,令得那四翼赤羽虎出现不该有的一丝怀疑。这等良机,对于火僧绝对是个,他是杀攻果断之人,立时长剑力斩。 火僧一直蓄势,此时那势到了极点,便完全转化为光焰一剑。 划过近百丈的剑光,那是何等的盛大,此时天空完全是燃烧起来,整个天空为之一红! 那四翼赤羽虎眼里已闪过绝望。 原来这是一个局! 那小罗也到,火僧竟会在这当口悍然出手,顿时大怒。 “滚!” 那被控制的李想身体急剧的膨胀,双手向着废墟里的四翼赤羽虎一引,斗转星移,那四翼赤羽虎竟然一个空间大挪移,被李想抓在手上,而那如匹练般的盛大剑光也被那四翼赤羽虎所吸引,向着李想奔来。 小罗手里提着那四翼赤羽虎,面对剑光便要又一次施展自己的空间神通。 但便在此时,那水僧终于动了。 将手一张,依然是一片天蓝色的水镜浮现在虚空之中。 火僧见劈向李想,也是一惊,顿时收手,只是方才全力一击,此时收手却也有些勉强,而水僧那片水镜出现的却是恰到好处。 水火相济,同归湮灭。 留下目瞪口呆的四翼赤羽虎,向着这三人迟疑不定的望了几望。 那小罗方才爆发,却也是本性的真心流露,立时便想起了对火僧居然用了一个滚字,虽然小罗不惧此二人,但到底是得罪得狠了,只怕难于收场,转念一想,老子撤吧,还是交由李想收拾残局。这小子年纪虽小,却也是一个鬼灵精。 当下,顿时遁入那宝塔之中,那小小胖子自李想的神魂之中分离出来,重新投入小罗的肉身之中,第一句话便道:“李想,那四翼赤羽虎我可是给你收服了。” 李想也回过神来,闻听此言,却是一喜:“我倒还真是小瞧你了。” 小罗眦牙一笑,“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那火僧却被我骂了一声滚,我是自他手中将那四翼赤羽虎抢走了,动用了我奠赋空间神通。不过那火僧也真他妈的不是个爷们儿,也太不讲究了,我出来一声狂啸,那其中有远古呼唤,将那四翼赤羽虎已经麻痹住了,怎料想,他居然当此关头,乘着那四翼赤羽虎一愣神之间,剑光便下来,那是生生的下了杀手,要抢老子的战利品嘛,我一急之下便骂出了一个滚字。只怕外面那家伙气得火冒三丈了,嘿嘿,要不是顾虑着你,老子早便将这两个收为后宫了,倒是可惜了一对水火即济的好基友……” 那小罗还要胡言乱语下去,李想却已是听得明白了,不由得一咧嘴,这事可难以善后啊! 动念之间,李想回归本位,却见火僧负手而立,阴沉着脸。 李想也是装聋作哑,还是一副呆相。 过了半晌,这才装作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眼神恢复灵动,好像是刚看到火僧的样子,吃吃道:“师叔,你这是……” 火僧看着李想,倒被李想这副表演看得愤怒之中有些疑惑。 “方才你干的好事。” 火僧冷哼一声。 “我,我干了什么好事。”李想挠着头,喃喃自语,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架势,转眼又看到脚下的四翼赤羽虎,顿时吓得跳到一边,吃吃道:“你,你……” 四翼赤羽虎更是不知所措,不晓得此人究竟为何如吃错药一般。 李想又一拍脑袋,恍然道:“师叔,我想起来了,方才我情急之下,想要帮助师叔收服这头妖兽,便观想出洪荒巨兽来了,只是一观想出来之后,脑海嗡的一声巨响,却是什么也听不到了,什么也听想不起来。后来怎样……” 火僧问道:“你会观想,你能观想?” 李想点点头。 “是啊,我自出生便可以观想出一切来,不过这次不晓得为何会出现这等后果。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火僧拉长的脸稍微有些缓和:“那如此说来,方才你并不知情了。” 李想一脸殷切的问道:“师叔,方才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了?还请师叔告知。” 一直并没说话的水僧却是道:“李想,你平时观想一直都没有感觉到不适吗?” 李想答道:“是啊!观想有什么不适?”心里却是想,“每次都是得了观想之助,这才无数次险死还生,那还有什么不适?不仅没有不适,而是非常的合适。只是今日小罗跑出来,却是捅下这般篓子。不过,这般演戏却要一直演下去啊,师叔对不住了,这也算是情非得已,不能怪我,要怪你便怪那该死的小罗!” 水火二僧对望一眼,齐声道:“李想,日后不要再作观想了!” 李想不明所以,问道:“为何?” 水僧却转尔问道:“你可知天人五衰?” 李想道:“知道啊,这不是故老相传的三界天人寿命将尽时,所出现的五种异相吗?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流汗、身体臭秽、不乐本座。” 水僧道:“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其实这不过是小五衰而已,也并非是天人衰相,而只是修炼出现偏差之时所出现的症状。” 李想问道:“那大五衰又是什么?” 水僧却是摇了摇头:“那大五衰不说也罢。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再说吧。” 火僧知水僧不愿多说,便接道:“看来,你还不知道观想的严重后果,那是会有后遗症的。须知观想最为消耗神力,也便是所谓的神魂之力,神气。若是自身的补充并不能跟上这种消耗,于是便有了天人五衰之一,头上华萎,这是脑力不足之症。方才你观想那洪荒巨兽威力委实大得惊人,却也是深受其害。头痛记忆丧失还只是头上华萎的最轻的症状,若是加重,伤及神魂便是神仙也救不得。” 说着连连摇头。 李想见二人说得不似空来风,虽知方才只是演戏,但自己自出生以来,杀手锏便是观想成就,此时由两位修炼大家来评价观想,也是机会,当下连连问道:“那却如何是好?” 那火僧又道:“当然目前最为重要的便是不要再妄自观想。尔后才可慢慢弥补。自身不足以产药,修复脑力,便要借助外力,咱们宗里药王堂却是有这等丹方的,用丹药入神,便可大幅度的减少脑力消耗。” 李想寻思:“说得似乎有道理,符合逻辑,那么看来我还正的受损,但若是果如二位师叔所言,却是危险得紧,这是性命攸关的大事,确要小心。” 二人见李想脸色间还在似信非信之间,火僧又道:“李想,修道之人还是要有前人指点的,便是绝世天才,也要借力而行。你不可这般固执。你此次如同入宝山一般,到了掌门面前,切不可再有这等疑惑,否则便是错过了天大的机缘。” 言之切切,关怀之情倒是满溢。 李想却是有些惭愧自己方才慌言连篇,心下颇有些内疚,当下伏去,却是给两位师叔深施一礼,说道:“李想本性顽劣,还请师叔多多指教。” 火僧笑道:“你切不用这等客气。咱们华觉宗号称正教,便也不会施展阴谋诡计,一切都是以功劳说话,此次你得掌门器重,那是先天成就,但日后到底能走多远,一个是靠际遇,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却是要靠自己的努力了,修道之人非有大毅力、大担当,否则下场也是很凄惨的。” 李想连连点头称是。 火僧又道:“此时那四翼赤羽虎还开,并不是因为没有力量,而是被你所动,看看你能否收服它,若是能够收服,却是你的造化。” 李想转眼看那四翼赤羽虎,却是乖乖的趴在地上,那翼羽上的伤口竟尔逐渐愈合,显现出妖兽强悍至极的自我修复能力。 ( 第七十七章 记名弟子 到此时二人才明了,此地无水,号为绝地,并不是什么人工之力,只是地震火山的前奏罢了。只是此时察觉却是有些晚了。 水火二僧再不藏拙,此时所过之处,星弛电掣,斗转星移,但也在许久之后才感受不到那火山熔岩的热量。 本来以火僧这般修为,那火山爆发的火煞,原是最好的修行道场。 当年,他为了道术大成,到处寻找这等火煞之地,并且吸收之下这才神功大成,但方才他与那火焰相触之下,不一刻便败下阵来,足以说明此次爆发之狂暴,远非以往可比。 此时回望,火焰虽不见,但天空仍是彻夜通红,而天上那一弯眉月越发显得暗淡。 火山灰形成的蘑菇云弥漫天际,高有万丈,极是壮观。但此时水火二僧实在是没有这个兴致观看。 这趟的好端端的差事办砸了。 掌门是要一个好端端的李想,但此时李想神魂受损,虽然侥幸撤回,但依旧有难以愈合的伤害。 尽管李想的神魂天生强大,但皇甫清泉掌门是何等样人,只怕一眼便可看出端倪,到时候是免不了责罚了。 二人都是有些沮丧,一路无话,虽然行得甚慢,但一日之后还是到了华觉别院。 帝都之中大唐皇室镇压着气运,便是华觉宗号称圣地之一,也不能过多灵地。是以,华觉宗中长老外出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这一处灵气相对丰沛之地。 此地位于庆州西北,群山环绕,背靠着妖兽山脉,虽有些荒凉,比不得帝都繁华,却是修道之地。加之灵气较多,那本院之中弟子反而没有此处集中。 按下剑光,却是到了山门,两头蹲着也足有一丈有余的人猿看守山门。 两头人猿见了那四翼赤羽虎,顿时霍地站起,凶睛里劈劈啪啪的都是闪电,一脸敌意。 那四翼赤羽虎虽然虎落平阳,身负重伤,却并不妨碍它暴躁的气势,四爪踞地,也是跃跃欲试。 火僧忙制止道:“猿大、猿二,你俩儿快蹲好,这头四翼赤羽虎是掌门弟子的妖宠,进得山门便是兄弟了,将来你们再亲近亲近,此时四翼赤羽虎却是伤重了,你们也算是一号人物,不会乘人之危吧,是不是?” 打着圆场,二人却是一脸的紧张,看来这两只人猿也不是好相与,一看便知是惹事的主儿,也不知道怎的便放在此处看门。 火僧又忙着向李想介绍道:“这两位是雷光电猿,是掌门收服的六阶巅峰的妖兽,乃是镇宗之宝,以后你们好好亲近亲近。” 两只雷光电猿被火僧将了一军,又捧了一下,那猿大鼻子里却是冷哼一声,口出人言:“一个没化横骨的家伙也不值得我们欺辱。倒是水火老头,你们带回的一人一兽,却都是病猫一般,哈哈哈哈!” 说着,拍拍,负手向天,一脸倨傲的模样。 那猿二却是哈的一声,也有样学样,一副眼高于顶的姿态。 李想此时神色萎靡,见这两头人猿说得狂妄,有心便要斗上一斗,但到底是底气不足,只淡淡道:“两位前辈,不敢请教一下,天的另一边却是什么?” “天的另一边,自然还是天,这有什么可问的?” “我看天的另一边,却是山。” …… 二猿互相猜测着,李想已随了水火二僧进了内院。 火僧低声笑道:“到底是开化不久的畜生,李想是说它们不知天高地厚,这也要想上半日,也是两只傻猴子。” 看来,二猿平时也没少火僧的麻烦,但被李想一句便问倒了,也甚是开心。 一路上楼阁如画,每座山头之上必定有一座绝不相同的建筑,有些屋子却是挨着的,有的却甚是开阔,颇有些鹤立鸡群。 沿途的弟子三三两两,都向水火二僧问好,同时对于后面的一人一兽虽然好奇,但也只是略观几眼,便匆匆离去。 李想也心下暗忖:“华觉宗是大派,怎的却只这几个弟子,只怕还没有帝都之中一般的王府人多!” 水火二僧将李想安排住下,叮嘱几句,便即向见性峰走去。 这一去,自是先去禀报掌门师兄,而且还得准备好措辞,这其间的关系重大,容不得二人不小心。 推开见性峰上主殿的大门,水火二僧倒是一怔,没想到华觉别院的高层云集,知客师、监院、藏经阁、延寿堂、总务堂和药王堂得主一一在座,唯独不见掌门皇甫清泉。 坐在首位上的派中两大太上长老,一男一女。 男子老态龙钟,一脸青气,号为菩提子,女子看来甚是年轻,满头珠翠,微微有些发福,却是叫做涫夫人。 诸人原本还在讨论,这时见水火二僧回来,便自打住。 两位太上长老平时并不理事,清修自在,只有派中出了大事,这才出来压阵的,水火二僧一见这阵势,便知有异,当下火僧道:“见过两位太上长老,掌门命我等将帝都李重进的嫡子接来,幸不辱命。” 那满头珠翠的涫夫人哦了一声,淡淡道:“接来便接来吧,小事一桩。你两位辛苦,坐下吧!” 水火二僧垂手称是,因为是最后来的,是以坐在了最外的椅子。 “接着议吧!” 菩提子挥手道。 那最为肥硕的总务堂主赵即瑜站起来道:“自古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宗不可一日无主,如今掌门生死,副宗主们都在帝都的本宗之中,一时也赶不回来,我提议便暂时由二位长老暂摄掌门之职。” 那药王堂主戚君也附议道:“我赞同。” 接着监院萧长虹和藏经阁主黄仁宇也都表示同意,随后延寿堂和知客师也举手通过。 水火二僧却是大吃一惊,同时问道:“不知掌门究竟出了何事?” 旁边的传功堂主崔百岁沉声道:“前日地狱门前来挑战,那门主风行烈老鬼与掌门会战于昆玉之南,当时诸派都来观战,便是太上长老也在场,一场激战之下二人不知所踪,只怕是凶多吉少。”说着连连顿足。 “竟有这等事?” 火僧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地狱门在邪派中的地位几与断魂门比肩,都是巨无霸般的门派,门主风行烈更是一个传奇人物,亦正亦邪,不料竟会约斗掌门,这其中有太多不合常理之处,疑云丛生,当下问道:“二人并无深仇大恨,分出败负也便是了,何以会以命相搏?” 崔百岁却是叹了口气,低声道:“谁都如你这般想,可谁知后来的结果却是出人意料!这几日咱们寺中大半人出去寻找,却还是音信皆无,便算是掌门暂时有事不能回来,也会通知寺中。这不是明摆着遇到不测?” 水火二僧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接李想之前,二人去办其他的琐事,原本只耽误了一日,接着便是遇到了四翼赤羽虎,又误了半日,前前后后也不过两日光景。以时日来计,那是二人得了掌门之令后,不久地狱门便挑战上门。 二人还在沉思,那菩提子道:“既然诸位都不反对,便由老夫和涫长老暂时代行掌门之责,监院和传功堂带领弟子接着在昆玉之南搜寻,可以扩大范围。水火两位,今日休息一番,明日也去吧!” 当走出大殿,一阵风吹过,水僧却是一打哆嗦,有些凉意。 二人原打算将李想的一举一动原原本本的禀报掌门,请他定夺,不料一到别院便出了这等大事,实是出人意料。 一时记挂掌门安危,却是有些神思不属。不过,却也是有些不满,掌门只不过两日不见,便即有人出来代行掌门之令,那赵即瑜与菩提子交情甚好,由他来提议,其中却是有着说不清的干系。 待回到李想的临时住处,李想问道:“不知掌门何在?可曾说何时见我?” 那日皇甫清泉驾临李府,承诺收李想为弟子。浅墨轻岚一般的人物,后来更是布下泼墨幻景保护李府,思虑周全,那般气度便是李想也大大心折,十分仰慕。 是以,李想来到华觉别院,第一件事便是急着与这位掌门师尊见面。 火僧看着李想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此时倒是水僧圆场道:“掌门这几日有事外出,怕近日不能回来,这样吧,当日,掌门原本是当着诸人的面说要收你为徒的,即是记名弟子,咱们华觉宗的规矩是每个新来的弟子,都要参拜先圣殿,你便跟我来吧!” 火僧想想,也觉并不违制,便也道:“水兄说的是,我二人带你去参拜一下也无妨。” 李想跟在水火二僧身后,呼吸着淡淡灵气,真是飘飘欲仙,此地果然与外界截然不同。而且越向后山走,空气里的灵气便越多,真可称得上是洞天福地。 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面前出现一座灵气更为浓郁的山峦。 那四翼赤羽虎身份不够,更何况还是一只化的畜生,所以便留在山脚下。 四翼赤羽虎出奇的并没有丝毫躁动,看来他也是察觉出来此处庄严宝相。 三人接着前行,李想虽然疲惫,但看上去却并不严重,这也令得水火二人稍微放下心来,至少神魂损伤的乱相暂时还现。 及到了先圣殿门前,便是水火二僧也是毕恭毕敬,丝毫不敢大意。 白云丛生,雾气缭绕,真是仙家气派。 正门前金字牌匾上书“先圣殿”三个大字,气势磅礴,左右是一副对联,写的是“超二十七重天以上,度百千万亿劫之中”。 李想第一眼看到这副对联,只觉得特别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同时一股外气进到后背,神魂之中顿时感觉一凉。作者李慕云 ( 第七十八章 祖像 水火二僧打开殿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这里并没有执守弟子,殿中也只有一尊雕像。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那圣像之上,十分安详平静。 水火二僧在蒲团上跪下,拜了三拜,这才起身。 火僧躬身道:“师祖大人,第十七代掌门皇甫清泉将李想收为弟子。现今掌门,我等僭越代行职事。” “李想……” 火僧轻声问道。 却是没有回声。 火僧转过头,却见李想还是站在殿外,痴痴的出神,并没有跟随自己进来。 火僧有些不悦,此时之事,乃是比拜见掌门还重要,但李想却耽误了这等机会,实是不知进退之道。 要知那祖像可不是一般的泥胎木塑,而是秉承了历代掌门的意志,每一代掌门寿命将尽之时,便要将自己的全部心血灌注其中,使得这祖像本身的能量简直浩如烟海,法力通神,成了华觉宗的镇压气运之物。 每次弟子列入门墙之时,那祖像都会产生不可思议的变化,令得弟子受益。水火二僧在掌门之时,将李想引到此间,便是存着李想可以从中获得某些好处,甚至会修复神魂的机缘也说不定,是以,抱着这种期待方有此行。 但是李想却是站在殿外,迟迟不肯进来,恐怕后果之重,并不是李想所能承受得了。 火僧又道:“李想,还不快进来!” 此时,李想方才听到问话,缓步大殿,一理衣袖,赞叹道:“文字般若!文字般若!奇哉!伟哉!便是这两句文字便有如此的力量!” 水火二僧却是一怔,不知李想为何有此感叹?当他娓娓道来之时,哪里还像是一个小孩子,分明便是得道高人,令人高山仰止。 火僧低声催促道:“快点拜见祖师,这是你的机缘,千万莫错过了。” 李想微微一笑。 第一眼,他的目光落在那祖像之上。再也不能离开。 那祖像亦佛亦道,负手而立,一身青衫,无风自动。 那青衣毫无疑问乃是一件至宝,不知是什么材质祭炼而成。 雕像亦不知什么材质雕刻而成,脸上的肌肤纹理甚至与真人并无二致。皮肤上透出淡淡的红色,似乎下面的血管脉搏都在跳动。 但最为令人惊异的却是祖像的一张脸,好像时刻都在流转着,根本看不清是何种相貌。 一个人便在眼前,而你却看不清他的相貌。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至少,很多人会震惊、甚至会恐惧,但是李想却是丝毫也意。 在他看来,这祖像是华觉宗的镇压气数之物,若无神奇之处那才是怪事一桩。既然看不清,索性便也不再去看。 李想恭恭敬敬的跪下叩首,叩一个头后站起,再跪下叩首,再站起,再跪下叩首。 再走三步,叩三个头,复走三步,又是叩首三次。 这是三跪九叩的大礼,是在祭祀之上最为尊崇的礼仪。 李想心静气平,双手合什,缓缓说道:“弟子蒙掌门不弃列入门墙,幸何如之!今日得见祖师,一瞻仙真风采,令我心性大悟,将来若是有成,必会庇护华觉宗众。” “好大的口气!” 火僧暗道。 但他知道李想乃是生而知之的人,没有胎中之迷,那是五类神通之一的报通,是由前世果报而来,极为罕见,此时口气越大,倒是越觉得那李想不是常人。 水僧沉声道:“上香。” “是。” 李想缓步走上前去,自供桌上取出三根香,沉静的将香点燃,双手轻握,在那祖像前又揖了三次,这才将香插在香炉上。 做完这一切,退到一边,双手合什,低眉,口中默默祈祷。 “愿此心香,成为等同三千大千世界, 愿此香等同须弥山王, 愿此香等同汪洋, 此香之数,亿盏得现于每尊佛前, 愿此光明,消除三有顶以下, 无间地狱以上,所有无明之黑暗, 愿十方诸佛菩萨之净土,皆得显明亲见。 嗡、班杂、阿罗给、阿吽 嗳玛霍!” 水火二僧见李想这一套仪轨做得有板有眼,便是最为严格的上师也挑不出毛病。顿时对李想生而知之又多信了三分。 李想转世之前,自幼便接受密宗教诲,那仪轨种种已融入秉性之中,便如吃饭喝水一般,是以,虽然前世忘却虽多,但一到圣殿,那般记忆却是如潮水般涌入,令得李想整个行为圆满如意。 那沉水旃檀香的香气飘飘渺渺,融入虚空之中,不知去向。 水火二僧都在等待,祖像降下福祉曾有两次最为显著,其一便是当今掌门皇甫清泉,另一个便是皇甫清泉的开山大弟子赫连凌云,醍醐灌顶,体悟圣道。另外,由此功力大进者也大有人在。 但此时一切都如潭水般平静。 二人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失望,看来李想与那祖像并没有缘分。 而此时,李想却仍是低首垂眉,从他的口型中可以看出仍在默默祷告。 水火二僧此时也不好直接将李想拉走,又想起掌门不知所踪,便也对着那祖像默默祷告起来。 旁人不知道,水火二僧却是知道,华觉宗的镇教之宝紫帝华盖剑,早在上一任掌门之时便遗落了,华觉宗添为八大圣地,与那紫帝华盖剑有极大关系,但此宝即失,在与异教争斗之时便不占了上风,甚至会稍稍落在下风。 好在,这一任掌门皇甫清泉虽然生性淡泊,但写意人生融入道法之中,自成一体,威名素卓,数次与得道境的高人对战,都是稳稳占了上风,这才稳住了圣地的名头。 但此时皇甫清泉与那风行烈一战竟双双消失,这却令得华觉宗实力大损,虽然还有两位太上长老,但其实力却是稍逊皇甫清泉,乃是不争的事实,看他二人迫不及待的夺权,便知此二人并非心胸宽广之辈,便是追访掌门恐怕也不过是做做样子。 如此之下,华觉宗危矣! 二人忧心忡忡,对着那祖像倒是越发的虔诚。 祈祷历代祖师,保佑掌门平安无事。 李想祷告完,这才抬眼细看那祖像的脸。 原本还是风云流转之像,不过现在看来却是一片模糊,没有了五官,却像是一只面具戴在了脸上。 “这是……” 再一细看时,那祖像的姿态也发生了变化,却是展现出七只眼睛,两眼在脸上,一只眼在额头,手掌脚掌各一只。 李想睁大了眼睛,接近于墨色的混沌浓雾自七只眼中不断的渗出,又一次模糊了…… 仍然只是最初的样子,负手而立,不知神之所属。 塔里传来了小罗的声音:“李想,快走!” 随即又沉寂了下去。 这根本不符合小罗的个性,有了好玩的东西他会第一个跳出来,但此时却是急不可待的要隐藏起来。 李想也知今日之事极为怪异,当下对两位师叔道:“师叔,可以了吧!” 水火二僧以为李想还要等待一会儿,不想这般快的祷告完毕,便道也好。 三人出了圣殿。 外面天光刺目,李想倒是心里悄悄的舒了一口气。 站在殿外,李想忽然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无力感,一步之遥,也许便是生死陌路。联想到进这先圣殿之前,那股自己体内的外气。这种气好像在自己的身体里完全的搜索了一遍。 这一次又是看到那副熟悉的对联。 “超二十七重天以上,度百千万亿劫之中”。 “这对联为何如此感人?” 本来李想在殿中那种毛骨悚然的心绪,有些心神不宁,但此时又看到这一副对联,居然神魂一下子便又平稳了下来。 似乎这对联本身便有安抚神魂的妙用。 李想对着这对联沉吟着。 “我在这文字中感觉到了超拔的力量!文字竟有这等力量,令得人心胸大开。那是因为这内容便是一种般若境界。修道修的是什么,修的是境界。一点点的境界提高了,修道的水平也上来了。” 火僧见李想又在看那对联,微微叹了一口气:“李想,看来,你与祖像并无缘分,却与这副对联有缘啊!” “超拔!” 李想心中忽然掀起一阵波澜,便感觉那副对联是自己的前世今生一般,竟然有种要跳上去,将这笔走龙蛇的对联生生撕下来的冲动。 心中方一蠢蠢欲动,小罗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莫非是找死吗?在吉祥的缘起还没有丧失之前,你赶快走啊!” 李想汗毛倒竖,立时观想不动明王根本印,勉强镇压下这蠢蠢欲动的念头,也不等水火二僧,快步来到山脚,那四翼赤羽虎却在阳光之下打盹,有如大猫般眯着一双眼,甚是惬意。 “走!” 李想自它身边过,用力揪了一下那四翼赤羽虎的耳朵。 几乎是奔下山去。 水火二僧对李想这般古怪的举动,倒也没多加注意,也跟着下山了。 他二人却没有看到祖像的种种变化。 李想的安排却是成了一个难题,他是掌门皇甫清泉的记名弟子,但此时掌门却是发生了意外,以致于李想在别院中的地位便也尴尬起来。 水火二僧商量了一下,便对李想道:“你先在我二人住处住下,我会安排人照顾你的起居。这几日,寺中有事,我也要随众远行,行程不定,等回来再说不迟。这别院之中最好你还是不要乱走。” 嘱咐了几遍,看李想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水火二僧却也不以为怪,还道是李想神魂大损,以致于精神困顿。 又留下数种疗伤的丹药,这才离去。 ( 第七十九章 来客 水火二僧走后,便有两位杂役出来伺候。 法侣财地,这四样修道人缺一不可。 修道也要吃喝拉撒睡,这日常的生活便需要人来照料,不能事事躬亲,是以,便是最为弱小的修道门派也有数量可观的杂役。 那些杂役几乎是没有地位的,不过,凡事都讲究机缘,偶尔也会有被高层看中收为弟子,那便一步登天。 这两位杂役极尽热情,看着李想即是好奇,又是敬畏。 见那四翼赤羽虎庞大的身躯,虽然受伤也是一眼便能看出来,一见便知是异种妖兽,伺候四翼赤羽虎更是小心翼翼,不敢造次。 李想脸上不动声色,将两个人打发下去。这才运用神魂还是那塔中,不过此次却甚是艰难。 那火山爆发时发出的亿万金光,伤害不浅,简直差一点要了李想性命。 那塔中的小罗早已是坐立不安,见李想进来,忙跳上前来,埋怨道:“你怎么才进来,老子若不是看你是可造之才,懒得理你。” 李想苦笑道:“我说兄弟,你也要容我个空儿才是。初来乍到的,我也得稍微的熟悉一下才好。” 当下将水火二僧带自己到那先圣殿之中,拜见祖师像等事一一说了。 “是吗?” 小罗肥大的身体坐了下来,一反往日的啰嗦的样子,沉思起来。 李想也不打扰他,只是在旁边默默的休养。 “那什么殿再也不要去了,我觉得那祖师像大有问题。当时你在参拜之时,我感觉到了一股邪恶的力量侵入到你的身体里,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小罗说到这里,脸色也是惨白,看来,当时的情形深深惊骇到他。 李想一遍又一遍的回起当时的情形,也觉得有些诡异。 在门前观看那副对联之时,便感觉有一种气到了自己的肉身之中,似乎要将自己彻底的搜查一遍。 而祖像面目经常流转,显然是每代掌门的功力灌注进去,日久天长,那祖像有了一丝修炼成人的迹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个念头闪过,李想不由得失声道:“小罗,你说那祖像有没有可能成精?百年老鸮成木魅,笑声碧火巢中起。” “成精?” 小罗一下子来了精神。 “确有可能。不过似这等祖像应该是一派镇压气数的所在,如同精神领袖一般,若是生起念头来,那也是护持门派的念头。我听你方才说严格执照密宗仪轨来祭祀祖像,也说过若有成就,便会护持寺众,这与那祖像上缠绕的念头应该一致,按理来说,应该得到好处,不过却是什么也到。是以,从这个角度来看也算是大有问题,总之,我在那时感到了一种不好的气息,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但相信我的直觉,我可是伟大的克罗斯特的后代,圣兽克罗斯特!” 一提到“高贵”的血统,小罗又恢复了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两只后腿之下便是整个世界。 李想早已见怪不怪,还在思考着那个祖像之事,一时却没有头绪。 正在这里胡思乱想,只觉得外面的身体被人动了两下,顿时大惊失色,忙遁出归位,睁开眼来,却是那四翼赤羽虎用的爪子自门外伸进来,正轻轻的撞触自己。 李想温颜一笑,拍了拍那爪子。 自上次携小罗之圣兽威严得到这头妖兽,这四翼赤羽虎别看模样凶恶,对自己却着实不错。 四翼赤羽虎将爪子缩了回来,李想却是看到门外来了客人。 三位年纪都在十多岁的少年站在门外,想是因为那四翼赤羽虎之故,只在外面好奇的打量,并没有进来。 李想走出来,那对面的一个少年率先大叫道:“快看快看,掌门的弟子出来了。” 那三人却是两男一女。 左边的那少男生得甚是粗壮,皮肤黝黑,嘴角也长出了细细的绒毛,中间的女孩却是梳两个小辫,脸色白女敕,双眼灵动,穿着一身大红的衣裤,背着一柄长剑。最右边的少年面目清秀,背负双手,下颌高高翘起,嘴然似有似无的一丝淡淡的笑意。 李想一拱手,道:“小弟李想见过几位师兄师姐。” 那女孩一指李想的鼻子,咯咯大笑,向旁边的两位叫道:“你看你看,这小师弟样子比子升还要假正经。” 那右边的少年却是哼了一声:“我说黄莹,你说谁假正经了?” 左边的粗壮少年却不似二人这般,也是一拱手,说道:“小师弟,我们听说掌门又收了弟子,这便来登门拜访的。不过……” 他搔了搔头,憨憨的笑了两声,“你这头妖宠却是太吓人了,我们可没敢进去。我叫萧峰,是监院的弟子。” 接着一指身旁的女孩,说道:“她叫黄莹,是藏经阁主的弟子。” 李想忙施一礼,道:“黄师姐好。” 那黄蓉却是咯咯一笑:“终于有小师弟了,现在你最小了。” 萧峰又指着旁边清秀少年道:“这位姓南,名子升,是药王堂的弟子。” 李想笑道:“几位师兄师姐进来说话。” 说着,将三位让进了院子。 三人离着四翼赤羽虎还很远,便即止步,又是好奇又有些畏惧。 黄莹道:“小师弟,你排场倒是大,又是掌门弟子,又带着这等厉害妖兽,不知是谁家的子弟。” 李想心想:“原来是来盘问我的来历,不过也没有甚么好隐瞒的。”当下将自己的来历说了。 黄莹却是一撇嘴,意示不信:“大唐的一个小小将军,家里怎会养着这等妖兽,便是爹爹也弄不到一头。” 说着,又看了四翼赤羽虎两眼,眼里全是小星星,看来却是掂念着这妖兽。 四翼赤羽虎却是对三人没甚兴趣,大眼一闭,靠着墙打盹,那呼噜声时大时小,看来已入梦乡。 李想也不置可否,暗想:“看来,世俗的王权对于方外之人来说,不过等闲事耳,也是,修道人飞来飞去,剑气纵横,普通人甚至将之视为神仙一流人物,一个飞剑下去,便是一队士兵也会被收割掉性命。” 那南子升看着四翼赤羽虎受伤的翅膀,说道:“师弟,这头四翼赤羽虎却是受伤不轻,我有些伤药,不妨给你一些,结个善缘。” 说着,自腰中一个皮囊中倒出各色药品。 其中有几味与水火二僧留下来的一模一样,还有几种说不出名字,但是清新扑面,一看便知是上品。 四翼赤羽虎闻到了药味儿,大鼻子抽动了两下,睁开眼睛,却是看到了南子升手中的药物,顿时来了精神,晃晃荡荡的走了过来。 却是吓得南子升退了两步。 “我正愁没有药物治疗,多谢师兄。”李想一喜,但转尔一想,便明白过来,问道:“子升师兄即有此好意,不知有什么要师弟做的。” 南子升却是一笑,“好聪明的小师弟,这等精明。那我可有什么说什么了,等到治好这四翼赤羽虎的伤,咱们要借它一用。” 李想本想接过药物,但听南子升如此一说,倒是止步:“详细说来听听。” 黄莹插口道:“后山的山里有一头讨厌的四脚蛇,它守护着一株蓝莲花,我们去了数次,都斗不过它,没法得手。我看你这四翼赤羽虎便是往那一站,便会吓得那四脚蛇脚软,所以,是想借用一次。” 李想这具身体到底是幼小,便是自己也一日一日受着这幼小的身体的影响,不知不觉的有些孩子气,这时听了,居然有蓝莲花可摘,心里倒也是跃跃欲试。 南子升见李想意动,便道:“黄师妹将事都说了,如何?这买卖你可不吃亏啊!” 那萧峰也道:“子升是药王堂弟子,药品都是高等货色,寺中的弟子求他还来不及,这会儿送上门来,不要白不要。” 李想一想,以四翼赤羽虎的威能一般的妖兽还不是手到擒来,便道:“也好。” 黄莹乐得直拍手,喜道:“蓝莲花要到手了哟!”冲上去,轻轻的模了两下四翼赤羽虎。 四翼赤羽虎摆了摆头,有些不耐,但到底没有发火。 黄莹笑嘻嘻的道:“虎儿,不如你跟我去吧!我那里可有好多好多的好东西啊!” 四翼赤羽虎眼神疑惑掸起头来,不明所以。黄莹一见,顿时抛出媚眼,两眼放电。 李想在一旁露出淡淡微笑。看着黄莹一个人表演。 南子升倒是有些不悦起来,阻道:“我说师妹,它一个畜……”说到这里,顿觉失言,尴尬一笑:“一个妖兽,怎会听得懂你的话?它可看不清什么是美,什么是丑。” 李想心下暗笑:“看来,这二人有些不清不楚啊!说什么四翼赤羽虎不知美丑,那便是意有所指,是说不知道我丑,跟错了人吧!” 李想虽然明白,但也并不说破。他见过冰原上天翻地覆的大场面,几回险死还生,深知世事艰辛,哪里会将此时几个少年的话放在心上!作者李慕云 ( 第八十章 诸世界(上) 黄莹道:“子升师兄,你看虎儿都过来了,这里便你是药王堂的财主,可不要吝啬才好。” 南子升面有得色:“那是自然。” 自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羊脂玉净瓶,珍之又珍的旋开瓶盖,顿时一股清凉至极的雾气袅袅的飘了出来。 李想不知这是何物,那萧峰和黄莹却是同时惊呼了一声:“仙元液!” 南子升下巴微微抬起,淡淡一笑道:“如何?” 黄莹道:“你真是舍得啊,这可是咱们寺中最好的疗伤圣药,还真是大方。不过,你要跟我夺那朵蓝莲花却是不行。” 南子升道:“我怎么会同师妹抢东西,送还送不过来呢!我拿出这疗伤圣药,便是帮助这头老虎快快好起来,那你不是会更快的取到那蓝莲花了吗?所以嘛,这实际上是我送你的一点薄礼。” 黄莹笑靥如花,道:“算你有心了。” 看得南子升倒是一阵恍忽。 萧峰却是见多不怪,只催促道:“子升,你快点为这虎儿治伤吧!” “好。” 南子升有心卖弄,将那仙元液抛在空中,神魂之力涌起,将那玉瓶托住,一道翠玉般的清泉自那瓶中缓慢流出,似在空中定格。 顿时那清凉的气息将整个院落全部覆盖,便是地上被水火二僧栽种的一些花草,被这仙元液的气息催动,肉眼可见的加快生长,连带着一些花草甚至都产生了变异。 便是李想也看得目瞪口呆,不想这仙元液单是散发出来的气味便如此神奇。 虽然水火二僧的院中栽种的只是一些寻常花草,但也足够惊奇。 若是放到世俗之中,简直炫人耳目。而且同时,李想枯萎的神魂似乎也受到了滋养,渐渐有了生机。 显然,这仙元液不仅对肉身上的伤有神奇疗效,便算是对神魂也有休养之功。 南子升看到李想这般表情,越发的得意,在他的神魂之力控制之下,那药液轻轻落在四翼赤羽虎的断翅之上。 四翼赤羽虎也知是好事,俯卧下来,闭着双眼,任凭那玉液滴落在自己的身上。 丝丝丝…… 那些仙元液涌入四翼赤羽虎的断翅,顿时去腐生肌。 原来被那火珠震伤的地方,原本已被水僧施展神通救治过一番,便是没有此刻的医治,以四翼赤羽虎的火属性也会很快康复,但此时,那仙元液锦上添花,居然令得四翼赤羽虎的翅膀重新生出了骨架,而四翼赤羽虎催动体内的火属性能量,在那新的骨架下面不断汇聚。真气化为血肉,真元互换。 那仙元液一滴便拥有极大的能量,直到滴落一半,南子升这才将玉瓶珍之又珍的重新收好。 便是他,也觉得有些肉痛。 不过,看到黄师妹的那满眼里的星星也算是值得了。 渐渐的,四翼赤羽虎居然被那翠绿色的雾气完全笼罩,生长之气以它为中心不再蔓延。 南子升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异色,寻思着:“没想到,这头妖兽居然如此强大,爹爹曾经说过,这仙元液生性便是要润泽万物,是以,一旦在空气之中,便不可避免的会挥发,先前,我还担心此事的发生,还留着后手,揣着聚水罩,但此时居然只遗失了一点点,便被这妖兽的强大力量完全吸住。由此看来,这头妖兽该有多么强大,甚至都能和看门的两位电猿相提并论了,回去之后,此事我得向爹爹禀告。” 且不说那南子升心里转何等念头。 那四翼赤羽虎在绿雾之中,却是舒服得简直便要起来,对于南子升的好感成倍的增加。 萧峰对李想道:“师弟,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事便跟我说,只要我能办的一定帮助你,可别见外啊!” 自怀里模出一卷书,接着道:“师弟,为兄这里有一本诸世界,是介绍咱们这个小世界,以及外面世界的地图,对你开阔一下眼界还是有好处的。” “那便多谢师兄了!” 李想大喜,将诸世界接过来,见是最为简单的线装书,纸质很新。 封面三个大字:“诸世界。” 下面一行写道:“黄仁宇依藏经阁诸书简辑而成。” 李想不由问道:“黄仁宇是谁?” 黄莹叫道:“你这般没大没小,也敢直呼我爹名字?” 萧峰微笑着点头道:“黄阁主是藏经阁主,也是黄师妹的爹爹。” 李想忙向黄莹作了一个揖,说道:“失敬失敬,无心之过。黄师姐可不要见怪。” “哼,怎么不见怪!我要回去告诉我爹,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还完,黄莹却是自己咯咯笑起来。 李想早便想知这小世界究竟如何,颇有些急不可耐的翻开第一页,上面蝇头小楷写道: “昔有大神通者,上天入地,得窥万有,以为三界。 三界者无色界、色界、欲界。 无色界先天地生,次有色界,即成欲界。” “嗯,这三界之说,我却还是记得的,此处记载似乎没有什么特出之处。” 李想心下计较,却是接着看下去。 “无色界居于何处?非有神通绝顶者不可说。寿命亦不可思量。” “色界居于何处?自色界最上处如丢一块石子,十万亿年后方才落到我等小世界。 遥远无量,非人所至。 宫殿高大,皆由色所化生,一切殊妙精好,没有欲染,清静自在。 色界中人身有光明,来去无碍,有形无影,以识为食,以能为体。以风为使者,以火焰为仆役。诸世荣光,亦在于此,寿亦难以想象。” “欲界居于何处? 你看那明亮之星,星辰之子的堕落,像是闪电一般。因见此地肥香美,取食者多,即失神通。体重无光,为欲界人矣! 诸种罪孽,污秽性灵。自此失去了诸天荣耀,众光之父不再,空虚混沌,渊面黑暗,涌流的生命之河不再清澈纯美,何能期望于其中得到纯全的喜悦期望! 从此之后,婬食等诸般有情,男女杂居,多诸染欲。” “是耶非耶!以老夫之愚不敢轻易断言。 以下仅以万年以来神通者见识缉成一册,言之凿凿,为初入修道之人开一门径……” “下面的却是我急于要知道的了。” 寻思着,李想又要往下翻。 萧峰见李想看得入神,还要翻过第二页,将手横放在诸世界之上,笑道:“师弟,下面的晚上你自己再看。我说色界中人以识为食,你也这般好学,可能真是自色界天下来的呢!” 黄莹却是撇了撇了嘴,笑道:“我看这小师弟不像是色界中人,倒像是色中人。” 咯咯又笑了起来。 李想将书合上,嘴上也不相让:“你说我是色中人,我听师姐咯咯的笑,却让我想起了母鸡下完蛋后便也是这般咯咯达的叫。” “好啊,你居然敢说我!便是师姐也不尊重,看我将你的皮扒下来再说。” 说着便要上来拉住李想下手,却被萧峰拉住,笑着劝解:“你做师姐的便多担代一些,不然传出去恐怕要落下以大欺小的恶名。” “此间便我四人,谁会传出去,我自然不会说,子升师兄,你会传出去吗?” 黄莹回头问道。 南子升摇了摇头:“我永远站在师妹这一边,自然会守口如瓶。” “师弟是新来的,说出去也没人信,萧师兄你呢?” 黄莹又将了一军。 萧峰笑道:“好了好了,师弟,这事我可不管了。你好自为之,自求多福。” 黄莹见萧峰也退了,倒是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逼近,“师弟,你怕了吧!” 李想笑道:“有人来了!” 黄莹道:“有人来了算什么,便是神来了,我也要先修理你这个不听话的小色鬼。” …… “晚饭预备好了,李师兄可要抬过来。” 两个仆役过来请示。 黄莹轻轻拍了拍李想肩头:“哼,今天看在天晚了份上,师姐先放过你,记着哟,一定要尊老。” 说着倒是学着老妪一般咳嗽两声。 萧峰道:“告诉延寿堂的师兄,多备些酒饭,一会抬到这里来,今晚要为小师弟接风洗尘。” 那两个仆役对萧峰分外的敬畏,连声称是,下去准备了。 李想不由奇道:“我看师兄并非恶人,也无恶相,为何那些仆役反而惧怕你呢?” 萧峰反问道:“他们惧怕我吗?” 黄莹却是笑道:“师兄你还装蒜,咱们别院的下人谁不怕监院这一派。若非是我等与师兄交好,说不得见了你也会如耗子见猫一般。” 李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此时四翼赤羽虎身上的碧色淡了许多,不过完全吸收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不一刻,便由八个仆役端了各色食盒,还有一坛琼浆,四人便在院落里推杯换盏,大吃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时意气相投,便是李想也感觉大畅胸怀。 这一顿饭直吃到月上中天,这才撤席。 萧峰看天色已晚,便携同子升、黄莹道别。 李想送到门外,拉住萧峰的臂膀道:“萧师兄,你这般滇携师弟,不知我有什么事可效劳的?” 李想也知,别看这萧峰貌似忠厚,实则能在华觉别院中有一席之地,哪个不是人杰? 萧峰见李想如此说,也便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小师弟,果然聪明!聪明人说话也不必绕来绕去,那我便直说了。若是大师兄回来,还替我等多多美言。” “大师兄?” “日后你便知分晓,为兄告辞了!” 萧峰三人结伴而去,只留下一片杯盘狼藉。 李想手里握着一卷诸世界。 自从来到这个小世界,一直以来险死还生,此时见三位师兄师姐虽也心有所图,但到底也觉得一阵温暖。 ( 第八十五章 三品善见师(下) (本书独创的职业:善见师正式出场了,若是觉得设定还不错的话,看得爽,留下票票,三品善见师会为你醍醐灌顶,嘿嘿!) 菩中英得竺法兰加持,顿时神魂豁然开朗,精神无限的在虚空延伸,自已的道与那冥冥之中奠道相沟通。整个人顿时精神焕发,甚至身体都光大明亮起来。 这等景象自是受到天道之眷顾! 植物的根在大地,而人的根却在虚空之中,寄道其实就是一个人在寻找自己的根。 这一刻,他数年来苦苦挣月兑,都寄托不得的道终于看得清楚无比,犹如梦魇过后完全的清醒。 而这只不过源于竺法兰的轻轻一掌。 这其中玄妙之处,便是菩提子也看不分明。 这份神秘是只属于善见师的尊贵。但毫无疑问,此时菩中英已有了向大道进军的资格。 寄道成功! 这一刻,人与天终于冥冥之中产生了某种联系,向着天人合一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菩中英感受着神魂澎湃的力量,不由得喜极而泣。 虽然流着泪,却发着幸福的光,菩中英在空中向下俯视,便见到别院之中诸多弟子,那眼里闪着各种光芒。有的仰慕,有的却是仇恨…… 尤其是与菩中英一般境界的人,诸如萧峰、南子升等人都是眼红心热,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被那竺法兰击上一掌。 但无论怎样,对于菩中英而言,都已无所谓。 因为寄道境界才算真正的步入修道的大门。 菩提子大袖一翻,取出一个寒冰玄玉盒子。 那盒子一出,顿时无远弗近,温度骤降,犹如严冬,一些修为弱小的弟子便是浑身发抖,便是那袅娜飘渺荡香似乎都被冰住了,便是飘也飘得极其吃力。 单是这玉盒便是无价之宝,遑论其中收藏之物。 菩提子道:“竺大师,这是约定的九足烈阳乌,请过目。”说着,双手奉上。 那九足烈阳乌是一种极其希少的火属性妖兽,此时菩提子手中的当是一具妖尸,那烈阳真火被玉匣的玄寒封印,这才令得其霸道的真意并不外泄。由此可见,那玄寒玉匣也是同等级奠材地宝。 “太败家了!便是将菩中英大卸八块也不值这九足烈阳乌的价啊!太上长老真是财大气粗啊,这等血本,哎,可恨我老子不是菩提子!” 南子升吞咽了一口涎水,用只有自己的心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那香雾中的竺法兰将手伸出一半,却并没有接,只是淡淡道:“菩提子,你即号菩提,你的道又是什么?” 菩提子没想到竺法兰会有如此一问。不过,他只是一愕,便即说道:“在下的道便是这菩提二字。” “何为菩提?” 竺法兰冷冷的问道。 菩提子沉吟半晌,方道:“当年释迦牟尼在毕钵罗树下觉悟成佛,后世便将此树称为菩提树。菩提即是觉悟、大智慧、如人忽然睡醒,豁然开悟,步入彻悟之路,顿悟真理,达到超凡月兑俗之境。” 竺法兰冷笑道:“这是你的道?这不过是前人所述,不知你证到了几分,妄称为得道之人?菩提二字,乃是天下最为尊贵的字,你却以之为名号,天理昭昭,恐怕你祸不久矣。” “你……” 菩提子猛然睁开双眸,寒光凛冽,充满杀机。 善见师固然值得尊重,但也不代表着可以肆意践踏高手的尊严。 那竺法兰却还保持着那般的讥诮的冷笑,手还是将伸。 底下却是一阵哗然。 菩提子是何人? 那是华觉宗硕果仅存的两大太上长老,硕德威重,在华觉宗中极有话语权,便是放眼整个无刹小世界,也是巅峰存在,但在竺法兰的口中,似乎是一文不值,剽窃了别人之道的卑鄙小人。 “我且问你,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悟道,悟的是什么道?你即号菩提,便也因此背负了大因果,若是欺世盗名,将来的果报怕是要永坠地狱。” 竺法兰不急不燥的娓娓道来,声音却是充满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魔力。 菩提子本来一触即发,但被竺法兰一语击中,脸色很难看! 那竺法兰一语成谶,菩提子虽然也是得道之人,但他自己却是最知自己事。这些年来,他再无寸进,而随着年岁增长,渐呈衰老之势,便连带着自己的境界也在极其缓慢的退步。 这是他的秘密!从来人说,但竺法兰今日一见,只是几眼便将他看得浑身通透。 如同一个被剥落衣裙的羞涩处女,赤身,眼中充满无尽的惊惧,还有茫然。 涫夫人与菩提子相识百年,自认极为了解他,但此时的菩提子在她眼里,却是说不出的陌生。那眼里的迷乱,已是道心将坠之态。 原来不过是对善见师抱有敬意,但此时方知善见师的大恐怖之处,那眼光犀利到了极点,比任何利器都要厉害。 竺法兰却是丝毫也不同情,又是冷冷道:“菩提子,你心上即已蒙尘,你只管用力去擦试。不过,你还是错了,尘是擦不掉的。” 菩提子茫然道:“大师教诲的是,我心上蒙尘,何来菩提之说!” 他黯然良久,突然左掌用力拍在胸口之上。 紧接着,左掌如刀般刺入胸膛。 怪异的是并没有流下一滴血。 菩提子在胸腔里抓了两把,将自己的一颗心活生生地抓了出来。 那颗剧烈跳动的心在空中噗噗的响着,似乎是一倒垂着的莲蕊,七窍张开,流淌的是暗褐色的血! 传说圣者血如汞浆,练髓如霜,而此时菩提子的血却是暗褐色,便如凝固的陈血,甚至发散出一股陈腐的味道。 菩提子面无表情,只是执著的道:“我心已取出,请大师为我除尘。” 竺法兰又大笑:“菩提子,你又错了,尘本非尘,何来有尘!尘不在内,尘不在外,你又将心予我看干什么?” 长笑罢,接过那玉匣, 竺法兰将那匣子打开,顿时金光映天,一时无两。 那原本已死去多时的九足烈阳乌体内积聚的阳火,一下子燃烧起来,整个身体甚至如同活过来一般,振翅欲飞。 竺法兰淡淡一笑,将手向那天河金桥一指。 顿时那天河金桥一变,诸人眼前甚至产生了幻觉。 庞大无比的巨龙自那天河金桥之中钻了出来,的龙头微微昂起,粗重逼人的龙息随着呼吸被吐了出来。 那龙息浩大、傲慢、不容侵犯,带着上位者的压迫。 顶阶妖兽的威严! 那九足烈阳乌虽然也是高阶妖兽,但在广布龙族面前却如同蝼蚁。 那妖尸完全被更高阶别所压制。 便这功夫,那巨龙张开大口,一口便将九足烈阳乌吞了下去。 一道流光随着巨龙的吞咽,自那金桥首端迅速向尾部传递。 空气变得炽烈无比,那金桥焕发出更为猛烈的金光。 下一刻,那般幻景消失不见,桥还是桥,不过金光更为耀眼盛大。 竺法兰率同门下诸少男少女,缓缓踏在那金桥之上,空中不断的恰到好处的涌现出一面面尊贵的桥面,平铺在脚下。 那桥面如镜,映照出一行人倒影。 一行人去了,真可说是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自始至终,竺法兰并没有踏入华觉别院一步。 便在这一行人离去之时,远处的先圣殿仿佛动了一动,里面的祖像缓缓睁开双眸,一股妖异自眼中闪过。 “善见师的预感竟然如此灵敏神妙,若再近得半步,只怕便要留下来了。” ………… 那旁边跪拜的菩中英却是惊得呆了,方才还是欣喜若狂,自己终于寄道成功,将来的修炼便是一片坦途,对这竺法兰简直敬佩得五体投地。 岂料竺法兰二语三言便破了菩提子的道心,而他自己却甩手而去。 菩提子并没有挽留那竺法兰,只是怔怔的站在空中,而心还在体外不停跌动着。 涫夫人见此等情形,劝道:“师兄,咱们从长计议如何?” 菩提子并没有看涫夫人一眼,只是喃喃道:“我现今才知道,得道也不过是刚开始。得道还要证道,顿渐并重,才是修道的根本路径。” “这华觉别院的一切都由师妹一体承担吧!此后,华觉宗与我再无半分干系。” “菩提师兄……” “菩提子已死,我也不再是菩提子,我只是一个修道者,此生若不能成就天人,永不会再回来了。师妹珍重!” 菩中英大惊,这菩提子可是他这一系的老祖,天大倚靠,此时一走,那么菩氏地位自会一落千丈! 想到此处,菩中英顾不得体面,便要死死抱住菩提子的大腿,但是,菩提子早有预料,哪里会被人抱住,身形连闪,竟然舍下这一大家子飘然而去。 一场醍醐灌顶的盛宴,却演化出如今这等局面。菩中英寄道成功,却失去了得道的菩提子。 得失之间,令人唏嘘。 华觉宗掌门失踪已是伤了元气,此时镇压气运但上长老又二去其一,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 涫夫人一扫残局,挥手道:“都散了吧!”率先驾着剑光,却是来到了先圣殿。 那殿堂依旧有些昏暗,便算是阳光普照,雨露润彻,里面也仍是黯淡的样子。 神龛里的祖像依旧流光不止,似乎那里连接着一个更为神秘莫测的世界。 涫夫人来到神像前,轻轻的道:“那竺法兰居然一语破了菩提子的道心,而皇甫清泉也是生死,风雨飘摇,世事动荡,我虽是一介女流,但也会极力承担起责任,断断不会后退。” “天人五衰已不远,宇宙板荡,次元断裂,一切都将重化为地水火风……” 那祖像发出冷飕飕的声音,令得涫夫人细腻的皮肤上汗毛倒竖,显露出一层动人心魄的红晕。作者李慕云 ( 第八十六章 何为善见 李想望着空空如也奠空,似乎那上面还有着竺法兰睿智的身影。 这竺法兰虽然狂傲,但确是有大本事之人,一语断人生,一语断人死。 “善见师,善见师……” 李想喃喃的低语。 那般威严智慧真是令人心驰神往,身不能至心向往。 只是一掌便令得菩中英开了窍一般,寄道成功,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显然并不是那一掌将功力传给菩中英。 菩中英还没有资格让一个善见师来破费力量,那么这一掌当是神魂之力?又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 当年,李想修习密宗心法之时,便曾观过《维摩诘经》,里面曾言:“令问维摩,闻名之如露入心,共语似醍醐灌顶。” 维摩是指当时的大修士维摩诘,此人功德无上,智慧圆满,辩才无碍。凡是与他交流之人必会获得智慧,彻底觉悟,清凉自在。 这种感觉便像是脑海里本来一片黑暗,突然被灯光照亮。 难题遇到一个特殊的时间,一个机缘,一下子豁然开朗。 这便是突然间照亮的境界。 想到这里,李想不由得又生出一点慧光。 “难道那维摩诘大士也是善见师?若是如此,古往今来,所有高僧大德岂不都是善见师?那释迦牟尼佛岂非最大的善见师?凡是予人增长智慧,便是善见。善见善见,正确的见解便是善见。若如是解,岂非每个人都是善见师?这又不对了,善见师的稀有众所周知。善见,善见,究竟是什么使一个人成为神奇的善见师呢!” 忽然有人拉了自己的衣角,李想自恍惚中回过神,却是萧峰对自己道:“师弟,已散场了,咱们也走吧!” 李想四顾,果然走得只余下四个人,还有就是守护山门的雷光电猿也是有些神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两大妖兽也通人言,智慧渐开,自也为那善见师的力量所震撼。 黄莹不耐烦道:“李想,你走不走,难道还想那家伙也给你拍一掌?” 语气里酸溜溜的,显然对那菩中英寄道成功,颇为嫉妒。 李想嘿嘿一笑:“我说师姐,不如我也给你引见一位善见师如何?” 黄莹喜道:“此话当真?” “当然,此人曾发下四弘愿。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一者令度,二者令解,三者令安,四槃者令得涅槃。” 李想竭力郑重的说道。 黄莹见李想说得有模有样,顿时大加关注,急道:“这人是谁?我怎么才能认识?” “我将来成了善见师,第一个就拍你脑袋一下,别说寄道,便是成就天人,超月兑轮回也不在话下。” 李想哈哈笑道。 “好啊,赶情你是捉弄我来着?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黄莹小性儿善妒,先听得李想大话是一喜,此时又听得李想胡说又是一怒,登时扑过来要撕李想的嘴。 李想一错身,却是藏到了萧峰身后,用手将嘴拉开,舌头长长吐出,扮了一个鬼脸。 黄莹还待要转过去捉,却被萧峰拦住:“师妹且住,李想也并无他意,只不过要逗你一笑而已,看那菩中英资质还不及我三人,今日却是寄道成功,说实话,师兄也是失落,但是也不过如此而已。话又说回来,他不是自己修悟而来的,终究是镜中月,水中花,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将来难免魔劫更重,咱们便不假外力也会寄道成功。不值得为此大惊小怪,若是生了退转之心,才真是祸事。” 黄莹猛醒,仔细一想,自己方才却是被嫉妒烧昏了头,这才如此失态,所谓的失意忘形大抵如此。 想到此处,黄莹却是展颜一笑,笑容灿烂。 李想却是知道,黄莹此时却是斩断了自己这一刻的心魔,神魂又纯粹不少,前念迷即凡夫,后念悟即是佛。 黄莹见李想望向自己,顿时咯咯一笑,与李想对击一掌,了然于心。 “走,这就寻宝去。” 南子升在旁,见黄莹与那李想又亲近了些,不由得脸色越发的难看,率先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黄莹却是后知后觉,还是拉着李想问长问短,倒是着实亲热。 四人走在华觉别院之中,又是人踪不见,李想不由奇道:“方才我见诸长老,还有诸位师兄师姐,数百人也不止,现在怎么又见不到了?” 萧峰有些自嘲道:“入了我华觉宗的都是意志极为坚毅之人,都知时光宝贵,谁不加紧向道,哪里会如我这四人一般,蹉跎岁月?” 李想道:“原来如此,只是不知道他们平日都在哪里修炼?” 萧峰一指四周峰峦,说道:“咱们这别院地下乃是一道顶阶灵脉,灵气浓郁,诸位师兄等等有些便在山间开凿出洞府来,接近地气之处灵气便也越多,不问外事的修炼。还有就是一些神通大些的外出游历,寻找自己的机缘。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若是走运,寻到一处天人府第,那便发财了,找到灵石可以融入身体,也可以用来交换其他急需之物。灵石可是硬通货啊!” “哦,原来是这样,倒是与外面不同。” 李想有感而发。 “外面都是些凡夫,追求的是蝇头线脑,我们都是修道之人,追求的是天道,追求的是永生,是超月兑。”萧峰边走边说道。 李想忽然想起那竺法兰问菩提子的一句话,问道:“不知师兄修的是什么道?” “我?”萧峰一笑,“我与你们走的路不同,我的道便是武道。以武证道,追求武的极致,便是我的道。” “怎么,这可不是道法啊!” “哈哈,师弟,我说你这可是成见啊!师兄可要代长尊教一教你,世界万物,无一不可入道,无一不是境界,只有无境界的人,没有无道的境啊!” 萧峰说到这里,似乎已忘了方才那些不愉快。黄莹也受了熏染,咯咯笑道:“萧师兄,你这可是现学现卖啊,我记得这是三天前传功长老讲的,我也在场哟!” “传功长老?” 李想又问道,他此时对华觉宗还是一无所知。 黄莹抢着道:“看在你将来要成为善见师的份儿上,我还要请你帮忙提升境界,这个问题我回答好了,咱们院里每月都有三天公开讲道的机会,由传功长老来主持,只不过,这个月刚刚过去,你要是想听,可又要等上二十日了。” 萧峰也道:“一般传功长老法会,寄道境之下的弟子都会去的,毕竟在别院之中什么东西都需要贡献值来换取,只有传功长老的讲道是白送的,所以听者众多。师弟,对于你这般初入道门的弟子来说,最为合适不过,增长见闻是大有好处的。” 李想微笑点头:“多谢师兄指点。” 默默观察着方才这一切,知道萧峰等三人实已适应了方才的变化。 方才萧峰等人因为菩中英晋升到了“寄道”境界,明显的产生了不平衡的心理,此种心理名为“嗔”。 寄道一旦成功,实力大增,可以轻松挑战几个寻道境界的高手,因为得到了天之眷顾,威力之大,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原本是处于同一个地位的人,突然产生了质变,现在却需要仰视,这等心理落差,便是生性再为淡薄,恐怕都会生出不平衡的愤闷之气。这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对于修道者而言,却是不能如此。 若是如此,那道心便算是破了,如同那太上长老菩提子一般,不仅不能进步,反而会退步。 幸好萧峰等人也并非常人,只这么片刻功夫,便重振精神,这便是龙凤之资。 不过,南子升还是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相较而言,李想倒是更为喜欢萧峰和黄莹。 萧峰为人洒月兑,黄莹却也是直性子,只有南子升阴鸷。 萧峰负手望天,喃喃道:“十年后便是仙道大会,那里才是真正的大舞台,到那时才知谁才是真正的英雄人杰!” 此时一直话的南子升也站出来:“不错,萧师兄说得好,仙道大会才是英雄用武之地,到时高下自知。哼,到了那时再见真章!” 他还是恨恨的望着北方的飘渺仙阁。 那里便是两大太上长老菩提子和涫夫人族人居住之处,自成一体,平时都是笼罩在青云雾霭之中,一片仙家风光。 此时因为菩提子离去,靠左侧的仙阁气运消退,便露出了一些端倪。 那菩中英晋升寄道境本来要大排喜宴的,但菩提子是镇派老祖,一走了之,损失之大,足以令得华觉宗气运大衰,更有甚者,恐怕要引起其他教派的窥视。所以此时只怕高层却是要大伤脑筋了。 “何为仙道大会?” 李想又忍不住要问。 萧峰现出悠然神往之色,道:“那仙道大会规模之大,远远超乎想象。我等所居的世界名为无刹小世界,似我等这般小世界约数百之多,共同围绕着最大的一处圣地,即是南瞻部洲。南瞻部洲每一百年都要举行一次仙道大会,选取有成为天人潜质的年青子弟,进一步培养修行。那南瞻本洲据说天人遍地,珍奇盈野,昌盛至极。只不过,距离我等所居极远,非有大神通者,或者是飞行类道器不可抵达。传功长老曾言道,与南瞻部洲相比,你我所居的小世界只不过是偏僻乡下而已,而大唐皇帝至多不过是个土财主。” ( 第八十七章 出发 一时之间四人悠然神往。 便连一向阴鸷的南子升也接道:“我也听我父亲说过,那仙道大会乃是天地间一大盛事。无数惊才绝艳之辈的舞台,据说第一名会由增长天王亲自灌顶,注定会突破到天人境,真正成为天之骄子。” 李想不解,问道:“那增长天王又是谁?” 萧峰笑道:“师弟,你可看了那诸世界了?” 李想闻言,顿时想起那上面的娟秀的蝇头小楷,还有空白页来,也是一笑:“师兄你也忒不厚道。我方才来,你便消遣我来着!” 萧峰却指着黄莹,笑道:“此事原与我无关,你却问你黄家师姐。” 黄莹咯咯一笑:“他最小,自然要被捉弄。当年,你们不是也捉弄我来着,我可也没记仇啊!” 萧峰道:“黄师妹,这个自然由你来当一回传功长老。” 黄莹却是咳嗽一声,声音变得苍老,李想暗忖:“黄师姐原来还有这等本事。” 却听黄莹道:“你们后进晚辈,自然不知,我等生活在欲界中间的人界,那人界正中有须弥山,四周各有一洲,东为东胜神洲,西为西贺牛洲,北为此俱卢洲,南为南瞻部洲。四大洲各有一个最高的统治天王,即四大天王。咱们南瞻部洲奠王便是增长天,便是天人界也是赫赫有名,雷霆万钧。当年与八部众一战,增长天王手持宝剑雷霆万钧,横扫八方,乃是天人界第一战将。” “原来如此。” 李想点了点头。 那南子升却是有些不耐:“好了,师妹,你将全本的诸世界给他,让他自己看不就是了,咱们还是去帮你寻蓝莲花却是正事。” “也好,那蓝莲花十分神奇,咱们也出去撞一撞仙缘,看一看可有机缘。”黄莹也道。 萧峰将手一招,四只仙鹤便飞了过来。每一头都是神峻至极,钢翎铁羽,顾盼自雄。 李想看得啧啧称奇。 萧峰等三人跨坐其上,那仙鹤只是微一盘旋,便即扶摇直上,却是没有帮助李想的样子。 李想微微一笑,却是知道这是萧峰有意考较自己,当下也不怯场,有样学样,也是跨坐在那仙鹤之上。 仙鹤一声唳叫,冲天而起,不过与前三只不同,却是斜着身子飞起,却是要让李想好看。 “原来这畜生也是见人下菜碟!” 李想将手紧紧抓住刚翎,同时神魂遁出,一瞬间便刺入那仙鹤的脑海之中。 这仙鹤脑海与那胡掌柜的却又不同,虽然是大宗派豢养珍禽,但以脑海的复杂程度而言,却是远不及胡掌柜。 那脑海之中,却是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童子,见李想的神魂闯了过来,顿时喝道:“你是谁,怎会我的脑海之中?” 李想却是笑眯眯的道:“我便在你背上,难道你不认得,我是你的朋友,难道你不记得了?” “你是我背上的小孩儿?我不是第一次遇到你吗?” 那白衣童子有些疑惑的道。 李想却是一喜,看来,这仙鹤年纪也还小,忽然想起那玉阙楼曾经催眠自己的老贾,顿时有了主意:“看我催眠它!” 当下将手一挥,顿时一道星尘漩涡涌起,那白衣小童看得目眩神驰,感觉便要投入那旋涡之中。 李想乘机以一种低沉的声音吟唱道:“每一只蝴蝶都是从前一朵花的精魂,是花的前世回来会见今生。我是你的前世今生,一起看花开花落,绿水青青,约定在华觉别院相见……” 余音袅袅。 神魂迅速的退出,重入肉身。 那仙鹤却是被李想以神魂迷惑,再不捣乱,却是一振翅,稳稳的驮着李想追了上来。 萧峰三人虽然也知李想来历非常,却没料到李想瞬息之间便能驾驭仙鹤。 李想与那仙鹤神魂交流只如电光泡影一般,南子升也是出窍的高手,但却并觉。 片刻,便来到原来的住所。 李想也知这四人结交自己,多半是看中了四翼赤羽虎的战力,说不得也要四翼赤羽虎露上两手,以它对抗水火二僧的实力,足以荡平华觉别院附近的妖兽。 当下招呼一声。那四翼赤羽虎听到李想召唤,的虎头向天空望去,凶睛不怒自威,当空的四头仙鹤却是再不肯靠近。 这仙鹤虽然也是天生异种,利爪如铁,可以生撕虎豹,但是这四翼赤羽虎却是六阶妖兽,哪里是仙鹤可以比得了的? 黄莹在空中却是向着四翼赤羽虎当头扑下,娇笑道:“虎兄,我来了!” 这却是吓得李想一跳,此时,黄莹在半空中,与那四翼赤羽虎相距百步,便是自己也没有手段一步跨跃如此距离,但一瞧萧峰和南子升,却见二人丝毫不见慌乱。 黄莹在空中,却是凌空踏出数步,衣带当风,风姿曼妙,如同凌波仙子一般,便似整个身子化为微风,与云相邀,摇曳生姿。 李想顿时明白,这黄莹只怕是修习的风属性的道法,这才不借助法宝,便可以在空中自由行走。 待踏到十七步,黄莹忽然叫道:“虎兄,救我!” 身子却翻了一个斤斗,急速下坠。 那四翼赤羽虎双翅一震,一个模糊便落下黄莹身后,快得便如同一道火焰。 黄莹搂住四翼赤羽虎的大头,娇声道:“虎兄,再不来救我,小妹便要摔成肉饼了哦!” 四翼赤羽虎露出人性化的表情,睥睨之下,望着远处盘旋的仙鹤,大头左顾右盼,甚是得意。 黄莹商量道:“虎兄,我知道你威风得紧,但是咱们是请你去帮忙,离此地甚远,总不能都在你背上吧,咱们的仙鹤,便算是你的小兄弟,你不至于欺负小兄弟吧!” 四翼赤羽虎低吼一声,仙鹤如同听了法旨一般,唳叫数声,慢慢飞近。 在黄莹的指点下,四翼赤羽虎却是当先飞去。 黄莹更是得意非凡,口中一声清越的长啸。 李想不由得笑骂道:“畜生也是重色轻友。” 萧峰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小师弟,看来黄师妹是看上你这头四翼赤羽虎了,你可要小心。” 李想道:“那却不用担心,四翼赤羽虎即已与我结成伙伴,便是至死不渝,妖兽还是可以相信的。再说,那是他的自由,即为朋友,便当肝胆相照。” 萧峰一挑大拇指,道:“难得师弟这般义气。” 三人边说边行,紧紧追在那四翼赤羽虎身后,余下的那只仙鹤却是回山不提。 只是四翼赤羽虎又岂是仙鹤比得了的,只是几个呼吸之间,仙鹤便被遥遥落下。 看四翼赤羽虎这般迅速,南子升眼里却是露出贪婪的神色。 三人并行,遥遥的望见前面一虎当先开路。 别院山峦相连,此起彼伏,方圆辽阔,直飞了一刻钟,这才飞出别院的范围,黄莹指挥四翼赤羽虎向着偏西南的方向飞去。 四翼赤羽虎的气息放出,一些妖兽见了这般强大的气息,都慑伏于地,哪里还敢出来? 此地又是华觉别院的势力范围,一般高阶妖兽智慧已生,便都迁离此地,是以一路上倒是没有甚么危险出现。 ( 第八十八章 挑衅 那四翼赤羽虎飞行极速,三只仙鹤便是有些跟不上,萧峰担心失散了,便在后面高喊黄莹,要她等一等,但是黄莹正飞得兴起,哪里还顾得上师兄的吩咐,一边飞,一边大声道:“师兄放心,此地离咱们宗门甚近,那些强大的妖兽都已迁走了,无妨无妨!” 不久,便即踪迹不见。 南子升甚是焦躁,但那仙鹤速度委实赶不上来,南子升却是在后面无可奈何,忽然看到李想便在身边,忙道:“师弟,你且劝一劝那四翼赤羽虎,让它慢一些,要不然真个失散了,回去不好向黄阁主交代。” 李想此时也已感应不到四翼赤羽虎的气息,只得苦笑道:“师兄,那四翼赤羽虎并非是我收服的妖宠,凡事都要与它商量,这时我也没有办法啊!” 四人之中,黄莹修行的是风属性的功法,在这里简直便算是如鱼得水,萧峰以武入道,而南子升不知修习的是什么,显然也并不能追上。 山风微悚,周围尽是草莽。 萧峰安慰道:“黄师妹不过是早一步到那蓝莲花所在之处,子升,你不是记得吗,你来带路,咱们也不过是晚一些到而已。” 南子升一想也是,辩明方向,却是率先向着西北方向追去。 正自飞时,却见数道剑光自后方激射而来。南子升一见,大喜道:“是咱们宗里的师兄,可以驭剑飞行的少说也是寄道境的修为。” 不想在此处遇到同门,萧峰低声向李想介绍道:“那着白衣的是菩中烈师兄,也便是方才晋升寄道境的菩中英的异母大哥,是菩提子太上长老的长孙,早已是寄道境的老牌高手,另一个绿衣的是涫庭师兄,也是涫太上长老的长孙,而那师姐名为夜来,却是涫长老的亲传弟子,实力在三人中居首。一会见面,师弟你尽量不要说话。” 李想听萧峰话里有话,便也暗暗留上了心。 只一转眼间,那三道剑光便风驰电掣的到了近前,其中一道似乎是没有停住,却是向着李想的仙鹤冲撞过来。 那仙鹤出于本能的向旁躲闪,但那剑光来得奇快如电,却是根本不给仙鹤躲闪之机。 眼见仙鹤便要惨死剑下,李想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右掌伸出,却是向那剑光轻轻按去。 萧峰见了,顿时大急,叫道:“涫师兄,剑下留情!”同时自那仙鹤背上将手一招,顿时一道流光向李想甩去,他不是要硬拼剑光,而是要将李想拉开。 那名为涫庭的绿衣青年,见李想居然不知死活,要空手接剑,顿时如同受了极大侮辱一般,冷哼一声:“找死!” 剑光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是神魂催动,速度反而更快了三分。 李想心念一动,右手上幽光弥漫,整个手掌闪出地狱般魔异的光泽。 掌剑相交! 竟然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剑刺出。 手掌轻按。 便如同时间静止。 二人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二人不约而同抬头,眸光对撞在一起,撞出了一串火花。 涫庭眼中光彩流转,却像是开了道极其绚烂的花铺。 李想心下冷哼一声:“故弄玄虚!”眼里恍如窜出一道带着黑色斑点的烈焰,与那万花筒又是撞在一起。 嗤啦一声,那万花筒便如同一个点燃的爆竹,眼见便要爆炸。 忽然一件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一片小小风幡飞了出来,只一隔。 李想本来要施展那红莲业火,重创涫庭,但不知为何,眼前却是一片混沌,再也找不到涫庭的下落。 电光火石之间,萧峰甩出的东西也到了近前,却是一道亮银般的链子枪,在李想的腰上一绕,将李想连同那仙鹤一下拉出数丈。 涫庭待要发作,萧峰却是早一步驾鹤向前,行礼道:“原来是菩师兄、涫师兄,夜来师姐。这般匆匆的赶路,不知为何,可有师弟效劳之处?” 涫庭方才一击之下,居然没有拾掇下李想,反而要施展入云幡这等法宝才能敌住,脸上却是青一阵,红一阵。 那名为夜来的年青女子却是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萧师弟,我们正要去寻找千面人狐,正巧在路上遇到了,你们却是要到何处去?” 萧峰道:“夜师姐,黄师妹邀我等前去寻找一朵蓝莲花。” “原来这样啊,那不如同行,若是帮黄师妹一个小忙,黄阁主想必也会高兴。” 夜来不经意的将目光落在李想身上,笑道:“这位小弟弟面生得很,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萧峰心下暗道来了,忙陪笑道:“这位是水火二位师叔带回来的,却是掌门新收的弟子,名叫李想。” “哦!这般小的孩子还怪可爱的呢!” 夜来却是不置可否的说道。 南子升冷眼旁观,却是看出了端倪。 这三人说是寻找千面人狐,但如何在路上巧遇?难保不是有目的而来,难道是冲着李想?也是,这宗里掌门和两位太上长老不太和睦,这也是私底下都知道的事。 太上长老虽然地位尊崇,但掌门权力更大。菩提子和涫夫人都不是甘居人下的角色,这时掌门失踪,由太上长老暂时执掌大权,看来太上长老一系便是要找掌门弟子的麻烦。 他想通此事,虽然与李想同时出来,但也说不上交情,此时却是打定了主意袖手旁观。 菩中烈冷冷的对李想说道:“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见了师兄还不过来参拜?你师父这般教导你的吗?” 那涫庭也阴沉沉的道:“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萧峰明知三人是冲着李想而来,有心帮忙,但到底实力不及其中任何一人,只得对李想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师弟,快来见过三位师姐,师兄。” 言下之意,便是提醒李想不要吃眼前亏。 李想轻轻将缠绕在腰间的亮银链子枪解下来,递给萧峰,说道:“师兄,你这招救人的招势叫什么名字,银蛇出洞,还是怪蟒翻身?” 萧峰尴尬的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他怎知这小师弟竟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人!根本便没将寄道境的三位放在眼里,这可如何是好?饶是萧峰足智多谋,可眼前这局却要如何破? 菩中烈见李想这番举动,顿时大怒:“你这小子,是谁给了你熊心豹子胆?” 李想昂然不惧,冷冷道:“自然是掌门师尊给的。你等身为师兄,也算是一号人物,何苦干这下三烂的勾当,还来偷袭这种阴谋,平白的丢了我华觉宗的脸面!如你这等人品,却还要我尊敬,这等非分之想,你也想得出来,真是愚蠢到了极点。” 别人欺负到了自己头上,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以李想外柔内刚的个性,立时便决定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别人唾脸,自己还要用手去擦的事李想可干不出。 虽然只见过掌门皇甫清泉一面,但李想对于这师尊可是心折不已,便是在李府之上设下的大泼墨阵法,还有那阵中留给自己的珠玑一般文字,还有自己在首次寻道之时,那阵法中化为的泼墨大手,又助过自己挣月兑那业火红莲的极寒之气,凡此种种,可谓是算无遗策! 这等潇洒人物,早令李想折服。 此时,这三人看那驾驭剑光的手段,便知强横至极,每一个都胜过了那刚寄道成功的菩中英,自己不过是初入修道界,根本没有修习过任何道法,与之争胜,如同以卵击石一般。 但对方既然明马执仗的对付自己,便是维护师尊名头上,这一点,便也令得李想决不后退半步。 这般一耽误,仙鹤也是落地。 这仙鹤却也有灵性,此时双方剑拔弩张,如何看不出?都是远远的飞开了去。 “啊哈!”那菩中烈怒极反笑,对着涫庭道:“这小子是跟我们对着干上了,若是不给他点颜色,咱们三个以后也别在华觉宗里混了!” 方才涫庭与李想交换一招,无论是闪着魔光的手掌,还是李想眼里冒出来的火焰,都是十分的古怪,以他老牌寄道境高手而言,居然占不到半分便宜,还险些吃亏,这里面却是有着深深的忌惮。 此时听了菩中烈的话,却是阴沉一笑:“那便请中烈兄教训他一下,这等不知礼节的弟子出去,也要败坏咱们华觉宗的声誉。” 又向萧峰和南子升道:“两位师弟,你们作个见证,这李想却是太没家教,我才代替掌门教训他如何做人。” 他这一招,却是要令得萧南二人也不能置身事外,显然是要拉这二人共同对付李想。 南子升暗自沉吟:“这是太上长老与掌门一系的争斗,我又何苦参与其中,不过我听爹爹说,掌门凶多吉少,此时若是两不相助,只怕那涫庭也不会放过我。” 当下打定主意,决意站到涫庭一边,却是笑道:“小师弟,你也太倔强了些,不要不懂事嘛,便是给三位师兄叩头赔个不是,一天云彩不是全散了吗?” 他冷眼旁观,便知李想根本听不进自己的话,只是惺惺作态,聊作于无而已。 果然李想却是淡淡一笑:“何必说得冠冕堂皇?你若想以大欺小,那便放马过来。” ( 第九十三章 我是你,你却不是我... 那神秘少女无声无息的又一次出现,播洒着圣光,所到之处,无不化生莲花。 这些自行演绎着的轮回众生,便是由宝塔之中血气和幽凰王的真气所化,寄托着无数人的轮回悲欢,此时完全的寄居在李想红莲业火心之中,平时还无事,但一施展红莲业火,便等于将这些人都统统放了出来。 千万人的记忆碎片,其乱如麻,乱糟糟的,一齐冲入了李想的脑海,各自取得一块领地,演绎着记忆中的三世种种。 这等混乱足以造成李想的精神分裂。 但此时那赤足的神秘荷衣少女一出现,容光所及,便是那些轮回记忆也不由得一顿,露出倾听的姿态。 这等神奇,便不是李想所能理解。 这神秘的荷衣少女无以形容,李想搜肠刮肚也只得那一句:“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这神秘少女上次出现,是在掌门皇甫清泉所幻化的虚空幻景之中,当时李想只是一念起,以为当时湖水清碧,该有一个荷衣少女采莲,结果转眼便出现了。 简直便是境由心生,境由心转。 而且这少女一语成谶,李想现在还记得她载歌载行的诗句,后来在与红莲业火争斗之时无不一一印证。 原本以为那只是师尊大写意泼墨形成的虚空幻景中的一部分,但此时,当此危机之时,那神秘少女却又出现了,而且还自身上飞散出音符,更为奇怪的是,这音符还是李想为救胡掌柜所弹的那一曲! 只怕在李想为胡掌柜弹琴疗伤之时,这神秘少女便也在其时其地! 李想被这神秘少女容光一照,神魂之伤已是好得七七八八,此时神魂活泼起来,便想要弄清此事的来龙去脉。 那神秘少女对他没有丝毫敌意,而且还有一种亲切之感。 “你是谁?” 李想不由又问道。 “我是你,你却不是我。” 那少女声音动听之极,简直便算是世界之上所有好声音融合在一起,也形容不得那动听的万分之一。 又是这一句! 你是谁? 我是你,你却不是我。 这又是何意? 当日在大写意的泼墨幻景之中,李想也是好奇的有此一问,但那少女也只是以“我是你,你却不是我”答之。 随着对话,那神秘少女身上如同蝴蝶般飞出的音符越来越多,但她的身影却是越来越淡。 最后淡到透明,化为了澄明。 李想望着那消失的神秘少女,一时怔怔出神,不知为什么,他相信她还会出现,便如同到了春天自然会百花盛开一般。 带着一种纯粹欣赏的眼光来看这等绝世容光,虽然身体也是血肉而成,但总感觉这神秘的少女,与格蕾丝、黄莹等女子完全不同,有着一种出尘的味道。 甚至在李想的感觉之中,这神秘少女如同那曾经被炼化的空间之力一般,有着自恰的完美结构,每一寸肌肤都给人一种恰到好处之感。 合乎任何人心中关于美的定义。 …… 一觉醒来,神魂伤势一扫而光。便是嘴里呼出的气,都带有一种清香的味道。 身旁的篝火噼噼啪啪的燃烧着,偶尔火星四溅。 显然是萧峰怕李想受了风寒,这才燃起。 萧峰还守在身旁,一见李想醒来,顿时大喜道:“师弟,你终于醒了,伤势如何?” 李想站起,抱拳微笑道:“多谢师兄守护挂怀,我已无碍,只是那菩中烈等人回到别院之后。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师兄受我连累。” 萧峰眼中也是闪过一丝忧色。 说他不担心这却是假的,便是他父亲监院萧损之的职位也比不得那涫夫人,此时掌门失踪、菩提子出走,三大得道境的高手如今只剩下那涫夫人,一头独大。若是菩中烈三人恶人先告状,恐怕此事难以善后。 萧峰微一沉吟,只道:“那也没什么,我会据实禀报的,太上长老是得道境的老牌高手,我相信她自会秉公办理的。” 李想心下却是早有决定,寻思:“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华觉宗对萧师兄不利,自己便是拼了性命也要保住这位师兄。” 二人却也并不多说话。 此时已是半夜,夜凉如水,月上中天,清辉洒遍人间。 过了片刻,李想问道:“师兄,那菩中烈曾说掌门师尊失踪之事,不知可有此事?数天前我还见过掌门师尊,师尊还曾经在我家上空布下虚空幻景。” 虽然语气淡淡的,但心下却是悬着。 萧峰似是想到了什么,忙问道:“到底是几日前,你细想想?” “我来华觉别院也有两日了,路上用了一日,掌门是我离家前三日去的。前后大约有六日了吧!” “原来是六日前啊!”萧峰闻听此言,却是如同漏气的皮球一般,耷拉下头,低声道:“掌门与地狱门主风行烈决战却是在四日之前,想来是掌门师叔在帝都之中见过你之后,便是去赴了与风行烈的决战。在这之前,掌门师叔安排下水火两位师叔三日后去接引于你。” 李想忙追问道:“后来怎样?” “当时决战是在昆玉之南,当时诸派得道境高手几乎都去了观战,便是太上长老也在场。据太上长老回来说,一场激战之后,掌门和风行烈都是不知所踪,生死不明。” “风行烈又是谁,竟能与掌门师尊战成平手?” 李想是见识过了皇甫清泉的手段,潇洒缜密,滴水不露,令李想折服不已。 萧峰叹了口气:“那风行烈的名望还在掌门之上,他是地狱门的掌教,那地狱门却是比我华觉宗还要强大许多,而风行烈更是一个传奇人物,亦正亦邪,不料竟会约斗掌门,不知为了何事?二人素无恩怨,哪里会弄到两败俱伤的地步!” 说到这里,又是轻轻一叹。 李想没料到初入华觉宗便经历了这等变故,本来掌门弟子那是何等风光!便是不用脑袋想也想得出。 但此时,这掌门弟子之名反而成为累赘,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恐怕会引来无数窥视。 便如同三岁小儿手捧重金在闹市中玩耍,那可危险得紧。 那菩中烈三人寻畔便是一桩,此后若是掌门真个失踪,只怕这些人会落井下石。 李想历经磨难,虽然当此困境,却也并不气馁,暗自盘算下一步的行动。 目前来说,当务之急便是要进阶寻道境,如此一来,也算是一号人物,便涫夫人等要下阴手,也要掂量一下份量。 只是我的道又在何处? 师尊曾言任一众生都有自己的造化,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余下的那个“一”便是自己要寻找的道。 那便是超月兑轮回的一线生机。 那些被红莲业火吸收的众生业力,演绎着数不尽的七情六欲,一点无明,不断流转。 生死做不得主,便如同激流之中的浮萍,风中的枯叶,只是造化的玩偶。 若是找不到自己的道,李想也必然是这般下场。 今日看到的众生悲剧,便是李想明日无言的结局。 李想眼望中天,星月飘渺,一时神游物外,想得入了神。作者李慕云 ( 第九十四章 御剑 萧峰见李想无恙,也便放下心来,说道:“咱们还是快点追上黄师妹吧,此地虽然离宗门不远,但若是遇到厉害妖兽,恐怕也危险得紧。” 李想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行程,便也点头,安慰道:“师兄,这个大可不必担心。四翼赤羽虎可是与水火两位师叔战斗过,若非以二敌一,否则水火两位师叔可还不易取胜。” 这回倒是轮到萧峰吃惊了。 “竟有这等事?” “以战斗力而言,四翼赤羽虎只怕要比菩中烈三人合在一起还要厉害。” 李想经过对比,得出了这个结论。 萧峰也是连连点头:“那便不用担心了,我原还以为四翼赤羽虎只是在四阶到五阶之间,没想到竟是六阶妖兽。” “妖兽也有阶别之分?” 李想对此倒是一无所知。 “当然了,修道人有七大境界,分别为出窍、夜游、日游、寻道、寄道、凝道和得道七大境界。若是以实力而言,出窍境大约对应妖兽一阶、夜游境对应二阶妖兽、日游境对应三阶妖兽,寻道境对应四阶妖兽。以此类推,水火两位师叔都是凝道境巅峰的高手,甚至已是接近得道境了,四翼赤羽虎与之旗鼓相当,那便说明它是六阶妖兽。当然了,妖兽一般要厉害一些,毕竟它们天生强大,而且越是高阶妖兽出现的比例越低,甚至比人修到得道境还要艰辛。若是到了七阶妖兽的话,便可以化为人形。” 萧峰见李想对此一无所知,倒是解释得极为详细。 李想却是大开眼界,尤其是听到最后一句,不由得想起小罗。这家伙可是随意化为人形的,难道他是七阶妖兽?当然了,这家伙说自己是圣兽克罗斯特的后代,只是他的话不知该信还是不信! “七阶以上可还有具体的划分之法?” 萧峰摇了摇头:“这个没听说过,其实,在得道境之上应该还有境界才是,毕竟得道境也只是转世之时保留记忆,但也不是即身成就。现在各大宗派的掌门和长老,一般都停留在得道境上,有的已有数百年,只是没听说谁更上一层楼的。我听我爹说,可能是因为咱们这个世界产生的灵气不足,到了得道境便到巅峰了,若是想要继续走下去,便要离开这里,寻找仙缘。” “仙缘?萧师兄,你说掌门师尊会否是与那风行烈结伴,去寻仙缘了?” 李想灵光一闪,却是异想天开。 萧峰眼睛也是一亮。 “师弟,你这想法倒是有些可能。若果真如此,那可是好极!” 但转念一想却又不对,“若是仙缘,这等事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怎会约斗昆玉之南,搞得天下皆知?” 李想也是苦笑摇头。 萧峰说得没错,仙缘这等东西,稀少的程度,什么百年一遇,千载难逢,万古难遇等等都不足以形容,甚至人类的语言都不足以形容。 只因仙缘属于天上,不属于人间。 若是出现,自然不会弄得人尽皆知。 萧峰道:“这个以后再说吧,眼前还是找到黄师妹要紧。” 李想自无异议。 自始至终,萧峰都没有询问李想如何击败菩中烈三人,尤其是击败夜来的那种火焰。 萧峰本能的感到极为熟悉,同时也极为恐惧。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去探寻才是最为正确的方法。 …… 二人要去追赶黄莹,却发现了一大难题。 那便是仙鹤早已不知去向。 也许早在李想与三人激斗之时,这两只仙鹤便已飞走了。 仙鹤虽然智力低下,但到底也知那涫庭曾对它下杀手,本能的也感到了危险。 说不上什么不告而别。 二人相对苦笑,乘着夜色,辨别了一下方向,便向着记忆的西北方向奔去。 萧峰曾与黄莹结伴去过一次,还记得具体的方向。 只要向西北再走大约一百余里,翻过三座山便可以到达。 虽然没有仙鹤,但一百余里的路程还难不倒二人。 二人一边奔跑,萧峰一边感叹道:“若是有飞剑的话,咱们速度想必会更加的快一些。” 这话倒是提醒了李想。 与菩中烈等人一战,已乘机炼化了那四劫箭,便是不知这四劫箭可否当作飞剑使用?若是可以,岂非也可驭剑而行? 神魂一动,那四劫箭便即悬浮在空中。 萧峰诧然道:“师弟,你这是?” 他自然认得这便是与无头飞剑、还有那惊虹剑一较高下的大杀器! 虽然只是最后才露面,但是萧峰以武入道,眼力更是非比寻常,只要他看过的东西永世不忘。 李想也不隐瞒,道:“师兄,这是我当日机缘巧合之下,自天机子的手中夺得的四劫箭。本来我还没有炼化,这次争锋,不得已施展出来,却也算是幸运,被那惊虹剑自爆一炸,里面天机子的精神烙印完全磨灭,我便乘机滴血炼化,这时却不知可否当作飞剑?” 萧峰又吃一惊,道:“师弟是人妖啊!断魂教天机子是老牌的凝道境的高手,他的东西你也敢抢?” 李想一笑:“只是时机巧合罢了,天机子当真杀来,我也只有逃跑的份儿了。只是不知,师兄可有驭剑之法教我?” 萧峰却是摇了摇头:“我是以武入道,平时对这等东西却是少有心得。不过,他们寄道境的师兄师姐们,倒是不少以飞剑为翅,翱翔天地。大体有两种方法,一是将八卦石炼入到这飞剑之中,八卦石便如同飞剑的食物一般,完全填满飞剑便会亮起来,不用耗费太多神魂之力便可以驾驭,另外一种便是以神魂来直接控制那飞剑纵横来去,只是对于神魂要求极高。经常用的是驭剑诀,只是我倒是没注意过。” 李想道:“我试一试!” 当下分出一半神魂,完全的浸入四劫箭之中,顿时便感到浩瀚的四种元素扑面而来。 李想当年浸婬密宗多年,自然知道这四劫乃是地水火风。 四大和合,形成万物,如果四大失调,便会生病,若是缺少任何一种,必定会死亡,最后是四大分散,终究要归于“空”。 可以说,地水火风,是聚合和离散的载体。 此箭名为四劫箭,显然其上附有这四大元素,甚至李想有一种直觉,便是这箭远不止与菩中烈缠斗时那般的功能单一,即名为“劫”,理应有更厉害的杀招。 不过这只有天机子知道了,李想虽然聪明绝顶,但这等法宝的炼制之法,每一个都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多少惊才绝艳的人完善而成,却不是他一想便想出来的。 另一半神魂控制肉身跳上四劫箭。 李想大喝一声:“起!” 萧峰便看到李想忽忽悠悠的飞了起来,只是那箭杆极细,李想站在上面,根本踏不稳,要栽下来了……不过急扭腰肢之下,方向又有些控制不住了。 李想便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在天空东一头,西一头的吓煞人。 萧峰都替他捏了一把汗,急道:“师弟,你还是闲暇之时再练习不迟,咱们还是快些找到黄师妹要紧。” “师兄,再等我片刻就好了!” 正说着,那四劫箭已是飞上了十余米的高空,李想却是一头栽了下来。 萧峰急忙飞身跃上前,要将李想接住。 便在此时,那空中的四劫箭白光一闪,平空伸长接近一米,如同门板一般的宽阔,向下一个俯冲,抄着李想的肉身又一次向更高的空中飞去。 ( 第九十五章 投桃报李 “飞起来了!” 李想踏箭而行,风姿卓约,夜风吹黑发,在空中看去,说不出的潇洒自在。 飞的感觉! 这种感觉便如同那夜,在收服了胡掌柜之后,与小罗在帝都的狂风暴雨中奔跑。 这一刻,李想的心智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也更加坚定了求道的勇气和毅力。 这是超月兑凡俗的力量啊! 如同雄鹰一般的在空中自由飞翔! 如同鱼儿一般在水底自在畅想! 如同骏马一般无拘无束的草原驰骋! 博击长空,朝着自己的梦想一点点飞近。 这一刻,心情只有用超月兑来形容,月兑离了凡俗种种牵绊,有一种顿开枷锁走金龙的强烈至极的快感! 爽! 畅快! 这便是飞的感觉。 萧峰在地上仰头看着李想意气风发,一时也有些羡慕,但旋即转念。 他以武入道,便是走了一条不同于御剑而行的艰苦道路,虽然初期进展缓慢,但是假以时日,后期的进展却又不是修炼神魂可比。 正想着,李想已是一个转折回来,一伸手拉起萧峰。 二人站在四劫箭之上,风驰电掣,瞬间将无数树木抛在身后。 萧峰感觉着那脚下的四劫箭,脚下便如同生了根一般。 似乎那四劫箭如同大地一般安忍,给人以退藏于密的信任。 一股股地的元素力量自脚下的涌泉萧峰的肉身之中,改造着萧峰的经脉结构。 此时萧峰已练到了筋骨如铁,举动如钢的地步,加之李想弹奏冰弦琴之时,那琴音萧峰体内,虽然声音并不宏大,但却与寻常音乐不同,震荡着他的五脏六腑,经过了四五个时辰的修炼,虽然还没有到伐毛洗髓的程度,但也渐渐的悟得了这修炼内脏的法门。 虽得法但毕竟还需要固本培元,此时四劫箭之中不断的传来地元素,与萧峰的生机一结合,分明改造着脏腑结构。 那地元素纯净至极,似是一条清澈的河水般流入脏腑,滋润、强壮着那些脏腑结构。 本来练习不到的地方,同时因为缺少营养而没有成长之处,也完全被填满能量。 李想也不说破,二人破空之声响起。在山巅树顶上不断破空而行,惊起夜中安眠的小型妖兽。 此时李想以神魂御剑,时间一长,却是感到神魂疲惫,知道若是勉强,只怕要令得刚刚稍有起色的神魂再次损伤,只怕会落下不治之症,只好徐徐降落下来。 这一出,却是飞越了三十余里,只怕离得那蓝莲花之地不远。 萧峰弹跳在地,突然飞奔出去,光凭肉身,居然撕裂了空气,甚至肉身与空气,发出了淡淡的火光。 萧峰不由得哈哈大笑,对着李想大声道:“师弟,为兄要多谢你了!” 原来虽然也可达到这等速度,但因为高速奔跑,便是内脏之气接济不上,时间一长,便要生出内伤,但此时却是毫无妨碍。 奔跑之间,全力的力拧成一股,一拳打出,罡风所过之处,枝叶纷落。 萧峰的身周落英缤纷,一时间随着拳势大开大阖,那落叶也随着形成一道道壮观的旋风。 李想站在一旁,也为萧峰感到高兴。 锦上添花容易,但是雪中送炭却是殊为不易,尤其难得。 李想一入华觉宗,便面临师尊失踪,同门倾轧的局面,当此时,若不落井下石怕都是好的了,但萧峰一直站在自己这边,最初也并不知李想这般神秘,只是出于古道热肠,这就可贵了。 李想自然投桃报李,方才以神魂驾驭四劫箭之时,便以神魂萧峰的肉身之中观察。 当年李想也是密宗高手,对于拳术极为精通,慧眼一见,便知道了萧峰的弱点所在,而李想在控制那四劫箭之时,也发现了其中蕴含着丰厚至极的地水火风四元素。 那地元素一经神魂引导,便即自涌泉萧峰经脉之中,甚至在循环之时,还壮大着五脏六腑。 天地为四大和合,人的肉身也是四大和合而成,地大如骨骼脏腑,水大为身内的水分、体液,血液。火大则是身体之中的能量,风大则为呼吸。 寻常的补药只能补到筋肉皮膜,但却补不到脏腑。这地元素却是纯净至极,与肉身之内的骨骼脏腑性质相同,方才时间虽短,但是那四劫箭中的地元素品质之高,也足以弥补萧峰的不足。 眼见萧峰单纯以撕裂空气,以其速度而言,是早已超过了音速,对敌之时,如果再配合神兵利器,面对同等级的道术高手,若是偷袭的话,只怕一招间便可以将对手撕成粉碎,便是对方神魂遁出,也会被兵器碾为齑粉。 萧峰这般举动,早惊醒了林石间的妖兽。 蛇窜起,身上金光闪闪,一口便向萧峰足下咬去。 李想本待驱使四劫箭斩杀妖蛇,但萧峰此时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那蛇窜起,立时便是立掌向下一引。 尖锐的破空声响起,那由手掌带起的空气形成的气刀,一下便斩断了那蛇的头。 蛇头落在地上,却是并没有失去知觉,而是张开大口,毒牙中咝的一声,喷出毒液。 那毒液虽快,但萧峰更快,双掌在胸前急划数下,顿时空气成团,舌绽春雷。 一声喝,那空气本来是无形,但是却被萧峰完全操纵,形成了一团太极球。 毒液被完全撞回,原封不动的落在蛇头之上。 嗤嗤声不绝,那蛇头却是被腐蚀得只剩下了头骨。 竟然如此之毒! 李想也是吓得一吐舌头。 随随便便的一条蛇,便这等厉害,看来这妖兽山脉真是非比寻常,还要小心为妙。 萧峰打得兴起,却是身体猛的一窜,向前便是一道劈空掌。 树丛之间现出两颗油绿的眼珠,却是一只似狼非狼的不知名妖兽,比人稍矮。 那妖兽潜伏过来,却是要暴起袭击。这时被萧峰发现,嗷的一声,向前冲出,那速度之快,便是李想也只是看到一道残影。 锋利的利爪弹出,足有一尺来长,在夜色中闪着幽幽冷光。 如同武道高手一般身体里筋膜一阵大响,宛如爆豆一般,霹雳啪啦的响成一片。 这些妖兽天生便要在山脉里搏击,几乎每个成年妖兽,都经历了无数血战,是以这攻击手法无不极其有效、准确、迅雷不及掩耳。 “贪狼兽!” 萧峰大喜,以眼前这等体型而言,他自是看出这贪狼兽只不过在三四阶之间,正是自己最好的对手。 “来得好!” 亮银链子枪出手,一枪直指那贪狼兽双眼。 贪狼兽在空中一个打滚,避过枪尖,两条后爪却是斜着插向萧峰小月复。 这一下若被豁中,只怕便要开膛破肚,但萧峰早有准备,手腕一抖,那链子枪如同灵蛇一般缠在那贪狼兽的肚子之上,顺势一拉,链子便锁紧。 同时,萧峰却是冲到了贪狼兽的上空,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那妖兽的脊梁上。 那贪狼兽经此重击,惨叫一声,瘫软在地。 却是被萧峰将脊骨完全打碎。 萧峰一惊,没想到自己进步如此之大。 以原来的功力而论,必要经过一番苦战才会战胜这等阶别蛋狼兽,但此时却是一招之间,便解决了一个三阶巅峰的妖兽。 这等进步真是出乎意料。 不过萧峰虽然惊异,但却并不停留,反手一抓,将贪狼兽的肚月复抓碎,在其中找寻片刻,却是摇了摇头。 “没有内丹。” 李想问道。 萧峰道:“没有找到,这等妖兽有的得天地精华,往往会形成自己的内丹,那是生命的精华,具有极强的能量,只是,这种情况极为少见,往往一千头妖兽也没有一头生成内丹。” 李想道:“如此说来,倒也不必沮丧。若是随便击杀一头妖兽便得到一颗内丹,岂非太逆天了?” 萧峰自嘲似的摇了摇头:“是师兄太贪心了,看来我的心境还是差得太远!” 李想知萧峰为何着急,那便是菩中英晋升为寄道境,对他形成了极大的压力,此时显然有些急于求成。 但这种事也不能劝,别人劝都是耳旁风,只有自己真正定下心来才算数。 望着那死去蛋狼兽,李想却是有些异样的感觉。 方才还是活生生的,充满生机的一个妖兽,转眼便是成为离散的四大,四大皆空啊! 若是自己被那菩中烈击杀,此时也不过是与这贪狼兽一般无二。 如此说来,自己并不比这妖兽高贵多少,也会死,死相也会很难看。 本质上来说,可能便是一样的。 难道这才是四劫箭要告诉我的? 四大和合,构成世界万有,四大离散,又化为地水火风。 自己也不过是四大的暂时寄居的宅舍。 想到这里,李想不由得想起四大的火大。这火大便是活动的能量,这贪狼兽一死,那么它身上的火大却是去了哪里? 李想神魂再次遁出,便看到了贪狼兽尸体上空,隐隐约约的有一团似雾似烟的东西,飘荡着,眼看便要消散。 “这是什么,难道是贪狼兽的魂魄?” 神魂涌出,却是要将这雾收集起来,只是神魂穿入其中,却是什么也没有抓到,那雾依旧越来越淡。 ( 第九十六章 脑海利用率 “居然捕捉不到?” 李想也是无可奈何。现在越发的感觉到自己的道法的欠缺。 当日,那天邪子与在天机子等人争斗之时,便是施展出一面魂幡,上面都是神魂。其上,又有五大鬼头,想来也是神魂之物,极其厉害。 以此观之,那天邪子却是摄魂炼魂的此中高手。 还有那无常子,他的道境便是血河。 那血河翻涌,不知道有多少冤魂在其中,想来,都是这无常子格杀的众生,他是利用了众生的神魂之力,完全强迫的为其所用。 以上两人的控魂之法,其实便是一种,即是以道法将神魂祭炼,天邪子是化到法宝之上,而那无常子是完全与自己本命大道相合。 便是这一耽搁,那贪狼兽的神魂完全消散,不知去了哪里。 李想一时好奇心起,神魂遁出,冲入那贪狼兽的身体之中。 虽然神魂已去,但是这具血肉还是保持着体温,李想的神魂来到贪狼兽的脑海之中,顿时发现它这脑海复杂程度与四翼赤羽虎相比,大有不如。 结构之简单,简直便是一目了然。而且因为萧峰在它的头上打中数十拳,连带着脑海里的结构被摧毁大半,到处都是残破的废墟。便像是当日看到了胡掌柜的脑海一样。 不同的是,胡掌柜的脑海十分复杂,变成废墟是因为被某种火焰烧毁,而此时蛋狼兽的脑海却完全是被暴力破坏。 每个脑海都是一处不断完善的建筑。 这贪狼兽的脑海简单,是因为它此时阶别太低,只有三阶,还是这种妖兽本身便是头脑简单之辈? 正当李想仔细琢磨之时,却是不小心触动了那贪狼兽脑海之中的某个部位。 贪狼兽的身体顿时跳了一下,却是将萧峰吓了一跳。 方才明明是击毙了它,可此时却还有反应,难度没有死透。 武者的本能令得他再次弹跳起来,又是一掌切在那贪狼兽的头颅之上。 这掌如此之重,居然将头颅切为两半。 李想神魂在其中,猝不及防之下险些中招。 不过在贪狼兽的脑海之中却是看到了另一幕。 方才萧峰这一手刀,却是极其平整的切开了脑海的一部分。 这切开的部分完全是崭新的,一点没有使用过的迹象。 与方才看到之处相比,方才那脑海虽然也被击得震荡,但因为外部颅骨的保护,还有脑海本身也极为强韧,所以只是伤而不断,只是骨折,现在却是完全断开,就像是一根骨头被切开,露出了里面的骨头的横剖面,内部结构完全。 那种崭新的构造,便如同一张白纸,丝毫没有写过的迹象。 而看脑海的另外一个部分,却是有些陈旧衰老。 李想仔细的比较观察一番,发现其中崭新的部分占到了贪狼兽脑海的百分之九十七,只有余下的极其微小的部分才算是陈旧衰老的。 这也就意味着贪狼兽的脑海使用率极低,百份中利用不到三份。 李想遁出神魂,回到肉身之中,看着萧峰。 萧峰一见李想的眼神,便觉得怪异,不解道:“师弟,怎么你这眼神,看我倒像是看着一块木头一般?” 李想点了点头,道:“不瞒师兄,方才我那贪狼兽的脑海之中,发现了脑海使用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三,我想进你的脑海一观。” “这……” 萧峰却是哈哈大笑:“原来师弟还有这等神通,那便借师弟一观。” 当下盘膝坐下,双目微闭,放开神魂。 人的脑海岂同寻常? 那是一个人的中枢所在,萧峰这一来,却是将命交到了李想手里。 李想也不推辞,又一次遁出神魂,到了萧峰的脑海之中。 几次尝试,已是轻车熟路。 这一看,与那胡掌柜却又是不同。 第一个感觉,便是萧峰的脑海之中处处生机,气血之旺盛,便是神魂的行动也受到了影响,就像是了熔炉一般难受。 李想勉强观看,却是一无所得,不得不退了出来。睁开眼,道:“师兄气血强大,我遁入其中,神魂十分难受。” 萧峰也睁开眼,却也是一笑。 这就是兄弟,真正的兄弟。 在战斗之中,可以放心的将后背交给对方的人。 李想道:“我在帝都之时,曾经降服过一个小人物,他是天邪子布下的情报头目。当时他的神魂被道法击伤,不能修道。我了他的脑海之中,帮助他修复了神魂。方才,若非师兄气血强大,令我不能持久,若是我施展出脑海修复之法,只怕会帮助师兄早日证道。” 萧峰哈哈一笑:“师弟,只要每日听你弹上一曲,我便知足了。你那琴声与其他的琴声完全不动,有一种打动人心的力量!而且那琴声泠泠清澈,并没有特殊的磅礴之处,却居然可以震荡我的脏腑,令得我领悟到了修炼脏腑的法门。真是神奇,不知道这是否便是善见师的手段?师弟,我看你日后成为善见师,也是极有可能的。” 李想道:“这弹琴的法门自记忆中来,我也觉得这是开启我当年记忆的一把钥匙。” 萧峰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看着李想,感叹道:“师弟,你真的只有六七岁年纪?确定不是妖孽转生吧!” 李想笑道:“师兄,我若说我还没有满一岁,你信不信?” 萧峰将头猛摇,摆手道:“不要跟师兄开玩笑。” 李想哈哈一笑:“师兄,我说的真实不虚。” “真的?” 萧峰还是有些将信将疑,又一次看着眼前这小小孩童,身高也便在一米二三之间,脸上也还有着幼稚的笑容,但那幼稚之中又有一种恍若透悟生死的灵光。 李想收敛笑容,道:“师兄,我是生而知之,我还记得前一世的一些情景,甚至那不是前一世,而现在的我是那一世界的延续。并没有死,而是神魂离散,飞到了这个世界之中,将来我还会回去的,去寻找我生生世世寻找的东西。” 说到这里,李想的眼里闪过迷茫和坚定的两种情绪。 李想来到这无刹世界,没有与任何人曾经说起自己的过往,便是跟王夫人、小罗都不曾提起,而面对着萧峰,却是自然而然的轻轻说出。 萧峰听得怔住了,这种情况很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过了良久,才道:“得道境的人若是死了,都有入胎不迷的本事,而且还会保留一部分的力量,难道你的上一世也是得道境的高手?” 李想摇了摇头:“不是。” 萧峰看到李想却是眉头紧锁,痛苦至极的样子,立时关切的问道:“师弟,你的神魂之伤难道又犯了?” 过了一会儿,李想这才恢复,低声道:“每次想到过去,我都有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就像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遗存在某个地方,可是怎么也想不清楚,似乎那无边的黑暗中有我最为亲近的,也是最为陌生的东西……” 萧峰搂着李想的肩膀,安慰道:“师弟,我看是时机,若是时机到了,你一定会寻回过去的记忆的,这个你放心好了,我告诉你一句话,行到精彩处,坐看潮起时,一切都顺其自然便好。” 李想点了点头,“师兄教诲的是,这也晚了,咱们还是去寻找黄家师姐吧,只不知,此时李师兄可否找到了她?” ( 第一百章 露出狐狸尾巴 那珠子一入月复内即融化。 精气弥漫,立时便散入了四肢百骸。 这等内丹乃是妖兽的精华所在,神效非凡,几可活死人肉白骨。 “我记住你了!” 伴随着那黑衣女子凄厉的尖叫声,她窈窕的身体瞬间变成了一张弓,露在衣裙外面的两只手也长满了棕褐色的长毛,变成了尖尖的爪趾。 “我要告诉九尾老祖宗,你就等着无穷的追杀吧” 而身高也急剧的缩短,再也保持不得站立的姿态,而是匍匐下来,绣花鞋也变得太大了,自脚上月兑落下来。 那双我见犹怜,只盈一握的纤足也一下子变成了长满毛发的、有着肉垫的足趾。 裙子也被撑破了,露出粉红色的臀部。 蓬松的尾巴如同海藻在水里飘浮般,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臊气。 “四尾妖狐!” 萧峰虽远,但看得却也真切,那是四尾妖狐啊,专吸男子的阳气! 李想也被眼前这诡异的情况惊得怔住了,美人化为妖狐,那是何等的诡异。 与此同时,随着这四尾妖狐失去内丹,功力大减,再也不能保持人形,而是现了原形,被她蛊惑的黄莹和四翼赤羽虎也清醒过来。 首先,黄莹便是一声尖叫。 四翼赤羽虎一见是李想,大嘴一张,喷出一道烈焰,敌住那龙狮的风刃。 还有数道风刃到了李想面前,李想四劫箭在手,一招夜战八方势,也将风刃全部挡住,只是却震得手臂生痛。 看来,这龙狮确是厉害,单以风刃的强度而论,李想是远远不及。 而那四尾妖狐见势不妙,早夹起缩尾巴向着荆棘丛中钻了进去,一溜烟便不见了踪迹。 四翼赤羽虎不再阻拦龙狮。 龙狮却是看了李想一眼,掉头便向远处狂奔去。 萧峰和小罗也自隐身之处向这边跑来。 没想到这般容易便解决了问题,萧峰对李想却是又高看了一眼,心下却是想道:“这家伙也太妖孽了吧!只是他是怎么识破这四尾妖狐的呢?按照道理来说,只有七阶妖兽才可以化为人形,难道这四尾妖狐也是七阶,但若是七阶,怎么这般容易便被李想击败?” 这些问题,却是越想越乱,但话又说回来了,这黑衣女子真是妩媚。媚到萧峰远远观看之时,心里都是一阵瘙痒。 李想却道:“追过去。” 当下率先向着龙狮消失的方向跟去。 萧峰不知其意,当下微一犹豫。倒是黄莹第一个跟着李想传了过去,一边追,一边叫道:“有个黑衣坏女人,抓住她看要不好好折磨她一番,难消姑的心头气。” 她却是不知,那黑衣女子她方才也是看到了,只不过已现了原形,跑得不知所踪。 这妖兽山脉之大,简直无以形容。 那龙狮奔行大约三十里外,却是看见数人从自己的洞府之中鬼鬼祟祟的出来,顿时大怒,风刃如同暴雨一般,向着那些人杀去。 这五人手里还提着一头幼兽,见龙狮奔来,却是吓得不轻。 一道白光起落,飞剑现出,将五人罩在其中,便要升空。 但是龙狮愤怒已极,却是飞奔之时,肩上两道骨突一下子突破了皮肉,两道崭新的翅膀刷的自肩胛骨里面翻了出来。 虽然,这翅膀还极小,但是双翼一展,却也可以滑行起来。 那飞剑虽已升空,却是被这的龙狮撞个正着。 喀嚓一声。 那飞剑居然被折断,上面的五人都被撞了下来。 龙狮血红着眼,追着其中提着小兽的一人冲了上去。 这人一身紫衣,却是发一声喊,将折断的飞剑架在了那小兽的脖子之上,叫道:“不要过来,再过来,咱们鱼死网破。” 龙狮望着那人手里的小兽,眼里人性化的犹豫不决。 此时四翼赤羽虎也驮着黄莹追到了近前。 另四个人一见龙狮不敢妄动,却是不管拿着幼狮之人的死活,分四个方向逃走。 黄莹一见这五人,顿时气得三尸神暴跳,大叫道:“就是他们五个,还有那黑衣女子,就是他们绑架了姑,杀了他!” 李想也随后到了,一见这情形便猜了个**不离十,显然,这五人是要借着狮虎斗之时,乘机要将龙狮的幼崽偷走。 当此情景,李想却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大人王夫人,不知我走了这几日,她老人家在帝都之中是否还好!那龙狮虽然凶猛,但当此之时,却流露出自然的母性。 李想决意助它一臂之力,当下,观想之下,一道精神穿刺扎入了这紫衣人的脑海之中。 紫衣人一怔,只听弓弦一响,四劫箭已射入咽喉。 此人仰头便倒,龙狮见机却将自己的幼崽抢了过来。 …… 四翼赤羽虎也不等黄莹催促,四翼一振,便是飞到空中,一道烈焰当头喷落。 那人身上白光一闪,不知是什么法宝被祭了出来,但一遇那烈焰,便即连人带着法宝都被烧着,只刹那之间便化为青烟。 四翼赤羽虎也不停顿,又是连杀两人。 都是瞬间秒杀。 黄莹不解心头气,将一张符取出来,贴在腿上,瞬间足下生风,便追上了另外一名逃跑者。 那人拼命的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但是黄莹手上变戏法一般,出现了缎带,向哪人腿上一卷。 那人手中挥刀,便要将缎带斩断。岂料黄莹却是将手一抖,那缎带一变为七,分着七个方向向这人四肢头顶卷来。 此时萧峰也到了近前,在旁边掠阵,并不动手。 这人见了这等情形,知逃跑无望,立时举起双手投降,嘴里叫道:“姑娘饶命,这事与我无关啊!” 黄莹操纵那缎带狠狠抽了两下,这才气呼呼的住手,喝道:“你说,那黑衣坏女人去了哪里,说出来,我就放过你。” 这人一眼扫过周围,见自己同伴四人都已死亡,顿时吓得声音也颤了。 “姑娘饶命啊!那黑衣女人并不是我们一起的,我们也是被她迷住了,这才去偷那龙狮的崽子。要是不被迷住,便是再大胆,也不敢啊,这龙狮可是六阶顶峰的妖兽? 黄莹觉得这话也是实情,又问道:“快说,那黑衣女子去了哪里?” 这人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一旁的萧峰道:“师妹,不要问他了。那黑衣女子是四尾妖狐变化成人,已逃走了。” “哦,原来如此,我说一上来,四翼赤羽虎便被迷住了,原来是四尾妖狐,怪不得。”黄莹此时才觉得后怕。“幸好她没有吸我的阳气。” “妖狐只吸男子的阳气。” 小罗一边说一边鼻子皱起,用力靠近嗅了两下,赞道:“香!” 黄莹见一个光头胖子站在旁边,顿时警惕的向萧峰靠近两步,喝道:“你是谁?” 小罗哈哈一笑:“我是谁?你真问着了,我是伟大的圣兽克罗斯特大人!怎么样,小姑娘,你不如也加入我们这个伟大的宇宙家族,如何?” 黄莹见小罗并无恶意,却是冷哼了一声:“我是问你怎么来的?” 小罗道:“我自然是我父母生出来的。” “你!” 黄莹见小罗有些夹杂不清,顿时又气得柳眉倒竖。 萧峰忙解释道:“这位是小师弟的大哥,方才便是他带领我们找到这里的,若非如此,师妹恐怕是危险了。” 黄莹上下看了小罗两眼,不相信的道:“难保不是他设下的圈套,跟这些个死人是一伙的。” 小罗也不生气,只要有人与他说话便高兴了,只笑道:“我看你才是夹杂不清,恩人面前,却还当作是仇人,黑白不分,是非不明,诚非教之过,乃本性如此。将来不知你要嫁给谁,这可要倒霉了。” 李想见小罗与黄莹斗口,也只在一边听着,这圣兽兄弟一生最爱与人说笑,若是与黄莹等人结成朋友,想来一定过得开心,总比闷在我那塔里要强上许多。 黄莹一眼见龙狮叨着的幼稚,那幼崽唔唔的叫着,娇憨可爱。 龙狮扫了诸人一眼,尤其是看到小罗时,眼里闪过一阵迷茫,但还是叨着幼崽走了。 黄莹也知,既然萧峰如此说,只怕小罗还真是恩人,但她嘴上却也是不好道谢,只将怨气都撒在倒在地上的这人身上,又提起牛皮小靴狠狠踩了两脚。 “你说,你们是怎么被那坏女人迷住的?” 这人一怔,露出迷恋的颜色,吃吃道:“我等原是飞熊雇佣兵的,这进来妖兽山脉,本来是受人雇佣,寻找一种蓝花,不料在这里遇到了那黑衣女子,她说也是为了寻找这种花草的,就跟着我们一路,只是看了她一眼,我的这个心啊,便被她栓住了,再也解不开。” 说着,轻轻一叹:“她好美啊!那张锥子脸,已经扎进了我的心里。” “呸呸呸!” 黄莹连呸几口。 “看你这德性儿,活该被那贱女人迷住。” 李想听得仔细,却问道:“你们在找什么样的花?” 这人自怀里掏出一幅图,展开来,上面一朵蓝莲花栩栩如生,简直便要自纸上绽放开来。 显然是境界极高之人用神魂刻画上去的。 “这是……” 黄莹看直了眼。 这分明也是她要找的。 蓝莲花。作者李慕云 ( 第一百零一章 庆州世家 黄莹一把抢过来,仔细的看了又看,喃喃道:“当日看到那蓝莲花之时,好似没有这画上开得这么艳!萧师兄,你说呢?” 萧峰点了点头:“那日咱们看到这花好像是刚开不久,这画上的花却是完全的绽放了。” 李想接道:“如此说来,这花并非是偶然生在此处,必然有人知道它的用途。” 萧峰道:“对,正是如此。显然这花不一般。” 李想对那人道:“不知你是受谁雇佣,代价如何?” 这人两只眼睛乱转不停,见这三人对这花如此重视,便道:“诸位大人,若是我回答得好,便放过我如何?” 黄莹杏眼圆睁,一指这人鼻子:“你有讲条件的资格吗?老实说,若是不然,哼哼……”当看到地上几具被完全烧焦的尸体之时,威胁道:“若有半句不实,我便让虎兄将你也烧成了灰。” 这话四翼赤羽虎却是听明白了,当真大口一张,便是数朵烈焰喷了出来。 这人见玩真的,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忙道:“别别别,我说,我都说,是庆州庆家的人,找到我们兵团的,不知老大是怎么和他们商量的,但是咱们飞熊雇佣兵团几乎都出来寻找了,听说,咱们老大可是说了,谁若是第一个找到,便赏给一颗培本筑基丹。” 说到这里,不由得吞了口水。 李想问道:“这培本筑基丹是什么东西?” 萧峰笑道:“师弟刚入门,有所不知。这培本筑基丹乃是二品丹药,便是没有资质的人服食之后,也可以神魂出窍,并且有壮大神魂的作用。一般凡人自是趋之若鹜,不过对师弟可是没用,你现在可是战胜过寄道境的大高手!” 黄莹这时才注意到,萧峰对李想言语之间已多了三分尊敬,浑不似刚出宗门时的样子,又听萧峰如此说,不由得有些不解。 “他战胜过寄道境?开什么玩笑!” 萧峰见说漏了嘴,一时不知如何说出下文。 李想却知这事隐瞒不住,恐怕此时菩中烈等人早已逃回了宗门,这菩家和涫夫人焉肯善罢干休?只怕此时已派出高手来追捕自己也说不定,反正都是要传出去的,自己也不必矫情,只淡淡道:“你和四翼赤羽虎走后,菩中烈、涫庭和夜来三人找我别扭,后来又下杀手,被我击退。” 黄莹惊得张大嘴巴,一时吃吃道:“萧师兄,这是真的?” 萧峰点了点头,苦笑道:“若非我亲眼所见,也断断不会相信。” “怪不得,有四翼赤羽虎这等妖宠跟随,若是没有背景恐怕谁也不信!师弟,你背后一定也有得道境的高手吧?” 黄莹言语间也便工整了些,不再以玩笑的口吻,而是郑重的开口相询。 李想也到,自己与夜来等人的纠葛,会令得黄莹改变对自己惮度,想来再也不会坐在自己的饭桌上,放肆的恶心自己了。想到这里,心里竟然有了些许失落,向着黄莹的瞅了瞅。 黄莹见李想眼神有异,一时不解,回身望道:“难道我身后有什么不妥?” “没有。”李想叹了口气,“师姐,我说是呢还是不是,我若说背后没有,你肯定不信吧!” “那是当然。这个连师姐也骗?” 李想只得道:“我背后自然有得道境的人物,只是我立下毒誓,不得向外说知。” 黄莹一笑:“这不就得了,若是没有大高手倾力栽培你,越阶挑战,那是不可能的。”这么一说,心里倒也平衡了些。 若是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却走到了自己只能仰望的地步,若是没有外力的帮助那是谁也不愿相信的。 小罗这时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我说小姑娘,他背后的高手?还用猜吗!那自然是我啊,圣兽克罗斯特的伟大后代。” 黄莹看着小罗,倒是有些将信将疑。 李想见此,也知越是解释便越是不清楚,索性不说。 萧峰见说到这里,便岔开话道:“师弟,这庆州庆家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世家。实力极强,家中也有得道境的高手坐镇,乃是庆州的土皇帝,便是大唐皇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派到这里的官员也都得听庆家的。” 李想知道这是萧峰对他进行知识普及,接着道:“既然庆家如此声势,想来寻找的肯定不是寻常之物,如此说来,这蓝莲花恐怕是必有神奇之处。” 方才这人见自己只说了一句,余下的便被人家推论出来,看来自己却是无用了,岂不危险?一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忽然想起了什么,似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叫道:“诸位大人,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对你们有用也说不定。” 李想道:“你说,若是说得有用,放过你也不是不可能。” 无形之间,李想已是三人的中心,便是急性子的黄莹,潜意识里只怕也是如此想法。 这人道:“那蓝莲花是什么,小的不知情,但在路上,我们五个被那黑衣女子迷住之后,倒是听她说,也在寻找这花。这女子,啊,对了,她是叫阿狸。阿狸,据她说,她的老祖宗是九尾妖……那个狐,前一阵子,她们族人祭祀已得到了老祖宗的开示,说这蓝莲花只怕是开启什么宝藏的信物,这才派她出来寻找仙缘,我就知道这么多了。” 他生怕别人不信,这些话如同炮弹一般连着自口里发出来,直到说完,这才敢喘一口气。 萧峰却是变了颜色,喃喃道:“真有九尾妖狐?” 李想有些好奇,问道:“师兄,九尾妖狐又是什么妖兽?” 萧峰向四下看了一看,低声道:“师弟,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妖兽的等级?” “自然记得。” 李想点头。 萧峰叹了口气:“我说七阶妖兽便是得道境的修为,那九阶呢?” “九阶?那岂不是超越了得道境两阶?。” 李想随口接道,但一想这却是严重了。 得道境是什么人! 是皇甫清泉、无常子、菩提子和涫夫人那般的顶尖存在,还只相当于七阶,若是九阶妖兽还不秒杀了这些顶尖存在?” 萧峰道:“传说妖狐家族,以尾巴多少来判断等级,三尾妖狐便是三阶,四尾便是四阶,五尾便是五阶……若是九尾,那便相当于九阶的顶级存在啊,恐怕已是天人境的修为,可以称之为仙了。” 说到这里,便连飞熊雇佣兵团的这人也是听得傻了,他原是对阿狸倾心不已,这才记住了阿狸无意说的每一句话,但也想,总之是将注意力都放在阿狸的身子上,对话语却是没作深解,这时听萧峰如此一解释,便也是傻了眼。 九阶妖兽,每一个都是传说。可说是惊天动地,神通广大,便是这些得道境的高手也要俯首贴耳,不敢稍有违逆。 ( 第一百零二章邪无忌 九阶妖兽,那简直便是神一般的存在。 李想不由得想起在遗忘之中的所见所闻。 在遗忘中弹琴之时,便看到了千年前的战场。 大晋皇帝与那三头地狱犬之间对决,那等天崩地裂的爆炸力,完全超过了血河子攻击的力量。 李想至今还记得,在琴境之中,那三头地狱犬见到自己之时施展结界,自己便如同冻在琥珀里的小虫,完全动弹不得。 那是掌握了规则的力量。 毫无疑问,就当年的大晋皇帝晋无敌,还有那头外界生物而言,都是超越了得道境的存在。只是师尊并没有告诉我,那得道境之上还有什么境界。 在场诸人都是陷入了沉默。 却忽然听得一人哈哈大笑。 诸人一齐望去,却是光头的大胖子小罗。 萧峰等人不免诧异。 小罗哈哈笑道:“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不过是九阶的小狐狸,便将你们吓成这般孬样,若是见到真正的神兽圣兽。岂不要顶礼膜拜?当年,我爹纵横三千大千世界之时,一脚便可以将这个小世界踩个窟窿,一拳便可以将虚空打破,那才是真正的力量。” 他抱着双臂,神态睥睨,不可一世。 黄莹嗤的一笑:“哪里跑来的精神病?我说你还是哪里凉快到哪里趴着去。” 萧峰阻道:“师妹,不可造次。” 但是,便是他自己显然也不相信小罗所说的。只有李想默不作声,他对小罗的来历却是知道的,这世界之大,便是什么境界都可能出现。 萧峰问道:“师弟,如今之计,下步却是该如何行动?” 李想道:“既然黄师姐也找到了,咱们还是帮她完成这个心愿吧!不过,这次却还是要一起行动,不要再失散了。” 萧峰道:“也好。” 黄莹见李想答应帮助自己去找这蓝莲花,顿时喜出望外,这可是击败过三大寄道境的传说高手啊! 诸人正要走时,黄莹忽然咦了一声:“子升师兄呢?” 萧峰奇道:“你和四翼赤羽虎一走,子升便也跟着走了,难道你没看见过他?” “没有啊!我和四翼赤羽虎一直飞,后来就遇到了那黑衣,不,那个四尾妖狐,只是这头老虎也太不争气了,一见那四尾妖狐,便迷迷糊糊的中了暗算,还是我对美女免疫,只是虽然识破了她,但却斗不过她,还是被它抓住了。” 黄莹一提起四尾妖狐还是一脸怨气。 萧峰似乎抓到了什么,问道:“师妹,你带了几道传信符出来?” “一道啊,怎么啦?只是后来好像是被那狐狸搜走了。” 黄莹一脸不解。 “那还有一道是谁的?” 萧峰和李想同时问道,都自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答案。 萧峰为寻找黄莹曾用过两道传信符,而且两张都得到了回应。黄莹一道,那另一道是谁的,不是南子升还有谁? “难道子升师兄也被那四尾妖狐抓住了?” 萧峰脸色有些难看。 小罗在旁边晃着光头,一脸猥琐的道:“我看那小子艳福不浅啊,这妖狐专吸男人阳气,只怕那小子此时只剩下一张皮。” 萧峰还抱有一线希望,问道:“你们飞熊雇佣兵见到这四尾妖狐之时,可否还有别人?” 那人却是摇了摇头。 萧峰的眼光却是落在了小罗的身上,道:“大哥,可否找到这狐狸的踪迹?” 小罗道:“我看你根骨奇佳,一看便是可造之才,那我便帮你一个大忙也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不知道。” 萧峰尴尬一笑,也不好再说什么。 李想道:“小罗,你便别卖关了,我知道你肯定有方法知道子升师兄的下落。” 小罗倨傲一笑:“还是我兄弟了解我。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圣兽克罗斯特的后代。那一阵子我没有发现这小狐狸,是因为它变成了人,身上便没了气味,但是被你吃了内丹,又变成了狐狸,她身上这臊味,我闭着眼睛也会找到。” 萧峰大喜:“大哥,那便请再辛苦一趟吧!” 小罗无可奈何的道:“也只能如此了。我说小姑娘,你跟着大爷学着点儿,可别总是嘴里跟吸过那狐狸的似的。” “什么意思?” 黄莹还没有反应过来,小罗却是哈哈大笑,率先向着某一处冲去。 萧峰本想将飞熊雇佣兵击毙,免除后患,但李想却是摇了摇头,就此作罢。 这回小罗却是轻车熟路,黄莹还是骑在四翼赤羽虎身上,向远处奔去。 这一路而去,妖兽山脉之中不时传来凄厉的叫声,也不知道是哪头妖兽倒霉,被更强大的杀死。 大约奔行了半个时辰,在一处不为人知之地,景色却完全不同于其他地方。 方才所过之地,大多是莽莽苍苍,一派沧桑,但此处却是花团紧簇,百花盛开,简直便是一片花海。 黄莹自四翼赤羽虎身上跳下来,望着花海,眼里又都是小星星,不由得赞道:“这地方真美,咱们别院里也有百花之地,便如同疏影师姐那里,但疏影师姐那里是仙境,不带人间烟火气,这里却不同,处处都是生机,充满着让人愉快的颜色!” 这少女在在花丛中翩然一个回旋,衣裙飘飞,一派天真模样。 小罗道:“便在这里了,下面的事你们干吧,我可不想以大欺小。” 这时黄莹也知小罗心地甚好,对他却是甜甜一笑。 小罗摇头道:“我对小姑娘不感兴趣。” 直气得黄莹连连跺脚。 萧峰忙阻止道:“师妹,你这般吵闹,还不将那妖狐惊走了。” 黄莹惊觉自己忘形,却是吐了吐舌头。 萧峰道:“师弟,黄师妹和四翼赤羽虎在空中监视,咱们在下面伺机救出子升,师弟,你看如何?” 李想摇手示意:“师兄,不必了。” “师弟的意思是?” 萧峰有些诧异的问道。 李想苦笑了一下,将手一指:“他们出来了。” 唰的一声,萧峰将亮银链子剑抽在手中,喝道:“在哪里?” …… “哈哈,你们这一群废物,都是来送死的吧!” 百花上空突然出现了一阵粉红色的迷雾,一男一女现身出来。 那女的与其说是女子,不如说是一个兽身人首的怪物。 头是女子,而整个身体却是狐狸的身子,缩狐狸尾巴翘起来,在背后飘拂。说不出的怪异。 而那男子身后披着粉红色的披风,长相却极为英俊,更为奇特的是整个人有一种浓浓的书卷气,只是眼里闪着邪异的光芒。 那兽身人首的怪物顿时将爪子指向李想,尖叫道:“邪无忌,就是他,他吞了我的内丹……” “阿狸?” 李想也是一惊,仔细一看,果然是个锥子脸的千娇百媚的女子,浓得化不开的春水般的狭长的双眼,吹弹得破的肌肤,不是阿狸还有谁? 只是她逃走之时功力大减,保持不得人身,完全现形,不料这才多长时间,便变幻了头部,显然也是得到了奇遇,或者是回到洞府服食了什么天材地宝。 那叫做邪无忌的男子盯着李想看,嘴角露出一个邪恶的微笑。 顿时有一股冷气自李想的背部升起,这种感觉?竟像是李想在华觉别院的先圣殿外时的感觉,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这邪无忌与那祖像有什么关系? 刹那之间,心念电转。 阿狸见李想愣神,还道是怕了,忍不住恶毒的狞笑起来。 “小兔崽子,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投进来,无忌,我要生生吞了他,一定可以弥补我这次损失的内丹。” 邪无忌喋喋一笑:“男的归你,女的归我。” “你过来!” 将手一指黄莹。 黄莹顿时便感觉真魂不由自主的出窍,忙运本命心法,强行抑制,但已是力不从心,只怕下一刻便要遭了毒手。 萧峰见黄莹这般不堪,却不知所以,只道邪无忌邪法厉害。 李想稳了稳心神,知邪无忌的实力远在菩中烈等人之上,内心里也是感觉到了危险,微一凝目,却见一条细微不可见的细丝刺入了黄莹的眉心。 那丝细到了极点,若非李想天生异禀,还真看不出来。 李想冷不防挥手自黄莹眼前一划,黄莹顿得自由,娇喝一声:“大胆婬贼,让我爹爹知道,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邪无忌似笑非笑的道:“我是色中恶鬼,双名婬贼,难得你这妞儿也看出来了,不错,不错,我不会扒皮抽筋,不过我只会扒了你的衣裙,啪啪啪,让你欲仙欲死。” 黄莹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但想起邪无忌的手段,刚要骂出的话又缩了回去。 萧峰见识倒是广博,方才还觉得这邪无忌的名字耳熟,这时却是记了起来,这邪无忌可是正道八大派通缉榜上的要犯,排名第二十三,赏格便是三十块天晶石。 有人冲着那三十块天晶石,也有人存了踏着邪无忌的尸身成名的打算,四处寻找这婬贼,却没有一个人成功,几乎都是下落不明,十之**已是全部殒落。 ( 第一百零三章 色欲之手 萧峰一认出此人,便萌生了退意。 他虽然悍勇,但到底不是白痴。若传说是真的,那邪无忌至少都是凝道境的高手,甚至曾经数名大派的凝道境高手来围剿他,都被他逃月兑,反而将三个凝道境高手击成重伤。 这等战力,肯定怀有拼命的密法,显然不是自己这群人所能抗衡的。 萧峰心里转着念头,对比目前敌我双方的实力,眼看事不可为,便想要回宗门搬兵,如此才能解救那南子升,否则一切休提。 当下向前一步,大声说道:“我等是华觉宗的弟子,这次来到妖兽山脉,乃是采集灵花,若是我师弟南子升在贵府上,便请放出来一见,若有什么得罪之处,我自会回宗门禀报掌门,愿意做个补偿。二位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你以为打出华觉宗的旗号,我便会放过你等,真是笑话。此时你们掌门早已失踪,多半是没救了,天下谁不知道,此时还拿他来吓唬我,真是打错了算盘,痴心妄想。” 邪无忌像是猫看着老鼠,眼里带着戏谑的笑。 阿狸道:“你那师弟确实在我这里,早已成了我裙下之臣,哪里还舍得离开!”说着,嗤嗤的笑了起来。 萧峰道:“山不转水转,今日留颜面,他日好相见,二位也是成名人物,难道还要与我这等没有寄道的为难,传出去岂非有伤颜面?” “狸妹,你看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我等是邪道人物,都把声名当狗屁,难道还会在乎名声,真是可笑。想来这小子在大门派里作威作福惯了,便以为天下都是讲理的地方。” 邪无忌却是与阿狸调侃着。 阿狸冷笑道:“这些正派都是白痴一般的人物,我若是也修成九尾,便将这些正人君子都抓进洞府,看看他们的裙下姿态。” “你……” 萧峰见形势比人强,这才要借助门派之名,但此时却受人奚落,一时满面通红,当下与李想打个眼色,却是要组织退却。 邪无忌经验极为丰富,这时见萧峰眼神微转,便已猜出了他的想法,不由得喋喋一笑:“谁都不许走,咱们不若一起回到百花洞中,开一个无遮大会如何?那我便放过你们。” “什么无遮大会?” 黄莹不解,向萧峰问道。 “这个……” 萧峰到底见识更广,脸皮微微一红,低声道:“师妹,这个……总之不是好话,不要问了。” “哈哈,阿狸,你看她居然不知道无遮大会!我们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举行一次,无所遮拦,天作被地当床,遍施雨露,不分贵贱男女都做一起睡,贴身肉搏,哈哈合,这便是无遮大会。美丽的姑娘,来参加吧!” 邪无忌色迷迷的打量着黄莹,眼光渐渐迷离,啧啧作声:“哦,这身材还不错,这根骨,椒乳小小一坨,这腰肢,一看便知还是少女生体态,哈哈哈,来吧我的菜!” 黄莹紧张的抱紧双肩,眼时闪过恐惧之意。 她可以感觉得到,这人的眼神好奇怪,便像是如有实质一般撩起了自己的衣裙,甚至身上有一种被陌生的手之感。 “怎么样,之手的感觉不错吧!” 黄莹吓得一跳,捏动本命法诀,企图围绕全身。 邪无忌却是轻轻吹出了一口气,顿时地面上粉红色的香雾向上吹起,将黄莹的裙袂吹起。观看着黄莹紧捂裙幅之态,顿时神意畅快。 “够了!” 李想向前一大步,挡在黄莹面前,冷声喝道。 这一站,却是观想着自己身如明王,顿时整个气场被他牵动,虽然身影矮小,但此时给人的却是渊渟岳峙,极为强悍高大,整个身体散发出勃勃气劲,却是震开了邪无忌的之手。 本来这邪无忌的之手,不过是调戏女子的手段,并没有什么攻击能力,但此时被李想震开,颜面上还是挂不住。 “大胆,你阻碍了本大人的性致,简直罪大恶极!” 邪无忌勃然大怒,眉峰高高隆起。 “本来我还想慢慢的玩弄你,但你却跳了出来,也好,阿狸待我将他拿下,你……!” “哪来这么多废话。” 李想打断邪无忌,冷冷道:“交出南子升,饶你不死。” “呀!” 邪无忌没料到李想如此强硬,瞬间抬起右手,向着李想狠狠击下。 便这一刹那之间,那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扩大,二人相距十余米,当打到李想面门之时,已是大如车轮。 而邪无忌身形,却是手臂伸长了十余米。 李想不退反进,左掌横在胸前,右掌却是一招折阵冲关向上迎去。 两只拳头大小相差悬殊,但李想右掌却是裹着明王怒火,风声凌厉,气势之上丝毫不让。 两拳相撞,不过并没有一丝声音。 李想双腿都陷入地下,深可及膝,但却并没有后退半步。 邪无忌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他这招是偷学自大力金刚门的绝技,居然并没有打倒李想,反而是拳头上一阵。当下拳头散开,那掌心里却生出毛耸耸的一张竖口,似乎连接着另一个次元,腥风涌动。 …… “之口!” 腥臊之气顿时自那口中狂涌而出,刹那之间,李想整个人都被这气息淹没。 四翼赤羽虎见机不好,翅膀狂扇,便要飞起来。 黄莹却是飞身一跃,又稳稳的坐在了四翼赤羽虎的背上。 四翼赤羽虎在空中张口喷出本命烈焰,烧向邪无忌。 邪无忌左手闪过一道青光,将那烈焰敌住。 四翼赤羽虎却是无法扑到近前,施展妖兽本身的肉搏力量。 本来四翼赤羽虎乃是天生强大的火系妖兽,这烈焰,便是火僧这般凝道境的高手也要小心应付,但邪无忌却是轻描淡写的接了下来。 这一番变化却是看得萧峰着急不已,但以自己的身手却是帮不上忙,再看小罗却是懒散的站在旁边,双眼微阖,看样子却是无趣至极,昏昏欲睡,忙催促道:“你是李想的大哥,现在帮李想一个忙啊!” 小罗睁开一只眼,摇晃着光头:“这等小场面,还要我亲自出手?真是大材小用,杀鸡用牛刀。” 萧峰急道:“李想被那气包围了,不知如何,眼看便要不行了。” “也好。”小罗点了点头,突然喊道,“邪无忌,你可小心啊,我这小兄弟身上有一种特殊的火焰,可以令神魂燃烧啊!” “你……” 萧峰哪里想到小罗居然资敌! 他可是知道李想战胜夜来之时,便是以一种奇特的火焰将夜来烧成干尸的。这等压箱底的本事,出其不意才好,如何能让敌人知悉? 那邪无忌一听,却是冷笑连连,又见黄莹骑在四翼赤羽虎背上,离得越发近了,婬笑道:“送上门来,我若不接受,岂不有伤阴德?”眼神变幻,又施展出了之手,将黄莹的衣裙掀起,露出白生生的小腿。 黄莹却是气得险些吐血,又见四翼赤羽虎的烈焰无法抵御青光,当下一咬牙,自怀里取出一道符咒,拍在四翼赤羽虎的脑门上,顿时一道若有若无的光环透入它的肉身。 那是一种介乎虚与实之间的某种神秘力量,便是四翼赤羽虎这等强悍的妖兽,一瞬间也禁不住失神,眼里更现出迷茫之意,似乎背上这女孩便是自己宿命的主人。 此一念起,四翼赤羽虎本能的便要反抗。 妖兽都是目无一切的存在,哪肯轻易认主? 即便当日感到李想身上有一种圣兽的威压,也不过是以朋友身份加入李想家族。 此时,黄莹打出暗藏已久的“倾心暗恋符”,却是果的降服,这如何令它甘心! 不过,便在它想要反抗之时,黄莹却是轻轻一笑,短剑横空,划过一道白光,落在自己的皓腕之上。 血箭喷出,却是喷了四翼赤羽虎一头一脸,更奇的是,那鲜血一接触四翼赤羽虎,便即化为晦涩的符文,一闪隐没不见。 黄莹也是气极,方才简直便是气得炸了肺,她是堂堂名门大宗的藏经阁主之女,便是没有皇室公主尊贵,却也是高高在上,此时却被两次亵渎,如何能忍?却是将青丝一甩,顿时披发仗剑,口中念念有词。 那邪无忌将之手狠狠在黄莹腿上模了一把,冷哼道:“看你小小年纪,却原来还是符文之子。” 黄莹屡次受这来无影、去无踪的之手的羞辱,简直气得呼呼如狂。一指那邪无忌,厉声喝道:“去!” 四翼赤羽虎如同疯了一般,不惜耗费本命真元,甚至数次冲到那邪无忌面前,企图利用锋利的翎翅和爪牙肉搏。 邪无忌背后又生出两条手臂,这才勉强敌住。 黄莹也是狠人,眼见得手,不断的将自己鲜血泼洒在四翼赤羽虎身上,大有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架势! 一边自残,黄莹一边发疯般的尖叫:“姑还没受过这腌臜气,看我拼了最后一滴血,也要与你同归于尽!”作者李慕云 ( 第一零八章 碧影峰 皇甫疏影驾驭暗香的能力,可说是登峰造极,只是一顿饭的功夫便重回山门。 径直来到碧影峰上降落。 这碧影峰坐落在一片碧水湖之中。 那湖水清清,只怕看一眼,便会洗涤内心的喧嚣。水中到处都是锦鲤,便如当初掌门皇甫清泉在李府上空布下的幻景一般。 山势秀丽,山上没有奇花异草,只是山下稀疏的种着数株老梅,枝干横斜。 那湖水里锦鲤翔集,其中最大的一条背上驮着一个扎着双髻的二八丫鬟,这丫鬟见是皇甫疏影,顿时喜道:“小姐回来了。咦,小姐你手里拿着这一团粉红色的东西却是什么?” 此时李想完全的化为粉红色的一团烟雾。 “怜星,从现在开始封湖,若是有人硬闯,只管击杀便是。” 皇甫疏影低声吩咐道。 “小姐,这是为何?难道宗门里的人来了也要如此?” 怜星不解的问道。 皇甫疏影淡淡道:“我已说得够清楚了。” 当下转身,却是向着碧影峰上行去,长长裙幅洒落在山石之间,远远望去,却是如同一幅水墨山水里的美人图。 随着一步步的来到山顶,这碧影峰却是渐渐缩小,直到完全的化为一滴水,与这碧水湖完全的融为一体,而皇甫疏影也消失不见。 怜星站在巨鲤之上,颇为迷惑,喃喃道:“小姐出去一趟,好像是病得不轻啊!锦屏,可惜你还没有化为人形,否则也可与我说一会话。” 那锦鲤只是甩甩尾巴,听得似是而非。 这碧影峰显然另有洞天,皇甫疏影进到这里面之后,再也没有了原来在外面的从容,脸色却是有些紧张。 此时李想的神魂还在与那之主缠斗,全身都被那幽冥铠封住了,但是七窍却并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 那之主却是自七窍里冒出来,而这雾气最是腐骨**,便是皇甫疏影也受其影响,脸色微微潮红。 微一沉吟,皇甫疏影纤手一挥,低喝道:“聚魂鼎!” 顿时虚空中多出一只三足小鼎。 这鼎蓝汪汪的极其娇小,只有手掌大小,里面空空如也,但是整体却好似水波汇集而成,在空中不住的流动着。 皇甫疏影将李想推到聚魂鼎里。 顿时外面重现清静,再也没有了一丝粉红妖气,却是这鼎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皇甫疏影见有效,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若是自己也被这之主所化的粉红气体侵入,后果却是不堪设想。 这聚魂鼎乃是上古之物,个头虽小,但却是文明的见证,祭祀的礼器。 上面的纹理是古代帝王祭祀天地的图画场面,三牲祭品被投入鼎中,然后烧化祭天。 …… 此时李想盘膝端坐在那聚魂鼎里,七窍里不断的冒出粉红色的气体,将自己的肉身也染成了粉红一片。 那粉红的烟雾升到了一定的高度之后,却是被什么东西挡了下来,只能局限于聚魂鼎,却不得外溢分毫。 皇甫疏影微一沉吟,纤手又是一挥。 这洞天里是开了一线,碧水湖的水自外面被引了进来。 那水带着凉气,被完全灌入了聚魂鼎之中。 仿佛是带着洗涤心灵的奇妙之力,自李想的头顶浇下。 李想却是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原本黑白分明,此时,却完全的罩上了一层粉色。甚至整个身体都化为了娇艳的粉红。 这之主也是众生的之心所化,简直是不生不灭,只要有众生的存在,便会有,那是采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了。 真正的修炼到了最高境界,便会修炼出之心来,以众生欲心为我心,以我心为众生之欲心。 但凡亿万世界,过去,六道众生,心中一有,这之主便立刻存在,怎么都杀不死,简直便是不死不灭,除非是所有众生都悟了道,如同佛菩萨一般,这才能消灭之源。 但是,这几乎便是不可能之事。 众生的,便像是横流的沧海,哪里会有止息的时候! 当然,这邪无忌只不过是修炼了皮毛而已,小有所成,饶是如此,也是令得李想疲于招架。 此时,李想自是知道自己道基浅薄,这两次都是依靠了那红莲业火这才侥幸存身,但是那红莲业火的隐患极大,此时得了四师姐这个强援,在回来的路上,李想却是将红莲业火完全的收束于心,只是动用神魂之力与这之主周旋。 甚至,此时,李想却是完全抛却了肉身,只是紧守神魂,不令得这之主侵占,其它的一切不管。 表面上看,这之主自内而外,完全占据了主动,但是李想却是步步算计,要用这强大的凝道境虚影来逼迫自己,发挥出生命的潜能来,一举寻到属于自己的道。 李想方才回来的路上已是想得清楚了,若是一个人生死系于一线,那冥冥之中与自己有缘的道便会出现。 正所谓一线生机。 杀机也是生机。 此时面临的形势越来越复杂,他是掌门弟子,但是掌门也失踪了。 虽然,李想可以肯定掌门并没有殒落。 这虽然是直觉,但李想却是毫无理由的完全坚信。 但是眼下的局势却是非常的不利。便是在华觉宗之中,暗流涌动,李想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菩中烈和涫庭背后是谁。 显然四师姐皇甫疏影也知道的得很清楚,是以,这才自己一出宗门,便是暗中守护自己,甚至不惜与那涫青锋夫妇一战。 这自然有同门的情谊,但更为重要的是自己的价值。若是自己可以独挡一面,那自会为四师姐分担压力,壮大掌门一系的实力。 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对这一切,李想并不畏惧,甚至隐隐的有些兴奋。 …… 皇甫疏影此时正坐在一个小小玉凳上,修长的裙幅拖曳在地,恍如一个幽白的梦境。 广袖长裙,这是她的典型打扮,自小以来,她便是这个样子,从来没有改变过。 此时,皇甫疏影只是静静坐着,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师弟。 她对李想的疑问同样很多。 比如,他的杀伐果断是自何而来? 四劫箭显然已有了相当火候,传说这四劫箭乃是断魂门天机子的本命之宝,如何落入了李想手中,还是李想另有秘法修炼成功? 他圈禁邪无忌的那宝塔,看似寻常,但能困住邪无忌的法宝,又岂是易与! 跟随李想的那个光头胖子,竟能化为人形,难道竟是七阶妖兽?不过却看不出是什么妖兽。 他将夜来烧成重伤的那火焰是什么东西?直觉告诉她,若是异地而处,自己能否接得下来,还真是一个疑问。 还有,这之主是邪无忌以凝道境的巅峰之身凝具出来的,只要再进步一点点,便会是得道境的修为,但是对战到了此时,李想还没有溃败的迹象。 还有更多的疑问…… 这一切,都完全不符合常理,甚至是颠覆了常识。 当太多的偶然出现,这也意味着有一个必然的答案。 所以,皇甫疏影也只是帮到了这里,并不准备给予李想更多的帮助。 这便是此时皇甫疏影的真实想法。 很实际。 同样的,她也很想看一看李想究竟能否降服之主。 这之主严格来说是一种毒药,是一种人人想吃,但是穿肠的毒药。这种东西根殖于众生的根本气之中,并不是业力,但是却另有一种不清地质,大多数人都没有免疫的能力。 便是对于皇甫疏影来说,也是一记毒药,甚至相比其他人来说,这之主对于皇甫疏影来说更是剧毒,便是因为她修的道乃是疏淡之道。 淡泊、简单,但是意味深长。 曾有一位前辈说过十个字:“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这便是疏淡之道的总纲,也便是疏影之道,也是她追求的道。 自她一出生,便被皇甫清泉灌以忘情水,可以说,自出生便修炼此道,以至于此时,她虽不过十四岁之韶龄,却已是得道境候补榜上排名第二十一的人物。 不过,物极必返。 这疏淡之道最大的敌人便是。 克制压抑人的本能,并不能自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很多修炼疏淡之道的人,到头来反而如同**一般燃尽了自己,以目前记载而言,几乎没有成功的先例。 而十四岁这一年对于疏影来说,尤为重要。 这一年,肾气全盛,冲而下行,天真之气外泄,即为天癸,也即是经血。 天癸至,也便是真正意义上的化身女子,而深藏于根本气之中的,也会如同月兑缰的野马一般横冲直撞。 这一年,固然可以极力压制,但只要是埋下了种子,哪怕只是小如微尘的种子,这也是因,不知什么时候便会结果,害了道心。 是以,皇甫疏影也很想知道,这个小师弟能否降服之主。 她旁观者清,便会有一丝希望,一举将完全的湮灭。 ( 第一零九章 含乳 李想的神魂现在是完全的防守姿态,观想出的不动明王根本印罩在神魂之外,任凭那之主的调戏进攻。本来以为皇甫疏影还会有持续的支持,帮助自己炼化这之主,甚至是那邪无忌。但等待多时,还不见动静。 李想是何等聪明之人,一想之下便已明白此事的前因后果。 实际上,师姐已帮助很多,这之主是何等的凶残,它并不在人心之外,而在人心之内。 这等攻击的手段,便如同沉疴难愈,只要沾染上,若是没有智慧圣剑,只怕便要与之沉沦,成为之主的忠实仆人,出卖了自己的肉身和神魂。 方才是自己要求得太多了! 想到这里,李想似乎感觉到了神魂之中的一些杂质。 那是不够勇敢,不够坚强,不够坚定的杂念。 当日,在住胎之时,李想遇到了强大到变态的幽凰王,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可说是在胎中寸土不让,诡计连连,动用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手段,甚至重创了幽凰王,可以说是出生牛犊不怕虎。但是现在呢,经历过冰原的追杀、得到诸多朋友的帮助、战胜过三个寄道境的高手,更是身怀幽冥铠、四劫箭、红莲业火心,明王忿怒之火,身为密宗传人…… 这一系列的每一种,都是一个传奇,都可以谱写一部史诗,但是,此时面对这之主之时,心里却是生出怯意。 所以才会期待着师姐皇甫疏影的出手。 这是软弱的表现。 李想想通了前因后果,却是以神魂之眼看清了神魂之中的杂质。 这杂质便是软弱。 李想细细体味着这一丝杂质,渐渐的将它自神魂之中分离了出来。 这杂质灰蒙蒙的,被分离出来之后,甚至如同一个婴儿一般发出了一声啊啊的哭泣。 其实,这就是一个婴儿,真正的化为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小婴儿。 这婴儿脸上挂着青紫之色,两个小小的鼻孔里流着淡淡的鼻涕,好像是被冻伤了一般,两只小腿蜷缩着,张着小手,伊伊呀呀的,呼喊着妈妈抱抱,妈妈抱抱。 凄凄哀哀的神色,更是会勾动人的同情之心。 任是谁一见,都会爱心泛滥,要将它抱在怀里,给予温暖和同情。 “这是……” 李想没料到这软弱的情绪居然化身为人,而且哀哀切切的样子,真是活灵活现。 这小东西不知是何时潜伏在自己的神魂之中,伺机作祟。 李想嘿嘿冷笑一声,神魂之中的明王忿愤之火忽拉一声扯出,却是要裹住这软弱所化的婴儿。 眼见便要烧到了近前。 那婴儿的哭声更加的凄惨了,里面甚至产生出了怒意。 并不是明王怒火,而是完全的以自我为中心的怒火。 此时面前的之主,却是变成了一个娇艳的魔女,蜂腰肥臀,轻舞摇摆,妙处毕现,热浪袭来,每一寸肌肤都足堪动人。 这之主的化身简直是无孔不入,只要有了一点点心灵的破绽,它便会伺机侵入神魂,真正的将你俘获。 在它的眼里,众生都是它的玩物。 …… 可以说,现在完全是心灵的交锋。 那之主一见那婴儿的哭叫,顿时化为一道粉红色的烟雾,抢先将这婴儿抱住,送入怀里。 轻怜密意。 当看到这哭闹的婴儿之后,这之主却是轻解罗裳,露出了丰满坚挺的。 那细腻到了极点,两个完美到了极点的的半球,上面一点樱红,整体微微上翘,完全没有一点点下垂。 之主用手托着,将这一点樱红送入了这婴儿的口中。 “宝宝,乖乖,娘娘给你吃!” 这婴儿方才还是如同被抛弃的怨妇一般大哭,但此时含着这之主所化的美人,却是哼哼唧唧的,啧啧有声,如同色中恶鬼一般大嚼大吸起来。 他小小的眉头方才还因为痛哭而蹩到了一起,但此时,却是完全的舒展开来,一心一意的吸着这美人之乳。 这之主所化的美人,不由得意的笑起来,花枝招展,举身皆动。 李想也没料到,这软弱所化的婴儿居然如此狡诈,一下子便投入敌方阵营之中。 那明王怒火却是晚了一步,烧到了这美妇面前,却是并不能再前进,也不能损伤她分毫。 更令人感到惊诧的是,李想此时感觉那吸着这美人椒乳的不是那婴儿,分明便是自己。 那扶着美人娇乳,一团红玉下鸳幛,**耸罗衣的男子,正是自己。 那如同深冬雪的丰乳,散发着令人迷醉,浮想联翩的香气,与其说这香气是物质的,不如说是来自臆想。 在它微微颤动之时,散发出淡淡的女人香。 流到嘴里的白生生的乳汁,香甜软腻,怎一个香字了得,简直香甜到了极点。此时便是有人拿整个世界与我交换,我也不会动心。 那美人却是腰肢款款,媚眼流苏,见李想看得直了眼,另一只手却是自怜自惜的在胸前轻轻揉搓着,似乎娇不胜羞,轻启朱唇,说得越来越是露骨。 “姐儿胸前有两个肉馒头,单纱衫映出,咦,像对水晶球,一发发起来,就像是钱高阿鼎店里那个货,软里透着那个凝脂香……” 言语之间越发轻谩露骨,说尽了世间一切温柔和。 形貌美若天仙,但是心计却是荡妇婬心,可以说一半是魔鬼,一半是天仙,令得人永世沉沦。 …… 此时李想神魂却是被那之主攻破了一线。 那软弱所化的婴儿,虽然被自神魂之中剥离了出来,但毕竟原来还是李想自己的一部分,有着割舍不掉的种种联系,便是现在抱在之主的怀里,也改变不得曾经的出处。 此时,这婴儿嘴里叨着之主的,心意相连,却是影响着李想一同堕入了粉红的温柔乡。 其实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李想神魂还存在着根本习气。 似乎眼前那美人抱着婴儿,一步一颤的娉婷走来,缓缓的完全袒出她的上半身来,露出完美到了极至的肉身。 很快的走到了李想的面前。 世界没了,只有眼前这天仙和魔鬼的混合体,她是如此娇艳,又是如此多情! 她的就好像是大理石的雕像,她那两肩,就好像是一颗新剥了壳的荔枝,另一个没被婴儿含住的微微向上翘起,紫尖轻晕,便好像是朵苞的蔷薇花蕾,等待着多情的情人亲手采摘。 肌肤下面隐隐的看到青色的静脉血管,与这宛如深冬雪的白色相互衬托,更增加了真实之感。 其白胜雪,其软似棉。 一步步走来,李想此时已不再是一个小儿,而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情窦初开,就像是一个是为虔诚的少年,为着心中的女神愿意做任何事,只有全心全意的奉献,也是一步步迎了上去。 之主的化身,光滑、细女敕、、洁白,充满弹性和韧性,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地的鲜血般的玫瑰,锋利的高跟鞋,摇曳的腰肢,弯刀一般的眉,嘴唇像染着鲜血。 每一步,她惊心动魄的诡魅便又增加一分。 一步…… 一步…… 当她走到李想面前时,便是又收服了一个崭新的灵魂。 那美人的纤纤指尖,轻轻抬起,等待着李想伸手来扶住,共赴巫山**。 风姿里充满着自信,这来自万不失一的实践。 李想内心似乎还在挣扎着,前进一步便是天堂。固然不妥,但是谁又会停得下来?眼前便是毒药,也是令人欣然饮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便是得道千年的高僧也会春心荡漾,被这美艳得逞,枯树也要逢春。 催情的音乐,听起来多么愚昧,笑意在眉梢眼角绽放。 “倒在我怀里,我会为你用色肉加冕。你会成为之王,享受这众生每时每刻都会奉上的祭品。” “你不会止步的,只要走了第一步,便不会停下来,这是众生的约定。这是神与魔签订的契约。” …… 此时,皇甫疏影还在那聚魂鼎外仔细的观察着,她虽然不准备立刻再帮助这小师弟,但也没有放弃。 毕竟师门之中可说是人丁稀少,加上皇甫疏影也只不过是四大弟子,现在多了一个李想,便是多了一份自己的力量,而且以李想展露出来的才质而言,真是百年不出的奇材,若是适当培养,假以时日肯定会壮大师门的力量,甚至在父亲大人没有回来的情况之下,也会抗衡那涫夫人。 不过,她并没有看到这成形的之主,那光滑紧致的秀腿,正迈着迷惑众生的舞步,将要收割另一个灵魂。 仍然是一片粉红色的烟雾,而李想依旧还是静静的盘膝而坐,似乎已入定中。 哪个是真实,哪个是幻觉? 真幻之间谁又分得清楚! 当自以为真实之时,其实便如同那碧水湖中的一尾锦鲤,自水中向上望去,看到的不过是扭曲的世界。 ( 第一百一十章 剥夺你的美 那之主怀抱着这个由软弱化成的婴儿,红唇如同染着鲜血。 “乖儿子,你真是立了大功了!哈哈!” 之主笑得更加魅惑。 “你是他身上掉下来的肉,他却不懂得怜惜你。” 李想听得这一句,却是一阵心惊,这话怎么如此熟悉?好似在哪里听到过,这婴儿是我的软弱所化生,是我,但又不是我。只是我的一部分,这话怎的如此熟悉,谁还说过类似的话? 刹那之间李想心念电转,突然好似明光乍现,抓到了这句的关键所在。 “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是她。” …… “你是谁?” “我是你,你却不是我。” …… 两次见到那荷衣少女,她都是如此回答。 李想一直都不知道那荷衣少女是谁,此时却是完全的明白了。 “她说‘我是你,你却不是我。’也就是说,她是我的一部分,反过来,我当然不是她,因为我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的神魂显化,将来说不上还要化生出无数的意生身。” 毫无疑问,这荷衣少女便如同之主怀里所抱的婴儿一般,也是化生。 也是我的一段神魂所化。 这真是太奇妙了! 两次危急关头,都是这荷衣少女化解了神魂的攻击。看来,这荷衣少女真是奇妙啊,我还记得,这神秘少女身上飞出的蝴蝶一般的音符,原来我觉得那音符如此熟悉,直到现在才明白。 那音符便是我曾经弹过的乐曲。 看似完全湮灭在虚空中,但怎料想到居然会被这荷衣少女完全的吸纳。 只不知她又是我的何种情绪所化? 想到这里,顿时神魂之上缠绕的不动明王根本印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神秘的荷衣少女。 这神秘少女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这神秘荷衣少女又如同完美的物理法则,有着自恰的完美结构,每一寸肌肤都给人一种恰到好处之感。 合乎任何人心中关于美的定义。 欲之主眼见便要奸计得逞,正准备收割李想的神魂,但哪里料到,迎面而来的却是一个美到极至的少女。 “你……” 看着这荷衣少女,之主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那怀里抱着的婴儿被一下子摔在地上,也是呀的一声,眼里却是带着怨毒的神色。 二人一对比,之主却是一阵惭愧,在这少女美轮美奂的容光之下,之主简直便像是头猥亵的母猴,肮脏、丑陋不堪,浑身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你是谁?” 之主就像是被夺走了玩具的小孩子一般发出尖叫声。 那荷衣少女微微一笑,轻启贝齿:“我是李想,李想却不是我,你猜我又是谁?你能迷惑我的本尊,但却无法迷惑我。” “不可能,这小儿如此卑鄙,如何会化生出你这般自然天成的意生身来?” 之主一步步的后退着,她最为强大奠赋神通便是色迷人心,蛊惑众生,令得众生颠倒迷乱,百试不爽,但是这也就决定了当她迷惑无效之时,她的处境是多么的尴尬,简直便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喀的一声,高跟鞋崴在地上,便是那原本看起来美丽的纤足也被崴了一下,红肿不堪。 之主一瘸一拐的向后退去。 原本铺陈在地上的无数玫瑰,此时却如同插了一地的尖刀,每一步都将脚掌割出了血。 现在她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以往对手被她逼迫的感觉,简直便算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若说眼前有路,也只是一条被降服奴役的路。 那荷衣少女并没有逼近,而只是将手一指,顿时撕心裂肺的感觉在之主的身上响起。 她身上的某些东西完全的月兑离了她的控制,向着荷衣少女飞去。 那东西形若朝霞,烟云袅袅,璀璨辉煌,极尽容光。 之主本能的感觉到自己失去了最为重要的一部分能力,但究竟是什么,便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那烟霞飞到少女纤手之上。 只有这双手才真正称得上是纤手,若是与之相比,之主的手简直便是烧火棍。 那烟霞一般的东西,好像是与这神秘少女有着极高的契合度,只是瞬间便是如盐入水一般,水乳交融,完全的了那神秘少女的手中。 只一刹那之间,这神秘荷衣少女似乎容光更加的美轮美奂,仪态不可方物。 之主尖叫着:“你,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色厉内荏的样子尽显无疑。 “剥夺你的美。”那荷衣少女笑道,“只有我才是美的归宿。” “你……” 之主大惊失色,下意识的模了一下脸,入手的肌肤再也不是吹弹得破,性感滑爽的皮肤,而是凹凸不平,疙里疙瘩的极不平整。 “啊,怎么会这样?” 它又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口,却发现手中的感觉真是太吓人,原本鲜红性感的嘴唇,此时却是完全的外翻出来,就像是前朝丑妇玉凤一般,而牙齿居然也变得参差不齐,焦黄无光。 低头一看,原本丰满的完全干瘪,就像是两条垂下的布袋子,而光滑,韧性,富有官能美丽的修长的,此时却是布满了难看的黑丑皮肤,上面又长着许多红色的疹子,有的地方甚至流着黄绿色的脓,膝盖部分向外撇,走路也是一瘸一拐,弯腰驼背。 便是尾骨下面也觉得又痛又痒,甚至已有一团软软的东西拖出,如同针扎般痛,散发着粪便的臭气,好似是又患上了疥疾或者是痔疮。 更有甚者,原本是为迷惑众生而故意散发出来的腥臊之气,此时却真是自身上散发出来,而且变本加厉,更为难闻。 “啊……” 看到这里,便是自诩美貌无双,勾引众生入欲海情天的之主,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尖叫嘶号起来。 原本香喷喷的嘴里散发出难以想象的臭气。 那种臭味无以名状,就像是混合了粪便、尿臊、烂菜叶、腐烂变质的羊油、不通风的房屋的霉味、沾满汗渍的床单、夜壶刷也刷不净的刺激鼻子的,还有屠宰场的血气……各种臭味的混合体。 由白富美一变而为黑老丑,这等变化,对之主这种依靠色相迷惑的娇矜来说,真是比杀了它还要痛苦。 但这还只是痛苦的开始,与此同时,便是内脏也开始抽搐,如同过期融化的油一般,变成了一堆发着恶臭的烂肉。 凡此种种,简直一下自天堂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以前它以美貌勾引众生的,此时被那荷衣少女一下子抽离了全部的美,只剩下老丑无比、肮脏不堪。 荷衣少女,便是她,也禁受不住之主的那股恶臭,稍稍离得远了些。 之主的肚子突然扑了一声炸裂开,一堆蛆虫自里面蜂拥而出。 “不要这样啊,我降服了,做你生生世世的女奴,不要让我这样老丑不堪啊,我受不了!”之主不住的哀求着,但神秘荷衣少女却是无动于衷,甚至脸上也没有一丝同情。 这少女本来便没有善恶之心,或者说是超月兑于善恶之外的一种存在。此时看了之主的这般下场,却也没有丝毫的同情。 “放过我……” 之主犹豫一下,似乎想要爬上来,抱住这少女纤秀的小腿。 但一见了这少女没有同情的清水脸儿,却是嗷的一声绝望的尖叫,自嘴里吐出一个人来。 这人却是黄莹,浑身一震,似是梦醒一般,待看到了这之主的种种恶心丑态,却也是尖叫起来,转身便要跑。 但是之主却是重又化为一团烟雾,此时却不是粉红色,而是一种充满着青绿色的像是呼吸道疾病时吐出的浓痰。 这烟雾一下子便要钻入那黄莹的七窍之中。 既然夺舍不了李想,夺了这黄莹的也不错。 聚魂鼎外的皇甫疏影方才一见那粉红色烟雾,一变为脓绿色,便知有变,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时见黄莹骤然出现,当下将手一指,一道暗香其快如电,也是挡住了黄莹背后。 这黄莹身为藏经阁主黄仁宇的女儿,可说地位十分重要。当那之主将她吞噬以后,企图以欲海情天炼化了她,但岂料此女也非等闲,身体里好像有某种符文保护着,不受侵犯,几次侵袭之下居然并不得手。便是以欲勾引,那符文流转之间却也是轻松化解。 此时强行夺舍,却又被皇甫疏影的暗香疏影剑所阻,眼看便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那黄莹见这团烟雾作祟,被困多时,一口气憋在心里,自怀里模出一物,向着那脓绿色的雾气便是一丢。 “紫电神火符!” 皇甫疏影识得厉害,催动那聚魂鼎微一旋转,却是发起了隔绝之术。 黄莹娇喝道:“爆!” 一阵硫磺的气息轰的升起,便是聚魂鼎也是震得几乎翻倒。 ( 第一一一章 斩杀软弱 紫电神火符是绝顶高手自风雨之中抽取出来的一丝雷电,狂暴无比。此时,却是完全被用在这聚魂鼎之中。 那之主即被荷衣少女抽取了身体之中的美,此时完全沦为肉欲的丑陋,此时被那紫电神火符一炸,虽然一下子被炸散,但是却并没有一丝损伤,反而是一副凶神恶煞一般,向着黄莹扑去。 此时,皇甫疏影见变化很大,似乎这之主一下子变得衰弱不堪,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威胁,这才遁出神魂,也了这聚魂鼎之中。 这一见,却是大吃一惊,因为她一眼便看出了这荷衣少女正在渐渐淡化,完全的融入到了李想的神魂之中。 此女的美简直无法形容,根本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如果套用佛陀的话来说,便是“不可说,不可思议”。 便是这消失的一刹那,惊鸿一瞥,已看出此女美到了极点,那种合乎尺度的感觉,令得皇甫疏影对自己的淡泊之道有了一种更深的理解,甚至神魂之中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会捅破这层窗户纸,而晋阶得道境,成为真人。 没有得自己的道的人都是假人,行尸走肉,会被轮回湮灭,但是得道境的人却不同,即便转世投胎,也不会有胎中之迷,可说是完全的超月兑四大假合形态的开始,而真正的成为人,即为真人。 但是这一转念之间,那荷衣少女已是完全融入到了李想的肉身之中,踪迹不见。 再一看之主,却已是一个衰弱老朽的老妇,丑陋至极,这种情况根本无法再勾起人内心里的,反而是令得人讨厌到了极点。 李想却是猛的睁眼,见皇甫疏影以神魂出现,口称:“多谢师姐之助!” 神魂之中那明王不动根本印又一次出现,外面缭绕着明王怒火。 李想将手一指,那明王怒火瞬间便将余下的之主完全包裹住。 之主的完全形态根本不惧这明王怒火,但此时抽离了其中的美,此时却是衰弱不堪,在这明王怒火之中尖叫着,变幻形态,有时是一副荡妇,有时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有时却是一个荒婬无耻的帝王之相,但无论如何变化,却是毫无美感可言,徒惹厌恶而已。 皇甫疏影见大局已定,却是不禁问道:“小师弟,我方才以神魂观之,却是看见一个赤足的荷衣少女,美丽不可方物,不知是谁,可否引见一下?” 她此时虽只一见,但是却触动极深,深感便是观想此女形象,自己的道法也会大进,所以这才有此一问。 李想此时已是完全想通了前因后果,道:“回师姐的话,这荷衣少女,我原还不知她是谁,我曾问过她,你是谁,她却是答道,‘我是你,你却不是我’,方才与之主一战,我才透悟,她是我神魂中的某一信所化,也可说是我的意生身。” “竟有这等事?” 皇甫疏影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着李想。 “意生身?这也不奇,倒是你是如何修炼出这等意生身的,你可知,我方才便是只见她一面,便有道法突破的迹象。” 皇甫疏影倒也不隐瞒,据实说道。 “哈哈哈,师姐,我这意生身还有这等神效?不过,说得也是,我数次经历大难,都是这意生身出来,化解我的危难。方才也是如此,我以明王怒火与这之主斗法,却是谁也奈何不得谁,但是我这意生身一出来,便抽取了之主身上的所有美好的东西,使它完全沦为老丑之物,这才不堪一击。” 李想说到这里,也不免有些小小得意。 皇甫疏影微一点头:“既然如此,那便更好了。” 那被之主扔在地上的婴儿吸食了之主的乳汁,却是又胖大了一圈,见之主凶多吉少,眼见不好,便是撒开小腿要跑,但是那聚魂鼎却是高有万仞。这两只小短腿哪里爬得上去。 李想却是冷笑一声,将手一招,明王怒火将这小小婴儿包裹其中,却是飞回到了手掌之上。 这小婴儿双眼乱转,极为恐惧,啊啊的叫着,状态可怜。 皇甫疏影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小婴儿。 黄莹见此,不由得同情心泛滥,指着李想怒道:“你怎么欺负小孩子,还是人不是!” 李想叹道:“黄师姐,这是我神魂里分离出来的软弱,不想它也会成形。” 此时神魂有了明王怒火的保护,却是可以放心的近距离观察这婴儿。 这软弱所化的婴儿,浑身上下让人一见,便要生出退转之意。此时被那明王怒火包裹,却也是歇斯底里的狂吼,若是它逃了出去,只怕上了谁的身,即便是一个勇士,也要衰弱下去,变成软弱的孬种。 自从李想察觉到了神魂之中的软弱作祟,分离出来之后,顿时勇气大增,可见这软弱也是残害修道人性命的祸害,此时这软弱还只是婴儿之态,若是长大成人,寄居在自己的神魂之中,只怕自己便要变得更加懦弱不堪。 内心脆弱,害怕别人,害怕自己,那还修什么道,长什么生?只怕便是连寻常人也不如,胆气尽丧。 “炼化!” 李想将明王怒火催动到极处,那婴儿惨叫着,最后终于化为飞灰,消失在这天地之间。 李想顿时神清气爽,好像是斩杀了自己的宿命,浑身轻松自在。 没有哪一刻拥有此时的轻松自在,便如同挣月兑了枷锁的蛟龙一般一飞冲天,自由自在。便是观想之间,自己的明王不动根本印更加的清晰,甚至下一刻便要自虚空之中跳出来。 “小师弟,没想到,你居然斩杀了自己的软弱之念,真是可喜可贺!不过,你可要小心,这软弱之念也同之主一般,是自一个人的根本气中来的,将来一不小心,便会产生。菩提子太上长老因何被竺法兰一语破了道心,便是他没有完全斩杀掉这软弱之念!” 皇甫疏影微笑道,虽然提醒着李想,但是心下却是赞叹着:“这小师弟真是妖孽啊!” 原本皇甫疏影虽见李想击溃三大寄道境的高手,还只有些吃惊而已,这在她来说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但李想突发奇想,以自己的意生身剥夺那之主身上的美,从而击败之主,这等天赋,却是令得她不得不惊叹,甚至内心里已承认了李想在地位上,与自己平起平坐。 “师弟,你的道便是这明王不动根本印吗?” 皇甫疏影一生勤于修道,却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证道的机会。 李想却是一怔,老实说道:“不瞒师姐,我还没有寻找到自己的道。在我没来华觉别院之前,师尊曾在我家上空布下虚空幻景,并且留下了详细的修道次第,详细解说了自神魂出窍,一直到得道境的七大次第,那时,我深受启发,神魂飞到了极高的虚空深处,远远的望见了一种与自己极为亲切的道体,但后来神魂燃烧成火,同时受到的牵引,师尊留下的法力也助了我一臂之力,我这才得以回来。” 皇甫疏影微一沉吟:“没想到,师弟,你的胆子真是极大,便是我也不敢以神魂在虚空行走,要知那虚空之中与地面之上又不相同,殒石电火,罡风猛烈,弄不好便要身死道消,甚至也有可能再也回不来,肉身成为白痴。” 又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不过以我当年八岁之时寻道的经历而言,这与自己有缘的道,倒也并非要到极高远的虚空才能寻到,那是寄道境的功夫。这道,必是与自己时刻不离的,甚至是自生以来,便一直跟随自己的那种感觉,这种感觉,只有用心仔细的去寻找,才能发现,便如只有翻尽了礁石,才能寻找到海边最美的一颗石子。” 李想听得这话,却是心中一凛,谢道:“多谢师姐提点,一席话令得我茅塞顿开,我原以为那道是在天上,但此时却是想得错了,这道便是在心中!” 皇甫疏影点了点头:“人都是好高骛远的性子,你能体会到这一点,便是离寻道境不远了。” 她也是知道,此时李想正处于突破的边缘,也不再说,却是拉着黄莹出了聚魂鼎,守护在外面。 李想呆呆的望着那在明王怒火中跳动的之主,此时那之主正跳着一只死亡之舞。 “我的道,道在心中,师姐这一句真是点醒了梦中人。” 那之主渐渐的被炼化,一朵黑色的、妖异的花自明王怒火之中冉冉诞生,黑色的幽光,便如同幽冥铠一般幽幽黑色。 那花不知有多少,数也数不过来,随时都在流转变化。 “这花……” 李想手里托着这花,神魂感觉得到再也没有一丝威胁。 “你便作为明王坛城的装饰吧!” 观想之间,那不动明王根本印又显现出来,明王脚下踏着一座坛城。 ( 第一一六章 信仰我 血影里一声怒吼。 “皇甫疏影,你也敢跟我争?找死。” 顿时,那血影猛的一冲,却是完全冲入了血龙纳加兰特虚幻的身体,那血龙原本黯淡的双眼,一下子突然被点亮了,爆发出闪电般的眸光。 太亮了,简直便像是平空打了一个厉闪。 吼…… 那血龙完全的自虚无之中走了出来,呀……獠牙大张,一团血光自嘴里冲出来。 “血影夺魂!” 这是血龙一族的本命神通,血影夺魂,剥夺敌人的神魂。 冥冥之中,皇甫疏影的生机都似乎要被这血影完全的淹没吞噬。 诸人看得一阵脖子发麻,早就知道刑无命是华觉宗第一悍将,第一打手,凶残至极,但是没想到对于同门也是毫不留情。好像与皇甫疏影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一般。 肉眼都可以看到皇甫疏影脑海部位,有一道极淡的虚影被勾了出来。同时,那包裹着小罗和阿狸二人的血雾仍是急剧的收缩,重又化为一道牢笼,比之方才那五行颠倒大阵所化的牢笼,不知道坚固多少倍。 也可以看出,这刑无命谋定后定,一早便知道皇甫疏影会出手,是以早有准备。 眼看着这十四岁奠才少女便要殒落。 “碧水龙击杀!” 此时却已成形,那碧水龙也是张口,一道碧水箭喷在了皇甫疏影被勾出的神魂之上。 便如同帮助李想镇压神魂时一般,这道碧水箭落在皇甫疏影的神魂之中,顿时阻止了血影夺魂的进程。 一只的绿龙爪自虚空之中伸了出来,对着血龙的头脸拍下。 水声清澈,却有着惊人的威力。 与此同时,皇甫疏影得碧水箭之助,神魂重新凝聚,一口碧绿的飞剑飞了出来。 皇甫疏影的神魂一下子便冲入到这剑之中。 顿时,那飞剑便如同春日里绽放的绿叶一般,散发出无限生机。 “碧影剑!” “云之飘逸!” 那碧影剑便如同春日里闲逸的云一般,带着一种安逸,却是到了那血龙的眼前。 这种安逸也令血龙产生了一种迟钝,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迟钝的感觉只是一瞬间,只令得血龙稍有一些错觉,便只这一下,碧影剑却是直接刺入了血龙的凶睛。 其实,这血龙的双眼原本黯淡之极,完全是因为刑无命以肉身化为能量,投入了其中,这才起到点睛之效,令得血龙真正的浮现出来。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生生的将自己的修为提到了得道境。 凝道境和得道境虽然只差一阶,但是却是天地之差,二人原本相距并不远,但是方才只一招便将皇甫疏影的神魂给勾了出来,这便是得道境的强大威力。 但是,那碧水湖封印的绿水龙,却也是得道境的修为,二者相抵,皇甫疏影立时便得自由,她也真是毒辣,一眼便看出胜败之机,毫不犹豫的攻敌最强横之处。 “卟……” 一剑见血。 碧影剑完全的刺入了血龙凶睛。 但是,血龙脸上却显现出了人性的冷酷表情。 “皇甫疏影,你也有今日!” 血龙的左眼一闭,却是要以龙之眼生生夹住碧影剑。接着那龙眼里流出的血却也是玷污了碧影剑。 “啊……” 皇甫疏影一声尖叫,碧影剑不已,显然是被刑无命侵入了要害。 同时,一条血龙,一只绿龙的爪子肉搏在一起,顿时漫天龙鳞被破开,龙战于野,其色玄黄。 华觉宗诸人都是看得惊呆了,何曾料想得到会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形。相当于两位得道境一品的妖兽拼斗。 而小罗却已被拉到一个血的世界,不过到了这等地步,他也没有放开拉住阿狸的手。 二人的手因为拼死用力,都被拉出深深的血痕,彼此的血交融在一起,皮与皮,肉与肉,血与血,都联结在了一起。 …… 邪无忌死死盯着李想脚下的威严坛城。 那上面镶嵌着一朵幽冥般的花,散发着邪恶至极的光芒。 邪无忌一眼便是认出来了,这花便是那之主所化,不过却少了一些什么。那之主以色勾人,此时却完全衰败,而成为了另外一种东西。 “这……” 邪无忌倒退两步,若以实力而论,那之主是他的心血神魂所凝聚,已是将要成为他的另外一大化身。李想即有实力降服了之主,那也便是说,他可以轻易的降服自己。这如何不令得邪无忌忌惮! 李想的神魂化为不动明王,时尔慈悲,时尔忿怒,两者面貌不断的流转,甚至越来越快,渐渐分不清李想究竟是谁。 “邪无忌,你只有一条生路,那便是信仰我。” “你……” 邪无忌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如何李想的神魂如此壮大,神魂说到底还是由念头组成。此时李想的念头每一个都如同明王般百毒不侵,发着正大光明的光芒,照得邪无忌头脑一阵发昏。 “邪无忌,我知你心里不服,但是形势比人强,你若是反抗,我只有将你炼化了,那之主便是一个榜样。它的实力你也知道,便是你也不见得强过它。现在你已是瓮中之鳖,只有一条出路,那就是信仰我,为我提供法力,到了将来某一日,我自会放你继续修行。” 李想侃侃而谈,掌握着大势,似乎每一刻力量都在增强。 自从斩杀了软弱之后,李想就变得非常自信,又得到疏影师姐滇醒,领悟道在心中这一真谛,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 此时,李想化身的明王诸相不再流转,而是保持忿怒之相,身后的火焰越来越浓,似乎就像是火山爆发,汹涌而出的滚烫岩浆,发出低沉的轰隆音。 那火焰似乎自一个遥远的通道降临到了这无刹世界,只要一朵,便要将整个世界都烧成灰烬。 “不动明王便是我的道,你也知道明王乃是佛陀的怒火所化,但也是慈悲的化身。见我身者发菩提心,闻我心者断恶修善,闻我法者得大智慧,知我心者即身成佛。你当知明王之道没有一句虚言,若有虚言必不成道。” 邪无忌听着李想的言语,却是发自内心感到了大恐惧。 他以入道,便是要穷尽众生,以为我心,以我心为,但在李想明王忿怒之相的怒目注视之下,却是感到了本能的恐惧。 李想此时的双眼似乎便要喷发出万丈的火焰,烧尽三界。 邪无忌从过这般恐惧,这恐惧心一起,便是再也镇压不住。他即已失了之主,等于道体最破,本来最该的是无比的愤怒,但与明王的忿怒相比,自己的怒火简直便是一朵小火苗,而明王的忿怒却如同火焰山一般。 两者相比,简直便是天渊之隔。 “你是谁?” 邪无忌艰涩的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实话告诉你也不打紧,我来自另一个世界,投胎到了帝都陇西李家,自住胎之时便记得这密宗之法,明王大道。在住胎之时,大妖王幽凰王来夺舍,被我击退。此后刚一出生,便被断魂门奠邪子掠走,后来我凭着观想之法逃月兑,顺带着夺走了他的本命宝塔,便是如今困你的法宝,后来又得了天机子的四劫剑,再后来又战无常子,又自他手下逃走。后来在天地颠倒腐仙大阵之中月兑身,再回到帝都,被华觉宗的掌门皇甫清泉大人收为弟子,我又另有机缘,收服了红莲业火,悟得天地为炉,造化为工,阴阳为炭,万物为铜的道理,在火山之中一番洗礼,至此神魂大成。再后来,以一人之身败三大寄道境,此时,却是将你收入这塔中,又炼化了之主,终于是寻到了自己的道。那便是自转世一刻也没有离过过我的明王大道。” 李想娓娓道来,没有一丝隐瞒。 这一篇来历,简直便可说是一个传奇,见证了一个天才的诞生。 邪无忌听得呆住了,他自是知道李想所言不虚。 那天机子、天邪子等人都是足堪与自己匹敌的人物,而无常子据传说已是得道境三品的境界,几乎是盖世枭雄,但是李想在刚出生之时便与之周旋,并且还夺得宝塔,四劫箭等法宝,可说是大运在身。眼前李想却是越战越强,这足以说明李想身上的运气是何等的浓烈! 李想此时已是感觉到了皇甫疏影的危急,面上却是越发的平静。 “邪无忌,做我的信徒,十个数,若是再不发心,我便要以明王怒火配合红莲业火,将你也炼化成为坛城之下的一朵幽冥花!” 李想所化的明王踏前一步,却是带动着整个天地都随之压迫下来。 “十……” “九……” “八……” “七……” “六……” 最初那个十与九之间相隔极久,但到了九和八之间,却是缩短了一半时间,八与七之间又是缩短了一半,那便显得越来越是紧迫。 每一个数字,都如同一座须弥山压了下来。 却是李想在数字之间,贯穿了自己的无上明王观想意志,带来了无与伦比的压力。 “五、四、三、二……” 最后四个字却是一气呵成。与此同时,胸中业火呼的完全燃烧起来,衬托得李想如同神佛一般的庄严。 邪无忌已是面无人色,终于抢在李想说一之前,带着强烈的不甘嘶声喊道:“饶命啊!我信仰你……” ( 第一一七章 是真实还是幻觉? “敞开你的神魂!” 那狰狞的明王声音威严可怖。 邪无忌当下却是将心一横,心下暗道:“我便完全的敞开神魂,你若是不被我的念头冲得崩溃,我便信仰你,若是被我冲得崩溃了,那么,你的一切都是为我作嫁衣裳。” 想到这里,邪无忌却是完全的敞开神魂,虔诚的对着李想膜拜。 顿时如同打开闸门的洪水,邪无忌的所有念头都向着李想的神魂涌去。 一个人的神魂里的三生记忆,杂乱无章,一弹指间便是六十个刹那,而每一个刹那,一个人生起的念头只怕便有数十亿个,这还只是一弹指间的事。 一个人的一生积聚起来的念头简直便是如同恒河沙数,不可胜数。何况是邪无忌这等大高手,一生的经历、奇遇只怕更是举不胜数,每一次都是极其复杂,其中夹杂着数不清的各种变化,简直可以成为一部史诗。 这些念头一齐涌进李想的神魂之中,眼见便湮没了李想的神魂。 邪无忌的嘴角泛起了冷酷至极的微笑,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我怎么也想不到,你在占据绝对的优势之下,居然会想出如此愚蠢的主意,便是得道境七品的高手也不敢接受一个普通人的信仰,这等于是香火。 而香火,只有神明才可以享受。眼前这个小儿却是太得意忘形。 “你以为你是神明?” 也好,便让我来接收你所有的一切,直觉告诉我,你一定比我的奇遇更多,若是掠夺了你的资源,只怕会将我生生推到得道境的高度。 …… 便在此时,一道黑色的通道出现在李想的脑海深处,那邪无忌已经放开了神魂,此时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那神魂完全的落入那条通道之中。 “这是什么?” 邪无忌此时本能的感到了事实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是哪里却是并不知晓。 只是本能的感到恐惧,肯定是某个地方大错特错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已有千年,也许只是一刹。 便看到那通道的尽头之地,尽是楼台亭殿,每一个都是庄严华美,好像是是来到了世俗的皇宫之中,到处都是雕梁画栋,浮华遍地,宫殿又为池水掩映,碧绿而明净。 那飞檐上的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金碧辉煌。 “怎么到了这里?难道这便是李想的神魂所在?” 邪无忌本来还存着占领李想神魂的心思,但此时却是迷失了自己,在一片宫殿之间,便见到数不清的人来人往,有帝王、有大臣、有诸侯、有庶民…… 各色人物,人来人往,仿佛是一个极其昌盛的国度。 邪无忌本来要找到李想的神魂,顺理成章的占为已有,但是现在连李想的神魂在哪都找不到了。 “这可如何是好?” 邪无忌虽惊不乱,信步在这大街上行走,不过五色令人目迷,只过了一刻的功夫,便有一种自己也被同化的感觉,似乎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甚至自己只是外出旅行了一趟,现在却是回到了故乡,回到了出发地。 此念一起,邪无忌越发的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幻。 真幻之间,邪无忌本能的感到恐惧,这是迷失了本性啊! “之主给我出来!” 随着邪无忌一声惊叫,那无比魅惑的之主出现在眼前,蜂腰肥臀、穿着一条极短的红裙,两条香肩出来,腰肢扭来扭去,活像是一匹发情的母马。 “我的本尊大人,你需要我的效劳?” 这之主一出来,却是挺着峰胸,露出迷人的,展现出了十足的魅惑,将纤纤得体的手臂搂住邪无忌的腰,那真实的触感,令人几疑那就是真的。 邪无忌此时他乡遇故知,不由得一阵激动,但他何等样人,历经风雨,此时只是一转念,便一把将之主推开,大叫道:“你不是之主,她早便被李想炼化了,你是谁?你怎么变成了她的样子,从头至尾,都和她一模一样?” 那之主却是轻笑道:“你是傻了还是怎么的了,怎么说这样的傻话,那李想不是被你我合力炼化了吗,这你都忘了,当炼化了李想之后,我得到了他神魂之中那美的化身,那个荷衣神秘少女,成就无上正法,你还得到他的业火莲,心生七窍,此时已是得道境了,这才将我完全的自虚无之中拉了出来,我也成为有血有肉的美人体了,你模模看,这弹性岂是原来可比?我便是你的意生身!自此以后,天辽地阔任你我纵横驰骋。” 一番话说得邪无忌将信将疑,若是假的,如何她知道我的一切底细,还有这般熟悉的感觉,若说是真的,自己明明还记得,之主已被李想炼化,并且化为了一朵幽冥之花,此时怕还在那明王坛城之上作为装饰而存。而自己却是与李想打了性命的赌注,敞开神魂,全心全意的信仰于他? 之主款款深情,却是笑意正浓。 真实与幻觉之间的界限,似乎已变得极为模糊,在这里,真与假,已不再有区别,只是存在于脑海之中。 …… 李想观察着邪无忌,就像是一个人灵魂出窍,看到躺在床上的身体一般。 他哪里不知邪无忌的险恶用心,却是乘着邪无忌放开心神之时,将他引入了自己的脑海之中。 此时,李想的脑海里,因为与夜来大战之时动用了业火心,那里面藏着的轮回业火化不从生记忆,到了他的脑海之中,各据一方,将记忆当成了真实,搞得李想脑海都要裂成无数碎片。 后来幸亏李想想到了以的弹琴,来安抚这些轮回中人。 不,与其说是轮回中人,不如说那只是一个个活生生的记忆。 邪无忌看到的金碧辉煌的宫殿,便是李想的脑海,只是李想此时还没有达到返观内视的境界,所以无法自己观察自己的脑海,但还是感觉得到邪无忌的神魂怔怔站着,自言自语。 不过,乘着邪无忌软弱之时,李想却是并没有一丝的犹豫,重新又运用了明王忿怒之火,口中低回的咒语也随之响起。 “囊摩悉底、悉底、苏悉底、悉底伽罗、罗耶俱琰、参摩摩悉利、阿阇麼悉底娑婆诃。” 这是不动明王降魔咒! 自从李想明了自己的大道之后,过往密宗的记忆渐次复苏,诸般咒语也是记了起来。 密宗身、口、意三密。这口密便是咒语。 咒语乃是神佛在证道之时所出真言,有不可思议的威仪。 此时,观想出来的明王,口中却是不动明王降魔咒,相得益彰。 这等威力却并不是一加一等于那般简单,而是呈现出几何倍数的增长。 一时之间,无数降魔金刚绳索出现,将邪无忌的肉身捆束得动弹不得。 “啊……” 邪无忌神魂陷入真实与幻影之间,肉身却是本能的发出一声尖叫。 不过,肉身的本能很快便被明王忿怒之火炼化,最后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只余下纯粹的能量。 李想感受着邪无忌肉身的力量,不由得暗自心惊,若非自己将他的神魂引入到了脑海之中,迷失在无尽的众生记忆之中,这时以力相搏,却并不是邪无忌的对手。唯一遗憾的便是邪无忌的神魂迷失之后,李想并没有得到他的记忆,自然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功法神通。 此时邪无忌却是双眼无神,完全的丧失了自己的意识。 降服了邪无忌,李想意气激荡,蓦地一声长啸,冲出了那聚魂鼎,又是一个穿梭,却是来到了碧影峰之外,只一眼间便已看清了此时局势。 两条龙完全是肉搏,而小罗却是陷入到了血的世界之中。 而刑无命和皇甫疏影却是两败俱伤,不过皇甫疏影被那血龙所伤,却是更为严重。 “师姐,休得惊慌,我来了!” 一声长啸,李想得到邪无忌力量加持,顿时感到实力膨胀,有使不完的力气,若是不向外发射,只怕便要爆炸。 “轰!” 脚踏四劫箭,背后的明王虚影更加的清晰了,似乎随时都会自虚无之中一步跨将出来。 左手缚魔金刚绳索,右手智慧之剑。 “杀!” 李想一声大喝,明王虚影手中的智慧之剑,向着那血龙纳加兰特的逆鳞刺去。 ( 第一一八章 批你逆鳞 “杀!” 李想终于冲决了所有灵肉上的枷锁,冲了出来。 有形无形的束缚令得心神散乱,烦恼丛生,更为重要的这些东西就像是灰尘一般,遮盖了本性,阻挡着慧命的生长。 此时,李想一道在手,却是完全的打破了这些枷锁。 此时,他才真正的明白了寻道境的意义。 冥冥之中,虽然每个人都有与自己有缘的道,但是有缘是一回事,真正寻到却是另外的一回事。 寻道境大成,便是有了自己的主心骨,有了勇往无前的勇气和毅力,世俗间的荣华富贵,此时却是如同过眼云烟一般的渺小。 因为荣华富贵有时尽,只有长生无绝期。 修道人有更高的希望和追求。 那便是即身成就,以身合道。 难怪宗门中的长老口气居然如同皇帝一般,自称奉天承运,因为世俗在他们的眼里已不再是高高在上,而是有实力与世俗的皇权平起平坐,都是得到了上天的眷顾。 这才是寻道境的真正意义,蔑视权贵,富贵于我如浮云,此时,便是大唐皇帝要李想去做郡王、亲王,李想都不会动心。 世俗的权势不过是禄,而修道人修的却是长生。 以前的皇帝都亲近炼丹的道士,企图服食长生丹药,以求长生不老,但是修道人却是有了长生不老的资格。 李想此时却是有这等资格。 …… 那明王手上智慧之剑,发着毫光,便如同一柄真正的宝剑一般,刺向血龙纳加兰特的逆鳞。 那剑融合着明王忿怒之火,光芒大盛,同时,李想抽取了邪无忌的所有力量,也完全的贯注到了这一剑之中。 这一击却是无限的接近了得道境。 “杀!” 逆鳞。 此时刑无命便是血龙,血龙也是刑无命。 逆鳞是龙脖子下面巴掌大小的一块鳞片,呈月牙状,那是血液自龙的心脏的主动脉血管涌出,在逆鳞这里分散到各支血管,乃是龙的要害之处。 古语有云:“龙有逆鳞,婴之必杀。” 但是李想一剑刺杀,却是向着这个部位毫不犹豫的刺落。 攻敌必救。 “吼!” 血龙怒了,龙可狎玩戏之,但不可触其逆鳞。 触之必死。 这一刻,他却是完全的抛开了碧水龙,还有皇甫疏影,一只龙爪一下了粗大数倍,简直便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向着智慧之剑抓来。 另一只,却是变化成了五条枪形利刃,向着李想射去。 李想再次长啸,声势又增,整个人顿时也完全的与身后的明王融合,在这一刻,一个高大威严至极的身影自虚空真正的走了出来,智慧之剑完全实质化。 而脚下的四劫箭地水火风四种元素一下散开,同时包裹住了李想的肉身。 轰! 那剑被这一爪先行截获,却是一声爆响,一道明光也是随之射出,形成的白色光芒匹练一般,气势竟是丝毫也不逊色这一只血龙爪。 大滴的龙血滴落下来,却是被这一剑刺破了血龙粗厚的皮肤。 而血龙纳加兰特的另一爪却是结结实实的抓在了李想的胸前。 噗的一声。 那缠绕在李想身周的地水火风四大元素被破开,李想那普通至极的衣服更是挡不住爪影。 而血龙的爪尖却是完全的变成黑色。 一看便知是染有剧毒。就在所有人都发出惊呼,以为这掌门弟子将要殒落之时,李想的身上迅速的涌起一层幽幽冷光。 …… 乘此机会,皇甫疏影终于扭转败势,一下子抽出了碧影剑。 只是脸色苍白至极,白得像是一层纸,显然受伤不浅。 眼见那血龙爪已破开李想的胸衣,却是救之不及。 皇甫疏影再也保持不住淡泊的心绪,如同普通的少女一般,尖叫着充满了惊怒,将手一招。 那与碧水湖融为一体的碧影峰再次出现,由一个点迅速放大。 与此同时,那碧水湖整个干涸下去,全部碧水都投入到了这碧影峰之中。 碧影峰落到皇甫疏影的纤手之上。 绿光一闪,一直只露出一只绿爪的碧水龙也融入到了碧影峰之上,整个身体似乎是浮雕一般,在碧影峰上流动。 而原来的碧水湖之下,却是变成了一个的幽深坑洞,不知通向何处。旁边的人都是吓得一跳,潮水一般向后退去,生怕一下子掉到这洞里去。 一边后退,旁观的华觉宗诸人,却也是看着皇甫疏影手上这件法宝。 没料到这碧水湖还有这等玄机,这分明便是一件法宝,而那碧水龙毫无疑问便是器灵。 而拥有器灵的法宝是道器的一个标志。 “道器!” “我们华觉宗除了镇压气运的紫帝华盖剑,却还有另外一件道器,原来竟在皇甫疏影的手里。” “掌门真是算无遗策!看来是早便安排好了。” 皇甫疏影却是毫不理会诸人的惊叹,一声低喝,尖叫道:“偿命来!”手里的碧影峰向着脚下的血龙狠狠砸下。 呼的一声,那掌中玲珑一般的小山峰,刹那之间便扩大了千倍万倍,狠狠砸下,带动了整个空间扭曲,甚至空中出现了一条条的黑色裂缝。 围观诸人虽然方才退得很远,但那碧影峰的声势之惊人,却是令得他们也喘不过气来。纷纷将护身的法宝祭出,保护自己不被这道器余波所伤。 随着碧影峰罩下,那碧水龙张开的碧水龙口,喷吐出一道碧水,但这碧水却是没有了方才的一碧万顷,而是充满了一种腐蚀的气味。 刑无命毕竟不是得道境,方才与那血龙的虚影结合,勉强幻化出真实的形体,这也是他的极限。一番战斗之下,神魂已支持不得这般结合,方才李想刺它逆鳞,他是含愤出手,一击必中,这时却是再也保持不住战斗状态。 那血龙自他身上分离开去,却是更加虚淡,似乎这一会的功夫便掉落了一个境界。 而此时,那碧龙峰却是催动到了极致,一座的山峰拍了下来,哪所是一条真正的龙也要被它拍成肉饼。 更为可怖的却是这碧影峰的影子似乎也有了生命一般,当影子笼罩在血龙身上时,所有退路都已被封死,便是想退也不可得。 而碧龙吐息却是带着极强的腐蚀性,已有数滴落在了血龙身上,冒起了一蓬蓬黑烟。 生死一线,皇甫疏影却是没有丝毫收手之意。 与此同时,刑无命却是再也困不住小罗和阿狸。二人一下子自血雾里跌落出来。 “侄女,手下留情!” 一旁观战的萧损之,忙出声阻止,同时,背后也是一道的混沌之色出现。 刑无命却是怪眼一翻,在血雾里一双妖异的影子重新升腾而起,带着一抹绝决之意。 “拼了,血魔降临!” 一声晦涩的不似人声响起,却是自那血影里伸出一双恻人的脚掌。 这脚生着三个的足趾,前二后一,高高隆起,足有一人来高,上面粗糙的皮肤便如同鸡皮一般,颜色如铁。 …… “够了!” 便在此时一声威严的女声,似乎来自遥远奠边,又好似在每个人的耳底响起。 “太上长老!” “涫夫人!” 围观诸人一听这声音,便知是华觉宗硕果仅存的老牌得道境高手终于出现了。 只见一只素手平空出现,向上轻轻一托,那庞大的碧影峰被她只手托住了,而碧龙吐息还没有喷到她的手上也不知为何竟是完全消失。 手的主人自虚空之中缓缓显现出来,先是一条手臂,接着是连着的肩膀,再是插着珠翠的头,再然后是躯干和其他四肢。 另一只手却是按在那血雾之上,温颜道:“刑堂主,你大可不必如此。” 一道磅礴至极的真气压抑住了刑无命的召唤,那血影里的妖魔一般的脚犹豫了一下,却是缩了回去,仍旧是一团血影。 皇甫疏影眉峰一皱,道:“太上长老,难道你今日要偏袒刑无命?他方才可是击杀了我师弟!” 涫夫人微笑道:“疏影,你睁开眼看一看,李想却是死没死?” 皇甫疏影向后一看,却见李想自地上艰难的爬了起来,不由得大喜,她方才见那血龙爪抓破了胸衣,便以为李想必被击杀,这才一怒之下,动用了掌门留下的道器。 方才血龙爪一抓之力被幽冥铠挡住,但是刹那之间,自那血龙爪里传出一股大力,却是攻进了李想的肉身。李想被一下打得足足飞起了五六人高,在空中连喷鲜血,宛如喷泉血雨,随后朋的一声,重重的砸到了地上。 这时李想嘴角含血,却是强笑道:“师姐,我没事,快收了法宝吧!” 皇甫疏影见李想无事,却是将手一招,那碧影峰重又化为一座小山,落在纤手之上。 涫夫人的手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 李想看在眼里,突然叫道:“夜来的伤我能治。” “你?” 涫夫人终是打消了抢夺碧影峰的打算,又一次仔细的打量着李想。 方才李想那一剑,攻敌必救,一下子便将皇甫疏影解救出来,在方才那等纷乱的局面之下,居然一眼便找到了要害所在,这等见识,却是令得她也稍有忌惮。 ( 第一一九章 涫夫人有请 “小师侄,你这尊大神,可真是够难请的。” 涫夫人似笑非笑的说道。甚至没有对刚才的事做任何的评价。 李想却是心下一紧,若是涫夫人对于方才的争斗大发雷霆,那么说明这涫夫人不过是一个实力强横,但是脾气暴躁之人,这般的人李想在前生见过不少这种人,说实话,这种人很好应付。 为了要将李想抓回来,一回是涫青锋夫妇,不过被皇甫疏影击退,另一回更是阵势强大,竟然动用了监院萧损之和刑法堂的刑无命。 只是不知最初菩中烈和涫庭掉衅是否出于涫夫人的授意。如此这般,屡次三番的失败,但涫夫人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看便知是口蜜月复剑、笑里藏刀。 这等人才最难应付,心下虽然如此思索,但李想却是笑道:“太上长老有请,我岂敢不尊!我自然不敢耽搁。只不过是因为阴差阳错,最初是因为我被邪无忌的之主上身,性命攸关,不得不将之降服,这次却是因为我正好灵感一动,恰逢寻道这等关键时刻,是以才有了方才的误会,还请太上长老恕罪则个。” 说着,深深一揖。 涫夫人没料到李想还是这般能说会道,将方才的对抗轻描淡写的说成是一场误会,此时却是借坡下驴,笑道:“如此,我还要恭贺师侄寻道成功。”说着,一个模糊,手中多出了一颗珠子。 这珠子发着淡淡圆润的珠光,温润如玉。 围观诸人都是有些见识的,都识得此珠名为地元珠,佩戴在身上,有助于吸收天地灵气。对于低阶的弟子而言,是最好的修炼辅助法器,李想刚刚进阶寻道境,对他来说却是最为合适,而且看这等品质,太上长老拿出来的肯定是品质最高的地元珠。 涫夫人笑道:“这是一颗地元珠,便算是一点见面礼吧!” 说着,一弹,那地元珠划过一道弧线,落在李想的手上。 地元珠一落在手上,李想顿时感觉到了一丝丝奠地灵气,果然涌入自己的手掌,肯定是比方才吸收得更快了。 李想却是心里明镜也似,知道涫夫人是要做足面子上的功夫,却也不点破,又是一揖道:“多谢太上长老。” 皇甫疏影也是聪明至极的女子,知道此时冲突却是结束了,当下也是将碧影峰向下一倒,顿时那个极深的黑洞洞的坑里涌出了无数碧水,疏影峰又是缓缓落下,呼吸之间,却又如同原来一般,碧水里锦鲤游弋,似乎方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而那刑无命却也是收了血龙,血影散尽,却是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脸上却是一点血色也没有,不知道他的血雾都去了哪里。 刑无命对着皇甫疏影微微一点头:“师妹,果然是道器的威力,这番切磋对我来说也是场机缘,太上长老,我这就去闭关。” 涫夫人点头道:“也好。刑法堂便暂时由轩辕默来掌管吧!” 那轩辕默原本便是刑法堂的副堂主,这时临时任命,也算是名至所归。 刑无命本已走出数步,但忽然站住,半转过头,看了李想一眼。 “果然英雄出在少年,我很看好你。这是两颗血魅丹,就送给你了,那胖子和小狐狸只怕是吸了过多的血雾,若无血魂丹,只怕是要坏了半条性命。不过,嘿嘿嘿……” 那刑无命却只是嘿嘿的两声,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诸人倒是一时猜不透他究竟如何想法。 这刑无命也是一个痴人,修道奇才,一生醉心于修道,便连血魔**这等功法都是照修不误。正道修习这等功法,却也是为人垢病之处,但宗门之内能容忍刑无命修炼,可见必有不为人知之处。 李想将两颗鲜血一般的血魄丹接了,望着刑无命远去的身影,倒是心有所感,没想到他会说走就走。 “此间事已了,小师侄,还是随我到无情峰,夜来正等着你呢!” 涫夫人出声提醒道。 皇甫疏影与李想对视了一下,她屡次三番的阻止,便是怕涫夫人对李想不利,这时涫夫人故意放低姿态,便是要李想跟随她走,偏偏她占住了道理,若是掌门这一系再出言拒绝,那在整个华觉宗之中便失了道义所在。大门大派,尤其像华觉宗这等大派,却是更加的注意大义。沉吟一下,皇甫疏影还是道:“如此,那我陪小师弟去一趟好了。” 李想摇了摇头,暗想:“那无情峰是涫夫人的地盘,若是四师姐遭遇什么不测岂不糟糕,还不如我一个人去,说到底,涫夫人即然要为夜来治伤,便也要有所顾忌。” 主意已定,却是一笑,走上两步,说道:“师姐,为夜来师姐治伤也是我的份内之事,你不须担心。”又看了看小罗和阿狸,小罗此时却是不再口吐狂言,甚是萎靡,似乎在那血雾之中吃了大亏,而阿狸更是如同死了一大半,而且锥子脸上也长满了细细的棕毛,样子可怖,想来因为血雾的原因境界上又有退步。 李想知这两位地位尴尬,那小罗却是将手拉着这阿狸的狐狸爪子,一副痴男怨女的模样,不由得心下一惊:“难道小罗居然是看上了这只狐狸?也罢,既然如此,我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讨价还价。” 当下,李想道:“太上长老,这位小罗是我的生死弟兄,咱们宗门量大德大,想来不会为难我的这两位朋友吧。若是他们有了下处,我静下心来也好尽心尽力的为夜来师姐医治伤势。” 菩中烈顿时大叫:“太上长老,这绝对不行。咱们华觉宗是名门正派,怎能收留这等妖孽!若是传了出去,岂不令得道门里说咱们正邪不分?” 李想却是胸有成竹,侃侃而谈:“菩师兄,你这可是太过于教条了,做人第一便是不可太过自以为是,正邪其实很难分得清的,我便举一个例子,便是方才的刑堂堂主,修行的虽然是血魔**,但却一样的为宗门出力,难道你能说他也是邪道?其实这道法只不过是一种工具,正人用之则正,邪人用之则邪。退一步来说,便是邪道,咱们也要教化它改邪归正,这就是咱们的肚量,也是正道功德。” 菩中烈心知李想肯定有些地方说的不对,但是李想将对的错的都放在一起来说,一时却是难以反驳,更何况他也不敢指责刑无命是邪道,只是期期艾艾的连连摇头:“你是非不清,绝对不行。” 李想却是淡淡道:“这里自然以太上长老为尊,便请她说一句吧。我也好安心为夜来师姐治伤。” “看你是个小小孩子,却是城府深沉啊,你这朋友留下也无不可。至于这只四尾妖狐,方才我已收到了狐王胡中玉的传信,这样吧,咱们暂且留她几日,给狐王一个面子。方才刑堂主留下的两颗血魅丹给他二人服下,必有大用。” 涫夫人三言两语将这二位安顿下来,又问道:“小师侄,如何?” 李想见涫夫人并没有刁难小罗,却也是放下心来,只不知这狐王是何来历,竟令得涫夫人都要给面子,当下将两颗血魅丹交给小罗和阿狸服下。 小罗也知形势比人强,却是不声不息的接过服下,阿狸微一犹豫,却也是服下了血魅丹。 只一服下,那在体内作祟的血雾顿时有了去处,都被这丹药吸收,顿时精神大振。 “走吧!”涫夫人虚虚一指,顿时一团七彩祥云托住了李想,转瞬之间,便是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