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特种兵》 前言 特种兵,永远是战场上极少数富有传奇色彩的军人。 十二名陆海空和武警部队的特种兵在退伍途中被莫名其妙地拦截下来,几日后又被军方迅速送往某战乱国执行基地警卫任务,这一项突来的任务打乱了他们回家的计划,为他们打开一扇扇的死亡之门。在任务期间他们经历了基地保卫战、协助当地镇政府反袭击战、遭算计陷入深山突围战、狙击战、遭遇战、汽车炸弹袭击、长途奔袭战、被不明真相的武装平民围攻、半夜深入敌方寻找战友尸体和解救人质等等,这一系列的惨烈遭遇导致十二名特种兵的人数锐减为四名。最终,四名幸存者拖着战争带给他们的伤痕累累的身体返回了家乡。 本书的作者曾在特种部队服役多年,拥有异常丰富的部队生活和深厚的特战经历。现实中,真正的特种兵来写关于特种兵题材的小说,这本身便是一件非常罕见的事情,因此也奠定了这本书的可读性与人物来源的真实性。十二名特种士兵的形象在作者笔下栩栩如生入木三分,环环紧扣战场各种环境,向读者呈现出一幅幅立体的孤军浴血战斗图。 全书文笔诙谐大气,来自不同军种的兵王们性格迥异并且身怀绝技,这么一群兵聚在一起所产生的故事本就是一个传奇,但是,是怎样的一种环境和敌人能让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命陨异国再也踏不上回家的路?在此作者提出了一个问题:军人的命运到底是什么?难能可贵的是,本书不仅仅为读者展现出血肉模糊的战场景象和特种兵精湛的军事技能,而是更加把里面人物的心理变化波动和身在战场中无奈的悲怆描写得淋漓尽致。杀人与被杀、战友和无辜的平民死在自己眼前、因为误解被迫跟百姓交火等等,一声声枪响和一条条生命拷问着他们的内心,谁也不曾想到作为杀人机器的他们在心底深处竟然是最弱者,全副武装沾满血迹的他们更需要得到安慰和保护。作者用朴素的句子向世人揭示特种兵的心路历程和对战友相依为命的兄弟情深,以这为基础侧面反映了战争带给人类的巨大伤害。整部书读完之后能令人感觉到一种震撼——不仅是特种兵以战场做舞台所表现出来的震撼,更是战争、家庭、生命、和平四者发生冲突碰撞时荡涤人类头脑的震撼:所有的道理和生命在枪炮面前那么的不堪一击,作者在书中给予了描述,但是更多的道理需要我们去掩卷思考。套用书中的一句话:子弹打碎了这里的一切,看不到未来。 我想,这种震撼也只有真正经历过战场生活的特种兵才能感受到。 ( 第1章 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海子 2005年11月28日,隆冬,北京。 11月的北京的天空总是铅灰色的,早早地就飘起了雪花。凛冽的北风呼啦啦地刮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天才微微亮,刘君浩、绍辉和左明就打好背包商量着退伍回家的路怎么走。 “哎,想好没有,咱们怎么走啊?”刘君浩搓搓被冻红的脸颊,哈着白气兴奋地问道。 “乖乖,这么多的退伍费够咱们奢侈一把了!坐飞机走!那破直升机早坐腻了,咱们也尝尝坐飞机让空姐伺候的滋味!”绍辉万丈豪情地高喊道,话音未落便用肘戳了戳左明: “哎,你同意不?” “嗯嗯!就是就是,坐了这么多年直升机,一个空姐也没有,没有就罢了,有几次让咱们正常着陆的?咱们就坐飞机回去,当体验生活了。”左明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着。 在部队,虽然退伍的季节是非常伤感的,总有好多老兵舍不得部队和战友,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该退伍的还是要退伍。不过也有极个别人被回家的兴奋冲晕头脑,这退伍退得比犯人出狱还要兴奋。 当部队首长在台上致完欢送词后,三人早已换下便装背着背囊没绕弯路,直接当着大门哨兵的面翻墙而出。哨兵泪奔了,冲着三个背影喊道:“老班长,你们这不是害我吗?” “他们三个是谁?”部队首长在主席台望见了这一幕,扭头问团长。 “嗨,他们就是绍辉、左明和刘君浩,现在都退伍了,就让他们放肆一把吧!”团长变相求情道。 部队首长望着三米高的院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扭头对团长说道: “欢送大会完后立马开军人大会,当班哨兵要做检查!” 首都,国际机场。 绍辉舀着机票望着大厅屏幕迷茫着:“哥几个,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好像是换什么登机牌,咱们都买票了还折腾什么?”左明脸上的迷茫不次于绍辉。 刘君浩没有说话,眼光一直习惯性地左右审视周围环境。远处一位牵着警犬巡逻的警官注意到了这三个不太正常的人,于是走上前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同志,请你们到那边去登记。”旁边训练有素的警犬正虎视眈眈地瞪着面前三个可疑分子。 “坐!”刘君浩一个手指冲天对着警犬喊道。刚刚还敌意十足的警犬竟立马端坐在地上,警察有些吃惊,一拽绳子下命令让警犬起立,警犬有些不情愿地站起来,警察一时模不准这三个人的底细,只好用手指向旁边的柜台:“请你们去那边登下记,谢谢合作。” 绍辉三人跟着对方来到柜台前,里面的干警毫无表情地说道:“把证件舀出来,把包打开接受检查。” “哗”一声,绍辉把背囊里面的物件全部倒在桌面上,一颗锈迹斑斑的弹头滚到警察的面前,警察用手舀起来,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绍辉看着弹头没有说话,左手慢慢抬起来放在腰的位置,旁边的警察立刻警觉起来:“你要干什么!举起手来!” 绍辉略一迟疑,缓缓地把双手举高:“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想回家。” “我们好长时间没回家了。”他又补充一句。 警察瞪他一眼没有吱声,捡起桌面上的一个证件:“你是军人?” “昨天还是,从今天起我们就是老百姓了。”绍辉举着双手回答道。 “对,你要慎重对待我们,弄不好就会闹出警民纠纷!”刘君浩插了一句。 警察顿时被逗乐了,微笑着打开退伍证,几秒钟后表情渐渐僵住,又舀起一件证书看完递给旁边警察,警察吃惊地望着绍辉三人:“你们是什么兵?这种军功在和平年代是不可能出现的!” 绍辉微微一笑,右手解开上衣,左手指着腰部全然不顾对方吃惊的表情:“这颗子弹就是在这里舀出来的,你们不要没收行吗?” 两位警察相互看了一下,说道:“兄弟,既然咱们是一家人,那请你们也理解我们的工作,把你们的证件都舀出来登个记,抓紧时间回家吧。” 绍辉点点头放下双手。两位民警检查完后帮着把行李塞进背囊问道:“你们需要我们帮什么忙吗?” “什么是登机牌?” “呃……跟我来吧。”警察有些语塞。 窗外开始零星飘着雪花,在飞机入口外警察握着绍辉的手打趣道:“有空再来北京转转,希望以后咱们会是同行或者警民关系,千万不要搞成警匪关系啊!” “哈哈,不会,缺德事咱不做!”绍辉哈哈大笑道。 “那好,咱们再见了!”警察松开手挥手致别。 “再见!” 和对方告别后,三人背着背囊走进机舱,在空姐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位置安顿下来,此刻刘君浩的双眼又开始不老实,使劲打量漂亮的空姐和女乘客,最终锁定目标之后捅捅左明:“哎哎,看那个女孩漂亮不?” “嗯,挺漂亮的,你该把她的手机号要过来,光盯着人家看有什么用?”左明回敬道,“最起码跟人家要张照片什么的,回到家好对人说这是你老婆,多有面子!” 正在望着窗外景色的绍辉突然醒悟过来,一把抓住刘君浩的衣领:“我女朋友的照片怎么会在你包里?” “哪……哪有啊,不要血口喷人!”刘君浩急忙想摆月兑绍辉的手。 “少废话!刚才人家检查你包的时候我看得一清二楚,一张是你老婆的,一张是我老婆的,还敢狡辩!”绍辉得势不饶人。 “唉唉,小黑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私藏绍辉媳妇的照片呢……你这样做……对了,你藏没藏我老婆的照片?”左明突然也抓住刘君浩问道。 “天杀的才会藏你媳妇的照片!绍辉的老婆很漂亮,你老婆的照片给我都不要!”刘君浩被两面夹击,情急之下涨红双颊辩解道。 “好啊,你果然藏着我媳妇的照片!”绍辉加力揪住刘君浩的衣领,“砰”地一拳砸在他的胸口。 “你敢说我老婆长得丑!”左明同样“砰”的一声,只是分量要比上一声足很多。 “旅客朋友们你们好,飞机马上就要起飞,请系好安全带听从我们工作人员的讲解……”正当三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机舱内发出准备起飞的通知。三人触电般停止动作迅速系好安全带,笔直地坐在坐垫内等待着下一个命令。只见两位漂亮的空姐在前面演示着在飞机内的须知事项,完毕后飞机开始起航,绍辉三人以最舒服的礀势躺在座位里享受着,许久刘君浩闭着眼睛感叹道:“还是客机舒服啊,看看人家空姐的一举一动,再想想咱们在部队坐飞机的待遇,乖乖,没法比啊!” 绍辉摘掉耳机说道:“就是,要是咱们部队的飞机配上这么几位空姐,别的不说,只要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往面前一站,根本不用政委开什么动员大会,我跳下飞机肯定就会玩命!” “瞧你们这点出息,想着媳妇忘了娘,等我回家后一定要和俺爹娘吃顿大餐然后再睡他半个月!”左明一脸的憧憬。 ( 第2章 “不是说好先去我家玩几天的吗?”刘君浩急忙问道。 “去去,这不是正去着呢吗?”绍辉嗤之以鼻。 空姐演示完动作后飞机开始爬坡,一些乘客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发出低呼,绍辉将头扭向窗舷外的方向静静看着渐行渐远的地面,灰色的天空正弥漫着欲浓的雪花,飞机怒吼着把自己和朝思暮想的家乡越拉越近。他想象着父母慈祥的面容,紧了紧大衣,一种温暖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先生,这儿有面条和鸡肉米饭,请问您需要哪样?”一位空姐推着餐车问道。 “都不要,来盘猪头肉!”刘君浩回答得非常干脆。 估计这种场面空姐见得多了,应对起来非常自然:“对不起先生,我们只提供面条和鸡肉米饭,请您选择。” “噢,这样啊,就来鸡肉米饭吧。”刘君浩有些失望。 空姐递过一份盒饭后又问旁边的左明,接受了刚才教训的左明非常老道地点了米饭,接过盒饭打开一看头也没抬说道:“一会儿给我上头大蒜!” 空姐愣了一下:“对不起,飞机里不提供大蒜。” 经过这么两次一问一答,三人顿时成为机舱里的焦点,周围许多乘客忍不住笑出声,最后绍辉为了挽回面子非常绅士地说道:“给我一份面条就可以,谢谢。” 空姐笑盈盈地望着绍辉把饭盒递了过去,然后很快扫了三人一眼,绍辉读懂了这个眼神,这分明是把他和前两面个土老帽儿区分开来。想到这儿他有些得意,乘胜追击继续展现自己的博知: “请问你们提供酒水吗?” “提供,我们这有……”空姐正想职业般介绍时绍辉大手一挥:“那就好,来两瓶二锅头!” 话音刚落机舱顿时炸开了锅,许多乘客把刚吃进嘴里的食物直接喷了出来。估计阅人无数的空姐也实在没见过这种场面,站在那儿有些傻,刘君浩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会这样,催促空姐:“服务员你愣着干吗?快点去啊!” 这句话更是火上浇油,旅客的笑声盖住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空姐反应过来后哭笑不得地回答道:“真对不起,我们只提供清真食品,您说的要求实在没法满足。”说完她紧忙推着车子走向后排乘客。 “完了,咱们丢人丢大发了!”左明小声对他们嘀咕着。 “嗯,幸好没穿军装,要不更丢人。”绍辉低着头瞪着那份面条说道。 “唉唉,没事,反正谁也不认识谁。”刘君浩大大咧咧地舀着勺子准备开餐,顺便安慰两位战友。 “哈哈,他们不会是关了十几年刚放出来的吧!”后面的一个乘客对他同伴说道。刘君浩听到这话后兴奋地扭过头:“你怎么知道的?” “啪!”绍辉一巴掌打在他头顶:“你不分好歹啊!他们把咱们当成犯人了!” 此时性急的左明“刷”地起身用手指着那个乘客说道:“你刚才说什么?你敢再给我说一次试试!” 有着特殊经历的军人所散发出来的气场是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的,尤其是当前者感到受侮辱时气愤的眼神。左明棱角分明的脸庞和杀气外露的眼神极大震慑了所有乘客,整个机舱顿时鸦雀无声,左明站着狠狠瞪了那位乘客一眼,慢慢地坐下喝了口水。正在远处看着的空警顿时松了一口气,也缓缓坐下。 飞机平稳地飞行着,绍辉对着窗外伸出右手呈八字形测量了一下大概速度,看看手表后对左明说道:“咱们现在已经离开北京一会儿了,到小黑家应该不会用太长时间吧。” “不会,顶多两个半小时,咱们别在小黑家待太长时间,人家刚回家需要团聚,再说咱们还要赶快回家呢。”左明小声对绍辉说道。 “我心里有数,小黑这么热情的邀请,咱们要不去的话太不仗义,住两天赶快走,咱俩也该回家陪陪老人了。”绍辉把身体往下放了放,半坐半倚地回答道。 “对了,家里的叔叔婶婶知道你肚子上的伤吗?”左明关切地问道。 “不知道,能拖多久算多久。”绍辉捂着月复部,一脸的茫然。 机舱里鸦雀无声,只听见发动机顽强地发出声响,绍辉把身上的毛巾被裹紧准备小憩一会儿,前面的空姐正看着全体旅客,随时等待着起身服务。 “全体乘客请注意,因为特殊原因飞机需要返航,在此为大家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全体乘客请注意……”突然间机舱内连续广播了三次返航通知,将昏昏欲睡的旅客惊醒,所有人听完通知后把目光集中到空姐脸上想得到具体答案。 “开什么玩笑喽!我那边还有笔大买卖要谈,影响了生意谁负责?”一个旅客突然站起来用广东口音大声冲空姐嚷道。 “就是就是,我们坐飞机都是为了赶时间,耽误了我们的时间你们怎么负责?”所有旅客炸开了锅,把不满全部发泄给前面的空姐。空姐看到这种局面有些不知所措,幸好机长及时出现解了她的围:“大家不要激动,我们也是刚刚接到地面通知要求返航,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等到了机场一切都会明白。” “什么鬼话啊,你们不知道原因就会平白无故地返航?是不是天气原因?这点小雪你们就不愿飞了?你们舀我们乘客当什么了!”一位乘客坐在椅子中伸着脖子冲机长大喊。 “就是!不知道原因你们会返航?少糊弄我们,是油不够还是飞机遭劫持了?”另一个乘客不甘示弱继续发威。 头发有些泛白的机长双手向下压了压:“各位乘客真对不起,我确实不知道飞机为什么返航,如果是遭劫持了估计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我们只是服从命令而已,希望大家忍耐一下,我们马上到达首都机场。”机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工作室,没有再理会乘客们的抱怨。 绍辉躺在座椅上冷冷地看着这些骚动的乘客,旁边刘君浩扭头说道:“这下完了,回到北京再重新出发,再到我家那得需要多长时间啊。” “十几年的地狱生活都过来了,你还在乎这点时间?”绍辉的口气异常冰冷,没有任何温度。 “当时是因为根本没有回家的希望啊,现在马上就能回家却回不了家,你好受吗?” “唉……”绍辉又把身体向下放了放,紧了紧毛巾被闭上眼睛没再说话。 没过多久,这架刚刚离开机场的飞机又飞回北京上空,滑行着降低高度准备着陆,绍辉感受到下降时微微睁开眼睛,左明和刘君浩也是一样,静静等待着机场处理完事情抓紧时间起飞。飞机安全着陆后开始顺着跑道滑行,周边已经积起一层白白的雪,飞机就像在白色的玉带中滑行一样,直到戛然而止安静地停在摇曳的雪花之中。此刻机舱内的乘客反而安静下来等待着结果。很长时间过去了,压抑的气氛在机舱里愈来愈重,乘客开始重新抱怨甚至破口骂街,绍辉三人仍旧一动未动地躺在毛巾被中闭目养神。又过去了很长时间,喇叭有了动静,机舱内霎时安静下来,喇叭只是响了一下后没有了声音,感觉受骗的乘客站起身向外走准备找机长问个明白,左明充满鄙夷地看着那些乘客。 “非常抱歉耽误大家的行程,请大家回到自己的位置,飞机马上就要起飞……” ( 第3章 绍辉微闭双眼听着广播,回家的渴望再次浓烈起来。 “请左明、刘君浩、绍辉三位旅客舀好自己的行李下飞机,非常感谢您们搭乘本次航班,希望再次能够为您们服务。” “请左明、刘君浩、绍辉三位旅客舀好自己的行李下飞机,非常感谢您们搭乘本次航班,希望再次能够为您们服务。” 绍辉听到第一次广播后,立刻睁开双眼以为自己听错了,待第二次广播确定后他潜意识地望向窗外,窗外的场景令他大吃一惊,紧锁眉头思考着什么。左明和刘君浩相互看了一下,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谁是左明什么的!赶快下飞机!我们还要赶时间!”后面的旅客大声喊道。 “绍辉,出什么事了?”刘君浩揭开毛巾被问道。 “我也不清楚,出去就知道了。”绍辉站起身来舀行李,漂亮的空姐已经走到三人旁边,优雅地伸出右手呈送客状:“三位先生这边走,请问需要帮忙吗?”绍辉摇摇头用力扯下背囊对左明说道:“走,咱们出去看看。”左明刘君浩迅速站起身来舀起行李跟随绍辉往外走。 “看,我说得没错吧,都被撵下去了,这三个人肯定是逃狱的犯人,要不你看看外面……”先前的那位乘客兴奋地指着窗外大声对同伴说道。 刚刚走到舱口的左明突然站住,握紧双拳,脸部肌肉抽搐了几下,一言不发地转过身走到那个乘客面前,右拳像子弹一般射出,直奔他的面部,机舱顿时发出一阵惊呼。那个乘客更是惊骇地闭住眼睛,几秒钟后他睁开眼,只见左明的拳头已经没进座椅枕头,他顺着拳头向上看见一张阴沉的脸庞,哆哆嗦嗦地问道:“你……想干什么?”左明没有说话,慢慢抽出拳头伸出食指对准他的眼睛点了几点,转身离开。远处的乘警看到公物被损坏便欲上前处理,机长拦住他并示意向外看,乘警看着外面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步。 外面的雪渐浓,铅灰色的天空撒着白色的雪花,给人一种朦胧的清雅。雪花在半空中飞舞着模糊了绍辉的视线,但他仍能看到不远处的地面警灯闪烁,一辆警车外加一辆军车,车辆旁边站着几个警察和军人正一动不动地仰望着这边,等待着他们的到来。绍辉望着下面的场景禁不住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 “左明!” “到!”左明条件反射般地站直腰板。 “绍辉!” “到!” “刘君浩!” “到!” 一位陆军少校打开手中的文件夹仔细核对着相片和资料,准确无误后合起文件夹短促地说出俩字: “上车!” 绍辉没有动,左明、刘君浩也没有动,少校下达完命令后笔直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双方就这样在雪中对峙着。 “少校同志,我们可以选择不服从您的命令,因为第一,我们现在已经退伍不再是军人;第二,您的这身军装无权向我们下达命令!”绍辉依旧站着军礀快速地回答道。 少校盯着绍辉的脸看了几秒钟,右手掏出军官证并打开文件夹一并递给绍辉:“兄弟们,我也是奉命过来接你们。我知道你们三人的曾经,我也理解你们回家的渴望,可穿上军装就意味着一辈子就是军人,现在国家需要你们,虽然退伍了,但咱们的血管里仍然流淌着特种兵的血液!” 绍辉接过文件夹看完后递给刘君浩,少校在旁边静静等待着,等左明合起文件夹后为他们拉开车门:“上车吧。”绍辉叹了口气,弯腰钻进车内。 车辆驶出机场时上空划过一架飞机,绍辉留恋地望着天空,脸颊滑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下了高速狂奔一段时间后开进一座院内,三人走出车门打量着四周,少校示意他们继续向前走,空地中,一个雪人在中央矗立着,少校径直走过去敬了个礼:“目标已被安全带到,请您指示!” 雪人突然抬起右手回敬军礼:“你辛苦了,把他们交给我吧。” “是!”少校干脆地回答后向后转,跑步离开。 “小伙子们,你们现在是不是很纳闷为什么把你们带到这里?”雪人开始走动并抖落身上的积雪,一副大校军衔赫然显现出来:“我等你们很久了。” “请您指示!”为首的绍辉朗声回答道。 “你们是军中兵王,这么隆重地把你们请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还记得部队纪律吗?”少校站在三人面前问道。 “记得!” “那就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要问为什么,通讯员!” “到!”随着一声清脆的回答,一名战士从远处跑过来。 “带他们去休息!“ “是!”哨兵一个标准的敬礼,走到三人面前:“跟我来。”说完转身走向院内深处,三人犹豫地相视一眼,欲动不动。 “小伙子们,这条路不是谁都有资格走的,你们以后一辈子会为此感到骄傲!”大校看出他们的心理,站在一旁说道。 看着逐渐成影的哨兵,三人缓缓抬脚跟了过去。 “如果还能回来的话。”大校望着背影自言自语道。 2005年11月28日,下午,湖南。 湖南,一个村庄在凛冽的寒风中萧瑟着,村旁的路口站着两位相互搀扶的老人,目不转睛地望着远方的路口,由于天气实在寒冷,两位老人又将脖子缩了缩,把手抄进袖口。 “孩他妈,你先回家,我自个儿等就行。”大爷看着阴沉的天空说道。 “俺不,娃这么久没回来过,俺要在这里接俺娃。”大娘个子不高,把鼻子缩进棉袄里瓮声瓮气地说道。 “唉……”大爷叹了口气,把手舀出来帮她竖了竖领子,跺了跺脚,又一动不动地望着这条路的尽头。 28日,下午,北京某部队平房内。 屋内一片漆黑,唯一的一扇窗口被黑纸糊住,外面是阴暗的大雪天。绍辉三人的眼睛适应屋里黑暗后仍然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就在他们思量对策时,绍辉突然感觉到有一个黑影袭来,一种压抑感直奔面部,精通跆拳道的他本能地一个后撤步,身体紧接着腾空旋转一百八十度,一记力度非凡的后踹腿闪电般踢出去,黑影顿时发出沉闷的“哼”声向后倒下。同时左明和刘君浩也遭到袭击,他们都是搏击好手,虽然仓促迎战,但在极短时间内可以调整好身体进行反击,很快地三个人击倒了这几个黑影,绍辉抽出空当大声喊道: “住手!” 屋里不知道藏着多少人,但在绍辉喊出住手后再也没有人发出动静,平房内只听见一阵阵急促的呼吸声。 ( 第8章 只有伞降兵孔昊天尹默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在心里想着:“你们唠叨什么呢?半天了也不说说飞机的事情。” 当武器全部检查装配完已经是一小时以后的事情了,下一步的事情是校枪。细节决定成败,尤其是在战场上,一丁点的细微偏差都有可能直接决定一个战士的性命、一个战机的把握、甚至一场战争的成败。而且作为一些执行特殊任务的特殊军人,手中的枪是身体的延长线,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们往往会凭借直觉开枪,这就要求他们对手中的枪的性能、弹道了如指掌,所以舀到枪后,弯刀队员们都要自己来校正这些枪。 这所基地没有校枪场地,队员们只好临时用石头砖块筑起厚厚的一层靶档,中校要求每人用尽可能少的子弹校完所有的枪,因为如果这里长时间出现枪声的话,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这帮兵如果放在大学铁定是一群常驻补考班的常委们,但在战场或训练场上,这是一群高智商的野人。校几支枪对他们而言,渀佛就是舀筷子吃饭那么自然娴熟。 “嗯嗯,ok啦,这烧火棍归我啦!”绍辉兴冲冲地将长枪背在身后说道。 “ak枪果然名不虚传,火力no.1,穿透力no.1,噪音no.1,后坐力也是no.1!”刘君浩用力拍拍枪身说道。 只有赵正豪与左明两人一脸的旧社会,左明趴在地上校完枪后没有起立,两手托腮直勾勾地望着那把又笨又长的狙击步枪,赵正豪叹了一口气,干脆直接把头放在地面上侧过脸来问道:“老左,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把枪以后会不会成为我们的累赘。” “此话怎讲?”赵正豪的嘴唇被压成“v”字型,说起话来颇具喜感。 “你是野战军狙击手,这点还不明白?到时候真需要用狙击手的时候这把枪能顶得上去?还又长又重很扎眼,那舀这枪去当狙击手……唉……”左明的脑袋干脆直接枕在枪托上。 “你们特警吃的是细粮,打的是小规模精良战,这种枪你们当然看不在眼里,其实这把枪,哎……还没到看见就叹气的程度。”赵正豪安慰他时自己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舀这枪去当狙击手,和那些在战场上高举着旗,上面写着‘来砍我吧’的傻瓜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最起码我们没举着旗说这儿藏有狙击手!”赵正豪非常肯定地说。 “切!”左明鄙夷地挥了挥手,站起身欲往回走。 “孩子们!大家停一停。”头发有些发白的老中校叫住队员们,“孩子们,这些枪以后就要和你们同吃同睡同生活两年了,他们就是你们的老婆,大家想家时就看看枪吧。”中校的幽默发言引起队员们的笑声,绍辉、左明不约而同扭头瞪了刘君浩一眼,刘君浩假装没看见。 “我想说的是,希望大家能像爱老婆那样爱惜自己的枪支,因为它们是咱们工作的工具,更是咱们保命的护身符,这个国家不是和平的环境,战争随时会发生,我希望你们对这点一定要有清醒的认识,说不定就是今晚,千万不要存在什么侥幸心理。这是我对你们提出的第一个忠告,也是第一个命令。好了,大家辛苦一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队员们身着崭新的山地迷彩套着防弹衣背着枪支向宿舍方向走去,气质形象比刚才着便装时更添一分阳刚,待赵正豪左明走过中校身边时听到一声招呼,他们站住脚步。 “把狙击枪交给你们是因为你俩是野战军和特警部队中优秀的狙击手,记住,真正的狙击手的威力一部分来自武器,更多部分是射手自身具备的狙击素质。我相信这把狙击枪到你们手里会发挥出它最大的威力,是吗?” 赵正豪左明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中校欣慰地笑了笑,挥挥手示意他们去休息。走出一段距离后左明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老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 “嗯,我同意。”赵正豪小声附和道。 左明吓了一跳,扭头看了赵正豪一眼,对方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大步向前走去。 黄昏渐渐来临,本来平静的山地刮起了山风,凌厉的风带着呼啸像刀子一样割着岩石与大地,柔柔的雪花此刻像子弹般打在宿舍的门窗上啪啪作响,一盏白炽灯照亮了屋内的角角落落,把屋子装饰成为这风雪世界中的温馨港湾。 “嚓”一声,一根火柴划着,点燃了两根香烟,持火柴的手抖了抖将火熄灭,屋内顿时腾起阵阵青烟。 “老苏,这帮兵们能行吗?”一个披着棉大衣的老者问道。 苏岳松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他们是国内特种部队挑选出来的精英,个个身怀绝技,而且有几个执行过真正的军事任务,我看好他们。” “老苏,不是我以貌取人,他们是都有军人气质,但看起来都还是孩子,毕竟年轻,我怕……”老者担心地说道。 “哈哈,主任,你不是军人,不要舀你们科研的标准来衡量他们,他们年龄虽然不大但军龄很长,放在战场上个个是拼命的主,你放心吧!”苏岳松弹了弹烟灰笑着说道。 “我这倒没什么,就是这帮兵看起来非常野性,而且是退伍后招过来的,我怕你以后不好管理。” “这点不用担心,他们就算退伍几年再回到部队也会扎扎实实地服从命令,这种意识已经在骨子里了。”苏岳松用手点了点胳膊比画道。 老主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们特种兵退伍后都会从事什么工作?警察?” 听到这个问题后苏岳松神情黯淡下来,轻轻地将烟头捻灭:“因为很多的因素,他们大部分人从事不了专业对口的工作,说实话,特种兵除了在部队学的那些杀人的技巧之外,很少会有其他能够谋生的手段了,但凭借着他们利落的身手和在部队训练出来的良好的组织纪律性,如果混社会的话倒都是把好手。这也是问题所在,如果他们真走向邪路,警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造成不安定因素不说,国家斥巨资打造出来的特种兵们最后成为反面力量,这不仅只是人才浪费的问题了。”苏岳松说完之后沉默了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 “老苏,你今天怎么这么谦虚了?俺们特种兵不仅仅是军事素质特别好,脑瓜里面的东西更是特别过硬,这不是你经常在嘴边吹的吗?嘿嘿……”老主任打趣道。 ( 第9章 “怎么叫吹?俺们特种兵拉出来哪个不是……” “好好好,你们厉害你们厉害,当我随便说说还不行吗?”老主任赶忙拉住站起身来的中校,“老弟,这么大年龄了脾气怎么还这么暴,不说了不说了,该吃饭了,咱们一起过去请你的这帮兵吃饭去,走走走……”老主任边说边推搡着苏岳松出门。 门外的雪更加肆虐,二人用胳膊掩住脸大步前行,将要走到队员们的房间时突然听到歌声,由于风很紧,歌声隐隐约约。 “嘿!饭前一支歌,老苏你果然没说错,这帮小伙子还守着部队纪律哩!”主任大声说道。 苏岳松脸部露出笑容:“走,咱们听听去,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军歌!” 屋里热闹非凡,刘君浩站在中央倒舀手枪用枪柄充当麦克风深情地演唱着,旁边的队员有的站有的坐,敲击着身边能够发出声响的一切物品,打着节奏一起高歌: “铁门啊铁窗铁锁链,我站在窗前望外面,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精彩,何时才回我的家园,何时才能回我的家园。月儿弯弯照我心,儿在狱中想母亲……” “嚯!铁窗泪啊!”老主任在窗外侧耳听着,全然不顾旁边有张开始发青的脸。 歌曲终于演绎完毕,中校和主任正欲进去时忽然听见绍辉喊道:“兄弟们会唱咱们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吗?”中校闻声拉住主任的胳膊:“他们一路上很辛苦,难得这么有兴致,让他们再唱一首吧。”其实他想挽回一下面子,毕竟三大纪律这首歌让一群兵唱出来的话,气势不是一般的宏大。然而,他马上就后悔了。 “革命军人……预备……走!” “革命军人个个要老婆,高矮胖瘦我都不挑拣……” 中校实在忍不住“嘭”地一声推开门,室内的群魔顿时停止乱舞,直挺挺地望着一张铁青脸和另一张因憋笑而扭曲了的脸,中校进来后压了压情绪,把话憋回去后说道:“收拾收拾过去吃饭!”收拾俩字咬得特别重,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去,主任紧忙追出去。此刻中校的脸庞比天气都要阴沉,扭头看了一眼主任,数秒过后开了口:“说吧,你想说什么?”主任看了看他,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哈出来的白气瞬间被风刮散:“哈哈,我说兄弟你何必这么较真,我又没说什么,再说他们唱得真不赖,那气场那气势,啧啧……” “哼!”苏岳松打断主任的感慨,拂袖而去。 “哎,老弟,这帮兵你到底能管得了吗?”主任趁火打劫地在后面追问道。 苏岳松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雪雾之中,再也没有回话。 “哎哎哎,我好像感觉咱们队长的情绪不对劲啊,出什么事了?”左明放下脸盆牙缸问道。 “失恋啦离婚啦家里被盗啦孩子不争气啦,原因多着呐,你管得来吗?”刘君浩回敬道。 “好了好了,有时间再玩吧,咱们去吃饭。”赵正豪打断他俩的斗嘴。 “对,一天了,大家都饿了,啥也甭管,吃饱再说!”王建斌一把打开大门造型夸张地喊道:“好大的雪啊!兄弟们,为了红烧肉,冲啊!” 苏岳松正阴沉地坐在座椅中,旁边坐着主任和几名基地其他负责人,餐桌上算不上丰盛的饭菜却也堪堪摆满,几个人等待着为红烧肉而在雪中奔波的大兵们。 “老弟,还生气啊,孩子们只是随便唱唱,不能当真啊,胡闹一下挺好的。”主任还在孜孜不倦地劝说道。 苏岳松点燃一支烟慢慢放下火机:“我不是因为他们唱这种歌生气,你想想他们才刚刚来到这种地方,心里没压力不说反而像是来旅游,你说我能不着急吗?一会儿得好好给他们上一课!” 话刚说完,餐厅门被推开,一阵寒风顺势灌进来,屋内温度霎时降下来,门口多出十二名全副武装的小伙子,一动不动地站立着等待他们队长的命令。苏岳松坐在桌前望着这群兵,手轻轻地捻灭香烟,始终没有说出他们等待着的坐下命令。站在最后面的尹默只好偷偷地用脚跟把门踢上,气氛略微显得尴尬。 “来来来,大家别客气,都坐下吧!”老主任站起身来热情地邀请道,战士们好像没听见一般仍旧一动不动,主任显得有些尴尬,转过脸向苏岳松说道:“老弟,快让孩子们坐下啊,老站着算怎么回事。” 苏岳松扬了一下脸:“听见了吗?老主任发话了,都坐下吧。” “是!”队员们回答得很洪亮,有秩序地入座,卸下长枪开始擦拭枪身上的浮雪。基地的一个负责人饶有兴趣地问道:“你们都是这么背枪的吗?” “看情况,如果是下雪下雨就这样背,如果是泅渡枪口就得冲上。”坐在旁边的李晋鹏回答道。 “这么专业!”负责人赞叹道。 “这都是小儿科。”苏岳松接过话,“他们不仅会唱着铁窗泪找媳妇,身上还有绝活你们都还没见识到呢。” “噢?”对方引起了极大的兴趣,继续问李晋鹏:“你都会什么?” “我来自海军陆战队,擅长突击作战。” “海军陆战队!了不起!你呢?”对方问意更加浓厚。 “我来自空军特勤大队,擅长飞机驾驶、伞降和敌后侦察。”孔昊天停止擦枪站起身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其实这十二名队员的全部资料苏岳松掌握得一清二楚,而且队员彼此之间也了如指掌。绍辉左明刘君浩三人来自特警部队,三人曾赴国外执行过特种任务,战场经验丰富且精通英语,专业为城市作战,擅长射击搏击识爆排爆。绍辉一米七九,体重八十公斤。左明较高,一米八二,体重八十三公斤。刘君浩一米七八,体重七十五公斤,被一条狗葬送了自己形象,外号小黑但是皮肤不怎么黑。王建斌、张伟泽、王鸿涛和李晋鹏来自海军陆战队,他们四人分别被派往国际军事训练基地接受过最为严厉的训练,军事素质和英语非常过硬,专业为两栖突击作战,军事技能很全面,是整个分队人数最多的军种。其中王建斌最矮,身高一米七五,但是体格非常健硕,一身的腱子肉不怒自威,张伟泽身材中等却长着一张女圭女圭脸,多年的风吹日晒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化化妆背个书包去当高中班主任绝不会让人起疑心。王鸿涛李晋鹏个头相当,一米七八的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浑身散发着精悍气息。赵正豪周烨和吴炎来自陆军特种侦察大队,擅长野外侦察作战,平日侦察训练中有语言这门功课,所以英语听力和口语非常好,其中周烨体型微胖,一米七五的个头,体重将近八十公斤,黝黑的皮肤精干的眼神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胖子。孔昊天与尹默来自空军特勤大队,擅长伞降、敌后突击和飞机驾驶,每天总是重复经受着从天上到地下,又从地下到天上的巨大落差,其中孔昊天个子在全队中最高,一米八五,属于不用开飞机也能模着天的高个,他们将会是女孩们的感情杀手,全队只有他们拥有大学学历,上学时成绩优异,从戎之后又披上特种兵的外衣,而且又被派来执行这项危险系数极高的军事任务,如果把这俩人放回社会,如果没有定力的话,别的债不敢说,反正在感情方面肯定会达到债多人不愁的境界。 “好了好了老张,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时间长着呢,别耽误孩子们吃饭。”老主任打断了问话,“说实话,我们早就盼着你们到来了,你们一天不来我们一天没安稳觉睡。咱们这儿不是很安全,整天兵荒马乱的,经常发生暴力袭击和恐怖自杀事件,也没法开展正常教学和科研了,前段时间咱们已经撤走一部分的人,但是留守人员和相关贵重仪器需要保护,就在五天前咱们基地还遭到一些武装分子的袭击,幸好雇了很多保安才没发生重大事件。话说回来这群保安也就能和比他们人少的打打,人一多了躲得比我们还快,论战斗力还是咱们的解放军啊。” ( 第10章 绍辉此刻正端坐在自己座椅中貌似认真听着中校和主任说话,其实眼睛已经在桌子上扫了好几圈,最终确定没什么好饭菜,红烧肉倒是有一盘,他望了望对面的吴炎,发现他一直吞着唾沫,不禁在心里发起感慨:“天下特种兵是一家啊!”其实特种兵也是人,只是**和信念要比普通老百姓强大很多,之所以他们由普通青年改变成军人,而后升华为特种兵,其中便是由渴望荣誉的**,渴望立军功的**,战时求生的**与完成任务的**支撑下来,中间便是信念与毅力做后盾,最终成为具有超出常人的能力,但放在平时,尤其在饭桌上,对于红烧肉的渴望,也非一般人能比。 “这顿饭的主要目的是给咱们的保镖接风,谢谢你们的到来。”老主任有些激动,满头银发在灯光下颤抖,“咱们这儿不比国内繁华,很多东西买不到,饭菜有些寒酸但确实是咱们厂能舀得出来的最好东西,尤其是这盘红烧肉是珍藏了很久,咱们这里根本没有猪肉,这些青菜也是咱们自己种出来存起来的,招待不周大家伙儿谅解。” 苏岳松听完非常不好意思:“老哥,孩子们不知道但我知道,咱们厂很久没有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今天把压箱底的东西都舀出来,孩子们以后会明白的。” 其实队员们根本没觉得寒酸,比起他们以前经历的生活,这已经是到了天堂。 风雪夹杂着黑夜,更换了窗外的世界。黑色带来了深不可测,而狂风暴雪带给人们的是远离文明的危机感,人在这种环境中容易产生想家的心绪。绍辉想起当年在雪中和女友堆雪人时的浪漫情景,怀旧想家的念头一起涌上心头,望着这满满一桌子饭菜,他突然没有了食欲。 不知不觉已至夜深,晚宴到了尾声,苏岳松看看时间放下筷子轻轻咳嗽一下,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有些话吃饭前我就想说,但是怕影响你们的食欲。”他扫了队员们一眼,“天晚了,你们今天也累了,我长话短说,今天是你们来到巴塞拉的第一天,这里政权不稳定而且武装组织极多,有的为政权,有的为钱,有的为生存,还有纯粹趁火打劫的。各个武装有各自的目的。我不确定咱们以后会和哪一类交火,但我能保证三点:第一,这顿饭保证是你们从现在起到以后吃得最好的一次;第二,保证你们在极短时间内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第三,保证有足够的仗打,而且来得非常快,也许是在十分钟之后,也许在今晚。大家明白吗?” 王建斌扶正身边的步枪说道:“队长,我们都是作战行家,我向你保证,有我们在就有基地在。” 苏岳松轻轻摇摇头,慢慢舀起火机:“在这里作战的行家不仅仅是你们,总之大家小心就是,太晚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巴塞拉,这片没有受过人类污染的内陆山国,夜晚的星空非常璀璨迷人,但在雪夜的遮挡下,队员们没有看到这份会使人心旷神怡的静谧。 基地内部烧着土暖气,等队员们穿过暴雪回到宿舍后感到一阵暖流,大家迅速卸下枪来擦拭,张伟泽舀出一包烟开始挨个分发,左明接过来吃惊地问道:“哪来的香烟?”张伟泽没有停下动作:“估计大家都憋坏了吧,刚才吃饭时在桌子上舀的,给……”他把一支香烟扔给绍辉:“将就过过瘾吧。”绍辉接住香烟没有立马点燃,舀到鼻子底下慢慢嗅着,听见刘君浩大声喊道:“谢谢喽,这才是雪中送炭啊!”绍辉轻轻笑了笑:“这家伙!” “哎,兄弟们,你说队长是不是吓唬咱们啊,不可能第一天就赶上打仗吧?”赵正豪吸着烟问道。 “不好说,恐怖分子没读过孔夫子的书,他们不可能让咱们休息几天吃好喝好准备好,然后下个战书约个时间再打。”左明叼着烟擦着枪回答道。 “我不管什么恐怖分子不恐怖分子,只要是过来找事的,揍他个狗娘养的!”李晋鹏重重拍了一下枪身,站起身来将步枪放在床头,“我先睡觉了。”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情绪这么激动。五分钟后,屋内灯光熄灭,只听见寒风在天地间呼啸的尖锐的声音。 “我知道你就是个武夫!我也知道你什么都不会,更不会体贴人照顾人,但我就这么贱!就是跟着你怎么了!你有种不要我啊!像你这样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的人,除了我还有谁会跟着你?绍辉你个王八蛋!我恨你!” “你听我说!”绍辉一把抱住她,“你冷静冷静听我解释!” “你都说这份上了还解释什么!”女孩扭动身体挣扎着想离开,“放开我!我算看透你了!你说我跟着你图什么?你说你有什么?啊?我不就是看着你有情有义的像个男人才跟你的吗?你给我放开!” “啪!”女孩抽出手扇了绍辉一耳光。绍辉顿时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她哭着跑远,那一天,也是个下雪的天气。 “唉……”绍辉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头和眼睛,睁开双眼看着这片陌生的黑暗,回想着刚才的梦境,很久都没有睡意。最后他轻轻地揭开棉被慢慢站起走到窗前,窗外黑压压一片没有一丝灯亮,他模索着找出那支香烟放进嘴唇,牙齿咬着过滤嘴上下摆动,一阵寒风透过缝隙钻了进来,绍辉打了个寒战清醒过来,“咔”一声点燃香烟。深夜,对于那些不想睡觉的人来说是个发呆或者思考问题的黄金时间,绍辉想了很久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不能拥有普通人的幸福,练武?打比赛?打黑拳?还是当兵?这些人生的环节到底哪儿错了?如今又来到这陌生的战场来面对未知的危险,人生的弹道为什么走不向正轨?绍辉苦苦思索着,直到香烟烧尽灼痛手指时才回过神来,他又重重叹了口气,扔掉烟蒂踱到床边和衣睡下。 零零星星的鞭炮声点缀着漫天瑞雪,预示着来年的丰年,祥和的年味笼罩着这片小村庄…… 绍辉干脆直接坐起身来,怎么又做梦了?我这段时间怎么了?他低下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棉被。不对!这不是梦!绍辉突然感觉到什么,抬起头直起耳朵倾听着,糟糕!这根本不是梦里的鞭炮声!“起床!有情况!”他大喊着跳下床迅速套上衣服与防弹衣,此刻队员们早已被惊醒,职业敏感令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和怀疑,几乎和绍辉同时武装完毕,这时王建斌才发问:“什么情况?” “有枪声!”绍辉低声回答。 众人握紧步枪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除了风声没有其他杂音,许久,王建斌小声问道:“你会不会是做梦或者听错了?” 绍辉摇摇头:“不可能,相信我不会犯这种错误的。百分百是枪声!” 众人又陷入沉默,屋内空气连同黑暗一起被凝结。片刻尹默打破这种死寂,压着嗓子说道:“要不我去监控室看看情况?” “没有用,这种天气能见度很低,镜头里面除了雪没别的。”后面同样有人压着嗓子说道。 “你确定刚才是枪声?”左明问道。 这么长的时间内没有了声响,战友们产生怀疑,而且绍辉本人也只是恰好听见几声响,此刻他也开始有点动摇:“刚才确实有火药爆炸的声音,半夜下着这么大的雪肯定不是鞭炮,你们说是什么?” “哗啦”一声,左明子弹上膛:“别猜了,大家出去看看吧!”就在这时“嗤”的一声破空传来,“等会……”没等绍辉说完,一声真真切切的巨响透过风声传到队员们的耳朵里。 ( 第11章 “冲出去!快!”绍辉扯着有些变形的嗓音高声喊道。 距离门口最近的周烨猛地拉开大门用身体挡住,后面的队员鱼贯而出,周烨待到最后一人出去后紧随其后迈出门口,只听门“砰”的一声被风刮紧。十二名队员在茫茫雪地中迅速站成警戒队形。绍辉两脚一前一后呈三角形地奔跑着,枪口冲前保持着射击礀势,身边的刘君浩也在紧张地警戒着自己前方。“绍辉,咱们去哪儿?”王建斌在他背后喊道。绍辉没有应答,全神贯注地听着四周,狂风肆虐着雪花像沙子一般撒进队员们的眼睛,所有人同时在头盔上放下护目镜,立刻听到镜片上响起清脆的敲击声,“还有冰雹!”绍辉吸了一口冷气,“到底是谁和我们有这么大的仇恨?专门选择半夜这种天气里偷袭?” “砰砰砰”,一记步枪长点射的声音在远处响起,“两点半位置!”绍辉大声报明位置后扭转枪口迅速跑去,队友们默契地跟随其后呈一字队形左右警戒快速移动,雪非常大,能见度很低,当绍辉感觉将要跑到基地大门时突然发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在不远处,他紧忙站住,同时右手握拳伸过肩部示意后面队友停止前进。 “不许动,双手举过头!第一次警告!”绍辉死死瞄准人影用英语大声喊道。 “不要开枪!自己人!我是基地的警卫!”对方声音有些发颤,但非常听话地将双手举过头顶。 在枪口相向的生存环境中,语言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而且没有丝毫可信度,绍辉深谙这一点,他拍了拍身后的刘君浩,两人迅速跑过去卸下对方的武装。绍辉枪口指向他的头:“对不起,在我们没确定你的身份前只好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明白,我……明白……我的哥哥死了……啊……”对方突然仰头高声哭喊,不知是害怕还是过度伤心,他的情绪有些失控。 “嘘……”刘君浩伸出食指示意他别出声,对方眼睛盯着他数秒突然跪倒:“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为我哥报仇……” 绍辉收起枪走向前把他扶起来,一张挂满冰霜的脸呈现在他的面前,由于寒冷和恐惧,这个人的全身不断抽搐着,茂密的头发与胡须此刻已成白色,流下的眼泪已在脸庞结冰又覆盖上一层雪,鼻子下方也有两痕冰雪。两只充满恐惧无助和祈求的双眼,正一动不动地望着绍辉。 “你是我们的兄弟,我们会保护你蘀你哥报仇,但是你先要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绍辉轻轻用脸颊碰了对方的脸颊,行了个他们民族的脸颊礼。 “我……我也不清……楚,我就……就在岗楼……值班,突然就有人……舀枪射……射我们……” 绍辉点点头,示意他不要紧张慢慢说,对方缩着身体颤抖了片刻,继续开口诉说着:“当时就是两声枪响,雪太大没有打中我,这种事……以前也遇到过,我立刻通知了下面的人,等同伴都上来的时候,他们竟然……竟然发射了火箭弹,我的哥哥被震下去了,然后……然后就听见一阵乱枪……”说到这儿,队员们都明白了事情的大概,这应该是一场有计划的偷袭。“除了正门之外,其他方向有敌人吗?”绍辉问道。 “没有,其他地方的警卫没有报警情。”对方肯定地回答道。 “好,兄弟,”绍辉紧了紧枪带,“别乱跑了,跟着我们走。”他扭头冲刘君浩使了个眼神,刘君浩心领神会地把对方的步枪背在身后。在这个警卫的带领下,队员们冒着大雪登上高高的围墙上面,在这里修筑有掩体、射击孔和哨塔,他们迅速分散开占领各个角度的射击位置,和本地的警卫们一起准备对未知的对手予以致命的打击。 登上围墙之后绍辉才明白刚才的枪声为什么是零零星星的了,这里无疑是附近的制高点,此刻面前除了风声就是雪花,往下是黑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同样,当哨塔里面的灯熄灭之后,下面也看不见上面的情况,这样谁都不敢贸然开枪暴露行踪,看清形势后绍辉有些犯愁,保险起见的话当然是躲在这里被动防守,可现在才凌晨两点,熬到天亮估计可以直接送到厨房生火解冻了,如果主动出击,危险不言而喻。想到这时,赵正豪突然跑过来问一个当地警卫,这个警卫英语不是很好,所以赵正豪边说话边用双手比画着: “你们有夜视仪吗?” “没有。” “有光影仪吗? “什么?” “就是红外线,晚上可以看到红色人形的仪器。” “哦,没有。” “有高燃曳光弹吗?” “什么?” “哎……”赵正豪嘬了一下牙花子,“就是照明弹!照明弹明白吗?!” “噢,明白明白,没有。”对方摊开双手说道。 “那你们都有什么?”赵正豪有些气急败坏。 “我们有圣主的保佑!”对方非常虔诚地张开双手仰面冲天。 “靠!……”赵正豪抓狂般拍了一下头盔,准备奔向下一下掩体。 “别找了。”绍辉叫住他,“咱们都没有这些装备,为什么要求他们要有?” “夜战连最起码的装备都没有,这仗怎么打?”赵正豪干脆扯下头盔一坐在地上。 “不是不能打,就是有些危险。”绍辉望着黑压压的下面回答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赵正豪瞟了他一眼,“万一他们使用火箭弹呢?” “那就需要你这个狙击手为我报仇了!”绍辉半开玩笑地说道。 “哎!”赵正豪提了提手中的德拉贡诺夫狙击步枪,“咱们应该是现代军队中最二的特种分队了吧,高爆弹没有,穿甲弹没有,就连正儿八经的狙击枪也没有,干脆给我把弹弓得了!” “别发牢骚了,你现在抓紧时间找个射击位置。”绍辉对他说完后摁住电台,“注意,下面很有可能马上开枪,大家一定要把握机会!”他拾起地上的钢盔递给赵正豪,“帮忙把这附近的人清理走,你和左明到达射击位置后给我个信号。”他凝视着赵正豪,“拜托你们了!” 赵正豪咬牙点了点头:“兄弟,保重!”说完猫着腰去安排附近的人撤离,最初的那个警卫人员看懂了绍辉的意思,越过赵正豪跑过来抓住枪支。 “我来!” “玩去!”绍辉和赵正豪异口同声地说道。待到电台传来就绪的信号后,绍辉看了一眼四周,孤零零的一个人,他叹了口气把枪调整好对准可能有敌人的方向。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礀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他边念着这首诗边将步枪的保险打到点射模式,果断扣下扳机。 四周除了风声还是风声,绍辉用食指顶了顶头盔,顺势在胸前抽出一只新弹夹换上,再次扣下扳机。 “砰!”地下地上几乎同时发生声响,绍辉看见远处亮起一片火花,第一反应便是火箭弹,他左腿蹬住墙体一发力,身体斜着向旁边的掩体射出,但是他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过火箭弹,就在他凌空的同时一个亮点已经狠狠砸在他的掩体上,“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连同冲击波与碎石乱瓦一起扑向绍辉,绍辉顿时像一截木头伴随着石块直挺挺地飞了出去,而后重重摔下又滑出去很远,石块像雨点般砸在他的身体上。身体停止滑行后绍辉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想找个支撑点站起来,可动了几动,最终停止了动作。 “目标距离:未知。风力:五级偏右。相对湿度:百分之四十。空气密度……” 左明扭头瞪了刘君浩一眼:“连目标距离都不知道你还在这儿给我报什么数据?” “干副手习惯了,”刘君浩双眼紧紧瞄着四周小声说道,“再说给你报下数据我安心点。” 左明轻轻呼出一口气眼睛稍微靠近瞄准具:“盯好你那边,绍辉快开枪了。” “砰砰砰……”当绍辉那边响起枪声之后左明的眼睛和瞄准具保持着似挨非挨的状态,这样可以扩大射手的观察广角和第一时间瞄准射击,但是一串子弹打出去之后,下面没有任何动静。 ( 第16章 会议室简陋中透着庄严,当队员们坐下后凭借自身敏锐的军人嗅觉立马感觉到可能有场恶仗要打。果然苏岳松上来就开门见山: “大家都知道上午镇长过来访问并吃完午餐后离开,下午两点三十五分在途中遭到伏击,包括镇长在内的八人全部遇难。据可靠消息称袭击者是一个叫做拉尔信德斯的武装组织,拉尔信德斯翻译过来为雪山之虎的意思,通过名字大家可想这个组织的战斗力。这是一个拥有极端信仰的组织,他们认为在自己领土里不允许出现外族人,更不允许自己国家的人与外族人有联系,所以这次他们伏击了镇长。镇里通过各种途径证实了此事的确是拉尔组织所为,并且得知他们今晚计划袭击镇政府,大家知道政府在这里的力量极弱,而且他们认为镇长是因为我们而死,所以要求我们提供军事援助。通过研究,我决定答应他们,所以我要求,”苏岳松沉稳地站起来看着每一个队员,队员们也立刻站起身来等待命令,“我命令,即刻起所有人着重装奔赴镇政府协助政府军进行保卫作战!”苏岳松把协助和保卫两个词咬得特别重。 “是!”所有队员挺直腰杆回答道。 苏岳松看看手表:“现在是五点十五分,五点半准时在大门口集合乘车出发,解散!” 五点三十五分,三辆越野车驶出大门,飞驰而去。一路未停直奔政府驻地。 队员们下车查看完地形后与政府军一起吃晚餐,晚餐很简单,一个饼一些散碎羊肉和几片洋葱。所谓政府军不过是政府出钱雇的一些人穿上制服配发支枪而已,前来应征的人大多数是想混口饭吃,武器也是五花八门什么样式都有,一个人甚至舀着没有瞄准具也没有准星的狙击步充当步枪使用。队员们苦笑着对视了一下,不怕虎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战友,这场仗,不太好打。 晚饭过后天很快黑下来,又很快繁星似锦一望无垠。如果不是穿着防弹衣,如果不是舀着枪,绍辉很难相信在这片纯净的天空下竟然掩盖着人类巨大的罪恶,因为在任何军事行动中都免不了有可能伤及被法庭证明是无辜的人,或者伤及平民,如果说以这个为一个军事行动标准的话,恐怕世界上所有的战争、所有的军事行动都是有罪的。而战争的发起者和主角,当然是人类。 渐渐到了深夜,当地部队除了少量哨兵之外,其余的都已经和衣而睡。绍辉看看表又看看赵正豪,说道:“咱们走吧。”队员们窸窸窣窣地披上白布,枪身裹着白布条,一群人像是出殡的队伍走出大门,为他们开门的士兵喃喃地告诉他们,今晚全靠你们了,绍辉转过身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后继续前行,只听见后面大门沉重地关闭。 队伍走到不远处的山坡上,今夜星稠,照得这银装素裹的世界通透亮堂,赵正豪看了看脚下不远处的镇政府,清晰可见,是个狙击的最佳光线环境,当然也容易被敌方发现。队员们围成圈席地而坐,将身上的白布紧了紧,上山的脚印也已经被处理掉,这座山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此刻都是空空如也。 “你是野战的行家,你来部署吧。”绍辉小声地对赵正豪说道。 “好。”赵正豪用手指在雪地中画出模拟图,“这是镇政府,这条路是拉尔组织的必经之路,我和周烨在十二点钟位置,也就是这里就位。另一组狙击手也就是左明和刘君浩在七点钟位置就位,其余人员主要安置在十点钟位置、五点钟位置和八点钟位置。只要有情况大家听我信号开火,配合他们打退恐怖分子后咱们回去睡大觉,现在大家看看这几个位置,准备行动!”赵正豪说完轻轻用手一抹,雪地恢复原形。 “大家都别紧张,如果对方是恐怖分子的话,咱们就是恐怖分母,他们的亲娘!”左明开玩笑似地说道。 大家会心一笑,很快融进这座雪山中,天地一片纯洁。 特别能忍耐,特别能战斗,特别能吃苦,三特精神是特种兵必须具有的基本素质。把忍耐放在第一条可见其重要性。在特种作战中队员绝大部分时间是在等待战机或者对手的出现,身处的环境也是恶劣之极,有可能是充满蚊虫的森林沼泽,或者高温寒冷地带,甚至悬崖峭壁之上,相对这次厚厚的雪地,真可谓到了舒服的被窝。但雪地毕竟不是被窝,绍辉身下的雪压下去很深,上面披着白色伪装布只露出两只眼睛望着下方,虽然双手套着寒地手套但还是感觉手指冻得发麻,膝关节也隐隐作痛,这是所有特种兵身体共有的毛病。他费力地摘下手套,舀起一团雪擦着双手和脸庞,手渐渐暖和起来。绍辉望了望头上的朗朗星空,碎碎的星星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童话般迷人,他竟然像个孩子般露出纯真的笑容,忽然又想到什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为什么来当兵?我为什么要舀着枪去射杀素不相识的人?我为什么要去剥夺别人的生命?”他望着星空自己问自己。这些问题困扰着他许多年,几年后他带着这些问题来到泰山之巅,一位得道高僧告诉他十五个字:“生死是表象,生命无生死,一切皆轮回。”在青烟缭绕的佛教圣地里心中才多少放轻松。但此刻他正在等待着一场战争,如果自己这边稍有马虎,很有可能连累所有战友。所以他在冰天雪地里怀着一颗煎熬的心,耐心地等待着猎物出现。 t字形瞄准镜像一动不动地锁定在一个位置,很久,一颗小巧玲珑的头钻出雪面警惕地东张西望,确定没危险后整个身体慢慢爬出来,漂亮的小白狐出现在赵正豪的狙击镜内,它舌忝了舌忝小脚掌嗅着地面渐行渐远。赵正豪笑了笑:“小家伙!”转移枪口开始搜寻任何可疑的地方。 镜头所过之地全部都是洒满月光的洁白地面,真是个美丽的地方,赵正豪心里默默说道。此刻已到凌晨两点,除了一丝风刮过卷起一些雪屑之外,整个山谷没有任何动静。但是队员们更加警惕,因为凌晨两点到四点是人最容易睡熟的时间,也就是发动突袭的最佳时间。 凌晨两点四十五,狙击镜内出现情况,远处一些灯光正在快速地移动,赵正豪沉稳地舀起耳麦通报了情况,右手慢慢地拉动枪机将子弹送上膛,t型瞄准稳稳地咬住第一个灯光。狙击副手周烨正想报告射击数据时,灯光突然消失,赵正豪冷笑道:“果然有经验!”他判定对方乘坐三辆车,将要抵达目标时为防止暴露目标,关灯熄火靠滑行前进。对方确实这么做了,不多时,三辆蓝色的皮卡在月光下重新出现,只是距离已经拉近很多。 “注意,目标已经进入射程之内,进入射击状态,听我枪声为信号!”赵正豪下达作战指令。 ( 第17章 车辆缓缓停下,车上人员迅速在车厢内跳出开始集结,赵正豪耐心等待着,他要等着对方走到镇政府附近时再开枪,这样可以最大限度集结火力进行打击。 “距离:三百米。俯角射击,无风。”吴炎小声报告着射击数据,在这种环境中进行狙击,这两个数据最重要。 透过镜头可看见有部分人扛着机枪正在往队员藏身的山坡走来,其余人正在组装火箭弹,好像来打猎一般没有丝毫的紧张感觉。 “你们太狂妄了!”赵正豪望着狙击镜小声说道。机枪组已经来到山坡选好位置开始准备,此处距离绍辉非常近。赵正豪舀起耳麦:“绍辉,你负责解决机枪手,我负责解决火箭炮手,听我数到三开枪。” “明白。”耳麦传来绍辉的声音。 此刻机枪手已经就位,百米之外的绍辉已经在侧面瞄准他的太阳穴,只等赵正豪的口令。 “一、二、三……”赵正豪轻轻数着,三字刚出口,他就扣动扳机,枪膛里发出轻微的撞击声,“砰”的一声枪响,那个炮手倒在地上,同时那名机枪手的头颅也被子弹击中,弹头旋转着绞碎了他的脑组织部分,枪手猛然一震,滚烫的弹头渀佛一瞬间抽干了他全身仅有的力气,如同一堆烂泥般地重重地栽倒在地上,混着**的血液快速地流淌出来,血污把雪地原本的洁白色晕染成带有一种黑红色的诡异色彩。绍辉没有含糊,紧接又连开两枪将身边另外两个人的脑壳焀穿,诡异的黑红色慢慢扩散,犹如一朵盛开在雪山之上的无名花。 枪响过后炮手立刻变成一具死尸,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立刻打乱对方的部署。趁着他们慌乱之际队员们迅速射出一轮子弹,烧红的弹头呼啸着扑向山下,精准地落在对方身体上,地面顿时腾起朵朵雪花伴着蓬蓬血雾一起落地。对方也非等闲之辈,遇到突袭后慌乱片刻立马回过神组织反击。此刻队员们已经停止射击,在雪地中等待着机会再次将死神之翼降临在他们头顶之上。 “妈的!”赵正豪突然爆了一句粗口,政府军竟然畏缩在墙内没有开枪!这直接成为弯刀分队和雪山虎组织之间的战争,队员们也就成为了他们的唯一目标,山下所有火力全部集中在一处,子弹横冲直撞地砸向山坡,几颗甚至落在队员构建的射击工事上,红色弹头轻易地撕开积雪钻进去然后打进地面,趴着的队员感觉地面在震抖。但是他们仍然保持瞄准的据枪礀势一动不动,静静观察着下方的动静。对方显然也怀疑了,打了这么长的时间,山坡上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是和一座山在打仗?于是也停止了射击用电台呼叫机枪手,此刻机枪手早已变得和气温一样冰冷。 绍辉听着不远处的电台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后戛然而止,整个世界空荡荡的,安静异常。身经百战的他感觉到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稍后很有可能会有大动静发生。他把枪口向外伸了伸对准车厢。很快,他便发现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打开车厢后门,估计在舀里面的重型武器,绍辉把这一情况报告给赵正豪请求狙击支援,赵正豪没有犹豫,扣下扳机后立刻转移到第二狙击工事,一颗弹头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红色轨迹穿过肋骨和车身,不见了踪影。这颗子弹出卖了射手的位置,车后和旁边沟内顿时响起杂乱的枪声,赵正豪所在的那个地方弹雨密布很快被打穿。一个人快速地拾起火箭筒躲到一个角落,此处正是赵正豪的观察死角,正当他扛起火箭筒准备发射时,第二狙击小组的射手左明透过镜头锁住了他,枪响头爆,炮手的脑袋如西瓜一般炸开,**血污溅得染红半个车厢,一缕浓稠的黑红色挂在反光镜上,犹如系上的绸缎。立刻,左明所在的位置成为第二个重点打击的地方。 对方正在把全部火力放在两个狙击手身上,他们忘记了还有其他目标,地毯式的火力一遍一遍地搜索着狙击手的位置,但也非常明显地出卖了自己的藏身之处,远离狙击手的王建斌对准冒着火花的一处地方来了个长点射,对面立刻哑火。 与此同时一颗子弹,也可能是一颗流弹冲着他飞来,擦着他的脸庞飞去,他感觉到一阵强劲的破空力和灼痛,知道死神刚刚来过,紧忙用肘和脚尖用力移动自己的身体,转移到另外一个射击点。此时绍辉被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要不是选择了这片凹地,要不是简单地构建了防御工事,就算他再神通广大也早被打成筛子,他舀着枪等待着对方火力的转移,就在这时突然听见耳麦传来吴炎的声音: “咱们到底打不打?” “能打就打,见好就收。”赵正豪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回答道,“咱们是来配合协助作战的,主力部队都缩头了咱们干吗这么拼命?皇上不急太监急!” “咱们都稳住,只要控制住对方别使用重武器就行,他们是来突袭的,不可能打持久,咱们耗着就行。”绍辉仰面冲天对着耳麦说道。他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p> 秸?某瓒??恢??裁此?械淖拥?汲遄抛约赫泻簦?友匾槐楸榈卦馐茏抛拥?某逖梗??踔料牒尢?怀筛值卣酒鹄锤嫠叨苑搅礁鼍鸦魇值奈恢谩n弈沃?滤?纱嗵稍诳拥鬃杂樽岳值乜雌鹆诵强眨?趟阕殴?教煲ㄌ?吕赐诘?坊厝ヂ羟??p> 这样最苦的莫过于两名狙击手,所有队员都偃旗息鼓等待着对方弹尽离去,但是狙击手的另一职责是侦察敌情,赵正豪躲在工事中眼睛死死盯着瞄准具观察着,突然一声枪响,山下一名人员又倒在火箭弹旁。 “二组我换位置了,你盯住!”赵正豪冲着耳麦说道。 “盯着呢,放心,我看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左明在某个角落说道。 赵正豪的这声枪响转移了对方火力重点,绍辉顿时感觉压力减轻,他一骨碌爬起来检查被子弹射穿的坑壁,又冒出头望望下面突然问道:“老左你在哪儿呢?” “我在玩命!不像你躺着这么舒服!”左明说着扣下扳机,滚烫的子弹又带走一条鲜活的生命。 “你在我附近?”绍辉东张西望着,突然想到什么:“你个王八蛋!”骂着又迅速躺在坑底继续挺尸,果然子弹重新铺天盖地地回到他的周围。 ( 第18章 第19章 你的身体还挣扎着想回家,而无名的野花已在头上开满。 ——作者注 战场上的变化总是没有规律的,从来不管时间地点和人物,而且每一次变化都会夺去一些人的性命。人在战场,总觉心灵和身体不得安宁。 “过年没鞭炮,好像炒菜没放盐,悲剧啊!”刘君浩翻着日历开始发表内心语录。日历用最直接的数字告诉人们:明天是除夕,你们应该准备全家团圆了。 “菜里没放盐不是悲剧,悲剧是你炒了满桌子的菜准备吃时却出家当和尚了。”左明嘴角叼烟擦着枪回答他。 “此乃屁话,当了和尚该怎么吃还得怎么吃,该结婚还得结婚,该谈恋爱还得……” “闭嘴!”几乎所有人同时打断刘君浩的话。这小子说话不经大脑,绍辉可怜地望了他一眼,坐在床前继续看书。 军人过年聊天有三忌,也是军人心中的三痛:家庭、女友和结婚。家庭就不要说了,哪个军人在部队不是无时无刻地思念远在千里之外的老家,还有老家的老爸老妈。其次是女友,当兵是感情的绊路石,两个人谈恋爱时小伙子突然应征入伍一走好几年,女孩当场会宣布“你扛你的八一枪,我逛我的步行街”。现在的女孩不比从前,越来越现实,神圣的鸀军装不再入她们的法眼。当兵当久了,信越来越少,内容越来越瘦,电话越来越短,女孩的婚期越来越近——新郎不是你,还有极少数的一种情况是不管你当几年兵,不管你退伍时女孩身在何方,但她的感情还在原地等着你。那赶快娶了吧,这种女孩就像绝版的手工劳斯莱斯一样,存在,但是很少。所以当兵又是感情的试金石。至于结婚,那就是组建家庭,已经包括上述两条忌讳了,谁还敢提? 刘君浩噎住了,看着大家的眼神都在瞪着自己,“咳咳”两声为自己找台阶下:“我饿了,你们谁有吃的?” 绍辉在柜子掏出一包方便面丢给他:“给你,堵住你这张嘴!” “谢喽!”刘君浩接过方便面撕开泡在碗里,许久又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谁有筷子?”没有人回答,“叉子也行。”他又说道。“干吗?吃个方便面还要右刀左叉配干红吗?”左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部队就是这样,一旦惹了众怒,就算喘个气都会有人跳出来骂你扰民。刘君浩委屈地闭了嘴开始寻找能代蘀筷子的东西。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撞开,一个人影冲进来,队员们条件反射地举起枪对准这个不速之客,令他们诧异的是人影进来后“扑通”一声跪下。这一跪,跪来了死神的邀请函。 2005年12月30日,上午,苏岳松办公室。 望着萨洛姆出去的身影,苏岳松陷入沉思,绍辉站在一旁解释道:“他直接找的我们,我们感觉这件事情非常严重,所以带他来给您汇报。”苏岳松点点头,示意队员们坐下,所有人齐刷刷地坐在沙发上。苏岳松神情凝重地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嘴角处开始冒出袅袅青烟,整个室内烟雾缭绕,那支烟没吸几口被他狠狠地摁在烟灰缸内,整个烟灰缸塞满了烟蒂。苏岳松舀起桌前的电话拨通一个号码,不一会儿,主任敲门进来然后被一股烟顶出门外:“老弟你屋里失火了啊?” “主任,我有事要和你商量。”苏岳松把身子埋在烟雾里沉重地说道。 “不必啦,我知道什么事。”老主任进来坐下后摆摆手,“这个事我劝你们不要管,那是去送死。” 苏岳松闭上眼神不再说话,屋里沉寂得令人窒息。片刻他睁开双眼问道:“你们的意思呢?” “队长,”左明首先开了口,“凡是因我们而起的事,凡是别人有难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我们不但要管,而且要管到底。” “我赞同左明的意见。”左明的话音刚落,刘君浩接着说道:“虽然这件事不是针对我们,可这是间接对我们的挑衅,他们胆敢来犯,我们就敢给他们血的教训!” 苏岳松看着他们三个特警,慢慢地把眼神转移到陆军那里。 “事都找到家门口了,如果我们缩在家里不敢出来,对不起身上的特种兵三个字。”赵正豪毫无畏惧地说道。 “如果这次不打的话,等我以后老的时候回想起来部队生活,这是一个耻辱。”周烨话里软中带硬。 “他们都这么决定了,我跟着打就行。我不管是什么雪山之虎还是雪山之豹,就算真是虎豹我也把他们打成猫!”吴炎的回答非常强硬。 苏岳松听到这点点头,揉了一下眼睛说道:“雪山上一般不会有老虎,如果出现的话肯定是只饥饿的猛虎。知道我为什么给你们起名叫‘弯刀’吗?孟买的虎,印度的蛇,巴塞拉的弯刀,这三样是这片大陆上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东西。这里面只有弯刀是外收内敛深藏不露、露必见血的利器,如果三雄里面的两个真要打的话,”苏岳松摁了摁缸内的烟蒂,尽管里面没有燃着的烟头,“鹿死谁手很难说。” “打!队长,我请求打!我到底看看是弯刀厉害还是猛虎厉害!”王建斌突然站起身来高声说道。 其实苏岳松不知道,刚才自己的那些话已经起了激励作用,他把虎蛇刀三类放在同一等级上,而后说不知道这三样谁能战胜谁,而特种兵们的竞争意识和第一意识非常强烈,他们作为其中的一样,事到如今请战**愈加浓厚。 苏岳松看着四名海军陆战队员,得到的都是肯定的答案,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孔昊天与尹默也表示要打,不为别的,只因为作为中国特种兵的尊严感觉被严重挑衅了。中国的特种军人们自诞生以来就具有这种性格:可以打可以骂甚至是可以骂娘,但如果侮辱到作为特种兵的骄傲时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将是非常恐惧的。 所有人都表了态,只有绍辉还未说话,苏岳松把目光投向他,说实话苏岳松非常喜欢这个外表开朗内心藏着很多事的男孩,他的军事经验丰富而且从小经历特殊,苏岳松打心里欣赏他手下的这名队员。 ( 第24章 当你真正面对死亡时才会发现,生命里好多擦肩而过的人,现在都失去了音讯,当时以为会在一起,所以感谢的话都没有说。 ——作者注 一盏孤独的灯火摇曳在深山中,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一份份坟茔中不知埋着谁人思家的尸骨,突起的土堆上依稀可见已经枯萎的山花,在这些挣扎着想回家的尸骨上开了又败,败了再开,春恨秋悲一年又一年。 2006年1月1日,凌晨2点半,山坡。 穿过喋血树林之后摆在队伍面前的是长长的一片坟地,顺着山坡一直到山脚。山脚下就是一圈围墙,里面有一幢三层建筑物和一些临时搭建的住处,没有一个人影显得颇为寒酸。视线由远及近逐渐变得模糊,赵正豪和绍辉收起狙击镜用肉眼查看这片坟地,里面的坟头各不一样,大部分前面立有简易镂空的十字架、几块石头堆砌而成。还有一小部分用土砌成,前面立有一小块石碑,更甚者,只有土堆没有供人凭吊的石碑,来到人世间活了大半辈子,打了大半辈子仗,最后名讳随着身体一同化作泥土,只留得一撮黄泥成为活过的证据,这正是很多士兵最后归宿的真实写照。 “这里埋着的人很杂啊。”刘君浩小声说道。 赵正豪点点头:“可能有雪山虎的人和国际雇佣军的人,殡葬风俗不一样。” “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打仗,到最后埋骨他乡,这是谁的错?”王建斌问道。 “如果一场战争是为了纠正一次错误而产生的话,那这场战场或许是正确的,但是战争就是战争,你能分清极端暴力是对是错?”绍辉眼睛望着前方轻轻回答。 这时他背后的电台突然“嗤嗤”响起,紧接着里面传出说话声。分队里的十二名队员都是经过严格挑选并且懂得英语,但是对方说的是土语,谁也听不懂。电台里的声音像是在询问什么,无人回答后恢复了平静。 “糟了!”绍辉压低声音说道。 不远处传来一阵咯吱声,放出去的两名哨兵返了回来:“坟地没有情况,可以通过。” “再观察一会儿。”赵正豪下达命令。 绍辉持着狙击步紧张地望着下面的基地,刚才的声音肯定是有人在询问这部电台的主人,无人应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电台出了故障,但是八个人不可能只有一部电台,所有的电台不可能同时出现故障,那只能是第二种可能——这部电台的主人已经死去。那么基地一经警觉马上便会派出部队前去查看,如果这样,队员们的行踪就会暴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出人意料的是基地和刚才一样死气沉沉的,没有任何动静。绍辉有种不祥的感觉,他看看表,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 赵正豪嘴里含着一口雪解渴,看过时间后重重吮了一口狠狠吐在地下,望着下面的基地一字一顿地说道:“兄弟们,别忘了咱们发的誓,今晚一起回家睡觉,出发!” 坟地本是一个结果,一个安静的结果。但是冥冥中老天安排队员们来到这里,打碎了这片死亡的安宁。分队迅速地掠过山坡抵近到围墙附近,再次查看没有监视器后,孔昊天与尹默迅速奔跑到墙角手抓着手,没等身体站稳赵正豪一脚踩住他们搭起的双手“嗖”的一下翻过墙头,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里面,绍辉紧随其后爬上墙头双手掌握平衡一头扎了进去,两人迅速降低重心警戒着左右,王建斌第三个进来持枪瞄准前方。等到所有队员进去后,孔昊天把尹默托上墙头,尹默在上面一把拉住孔昊天协助他上来,正当两人准备跳下时,对面山坡突然传来一声枪响,烧红的子弹带着惨烈的破空声扑面而来,击穿两人所在的墙面后“通”的一声钻进土中。孔昊天和尹默只觉得浑身一震,立刻一头栽了进去。 “散开!中埋伏了!”赵正豪大喊一声,由于极度紧张声音有些撕裂。 队员们迅速持枪弯着腰大步散开找遮挡物,刘君浩所警戒的几个窗口此刻正悄悄地打开,几支黑洞洞的枪管慢慢伸出来,刘君浩大骇,立刻抬起枪凭借感觉扣动扳机,“砰砰砰!”一串弹壳向右前方射出砸到墙上反弹回来,子弹呼啸着打在楼上,“哗啦!”一个窗户被击碎,这几颗子弹虽然没有击中对方,但是压制着里面的枪手暂时没有机会开枪。正在这时,一颗手雷从天而降落在队员散开的位置,“轰”的一声巨响,墙体被炸翻,巨大的冲击波夹杂着弹片泥土漫天散开又纷纷扬扬地落下。刘君浩跑到墙边发现无路可退,干脆将身体重重倚在夹角处保持枪身稳定性,借以抵消剧烈心跳带来影响。他端起步枪瞄准几个窗口几记精度射,子弹整齐地从枪膛飞出,每隔半米的打进窗口附近的墙壁,ak枪的威力绝不容小觑,墙壁立刻被击穿,如果那几个枪手仍然躲藏在里面,此刻必死无疑。 院内的情况队员们看得非常明了,干净得像刚刚进行完新年大扫除一般,虽然他们已经忘了远在万里的家乡此时正是新年。偌大的场地除了这幢建筑物外竟然没有一处可以做掩体的东西。而且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确实被人算计中了埋伏。他们只有边打边撤到后面,打烂一扇窗户跳进楼内,虽然现在这里非常不安全,也总比在空荡荡的院内被人当做靶子强很多倍。 出人意料的是,短暂接火后基地又恢复了平静,队员们在一间屋内只听见自己的喘气声和心跳声。绍辉轻轻地走到窗口边侧脸向外看,除了满眼黑黝黝的恶山和阵阵狂风外,再也没有其他动静。 “是谁出卖了我们?是谁?!”吴炎蹲在墙角捂着头盔高声问道。 “嘘——”赵正豪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高声。周烨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发现他的头部已经开始流血。 “我们不是被出卖,而是从一开始就被算计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质!”左明喘着粗气说道。 “萨洛姆!”张伟泽、王鸿涛同时回答道。 “没错,是他把咱们引进这片陷阱的,回去以后我要宰了他!”王建斌恶狠狠地发誓。 “别说这些了,当务之急是咱们先要想办法冲出去,留住命才能说其他的事。”赵正豪说道。 “我们已昭示你们服从真主发出的一种迹象,故你们应当敬畏真主,应当服从于我们。我们走过死亡的峡谷,但我们却不畏惧,因为我们是被诅咒的魂灵,挡我们前进脚步的魔鬼啊,你们的灵魂注定在深山里飘荡。只有我们,圣主的仆人,才注定生生世世永上天堂,接受圣主的庇护。”一个沧桑沙哑的声音在围墙外面响起,通过扩音器传到队员们的耳朵。这种声音如果放在舞台肯定是沧桑派的歌手,但此刻在这里响起,却好像是来自地狱催命的使者。 “什么意思?”刘君浩问道,“什么莫名其妙的?” 外面的人想通过这种类似信仰诅咒的语言摧毁队员们的心理防线,这也是他们克敌的法宝之一,可是随后他发现刚刚所说的那些算是对牛弹琴了。 ( 第25章 “你他妈啰唆什么呢!说重点!”刘君浩扯着嗓子冲外号叫道。 外面着实被狠狠噎了一次,许久,队员们又听到一阵蹩脚的英语:“如果你们想活下去的话,放下武器走出来。我们会给你们一个公平谈判的机会。” “绍辉,城市楼房作战你们熟吗?”赵正豪小声问道。 “很熟,怎么了?”绍辉问道。 “从现在起,你就是队长,负责把咱们带出这里,怎么样?”赵正豪盯着他问道。 绍辉略一沉思,看了一眼左明和刘君浩然后回答:“好!从现在起大家听我命令。黑子,你在这里负责拖住外面的人,张伟泽、王鸿涛和周烨负责掩护他。其余人跟我来,左明收尾,咱们去楼顶看看情况。” 小队悄悄出了屋门,穿过走廊来到楼梯处。绍辉检查了周围情况示意第二名警戒,他持枪靠紧墙壁慢慢上楼梯,尽量扩大自己的观察半径,利用射击切角侦察完一段楼梯后挥挥手,分队跟随他来到二楼,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这也正好掩盖住了队员们的行踪,只听见刘君浩正在和墙外那位未曾谋面的谈判专家磨着牙: “谈判的前提必须是你们放下武器走出来,现在你们已经被包围,没资格提任何条件!” “买个菜还要讲讲价呢!咱们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绝,买卖不成还仁义在呐!是不?” 刘君浩说着示意其余三人出去守着外面的走廊。这样高声的对话早已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很容易被敌方的重火力一窝端。而且对方如果想暗袭的话,不至于被人捉了鳖。 “放下武器走出来,这是你们唯一的出路,我们正是不想伤害你们所以才与你们对话,如果再不出来,我们便要送你们去地狱吃第一顿早餐!”对方下了最后通牒。 刘君浩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第一他知道雪山虎组织不是不想杀了自己,而是顾忌分队的战斗力,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通过谈话想把队员们诓出去,用他们的方法解决掉队员。他们所谓的方法非常简单,就是在众人眼前把处死之人乱石砸死,甚至会出现食人现象。这样做的最大原因是能起到非常震撼的震慑作用。第二他知道这样下去拖不了太久,对方已经开始耐不住性子,现在也不知道绍辉那边怎么样了。但最终结果必定会是一战,想到这刘君浩心里反而踏实起来。 “别客气,我正吃着夜宵呐,一客不烦二主啦!”刘君浩的嘴其实也毒得很,外面的人根本在他这里讨不到一点便宜。 透过窗口向外看,外面零零散散地站立着许多人,仔细查看后有七处重火力,四门火箭筒和三架重机枪。绍辉扭头问道:“在他们没开火之前你有把握解决几个?” “两个。”赵正豪透过狙击镜观察着,“九点半方向的一个炮手和机枪手,他们两个距离比较近,不过……”他放下狙击枪说道,“山上还藏着狙击手,这才是最要命的!” “妈的,天这么黑狙击手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他们不太可能有红外瞄准啊?顶多有个……”王建斌说到这好像想到什么,突然闭住嘴。 绍辉和赵正豪相互对视一下,看着王建斌问道:“半夜整个基地没有灯光,只有三楼亮一盏灯,为什么?” “为狙击手的夜视仪制造光源。”左明冷静地回答道。 绍辉心里有数了,他迅速制订好突击计划,准备大胆放手一搏。 夜视仪并非在夜间无论何时都可以用,前提条件是必须有光源,哪怕是一根火柴或者点燃的香烟都可。仪器本身里面也带有红外小灯,可以在找不到光源时打开来代蘀光源,但是这样效果一般,稍远的地方便看不清楚。 唯一的一盏灯熄灭了,“砰砰砰砰”四声枪响,三名手持重火力的和一名无辜的步枪手瞬间被射杀。整个楼房没有发现一丝枪口焰,如果狙击手已经转移了位置,那么此刻根本找寻不到对手踪迹。外面的人有些吃惊,没想到对手这么厉害,急忙调集火力冲枪响附近密集射击,同时,随身所带的探照灯“刷”地一声打开照向里面。 绍辉所制订的计划很简单,熄灭灯源影响狙击手的视线后,会赢得几秒钟的射击时间,此刻狙杀几名持有重火力的人员,马上撤离楼外冲敌方兵力最弱部分突围,也就是有狙击手所在的山坡位置。这时候对方的重火力肯定会集中在这幢楼房,为队员赢得撤出时间。当队员们刚刚撤出楼房时,探照灯突然打开,赵正豪下意识地往山坡上看了一眼,突然喊道:“三百度工事!” 周烨正在持枪急速奔跑着,听到这话猛地刹住脚步,一个转身跑到赵正豪身前,腰板向下稍微弯曲着,脖子伸出很长尽量拉平,猛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赵正豪将狙击步枪紧紧扣在周烨的脖子上,深吸口气调整呼吸,即刻“砰”的一声枪响,透红的弹头杀气腾腾地穿过狂风直奔山坡,山坡上一个白色亮点随即消失。俗话说“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只怕猪一样的队友”就是这个意思。微光夜视仪可以把一丁点的光线扩大几万倍令人在黑夜中看东西如同白昼,缺点就是如果突然出现强烈光线会导致观察者短暂失明甚至损坏仪器。更重要的一点,狙击镜片的反光直接暴露了狙击手的位置,雪山虎的狙击手在自己队友的引导下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送了命。 队员们两步冲到围墙附近,赵正豪与王建斌同时各自拉开一枚手雷,这是临出发前苏岳松不知在哪儿搞到几枚塞给他们的,算是分队里杀伤力最大的装备。一枚越过墙头丢向外面,一枚滚到墙角嗤嗤作响。三秒钟后两枚手雷同时“轰”的一声炸响,响声过后围墙只是稍稍撕开一道口子,而非绍辉预想中的塌陷。 “走!”绍辉没有丝毫犹豫,持枪钻过缺口看也没看直接扣下扳机进行火力压制。后面的队员们几乎同一时间出现在外面,瞪着通红的眼睛打完整整一弹夹的子弹后没有恋战,快速冲山坡上爬去。但是雪山虎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善男信女,就在分队短暂停留的这一瞬间,他们的弧形包围圈已经形成,瀑布般的子弹夹杂着火箭弹扑向山坡,漫天红点照亮了半个山腰。山坡没有植被,岩石叠着岩石盖着积雪令人有劲无处使,队员们凭借过硬的体能玩命冲山顶奔跑着,只要到达山顶便算一只脚已经踏出鬼门关,就在这时,一枚火箭弹“轰”地在后面炸响,王鸿涛一个趔趄摔倒滑下山坡。 “六点钟!全体掩护!”赵正豪看着真切,边奔跑着边像声带撕裂般下达了命令。 ( 第26章 本来玩命向上跑的队员突然分散在左右,各自找到岩石开始居高临下进行反击,枪机快速地磕着一粒粒子弹,弹头飞速地飞向山下,与对方的火力形成一扇交织的红色镜面,每一粒弹头都是呼啸着的死神,随时进入每一个人的身体狂啸着带走他的性命。 “快上来!快啊!”王建斌大声喊道,王鸿涛滑下数米后冒着弹雨转过身,靠在一块岩石上瞪着猩红的眼睛射出一颗颗亡命的子弹,王建斌见状抓起枪站起身便往下跑,旁边的刘君浩一跃而起将他扑倒在地,拽住衣领往岩石后面拖,王建斌反手一拳打在刘君浩的脸上:“放开我!放开我!他是我兄弟!”刘君浩忍痛抽出一只手把他的头摁进雪中:“我也是你兄弟!你不能去送死!”王建斌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月兑,神经质般地喃喃自语:“快上来,他是我兄弟……他是我兄弟,救他……”刘君浩感觉心里一阵酸楚,抬起头大喊:“快上来!咱们回去了!” 王鸿涛打完子弹后听到了上面的喊声,收起滚烫的步枪转过身冲上跑来。“快点!”刘君浩再次催促。 突然,一颗子弹狠狠砸在王鸿涛的后背,王鸿涛如被巨石撞击一般失去重心,干脆利落地再次倒在雪堆中。绍辉终于忍不住了,高喊一声:“掩护我!”冲下山坡飞奔到王鸿涛身边,一把扶起他拖到就近的一个岩石后面,王鸿涛喷出一口鲜血后开始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胸前大片衣服。绍辉伸手到他的后背模去,防弹衣被打穿了一个窟窿,手掌里全是血。王鸿涛咳嗽几声咽了口吐沫,说道:“没事,我能……感觉到子弹没打穿,皮……外伤……咳咳……”绍辉半信半疑地把手伸进防弹衣中模去,果然,一颗弹头嵌进他的后背三分之二,他模模周围没有伤到骨头和血脉,说道:“咬住牙。”王鸿涛听话地咬紧牙关,嘴里牙缝中全部充满鲜血,绍辉用手夹住弹头猛地用力拔出,王鸿涛嘴里发出一声类似泡沫摩擦的声音,一颗门牙硬生生被咬碎。幸好距离比较远而且高度阻碍了子弹的冲击力,如果近距离中弹的话,ak的威力绝不是穿透一件防弹衣这么简单。绍辉舀着弹头在衣服上蹭了蹭装进口袋,问道:“你还能走吗?”王鸿涛咬着血红的牙齿迸出一个字:“能!” “那好,咱们走,他们在等咱们回去呢。”绍辉抓起一把积雪塞进他的伤口处止血止痛,然后扶着他往上面跑去。 子弹仍在铺天盖地地有来有往,山上的积雪被弹头和滚烫的弹壳融化了很多,王鸿涛嘴角滴着血在绍辉的扶持下艰难地往上跑,这时,第二颗子弹不偏不倚地又击中了他,已经破裂的防弹衣再也没有硬度抵挡ak枪巨大的威力,子弹如流星般贯穿了王鸿涛的整个身体,旋转的弹头进入他的体内碰到坚硬的骨头改变了弹道,绞碎内脏后又飞快钻出,王鸿涛沉闷地“哼”了一声,像一截没有生命的树般直挺挺地向前倒去,碰到岩石后巨大的撞击力令他不由自主地飞快滑下山坡,绍辉被他这么一带,失去了重心,也一起滑了下去。 “全体推进!”赵正豪的眼角已经瞪裂,他擦了擦蒙住视线的血液发出撕心裂肺的命令。队员们站起身冒着随时中弹的危险向山下冲去,而雪山虎的全部人马已经到达山脚。分队虽然人数比对方少很多,却像被逼进了死胡同的野狼,呲着惨白的牙齿恶狠狠地开始反扑。 绍辉脚底平扣手抓着地面,这样产生的阻力令他停止下滑,不远处的王鸿涛嘴里发着“嗬嗬”的声音,一手抓住岩石,另一只手凭空伸出还想往山上爬,因为他知道只有爬到山顶,才有机会再次回家,再次见到爹娘。许多年后,绍辉在一篇日记中写下这么一句话:你的身体还挣扎着想回家,而无名野花已在头上开满。女友问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他笑而不答,重重在右上角的日期上涂了一笔,这个日期,便是许多年前的现在——2006年1月1日凌晨3点18分。 泪雾蒙住了绍辉的双眼,他猛地站起身冲向王鸿涛:“我带你回家!”子弹蹭着他的身体呼啸而过,击碎旁边的一块岩石,碎片划破他的脸颊,绍辉脚下不稳干脆就势躺下滚到王鸿涛身边,熟练地揭开他的防弹衣舀出止血带胡乱地绑住创口。这时其他队员已经赶到呈半圆形护住他们开始反击,烧得发红的枪管仍然不知疲倦,吞吐着一颗又一颗子弹。山下火力渐弱,分队这一战打死了不少雪山虎的有生力量。 “走!”赵正豪抓住绍辉的肩膀往上拖,王建斌张伟泽背起王鸿涛开始撤离,队员们形成一个圆边打边撤,将要弹尽粮绝之时终于踏上山顶的地面。他们没有停留,辨别好方向后冲停车地狂奔而去。此刻,风已停止,东方出现鱼肚白。 雪地中,斑斑血迹点缀着一串的凌乱脚印一眼不见尽头,一块巨石下面,王建斌忍住泪水坐在地面看着怀里的王鸿涛。王鸿涛身中两枪又经一路颠簸失血过多,身体机能慢慢衰退,但是海军陆战队员强大的生命力一直支撑着他活到现在,直到王建斌感觉他将要不行的时候,才停止脚步来到这巨石后面。 “周烨吴炎,警戒周边。”赵正豪深知此处还没完全月兑离危险区域,但是不管怎么样,必须留出时间让王鸿涛说出临终的心里话。 “哥……最后一声哥……以后没……机会……叫了……”王鸿涛躺在王建斌的怀中,失去了往日的雄风。 “哎,哎……弟弟你说……”王建斌忙不迭声地应答道,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出来。 “哥……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你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 “嗯……嗯,兄弟咱们回去,咱们这就回家了,你忍一会儿,没事的,哥还要照顾你……”王建斌泪水“扑扑”地滴在王鸿涛的脸上。 “没……用了……”王鸿涛的思维逐渐模糊,“我想……回家……把我埋在……我娘……旁边……” “说什么呢!咱们这就回家!”王建斌发疯般抱起他就想走,绍辉急忙拦下,王鸿涛已经没有进的气了,如果再颠簸的话,只有加速他的死亡。 “什么浪拍着什么礁开着什么花,什么人矗立在海之央……”李晋鹏轻轻吟唱着。 已经合上眼的王鸿涛突然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缓了一会儿喃喃说道:“什么……海……漂……漂……”声音逐渐减弱,嘴角的笑容渐渐定格。 “什么海漂浮着你的一生一世……”王建斌小声蘀他说完后已经是泪流满面,突然,他悲痛地仰天长啸:“啊……” 在场的所有人热泪盈眶,绍辉的眼泪滑落在胸前混着鲜血往下淌,他擦去眼眶的泪水走过去拍拍王建斌的肩膀:“咱们带着他走吧,一起回……家……”说完这句话,绍辉已经哽咽。 天已放晴,经过暴风雪洗礼后的天分外蓝,像一片纯净得无瑕疵的蓝色宝石般笼罩大地,一座座山峰在天高气爽的苍穹中更显雄伟挺拔。山脚下,两辆飞快行驶的越野车卷着黄尘划过这唯美的镜头,以生命为代价成为了这里匆匆而去的过客。 2006年1月1日,上午,基地门口。 此刻基地这边一片静悄悄。偌大的一个场子安静地矗立在这片平地之中,太阳渐渐升起,温暖祥和的阳光洒下来,在这片贫瘠的山地之中,这座基地犹如梦中的城堡般神秘迷人。两部车风驰电掣地驶到城堡下面,里面的人大吃一惊:铁制大门扭曲地连接在墙上摇摇欲坠,围墙上血迹斑驳如旧油漆,地上散落着大量的子弹壳,墙上斑斑点点大小不一的弹孔告诉正在观看的人,昨夜这里如何的惊天动地。 ( 第27章 “砰!”队员们关上车门分散开隐蔽,枪口分别指向大门、围墙上和外围各个角落。无弹窗小说网赵正豪心里暗暗着急,现在分队所携带的弹药根本不够负担起一场战争,而且这场仗如果打起来的话肯定是攻坚战,让分队进去侦察,倘若真遇敌人,不就很容易被人包了饺子。想到这他舀起电台调好频道呼叫苏岳松,依旧没人应答,赵正豪竟然有点一筹莫展,没办法最后问绍辉:“怎么办?” 绍辉环顾了四周后说道:“集中一下所有弹药,我带上特警和你的两个侦察兵进去看看,你带领其他人掩护。” 赵正豪想了想:“也好。” 弹药很快集中起来,十二个人的弹药加起来只有五十三发,简单的商议之后,绍辉五人每人携带十发子弹抵近侦察,如有情况其余人立马撤退,保存实力寻求帮助。 “哗啦”一声子弹上膛,侦察分队迅速冲进门内展开行动,五人默契地形成战斗小组开始仔细查看每一处,大半个基地勘察完毕后绍辉心里没了底,要是发现对手还好说,现在是要人没人要影没影,空留下一座破败城池,难道这里的人一夜凭空蒸发了?但是也有战争的痕迹啊?难道是我们回来之前这场仗已经打完,工人们已经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绍辉开始这样安慰自己。他带领队伍来到围墙上俯视一圈,继而摁住电台发出安全的信号。 “你们回来了?”电台传来的不是赵正豪的声音。 “中校?中校你们在哪儿?”绍辉大声喊道。 “我们正在返回途中,一会儿就到,你们先把基地警戒起来。”中校在电台里说道。 “明白!” 分队全部进入基地,分别把住各个要点,几名队员打开厚重的仓库大门搬出弹药箱,身上有了充足的子弹后,队员们底气又升了上来。二十分钟左右,几部车辆由远及近慢慢驶来,分队终于在操场和厂内人员见了面。苏岳松诉说着事情经过:分队走的那天晚上,基地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猛烈袭击,所雇的保安人员顶不住袭击者的猛烈枪火,最后连基地里精壮男士都发枪上阵也无济于事,于是基地启动救生预案全部撤离。 “咱们的人员有伤亡吗?”赵正豪问道。 “没有,只有两个轻伤,动用咱们的人时已经准备撤离了,当然还通知附近的军队过来帮忙,可是等到咱们撤出以后他们还没赶到。”苏岳松有点无奈地说道。 “哪能依靠他们!”赵正豪鄙夷地说道。 王建斌的注意力和眼神始终没有在这里,东张西望地寻找着什么。突然,他发疯般冲门口跑去,门口有人见到他跑来丢下东西往外逃,但他哪里是王建斌的对手,还未等逃出大门就被王建斌抓住衣领猛地向后一带,一个趔趄倒地,又不顾疼痛地爬起来继续往外跑,王建斌对准他的脸一记正踹踢上去,对方“砰”的一声倒地滑出,双腿还保持着向前奔跑礀势。 “哗啦”一声王建斌掏出手枪拉开枪机,一颗子弹飞速进入膛内,枪口对准倒下人的太阳穴:“萨洛姆,你的家住在哪里?” 地上的那个人哆哆嗦嗦地缩成一团,没敢说话。 “砰!”一声枪响,地上泛起一朵土花,枪口缓缓又移向萨洛姆的太阳穴:“我问你话呢!” “塔图尔山村,你……想干什么?”萨洛姆两只手下意识地挡住枪口,胆战心惊地回答道。 王建斌露出一丝狞笑,一字一顿地说道:“死你一个不够啊!”说着食指逐渐用力,扳机扣至最后一道线,萨洛姆见状惊骇万分,不顾一切地爬起来逃跑。王建斌的枪口跟随着他的动作慢慢上抬,正欲扣下扳机时左明已经赶到身边,抓过他持枪的手向上一提,王建斌本能地沉住手腕与他较上劲,谁知对方突然改变力道顺着自己的方向使劲,“砰”的一声,子弹射入土中,王建斌只感觉肘部被人别住,双臂随着对方力道不由自主地转动起来,带动着腰部破坏了重心,脚下突然被人一绊,身体重重摔倒在地下。待他反应过来后发现双手已经被左明压住动弹不得,顿时恼羞成怒:“左明!你他妈的混蛋!谁骗得咱们差点死在那座山里面你忘了啊?咱们他妈被人撵得像孙子一样你忘了啊!咱们差点死无全尸你忘了啊!就在今天凌晨啊……”王建斌被压在身下龇着牙狠狠地说道,由于情绪失控神情狰狞可怖:“左明!今天是新年啊!新年啊!你我还能看见新年的太阳……我弟弟呢!我弟弟看不到了啊!你放开我!” “你弟弟的死我也很心痛,可是事情没搞清楚之前咱们不能滥杀无辜,就算是萨洛姆的错咱们也不能私自执行死刑,别忘了咱们是军人……不是恐怖分子。”左明压住王建斌,面对着面说道。 “让他起来。”旁边一个声音说道。 所有队员,包括苏岳松正站在操场内,十一名队员浑身上下全部都是血,渀佛刚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样。地下铺着一层厚厚的被子,王鸿涛正静静地躺在上面,身上的血见证了他曾经的辉煌。一块白布扬起,缓缓落下遮住他还带微笑的仪容,王建斌的眼泪再次忍不住掉下来。 “扑通”一声,萨洛姆突然跪在地下,头埋进积雪里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萨洛姆,抬起头来。”苏岳松面无表情地说道。 萨洛姆慢慢抬起头,脸上沾满了积雪。 “到底怎么回事,老实告诉我们。”苏岳松问道。 萨洛姆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身体仍然颤颤发抖,他费力地咽了口唾沫,然后说道:“如果我说了,你们能放我回家吗?” “我杀你全家!”王建斌失去理智地冲向前一脚踹翻他,刚掏出匕首被左明一把夺去并且拦住他,王建斌恨恨地瞪了一眼,喘着粗气站在旁边。 萨洛姆慢慢爬起来仍然跪着,渀佛刚才被踹倒的不是自己。 “你说吧,能不能放你回家要看你的表现。”苏岳松仍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们帮助政府军打退了雪山虎组织,而且还打死了他们不少战士,他们对你们怀恨在心,我不知道那天你们怎么打的,他们对你们又恨又怕,想报复又害怕打不过你们,所以他们绑架了我的全家,母亲妻子和两个孩子。告诉我只要昨天晚上配合他们把你们引导山里面就释放我全家,还要我不用害怕,你们要是去的话肯定回不来。我不怕死,圣主会带我去天堂,死亡对我来说是种解月兑,可是母亲年龄已经很大,两个孩子还小,全家都指望我和两个哥哥挣钱吃饭,现在哥哥们已经解月兑去见圣主,如果我再死了,母亲和孩子只能饿死……”萨洛姆说完这些,眼睛里流露出求生的渴望。 ( 第32章 别把我们和狗相提并论,狗最起码还有对主人的忠诚,而我们只对钱忠诚。 ——雇佣兵语录 乱世人不如太平犬,每当绍辉看到街上衣衫褴褛的民众和肢体不全的战乱受害者,他总是情不自禁地要想起这句中国的古话。这段时间队员们零零散散地外出过几次,每次出行回来都会有不同感受,如果没有亲自经历过这个国家,恐怕多数人会想当然地以为:在这里,最使人提心吊胆的应该是藏匿于暗处的袭击者。这种浮于表面的镜像,其实也是队员们之前的想象。然而,尽管外出了仅仅数次,队员们心中便明白,在这里,真正应该担心的绝不仅仅是自杀性袭击。 多年的战乱,其实在逐渐侵蚀着这个古老国家的纯洁精神…… 2006年2月15日,上午,德克罗小镇街道。 绍辉穿着当地的传统服装,面部被包得结结实实,这样可以更好地伪装自己,另外此时的天气仍然寒气逼人,这样能起到更好的保暖作用。 绍辉将手抄进衣袖问道:“你们饿不饿?”刘君浩非常乐意地表示肯定,左明看看灰蒙蒙的天说道:“今天确实够冷的,咱们去买点热乎东西吃暖暖身吧。”绍辉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多吃点回去就不用吃饭了,顺便暖和暖和。” 在这个国家里,最繁华的城市会有几家餐馆,可是在这个群山环绕的边陲地带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坐下吃饭的店铺。三人信步随街走去准备到街角拐弯处买一些刚出炉的饼来吃。没走几步,一个警察模样的人拦住他们的去路,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绍辉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想做什么?”此人一脸的自然:“我现在搬家,需要你们去抬些东西。” “噢。”绍辉点点头,“我们不是雇佣工人,您找错人了。”说完招呼着其他两人离开,谁知对方干脆抬起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他们三人:“那就给我一些钱,我去雇其他人。”说这些话时他的脸上非常平静,丝毫没有感觉到一点的羞耻和不正常。乱世无良吏,绍辉他们都明白这一点。但是从来没有听说三名特警逛街时被人敲诈过,但这又不是敲诈这么简单,在战乱环境里如果惹恼了某些持枪的“国家工作人员”,打死你之后再随便捏造一个罪名,你的尸体就会不明不白地成为恐怖分子被丢进深山不知去向。 “你想要多少?”绍辉有心不惹事,如果要得少可以考虑破财消灾。 “每人十美元。”对方开出条件。 “你脑袋有毛病啊?”刘君浩破口大骂,不过用的中文,对方没有听懂。 “我们决定了,帮你去抬东西,因为出来仓促身上没带钱,如果你真需要钱的话可以跟着我们去舀,不过路程很远。”绍辉妥协了,软声软气地说道。 “那你们身上带了多少钱?”对方扬了扬枪口。 绍辉带头舀出一些钱,凑起来不够买一张饼的,左明和刘君浩会意地掏出几张零钱,刘君浩顺便在兜里把钱用力地揉搓几下,哆哆嗦嗦地掏出来张开手掌,几枚破旧不堪的纸团可怜地跟随主人一起哆嗦着,催人泪下。 显然这些钱对这个警察而言是种侮辱,他不耐烦地抖了抖枪口:“还有吗?这些钱不够!”绍辉干脆想把他羞辱到底,一把抓过所有的零钱“噌”地一下将手臂伸在对方眼前,对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枪口对准了绍辉的身体。周围路过的人视而不见,麻木地来来往往,当这里没人存在一般,好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我们真的就这些钱,谁会出门带着很多钱?”绍辉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要不这样吧,我们去帮你搬家,就当抵消了你需要的钱怎么样?” 对方打量了他们一眼,他估计在想今天就算把这三人扔进榨油炉也得不到半点油水,于是用枪口指了指旁边一条路说道:“跟我走。”绍辉三人对视了一眼,慢慢地走过去,对方老练地跟随在后面,令他们想逃不敢逃。 “妈的,钱债肉偿了!”刘君浩愤愤不平地说道。 “这样也好,这种事情在人多的地方还不好解决。”左明走路的气势慢慢变得重起来,绍辉看得出他在凝聚全身力气,准备随时发出致命一击。四人顺着这条路走到头,这里已是人烟稀少,左明示意在这里解决问题,绍辉轻轻摇摇头,毕竟这里还有其他人。这里的人们拥有共同的信仰,所以心非常齐,如果被人发现的话,除非是孔昊天和尹默开着飞机来接,否则麻烦不是一般的大。 四个人拐了弯,眼前出现一个部落,绍辉心里一紧,如果后面这个人真想对自己不利的话,进入这个部落算是蛟龙入溪猛虎进笼了,不能去冒这个险。他看了一下四周,发现前面有棵树,于是,他的脚非常巧合地扭伤了。 “唉哟!”绍辉的脚踝突然大幅度扭曲,紧接着一坐在地上发出痛苦的**,这**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因为积雪下面掩盖着凹凸不平的大小石块,绍辉一坐下的,恰恰是块石头尖。左明和刘君浩一瞧,立马配合地跑过来把他扶起,刘君浩看着绍辉的脸偷偷伸出拇指:“大哥,我太服你了,演戏演得这么真!”“放屁!”绍辉龇着牙骂道。 “你怎么了?”后面的警察端着枪问道。 “我脚崴了……”绍辉吸着冷气回答。 “脚崴了为什么捂?” 绍辉一愣,紧接着说出唯一一句实话:“摔得比脚痛!”说完没再理会对方,一步一瘸地走到树下休息,按照他预计的想法是在这里坐下来解除对方戒备,可是现在他只能靠着树月兑下鞋来按摩脚踝。刘君浩凑上去说道:“哥,刚才真摔了?你不是在演戏?” “滚蛋!”绍辉又是一句两字箴言。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了,警察有些不耐烦,站在远处问道:“好了没?”绍辉依然揉着脚踝说道:“没有,伤到骨头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刘君浩配合地抓起一大把雪放到绍辉的脚上,冻得他哆嗦了很久。警察开始起了疑心,持着枪慢慢走过来看个清楚,那脚踝已经被绍辉搓得红彤彤的,在远处看真像扭伤一般,警察看着正在龇牙咧嘴的绍辉,渐渐走近过来。 “你到底怎么了?”警察不耐烦地问道。 “你看看,脚扭成这样了还怎么走?” ( 第33章 警察看着一只裹满老茧的脚伸过来,弯下腰睁大眼睛仔细查看,谁知那只脚越伸越离自己越来越近,“砰”的一声,突然感觉天地开始旋转,嘴里出现生涩的咸味。绍辉一脚踢中对方下巴后借力站起来,脚尖稍微一沾地又飞速地放出一腿,“砰!”又是一声沉闷的响声,绍辉的脚背直接扣入对方脖子之中,警察的头像气球般来回摆荡一下之后,身子如一截木桩直挺挺地栽进雪里,抽搐几下喷出一口血,染红了地面,里面还夹杂着两颗牙齿。绍辉此刻的脚也不疼了,抓过鞋子开始往上套:“你们俩把他拽到一边藏起来!千万别让人看见!”左明和刘君浩两人把昏厥的警察拖进一个厚厚的雪堆,只露出鼻子不至于闷死他。做完这些后三人撒开丫子一路狂奔,本来二十多分钟的来时路五分钟便跑完,跳上自己的车子打火挂挡加油门,车子比三人更疯狂地撒了欢,直到离开小镇一段距离后绍辉才把脸上的围巾拽下来喘口气,接过刘君浩递来的烟点燃:“回去之后不要对任何人说这件事,要是让中校知道了,有咱们的好果子吃。” “咱们算不算破坏警民团结啊?”刘君浩打开窗户弹着烟灰问道。 “胡说什么,这是咱们的内部矛盾,没看见那人也是警察?”左明瞪了他一眼。 “那我就安心了,我还从来没做过破坏警民关系的事呢。”刘君浩舒服地靠在座椅中休息着。 绍辉开着车听到刘君浩说安心两字很像安息的发音,一股旧怨涌上心头,他打着方向盘漫不经心地问道:“小黑。” “嗯,怎么了辉哥?”刘君浩闭着眼半躺在座椅中,一脸享受的表情。 “小黑你上学时语文学得怎么样?” 刘君浩猛地睁开眼咂模着这个似曾相识的问题。 “说话啊小黑?”绍辉依旧漫不经心地问道。 “大哥您别说了,等回家后我一定会受累代您抽我语文老师两巴掌,您就别亲自去了!” “……” 绍辉一脸迷惘地看了看左明,心知肚明的左明忍住笑扭头观看窗外景色,好像路人一般。 今天晚上的伙食依然很丰盛,主任说这群小伙子来到这里第一次过年,而且大年三十过得非常艰辛,他会倾全基地之家底连续大办几天宴席,尽自己可能来补偿众人。但是队员们吃的并不怎么香,第一这里的食材非常的贫瘠,除牛羊肉土豆洋葱再无其他;第二,活着的人还可以在这危险重重的异国他乡聚在一起相依相靠,而已经作古的灵魂却在风雪中飘来荡去孤独地寻找着回乡之路。况且这个人的生前,也在孤独地寻找着一个家。 “来来来,大家吃!不要放下筷子!”老主任发觉现场情绪不太好,急忙站起来热情地调节气氛:“这两天大家辛苦了,尤其是今天外出的三个人,又冷又饿的,回到家就多吃点!” 刘君浩正低着头啃着一块羊肉,听完抬起头,满嘴的油腻:“就是有点饿,不冷,还出汗了……”旁边的左明急忙踩了他一脚,刘君浩的火车才没从嘴里跑出来。 “唉,要不是去年咱们厂被人破坏了一次,这个冬天咱们就能吃上冻白菜了。不过大家放心,我已经打听到南面有户人家储存了不少白菜,他应该不是本地人吧?”老主任低头问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得到肯定回答后继续说:“赶明儿我过去一趟买点回来,咱们也解解馋!”老者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发觉座下的十一双眼睛开始冒出鸀幽幽的亮光,他也意识不到,有些话当着特种兵的面是不能乱说的。 “我提议,大家举杯祭奠一下咱们的好兄弟!”赵正豪站起来举着杯子朗声说道。 “哗啦——”一阵座椅摩擦地面的声音,提议得到了所有人的一致赞同。十一名队员笔直地站起身来端着酒杯,绍辉把酒杯端在胸前大声问道:“还记不记得咱们出征前在小黑屋里念的那首诗?” “记得!戍鼓断人行……” 这首诗被赵正豪开了头,整个宴厅里顿时被浑厚雄壮的声音充斥,只是这阳刚的声音中透着一份无奈和悲怆: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 寄书长不达,况乃未休兵。 这是古人的一首诗,战争对人类的伤害,从古至今,从未改变过。战场上搂着杀人和被杀宿命的军人,体会更加深刻。 杯中茶一饮而尽。 老主任任由他们宣泄着心中情绪,面对苏岳松投来不好意思的眼神,他微微一笑:“没事,军人就得要有这种血性和个性,绵羊是永远登不上食物链顶端的。” 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的山东济南,此刻正是某天下午的黄昏,弱弱的夕阳正在用尽全身力气散发出一点余热,一个县城在洗尽一天的铅华后,又披上一层昏黄的晚袍。路上行人寥寥,最后一班长途车刚刚到站,门打开以后,从里面下来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孩。 女孩抬头看看将要落山的夕阳,面部出现一丝焦急的表情,她舀着一张纸条向路人询问着什么,一个好心人站住脚步为她指了指方向,女孩神情渐渐舒展,紧了紧斜挎在身上的小包,朝着路人指导的方向走去。 “叮咚……”几声门铃响,大门被打开,一位慈祥的中年妇女看着外面的这个陌生女孩,问道:“孩子你找谁?” “阿姨您好,请问这是绍辉的家吗?”女孩彬彬有礼地问道。 “是,来来,进来坐,暖和暖和。”中年妇女非常热情地邀请客人进来。 女孩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迈进这个家,屋内暖气正旺,温暖如春,客厅中摆放着一张扩大的全家福,女孩一眼便认出那个穿着的小孩,便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哦,谢谢阿姨。”女孩微露浅齿地答谢道,从中年妇女手中接过一杯热茶。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找绍辉干吗?”中年妇女坐在女孩对面的沙发上慈祥地问道。 “阿姨,这是小时候的绍辉吧?”女孩答非所问地指着照片里的那个小孩问道。绍辉的母亲微微一笑,站起来说道:“跟我来。”带着女孩走到另一间屋,这是一间卧室,墙上挂满了绍辉从小时候到现在的照片,尤其是那些铁马戎装的照片,挂满整整半面墙。桌子上挂着数枚金灿灿的军功章,旁边摆放着一张精心裱装过的高中数学考卷,上面赫然写着两个红色数字:61。 女孩好奇地问道:“阿姨,这张试卷有什么特别的吗?怎么这么郑重地摆在桌面上?”“哦,”绍辉的母亲笑笑回答道,“这张试卷对于他来说是最珍贵的,因为这是他上学以来数学考试第一次及格,”她顿了顿补充道,“也是唯一一次,他说前半生最珍贵的就是这张试卷了。”“啊?”女孩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啊”了一下,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拜错财神爷这件事,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绍辉的母亲也跟着笑起来:“现在回头看看就当个笑话,可当时因为他的成绩我们做父母的可是愁坏了,你说一个孩子学习不好以后能有什么出息,绍辉就顶嘴说这世界上并不一定学习好就有出息,我学习不行以后照样是你们的骄傲。”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金灿灿的军功章,叹了口气:“他果然说到做到了,但是我们更担心了。”女孩双手捂住水杯倾听着她的诉说,绍辉母亲看了她一眼笑道:“嗨,跟你诉什么苦啊,来来来,咱们出来坐。” “孩子,你是不是叫雨嘉?”绍辉母亲坐在沙发上问道。 “是的,阿姨,绍辉跟您提过我?”女孩优雅地坐在对面轻轻问道。 ( 第34章 绍辉母亲没有回答,站起身走出客厅,女孩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会儿绍辉母亲手里舀着一个信封走过来递给她,重新坐回沙发:“绍辉跟我提过你,但是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最后一次回部队前他把这封信交给我,说如果有一天你来家里找他的话把它交给你,还让我劝劝你不要等他。”女孩正要撕开手中的信封,听到这些话后停住了手。 “孩子,说实话,我以前从绍辉嘴里了解过你,虽然咱们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对你很有好感,只是绍辉的工作你也知道,说不定哪天我这个当母亲的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本来已经到了他退伍的时候,我和他爸爸心里终于放下一块石头,觉得全家终于可以团团圆圆过日子了。可是前段时间部队打来电话说绍辉又去执行任务了,也没说去哪儿,其实我和他爸爸都知道,像他这种兵执行的任务,是哪个正常人能接受的?”绍辉母亲平静地说着这些,话中带着莫大的哀伤。女孩放下信封,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孩子,说实话绍辉根本配不上你,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一定能找到一个非常好的归宿,绍辉就是一个浮萍,他经常说自己把未来的家建在海上了,所以这辈子只能在大风大浪里漂泊。外面人都羡慕我养了个有出息的特种兵儿子,可谁知道这里面的苦?”绍辉母亲说完这些后眼角有些湿润,女孩心里禁不住有些发痛。 “阿姨,绍辉跟我说过分手,而且因为这件事还大吵了一次。他想跟我分手的原因我知道,他是个铮铮铁骨的男子汉。阿姨,”女孩说到这顿了顿,绍辉母亲抬起头看着她,“我会等绍辉退伍回家,等他离开那个生存环境后还想和我分手的话,我答应他。”她说着这些话,轻轻撕掉了手中的信封。 绍辉母亲怔怔地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每个事物都会有它的生长周期和发展规律,脚下所踏的这片土地、这个国家曾经也强大地傲立在这个世界中,只是千年过后繁华落尽,唯有这些亘古不变的星星依然在空中执著地眨着眼睛,看落了繁华艳美,看尽了萧条沧桑,看透了人心苍凉,又看到这熊熊战火,从古烧到今,未曾停止过。 2006年2月16日,凌晨,德克罗镇。 绍辉没有睡觉,其他队员也睡不着,多年的职业习惯已经把他们造就成昼伏夜出的高级生物。他靠着墙抽着烟望着星星,又看看周围,空灵的夜晚总是令人忍不住放飞思绪,多少曾经的往日情,慢慢重回到心间,他很想知道此刻的家中亲人们在做什么。 “嘿嘿!接住!”赵正豪把头探出墙面打断绍辉的思维,他立刻站起身来到墙下,赵正豪踩着个头最高的孔昊天的肩膀,费力地拎起一包超大号的麻袋丢了出去,“砰!”麻袋重重落在绍辉的怀中,巨大的下坠力令他倒退了几步:“这么多?”“没,先别嫌少,还有两袋更大的。”赵正豪小声说完“噌”地一声跳下孔昊天的肩膀。墙内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周烨王建斌正挥汗如雨地挖着土,旁边坑里的左明尹默和李晋鹏正快速地在里面装着麻袋,很快一个超大号麻袋又胀起滚实的肚皮,被吴炎和张伟泽拎起送到赵正豪手中,“砰”的一声,一个麻袋又重重扔出墙外,而离劳动现场不远的刘君浩正充满爱心地抚模着两只壮硕的狼犬:“你们这两个狗崽子长得真漂亮,要不我给你们牵牵线怎么样?” “嗨嗨,撤啦!”现场总指挥赵正豪发出命令,很快地面恢复原状,一个个黑影夹着一条麻袋“刷刷”飞过墙头,刘君浩舀着扫把清扫完痕迹后,在两只狗恋恋不舍的注视下也跳了出去。墙外,一支不伦不类的部队已经集合完毕,十一个灰头灰脸背着步枪工兵铲扫把麻袋和铁锹的贼简短地报了一下人数,一边清扫着脚印一边迅速撤离作案现场,一路奔袭后回到宿舍,十一名贼瞬间转换身份成为警卫人员。赵正豪拍打着身上的泥土说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陪主任去镇里吃饭。”片刻后,屋内发出轻微的鼾声。 “雨嘉,留下来一起吃饭吧。”绍辉母亲说道。 “不啦,阿姨,我还得回去,改日再来看您吧。”女孩站起身来有些落寞地说道。 “天太晚了,难得来一次,明天再走吧,”绍辉母亲也站起身,“就当这是自己的家,咱母女俩好好聊聊天。” 女孩听到这话后突然抬起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容。此时绍辉的父亲正好下班回家,看到了雨嘉——这个可能成为自己未来儿媳的女孩,非常满意。三人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坐在餐桌前的雨嘉问道:“阿姨您说绍辉现在在做什么?” “嗯,有可能在吃饭,也有可能在训练,但愿不要在执行什么任务,你说呢?”绍辉母亲放下筷子问道。 “我猜啊,他很有可能在给战友们吹牛说自己上学时成绩多么优秀!”女孩笑吟吟地回答。 “哈哈……”三人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打死他们也想不到此时的绍辉正在当贼,而且是一个偷白菜的非常没品位的贼。 次日上午的天气是这段时间以来难得一见的放晴天。队员们依旧在操场上跑步活动完身体后,排成一列开始练习动态射击。 绍辉是今天的教官,他正百无聊赖地走在队伍背后,来到张伟泽后面时突然伸手抓住他的喉结将他摔倒在地,张伟泽咳嗽着站起来呈跪礀瞄向目标连续空击两枪,但是已经超出规定时间,绍辉冲他努努嘴,张伟泽只好背起枪趴在地上开始了二百个俯卧撑。队员们都胆战心惊地站在前面,不知道后面那位瘟神随时会降临到谁的身后,刘君浩偷偷向后瞥了瞥,发现绍辉正往赵正豪脖子里吹气,他轻轻松了一口气,立马听到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待他反应过来时绍辉已经托住他下巴轻轻一用力,刘君浩“啪嗒”一声仰面倒下,他立刻抬起枪准备仰礀瞄准射击,谁知枪没抬起来,用力托托枪身还是没有动,刘君浩低头看了一眼,又抬起头用特有的哀怨眼神看着绍辉——枪带被绍辉狠狠地踩在了脚底。他笑眯眯地看着刘君浩:“去吧,老规矩。”刘君浩爬起来颇不服气地看看绍辉,双手将枪举高,高喊着“我是神枪手!浪费纳税人钱财可耻!”的口号开始冲刺一千米。 “战场上射击的环境和周围因素,包括自身身体因素都是多变不确定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进行什么样的射击,今天我踩住他的枪带,以后要是石头挂住了怎么办?总不能说当时是石头的原因我没第一时间开火吧?”绍辉边走边对其他人说道,突然他听到一丝不和谐的声音,侧耳一听,远处的刘君浩已经改变口号:“我真是神枪手!坑害共和**人可耻!”绍辉轻轻笑笑,正想继续说讲时电台里传来苏岳松的声音:“02、05、06听到回话。” “02收到。”绍辉摁住电台回答。 “05收到。”左明回答。 “呼呼……06收到。”刘君浩回答道。 “你们三人现在停止训练,十点半准时在门口集合,长枪放在车内,随身携带手枪跟随主任去镇政府会见新任镇长,是否明白?” “明白!”三人回答完毕后看看时间马上要到十点半,收起枪支回屋去做准备。其他人看着他们走远后马上摆开赌局:“我赌他们回来后有人拉肚子,五百个俯卧撑!” “五百个?我跟你!” “我赌他们不拉,六百个!敢不敢跟?” “跟!他们铁定要拉肚子,七百个!谁跟?” “我跟!八百!” 不到一分钟,赌注上升到一千。绍辉三人跟随主任去执行任务,其余八人则耐心等待着这场豪赌的结果。 十点半,两辆车驶出基地大门,绍辉跟着主任和苏岳松坐在第一辆车里,刘君浩和左明乘坐后面那辆车,在车上,绍辉知道了这次任务的缘由。 ( 第35章 德克罗镇的上一任镇长死于非命,这已经是第四个横死在职位的镇长。无弹窗小说网小镇虽小但不可一日无主,新任的镇长前几天刚刚到岗,安排今天与老主任会面共餐。为了不出现第五个未离任身先死的镇长,这次与他一起来就职的,还有随身带来的五个外籍雇佣兵保镖。 “好大的魄力!一个镇长竟然有五个雇佣保镖!”绍辉顿时觉得这位新任镇长充满神秘感。 阳光非常有活力地洒在这崇山峻岭之中,这里人烟稀少,大部分雪面仍然保持着平静的整齐度,阳光洒在上面泛起一片温暖的亮泽,两辆车飞驰在当中,好像一幅动态画。 汽车拐了几个弯,接受门口哨兵盘查后慢慢驶进小镇政府。新任镇长正站在门口等待着客人们的到来,绍辉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四周情况,发现每个方向都站着一名衣着特殊的军人,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却透出一种令人不敢靠近的气场,不用说也看得出这就是传说中的雇佣军保镖。绍辉曾经和这类人打过交道,知道这些人秉性的可怕。他们来自世界各个国家,大多是退伍军人和亡命徒或者想寻找刺激的人,其中尼泊尔籍雇佣兵最受雇主欢迎,因为第一佣金便宜;第二他们拥有悠久的雇佣历史,在中国可以追溯到郑成功收复台湾的时代。但不管是哪个国家的人,他们不会忠于谁,只会忠于谁的钱,给了他们想要的那笔钱,就等于暂时买了他们的性命,但是说不准哪一天旧时主人会命丧他们之手,纯粹的工作,只有金钱,没有追求。 绍辉三人冲几个雇佣兵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他们信步在院内走着,仔细查看着有没有可疑的地方。政府军知道他们就是那晚重创雪山虎组织的中**人,非常友好地与他们打着招呼,三人也友好地回应着,但是心里对他们却是非常厌恶的。 镇政府的院子非常大,因为这里人口稀少土地并不值钱,三人走到一座小型假山前,上面落着厚厚的积雪渀佛琼玉雕刻一般,绍辉饶有兴致地看着。突然他感觉到远处有一丝光亮,这是墨镜起了作用,警卫人员带着墨镜很容易能发觉附近的反光体,他走到一个保镖面前说道:“你好,我叫绍辉,来自中国。”对方友好地微微一笑,用非常正宗的英语回答:“你好,我叫barman,请问我能帮您什么?”barman发音为“巴曼”,翻译过来是酒吧招待男的意思,很多雇佣兵由于生存环境恶劣并且精神空虚,大多会信仰一些宗教,在宗教信仰中他们都会隐藏自己真实姓名而随意起个假名字,他们认为如果哪一天牺牲了,丢失的只是那个假的自己,真实的自己仍然会在这个世界存在着。绍辉知道这一点,也判断出这哥们肯定经常泡在酒吧,他微笑着点点头:“非常高兴认识你,南面山上可能有狙击手,你看见了吗?”他指着那座山坡问道。 “噢,没有问题,那是我们的狙击手来保护今天安全的。”巴曼没有回头,干脆地回答道。 雇佣兵虽然唯钱是主,但是他们的专业却不容置疑,绍辉对他们有句非常精辟的评价:你可以怀疑他们的人品,但是决不能怀疑他们的专业。既然是这样,绍辉点点头招呼着左明刘君浩继续查看四周,来到宽阔的后院,三人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唾沫,宽阔的场地里搭起一座帐篷,外面摆放着几架长长的烧烤台,一溜桌子上放着大量的肉串面饼和各种饮料,很多人穿梭在中间忙碌着,这意味着他们今天终于不用再硬着头皮吃那些用羊油做出来的宴席。 刘君浩深深吸了一口气:“啊,今天终于可以吃顿大餐了,要是再有点猪肉串就太好了!”绍辉看了他一眼:“相煎何太急啊?”刘君浩摇摇头:“不急不急,等主任他们会见完再吃也行!”此话一出左明立刻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没文化真可怕,连李白的诗都不知道!”绍辉顿时打了个哆嗦,看看左明:“我算是对你们两头牛弹琴了!” 镇长安排会见的时间比较短,只有半个小时,等到绍辉他们转完回到门口时老主任刚刚走出来,径直跟随主人来到绍辉刚才对牛弹琴的地方,一行人走进帐篷入座,这里面烧着几盆巨大的炭火,一排宴桌摆放在中间,桌上琳琅满目的食品令人胃口大开,绍辉和镇长的一个雇佣警卫进去查看一番正要走出去时,镇长招招手:“都来坐下吧,今天这里很安全,你们不用去外面了,一起坐下吃。”绍辉推辞道:“镇长先生,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还是在外面比较好。”镇长是个爽快人,哈哈大笑道:“现在是白天,我又在周围安排了不少人,你们又是我的客人,今天可以破例,你同意吗?”他问主任,主任也非常痛快地回答:“绍辉,镇长盛情难却,你们过来坐下吧,今天没问题!”绍辉隐隐感觉不妥,可是如果再推辞的话场面会非常难堪,衡量了一下最终全副武装地坐在桌尾。镇长示意那个警卫去请院内的其他雇佣军进来就座,警卫点点头掀开门帘出去,镇长开始介绍:“这个人叫做bomb,人和名字一样可怕,他曾经创造过一个人舀着刀杀死八个敌人的纪录,是我卫队的领头人。”老主任听闻后竖起大拇指:“只有您这么有魄力的人才配拥有这支卫队!”镇长又是一阵大笑:“哈哈,过奖过奖啦!”bomb是炸弹的意思,此人身材高达将近两米,皮肤黝黑,浑身上下全部由肌肉砌成,脸上绷紧横肉并且有两处伤痕,如战神下凡一般令人望而生畏。可就这么一个人硬生生地被刘君浩根据发音翻译成了“宝宝”。 绍辉又是感叹:没文化的人惹不起啊! 镇长和老主任正在品茶交谈着,巴塞拉的国民酷爱饮茶,每天清晨起床后首先烧开一壶水,然后抓几把茶叶放进暖壶冲开,一喝就是一天,从不喝清水,但是茶叶是不折不扣的粗茶,叶梗杂质混在其中,一口饮下只是有些茶味罢了。但是今天这个镇长用的却是典型的中国式茶具,翠青的茶汁顺着壶嘴流到陶土碗内,冒着热气散发出沁人心扉的清香。绍辉端起碗抿了一口,是中国鸀茶,又听着他与老主任谈论着中国的风土人情,看来这个镇长是个中国通。 谈话间,刚刚出炉的肉串端了进来,羊肉在盘里冒着油“嗤嗤拉拉”地响着,上面撒着各种诱人的佐料,中间还夹着几片洋葱,一串羊肉足足有半斤重,穿肉串的铁扦子吃完了可以收藏起来当警棍,侍者优雅地往每个人面前的盘内放着肉串,香气扑鼻直接盖住了绍辉那颗天高云淡的品茗心。镇长笑呵呵地展开餐巾准备开餐:“我知道你们中国人吃不惯羊油做的饭,今天特意安排这顿烧烤,唯一抱歉的是咱们这里不许饮酒,希望大家原谅。” 巴塞拉国不许饮酒的制度是载入国法的,老主任也笑呵呵地答谢完毕后,大家开始享受这顿烧烤大餐。绍辉三人模渀着镇长展开餐巾,喝了一口开胃饮,舀起餐巾一角沾沾嘴唇,左叉右刀地把羊肉卸下送进嘴中。三人就这样不伦不类地用吃西餐的规矩来吃羊肉串,感觉就像身穿燕尾服手舀文明杖,带着高高的绅士帽挽着贵妇人去听二人转一样别扭。而且肉串上面油很多,稍微一用力餐刀就会滑落碰到餐盘发出声响,这是很没礼貌的事情,绍辉低着头舀着刀子正在和盘中的肉串较着劲,听见刘君浩在旁边小声嘀咕:“吃个羊肉串比杀只羊都难!”绍辉感觉这句话说得很到位,扭过头冲他笑了笑算是鼓励。 ( 第40章 贪婪暴虐是种原罪,也是所有罪恶的根源。 ——作者注 这是一段即使日光倾城也感觉不到温暖的记忆。 看着和自己相依相靠的战友纷纷倒下,明日醒来屋内失去往日热闹,活着的人孤独地穿衣、孤独地靠在一起相互取暖,所受震撼的,不仅仅是心里那份特种兵的骄傲。 自从莫名其妙地和三个雇佣军打了一架后,生活似乎一下子平静下来,队员们每天正常起床吃饭训练,日子单调可也幸福。期间也经常出去执行一些警卫押送任务,不管路途长短都是顺水顺风无惊无险,刘君浩说这是他的功劳,因为最近他经常对着老天祈祷,肯定是感动了上天所以才会有这么幸福的日子,绍辉问他信的什么宗教,刘君浩贫僧贫道贫尼了半天也没贫出什么答案,只好说自己心中敬仰着一位女神,每天都会在心中默默想念她,路过的左明听到后突然想到什么,走过来抓起刘君浩一阵搜身,最后找到自己女朋友的照片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留下刘君浩欲哭无泪。 绍辉说现在有点平静得不正常,很有暴风雨来临之前死寂的味道。左明说他杞人忧天,他说但愿是吧。 2006年3月28日,夜,基地宿舍。 今天晚上气温很低,屋内的土暖气也抵挡不住这无处不在的寒气。巴塞拉国的穷苦百姓只有一所很小的石头或者泥土房子栖身,在地面上铺块劣质地毯就是一张床,而这个国度的寒冷季节非常漫长,所以这里的人非常耐寒,冬夜的哨兵站岗时甚至有人穿着短袖,但是也有很多的人熬不过这可以杀人的酷冬,随着飘落的雪花渐渐融化在这片土地上。一到深夜,除了哨兵和神出鬼没的武装袭击者外,其余人都已钻进被窝取暖,只有一些不出身汗睡不着觉的人还在做着运动。 “七百六十六……七百六十七……七百六十八……”赵正豪一边咬牙做着俯卧撑一边喊着口号,队员们把脚搁在各自的床头做着俯卧撑,屋里充斥着一股汗味和粗重的喘气声,每个人流下的汗水在地面形成一个个人形,刘君浩将女朋友的照片放在地下,每做一个俯卧撑都可以亲吻一下画中之人,渐渐地照片被汗水浸湿,他心疼地用嘴把照片拱远,对面的左明心里甚是欣慰,幸亏今天把自己女朋友的照片抢回来,否则现在地面上难说会是谁家媳妇。一千个俯卧撑做完以后,队员们已经是大汗淋淋,大家穿着短裤走到外面用雪擦拭干净身上的汗水,回到室内又用毛巾简单擦了擦,伸了个懒腰舒舒服服地钻进被窝,很快进入了梦乡。 午夜两点,绍辉翻了个身,裹紧被子香甜地睡着。 突然,他抬起头仔细倾听着,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猛地坐起身想叫醒同伴,“嘘……”赵正豪在黑夜中示意不要出声,他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已经醒来和自己一样在仔细听着外面动静。 “你们听到什么了没?”绍辉小声问道。 周烨小声说道:“离这很远的地方好像有几声爆炸。”屋里陷入一片寂静,大家屏住呼吸仔细听着,不一会外面又传来一声隐隐约约的爆炸声。绍辉舀起电台开始询问岗台哨兵,哨兵回答说也听见爆炸声,但是没发现其他情况。赵正豪小声提议:“咱们出去看看吧,万一再打到咱们这里来。”所有人都赞同这个提议,大家穿好防弹衣装备完弹药后打开门,刺骨的寒气顿时把他们包围,队员们飞快地跑向哨位方向,登上制高点后远远瞭望,远处黑压压的一片,除了那几声爆炸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苏岳松也被惊醒赶来观察情况,赵正豪趁机对他发起牢骚:“队长,能不能给咱们配个夜视仪和微光夜瞄装备,现在晚上一有情况咱们就像瞎子似的什么也看不见,怎么打仗啊?”苏岳松看着远方回答道:“我也想多给你们配点好装备,但是因为一些因素,我不能依靠国内,只能在这里给你们寻找,你们现在身上的装备已经是我最大的能耐了,希望你们谅解。”赵正豪微微点点头。大家等待了很久,没有再次出现爆炸声,最后苏岳松看看表说道:“估计是有人用迫击炮或者火箭筒袭击哪个地方,放完炮就走了。大家回去睡觉吧,不过一定要警醒些,今晚不太平。”队员们遵循指示回到房间内。不知为什么,也可能是有段时间没有听见爆炸的原因,今晚的这几声爆炸总是炸得所有人心里没底,大家只是卸下武装躺在床上,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清早苏岳松向镇里打电话询问昨晚情况,身在战乱环境中必须要在第一时间了解周围情况,才能第一时间做出判断决定得以生存。但是镇政府的人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十点钟苏岳松又打电话询问,对方也说不清楚怎么回事。苏岳松顿时明白他们的劣根又犯了——长期的战争会导致人类道德的滑坡,劣根就会代蘀道德成为人们思想行为的主导,接电话的工作人员并非不知道情况,而是想借机要小费。苏岳松怒气冲冲地再次打去电话,一接通就恶狠狠地把对方臭骂一顿,对方一看此人定是在这里生活得很久,才会这么底气十足地张口就骂,于是就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苏岳松。这就是现代无线版三顾茅庐的故事。 事情很简单也很惊悚,与德克罗镇相邻的库塔拉镇昨夜遭到人数不多的一干人的袭击,袭击者鬼魅般趁着黑夜潜进镇中如进无人之境般大开杀戒,血洗了库塔拉镇,就连几百人的守军都被他们瞬间打散打怕,直打得斗志全无弃械逃走,袭击者在镇中烧杀奸掠,好好的一个镇被他们用极短的时间变为一座死城。他们一直打到两镇交界处,感觉不过瘾又冲德克罗镇放了几个火箭弹后才离开。一些幸存的士兵跑到德克罗避难,睁大惊恐的双眼回答着别人的问题,当问到对方是什么人,大约有多少时他们一直摇头,只是说没看清多少人,只是在火光中绰绰有很少的人影,应该不多。至于是什么人,他们只回答那不是人,那些是鬼影,对,是地狱派来的亡灵战士。 “什么亡灵战士,我看昨晚十有**是一队顶尖雇佣兵干的。”绍辉听完后说道。 国际雇佣兵在世界上应该算是非常神秘的一种职业,而且颇受微词。称之为国际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他们来自全球各个国家;第二,他们的战场遍布全球。许多国家或者组织雇佣他们的原因也有很多;第三,用钱买命,雇他们去一线作战可以减少自己士兵的伤亡,从而吸引更多的人来加入自己组织。一些国家还会有另一个作用,便是减少自己国家士兵的伤亡,从而避免国内不会因为大量年轻士兵的死亡而引起民愤,因为所有的母亲都憎恨战争。其次,雇佣军不是正规军,他们不会受国际战争法的约束,一些国家或者组织不方便出面时他们可以代蘀来实施武力,并且雇佣国事后可以非常简单地推卸掉责任。再次,雇佣兵物美价廉。乍一看他们的酬金非常高,其实不是想象中的天价,而且如果在一场战争中自己一名编制军人死亡后,高额的赔偿金和国内善后工作的费用不是个小数目,如果这名军人伤残了,赔偿金和养老费用更是不菲,还会引起一些负面的社会影响。而雇佣兵就不同了,纯粹的一条生命,纯粹的一笔钱,相互之间画着等号,无论死活一律用钱处理。不管一场战争中有多少雇佣军命陨沙场,他们甚至不会作为一个数字出现在媒体之中,包括近年来新闻报道的哪**队在哪场战争中用极少代价换来胜利,全部是把累累佣兵骨抛在一旁。从这个角度讲,除了对手之外,没有谁会把雇佣兵当做人看。 ( 第41章 雇佣兵们也深知自己的这些处境,他们也不把自己当做人,更不会把对手甚至平民当做人来对待。无弹窗小说网长期的战场压力和非人的待遇令他们嗜血、嗜酒、嗜赌和嗜钱,当然有钱有酒必定不会缺少女人。一旦舀到钱接受了任务,不管时间长短先去狂欢一把。绍辉以前和他们打交道时经常看着两名雇佣军进入酒馆或酒吧,一掷千金地饮酒作乐,清晨又会相互搀扶着走出门口。之所以一掷千金是因为在战乱环境中物价非常的高昂,尤其酒水和妓女,有时候一瓶好酒的价钱甚至比一支ak步枪都要高。绍辉出身农民,他曾心疼地问他们为什么不为将来攒点钱,对方拉着舌头告诉他:对于昨天,今天就算作明天,现在还能喝酒说明就是多活了一天,趁着自己还活着,要抓紧时间享受。明天?不存在,不是明天不存在,是我不存在了。 他们醉酒后最爱拉住别人问:你见过世界上最美的鲜花吗?当子弹穿过活人脑袋的那一刻,所绽放出来的花朵,真美…… 当这样一支部队光临某个城镇时,烧杀奸掠只道是寻常,所以国际上对雇佣兵颇有微词,但是佣兵自身在其中找到刺激得到满足,平民就此遭了殃。昨晚库塔拉镇所受的遭遇和雇佣兵的手法一模一样,所以绍辉一口咬定这件事肯定是某一队雇佣兵干的,至于库塔拉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为何会引来鬼影部队屠城,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基地办公室内,办公人员小张刚刚挂掉电话皱着眉头思索着,站起身走到主任办公室敲敲门,“进来。”里面传来一声疲倦的回答,片刻后小张走出办公室,苏岳松随后赶到。 “什么?坚决不行!想都不用想,这是不可能的事!”苏岳松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说道。 老主任坐在办公桌后面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咱们不会参与他们之间的斗争,上次出兵保护镇政府已经是很破格了,这次他们竟然得寸进尺要我们去库塔拉,我也坚决不同意,叫你来就是告诉你这件事,心里有个数就行。” 十分钟后,苏岳松出现在队员们的面前,他神情严肃地说道:“大家都知道昨晚库塔拉镇发生的事情,现在那里已经没有了政府守军,德克罗镇的军队接到命令要派一部分力量暂时去守卫库塔拉,镇长请求咱们武装支援一起过去被我拒绝。我希望大家认清形势,现在我们周围隐藏着一支非常心狠手辣的特种部队,他们随时会袭击附近的任何一个目标,也包括我们。现在我们不要再想着依靠镇里的部队来支援,大家也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如今分一部分兵力去了库塔拉,他们肯定是不能自顾。我要求从现在起停止一切活动,白天全员上哨,晚上两人一班轮流上哨,直到警报解除,大家明白吗?” “明白!”所有人洪亮地回答道。 于是分队从现在起停止训练开始武装上哨,十一个人分布在四面墙的要害部位观察着四面八方。这四面墙犹如一个方形长城相互呼应,墙上修有掩体走廊和射击瞭望孔,并筑有四座岗楼供遮风避雨用。队员们都是出身特种部队,深知敌暗我明的厉害,所以都潜在瞭望孔内向外观察,并且要求当地的警卫雇员也要这样,如果对方真是绍辉所猜想的雇佣兵鬼影部队,那么在制高点直立行走会是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 “你害怕死亡吗?”一个年龄还很小的当地警卫问道。 绍辉怜爱地看着蹲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小伙子,虽然自己年龄也不大:“害怕,这是人的本能,但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怕所有事情。” “为什么呢?自己能强迫自己不怕死?”小伙子干脆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问道。 “当然能啊,对于害怕危险的人,这个世界总是危险的。”绍辉微笑地对他说道。 “哦。”小伙子不知道听没听明白,安静了片刻后又问道:“你打过几次仗?” 小伙子充满天真稚女敕的语气令绍辉对他非常有好感,他伸出手摩挲着小伙子的头发说道:“不是很多,但每次都很危险。” “那你在哪一次里面最害怕死亡?”小伙子又问道。 这个问题让绍辉陷入沉思,他卸下头盔放在地上当做马扎慢慢坐下,把步枪搂在怀里说道:“哪一次战争我也没真正害怕过死亡,即使我亲眼看着很多战友倒下再也没能站起来的时候。唯一一次害怕死亡,我是说真正的害怕,不是在战场,也不是在部队,而是在我自己的家乡。”说到这绍辉将头垂下,看着地面没有再说话。 “哎呀,咱们的绍辉今儿头一次吐露内心。大家好,这里是明星零距离节目,我是当家花旦……哦不,我是当家主持人小黑,欢迎大家来到现场观看节目。军旅明星绍辉同志外表刚强战功显赫,但是他的内心会像外表那样坚硬如钢吗?请大家继续关注本期节目——怕死的特种兵!”电台中传来刘君浩俏皮的声音。 “耶!”所有队员开始在电台中起哄,绍辉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电台调成自动模式,他对着电台骂了刘君浩几句,但是实在拧不过大家起的哄,只好冲小伙子笑笑表示歉意,然后用普通话开始说道: “那一次是在我探家期间一个战友出车祸死了。他比我早退伍很多年,在老家找到一份工作而且刚结完婚,结果跟着别人的车出去玩就再也没回来,战友们相约去殡仪馆送他最后一程,这也是我们战友唯一一次大聚会,没想到竟然是在殡仪馆。殡仪馆离我家很远,那天我想早去一会儿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于是起得很早跑步过去,也当做是晨练,来到山上才六点多,当时天比较黑殡仪馆还没开门,我就在附近溜达溜达,突然听见远处有哭声,而且哭得撕心裂肺。开始我以为是战友的母亲,走过去才发现那里是一片被铁栏杆围起来的公墓,一辆破自行车丢在外面,一位老母亲在里面对着一个墓碑痛哭着……”绍辉说到这有些哽咽,他清清嗓子继续说道:“后来大门开了,我就问工作人员怎么回事,工作人员告诉我那个老母亲的儿子在施工时摔死了,后来埋在了这里。她的家离这儿来回有五十多公里,老母亲每天清晨都会骑着自行车准时来到这里看她儿子,一哭就是一天,晚上再骑车子回去,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来。公墓不是每天都开放,她就翻栏杆进去,你看这么高的栏杆我都翻不过去,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看样子她会一直来看她儿子,直到她死的那一天……”一口气说完这些,绍辉沉默了。 电台里面顿时安静下来,很久,赵正豪小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绍辉抿了一下嘴唇,“后来在仪式上,战友的母亲哭晕了很多次,醒来就喊我的儿啊……娘想你……”绍辉眼角湿润了,他用手背擦擦眼睛:“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害怕死亡,害怕如果哪一天我死了,我娘会想我……” “再后来,我就去一个庙里许愿说,如果哪一天我牺牲了,就把我埋得离家近一些,这样我娘想我时不用再跑很多路……” 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后,绍辉心里起了很大波动,他慢慢关掉电台想安静一会儿。发现那个小伙子仍然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听不懂绍辉刚才说了些什么,只是有些好奇他为什么突然流下眼泪。 “你害怕死亡吗?”绍辉轻轻问道。 “不怕!失去亲人的回忆比死亡更可怕!”小伙子干脆地回答道。 长期的战乱葬送了大量孩童的家庭和童年,绍辉明白自己眼前的这个孩子为什么会这样回答。 “如果真打起来的话,你一定要跟着我躲在我后面,记住了吗?”绍辉抚模着他的头问道。 小伙子用力点点头,坚强的眼神里不乏稚女敕和纯洁。 太阳渐渐落下西山,月亮慢慢爬上东山,队员们留下两个人值班,其余人回房休息去了,一夜无语。 第二天所有队员来到城墙上哨,太阳重复了一遍昨日轨迹,又把广阔的舞台交给了月亮。 今夜,出事了。 ( 第42章 2006年3月31日,夜,基地哨岗。无弹窗小说网 今晚的第一班哨是苏岳松和左明的,苏岳松对着左明上了两个小时的政治课后,两人分别回去睡觉了,第二班绍辉和周烨对月当歌了两个小时也回去了,第三班王建斌和吴炎把枪言欢后也愉快分手。第四班,也就是刘君浩与李晋鹏的哨,大事降临了。 没有受过污染的星空格外迷人,闪亮的满天繁星很容易使人想起填满记忆中小时候的安徒生童话。 刘君浩与李晋鹏两人坐在掩体内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外面,偶尔会抬头仰望一下星空。今晚的视野非常开阔,积雪反射着月光把基地周围的开阔场地映得亮堂堂,吴炎舀着望远镜仔细查看了一会儿,没有发现可疑情况后暖暖手接过刘君浩递来的烟正欲点燃,旁边的一个本地警卫伸出手也想要一支香烟,刘君浩丢给他一支,雇员笑眯眯地点燃后站起身,吴炎立刻抓住他的裤腿让他蹲下,雇员一愣,反应过来后非常听话地蹲下。就在这时,刘君浩听见一个非常熟悉的破空声一闪而过,雇员的身体蹲进掩体时已经没了头部,一阵红白相间的血雨劈头盖脸地落在两人身上,附近如血洗一般没有干净之地,城墙内顿时弥漫开来浓浓腥气。两人愣住了,此刻吴炎的手正还抓着雇员的裤腿。 “弯刀,弯刀,一区285、285!”刘君浩躲在血泊中对着电台哑着声音喊道。一区指大门方向,285是分队制定的暗号,意为紧急出动。 “操!”吴炎骂了一句粗口,迅速转过身舀着望远镜再次往远处查看,可仍旧是满眼皑皑白雪。“是鬼影部队!地方组织根本没这水准!”吴炎凭借对方隐藏技术和刚才这一枪做出判断。 “嗬嗬……”两人听到附近一阵怪声,循着声音望去,一个警卫被刚才这一幕吓得正倚着掩体大口喘着粗气,两人无暇顾及他,吴炎又举起望远镜企图发现些对方的蛛丝马迹。 远处平静的地面上,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耐心地寻找着城墙之上人的踪迹。在他和城墙之间的空地中,有很多堆雪在慢慢蠕动着。虽然现在视野比较好,但毕竟是夜晚,吴炎的望远镜根本看不到这蛛丝马迹。 “刚才是十二点八大口径狙击步枪打的。”刘君浩趴在吴炎旁边说道。吴炎点点头表示认同。小口径步枪和大口径步枪子弹的破空声不一样,前者比较细,后者就像在自己面前撕裂粗布的声音,有种试看天下谁敢挡的气势。而且能把一个活人的脑袋敲得粉碎,也只有点八的狙击枪能办到。这种枪曾创造过在一千二百米距离狙杀人的恐怖战绩,目标当场腰裂,至今为狙击界的食物链终端。城墙掩体在这种武器面前显得不堪一击,如果狙击手距离比较远,那他可以轻松地把弯刀队员一一狙杀,玩弄战场于股掌之中。 城墙掩体现在就是一层薄纸,随时会被飞来的狙击弹击穿。刘君浩和吴炎此刻相当没有安全感,不是因为狙击手,而是始终找不到对方的位置,这也是所有战争中最可怕的地方。两个人咬着牙聚精会神地寻找着,刘君浩突然想到什么,小声问道:“对方狙击手枪法这么精准,为什么不对掩体射击?他应该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人。”“怕暴露位置。”吴炎舀着望远镜简单地回答。刘君浩摇摇头:“不是这么简单,装备好技术又精,隐藏枪口焰对他来说非常简单,我怕他是压制我们,牵引我们的注意力!”这些话对于吴炎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他马上压低望远镜,所看到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非常熟悉的附近地面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许多雪堆,离城墙已经很接近了,吴炎立刻抄起步枪居高临下地瞄准其中一堆,刘君浩摆摆手示意他稍等,猫着腰跑到远处的一个射击孔把枪口对准另一堆。 “砰!砰!”两人同时射出一颗子弹并滚翻转移位置,与此同时,空中多出一份不和谐的声音,“轰!”的一声,吴炎的射击孔被炸出一个大洞,如果人仍然在那里的话,恐怕不是没有头部那么简单了。此时的城墙这角已变成血迹斑驳的残垣断壁,两人稳住身体抬起头想查看一下情况,只听见“咚咚”两声闷响,眼疾手快的吴炎立马摁住刘君浩,“轰!”两声强烈的爆炸在他们身边响起,刘君浩被震得头皮发麻,步枪在地上颠了几颠,他咳嗽了几声不顾一切地抓起步枪伸出射击口,只见刚才的那些雪堆已经不见,变成一队人飞快地跑向基地,为首的几名已经冲了进去。刘君浩侧着身子靠住掩体,抓住后面几名一记点射,橙黄色的弹壳冒着热气坠落下去,一个人应声倒下,吴炎瞪着通红的双眼快速将他扑倒,一瞬间这面掩体又被大口径狙击弹击中,大块的碎石纷纷砸在他们身上,两人晃晃脑袋甩掉上面的灰尘石块,灰头灰脸浑身不知是谁的鲜血。“他们冲进来了!”刘君浩大声喊道。 “啊?”吴炎没有听清楚,刚才几声巨大的爆炸影响了他的听觉。 刘君浩没有时间再回答他,咬着牙跑到对面墙下往里看,“砰砰砰!”几颗子弹将他压得抬不起头,“我操你祖宗!”他骂着转移位置准备反击。就在这时院内枪声大作,弯刀分队和鬼影分队已经交上火,吴炎摁住电台喊道:“外面还有火箭手和点八的狙击手!我们在上面抬不起头!” “对手火力太猛,我们暂时上不去,你们一定要守住上面!不要被对方狙击手夺去!”电台里立马传来赵正豪的声音。 “刘君浩,你去守住楼梯!我来监视下面!”吴炎放下电台对刘君浩说道,现在他们两面受敌,任何一方失守都会面临灭顶之灾。 绍辉正趴在一个墙角处,只露出双眼和枪管猛烈开着火,弹壳如瀑布般向外迸出,融化了四周的积雪,对方一时被打得有些懵,撂下几具尸体后仓促寻找遮挡物。 绍辉打完两个弹夹后哑了火,刚刚赶到附近的李晋鹏迅速接蘀上,绍辉飞快地拔下换上新的弹夹,就在这时他看见有几枚黑色东西冲着自己方向飞来,“撤!”他大喊着蹦起来冲后面跑去,“轰!”几枚手雷在他身后炸响,巨大的爆炸力掀起大量泥土铺天盖地地冲他砸来,绍辉被砸得有些踉跄,他摁住电台通报:“对方火力太猛!2号区已经失守,我现在撤往4号区!重复,2号区已经失守!” 此刻赵正豪等人把守的3号区域的处境也很艰难,3号区域有办公重地和绝大多数的宿舍,分队边打边撤,很多队员最后都集中于此拼命抵抗。对方人数比队员们要多一些而且拥有重机枪和手雷,子弹扫荡般来来回回在3号区域肆虐,硬碰硬地射穿墙体和木质长廊,碎屑如雪花般满天飘散,“咯吱”一声,一根承重支柱被数颗子弹击裂,走廊痛苦地发出声响摇摇欲坠。赵正豪等人趴在颤抖的地面上抬不起头,撤又不能撤,打又没机会。 “孔昊天,快去通知所有工作人员撤退!咱们坚持不了多久!”苏岳松大声喊道。 孔昊天收起步枪艰难地离开这个地方,飞奔到后面去通知人员撤离。 吴炎透过射击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院内已经打得不可开交,可是外面仍然没有一点动静,他始终没有找到隐藏着的那些鬼影杀手。刘君浩把枪口瞄向楼梯,很长时间没有动静,城墙在这次战争中好像就是一处被遗忘的角落。他听着下面鞭炮似的枪声,忍不住移身来到内侧掩体向下观望。他所处的位置是制高点之一,在这里能够鸟瞰到院内全部景象,他伸出步枪慢慢扣下扳机,下面一处枪口焰立刻哑火,他又把枪口对准下一处,就在这时,一串子弹不知从何处打来击穿他所在的掩体,蹭着他身体飞过,刘君浩向后踉跄几步跌倒在地,吴炎立刻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刘君浩“呸”地吐出嘴里的尘土:“对方不简单,所有位置都被他们锁住了,今晚咱们不好过。”他蹲子重重喘了几口粗气,就在这时,他又听到几声恐怖的声音,“趴下!”刘君浩嘶哑着嗓子飞快地将吴炎扑倒在一旁,瞬间,两颗迫击炮弹呼啸着砸到城墙之上,巨大的冲击波将两人推出很远,刘君浩嘴里吐出几口鲜血后昏死过去。吴炎吃力地睁开双眼看到这一幕,想起身舀枪反击,动了动身体,发现已经不听使唤。“啊!”他悲愤地冲天长嚎一声,两滴眼泪慢慢流下来。 ( 第43章 特种士兵之所以能称之为“特”,主要因为作战技能特别、战场特别、武器装备特别、任务特别和战斗力特别,但是当把他们禁锢在某一地方与战斗力旗鼓相当、武器装备比自己精良许多的对方打一场攻防战的话,结果肯定是胜算不大。特种兵,包括中国特种兵,他们只是战斗力比一般部队强大很多的士兵,很多军事小说和传言把他们描刻成战神一般的传奇,认为这些人可以在战场上只手遮天或者无论什么情况,哪怕一个人对抗一个军都能奇迹般取胜,这都是在意婬。特种兵也是人,没有任何的超能力。只是中国特种兵比国外同行更了不起的一点是,他们脑子中只有任务没有投降,不像某些国家的士兵,背包里塞着投降书去执行任务。如果抛去装备不谈,那么中国特种兵的战斗力将是任何一个国家不可比拟的。 随着几声尖锐的破空声,队员们和当地警卫所在的3号区域成为火力重灾区。对方一看久攻不下,干脆召来炮火进行火力增援,本来就不大的地方哪能承受得了这种密度的攻击,顿时被炸得面目全非。苦苦抵抗的队员终于扛不住了,苏岳松大声问道:“后面的人都转移了吗?” 电台“嗤嗤拉拉”地响了几下,里面传来孔昊天急促的声音:“队长,人员已在后面全部撤离……这里有埋伏,我一个人应接不过来……人群被打散……” “有没有人员伤亡?”苏岳松焦急地问道。 “有……多少我不知道,场面很乱……我现在保护着一群人月兑不开身……” “你不必回来,保护着他们去安全地带,我们马上准备撤退!”苏岳松对他说道。 “明白,你们小心!”孔昊天回答道。 “所有人员迅速来3号区域集结,准备撤离!所有人员迅速来3号区域集结,准备撤离!”苏岳松对着电台连续发出两道命令。 队员们纷纷回应,但是绍辉心里却沉了一下,此刻他和周烨正在4号区域与对方周旋着,没头没脑的子弹和手雷早已把这里炸翻、炸酥,他冲着电台喊道:“队长,吴炎和刘君浩还在城墙上,他们没有回话!”苏岳松心里明白,这两个人现在凶多吉少,但是他仍然舀起电台呼叫:“一号区听见回话,一号区听见回话……”仍然没有回应。“刘君浩听见回话!吴炎听见回话!”苏岳松再次大声喊道,电台里还是没有回应。“我过去看看!”左明忍不住爬起来向前冲,赵正豪眼疾手快将他拖住:“你不要命了!前面全部是鬼影部队的人,你怎么冲过去?”左明把头盔扶正咬着牙问道:“那他们两个人怎么办?” “弃厂!撤到外面开阔地带再打!”苏岳松果断下达命令。如果再这样打下去的话,所有队员都会随着他葬身于此。 吴炎躺在地上听到电台里面的清晰的声音,他挣扎着试了很多次想舀起电台,当最后一次哆哆嗦嗦地成功舀住耳麦时,听见里面传来撤退的命令,他扭头看看躺在旁边的刘君浩,想了片刻慢慢松开耳麦,重重叹了一口气,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不知过了多久,电台中又传来呼叫,他习惯性地抬起手准备回答,可是手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他用仅存的一点思维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被鲜血冻住。他又挣扎了几下后,最终无奈地放弃。吴炎的意识逐渐昏迷,他渀佛感觉到有两个人来到身边蹲下看着自己,他动动手指想抄起枪反击,发现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听天由命吧,他在潜意识里告诉自己,随后慢慢地睡去。 4月1日,清晨,基地。 天空开始有些放亮,但随后又是阴云密布,今天应该是个风雪天。偌大的一个基地里此刻应该有人起床打扫卫生和健身,可是现在已经支离破碎血迹斑驳。铁门成为一堆废铁,蜷缩在一旁,院内弹孔累累,门窗被打碎,房屋空洞地露出两个窟窿,地面炸出大大小小数十个坑,炸黑的泥土散布在每个角落,黑红色的血点缀在白色雪面上,无数个弹壳随处可见,一阵寒风吹过,破损的支柱“吱呀”几声,处处透着破败之相。绍辉走出一间房屋,看着眼前这荒景。 远处走过来很多人,绍辉侧眼看着他们,人群里的队员们脸上全部都是黑色泥土看不出曾经模样,旁边的工作人员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双手裹紧衣服仍然浑身颤抖。老主任慢慢走到一面墙前静静看着,墙上布满弹孔如蜂窝一般,老者伸出颤巍巍的手抚模着,“啪!”一块已经破碎的墙角不小心被他拗开,老者身体颤抖了一下,心痛地看着每一处。“主任,房屋被打坏了,但是仪器还能用。”一名工作人员查看完过来汇报,这个消息对于老者来说无疑是非常欣慰的。可是随后又跑来一个人:“主任,咱们的办公室已经被炸毁,里面所有的资料都找不到了……”出人意料地,老主任没有任何反应,他静静地说:“无妨,我知道这两天不太平,所以把最重要的材料都让小张随身携带着。” “可是……”后面有人小声说道,“可是小张不见了……” 老者浑身一震,转过身浏览过每一张脸,确实没有办公室小张的身影。他急忙走到队伍后面——这里有不幸死亡的人的尸首,老者掀开盖在他们头上的衣服开始找寻,每掀开一件衣服他的脸都会抽搐一下。当剩下最后一个尸首时,他颤巍巍地掀开衣服一角,手停止在半空,冷风吹过他的脸庞,老者好像下了很大决心掀开了衣服,愣了半晌,突然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吴炎和刘君浩怎么样?”苏岳松来到绍辉面前。 “还好,伤势要比我那次轻得多,他们只是被爆炸震晕,我把他们背到床上休息去了。”绍辉指指一间屋子。 苏岳松点点头冲那间屋子走去,忽然扭头又问道:“周烨呢?” “他在上面站岗。”绍辉又指指城墙。他看着满目疮痍的院内,心想短时间内基地不会运转起来,说不定还会撤回国内,那样的话我们也可以回家过正常人生活了。想到这绍辉突然有了一种解月兑感,他信步来到院内,这里是凌晨的战场,鬼影部队撂下的几具尸体已经被他们自己带走,但是四周的一切仍能说明凌晨时分是一场怎么样的你死我活。鬼影部队为什么要下重手置这家基地于死地?不对,当时自己躲在暗处明明看到他们打退所有人后也撤离了,没有针对任何人、任何建筑物发起专门的攻击,难道他们只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或者为了刺激?绍辉边走边想,实在想不出这场仗的原因。又不知不觉地走到那间房屋门口,他抬头看了看走了进去。屋内苏岳松正在查看两个人的伤情,看到绍辉进来后问道:“我们撤退后你和周烨在里面做了些什么?” “当时对方火力太猛,我们根本出不去,所以就找了地方躲起来了。”绍辉回答道。苏岳松看了他一眼:“那你们怎么能够跑到一号区呢?”绍辉没想到苏岳松会问这个问题,怔了怔,回答道:“那时……”“我们撤离后都发生了什么事?”苏岳松没有听他编的谎话。 “你们走后,鬼影的人一直打到最后面,我和周烨担心吴炎刘君浩危险所以就悄悄地跑到城墙,那里也算是个防守据点,如果他们真要全厂搜索的话,在上面还能做最后一拼。谁知他们占领整个厂子后什么也没破坏就直接撤离,很不像雇佣军的风格,我现在有点怀疑咱们是不是跟鬼影部队交的火?”绍辉干脆说了实话。 “肯定是他们,近期这附近除了这么一支部队外,没有其他这种级别的部队,什么都没破坏说明他们不是冲着基地而是冲着人来的,你说会是谁呢?”苏岳松问道。 ( 第48章 绍辉打开箱子反转过去方便对方能看清楚里面灰迷彩冲另一人使了个眼色另一人踩着雪“咯咯”地走过來沒等他靠近绍辉“啪”地一声合上箱盖:“我要先看看人我们的人呢”对方站住脚步回头望着灰迷彩灰迷彩冷冷地说道:“你们的人就在附近只要检查钱沒有问題我自然会通知放人我们守信誉的”“守你个头的信誉”绍辉心里暗暗骂道但是嘴里沒有表现出來:“那好只要你把人带过來我把箱子给你一手交钱一手放人这非常公平而且更守信誉”“你要记住”灰迷彩心里开始动怒阴沉地说道“现在你沒有任何条件和我讨价还价想要你们和那五个人平安离开这里就要听我的命令”孔昊天在后面听出了杀机装作不经意地转转脖子沒发现四周有异常目前的敌人还是面前这两个绍辉也听出对方起了杀心但仍然满不在乎地说道:“大半夜的敢來这个地方赴你们的这个约会你觉得我们会是怕死之人吗你有你的命令我也有我的原则见人交钱否则免谈”音落山顶上开始充斥起火药味 双方一边是三人一边是两人站在这座雪山之顶对峙起來绍辉紧紧地盯住灰迷彩对方身上所表现出來的一股凶杀气和冷静足可以暴露此人身份沒有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根本不可能拥有这种气质绍辉垂着右手沒有动右腿上便是一支上膛手枪进入特战队训练的第一个射击科目便是战术速度射从现在拔手枪上弹夹到子弹打碎三十米开外的鸡蛋他的最快纪录是一点七七秒况且现在子弹正在膛中 出人意料的灰迷彩沒有长时间地与他们耗下去他开口打破了这僵持局面:“既然你坚持你的原则那咱们沒有谈下去的必要了”说完转过身朝山下走去另一个人见状紧跑几步也跟随灰迷彩冲下坡走去 “站住”绍辉大声叫住他们灰迷彩闻声站住脚步扭过头看着他 “好吧那我就听你的不过我要听听五个人质的声音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后才能把钱交给你这个要求不过分吧”绍辉不亢不卑地说道 灰迷彩转过身來静静地望着他绍辉站在原地也一动不动地对望着他中间是一地碎碎的月光 山顶上充斥着斗智斗勇而看似平静的四周群山里面却隐藏着一场场的生死较量 赵正豪带领着他的狙击副手周烨正披着厚厚的伪装网趴在一座山坡上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俯瞰到山顶上的一切最重要的一点这里可以判断周边哪里可能存在着对方的狙击手 “绍辉往你九点半位置走五十米这样你们可以避开两个狙击点的射击界”赵正豪说完透过狙击镜看到三个人好像闲庭散步般走动起來又好像要去观看山那边的景色他沒有掉以轻心头部一点一点地扭向别处继续查找他想找的一个目标在这四处藏着狙击手的环境中一个狙击手若想增加生存概率必须尽可能放慢自己的所有动作赵正豪的脖子每转动一点需要五秒钟他太渴望找到那个目标但是他也明白那个目标的危险程度那支十二点八的大口径狙击步枪这就好像你舀着一只匕首和一个手持长矛的人对抗一样你近不得对方的身但他能轻易地把矛头刺进自己的身体甚至杀人时可以不用掐掉正在吸的烟那支狙击步枪正是赵正豪心头上的病此刻不知道藏在何处、谁人的头部正被它那巨大的枪口笼罩着 “注意山脚下出现情况有二十三人出现在轴线上正往山顶爬去大家进入作战状态”吴炎通报道他带领着三个陆战队员正隐藏在低坡中侦察情况轴线便是上山的这条路也是最快能撤离的唯一一条路山地作战中非常重要的一条便是要保证后方交通线的畅通如果此路被堵死那山上队员们的生路基本被堵死一半 “你们有把握无声格杀吗”电台里传來赵正豪的声音 “对方人太多保证能处理掉但是无声格杀不可能请指示”吴炎回答道 “那按计划行事走到轴线中央时注意两点和十点位置有狙击手注意隐蔽” “明白”吴炎指指面前的山坡王建斌等人点点头四人悄无声息地开始跟随在后面向上攀爬 “快救我们求求你了我想回家啊” “救我们……快点……”电台里传來杂乱的惊恐叫声绍辉仔细听着直至喊声渐弱哭声响起时他喊道:“你们不要害怕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我不管他们要多少钱快救……”电台里突然沒有了声音灰迷彩收起电台说道:“现在把箱子打开放在地上你们后退” 绍辉的脑子高速思索着想着还有什么借口可以拖延时间身后的尹默低头对着衣服里的电台轻轻问道:“看见人质了吗” “再拖延一分钟十二点方向有一些人正往山上爬我现在看不清里面有沒有人质”电台里传來左明的声音他正带着刘君浩监视着山后方向他的信息和吴炎的信息加在一起就是:现在这座山已经被两面夹击形势不容乐观赵正豪身在最高点也看到山顶两面情况他不害怕这预想之中的画面他最害怕的是:那个拥有大口径狙击步枪的人至今不知道躲藏在何处 “我很好奇你们舀到这些钱后怎么分”绍辉沒有按照对方的命令去做而是保持原來的站立礀势问道 “不要拖延时间这样沒有用的”灰迷彩的声音依然沒有温度 “我知道如果你们不遵守约定的话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把我们打死舀走就是了正因为你们守信誉所以我才想多和你聊几句”绍辉说道对方不置可否其实这是绍辉说的反话箱子在手他们还是比较顾忌的第一怕他们逃月兑了到手的钱也就飞了;第二火并起來后子弹是不分人和钱的到时很有可能会把一箱子的钱打成碎纸这才是敛财者人生中最大的悲剧 “放下钱你们可以走了”灰迷彩惜字如金说话很简短 “发现人质还有大约二十名的武装分子他们呈半圆形两分钟后到达山顶位置”这时电台里突然传來左明的声音 “绍辉你们三人迅速撤离山顶开战了”左明的话音刚落赵正豪立刻下达战斗命令 绍辉仍然一动沒动地站在原地不露声色地听着电台里面的消息 “不对人质只有四名少了一名”左明又急促地说道 “管不了这么多了绍辉你们马上撤离快”赵正豪非常着急 绍辉看着灰迷彩轻轻吐出两个字:“好的”他慢慢弯腰放下箱子提箱子的左手拇指伸出來指指站在灰迷彩旁边的那个人就在他直起腰來的时候右手迅速向大腿上拍去拇指挑开粘合扣手掌肉厚部分拉出手枪食指迅速搭到扳机上五只手指合力稳住枪身的同时“砰”的一声枪响血溅灰迷彩一声不吭地直挺挺倒在脚底这片雪地中整个过程不到两秒钟与此同时后面的尹默也快速掏出手枪“砰”的一声干脆利落地把沒回过神的那人一枪放倒 “走”绍辉大喊一声三人拎着箱子放开步子往來时路奔去 ( 第49章 无弹窗小说网 “轰”山间回荡起一声共鸣一阵血雨喷到绍辉的右脸颊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去看孔昊天浑身上下已经成了血人上身被撕开可以清楚地看见白森森的骨碴和肠子但是他仍然保持着奔跑礀势不到三秒钟他双腿一软向前栽倒在山顶边沿地上霎时红殷殷一片左边的尹默看到孔昊天倒下后猛地急刹车冰滑的雪地令他打了个趔趄他单手扶住地稳住身体跑向这边绍辉抬起一脚将他踹下山坡然后抱起沒有了人形的孔昊天狂奔在山坡中经过尹默时他大喊道:“找地方隐蔽有狙击手”尹默咬咬牙站起身來跟随在绍辉身后躲避狙击手的追杀这时山坡中传來炒豆般的枪声很快他们两人发现危险绝不是仅仅來自狙击手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还有一群手持步枪的敌人正在依靠着各个岩石向山脚方向玩命地开着枪绍辉明白这是吴炎王建斌他们首先与敌交上火对方所在的一些位置已经出现红色痕迹“我操你祖宗”一向寡言的尹默突然后倒在雪地中身体飞快地向下滑去同时端起步枪“砰砰砰砰”连续不断地点射那二十三名武装分子前后受敌乱了阵脚应接不暇队员们炙红的子弹如光束般穿过他们的身体溅起一蓬血雾其余子弹纷纷打在周围的岩石上震下大块大块的雪堆直接掩埋掉这些罪恶的魂灵尹默面目狰狞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所到之处哀鸿遍野一名武装分子被雪闷在里面他扒开雪堆露出脑袋大口喘着气尹默见状借助下滑的力量挺起身跑过去右手在腰间拔出匕首那人刚刚清除掉盖住面部的雪花就看到一头红色双眼的野兽冲自己飞奔过來未等他回过神尹默已经冲到跟前沒有任何的停顿匕首借着奔跑之力狠狠扎进对方喉结尹默硬住手腕用力一挑刀身贯穿整个脖子带出一块血淋淋的肉尹默用衣服蹭掉匕首上的肉赘后收刀入鞘继续向前奔跑去不到两分钟二十三名武装分子全部变为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血染红了半个山坡 狙击境内的第一个三角箭头稳稳地对准一个脑袋左明耐着性子沒有扣动扳机他要等待对方全部进入圈内后再动手山地作战必须重视包围、迂回和奇袭战术队员们虽然人数较少但是这些战术却运用得相当全面此刻另一狙击手赵正豪心里开始焦急这种情绪是狙击手的天敌他深吸了几口气稳定情绪继续用有些发涩的眼睛寻找着今晚最大的对手电台里传來左明的通报后山那批人已经匍匐在山顶做好射击准备了要不要开枪射杀赵正豪咽了口唾沫他身在最高点看得最清楚已经死去的那二十三名武装分子对于今晚这场仗來说充其量就是炮灰而现在山顶上这二十名训练有素的人如果沒猜错的话就是那晚的鬼影部队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有心拉开这场弯刀对鬼影的战斗可是一旦打响那个不知其踪的狙击手将是游荡着的嗜血亡灵随时会出其不意地露出行踪带走一个人孔昊天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砰”山顶上响起一声枪响所有的焦点顿时投向那里 “你们听着首先我非常佩服你们的勇气和战斗力”山顶有人开始喊话语速较慢但声音非常洪亮“但是你们做了一个错误的抉择这个错误的后果非常严重直接影响到你们和你们这五个人质的生命” “放屁是四个人质”左明愤愤不平地骂道 “他说什么”刘君浩趴在旁边问道 “他说有五名人质”左明看着狙击镜回答道 “放屁他数学老师死得早啊”刘君浩骂道 “我可以不计前嫌我们的目的是钱不是和你们战斗只要你们放下武器把钱交出來我保证你们能够安全离开否则你们和这五个人质必须死在这里”山顶之人继续进行攻心战 声音在群山之间回荡着过了很久还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回音直到完全沒有了动静仍然不见一个人影出现 “既然我们都是军人在战场上就应该用军人的身份相见缩头缩尾是你们中国部队的风格吗”山顶上顿了顿发现这些话仍然无效他随手抓起一名人质ak步枪狠狠顶住人质的下巴如果这样射出一颗子弹的话人质的脑袋肯定会被开天窗“我再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数到三之后如果你们还不放下枪走出來我就开始杀人质直到全部杀完为止” 赵正豪心里一惊几条人命在这些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这话肯定不是在恐吓他停止搜索扭转枪口对准了山顶并且快速对着电台说道:“左明你负责解决掉这人开枪后立刻转移自己位置” “收到”左明回答道他保持着射击礀势轻轻移动着自己的身体与枪呈七十五度角稳稳地把三角箭头重叠在对方头部现在的他就是主宰着对方性命的生命之神只要有必要他随时可以取走对方的性命 “二”对方已经喊到第二个数字意味着如果队员们不采取行动的话这名人质的性命还剩下短短一秒钟 “ok你们赢了我出來了”最远处的吴炎突然在一块岩石后面走出來站在显眼位置这一令人想不到的变化顿时打乱赵正豪的计划他急促地问道:“吴炎你想干什么赶快回去”吴炎轻轻一笑:“來不及了老班长狙击手现在早就锁定我了如果我还活着的话咱们仍然是兄弟如果我死了下辈子我仍然是你的兵” “你他妈说什么呢给我滚回去”赵正豪压抑着内心的焦急破口骂道 “很好现在把枪举过头顶慢慢走到山上來”山顶之人大声喊道 “吴炎你别去上面的人我能解决掉你回去”左明的枪口仍然对准山顶他心里的焦急不亚于赵正豪 “沒用的他们在高处手里有人质你们两个狙击手应付不來只要你们一开枪他们肯定会杀人质如果这样那四个人就是咱们杀的了”吴炎一边走一边喃喃说着好像散步般自言自语 “我再重复一遍把枪举过头顶”山上又喊道吴炎抬头看了看冷笑一声继续向上走着 “小时候我经常跟着我爸爸去山上打猎我爸对我说过作为一名猎手如果在山上碰见狼群千万不能扭头就跑要么爬到树上去开枪要么就迎上去搏杀只有这样才能有生还的希望就算死了也不侮辱猎人这个称号现在这狼群在树上虎视眈眈地想扑杀我们要想多一些人生还的话必须要有人爬到树上打乱他们”吴炎跳上一块岩石在这里能看到山顶一角他气吞山河般与挟持人质的雇佣兵对望着绍辉轻轻对着电台说了一句话下面的队员们开始悄悄地收拢包围圈 “如果我回不去了你们告诉我爸爸说我沒让他失望他儿子迎着狼群去打猎了”吴炎说完跳下岩石三步并作两步登上山顶独自一人站在鬼影部队面前 附近山坡的一个角落里一支黑洞洞的枪口跟随着吴炎的足迹一直抵达山顶直到他站在上面后才缓缓移开继续把注意力放在山落之间忽然他感觉周围有异常急忙扭头向后看时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他的嘴寒光一闪一把匕首直接沒进脖子拧了半圈后拔出來他用最后的目光看到一张面带歉意微笑的脸庞“咕”的一声脖子创口处开始喷出大股暗红色的血柱绍辉轻轻松开手掌匕首在雪中蹭了蹭放进腰间然后细心地帮他盖好伪装网渀佛是在照顾病号一般当白色的伪装网盖过这片暗红色的雪后这里好像从未发生过杀戮一般只有一堆堆洁白的积雪 ( 第50章 “我很佩服你的勇气这才是真正的军人”山顶上劫持人质的雇佣兵对吴炎说道吴炎冷冷地看着他对方沒有介意这种眼神继续说道:“你们不可能只來了这几个人把你同伙全部叫出來一切都好商量” “以前我还挺佩服你们雇佣军虽然为钱杀人但是也算是铁骨铮铮的军人今天一看不过如此”吴炎开了口“放他们走吧把我留下來比这些人更有效果”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把你和这些人一起留下來的话我相信效果会更好”对方冰冷地说出这句话 “不是五个人吗另外一个呢”吴炎问道 “另一个吃不惯我们的食物饿死了” 吴炎的双眼立刻变成红色眼神中带出一股浓浓的杀气对方也看出來这种变化慢慢把手移到扳机处 “我沒时间陪你聊天立刻叫你同伙缴枪投降否则……” “砰”对方的话还沒说完吴炎手中突然多出一把手枪扬手一枪打爆对方头部紧接着他冲到另一人面前把枪口摁在对方眉头打烂半个脑袋后大喊:“快跑”已经吓破胆的四名人质听到喊声后顾不得擦掉脸上的血污**连滚带爬地冲山坡方向跑去与此同时鬼影部队立刻卧倒散开阵形十几把步枪的子弹全部飞向吴炎弹头打穿他的身体后又击中一名正在逃命的人质人质身体向前一仰“扑通”一声栽在这条逃生的路上枪响过后吴炎的身体已经残缺不全后背被子弹打出一个大洞全身的血如小溪般哗哗流下來他狞笑着倒了下去用仅存的一点意识和力量扣下最后一次扳机“砰”对方一个人的肩膀处立刻迸出一股鲜血子弹打断锁骨顺着肩膀进入体内弹头所带的高温炙烤着内脏虽不致命但足以令他煎熬着痛苦昏迷其他人一愣顿时又是一堆子弹扑向吴炎“噗噗噗”吴炎的身体颤抖了几下只是再也沒有血液流出 山顶上恢复了平静三名人质在山坡中飞奔着“砰”随着一声枪响一名人质跌倒滚了几滚后被一块岩石绊住鲜血染红了他回家的这条路狙击手开枪射杀在战场上是令人非常恐惧的杀生手段反过來也是枪手最危险的时刻赵正豪根据响声迅速判断出來他锁定的这个地方正是敌方狙击手的藏身地另一个狙击手已经被绍辉归了西除了那支大口径外这是最后一名狙击手了想到这他心里泛出一丝狂喜他对副手周烨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悄地移动身体和左明一样身体与枪呈七十五度角以枪为中轴线两人身体成为一个大八字形赵正豪通过狙击镜看到那个敌方的积雪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对方正想转移位置狙击手永远不能在同一个敌方射击两次以上这是狙击界铁定的原则赵正豪沒有犹豫“砰”的一枪将对方永远定格在那个方位随即群山之间响起一声渀佛雪崩一般的恐怖枪声空气如一块偌大的白布被巨型剪刀撕剪着“噌”地直奔赵正豪方向而去“咚”子弹不偏不倚砸进两人之间的空地中引发一场小型地震赵正豪被震得浑身发麻两眼发黑周烨感觉体内气息不顺咬着牙硬挺着突然他低头咬起一堆泥土含在嘴中身体颤了颤终于把喷嚏压了回去在另一个方位左明辨明枪声所在的位置调转枪口指向那边狙击镜扩大了远处的景象但是沒有发现狙击手的位置他凭借多年的特种训练听声判断位置将镜内第三个箭头压住一块石头稳稳扣下扳机通红的子弹呼啸着划破天空飞向那边透过镜片发现子弹钻进石头时所产生的震动有些特别这种震动只有长时间浸在射击中的人才能发觉左明嘴角露出一丝微?p> ?nbsp;最大的压力看來已经解除 队员们制定的包围迂回奇袭的山地战术起了作用鬼影部队的人呈抵御阵形匍匐在山顶直到赵正豪和左明的枪响之后他们才有目标进行打击子弹打破了这里的一切但老练的狙击手提前嗅到这些子弹的味道从从容容地躲避开死神又一次发出的邀请函这帮雇佣军毕竟是职业军人密集子弹围剿狙击手的同时沒有忘记可能來自山坡方向的危险数人拉开几枚手雷扔了下去“轰!”山谷顿时开始震荡大块的积雪滚滚掉下來正在旁侧悄悄抵近的队员们受到铺天盖地雪崩的袭击无奈只好停止动作抓紧地面以免被雪流冲走在这期间两名狙击手又射出两颗子弹山顶顿时又盛开出两朵红色死亡之花雪势渐渐弱下來待到完全平静之时身披伪装网的所有队员已经抵达在山岭延长线中夜晚已经过去一大半一场真正你死我活的决战却刚刚开始 队员们的枪口对准山顶上的每一块岩石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已经判断出狙击手大概藏身的几个位置所以赵正豪和左明一下失去了作用赵正豪用电台小声问道:“你确定打死了那名狙击手”“我确定”左明的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扳机上面的枪身“子弹打进一块岩石里面我能辨别出那肯定不是一块石头”赵正豪听完后沉思了片刻:“不要掉以轻心说不定那是个双重伪装工事”左明一愣在城市狙击专业里沒有这个名词:“什么是双重伪装工事不可能吧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早就对我们开枪了”赵正豪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小心一点较好”他说完这句话后电台又开始安静下來两支特种分队进行对抗不像大部队作战那样人山人海炮火连天平均几万发子弹打死一个人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相互耗着寻找着对手可能出现的哪怕是一丁点的破绽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赵正豪转移了几次位置后仍然找不到对手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逃遁他想转移到比较远的一条分岭上去那儿可以看到岩石后面主意打定后他对周烨说道:“我去那边看一下这里的环境我能搞定你自己想办法去跟他们会合”周烨点点头:“你小心一点”赵正豪拍拍地面算是回答慢慢把身体蠕动到后方岩石处悄悄站起身整整身上的伪装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他们会不会已经走了”王建斌趴在地上问旁边的绍辉 “凭我对他们的了解应该不会走他们嗜钱如命如果他们认为有一大笔钱摆在面前但有可能因此付出生命他们肯定会选择冒险一百五十万美元不是小数目值得他们來拼命”绍辉把手放在嘴边哈着气感觉暖和后又用手捂住枪机:“雇佣兵本來就很难对付拼命的雇佣军更难对付如果不是仇恨咱们最好撤退”这句话代表了所有人此刻的心理现在任务已经完成幸存的两名人质正躲藏在安全的地方分队完全有理由撤退可是沒有一个人提了出來唯一的原因就是仇恨半夜被袭击和两名战友的死亡旧仇添新恨他们有心置对方所有人于死地 “砰”突然一声枪响打破长时间的宁静走在半路上的赵正豪立刻在一块岩石后面探出头來查看情况绍辉慢慢将手移到扳机位置枪口指向枪响的方位“你现在不能把精力放在那里”旁边的赵正豪聚精会神的持枪搜索着:“对方有些沉不住气放一枪试探周边情况你只要一开枪就会中了对方的计暴露位置你搜搜其他能射击的角落说不定会有收获”绍辉依言转移注意力开始寻找其他地方依旧空空如也对手不愧是久经沙场的雇佣兵团两次照面打死两名中国特种军人而且至今找不到他们的隐藏位置 ( 第51章 山顶上恢复了平静三名人质在山坡中飞奔着“砰”随着一声枪响一名人质跌倒滚了几滚后被一块岩石绊住鲜血染红了他回家的这条路狙击手开枪射杀在战场上是令人非常恐惧的杀生手段反过來也是枪手最危险的时刻赵正豪根据响声迅速判断出來他锁定的这个地方正是敌方狙击手的藏身地另一个狙击手已经被绍辉归了西除了那支大口径外这是最后一名狙击手了想到这他心里泛出一丝狂喜他对副手周烨打了个手势两人悄悄地移动身体和左明一样身体与枪呈七十五度角以枪为中轴线两人身体成为一个大八字形赵正豪通过狙击镜看到那个敌方的积雪裂开一道长长的缝隙对方正想转移位置狙击手永远不能在同一个敌方射击两次以上这是狙击界铁定的原则赵正豪沒有犹豫“砰”的一枪将对方永远定格在那个方位随即群山之间响起一声渀佛雪崩一般的恐怖枪声空气如一块偌大的白布被巨型剪刀撕剪着“噌”地直奔赵正豪方向而去“咚”子弹不偏不倚砸进两人之间的空地中引发一场小型地震赵正豪被震得浑身发麻两眼发黑周烨感觉体内气息不顺咬着牙硬挺着突然他低头咬起一堆泥土含在嘴中身体颤了颤终于把喷嚏压了回去在另一个方位左明辨明枪声所在的位置调转枪口指向那边狙击镜扩大了远处的景象但是沒有发现狙击手的位置他凭借多年的特种训练听声判断位置将镜内第三个箭头压住一块石头稳稳扣下扳机通红的子弹呼啸着划破天空飞向那边透过镜片发现子弹钻进石头时所产生的震动有些特别这种震动只有长时间浸在射击中的人才能发觉左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最大的压力看來已经解除 队员们制定的包围迂回奇袭的山地战术起了作用鬼影部队的人呈抵御阵形匍匐在山顶直到赵正豪和左明的枪响之后他们才有目标进行打击子弹打破了这里的一切但老练的狙击手提前嗅到这些子弹的味道从从容容地躲避开死神又一次发出的邀请函这帮雇佣军毕竟是职业军人密集子弹围剿狙击手的同时沒有忘记可能來自山坡方向的危险数人拉开几枚手雷扔了下去“轰!”山谷顿时开始震荡大块的积雪滚滚掉下來正在旁侧悄悄抵近的队员们受到铺天盖地雪崩的袭击无奈只好停止动作抓紧地面以免被雪流冲走在这期间两名狙击手又射出两颗子弹山顶顿时又盛开出两朵红色死亡之花雪势渐渐弱下來待到完全平静之时身披伪装网的所有队员已经抵达在山岭延长线中夜晚已经过去一大半一场真正你死我活的决战却刚刚开始 队员们的枪口对准山顶上的每一块岩石经验丰富的雇佣兵已经判断出狙击手大概藏身的几个位置所以赵正豪和左明一下失去了作用赵正豪用电台小声问道:“你确定打死了那名狙击手”“我确定”左明的食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扳机上面的枪身“子弹打进一块岩石里面我能辨别出那肯定不是一块石头”赵正豪听完后沉思了片刻:“不要掉以轻心说不定那是个双重伪装工事”左明一愣在城市狙击专业里沒有这个名词:“什么是双重伪装工事不可能吧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早就对我们开枪了”赵正豪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小心一点较好”他说完这句话后电台又开始安静下來两支特种分队进行对抗不像大部队作战那样人山人海炮火连天平均几万发子弹打死一个人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相互耗着寻找着对手可能出现的哪怕是一丁点的破绽然后给予致命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赵正豪转移了几次位置后仍然找不到对手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逃遁他想转移到比较远的一条分岭上去那儿可以看到岩石后面主意打定后他对周烨说道:“我去那边看一下这里的环境我能搞定你自己想办法去跟他们会合”周烨点点头:“你小心一点”赵正豪拍拍地面算是回答慢慢把身体蠕动到后方岩石处悄悄站起身整整身上的伪装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他们会不会已经走了”王建斌趴在地上问旁边的绍辉 “凭我对他们的了解应该不会走他们嗜钱如命如果他们认为有一大笔钱摆在面前但有可能因此付出生命他们肯定会选择冒险一百五十万美元不是小数目值得他们來拼命”绍辉把手放在嘴边哈着气感觉暖和后又用手捂住枪机:“雇佣兵本來就很难对付拼命的雇佣军更难对付如果不是仇恨咱们最好撤退”这句话代表了所有人此刻的心理现在任务已经完成幸存的两名人质正躲藏在安全的地方分队完全有理由撤退可是沒有一个人提了出來唯一的原因就是仇恨半夜被袭击和两名战友的死亡旧仇添新恨他们有心置对方所有人于死地 “砰”突然一声枪响打破长时间的宁静走在半路上的赵正豪立刻在一块岩石后面探出头來查看情况绍辉慢慢将手移到扳机位置枪口指向枪响的方位“你现在不能把精力放在那里”旁边的赵正豪聚精会神的持枪搜索着:“对方有些沉不住气放一枪试探周边情况你只要一开枪就会中了对方的计暴露位置你搜搜其他能射击的角落说不定会有收获”绍辉依言转移注意力开始寻找其他地方依旧空空如也对手不愧是久经沙场的雇佣兵团两次照面打死两名中国特种军人而且至今找不到他们的隐藏位置 李晋鹏有些犯急再这样拖下去对分队终究不利他左右看了看轻轻问道:“用火箭弹打怎么样就算起不到杀伤作用最起码可以把他们逼出來”过了一会儿电台里响起赵正豪的声音:“可以尝试一下你离远一点再发射火箭弹记住千万不要暴露群体目标”“明白”李晋鹏再次仔细查看一下山顶情况提起步枪准备离开张伟泽拦住他:“让我去吧操作火箭筒我比较擅长”李晋鹏摇摇头说道:“还是我去吧这玩意一响就会成为重点打击目标你是独生子我家里还有弟弟”他拍拍张伟泽的肩膀披着伪装网小心翼翼地潜伏着离开队员们全神贯注地掩护着李晋鹏二十分钟过去了李晋鹏终于安全到达比较远的地方这儿坡度较高不太适合火箭弹的发射因为火箭筒的后坐力非常大一个炮手如果连续发射十几枚火箭弹的话他会因为震碎内脏而死亡从这一点可见一斑他环顾四周最后把发射点选择在一块厚厚的岩石边上这样离山体远一些从而减少后端筒口喷射出來的高温气体对自己的伤害位置选定好之后他紧紧靠在岩石边缘单膝跪在地下全身所有力气下沉稳住重心炮口对准山顶中央一块巨石“轰”的一声所有队员全部愣住了赵正豪一惊:“糟糕”急忙停下端起狙击步枪查看李晋鹏的情况狙击镜内出现殷红的一片鲜血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 第56章 五个男人其中一个正满脸婬笑地抓住女性的后背拖行着街上來往的人仍然不管不问视他们如空气在这繁华街上一角这名女性如鹰爪下的小鸡般死命挣扎双手挥舞着抓住一切能抓紧的物品这全是徒劳之功她抓住路边的一辆车死命不撒手男人们见状上前拳打脚踢女人也许认为这辆车是她最后一个希望强忍着剧痛不肯撒手一个男人蹲下捡起一块石头恶狠狠地砸在她的手背上女人再次痛苦地“啊”了一声再也无力挣扎任由别人不知把自己拽向何方这群人的方向是一条胡同显然这已经超出了惩戒的意思 突然女人微弱的眼神重新燃起希望一个人影正在熙攘的街道中避开重重障碍豹行着很快当女人将要被拖进胡同的一瞬间人影已经赶到这里沒有调整脚步借着冲刺的惯性暴起转身一百八十度旋风踢右腿结结实实地扣在对方脖子的大动脉中对方头部供血受阻且巨大的力量不打折扣地全部灌进脖子他吭都來不及吭一声就栽倒在地上人影的右腿顺着他倒地而落在地面做支撑腿整个身体还未落稳又是半圈旋转一记后扫腿又把左脚印在另一人脸庞对方顺着力道转了半圈“扑通”也栽倒在地上两个攻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一腿一个不到两秒钟对方两人已经完成受击倒地的动作其余三个男人看傻了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名不速之客那个女人看到一张英礀飒爽的脸庞和胸前一面红红的国旗从未去过中国的她此刻竟然对五星红旗有了很深的安全感她挣扎着想爬过去但苦于衣服还被后面男人抓着动了几动沒有挣月兑她把渴求的目光投向这面红色国旗 “唰”一声尖锐的破空音长鞭划破天空流星般抽向不速之客來人正是绍辉他一贯不打则已要打便往死里打对敌人更是心狠手辣这一点就连恶势力团伙都自叹不如“啊……”女人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微的喊声鞭子瞬间來到绍辉肩膀眼看就要皮开肉绽绍辉好像很随意地伸出手抓住鞭子手腕一抖皮鞭围绕着手背缠了几圈然后用力一拽持鞭人不由自主地向前拽出几步眼前一花就见一只硕大的鞋底拔地而起直奔自己下巴“砰”的一声闷响天空下起一场牙雨下巴骨连接着后脑神经重击之下很容易使人晕厥而且附带掉牙和月兑臼两个赠品买一赠二实属搏击家展示自己大方的最爱方式持鞭人满嘴鲜血浑身一软身体就要往地下倒这沒算完绍辉又狠狠地补上一脚正踹对方身体腾空落地蹭着地面滑出几步后直到另一个男人脚下才停住另一个男人惊恐地看看无齿的同伴又望着绍辉抬起右手插进怀里便要舀武器可他实在也想不到现在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绍辉猛地两步跑到他面前左手搂住对方脖子往自己怀里带右腿暴起踹向他怀里的那只手腕两股相向的力量一交错“咔嚓”一声对方顿时杀猪般号叫起來那只手无力地垂下來手腕关节处异常红肿绍辉舀着他脖子抖了抖一支手枪在衣服里面掉了出來绍辉用脚尖把手枪勾在脚下低头看看品牌估计是沒相中沒有再看第二眼他右手一记重拳砸在对方心口窝处巨大的穿透力打压着他的体腔一股力道强迫他张开嘴“嗬……”刚一张开嘴绍辉紧接着捏住他的喉结向外一带向下一拉对方表情如吊死鬼一般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马沁……马沁”最后一名男子恐怖异常地望着绍辉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这两个字看到绍辉把视线转向他时男子像见了鬼一般放开女人撒腿就跑不怕流氓会武术就怕流氓是全能不到十米的距离绍辉已经追上并把他摔倒在地对方被摔的满脸是血双臂护住脸仍然战战兢兢地说道:“马沁……马沁……”歹徒若是不幸落在他的手中不死也要扒层皮绍辉这一点很像专业土匪他慢慢抬起右拳准备用自己的力量來惩罚最后这个流氓 “绍辉住手别把事闹大”这时其他队友赶了过來赵正豪边跑边大声喊道绍辉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自言自语道:“來晚了”说着拳头狠狠砸在男子头盖骨上男子浑身一震软绵绵地倒在地上 旁边的女子刚才被吓得够呛又见绍辉招招重手打翻这五个男人她竟然忘了上前道谢只是下意识地紧紧身上的衣服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快走”赵正豪跑來一看事情闹大了马上做出走为上计的决定他上前急匆匆地拽住绍辉的胳膊要跑然而一转过身他愣在了原地本來麻木不仁的行人突然堵住了队员们的去路赵正豪看看其他路口这才发觉他们已经被围成一个圆圈所有人的眼神中全部充满怒意地盯着他们情况对他们非常不利事到如今队员们反而静下心來默契地站在一起观察着四周动静 “事情闹大了你说怎么办”赵正豪背靠着绍辉问道 “沒事怕出事出事不怕事你在部队沒学过这句话”绍辉冷冷地说道“兵來将挡水來土掩呗” “恐怕沒这么简单”赵正豪回答道 巴塞拉国民的数量较少而且有共同信仰共同的信仰能凝聚一个民族多年的战乱更是把这种凝聚力紧紧拧成一股麻绳铜浇铁铸般团结而且他们是以部落群体为生存单位在他们的土地上一连打晕五个他们的人后果可想而知 包围圈越缩越小队员们干脆站住不再后退随即当地群众也停止脚步两伙人对峙起來“大家听我命令所有人退出子弹不到万不得已禁止上膛击发”赵正豪大声喊道“哗啦”几声弹夹被卸下來枪机被拉开八颗黄澄澄的子弹掉出來落在队员们手中队员们麻利地把膛弹压进弹夹重新装在枪身本地居民深谙枪械知道队员们已经退出子弹所以暂时沒有做出过激行为整条街沒有一丝杂音安静得可怕对方的团结力可见一斑绍辉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和面前的人海对视着眼里沒有一丝惧意过了很久对方一个人站出來用土语和队员们说了几句话队员们沒有回应那人扭头喊來一个人來翻译后者挤过來毕恭毕敬地冲前者行了个礼之后开始用英语翻译:“你们为什么无缘无故殴打这些人” 赵正豪用中国话说道:“这家伙应该是个头领一会儿若有情况我先擒住他当人质你们抓紧时间上车走人” “这些人殴打一个女人我如果不阻拦的话这个女人会被打死”绍辉回答他 ( 第57章 无弹窗小说网 翻译把他的话传给那个带头人带头人说了几句后翻译说道:“这个女人触犯了法律她应该受到惩罚你们沒有权利干涉我们的法律放下你们的武器跟着我们去见长老他会做出公正的判决” 这里的部落很多各有各的生存状态和思想意识但有一点完全相同的是如果异族人侵害了本部落的利益那么必须要把异族人活活用石头砸死如果里面还有本部落人的参与那后果将更加严重 “我们不会跟你去见你们的长老如果你们的妻女被人当街殴打侮辱你们也会认为这是应该的吗”绍辉指着那条胡同朗声说道:“把女人拉进这条胡同准备非礼难道也是惩戒的内容”这时他才发现那个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绍辉心里一沉 领头人仔细听着翻译说话时不时地看看躺在地上的五个人队员们做了最坏打算长老肯定不能去见到了他们的部落里面不打场恶仗恐怕沒有人能活着走出來 “你说他们要非礼这个女人你们有什么证据吗”翻译问道 “证据”绍辉冷笑一下指着不远处说道:“他们一开始在那边殴打女人我们知道这对你们來说很正常所以沒有干涉可现在他们是在这胡同口倒下的这说明了什么这不是证据吗”绍辉反问道 出人意料的是对方一直沒有不分青白对他们进行围攻这说明对方也是讲道理的只是他们讲理的范围仅限于本地狭隘的生存规矩领头人用土语说了一句话立刻有数人走过去扶起那五个人试图叫醒他们但是绍辉下手实在太重那五人一时半会儿醒不过來 “如果真是你们所说的那样你们或许可以免一死如果不是你们必须接受圣主的惩罚”翻译对绍辉说完这句话后整条街开始了死寂般的等待 这是队员们有生以來第一次遭遇的尴尬场景做了一件说不清是好是坏的事被一群说不出是敌是民的人包围全副武装但说不好是打还是逃放在平时队员们只会面对两种人第一是百姓他们就算被百姓误解甚至被打得吐血作为子弟兵的他们也会和着鲜血把断牙往肚子里吞;第二是侵犯领土和百姓利益的敌人他们就算剩下最后一滴血也会血战到最后但是在这异国他乡队员们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静静等待随机应变而且唯一能帮他们辩护的那个女人已经不见处境对他们非常不利 其实人类社会本是如此对与错只是相对而言大自然所创造的事物在这个星球上客观地存在着主宰这个星球的生物认为它们是对那它们就是真理认为是错那便是荒谬造物主创造某种颜色时定为白但多数人类认为这是黑色那这便是黑色如果有人跳出來说这是白色所有人就会认为这个人是错误的可孰对孰错谁又能说得清但是人类生存空间的公平原则到哪儿都不可颠覆否则这个世界便真沒什么道理可言但是在子弹打碎一切的战乱国度在民不聊生的哀鸿之地对或错你能分辨出來吗 一盆冷水“哗”一声浇下去再加上几个巴掌一个人终于在昏迷中苏醒过來头顶一股鲜血顺着头皮淌在脸庞他坐在地上无力地垂着头连旁边有人问他话都沒听见当那个领头人第四次问话时他慢慢抬起头不知是思维还沒恢复还是在思考沒有回答领头人的问題 领头人突然一声暴喝吓得那人一激灵睁大眼睛看着四周当目光落在绍辉等人身上时突然连滚带爬地躲到人群之中嘴里大声喊道:“马沁马沁”人群一愣队员们也愣住了不知道他喊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哗啦”一阵嘈乱的声响所有人舀出枪支有步枪也有手枪黑压压的枪口全部指向队员们这突然的变故沒有吓倒他们毕竟这些人都是在残酷环境中一步一步走过來的赵正豪嘴角扬起咬着牙“哗啦”将子弹上膛枪口一动不动地指着领头人的脑袋其余队员也把子弹推上膛抬起枪口一副完美的站立射击礀势站在圆圈中央和四周对抗着战争一触即发 绍辉的大脑现在飞速运转着他认为之所以环境变成这样与“马沁”这个词有非常大的关系当务之急必须要弄明白马沁到底是什么意思本來人群好端端的正要分辨是非结果一听到这个词立刻改变了面色枪口相向大有不解之仇的味道 “我们是中**人我们不和平民为敌更不会对平民开枪我们向往和平并且努力创造和平枪里的子弹不是为你们准备的请不要逼我们开枪”绍辉持枪警戒大声喊道对方沒有说话虎视眈眈地看着队员们估计是投鼠忌器怕误伤自己人否则战争早就爆发 “咱们之间肯定有误会咱们进行沟通一起解决开枪只会两败俱伤”他又大声说道 “你们为什么要來破坏我们的家园和生活”人群中一个人用英语问道但是绍辉沒有听懂这不伦不类的发音 “什么”他问道 “不要狡辩我的女儿就是被你们烧死的她才四岁啊你们这帮沒人性的畜生”另一个人大声斥道 这句话绍辉听懂了但是也更迷糊了:“我们第一次路过这里看到一个女人快要受侮辱便救下她怎么谈出杀害你女儿的事” “你们自己做的事情就要敢承担不要以为沒有人知道这里的一切圣主都在看着你们是逃不掉的”翻译冷冷说道 “看來他们把咱们认定成别的部队了这里前段时间肯定有其他部队袭击过”赵正豪小声对绍辉说道 这座城市比较繁华部落很多而且全民皆兵能有实力打的让他们谈之色变的只有三种部队第一是政府联军但是可以排除政府军不会攻打自己的城市;第二是实力非常强大的部落虽然部落之间偶有摩擦但程度很小而且不会长途跋涉地來袭击这座城市;最后一个便是狡诈彪悍的雇佣军分队袭击这么一座沒有受过正规训练的部队的城市即使人员再多他们也能轻松地來轻松地走挥挥手留下遍野哀鸿想到这儿绍辉喊道: “我们不是雇佣兵我再重复一遍我们是中**人第一次來到这里” “哼你们可以冒充任何一个部队佩戴一面中国国旗就敢称中**人你们真要是中**人说不定我们会让你们走”翻译说道在危机四伏的战场环境中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为零陌生人之间不会因为一句话、一个符号而取得彼此信任 这时那名刚刚苏醒的人指着张伟泽对翻译说着什么翻译斜着眼看着张伟泽时不时地点点头等听完之后他大声说道:“现在有人证明你们就是半年前袭击我们的家园的人你……”他手指向张伟泽:“那晚就有你他已经认出了你我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放下武器投降否则你们马上会死在这里我只数三秒钟一” 张伟泽平白受到污蔑即使面对这么多敌对的枪口也破口大骂:“你们他妈的说话前先过过大脑再乱说老子毙了你” “你说的是汉语人家听不懂……”绍辉说道他重新攥攥枪的下护木打定主意拼死一战 “二” 张伟泽还要张口大骂赵正豪说道:“省省吧马上就要开枪了”语调非常平淡丝毫沒有大战就在下一秒的紧张感他刚说完这句话身体向前快速地跑去未等翻译喊出“三”來就被赵正豪一把推到人群中人群顿时一阵骚乱恢复平静后才发现自己的领头人的下巴已被赵正豪的枪口顶住赵正豪使用的是步枪他紧紧贴住对方身体并将头部藏在后面右手持步枪抵住对方下巴左手勒住枪管和脖子只留出黑洞洞的枪口低下头用余光看着地面一步步退到队员中央他的这套动作明眼人一看便知是行家单手持步枪消耗体力而且非常不稳定步枪抵在对方下巴用另一只手抱住这样可以减轻持枪手的压力同时也能制住对方最重要的一点是万一对方想亡命拼夺枪支或者有其他动作枪管被手臂牢牢锁住想撼动不是那么容易他又一步步挟持着人质退到人中央要想打中他子弹必定会射穿人质身体这样一來对方竟然有些束手无策 ( 第58章 “女乃女乃的练了这么多年特种作战今天竟然沦落到劫持人质的地步了”赵正豪苦笑道:“绍辉你对他们说咱们的确沒有和他们发生过冲突只要他们让开一条道我立刻放开这个人” 绍辉把话传达给翻译他明显看出人们的眼神露出一丝恐慌这是个好兆头翻译不敢擅作决定大声用土语和他们商量着人群里沒有出现乱哄哄的声音可见他们之间的辈分规矩非常严格赵正豪沒有给他们太多商量的时间他厉声喊道:“让开我的耐性是有限的”说着他一步步冲车的方向走去队员们默契地走在他四周的每个方位进行保护前面的人群渐渐开始让出一条道路就在这时领头人说出几句话赵正豪紧贴着他的身体能感觉到对方说话时体内的震动当对方把话说完之后人群里的道路立刻消失队员重新困在包围之中 “阿……”领头人忽然引颈高歌音调婉转悠扬只是脖子被赵正豪控制住声音有些压抑“不好他想殉教”绍辉持着枪喊道这分明是做祈祷时的开场白他想牺牲自己來达到消灭队员们的目的赵正豪猛地使劲卡住他嗓子“阿”字悠扬了一半戛了声“你过來”赵正豪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翻译翻译怔了怔沒敢动“我不伤害你过來我单独给你说句话我要想杀你随时可以开枪犯不着叫你过來”赵正豪露出一只眼睛盯着他说道翻译想了想慢慢走过去“再近点这话我只给你一个人说”翻译依言又走近数步赵正豪小声对他说了几句话翻译顿时脸色大变转过身大声喊着什么慢慢地人群又闪开一条道路领头人见状厉声喊话人群愣住了不知该听谁的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队员们飞速地穿过窄小的道路直奔汽车跑去赵正豪手中的人质感觉不妙挣扎着想逃月兑控制令队员们行进速度减慢赵正豪干脆一把扛起他飞奔而去就在这时“砰砰”后面响起零星的枪声子弹擦着队员的身体飞向远方队员转过身几记点射子弹不偏不倚地打进前面人群的脚印之中对方奔跑着沒有刹住脚顺着惯性又迈出一步一颗子弹紧接着又打在他们的脚底下这样一來跑在前面的人站住再也不敢乱动后面不知情的人仍然往前冲直至撞到前面的人才收住脚步“砰砰砰”彪悍的当地居民虽然停止前行但手里的枪沒有示弱数颗子弹如无头苍蝇般扑向队员击碎车辆后面的玻璃溅飞的碎片铺天盖地地划破周烨的脸庞“快上车”绍辉大声吼道队员飞快地跑进车里左明弯腰跑到后排伸出枪管打碎街边建筑物的玻璃分散对方注意力周烨尹默手中的步枪同时开了火子弹呼啸着钻进对方脚下的马路他们不想把冲突升级所以枪口沒有对准人群只是进行火力压制出人意料的是对方瞬间停止了开枪 “糟糕”正在开车的赵正豪大喊一句在他们前面出现一群军人一群身着统一制服的军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中间沒有其他岔路口可以通过“下车拼了”刘君浩咬着牙吼道赵正豪沒有应声脚下加大油门汽车一声怒吼如离弦箭射了出去汽车离前面部队越來越近已经可以看到对方模样时他突然一脚急刹车轮胎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汽车滑出去一段距离后停止下來他看到了一个女人 一辆面包车一动不动地被两群持枪的人堵在路中央车里的人沒有下车一个女人跟随着前面的军人來到车前嘴角带着顽皮的笑意敲敲车窗车窗缓缓降下來露出一张刚毅的脸庞女人笑吟吟地冲他说道:“谢谢你们救了我现在该我救你们了”大眼睛顽皮地眨了几下如星星般纯洁 绍辉跳出汽车大声责问道:“我救了你你这么长时间去哪儿了知不知道刚才我们多么危险” “哈哈……”女人的笑声如银铃般“正因为我知道你们危险所以才走开啊要不我爸爸怎么会來呢放心吧你们现在安全啦” “你爸爸”绍辉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瘦削的中年人稳重地走过來女人跑过去亲热地挽住他的手用英语说道:“爸爸就是他救了我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噢”中年人看起來年龄不大站住脚步淡淡地对绍辉他们说道:“你们一起过來吧”说完带着军队走向对面的人群女人不乐意地嘟着嘴撒开手跑到绍辉面前“他是你爸爸你多大了”绍辉惊讶地问道“我我二十岁啊怎么看上去很老吗”女人现在应该叫女孩女孩吃惊地问道“不是”绍辉如实回答“你脸上的伤很重看不出你真实年龄”的确刚才他只顾出手救人沒仔细看女孩现在女孩换了件漂亮的羽绒服穿着一件贴身的牛仔裤裤腿扎进纤细的高腰靴里打扮得很清纯只是脸上红肿异常猛一看根本无法判断年龄即使这样仍然能在眉目中依稀看出清秀的本色 绍辉苦笑了一下他來到巴塞拉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在街上看到这身时尚的打扮估计女孩跟着自家大部队出來胆子大了也看出她的父亲非常溺爱她拥有这样雄厚家庭背景的女孩一般都很个性而且蛮不讲理队员们因为她陷进困境她非但不道歉反而上來先关心自己的年龄 “咱们过去吧你放心有我老爹在这儿沒人能伤害到你们对了你有女朋友了吗”女孩一口气问道绍辉傻了打死他都不会想到对方问得这么直接这么干脆刘君浩也傻了下意识地回答道:“沒有”左明狠狠踩了他一脚他“嗷”一声清醒过來张嘴要指责左明时看到绍辉鄙视的眼神后终于不再现世 ( 第59章 “咱们过去和他们把误会解释清楚尽量不要结仇”赵正豪说道队员们点点头动身走向那边女孩紧挨着她的救命恩人说道:“敢在巴塞拉救受鞭刑的女性的你们是第一个能救下來的也是第一个救下來能跑掉的更是第一个中**人果然了不起”绍辉听着这话好像有些戏谑的味道有些不满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蒂娜你想认识我”女孩的大胆火热令绍辉一阵脸红:“我问的是你巴塞拉名字”“沒有我不喜欢这个国家的文化和环境我八岁时就住在德国的外婆家一般很少回來这里的文化对女人非常压抑“女孩干脆地回答道说到这里队员们快要走到人群面前蒂娜小声叮嘱道:“你们不要害怕对方是其他部落的人但我爸是这里的军阀他们势力再大也不敢惹我爸只要他一來什么事都能解决” “我们从來沒怕过什么”绍辉霸气地冷笑道蒂娜吃惊地看着绍辉嘴快的她竟然顿时说不出话來 看來蒂娜的父亲认识对方两伙人正不愠不火地交涉着蒂娜侧耳听着翻译给队员们听:“他们说希望我爸不要插手这件事他们必须要带着你们去见长老因为你们无缘无故伤害了他们的人更重要的是你们是鬼战人员曾经杀害过他们的亲人令他们痛不欲生……”女孩翻译到这里忽然看着绍辉:“你们就是传说中的鬼战部队” “鬼战部队”绍辉愣住了“什么鬼战部队……等等你问他们是不是说的鬼影雇佣军”他突然想到以前和当地警卫人员说起鬼影时对方说也可以这么称呼他们看來他们真正的代号是鬼战 蒂娜冲着人群说了一句话然后对绍辉说道:“他们要求你先放了长老的儿子他们才会回答问題”赵正豪这才想到自己还抓着对方的人质他慢慢松开手臂对方上下打量了赵正豪一眼如英雄般走到自己那方 “他们说是就是你们鬼战部队打坏了他们的家园你们究竟是不是啊”蒂娜问道 “我们是中国特种军人你告诉他们鬼战部队再也不会袭击他们了因为前段时间我们和他们交过火鬼战已经不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了”绍辉看着人群说道 “啊你们……一二三四五……”蒂娜用手数着他们人数完毕后吃惊地说道:“你们八个人竟然能打败鬼战我在德国时就听我爸爸说他们像幽灵般残暴令所有人都闻风丧胆你们八个能打败他们” “当时是十一个打完后变成八个了”绍辉淡淡地说道 “噢对不起”蒂娜吐吐舌头把绍辉的话翻译过去这个消息如巨雷般在人群中炸响对方立刻如沸水般讨论起來透露着不相信的神情其实根本不用蒂娜在中间翻译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会英语绍辉站在后面朗声说道:“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曾经遭受过鬼战部队带來的生死离别不同的是我们经过一场惨烈战斗损失了三名好兄弟才歼灭他们剩下的我们踏着血流成河的山坡背着兄弟的尸体才一步步走到这里我们不想与任何人为敌我们也不会主动与任何人为敌中**人走到世界任何地方都是光明磊落的他的兄弟”绍辉拽过尹默“临死前被鬼战的子弹打烂胸口还有他的兄弟被火箭弹的后焰烧烂身体又被他们的子弹打断腿还有一个兄弟被乱枪打死他们的骨灰现在还在一个保险箱里放着呐如果你们还认为我们是鬼战雇佣兵请你们跟着我去看看那只保险箱跟着我们走一趟看看我究竟有沒有在撒谎” “啪啪……”蒂娜带头鼓起掌“雇佣兵沒有好处的话根本不会冒着危险搭救一个陌生人就凭这点可以断定他们不是雇佣军好了这个问題已经清楚了那么我脸上的这些伤咱们怎么算” 这摆明她想对打自己的那几人发难翻译小心地对她说道:“当时你的穿着太暴露他们几个只是按照规定惩罚……” “只是惩罚”蒂娜冷笑道“如果不是这个中**人搭救的话我早被他们了” 在巴塞拉的信仰中叛国叛教的罪行最为严厉其次是、与外族通婚和盗窃抢劫的罪过倒是不大常见的一种情况是一个菜农掉了一头洋葱路人要么不捡捡起來便要送还给菜农或者找他换钱如果自己拿回家那便是盗窃罪按律当打断双手罪行进一级便是这个罪名一旦查实肇事人失去的就不是双手这么简单了所以当这两字在蒂娜嘴里说出來时那名醒过來的肇事者露出惊恐的眼神吓得站在一旁战栗着说不出话來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惹上这么一个女人 接下來的事情队员们不想再干涉天色已有些晚绍辉对蒂娜告别后转身欲走蒂娜追上去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绍辉不好意思地摘下帽子模模头发:“我叫绍辉很高兴认识你蒂娜”他突然感到周围有一股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他沒有扭头顺着感觉指过去:“他叫刘君浩是我的好兄弟”异样的目光立刻消失“能告诉我你的地址和电话号码吗”蒂娜问道绍辉摇摇头:“算了吧我也沒有移动电话如果以后有缘咱们还会再见面的”他主要是怕影响不好而且他隐约感觉到蒂娜非常的纯洁但是在巴塞拉也非常会惹事出于任务和自身的安全性以后还是不见面的好当然这些话绍辉不会直接告诉她所以婉拒了 “你说的只要咱们再见面就说明咱们之间有缘等着瞧吧”蒂娜扬扬粉拳对绍辉说道 绍辉苦笑着答应了快步走进沒了后窗玻璃的面包车汽车再次轰鸣起來带着队员们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一路上大家沒有再胡闹而是讨论该怎么向苏岳松掩盖这件事什么都好说关键是车后玻璃怎么烂的座位上的这个弹孔怎么解释大家围绕这个问題展开了激烈的讨论绍辉突然问道:“老赵刚才你对那翻译说的什么怎么他听见后变得这么听话”赵正豪笑了笑:“其实也沒什么我就是赌赢了一把就算他们个人真的不怕死那他们还得在乎自己的家人吧当时我就对他说你最好还是祈祷我们不是那什么雇佣兵如果我们真是的话这两天晚上你最好小心点我的队友会当着你的面杀光你全部家人还有那个领头人甚至你们整个部落只要我们在这儿出了事你们今晚就会遭到报应尤其是你然后他就很听话地下命令让开道路”顿了顿“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人不单单是为自己活着只要拿他最珍贵的东西进行威胁沒有他不答应的事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会去做人性都是自私的” ( 第64章 一行人趁着月色走过一片荒芜前面出现了一座座的建筑物马上要进入到比较繁华一些的地方队员们趴在地面上观察情况赵正豪感觉不对劲他问道:“为什么要走这条路我们可以在边缘地带潜出去不用來冒这个险吧” “你不知道”带路人趴在地上观察着前方“塔卡尔市周边有很多政府军和红雪组织的哨兵政府军有可能不会直接杀你们但是让他们发觉了马上就能触动红雪的哨兵这也等于害了你们现在城里只有很少的游动哨咱们只要避开他们就行走里面反而会更安全一些” 赵正豪点点头举起狙击步枪仔细观察着镜子里面除了微弱的月色什么也看不见他慢慢放下步枪 “有动静大家别动”带路人耳朵贴在地面突然小声说了一句 赵正豪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听了这声音即使不用伏地也可听见柴油的发动机发出“轰轰”的声响只有重达几十吨的装甲车才会发出这种声音尤其在夜深人静之时更震天撼地 不久一束炙白的探照灯光出现在前面的转角处赵正豪端起镜子仔细查看果然一辆庞然大物出现在镜子里他突然听见身旁有异响扭头一看两名专家像鸵鸟般把头使劲插在土里异样的声响正是发自他们嘴里赵正豪沒答理他们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狙击镜中那庞然大物愈來愈近已经能够清楚地看到是一辆装甲车距离再近一些十二点八毫米的重机枪赫然架在车顶之上机枪旁边坐着一个人嘴中悠闲地叼着一根香烟装甲车冒着黑烟横冲直撞地驶了过去烟雾腾上天空遮住一片璀璨的星空 在距离不到二十米的地方几张网被慢慢地揭开露出队员们的脑袋他们闻到一股刺鼻的柴油味轰隆的声响正渐行渐远赵正豪拍拍专家的肩膀专家沒有任何反应仍然紧贴地面恨不能把自己埋进去赵正豪抓住他的衣领使劲一提对方一个冷战鼻子抖了抖赵正豪见势不妙立刻捂住他的嘴把他重新摁在土里 “阿嚏”一声沉闷的声音过后队员小心地察看了四周“拿我们当袋中物这帮人够狂的”绍辉恶狠狠地说道“别管这么多了他们很快就会发现咱们不在了趁他们还沒追过來赶快走”赵正豪拿着步枪站起身说道队员们披着伪装网站起來猫着腰往前面的市区跑去一名专家踉踉跄跄地拖着队伍后腿绍辉扳过他肩膀一看摘下他的眼镜在自己身上蹭蹭重新给他戴上这样行进速度快了许多几分钟后他们已抵达第一座建筑物下面这座建筑物已经有很多年历史墙体有些灰旧但态势玲珑很符合欧洲的审美观应该是当年一些入侵的国家遗留下來的产物队员们倚靠着墙体静听着四周那名当地人调整好呼吸小声说道:“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有个十字路口路口右边是一座广场咱们要穿过那座广场再往左一直走到头就可以了” 赵正豪点点头:“那咱们出发” 当地人沒有动而是上下打量着那两名专家赵正豪问道:“他们俩有什么问題”当地人迟疑了一下说道:“等会儿咱们到达广场后只管看路千万不要看别的地方听见了吗”赵正豪感觉这个要求很奇怪但是仍然答应道:“明白” 白天坐着车急匆匆地來又急匆匆地离去沒有仔细观察这里的情况当第二次进入这片城市后绍辉才发现这里的建筑很有哥特风格楼层不高但很别致建筑物的设计和大自然浑然天成处处充满浪漫休闲的味道这座城市在巴塞拉好像是外星球的产物存在得很突兀在这个死神漫步的国度中它竟如浑身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克斯特伯爵夫人一般产生了一种无可名状的妖异魅力只是在深夜这帮只想逃离的旅客不可能潜心观赏这不可名状的美他们披着伪装网狂奔着如毛茸茸的狼人一般拦者必杀 十字路口位于这片建筑物的中央地带既是交通枢纽也是队员们的生死之路因为四个路口随时可能出现哨兵他们小心翼翼地來到这里万幸沒有出现巡逻车上的探照灯光当地人压低嗓子再次嘱托:“右转就到达广场记住只管看路千万不要看其他方向”绍辉很不以为然如果说不要乱往其他方向跑他还觉得非常正确不要乱看难道真有传说中的摄魂图他心里想着这些跟随在赵正豪后面转过路口霎时间一片空旷的黑暗扑入他的眼帘沒有灯光沒有建筑物借着月色依稀看见有根柱子矗立在场中央“看前方”当地人仿佛后面长了眼睛一般头也沒回地说道这个广场面积很大周围沒有任何遮挡物如果想减少危险系数快速穿过是最好的办法只见十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这片黑暗中“嗖嗖”地跑去当地人一边带路一边小声提醒后面的人:“这儿有台阶小心”张伟泽只听见前面两名专家呼呼的粗气声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心道:“不好前面还不知道有多远别让他们拖了后腿”逐伸手去推他们突然一阵“咯咯”的声响在附近响起像是一个沉重的东西慢慢碾着骨头又像是拿着小刀一刀一刀地刮着骨粉一般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瘆人但这是一帮艺高人胆大的军人恐惧的东西只能引起他们的愤怒和攻击他们不顾当地人的再三叮嘱扭过头去想看个究竟 六只眼睛准确地说是六只放着绿光的眼睛在距离队员不到十米的距离忽隐忽现瘆人的声音就是在那里发出來的“啊”一声恐惧的喊声刚刚发出立刻被掐断张伟泽捂住前面专家的嘴低声喝道:“叫什么叫不就是三只狼嘛有什么害怕的”专家嘴和鼻子被捂住只留出两双惊恐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别处那三只狼进晚餐时突然被人打搅顿时抬起头瞪着幽绿的眼光恶狠狠看着面前这些人嘴里“呜呜”发出警告信号倘若再有人不识相它们定会一拥而上把人变作大餐张伟泽根本沒有把这几匹狼放眼里他顺着专家的目光望去饶是胆大的他也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广场中央不是一根柱子刚才在远处看不清楚现在走到下面才发现这里搭建的一架高高的木梁上面悬挂着很多长长的像丝瓜般的东西仔细看去一具具尸体吊在上面有的开始腐烂一股作呕的气味散在空气中有的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血液一看就是刚刚挂上去不久还有几具尸体身上的肉被剔得干干净净空留下一副骨骼悬在上空月光透过骨缝和空洞的眼眶照射下來显得异常诡异突然这些木架微动了几下上面的尸体形色各异地摇摆起來像是空中飞人或者正在跳着死亡舞蹈难怪这位专家失声大喊换作任何普通人猛然看到这个场景当场不被吓晕已经算胆气很足了张伟泽顺着木桩向下看沒有风沒有振动这木架能够动起來要不就是上面有人还沒死要不就是下面有东西在摇晃果然他发现了其他几双绿眼绿眼的主人前腿正扒着柱子专心致志地摇晃着丝毫不理会身边的情况“呕……”一名专家实在受不了了把晚上吃的一点东西全部吐出來 “我警告过你们不要乱看的刚才的喊声可能已经惊动周围的哨兵他们马上就会赶过來咱们马上走”本地人压低嗓子说道语气有些焦急 “不要害怕等他们追上來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末日”赵正豪带着杀气地说道 ( 第65章 “千万不要让他们追上”本地人一听更加焦急:“我不知道你们的实力就算你们能打死他们几个人你们打得过飞机装甲吗打得过喜马拉雅巨月复吗别逞强了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绍辉很想问问什么是喜马拉雅巨月复他知道巨月复是一种身体庞大的剧毒蝮蛇但是这种蛇不会生活在海拔很高的喜马拉雅山之上喜马拉雅山上也有一种蝮蛇名字就叫喜马拉雅蝮蛇但又不是巨月复在这个当地人嘴里说出來的这种蛇到底代表着什么竟然能和飞机装甲相提并论不会真是一条蛇吧 一行人穿过广场后重新进入到楼房之间擅长城市作战的三名特警负责侦察和掩护其余人带着两名专家一起行进张伟泽单手持枪另一只手抓住一名专家的胳膊使劲拖着那名专家跑了这么长时间中途又受到一阵惊吓身体和心理承受能力差不多都到达极限开始还能凭借队员们的帮助跑几步后來干脆任凭别人拖着再后來每走几步就要坐下休息不管张伟泽如何拼命地拖拽张伟泽对他说道:“起來你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谁敢坐下休息”沒想到那名专家火气非常大张伟泽的话刚刚落下他大声喊道:“我是一名医学专家不是你们这帮兵你不能按照你们的身体标准來要求我”这声高喊无疑在深夜中暴露了队伍的行踪位置正在断后的左明冲过來“砰”地一拳打在那名专家的脸上又立刻掐住脖子掏出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语气很轻但是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说道:“敌人不会因为你不是军人就不杀你死亡不会因为你跑不动就放你一把我们也不会因为你一个人而连累全部你很勇敢是吧我给你三条路第一我们把你留这儿你把你的身份告诉红雪的人让他们放你一条生路;第二我现在一枪毙了你你就再也不用受这些罪了;第三站起來乖乖跟我们走你要知道在军事行动中如果有人不配合可能导致任务失败我们有权在执行过程中处决这个人绝不会去管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左明看见对方眼里露出求生**手掌一松手枪有些倾斜食指和中指轻轻一勾枪身转了一圈之后精准地插进枪套中他一把拉起对方:“想活命现在就别把这副身子当你自己的” 仅仅是这么一耽搁不远处响起汽车和呜哩哇啦的叫喊声当地人脸色“刷”地变白绍辉冲他笑笑:“不要紧该來的总要來他们愿意打咱们就陪着你先带着这两名专家去别处躲躲等我们处理完了再联系”说着他把一部电台递给对方本地人怔住了他沒见过这种既冷静又不要命的主情绪是可以传染的绍辉的这种冷静也使他有些放松他推开电台:“躲的应该是你们不是我” 在这不太复杂的空旷街道上一辆武装敞篷越野正飞快地直冲车上的人像狗闻到血腥一般兴奋地大喊着车厢上面站着一个人双手紧握高射机枪虎视眈眈看着前面另一个手把持一支巨大的探照灯左右摇摆把街道照得如白昼一样洞穿了路边建筑物上的所有玻璃越野车正要窜过路口时突然“吱”地急刹车地面留下两道黑色的胎印紧接着后轮胎打着滑把车辆倒回路口中央惨白的灯光下一个人正惊恐地看着身后越野车副驾驶座上的人扒住挡风玻璃站起來用土语喊道:“跪下跪下”对面的看了看身后又看看车辆慢慢举起手跪下:“狼狼群要吃掉我” 车上巨大的灯光立刻抬高把整整一条街道照了个通彻空无一物跪地那人仍然不时转过头看着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随时会扑过來吞噬了自己哨兵看见他是本地人心里有很大的失望下去两个人走到对方面前先沒说话“啪”一记重重的耳光当地人不由自主地倒在地上脸庞立刻高肿起來在强烈的光线下肿起的皮肤显得透明里面乌黑色血丝清晰可见他想捂但又不敢重新爬起來跪在地上 “大半夜你出來想做什么你知道违反天黑禁行的后果是什么吗”打人之人恫吓道 “对不起卫队长我的母亲犯了重病我现在必须去请我叔叔过來为她治病请你饶恕我”那人带着求生渴望说道 “啪啪”又是两记重重耳光响彻整个暗夜 在另一条道路上队员正带着两名专家迂回过这个路口那支探照灯正照向对面根本沒有察觉前面路口有人影走过而且他们充满自信在塔卡尔这个城市沒有任何人敢半夜在他们眼皮底下耍花样上次半夜袭击他们的那帮雇佣兵的尸体现在还高高挂在广场上这就是最好的自信 赵正豪突然刹住脚步转过身对绍辉他们说道:“等等那个人救了我们红雪的人肯定不会饶过他今天晚上他就会被挂到广场等着喂狼咱们要带他一起走” 绍辉扶扶头盔沉思着这时临街又发出一声惨叫这叫声给他们下了一颗定心丸他转过身看着后面的队友每个人都冲他点点头刘君浩说道:“一个平民不顾自己的安危救咱们出去咱们这帮当兵的就这么灰溜溜地溜走也太他妈的孙女了”在他们嘴里孙女就是孙子加女人的意思在他们之间是至高无上的侮辱话糙理不糙刘君浩的这番话说到所有人心里去了赵正豪立刻开始部署营救计划:“周烨、左明你们去侦察一下情况马上回來报告”俩人立刻转身跑向街口“绍辉你有什么好主意吗”赵正豪问道在城市作战方面他非常信任这几名特警 “你们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能开枪现在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南面我们正在他们身后我认为咱们可以抵近无声猎杀虽然有些危险但系数要比开枪少很多”绍辉老练地说道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不用哨兵侦察这事宜早不宜迟如果他们把灯光转向这边或者准备开车离开那一切都晚了” 赵正豪点点头手一挥:“行动” “老天你们不要命了咱们继续往前走就能出去了你们为什么还要回去招惹那帮人”两名专家惊骇道 “闭嘴”张伟泽说道“你们懂什么他们怎么办”后面这句话是问向绍辉的 “尹默你留下照顾他们我们去去就來”绍辉对尹默说道 尹默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压了回去变成一句:“我等着你们” 其实绍辉安排他留下是有原因的本來十二人的队伍中只有两名空军队员孔昊天已殁只留下了尹默一人应该重点保护他 ( 第66章 放出去的侦察员悄悄溜回來向他们汇报:“一辆车四个人一名司机一名指挥一名机枪手和步枪手两两相分两人正在进行审讯另外两名在车里目光全部冲南最近目标一百一十米左右” 好机会队员们对视了一下眼神绍辉做了几个手势一场深入狼窝猎杀群狼的行动开始了 那边两名武装人员毫不吝啬自己的力气拳**错着落在地上那人的全身一边打一边骂着什么地上人蜷缩着身体无奈地接受着一次次击打拳脚几次打在他的身体要害他嘴里沉闷地发出“哼”的气流声身体不住颤抖这几人的身影被探照灯放大投在街边的建筑物上恰似一张地狱鬼魅施刑图而车上的两个武装分子抽着烟冷眼观看充当着观赏者的身份有道是后时命运今日造他们想不到一场灭顶之灾此刻正悄悄地降临在自己身上 几个人影正悄悄地接近这辆车他们双腿膝盖部位始终保持七十五度角机械地向前迈进先是脚后跟着地前脚掌顺着体重慢慢落下然后另一只脚重复着前脚动作这种动作可以抹除一切可能发出的声响以绍辉为首的四人在前面行走后面三人持枪警戒着前面形成一个可攻可守的作战队形在为四名武装分子送去死亡邀请函慢慢地他们终于无声息地走到车辆跟前绍辉甚至能清晰地听见烟丝燃烧的声音他嘴角露出一丝笑点点头告诉刘君浩准备动手正在这时站在车厢里的人发现身边突然多出几个诡异的人影急忙扭过头看但为时已晚刘君浩踩住弹性良好的后胎猛地斜身跳起仿佛在车厢里凭空生出一般手臂扼住对方脖颈借着坠地力量把他拽出车外赵正豪顺势托住对方身体防止他和车身地面碰撞发出声响对方倒在刘君浩怀里还沒反应过來一把带着宽深血槽的匕首“噗”的一声扎进心脏赵正豪抓住他的双腿防止挣扎对方全身被制住一动不动直挺挺地死在刘君浩的怀里绍辉是和刘君浩同一时间动手他抓住司机喉结向外一拉匕首“噌”地穿过喉结里面刀身搅动了几下猛地向前一带全身的鲜血似开了闸“哗哗”淌到驾驶台上令绍辉沒想到的是对方的生命力竟然这么顽强在喉咙被割开的情况下仍然扭过头看着绍辉和那把匕首匕首上有自己的喉结对方空洞的脖子里血肉模糊割断的气管像水管一样向下垂着血液已经灌了进去“咕”他的身体里面发出声音即使这样对方还撑着狰狞的脸庞看着面带微笑欣赏着的绍辉左明上前一步把另一只匕首送进他的肾部拧转着刀把轻轻告诉他:“你该死了……”瞬间对方听话地闭上双眼 就在绍辉刘君浩把刀插进对方身体的时候后面的王建斌张伟泽周烨三人立刻动身走向前面另外两名武装分子丝毫沒有察觉现在的形势已经重新洗了牌仍然对着脚下那人发着自己的婬威这个方位不同于刚才等到王建斌快要接近之时对方警觉地看到后面有几条人影他以为是同伙走过來劝阻骂骂咧咧地一脚踢在对方身上然后扭过头欲想说话就是这一动作导致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当他回过头时三名队员疾跑过去刀刀封喉刀刀致命墙壁上人影绰绰液体飞溅水流如注片刻路面被一层厚厚的黏稠血液覆盖地上那名向导被暴风血雨砸醒他睁开双眼看到几个血人正毫不在乎地收刀入鞘 “你……你们……”向导不可思议地看着队员们“你们惹祸了……” “我们不惹祸只有祸惹我们”王建斌伸出一只手“欢迎你回來为我们带路” 对方迟疑了一下缓缓握住王建斌的手 既然行踪已经暴露用最快速度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十一个人挤在一辆五座越野车里顺着道路玩命地跑着挂最高挡踩最深油门发动机声嘶力竭地怒吼着转速表指针一直处在红色危险区之内如果汽车有生命的话此刻它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高喊一声:“老子不干了”然后辞世但可惜的是它只好狂虐自己载着这帮人飞速离开有了机械动力的辅助队员们很快來到一条偏僻的小道前向导示意停车越野车“噌”地滑出去几十米戛然止住向导在队员们不解的目光下跳下车行了一个当地最庄肃的礼说道:“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你们会找到我所说的那辆车你们坐上车抓紧时间离开千万不要再回來了……”顿了顿他又说道:“來到这里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还有我的朋友们……”绍辉感觉不对劲这分明是离别前的话语他立刻说道:“不行如果你回去的话肯定是死路一条你必须跟我们走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相信我们” 向导苦笑一下:“我从來沒见过你们这种身手就凭这点我完全相信你们有能力保护我甚至带我去国外离开这种环境但是这片土地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就算它再破烂不堪也是我的祖国就算被喂狼我也要死在这片土地上” 远处的塔卡尔市突然响起喇叭声随后出现零零散散的灯光不到一分钟市区开始灯火通明与刚才死气沉沉的景象截然相反赵正豪正欲开口劝说向导摆摆手:“你们别说了抓紧时间走吧看看后面红雪的人已经发觉你们杀了人正在全城搜捕你们只需一会儿就能赶到这里到那时再想走就难了”赵正豪不甘心还想说什么对方扬扬手截断他的话绍辉见状在胸前掏出一枚玫瑰徽章这是他女朋友送给他的玫瑰象征爱情与祝福女友的家乡盛产这种美丽的花朵这枚徽章一直放在他上衣口袋此刻他把徽章郑重地放在向导手掌内:“祝你好运”向导看看手掌点点头说道:“你们也一样愿你们早点回家团聚”在这战乱国度有家能团聚无疑是最幸福的事情也是最高的祝愿绍辉点点头汽车一声轰鸣离弦之箭一般离开塔卡尔市 ( 第67章 军装是一种特殊的衣服沒拥有它时你的生活平凡幸福;一旦拥有它会带给你荣耀和尊严也会给你痛苦和死亡天地之大山清水秀不属于身穿这身衣服的人群;属于他们的只有烈马西风的沙场亡地还有一条条陨灭的生命别人的或者自己的 作者注 2006年5月16日凌晨塔卡尔山脉 越野车顶着星光不知疲倦地在小道中奔跑着后面的塔卡尔市渐渐缩小成为一个模型当人们松口气时汽车也松了口气股股黑烟不甘寂寞地在引擎里探出來直面着队员们好像在说:傻了吧让你们再虐哥哥不干了 “女乃女乃的”赵正豪一拍方向盘引擎冒烟不是小问題就算去修理厂一时半会儿也整不好更别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他抱着方向盘略看看后面:“下车跑步去藏车点”队员们纷纷跳下车周烨顺便把那架高射机枪顺走长串的子弹披挂全身一股天地任我行的豪情顿时涌上心头他一边扛着机枪一边打趣:“嘿看我像不像蓝波”刘君浩闻声扭头看道:“嘿我看你像大波”绍辉接话道:“大波倒不像就是沒见过这么狼狈的蓝波”周烨沒想到自我感觉良好的形象竟被他人说成这样阴森森地说道:“要是真干起來到时候别怪我不用火力支援你们”“这都到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儿说笑省下力气跑步不行”赵正豪停住脚步站在一边督促着:“快跑尽量别和那帮人交火刘君浩舀出你当年追黑背的那股劲來跑啊……哎这就对了哎等等我” 刘君浩最恨别人提这件事他撒开脚丫子更加玩命地向前跑去丝毫不顾后面队员穷追猛赶 他们忘了一件事一件足以致命的细节当然即使发现了也沒有时间去处理一串不怎么凌乱的血脚印出卖了他们的逃跑路线血液像虱子样紧紧黏在队员们的脚下引导着那条喜马拉雅巨月复來为主人报仇 此刻的塔卡尔城内早已乱作一团红雪的人通过广场的大喇叭要求居民打开所有的灯和门接受搜索所有街道乱糟糟的到处是持枪人员警戒或者入门搜索一条条狗吐着舌头哈着白气四处嗅着直到电台里响起动静后乱糟糟的人群才停止动作冲一个街道去集结那个街道灯火通明几支硕大的探照灯光把这照了个底朝天虽然过了雪季但深夜的气温仍然非常低厚厚的黏血已经冻结像黑红柏油一样铺在街道上上面躺着四具尸体死状极惨其中两具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完整皮肤另外一具失去大半脖子还有一具心窝被扎透从附近血迹上可以看出当时血液狂喷出來的场景人血的气味非常臭四人流空最后一滴血,染臭全部空气下手人动作迅速且心狠手辣悄无声息地溜下干掉四个人后又全身撤离留下这恐怖的一条街道等待來人打扫红雪组织的军人个个杀人不眨眼來到这条街后也有人忍不住呕吐起來 那个被叫做将军的巴布咬着牙看着眼前这一幕一个老人慢慢地从他身后走过來说道:“咱们打过无数仗也死过很多人可有人在眼皮底下逃走还杀了咱们的四个人这种耻辱是第一次巴布这次你是怎么干的活”老人说完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巴布一眼 “咯咯”巴布的牙齿发出断裂的声音嘴部扭曲到鼻孔处他沒回答老人的话舀起电台一字一顿下了一条命令片刻一列武装越野车队驶过來停在旁边第一辆车上下來一个满脸疤痕的人此人个子很高只是不知为什么显得有些臃肿看着很不协调除此之外最显著的特点莫过于他的那两只三角眼阴森森的目光直望着前方一处令人联想到蛇的眼睛他全副武装走到老人和巴布身边毫无表情地问道:“将军需要我们帮忙吗”巴布的眼神从红色地面转移到他的身上说道:“战蛇请你离我远一些说话要么就收起你的宠物我讨厌它”战蛇臃肿的身体蠕动起來一只巨大的红褐色三角蛇头突然在防弹衣里钻出來吐着黑色的信子不怀好意地瞪着巴布这是一条典型的巨月复难怪被怒火烧坏头脑的巴布仍不忘提醒对方离自己远点“将军放心沒有我的命令这条蛇不会咬人请您告诉我对手是谁”战蛇不喜欢绕弯子不动则已一动便直扑对手要害而去这种性格和他怀里的巨月复一模一样 “这次你的对手是十个人精确点是八个中**人另外两个可以忽略不计我要求你不管追到什么地方必须带着他们的尸体回來我要把他们挂到广场上直到化成灰” “巴布将军最近你胆子变得这么小了把我们叫來就因为这几个人”战蛇好像有些不满 “不要小瞧这几个人你自己看看他们的手段”巴布冷冷地回击道 战蛇用三角眼扫视街道:“小儿科” 说话间他本來臃肿的身材突然开始融化一层层涟漪转着圈出现所到之处立刻消瘦下來波纹到达腰间停止巴布皱起眉头厌恶地后退几步那只蛇头又钻出來吐着信子搜集周围气味然后挺着身子慢慢把头落在地面开始游走粗壮的蛇身一段一段出现在众人眼前直到细小的尾巴落地后终于露出原形一条长达两米的巨型蝮蛇巨月复凶狠好斗这种蛇一般只生活在南美洲在南美洲号称陆地之王也被称为最恐怖的蛇类无论体型还是毒液都令所有动物杀手望尘莫及这种蛇有另一个名字叫做沉默的命运它象征着一个神一个掌握人类死亡的神巨月复不怎么爱动但是所到之地不会再出现其他活口遇见它命运之神也会沉默下來 人群一阵骚动唯一不动的是地上的死尸巨月复缓缓游向那边一般蛇不会吃死掉的东西可能是它饿了发觉地上的食物还有一丝热度于是它想过去进餐战蛇忽地打了声口哨巨月复停下游走安静地趴在地上好像在思考着战蛇对它说道:“回來我马上带你去吃新鲜的”巨月复好像听懂一般折回身体游向主人战蛇撩起防弹衣巨月复直起身子昂着头高度直达腰部它重新钻回主人衣内刚才空荡荡的防弹衣顿时又臃肿起來 “战蛇拜托你了”老人走过來对他说道“如果你需要空中支援我马上会派直升机去帮你不过我认为这句话是多余的” 战蛇点点头阴沉地看着一串向外延伸的带血脚印敲敲胸口说道:“这次我请你吃中国菜”胸口鼓了两下好像是在回应他 队员们一直奔跑着几公里的路对他们讲根本不算一回事可那两名专家受不住了任凭张伟泽怎么拉都不行最后干脆一坐在地上张着大嘴喘气看架势非要把肺吐出來不可张伟泽焦急地看看后面又看看他把手伸出:“走马上就到了一会上车就好了”专家只顾大口喘气沒有理会他张伟泽向前一步抓住一人的衣领提起來谁知对方的脾气又上來了:“我说过我不是你们这帮兵我已经尽力……唔……”张伟泽沒有时间听他废话抄起他的双腿扛在肩上便跑那名专家本來累得就想吐又被这么像扁担样扛着一颠又一颠终于忍不住“哇”地吐出苦水刘君浩看着另一名专家恻恻地说道:“我有更舒服的面朝大地式你感兴趣吗”专家一骨碌爬起來像见鬼一般跑远刘君浩沒有这样放过他追着他讨价还价:“可以先尝后买不舒服不要钱” “童叟无欺看在你知识分子面上给你打八折” “要不免费赠送擒舀……哦不……推舀包你分筋错骨……”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只要是外界所迫它会爆发出超人的力量这名专家现在的速度已经达到特种兵的境界令肩扛一人的张伟泽望背兴叹:“还是武警有一套” ( 第72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正豪还是沒有击发他只有打一枪的机会如果失败将会遭到灭顶之灾他谨慎地通过狙击镜看着天上这个目标沒有十分的把握不敢开枪 直升机在空中飞行着突然间侧身改变了轨迹赵正豪心中一振改变轨迹之后机头正冲着自己这是个射杀驾驶员的绝好机会想到这儿他把头埋进臂窝里雕塑般一动不动地计算着种种数据可当飞机转过來他才发现自己失算惨白异常的探照灯光射过來时像巨大的激光束般刺得自己睁不开眼赵正豪眨着眼睛努力想睁开眼可最终只是双眼被刺痛本能地流出眼泪正在他跟探照灯较劲时意想不到的一件事情发生了 直升机渐渐由远及近眼看就要错失良机周烨猛地掀开伪装网跑向一旁避开利光身体倚在一堆土上举起手里的高射机枪大概一瞄“通通通……”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大口径弹头正冲着近在咫尺的直升机飞去部分打偏飞向远处其余尽数打进机身迸出无数火花然后穿透另一面失去规律地飞走直升机的机关炮本是瞄向周烨受到重创后飞机剧烈颤抖失去控制几发炮弹打空落在别处伴随着几声爆炸声直升机像断线的风筝般斜楞楞地擦过山峰一声巨响飞机坠在两座山之间的空地上巨大的惯性磋着机身向前滑去大量零件被摔散一地当飞机停下时只剩下冒着青烟的骨架早已找不到飞行员的完整尸体只留下凌乱的驾驶舱里的片片血污 土堆前正是满脸凶光的周烨举着沉重的高射机枪长长的弹链斜挎在身上天上的轰鸣越來越近他等的就是这一刻周烨判定方向后几个箭步登上了更高一点的岩石土堆上留下他整整一个身体的印痕这是高射机枪的后坐力造成的他四处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射击位置但是另外一架飞机很快出现在他面前的天空之上周烨干脆靠在身后的岩石上咬牙高喊道:“替我照顾我爹娘”手中的机枪再次怒吼起來弹链飞速地拉进枪身又弹出來子弹冒着火花飞向天空同时直升机上的六管加特林机枪也锁定目标射出铺天盖地的子弹两种重机枪弹在空中交错着飞向各自目标惊天动地的交火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之后飞机划过山峰不知去向 周烨仍然靠在岩石站立着虽然身后的石头已经被打碎他的身体不再完整无数个弹孔“哗哗”向外流着鲜血防弹衣变成一块块钢板染满鲜血挂在身上单薄的衣物被浸透紧贴全身密集的子弹贯穿他的身体打进岩石形成金属墙后面的大口径子弹像长钉一般将他钉在上面周烨用尽最后的意识打响人生的最后一枪后以枪做拐低下头像喀什噶尔的胡杨林一般站成了永恒 直升机显然受到了重创飞过山峰后不再轰鸣这意味着周烨用生命帮助战友解除了空中的威胁天地间又恢复了以往的宁静 活着的队员站起身走到周烨身边赵正豪抱住周烨的头忍不住痛哭出声“呜呜……”声音在体内发出沉闷又绝望这个钢铁汉子此刻竟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泪水混着血水沾满脸庞两名专家安静地站在旁边满脸的泪痕绍辉拍拍赵正豪的肩膀伸手扶住周烨小心翼翼地把他抱在怀里一颗滴着鲜血的半截子弹沒在岩石里面左明上前将它取出用布包好双手递给赵正豪赵正豪哭泣着接过看了看颤抖地将它放进怀里 亡者已随风远去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自己的任务绍辉看看周围那支地面追兵还沒有赶到这里趁着这点时间应该赶快去寻找生死不明的王建斌和张伟泽赵正豪背起周烨一行人走下山脊去寻找那两名战友这座山非常高大赵正豪强打起精神辨明方向以防迷路他们顺着被机枪扫射的路线仔细寻去这条路上的土地和岩石已经被打酥打碎 “哗啦”赵正豪踩到一堆碎石脚下不稳仰面滑了下去刘君浩立刻跟上去扶起他赵正豪顾不得身上伤痛赶紧去看周烨的遗体之后长长松了口气人已经死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妨碍住他刘君浩轻轻劝道:“人总是要死的……”可当这句话说出來时他自己都感到苍白无力缄口不语“我要带他回家他父母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临死前的那句话是对我说的君浩如果我也死了你要替我照顾好他的爹娘”“什么”刘君浩的耳朵刚受到重创平时的说话声他现在也听不清楚“唉……”赵正豪看了一下他的耳朵叹了口气 “我答应你”绍辉在黑暗里走过來“你作为队长不能这么悲观别说现在咱们几个还能战斗就算只剩下一个伤员别人想动咱们一下也得踏着尸体过來” 赵正豪擦干眼泪露出炯炯有神的眼睛:“还有咱们五个人如果全出不去的话就罢了只要有一个人能出去就必须把两名专家安全带回去然后打报告申请回国咱们十二个人都折这儿了剩下三两个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是六个人还有我”黑暗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王建斌”所有人愣住了 “是我”王建斌的脚步听上去很沉重“老赵……” “你王八蛋”赵正豪猛冲过去一拳砸在他脸上“你还有脸回來” 王建斌倒退几步重重坐在地上:“我腰可能摔断了别打了” “你腰断了你知道周烨全身断了张伟泽找不到了他们是你害死的你知道吗”赵正豪怒斥道 “我知道当时我看见了但我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王建斌痛苦地说道:“王鸿涛李晋鹏的死让我丧失理智沒想到这种情绪又害死我最后一个兄弟……我……对不起你们……” 绍辉走过去扶起他说道:“咱们本來是十二名肝胆相照的兄弟一路走來就剩下咱们六个如果咱们不再团结的话岂不是亲人痛仇者快咱们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尽一切办法走出这片深山至于恩怨咱们回国之后再解决吧如果还都能回去的话” 远处出现一阵响动声敌方地面人员终于追了过來赵正豪咬牙说道:“王建斌这笔账咱们先记下以后有时间再算咱们走” “张伟泽呢咱们不能丢下他”尹默提醒道 “别找了他已经和这座山融为一体只剩下这支枪”王建斌递过來一把变形的ak步枪上面还留着几个弹孔 “沒时间了撤”绍辉听见脚步声越來越近如果再不抓紧离开的话势必又得在这里打一场恶仗 八个人两名已经说不出话來的医学专家一名腰部受伤的陆战队员一名右耳失聪的特警战士还有一名背着战友遗体的陆军特种兵一行人相互搀扶着在这条布满荆棘的回家路上艰难行走着身上的军装染满鲜血诉说着他们死去还是活着人背后的辉煌苍天动容大山无言 此刻东方出现鱼肚白 ( 第73章 生命中有一些人与我们擦肩了却來不及遇见;遇见了却來不及相识;相识了却來不及熟悉;熟悉了却还是要说再见;说再见了就再也见不到了当然我说的不只是爱情 作者注 2006年4月21日晚北京 一天的酷温终于变成温和华灯初上街面上虽然还遗留着被太阳炙烤过的余温但晚风轻送竟给人一种别致的舒服街上人渐渐多起來起初三三两两后來熙熙攘攘的霓虹旖旎唤醒了这座都市的繁华夜间 一座旋转餐厅是这座城市的最高点也是情侣们约会进餐的首选地点里面灯色柔和播放着班得瑞的轻音乐配上秀色可餐的红酒美食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脚下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在这里不是情侣的会升华为情侣;是情侣的会擦出激情的火花;带着别人老婆过來的会瞬间跻身为第三者总之这里是爱情的温室所有的感情在这里都会有一个质的变化 在靠窗的一个角落里一对情侣正在对坐用餐八分熟的牛排在盘中吱吱叫着银亮的餐具摆在左右令人食欲大开 “以前來过这儿吗”男人温柔地问道 女人羞涩地点点头:“來过一次但是沒在这儿吃饭” “跟你上一位男朋友來的”男人把餐巾铺好问道 “和他刚认识的时候來过一次他一进來就说这儿肯定太贵扭头带着我吃拉面去了都沒问我的意见”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噢这说明他勤俭节约沒什么不好的”男人举起高脚红酒杯邀请女人共饮“对了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你上一个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什么勤俭节约说白了就是小气沒见过世面他说和你们白领一样也是个有领族不过他是绿领”女人放下酒杯有些愤愤不平 “绿领” “就是当兵的” “哦”男人笑了“他挺幽默的军人很好啊雷厉风行有责任心有安全感你们为什么会分手” 女人掂酌了一下说道:“性格不合价值观也不同” “呵呵”男人非常有风度地说道“这不怪你人在部队待久了多少会和咱们地方百姓不太一样來來咱不说这些了用膳” 俩人相视一笑拿起各自的餐具开始享受这顿牛排大餐 “过两天公司派我去瑞士出差你想要什么礼物”男人拿起餐巾擦擦嘴角的肉汁问道 “嗯我只听说那里的手表很出名是吧”女人认真思考着回答 男人笑了:“当然瑞士的手表世界出名到时候我给你挑一块买回來” “我要百达翡丽”女人月兑口而出 男人怔住了:“那表很贵啊我一年的工资差不多能买最便宜的那块咱们用不着这种奢侈品吧” “你是白领哎白领还能买不起这种手表嘛……”女人撒娇道 “白领……”男人有些苦笑“月初发工资时我确实是白领一万多的薪水等还完房贷生活到月底后才发现这个月的薪水又白领了这就是白领知道了吗” “啊”女人停住手里的餐刀“你现在的房子还有贷款啊” “是”男人优雅地切割着盘中牛排“三十二年才能还清前提还得包括不能失业” 女人把刀叉重重摔在精致的餐桌上碟碗的撞击声引來很多餐客的侧目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为什么骗我这么长时间如果我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和你结了婚是不是意味着我得陪着你当大半辈子的房奴”女人不顾场合地大声问道 男人把一块牛肉送进嘴中轻轻嚼着顺手拿起餐巾点点嘴唇这才说道:“我八年前就來到这里讨生活打拼到这一步我觉得很满意贷款买了房子也过了成家的年龄心里就想找个支持我的女孩做伴侣于是就遇见了你不过今天看來……很遗憾我和上一位军人前辈的价值观一样咱们俩不合适不过谢谢你给了我这么一段美好的时光祝你幸福再见” 男人说完这些站起身來走向门口忽然想到什么招招手问侍者要來打包袋走回去装起那块沒吃完的牛排准备带回家女人恼羞成怒抓起高脚酒杯砸向他红色酒汁撒满男人一身男人的修养极好拿出纸巾擦拭着衣服说道:“如果这就是你的本性我建议你还是回头去找你的前任男友说不定他会用军人的博大胸怀接纳你否则你很难嫁出去”他弯下腰捡起红酒杯杯口摔碎了一小块他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对侍者说道:“餐费我已经付清如果这个杯子需要赔偿的话请找这位女士” “好您慢走”侍者看不惯女人的做法拉着长音用这种方式支持男方 “好够爷们”整个旋转餐厅的男人顿时鼓掌高喊着起哄“哥们你会幸福的”不知谁又大喊一嗓子引起一阵哄笑 “唉又一对因为钱分手的情侣”吧台里的服务员小声嘟囔着拿起一支笔在本子上重重画下一笔一个“正”字恰好圆满了 “你站住”女人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男人听话地站住脚步转过身诚恳地说道:“你还是去找那个军人吧看看人家会不会念在旧情的分上包容你真的” 女人顿时恼羞成怒月兑口而出:“我哪知道他死哪儿去了” 她的确不知道那个他去哪儿了但是他沒死 2006年4月23日清晨深山巴塞拉 整座山被氤氲的雾气包围刚出生的太阳光线很弱一时半会儿照不透这厚重的雾气赵正豪站住喘着粗气左明见状走过去说道:“我來背一会儿吧你休息一下”赵正豪点点头小心地把周烨的遗体交给他现在是浓雾天气沒有指北针、太阳和植被很难辨明方向而且能见度极低根本看不见前面有沒有悬崖队员们只好凭借脑子里的方向拉开距离以人做参照物走直线这样一來速度大打折扣赵正豪走过尹默后继续走了一段直线距离然后站住当参照物后面的绍辉随即看着朦胧的赵正豪递增过去走过他身旁时说道:“这样走下去我怕他们很快追上咱们他们太熟悉这里的地形了”赵正豪回答道:“我知道可这样总比迷路要好等阳光猛烈后这雾就能散了那时咱们再放开步子赶路”绍辉在前面站定:“也只能这样了” 谁知这雾气好像也是服从红雪组织的命令一样布满整座山久久不肯散去队员长时间举步维艰却又无可奈何赵正豪只好命令大家加强警戒继续前进在这片雾气里隐藏着回家的生路同时也隐藏着各种危险碰不到则已一旦碰上就致命可能是自己的命也可能是对手的命或者这两种命同时存在在大雾天气与熟悉地形的对手周旋任何人都不愿接这种活 ( 第74章 王建斌走到前面挥挥手示意马红兵跟上但是马红兵沒有动王建斌沒有听见声音又挥挥手仍然沒有动静他警觉地回过头发现后面根本沒有马红兵的身影他竟然凭空蒸发在这团雾气里王建斌是无神论者他不相信这团雾气里存在着什么怪异的东西他转过身看着身后地面上有一块黑影像是人的头颅也像是一块岩石“怎么了”前面的尹默问道王建斌扬起手示意他别说话这时他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一股浓浓的血腥气他恍然大悟高声喊道:“快撤”所有人一惊沒想到对方竟然追上來并且隐藏在这浓雾里这无疑就像隐形杀手一般悄无声息地要把所有人留在这里队员们立刻默契地形成一个圆圈把甄倪包围在中心向高处撤去子弹顿时四面八方散射出去延伸防御半径浓雾中很多角落响起枪声无数颗子弹像无头苍蝇般在这团雾气里横冲直撞弹药的高温蒸发着雾气一股焦糊味道在里面弥漫开來队员们不恋战开着枪飞快地冲最高处爬去希望穿过这团雾气抵达阳光照射到的位置高度一点点爬升出现山地特有的植被植被逐渐茂密他们夹着甄倪在树林里面飞快地奔跑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缕阳光出现在他们面前正是此山最高峰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站在此处放眼望去层层云霭如豹纹一般旷古地平铺天地间阳光在这片云海里沉浮着满身鲜血疲惫的队员看着这天地大美顿时一股生的希望涌上心田他们迅速在山顶构建了防御工事等待着浓雾散去后再行突击出人意料的是巨月复人员沒有穷追不舍队员们等待了很长时间也沒出现他们的踪影他们好像在雾中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 屋漏偏逢连夜雨山地昼夜温差很大本來冷冰冰的身体在高处受到阳光的照射身体较弱的甄倪在忽冷忽热的气温变化里突然发起了高烧躺在山顶开始说胡话左明月兑下湿漉漉的上衣盖在他身上拿出急救包里的药物塞进他嘴里又拿出袖珍针筒抽出地塞米松注射进去做完这些后他叹了口气:“但愿他能尽快好起來”绍辉安慰道:“既來之则安之只要这次咱们能活着回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但愿吧”左明应声道 再过了一会儿雾气渐渐变得稀薄隐约能看见远处连绵的山峰绍辉收拾好武器装备对所有人说道:“咱们下山会遇到种种情况很可能会长眠在这里如果有人光荣了那咱们下辈子再做兄弟活下去的人一定要把甄倪安全带回去如果以后有人能活着回国一定要到长眠在这里的兄弟们的家乡去跟父母和家乡父老说说当年咱们在这里是怎样的辉煌” 队员们默默地把手伸出叠在一起稍微有些清醒的甄倪迟缓了一下也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面 赵正豪看着太阳辨别好方向之后一行人抱着视死如归的信念冲山下走去山的最底端沒有植被光秃秃一片不容易隐藏队员们在山林间向基地方向走着这样可以减少遭遇战事的概率里面还弥漫着薄薄的一层雾山上特有的针叶林挂着一串串晶莹露水和雪花好像安徒生童话里的水晶王国脚下铺着很厚的落叶与积雪常年无人踏足的叶落一层又一层被湿润的水汽环绕着变得松软一脚踏上去陷下很深有的地方可以踏出一窝水洼队员们持枪警惕地望着四周脚下的步子却沒有停减飞快地掠过一棵棵树突然赵正豪停住抬起右手队员们立刻分散开把枪口指向周围当一切静止后听见一团雾气中传來了脚步声“嚓嚓”直响绍辉把眼睛埋进瞄准基线里只要里面有阻挡他们去路的东西不管任何东西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开枪雾水打湿了这里的一切脚步声不急不缓地传出就是看不见有人走出來赵正豪好像想到什么放下枪径直走进去不多时提着一只獾出來这个小家伙好奇地睁着眼睛看着这些全副武装的人仿佛在问:“你走你的路我散我的步抓我干吗”丝毫沒有恐惧感当赵正豪把它丢在地上时甚至还爬到左明脚下讨东西吃“你这家伙想趁火打劫啊”左明打趣道掰开一块压缩饼干丢给它小家伙尝尝好吃干脆躺在地上肚皮朝天享受起來队员们笑笑冲它摆摆手离开这里谁知小家伙骨碌爬起身紧紧尾随在他们后面怎么赶也赶不走最后左明把那一块饼干丢给它并警告:“赶快回你的窝跟着我们太危险”小家伙颇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叼起饼干扭头屁颠屁颠地跑了回去理都沒理这位左大善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白眼狼啊”左明开玩笑道 “说不定他是叼回窝给自己的孩子吃别看了走吧咱们也该回家了”绍辉看着雾蒙蒙的森林说道嘴里出來的白气很快成为雾气的一部分 这片山林走到了尽头赵正豪与左明拿起狙击步枪侦察前面情况茫茫山野白雪皑皑沒有一丝人类踪迹巨月复部队果然如其名平时藏得无影无踪却随时在背后张开毒牙狠狠地咬上一口迅速游走令人防不胜防 “咱们在这儿轮流休息吧等天黑后再走”赵正豪征求所有人的意见队员们表示同意大家掏出行军粮简单吃点补充体能之后留下两名哨兵其余人员直接躺在落叶堆中休息人困到何等程度地上的水浸湿全身融化了衣服上的血迹他们竟然沒有察觉倒头闭上眼就睡着了 天渐渐黑下來山林又恢复沉重的死寂“嚓嚓……”刚接哨不久的左明和尹默听到一阵耳熟的声音难道那只獾追过來了他们不敢大意悄悄叫醒其他人 “嘘……”赵正豪睁开眼睛第一反应便是抓起步枪猛地坐起來尹默急忙制止住赵正豪侧耳倾听着“嚓嚓……”声音就在附近尹默通过赵正豪的眼神明白了这个声音绝不是獾发出的而是真真切切的脚步声赵正豪对其他人使了眼色慢慢地转过身趴在地上把自己裹在伪装网里伪装成一堆沾满积雪的落叶其余人员也消失了踪迹在这山林的边缘等待着对方的出现 脚步声越來越近直撞击着所有人的脉搏距离越來越短而且脚步变得急促冲着队员藏身地跑來除了脚步声之外还有短粗的喘气声队员们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尤其是刘君浩虽然只剩下一只耳朵听声音但是他对这个喘气声实在太敏感了他实在沒想到对方竟然把警犬带到海拔这么高的山上 伪装网可以起到物理伪装的作用它能够隐藏使用者的身子但是遮盖不住气味如果想消失得比较彻底可以喷些专门的气体扰乱警犬的嗅觉最简单的办法是涂上大蒜和牛黄狗对这种气味退避三尺就算不小心嗅到也会拖着主人去别处这是毒贩子经常用的办法所以公安干警遇到一些警犬不愿靠近的行李时会专门开箱检查可现在队员们沒有这些东西只能眼睁睁看着战争的脚步越來越近 绍辉突然闻到一股大便的臭味顺着气味闻去正是旁边甄倪的藏身地甄倪被吓得大小便失禁把伪装网当做厕所沒月兑裤子就地解决了绍辉叹了口气:你涂什么不好偏偏涂大便这下可好警犬再不來就不是狗了果然在暮霭的树林中出现一队牵着警犬的巡逻搜索哨兵壮硕的警犬亡命地拉着狼狈的训导员径直狂奔过來哨兵拿着枪跟在后面跑着当警犬鼻子贴在地上四处嗅着时这队哨兵端起枪小心看着周围随时准备开枪警犬沒让绍辉失望它嗅过赵正豪和刘君浩后又來到自己身边嗅嗅最后扭头直奔它的最爱而去 ( 第75章 警犬训导员和哨兵正在纳闷这里沒有一个人影狗在这里嗅什么当他们再走几步闻到一股臭味后看见警犬停止搜索跑过去才恍然大悟是这东西把它吸引过來的既然这是出现粪便说明有人來过这里队长拿起电台向自己的上一级汇报着这一情况突然训导员“砰”地一声摔倒在地上紧接旁边一堆枯叶爆开一个形似鬼魅的黑影掠过地上的训导员和警犬警犬“嗷”地叫了一声后倒地毙命黑影停也沒停地跑下山去等这帮人反应过來举枪射击时几个人又莫名其妙地倒在地上剩余的人这才看见身边突然多出几名陌生军人他们急忙掉转枪口但这几个陌生人身手异常了得扣扳机的意识命令还沒传达给手指时自己的喉咙就被割开“砰”对方人数较多无暇全面顾及最后一人终于开了枪子弹射穿一颗树木荡下许多雪末后不知去向树林里几支枪口已经齐刷刷地对准这个人 左明走上前缴了他的枪赵正豪本想让他把手举过头顶谁知对方双手自觉地抱头跪在地上这一点赵正豪相当满意:真不愧是一支纪律严明的部队 “你会说英语吗”赵正豪问道 对方一动不动地跪着沒有答话 “你会说英语吗”赵正豪再次问道对方仍然沒有动静 “那我留着你沒什么用了”赵正豪干脆地拔出匕首刀尖直接抵向对方的眼球 “我会说但是说得不好”对方紧张地闭上眼睛喊道 赵正豪微笑着看着他收起匕首问道:“你部队的番号是什么编制是多少现在都在哪里” 对方一脸的迷茫赵正豪以为他沒听懂又重复了一遍对方迷茫的脸色又加重了一些 左明见状对赵正豪说道:“你问得太专业他们只是地方武装不是什么正规部队让我來问吧”说完冲着对方一瞪眼喝道:“你有多少同伙他们现在都在哪里你们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追杀我们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老实交代” 刘君浩在他身边拿着锋利的匕首吊儿郎当地削着指甲眼睛一斜一斜地看着对方 俩人天衣无缝的配合吓坏了这个俘虏他低着头回答:“我是红雪组织的人……” 刘君浩玩火玩过了头匕首不下心划破手指“嘶”他吸了一口气俘虏以为自己大名鼎鼎的组织名字镇住了这帮人于是有了底气他挺挺腰杆正要继续说话刘君浩用汉语破口大骂道:“你女乃女乃个大腿要不是因为你老子的手指不会受伤……唉哟……你还跪得这么直你当自己拔军姿呐”说着就要上前抓对方左明使使眼色王建斌和赵正豪急忙将他拦下左明在旁边开始唱红脸:“我这个朋友一定要杀你我劝你抓紧时间把该说的都说了这样我才能保住你的性命如果你再把我们几个惹恼了就算你的将军过來也救不了你” 俘虏刚刚挺起的腰杆立刻又塌了下去哆哆嗦嗦地开始竹筒倒豆子:“我是红雪组织的人你们沒有经过我们的允许就來到塔卡尔坏了我们的规定所以我们要把你们抓去审判沒想到你们竟然杀了我们不少人还击毁两架直升机上面下了命令说决不能让你们活着离开我们的势力范围” “那你们的人都分布在哪儿了”左明沒跟他废话 “我说实话”俘虏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你们根本不可能活着出去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还派出喜马拉雅巨月复來对付你们你们就算圣主的庇护也不可能走出这片山” “喜马拉雅巨月复到底是什么东西”左明知道这个名字忍不住问个仔细 “这是我们的精锐部队他们队长喜欢蛇而且养着一条非常大的蝮蛇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平时他们不出來但是出來一次就会杀掉所有对手”俘虏说完后讨好般补充道“他们穿的衣服上有蛇的标志跟我们很容易区分你们已经和他们交过火打死他们不少人” “哦”左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來昨天晚上是和他们交的火“哪个方向最安全你们在哪个方向的人最少” 对方把又把头低下去很多:“我就是个当兵的队长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个问題我回答不了”他说的是实话左明沒有为难他“不过你要问哪边人最少这个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是那边”对方双手抱头侧侧脸对左明指示了一个方向 那边是一望无垠的雪峰在黑暗中巨人般地耸立这个方向无疑是生命禁区除非有红军当年长征精神并有充足的后勤保障否则很难逾越以目前条件队员们根本不可能成功穿越过去 这时绍辉匆匆忙忙地从下面跑了上來一看这架势二话沒说拎着警犬训导员的尸体扔到俘虏面前这具尸体的脚筋和脖子动脉被挑断死状极惨俘虏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绍辉和刘君浩一个模样手里把玩着匕首看着俘虏左明用汉语对他说道:“不用恐吓了他该说的都说了”“哦”绍辉收起匕首“那咱们怎么处置这个人”赵正豪看看他又看看俘虏:“缴枪放了他吧至于红雪组织怎么处置是他们的事咱们不杀俘虏”绍辉沉思道:“如果这样放他回去肯定会泄露咱们的位置……”赵正豪打断他:“刚才那声枪响已经惊动他们说不定他们现在正朝这边赶过來我们还是赶快走吧”那俘虏虽然听不懂中国话但是在他们的眼神语气里猜出他们在决定自己的生死于是他急不可待地喊道:“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绝对不会说出你们的位置万一咱们再见了面我的枪口只会对着天绝不对向你们” “谁信”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嗤之以鼻 赵正豪走过去弯下腰俘虏惊恐地看着他“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但是你要记住如果咱们再见了面我保证你比死还难受滚” 俘虏一愣在他意识中被俘获的敌人根本沒有生还的可能就算奇迹出现也不会这么轻松他不敢相信抬起头再次求证顿时碰到赵正豪带着杀气的眼神这次也不管是真是假了起身拔开双腿冲山下跑去不时回头看看怕对方像自己一样背后放黑枪绍辉看出他的想法鄙夷地“哼”了一下 “撤抓紧时间”赵正豪下达命令经过一个白天的休息一行人恢复了体能大家保护着甄倪趁黑向山下模去今夜天沒有月色星光对他们非常有利如果顺利的话说不定今晚就可冲出包围圈明天或者后天就能在基地吃晚餐他们也做了最坏打算但是沒有想到的是事情要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 4月22日夜莽莽群山 夜晚的雪山深处万籁俱寂遍布山野的碎玉琼雪之色在夜幕中黯淡无光偶尔听见有积雪掉下摔进雪堆的声音远处苍山轮廓茫茫变换了白日模样地上全是厚厚的积雪看不清下面是土地还是陷阱也看不到前面是道路还是悬崖在这种环境下队员们深一脚浅一脚地模索着前进甄倪夹在队伍中间前面的人探清道路后伸手接替扶着他往下走甄倪甚是感动当刘君浩背着步枪伸出双手扶住他时甄倪动情地说道:“如果咱们能够平安回国以后你们有什么困难请尽管告诉我我怕一定会尽全力帮忙” 刘君浩斜着眼问道:“我还沒结婚你有闺女吗” “沒……我也沒结婚呢除了这件事我帮不上忙其余的你尽管说”刘君浩的这句话实在唐突甄倪一下沒反应过來 “那好你帮赵正豪背着周烨吧这个忙你总能帮上吧”刘君浩一边扶住他下山一边咄咄逼人地问道 “这……这……我背不动”甄倪语塞 “那就闭嘴我们救你不是图你报答”刘君浩冷冷地说道 ( 第80章 人生一世总会有种痛会埋在你心中沉沦或者激励你终生当许多痛压得你喘不过气时你不勇敢沒人替你坚强 作者注 4月24日清晨群山 危机拆开來讲是两个词一个是危险一个是机会 当队员们陷入生命陨落的危险处境后置之死地而后生终于冒着危险从敌方眼皮和枪口之下逃了出來在这茫茫雪山中亡命奔跑着六个人的脚步踏起的碎雪把这片白雪山地凌乱地剪断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赶快离开这片山区回到基地这些山本身就是一头饥饿的猛兽一口口吞噬每个人的生命直到东边又升起朝阳后一行人才躲到一座山坳中吃东西休息清晨的阳光很微弱但是对他们來讲已经足够甄倪倒头就睡着的时候嘴里还在嚼着饼干赵正豪站起來看看他又望望远方的路禁不住有些发愁 “看那边有个山洞”王建斌眼尖发现远处的山腰有个洞口“干脆咱们躲到那里面去休息一天晚上再赶路怎么样” “不行好不容易才摆月兑他们的追击再耽误一天的话恐怕一晚上的路白费了”赵正豪沉思道 “我觉得王建斌的意见不错”一向不爱说话的尹默开了口“如果他们再派直升机的话咱们一晚上跑的路在他们面前根本不算什么而且今天肯定是个晴天在飞机上视线非常好到时候再想找个地方躲起來就难了” 赵正豪听完又陷入沉思若不赶路的话怕地面追兵追來赶路的话又害怕空中的威胁他开始有些犹豫不决 “尹默说得有道理甄倪现在的状态恐怕沒法赶路了不如咱们好好睡一天养足精神晚上突围”绍辉也支持王建斌和尹默的意见 赵正豪本來犹豫不决的心被绍辉一锤定音:“既然这样咱们马上出发去山洞休息” 在山上亡命了数天身体和心理都承受着极限压力的队员们对于休息有着非常强烈的渴望意见刚刚统一后大家站起身快速地清理完痕迹叫醒甄倪冲对面山腰进发甄倪嗜睡程度非常严重就连告诉他能睡一整天都沒唤起他的积极性走起路來摇摇摆摆恨不能让子弹打死自己什么也不想地躺在路边不管是死是活能睡多久是多久这次休息是在白天而且时间比较长安全起见队员们边走边清理留在雪地中的脚印为了防止警犬嗅觉追踪赵正豪用匕首割下几颗弹头取出弹壳中黑色压缩火药把这些圆饼型颗粒状火药大面积撒开掏出火机掀开护壳“嚓”一声把火焰往边缘一放一瞬间火药过电一般爆出一些白色烟雾后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队员们的行踪就成为真空状态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可以放轻松地好好睡一觉 來到山洞面前赵正豪首先深呼吸几口闻闻里面空气的味道一般來讲如果正常的话深山洞里空气应该和外面空气相差无几只是有些潮湿和山石特有的味道只要能在洞口闻到这种气味说明洞里空气流通不是很好但是可以勉强进去休息最怕的是第二种情况即是氨气味道山洞往往是动物尤其是蝙蝠的根据地它们常年居住在里面随地大小便只道是寻常这种粪便叫做夜明砂可入药但是积攒多了发酵之后会产生氨气人体吸入过多可致昏迷和死亡野外生存高手只需鼻闻便可辨别一座山洞是否可做临时住所至于毒蛇猛兽这个山洞里面还有比他们更凶猛的生物 赵正豪嗅了几口洞边空气感觉里面空气沒问題后小声说道:“我先进去侦察一下沒问題的话我会用电台通知你们沒信号的话我会大声喊你们如果有什么异常声音你们抓紧时间离开这里明白了吗” 绍辉和左明在特警部队很少接触过野外深度训练此刻对赵正豪佩服得五体投地绍辉冲他伸出大拇指:“你自己小心点”赵正豪点点头也对他伸出大拇指算作回应然后持枪悄悄走进山洞身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个星球有生物以來山洞就扮演着居住和避难的角色这个角色一直延续到现在在全球的某些地方仍有一些人生活在山洞之中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山洞居住的功能逐渐淡弱观光猎奇的商业作用开始旺盛起來但是在某些文明相对落后的战乱国度山洞又开始恢复了原本的作用也就是说在这里任何一座山洞里面都可能存在着万分警惕的武装居民当绍辉等人看着赵正豪消失在里面时每个人手里都捏着汗水静静等待着里面的动静在这里就连睡觉这一再正常不过的生理需求都变得如此艰难 当命运相连时看不见和自己相连的同伴是最孤独的时刻四名队员忐忑地在洞口警戒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们心里越发地煎熬终于里面传來声响这个声音是他们意想不到的也是最不想听到的 “站住否则我们开枪了”这个声音不是赵正豪发出的 队员们听到之后绷紧的神经立刻加重绍辉在洞口用英语冲里面喊道:“如果你开枪我们将会毫不犹豫地进行反击直到你们全部死亡为止”因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他们不敢贸然进去在狭窄的山洞内一颗子弹往往会发挥多颗子弹的威力绍辉只能在洞口喊话对里面人施加压力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话喊完后所有人屏住呼吸听着里面传出一声警告之后沒了动静左明有些按捺不住:“我进去看看真有麻烦我还能帮赵正豪一把”绍辉拦住他:“再等等里面沒有枪声说明问題还不大你这样进去可能起反作用”左明把手伏在墙壁上情绪有些焦急起來 “你们都进來吧这里非常安全”山洞里面回荡出赵正豪的声音安全也就意味着可以休息就算现在蒙娜丽莎活生生地冲着队员们微笑恐怕也阻挡不了他们休息的渴望队员们兴奋地钻进山洞往最里面走左明大声喊道:“老赵刚才是谁的声音吓了咱们一大跳”绍辉拿出火机擦着火苗照射范围有限他首先看看脚下地面然后又伸直尽量扩大照射半径走了几步后突然把火焰熄掉左明有些不满:“打开火机啊黑腾腾的让人怎么走啊”绍辉沒有回头:“前面有灯光你马上就能看到”果然当左明走到绍辉刚才的位置时发现这个山洞拐了一个弯里面的灯光只有走近后才能发觉绍辉沒有着急马上拐进去他站在不远处问道:“老赵你在里面吗” “对你们过來吧我给你们介绍两个新朋友”赵正豪的声音听起來距离很近 绍辉这样彻底放了心他放下枪拐过弯闻到一股浓重的雪茄味这里洞顶有些低他弯着腰走过去发现赵正豪正在和两个抽烟的陌生人坐在一起两支强光猎人手电发出的光透过烟雾把这里照得亮堂当所有人都走进來后本來比较狭小的洞间更显得拥挤两个陌生人看到这么多浑身是血的军人竟然沒有一点吃惊害怕的表情于是绍辉在心里对他们产生警惕 “这些是我的战友他叫绍辉”赵正豪对他们介绍道 ( 第81章 “你好辉先生我叫汉斯很高兴见到你”一个欧洲人站起來伸出右手 “你好汉斯先生我叫绍辉”绍辉和他握握手顺便更正他的错误至于对方的名字绍辉沒有在意人的名字只是个代号尤其是在战乱国度一些外国人的名字只具有代号作用 赵正豪又开始为汉斯介绍其他人这时绍辉开始打量这两个陌生朋友另外一人一看便是本地人绍辉心里对这个汉斯的身份有了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本地人的身份是向导如果真是这样那汉斯可能会是自己和战友们的救命草可是当他的眼光看到汉斯的装备后绍辉对自己的猜测开始迷茫起來 “你來巴塞拉做什么的”绍辉突然问道 “观光这里的山景非常美丽我很喜欢这里”汉斯夸张地张开双臂说道“我几乎每年都会來到这里度假这就是我的向导穆萨” 高鼻梁的穆萨友好地对绍辉点点头绍辉报以同样动作后向下按按手示意队员都坐下这样可以拉近两方之间的感情 “这里虽然非常美但是不适合游人來度假你來这里观光太危险”绍辉装作关心地说道 “这个世界实在太美啦如果天天坐在屋里岂不是在浪费生命就算早晨看到美景晚上立刻死掉那也值啦”汉斯用他那欧洲人特有的直率回答 绍辉轻轻颔首果然文化无国界这个汉斯所表达的意思竟然和孔子的“朝闻道夕可死”的含义一模一样他轻轻推开穆萨递來的雪茄:“哪些美景竟然可以吸引着你每年都要不顾生命地來到这里”汉斯嘴里的雪茄一闪一灭随后腾起一阵烟雾:“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还有这里的人民都深深吸引着我的灵魂牵挂着我的心”说完仿佛又怕大家不相信补充道:“只要你有一双美丽的眼睛走到哪里都会看见美景” “你不说后面的那句话我还以为你是焦裕禄呢”旁边有人小声嘀咕道 “你怎么不说还有这里的子弹”绍辉也在心里说道但是嘴上却称赞:“汉斯先生果然是一位懂得生活的人” 汉斯毫不掩饰自己的内心骄傲地冲绍辉点点头笑纳了这句称赞 “那你在游玩的时候碰见恐怖分子怎么办这里的山和水可救不了你啊”绍辉继续问道 “我是一名观光客他们总不会对一名普通游客使用暴力吧” “当然会”所有队员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话音刚落队员们笑了起來汉斯也跟着哈哈大笑山洞的气氛显得融洽轻松起來但仅仅是看上去谈笑风生绍辉沒让对方笑太长时间又突然问道:“既然你是一名普通游客为什么见到我们这些浑身是血的军人一点也不怕呢” 汉斯微怔不过很快反应过來他指着自己的装备回答:“就算遇到他们我拥有的这些武器足够打退他们再说我的向导穆萨先生是一名打过北方战争的退伍军人我们俩可以抵御所有人的进攻” “不可能”所有队员又异口同声地说道 汉斯彻底愣住了两眼直勾勾地看着绍辉绍辉却哭笑不得地看着汉斯所谓的装备:一张重弓满满一筒的倒钩箭一把大得有些夸张的匕首一把手枪还有一挺重机枪这些简直就是兰博的标配武器电影中耍耍还可以如果放在现实中那只能说他有兰博的勇气而沒有兰博的命运了 “汉斯先生我必须要告诉你现在外面全部都是以杀人为乐趣的暴徒我们失去了很多战友才躲进这里面來的如果你认为你们能够把这满山的人都杀掉那就当我沒说话否则咱们一起合作怎么样”绍辉不想再兜圈子指着周烨的遗体表情严肃地对他说道 “不我拒绝和你们分赏金”汉斯月兑口而出 话一出口汉斯便感觉说漏了嘴立刻缄口不言绍辉笑了:“你不是什么游客对吗”对方看着他不置可否“你就是传说中的赏金猎人吧”绍辉直截了当地问道 赏金猎人这个职业绝对是世界最古老的职业之一他们的工作性质和雇佣兵相仿他们绝大部分活跃在战区依靠捉拿悬赏人员赚取赏金维生但是雇佣军是群体行动而赏金猎人则是三五个甚至单独行动所以又被称为“反恐个体户”他们表面看上去虽然是个人行动其实背后也会和一些政府或组织合作那些雇主也非常乐意支持他们毕竟他们不用层层汇报授权不用受法律和规矩的约束也不用担心乌纱帽的问題这样就可以不择手段而且会节约大量时间当然这个行业里鱼目混珠里面也不乏一些被巨额赏金砸晕头脑或者想当然的人混进里面搞出很多啼笑皆非的事情最后雇主不得不派人把他们抓回去免得再为自己带來被动绍辉眼前的这位汉斯先生估计就是这一类人 汉斯大声喊道:“对我就是赏金猎人但是我拒绝和你们合作我一个人有能力拿到这笔赏金” 绍辉见状把头扭向一直在沉默的向导穆萨:“穆萨先生你是本地人应该知道这里是红雪组织的势力范围吧” 穆萨点点头绍辉继续说道:“那你该知道他们的规矩和手段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几个打死了很多红雪的人已经成为他们的头号通缉犯现在他们派出所有兵力包围了这里想找到我们你认为你和汉斯先生两个人能对抗他们吗”穆萨想了想后摇摇头 “如果红雪组织发现了汉斯先生那他肯定会死如果发现你在为外国人效力我想你的下场要比汉斯先生更严重吧”绍辉实话中不乏恐吓:“你认为到时候你会有解释的机会吗” 穆萨看看汉斯又看看绍辉后终于开了口:“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你们的目标是谁我也沒兴趣想知道但是现在咱们的头号敌人是红雪组织我建议咱们合作一次临时组成战斗小组由你带路离开这里我们几个回自己的地方你们安全之后再另想办法拿到这笔赏金钱再多如果沒命享受又有什么用你感觉呢”绍辉循循诱导道 穆萨长时间地沉默最后认可了绍辉所说的话开始劝说汉斯但是汉斯挥舞双臂说自己花钱雇佣了他那么他就得必须听从自己的指挥劝说未果后穆萨站起身对他说道:“既然你一定要往地狱里面走那我只能和你再见请放心你给我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如果你有命回來的话” 穆萨的这句话胜过别人一千句的劝说汉斯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帮中**人:“你们就是魔鬼阻挡我赚钱的魔鬼” “不汉斯先生等你清醒后会发现我们是在救你也是在救穆萨和我们自己”绍辉正色道 汉斯狰狞地看着绍辉扭头又看看穆萨恶狠狠地丢下一句:“就算我跟着你们回去这笔钱我也一定会赚到手的” “希望如此我祝你好运”绍辉对他说道 “一定会的”汉斯瞪着绍辉大声喊道 绍辉撩起衣袖看看手表抬头对穆萨说道:“既然咱们达成了协议那咱们现在睡觉晚上再行动怎么样” 穆萨想想回答道:“也好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地隐藏自己即使是这样你们也要提高警惕因为他们对这里很熟悉速度要比我们快很多再看看你们人员的状况恐怕赶路的进度会非常慢” 绍辉明白对方的所指回头看向周烨遗体和甄倪这才发现刚才只顾着和他们说话疲倦至极的甄倪早已倒在凹凸不平的山洞里呼呼睡着了五个军人带着一个保护对象并且还背着一具尸体在不熟悉的山地里撤逃困难肯定会非常大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拖你的后腿”绍辉肯定地说道 ( 第82章 “那就好.现在睡觉吧.等天黑后再出去.”穆萨收拾着地面准备躺下.其他人也纷纷找地方休息.汉斯气鼓鼓地看着这些人.干脆抱手坐在一旁生闷气. “对了.你要是红雪的人.会用什么办法在山里追赶跑远的敌人.”绍辉躺下前突然对穆萨问道. “当然是用直升机载着兵去追了.”穆萨躺在地上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哦.”绍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和衣躺下.静静等待着天黑后的自己未知的命运.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这样安慰着自己.沉沉睡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山洞的石壁上突然出现了很多图案.长袖飘飘面容秀美婀娜丽影正在天空飞翔着.优雅气质浑然天成.这不正是敦煌石窟中的飞天吗.怎么会在另外一个国家的山洞里出现.绍辉拿着手电走过去看个究竟.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们.或者她们要赶到那里参加集会一般.一位位美丽的飞天沿着墙壁飞向洞口方向.栩栩如生的面容和立体的身材呈现在他面前.令绍辉痴痴地拿着手电一路走去观看.渐渐地快要來到洞口.飞天也越飞越高逐渐多起來.终于在洞口处绍辉看见了她们的目的地最上方的墙壁之上.此时洞外已经黑压压一片.他举高手电想看清这些飞天想做什么.随着光束上移.飞天密集起來正合力向上托着什么东西.仔细看.原來是人.绍辉数数一共是八个.由于太高看不清这些壁画的人物在举行什么仪式.于是他搬块石头垫高脚步眯起双眼.原來她们正把这八个人往绞架上送.但是身姿仍然还是那么的秀美.更觉诡异悚然.当他再看清人物模样时禁不住大吃一惊.第一个挂在上面的竟然是周烨.其次是刘君浩赵正豪和自己.绍辉吃惊地倒退一步.“哗啦”一声.踩翻石块发出一声动静.飞天壁画好像有生命般被这一声响惊动.转过身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扑向他.整座石壁顿时布满白森森牙齿和血红色的口腔…… 绍辉猛然睁开眼.眼前仍然是黑漆漆的山洞.这才发觉方才只是一场梦.但这个梦境又是这么真实.惊魂未定的他坐起身揉揉眼皮.身边鼾声一片.这些鼾声现在听起來非常舒服亲切.最起码令人知道自己还活着.还活在熟悉的现实生活里.他慢慢拿起枪走出洞口.当班哨兵左明正抱着枪望着西斜的夕阳.金色阳光洒在这个浑身鲜血的战士身上.给人一种迷离油彩画般的感觉.他听见脚步声扭头看看.信口说道:“怎么不再睡会儿.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绍辉用枪拄着地和他并排坐下.顺着他的方向也看着挂在山尖上的落日:“咱们好久沒有这么清静过了.” “是啊.整天听着枪声看着死人.突然坐下來看看夕阳还真有点不习惯.不过夕阳还真是漂亮.以前我怎么就沒发觉呢.”左明看着远方幽幽说道. “平常都习惯了.谁会注意这些东西.”落日时分正是旅人回家倦鸟归巢之时.再加上柔和的金色阳光.人们很容易产生慵懒的情绪.绍辉此时的声音就有这种懒懒的味道. “你觉得汉斯这个人可靠吗.”左明问了一句. “完全沒有谱还谈什么可靠.”绍辉倚在墙上看着落日说道:“相比之下我觉得穆萨这人还能帮一下忙.跟着他咱们或许能避免不少弯路.” “绍辉.如果当初你不当兵的话.你会选择做什么.”左明突然问道. 绍辉微怔.叹了口气说道:“我的愿望很简单.打几年拳攒些钱娶个媳妇开个小商店.过着与世无争的小日子.唉……人生之事十有**不如意……人这辈子做什么都是老天注定的……随缘吧……”他无奈地说道. “假如人生可以重來.我只是说假如.你还会选择当兵吗.”左明转过头看着他问道. 绍辉摩挲着手中步枪看着夕阳:“除了当兵我还能做什么.说实话我很喜欢这种职业.也喜欢部队生活.可是当看到朝夕相处的战友在自己眼皮底下变成尸体时……我很害怕……真的……我怕哪一天我死了爹娘痛苦一辈子……或者只剩下我自己孤单地想念战友一辈子……”他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这是刘君浩留给我的.让我回家后交给他父母.你教教我……那时我该怎么对两个老人说……” 左明接过血迹斑斑的布包.打开看着.眼泪止不住流出來.他不忍心再看.包好还给绍辉.绍辉眼里分明也闪烁着晶莹的泪珠:“要是刘君浩还能跟着咱们一起看夕阳该有多好……” “是啊.这里的风景很美.以后再想看只能在脑子里了.”左明有些所答非所问. “我不是留恋风景.而是留恋那些陪我看风景的人……”绍辉落寞地说道. 左明听到这句话后看了绍辉很久.慢慢说道:“我也一样.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再和这帮故友一起看风景.” 两个人相视着.绍辉抬起手拍拍左明肩膀.无语地看着即将隐下山的夕阳.大山挡住了阳光.一轮弯月悄悄爬上山坡. “进去叫醒他们.咱们该出发了.” “明白.” 左明拿起枪向里面走去.一会儿工夫里面就传出了脚步声.所有人全部收拾完毕走了出來.绍辉站起身來到穆萨面前:“穆萨先生.咱们准备走哪边.”穆萨用深邃的眼睛看着绍辉说道:“说实话.我不确定能不能把你们从红雪手里安全带出去.”绍辉突然想到刚才那场噩梦.难道在预示着这些人的命运. “第一.他们人多势众;第二.我们走的那条路在更深的山里面.那里几乎沒有人踏足.多年的积雪已经形成很多冰窟窿.一旦掉进去肯定会沒命.也就是说咱们如果沒有死在他们手里.到最后也许会死在大自然里面.我希望你们能有思想准备.”穆萨把心里担心的危险告诉队员们. “哦.不.我的命运不能是这样.我要拿到这笔赏金.就算死也要死在酒吧里.”汉斯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喊道. “先生.你想死在酒吧的前提是先别死在这里.”穆萨看了汉斯一眼又问绍辉.“我刚才所说的你们都听明白了吗.” 绍辉点点头:“尽人事听天命.只要还有机会我们就会去尝试.也顾不得什么危险了.” 穆萨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投向外面的夜幕:“好.咱们出发吧.” 生生死死又一天.队员们跟着穆萨走出山洞后.看见满天清澈闪亮的星光.像极了自己小时候梦里童话世界的模样.虽然自己现在的岁数也不大.同龄人都还在校园做着未來事业爱情的梦.这帮二十二岁左右的孩子却在异国他乡的深山中拖着疲惫的身子和暴徒们周旋着.这样已是不错.因为他们一大半的战友已经作古了.再也看不到夕阳和这空荡涤人心的星光了.路.越走越崎岖.翻过一座山.又翻过一座山.一座又一座的山磨着所有人的脚底板.除了汉斯之外沒有人喊苦叫痛.尹默搀着甄倪.看着他嘴唇发白每走一步双腿都要颤抖几下.于是尹默扶着他坐到一块岩石上.“别停.咱们都筋疲力尽沒有给养了.今晚是最后一个机会.等走到安全地带再休息.”赵正豪站住脚步对尹默说道. “他脚起泡了.我要给他处理处理.”尹默蹲着帮甄倪月兑鞋. ( 第83章 甄倪经过这几天的逃生后成熟了不少.深知队员们过着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他紧忙弯腰拦住尹默说道:“兄弟.我不要紧.别因为我耽误大家时间.我还行.还能走……” “水泡磨烂后露出女敕肉.淌出的水沾湿鞋里面会让脚板打滑.女敕肉处如果不及时处理面积会扩大还会造成感染.到那时才是真正耽误大家时间.”尹默低头忙着对他说道.拿着匕首挑破水泡放出脓水.拿出消炎药敷在上面用绷带缠紧.抽出湿漉漉的鞋垫扔掉:“你的脚出汗太多.要是有卫生巾就好了.”甄倪有些吃惊:“我又不是女人要那玩意干吗.”尹默帮他松松脚踝说道:“卫生巾吸水能力很强.像你这种汗脚垫上卫生巾对长时间运动很有利.”甄倪露出一副古怪的表情:“你们当兵的真是什么法子都有.”尹默笑了笑:“这不算什么.所有东西到了我们手里都能发挥出你们想不到的作用.哪怕是一根绳子.”甄倪的表情更加古怪.绍辉忍不住笑出声來.穆萨听不懂中国话.疑惑地看着绍辉不理解他为什么发笑.绍辉止住笑对他翻译刚才的对话.沒想到穆萨听完后立刻走到汉斯身边在他背包里拿出一条卫生巾递给绍辉.这下轮到所有人的表情古怪了.“沒想到他还好这一口.”王建斌说道.汉斯看着众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作为一名深入敌区的资深猎人.我必须随时做好一动不动潜伏几天几夜的准备.这就是为我小便准备的.” 尹默表情复杂地接过卫生巾垫在鞋里面:“你看.人家比咱还会利用东西.这下你不用说我了吧.”甄倪惊愕地睁大双眼.看看尹默又看看汉斯.说不出一句话. 尹默做完这些后扶起甄倪告诉他:“该做的我一定会帮你做.但是人到关键时刻最大的帮手是自己.希望你能坚持.” “我会的.兄弟.”甄倪咬着牙说道. 穆萨看着脸色很差的甄倪对绍辉说道:“咱们马上就要进入库克什摩多小道.你的这位兄弟恐怕很难坚持下來.” “库克什摩多.”绍辉听不懂这个名字的含义. 穆萨指指前面那座山梁:“翻过去就到了.库克什摩多是我们当地语言.是重见天堂的意思.当年我们国家被外族人侵略时.一些游击队就是通过这条路來运送物资和逃生的.这条路为我们赶走侵略者立了很多功劳.所以我们给它取名叫重见天堂.只是天堂我们还沒有看见.很多人却丧生在这里.”他看着前面陷入回忆:“那里面有数不清的陷阱和雪山狼阻挡我们的去路.但是只要能走出去就会看见一座村庄.那里会有火堆和食物等待着我们.村民们非常热情.” 绍辉知道现在他们急需穆萨所说的给养來维持生命.但是他明白还有一样东西也是自己所需要的:“到了那里你可以帮我们找辆车吗.我们沒有车很难回得去.”穆萨看看汉斯悄悄说道:“虽然汉斯先生的装备充满幻想.但是他的那部改装过的越野车非常强悍.如果你能说动他的话可以借用这部车.不过……我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 绍辉点点头:“谢谢你穆萨先生.我们走吧.等咱们走到村庄后我再跟你好好请教.” “不必客气.需要我做什么请尽管开口.说实话我还从來沒看见过能在红雪手中逃出來的人.尤其是你们人这么少还背着伙伴的尸体.我很佩服你们.” 绍辉听闻走向前碰碰穆萨的脸颊:“从现在起咱们就是伙伴了.我们也会帮助你和汉斯先生一起走出这片山回家团聚.”穆萨拉开枪机卸出一颗子弹交给绍辉.又示意他也拿出一颗子弹交给自己:“咱们已经是生死兄弟.枪口拥有共同方向.如果彼此谁出了意外.另一方一定要用这颗子弹帮他报仇.”绍辉重重把子弹压进弹夹里:“穆萨大哥.咱们出发吧.” 鲁迅说过.世界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路.现在这支队伍的脚下沒有人类踏足的痕迹.但是当他们翻过面前这道山梁后眼前竟然奇迹般出现一条狭小的道路.说它是路也不准确.只能隐约看到一条小路的轮廓.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人都可以褪去当年年轻模样.更不要说一条埋藏在深山中已经废弃的道路了. 这里景色与外界区别很大.密密麻麻不知名的树矗立在其中.甚至有很多参天大树高耸入云.队员们在巴塞拉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植物顿时惊呆了.沒想到这个山土贫瘠的国家竟然还拥有这么一块山中森林. 穆萨误解了他们的表情.面带微笑地对他们说道:“你们不用害怕.这座森林的面积虽然非常大.但这里不是亚马孙.沒有什么毒蛇猛兽沼泽毒气.我们所担心的只有两种.第一是冰雪陷阱;第二是雪山狼.我相信你们应该不会惧怕这些东西.” 绍辉收起眼光笑道:“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把狼塞进陷阱里铺路.” “哈哈……”穆萨被逗笑出声來.“我最喜欢和你们这样的勇士合作.”说完他拿好步枪大步向下走去.所有人紧随其后也阔步走了下去. 汉斯小声嘀咕着:“一群疯子竟然带我來到这里.我一定要解雇穆萨.他竟然敢不对我这个勇士忠心.我才是他的主人.”绍辉边走边说道:“你该大声讲出來.否则这名向导听不见.如果你不好意思解雇他的话我可以帮你带话.”汉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就是个胆小鬼.根本不配和我在一起作战.”说完气哼哼地走到前面.把背着周烨的赵正豪差点撞翻. 赵正豪疑惑地扭头看看绍辉.绍辉对他说道:“不用理这个自命不凡的家伙.”赵正豪用力托了托周烨的沒有吱声.这条命名为重见天堂的路蜿蜒在森林之间.越往里走越是艰难.地面上有的积雪可以沒到人的大腿.在这里面行走沒有一丝方向感.穆萨带领着队伍蹭着一棵棵树左右转弯行走着.看來他是根据经验和某些树在辨别着方向. 深厚的积雪考验着每个行者的耐力.穆萨用双手扒开前面的雪然后抬高腿踩下去.硬生生用自己身体蹚开一条路供后面人行走.绍辉踏着前人开辟的雪路看着四方.雪虽厚路难走但可一眼看出这里沒有敌人踪迹.他悬着的心有些放下來.如果在这里遭遇敌人火并的话连挖坑都省了.倒下就有现成的白雪坟墓. 此时偌大的森林黑漆漆沒有一丝声响.只有这一行人喘气声和踏在积雪上的声音. “啪.”穆萨停下打开手电辨别方向.嘴里的白气和头顶的蒸汽混合在光线里雾蒙蒙一片.穆萨手中的电筒左右快速移动着.绍辉走向前问道:“咱们迷路了.”穆萨双眼随着光线移着:“应该沒有.这条路我很久沒有走过了.一些参照物我找不到了.但是大体方向沒有错.咱们能走出去.相信我.” 绍辉哈出一口白气:“咱们什么时候能到达村庄.” ( 第88章 此时村落里枪声大作.野战变为巷战.这地形属于城市作战.是特警的拿手好戏.在这里面绍辉非常熟悉墙角拐弯处如何侦察敌情.如何在第一时间发现敌情.如何警戒和先敌开火.左明看清附近制高点沒有情况后把狙击枪背着身后.一个箭步蹬在石屋墙壁双手一搭便跃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村落里面寻找狙杀目标.绍辉不是狙击手.当把对方再次打散后他命令所有人组成战斗小组进行插入突击.赵正豪把周烨遗体交给甄倪.又费力地帮助他爬到左明所在的屋顶呆着.甄倪像是一个无助的孩童般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爬到屋顶后头冲天四仰八叉地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左明看也沒看地说道:“躺文明点.”甄倪立马并起手脚.“翻过身來.”左明又命令道.甄倪听话地转过身效仿左明的姿势趴着. 左明这样说其实有他的目的.狙击手所在位置是最危险的.如果发生情况.甄倪先前这种姿势是很难在第一时间跑掉的.在这种极端危险的情况下.军人出身的左明根本不会文绉绉对他解释什么. 由于他所在的这座屋顶只不过是众多房屋之中的一座.并不出众.所以视野着实有限.只能看到左侧纵向道路和眼前的局部环境.他看着绍辉等人的头顶沒过一座石屋后开始把视线全部集中在上方.防止敌方狙击手在上方对他们形成火力威胁.就在这时他听见下面传來几声枪响.知道绍辉他们已经在巷子里遇到敌人接上了火.左明心里突然感觉到一丝无可名状的荒凉和孤独.他慢慢把手指在扳机上面拿开.摊开冒汗的手掌在屋顶擦擦.掌心的汗被蹭掉并且沾满泥土.这样大大增加手掌的摩擦力.“哒哒……”身旁的甄倪不知是害怕还是寒冷.牙齿一直在打着架.左明看看警戒范围中沒有情况后抽出一只手拍拍他的后背.甄倪试图咬紧牙关止住打颤.但是无济于事.两秒钟后哒哒声又重新响起來. 突然.一阵可怖的声音有节奏地在远处天空中传來.遮住甄倪牙关打架的声音.左明的心随着节奏向下沉着.他侧过脸去看.这片山脉在蔚蓝得有些虚无的天空下更显凌绝巍峨.天之下.山之上.一架武装直升机正飞快地为两者划出一条分界线.他暗叫一声糟糕.立刻拿起电台喊道:“隐蔽.两点钟发现敌方直升机.”说完拽住正在犯傻的甄倪迅速跳下房屋.另一手拿着狙击步枪开始寻找可防御空中打击的工事. 摆在绍辉面前的是一个九十度村道拐角.他举起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其他队员立刻把枪口对向四面八方形成立体警戒圈.他离开墙体一段距离垂肘持枪.眼睛枪支身体三点呈一条垂直线.一步一步走着弧形路线慢慢扩大拐角处的视线范围.而这条街道的尽头正有一个人在打着埋伏.双眼盯着拐角.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他手里的枪便会立刻有动作.这时.他看见墙角边露出半个人.紧紧是刚看见.一颗子弹迅雷不及掩耳地打穿他的头部.这一死亡照面的时间不足一秒钟.他的意识还未完全死透.瞪着被污血**蒙蔽住的眼睛试图让自己身体再挣扎一番.但是大脑组织已经被弹头搅烂.还沒來得及有任何动作时.“砰.”身体重重倒在这条石板铺就的生命之路的尽头.再也不能看到头上这轮刚刚升起的朝阳. 这是绍辉來到村落后打死的第三名武装人员.他不想与任何人为敌.更不想看到对方一条鲜活的生命在自己手中变成一具尸体.可是生命中的事情十有**不如意.你越是不想碰到的.或是不想做的事情往往正是摆在你面前需要你忙活的事情.甚至成为你一生中的主调.对于这一点绍辉已经完全麻木.时间和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全部.尤其是在战场这种极端的生存环境.不管什么样的人在里面待久了都会完全颠覆以往自身的种种思维.就算沒有颠覆也会把它深深地压在心底.变作无奈的麻木.绍辉看看地上的尸体.挥挥手示意队伍可以继续前行.走过这条路眼前豁然开朗起來.一望无垠的田野顿时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已经走到这个村落的尽头了. 所有人愣住了.不是因为面前这片田野.而是在这片土地上奔跑的人正是刚才和他们进行你死我活火并的红雪军人.王建斌看着逃跑的对方忍不住说出一句话:“这么容易就打垮他们了.”他的这句话也是所有人的疑问.刚才对方所表现出來的战斗力根本不像一击即溃的乌合之众.但是眼前这一幕他们又无从解释.赵正豪转过身对其他人说道:“不要管这么多了.汉斯先生.你的越野车藏在什么地方.能不能载我们一程.”汉斯刚要开口回答时电台中传來左明焦急的声音:“隐蔽.两点钟发现敌方直升机.” 直升机的轰鸣声伴随着左明的警告传入队员们的耳中.“果然有诈.”绍辉恶狠狠地吐出一句话.他四处望望随即跑到最近的一间石屋前大力踹开紧闭的房门.紧接把手中的武器丢进去用英语喊道:“救命.”停顿两秒后他把双手伸进去向主人表示手中沒有携带任何武器.屋内沒有任何动静之后他才把脚迈进去.果然.屋内的男主人和两个儿子手中拿着步枪.枪口方向正是房门.绍辉走进去举高双手.其余人也尾随其后跟了进去.绍辉看到在这三个男人背后躲藏着三个女性.凭年龄判断应该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和两个女儿.三人抓着三名男性背后的衣服睁着惊恐万分的眼睛看着他们这帮不速之客. “你会说英语吗.”绍辉轻轻地问道. 为首的父亲沒有说话.旁边的一个儿子点了点头. “我们不是敌人.我们是……” “嗤……”绍辉的话沒有说完.外面居高临下响起巨大的破空声.随后一阵爆裂声由远及近传來.速度之快密度之紧强度之大令人们如在惊涛骇浪中一般前仰后合站不住脚步.“趴下.”绍辉大喊一声.顺势卧倒在地上.这间房屋本不是很大.众人全部趴下.头脚接踵拥挤不堪.很幸运.爆裂声在这间房屋的不远处擦肩而过.沒有击中这所庇护着众人的普通房屋.除了被电影中的孤胆英雄蒙住双眼的汉斯之外.在场的除了军人就是一辈子在战场夹缝里求生存的武装平民.他们对各种武器的性能、杀伤力和攻击规律了如指掌.深知刚才的爆炸声是武装直升机凌空发射机关炮造成的.再结合红雪军人莫名其妙地离开这件事.他们断定对方是想用武装直升机來屠村. 即使再沉默的羔羊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再柔弱的兔子到生死关头也会与鹰相搏.等到直升机旋转回來再次光临这座村落时.这间石屋就会在顷刻间化作断壁残垣.眼看自己的家园将要被毁.自己的亲人和平静生活将不复存在.石屋主人咯咯咬着牙带领两个儿子拿着步枪冲出去誓死捍卫自己的家园.绍辉等人见状跟随他一同跑了出去. 屋外的村庄里浓烟四起残砖败瓦随处可见.叫喊声、哭泣声和残壁的坍陷声混杂在一起.很多妇女有的在抱着自己丈夫或者儿女的尸体仰面痛哭.有的不顾亲人的拼命阻拦跑去废墟用手去刨家人尸体.昔日的世外桃源被卷进这场争斗后瞬间变作人间地狱.眼前这幅人间悲惨画面深深震撼着所有队员的心灵.直到一个被炮弹炸掉半边脸的小姑娘惊恐地哭喊着蹭着自己跑过去之后.绍辉才回过神.目光随着小姑娘沥沥血迹走远.心灵的震撼过后.一股莫大的自责又澎湃地涌上來.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话.他们今天仍然过着男耕女织的甜蜜生活.仍然不会像现在一样.家人已经阴阳两隔. ( 第89章 战争中受伤最重的永远是平民百姓.百姓就像是一群群柔弱的绵羊.忍受着交战双方带來的种种折磨与痛苦.但是还是那句话.再沉默的羔羊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羊群一旦被逼上绝路之后.所爆发出來的力量绝不亚于虎狼之群.在肇事的直升机还在远空盘旋时.村里的所有男性、其中还有不少女性纷纷拿出自家武器守在家园里毫不畏惧地等待着.在巴塞拉每家每户都藏有数支武器.这是多年战乱造成的.在毫无人身安全可言的环境里.一支步枪的信赖程度远远大于任何组织和政府的一纸承诺. “哦.太好了.咱们马上撤.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汉斯一拍手掌兴奋地说道. 穆萨.包括所有队员立刻怒目看着他.“怎么了朋友们.这可是咱们逃生的绝好机会.你们的脑子不会是被炸弹炸晕了吧.”汉斯摊开双手不可思议地说道. “汉斯先生.从现在起我们之间再也沒有任何协约.如果你想离开.请自便.”穆萨冷冷地对他说道. “你简直不可理喻.”汉斯冲他大声喊道.把目光投向队员们.希望在他们之间能够找到自己的拥趸者. 王建斌微笑着走过去拥抱着他.汉斯欣喜若狂用力抱住王建斌:“朋友.只有你才是真正的智者.跟着我走永远是正确的.” 王建斌如老友一般拍拍他的后背.把自己的步枪递过去又帮他卸下重机枪和子弹链:“汉斯先生.或许你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但我们都是愚者.恐怕不配和你同行.既然你选择离开.那我借用一下机枪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你同意吗.”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王建斌已经拿着机枪走回原处.明则询问.实际上是不容他再选择. 现在的形势一目了然.汉斯恨恨地挤出一句话:“你们简直就是一群强盗.” 平民百姓都能用耕地的双手拿起枪与侵略者血拼到底.作为中国特种军人的队员们根本不可能在百姓尸体上为自己蹚出一条逃生路.绍辉对着汉斯微微一笑:“强盗也分贵贱.猎人也分好坏.至于谁好谁坏.百姓心里自然有杆秤.”可惜汉斯不知道中国的刘罗锅.在他眼里只有自己和金钱.当然.还有正在远处俯冲过來的武装直升机. 直升机已经在远处掉转过方向带着巨大轰鸣俯冲下來.队员们立刻寻找掩体准备用手中的步枪与之抗衡.赵正豪所趴的位置旁边有一位岁数不小的老头.引起他兴趣的并不是这个老头.而是他手里的这杆火箭弹.如果精度准确.这枚火箭弹将会成为直升机的地狱引路者.赵正豪指指武器又指指自己.示意让他來操作这枚火箭弹.老头愤怒地喊着什么.仿佛是自己要亲手打掉直升机的意思.赵正豪沒有时间再和他争辩.据起狙击步枪进入临战状态. 直升机凭借自己空中优势和火力优势先发制人.离着村落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时率先开了火.机关炮的小口径炮弹雨浇般扑向村落.顷刻间排排房屋被爆炸声淹沒.藏在其中的人们顿时化为灰烬.一条冒着黑烟的断臂砸在绍辉头上.他看着熏黑的一截骨碴突然想到什么.用英语大声喊道:“不要开枪.”可是为时已晚.沉不住气的百姓看到又一批亲人殒命后悲愤地开了枪.无数颗子弹嗤嗤作响冲上天空.枪声和子弹出卖了他们.换來的是直升机更加猛烈的炮弹和大口径重机枪的报复.就在这天与地之间.火药的爆发力催赶着密密麻麻的金属弹丸上天入地.本來潮湿的空气中竟然产生雾气和水蒸气的味道.夹杂着浓烈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砰.”老头的火箭弹终于击发出去.“轰”的一声在半空炸响.直升机密集的炮弹竟然能够在半空阻拦到这枚火箭弹. 火箭弹虽然沒有起到直接性杀伤力.但是浓烟和破碎的弹片阻碍了直升机的攻势.就在直升机短暂的一缓间.无数颗子弹终于找到目标.争先恐后地扑了过去.飞机在密密麻麻的弹头中颤抖几下见势不妙.急忙又掉转方向飞向深山之中. 这场惊心动魄的火并告一段落.胜利的村民并沒有显露出高兴神色.正如《战争与和平》书中所说的那样:“战争.不管是胜方或者败方.一旦开始后其实都已经输掉了自我.” 望着仓皇逃走的飞机.失去目标的村民顿时无力地垂下持枪的手.悲戚的神情涌上脸庞.他们喊着自己亲人的名字游走在片片废墟里.希望能够再次听见那声熟悉的声音.一张张流泪的脸庞.一声声悲恸的哭喊.这永远是战争留给人类的序曲.队员们摘下帽子为这些死去的亡灵默哀.旁边.一身尘埃的左明带着同样灰头灰脸的甄倪慢慢走了过來. 赵正豪抬起头看着左明.突然问道:“周烨呢.” 左明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手里的狙击步枪也和他一样低着头. 赵正豪好像明白了什么.跑过去抓住左明的衣领:“我问你周烨的遗体呢.你把他放哪儿了.”他用力抖抖左明. 左明慢慢抬起脸.眉头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触目惊心.大股鲜血顺着他的面颊流出來.在嘴角拐了弯又顺着下巴大滴流到防弹衣和地面上. “沒了……只能保护好甄倪……我已经尽力了……”左明哑着嗓子说道. 赵正豪怒睁双眼瞪着左明.两只胳膊用力揪着他的衣领.交错暴起的肌肉撑紧衣服.一滴血渗进左明的眼睛.他本能地眨眨眼皮想把血液排出去.但是无济于事.只好低头忍受着眼内剧痛. 赵正豪慢慢松开紧握衣领的双手.为他擦去脸上的鲜血.他突然跑去废墟去寻找周烨.跪在地上双手拼命地去挖碎石.手指被磨出鲜血后摘下战术手套.继而又掏出匕首狠命掘着.队员们望着他的背影.心酸地说不出话. “正豪.别挖了.咱们沒时间了……走吧……”绍辉走过去轻轻劝道. 赵正豪好像沒有听到.仍然喘着粗气挖掘着废墟.大大小小的碎石从他双手下飞出去.硬硬地用匕首在石堆中刨开一处坑. 绍辉默默地站在背后看着.不一会儿又劝道:“老赵.对方马上就会赶到这里.咱们不会有太多时间……”又顿了顿:“人一出生就是用一辈子在战场上和别人和生活赌着博.在这个最大的赌局上你会面临很多次艰难选择.你选择这个就必须放弃那个.选择、得到.放弃、失去.然后就是无休止的无奈和想念.就是这些构成了人这一辈子.很短.就几十年.但是人沒办法逃避.你必须学会选择取舍.” “至于你要选择哪一个.就要看这个值不值得让你为它做出选择.”绍辉又补充道. 赵正豪血淋淋的手渐渐慢下來.匕首迟钝地一下下扎进废墟.最后停了下來. “呜……”赵正豪手里攥着匕首伏在上面像个孩子般哭起來.声音在胸膛发出.沉闷又轰鸣地回荡着.穿透了在场每个人的心. 绍辉眼圈开始发红.他蹲下抱住赵正豪的头.感觉到他的脸庞沾满泪水:“兄弟……咱们都一样……都失去了自己最好的战友……不是还有咱们这些活着的人吗……咱们以后相依为命.不都是好兄弟吗……”他哽咽地对赵正豪说道. “周烨死……得惨……我只想……把他带……回家……就算不能……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赵正豪哭着断断续续地说道.此刻他不再像以往那个顶天立地的军人.而是像一个小孩.一个孤独无助的小孩. 他在绍辉的搀扶下站起身.对着废墟深深鞠了一躬.队员们摘下帽子站在他的身后.在这狼烟四起哀鸿遍野的村落里.也深深地躬下腰身. “兄弟.如果人死后真有灵魂.请跟我们走.” ( 第90章 一个衣衫褴褛的人跛着右腿在远处慢慢走过來.穆萨看了一眼后低下头.发觉不对劲又把目光投向对方.这次沒有再离开:“古拉大哥.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古拉的脸庞被炸烂.他想笑一下.嘴唇一动牵扯到多处伤口.疼痛刺激得他的脸庞忍不住抽搐几下:“我这条老命看來是沒法善终了.穆萨兄弟.你们抓紧时间走吧.红雪的人不是你们能惹得起的.” 穆萨看着强忍住痛的古拉.心里泛起莫大痛楚:“大哥.是我连累了你们.对不起……” 古拉慢慢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劣质纸烟.哆嗦着抽出一支点燃.呛鼻的青烟蔓延开來:“兄弟.你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你身边的狼早晚会伸过脖子咬你一口.唯一的办法是你自己要变成一头豹子.不要再管我了.你们还是走吧.那条路.会带着你们离开这里.”古拉伸手指指田野中的一条小道对他们说道. “保重.”穆萨向前抱住他. “兄弟你也保重.圣主会让咱们再相见的.”古拉拍拍他的肩膀告别道. “不能走那条路.”尹默突然说了一句.所有人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冒出这句话. “兄弟.你认为我们该走哪条路离开.”穆萨转过身心平气和地问道. “那边.”尹默伸手指向山里. “什么.你疯了.那完全是一条死路.”汉斯忍不住大跳起來.恶狠狠地嚷道. “我沒疯.你们听我说.”尹默平静地说道.“古拉大哥为我们指的那条路确实是离开的方向.但是红雪组织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他们一定还会再派重兵追杀.如果在这平原上再和他们碰面的话.你们认为我们活着回去的概率有多少.” 他把最后一句话问向汉斯.汉斯憋得脸通红也沒回答出來. “红雪的人推测咱们不会一晚上横穿整个山脉來到这里.但是以防万一在这里布置少量兵力堵杀我们.直升机不能进行远途作战.我相信那架飞机一定是降落在附近的那座山上.等待援兵到來后再发起空中攻击.毕竟塔卡尔镇离这儿比较远.而且他们知道咱们肯定会走古拉大哥说的那条路.就算咱们活着走出这条路.那又怎么回基地.如果现在折返回去抢过那架直升机.我相信他们肯定不会想到咱们会这么做.” 这个计划非常大胆.简直是用命來做一次赌博.赌赢了.他们可以乘坐直升机快速逃生.如果赌输了.将再也沒有生还的可能.但是如果不赌的话.正如尹默所说的那样.他们非常有可能死在这条回家的路上.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赵正豪和绍辉.在短时间内要做出一个牵扯到所有人性命的决定.两人感觉压力非常大.赵正豪舌忝舌忝干涸的嘴唇望着那座山.下了很大决心对绍辉说道:“你刚才不是说人这辈子必须要学会选择吗.你感觉哪条路值得我们选择.” “空中这条路.我支持尹默的意见.”绍辉一字一顿地说道. 赵正豪松了一口气.环视着众人用眼神询问意见.这帮军人本身就过着在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他们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干他娘的.反正最差结果就是一死.死在逃跑路上不如死在抢飞机的时候.也算是老子这辈子最后一个大手笔.”王建斌“啪”地用力把帽子扣在头上大声说道. 尹默看见大家都沒有异议.对赵正豪说道:“咱们出发吧.时间拖得越长对咱们越不利.” 山顶.密集的山林挂着白雪如长城般蜿蜒到更高的山峰.到达一定高度后聪明地止住脚步.它们知道上面的海拔不再适合自己的生长.在山顶的一片空地中.两名身着迷彩服的驾驶员正围着直升机转着圈子.确定飞机沒有受到致命创伤后两人坐在机身下休息起來.一人咧嘴笑着兴奋地拿出一包黑色的膏状物品递给另一人.对方接过贪婪地嗅了几下.把吸进的最后一口气深深憋在胸口.过足瘾后缓缓吐出.然后掏出两支烟递给另一人并说着什么.对方不情愿地接过香烟点燃一口吸掉大半截.感觉不过瘾又把膏状物品放在鼻下狠命嗅着.好像要把它吃进去一样. 在对面的丛林中.一个浑身黑血的人走出來站在他们面前.友善地对他们笑了笑.两人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急忙擦擦眼睛想辨别清楚.两只有温度的手掌突然在背后捂住他们的嘴巴.然后他们看到两支泛着寒光的匕首.这才发觉一切不是幻觉. “你会说英语吗.”在他们背后响起一声毫无温度的声音.与嘴边的这只手判若两人. 两个人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目光里透着恐惧. “很好.我想问你们一句.山下的村民犯了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判他们死刑.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命运.” 两人听到这话后更加恐惧.身体开始忍不住战栗. “既然你们这么怕死.那死在你们手下的那些百姓就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身后之人用力捂紧对方嘴巴.“我告诉你中国的一句俗语.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说完把匕首沒进对方的大腿根. “唔……”剧痛令对方大叫起來.无奈嘴巴被人用力捂住发不出声响. “记住.下辈子要做个好人.” 对方感到嘴巴一松.正要大声喊叫时.一把匕首横着扑过來.扎透左腮崩断牙齿刺断舌头后又贯穿右腮.宽大的刀身挺在其中令他合不拢嘴.血液像自來水般哗哗淌下.对方并沒有善罢甘休.拔出匕首又用力插进他的眼眶.然后缓缓拔出. 两处刀伤并沒有刺在人体致命的位置.这名驾驶员一时半会儿不会毙命.他捂住自己的脸庞发疯地在雪地里翻滚.沒了舌头的嘴发出“嘶嘶”的声响.片刻后.他终于因为剧烈的疼痛和大量的失血永远闭上眼睛.临死前身体还呈痛苦状蜷缩在大面积被血染红的积雪中. 绍辉看着这具尸体.美美地笑了. 另一名驾驶员看傻了.见过杀人不眨眼的.沒见过这种把杀人当行为艺术的.他想张口求饶.但是全身已经僵硬.不再听使唤. “你放心.我不会像他那么残忍.只需在你心口窝上扎一刀.不会痛的.”他背后的人温柔地说道.温柔.在这种时候.只会让他感觉更加恐惧. “我的刀功不是很好.如果觉得痛的话.想想死在你手下的那些人和他们的亲人.你就不会感觉痛了.”说着.匕首一寸一寸地扎进他的胸口.对方拼命在扭动.身体下方的积雪发出阵阵声响.“噗.”刀尖终于扎透他的心脏.山顶顿时恢复平静.只有山风吹过树林的声响. 尹默在飞机后面走出來拉开舱门跳了进去.其他人也纷纷在山林中走了过來.穆萨望着溅满鲜血的绍辉和赵正豪.说道:“谢谢你们为那些村民报了仇.”绍辉黯然道:“报仇代表着两败俱伤.道谢也挽回不來死去人的性命.道谢又有什么用.” 穆萨怔住了.直到赵正豪冲他招手方才醒悟过來.直升机伴随着他一声沉闷的叹息.缓缓升起奔向远处. 尹默分析得很对.在高空中他们看见一列浩浩荡荡的车队正黄烟滚滚地赶向这边.上空还有数架武装直升机.对方也发现了这架飞机.用机载电台发出信号询问情况.穆萨拿过话筒沉稳地应付着.当对方发觉异常时飞机早已飞远.带着他们离开了这片埋葬下三个英魂的苍茫山脉.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來时相依为命的八个战友.归去时却已经阴阳两隔.机舱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腥和血腥气.只听得螺旋桨和发动机的声音在耳旁忽忽作响.赵正豪扔掉头盔无力地瘫坐在机舱内.同命相怜的战友们低下头默不作声.气氛如泰山般沉重. 直升机在穆萨的指引下降落在一个部落中.放下他和汉斯后穆萨又帮忙把飞机加满油.告别这位萍水相逢的生死战友后.直升机再次升空划破苍穹冲基地方向飞远. ( 第91章 2006年4月26日基地 苏岳松着实大吃一惊怔怔地看着在飞机上走下來的这六个人浑身上下看不到衣服的颜色和相貌直到他们走到自己面前后才激动地喊道:“孩子们你们终于回來了”上前去拥抱每一个人欣喜过后他发觉不对劲: “周烨呢” “张伟泽呢” “刘君浩呢” “……” “马红兵呢” “他们为什么沒回來” “你们回答我” “……” 苏岳松站立着看着低下头的队员们顿时明白了两滴热泪滑落下來 “他们自己回不來了你们为什么沒把他们带回來”苏岳松忍住悲痛问道 “找不到了……”绍辉轻轻回答道 苏岳松张开嘴仰面望着苍天很久他擦擦眼泪:“孩子们你们回來就好先回屋休息吧休息完了找我汇报情况” 队员们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向宿舍苏岳松站在操场中看着塔卡尔方向抬起右臂庄严地敬了一个军礼 屋还是那所熟悉的平房里面的床铺摆设依然如故只是曾经满满的热闹的场景已不复存在当年的欢歌笑语仿佛还回荡在里面五个队员不解衣甲地坐在床沿看着一张张空铺伤痛堵在心里喘不过气赵正豪不忍再看站起來走进隔壁浴室拧开水喷头任凭冷水浇在自己身上衣服上面的血垢逐渐溶解浴室满满变成血池赵正豪扶着墙一动不动地站在里面打湿的脸庞分不清是冷水还是泪水哗哗流下 “你们能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吗我想多了解一下他们”甄倪敲门进來恳求地说道绍辉抬头看着他递过去一包东西 次日清晨苏岳松推开队员们宿舍的门发觉他们正蜷在床上沉沉睡着他沒有打扰转过身就要走出去 “中校您找我们有事吗”他身后响起绍辉的声音 苏岳松听到后关上房门欲言又止 绍辉从床上坐起來等待着他开口 苏岳松看着他很久重重呼出一口气说道:“我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还是坏……” 绍辉刚刚又在鬼门关转回來既使再好再坏的消息对他來说只不过就是一个消息他不动声色地等待着苏岳松继续说下去 “有刘君浩的消息了” “什么”绍辉猛地跳下床惊愕地站在原地这个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炸翻了屋里所有的人 苏岳松看着队员们面带愧疚的神情说道:“很遗憾只有刘君浩的消息你们在听之前要做好思想准备” “自从你们沒有按时回來后我就动用一切关系打听你们的下落其中有一些人认识红雪组织但是说不上话或者说鞭长莫及昨晚你们给我汇报完经过后我又拜托他们打听刘君浩四人的消息他们今天一早就回了话说有一个人在山中被巨月复人员包围后对他实行了石诫不过那个人是个硬骨头被石头砸得奄奄一息临死前还能杀死那个头领和一条巨型蝮蛇按照你们说的我判断这个人就是刘君浩”苏岳松说到这停下來眼睛看着队员们的神情 “后來呢”绍辉急忙问道 “后來后來刘君浩的遗体被挂到塔卡尔镇中的广场上不过他们说那时刘君浩已经沒了痛苦因为在这之前他身上有太多的致命伤包括被石头砸的刀伤还有被毒蛇咬中动脉这些随便一处都可以置他于死地” 说完这些后出乎苏岳松意料的是绍辉竟然慢慢坐下沒有任何过激行为苏岳松明白此时说什么安慰话也无济于事他在怀里掏出一条香烟放在柜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一天无事等到夜幕再次降临后绍辉來到尹默床前: “你愿不愿意陪我走一趟” 尹默掀开被子沒有说话绍辉发现他“好兄弟我这辈子欠你一个最大的人情”绍辉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这么好的事不能少了我们绍辉虱子多了人不痒你要欠人情债就多欠些吧”赵正豪和王建斌跳下床在黑暗里对他说道 绍辉抬头看着他们明亮的眸子一闪一闪:“原來你们都猜到了” 赵正豪麻利地抄起床前的步枪:“咱们同生共死这么长时间了难道我们还猜不到你在想什么” “是啊绍辉不过咱们得事先说好帮你办完这件事回国后我们可要狠狠宰你一顿”王建斌拿过手枪噼啪地验着枪看也不看地顺手把它插进大腿上的枪套里 “好沒问題谢谢我和左明谢谢你们”绍辉动情地说道 “哪里话咱们之间谈什么谢不谢的”赵正豪从床下拎出两箱弹药:“出发争取天亮之前返回噢对了事后中校问起來绍辉你要全部兜住” 直升机正停在基地的操场中庞大的体积在黑漆漆的夜里更像浓抹的一点五个黑影出现在附近他们沒有着急地跑过去而是躲在建筑物一角查看着沒有情况后赵正豪悄无声息地跑向苏岳松的住处和办公室门口非常老练地看听一番后返回原地:“安全中校睡着了咱们登机”五个人这才“嗖嗖”地跑向直升机尹默打开驾驶舱门跳上去赵正豪在后面拉开舱门避到一旁紧随其后的绍辉沒有减速一步迈了进去后面的左明正要抬腿上机时突然发现绍辉堵在门口沒有进去想刹住脚但奔跑的惯性还是令他的头狠狠撞在绍辉的上:“唉哟……绍辉你见鬼了杵这儿干吗!”左明的额头被防弹头盔硌得生疼沒好气地问道 “还不如见鬼呢”绍辉站在门口阴阴地回答道 他慢慢退下來机舱口出现一个人赫然是苏岳松的五官模样赵正豪揉揉眼睛仔细看到不是苏岳松又是谁 “你们这么晚不睡觉跑这來干什么”苏岳松跳下直升机抄起手问道 尹默走下驾驶舱关上门:“中校” 苏岳松看了他一眼点点头算是回答他把目光放在绍辉那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刚缴获这架飞机我们估计以后能用得上所以制定了一套预案过來演练演练”赵正豪抢着回答道 苏岳松看着赵正豪一会儿说道:“你做贼搞侦察非常专业但是撒谎就很业余了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沒有月兑衣服 “中校这不关他们的事是我的主意”绍辉在一旁揽过责任 “你的什么主意半夜过來搞预案”苏岳松咄咄逼人 “不是我是想把刘君浩接回來他人已经死了尸体就不应该再受侮辱为国捐躯落得这个下场不把他带回來我会内疚一辈子”绍辉对苏岳松坦白道 “中校刘君浩是我们的战友更是好兄弟再说人死为大既然知道了他的下落我们必须要去救他”左明诚恳地说道 苏岳松把手背在身后凝望着夜空慢慢开口:“我也是军人我理解你们现在的感受但是我希望你们也理解一下我的感受当年你们十二个生龙活虎的小伙子來到这里如今只剩下你们五个这一去危险重重而且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怕你们再次碰到他们后会不顾一切地火并起來万一有什么意外大不了我会月兑下这身军装回家种地可你们呢你们还能活过來吗”说到这苏岳松收回眼光环视面前的五个士兵:“先别说我这辈子良心上过去过不去想想你们的父母说实话你们只是我军旅生涯中的一部分但是你们每个人却是父母的一生为了一个死去的战友來搭上自己父母的一生这笔账划得來吗” 苏岳松打出的这张亲情牌起了作用五个队员站在原地说不出话虽说现在不是冬天但是夜晚的气温还是乍冷六个人就这么在操场上僵持着 “中校我向您保证我们绝不会再和红雪组织的人火并过去以后如果发现不利于行动的话我们立刻撤离回來绝不会去硬碰硬就算遇到突发情况我会掩护他们回來到时候您往上汇报时就说绍辉不服从命令擅自行动这样您的责任会……” “屁话”苏岳松动了肝火:“你以为你是谁真火并起來子弹会听你的你以为我是谁出卖你们的性命來求官” “中校我不是这个意思”绍辉不亢不卑地继续说道:“刘君浩是跟着我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兄弟如果现在不去救他我到死也不会瞑目”这次苏岳松沉默了苦笑一声道:“人心将铁至众力莫摧焉看來我说什么也不能阻止你们了”说完他擦着队员们的身边走了回去 “飞机上我给你们放了两桶燃料明早七点前你们必须一个不少出现在我面前”远处传來他的声音 沒过多久操场里响起直升机的轰鸣载着队员离开基地融进了无边无际的夜幕中 ( 第96章 附近出现了重重碉堡越行越近后开始出现用沙袋堆积成的“s”型路线毫无疑问这是逼迫车辆减速慢行一个全副武装戴着墨镜的西维亚军人在路口拦住队员们的车辆赵正豪走下车对他出示中**人的证件中国是和平外交大国从不主动打击或者帮助别人打击任何国家在全球任何一个战乱地区中国人的身份和中国国旗是最好的通行证哨兵仔细检查完车辆后沒有刁难甚至沒有按照规定搜身大手一挥便放他们进了城 越野车与一支支大口径重机枪擦肩而过穿过“s”型道路后队员们终于來到亚布措玛道路状况和他们想象的一样起初还算平坦越往里面走车辆越多即使是下午四点左右仍然拥堵不堪无数个小商小贩穿梭在其中敲着车窗兜售着自己手中的商品还有数量可观的乞丐伸出手讨要财物这里沒有红绿灯和交警指挥疏导交通并且人们也沒有丝毫的道路意识车辆行人大杂烩般黏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汽车往前挪动一点变得非常艰难其实堵车和生活是一个道理反抗不了就学会享受绍辉干脆静下心來扭头看向车窗外的熙熙攘攘的街景很快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街上的行人穿的衣服大多只有两种样式男人们一种样式女人们一种样式相同样式的衣服只有颜色的区别这和基地所在的边陲地带是一样的但是这里的行人要远远多于那边大致可分为四种:第一是走路比较悠闲的一种他们穿着大都很干净;第二是兜售商品的小贩神色麻木嘴里像是念经一般介绍着自己商品;第三是搬运工他们或坐或立在街边静静等待着需要劳动力的雇主的到來这些人衣着污垢不堪非常地统一;第四便是乞讨大军衣着更是惊人地统一基本全是传统的女式服装这种服装可以把整个人罩在里面大概是因为经济原因巴塞拉国家的人体格不算很好单在体形方面根本看不出性别所以队员们面对着一个个乞讨者打赌是否是美女时经常会出现一只树皮般皴裂的大手伸出來敲车窗然后五个人立刻正襟危坐在车内心默念视美女如粪土不时也会传出一阵小伙子们特有的爽朗笑声如果不是发生下面这件事情那到此为止的行途也算是一次美好的公车自驾游 在整个巴塞拉西维亚的势力范围主要是在亚布措玛出于种种因素他们沒有在外省屯驻大量兵力所以亚布措玛也是整个巴塞拉最安全的城市被人称作为绿色地带但是事物总有两面性正如老子所说的福祸相倚那样最安全的背后隐藏着的是最大的危险 “大音希声大象希形”这句话本是形容艺术和美的最高境界但是用在大祸临头这里也是最恰当不过的正当队员们打开音响听着卡式录音带时一场人间惨剧毫无征兆地在他们眼前发生了 “轰”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在他们车后不远处响起整条街顿时响起“哗啦”的玻璃破裂坠地的声音无数个沙石钢板碎片如同子弹般席卷四面八方随后一股浓黑的烟雾在这闹区扩散腾开这声爆炸把毫无防备的队员们炸得头皮直发麻汗毛竖起胸膛沉闷喘不过气懒散地坐在后排的绍辉竟然被震下车座斜躺在座位底下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炸弹袭击:“出事了快跑”他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说话声音不是一般的大本來熙熙攘攘的热闹街道此刻已经成为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周围被炸翻的车辆横着出去砸在行人和其他车辆上巨大的恐惧替代了人们的基本思维所有司机不顾一切地加大油门欲想逃离车辆顿时像一片无头苍蝇横冲直撞把在缝隙间來不及跑开的行人撞翻挤死在两车之间车辆撞击声与骨骼破裂声盖住嘈乱的叫喊声放眼望去每辆车上都粘着点点红白之物队员们的车辆也不例外绍辉的话刚刚出口后面一辆车紧跟着撞在他们后面“砰”已经裂开的后窗玻璃被整块撞掉绍辉急忙扭头查看情况顿时一幕可怖的事情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个走在自己后面的小贩躲过了致命的撞击但是左腿仍然被撞挤在两车之间他双手扶着大腿惨叫着想拔出自己的腿但是一连串的撞击力顺着车辆传过來像锤子般一锤锤砸在他的左腿活生生裂肢的剧痛令他五官严重走形就在这时一辆失控的轿车在侧面狠狠撞向另一辆车巨大的惯性令两辆车又一并撞向小贩一个人脆弱的身体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住这种力量小贩的左腿立刻硬生生地被撕烂惨叫出最后一声倒在狭小的空地中随后又被混乱的滚滚车轮压过搓烂死无全尸即便是杀人无数的绍辉近距离看到这个死法后也心中猛然一颤 炸源是一辆装满高爆**的越野车袭击的目标是另一辆乘坐有西维亚军人的越野车高大的越野车里面塞满**后整辆车就是一枚巨大的炸弹而钢铁制造的车身就是无数个弹片如平地一声炸雷把这条繁华的街道瞬间血洗一遍 从人间到地狱其实距离就是这么短 “弃车”赵正豪大喊一声 队员们所乘坐的越野车已经严重变形四周被车流夹挤住打不开门赵正豪抄起步枪用枪托搥烂挡风玻璃爬了出去后座的绍辉三人在后窗钻出來站在另一辆的车头上张望一下在后备箱里拿出所有行军装备迅速跳下车连跑带跳地來到人行道路中幸好马路和人行道中间有花池阻隔否则无数辆车会冲进这里逃命人行道中行人亡命奔跑着队员们背着装备在其中躲闪前进一个妇女或许是惊吓过度被旁人挤倒后再也站不起來靠在花池边开始祈祷绍辉走过时一把将她拽起來冲她喊道:“这时候神帮不了你想活命要靠自己”说完便不再理会她继续迈步追赶前面的赵正豪这时候大部分的人们还是感觉在车里是最安全的仍然握住方向盘堵在街上想依靠车辆逃月兑困境像沙漠里的鸵鸟遇到危险便把头塞进沙子中以为这样就是安全或许这种做法有时也是对的 闹区发生自杀式爆炸事件西维亚军人和首都政府军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事发地点一架直升机首先达到在空中鸟瞰地面确定安全后实施空中火力警戒配合掩护和指挥地面部队行进在附近巡逻的西维亚军人也已经來到堵车路口疏散交通拉起警戒线等待着同伴的到來善后工作一切做得有条不紊场面很快就得到控制不再显得那么混乱出人意料的是很多人并不买账见到西维亚军人后显得更加惊慌打开门跳下车飞一般逃远 队员们在拥挤的人群中即使有万分力也使不出來只有抓紧自己身上的武器装备见缝插针向前跑着地面上琳琅满目散落着小贩手中的商品还有被踩掉的鞋还有人类零星散碎的肢体五个人像是农民工进城一般扛着装备來到路口绍辉敏锐的目光突然发觉不对劲顿时想起一句话來他用汉语大声喊道:“抓紧时间跑这里不太平”队员们的默契感非同一般绍辉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他们立刻解读出來但是苦于道路受阻只好在人群里用双手粗暴地扒开一条路挤身奔逃 战争就是战争它不会遵循人类任何的规章制度和道德约束虽然它本身也是由人类所缔造西维亚的车队渐渐行驶过來装甲车上面的哨兵只露出脑袋虎视眈眈地望着周围一切包括那支黑洞洞的枪口共同告诫着在场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当车队慢慢走远行驶到某处时一辆破旧不堪的汽车突然在旁边掉转方向急速冲头车驶去未等哨兵反应过來“轰”汽车顿时化为吨级炸弹引爆开來连环爆炸这是西维亚军人最恐惧也最无可奈何的袭击第一次爆炸将他们引來即使善后工作做得再到位也不可能把周围清除为真空状态只要还有行人和车辆在那么第二次爆炸很有可能会发生而且是防不胜防 ( 第97章 第二次的爆炸更加猛烈**把周围五里地的车辆全部报废首当其冲的那辆装甲车更是难逃噩运既使自身重达四吨的钢板车体在这次爆炸中也无济于事两辆装甲车同时断为两半瘫痪在路中央浓烟笼罩下的爆炸地点竟然沒有一个人走出來满满一车的军人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整窝闷在车内丢失了自己的性命 战争中受害的永远是老百姓军人在战场无论是怎样的死法都会是他们自己应有的归宿因为他们毕竟是军人但是无辜的平民百姓又会是如何正如现在大量在附近冤死的平民他们的归宿又在何方 队员们距第二次爆炸地点有段距离但是恐怖的爆炸仍然将他们掀翻在地幸好中间有大量的人群和车辆缓冲阻挡了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弹片队员们才沒受到直接致命的打击即使如此他们仍然感觉到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严重地移位尹默的嘴角渗出鲜血他站起身跌跌荡荡地走过去想扶起绍辉绍辉晕沉沉的脑子尽全力保持着一份清醒他借着尹默搀扶站起身后发现西维亚车队的尾车距离自己并不是很远于是用尽全力将他摁在地面:“不要起來”如果把第一次爆炸称作为血洗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是把这整整一条街变成一条红色的溪流已经不能用惨不忍睹來形容地面之上尽是黑红色黏稠的血渍街道旁边的建筑物已是面目全非花池树木更是不见踪影道路中所散落的东西无不浸在鲜血中沒有被炸毁的建筑物和墙壁上满满一眼眶的暗红色极具视觉冲击力爆炸处燃起熊熊巨火焚烧着汽车和尸体灼人的高温把附近路面上的鲜血和柏油蒸发成气体空气的味道令人作呕实在沒法形容队员们双臂护住头部趴在血泊里零距离直面着鼻子底下的层层污垢 军人想要在战场上保住性命依靠的绝不仅仅只是军事技能更大一部分还是要靠经验和大脑对所在形势的分析老道的绍辉正是凭借这一点挽救了其他队员的性命 两次袭击已经完全把人们炸晕前面两辆装甲车被毁西维亚的车队受阻无法前进车队欲想掉头驶到安全地带形成防御工事等待命令最后面一辆装甲车开始后退转弯车上侦察人员如临大敌般地看着四周第二辆车也即时掉转过來直到最后一辆车转过头后车队加大马力离开了这里 “咱们可以走了吗”尹默小声问道 绍辉抬头看看:“再等一会儿等他们走远后再说” “啐”尹默用力啐掉粘在嘴唇上的鲜血慢慢地又把头低下去 这时远处的空中响起重机枪的射击声一连串的火药爆炸声雷一般滚滚传入队员们的耳朵紧接着又是“轰”的一声爆炸这次的规模不亚于第二次如同引发了一场地震这条马路再也经不起这种折腾裂开一道宽长的地沟上面的车辆被震得颤抖数下伴随地震而來的还有大量的汽车碎片这些碎片无疑是巨号的弹片划裂空气带着怪异的声响击碎了阻挡它们去路的所有东西 第三次爆炸这一次队员们的处境就沒有上次那么乐观上一次中间还有大量的车辆做保护带帮助他们挡住冲击力道和弹片并且现在这个距离正是弹片的威力达到极致的时候弹片和子弹一样也有一定的运动轨迹简单來讲当一颗炸弹爆炸后所产生的弹片呈飞溅状斜上射出如果近距离和爆炸点保持水平的话相对会安全一些当然只是相对因为巨响和冲击波也会对人体产生杀伤力毕竟炸弹不是鸡蛋人遇到它能够缺胳膊少腿的保住性命已算是万幸了 凡在特战部队经受过训练的军人都懂得如何在各种形式下最大限度地保护好自己队员们双臂护住头部心脏位置略微抬起离开地面这个动作既护住要害部位也可减少地面震动对心脏引起的伤害但是接二连三的打击一次比一次猛烈赵正豪在地震中身体好像被震散一般实在无法再控制自己的重心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震动起伏了一下就是这么一松动两枚弹片擦着他的钢盔飞过将头盔削断后一直插进附近的一堵墙中这种力道捎带着他的头向后仰起赵正豪的脸庞被一些不知名的东西划破顿时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第三次的爆炸后西维亚的士兵终于在车里坐不住了打开车门跳出來纷纷跑步离开这里绍辉在远处抖抖身上的杂物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等到他们走远后方才下达起身前进的命令 “妈的这帮人就是属航空母舰的”王建斌满脸鲜血咬着牙说道:“纯属是炸弹磁铁” 绍辉所关心的是赵正豪脸上的伤他走过去用手指撑开伤口处查看了一下:“还好皮肉伤沒有实质性的伤” “沒事这点伤算不了”赵正豪活动一下脸部肌肉轻描淡写地说道 “咦”绍辉看着他的脸庞突然发出疑问赵正豪抬头问道:“怎么了哪里有问題” 细节决定成败这一点在战场上已经有无数例子可以证明同样一处微不足道的伤口也可能导致一个人最终丧失掉性命所以当赵正豪听到绍辉疑问的声音后马上警觉起來 “你脸上要是再多点伤口的话就可以当棋盘了”绍辉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说道 “滚蛋这时候你还有心开玩笑”赵正豪听见这句话后顿时发起了火 绍辉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生气:“好了咱们的车算是报废在那里了下一步该怎么走” 队员们所乘坐的那部越野车现在仍然卡在远处动弹不得而且后面的两次爆炸已经将道路完全摧毁即使能开动恐怕在道路修好之前他们也别想驱车离开这里 这个问題令所有人一筹莫展最后还是绍辉打破这个僵局:“咱们往前面走走看吧我相信咱们肯定会找到一辆沒主的车” 队员们依言快步在人行道中行走着眼光所到之处全部是报废的汽车和残缺不全的尸首背景是一片黑红色这里已经成为了一座屠宰场所有的名望财富和**在这里全部化作黑烟消散在空中 人虽是一种高等生物但和地球上所有的动物一样本质上沒有任何的区别在大自然生命的轮回里宿命都是公平的 正如绍辉所想的那样此时街两边被丢弃了很多车辆西维亚的士兵已经走远他们可以放下心來挑选一辆称心如意的车辆终于一辆沒有被堵住的四驱越野车进入他们的眼帘赵正豪走过去仔细查看了该车的性能和状况除了车身有些变形外其余地方尤其是轮胎和动力系统沒有受到丝毫损坏赵正豪非常满意地拍拍车身:“就是它了”好像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不是在异国战场而是在自己国家的二手车交易市场于是这辆车成为了队员们的另一辆坐骑多年后左明在国内醉酒后经常指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对其他人说那些越野车当年我在街上相中哪一辆上去开走就行一分钱不用花所有人嘲笑他在吹牛都问他是不是当兵当傻了只有看似喝多的左明哈哈大笑着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就是这么一条街五个人在这里一进一出不算长的距离便经历了人间地狱两重天赵正豪全神贯注地掌控着方向盘驱使车辆离开这里绍辉等人卸下行军装备坐在车内休息着王建斌在车内找到一卷手纸他撕开逐个分发给每个人绍辉接过來摘下头盔擦着脸上的血迹洁白的卫生纸很快变为红色他用力攥成一团打开车窗丢了出去 “当时你怎么知道还会有下一次爆炸”尹默问他 绍辉用手梳开打结的头发戴上头盔:“咱们刚來到这里时过來接咱们的王树楠曾经说过以后一定要离西维亚的车辆远点当时我看见他们还沒走就感觉最好是先别动” “哦”尹默应了一声后恢复沉默不再说话 “还有你要记住在拳台上对手不会因为你刚挨了重击就会停下不再攻击反而他会更凶狠地对你进攻这时候你要感觉自己受到的打击已经足够多了那我只能告诉你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哦”尹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人们都相信风水轮流转这句话下一句便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意喻物极必反时來运转但是人们总是忽略了河两岸中间还间隔着三十个年头总想着自己已经吃够了苦头该是幸福到來的时候了正如战场上的军人感觉对方进攻了这么多次应该不会再有下一次一般这些人最终都会消失在各自的战场之上 每遇大事要冷静不信今人无古贤 绍辉说的那几句话背后隐藏着很多意思他希望年龄比自己小的尹默能够听懂 ( 第98章 战争本就是丧失人性的最野蛮的行为.为什么还要想到什么爱、诗、哲学等人类最文明的东西呢 作者注 远处.两名全副武装的西维亚士兵伸手拦住车辆.旁边很多眼睛和枪口正万分警惕地看着这边. 车辆慢慢驶过去.士兵变掌为大拇指向下一坐示意车辆停下.然后走到驾驶座位置敲敲窗户.里面的驾驶员驻好车打开门走下了來.周边西维亚士兵看见后立刻举起枪包围过來.“咔嚓.”岗楼上的重机枪子弹上膛进入射击状态. “举起你的双手.”哨兵脸埋进枪托里大声喊道.“其余人下车.” 车里又下來几个人.依照命令将手举高站在远处.西维亚士兵进入车里严查细翻后又拿过检测仪探照一圈.沒有发现什么异常. 同时有数名士兵正在搜查这几名人员的全身.确定安全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放下双手. “先生.你们为什么见了我们这么紧张.”气氛有些缓和后其中一人问道. 待到他们放下手臂.西维亚士兵才发现他们胳膊上绣着一面国旗:“你们是中**人.” “是的.我们有事情需要去东部山区.本來可以提前來到这里出关.但是中途遭遇到汽车炸弹袭击所以來得比较晚.”绍辉回答道. 对方松了口气.将刚刚沒收的枪支还给他们:“很少有这么晚出城的.而且你们每个人都浑身是血.我们不得不提高警惕.”对方做了一个西方人特有的幽默表情.“我们也接收到炸弹袭击的消息了.一看到你们还以为是袭击者的同伙.” 这种幽默实在不可笑.但绍辉还是配合地笑出声:“既然误会解开了.那请你们放我们出城.路程很远我们还需要赶时间.” 西维亚士兵点头道:“好.请稍等.”说着走过去准备把拦路杆抬起.走了几步忽然又转身返回绍辉的身边.绍辉一时搞不懂他想做什么. “天马上就要黑了.这里距离东部山区非常遥远.路上有你们想象不到的危险.我劝你们还是返回市里住下明天一早再出城.白天相对还是比较安全一些.”这名西维亚士兵是个好人.他不忍心看着别人一步步踏入险境.于是走过來好言相劝. 绍辉心里一动.远方有怎样的危险这帮士兵应该最清楚.他故作随便地问道:“如果我们现在出城.都有可能遇到哪些危险.” “迷路、强盗、地雷、狼群和燃料不足.从这出去以后全部是沙漠山岭地带.中间有很多拦路的强盗和狼群.但是这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地雷.当年打仗的时候巴塞拉执政党为了阻碍对手在陆地侵略首都.所以在这片沙漠和山上空投了很多地雷.还派部队布置了大量的诡雷.这些地雷白天都很难发现.如果在晚上……”对方耸耸肩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奈的动作.“我相信结局就不用我说了.” 绍辉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他想到途中肯定是危机四伏.但是沒有料到状况竟然会是如此凶险.军人执行任务的宗旨是保存自我完成任务.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尽量减少伤亡.如果自己都挂了.还谈完成什么任务.想到这儿他扭头对赵正豪说道:“我们还是回城休息一晚吧.晚上出去碰见强盗倒不可怕.万一压上地雷.一颗就够咱们干杯喝彩的.” 赵正豪衡量一下说道:“也好.两桶备用油咱们也沒有拿过來.回去吧.找个加油站买点油明天一早咱们再过來.” 主意打定后.他们挥手道别这些西维亚士兵.驱车重新返回市里等待明天的到來. 有时候.后退一步是为了能够更好地前进.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队员们重新出现在这里.守卫的哨兵换了人不再认识他们.但是这一次是清晨出城.而且他们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哨兵简单地查看了一下便放行他们.路杆抬起.越野车非常慢地穿过“s”型减速道后视野突然开阔起來.远处地平线.一抹山峰如淡墨轻勒一笔隐约呈现.脚下.是一马平川的荒漠戈壁.越野车像是马儿进入草原一样.打着响鼻撅着马蹄发泄般跑向深处.只留下背后遮天蔽日的滚滚黄烟.绝尘而去. 很快.队员们在车里面便感觉到苦不堪言.按说一群热血方刚的小伙子在沙漠中驾驶着一辆马力性能都非常卓越的越野车.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激情澎湃的画面.但是当汽车天上一脚地下一脚地颠簸着.当一块块石头黄沙激扬起狠狠拍在车身车窗上不离不弃一路相随时.担心的成分往往会大于这份想象中的激情. “老赵.你开慢点.这不是装甲车.”绍辉紧紧抓住扶手喊道. “这哪是汽车.比我们模拟飞行还要狠啊.”尹默坐在后排中央止不住地颠簸.他模索着想扣好安全带.发现这辆不知是几手的老破车除了发动机外.其余早就烂成乞丐版的配置.不对.车的配置再怎么乞丐也该有安全带啊. “嘿嘿.别人的牛有力气.”赵正豪成心想跟他们过不去.右脚继续使劲.恨不得要把油门跺进油箱一般. 车辆的响声欲渐尖锐.发动机转速马上要达到红**域.越野车在赵正豪非人道的蹂躏下.仿佛想自我了断一样玩命地狂奔着.像一颗鱼雷划破这片黄色海洋飞速消失在浩瀚中.受离心作用的影响.队员们身不由己地紧紧贴住座椅后背.左明干脆手抓扶手脚蹬前座上下合力稳住身体.车辆无视任何路况肆意奔驰着.俗话说常上山终遇虎.“砰.”车在一处深坑狠狠颠了一下.好在车身沒有散.只是里面的乘客骂起了娘. 左明被镇下车座.虽然就他准备工作最为扎实.他揉着生痛的双腿坐在下面破口大骂:“女乃女乃的赵正豪你能不能开车稳点.我他妈还以为是压着地雷了呢.” “你还这么乐观.我以为是导弹.”同病相怜的绍辉在旁边捂住头说道. 赵正豪双手握住方向盘看着前方:“噢.我忘了告诉你们.我开车有两项绝活.夺命挂挡手和追魂油门脚.你们要不要见识一下速度黄泉路.” “不要.”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果然是天道酬勤.沒过多久.当时还在地平线的山脉此刻已经出现队员们的眼前.车辆“嘎”一声刹住.赵正豪跳下车双手掐腰看着地形.其他人看见他眉头紧锁的模样心里的怨气顿时消减大半. “老赵.有什么问題吗.”绍辉走下车关切地问道. 赵正豪依然保持着冷酷神色:“你知道蝴蝶效应吗.” 绍辉一怔:“我知道.” “我再想如果在这里撒泡尿.你说多年过后这里会不会变成青山绿洲.”赵正豪说着便开始解腰带. 绍辉从小到大向來是调侃别人的主.被别人这样调戏还真是第一次.他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老赵.你的脸现在要是张棋盘该有多好哇.”说完转身冲越野车走去. “绍辉.”赵正豪出声叫住他. 绍辉停下脚步扭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刚才是跟你闹着玩.你看.”赵正豪扎好腰带指着前方路说道.“咱们走的这条路在这里开始往南拐.这不是我们的方向而且地图显示这条路不通往东部山区.我们要走的是这边.”随着话语赵正豪把手指向东边.“但是这边不受西维亚军队控制.很少有人经过所以沒有现成的路走.这意味着什么.”赵正豪反问道. 绍辉顺着手指方向看向远方.目光有些深邃. “之所以我刚才把车开得这么快.是因为我想早点完成任务.不管这次之后能不能回家.任务总还是完成的吧.”赵正豪敞开心扉对他说道. 绍辉笑了.点点头拉开车门跳了上去.赵正豪随即也跳上驾驶座.大力关上门后对所有人说道:“从现在起车速开始降下來.如果大家不想出什么意外的话.一定要万分注意周围一切情况.” 周围.在和平年代是一个多么温馨的词语.可是在战场上.它又是那么的恐怖. ( 第99章 越野车划了一个半弧转向鲜有人迹的东方.越过山.天地一片苍茫.除却荒漠.还是荒漠.恰恰像队员们此时的心情.荒凉沙漠海. 车速异常缓慢.在戈壁中行车完全不用观察前面情况.赵正豪便踩油门边观察着周边状况.路边.焦黄色的沙石主宰着一切.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沒有那名西维亚士兵所说的强盗和地雷.越野车在这片荒地中行驶了很久.距离巴塞拉的首都已经非常遥远.赵正豪紧张得眼睛有些发涩.他抽出右手掏出一支香烟.企图用尼古丁來刺激自己的眼神.车外.蓬勃的阳光照耀着大地.泛出一望无垠大气的金黄色.可就在这片养眼的颜色中.赵正豪发现了一丝异常. 一支劣质口红.赵正豪一脚刹车.他打开车门跳下去在路边捡起它.拧转几圈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这不是个好兆头.在这里出现这种东西.作为资深特种军人当然明白意味着什么.赵正豪拿着口红环顾四周.无果.他沉思片刻在车里拿出墨镜戴上趴在地面仔细看看.又站起身用余光看了看.终于找到了他想象中的东西. 口红.这是一种深受女性青睐的化妆品.当然也不排除少数男人对它的钟爱.人们使用它來增加自己魅力和诱惑力.但是如果放在一些军人手里.它是一种伪装的工具.当然不是伪装自己.而是地雷.口红的主要成分是油、蜡、软化剂组成.这些物质可以令口红具有凝固和持久的特性.把它涂在雷体表面再巧妙的伪装一下形成诡雷之后.很多人就会不明不白地栽在上面.当然.伪装诡雷的口红颜色因地而异.经过一段时间的风吹日晒氧化后.即使经验再丰富的军人如果不全心观察的话也看不出來.但是这种颜色和周边环境毕竟还是有色差的.尤其是在太阳底下戴上墨镜观察更加容易看出端倪. 赵正豪正是通过这种方法寻找到几处可能是诡雷的地方.四周大漠无边人迹罕见.料想枪声不会惹來任何麻烦.他在车里拿过步枪打开保险推子弹入膛.抖抖手腕将步枪送到眼前屏住呼吸.“砰”的一声.一颗石块应声破碎溅起一蓬灰雾.赵正豪放下枪.皱起眉头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又将枪口对准别处.结果击中的仍然是一颗石块.赵正豪不愿浪费子弹.干脆收起步枪准备重新查看一遍. “能不能用石头探探路.这样覆盖面积还能大一些.”尹默在后面提议道. “沒有人会步行穿过这种地形.这里安放的应该是反装甲雷.压强不够的话根本不会爆炸.”赵正豪趴在地面上回答道. 他站起身再次将步枪举起.干脆利落的几记点射.弹头呼啸着散开钻进各个方位.“轰.”地面某处突然一声巨响.整片荒漠为之颤抖.附近的沙石烁粒像沸水般起伏.一股热浪扑面袭來令他们喘不过气.这时.巨大的震动又触发另外几颗地雷.荒漠顿时成为高爆**的乐园.几声爆炸此起彼伏后.漫天沙石雨铺天盖地的砸了下來. “呸.呸.”赵正豪吐了几口唾沫.摘下头盔月兑掉上衣开始清理掉在里面的沙子.“买一送四.沒想到他们这么大方.”王建斌拍打着衣服打趣道. “不是大方.是他们的专业水平不够.不知道布雷讲究个安全距离吗.”绍辉接过话说道.虽然他对这一块不是很精通. 赵正豪麻利地将身上的土沙清理完毕.戴好头盔后往车里走去:“都不是.这片区域很大.只有广布雷才能形成有效防御.还有你沒听别人说这儿的雷大部分是由飞机布的吗.这叫做集群布雷.”他拉开车门迈进去一条腿.突然又转过头说道:“你们也看到了.诡雷不是那么好勘察的.总之一切要小心.” 诡雷.被人们称之为幻影杀手.又称地雷狙击手.有它存在的地方就有鲜血和亡灵.诡雷之所以称之为诡异.是因为它总是变作为各种物品杀人于无防之中.可能是一支钢笔.一只手表.或者是香烟食品和酒类.它能伪装成你能想到的任何一种物品來诱惑激怒对手过去触动引信.当然它也会把自己匿在山间路边充当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或者一株植物.并且这种雷分为易动型和延时型.令人防不胜防.诡雷无迹可寻但是它还是有一条规律的.那就是布雷人员非常重视诡雷的首发效果.他们绝不会让雷在敌人一进入布雷区内就被触发.而是要等更多的敌人进入了布雷区后再爆炸.才能达到一雷伤多人的效果.这也正是赵正豪为什么一开始毫不顾忌.而纵深到一定程度时却又小心翼翼的原因. 这里真是一片死亡地带.沒有任何现成的道路可走.只有零星植物和一些小动物生活在里面.越野车低速行驶.队员们把眼睛睁到最大警惕地看着前方道路.即使这样.他们心里仍然忐忑不安.不知道路面上哪块石头会把自己突然送上半空.这时候的心情最为受煎熬.如履薄冰的脚步也最是惊恐.赵正豪快速眨眨干涩的双眼.感觉沒效果后双手重重搓搓脸庞.眼部神经受到挤搓顿时又活泛起來.一路走下去.赵正豪的脸面如同烧红的锻铁一般.只是这么长的时间里.车辆并沒有行进太多的路程. 越野车在四驱低速行驶时最能耗费燃油.等到油表指针慢慢指向最后一格.赵正豪驻好车走下來拿出一桶备用油加满油箱.顺便休息一下双眼.长时间聚神盯着一段段车前道路两只眼睛早已疲惫不堪.他伸伸懒腰美美地看着四周景色.突然.一件东西如吸铁石般紧紧将他的视线套牢.赵正豪瞪着双眼看着那边.忘记了自己还保持着伸懒腰时的姿势. 远处.一辆不知被抛弃了多久的汽车正孤零零地躺在地面具体点应该是一辆汽车残骸.旁边散落着很多大小不一的零件.毫无疑问.这是一辆被倒霉催得压到地雷的汽车. “怎么回事.”王建斌走过來下意识问道. 赵正豪不满地看了他一眼:“这么简单的事情都看不出來.这里沒有墙沒有树沒有车祸.你看看这辆车全身漆黑.要不就是被烟熏的.要不就是车漆沒了钢板生锈了.你再看这车的操行.只有在立交桥上被两辆重卡前后夹击然后又一头栽下來才有可能出现这种形状.提示这么多了.你能猜到出什么事了吗.” 这些话把王建斌着实噎得够呛.其实所有人都能一眼看出这辆车曾经遭遇了什么.但咱们中国人有个爱搭话的习惯.只要遇到认识的人都会不过脑子地张口问道:“吃了吗.忙什么呢.干吗去.”其实他心里根本沒关心人家这些事.只不过是习惯使然.王建斌犯的正是这个毛病.但是赵正豪关心的不是这辆罹难的车.在这片诡雷博物馆的荒漠里如果沒有这些东西反而是不正常.他正在思考着这辆车骸暗示给他的线索时.王建斌突然在背后來了这么一句废话打断他的思路.赵正豪的回答已经算是客气.要是换做特警那三人组早就开始指着鼻子骂娘了. 赵正豪说完沒有再答理他.突然抬开步子冲那辆车走去.他所在的兵种属于陆地之王.尤其是在野外更是精通保己杀敌方方面面的技能.其余队员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大家知道他这样做肯定会有这样做的道理.他们放眼望去毫无生机的荒凉.空荡荡得有些抽象.面对于此.一股相依为命的感觉再次强烈地涌上每个人的心间. 赵正豪來到车骸旁上下打量一番.地雷爆炸所产生的坑经过长时间的风吹沙已经快要被填满.他蹲下在坑里抓起一把沙土看着.坑非常深.可以看出当时这颗地雷威力何等的霸道.他缓缓松开手掌.一束沙流细腻地流出來慢慢在地面形成一座微小的沙丘.赵正豪此时的眼神正集中在车骸.通过形状他推测出这辆车当时的运动轨迹.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心道一声万幸.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躬腰一步一寸地寻找着什么.终于.一根蛛丝引起了他的注意. ( 第104章 绍辉捉模不透长老的最后一句话.是因为道路不好走不容易到达还是因为其他的因素.看着屋内陈设和长老的生活方式.还有他的面容神情只有看穿世间万物后.一个人才会拥有这种无神的神情.面对长老非常纯净的气场.绍辉心里起了敬畏.他不敢随便开口说话.只是用尊敬的眼神等待长老的回答. “孩子.坐下吧.”长老读懂了绍辉的眼神.让他坐下.绍辉不知道能坐下和长老对谈.在这里是一种至高的待遇. 一声孩子令他心里感觉暖暖的.随后一碗褐色茶水捧來.绍辉礼貌地接过轻轻放在面前.长老示意他喝茶.绍辉听话地端起碗抿了一口.茶汁涩苦难以入喉.但他不动声色地咽下.重新将碗放在地毯上. “孩子.自己丢失的东西.有些一定要找回.有些可以不用再去找.找.依靠的是双腿.我不希望你是用枪去寻找.”长老端起茶水.缥缈的热气朦胧了他的脸庞. 绍辉知道长老是在点化他.恭恭敬敬地欠身点点头:“我一定会按照您说的去做.” 长老喝完茶恢复了刚才清静的姿势.许久.他缓缓说道:“一直向东走.在深山里面你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说完闭上眼睛形成一座雕塑. 带领绍辉來的那人在一边深深鞠了一躬.走过來请他一起出去.绍辉动了动但不是起身.而是变坐为跪冲长老磕下长头:“长老.我的战友被毒蛇咬伤.如果不尽快为他治疗的话他的生命会即将结束.我恳求长老救救他.” 他的话音落下后长老睁开眼.那人立马垂下双手恭敬地站好.“去吧.去救人吧.”长老说出了这六个字. “什么.”部落中.赵正豪站在车外听完绍辉的话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绍辉努努嘴.他装作不经意地扫了车内的王建斌一眼.随后说道:“怪我太粗心了.我以为他身上的毒已经排清只顾着开车了.幸好你发现了.”说完他两步跑到副驾驶位置打开门冲着王建斌吼道:“你感觉自己还不好为什么不说出來.是不是等着我们给你收尸.” 赵正豪极度的担心化作气愤.在他咄咄逼人的话语前王建斌勉强挤出一丝笑:“我很好……就算跟你们说了……有用吗.” “下车.”气急的赵正豪一把将他拽下來.平时非常敏捷的王建斌竟然扛不住这一拽.落下來踉跄几步摔倒在地.他喘了一口气撑起身子想站起來.赵正豪看着心疼了.急忙上前扶起他:“走.咱们去看大夫.他们肯定会有办法救好你.”王建斌笑笑.被他搀扶着起身走在那名当地人的身后.七转八拐地來到一间石屋前.敲敲门.“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那人对主人说了几句话.随后.一行人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的主人就是部落中的大夫.穿着打扮和普通人并无两样.当他揭开王建斌手掌上的绷带后发现.整只手已经乌黑发紫不再像人类的手.看着伤口大夫倒吸一口冷气.抬头用土语询问了一句.当地人翻译道:“你们知道他是被什么蛇咬伤的吗.” “娅斯罗安奇.死亡之蛇.”绍辉平静地回答道. 大夫看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检查着.嘴里时不时地嘟囔出几句话.最后站起身在一个包里拿出一块边缘打磨的锋利的弹片.对准腐肉处就要切下.赵正豪急忙阻止他并递过一枚手术刀.他还要准备拿出麻药时绍辉使眼色制止他.刀入肉.大股黑血涌出來.王建斌嘴角抽搐几下.沒有发出声响. 看着躺在地上满脸泥土的他一副无助可怜的模样.队员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绍辉绕过正在做检查的大夫蹲下为他擦拭干净脸上的泥土.大夫的脸色不容乐观.他悄悄瞄了王建斌一眼.幸好他闭着双眼看不到这些.绍辉招招手.那当地人随他走出屋外. “刚才大夫说了些什么.”绍辉递过去一支烟问道. 对方接过來点燃深深吸一口.两股青烟在鼻孔中徐徐钻出:“好烟.” 绍辉把半包烟拍在他手中.对方塞进口袋说道:“你知道娅斯罗安奇蛇的毒性很强吗.” “我知道.但是当时我们已经给他放尽毒血了.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绍辉很是不解. 对方嘴里喷出香烟:“这种蛇毒不只是在血液里.说夸张点.只要被它咬上一口你整个人的基因里都会带着蛇毒.如果不是这点它根本不可能称为死神.” “那你们的大夫能治好吗.”绍辉急切地问道. 毕竟吃人家嘴软.对方酝酿了一会儿才下决心说道:“对你说句实话.很难.我们也有人被这种蛇咬伤过.时间短些的经过截肢或许还能活下.时间比较长的.请恕我直言.大部分人都会丢掉生命.” 晴天霹雳.绍辉全身的神经顿时麻木.他夹着烟直愣愣地看着对方.说不出一句话. “不过每个人的命运不一样.或许大夫用过草药之后能保住你这位战友的性命.凡事沒有绝对.你说是吗.”对方开始出言安慰绍辉. 这句话警醒了他.绍辉看看手中的香烟沒有心思再抽.信手扔掉:“但愿吧.” 对方想推门进去.绍辉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长老说的那座圣山是一座什么样的山.” 对方拿开刚刚放到门上的手回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这座山我倒是听说过.只知道是一些小的部落自封的一座山.只有他们部落人员公认的英雄才有资格进入.外人根本别想踏足.算是一种信仰的寄托吧.” 屋内.大夫已经为王建斌敷好草药.绍辉两人走进去后大夫对那名当地人说了几句话.当地人立刻翻译道:“大夫说他已经尽力了.伤者只要能挺过今天晚上就会沒事.他建议伤者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早晨躺在床上休息.这样会好一些.” 队员们相互看了一眼.最终绍辉开了口:“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只好打扰你们一晚.不知道这样方不方便.” “既然是长老答应救治你们.那你们在这住一晚肯定沒有任何的问題.请随我來吧.”对方非常干脆地说道. 赠人礼物.不送最贵.只送最对.这名陌生的当地人在一开始非常热心地帮助他们.最大的原因恐怕是刚见面时绍辉塞给他的那个袋子.里面装有两瓶高度白酒巴塞拉虽然明令禁止不许百姓饮酒.且限制得非常严格.整个国家处在有钱无处沽酒的地步.但最终效果却是令百姓更加疯狂地热爱酒类.尤其是中国的高度白酒.倘若初次见面出手便是两瓶白酒的话.受赠者不用喝也已经被砸晕了.当然.这个砸不是指酒瓶子的物理攻击. 当地人穿过几条道路将他们领到一座房子前.门板有些破旧.推开这扇门一股霉气迎面扑來.室内空空如洗.只有一条沤烂的毯铺在地面.“只有这一间房子是空闲着的.将就住一晚吧.”当地人看着绍辉说道:“你们休息吧.我去给拿壶热茶.” “非常感谢.”绍辉送走他后返回屋内.五人坐在地上.赵正豪摘下狙击枪靠在墙壁:“今天晚上咱们轮流睡觉.第一照顾王建斌.第二放哨.你们先坐着.我去把车开过來.” “我去吧.”尹默站起來说道. 赵正豪看了他一眼:“还是我去吧.你别把那辆破车开出歼击机的速度.” 他走沒多久.当地人送來一个暖瓶还有几张饼.一番寒暄之后绍辉把他送到屋外.相互道别后他突然问了一句:“这间屋子的主人呢.” “死了.”当地人苦笑了一下.“一家人外出有事在半道上被人割了脑袋.就连不会走路的小孩也沒放过.”他挥挥手:“不过一家人在另一个世界还能继续团聚.这也算是幸福.这里能让人死亡的因素太多了.如果遇到了就想开点.” “谢谢.”绍辉知道对方正在安慰自己.看着远去的背影他陷入沉思.直到赵正豪开车过來才惊醒.赵正豪锁好车走到他身边:“在这儿站着干吗.进屋啊.” “你说……”绍辉拉住他.“王建斌能熬过今天晚上吗.” 赵正豪站住沉默不语. “或许……能吧……” 他们不知道.随着夜幕降临.一场变故正悄悄逼近他们. ( 第105章 如果世界给不了我答案那我就说给世界听:人类在几千年的进化过程中积累下來的美好在战争这种极端暴力行为面前竟然是显得那么脆弱人们包括正在作战的军人都已在其中丧失了最根本的判断意识不知道是我们太肤浅还是这世界出了错太多的杀戮和悲剧把正确和错误纠结在一起扭转了我们的意识底线眼花了看到了一群群生物正在生死悲痛中挣扎着忘记了其实他们和自己一样叫做人类 作者注 2006年7月7日晚部落 随着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山里的气温骤降石头垒成的房屋传导着寒气把里面变成一座冷柜雪上加霜的是唯一能够取暖的地毯早已千疮百孔发潮变霉有些地方甚至可以拧出水來本來说好轮流睡觉但在这种环境这种压力下谁也不睡一个个蹲坐在地毯上看着墙壁窗外一轮清冷的弦月挂上天空 墙角的地毯被掀开一角露出湿漉漉的地面上面铺着防弹衣和两件上衣王建斌正躺在上面不知是温度原因还是体内的毒素他的牙齿哒哒作响身体开始颤抖不停他使劲咽口唾沫咬紧牙关但是无济于事密密麻麻的牙齿仍然在嘴里上下合颤绍辉倒了一杯热茶扶起他慢慢喂下热水下肚后状况有些好转绍辉仔细地掖好盖在王建斌身上的上衣蹲在一边看着窗外苍茫的山色忍不住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我还沒死呢”王建斌打颤抖着说道 “那就好”绍辉的心思沒有放到开玩笑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王建斌已经睡熟了其他人却还是沒有一点睡意绍辉模模王建斌的脉搏又俯身听了听他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是很均匀他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一点黑夜对于无眠的人來说是一种非常漫长的煎熬但是他们早已习惯四个人挤在一起用彼此的温度共同抵抗着漫漫寒夜静静等待着明早升起的朝阳 夜已深天地一片寂静疲惫的队员们缩紧身体开始打盹绍辉看看旁边的王建斌沒有异样于是也合上眼皮准备休息一会儿就在这时他突然听见远处传來汽车马达的声音随后几束惨白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射在屋内墙壁上他一个激灵刚刚涌上的睡意顿时全无他站起身悄悄看着窗外估计是怕打扰到不远处长老的休息两辆车行驶到这里时关掉车灯慢慢地滑过“这么晚了他们干什么去了”绍辉心里起了疑问既然这些人不是冲自己來的他也就沒再去多想靠着窗户重新坐在地上把手中的步枪横放在双腿上闭目养神 半个小时后窗外响起细碎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村深夜显得很突兀看似正在的睡觉的绍辉直起耳朵仔细搜索着这种声音他很熟悉这种声音当年在部队的抵近训练中经常会出现这个动静出现这个动静只能说明一个问題那就是外面正有人悄悄地靠近这个屋子深更半夜的这不是什么好兆头绍辉稍稍离开一点地面伸直脖子在窗下侧眼看向外面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听着声音越來越近他來不及改变位置只好用脚碰碰正在睡觉的左明 “嘘……”左明刚睁开眼就听见这个字他立马警觉起來听到了这股声音声音慢慢地來到窗前左明微闭双眼假寐他所在的这个角度正对窗外一目了然声音停止两张脸庞出现在窗外做贼一样看着屋内这几名老兵不到一分钟两个人离开了窗户 “他们想干吗”左明压低嗓子问道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是好事我出去看看你把他们都叫醒”绍辉同样压低嗓子说道 “小心点” 绍辉在黑暗里点点头來到门前双手轻轻拉开“吱”一声他紧张起來用力向上提起门一寸一寸地向里拉门缝渐渐扩大能容一人通过时绍辉小心翼翼地侧身走出來他第一感觉便是屋外要比屋内暖和得多借着冷清的月色他看见两个黑影正要拐弯绍辉沒有犹豫调整呼吸小碎步跑向那边即使是跑步他发出的声音也要比那两人轻很多两个黑影始终沒有逃离绍辉的视线他一路尾随着來到一所有烛光的屋前门口放着一台发电机说明里面肯定装有电灯放着灯泡不用偏偏点蜡烛看來他们的确不是什么台面上的人在百姓面前绍辉会收敛自己的个性但是在这些人面前他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仙人级别看看左右空无一人他干脆一坐在发电机上探听情报两分钟过去后他低声骂了一句曲起双腿站在发电机上敏捷地向上一蹦反手抓住屋檐月复部一挺身体便悄无声息地躺在屋顶上面 “沒文化就是可怕你们他妈的说句英语会死啊”绍辉刚才骂的正是这句话 在那间冰冷的石屋里呆得实在太久如今他趴在外面竟觉暖洋洋的舒服他正考虑着一会儿回去班师旷野时下面的房门突然打开走出一群人绍辉扒着屋檐数得很清楚一共十三人等这些人散完他敏捷地跳下去悄悄跟在最后一人的背后看着他走进自己的家又看着他全副武装地走出來绍辉感觉不能再等了他一记弹踢放出去凶狠的力道穿透对方防弹衣直透五脏六腑未等他痛苦地弯下腰绍辉一把抓住对方喉结将他拖进自己隐藏的胡同:“你会说英语吗” 对方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绍辉松开手再次问道:“你会说英语吗”对方睁大惊恐的眼睛看着他沒有说话绍辉放着凶光掏出匕首刀尖直逼对方眼睛:“我再问一遍你会不会说英语”对方面对这种窒息的威迫嘴里吐出几句当地语言绍辉顿时死了心按住对方喉结的手再次用力扣紧向外一拉向右一拽对方身体情不自禁地随着力道方向倾斜倒去沒等落地绍辉一拳砸在对方的太阳穴附近这两处地方是人身上最致命的穴位随便一处受到重击都会令人昏厥如今两处皆受重击对方便非常符合生理规律地昏迷过去不过这不是绍辉想要的最终结果他收起匕首将人拖进胡同深处转身奔另一方向跑去 另一个人回到家里喝些水后抽着烟往弹夹里面补充着子弹泛黄的烛光昏暗地点亮这间狭小的屋子男人收拾完毕后拎起枪推开门“你还要出去吗”妻子搂着两个孩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出去打点夜宵马上就回你和孩子先睡吧”男人温柔地回答道轻轻关上门消失在夜色中 “梆”一根粗壮的棍子斜楞楞地抽在他眉头上头部受重创脑子嗡一声变成空白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等脑子恢复意识后他发现一柄锋利的匕首正戳在自己眼前顺着匕首的延伸他看见了一双泛着杀意的眼睛 “你想活命吗”对方的语气和此时的温度一样冷冰冰 他怔住了对方晃晃手中匕首他想起自己妻儿的脸庞顿时忙不迭地点点头就在这时他看到对方嘴角出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绍辉凭借记忆來到一处有光亮的地方虽然沒有证据但是他判断这户人家一会肯定会出來人不过他非常希望自己是猜错了事与愿违沒过多久一个人果然推门走出來跟上一个人一样携枪带弹绍辉躲在黑暗里叹了口气等到对方走到身边时暴起右腿踢翻对方掏出匕首对准他的眼睛这招式在毙敌方面讲不足以要人命但是在心理学方面它可以瞬间瓦解对方意志绍辉本來就不打算伤害他自然而然地便用这种方式和他打招呼然后用英语威胁对方人性最深层都是惧怕死亡如果听得懂的话他会毫不掩饰地祈求生的可能当对方点下头后绍辉终于露出笑容他知道现在可以沟通了 “我们只是在这里借宿一晚而且是经过长老同意的你们为什么要偷袭我们” ( 第106章 ♀♀对方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绍辉见状降低高度把刀尖抵在他颈部的动脉对方这才说道:“你们杀了杜斯穆里大哥我们当然要为他报仇你如果杀了我我的同胞更不会放过你们” 绍辉回想着他们來到巴塞拉之后到底是杀了哪个该死的人才会激起这个部落人这么大的记恨但是想了很久也沒找到答案他扬扬手中的匕首说道:“很对不起我实在想不起來我们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见过你的那位大哥我们第一次來到这里恐怕你那位大哥的死和我们之间沒有关系吧” “沒关系”对方忍不住冷嗤道“你难道不敢承认在前沿峡谷里的那五个人不是你们” “前沿峡谷”绍辉怔道“那是什么地方” “哼”对方鼻孔中喷出一股气“昨天下午我们在那里看见了你们想把你们全部杀死只可惜神不保佑我们才会让你们逃月兑并且还打死了杜斯穆里大哥” 一听说昨天下午绍辉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原來袭击自己的是他们但是当时他只是警告性开枪而且亲眼看到子弹是打在山崖上并沒有击中任何人怎么会出现伤亡呢 “先生我相信咱们之间是误会我们路过这里沒有任何敌意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想杀死我们昨天是我开的枪只是想阻止你们不要乱來子弹是打在了山崖上我沒有伤害你们任何人”绍辉澄清道 对方斜着眼看看他:“跳弹的威力要比子弹大得多你们为什么來到这里自己心里清楚我劝你们最好还是回去否则峡谷里的那两具尸体就是你们的下场” 绍辉彻底迷糊了不知道自己和战友來到这里为什么会受到这么深的敌意但是白天还是非常融洽的啊尤其是长老非常善良好心地接见和帮助治疗受伤的王建斌想到这他开口说道:“我们是中**人來到这是为了寻找一些丢失的东西……” “嗤……”对方沒等他说完便冷笑出声“所有來到这里的谋财者都说着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來自中国的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为了钱你们就可以随便杀人把自己的私欲建立在所有家庭的痛苦之上穿着华丽的外衣吃着精美的食物而血管里流淌着肮脏的血液表面衣冠楚楚像个人你们背后隐藏着的东西敢拿出來让所有人看吗”说到这儿他开始激动起來“你们杀害了我们的同胞拿着他们的头颅去换那点可怜的钱找不到具体目标就随便杀一些回去交差你们拿我们当什么前段时间一个小孩生病眼看就要死亡父母爱子心切听说亚布措玛有医生能治好这种病于是不顾我们的反对带上全家就去那边求医再次见到他时一家五人都沒了头颅尸体就扔在沙漠里暴晒着可笑啊一家人留下的房间竟然让你们住下我想问你们一个一心只想救回自己孩子性命的大人究竟犯了什么错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孩又犯了什么错你们这种人的心是不是已经变成一叠钱了” 一声声血泪的控诉像一座雪山一样作为军人的绍辉在下面只觉自己尘埃般渺小他知道对方嘴里的谋财者就是类似汉斯那样的赏金猎人像东部山区这样的地形隐藏着很多政府渴求得到的人但是他们出于某些原因不愿意派兵过來所以开出一笔笔赏金征召国际亡命徒來刺杀可是那些目标被当地人奉为英雄而且深藏云际想找到他们完成刺杀任务其难度不亚于登天很多赏金猎人來到后发现这是一项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又不愿折本空手而归于是就随便杀几个落单的当地百姓割下头颅回去交差向政府证明自己去执行过任务政府不愿得罪这些亡命徒而且又想和他们保持合作关系遇到这种情况后会多少给一些钱作为补偿雇佣兵和赏金猎人之所以在国际上臭名昭著和他们的这些所作所为是分不开的在对方眼里绍辉他们五个人正是令当地人恨之入骨的赏金猎人 “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谋财者我们是真正的中**人这一点在白天已经和你们的长老说过了”绍辉放下匕首诚恳地说道 “长老对任何人都非常善良你的话可以骗过他但绝对骗不了我们等过了今晚我们会好好向他解释的”对方看着绍辉咬牙切齿地说道 “怎么办才能证明我们的身份怎么办才能化解咱们之间的误会”绍辉直视着对方眼睛说出了这两个问題 “除非用你们的鲜血”愤怒可以唤起勇敢对方畏惧的心已经退去开始展现出以往尚武性格 “沒有其他办法了” “沒有” “那对不起了” 绍辉倒转匕首用柄部敲在对方后脑对方沉闷一声身体摇摇欲坠他一掌拍去手掌肉厚部分结实地打在对方太阳穴上对方顿时昏迷过去做完这些事情后绍辉拿出电台说道:“立刻上车离开这里马上” “恐怕來不及了你那边有什么情况可以对他们开枪吗”电台里传來赵正豪微小的声音 这是和一群本质善良的当地居民之间的误会虽然中间误伤了一条人命但是如果跟他们解释清楚事情的缘由再凭借长老的性格和威望结果是什么不好说但肯定不会引发一场战争 “不……” “砰” 绍辉还沒來得及说完一声枪响在部落和电台中传來听声音这是自己人开的枪 “混蛋”绍辉破口骂道急忙站起身冲枪响处跑去 绍辉走后左明叫醒了所有人把情况通报给他们半夜出现这种事情肯定不是有人只是好奇溜过來看看他们的模样这么简单赵正豪略一沉思决定撤出这间屋子转移到安全地带他看看正在沉睡的王建斌:“把他扶出去动作小点不要惊醒他” “不用我自己能走”出乎众人意料刚才还很虚弱的王建斌竟然敏捷地站起來熟练地套上防弹衣武装完毕后军人雄风霎时显现出來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脸色也渐渐好转恢复了往日的正常颜色 “嘿你好了”众人欣喜若狂左明走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脸庞左右看着“高手果然在民间沒想到这里的赤脚医生竟然能治好这种剧毒” “唉呦……”王建斌痛苦地喊了一声“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掐死才算完”左明方觉自己失态急忙松开手但奄奄一息的战友突然走出了死亡线此时其他人的激动心情要远远大于伤者本人三个人过來紧紧拥抱着他屋内的喜悦气氛盖过了外面张弓拔弩的危险形势 “好了兄弟们大家听我说”赵正豪抱着三人头碰头说道“既然王建斌沒事了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在一起现在最关键的是咱们的处境是否安全在绍辉沒回來之前我们还是出去避一避出门后在附近找两个距离大一些屋顶两人一组隐藏在上面状况沒明确之前决不能下來万一一会儿发生火并咱们走散了大家各自突围往东边走咱们在山里会合还有上人家房顶时动作轻一点不要惊动更多人明白了吗” “明白”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 第107章 ♀赵正豪打开门缝向外面张望几眼:“走”黑暗的村落里闪出四个人影沒有丝毫停顿的“嗖嗖”爬上两座屋顶后沒了踪影左明悄无声息地來到房顶把一只正在上面眺望远方思考未來的野猫足足吓了一大跳落地后毛发刺直将身体拱起将近九十度“喵……”的惨嚎一声两只猫眼在黑夜里泛着幽蓝沒有思想准备的左明猛地和它一照面第一反应是狼潜意识告诉他狼不可能在人家屋顶第二反应是萤火虫直到对方不满意地喊出声后他才知道现在跟自己面对面的是个什么东西“滚”他沒好气地低声骂道但是野猫颇具傲骨不怕强者干脆高一声低一声地嚎叫起來仿佛在控诉左明和王建斌毫无人道地霸占了它的地盘这样下去很容易引别人注意暴露自己位置左明情急之下挥出右手一巴掌把它拍翻下去左式大巴掌适用于所有生物野猫一头栽下去后双腿扑腾了一会儿也沒站起來天地恢复了平静 刚刚解决完猫的问題真正的麻烦出现了四人在屋顶居高临下看到一伙手持武器的人悄悄地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他们围住队员们所在的那间石屋之后一个人抬脚踹开门破旧的木门经不住这大力一脚应声散架这伙人蜂拥而进里面传來混乱声响随后他们发现这是座空屋气急败坏地走出來看见队员们的车还在附近停着知道人沒走远一人立刻指挥着分头寻找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绍辉还沒有动静赵正豪有些着急正考虑要不要询问时电台里传來绍辉要求他们撤离的命令现在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是开枪打死这些人之后再行撤离但是战争一旦打响肯定会有血的代价况且这是在对方的地盘这是下下策;第二是耐心等待等待着对方搜寻无果转移他处后再找机会离开这方法虽然是好但不知对方什么时候离开再说队员们对这里的道路不熟黑灯瞎火的行走很容易遭遇到对方的人就算安全到达出口也不知那里有沒有隐藏着对方的哨兵和狙击手赵正豪不知道这些人半夜搞袭击到底是什么原因有些拿不定主意于是他把是打是撤的决定权交给绍辉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状况推翻了这些顾虑把他们瞬间逼上了绝路 这个状况不是别的正是刚才被左明抽下去的那只野猫 野猫不早不晚地在这时缓过劲來抖抖身子嚎叫着继续冲屋顶的暴徒控诉这反常的景象引起附近人的注意顺着猫的方向他们抬头看向屋顶依稀两个人影未等他们反应过來屋顶电光石火一闪紧接“砰”的一声枪响一个人的脑袋变成了八瓣西瓜血腥气立马在附近弥漫开來“喵”野猫好像知道自己闯了祸干嚎一声撒腿逃离了现场 “混蛋”绍辉骂了一句起身迅速朝枪响处奔去第一声枪响是个导火索引爆了后面密集的枪声整个部落开始枪声大作秩序混乱脚步声在他周围响起绍辉疾步跑向一处拐角准备抄近路和队员会合不料在里面突然杀出几个人他始料不及沒有刹住脚步干脆加快步伐猛冲过去用肩膀把其中一人撞翻对方几乎是飞着撞在旁边的石屋墙壁之上一声闷响把他反弹回來倒在地上昏迷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绍辉用那双出神入化的腿又解决掉两个人随后一记下劈腿砸在另一人的鼻梁上凶狠的力道由上至下贯穿全身对方身体抽风般抖动两下扑通跪下倒地昏迷有道是好拳难敌四手正当他极尽全身力气对付这几个人时正是在为最后一人留出举枪射击的时间绍辉大骇急忙垫步揉身跑向右前方对方枪口跟着他随即调过來这时跆拳道闻名于世的灵敏轻快的步伐发挥了作用绍辉沒等前进力量用尽脚尖一转轻点地面身体顿时改变方向窜到最左边一连两次对方竟然产生幻觉抬起头正想分辨清楚时绍辉已來到他身边对方一愣绍辉调动全身每一块肌肉的力量飞快暴起一腿踢向对方枪管这力量何等之大精钢轧制成的无缝枪管可以耐住上千度的高温绍辉竟然靠着肉腿硬生生把枪管踢断对方持枪手的虎口被震裂幸好枪背带挂在脖子中才沒至于枪飞走他睁大惊恐的眼睛看着断裂的枪管像那只野猫般干嚎一声转身跑远 这一切说起來话长其实只有短短几秒钟的时间绍辉听不懂当地语言刚才对方干嚎出來的话的意思是:“鬼啊” 无论在什么时候枪响之后便再也沒了回头路左明开枪射杀了第一人后双手略微施加力量控制跳起的枪口落在另一人的头部狙击枪再次响起两枪两条人命在这个距离打精度射是特警狙击手的看家本领对方不是泛泛之辈其他人受狙后仅仅慌张一下随后举起武器准备反击但是他们沒想到在今天晚上自己面对的是几个來自东方大国的顶尖特种兵无论是射击精度还是临阵反应都逊对方一筹一番交火后他们撂下几具尸体仓皇逃走 “呜……”哨兵拉响警报唤醒了整个部落其实根本不用警报尖锐的枪声和子弹破空音早就惊醒沉睡的人们在战乱环境中百姓早已全民皆兵而且对枪声有着非同一般的敏感性警报声刚刚响起赵正豪四人刚刚跳下屋顶整个部落四面八方已经涌出大量的武装人员你死或者是我活五个人开始和面前这些人争夺最后的答案 当一群善良的百姓持枪将我们围住时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这种感觉绝不仅仅是针对自己生命而言的多年后绍辉在日记中如实写道 “分开突围”赵正豪大吼一声在敌人遍布四周的情况下缩小自身目标才会尽可能地保存战斗有生力量 窗口、街道、房顶密密麻麻地出现黑洞洞的枪管和人群绍辉走投无路只好就近撞开一扇门逃了进去屋内女主人地毯上抱着孩子在惊恐地看着他绍辉沒有精力去理会打开窗户跳出去顺势攀上另一座房顶一个人正持枪趴在上面背对着他绍辉握紧拳头突出中指关节狠狠击在他的后脑对方未哼一声便丧失意识他跳下屋顶玩命顺着道路跑去身后响起令人头皮发麻的枪声子弹穿透他走过的路线整条道路在子弹的婬威下战栗着 某个角落面容冷峻的瘦高个拦住正在狂奔的一个人:“跑什么跑你见鬼了” “魔鬼……圣主派來的地狱惩罚者……”对方语无伦次地说道 “什么魔……”瘦高个本想发怒突然看见他胸膛前挂着的那条折断的步枪顿时睁大眼睛惊愕地说不出话 此刻部落中像是过年时燃放鞭炮一般噼里啪啦无数个枪口焰四处绽放遥相呼应着天上的星星璀璨了这片不大不小的天地又有无数颗子弹横行其中打在共同的一处地方子弹与坚硬的岩石摩擦生出火花拼成一朵朵美丽的花朵左明和王建斌正是在这座花园里亡命奔跑着激烈的心跳震荡着双眼更加看不清前面黑暗的道路子弹织出红色网络用高温蒸发着空气里的湿度两人两支枪顾及着四周目标只有一个: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部落到东部和其他人会合不过这个部落确实很大两人边跑边还击还是看不见渴望中的边缘“呼呼……怎么四周全是枪……”王建斌喘着粗气说道“下辈子老子要老老实实地当个纯粹的海军……再也……再也不到陆地上來了……” ( 第112章 ♀♀绍辉放在车里面的是两张照片一张是和父母的全家福一张是和刘君浩、左明的合影赵正豪劝阻他不要放自己的照片这是出征前非常忌讳的事情绍辉笑了笑说如果自己牺牲了亲情和兄弟情随便一样就能让自己的灵魂乖乖地回家赵正豪的嘴角动了动沒再说什么 巴塞拉是一个常年积雪的国家虽然现在已经过了雪季但是深山里面仍然寄存着或浅或深的白雪队员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深山这里的积雪经过阳光的照射已经融化为水浸在土地之中他们的作战靴正是踏着泥泞的山地一步步艰行着背后轮胎留下的痕迹遥相呼应着这串轨迹 “不必打扫了你顾得來脚印顾不來那么长的车印前怕狼后怕虎地永远成不了事”赵正豪对正在清理痕迹的左明说道“再说咱们來这世间走这一遭怎能不留下属于自己的足迹呢” 群山无言四个人背着厚重的作战装备走在与现代文明隔绝的山里面傍晚风尘仆仆、一身泥泞的队员们终于看到了人烟赵正豪思量许久决定让绍辉去里面打听一下道路出乎意料的是这个部落的居民沒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警惕和敌对意识只是他们不懂英文绍辉费力地说了很多却无济于事幸好地图上的名称有英文和本地文字注释当他问到第九个人时终于有人指着地图对他说比画道: “司若码若在东边翻过两座山看见一条河流就是了你可以顺着这条道路走这是一条很近的道路” 绍辉顺着对方手指方向道了谢返回來把所见所闻告诉三人赵正豪略一沉思:“那就走吧今天务必赶到那边如果时间很晚了咱们就在山里面过一夜天亮后再到村里去寻找查希尔” 两座山从嘴里说出來非常简单真正用脚步丈量起來却绝非易事首先这里的山脉海拔非常高常年积雪的陡峭山势人迹罕至几乎无路可循有些地方需要队员们相互扶持甚至搭人梯前进;第二他们自从出发到现在所受的遭遇已经令他们身心俱疲并且两天内全是依靠着压缩饼干补充能量;有了这两点那么第三点便显得格外严重随着黑夜的到來雪山里面的温度骤降至零下队员们所着衣物并不多怎么安全度过这个山里夜晚的问題首先摆在了他们面前 当然现在第三个困难还未凸显出來难走的道路和沉重的装备在寒冷的气温里硬生生把四个人逼成汗人幸好每人的身板都是经过千锤百炼否则不用其他单单是外界气温和自身温度的差别就足以击垮一个健壮的成年人当身体和内心疲惫时道路便会显得异常漫长当漫长的道路摆在眼前时想要征服它靠的绝不仅仅只是体力更多需要的是信仰和毅力 为荣誉而战便是古今军人最高的信仰 还是那句话所有事情都是说起來简单做起來难精神力量可以转换成现实动力但它毕竟只是一种抽象的后盾终究不是物质力量当他们翻过第一座高峰又踏上第二座峰顶后四人非常默契地一坐在厚厚的雪地中放了汗的身体一旦停止下來刺骨的寒冷立刻袭來无处不在地充实到人体的每一处神经这时就算高温的铁水也会冷却下來更不必说只是凡胎**的特种军人 当一个人困乏到一定程度时这些感觉都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当一个人心里被唯一目标所占据时所有的困难都会为他让步甚至可以逆转为愤怒 愤怒其实是最大的勇气 正如绍辉所讲:当直面强大对手时可以让自己恐惧情绪冷却的办法只有两个第一是笃实的信仰譬如信仰佛教与祖先庇护的泰拳手;第二是愤怒愤怒情绪一旦占据人的内心那它便会激起百分百的潜能从而无所畏惧 这是他从多年的黑拳生涯中总结出來的哲理放之四海皆准 尹默用手细心擦拭着步枪表面的汗水摊开手掌一层薄薄的冰覆在其中:“这也太夸张了吧刚才还烈日当头呢现在就开始结冰了” “狗日的天气这个时候你也过來欺负老子们”赵正豪站起來冲天吐了一口唾沫可惜此时无风老天不想要这份礼唾沫不偏不倚地落在旁边低头休息的左明头上左明抬手模向头部嘴里嘟囔着:“什么鸟大晚上的还飞这么高”放手一看是一摊唾沫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顺手在雪地里蹭干净沒再说话 “牛逼你再冷点把这些人直接冻死算我谢谢你”赵正豪拍拍胸脯叫上板“老子就不服……咦” 绍辉本想劝他省省力气看到赵正豪突然戛然而止直愣愣地望着远处于是问道:“老赵出什么情况了” “我们……是不是到了”队员们立刻爬起身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山下两座较矮山峰之间有一段明晃晃的镜面时至落阳正去留下最后一抹昏黄却又为这段镜面披上一层柔和的暖黄色宁静又温馨 色重为淤色亮为水这静静的暖黄色不是河流又会是什么 赵正豪大喜举起望远镜几秒钟后忍不住喊道:“果然是河流兄弟们咱们到了” 这句话像是一个小小的太阳立刻驱散了所有人的寒冷 绍辉接过望远镜把视野拉近果然一幅泛着粼粼水纹的深山藏溪图映入眼帘他深吸一口气想稳住情绪但是眼角却晕开欣喜 “走咱们走司若码若就在下面咱们下去把那个查希尔找出來”左明的头脑被兴奋冲晕头脑失态地抓住步枪就要往下跑 “等等”赵正豪出声制止住他“咱们不能下去今天晚上就在这里过夜” “为什么”左明站住脚步惊愕地问道“司若码若就在下面的某个地方咱们下去查明方位后在附近安心睡一觉不是更好吗再说高处的风很大咱们睡在这不被冻僵才怪” “你错了”赵正豪回答道“咱们下去睡觉才会被冻僵下面一棵树木也沒有咱们拿什么东西取暖就凭作战背囊里的睡袋现在的气温就这么低到后半夜睡袋还不成冰袋这里好歹还有一些枯树虽不多但是够咱们坚持一晚的就算咱们能找到取暖的东西你就不怕火堆把别人招來” 一语惊醒梦中人左明只顾着高兴忽略了这一点战场上细节决定成败如果不是赵正豪提醒他肯定会带着几个人的队伍奔赴山下安营扎寨到时候找不到取暖的材料就算不会导致任务失败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在沒流行之前本就是一句战场上的格言 “我糊涂了多亏你提醒要不等会儿你们还不得骂死我”左明犹如惩罚自己一般猛拍自己的头头盔梆梆作响 “不过你说得沒错有河方圆又沒有植被下面不是司若码若又是什么”绍辉为他打圆场 这是巴塞拉的特色凡是有人居住的地方都不会存在一切可供燃烧的植被这是当地居民的悲哀更是人类文明的悲哀当然这种错误不能归咎于当地居民罪魁祸首当是战争人类其实和其他生物沒什么区别都是率性而为一种环境给予他们什么思维他们就会按照这种思维习惯地生活下去从來不去想这种习惯会带给自己怎样的后果直到有一天占尽子孙后代的资源后发现这个星球已经无法再生存时才醒悟:人类正在饮鸩止渴地生存和发展着 更悲哀的是这种错误人类至今仍在继续題外话赵正豪手指着远处不太相信地问道 ( 第113章 ♀由于地形原因.夜晚的群山间总是会有股或大或小的风.队员们把栖息地选在河流的山背面.一來可以躲避山风的直面呼啸.二來可以令山下人发觉不到火堆.位置选好后他们便去砍伐枯木.这时绍辉深厚的腿功发挥了巨大作用.不管多粗的枯树一腿踢将过去都会折断两半.再跺几脚.树干或者粉碎或者出现裂纹.比起其他人手中的匕首.他的腿更像是一把利斧.不一会儿.一堆木材便堆起來.赵正豪卸下几枚弹头把里面火药洒在木材碎末中.擦亮火机.“嘭”一声.一堆碎末被引燃.他急忙拿起较小的木材接上火.一堆篝火熊熊燃烧起來. 有了火.一切便好说起來.火焰把四人的身体由里到外烤得暖暖和和.赵正豪找到很多鹅卵石大小的石块放进火堆.一会又拿出來冷却片刻后塞进自己的衣服.咽下嘴里的食物对其他人说道:“你们跟着我做.把石头降降温放在腋窝、肚脐眼和膝关节那儿.只要这几个地方暖和了.全身也就暖和了.”其他人依言取出石块放好.很快.一股暖流通过这五点产生并串联一起.队员们的身体在寒冷的气温中顿时不再感觉那么寒冷.留下一名哨兵后其余人钻进紧挨着火堆的睡囊.这样一來.疲惫的他们很快在这座雪山上香甜入梦. 绍辉感觉刚躺下不久就有人在推他.睁开眼.浩瀚的星空美得令人窒息.大煞风景的是旁边杵着一张疲倦的脸.火焰映亮脸庞.绍辉看清是左明.左明看到他睁开眼后打着哈哈走开.钻进睡袋神速地起了轻微鼾声.这时绍辉还未钻出自己的睡袋. 指针指向五点.再过一会儿便要叫醒他们出发.刚刚在暖和的睡袋里出來.绍辉感觉到寒冷异常.紧紧衣服坐在火堆旁向里丢了几根木材.火焰立刻高了一些.他环顾四周.除了火堆的燃烧和偶尔木材的“噼剥”声之外.天地之间一片静寂.积雪像白色细沙细腻地铺满整座山.上方.正是一穹童话般的星空. “星星在文明的天空中.再也看不见.”绍辉突然想起这句歌词.整天忙忙碌碌的人们.有多久沒有抬头看看夜晚的星光了.曾几何时.这清澈的星光又在人们的视线中退出了多久. “唉……”回答他的.只有在这片充满杀戮和鲜血的战场上一声沉闷的叹息. 夜.正在悄悄地渐行渐远.令绍辉惆怅的星光也慢慢褪去光泽.把时间推向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绍辉站起身叫醒所有人.赵正豪掬起一抔积雪擦擦脸赶走睡意.收好睡袋拿出干粮草草吃了几口.看见其他人也准备完毕后说道:“咱们跑了这么远來到这里就是为了今天.我不知道山下的情况对咱们有利还是不利.等会儿下山后我要求你们一定要万分提高警惕.同时要保持客人般的礼貌.万不得已坚决不能开枪.如果惹恼了整个部落.要想找到查希尔是根本不可能的.记住了吗.” 三人点点头.“熄掉篝火.出发.”赵正豪短促有力地下达命令.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里.四个人深浅不一地模索着前进着.山背面的小股冷风拂起雪粒形成规模.大量的雪粒聚集在一起簌簌滚向山下.好像地面漂浮着一层厚厚的氤氲之气.他们刚刚离开了篝火.身上仍然保持着一丝暖气.结果山风这么一吹浑身顿时起满鸡皮疙瘩并瑟瑟发抖.四个人背着背囊胸前挂着步枪相互搀扶着一步步往山下走去.在大自然浓重一笔画出的这片山脉.甚至是这座山里.他们的背影只不过是其中的一粒雪粒.微小得不足为道.当四人费尽力气走到山下后.绍辉扭过被冻得发紫的脸回头望去.浮雪早已把來时的脚步遮盖.他使劲活动着关节咬牙说道:“别再告诉我什么山高人为峰.人这个峰在大自然面前能撑多久.” “那都是咱们自欺欺人的话.就像有人站在珠穆朗玛峰上高喊一句我征服了世界最高峰然后赶紧灰溜溜地走下來一样.倒不如说是珠穆朗玛峰包容了你.”左明也在活动着被冻僵的关节回答道. “你们先别管大自然了.看看一会儿咱们将要面对的人们包不包容咱们吧.”赵正豪打断他们.言外之意是责怪俩人在这时候还有心情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題. 山脉.顾名思义是山的脉源.除了山还是山.队员们在这里不管如何折腾都不会离开山.幸好有在山顶上的观察.他们知道再绕过一座山后便是那条出现在望远镜里的河流.他们的目的地司若码若肯定在河流附近的某一地方.四个人走捷径穿过山.又顺着河流一路走去.直到太阳高照走到尽头后也沒发现一处人家.这里显然就是一片荒山野岭. “不对啊.按说这么缺水的国家.有水的地方肯定会有人居住啊.再说不是有人告诉你司若码若就在这条河的附近了吗.”赵正豪看着地图找不到答案.抬头问向绍辉. “汪汪……呜……汪汪汪……”几只狗突然出现在远处山坡上充满敌意地对他们吼叫着.四个人相对一视.笑了. 镜头一闪.狗在前面夹着尾巴亡命地跑.四名队员在后面玩命地追赶着.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來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绍辉之前总以为陶潜的这篇《桃花源记》是一些完美主义者空想出來的月兑离现实斗争的美好世界.或者说是一种美好的愿望.但是当他们追赶着狗跑过山坡又绕过几个弯之后.眼前顿时一亮.一个小村落转山忽见安静祥和地坐落在山之间.虽无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空气之中却也弥漫着炊烟未尽和泥土清新的香气.其中略有人影走动.更加渲染了这份宁静平和的山居环境. 四个风尘仆仆手持武器的军人呆呆地站在这个村落旁边.竟然感觉自己沒了胆量.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肯带头再往前走一步. “走啊.怎么都沒胆了.”赵正豪催促道. “我怕狗.您先请.”绍辉枪口冲下.右手食指贴在扳机上方.左手擦擦眉头.虽然眉头沒有汗. “换个理由.刚才就你撵得凶.你当我弱智.”赵正豪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领导先请.我断后.”绍辉优雅地伸手让道. “这不就结了.”赵正豪“哼”了一下.抬脚向村中走去.架势里还真有点领导风范.三人相视一笑.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一步步走进村落. 这的确是个小村落.他们走近后迎面而來的是一间不知塌陷了多久的土屋.一条小路弯曲地延伸.两边错落不一地筑有零散房屋.这里跟他们之前所见过的村落不同.房屋大多是用泥土堆垒而成.偶尔出现的几座石头房子倒成了景观.出于礼貌和展示友好.队员们把步枪背着身后一路走进去.有道是看景永远不如听景.远处观望这个村落令人神往.但真正设身处地地站在了里面就会发现.落后的生产力和贫瘠的经济让这里的人们生活举步维艰.常年大雪封山和高寒地带只能种植一些青稞果月复.也有蓄养牲口的.队员们看见了一个羊圈.里面的几只羊被活生生地饿成了狼.两眼冒着绿光趴在里面瞪着土地等待着青草破土.几只狗.也就是队员们刚刚见到的那些.正卧在道路旁边吐着舌头休息.清晰可见的肋骨随着喘气一收一缩.干瘪的身躯全靠沒有光泽的毛发支撑起立体感.绍辉见此直后悔刚才不该让它们那么剧烈活动.他掏出随身所带的几块巧克力走过去喂它们.左明在后面叫住他:“巧克力不多了.留到有用时再拿出來吧.”绍辉知道他的意思.只好可怜地看了这些狗一眼.收起手里的巧克力放在上衣口袋.这时他突然感觉刚刚的那一眼不太对劲.抬头再次望去.发现一个老得已经看不出年纪的老头正坐在墙角处晒着太阳.绍辉愣了一愣.慢慢走过去蹲下打招呼:“你好.请问你会说英语吗.”老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连眼也沒睁. ( 第114章 ♀♀“你在跟谁说话.”后面的队员问道.绍辉扭过头竖起食指示意他们息声.“请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他继续问道.老头仍然保持着静止.绍辉等待了一会儿.不甘心地又说道:“我们是來自中国的朋友.來这儿是为了寻找一个朋友.您能告诉我他住在哪儿吗.”说完他又安静地等待着.这次老头有了动静.伸手拾起树枝做成的拐杖颤巍巍地站起身.拐杖轻轻敲打着地面.竟然模索着离开了. “别费力气了.这是个聋瞎哑的老人.”赵正豪站在后面说道. 绍辉站起身看着老人的背影不解地问道:“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一说话他就离开.” “这……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他装出來的吧.”赵正豪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猜是沒有用的.咱们还是跟过去看看吧.说不定中间会遇到懂英语的人.”左明提议道. “也好.”绍辉看看四周.带领着三人跟着老人走去.奇怪的是.走完这段路拐过弯來到另外一条路.目光所及之处仍然是空空无一人.仿佛是一座死城.狭窄的道路只有老人颤巍巍的背影和敲击地面的“哒哒”声.好像他是在专门等候队员们的到來然后再把他们带到某个地方一样.队员们面面相觑.如果始终是这样他们也不会这么疑心.关键是刚才他们分明看见这个村落里还有其他的人影. “不太对劲.咱们还是谨慎些好.”赵正豪把步枪挪回胸前对他们说道.不用他说.所有人都已经感觉到这种异常的气氛.同时把赖以保命的步枪重新收在身前.枪托牢牢地放在肩窝处形成一级警戒射击式.只等周围有任何异常时抬枪即射. “哒哒……”敲击声越來越远.队员们外松内紧地放慢速度跟在后面.再转过几个小弯之后.老人的身影突然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队员们沒有感到惊讶.只是把食指慢慢放在扳机上.走向这条路的尽头. 一只纸鸢缓缓地从空中飘扬到绍辉的脚下.一个小姑娘随后闯进他们的视线.看着几支冲向自己的枪口她顿时惊慌失措地站住脚步.忘记了那只自己想要捡起的心爱玩物. 绍辉沒有放下枪.虽然对方是一位楚楚可怜的小姑娘.他知道当年越战时很多中**人正是牺牲在对异国妇孺的同情心上.“如果你沒有恶意.请你马上离开.”他喃喃自语道.小姑娘似乎吓傻了.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很长时间后才惊叫一声转身飞快地离开.他虽然感觉自己非常残忍.却又无可奈何.你死我活的战争.总是在不经意间放大猜疑拉长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纸鸢拖着长长的线安静地躺在地上. “不要碰那个风筝和那条线.小心是诡雷.”赵正豪小声嘱咐道.队员们屏住呼吸抬高腿迈过这条风筝线又小心翼翼地放下脚步.生怕每一次震动甚至每一次呼吸都能引发一场剧烈爆炸.越过这条生死线后.他们急忙快步走出这条路.路的尽头也是村的尽头.是一片在山腰间开垦出來的梯田.來到这里绍辉愣住了.缓缓放下手中的枪. 他有一个愿望.希望有生之年能去一次**.在那片离天最近的土地上看看纯净的天.模模承载着无数虔望的转经筒.再看看磕长头匍匐在千里朝圣路途中的虔诚信徒.他知道这个愿望很远也很近.但是沒想到的是.在自己什么都沒想也不敢想的时候.始终萦绕在脑海的这副场景竟然不约而至地來到自己眼前. 空地中.一群男女老少衣着或旧或新.几十个人同时聚在村外的空地上朝同一方向觐拜着.打满补丁的宽大衣服包裹住里面纤瘦的身材.旁边的梯田很是贫瘠.应和着主人们瘦弱的身躯告诉來者这里的人们过得很艰难.这么多人嘴里念着同样的经文做着同样的动作.令人震憾的是.他们的面容很平和.找不到一丝抱怨生活的神情.似乎正在感谢圣主带给自己的生活现状.或者是在对圣主倾诉着什么.就是这么一群渺小的衣衫褴褛的人跪在草木不生的雄大的山间.用精神把自己托成巨人. “要么赶快离开.要么入乡随俗加入进去.咱们这样看着他们是很沒礼貌的.”赵正豪小声说道. 绍辉正在发呆.赵正豪的这句话把他点醒:“入乡随俗吧.表示咱们的尊重之情.”说着.他们走过去跪下跟随众人的姿势进行祷告.嘴里也喃喃自语:“那不是刚才的老头吗.” “嗯.看來他不是装的.算着时间过來祷告的.阿弥陀佛.”赵正豪一板一眼地跟着众人磕着头.姿势颇像虔诚的信徒. 绍辉嘴角抽了抽强忍住笑:“别乱说话.尊重一点.” “哼……哼哼哼……”一阵优美的旋律在他的左后方传过來.绍辉恐怖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果然.不是大悲咒又是什么.他趁着磕下头的机会抬起胳膊压低嗓子冲后面的左明喊道:“闭嘴.”终于.一切不协调的杂音总算消失了. 几分钟后.整个村落的祷告仪式结束.人们站起身开始回归到各自的岗位.面对这四个突然出现的军人他们沒有表现出好奇仇恨或者害怕的神情.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陆续从身边走过.队员们一时猜不透其中态度.尴尬地站在原地. “百年换得擦肩过.咱们和他们之间还是有缘分的.应该不会再动刀动枪了吧.”一向不爱说话的尹默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绍辉听这句话有点佛学的味道.忍不住问道:“刚才你嘴里嘟囔着什么.也是大悲咒吗.” “不是.我在唱周杰伦的《爱在西元前》.”尹默轻轻回答道. “……” 人群散尽后.两个人出现在队员们的眼前.一个穿着破旧袍子长满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牵着刚才的那个小女孩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小姑娘显然非常害怕.双手抓住中年男子的手直往身后躲.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惊恐地望向这边.绍辉觉得有必要澄清误会.走过去点点头: “你好.请问你会说英语吗.” 中年男子沒有说话.微微点点头. “我们是來自中国的朋友.虽然我们是拿枪的军人.但是从來沒有对百姓开过枪.”绍辉开门见山地说道. 对方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言. “刚才是一场误会.你知道作为军人在陌生的地方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不管是谁都会有这样的反应.”绍辉摘下帽子深深弯下腰.“真的非常抱歉.” “你们也信仰我们的宗教吗.”他的态度起了作用.中年男子终于开了口. “实话实说.我们不信仰任何宗教.但是你们虔诚的态度感染了我们.所以我们才会跟随你们一起祷告.算作一种尊敬.”绍辉不想欺骗他.说出了实话. 真诚的态度所有人都会感觉得到.中年男子紧绷的脸有些放松:“沒有信仰的人是最可怜的.” 绍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 第115章 ♀♀“你们为什么來到这里.我们不参与任何战争.沒有跟任何军队军人产生联系.或者矛盾.”中年男子看着绍辉问道.深邃的眼睛仿佛可以穿透身体看清他的内心. “我们过來是为了寻找一个叫做查希尔的人.他拿走了我们的一些东西.我们只是想让他还给我们.” “查希尔.”中年男子一听到这个名字.脸上有些不快.“对不起.我从來沒有听说过这个人.”说完拉着小姑娘绕开绍辉离开了这里.绍辉想伸手阻拦.最终沒有动.他目送一大一小的身影走远.又看着远处的战友走过來. “怎么样.有消息吗.”赵正豪问道. “暂时还沒有.不过应该有戏.”绍辉淡淡地回答道. 十分钟后.队员们在梯田里问遍所有人.所有人都对他们报以微笑.但事实是.他们根本听不懂英语.甚至不懂当地文字.刚才那名中年男子好像是神灵下凡点化他们似的.简短地对了几句话后就消失了身影.直到夜晚也沒有再出现过. “总不能这个村落只有一个人会说英语吧.咱们來之前不是有人说这里的人基本都会英语吗.”赵正豪站在田间愤愤地说着气话. “恐怕你说对了.刚才那人说他们从來不过问外面的事.看來这回咱们真來到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了.”绍辉回答道.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再回去找到那个人用社会主义荣辱观感化他让他情不自禁地流着泪告诉咱们一切.”赵正豪略带嘲讽地反问道. 他现在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一个人豁出性命一路走來.眼看即将到达终点却又遇到一个无法逾越的障碍时.赵正豪的反应已经算是非常轻微的了. 而且.一个有着坚定信仰的人是轻易不会改变自己的言行的. 绍辉微微一笑:“暂时还不用这样.你还记得咱们的前辈是靠什么和所有百姓打成一片的吗.” 赵正豪吃不准他的意思:“什么.你有什么主意吗.” “沒什么好的主意.”绍辉回答道.“咱们不妨帮助他们耕一天地.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让他们知道咱们是友善的.这样他们便会告诉咱们查希尔的下落.如果三天时间还不行的话.咱们只好采取别的措施了.” “能不动武就别动武.用自己所能化枪为犁吧.”他补充道. 把枪支回炉融化成铁水浇筑为犁.这座代表着世界绝大多数人们呼吁和平的雕塑至今矗立在联合国大厦的门口.年复一年接受着风吹雨打.却从未褪色. 相对的是.人类的战争也从來沒有停止过. 赵正豪和左明在家里种过地.绍辉只是小时候看过父母在田间劳作.后來土地被征用了也就沒机会再去把持农具.尹默家是城市的.除郊游和回姥姥家外根本沒有下过地.这个叫做司若码若的部落人口稀少.精壮男子更是稀如国宝.一眼看去基本都是老弱病残在田里劳动着.主意打定后队员们分头去寻找帮助对象.绍辉來到一位跛脚的老头面前.友好地对他一笑.接过他手里的锄头有模有样地挥舞起來.老头先是不明白.反应过來后开始笑呵呵地看着这位陌生的异国小伙耕种着自己的农田.在他眼里绍辉的动作着实太蹩脚.忍不住上前手把手地教导他使用要领.绍辉站在一旁虚心看着.然后又接过锄头按照要领慢慢熟练.不到半小时.俩人就像亲爷俩般处在一起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卖力地种着田.旁边站着一位慈祥的爷爷笑呵呵地打着下手.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天伦之乐溢于其间. 在海拔较高的山上种地是种专项体能.一段时间后.饶是精钢铁骨浇筑成的绍辉也冒出一身汗.扶着锄柄大叹以前的自己何德何能.不事农桑却还可以吃好穿暖.再回头看看那边的尹默.他正在帮助一个妇女种田.可能人家嫌他速度效率太慢.干脆要过农具指指别的地方让他去帮助他人.尹默只好厚着脸皮去找别人.但是他的表现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不管到哪里都是婉拒.最后还是一个带孩子的母亲收留了他让他看看孩子打打下手.这是个好事.虽然有些尴尬.但充分说明当地百姓性情淳朴.早已不把队员们当做外人了. 绍辉跟随众人笑呵呵地看着脸红的尹默正拙手拙脚地看着孩子.小孩不怎么待见这位特种兵保姆.咿咿呀呀地迈着步子去找正在忙碌的妈妈.尹默急忙弓腰哄逗他回來.修长的步枪背在身后随着身体一颤一颤地在阳光下反射着亮光.一个全副武装的军人手忙脚乱地看护幼儿的场景让绍辉看得入迷.直到有人拍他肩膀时才惊醒.老头递过一只装满烟丝的硕大烟锅.烟斗已显旧相.黑色的烟垢布满锅内侧.外面却被擦拭得闪闪发亮.看來是有些年头了.绍辉本想拒绝.转念又一想这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于是接过來点燃吸了一口.劣质烟草产生的烟雾通过喉管一直沉进体内.绍辉顿时感觉像是吞了一团燃烧的火球.忍不住弯腰一阵猛烈的咳嗽.烟雾顺着嘴和鼻子喷出來.又带出他的泪涕.狼狈不堪.老头看着他这副模样哈哈大笑.绍辉忍住咳嗽摆摆手将烟斗还给他.直起腰把脸擦干净.“嚯.”等到恢复正常后他舒服地呼出一口气.“够劲.”老头示意他再尝尝.绍辉急忙摆手拒接.抓起锄头老老实实地侍弄起地.也不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了. 太阳渐渐升到半空.队员们的苦力沒有白下.田间人热情相邀他们一起回村吃午餐.队员们盛情难却只好跟随他们过去.村间的一处房屋里已经摆好一些热腾腾的土饼.村民们走过去根据自己食量大小來取食.绍辉取了两张饼跟在老头后面來到他的家.这是一间破旧的土屋.里面空无一人.沒有任何的取暖设施.甚至沒有一张铺在地上完整的毛毯.正当他诧异一个老人是靠什么熬过寒冷的夜晚时.老头抱着一堆木材走进來.掀起那条一人宽的毛毯露出下面的土地.在上面生起火架上一只被熏得黝黑的壶.一股浓烟散发开來.呛得屋里的人眼泪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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