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祸水》 第一章 初入王府 第一章初入王府 我初入安清王府的那日,春雨微歇,暖风斜阳,天朗气清,正是个偷鸡摸狗蒙人行骗的大好日子。 站在安清王府庄严霸气的朱红大门前,我与门口的四个守卫大眼瞪小眼好半晌,终于等到了安清王府管家嬷嬷的盛装出场。 看着这老太太满头银丝如雪,却满身艳妆如花地朝我奔来,我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忍下了眼角末梢的自然抽搐。 “哎呀苏大夫你可算来啦——”老太太花枝招展,笑得很精神很喜庆。走近看清了我的模样之后,只稍稍愣了一下便恢复了正常,亲亲热热地拉着我的手将我拖进了王府。 我有些惊讶,而后又释然了。 老太太曾是宫里头伺候过两任太后、两位贵妃的老人,又已经活到了这个年纪,当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所以对这着我现下这幅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容貌也能淡定如云。 “见过老夫人,在下苏骥,妙手仙魔莫伊的徒弟。原本师傅她老人家是要亲自来的……”我乖乖地随着景嬷嬷往屋里走,一边解释我为何来此。 “我知道我知道,莫丫头已经来信说过了。老婆子就是个下人,别什么夫人的,听着累人。小苏大夫你啊,叫我景嬷嬷就行。”景嬷嬷捏着我的手冲我喜庆地笑道,说完又突然面露愁苦之色,欲言又止,“这……小苏大夫啊……我们王爷这、这病……可就靠你了啊!” “好,嬷嬷请放心,在下一定尽力治好王爷的病。”我点头淡笑。 “好好好……”许是觉得我胸有成竹,老太太这才放了心,重新露出喜庆的笑容。 而后她还叨叨絮絮说了些什么,我都是恍惚中听了个大概。 因为我正在认真地想我此行的病人,即这安清王府的主人,当今承德帝的三子安清王封阙。 这封阙,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除了尊贵的皇子身份之外,生平有三件事最为人所津津乐道。 第一是他年少时的坎坷经历。 封阙的母妃桃妃,是个名动天下的绝色美人,曾一度宠冠后宫,三千宠爱在一身。可不想由此招来了其他妃嫔的妒恨,被人毒死在寝宫。就连她的两个儿子——当时才十二岁的封阙和十岁的封媵,也险遭毒手。索性两个皇子福大命大,从鬼门关游走一圈,到底是救回来了。 当时敌在暗我在明,承德帝为了保护这两个儿子的安全,派人偷偷将他们送出宫,想让他们在一个安全之地平安长大,待日后再接回宫中。哪想这计划却被人泄露,两个小皇子在半路上被人追杀劫走,至此流落民间,生死不明。 承德帝悲痛欲绝,大病三月。 却不料人生处处有惊喜,五年之后,十七岁封阙和十五岁的封媵突然平安无恙地回到了宫中。承德帝大喜,为二人正名,加倍疼爱。 至于两人那年是如何逃过重重杀机,如何平安回来的,又为何脱险之后没有立即回宫,而是等到五年之后才回来…… 没有人知道。 于是众说纷纭。 有的人说他们遇到了贵人相救,在某处养伤养了五年;有的人说他们是被那些杀手抓走,禁闭折磨了五年后才逃出来;也有人说他们受伤失忆了,直到五年后才想起来自己是谁…… 可真相到底是什么? 无人知晓。 第二是他的容貌和性子。 桃妃貌美无双,倾国倾城,封阙是她的儿子,自然也是天人之姿。不过他那长相美则美矣,却过于妖艳,生生比他那清艳的母妃更多了三分的妖冶。这要长在女子身上,便是祸国般的倾城人儿。可封阙偏偏是个七尺男儿,这样的容颜放在他身上,自是必不可免地生出了话题性。 好在封阙容貌倾城妖艳,身材却是颀长精瘦,修长挺拔,气质更是冷而英朗,硬气磊落。如此一来,不但不显得阴柔娘气,反倒莫名地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独特和诱人。 这样的他,不止对着女子有致命的吸引力,便是连男人看了,都双腿发软移不开眼。 封阙在民间有个不能说的外号,唤为“祸水君”。其中含义……当是再明显不过了。 单单是美貌惑人其实也没什么大碍,这世间的皇家,是最多美人聚集的地方。按下封阙不提,承德帝的另外几个儿子都生得十分不错,比如封阙的同母弟弟,五皇子封媵。那也是个俊秀空灵丰神俊朗,有着天人之姿的人儿。 但关键是,除了这惊世骇俗的容貌,上天还微妙地给封阙配了副喜怒不形于色、锱铢必较、吝啬狠戾、看似优雅和善实则残忍铁血的变态性格…… 这里值得一提的就是承德帝五十大寿那日发生的事儿。 承德帝的大寿,四方周围各国都纷纷派人前来朝贺。 而就是在那觥筹交错喜乐融融的酒宴上,眼神儿不大好的东吴国使者——东吴国大皇子,竟直接忽略了封阙头上的紫金玉冠和那一身滚边绣金的蟒袍,将封阙看做了女子。 东吴大皇子当即红着脸,双眼痴迷地在酒宴上向承德帝提出了两国联姻之事,表示自己对那坐在皇子公主之列的封阙“公主”一见钟情,非卿不娶,甚至再三强调自己愿为佳人散尽后宫红颜…… 当下满堂死寂,承德帝一口酒水喷在了呆若木鸡的皇后脸上。 而当事人封阙却只是淡定地眯了眯眼,优雅从容地继续喝酒。 遭下人提点,终于后知后觉清醒过来的东吴大皇子涨红了脸,赶忙哆嗦着道歉。 封阙点头,冲他淡淡一笑。 大家都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没成想翌日,竟传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东吴大皇子在下榻的别馆里被人下了春/药绑在了床上,被不知道打哪儿来的二十个小馆给……轮了! 足足三日!! 传闻,东吴大皇子因此事不举了整整一年…… 从此,再也无人敢在明面上对封阙开关于容貌的玩笑,甚至是提起其容貌之事。 第三便是他的隐疾。 封阙身居高位,长得好,本事好,除去性格诡谲难测,是为当之无愧的人中之龙。可他现今已经二十有三,身边却没有半个女人。与他年纪相仿的皇室子弟们大多都早已娶亲,有的连孩子都会四处调戏姑娘耍流氓了。但封阙身边,却从无亲近的女子。 有知情者称:这一切都是因为封阙的某个地方受了伤……不能人道! 这是隐疾,是秘密,是事关男性尊严的大事!所以封阙从不招女人侍寝,因为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也有另一知情人愤怒反驳:封阙不近女色,不是他不行,而是因为他心中早已有了个无法说出来的女人,那个女子……就是他的姑母,当今皇帝最小的妹妹,月华公主! 这是乱/伦,是禁忌,是皇室大丑闻!所以封阙不能公告天下,只能暗中和心上人偷情来往! 还有不少的人胸有成竹地表示:封阙没有隐疾,和月华公主也没有那些香艳丑闻,他喜欢的,其实不是根本女人,而是男人! 这是秘密,是禁忌,更是命!更更是真相! 流言千回百转,其中真假,也是各人自有各人说法。 当然,人群中,总有那么少数几个人是知道真相,或者说知道部分真相的人的。 比如,我。 我此番前来,正是奉了家里老娘的命,来替安清王治疗“隐疾”的。 是的,安清王有隐疾,这是真的。至于他到底和那个月华公主有没有一腿,或者他到底喜不喜欢男人…… 我老娘没说。 还有,其实,我不是苏骥。 我是莫桃花,妙手仙魔莫伊的女儿。而苏骥,是我的小师弟。 这次任务其实是我娘派给苏骥的,奈何我那小师弟素来耿直寡言,不敌我诡谲奸诈,在上京的半路上被我偷袭成功,打包丢给了他的疯狂追求者——土匪头子萧满满,至此脱身不得。 临走前,作为报复,他将我原本白白净净的脸蛋弄成了如今这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模样。 “这对你有好处。”看到我捂着脸,尖叫着捏碎镜子,他一贯的面无表情,十分欠虐地点头道。 我怒极,一声冷笑,回他一大把三日尖叫散。 至于让我冒名顶替苏骥,顶着这张鬼脸,不远千里而来西陵国行骗的理由嘛,就是他——封阙。 无关风月,我,是来查案,或者说……报仇的。 第二章 王爷不举 第二章王爷不举 “小苏大夫,小苏大夫?”景嬷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神,歉意地对她一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精致大气的院落里。 “咱们到了吗?”我问,环顾四周一圈,心里一声感慨。不愧是王府,这布置、这景色,委实是奢华低调有内涵。 “到了到了,这就是王爷住的重华居。”景嬷嬷笑道。然后拉着我穿过长廊和花园,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脚步。 “黄瓜,王爷可起了?”景嬷嬷问守在门口的清秀小厮。 “小的见过嬷嬷。”那叫黄瓜的小厮见是景嬷嬷,连忙行了个礼。随后扭头看向我…… 我无视他双眼瞪大,一脸惊恐的呆样,忍住回去戳瞎苏骥的冲动,大度而宽容地冲他抿唇一笑。 黄瓜浑身一颤,扭头就冲进了屋子,没再看我一眼:“王爷王爷——景嬷嬷来了!” “请她进来。”这低沉好听的嗓音主人,想必就是我此行的目的——封阙了。 我随着景嬷嬷踏进了屋子。一进屋,一抬眼,便见到了传说中美颜惑人的祸水君封阙。 他正坐在床边,穿着白色单衣,披着墨色外袍,仔细地拭擦手中的宝剑。 面如刀刻,剑眉入鬓,眸细长而眼角上挑,鼻直挺如远山,唇微薄而完美。身材劲瘦,身姿挺拔。慵懒优雅却迫人无形中,妖冶英朗而气势凌人。 我啧啧暗叹,小心脏忍不住扑通一跳。 果真祸水男颜,果然祸人不浅。 我感慨,而后很快甩开了这不妙的情绪。那件事一日没查清,眼前的这个人就一日有可能是敌人,我不能被他的美艳皮囊所迷惑。 要知色字头上一把刀,像我这等定力不好……好吧,是极差的人,需得万分戒备才是。 “嬷嬷,今日怎么这么早?”封阙抬头,看到我的时候,微带讶异地挑了一下眉,然后淡定而嫌弃地别开了眼,“好丑……嗯,这是?” 我额角一抽,再次默默地在心里把苏骥虐成了渣。 “王爷,这就是我说过的妙手仙魔莫伊的徒儿,苏骥啊!”景嬷嬷笑得喜庆,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封阙的感叹。然后,老太太不知哪根筋抽到,竟将我一把推向了封阙。 彼时我毫无防备,被老太太这么一偷袭,顿时踉跄向前,跪倒在地,一头栽倒在封阙的……嗯,裤裆之中。 软软的鼓鼓的一大包……嗯,看来我正中红心。 脑袋中片刻空白,半晌,我回神,淡定地撑着床板爬了起来,退回原位。 “……苏骥见过王爷。嗯……多有冒犯,请王爷恕罪。” 我那时能瞬间淡定,是因为我觉得我本来就是给他医治那个玩意儿的,这会儿发生意外,也算是提前和它打了个招呼。 但封阙显然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被我脑袋这么一砸,直接绿了脸,手上的剑堪堪地贴着我的脖子,滑落在地。 “……滚出去!”封阙黑着脸,怒道。他忍着没有做出双手捂裆的猥琐举动,只是一手扶额,狠狠闭了闭眼,好似有些崩溃。 也是,大早上刚起来就被人袭击了本就不好用的小弟弟,再次直戳心中那个血淋淋的伤口…… 我亦深感对不住他,幽幽地冲景嬷嬷丢去一眼。 景嬷嬷却回了我一个“你懂的”的喜庆眼神,然后连忙问封阙道:“王爷还好吧?” 我:“……” 我应该懂什么?! 黄瓜扭头瞪我一眼,拔腿就要往外冲:“我去请大夫!” “不用去!小苏大夫就是大夫,没事的。”景嬷嬷笑眯眯地喝住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这气氛有点说不出来的诡异,但鉴于目前的尴尬状况,我只好垂着脑袋不说话,以示无辜。 “嬷嬷,”半晌,封阙似是缓过来了。伸手捏了捏鼻梁,他脸色稍缓,似乎颇为无奈地开了口,“我早说过了,我真的不需要大夫……” “娘娘……”景嬷嬷瞬间笑容一垮,眼眶一红,开始表现捶胸顿足,“娘娘啊!老身对不住您啊!老身没有好好照顾王爷……没有办法让您早日看到他成家立业,开枝散叶啊!娘娘啊……老身没用啊……” 我目瞪口呆:“……” 封阙脸一黑:“……” 黄瓜见怪不怪,盯着脚尖装死:“……” 景嬷嬷一番据说早已十分熟练的呼天抢地之后,封阙终于黑着脸答应了让我给他治病。 景嬷嬷十分高兴,当即收了眼泪,优雅地理了理衣裳,重新露出了喜庆的笑容,拍拍我的肩膀:“小苏大夫,看你的了!” 我木然点头:“……好。” 景嬷嬷兴高采烈地拉着黄瓜走了,临走之前又丢给我一个“你懂的”的眼神。 …… 我很想表演胸口碎大石,以证明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清白得就像冬日里的第一场雪! 屋里一下子只剩下了我和祸水君两个人,气氛有点尴尬。 我想了一下,而后清了清嗓子,率先开了口:“王爷,不如咱们先说说您的……症状吧?” 我想他一定是不好意思的。毕竟不能人道这种事……对于一个位高权重又容貌绝世的男人来说,一定是不小的打击和无法开口的创伤。作为一个医者,我应该贴心一些,主动一些。 封阙猛地挑眉,阴恻恻地看我,目光似有些惊疑不定,还有些说不明的复杂。我想了想,觉得他约莫还为方才的事情耿耿于怀。 那真是个意外啊!我觉得十分冤枉。于是咳了一声,一脸严肃道:“王爷,方才那个意外告诉在下,您那处的感知神经还是很健康的。不知王爷平日里具体是有些什么不好的症状呢?” 封阙的额角似乎抽了一下。他微眯上眼,盯着我,就像盯着砧板上的肉一样冷酷无情…… 我犹豫了一下,想着他应该还是不好意思开口。但讳疾忌医,这样可不利于治病的。我虽然是来报仇的,但在事态未明之前,娘亲交代的任务——为他治好隐疾这个事儿,我还是会尽心完成的。 于是我伸手,指着他方才受创的小兄弟,表情更加严肃,语气更加宽和:“王爷,我知道这等疾病确实有些令人难以启齿,但您若不好好将您的病症说来我听,我又如何给您治病呢?所以,您且放宽了心说吧,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回封阙有反应了。 他猛地眯眼,起身大步走向我,揪着我的后领将我像猫一样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凑到我耳边,声音轻而阴沉,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是谁告诉你……我那里有、问、题、的!嗯?” 我素来是个吃软不吃硬,脾气也不大好的人。此刻莫名其妙被人逗弄似的拎起来,愣了愣之后顿时也来了气。脑袋里又闪过何清苍白的脸,我顿时怒气更甚,想也不想便往后给了他一拳,回击道:“王爷真爱说笑,这不是天下人尽皆知的事么!” 封阙闪过我的拳头,放开了我的领子,阴沉地瞪了我半晌,似乎有些惊异。而后,他突然又轻轻地笑了:“哟,是个不怕死的?” “世上哪有人不怕死?我苏某人也不例外。”我闭着眼睛,撇撇嘴道,“我是诚心来给王爷治病的,不过王爷位高权重,贵为皇族,因为恼羞成怒非要杀了我,我便是怕,又能如何?” 封阙似乎被我噎到了,半晌,又不知道为何,勾起了漂亮的唇:“面容如此丑陋,嘴巴倒是很厉害,有趣。” ……难倒长得丑的人一定嘴拙吗?这有什么好有趣的?!我额角青筋一跳。 “很高兴愉悦了王爷,那王爷可以好好坐下,脱下裤子让小的给您看病了吗?”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想有隐疾的男人容易心理变态这话,当真是有道理。 “脱裤子?你确定?”封阙突然勾唇,笑容诡谲妖冶,煞是诱人。 我心头乱了一下:“那、那是自然!否则在下如何为王爷看诊……” 封阙看着我不说话,微微皱着眉,似乎在琢磨什么。 我心里突然有些发毛,下意识就想后退一步。 没想腿还没动,封阙这个神经病就突然一把拉过我的手,把我搂进了怀中,将我的脑袋按在了他的颈窝里! 我呆若木鸡,浑身僵硬,只觉得一道惊雷迎面劈来,心口剧烈地一跳,脑子一片空白。 第三章 不举真相 第三章不举真相 半晌,我恍惚地动了动眼珠子,脱口而出:“原来王爷身边一直没有伴儿……是因为喜欢我这种……”长相奇葩的男人吗…… 苍天啊!这才是他身边从无亲近之人的真相吗?! 话未完,我就被人冷酷无情地推开,跌坐在了地上。 我抬头,见封阙一脸漆黑地瞪着我,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显得十分不淡定。 “滚!” 我不解,该恼怒发飙的,不应该是我这个无故被轻薄的可怜蛋么?他这个随随便便耍流氓的人还敢这么蛮横? 天理何在! 于是我怒道:“王爷这是何意?在下虽然貌丑,却也是有尊严的!”不是你想轻薄就可以轻薄,想亵玩就可以亵玩的,知道吗! “本王让你马上滚出去……聋了吗?!”封阙声音冰冷无情,脸色黑如锅底,眼神阴冷恼怒,很是骇人。 “没聋。可我不能出去,我还要给王爷治病!”这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阴阳怪气莫名其妙!我心里更恼,脾气也上来了,眼一冷就硬邦邦地顶了回去。 他是身份尊贵位高权重没错,可惜莫桃花眼里,从来看不进去那些东西。 封阙猛地眯眼,猛地凑近我,再一次将我拎了起来,好像是想直接把我扔出去。 我挣扎未果,越发恼怒,这神经病的武功怎么比我高这么多! 就在我挥着手瞪着眼身子乱扭的时候,突然后领一松,他竟放开了我。 我冷怒地转头,挥手就想给他来点三日跳。结果没想到,居然看到了方才还对着我横眉竖眼冷厉相对的家伙竟然…… 在哭! 我去——!他在哭?!哭?! 鼻尖通红,眼角不断地滚落泪珠……我看着他泪流满面,似乎十分崩溃伤心的样子,瞬间吓成了脑残。 “你你你……”谁能告诉我这是发生了什么?! “滚出去——!”见我在看他,封阙似乎更加崩溃了,蹲在地上捂着脸抓狂地朝我咆哮,却并没有再次对我出手,试图踹我出门什么的……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有种做梦似的晕眩感。 于是我小心翼翼上前,狠狠地捏住他的胳膊拧了一把。 “嘶——混账!”他猛地倒吸了口气,青着脸低咒了一声,一脚踹了过来。 我飞快躲过,看着他泪如雨下好似生不如死一般的模样,拍了拍胸口:“会痛啊,那就不是幻觉。” 他闻言,似乎噎了一下,脸色又青了几分,而后阴冷愤恨地瞪了我一眼,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了双膝之上。 “没事吧……喂?”我想了想,还是走到他身边,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 他没动。 我加大力度,再次戳了戳他的脑袋。 封阙终于抬头看我,眼角的泪流得更欢了。只是那泡在泪水里的阴沉杀气,却是浓得像墨一样…… 我忍不住退后一步,有点怕。 “……扶本王上床躺、躺着……然后站在床边……别动!否则……本王的花园还很空,本王不介意把你种进去凑、凑数!”半晌,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在努力压下即将爆发的杀意,而后边哽咽边凶狠地命令我…… 那楚楚可怜又杀气逼人的矛盾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个精神分裂的变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这情况……应该得了某种怪病,目前发作中。 心下思索一番,我冲他微微一笑,摊了摊手:“请人帮忙的话,不可以这么凶哦。王爷,您应该说‘请’。” 他还在幽幽流泪,可是咬牙切齿的样子看着实在不怎么善良。 我继续得瑟,冲着他云淡风轻地笑。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知道不?方才让你狂!让你傲! “……苏姑娘,‘请’你扶我上床!”半晌,他终于抹着泪阴沉无比地挤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却是猛地一惊,得意的情绪瞬间消散,心下一阵凉意。 姑娘…… 他、他怎么发现我是女人的?! 许是我的表情太明显,他紧皱的眉头稍稍舒缓了一些,微带讥讽地看着我道:“苏姑娘莫不是在想着如何辩解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看着他,心里叮咚作响。 要知我除了医术,最拿手的便是易容术。除了脸,我将自己的身形也改变得和一般男人无异。就连喉结,我也给自己弄了一个。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这么轻易地看穿我的易容术,便是我娘,也需费些力气才能发现。那么封阙……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想知道?”他挑眉,胡乱抹去腮边的泪,冷冷一笑,“照我说得做先。” “王爷此刻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不适合做这等凶狠的表情。”此刻我顾不得生气,满肚子只是好奇和警惕,便也不再和他较劲,只是瘪瘪嘴嘲讽了一句,然后将他扶了起来,让他躺到了床上。 他阴冷地瞪我一眼,而后继续捂着脸默默流泪。 我看得想乐,但是忍住了:“王爷可以告诉我了吧?” 他沉默了一下,而后像是在压抑什么似的,冷冷地开口道:“我一旦和女子有肌肤上的接触,便会如此泪流不止,浑身疼痛难受。” 我惊愕呆住,半晌反应不过来。 “所以,要是再让本王听见你说什么本王那地方不行的话,本王就宰了你喂猪!”见我不语,他再次阴郁地擦去腮边的泪珠,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所以……这才是你的隐疾?!”半晌,我才回神。 他恨恨地扭头,看起来颇为愤怒无奈。 “噗,还有这么神奇的病么哈哈哈……呃,我绝对没有幸灾乐祸嘲笑王爷的意思……咯咯咯……”我低头,又看到他冷酷无情的神色和梨花带雨的脸蛋,也不知怎么的,顿时一个没忍住,大笑了出来。 他用杀人般的目光凌虐我。 彼时我心中十分舒坦,于是毫无痛痒地耸耸肩,在他床边坐了下来,忍笑道:“咳,那什么……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不过……你只是不能和女子做亲密接触而已,那为什么方才要偷抱我啊?难倒你喜欢的真的是……”我这种长相的男人? 在他凌厉的注视下,我终是将后半句话吞下了肚子。 “只是想证明自己的猜测罢了。”他冷哼。 “什么意思?”我一愣。 “往常,只要是有女子接近本王,本王就会不舒服。你方才扑倒在本王身上的时候,本王有一点点的不适,但这不适很轻微,不比以往那般强烈。” “……所以你不确定我到底是不是女子,才不惜以身犯险,对我……”我默默瞅他,有些失望。原来他不是喜欢长相奇葩的丑男啊…… 好像是发作时间过去了,封阙不再流泪,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阴着脸冷笑道:“不然呢?以为本王看上你了?” “是啊。王爷如此貌美英俊,难免让人想入非非。”我回神,故作娇羞地一笑,“毕竟,肌肤接触的话……手拉手就可以了,没必要用抱的这么亲密嘛。” “……一时没注意。”封阙无语,似乎有些懊恼,脸又黑了几分。他瞪着我,嘴角抽搐了几下:“算了,本王素来大方。你既已经占了这大便宜……叩首谢恩便罢了。” 我噎了一下,脸皮一抽,呵呵呵假笑几声。 忍住!忍住!若真的惹火了他,被丢出去。再想进这安清王府就难了。 他又扫了我一眼,见我赔着笑没有顶嘴,又或者是因为发现我对他与众不同的影响,心情似乎好了些,脸色也不再那么杀气腾腾了:“说吧,本王这病,你能不能治?还有,为何你对本王造成的影响,不若其他人那么强烈?” “呃,这个我也不知道啊。平日里王爷发作的时候,症状具体是怎么样的?”说到这个,我也有些费解。我虽然平日喜欢女扮男装,但到底也是个正常女子啊,怎么就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了? 难不成,我女扮男装扮多了,不知不觉中朝男人长去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得哆嗦了一下。 “……泪流不止,浑身痛痒……最少一个时辰才能缓过来。”封阙烦躁,而后看我一眼,就像是饿狗在看肉骨头一样,微妙而诡异,“从未像今日这般,只一小会便恢复了。” “这……呃,王爷莫急!其实,此等怪病我往日看过不少。虽然暂时还不知道王爷身患何症,但只要假以时日,在下定能治好王爷,让王爷从此一夜七次夜御数女无压力!”我大惊,生怕他将我当成解药宰了研究,连忙表示道。 封阙额角抽了一下,眼神惊异复杂地瞪我一眼:“怎么能脸大成这样……真是女人么……” 我安慰他:“王爷不用害羞。” “……”封阙闭了闭眼。 “对了,据本王所知……妙手仙魔的徒弟苏骥,可是个地地道道的男人。”封阙突然睁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那么你,叫什么?” 第四章 打击报复 第四章打击报复 “我……”我一惊,心里暗骂了一声,强装淡定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治好王爷的病,不是么?” 封阙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高深莫测地冲我一笑:“说的也有道理,那苏大夫你就暂且住下,好好为本王治病吧。本王给你两个月的时间,若到时候,本王的病还未见起色……你知道后果。” 两个月?足够了! 我一怔,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 果然是传闻中那般的喜怒无常变化多端好似三月天啊!我感慨。 “好……” “现在,伺候本王更衣,本王要出门。”不待我说完,封阙便冲我挥挥手,就像在召唤小狗…… “伺候你?王爷,在下是景嬷嬷请来给王爷治病的大夫,不是您府中的下人。”我笑容一僵,不满地拒绝。 有人这么对待客人的吗?而且你以后能不能抱女人滚床单生崽子都还要靠我好吗!简直过分极了! “哦?苏大夫是想马上滚出安清王府?我猜……你女扮男装李代桃僵这么辛苦进我安清王府,应该不仅仅只是为了给本王治病吧?”封阙冷冷勾唇,冲我一笑。 我僵住,霎时恍然大悟。 这变态根本就在要挟我!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我进安清王府是别有用心,吃定了我不达目的不会轻易离开! 一瞬间,我有种迎风洒泪的冲动。这人心思深不可测,喜怒无常,阴险又狡诈,实在可怕! 我……方才不过是借机小小掐了他一下,顺便含蓄地嘲笑他了几句,他便如此迅速地想出了这么个阴损的招儿报复于我…… “看来苏大夫和本王已经达成共识了,很好。这两个月,苏大夫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本王伺候本王吧。”见我一脸颓败菜色,封阙愉悦地勾了勾唇。 寸步不离……分明就是想监视我顺便进行打击报复! “王爷!”我忍住内心酸楚,闭了闭眼,而后突然大吼一声。 “干什么!”封阙被我吓了一大跳。 我方觉得心中舒坦了些,拿起他的外袍走向他,微微一笑,抖了抖脸皮,声音软嗲:“请更衣。” 封阙忍不住抖了一下,而后低头看我,不怒反笑:“哟,还会记仇报复呢?苏大夫脾气不小啊……” 说着,竟伸手狠狠捏了我的脸蛋一把。 我吃痛叫出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忍不住咆哮道:“我都已经毁容成这样了你还下的了手?!” 是人么你! 封阙看着自己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像个神经病一样哈哈大笑。 “你的本来面目真的长这样吗?这幅鬼样……将来怎么嫁的出去啊哈哈哈哈哈……”他丧心病狂地笑个不停。 我一口血憋在胸口,手一抖,默默地用袖子里藏着的追踪散,在他外袍的屁股那个位置,极其迅速地画了一只鲜绿色的乌龟…… *** 封阙穿好衣裳,便拎着我出了门。 “王爷,在下长途跋涉刚到王府,委实已经疲惫不堪。可否请王爷大发慈悲,先容在下休息一日,明日再上工?”我纠结半晌,终是挤出谄媚的笑——为了让这打得我措手不及的变化回归成原来的计划。 我是来查何清死因的,不是来给他个变态打杂当小厮的! 封阙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扫我一眼,半晌点点头,吩咐不远处的丫鬟:“带苏大夫去客房歇息。” 我没想到他那么干脆就放过了我,顿时大喜:“多谢王爷!王爷真是个大好人!” 封阙突然挑眉,神色诡异地看着我,低斥道:“混账!” “啊?”我呆住。 “好人短命,祸害才遗千年。你说本王是大好人……岂不是在咒本王短命?”他扫我一眼,慢悠悠地露出一个贱笑,“你胡言乱语冒犯了本王,所以就罚你今日不许休息了,现在立马上工吧!” 我心口一堵,顿时恨不得呸他一脸唾沫。 “混球!你耍我!” “谁让小苏大夫先不安分呢?”他冲我阴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屁股,“还敢出言辱骂本王,小苏大夫胆子不小啊……可是想离开安清王府了?” 我顿时心中一惊。我下手的时候自认没有露出半点破绽,他是怎么发现的?! 视线突然扫到一旁脸色涨红,面色怪异的丫鬟,我悟了。原来是院子里这些下人们的表情有异,让他发现了蹊跷…… 可这也太仔细了吧!那些下人畏惧主子,个个都低着头可劲儿憋着,便是我有意观察四周,也没发现他们的古怪啊。 我心虚转了转眼,越发觉得这人深不可测。 一时间,我竟也没想到,他是捏着我的把柄没错,可我也捏着他后半生的性福啊!真要惹急了我,我可以让他这辈子都别想碰到活物的! 彼时我还是个单纯美好的少女,没那么重的心机。因而在封阙压迫感甚重的威胁下,隐约慌了手脚。 “我……呃……” “本王要换衣裳,苏大夫……不,你并非苏骥,那么……就唤你……嗯,苦瓜吧。满身疙瘩看起来丑,味道也苦涩难咽,嗯……很合适你。”他扭过身子,看了看自己臀部上那只绿色乌龟,冲我阴恻恻地一笑。 我顿时迎风洒泪,无比地想破口大骂。但脑中何清七窍流血的脸让我生生忍住了。 在查清楚何清的死因之前,我不能意气用事。 忍……忍者无敌!我疯狂地在心里咆哮。 “或者,苦瓜可以告诉本王你的真名,没准本王一时高兴,便……” “不必了王爷!苦瓜……就苦瓜吧……”我咽下满肚子苦涩,恍惚觉得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苦瓜——连口水都是苦的! 封阙眯了眯眼,眼中闪过的冷冽让我浑身一抖。但他随即又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有趣……苦瓜,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儿呐……” 我垂头丧气地扫他一眼,忍住咬牙切齿的冲动,哼唧一声:“王爷过奖了。” 名字只是代号……名字只是代号……反正查清何清的事儿我便会离开,从此和这个神经病老死不相往来!我默默地自我安慰,在心里把封阙吊起来,用铁鞭j□j了一百遍。 *** 翌日。 景嬷嬷对于我暂时改名为“苦瓜”这一事儿,表示异常的纠结。 “王爷最讨厌吃的便是苦瓜了……”她皱着眉,喜庆笑容不再,一脸烦恼,“小苏大夫,你不能改成香瓜甜瓜吗?王爷比较爱吃。” 这话……为什么听着这么诡异?还有,这不是我能决定的啊嬷嬷! 我抖了抖脸皮,忍住内心的悲愤,强装淡然地冲她一笑:“这是王爷的命令,在下也无能为力。” 景嬷嬷愣了愣,面露忧伤,然后转身就匆匆小跑着走了:“……不行,我得去问问……” 我看着老太太的背影,一头雾水。她是要去问封阙?可封阙这会儿不就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练剑么! 但这疑问也只是在我脑中闪了一下。因为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了个人出来,对着封阙发动了攻击。 两人瞬间打得难舍难分,如胶似漆…… 我看得惊奇,连忙拍了拍一旁黄瓜:“这是谁啊?” 黄瓜默默地拍开我的手,哼了一声,斜眼看我:“咱们家王爷的同母胞弟,五皇子安陵王都不认识,真是个笨蛋!” 我看着眼前这张因为害怕失宠而扭曲的年轻小脸,十分严肃地叹了口气:“黄瓜……你讨厌我,是因为王爷让我做了他的贴身小厮,怕我分去你的恩宠吗?” 黄瓜的小俊脸蛋一红,恼羞成怒:“我才不会这么小气!我不喜欢你是因为你太丑了!” “黄瓜,不管你信不信,王爷会让我做他的贴身小厮……都不是我所愿意的。”我默默地低头,怅然地叹了口。 “胡说!可以做王爷的贴身小厮,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王爷只有十分的信任这人,才会允许他靠近呢……以往这府中,除了景嬷嬷,便只有我了!如今……哼!”黄瓜一脸郁闷。 “哎,既然王爷这般信任你……我便也不瞒你了。其实吧,王爷会突然让我做他的贴身小厮,与他寸步不离……是因为……”我捂脸,语气无奈而羞赧,“是因为他……他看上了我!” 黄瓜倏地瞪大眼,涨红了脸,十分生气:“你胡说什么!” “是真的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王爷身边一直没有伴儿……” “那是因为王爷得了病!”黄瓜义正言辞。 “可是即便不能碰触,聊聊天有人陪伴也是好的啊,不是么?”我循循善诱。 “这……这是王爷眼光高,一般女子他看不上!”犹豫了一下。 “他自然看不上,因为他喜欢的男人,而且还是我这般难得一见的人中极品……”我惆怅地叹了口气。 “你你你瞎说!”黄瓜脸色一白,似要崩溃。 “哎,信不信由你了。只是你可曾见过他对谁像对我这样?我昨日才入府呢,王爷便迫不及待……”我继续惆怅道,“不说你,便是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毕竟我这容貌……哎,只是没想到,这世间竟有癖好如此怪异的人……你知道么,昨晚,王爷……” 说到这里,我猛地掩面,无限娇羞。 第九章 趁人之危 第九章趁人之危 “怎么?不乐意?还是你希望本王现下就叫人进来,将你拉去宰了做解药?”封阙一脸舒爽,显然深深沉醉在“棒打落水狗的滋味,就是这么酸爽”这种扭曲变态的心态里不能自拔。 我回神,连忙挤出谄媚谦卑的笑:“不不不!王爷英明!王爷威武!王爷宅心仁厚!” 我被自己恶心得想吐他一脸。但如今形势大变,先前用来威胁他的把柄突然间通敌卖国,对我反戈一击,投入了敌人的怀抱,成了敌人威胁我甚至要我小命的理由,我便是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暂时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说着违心之论,向这万恶的皇家奸贼妥协。 我老娘常说欺善怕恶乃人之常情,见风使舵乃人之本性,让我无需以此为耻。 我深以为然。 封阙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这才乖。知道自己先前犯了什么错不?” 我匍匐在地,痛哭流涕,努力展现自己浮夸的演技:“在下不该胆肥掐王爷*,也不该顶撞王爷惹王爷不高兴呜呜呜……” “*……”封阙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似笑非笑地扫我一眼:“……行了,鉴于你认错态度不错,本王决定轻罚。嗯……罚什么好呢?” 我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试图展现姑娘家的柔美娇弱。 “这样吧,就罚你在未来半个月里,把府中的夜香倒干净吧。” 我猛地一口血涌上喉头,这叫轻罚?!你怎么不去死啊混球!说好的怜香惜玉呢!! “有意见?”许是我一脸怒色太过明显,封阙冲我丢来玩味的一眼。好像在说“不想去倒夜香?那正好,剖了研究解药吧”…… “我做……”我艰难地吞下呕上心头的血块,正要回话,却蓦地感到屁股一痛。 “啊!”我一声惨叫,猛地转过身去,却见自己臀部位置的衣裳上青绿一片。 封阙被我吓了一大跳,脸一黑:“又鬼叫什么?” “王……王爷……”彼时我什么叛逆不满的情绪都没了,真的只剩下了想哭的冲动,“你……你能不能帮我脱一下衣裳?” “脱衣服?”封阙惊了一下。 “是、是啊……”我僵着身子不敢动,觉得自己开始有点头晕了,“就这外袍……拜、拜托了!” “为什么?”他挑眉,而后饶有兴趣地起身走了过来。 “我……”我指了指屁股上的青绿色粉末状物,吞了吞口水,“这个……屁股好痛……好像、好像沾到迷情散了!” “迷情散?什么东西?哪来的?”看到我屁股上的绿色粉末,封阙一愣。 我欲哭无泪,没有说话。 还能是哪儿来的?肯定是我们俩方才激烈扭打的时候,从我的袖子里掉出来的啊! 一瞬间,我无比想剁了自己的手! 叫你没事儿就放些奇奇怪怪的毒药在身上!叫你招惹封阙和他打架!不作死就不会死……真是活该啊! “你……你先帮我把衣裳脱下来,我一会儿再解释给你听啦!”刺痛感越来越强,我几乎要掉泪了。 迷情散是我老娘研究出来的一种恶作剧性质很强的毒药。中毒者会神志不清,行为极端异常,经常把自己幻想成狼啊老虎啊之类的野兽,并做出丧心病狂的诸如裸奔之类的事儿…… 这药药性很强,只要衣服上沾上一小点,便能通过腐蚀衣物渗透进人的身体。但它对身体的伤害不大,只要即刻服下解药就没事了。 解药此刻就在我的衣服里,但要命的就是我现在不能动弹!因为动作幅度越大,它渗透得越快,中毒也就越深……我怕我还没来得及吃下解药,就已经失去神智了。所以现在只能赶紧把这沾了毒粉的外衣先处理掉再吃解药。 “这是毒药?”封阙猛地皱眉,然后抬头看了看不知道什么地方。 “是啊毒药啊!你快点帮我把衣服脱了啊!要不我真的毒发身亡王爷你就一辈子抱不到香喷喷滑溜溜的女人了啊!”我忍不住冲他咆哮,心里开始哆嗦。 我曾分别给一个采花贼和一个强盗喂过这药,结果那采花贼接连三天光着身子披着头发,在月黑风高的夜里爬上屋顶,对着月亮嗷嗷嚎叫。而那强盗…… 见到街上的小母狗就冲上去压倒,然后疯狂地耸动屁股这种丧心病狂的反应…… 简直不能再说下去! 如果封阙再不赶紧帮我脱了外衣,等一会儿毒粉完全渗透进皮肤,我就很可能像那两人一样…… 苍天啊!不管是望月裸/奔还是对狗发情,我都完全接受无能啊!! “可以是可以,不过苦瓜如何报答本王的救命之恩呢?”封阙深深地看我一眼,而后露出一个贱笑。 趁人之危!卑鄙下流! 我在心里破口大骂,最终却只能哆哆嗦嗦地妥协:“苦瓜以后……任凭王爷差遣……行了么?” 彼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上述那种丧心病狂的场景发生! 因此,我慌不择路,在封祸水的趁火打劫之下,做出了一个让自己后悔终生的承诺…… 封阙满意点头:“若有违此言,就……嗯,烂半个屁股吧?” 我一口鲜血憋在胸口:“……为什么是屁股,还是半个?!” 封阙淡淡挑眉:“你有第二张脸可以烂吗?至于为什么半个……苦瓜难倒不觉得一半好的一半烂了比全烂了更有美感么?” 太毒了!太毒了!你这个猥琐邪恶的神经病!丧心病狂的脑残!还美感……你怎么不去死啊!大变态!! 我气血翻涌,险些呕血身亡。 “不答应?那本王走了。”封阙作势要走。 “别!”我大惊,又想到那两人的下场,终是银牙一咬,哆哆嗦嗦地妥协了:“半个就半个!我、我发誓……若……有违此言,就烂半个……屁股……” 不就是听从这个混球的吩咐么,总比神志不清去做禽兽不如的事儿好! 封阙这才满意一笑,飞快地拽着我的外袍用力一扯,丢到了一旁。 危机解除,我顿时松了口气。可没想下一刻,却是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那一刹那,我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擦他大爷的我这毒誓白发了?! *** 我再次醒来,已是好几日之后了。 “苏大夫,您醒了?奴婢马上去叫王爷!”我刚抖了抖眼皮,耳边便响起了安荷惊喜的叫声。 “给我……”我艰难地发音,“……一杯水……” 喉咙火辣辣的疼,我费力地扭头一看,却见房里空荡荡的,鬼影都没留下半只。 ……姑娘,为什么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再走?!我需要你啊!! 我默默流泪,继续挺尸一般躺了半晌,可安小妞就如滚滚东流水,始终没有再回来。 我疼得受不了了,最终只能自强不息地强撑起酸软无力的身子,艰难地爬到桌子前,抱住水壶流下了心酸的眼泪。 往口中灌猛了好几口凉水,喉咙这才不疼了些。 怎么感觉睡了很久似的……我敲敲有些混沌的脑袋。突然电闪火光之间,我一下子想起了自己昏过去之前的事儿。 我去啊迷情散! 我骤然脸色大变,喉咙一痒,忍不住猛地呛了一下,口里含着的最后一口水直直地喷回到了水壶中。 ……我……我该不会真的失去神智做出了半夜裸/身对月嚎叫,或者弓虽奸街上小母狗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吧?! 我被自己吓得不轻,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不得其他,我连滚带爬地冲到梳妆台前,捧起镜子就往里头猛看。 ……咦?!咦咦咦? 竟然没有! 我努力地无视镜子中那张丑绝人寰的脸,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额头。 中了迷情散之后,眉心中央会留下一个喜庆的红点,服下解药七日之后方能自行消去。 可我额上怎么没有那红点呢? 我呆住,感到一丝丝的不对劲。 就在我捧着镜子沉思的时候,东流水安荷终于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封祸水。 “苏大夫,王爷来看你了。” 我回神,还未说话,封阙便已经大步走到了我面前,指着我手中的镜子哈哈大笑道:“你该不会是在对镜贴花自我欣赏吧哈哈哈……” 第十章 劫后余生 第十章劫后余生 我回神,还未说话,封阙便已经大步走到了我面前,指着我手中的镜子哈哈大笑道:“你该不会是在对镜贴花自我欣赏吧哈哈哈……” “……”我默默地将镜子反扣在桌上。 对于如今自己这长相,我确实找不到理由怒斥他恶意嘲讽不厚道。 因为便是连我自己看了,都有一种胃里一反,恨不得冲上来狠狠挠几下的冲动…… 许是见我难得乖顺没有顶嘴,封阙心情不错,自顾自地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还悠闲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过来,有事儿同你说。”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口饮尽茶杯中的水,好似很舒爽的样子,蓦地想起了自己方才一口水倒喷回水壶中的事儿…… 于是我无法遏制地疯狂大笑了起来。 封阙:“……” 安荷:“……” 彼时我身子还有些疲软,这么一笑,直接就揉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但我完全停不下来,因为这种误打误撞暗算了坏蛋的感觉真是非常的酸爽!简直不能更棒! 封阙揉着额角,满脸复杂的看着我:“难倒毒还没清,影响到脑子了?” 安荷也满脸担忧:“王爷,要不奴婢再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谢、谢啊……我好得很……” 封阙鄙夷:“像个弱智一样无故疯笑叫好得很?” 不是无故好吗,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我一抖,又想笑了。 “……算了,既然没疯就赶紧给本王起来,本王有事要问你。”封阙瞪了我半晌,有些无奈地挥了挥手。 安荷走上前,将仍在闷笑的我扶了起来,回到床上坐下。 “你退下吧。” “是,王爷。”安荷担忧地扫我一眼,而后乖乖离去。 “不许笑了!说说那个什么迷情散,到底怎么回事?”封阙看着我,敲了敲桌子。 我揉着抽痛的肚子停了下来:“什、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那绿色毒粉,你不是说它叫迷情散吗?” “哦,就是一种普通的迷幻类毒药,会让人产生幻觉。”说到这儿,我又猛地一惊,连忙抓住封阙的袖子,“我我我我睡了几天了?!我昏迷的时候有没有做什么……诡异的事情?” 胸口咚咚直跳,我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开始在心里琢磨着怎么样才能把那些目击者都灭口…… “诡异的事情?”封阙扫我一眼,“比如?” “比如……”我哆嗦了一下,小心翼翼道,“比如……乱跑乱嚎什么的?” “乱跑乱嚎倒是没有……”我刚要松口气,却见他慢悠悠地继续道,“就是一直抱着本王的大腿又亲又蹭,死活拉不开!还……” “还什么?!”我来不及羞愧,又是一惊。 “没什么。”封阙有点不自然地瞪我一眼,又拿起茶杯喝了口水…… “……快说啊!”这回我没心情笑了。 他说一半又不说了,该不会是我还干出了非要扒他裤子看小鸟之类的事儿吧?!所以他才不好意思说!否则,他没道理不抓住机会打击我啊! 我被自己这猜测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时间觉得无比羞愧,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还一直哭!”封阙深深地扫我一眼,神色间竟似乎有些复杂,“蹭本王一裤腿的鼻涕!” 我闻言,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抱着他又亲又蹭还瞎哭算什么,只要没有裸奔也没有发情那就是万幸! “好了别愣着。你方才是说迷情散是普通迷幻药,那为何本王请的御医都解不开?”封阙用手敲敲杯盖。 “因着这是我老……我师傅自己配置的药,一般人当然没有解药。”险些说漏嘴,我心里一惊,连忙补上,“等一下,虽然如此,可迷情散的解药并不难配的,你说……宫中的御医解不了我种的这毒?” 封阙点头。 我大惊失色:“那我身上的毒……不会到现在也没解开吧?!” “……”封阙摸摸鼻子,扭头望天,“连御医都没办法,本王能有什么办法。” “你你你居然就这么放着我不管?我要是死了怎么办!”我倒吸了口气。 这混球居然那么狠心不顾我的生死!我要是真的翘辫子了,他就准备断子绝孙吧他! “你不会死。”封阙扫我一眼,眼神诡异复杂,“御医说,这点毒药……奈何你不得。” 我一呆,心里猛地一慌。他们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御医说……你的身体能自行抗毒,”封阙看着我的眼神,高深莫测,“是么,苦瓜?” 我僵硬了一下,连忙干笑道:“……王爷在说什么哈哈哈哈……” “苦瓜,不老实回答本王的话是要烂半个屁股的……”封阙凉凉道。 我额角一抽,想起了那个猥琐的毒誓,顿时迎风飙泪:“……我承认,我曾经吃过一颗百毒丸……” “百毒丸?”封阙挑眉。 “就是一种吃了以后能百毒不侵的大宝贝……” 封阙又凉凉道:“苦瓜,对本王说谎也要烂半个屁股的……” “……我没说谎!”我嘴角抽了一下。 “既是百毒不侵,你当日为何会那么害怕中毒?而且,虽然你现下没事了,但你睡了好几日才缓过来。” 这神经病的心思怎么这么缜密! 我暗骂,犹豫半晌,终是闭了闭眼,叹气道:“……因为我吃的那颗百毒丸,被人动了手脚,抗毒作用减了大半,只能堪堪抱住我的小命。” “真的?”封阙看着我。 “我不想烂一半的屁股!”我怒了。不信我还问个没完,你是闲的吗?! “很好。现在,把迷情散的解药给本王。”封阙满意地弯唇,站了起来。 “给你?”我一愣,随即暗喜,“难倒王爷也中毒了?” 封阙似笑非笑道:“看来苦瓜很希望本王中毒啊……” 我做大惊状,口是心非得十分逼真:“那怎么可能!” 封阙看我一眼,唇角染上一丝笑意:“没有就好。别废话了,快把迷情散解药给本王。” “……哦。”我十分失望,但还是背过身子开始找解药。 可迷情散解药还没找到,反而先找到了……迷情散! 我看着手中的小翠瓶子,瞬间愣住。 “真的没碎……”先前的不对劲重新回到脑海,我猛地转身,看向封阙,又想哭了,“王爷,我中的……有可能不是迷情散!” 封阙一怔,随即皱眉道:“怎么回事?” 我哭丧着脸,举起手中的小瓶子:“真正的迷情散在这呢……我、我原先以为是我与王爷打架……呃,友好切磋之时,不小心弄破了这迷情散的瓶子,才会……可、可现在这瓶子还好好的呢,这……那我衣服上的那些毒粉是哪儿沾到的?!” 封阙黑着脸,半晌揉了揉额角道:“……本王的桌案上!” “啊?” “啊什么?”封阙瞪我,“你忘了自己之前曾坐到本王桌案上过的么?” 我呆了呆,而后想起来确实有这么回事儿。顿时脸色一变,怒视他:“你、你那桌案上放了毒药?你你你暗算我?!” 混球! 封阙黑了脸:“是你自己坐上去的!” 我想了一下,确实是……呃。 “那、那你做什么把毒药放在桌子上啊?很危险的好吗!”我义正言辞谴责他。 老娘说,强词夺理转移注意力是女人的特权。所以就算刚刚心虚了一下,我也必须不能表现出来! “那时候本王又不知道那小圆球里装的是什么!”封阙嫌弃地扫我一眼,满脸的“你还有脸说”,“正准备写信问人,你个捣乱的就直接给我坐碎了。” 我还想说什么,脑袋里却猛地闪过一个念头,顿时大惊:“小圆球?什么小圆球?” “白色的,大概指甲盖那么大,外表光滑如腊。” 我愣了好半晌,才哆嗦着道:“如果我没记错,王爷你也没形容错的话,很有可能*散……” “*散?迷情散的兄弟?”封阙一愣。 我用脑残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是兄弟,是老祖宗!两者虽然都是绿色粉末,长的很像。但*散比迷情散厉害多了!迷情散只是制造幻境,*散却是直接伤害人的神智的! 中了迷情散的人会出现严重幻觉,发一阵疯,但就算不吃解药,等待药效发作过去也就没事了。可中了*散,不吃解药就解不了毒。中毒者不会像中了迷情散一下子就发作那么疯狂,但会让人酸软无力,易困易乏,症状类似风寒,它也会让人出现幻觉,幻听,但它是一点儿一点儿发作的,会一点点地蚕食中毒者的神经,最后让人丧失神智,彻底疯掉。 和迷情散这种恶作剧类的毒药不一样,它是真正要人命的。而且,它的药效比迷情散强几百倍,沾上一点儿就会出事。所以施毒者也需要用白色蜡丸将其封住,不能直接碰触。” 封阙的神色骤然一变,倏地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第十一章 意外线索 第十一章意外线索 封阙的神色骤然一变,倏地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我骗你干嘛!”我没好气道,心想难怪我额上没有红点,也没有裸奔什么的,原来中的是*散不是迷情散。 一时间,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惆怅。 *散的解药我倒是会做,只是比较费劲,没个十来天做不出来。要是在平常,这点毒倒也奈何我不得,坚持十天对我来说也不费什么事儿。 关键在于,后天,就是十五了…… 原本每个月的这天就很难捱,现在身体里还多了*散这药性极强的破玩意儿…… 只怕又是好一番折腾了,我迎风洒泪,长叹一声。 封阙眉头紧锁,面色严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他低头看我:“这*散,你可有解药?” 我回神,惆怅道:“没有,要是有我现在就吃了……” “你也不会解这毒?”封阙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我瞅他一眼,不满地抬起下巴道:“这种小毒怎么可能难倒我!只是这解药费事儿,需要十来天才能做出来罢了。” 封阙愣了一下,而后像是松了口气般,松开了眉头:“那你垂头丧气一副‘我还不想死’的可怜模样做什么!” 我怒道:“因为虽然这毒还要在我身上呆至少十日!虽然它要不了我的命,但是我也会难受痛苦的好吗!” 封阙一下就笑了,摸着下巴幸灾乐祸道:“啊,听起来好可怜……” 我恨恨瞪他一眼,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不再理他。 “生气了?”封阙似乎在笑,“行了,今日本王放你假,你且好好歇着吧。明早跟本王去一个地方,记得早点起床。” “不去!”我哼道。 “不去也得去。”封阙霸道地贱笑一声,然后转身离去了。 我没理他,身子往后一倒,径自沉醉在了无边的惆怅中。 “苏大夫,你还好吗?”一旁的安荷面露担忧。 我回神,摆了摆手:“没事,让我默默地心碎一会儿就好了。” “……”安荷呆了呆,似乎有些无措,而后犹豫道,“苏大夫,奴婢……有事要和您说。” “嗯?”我从被子里钻出头来,示意她说下去。 “苏大夫昏迷的这几日里,奴婢发现了这个。”安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朝我递来。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看着那脏兮兮的小布袋。 “是大哥的。”安荷踌躇了一下,眼露担忧,“前日,一直与大哥同屋的二狗收拾屋子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它。因他们都晓得奴婢……奴婢对大哥……是以二狗子便将这东西送到我这儿来了,他以为这是奴婢的。” “何……大的?”事关何清,我一愣,连忙重新撑起疲软的身子坐了起来。 接过那小布袋打开,我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个……胭脂盒?”我呆了呆,指了指那外壳已经生锈的胭脂盒看向安荷,“呃,不是你的?” 安荷失落地咬咬唇:“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何清这死小子偷藏女孩儿家的脂粉做什么? 我皱眉,伸手打开那胭脂盒,里面是的胭脂依然红艳艳的,看起来颇为精致,但却诡异地散发出一种腐烂刺鼻的臭味。 “……不应该是香的吗?怎么是这个味道?!”我猛地捂鼻,险些呕了。 “许是放久了吧。”安荷凑过来闻了闻,然后也受不住似的捏住了鼻子,“不过这个胭脂盒到底是谁的呢?大哥又为什么要把它藏在枕头里呢……苏大夫,大哥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 我摇头:“我与他相识多年,亲如兄弟,从未听他提起过什么喜欢的姑娘。” 何清虽与我一般大,但却是个孩子心性的,整日只沉迷于挖人八卦坑人钱财的乐趣中,对情爱之事根本没有任何兴趣。 我与他交好那么多年,也从未听他说起过认真喜欢的姑娘,顶多也就是就着哪家青楼的姑娘脸最漂亮,哪个姑娘胸大腰细身材最好,哪个姑娘活儿最厉害这种少儿不宜的话题,猥琐地同我讨论几句罢了。 安荷像是松了口气,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那这胭脂盒到底会是谁的呢?会不会……是大哥他娘亲的?” “不可能,他娘不用这个。”何家是西陲第一富商,他娘可是何家当家主母,怎么可能会用这么破烂腐旧的东西。而且就算是他老娘的,他没事儿偷藏老娘的胭脂做什么?又不是心理变态。 “那……那会是谁的呢?大哥又为何将它放在枕头底下呢?好奇怪……”安荷咬着手指来回踱步。 我盯着那胭脂盒研究很久,半晌才咬着牙冷声道:“也许……不是他自己放的。” 安荷脚步一顿:“不是大哥自己放的?” “这布袋和胭脂盒上,都有毒。”我闭了闭眼,心里一下子沉重起来。 “什么?!毒!”安荷顿时脸色一白,吓得倒退一步。 “这布袋不是脏了,这些污渍是毒气腐蚀的痕迹。这胭脂盒外头看似绣的东西,也是由毒气冷凝而成的……这腐臭味也是因此而来。”我盯着那胭脂盒,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来的冷怒。 “这……您是说,有人下毒害大哥?!”安荷不敢置信地摇头,一下子红了眼圈,“那大哥他现在……!” “别急,这毒是慢性的,短时间内对人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何大应该没事。”我深吸了口气稳住心绪,伸手拍了拍安荷的肩,但终是没有将何清已死的事儿告诉她。 除了担心她太过伤心无法接受之外,也因为小心驶得万年船。 虽然她表现得那般深情,但我依然不敢轻易相信,因我还不知道何清究竟为何而死。他本就死的蹊跷,如今更是出现了这诡异的带毒胭脂盒,这一切背后仿佛都有个大阴谋,我怕自己一时心软鲁莽,会打草惊蛇。 我不能让何清死不瞑目,我一定要抓到杀害他的凶手,让他血债血偿! “这就好……”安荷咬咬唇,“苏大夫,奴婢不瞒你,奴婢……一看到这个胭脂盒,心里就很不安。奴婢总觉着它与大哥的失踪有关……所以奴婢才来找你。求求你一定要快些找出大哥的下落,奴婢怕他……他……” 我回神,心里一软:“他是我好兄弟,你不说,我也一定会查清楚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的。而且他家人也在等着我的消息呢。你放心吧。” “那便好……那便好!多谢苏大夫了!”安荷朝我鞠躬,眼里碎碎沉沉的,似有浓稠的担忧,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我想她或许已经猜到何清出了事,只是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肯放弃吧。 我低头,看着手里的胭脂盒,心里异常窒闷。 这毒是一种常见的慢性毒,并不是最终要了何清性命的那种罕见毒药。下这毒的人想要何清死,但又不直接下杀手……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他想掩饰什么呢?他,又是不是最后杀了何清的那个人呢? 而且,何清虽未曾学医,但长年混迹在桃花谷,受到了我老娘不少的影响,多少也是懂了些皮毛的。这么常见的毒药,若真的被人放在他的枕头下欲害他,他不可能发现不了才是…… 那么何清,到底为什么不处理掉这毒药呢?他是在引蛇出洞吗? 我捧住脑袋,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跌入了一个黑洞,眼前一片混沌。 *** 我将何清的小布袋放好,然后挥退安荷,重新滚回了被窝。 胭脂盒这个线索让我惊喜,但也让我陷入了更大的困惑,我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却怎么也理不出一个头绪来。 心里越发不痛快,于是我揉着脑袋下了床。 既然此事暂无头绪,就先处理别的事儿吧。 我撑着依然疲软的身子走到案桌前,给苏骥写了张纸条,语气狗腿地询问了封阙所中之毒的解法。 若非我使诈顶替了苏骥,这会儿在这儿给封阙治病的人就是他了。而他既然是奉我老娘的命令来给封阙医治的,手中必定有解毒之法。 一想到我的触碰能压制封阙身上的毒,我就感觉十分不妙,有一种待宰小猪的不安全感。所以还是尽快帮他把身上的毒解了的好,也省的封阙那个贱人时不时地以此压迫威胁我。 我写完纸条,然后打开窗户吹了一声尖细的口哨,一只拇指大的绿色小鸟儿瞬间从远处飞来。 这是我养的信鸟,体型极小速度极快。 “快去吧绿毛。”我将纸条绑了在它的爪子上。绿毛低头轻蹭几下我的掌心,然后如闪电般远去。 我看了看周围,然后放心地关好窗,回到床上,一觉睡到了第二日早晨。 第十二章 一同出府 第十二章一同出府 翌日一大早。 封阙亲自前来挖醒了我,说是要带我出门一趟。 “我不要!我是病人!我需要休息!”我死死地抱着被子不松手,十分不满地瞪着封阙。 我都中毒了还这般无情地剥削我!简直就是冷酷残忍暴虐冷血草菅人命的恶主! “行了赶紧的,本王没时间和你耗。”封阙扫我一眼,“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再答应你一个要求。” 我一怔,而后一把从床上跳了起来,喜道:“成交!” 封阙鄙夷:“……节操何在?” 我厚颜无耻地答道:“老娘肚里。” 封阙:“……” 难得占了一回小上风,我忍不住冲他露出一个得瑟的笑容。 “话说,我们要去哪儿啊?”我一边传外衣一边问封阙。 “月华公主府。” “啊?”我一愣,而后激动道,“那个传闻中和你……呃,就是那个你姑姑月华公主?” 封阙皮笑肉不笑:“苦瓜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嗯?” 我连忙做飘渺沉醉状:“传闻月华公主仙姿佚貌,美丽无双,小的对她仰慕已久,一直十分期待见到她!” 封阙深深地看我一眼,突然微微勾唇:“就会贫,动作快点!” “这不快好了嘛……我们一会儿是做轿子去吗?”我随口问道,一边接过一旁安荷递来的毛巾随便洗漱了一下。 封阙淡淡挑眉:“又不是大姑娘,要什么轿子。骑马去。” 我动作一僵,扭头怒视他,却又顾忌着身边的安荷说不出话来。 明知道我是个大姑娘还说这种话,你几个意思啊混球! “骑马就骑马……”我不满地撇嘴,却也没再说什么,背着手慢悠悠地跟着他晃出了门。 虽然我现下身子疲软不适虚浮无力,但我知道他既然已经决定,便不容许我反抗。横竖我也没指望他真的对我生出怜香惜玉的心思,所以不如省点口水省得一会儿口渴。 封阙看了我一眼,然后不知为何又弯了弯唇。似乎是在得瑟,又似乎是透过我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那笑看在我眼里显得异常欠虐,于是我忿忿地瞪他一眼,率先迈出了王府大门。 大门口,黄瓜已经牵着一白一棕两匹马在那候着了。 一见到一脸蔫菜的黄瓜,我的眼睛又忍不住一亮。 “早安啊黄瓜!”我一脸善良地冲他挥挥手。 黄瓜复杂地看我一眼,却没像往日那样一见我就别过头,只是哼唧一声道:“……嗯。” “你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我笑眯眯地凑上去。 黄瓜小脸一抖,痛苦地闭了闭眼:“你……你离我远些……” 自我顶着这张脸出门以来,我已经被人嫌弃成习惯了。是以我点点头,宽容善良地退后了一步。 黄瓜睁眼看我,犹豫了一下,动了动唇,似乎有话要说。 我有些好奇,刚欲上前深入调/戏一番,封阙便已经走过来,一个翻身跃上了白马的背。 “快上马。” “哦。”我慢吞吞地转头,慢吞吞地扫他一眼,慢吞吞地走到那匹棕色的马身边,慢吞吞地开始往马背上爬。 “……你不会骑马?!”半晌以后,封阙揉着额角,一脸漆黑地看着我。 我丢给他一个既无辜又冷傲的眼神:“爷从来只坐轿子或马车。” 因为某个原因,我从小就特别怕疼。七岁的时候,我老娘要教我骑马,结果我刚被我老娘丢上马背,坐都没坐稳,就被那狂霸酷拽的小畜生给摔了下来。 当时,我卧在地上捧着摔疼的脑袋嚎了整整一天,哭得小脸煞白嘴唇青紫,给我老娘整的险些崩溃。 从那之后,我娘就再也没教过我骑马。她说她怕我没把自己摔死,反而先把她给嚎聋。 “……”封阙额角狠狠一抽,什么话也没有再说,直接不耐地弯下身子勾住我的腰,将我甩上了他的马。 “哇啊呀——”我吓了一大跳,连忙抱住他的手臂,稳住身子。 “不许碰到本王,要不然……你知道后果!”封阙扭头瞪我一眼,然后猛地挥鞭,带着我飞了出去,“驾!” 我哆嗦了一下,飘渺无神地点点头,然后双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别抱那么紧!”他嘴角抽了抽。 “我害怕。”我理直气壮,抱得更紧。摔下马背不止很疼,还很容易死翘翘的好吗! “……你!”封阙显然被我气得不轻,最后无奈道,“你说你好歹是个姑娘……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矜持!” 我不以为然道:“反正我又不吃亏。” 封阙被我气笑:“脸皮怎么能厚成这样……” 风呼呼地在我耳边咆哮而过,我紧紧地抱着封阙的腰,不知怎么地,心情竟异常爽朗。 也许是因为他没有因为我不会骑马的事儿不耐发火,反而允许我与他共骑;也许是因为他虽然不乐意,但还是让我抱着他的腰没有将我推开。我竟开始觉得,这人也许只是嘴贱了些,人还是不错的。 *** 月华公主府离安清王府并不是特别远,我们很快就到了。 我软趴趴地趴在封阙的背上,头脑发昏,手脚发凉,有一种苍凉的虚脱感。 “到了,下来。”封阙扭头看我,用胳膊撞了撞我。 “嗯……”我点点头,艰难地撑起身子,“怎么下去?” “……”封阙不再说话,直接转身拎着我跃起,翻下了马背。 彼时我完全没有准备,一个没站稳,竟直直地栽倒在了他的怀里,同时一手“啪”地一声拍在了他的脸上…… …… 我看着封阙一下子弯腰蹲下,双眼凶猛地涌出泪花,顿时一个哆嗦清醒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噗,我不是故意的……” 封阙暴怒抹泪:“本王一定要宰了你!” “我真不是故意的啊……”我连忙忍住笑,安抚他,“别生气,别生气,大家都在看你呢!千万不能生气,要不然,你这一半梨花带雨一半杀气腾腾的分裂模样被人看了去,大家一定会以为安清王是个……呃,我是说这样对你的名声不大好……嘿嘿,嘿嘿……” 封阙飞快地扫了四周一眼,见有些好事的路人已经频频翘首望过来,顿时俊脸黑如锅底:“滚过来给本王挡着!今日这事儿要是传出去,本王一定饶不了你!!” 我继续忍笑,连连称是,搀着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让他用手撑着马背站着,然后用衣袖给他擦去腮边的眼泪,做出一副他眼里进了沙子,我在给他吹沙的样子:“王爷忍着点,再吹吹就能把那沙子吹出来了……” “还能更蠢点么……”封阙狠狠瞪我一眼,但却只能配合我,做出一副“眼里进了沙子好痛苦”的表情。 看着他那纠结僵硬的表情,我险些喷笑出来。 “王爷,您没事吧?”这时,月华公主府门口的守卫看见了我们,许是见封阙表情怪异,便连忙跑了过来恭敬询问道。 “无事,眼里进了沙子而已。”封阙瞬间收起冷怒扭曲的表情,一脸淡然优雅道。 “对啊没事,我给王爷吹出来就好了。”我冲那守卫点点头,忍笑忍得十分辛苦。 “那便好那便好!”守卫被我吓了一跳,而后连忙恭敬地退了下去。转身之前,他偷偷看了我一眼,颇为纠结的样子。 我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也许是在想这世界上怎么能有人丑到这种地步呢吧。 于是我只好宽容大度地回他一个善良的微笑,以证明自己貌丑心不丑。 可是没几日之后,“安清王隐疾真相大揭秘——不爱红粉美人独爱奇葩丑男”这个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之后,我才知道,是我太天真太愚蠢太低估了人民群众那些颗躁动不安的八卦之心! 当然,那是后话,此时此刻的我还是那样的懵懂无知天真烂漫。 “回去再收拾你。”半晌,封阙恢复了过来,拽过我的袖子擦了擦眼泪,丢给我一个杀气四溢的眼神。 “……”我委委屈屈地望天。 封阙不再说话,径自理了理衣裳,然后优雅淡定高贵霸气地踏上了石阶。 我不知为何有点想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好面子啊!装优雅装淡然什么的…… “还不给本王滚过来!” “好啦来了。”我慢吞吞地跟了上去,忍不住好奇道,“你带我来公主府干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封阙显然还因为方才的意外在和我置气,没好气道。 我伸手轻轻戳戳他的后腰,刚想说“男人不可以这么小气”,岂料话还未出口,封阙却猛地跳了起来,往前蹦了一大步。 ……噗。 错愕地愣了一下,我回神,然后再也忍不住,疯狂地大笑起来。 “……”封阙恼羞成怒,用眼神凌迟我,只是那耳尖却微微地红了起来。 “你居然怕痒哈哈哈哈……”我根本停不下来,一想到他方才如受惊的兔子一般蹦开的样子,我就有种想要捶胸狂笑的冲动。 “还笑!信不信本王马上让人宰了你做解药!”封阙愈发恼怒,脸色黑中带青,眼神冰冷如刃。 我揉着肚子憋住笑,捂住嘴巴表示不敢了。 封阙这才狠狠瞪我一眼,继续朝前走。 我闷笑着跟上。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好玩啊…… 第十七章 被困崖底 第十七章 被困崖底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封阙正衣衫半解地被我压在身上,他一脸痛苦,泪流满面,凄楚得就像个糟了虐待的黄花小闺女。 彼时我犹沉浸在方才的梦中未曾彻底清醒,只是瞪圆了眼睛傻乎乎地看着身下诱人的美男,有些心痒又有些慌张。 心痒是因为君色可餐,慌张是因为美男是封阙,而封阙是会咬人的。 “……还、还不滚下去!”最终是封阙咬牙切齿的低吼让我彻底清醒了过来。 当我终于发现这一幕不是梦而是现实的时候,整个人都僵硬成了石块。 “怎、怎么回?!”我有些崩溃地看着他,脸色白了又红,“我……难倒、我真的把你给……” “……下去!”封阙死死地皱着眉,惨白的脸上满是难忍的痛楚。 我这才回过神,连忙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了下去。 他又闷哼了几声,额上滑下几滴冷汗。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方才趴在他身上的时候,一直重重地压着他腹部那个伤口。我先前给他包扎了一下,原本已经止住了血了。但此刻,那伤口又重新溢出了艳红的鲜血,将周边的衣袍都浸成了浓重的深色。 看来,这血流得不少啊……呃。 我心虚愧疚地咽了咽口水,看看他身上所剩无几的衣裳,又低头看看凌乱不整的自己,刚想道歉,下一刻,却猛地看到了他赤/裸白皙的胸膛上,那几个醒目而耀眼的浅红印子…… 苍天啊!这……这不就是方才的梦境里,化身为狼的我趴在那小白兔身上啜吸出来的么! 宛如晴天霹雳,我的脑袋瞬间嗡嗡作响。 所以方才那……真的不是梦?! 一刹那,我只觉得天昏地暗。 “还不过来给我止血……愣着做什么!”封阙发作完了,艰难地擦了擦脸上的泪,然后捂着犹在流血的腹部挣扎着坐了起来。 我恍恍惚惚地回神。却见他一脸惨白,满身是血,整个就是刚被人给强……嗯了的样子。 “对不起,我、我大概是受了伤……百毒丸的抗毒效力一时减退,所以身体里的*散便趁机作乱了……我、我真不是故意对你用强的!对不起呜呜呜……” 彼时我是真的又愧又慌。 我这人平日里虽说话荤素不忌,为人吊儿郎当,调皮捣蛋缺德事儿也没少干,但对于采花贼杀人犯这类大恶之人,却实在是看不起的。要不当日,也不会喂那采花盗和那杀人越货的强盗吃了迷情散,将他们大力惩戒了一番。 可如今,我自己却当起了那下作的淫/贼?! 虽说封阙是男人,我也是因为*散发作神志不清才会对他下手,可我到底是强迫轻薄了他…… 彼时我脑袋乱哄哄的,眼前又满是封阙糟了凌/虐之后的可怜模样,于是越想便越觉得羞愧难当,只恨不得就地挖个洞将自己埋了,再也不出来。 “我这个受害者被你掐成这样都没哭,你这下毒手的人却一副快哭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一旁的封阙突然嘴角抽搐地指着自己的胸口,对着我无力叹气道。 “……掐?”我呆了呆,怔怔地望着他的胸口,一时半会竟反应不过来。 封阙没好气地瞪我一眼,无奈又无语:“我刚醒就被你这疯子扑倒在地,一顿狠掐。你倒是说说,我是做了何事让你如此恨我?连昏迷着都想着攻击人,真是……”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话中的含义,顿时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你、你是说我只是掐了你,没对你霸王硬上弓?!” 封阙有些恼怒地别开脑袋,似乎有点不自在,耳尖也有点发红,粗声粗气道:“瞎说什么!还霸王硬上弓……你又不是男人,能怎么硬来?” “太好了哈哈哈!”我顿时一拍脑袋,惊喜地跳了起来,却又不小心扯到了抽痛的伤口,“嘶——” 封阙冷笑着瞪我一眼:“……太好了?” 我心虚地干笑几声,连忙凑上去讨好:“嘿嘿,嘿嘿,没有没有……王爷听错了!我是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封阙瞥我一眼,然后拢着自己凌乱的衣裳,艰难地动了动身子:“今日的帐我先记着,回头再和你算!现在先帮我上药……嘶,痛死了……” “好好好,你坐着别动!”我连忙点头,从衣襟里掏出伤药,凑到他跟前,“那什么,我真不是故意的……” 封阙顿了顿,看我一眼,哼道:“你若是故意的,早就死不止一百次了。” 我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没多想,只是看了看四周,问他:“那咱们现在是在崖底吗?” “嗯。”封阙点点头,“一会儿扶我进洞。现下天色已晚,咱们俩又是伤患,走不了多远。倒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探路上去。” “好。”我乖乖点头。 *** “到底是谁费这么大劲儿要杀你啊?”帮封阙重新包扎了伤口以后,我给他披上了那件外袍,然后扶着他进了石洞,在那干草堆上坐下。 封阙扫我一眼,没说话。 我原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没想过一会儿他却又看了过来,道:“你想知道?” “我就是随口一问,你要是不愿意说也没关系……那什么,你再吃颗药丸吧,你受了内伤,吃这个能好得快些……”我又从袖子里掏出几颗内服的伤药递给他。 因为先前的事儿,我这会儿对他很是愧疚。虽说并非我本意,但我到底是害得他伤口再次崩裂,又恶化了几分。且不说,他这伤会这么严重,也是因为掉下悬崖的时候护了我一把。 我这人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也是必报的。虽然我对于他为何出手护我,又突然对我好了起来,不再动不动就黑着脸发怒这两点很是好奇,但他救了我是事实,我自然心存感激。 我甚至想着,也许这人就是外冷内热吧,外表狂傲残酷,其实内心却是善良美好的……好吧,其实我知道这解释有点牵强,安清王封阙素来以手段狠戾,杀伐果断闻名。说他内心善良仁慈什么的……实在有点说梦话的感觉。 但这无碍我对他的好感度上升。因为最起码,认识那么久,他从未对我出手真正伤害过我。这次,更是在生死之际,出手护了我。 封阙又看我一眼,还是没说话,只是伸手接过那药吃下。 我看着他,突然生了开玩笑的心思,于是严肃道:“其实我刚刚给你吃的是毒药。” 封阙扫我一眼,终于说话了:“哦?是吗?” “谁让你以往总欺负我。”我摸着下巴笑,“不过你放心吧,这药没有太大伤害,只是会让你以后乖乖听我的话而已。” 出乎我的意料,封阙竟笑了,笑得柔和且意味深长:“哦。” 哦是什么意思? 我愣了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幼稚地叫嚣道:“你怎么都不着急的?是毒诶!搞不好会死人的。” 封阙高深莫测地看我一眼,却并不说话,只是那嘴角却若有似无地泛起一丝笑意。 我又愣了一下,总觉得他掉下悬崖之后就变得十分古怪。该不会是…… “你……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嗯?”他歪头,有些不解。 “如果不是脑袋摔坏了,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和啊?这要是搁以前,你早就黑着脸抽我了……”我觉得只有这个答案才能解释一切异常。 “……”封阙似乎噎了一下,而后脸色果然黑了几分。他瞪着我,似乎颇为气闷,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又缩了回去。 我却急了:“你想说什么?快说啊!” 封阙有些赌气似的别过头,半晌,恢复了以往那种冷然欠揍的语气道:“……与你无关,一边儿呆着去!” 我虽很不满他吊人胃口,但却也松了口气。虽然凶巴巴的看着讨厌又欠揍,但总比摔坏了脑袋好。 于是我用脚尖踢踢他:“别这么小气啊,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吃的是伤药不是毒药啦……” 封阙半晌才回过头,眸子深深地看着我,似乎有些无奈,有些郁闷:“……你很无聊?” 我点头:“否则我干嘛同你开这种弱智的玩笑……” “……你也知道很弱智么。”他看我一眼,嫌弃道,“嗯……这样吧,我们玩个游戏好了。” “游戏?什么游戏?你,玩游戏?”我惊讶瞪眼。他说想玩游戏怎么感觉一个三大五粗的糙汉说自己想扑蝶似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封阙瞪我。 “没……噗。”我缩了缩脖子,脑袋里一下子出现了他和小伙伴们一起蹦着唱着丢手绢的模样,顿时一个没忍住,喷笑了出来。 第十八章 真心话啊 第十八章真心话啊 封阙继续瞪我:“……到底玩不玩?” “玩玩玩!王爷说玩咱就玩!”我发誓,这是我第一次狗腿得那么心甘情愿。 “这游戏名唤真心话。”封阙这才满意地扫我一眼,目光微微流转,“我们轮流着问彼此问题,然后对方必须要诚实回答。若遇到真的不想回答或者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就要完成一件对方指定的事情。怎么样……玩么?” 原来是不需要蹦跶嬉戏的那种玩啊。但我并没有失望,因为这个游戏更好玩!光明正大地挖人秘密什么的……简直不能再棒!尤其封阙浑身谜团,身价又高…… 嘿嘿。 游戏还未开始,我已经兴奋得颤抖了! “我玩我玩!可怎么知道彼此说的是不是真话呢?要是撒谎了对方也不一定知道啊!” “游戏开始之前先发毒誓。若所言有虚,便天打雷劈,如何?”他微微一笑。 “……天打雷劈,这么狠?”我嘴角一抽。心想果然封阙还是那个封阙,玩个游戏都要这么杀气腾腾…… “认真才好玩嘛。怎么,苦瓜这是怕了?”封阙挑眉。 我抬起下巴:“谁说的,玩就玩,怕你不成!” 封阙垂眸笑道:“好。虽然丑了点,但你到底是个姑娘,我便让你先开始吧。” 我嘴角一抽,揉揉额角,然后甩出第一个问题:“是谁要杀你?或者说今日那些七煞门的杀手们是谁派来的?” 又是万箭相对又是掉下悬崖的,我这小命差点就被那群奇葩杀手给玩没了。现在好不容易命大活了下来,怎么也得知道幕后仇人是谁先!我莫桃花从来有仇必报,那混球就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封阙漫不经心道:“还能有谁?无非也就是我那几个哥哥或者弟弟吧,也就那他们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日日以除掉我与阿媵为人生乐趣了。” 我想也是。但是,“我问的是具体是谁!” “不是太子就是老二。嗯……还是太子可能性更大些,因为他更有钱。” 据我所知,承德帝共六个儿子。太子封珅是老大,老二为安和王封维,三子安清王封阙,四子安广王封梧,五子安陵王封媵,六子安成王封彻。其中,老大忠厚,老二阴沉,老三嚣张,老四淡泊,老五风流,老六毛还没长齐。 而其中,承德帝最疼爱的就是桃妃所生的老三和老五,因此封阙兄弟一直是其他兄弟嫉恨防备的目标。所以我也想到了凶手应该是他的某位兄弟,但是怎么是那个素来以忠厚仁爱闻名的太子呢? “你不确定么?我记得你那太子大哥名声挺好的啊。反倒是那安和王,感觉好像更有野心的样子。”我有些不解。 封阙淡淡道:“他名声好,是因为他比老二聪明。老二么……野心是够了,可输在脑子。” 这是在讽刺人家脑残么? 我噎了一下,又想到这几人明明是亲兄弟,却彼此仇视陷害,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皇家人果真凉薄。 “那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想问,那你是想当皇帝吗? “嗯?” “……没什么。”我顿了一下,又将这问题咽了下去。他想做皇帝应该也是必然的吧。何况,他想不想做皇帝,与我何干? “该我问了。”封阙莫名扫我一眼。 “……问吧问吧。” “你进安清王府的真实目的是什么?” 我一怔,没想他第一个问题就正中红心。 “不回答吗?”封阙笑了笑,半晌慢悠悠道,“那就倒立一会儿给本王看吧。” 我回神,额角猛地一抽:“倒立?……我现在浑身无力满身是伤好吗!” 你敢不敢有点人性! “这个我可不管。别忘了你方才也是发了誓的。回答问题或者倒立一会儿,苦瓜看着办吧。啊,天打雷劈呢,应该会很疼吧……”封阙凉凉道。 我真的好想挥爪打掉他嘴边欠揍的笑,“……我选回答问题。” “好,说罢。”他贱笑。 “……我进安清王府,是为了打探我好哥们的消息。他原先在你府里打杂,后来有一日突然失踪不见了,我是来打探他的下落的。” 其实他一开始说要玩这个游戏,我就知道他一定会问我这个问题。原本我是有些担忧,怕打草惊蛇或者不小心泄露什么。但后来又转念一想,这对我而言,也未必不是个好机会。 除了那个诡异的胭脂盒,我在安清王府中再没找到任何关于何清之死的线索。我也因此陷入了僵局,又一次没了头绪。 封阙想从我这儿套话,我也大可趁此机会,摸一摸他的底,没准还能得到些意想不到的收获——毕竟他才是安清王府的主人,真要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对何清动手,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他也有可能就是杀害何清的凶手……所以我并没有说何清已死,只是说他失踪了。这样的话,即便封阙就是凶手,他也暂时不会对我生杀心。 而且,老实说,我并不认为封阙是凶手。也许是近日来的相处让我对他有了个大概的了解,我直觉他不会用阴损毒药害人,以他的高傲他的脾性,若是真要杀人,那也定然是光明正大蛮横直接地宰了拖了出去,而不会遮遮掩掩,藏头露尾才是。 如果封阙真的不是凶手,那么我没准儿可以多出一个强大的帮手。 听到我的回答,封阙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他叫什么名字?” “何大,他叫何大。” 封阙想了想,突然皱眉,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一直试图靠近我的小白脸?” “他不是小白脸好吗!”我暗暗地盯着他的脸,认真地研究他的反应。 “你说他是你朋友?”封阙扫我一眼。 “我把他当亲弟弟。”我认真道。 “我对他倒是有点印象的……他总是找各种借口接近本王,像是在打探什么消息?”许是见我很认真,封阙也稍稍正色了起来。 “不管你信不信,他只是仰慕你罢了。”我睁着眼,一脸严肃,“他进安清王府打杂也是为了能日日见到自己的偶像。” 小清子啊,你一定要理解我此刻的口不择言! 封阙似乎噎了一下,而后似笑非笑道:“……原来如此。” 他的脸上虽然带着浅浅笑意,却让人看不出来他到底信是没信。他的眸底幽深莫测,如海渊沉,隐隐带着一股子叫人心惊的透彻微凉,好像一切早已……尽握他手。 我紧紧盯着他看,盯得眼睛都酸了,却仍是什么异常都没有看出来。何清对于他,好像真的只是一个行为有些怪异的下人而已。 我沉思了一下,然后突然想到自己蠢呆呆地答了他好多问题! “喂你耍赖啊!一次性问了那么多!明明早该轮到我问了的!” “你可以拒绝不答啊。”封阙望天。 我噎了一下,怒瞪他:“你你……算了,不和你计较!那我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何大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个大活人,为什么突然就失踪了?” 封阙道:“我怎么会知道?府中的人事来去都是景嬷嬷和她身边的几个丫头在管。我公务繁忙日理万机,哪有功夫去注意一个下人的行踪。” “可是一个大活人无故失踪,难倒不应该上报吗?”他这话在理,但我却还是忍不住着急,“再说我问过安荷,她就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她说老太太也不知道何大的消息啊!” 封阙浅笑着摇头:“这是第二个问题了,该我问了。” “……”吝啬鬼! “苦瓜,告诉我……你的真名是什么?”他顿了顿,然后抬眼看我,深深一笑,眼波流转,唇角勾起一个撩人的弧度,无端地惑人。 “桃花……莫桃花。”我心下微乱,连忙别开脑袋回答道。 不刻意的时候就已经够祸水了,这刻意一笑……真是要命啊! “桃花……”封阙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声,而后突然抿唇,笑容加深,愉悦而明快,“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花中艳者,美而绝色。” 他的嗓音醇厚如酒,说这话的时候,又带着一股柔软的笑意,恍若呢喃,轻柔缱绻。翩然落到我耳间,竟掷地有声。 也不知为何,我脸蛋轰地一烫,竟仿佛烧了起来。 第十九章 勾引利诱 第十九章勾引利诱 可下一刻,那祸人不浅的混球却又坏坏一笑,话锋一转道:“可惜啊,桃花此名虽美,却没有苦瓜这名字适合你。” 宛如当空一盆冷水,浇得我瞬间一个哆嗦清醒了来。 我磨着牙瞪着他,一边唾弃自己没有定力,被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打乱了心绪,一边在心里疯狂地将他吊起来狠狠抽了几百鞭! 用美色迷人那是狐狸精才会干的事儿好吗?!还有,一直拿长相打击人真的不能再缺德不能再讨厌了啊混蛋! 彼时我恼羞成怒得厉害,一时竟忍不住脱口而出:“我又不是天生长这样的!若非苏骥那小混蛋——呃!” ……我想住嘴,可已经来不及了。 “苏骥?对了,你是认识苏骥的,又姓莫……”封阙看着我笑了,眼底不见惊讶,反倒满是玩味,还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意味深长,“莫非,苦瓜就是妙手仙魔莫伊的女儿,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圣手顽医?” 他重点咬住了那个“顽”字,满带戏谑。 我气得额角的青筋又是一暴。却没想到他这个江湖之外的人,也知道我在江湖中的称号。 “……你闭嘴!该我问了!”我揉了揉额角。 “好,请。”封阙眼弯弯的,戏谑而愉快,显然心情很好。 可我却不知道他到底在高兴什么,仅仅因为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是因为方才成功地戏弄了我,害得我心跳失控乱了分寸? “就上面那个问题,你真不知道何大到底出了什么事吗!”我烦躁道。 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啊!似乎……对了,好像是在悬崖上见到那个染月令之后吧,他就变得怪里怪气的了。 掉下悬崖护着我、脱下自己的袍子给我盖、我弄疼了他他也不再对我黑着脸发火,这会儿更是似勾引似戏弄地与我调笑,还对我露出那般撩人的笑容…… 混蛋啊他到底想干什么!! “真不知道。你也知道,大户人家嘛,逃仆之类的事情也是常有发生的。景嬷嬷素来宽厚,从不为难下人,她没有去查,也许是将那何大的失踪当成了普通的逃仆事件吧。”封阙扫了我一眼,慢悠悠道,“你……若是真的那么想找到那个何大,我派人去给你找就是。” 我顿时一怔:“真的?”这会儿又开始利诱我了? “找一个人而已,对本王来说,简单得很。只要你乖乖听话,我替你找一找又有何妨。”封阙微微勾唇,又是一个惑人的浅笑。 我望着他,脑袋乱了乱,然后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莫非他这么做……是因为我的身份?……他怕我是其他皇子派来的奸细,又看出来我对美男没有抵抗力,所以才采取怀柔政策,不惜以身作饵,来探听我的真实身份? 这么一想,我突然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是了是了……皇子之间互派奸细套取情报是最常见的斗争手段。奸细这种身份,既高端又隐秘,多为深藏不露之辈。很多本可以成大事的人都是拜在敌人送来的小奸细手上,从此一败涂地或是干脆没了性命。 人,尤其是位高权重者,最怕的,莫过信错人。 封阙这人,心思如海,城府极深,怕也多半是在那诡谲的皇宫中被逼出来的。所以他此刻如此作为,我仔细想了想,其实也不难理解。毕竟我的出现确实有些怪异,他会怀疑也是正常的。 可,就算是为了探我的老底,他也不需要牺牲色相施展美男计啊! 想到这,我有点无语,有点同情他,却又忍不住默默地赞了一下。 如果是我真女奸细的话,确实很容易被他这一招美男计勾引过去,然后倒戈相向啊。 只是……难为他如今面对的人,是丑如钟馗的我。 于是我就释然了,他也挺不容易的。而且我又不是奸细,清者自清,他总会知道的。 “好了,该本王问了。”封阙看着我,目光深深的,“你是不是就是圣手顽医莫桃花,妙手仙魔莫伊的女儿?” 他这话问的很认真,但我却不解了:“我是,但你方才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为何还花一次机会问啊?” 虽然我方才没肯定地回答说我是圣手顽医,但也差不多默认了,而且我也说了我叫莫桃花了……这江湖上名叫莫桃花,又会医术的,应该只有我一个没错啊。他这是谨慎过头了吧! “不过想要确认一下罢了,以后苦瓜要是做了坏事跑了,我也好知道该上哪儿抓你嘛。”封阙只是垂着眼睛淡淡地笑。 我嘴角一抽。但还是十分认真地开了口:“我发誓,我真的是莫桃花,来自西陲的那个。我娘就是妙手仙魔莫伊。然后何大和我是至交,我代替苏骥来安清王府,就是为了查他的消息,没有别的任何目的。” 想着这倒霉孩子活得也挺辛酸的,我就让他安心些吧。就当是先前不小心蹂躏了他一把的补偿好了。 封阙有些不明所以地扫我一眼,而后不知为何,低笑了一声:“嗯。知道了。” “那现在该我问了。”我眼睛一亮。 “嗯。” “你和安陵王失踪的那五年去哪儿了?”何清的事儿暂时问不出什么了,我可以开始认真地八卦了! 封阙身子微微一顿。 我捧着脸期待地看着他,只觉得这种挖人秘密的感觉,委实妙不可言。 “问得这般犀利,倒真叫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了。你说吧,想要本王做什么?”封阙沉默了半晌,突然笑叹道。 我没想到他竟这么干脆地选择了不回答。但没关系,我已给他准备了后招儿:“好,那你就给爷唱个小曲儿吧!” 封阙似乎噎了一下:“小曲儿?” “是啊,”我抚掌奸笑,“就是勾栏院里的花娘唱的那种,嗯,艳曲儿嘛,你懂的……” 封阙的脸黑了黑:“……” “不做的话要天打雷劈的呢!哎,会很痛的吧……”我学着他的贱样凉凉道。 “学得倒是挺快。”封阙被我气笑,半晌揉着额角妥协,“我回答问题就是。” 我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激动得小心肝都颤了颤! “其实也没什么,那五年……我和阿媵是在逃命中度过的。”封阙垂着眸子,语气淡淡的,“苦瓜知道为什么我们掉下悬崖却没死,我又是怎么找到这个石洞的么?因为,这是我第二次掉下这个悬崖了。第一次……就是那时候了。” 我愣住了,因为我完全没想到他会说那么多,且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你……”我张了张嘴,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答完了。”封阙却突然转回头,漫不经心地一笑,“现在,该我问了。” 我点点头,望着他面上淡然从容的笑,心里却不知为何,一下子不是滋味起来。早知他那五年过得必定不会太好,却没想到他真的说出来的时候,会是那样一个光景。 其实我还有很多想问的,比如他们是被谁劫走的,又是如何从哪些人手里逃脱的,逃脱之后有没有重新被抓回去,又是如何活下来的,又为何五年之后才回皇宫…… 可望着他云淡风轻的脸,我突然就不想问下去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多愁善感悲天悯人根本不是我的作风。但我就是突然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个人,纵然如今身份高贵,天赐风流,无限风光,可也许,他曾经过得比谁都艰难。 我突然就不想去揭他的伤疤,尽管也许事实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你这脸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娘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美人啊。”封阙问我,眼底又染上了揶揄的笑意。 “……被苏骥那小混蛋下了毁容散。”我回神,有些纠结地看他一眼,然后觉得自己好像被他传染了似的,也变得有点奇怪。 “苏骥?为什么?还能恢复吗?”封阙饶有兴趣。 “该我问了!”我打断他,决定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专心挖八卦。反正不问这个那就问别的呗,横竖他身上的秘密多得是! 这么一想,我又坦然了。 “你和月华公主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的像传言那样么?” 封阙怔了一下,深深看我一眼,而后笑意微敛,淡淡道:“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这么干脆地要求惩罚?所以……这是确有其事而不好说明的意思吗? 我一呆,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说吧。” 我回神,然后不知为何,突然有丝尴尬。 “那、那王爷就给爷唱个……”我原本想说让他给我唱个小曲儿的,可不知为何,话到了口边又缩了回去,于是我只好道,“王爷帮我查何大的消息吧,我一定要知道他怎么了。” “好,该我问了。”封阙深深看我一眼,答应了。 我点头,却不知为何突然感觉有些无趣,便道:“那什么,问完这个问题就不玩了吧。你看天都要黑了,我们俩还是出去找点柴火架个火堆吧。” 封阙同意了。然后他问我:“苦瓜心中,可有喜欢的男子?” 我呆了呆,而后回过神,突然想起了先前碰见的伍照,顿时有点不好意思道:“还没有。不过先前那个伍照将军,我看着挺好的……嘿嘿。” “……你喜欢他?”封阙颇为诧异地扫我一眼,眸中似有什么东西飞快地一闪而过。 第二十章 十五毒发 第二十章十五毒发 “还不算喜欢吧,毕竟才见了一面……不过,我老娘说粗犷雄壮的男人比较有安全感,我觉得挺有道理的。而且他的模样……我瞧着……嘿嘿,着实很俊啊。”谈到伍照,我又高兴了起来。那可是书中走出来的男子呢! “伍照……俊?”封阙嘴角一抽,沉默半晌,然后垂着眸子嘲讽道,“那苦瓜还是早些死心吧,伍照喜欢的,可是娇柔似水的美人儿。他在万花楼里的老相好——秋水姑娘可就是个千娇百媚艳冠京都的绝色美人。你与她相比……” 他痛心疾首地摇摇头,做了个“我不忍再说下去了”的欠揍表情。 我来不及生气,只堪堪捂住了胸口,震惊又忧伤道:“他……有相好的了?!” “世家子弟么,到他这个年纪,即便没有娶妻纳妾,身边也多少有一两个相好的红颜知己或侍妾了。据我所知,他和那个秋水姑娘好了很多年了,前阵子还听闻他要为秋水姑娘赎身,将她纳进门什么的。苦瓜若是真的对他有意,本王倒是可以给你做个人情,从中牵个线什么的。但你就算真的嫁过去,怕也是……处境堪忧啊。”封阙垂着眸子,凉凉道。 “说的也是,这个年纪的男人,怕也只有身患隐疾的安清王,身边还没有半个女人伺候了吧。”我郁闷地喷了一下气,毫不客气地回击他。 让你戳破我的幻想!让你缺德!难得遇到一个我想嫁的类型我容易么我! “……”封阙脸色一沉。 然后我就高兴了,不怀好意地扫他一眼,继续打击道:“王爷其实也很羡慕他们吧?” 封阙阴恻恻地扫我一眼,冷声道:“一个女人,意味着又粘人又烦人。一堆女人,意味着你死我活没完没了。你倒说说,我羡慕他们什么?” 我眼睛一亮:“所以其实你还是比较喜欢男人对吧?” 我就知道这才是真相! 封阙咬牙:“……你再胡说我就揍你!” 我凉凉地嗤了一声:“你来啊!你要揍我我就摸你!” 封阙彻底黑了脸:“……” *** 闹了一会儿之后,我俩消停了下来。封阙率先起身,一脸漆黑地走出石洞寻找枯枝去了。我晃晃悠悠地跟上,又凑上去和他闹了几句,将他闹得没了脾气,重新露出无奈的笑意,这才作罢。 艰难地用捡来的枯枝架起了一个火堆,又费劲地在不远处的野生果树下捡了几个野果充饥,我俩这才重新回到石洞,歇了下来。 彼时,夜幕已降,天色渐黑。我和封阙各自占了一半的干草堆,准备睡觉。 原本身上就有伤,方才又劳作了一番,此刻我真是又痛又累,整个人又蔫了过去。 我以为我躺下就能睡着,可不知道为什么闭上眼许久,脑袋却仍是清醒得很。 身边的封阙鼻息稳定,似乎已经睡着了。我听着他安静的呼吸声,又翻腾了一下,刚想坐起来伸展伸展,却猛地觉得眼前一红,紧接着,一股来势汹汹的灼烧之感蓦地从胸口升起,然后沿着四肢百骸疯狂地蔓延开来。只一瞬间,便让我整个人宛如置身炎炎烈火中,烫得我一下子尖锐地叫了出来。 “啊——!” 一旁的封阙猛地睁开眼看向了我:“怎么了?!” 我紧紧抱着双臂蜷缩在一旁,不住地颤抖,只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被身体里那股熊熊燃起的烈火焚烧殆尽。极致的痛楚瞬间在全身的经脉中流窜,我狠狠咬牙,却挡不住呼痛的呜咽声溢出唇畔。 “你怎么了?!苦瓜!苦瓜?”封阙带些焦急的声音在我耳旁炸开。隐约中,我看到了他紧紧皱起的眉头。 我目光涣散地看向他,费劲地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压下到口的尖叫,艰难地冲他扯出一个笑:“没、没事……我……我就是、就是忘……了……今天……今天是十、十五……” 又是追杀又是掉崖又是受伤又是玩游戏的,我竟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今天是十五啊!该死的十五啊! 我哆哆嗦嗦地咬着牙颤抖,却只觉得这回的痛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尖锐,让已经疼习惯了这疼的我都几乎要受不住了。 看来那*散的药效真是很强啊……我流泪满面,只恨不得赶紧痛晕过去才好。 “十五?什么十五?!说清楚!你到底怎么了?!”开始逐渐被炙热火光所代替的视线里,仿佛倒映着封阙剑眉紧皱,神色焦急的俊脸。我忍不住想笑,他一定被我这鬼样子吓到了。 “老、老毛病……没、没事的……明、明早就好了……”我想保持淡定,告诉他没事,可那骨头被碾碎了似的极致痛楚,开始一寸一寸地蚕食、切割着我全身的筋脉,让我整个人无法自控地痉挛,抽搐,颤抖,扭曲。 我觉得自己这样子一定让人无法直视。这张鬼脸本就够吓人了,如今又犯起这病来,想来定和那地府里的恶鬼一样丑陋骇人。 思及此,我不由泪流满面。 这贼老天是有多不待见我啊!我怎么说都是个姑娘啊,虽说不够娇软温柔,可到底也是胸前有两个馒头底下没多长块肉啊,它怎么就舍得把我这么往死里造呢! “什么东西?什么老毛病?你……你看起来很疼……”正当我生不如死,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的时候,一双微凉的大手蓦地揽住了我的双肩,将我重重地拉进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里。然后他开始登徒子一样扯着我的衣裳一顿翻腾,“你……身上有没有药?在哪儿?!” 大哥你这样扯我的衣裳真的好吗?我怎么都说是一个清白如水的大姑娘啊!就算此刻易了容,烂了脸,那也还是个大姑娘啊! “没、没有……”我艰难地抬头,想阻止他这略显猥琐的举动……没想,眼底却直直地映出了他紧张失措,慌张僵硬的模样。 他、他怎么会对我露出这样的神色?就好像……就好像在害怕失去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似的! 我的心头蓦地一震,一种说不出来的酸软滋味,夹杂着那尖锐的痛楚狠狠刺进心头。我看着他,艰难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下一刻却蓦地发现了不对。 他明明将我抱在怀里,可却并没有同往常那样一碰我就泪流不止,浑身虚脱! 我努力睁大眼睛,却见此刻的他不见半点毒性发作的样子,十分正常。只是,那双原本湛黑如墨的眼睛却变得一片赤红,似有火光在燃烧。他紧紧盯着我,似有焦急,似有担忧,还有一丝难解的炙热与渴望。 我怔怔地望着似乎不大对劲的他,恍惚中觉得那股烧的自己浑身剧痛的大火竟也在慢慢熄灭,连带着那骇人的痛楚也稍稍减去了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突然,我脑中猛地一闪。 苍天啊!难倒是……! 我心下一慌,而后狠狠咬牙,连忙撑着身子推了推他的肩,焦急道:“你……你快离开!离、离我远点……远点!” 可他却只是紧紧地看着我,手臂收紧,下颌微抽,似在忍耐着什么:“闭嘴!不要再说话!你、你好好休息……” 我挣脱不开他,心里越来越慌,急得语无伦次:“你你你快放开我!否则……否则会那什么、会……” “会什么?”封阙低头,深深地看着我,眸子里的火光越发浓烈。我看着他喉结微动,耳尖发红的模样,顿时大感不妙。 果然,下一刻,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猛地袭上了我的唇,还重重地吮吸了一下! 我如遭雷击,一下瞪圆了眼睛,心下颤抖说不出来。 这一瞬间,我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大哥,委屈你了!对着我这张脸下口什么的…… 真是很辛酸吧? 他的唇很快离开,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了他震惊不解的迷茫眼神。 “别、别害怕……”我知道他的神智是清醒的,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想来这会儿他也是被自己方才这下意识的举动吓得不轻。 我有点想笑,但更多的是骤然升起的慌张。 “你、你这会儿会想、想要触碰我……和我亲、亲热……都……都是因为我身上……这毒……和你身上……身上的毒……有、有相吸的作、作用……你、你克制一下……明天、天亮了就好了……”我一边与安抚他,一边……脑袋嗡嗡作响,隐约慌了手脚。 我原先还不肯定他所中何毒,这会儿却是完全可以确定了。 确定的一瞬间,我不由在心里疯狂地咆哮了一声混蛋啊,然后泪洒衣襟,悲伤逆流成河。 第二十五章 脑残流言 第二十五章脑残流言 封阙顿时好笑地看着我:“怕什么,如今你的面容都恢复了,便是走出去,也没人认得出你啊。” 我一呆,一想也是啊,顿时忍不住抚掌喜道:“对啊!这真真是好极了!” 苏骥面无表情看我一眼,冷飕飕的。 我缩了缩脖子,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便只好低了头解释道:“这回真的不能怪我啊!我都是被他给连累的。那群人要宰的是他,我只是倒霉和他走在了一起而已!” 这小混蛋平日里木讷寡言好欺负,可每当生气起来,一张本就面瘫的脸黑沉沉的,特别吓人,说得话也是既狠又毒,杀伤力特别大,比我老娘还有当家威严。我若不赶紧将他哄好了,他会一直阴沉着脸嘴巴含毒,祸害群众。 特别特别难搞! 苏骥继续面无表情:“活该。” 封阙倒是没有说话反驳,只是似笑非笑,满眼玩味地扫我一眼,带点宠溺,带点笑意。 我只装作没看见,那日从悬崖底下上来之后,他就是这个诡异的状态。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到,没事儿就对我撩人魅惑地笑,还总是不顾旁人的眼光,做出一副对我宠爱有加,无限包容的鬼样。生生让“为得王爷宠爱,小苏大夫求仙画皮变美颜,心想事终成”这个丧心病狂的传言在王府中越传越烈…… 初闻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被封阙以“多走走有助伤口愈合”为由,拖着在院子里散步。没想路过假山的时候,便听到了几个小丫鬟压抑而兴奋的谈话。 “你知道小苏大夫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俊俏么?听说啊,他是求了神仙做了法,给自己换了张皮呢……说是为了得到王爷的宠爱,才如此不择手段的……啧啧!不过没想他竟然成功了……你瞧王爷近来对他那般好……” 当下我整个人呆若木鸡,只觉得一道惊雷劈到了我的脑门上,整个人混沌酥麻麻说不出话来。 封阙却拉着我快步走到别处,然后疯狂地弯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换皮哈哈哈哈……” 我被他弱智的笑声惊得回了神,然后整张脸都忍不住抽搐了起来。那瞬间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生生压住捶胸顿足喊冤的冲动,像个遗世独立的隐者一样,满脸沧桑地望天不语。 为何人生,如此悲凉…… 封阙笑够了,便揉着肚子继续刺激我:“苦瓜乖,你便是真的换了皮,本王也会一样疼爱你的哈哈哈哈……” 我终于忍不住暴起,狠狠一脚踹向了他的小腿肚。 封阙敏捷地躲过,然后继续擦着眼泪癫笑。 我:“……” 那日之后,我不止一次地强烈要求封阙恢复正常,可他却总是满脸为难地说些诸如“我哪里不正常了?我心里喜爱苦瓜,自然是要对你好些的,是别人想歪了,这与我何干”之类的屁话来搪塞我。 我却是一概不信的,这厮分明就是那日听到了那丧心病狂的传言,劣根性发作,想继续看我的笑话罢了,所以才变本加厉地在人前一副“没错,苦瓜就是本王心头之爱”的神经病模样。 我起先还试图挣扎过,没想这神经病演技忒好了,任凭我怎么解释,府中众人都是一副“小苏大夫你就别此地无银了”的样子。 后来……后来,备感凄凉的我终是放弃了。 人生,就是寂寞如雪的。我只能如此自我安慰,然后迎风洒下一地的辛酸泪。 好在这个传言太过玄幻,众人虽然耳闻,但切切实实信以为真的脑残还是不多的。是以也没有传到外头去,仅仅只是在王府里蔓延。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只是让我颇为头疼的是,府中那群正值发春好时机,心系美艳主子的丫头们,却是因此将我恨上了。一见我就冷眼相待,背地里更是绞碎了手帕,疯狂怒骂:“可恶的公狐狸精,竟生生掰弯了咱家王爷,彻底断了姐妹们的后路!” …… 我只觉得自己冤得心都碎成渣了。 所以这几日对于封阙,我都是能避开他就尽量避开他,能无视他就尽量无视他。 这混球这般陷我于不义,我恨不得日日将他吊起来抽!可我魔高一尺,他道高一丈,每每我拒绝陪他吃饭逛花园的时候,他便会拿何清威胁我…… 简直不能再可恶! 思及此,我又乱辛酸了一把。 忍不住再次狠狠瞪封阙一眼,然后我转向苏骥,控诉道:“我好不容易大难不死,你不关心一下便罢了,还这么凶!你就是这样当人家师弟的么!亏得从下到大,我有什么好东西什么都不落你一份……” 苏骥的目光这才稍稍暖了点,但仍旧面无表情:“你也知道自己差点死了么?这么大的人了,整日就会胡来!就是皮糙肉厚的野猪野狼掉下悬崖也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别说你这一身不中看也不中用的软骨头了!这回若非侥幸,我这会儿想和你说话,都得带着纸钱来上柱香先!” ……你妹啊这么毒!还有,这种老爹教训女儿,师兄教训师妹的严厉语气是怎么回事?明明我才是师姐好吗! 我郁闷,这小混蛋越来越不可爱了。于是我只好转而调戏他的疯狂追求者萧满满:“小满儿,你怎么也来了?” 其实我知道她一定又是黏在苏骥屁股后头硬跟来的,故意这么问,不过是想戳一戳苏骥的痛处顺便转移话题罢了。 绿林寨的二当家萧满满苦追玉面冷医苏骥,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儿。 “为了追夫啊!桃花哥哥你知道的!”萧满满满脸笑意,娇憨地拽着我蹭了蹭,而后委委屈屈地告状,“桃花哥哥,木头他可坏了,这一路上,他丢下我整整十次!” 萧满满知道我是女子,一直叫我“桃花哥哥”只是因为习惯。 “哟,比上回多出了三次啊。”我不由摸着下巴乐了,然后看向脸色一裂的苏骥,“师弟,有长进啊!” “桃花哥哥!”萧满满鼓着脸跺跺脚,“你不要幸灾乐祸啦!” 我嘿嘿笑了:“小满儿不要着急,回头我再寻机会将这木头打包了送到你床上,任君享用。这样可好?” 萧满满这丫头虽出身草莽土匪,可在她家的彪悍大姐,绿林寨大当家萧泠泠的全方面保护下,没沾上半点粗鲁蛮横,反倒养出了一副娇憨单纯的耿直性子,加之身材圆润面容娇俏可爱,看着实在讨喜。 我倒是觉得她和苏骥颇为相配,只可惜神女有心,面瘫襄王却是多年如一日的无情。 萧满满圆溜溜的眼睛一亮:“如此甚好!谢谢桃花哥哥!” 苏骥面无表情扫她一眼,十分不留情面道:“你能不能矜持点,要点脸?” 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耳熟……我嘴角抽了一下,突然想起封阙也曾这般说过我好多次…… 呃。 萧满满不解:“可是我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为什么不能这么说?” 我闻言大为高兴,揉揉萧满满蓬蓬的脑袋打气道:“别听他的,你这样很好!这叫做真实不做作!率直不虚伪!简直不能再棒!” “真的吗?”小狗儿般湿漉漉的眼睛猛地一亮,萧满满蹭蹭我的胳膊,喜滋滋道,“果然是桃花哥哥最懂我了!” 苏骥一顿,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抹崩坏。 被当成知心人的我十分配合地点点头:“那必须的!” 一旁的封阙低笑出声。 这笑声十分意味深长,十分欠虐。 我恼羞成怒瞪他一眼:“笑什么不许笑!” 封阙点头:“苦瓜说不让笑,本王就不笑。” 话虽如此,可唇边的那抹揶揄贱笑还是那么鲜明。 我:“……” 封阙却突然笑吟吟地看向苏骥:“对了阿骥,这回来了,便多住几日吧。” 我一愣,阿骥?! “还有事,明早走。”苏骥摇摇头,“下次吧。” “你……你俩认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俩混球。 “我和阿骥是故友。”封阙勾唇。 故友?友?!苏骥这孤僻得要死的小混蛋什么时候有了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是、这、样、吗?小、师、弟!”我眯眼,恶狠狠地瞪着苏骥。 难怪那日封阙会那么信誓旦旦地说苏骥是个地道的男人,敢情他们根本就认识!可是苏骥这个小王八蛋根本没和我提过! 第二十六章 欢喜冤家 第二十六章欢喜冤家 苏骥瞥我一点,面无表情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是要顶替你来这的!”居然不赶紧认错,反倒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忍不住一把揪住苏骥的耳朵怒道。 苏骥淡淡地拍掉我的手:“我故意的。” 我一口气噎住,随即勃然大怒:“你你你你反了是不是?!你明明知道我一来他就会发现我是假的苏骥!我很可能因此被他踢出去甚至被他宰了的!你个小混蛋!当初是谁把半死的你捡回家的?” “谁让你使诈将我绑了丢给她。”苏骥闻言,微微垂眸,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 每次我说起这事儿苏骥就会软化,于是这便成了我克他的手段。这小混球面瘫冷然,可其实比谁都重情重义。 当年我将奄奄一息的他背回了家,我老娘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见他颇有学医天分,便将无家可归的他留了下来,收他为徒。他当时一句话未说,只是跪下来重重地给我老娘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在我们以后那些不甚安稳的日子里,以死相护,半寸不离。 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是我的家人,而他待我,其实也是极好的。可我表达友爱的方式扭曲惯了,见他总是冷冷清清的不说话,便总做些看起来不大友善,其实饱含友爱的事儿闹他。 比如将剧毒的蝎子放进他的被窝给他当宠物。比如将食人草放进他的屋子做点缀。 这小子虽然总是一副冷情面瘫的模样,但性子却是颇为耿直单纯的,是以总是不敌我的奸诈诡谲,被我闹得黑了脸,闷了心。每回他被我惹的恼了要发火,或是我真的犯了错事惹他生气,我便会卑鄙无耻地拿上述那个理由堵他,然后他就会消气,投降,乖乖地任我欺负。 有时候我也会良心发现感叹一句我真是个坏师姐,但大多数时候,我是处于良心泯灭状的。 “好啦桃花哥哥你不要生气啦,木头不是故意的!”见我生气,苏骥的死忠拥护者萧小妞连忙帮着他求情道。 我其实也没真生气,就是故意想闹闹他。点了点萧小妞的额头,我无奈道:“你就护着他吧!” “我喜欢他嘛。”萧满满吐了吐舌头,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封阙,不好意思道,“王爷,那个,我、我也想在王府住一晚可以么?木头明早就要走……我怕若是住外头,他又会半夜丢下我走掉……” 我顿时乐了,既是被萧小妞的经验之谈给逗的,又是幸灾乐祸苏骥难得的失策。 苏骥闻言,额角猛地跳了跳,迁怒地瞪了封阙一眼。 据我目测,那眼神里的含义应该是这样的:“你没事干嘛请我多住几日啊混蛋!你不说我就不会回答你我明早就走了啊混蛋!我不回答的话没准明早就能成功甩掉那颗牛皮糖了啊混蛋!” 哈哈哈。 封阙只当做没看见,噙着戏谑的笑意,慢悠悠答道:“萧姑娘是苦瓜和阿骥的朋友,那也就是本王的朋友。既然来了,自然是要在王府住下的,你想在这儿住多久便住多久,无需客气。” 我也眯着眼睛偷笑:“说的是,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姑娘家住到外头去呢。” 苏骥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脸上已经漆黑一片了,他颇有些无力道:“回家,别跟着我。” 萧满满显然已经在多年如一日冷酷无情的拒绝中,练就了一颗铜铁般的心脏:“不行,书上说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所以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拍着大腿煽风点火:“师弟你是鸡还是狗?” 封阙也是笑出了声,调侃道:“阿骥何时娶了媳妇,我这做兄弟的,竟然不知道?” 苏骥冷怒:“我与她没有任何干系。” 萧满满委屈:“可是我们都已经有肌肤之亲了啊……” 我闻言顿时一惊,而后大喜:“你小子终于学会耍流氓了?!” 苏骥终于忍不住扶额,咬牙道:“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背。” “可是手背也是肌肤啊!”萧满满不解,急急解释道,“大姐也说我没有说错啊!” 我继续大笑。心说你家土匪大姐护犊子护得要死,你就是说母猪会上树,水牛会上天,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点头称是的。 苏骥继续面无表情,可眼神已然无力。 我笑得肚子疼,但想到还有事要和这对冤家说,便艰难地敛了笑意,扭头看向封阙:“王爷,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私事要和师弟说……” 话未完,便被封阙打断:“苦瓜又要丢下本王么?” 我顿时额角一抽:“……什么叫做又丢下你?” 本来也不该带着你好吗……拜托你有点身为外人的自觉行么! “自从回府以后,你就一直丢下我、躲开我。”封阙幽幽地叹了口气,面露委屈,“本王重伤卧榻,你也不来看我,还一见我便躲……亏得在悬崖底下的时候,我那般体贴护着你,还在那样的情况下忍……” “闭嘴!”我大惊失色,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就捂住了他的嘴,“你、你不许胡说!” 封阙顿时,泪洒衣襟…… 萧满满震惊:“王爷你怎么哭了?!是桃花哥哥太不温柔弄疼了你吗?” 封阙流泪:“……” 我心虚后退:“……” 苏骥依然面瘫:“……” *** 好在片刻后,封阙便恢复了。 以袖挡脸擦去眼泪,他黑着脸瞪我一眼,然后十分无奈地问苏骥:“我这情况……你有办法么?” 我心虚地转转眼珠子,擦去额际的冷汗。心想好在他最近恢复速度越来越快了,那相思引引起的催情作用还未完全发作便过去了,没怎么影响到他。否则这会儿他当众对我发起情来……我们俩就真的要手牵手再跳一次悬崖了! 这么多年以来深受我和我老娘的影响,苏骥也多少学会了一些用别人的不开心来让自己开心的本事,是以封阙这么一哭,他顿时脸色大好,不怒也不恼了。 恢复了平日里面寡言的冷傲模样,苏骥慢悠悠的从袖子里掏出一物,搁在了封阙面前。 “这是念的解药?!”我顿时震惊。那玩意儿不是无解么? “这药只能压制毒性。一颗,有效期七日。” “那这瓶子里一共几颗啊?”我好奇。 “三颗。” “……为什么只有三颗?”我嘴角一抽。 “难做。” 封阙也按了按额角,道:“不能多做几颗么?” “在做,费时,你先用。” 我看了封阙一眼,又忍不住偷乐:“看来只能关键时刻吃了。” “什么关键时刻?”萧满满好奇道。 我不怀好意地笑了几声:“自然是……” “自然是本王想抱苦瓜了的时候。”封阙打断我,露出一个贱笑。 苏骥突然抬头看他,嫌弃道:“品位好差。” 我顿时大怒:“你嫌弃谁呢!” “你。” 我:“……” 没良心的小混蛋! *** 这日,吃过晚饭之后,我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去串门。 先到的是苏骥的房间,我伸手刚要敲门,门却突然开了。我那面瘫小师弟正提着泫然欲泣的萧小妞往外扔。 “桃花哥哥!”一见我,萧满满连忙求救,圆润的小脸委屈地皱成了包子。 “放下放下!干嘛呢?什么叫做怜香惜玉知道不!”我连忙拍开苏骥的手,将萧满满拉倒身后,然后满心愉快地八卦,“来,小满儿,告诉桃花哥哥,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瞧着木头晚饭没吃多少,便做了桂花糕端来给他当夜宵,可他嫌弃我做的难看,要赶我走……”萧满满低着头,绞着小手,脸色满是难过。 苏骥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然后也不理萧满满,径自转身回房了,还关上了房门。 ……这小混蛋的面瘫越来越严重了!脾气也越来越臭了! 我无语,然后摸了摸萧满满的脑袋,安慰道:“别难过。这死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桃花哥哥替你揍他!” “不要揍他!”哪想小丫头却是一惊,着急道,“桃花哥哥别打他!他、他身子不好,经不得打的!” 我顿时一愣:“他身子不好?” 萧满满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轻声道:“有时候他走着走着便捂住胸口,深深喘气,我看到好几回了……大姐说,他那肯定是身子不好,得了病……我也问过木头,可他总是不理我……” 我松了口气,只是那看热闹的心情一下子没了,剩下了满心复杂:“那什么……他没事的,你别担心。” “真的吗?!”萧满满顿时开心地抬起头,“那就好!” 我不由叹笑:“怎么又高兴起来了?方才不还生他的气么?” “刚才是生气的。可是听见他没有生病,我又高兴了!”萧满满不好意思挠头。 我心中一叹,怜惜地揉揉她的头,然后转移话题:“对了,小满儿帮哥哥一个忙可好?” “好!什么忙?” “就是这个……”我从袖子里拿出何清的那个胭脂盒,“你帮我瞧瞧,这里头的胭脂有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萧满满的母亲原是江湖中有名的胭脂仙子,所做出来的胭脂熟香粉是天下一绝。萧满满得了她的真传,在这上面颇有些研究。我之前也打算着将这胭脂盒送去绿林寨,请她帮忙看看有没有异常的。今日恰好她来了,我便连忙拿了来。 第二十七章 恩怨情仇 第二十七章 恩怨情仇 萧满满接过胭脂盒:“好的。可是桃花哥哥,我们明日就要离开了,我怕今晚来不及……” “没事,不着急。你带着吧,等有了结果就飞鸽传书给我。这盒胭脂来历诡异,胭脂盒外头的毒已经被我解了,你只管看看里头的东西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这个胭脂盒事关重大,和何清的死有关,所以还请小满儿多花些心思了。”我揉揉她的脑袋。 萧满满因为常年跟在苏骥屁股后头,与我和何清都是很熟的。何清死的事情她也知道,因此我并没有避讳她。 “什么……和何清哥哥有关?”萧满满一怔,而后严肃地捏拳,“桃花哥哥放心,我一定好好研究!定要找出凶手给何清哥哥报仇才是!” “辛苦小满儿了。”我颔首而笑,“夜里风大,你快回房吧。我进去替你教训教训那根臭木头。” “不要啦!我不生气了!桃花哥哥不要骂他……”萧满满一听,着急了。 我不由得笑着捏了捏她肉呼呼的脸:“你就这般宠着他吧!” “谁让我就是喜欢他……”萧满满嘿嘿傻笑。 “快去吧,早点歇息。明日早点起床看着他,不然小心他又偷跑了。” 此话一出,萧小妞慌忙点头,风一样地跑了。 我望着她的背景顿了顿,然后收拾好心情,转身推门走进了苏骥的房间。 那小混蛋正坐在桌边对着那碟卖相确实不怎么好……好吧,是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儿的桂花糕发呆。 我顿时一喜,连忙凑过去:“怎么,开窍了?” 苏骥面无表情地扫我一眼。 “……没有就没有,可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好歹是个姑娘家,对你又如此情深,你便是不喜欢她也不用这般打击她啊。”我忍不住道。 苏骥却眸子一垂:“我是为她好。” 我一顿,没再说话。既然不喜欢就该拒绝得干脆,一直拖着给人希望,才是真的害了人家。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多年来,萧满满这丫头的坚持和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便忍不住心疼了些。 “算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了?我方才听小满儿说你近来时常不舒服?” “没事。”苏骥摇头。 我看着他,恍惚想起了往事,心里顿时难受了起来,但面上却还是扯出了个笑:“说到底,你就是点儿背啊,没事出来瞎逛还能碰到那女人,白白替我受了那一掌……” 苏骥扫我一眼,道:“确实挺背。” 我嘿嘿笑了:“不过那时候你要是没路过,我就真的要死翘翘了。” 苏骥顿了一下,道:“你和封阙怎么回事?” 我一愣,然后有点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什么怎么回事?” 他深深看我一眼,却没有追问,只是道:“那日正好十五,你知道了吧?” 他的意思是我们掉下悬崖的那日正好是十五,问我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封阙身上念的事情…… 这小混蛋说话越来越简洁了,若不是早已习惯,我这会儿得费死劲才能理解他是什么意思。 我无奈:“嗯。” “然后?” 想起那日的场景,我不由脸色微红:“没、没事啊……恰好附近有小溪……” 我没说谎,附近真的有条小溪,只是封阙没去泡而已。 苏骥意义不明地扫我一眼:“今日这药,只能暂时压住他的毒性,你自己小心些。” 听出他话中的关心,我不由得摸着下巴笑得狭促:“师弟这是在担心我?” 苏骥却淡淡摇头:“我是担心封阙。” 我一愣:“担心他什么?” 苏骥:“担心你把持不住,霸王硬上弓。” 我:“……”你还真了解我…… 苏骥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何清的事怎么样?” 我回神,郁闷地摇摇头:“除了方才交给小满儿的胭脂盒,没有其他任何线索……不过,封阙说会帮我查。诶,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他可靠吗?你说他到底是不是凶手啊……我试探过他,他好像并不知道何清的事儿……但是,何清死前为什么要叫着他的名字呢?” 苏骥只是回答道:“他,算是个君子,要杀人也是直接磊落的,不至于下这种阴损的毒。” 苏骥和我想的一样,但我还是嗤笑道:“是伪君子吧!不,是真小人!” 苏骥意味深长地扫我一眼,半晌道:“我明早走。” “去哪?怎么这么赶?” “苏州那边,传来了百毒丸的消息。” 我一顿,而后意识到什么,心里蓦地一沉:“百毒丸……那么说,那个女人也在那?” 苏骥点头。 我捏拳,倏地站起来:“我随你去!” “何清呢?”苏骥轻轻的三个字,让我顿时冷静了下来。 “……那,”我咬牙,然后冷静道,“那你先去。我会尽力快点查清楚何清的事儿,然后马上赶过去!如果真的找到她了,别和她动手,你不是她的对手。用阴的用别的什么都好,别明着来。能一次抓住她最好,但抓不住也没关系……咱们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耗。” 苏骥扫我一眼:“你就不能教我点好的么?” “……你懂什么!对待贱人就要用贱招!她是看着娇柔可怜,柔弱无害,可你忘了她心计有多深么,满肚子弯弯肠子阴险毒计,你还没开口劝她放下屠刀,自己就先中招上西天成佛去了!” 我翻他一个白眼,而后淡淡道,“否则,我老娘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被她暗算,我又如何会中相思引,我吃的那颗百毒丸为什么会带毒,还有小风儿……又怎么会死。” 小风儿是我未曾有缘相见的弟弟。我老娘怀他的时候,被那女人害得小产了。 苏骥沉默了一下,半晌“嗯”了一声。 “还有,我那混蛋生父肯定也会陪在她身边,你不用留什么情面,一并收拾了就是。”我又道。 苏骥看我一眼,没说话。 我只是勾勾唇,冷冷道:“如果他不是生了我的人,我早就出手了。哪里还会让他和那个贱人逍遥那么多年。” 苏骥道:“师傅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我顿了一下,道:“我知道,所以我在她面前从来不提。” 当年,在被那女人设计了小产之后,我老娘当着我那混蛋生父的面,抓着她的头发狠狠抽了一顿,断了她的手筋,然后丢下一纸休书就带着我苏骥走了。从此再没提起那两人。 我知道,她是觉得恶心。 可我和苏骥却放不下,因为这世上最后一颗百毒丸在那女人手上。而我老娘需要百毒丸强身——她自那年小产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好。百毒丸不但可以解毒,还能治疗所有顽疾,延年益寿。 自然,我老娘自己是不在乎的。但就算我不是为了百毒丸,我们和那女人之间,也势必要有一次了断。因为即便我们有心放过她,她却不愿意放过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偷袭暗算什么的,真是特别特别恶心! 这些事我老娘并不知道。她如今有我后爹相伴,老俩口逍遥自在。我们都不想拿这些恶心事儿打扰他们。 但该做的,我们还是会去做。 想到这,我淡淡笑了,“我老娘懒得和他们计较了,不代表我就放过他们了。总得替你报了那一掌之仇才是。我潜心研究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毒药,都等着人试呢,就算不死也定要她脱层皮才行。何况,何清中的毒很可能是那女人手里传出来的。就凭这一点,我也一定要找到她。毕竟,连我老娘都没有见过的毒……也就她才有可能做出来了。” 那女人是我老娘的师妹,医术和我老娘不分伯仲。因此我也没指望自己做出来的这些毒药能要了她的命,但给她添添堵难受难受还是可以的。 苏骥缓缓点头:“嗯” “你自己小心点。你虽然面瘫,看着冷傲,其实心软耿直,蠢呆呆的,很容易被坑……如果打不过就跑,知道不?”其实我很正经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出口就带上了埋汰的意味…… 苏骥:“……” *** 翌日。 送走苏骥和萧满满之后,我懒洋洋地回了房,捧着脸靠在窗边发呆。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听苏骥说了要去找那个女人之后,我的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好像总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似的。 那个女人……并不好对付。 恍惚间又想起那些恶心人的往事,尤其是想到我那已经六个月大却终是无缘来到世上的弟弟……我心下一股烦躁冷意。 “是谁惹恼了本王的苦瓜,怎么沉着脸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封阙戏谑的声音在房门口传来。 我回过神,见他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坐我的凳子,喝我的茶,顿时额角一抽,忍不住迁怒道:“王爷难倒不知道进人家的房间要先敲门么?” “这是本王的地盘,本王进自己家为何要敲门?”封阙托着腮看我,一副不讲理的流氓样。 “你……”此刻的我满心烦躁,半点没有和他拌嘴的兴致,便沉着脸甩给他一句“我要睡了,王爷自便”钻进被窝,拉过被子一盖,不说话了。 “火气这么大……”封阙见此,慢慢踱到床边坐下,而后轻笑道,“吃了炮仗?” 我闷闷地不说话。 “好啦,是谁欺负你了?本王这就将他捆起来丢出去喂狗,可好?”他居然隔着被子戳了戳我的屁股! 我顿时跳了起来,红着脸怒视他:“流氓!滚出去!” “这么凶,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封阙啧啧摇头,却依然没有发怒,只是噙着懒懒的笑意看着我。 我揉揉额,冷静下来:“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儿?” “你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吧?”封阙道。 “……差不多了。”我闷声道。 “那就陪我出个门吧。” “……不要,我说了我要休息!” “本王今日刚刚得了一个关于何大的消息,苦瓜若是不想知道,那便算了吧……”封阙眸光一闪,唇边勾出一个贱笑。 我:“……” 贱人! 第二十八章 动手动脚 第二十八章 动手动脚 我心情极不爽利地跟着封阙出了门。 这一回,他没有要我骑马,而是就这么光着两条腿拉着我上街了。 “不问我带你去哪么?”走着走着,他突然侧头问我。 我懒懒看他一眼,却并不想说话。很久没有这么不舒坦了,我需要调整。 封阙摇摇头叹道:“一会儿回府定要将那惹恼苦瓜的人揪出来,嗯……要怎么处罚呢?是吊起来毒打一顿倒种在水池里好呢,还是扒光了丢到集市里游行好呢?要不还是干脆绑起来蒸熟了吃掉吧……” 我忍不住嘴角微动,但依然不想说话。只是心想你又不是那蛮荒野人,还吃人呢! 封阙侧着头看我,却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唇角勾出一个笑容,道:“还是算了,敢欺负苦瓜的人,定然是个黑心肠的坏人,吃起来味道肯定不好。” 我没绷住,终是忍不住垂下脑袋弯起了嘴角。 封阙扫我一眼,轻笑了一声,似漫不经心道:“笑了便好。” 我顿时一怔,心下猛地一跳,瞪圆了双眼看着他,有些慌又隐隐有些高兴。 “不许发呆,快走。”他突然凑近我,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 我回神,一把跳了起来拍开他,慌道:“你你不怕毒发啊?!” “本王今早吃了一颗阿骥送来的那药,苦瓜不用担心。”封阙勾唇。 我松了口气,而后又忍不住恼怒地红了脸:“那你就可以对我动手动脚了么?!离我远点!” 心跳有点不大正常,都是这混球害的! “试试药效而已嘛。”封阙低笑,然后率先往前走去,“呐,再不快点,珍宝斋的极品薄荷藕糕就要卖完了。” 我顿时又是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薄荷藕糕?” 我不喜欢吃甜点,独独喜欢吃甜而不腻的薄荷藕糕。这是只有我家人才知道的事情。 封阙顿足,半晌,回头看我:“猜的。” 我微怔,随即额角一抽:“你还能再敷衍点么?” 不想说就别说嘛! 封阙低低地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 封阙带着我进了珍宝斋二楼的雅间。 小二端上来两碟薄荷藕糕,还有一坛上好的桃花酿。 彼时我心情大好,什么负面情绪都没了,边吃边忍不住调侃封阙:“我喜欢吃薄荷藕糕是你猜的,那这桃花酿呢?我喜欢喝桃花酿,你也是猜到的?” 封阙懒懒地撑着脑袋笑:“你名唤桃花,我不过讨巧试试罢了。” 我扫他一眼,咽下口中的薄荷藕糕,孤疑道:“……我喜欢桃花酿还真就是因为这酒与我同名。” 封阙眸子微闪,勾唇道:“本王天生聪慧,苦瓜不必羡慕。” 我嘴角一抽,彻底没了追究的兴趣。算了,管他怎么知道的,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对了,先前你说你有何大的消息了!”想到这个,我连忙放下酒杯。 “嗯。”封阙挑眉,“想知道?” “废话。”我白他一眼。 “那先亲我一口。” “……”我呛了一口,脸色微红,怒瞪他。 封阙贱笑了一下:“我手下的人查到,何大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珍宝斋。” “什么?!”我顿时呆住,“他又不爱吃甜点,怎么会来珍宝斋?” “而且据说他从这珍宝斋出去的时候,身形不稳,似乎……受了伤。”封阙若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除此之外呢?是谁伤了他?”我着急。 “不知道。珍宝斋的客人多是皇族权贵,官宦富贾,除了楼下大堂,楼上多是雅间。既然是雅间,自然是比较隐秘的。想查到他是被谁所伤,有一定难度。因为他并非什么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这里的掌柜与小二都没有什么印象。我手下查探了一番,并没有获得什么有用的线索。”封阙垂着眸子道。 我皱眉,然后突然想到了苏骥和封阙是旧友的事儿。而且,封阙也已经知道我是莫桃花了,那何清的事儿…… “其实……你早知道何大就是何清了吧?”我慢吞吞地扫他一眼,笃定道。 无所不知八卦何何清与圣手顽医莫桃花是多年狗友,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儿。 封阙扫我一眼,似笑非笑道:“知道你是谁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果然啊…… 我又想到苏骥说他是可信的,于是想了想,还是说了:“何清不是失踪而是死了,你也知道吗?” 封阙微微诧异地摇摇头:“你不是说他失踪了么?” “……”我摸摸鼻子,望天道,“他死了,死于一种连我老娘都没有见过的毒。” “你娘都不知道?!”封阙皱眉,看起来是真的不知情。 “嗯。”我低头,轻声道,“我一定要抓到杀他的凶手。” 封阙沉默半晌,突然伸手捏了捏我的脸:“我会帮你。” 我抬头看他,却见他目光很深很深地望着我,唇边一抹纵容而宠溺的笑。 压住心头的别样情绪,我慢慢地别开头:“嗯。” “你说他死了,那他死前可留有什么线索?”封阙突然道。 我一愣,犹豫半晌,还是说了:“他手里……紧紧握着一快应该是从衣裳上撕下来的碎布。我后爹说,那是皇族中人才有的……进贡碧丝绸。” 封阙一愣,而后微微皱眉,神色凝重了起来:“确定是碧丝绸?” 我点头,嘴巴动了几下,却还是没将何清最后叫着他的名字一事说出来。 “碧丝绸……”封阙突然抬头看我,目光复杂,“父皇曾赏给我们兄弟几个每人一套碧丝绸做的衣袍。而老二的那件,两个月前,后腰处破了一块。” 我一怔,而后握紧拳头,倏地站了起来:“你是说……杀了何清的人是二皇子?!” 封阙摇摇头,神色凝重:“也不一定。你方才说何清手里的那块是撕下来的,可老二破的那地方……我曾看了一眼,破开的边缘比较整齐,并不像是硬生生撕扯下来的。而且,最关键的是,破的地方在后腰处,老二自己都没有发现,这才穿着上了街,被众人嘲笑了一番。” 我顿时冷静下来,他说的有道理。便是那碧丝绸再珍贵,二皇子也不可能会穿着一件破衣裳上街晃荡。何况照何清那时的情况来看,定是发现了那碧丝绸主人的什么秘密,对方为了杀人灭口这才打伤暗算了他的。 但是何清逃了,且生死不明。 除非那凶手是脑残,不然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把这破了的衣裳留着,甚至还穿出来。 “难倒这只是巧合?”我咬唇。 “也不一定。从时间与事件来看,这事儿巧合得有一丝不寻常。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条线索,我会派人去查查,老二的衣裳到底是怎么破的。”封阙沉吟半晌,道。 “对了,我还在何清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个胭脂盒……”我点头,然后连忙将胭脂盒的事情也细细说来。 听完我的话,封阙面色蓦地一变,似乎有些惊诧,又有些复杂。半晌,他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子,道:“如果真的是这样……” “嗯?” “等萧姑娘把胭脂盒还给你,你拿来给我看看吧。也许……会是条线索。” “什么线索?” 封阙却没有再回答,只是抬头看我,然后突然伸手擦去我嘴边的食物屑,轻笑道:“小花猫。” 我腾地脸一红,连忙跳开,胡乱擦了擦嘴。然后起身就走:“那什么、我、我吃完了,我们回去吧!”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奔涌,可我死死压住了它。 封阙低笑了一声,叹道:“胆小鬼……” 我边低着头往外冲,心道谁是胆小鬼啊混球! 彼时我又慌又臊还有些恼,一时没看前面,没走几步竟不小心撞到了人。 “哎呦!” “大胆!” “呃,对不起对不起!”我这才回神,连忙抬头道歉。 “混……呃,不碍事,不碍事!”却见一个面容英挺,轮廓极深,不羁地披着头发,唇边两撇诡异小胡子,身着五颜六色大花袍子的年轻男子看着我愣了愣,然后突然又朗朗一笑,扭头对身旁的小厮怒道,“这么凶做什么?吓坏人家公子怎么办!” 那小厮不语,只是愤愤瞪我一眼,颇有些正室见到小三,恨不得马上开战的硝烟味。 我眼角一抽,但还是抱拳道歉:“对不住,我方才在想事情,一时间没注意看路……” “无妨无妨,是我家小厮失礼了,公子千万不要介意!”小胡子连忙摇头,一双犀利的鹰眼直勾勾地看着我,笑得欢欣愉悦,像朵盛放的菊花。 “不敢不敢,那在下就先告辞了。”我觉得有点怪异,干笑了一声,就要走。 “公子且慢!人海茫茫,红尘滚滚,相逢即是有缘,偶遇亦是有分。如此看来,公子与在下缘分着实不浅,不如就此一起入座,小酌一杯交个朋友如何?”哪想那小胡子却潇洒地一挥手中的羽毛扇子,侧身拦住了我,对着我笑得欢欣。 “不、不用了吧……”我愕然。这人……是不是脑袋不正常? “发生什么事了?”就在这时,封阙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扭头,刚想说话,却叫那小胡子打断了。 “三哥?” “小的见过安清王。” 我一呆,回头,却见封阙眸子微闪,淡淡道:“四弟。” 四弟?!这小胡子就是安广王封梧?那个醉心书画,行事不羁,特立独行,脾气古怪的四皇子?那朵生在皇家却对权力皇位没有半点兴趣,只喜欢风花雪月,醉心艺术的皇家奇葩? 我顿时坦然了。 都说四皇子是个品位奇特,眼光诡异,沉醉艺术人生中无法自拔的怪胎……今日一见,果真不能再酷炫。 “苦瓜,发生什么事了?” 我回神,呵呵干笑道:“那个,我刚刚走得太快,不小心撞到四王爷了……” 封梧连忙摆手,笑得更加欣喜:“原来兄台是三哥府上的人?真是太好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苦……”我刚想回答,却被封阙打断了。 “走个路都能撞到人,真是个小迷糊蛋。”他低头看我,笑得温柔而宠溺。而且说着说着还伸出爪子,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顿时僵住,全身都狠狠地抖了一抖。这种腻歪到恶心的语气……他这是……方才出来的时候脑袋被门挤到了?!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独家发表 “我对她真的没有私情……等我回来!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乖……不许瞎想好不好!”封阙终是冲过来,狠狠亲了亲我的脸,然后飞快地披上衣裳,飞快地随着黄瓜离去了。 我默默望了一会儿门口,然后默默地躺回床上,伸手揉了揉发凉的胸口。 “瞎想?哪是我瞎想……”我扯扯唇,又想到傍晚不小心看到的那一幕。 相拥诉衷肠呢……不是那样,是哪样? 交流姑侄感情?……骗脑残呢? 莫怪我老娘说男人的甜言蜜语,是天下最不可信却也是最容易让女人心动的东西。 我也算体验一回了。只不过还没有捂热,就又凉了。 我叹了口气,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半解的衣裳,一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莫桃花你这个脑残!居然就这么让那个混球轻薄了去!你是猪么?不知道反抗么!” 打完之后我龇牙咧嘴地捂着右脸揉,欲哭无泪。怎么跟打别人似的下手那么重啊……白痴! 这都什么事儿…… 我往后躺倒,突然觉得满心疲惫。 *** 我发了一会儿呆之后,就起身穿好衣裳,慢吞吞地踱回了自己的房间。挥退了满脸担忧的安荷,我滚上床,将自己缩成一团,咬着被子恍恍惚惚地睡着了。 可这一觉睡得甚是不安稳。 梦里乱糟糟的,一下子是月华和封阙树下相拥的情形;一下是封阙一脸狂狷邪魅地压在我身上放肆的场景;一下是我恨恨地咬着封阙的肩膀,而封阙忍痛冲我温柔而笑的模样;一下又是何清敲着我的脑袋说蠢桃子你清醒点好嘛,封阙是王爷好嘛,王爷可能会是皇帝,皇帝会有三宫六院大老婆小老婆忙飞起来的好嘛…… 不过最后,我是吓醒的。 因为我梦到封阙抱着我剥我衣裳的时候,我突然肚子酸胀,尿急了…… 然后我连忙要推开他,大吼着我要尿尿! 可是他却怎么都不肯放开我,继续禽兽似的啃着我的嘴巴,摸着我的小腰,说苦瓜乖,让爷再好好摸摸。 我憋得难受,终于忍不住怒吼:“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尿你一身!” 封阙抬头,捏着我的下巴冲我阴恻恻一笑:“你要是敢那么做,本王就把何清捆起来蒸熟了吃掉……” 我倒吸了口气,一边骂他禽兽王八蛋连死人都不放过,一边夹紧了双腿嘤嘤哭泣。 他被我哭得不耐烦,终于松口说行了去吧去吧。 我大喜,慌忙从床上跳下去,没想到,床下面居然不是平地,而是一个漆黑漆黑的万丈深渊。 我凄厉地尖叫了一声,然后直直掉了下去。 然后我就尖叫着醒来了。 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我捂着胸口发愣,心有余悸。 我也不是没有掉过悬崖啊,可怎么就感觉这梦这么吓人呢?就好像……就好像在预示什么似的…… “小苏大夫?小苏大夫?你没事吧?”安荷焦急的声音让我终于清醒了过来。 我回过神,半晌,摇摇头,舒出一口气:“安荷姐姐啊……现在,什么时候了?” “约、约莫寅时了……小苏大夫……”安荷的声音有点慌。 我一愣,这还没天亮呢? “那安荷姐姐你怎么还没有去睡?”我这么一问才发现,安荷的衣衫完整,甚至还有些凌乱,像是刚从外头回来,而且她的神色慌张,看起来好像出了什么事儿。 “奴婢……是王爷,是王爷受伤了!小苏大夫、小苏大夫您快随奴婢去看看吧!” 脑袋有片刻空白,然后我整个人跳了起来,大惊失色:“受伤?封阙受伤了?!” “是!景嬷嬷派奴婢来请您过去!王爷他先前不是带着人去救月华公主了么……结果、结果中了埋伏!现下……危在旦夕!您快随我去看看吧!”安荷急得眼睛都红了。 我心跳顿时慢了半拍。怔了半晌,顾不得其他的,连滚带爬下了床,披上了衣服,拽着安荷往外冲去。 危在……旦夕? 封阙你个王八蛋!你要是敢给老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老子就挖你的坟鞭你的尸! *** 安荷没有夸张,封阙确实危在旦夕,伤的不轻:后背中了三箭,胸前五个被刀剑扎出来的窟窿,再加上中毒,失血过多…… 拖到现在还没死,只能说这人实在命硬。 我看着他浑身浴血,气儿出的多进的少,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的模样,怎么也想不到没多久前还与我耳鬓厮磨,调戏缠绵的家伙,此刻居然一脚踏上黄泉路去了…… 活蹦乱跳地出门,居然被人抬着送回来……王八蛋! 我气得恨不得往他身上多戳几刀,但最终还是红着眼圈抖着双手,拼了老命将他从鬼门关险险地拉了回来。 他还欠我一个解释,我不能让他就这么潇洒地滚去投胎。 听我说封阙暂时见不到阎王爷了,一直站在他床边焦急等待的景嬷嬷终于喜极而泣,连连道:“小苏大夫,还好你在,还好有你在啊!这孩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老太婆可怎么活啊……” 她说的是“这孩子”而非“王爷”。 我心下难受,却也只能连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嬷嬷不要难过,王爷暂时没有性命之虞了。只要好好休养,很快就能醒过来的!” “好好好!”景嬷嬷赶紧抹了抹眼泪,冲我挤出一个喜庆的笑容,“那就好!那就好!哎,我可不能哭……这么大年纪了,哭起来怪吓人的……” 我点点头,强自笑了笑,心下却是说不出来的窒闷。虽然封阙的情况大致已经被我控制住了,但是情况仍然不是太乐观,连我……都没有把握他什么时候会醒。 可我不能照实说说,老太太年纪大了,经不得吓,我只能先安抚她。 “嬷嬷说的是。要不您先去休息吧,这大半夜的,您看您也折腾了那么久,怪累的。” “可是王爷……”景嬷嬷犹豫。 我轻声道:“我会在这里照顾他的,一有情况我就立刻派安荷姐姐去通知您。你放心吧,我从医多年,至今还没有救不回来的人呢。” “是啊,嬷嬷,您可得保重身子,王爷素来敬爱关心您,若是让他知道您吃不好睡不好,定然会心疼的。小苏大夫可是神医,一定不会让王爷出事的!”安荷也在一旁柔声劝道。 景嬷嬷终于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了我和安荷。 封阙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神色苍白。我坐在床边看着他,方才一直强装的镇定一下子瓦解,双手也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起来。 我是大夫,早知生死有命,早已见惯了生死,早就学会了处之淡然。 可此刻,我心下却无法自控地哆嗦。 我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害怕与惶恐。 我怕他就这么滚蛋,再也不醒来了。我怕他就这样丢下还没放下他的我,让我从此一想起他就会痛。我更害怕自己救不了他…… 救不了我那样喜欢的人。 我救过很多人,各种各样的,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我从来没有在面对一个病人的时候,会这般的不自信,这样的惶恐。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小心翼翼。 原来光是想到他有可能会醒不来,我就无法忍受。 原来……原来我已经那么那么喜欢他了。 “小苏大夫,您没事吧?”安荷担忧的声音让我回过了神。 “没事……”我摇头,左手握着右手,压下颤抖,“我没事。” “小苏大夫,王爷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安荷道。 我微愣,觉得有点怪异。这种话不是应该我安慰病人家属么?怎么安荷反倒安慰起我这大夫来了? 安荷却一改平日的呆憨,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似的,不好意思道:“王爷与您之间……奴婢们都看在眼里呢。尤其是王爷对您那么特别……” 我一愣:“特别?” 安荷认真道:“小苏大夫别怪奴婢多嘴。可王爷真的从来对谁像对您这样好过……王爷性子冷傲,不喜人多更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除了景嬷嬷、黄瓜和五皇子之外,从不与其他人亲近。别说一同吃饭、一同骑马、一同嬉笑打闹了,便是坐一起喝茶聊天,也是极少的。可王爷对您却是百般亲昵,整日拉着你相陪左右。偶尔您惹他生气,他也从不对您发脾气,更别说罚您了……您是不知道,以往若有人冒犯王爷,定是少不得一番严惩的……” 我心口一颤,却不敢再想下去,只是摇摇头苦笑道:“安荷姐姐不要乱说了,我与你家王爷都是男人呢。他对我好、包容我,不过是因为我能治他的病罢了。再说,王爷和月华公……” 我蓦地一顿,连忙停住,没有说下去。 封阙和月华之间始终是个禁忌,我不该随便拿这些事儿出来说,不一小心容易成为这些流言的证实者,会害了封阙也给自己惹来麻烦。 毕竟,流言和真相,还是相差巨大的。 不过对我和封阙在安荷眼底应该都是男人啊……她怎么这么坦然的样子?难倒她也知道我是女人了? 我不由心生郁闷,这安清王府里的人怎么都这么神通广大? “小苏大夫,不是……”安荷似乎有点着急,还想说什么,却叫突然推门而入的五皇子封媵打断了。 “我三哥怎么样了?!” “见过五王爷!”安荷止住,然后连忙行礼道。 封媵挥挥手,然后喘着气急急地跑进屋,着急问道:“三哥如何了?有没有大碍?” “暂时没有大碍了。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来。”我回神,轻叹道。 “嗯,安荷你先下去吧。本王有事要和苏大夫说。”封媵这才松了口气,就着床边撑着身子坐了下来。 他衣衫不整,气息紊乱,脸色也有些惨白,看来是听到消息,急匆匆地从床上爬起来飞速赶来的。 “是,王爷。”安荷转身离开,将门掩上。 我有点不解,看着封媵:“五王爷?” “我三哥和月华不是那样的关系。”封媵却突然抬头看我。 “啊?”我蓦地一呆。 封媵低头轻咳了一声,苍白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和歉意:“三哥之所以会任由那些流言瞎传而不做解释……都是为了我。” 我惊讶:“为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至于王爷和公主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呢……反正肯定不是大家看到的那样,隐情什么的是必须的! 王爷表示本王想抱想亲想蹂躏想耍流氓的只有桃花儿一个,大家放心吧么么哒! 然后,谢谢亲 唫銫姩蕐丢的雷,扑倒蹭~! 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独家发表 封媵点头,半晌叹了口气:“具体的等三哥醒来,让他自己告诉你吧。我答应过他不多嘴的。反正三哥对月华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这是真的,我只希望莫姑娘你不要误会三哥,三哥这些年为了我……受了够多的委屈了。我不能让他连你也失去……” 这话中的含义…… 我心口蓦地跳了跳,有点失控。动了动嘴巴,最终却只是吐出一个字:“……好。” 难倒,他和月华公主真的不是互相有情?其中……有隐情?! 胸口顿时一颤。我无法否认封媵的一番话,让我胸口沉甸甸的郁闷散开了不少。 封媵没有必要骗我……等等,他方才唤我……莫姑娘?! 我惊诧抬头:“你知道我是女的?!” 封媵点头,没有血色的唇微微勾起:“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我大惊,而后道,“哦……是封阙告诉你的?” 封媵高深莫测地看我一眼,轻轻点头:“算是吧。” 算是?这是几个意思?我额角一抽。 “三哥的伤……有劳莫姑娘了,拜托姑娘,一定要救他。”封媵的神色突然又凝重了起来。 我回神,望向床上的封阙,眯着眼霸气道:“就是阎王爷也休想在我手里头抢人!” 他还欠我那么多个解释,我说什么都要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否则,死不瞑目的那个人就该是我了。 “那我就放心了。”封媵轻笑,又咳了一声,然后忽而低声,道,“还有,这几日,请姑娘务必仔细检查三哥的膳食汤药,保证三哥食物的安全。” 我意会了他话中的含义,顿时皱眉:“你的意思是会有人对他不利?!” 封媵轻轻点头,眸子森冷:“昨晚的事情,是个局,针对三哥的局。布局者细致缜密,滴水不漏。若非三哥手下的另一队暗卫及时赶到,拼死相救,三哥怕是已经……他们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要除去三哥,如今三哥未死,只怕不会轻易罢休。” 我呆了呆,然后瞪眼惊道:“你是说……昨晚月华公主遇袭,是有人为了引他出现,然后偷袭围攻除去他?是事先设好的……圈套?!” 昨晚我就觉得这事儿不寻常,但是因为那时心里难受不爽,并未多想。如今封媵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脑袋清晰了起来。 封媵点头道:“方才底下人回报,那些杀手不止是劫走了公主。还屠杀了公主府二十多名侍卫以及十来个从花楼里出来,喝了酒路过的百姓。还故意留下了三哥手下的暗卫才有的令牌,让几个逃走的生者看到了……后来,三哥追过去的时候,他们更是故意留下了线索,让三哥轻易地追上了他们……” “然后他们早在那儿埋伏好了吧?”我眯眼。 封媵点头,素来清润温和的眸子里倏地闪过一抹狠辣的血色:“层层围攻,滴水不漏。” 我心下一紧,顿时背后有点发寒。 “……那他是怎么脱险的?”那些人既然计划得如此周详,备下的定然都是杀招,便是封阙武功再高,也是轻易逃脱不得的吧。 “是三哥手底下的另一只精锐暗卫及时赶了过去。” 我蓦地一阵后怕,如果他们去的再晚一点…… “那月华公主现在怎么样了?对了!你方才说那些劫走公主的人伪装成了封阙的手下……还杀了好几个寻常百姓?!”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我不由皱眉。 “她只是一个对付三哥的借口,他们不会、也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这会儿好着呢。”封媵垂眸,唇边的笑容竟带点不屑和厌恶。 我一愣,又听他冷声道:“那些人伪装成三哥的手下,又杀了无辜百姓,就是为了确保三哥明知是陷阱,也会追过去。” 我愣住,半晌反应了过来。 封媵的意思我懂了。 那些杀手伪装成封阙的手下劫走公主,目的就是为了逼封阙明知有危险也不能不追过去。 因为如果封阙不去追,那么第二日所有人都会知道是封阙派人屠杀了公主府侍卫和那些无辜百姓,劫走了月华公主。 然后再联想一下封阙和月华公主之间那些不堪的传言…… 若说封阙是为了彻底得到月华公主,才不惜滥杀无辜,使了这么一处计谋,让公主死遁,然后从此将她换个身份藏起来,怕也未必没有人信。 而且,那些人还刻意留下了物证和人证。这一时间,封阙便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杀手带着你安清王府暗卫的令牌,不是你派的还能是皇帝派的?你老子那么疼你,怎么可能害你! 每个皇子底下多少有一些暗卫,这些秘密行事的特殊战士都带着各自主子给发的统一令牌,而这些令牌几乎不可能伪造,因为那是皇帝命人统一打造,发下来的——是的,皇子养暗卫是历代皇帝默许的,为了保护皇子也是为了监视皇子。他们和死士不同,他们首先听命于皇帝,其次才听命于各自的皇子主子。 除去令牌,还有最关键的一点:那些人还杀了无辜百姓。 届时,不管到底真相如何,不管疑点有多少,不明真相的群众万民都会以为封阙真的悖了伦理,与自己亲姑姑乱/伦偷/情,甚至还为此不惜滥杀无辜,大开杀戒。 然后封阙将彻底沦为众人笑柄,背上万年骂名,失去天下民心。 因为传言和真相之间,始终是千差万别的。前者可以当做八卦消遣,众口不一,无伤大雅,顶多损点形象而已。而后者,却是大多数人都无法接受的——毕竟,这会儿不止是禁忌乱/伦,还牵扯到了无辜百姓的性命。 为了一己之私屠杀无辜者,这是残暴自私!是冷血无情!这样的人,何以为君之子?何以助帝王治天下? 一旦事情发展成这样,就是承德帝也无能为力了。就算他有心维护封阙,有心查出真相,一时间却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压不下民愤。最后,为了皇家颜面,也为了巩固民心,素来“仁厚公正,爱民如子”的他,只能选择立刻严惩封阙。 这个惩罚是什么呢?不外乎就是削弱封阙手中权力,让他失去争夺皇位的能力之类。 反正,无论如何,后果都是严重的。 封阙也定然想到了这些,所以他明知前方有埋伏,还是咬着牙去了——他是个傲然的人,断然不可能让自己陷入那样狼狈被动的境地。 那些人也笃定封阙会去,所以他们设下了重重埋伏,下了必杀的招儿——他们要的可不只是搞臭封阙的名声,让他收点惩罚。他们真正想要的,是封阙的命。 只有死人,才能让人彻底安心。 而封阙若是真的死了,那么届时承德帝再怎么震怒,再怎么命人查真相,都无所谓了——背后之人会这么做,定然也已经想好了全身而退的办法。 这个计划确实周密,但他们唯一没想到的是,封阙命大,而且忒大,在那样的情况下,都没能被他们彻底弄死…… 想到这儿,我后背一片冰凉,心里一阵怒火翻滚。那背后算计的人,真是他大爷的好深的心思!好狠的手段! “……这事儿背后的王八蛋,是哪只?” 封媵惊异地扫了我一眼,似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快想透。 我突然想起在悬崖底下,封阙曾和我说指使七煞门的杀手来杀他的人,很有可能是太子。 “是太子?”我蓦地眯眼。 封媵一怔,深深地扫我一眼,道:“三哥与你说了?” 我道:“那日在悬崖底下的时候,我问他是谁要杀他。他说太子的可能性最大。” 封媵扫我一眼:“嗯。这次……应该也是太子。” “王八蛋,他都已经是太子了!”我忍不住怒道。 “因为他这太子之位还不够稳……咳,父皇疼爱我和三哥,三哥又处处比他优秀,他如坐针毡。”封媵咳了一声,然后以拳抵唇,淡淡道,“而且,还有个老二在一旁虎视眈眈……我想,若三哥此次真的如他所愿,死了,最后被查出来的凶手……一定是老二。” “一箭双雕!”我又惊又怒。当真是好缜密的心思! 封媵点头,冷冷眯眼:“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确定是他吗?” “虽然暂时没有找到证据,但应该错不了。老二脑子不够,老四……”封媵摇摇头,“他倒是闲的自在,从不参与这些。还有那些个皇叔什么的,他们没有充分的准备,应该没有这个胆子拿月华做诱饵。具体是谁,我会叫人下去查清楚的,断然不会让三哥这伤……白受。” 老二脑子不够……这被嫌弃的…… 我有点想笑,却又实在笑不出来。 皇家不若平常百姓家,江山天下面前,血缘亲情淡薄如烟。为了那冰凉的皇位,亲生手足之间,竟这般满腹算计,步步紧逼,杀招百出。 我觉得可怕。 封媵像是看出了我所想,摇头轻嘲道:“生在皇家,就注定了这一生身不由己。莫姑娘,非是我们想争,而是不争……就是死。” 我心底一震,半晌无语,有些恍惚。 情势逼人,身不由己。 原来就算没有月华公主,封阙还是离我很远的。他的世界那样纷乱那样险恶,我虽能看得明白,可却永远无法理解。 *** 封阙昏迷了好几日,一直未醒。 我一直守在他床边未曾离去。封媵的嘱咐我一直记得,是以所有的汤药我都仔细检查之后才喂封阙服下。 封媵也没有离去,而是在王府住了下来,出面打发那些前来看封阙的兄弟姐妹,叔叔伯伯什么的,不让他们打扰封阙。期间,他只放进来了一大串承德帝派来的御医,然后他们个个面带惶恐不安地走了。 封阙昏迷不醒,情况不乐观。 承德帝大怒,而后发话让我全力救治封阙,如果救好了,就封王封侯,赏黄金千两——他知道我先前一直住在王府里给封阙治疗隐疾,听闻封阙的隐疾在我的治疗下有了起色,便在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答应了封媵让我一个人全权负责封阙安危的请求。 不止如此,他还下了死令,要大理寺全力缉拿那日行凶之人,将那栽赃陷害且行刺皇子的逆贼揪出来诛九族。 “你老子对你还挺好的嘛……总算你也身上这几个窟窿也没白被捅,起码以后不会有人再拿月华公主的事儿阴你了……”我趴在床边,捏着封阙的鼻子玩,“哎,你到底要赖床赖到什么时候啊?我还等着你解释公主的事……” 话未说完,床上的人突然睁眼,一动不动瞪着我看,吓得我险些惊叫出声。 “你……你醒了?!”惊吓过后便是惊喜,我连忙扑上去捧住他的脸。 封阙似乎有些茫然,伸手揉了揉脑袋,然后微微皱着眉,一双湛黑的眸子怔怔地望着我,半晌也不说话。 “混球!”不知怎的,我突然一个激动,忍不住一声暴喝就扑上去搂住了他的脖子,“你还知道醒来!你……” 我这正辛酸激动呢,哪想他却突然尖叫了一声,一巴掌推开我的脸,惊恐地挣扎:“放开我!放开我!你……你是谁……” 我:“……” 我是谁? 我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爆发来了个小肥章有木有!打滚求撒花好嘛! 据说适当撒点狗血有益身心健康233333 然后这章解释了一下哦,王爷会着急丢下桃花,会受伤,其实不是因为紧张公主,而是为了自己,不得不去的。这是一个针对王爷的圈套,公主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如果王爷不去的话,他就要被拉下马啦,然后会受伤也是因为人家早就埋伏好了,不是为了救公主受伤哦。公主好着呢,那些人根本没怎么着她233 么么哒,至于王爷和公主的事儿,大家放心吧,很快就要有解释了,大概三章左右吧。然后,真的是因为剧情需要才这么安排的。五弟也不是故意卖关子的,大家看下去就会明白了。群么~! 然后谢谢土豪们的地雷!!!果断脱光躺倒亮出胸膛任君调戏么么哒! 唫銫姩蕐 清幽余韵 尤娜天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独家发表 封阙醒了,但却失忆了。 特别特别狗血,但却是真的。 他不记得封媵,不记得景嬷嬷,不记得黄瓜,也不记得我。而且,他的神智好像也有些受损…… 我站在他的房间门口,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桃花桃花,你看!好好玩!”原本冷傲如霜,华贵优雅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无邪的孩子,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拨浪鼓,一边摇一边冲着我天真浪漫的笑。 我顿了一下,走进屋,在他床边坐下:“嗯……这哪儿来的?” “方才有个伯伯在后巷里叫卖,我听见了,就求阿媵给我买了一个!”他献宝似的将拨浪鼓递到我面前,本显得过分妖冶的俊脸,此刻却是纯真得不惹尘埃。 后巷?我眯眼,封阙的重华居坐落在王府靠中央的位置,那位卖拨浪鼓的伯伯得有多大的内力,才能嚎得让身在屋里的封阙都听到了啊…… 怕是有些人听到了“安清王苏醒失忆伤神智,行为举止似幼儿爱玩闹”这个消息后,坐不住了,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一探虚实吧。 只是居然用这么脑残的方法…… 那卖拨浪鼓的伯伯一定是脑子不够的二皇子派来的。 我十分无语。 封阙听到波浪鼓声,出去买了就代表他真的神智受损了?他就不能装么?!不出去买就代表封阙就没有神智受损了?也可能是他没有听到或者是失忆后的他并不喜欢拨浪鼓啊!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奇葩逻辑…… 盯着封阙手中的拨浪鼓,我忍不住揉了揉额角,有些无力。 难怪这个二皇子堂堂一个皇子,却常常被大臣弹劾,被承德帝罚站训斥——有野心不要紧,但你不能有野心然后还蠢成这样啊!关键时刻总卖蠢什么的……真是让人无法直视! 我终于明白,为何封阙封媵一提起他,就是一副“此人弱智,无药可救”的嫌弃表情了。 就这脑子,怎么和人斗啊!还想夺皇位……简直就是在伤害对手的自尊心!怎么就不知道和太子学着点呢,人家的手段那可就高端大气多了。 自那日封阙醒来但却失忆了之后,封媵就将这情况报给了承德帝,同时以“三哥受伤严重,需要安静静养,加之刺客还未抓到,应当加派王府守卫,闭门谢绝一切客人打扰”为由,同承德帝求了旨意,加派了好些心腹守卫团团围住了王府,替封阙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承德帝欲加派御医过来,封媵和他说封阙一见苏大夫之外的人就害怕得直哭,承德帝于是不得不打消了念头,只是把我叫过去细细问了一遍。 我将封阙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然后以项上人头答应一定会把他治好,承德帝才放我回了王府。 有了承德帝的旨意,倒是没有什么人再以探病为由上门打探消息了。封媵及时封锁了封阙失忆且神智受损的消息,只对外宣称封阙重伤卧床,需要休养。但还是有些神通广大的家伙将真相传了出去。 一时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于是,很多人坐不住了。 可是,因为承德帝下了旨不让探病,他们也不敢再上门求证——要知道此次封阙遇袭,大家心里多少都有数是怎么回事,只是具体不知道是谁做的罢了。所以有嫌疑的那几个人明面上都是安分躲远,以免应了“做贼心虚”这句话,只能私下底抓心挠肝地想着其他法子来打探真相。 比如二皇子。 但太子却不一样,他毫不畏嫌疑之名,一身坦荡地跪在了承德帝面前,义正言辞道:“三弟受如此重伤,儿臣这个做大哥的,岂能因为畏惧人言而不去探望?儿臣行的端做得正,心中无愧,又何惧他人诽谤猜疑!” 太子平日里给自己树立的就是“仁厚孝顺,纯善爱弟”的伟岸形象,因此在他握着拳苦着脸,痛心疾首地表演了一番之后,承德帝终是流下了感动的泪水,答应了他的请求。 然后太子就带着大包小包的补药伤药来了。还以“非本宫不信苏神医,只是多一个人也许就多一个办法,就算三弟不让苏大夫以外的人碰,但多几个人和苏大夫商量对策也是好的”为由,巧妙地带上了承德帝身边的三个御医。 注意,他带上的是承德帝身边的御医,而非自己身边的御医——既是不动声色地表明了“呐,老爹,我可没有企图陷害污蔑三弟的意思,你身边的人可不听我的”,但却又能真切地得知封阙的病情到底如何。顺便,还表现出了他心思的细密,护弟之情的真实,再次博得了皇帝老子的好感。 果然,承德帝再次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进入王府,一见到封阙,太子立马眼睛一红,颤巍巍地迎了上去:“三弟你……受苦了!” 见到封阙惊恐不安地缩着身子扑到我怀里,他愣了愣,却没有着急让那三个太医上来查看,而是按着眼角,擦去泪水先问我:“苏大夫,本宫三弟的情况到底如何了?他……怎么会这样?!” 我垂下眸子,摇头叹气道:“回太子殿下,王爷脑中神经受伤,导致神智受损失忆,如今、如今就如五六岁的稚儿一般……情况并不乐观,若得长时间静养,兴许还能恢复一些……” 太子顿时满脸震惊:“竟然这么严重?!那,不知苏大夫是否介意,让这几位太医给三弟瞧瞧?非是本王不信苏大夫的医术,而是父皇实在不放心,想着也许多个人能多个法子……哎,本宫知道三弟只听信苏大夫的话,不愿接触别人。但本宫这个做大哥的,又怎么能看着三弟这个样子而不做点什么呢……苏大夫,还是请你说服三弟,让他们给他瞧瞧吧?” 这话说的,这心思深的,这想法周密的,我还能说什么? 然后我就哄着封阙让那三个太医轮流给他检查了一番。反正我又没撒谎,封阙确实是这个情况。 三位太医得出的结论和我所说的一样,太子于是再次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我在一旁看得什么怒火都没了,心里只剩下了一种复杂厌恶的景仰感……这人的脸皮之厚,心理素质之好,演技之棒,实在非一般人能及啊! 心里早已乐得花儿朵朵开了吧,可面上却愣是一点儿不露破绽,泪水流得那叫一个情深意切,既不显得做作又恰好到处地表达了内心难过。 简直不能再深刻再到位! 若非我早知他就是背后黑手,没准也会为他所感动…… 想到这,我不由有些郁闷。 我这人素来喜怒随风,逍遥自在。不开心就哭,开心就笑,实在不喜欢也习惯不了这种惺惺作态,尔虞我诈的场景。 封媵说身不由己,我明白。只是这样活着在看我看来,却实在太累。 不过还好,在太子离开的时候,我顺手往他衣服上撒了点迷情散,算是小小给封阙报仇了先。 哼,我看上的人只有我能欺负,你太子算个什么东西! “苏大夫?发什么呆?三哥叫你呢!”封媵的话让我蓦地回神。。 我看向封阙,却见他面露不安,一副被人抛弃了的小可怜模样。 我连忙揉揉他的脑袋,哄道:“我方才在想事情呢,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乖,今天伤口有没有疼?中午有没有乖乖吃药?” “有!阿阙有乖乖吃药哦,不过那个药好苦……”小可怜瞬间展露笑颜。 我瞧得有趣,这人以往总是优雅慵懒的,何时有过这般童真幼稚的一面。但同时,我却又忍不住想叹气。 他这种情况……什么时候会好呢? “五弟你拿着这个!”突然,封阙把手里的拨浪鼓往封媵手里一塞,然后朝我扑来,“桃花,虽然很苦,但是阿阙乖乖把药喝完了哦,该奖励了!” 封媵戏谑地扫我一眼:“苏大夫,奖励时间到了。” 我嘴角微抽,脸色微红:“你回避!” 封媵狭促笑道:“又不是没见过。” “……”果然是一个娘生的,某些时候都是那么欠削! 见封媵满脸坏笑,完全没有回避的意思,我揉揉额,也懒得害臊了,直接凑过去,飞快地在封阙的脸上亲了一口。 自那日醒来之后,封阙就特别黏我,类似于雏鸟情结吧,反正他是一见不到我就不安,除了我之外谁都不给碰。 为了让他安心,我只好在封媵和景嬷嬷的请求下,时刻陪在他身边,连晚上都睡在他的房间里,然后负责哄他吃药,陪他玩什么的……干些老妈子的活儿。 我迎风洒泪,这种还未出阁却已经有儿子的感觉啊! 五味陈杂,不可名状! “还要!”某人不满足地扯着我的袖子,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失忆归失忆,得寸进尺的本事倒是见长! 我额角微抽,但却又实在受不了他眨着眼睛,一脸渴求期盼望着我的模样。最终只好一巴掌拍开围观者封媵弟弟的脑袋,再次凑上去,飞快地用嘴巴碰了碰他的唇。 封媵:“……” “甜的!”某人这才满足了,冲着我眯着眼睛傻乐,一脸的回味无穷。 我顿时脸色爆红:“……” 甜你妹啊麻烦低调点闭嘴好吗! 封媵顿时乐出声。 我恼羞成怒:“……偷笑者死!” 封阙:“……”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一定要稍安勿躁……亲妈表示自己绝对是亲生的,绝对不会虐王爷的!!!!这一切都是有理由的=w= 然后,再次再次感谢土豪唫銫姩蕐的雷,一直砸雷什么的,我已经被这幸福感炸晕了!!必须献上纯洁小菊花一朵……【喂节操呢!!!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独家发表 闹了一会儿,封媵突然问我:“苏大夫是喜欢我三哥的吧?” 我微愣,然后老脸一红:“……才没有好吗!” 封媵挑眉:“哦……” “哦”是什么意思! 我淡定地收回视线,其实心里特别不好意思。虽然我估摸着就前几日我的表现来看,大家大概也多少能看出情况来了。但冷不丁被人这么地坦白一问,还是让人有点措手不及好嘛! 就算顶着男人的外表,我内心还是个纯洁矜持的姑娘好嘛!怎么能这么直接呢!真是太不含蓄了! “去去去边儿呆着去!昨天给你的药你吃完了没?”我不满地转移话题。 封媵也没有追问,只是举着手点头:“苏神医给的药,小王哪敢不吃啊。” 我被他逗乐,斜他一眼,不怀好意道:“你说你的身子怎么会那么差……莫非真是被传闻中那位总管公公给……嗯?” 封媵愣了一下,半晌反应过来,俊脸微红:“……你想什么呢!” 我眯着眼冲着他嘿嘿直笑:“不用不好意思。要不是那样,你的身子怎么可能虚成这样啊!都快被掏空了!” 第一次见到封媵,我就看出来他的身子非常虚。这几天看他为了保护照顾封阙,累得脸色惨白,眼眶发青,我心里有些不忍,便寻了个机会给他把了把脉,掏了些珍贵难见的补药给他吃。 啧啧,纵欲过度什么的……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这么奔放这么不知道节制! 封媵无语地摇摇头:“还真不是。我的身子是在那五年里弄不好的。” 我一愣:“啊?” 封媵恍惚了一下,苦笑了一声,摇摇头不说了,只是眼睛扫向封阙,然后突然惊道:“三哥怎么了?” 我顾不得追问,连忙扭头看封阙,却见他眼含两泡泪,可怜兮兮地垂着脑袋不说话,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 “怎么了怎么了?”我一惊。 “桃花不喜欢阿阙……桃花不喜欢阿阙……”他委委屈屈地扫我一眼。 “看来我方才问你喜不喜欢三哥,你的回答伤他的心了。”封媵松了口气,笑道。 我哭笑不得,连忙哄道:“喜欢喜欢,桃花最喜欢阿阙了!” “真的?”某人泪眼朦胧,软乎呆憨的模样,看得人心都化了。 “真的真的!桃花最喜欢阿阙了!”我心中一叹,连忙点头,也顾不得羞赧,摸了摸他的脸,认真道,“桃花很喜欢阿阙,很喜欢很喜欢。” 他似乎愣了下,眼神微微闪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但还未等我看清,他便一把扑过来抱住了我,坚定道:“阿阙也喜欢桃花,只喜欢桃花。” 我一愣,然后心下一软,揉了揉他的脑袋。 “五王爷,五王爷!月华公主来了!”突然,黄瓜从外头奔了进来。 我连忙推开封阙,可他却死死抱住我不放,将脑袋埋在我的颈窝里轻轻拱了拱,撒娇道:“桃花一直抱着!桃花不要走!” 我拍拍他的后背:“可是你皇姑姑来看你了,这样抱着很不礼貌的!” 封媵顿时似笑非笑地扫我一眼。 我淡定地回他一眼,我就是故意说是“皇姑姑”的怎样! 封阙不甘不愿地放开我:“可是桃花好软好香,阿阙不想放……我能不见皇姑姑吗?我比较想抱桃花!” 我顿时心情无比舒畅,笑眯眯地亲亲他的脸,忍不住大着脸道:“一会儿等她走了我再让你抱个够,好不好?” “她怎么来了?”封媵失笑,摇摇头看向黄瓜。 “公主说是皇上允许的……” 封媵脸色微沉:“那就去请她进来吧。” “是。”黄瓜复杂地扫我一眼,然后淡定地别开脑袋,转身跑了出去。 他大概是觉得我已经彻底没救了吧…… 哈哈。 然后习惯成自然什么的……看来,黄瓜马上就要完成一场艰苦的人生修行了! 哈哈哈我控制不住得瑟,觉得自己真是他修行路上指引方向的一盏明灯! *** “阿阙,你……你怎么样了?”月华公主在丫鬟绿柳的搀扶下,朝着床上的封阙快步而来。 身姿袅袅,依然优雅。娥眉轻拢,楚楚可怜,果真绝代风华。 虽然疑似情敌,但我还是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封阙没有回答,只是把玩着手里的拨浪鼓,有点心不在焉。 “阿阙……”月华公主在床边坐下,望着封阙的目光不敢置信,“你怎么不说话?你……你当真如他们所说,不记得我了吗?” 封阙终于抬头:“我不记得你,不过我知道你是皇姑姑。” 月华公主的蓦地一僵,脸色一白。 站在一旁围观的我必须十分阴暗地承认,我有暗爽到。 “皇姑姑,三哥确实记不起任何人了。”一旁的封媵淡淡道。只是在我听来,这声“皇姑姑”叫的颇为故意。 我忍不住扫他一眼,却见他垂着眸子,神色淡淡的,眉间带着一抹淡淡的冷然。 我不由一怔,封媵好像似乎挺不待见月华公主的……这是为什么?!不是说他们兄弟俩和月华公主之间感情很好的么? 月华眼眶微红,臻首轻摇,绝美娇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不……你、你怎么能忘了我……” “皇姑姑真奇怪,阿阙为什么不能忘了你?我把大家都忘了呀。”封阙着歪头,困惑道。 月华蓦地一愣,然后美眸睁大,似乎很是伤心:“我……” 我在心里琢磨,她应该不会当着我们的面说出“因为我们有一腿啊”这种话来吧。 “你……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丢下我的!你怎么能就这样忘了我……”可我显然低估了月华的心理素质,她彻底将我、封媵以及绿柳当成了空气,捂着胸口,垂着脑袋凄楚地落下了眼泪,“我不要你忘了我……阿阙,不要……” 我顿时有些不是滋味,心里堵了堵,一股酸气冒了上来。封阙这混蛋和这位皇姑姑之间,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月华公主明显对他有姑侄之外的男女之情……而且显然还很深! 还有这月华公主……她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辈分伦常么?居然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她是原本就不在乎外人眼光,还是伤心过度,一时控制不住? 封阙似乎被她吓到了,不安地缩了缩身子,往一旁的我靠来,小心翼翼道:“桃花……皇姑姑在说什么?她、她怎么一直哭一直哭……还一直说阿阙听不懂的话?她、她是不是疯了……” 我顿时一怔,而后险些笑出来,但生生憋住了,只是一脸认真道:“王爷,不可以说这样的话哦!公主殿下是您的长辈,对待长辈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的!” 我承认我故意的。 月华对封阙确实有禁忌之情,而且还一副两人情深意长的模样,这让我忍不住有点醋。还有,她不顾他人感受,只顾自己抒情的样子让我有点反感。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和封阙的辈分有别,却完全不顾我和封媵等人的在场,说出了这番暧昧的话。她难倒不知道,这种节骨眼上,要让有心人听见这话传了出去,那封阙身上的窟窿可能就白被戳了么? 封阙忘了她让她伤心,这我能理解,但怎么也该看一下四周情况,想想封阙的处境啊。 如果真是太伤心导致忘记了,我不介意提醒她一下。 封媵却是毫不留情地轻笑了出来:“苏大夫说得对,三哥,皇姑姑是长辈,你不可以说她疯了的,这样是大不敬。” 月华公主脸色微变,像是终于发现了屋里还有其他人一样,用锦帕擦去腮边的眼泪,一双秋水盈盈的美眸微带冷意地看向了我。 “苏大夫?你就是玉面冷医苏骥?” “回公主的话,是。”我淡定地回答,心想进屋这么久,您终于看到我等闲人了。 月华公主细细打量了我一番,那探究深思,带着审查意味的冰冷目光让我有些不爽。但她很快移开了视线,许是觉得我一“男人”没有什么威胁吧。 “上回就是你解了本宫的毒吧,真是多谢了。”她淡淡一笑。 我老实摇头:“这是在下分内事,不敢当。” 给她做解药只是顺便,这还真是没什么好谢的,我也从来没想承她的恩。 她淡淡点头,然后看向封媵,吸着鼻子柔声道:“我与阿阙同岁,比你也只涨了几岁,还是别提辈分了吧,叫人怪别扭的……” “皇姑姑说笑了,不管年龄如何,辈分就是辈分,还是分得清一些好。”封媵笑容温和,语气柔软,说的话却暗藏尖刃,“罔顾伦理,不顾人伦,那可是大逆不道,要天打雷劈的。” 月华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一下。但她只是垂下眸子,委屈道:“阿媵何必说的如此严重……我们年纪相仿,以前不也是直呼名字的么……” 好一招避重就轻,我暗暗挑眉。 “皇姑姑知道我说的并不只是称呼。至于严不严重……我是怕有人会一时糊涂做出错事来罢了。”封媵挑眉,“害了自己倒没事,若要连着害了我三哥……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这话说得十分尖锐,且丝毫不留情面。我都呆了一下。 但月华公主却神色未变,依然淡定地柔声道:“没人能伤害阿阙。” “不会有人伤害阿阙的!桃花会保护阿阙的!桃花,对不对?” 封阙突然的一句话让月华公主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我身上。 “桃花?”她顿时疑惑地望着我,水眸未眯,闪过一抹暗芒,“阿阙这是在叫……苏大夫你?” “王爷非要给在下取小名,他说他喜欢桃花。”我淡定答道。 “阿阙取的?”月华微愣,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软了下来,“他是素来喜欢桃花……” “三哥爱母妃,自然也爱母妃最爱的桃花。”封媵淡淡道。 我感激地扫了他一眼。虽然我并不介意月华公主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但我懒得,也不愿向她解释什么。封媵这话,将这事儿轻轻带过了,省了我的事儿。 好孩子,回头送你一瓶顶级□露,包你和总管公公玩得尽兴! “也是……”月华深深地扫我一眼,然后看向封阙,从袖子里拿出一物放到他手上,美眸盈盈,满是期盼道,“那,阿阙还记得这个吗?” 作者有话要说:于是公主真的来了哦2333 然后必须要继续感谢以下土豪们丢的雷!!!! 这种打开新世界大门,从此走进土豪世界和土豪们做朋友的感觉啊! 真是幸福到令人颤抖有没有\(≧▽≦)/!!! 清幽余韵 唫銫姩蕐 继续给土豪们献上纯洁小菊花神马的o(≧v≦)o~~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独家发表 封阙扫我一眼,惆怅地叹气道:“不给,你自己想。” 我可怜巴巴地凑上去蹭了蹭他的肩膀:“王爷,大爷,行行好嘛,一点点就行!” 封阙瞥我一眼:“真的想要提醒?” 我点头如捣蒜。 他扫我一眼,一副狂霸拽的大爷样,十分冷艳地点了点自己的嘴巴。 我不好意思地捏了捏他的肩膀,羞涩道:“……一定要亲你才肯说吗?我有点不好意思……” 封阙:“……我的意思是,我的嘴巴表示,它不想说。” 我:“……” “原来桃花儿这么想亲我?”他贱嗖嗖地扑过来将我压倒,笑得特别无耻,“那为夫必须满足娘子的要求!” 说完,连挣扎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直接压下来堵住了我的唇。 我欲哭无泪,恼羞成怒,飞快地摸过去掐了他的腰一下。 没想他却突然蹦了起来,险些摔下榻去。 我一顿,然后忍不住捶塌大笑。怕痒这种弱点……简直不能再棒啊有没有! 封阙:“……” “看我的无敌痒痒手!”我玩心大起,眯着眼睛飞快地扑上去。 封阙黑了脸:“住手!桃小花……哈哈住、住手!” 我叉腰狂笑:“看招!” “别闹……噗,哈哈……别、别哈哈哈……桃、桃小花!住哈哈……手……” “就不!快点说,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哎呦娘诶哈哈别挠我……” “你也怕痒嘛……哈哈哈……你、你自己想……哈哈哈哈……” “哈哈哈混球……你……哈哈奏、奏哈哈……凯……” …… 我俩丧心病狂地互挠了好半天,最后终于双双捧着肚子,脱力地躺在了榻上。 我望着窗外的圆月,心情很爽朗。连日来的担忧、惆怅、难过全都一扫而空,剩下了说不出来的惬意和喜悦。 因为我那么喜欢的人,他没事,而且,他也喜欢我。 就像做梦一样美好。 我喘了半天的气儿,然后侧过身子捏了捏他的胳膊:“喂,你就告诉我吧,到底我们以前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该不会是你偷偷暗恋我我本来就不知道的吧?” 他侧头,捏捏我的脸:“小没良心的,你自己想。” “为什么要这么坚决啊!我真的很认真地想了啊,真的想不起来嘛……”我流泪,这样吊人胃口真的很让人捉急啊! “这是惩罚,”他低笑,“谁让你到现在都没有认出我。” 我抓心挠肝:“要不,就提醒一点点也行啊!” 他笑叹了口气,然后侧过身子抱住我,妥协似的道:“你救了我。” “救了你?什么时候?”我一怔,然后无奈道,“我经常救人啊。可……我还是对你没有任何印象……” 就他这张脸,搁哪儿都是闪闪发光的热点,以我这面对美男毫无定力的性子,若真救了他,不可能完全没有记忆啊。 “很多年前,我那时毁了容。”他顿了一下,道。 “毁容?”我恍然大悟,难怪我对他这张脸没有印象。脑袋里一下子闪过好多张脸,那些都是我救过的毁了容的病人,可他……是哪个呢? “你那个时候没有和我说真名?” 封阙顿了一下,道:“算是吧。” 我额角一抽,算是什么的简直烦死人,到底算是,还是算不是啊!真是特别讨厌! “那……那是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心生感激,然后就喜欢上了我?”我猜测道。 “可以这么说。”封阙点头。 原来是这样,我喜滋滋地眯上眼。虽然还不知道他具体是我记忆中的哪张脸,但来龙去脉应该也就是这样吧--我救了受伤毁容的他,然后他对我心生感激从而心生爱恋…… 典型话折子里的情节啊有没有! 我捧着脸,心里就说不出的得瑟。 封阙侧头看着我,目光暖而深,带着星星点点的璀璨希望:“你……想起来了?” 我回神,有点不好意思:“要不,你再提醒提醒我,你那时受的什么伤?” 这些年来我行走江湖,一路上救过的人实在太多,我不可能每个都有印象,说具体病症的话,我可能印象更深点。 封阙垂眸:“提醒得够多了,其余的你自己想。” “别这样啊!再提醒一下又不会怎么样!”我着急,“刚还说喜欢我呢!” 他歪过脑袋看我:“啊,那其实是骗你的。” 我:“……” “才怪。”他轻笑出声,然后靠过来,用鼻尖蹭了蹭我的鼻尖,“阿阙喜欢桃花,只喜欢桃花,很多年前就喜欢了。你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我可以等。那段过去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你也能自己想起来。好不好?” 我心跳失控,突然觉得臊得慌,不好意思地别开脑袋:“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哎,你这样我很羞涩啊……” 甜言蜜语什么的……真是腻死人有没有! 封阙笑了,戏谑地捏捏我的脸:“苦瓜不是素来脸大无敌么?” 我想了想,然后冷静地叹了口气:“是啊我最近脸皮越来越薄了,这真是非常让人忧心啊……” 封阙低笑,突然翻身压在我身上,笑容也别妖娆魅惑:“苦瓜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子,特别秀色可餐嗯?本王突然觉得饿了……” “流、流氓!”我轰地脸红,又想起那日他在我身上放肆的场景,紧张之下,居然一脚将他踹下了榻…… 封阙:“……” 我:“……” “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捂脸,特别羞愧。 封阙躺在地上没有起来,只是艰难地叹气道:“……伤口……裂开了……” “什么?!哪儿哪儿?!” 我大惊,连忙蹦下榻看他,却被他突然一拽,一下趴在了他的胸口。 “呆丫头,这儿……”他居然拉着我的手按在了某个灼热烫人的部位。 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顿时倒吸一口气,脸上轰地烧了起来,连忙就要甩开他的手。 “你你你个臭流氓!!” 没想他却低低地一笑,声音低哑而无辜道:“嗯,现在特别想对你耍流氓。” 我心口剧烈一跳,捂着脸悲愤道:“……随随便便就发情是不对的!” 他低笑:“没办法,素了二十三年,好不容易遇到一块想吃的肉……若不激动才是不正常吧?” 我:“……”这也太无耻了啊! “素了二十三年……”我突然反应过来,顾不得害臊,好奇又兴奋道,“于是你真的还是一只童子鸡啊?” “童子鸡……”封阙噎了一下,然后满眼狭促地看着我:“……你很高兴?” “啧啧啧,身为一个有钱有势的王爷,居然到现在这个年纪了都还没有尝过女人的滋味……”我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害羞的情绪了,只剩下了感慨的心思。因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封阙眯眼,然后突然放开我的手,搂住我的腰,翻身重新回到榻上,压在我身上,用某个灼热的部位抵住我。 “嗯,我的身心都是要留给桃花儿的,如今桃花儿就在这,不如这就要了阿阙,让阿阙也尝尝女人的滋味吧!”他冲我贱笑。 我:“……” 这人脸皮简直厚比城墙有没有…… 我推搡他肩膀一把,红着脸道:“要点脸行么!” 他歪头:“为了吃掉桃花,别说脸,命都可以不要!” 我:“……还能再无耻点么这位爷!” 他闷笑出声:“那必须能!” “……”我突然灵机一动,“想耍流氓是吧?行!只要你把当年我是如何救你的,你又是如何对我动心的一点儿不漏地说给我听!” 我顿时特别想为自己的聪明机智而鼓掌! 封阙:“……” “不说?”我眯眼贱笑,扫了他某处一眼,凉凉道,“听说憋久了容易不举……” 封阙被我气笑,不怀好意地扫我一眼:“那我还是说吧,要是憋坏不举了可就不能带给桃花儿性福了,嗯……必须不能让这种人间惨事发生!” 我面红耳赤地拍开他伸进我衣裳乱摸的爪子,求饶认输:“我错了我错了!不会不举的绝对不会的!” 狭路相逢,皮厚者胜!我……我败了。 封阙低笑着埋首在我颈边:“呆丫头……好了,快睡觉吧。这种事,等到洞房花烛夜咱们再做。” 我顿时脸红。洞房花烛夜什么的……喂你别一副我嫁定你了的得瑟样子好吗! *** 三日后,封媵带着我和封阙进了宫。一番心力交瘁、胆战心惊的表演之后,承德帝终于流下了心疼不舍的泪水,答应了封媵要和我一起带封阙去西陲找我老娘治病的请求,并加派了十来个大内高手保护我们。 翌日早晨,天还未亮,我们就告别了红着眼眶却仍然笑得喜庆的景嬷嬷,悄悄地起程了。 此次出行是对外保密的,所以封阙只带上了黄瓜、安荷以及一小队精锐暗卫。 我和封阙、封媵以及安荷坐在精致的马车里,黄瓜和他哥哥黄豆赶车,其余人则骑马随行。 “黄豆哈哈哈……”我笑得前仰后合,万万没想到黄瓜居然有个做暗卫的哥哥,名字还这么喜感地叫黄豆。 “轻点声,别让他听到。”封阙一本正经地捏捏我的脸,然后自己也跟着我笑了起来。 封媵:“……” 安荷:“……” 视线突然扫到一边的安荷,我顿时一惊,有点紧张地看向封阙:“喂,你……” 封阙挑眉,反应过来,扫了一眼安荷,笑了:“没事。安荷、黄瓜和黄豆都是我的心腹。” 我瞪大眼睛,看向安荷:“心腹?!那……安荷姐姐早知道我是女子了?”难怪那日封阙昏迷不醒她会对我说那番话!果然是早就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啊! 安荷紧张地看着我,又似心虚又似愧疚:“姑娘不会生气吧?其实、这个、都是王爷指使的!” 封媵笑出声:“三哥你被背叛了。” 安荷涨红了脸,心虚地低下头。 封阙:“……咳。” 我反应过来,眯眼看向封阙:“所以……从一开始,安荷姐姐就是你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 封阙望天:“最开始确实是。那个时候我又不知道你是谁,来干嘛的……” “回头再收拾你。”我掐了他一下,然后转向安荷,“那安荷姐姐说的那些关何清的事情是真的吗?” “啊,那个是真的!”安荷脸一红,连忙点头,“奴婢确实喜欢大哥……呃,清哥……” 我:“……” 清哥?亲哥?! 这……这还不如大哥呢!! 何清你究竟为什么叫何清?!叫何浊哪怕何水都行啊!! 我有点崩溃,揉额看着安荷:“……那你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何清?” 安荷顿了一下,摇摇头,笑容微敛,眼眶微红:“是王爷知道了之后,告诉奴婢的。” 我沉默了一下,看这样子,她肯定已经知道何清已死的消息了。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封阙捏捏我的脸:“别多想,我已经派人在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我点点头,转移话题:“那我们现在都要干嘛啊?” 封媵笑了:“当然是赶往桃花谷啊。正好三哥可以借着这个机会,拜见岳父岳母大人。” 我:“……” 封阙低笑出声:“嗯,提亲去。” 安荷含蓄地欢呼:“太好了!” “……”我冷静地扭头,撩开帘子看了看窗外,“今天天气真好!” 封阙低笑,一把搂过我亲了一口:“怎么这么招人疼。 ” 我脸红,一把拍开他,作死呢!有人围观好嘛! 封媵迅速捂眼:“啊,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 安荷红着脸低头:“啊,奴婢好困……” 我:“……” 还能再虚伪再幼稚点么你们俩个! 封阙笑出声。 我怒瞪他:“闭嘴!被你老子派来的人发现怎么办!” 封阙眯眼,然后突然扑过来抱住我,大声撒娇道:“苦瓜,阿阙要抱抱嘛!” 我:“……” 你敢不敢再无耻点!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紧急一停,黄瓜迅速地撩开马车帘子,兴奋道:“三爷,五爷,前面不远处好像有强盗在打劫!” 安荷眼睛一亮:“真的吗?” 我:“……” 遇到强盗打劫为什么要这么高兴?! 封媵挑眉:“什么来路?” “不知道,看样子好像就是普通的土匪,一群人在厮杀呢……” 黄瓜还未说完,突然一个尖锐凄厉的女声从不远处飘来:“走开!不要--” 我顿时呆住,这声音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封媵和封阙也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 “去看看!”封媵对外吩咐了一句。 “是月华公主的声音?”我反应过来。 封阙脸色沉了下来:“……好像是。” 作者有话要说:桃花儿和王爷的事儿呢先交代一半,剩下一半呢,因为剧情需要,后面再交代……【卧槽求不要揍我好嘛tut】顺便,请大家做好被狗血糊脸的准备……【顶锅盖遁走】 然后昨天请了一天假,今天努力多写了一些,小肥章补偿大家,希望大家看得哈皮,么么哒! 对了,还有,平安夜快乐,大家记得吃苹果哈! 最后,必须要继续感谢亲爱的土豪大人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充满了浓浓的幸福啊喷泪!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清幽余韵扔了一颗地雷 玄君家的草草扔了一颗地雷 玄君家的草草扔了一颗地雷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独家发表 我顿时惊道:“她怎么会在这?跟着我们来的?那怎么会在我们前面?” “怕是得到消息之后,故意早来一步,在这儿等着的。”封媵撩开窗帘朝那处望了望,然后皱着眉看向封阙,“带的人不是很多,应该是偷偷溜出来的。挑几个父皇的人送她回去吧?” 封阙点点头,脸色微沉,显然有些不悦。 我捧着脸蛋没有说话,只是心想这位皇姑姑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封阙突然转身,严肃地看着我道:“我真是特别无辜!” “……”我觑他一眼,“男颜祸水,你哪里无辜?” 封阙立刻扯了扯衣裳:“哪里都无辜,不信来检查!” 我:“……” 还有围观者啊你不要奔放得这么无耻好吗?! 封媵笑出声:“就算怕三嫂生气,三哥你也不需要这么丢节操啊。” 我顿时轰地一声红了脸。喂三嫂什么的,还没成亲就这样叫这样真的好吗!! “启禀两位爷,受困的确实是月华公主和她的几个亲兵!” 这时,前去打探消息的两个人其中一个回来报消息。 “咳,情况如何?”封媵揉了揉脸,压下笑,问道。 “回五爷,公主似乎受了伤。” 封阙顿时皱眉,看了封媵一眼。 封媵意会,点点头,吩咐道:“立刻带着人去帮他们解围,然后马上让父皇派来的那几个兄弟送公主回京!” “是!” “奴婢去帮忙吧三爷!” 安荷突然眼睛亮亮地低声自荐道。 我看着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安荷,大惊:“安荷姐姐会武功?!” 封阙点头,低声道:“不然我干嘛带她出来?她武功在你之上。这一路上怕也不会太平静,你虽武功不低,但多了她在旁相助,我更放心些。”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誓死相随!”安荷认真地点头。 我回神,还是觉得特别不可思议:“好……谢谢啊……” 胸大腰细,柔弱娇美,呆憨腼腆的安荷居然会武功,还是个高手?简直就像黄瓜告诉我他其实已经八十岁了一样失真! 封阙低笑一声:“安荷你去吧。” “多谢三爷!”安荷兴奋地起身,钻出马车。然后下一秒她就被人重新推了进来。 “呆着!五爷,属下请求替娘子出战!” 我顿时惊呆了。 娘子?! 什么情况?! 信息量好大!! “……” 安荷脸色倏地涨红,“刷”地一声冲了出去,“黄、豆!你、你……休要再胡说!” 黄豆?我顿时眼睛一亮,看向封阙。 “咳,黄豆喜欢安荷很久了,只是安荷心中有何清,所以一直一追一逃。”封阙立刻解答。 封媵也忍俊不禁地撩开帘子,冲着外头大喊了一句:“爷准了!快去!” “谢爷!乖,回去呆着!”我连忙撩开窗帘,便看见黄豆酷似黄瓜的清秀俊脸上浮现一抹痞痞的笑意,搂过安荷的小腰就要将她往车里推。 “我不要!你……接招!”安小妞又羞又怒,一个翻身,朝他攻了去。 于是两人就这么边打边往前面的事发现场去了…… 我趴在窗边,额角抽搐,特别无语。 什么叫救人如救火知道么?你们还能再悠哉点么! 真是太让人捉急了! “让他们两个打情骂俏去,没准能打出什么结果来也不一定。呐,你们几个去吧。”封媵忍笑对马车外的另外几个暗卫吩咐道。 “是!”那几个人领命而去。 我哭笑不得,揉揉脸缩回了脑袋。 “嗯?”封阙看向我。 “没事,”我摇摇头,看向他,然后突然有些纳闷,“你说公主怎么会来呢?” 为了让她相信自己真的失去记忆伤了神智,封阙甚至不惜毁了已逝母妃留下的遗物,难不成这都不起作用?那这公主的心思可真不浅啊…… 封阙却伸手捏捏我的脸,轻笑道:“醋了?” 我回神,白他一眼:“是啊,有个人桃花乱开,真是烦死了!” 然后没等他反应,我就拍掉他的手钻出马车,坐到了黄瓜身边,兴致勃勃地八卦道:“黄瓜,给我讲讲你哥和安荷姐姐的事儿吧?” 安荷是个好姑娘,如今何清已经去了,我忠心地希望她能走出过去。这个黄豆看着还不错,两人若真能修成正果,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黄瓜紧张地看我一眼:“要干嘛?” 我:“……随便聊聊啊……” 为什么好像我下一刻就会吃了你似的表情?! 黄瓜紧张中带着嫌弃地看着我:“不、不想聊!” ……难倒他不知道他这个样子特别让人想调戏么?我心里一痒,劣根性又悄悄冒了出来。 于是我冲他挑挑眉:“黄瓜,你这样会让我误会的!” 黄瓜一怔:“误会?” 我:“是啊,误会你对王爷有什么不寻常的情愫什么的……” 黄瓜崩溃:“你瞎说什么!” 我冲他惆怅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已经知道我其实是姑娘而不是男人了吧?那你还这么讨厌我,难倒不是因为王爷喜欢我,所以吃醋了吗?” 黄瓜悲愤:“才不是!我讨厌你是因为你太猥琐了!” 马车里传出两声闷笑。 我脸皮抽搐了一下,眯着眼看着他:“……猥琐?” 黄瓜缩了缩脖子,特别郁闷又特别凄楚地喃喃道:“可是王爷喜欢你……爷的品位……真是特别奇怪……” 你还真敢说啊少年! 我顿了顿,然后一脸复杂地拍拍他的肩膀:“不用掩饰了,我懂的。其实我虽然……嗯,猥琐了点,但是还是很大度的,回头我就让王爷收你进房证明给你看!” 黄瓜僵住,然后抓狂:“你在说什么啊我真的没有啊!” 我用幽怨复杂的目光看着他:“我懂的。” 黄瓜崩溃:“我真的没有啊我喜欢姑娘啊……” 我叹气:“不用掩饰了,我真的很大度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黄瓜快哭了:“不是的我没有……” 封媵的笑声从马车里传出来:“黄瓜,快向你家夫人认错吧。” 黄瓜僵住,像是反应过来了似的瞪着我:“你……” 我眯眼,冲他嘿嘿一笑:“以后不可以说我坏话只能说我好话知道么?不然……我对情敌,可是像秋风扫落叶一般冷酷无情的!” 黄瓜惊恐地缩了缩脖子。 “来,说句好话我听听。”我冲他贱笑。 他僵着脸,好像喉咙被人掐住了一样,一脸痛苦不说话。 “不说?”我挑眉,冲他阴森森地一笑,然后回头道,“阿阙,不如你现在就把黄瓜收进房吧怎么样?” “阿阙听桃花的!”封阙欢快忍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黄瓜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道:“不要啊夫人你最好了我错了呜呜呜……” 我忍住哈哈大笑的冲动,挑着眉狂霸酷拽地问他:“那谁猥琐?” 黄瓜泪流满面:“是我……” 我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很高兴你有了如此之高的人生觉悟,恭喜你!” 黄瓜悲愤挠马车,迎风洒泪。 我则心情大好,回头钻进了马车。 封阙笑着摇摇头:“玩够了?” 我神清气爽地扫他一眼:“居家旅行必备品,最佳心情调节剂——受虐媳妇小黄瓜!” 封媵朗声大笑,封阙也是摇着头闷笑出声:“你啊……” 就在这时,黄豆和安荷带着人回来了。 “爷,公主受伤昏迷,人已经带回来了。”黄豆叼了根狗尾巴草,撩开帘子道。安荷钻进马车,不怎么高兴地红着脸低着头坐在一旁。 我皱眉,封媵和封阙也是齐齐一顿,对视一眼。 “那些强盗呢?”封媵道。 “回爷,他们跑了。那些人武功颇高,动作很快,且训练有素。”安荷突然抬头道,“奴婢觉得他们来历不寻常。” “是的,”黄豆也吊儿郎当地点点头,“虽然他们尽力掩饰,但还是能看出来不少破绽。” 封阙的眼睛沉了沉,面上闪过一抹森冷的寒意。 “看来又是她自己安排的一出好戏。”封媵的面色亦是骤然一冷。 我沉吟了半晌,然后捏了捏封阙的手:“先去看看人怎么样了吧,不是说受伤了么?” 封阙剑眉微皱,冲我点点头:“给她检查一下,如果没什么大事,就马上派人送她回宫。” 我点头,然后钻出了马车。 这位皇姑姑到底想干什么呢?这要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千里追夫什么的也说得过去。可封阙……是她亲侄子啊!她难不成真的想要封阙也爱上她,然后不顾世俗伦理娶了她? 这……疯了吧?! *** 皇姑姑想干什么我暂时不知道,但她目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留下来随我们一同上路。 她受了伤,伤口轻微,倒是不碍事。关键的是,她微妙地伤到了一丝心脉——这意味着她的目的十分巧妙地达成了。 因为,心脉受损者,随时有性命危险,需立刻就医,让大夫为她针灸修复受损心脉,直至受损心脉愈合。 而我方才为了救她,已经用金针给了她灸了几针暂时稳定了情况——修复受损心脉乃是大事,每个大夫都有自己不同的手法和力度,是以补救中途是不能换人的,而这整个过程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两三个月不等。 所以换而言之,除非我们真能狠下心来见死不救,否则月华就得跟在我身边,让我给她修复受损心脉,直至愈合。而这个过程最少十天。 我撑着脑袋蹲在路边,漫不经心地拔了一颗小草。 之前封阙说当年的事情有可能是月华自导自演的一场戏,我还有点不大相信。因为她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看起来柔弱娇贵的弱女子而已。而且当时情况那么危急,一般人逃命都来不及,哪还有功夫去算计啊。 但现下……我却有点能明白了。 这皇姑姑心思手段皆非凡啊,她将一切都算计得如此精巧紧密,竟让我们什么空隙都钻不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封阙蹲在我的旁边,学着我的样子,一脸天真烂漫的拔着小草,然后压低声音问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节快乐么么哒!潜水党们都冒个泡嘛!o(≧v≦)o 然后继续感谢土豪们丢的雷,吃不到苹果吃雷也是特别幸福的一件事有木有!!! 清幽余韵扔了一颗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独家发表 我回神,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不管是马上送她回宫还是重新给她找个大夫,都容易出差错,危及性命。” “她把一切都算计好了,知道我们不会见死不救。”一旁的封媵面色冰冷,重重地拔了一把草。 我迁怒地瞪了封阙一眼:“大祸水!” 封阙委屈眨眼,半晌,凑过来低声道:“她那么想跟就让她跟吧。或许可以顺便搞清楚一些事。” 我一愣。他的意思是…… “我以前懒得去追究真相,一是因为无论有没有受到伤害,我终究都是丢下了她,险她于危险之中了。二是看在伍云的面子。三是她提出的要求都没有太过分,在我能容忍的范围内。但是现在……”封阙低声道,“她逾越了。” “伍云?”我一怔。月华的前任驸马? “他曾是皇子伴读,是我少年时的玩伴,我们关系很好。他在我年少的时候,帮过我很多。”封阙颔首。 “原来如此。” 封媵低声道:“但不管是因为什么,三哥你做的都已经够多了。这些年来,因为她,你没少被那帮人算计、受伤,就是她真的受到了伤害,这些补偿也已经足够了。那件事情我是一定要搞清楚的,我不能再让你受我所累……” 封阙突然抠了一团泥巴丢向他:“阿媵说废话,阿阙不想听!” 封媵:“……” 我无语又想笑:“你还能再幼稚点么?” 封阙特别无辜地冲我一笑,低声道:“啊,我现在五岁!” 我:“……” 封阙:“……” “你们是相依为命的兄弟,这些生分的话以后就不要说了。”我失笑,拍了拍封媵的肩膀。 封媵一怔,而后也笑了:“嗯,三哥我错了。” 封阙继续拔草抠泥:“你继续去查吧,这些事儿该有个结果了。” 封媵笑容如玉:“好。” 就在这时,安荷跑了过来:“爷,公主醒了!” 封媵挑眉,对我和封阙道:“我去看看。” 我也站了起来:“要不我也去看……” 封阙一把抱住我的腿,笑脸纯真,语气认真,低声道:“我突然想到,嗯……你有没有办法让她一直昏睡不醒直到伤口愈合?” 我一怔,而后哭笑不得:“……你不是要查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么?一直昏睡要怎么查?” 封阙放开我的腿,又开始抠泥:“啊,也是。那就让她一直没力气下床吧,省的又不死心整出什么幺蛾子给人添堵……” 我:“……其实……” 封阙:“嗯?” 我嘿嘿一笑:“这个可以有!” *** 因为月华公主受伤昏迷,我们只得暂时放弃继续赶路,就近在附近的小镇上找了个客栈,稍作休息。 月华公主一共十来个人一同出行,其中有她的贴身婢女绿柳,其余则是护卫。 因为月华公主不得不留下随我们一同上路,封媵便写了封信让人回宫向承德帝说明缘由,然后以“秘密出行,人多眼杂”为由将公主府那十来个护卫都赶回了京都,只留下了绿柳在旁服侍。 “公主这么追着你过来,你说皇上会不会会误会你们真的有什么啊?”我突然有点担心。 太子等人刚刚拿月华公主这事儿做了文章,虽说封阙以退为进,演了场戏暂时化解了危机。但是这事儿毕竟还没完全过去,若是这时候再来个有心人再煽风点火一下…… “父皇早就知道了。”封阙悠哉地喝了口茶,道。 “啊?”我惊了一下,“那他什么反应?” “月华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平日里与他走得颇近。再加上她表现得又明显,父皇不可能看不出来。为此,他曾私下试探过我,我打消他的疑虑了。” “你怎么打消的?”我惊讶,这种事感觉口说无凭啊…… 封阙顿了一下,道:“我劝他给月华指婚。” 我一呆,半晌不解道:“……可你不是说月华经常求你帮她去退婚么?” 封阙点头,漫不经心道:“是啊,所以我每次去见父皇的时候,都是以月华看不上,选夫君应该选个她喜欢的为由,推掉这个再建议找个新的。”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人精神分裂得有够彻底啊! “……你父皇应该快被你玩坏了吧?”半晌,我按了按额角,道,“他难倒不会觉得你们联合起来在逗他玩么?” “他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封阙冲我一笑,“而且他疼爱月华,比我更希望她找个好夫婿。” “……那你父皇还真是挺疼这个妹妹的,这要换了别人,早就被逼着嫁人或者送去和亲什么的了吧?” 毕竟妹妹不顾伦理爱上的,可是自己的亲儿子啊,这种大逆不道罔顾伦常的事儿,搁哪儿都是大丑闻。若是换了其他不受宠的公主,为了皇家颜面,为了儿子的名声和未来,承德帝怕是早就在第一时间就下旨把人给远远嫁出去了吧。 月华公主很幸运。但应该也是知道承德帝疼她,不会这么对她,她才这么无所顾忌——居然在这样的关头,还这么任性地偷跑出来,硬是跟着封阙来了,真是特别肆无忌惮特别狂霸酷拽! “嗯。月华的母妃是父皇的救命恩人,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父皇,所以父皇一直很感激她们母女。”封阙点头。 “原来如此,”我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但我不明白,月华公主为何对你这么执着?她……真的不在乎辈分血缘么?” 封阙轻轻举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有点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想知道。” 我叹了口气,也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居然要和你亲姑姑做情敌,这感觉真是特别无法形容。” 封阙揉揉我的脑袋:“是我的错。” 我瞅他一眼,又叹了口气:“算了吧,我知道你也很无奈。居然被自己的亲姑姑爱上了……这感觉肯定更加无法形容!” 封阙失笑,目光深而暖地看着我。 “桃花,阿阙也要喝!”突然,他轻轻地放下自己手中的茶杯,一把凑过来。 我顿时乐了,用眼神问他:“又要开始分裂了么?” 他用眼神回答我:“门外来人了。” 我忍笑,摸摸他的头,把手中的的茶杯喂到他嘴边,大声答道:“三爷喝吧,小心烫。” 果然,下一刻,屋外传来了绿柳的声音。 “安荷姐姐,请问王呃,三爷可在?” 安荷腼腆回道:“绿柳姐姐你好,你找三爷有事吗?” “是这样的,小姐醒了,她很想见三爷,所以差奴婢前来看看,三爷是否有空过去一趟……” “那容我进去禀告一声。” “有劳。” 然后安荷推门走了进来。 “王爷,苏大夫,去么?”安荷大声地将方才绿柳的话重复一遍,然后低声道。 我冲封阙低声道:“要不,你趁着这个机会去探探她?” 封阙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 我了然,然后大声道:“三爷,您姑姑病了,我陪爷去看看她好吗?” “可是……阿阙不想去看姑姑,阿阙还想和桃花儿玩!”封阙一脸呆憨,继续演戏。 我忍着笑哄他:“桃花陪你去,咱们回来再玩,好不好?” “那……那好吧。”封阙特别勉强地答应了。 于是我拉着他的手出了门。 “见过三爷,见过苏大夫。”绿柳冲我们行礼。 封阙低着头,玩着我的腰带不说话。 “绿柳姑娘。”我冲她笑笑,有点惊讶。我记得上回在公主府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很是美艳娇媚的,怎么今日一看,竟消瘦憔悴了不少? 难倒也和京中那些对封阙有意的千金小姐一样,听到封阙变成傻子的消息之后,伤心过度导致的? 我顿时特别无语,暗暗掐了封阙一把,暗骂了一声害人不浅的大祸水! 封阙委屈地戳了戳我的胸口,然后开始又捏又戳地玩了起来。 我:“……” 混球啊分明就是仗着我现在不能发作啊!戳你妹捏你妹啊!都说了易容藏起来了没有了啊!剁手信不信啊! 我咬着牙拨开他的手,丢给他一个“再乱动就死”的凶狠眼神。 封阙面露委屈地缩回手,悄悄回给我一个“就爱你这凶巴巴的小模样”的贱眼神。 我:“……” “对了,绿柳姑娘,公,哦不,你家小姐的情况如何了?”我按住他的手,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小姐刚醒,说是心口有点疼。知道是两位爷救了她,她很高兴。”绿柳道。 计划成功,确实值得高兴。 我点头,淡定道:“心口疼是正常的,她受那恶人的一掌,心脉受了损,自然会有些疼。不过无妨,在下会再开些止疼的药给她,帮她缓解疼痛。” “那便多谢苏大夫了!”绿柳道谢。 “不必客气。你家小姐是三爷五爷的亲姑姑,我与三爷五爷亲如兄弟,自然把她当亲姑姑看待。”我带点试探意味地看着绿柳。 绿柳神色如常,恭敬道:“是。” 我笑笑,不再说话,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咳。”绿柳突然脸色一白,捂着嘴巴剧烈地咳嗽了一句。 我看她一眼:“绿柳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绿柳身子一僵,然后低下头,轻声道:“只是受了些风寒而已。” “发作得那么突然,看着不像风寒……呃,”我下意识道,然后不好意思地笑笑道,“对不住,在下职业病发作了,绿柳姑娘可不要介意。” 绿柳的脸色骤然一变,然后勉强笑笑道:“……苏大夫言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撒花好嘛!打滚求不霸王好嘛!黄瓜表示他可有跳肚皮舞来助兴哟o(*^▽^*)o 爱土豪!爱生活!谢谢土豪!土豪我爱你!! 唫銫姩蕐扔了一个地雷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独家发表 我冲她笑笑,心里有点怀疑,但也没有再多问,因为月华公主房间到了。 “我已经修书给父皇禀告一切了,在伤好之前你就跟着我们一同上路吧。但,这一路上……望姑姑好自为之。” 刚踏进房门,就听见了封媵略带冷然的声音。 “阿媵你回来了,”封阙欣喜地扑过去,歪着脑袋伸出手,“糖葫芦,” “糖葫芦黄瓜已经去买了,一会儿就回来了。三哥再等等好不好,”封媵笑了,冷然的神色褪去,换上了一贯的温润尔雅。 “哦……”封阙失望地垂下头,瘪着嘴巴不说话。 “三爷乖,咱们先吃这个好不好?”我从袖子里摸出一块桂花糕递给他,然后偷偷地给封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配合我们。 封媵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好!”封阙抬头,眼弯弯地接过桂花糕,乖乖吃了起来。 方才好像刚刚才吃过饭……真是为难他的肚子了。我忍笑。 “阿阙……”床上的月华公主虚弱地唤了一声,痴痴地望着封阙。 我拉着封阙走过去,对月华公主笑笑:“三爷,您姑姑叫您呢!” 封阙吮了吮手指头,歪着头看了月华一眼,然后继续吃桂花糕:“姑姑你好。” 月华僵了一下,然后突然捂住胸口,蛾眉蹙起,低叫道:“啊!好、好痛!” 我淡定上前,给她把了把脉,然后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小姐心脉受损未愈,所以胸口会疼。这很正常,只有放松身体,放缓呼吸,便可缓解疼痛。稍后在下会再给小姐开些止疼的药,只要按时服药,这疼痛会日益减小的。” 月华像是没听见我的话,只是美眸瞥向封阙。 这边美人儿眼含秋波,那边,某人依然在天真浪漫地吮着手指头…… 我:“……” 这人演弱智儿童简直都要演出精髓来了…… 半晌,月华美眸微垂,失望地咬咬唇,道:“那……就有劳苏大夫了。” “这是在下该做的。”我回神,轻咳了一声。 “阿阙,你过来坐这,陪我聊会天可好?”月华犹豫了一下,还是发出了邀请。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典型啊!我不由感叹。 封阙看她一眼,想了想,然后拉着我蹦过去:“桃花陪阿阙一起!” 我面上一愣。 月华看向我和封媵,眼眶泛红,楚楚可怜:“阿媵,苏大夫,我想和阿阙单独说说话……就一小会儿,好吗?” 封媵不动声色地看我一眼。 “这个……保持心情愉快,有助小姐伤口愈合。”我默默鼻子,冲他轻轻眨了眨眼。 “那……就一会儿吧。”封媵皱着眉,有点不甘愿地点点头,然后转头看向封阙,“三哥,阿媵找桃花有事,你乖乖坐在这里陪姑姑玩会,一会儿桃花就来接你好不好?” 封阙却紧张地拽住我的手:“不许!不许桃花走!阿阙要桃花陪!” 封媵耸肩:“没有桃花陪着,三哥会哭闹。” 月华稍冷的目光看向我,若有所思道:“阿阙还真是很依赖苏大夫呢……” 我干笑了几声,连忙扭头安抚封阙:“三爷,你乖乖地在这里陪姑姑聊会天,桃花出去找黄瓜,给你买糖葫芦,一会儿就回来,好不好?” “糖葫芦啊……那,就一会儿?”封阙犹豫。 “嗯,就一会儿。”我点头。 封阙皱着眉瘪着嘴,半晌才不甘不愿地点了头。 我摸摸他的头,然后与封媵一同出了门。 “五爷。”黄豆突然出现,凑近封媵说了几句话。 “知道了,继续盯着。”封媵点头,然后对我道,“发现几只跟屁虫,我过去看一眼。” 我挥挥手表示知道了,然后朝自己的房间慢慢踱去。 封阙失忆伤神智只能暂时给自己换取喘息的机会,不可能因此,太子等人就会放过他。甭管失忆是真是假,反正只有彻底玩死封阙,他们才能彻底放心。 封阙早就和我说过,这一路必有风险,那些人定会找机会斩草除根。 果然来了。 我摇摇头,刚走了几步,突然有人在后面叫我。我回头,却见绿柳小跑着朝我而来。 走了几步,突然有人在后面叫我。我回头,却见绿柳小跑着朝我而来。 “苏大夫!” 我顿住,回头看她:“绿柳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小姐不需要人伺候吗?” 其实我心想的是你就这么出来了,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我男人会很危险的好吗! ……好吧,其实月华的药里被我加了会让人浑身疲软无力,只能卧床休息的补药,应该没什么力气动弹才是。 我顿时又放了心。 “小姐让奴婢出来的……”绿柳跑到我跟前,然后犹豫了一下,突然一把拉住我就跑,拐了几步进了我的屋子,然后飞快地关上了房门。 这……这种即将发展奸/情的节奏是怎么回事?我惊了一下。 “苏大夫,失礼了。”她这才转身,低着头对我福了福身。 “无妨……那个,姑娘有何事要说,请直言吧。”我回神,道。 绿柳犹豫了一下,然后竟“碰”地一下跪了下来,哀声道:“求苏大夫求求奴婢吧!”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过去扶起她:“快起来快起来,这是怎么了?” “奴婢……奴婢……其实奴婢不是感染风寒,而是……中毒了!”她站起来,然后突然红着脸扯开了自己的衣襟,将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 “中毒?!”我惊讶皱眉,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仔细地凑过去看了看,发现她肩膀上有七个排列成一排的黑点。 “是……七虫毒?!”我心下一震,一把攫住绿柳的肩膀,皱着眉严厉地问道,“是谁给你下的毒?!” 绿柳被我吓了一跳,脸色红了又白,结结巴巴道:“是……是……” “是谁?”我皱着眉,心里惊疑不定。这七虫毒是那个女人的独门毒药,绿柳怎么会中这种毒?难倒她认识那个女人?! “苏大夫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您妙手仁心,求求您救救奴婢吧!这毒发作起来……实在、实在太疼了……奴婢、奴婢好几次都要挨不过去了……”绿柳咬着唇“啪嗒”掉下眼泪来,脸色惨白惊恐。 七虫毒以七种剧毒的尸体碾磨成粉提炼而来,发作起来钻心蚀骨,剧痛无比,却不会要人命,多被用来折磨控制敌人,我自然是知道的。 “我可以救你,这毒我恰好会解。但是你得告诉我,是谁给你下的这毒。”我皱着眉道。 “可、可是奴婢……奴婢不能说……”绿柳脸色一白,浑身抖了抖,显然很害怕给她下毒的人。 “你有把柄在她手里?” 绿柳脸色惨白,不住地流着泪,半晌才瑟缩了一下,点点头:“奴婢的家人……” “是公主给你下的毒?”我想了想,猜测道。 “不、不是……”绿柳摇头,“不是公主……是……” “你说吧,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我凝重道,“而且,我还能给你一种药,叫别人看不出来你的毒已经解了,如何?” “真、真的吗?!”绿柳猛地抬头。 我点头:“你会冒险来求我给你解毒,是因为实在不堪此毒的折磨了,所以不得已为之吧?可就算我给你解了毒,但一旦那下毒之人发现此事,她可会放过你?” 绿柳怔怔地看着我,半晌深吸了口气,咬牙道:“是……是公主的师傅给奴婢下的毒!” “你家公主的……师傅?”我惊诧。那女人居然和身为皇家公主的月华有关系,还收了月华为徒? “是……那人是几年前突然找上门来的……然后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就拜了她为师,跟她学习一些练毒之术。自那之后,公主整个人就变了……那人给公主的几个贴身奴婢都下了这七虫毒,说是为了保证我们不会背叛公主…… 公主、公主听信了她的谗言,竟也答应了。每到毒发的日子,公主就会给我们一颗暂时的解药,压制毒性……可、可公主近来一直心心念念牵挂着三王爷,整日恍恍惚惚的,已经很久没有给我们解药了……奴婢们又不敢主动去求主子要解药……”说到这,绿柳失声痛哭,“今晚、今晚又是毒发之日……奴婢、奴婢真的受不了了……求求苏大夫你救救奴婢吧!” “那人是不是一个中年妇女,名字叫丁芮?”我沉吟半晌,问道。 “是,公主都叫她芮姨……” 果然是,我闭了闭眼,心里有点复杂。提起那个女人,我心里就膈应的慌。但误打误撞知道了这么大一个消息……不得不说,这种上天眷顾的感觉真是非常棒! 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是月华公主的师傅?!这个世界真是太小…… “那你家公主现在学的怎么样了?都会使什么毒?”我想了想,又问道。 “那人行踪神秘,一年只来公主府几次,所以公主都没怎么有机会学……但是她给了公主很多奇奇怪怪的毒药……那次公主中的*散,其实就是她给公主的。公主放在衣服里,忘记拿出来了,然后不小心坐碎了其中一颗,才中了毒……” “……”我顿时十分无语,还有点想笑。所以那次月华中毒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么?这算不算是自己作死…… “那,那个丁芮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公主又是什么时候拜她为师的?” “六年前。” “是三王爷和五王爷回宫之后吗?” 绿柳犹豫了一下,道:“是的……因为两位王爷回宫是天大的事儿,再加上那时公主出了事儿失踪,所以奴婢记得很清楚……” “她没有告诉你们,她和那人怎么认识的吗?”我顿时敛了笑意。看来,当年那件事,果真如封媵所说,有蹊跷。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个冷笑话,莫名戳中笑点,笑了好久,来给姑娘们也冻一下! 【今天拣了个手机,想还给失主,于是在他手机里找了个号码打了过去(是失主的妹妹),对方接通后说:哥,什么事?我说: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妹妹吗?你哥手机我拣到了!她听后说:哦,你等一下。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大约一分钟后。电话响了,我一接,就听对方是个女的说:哥,你的电话找到了!】 然后,继续表白时间:土豪土豪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o(*^▽^*)o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独家发表 封阙中箭落水,封媵吐血昏迷之后,那些黑衣人迅速拖着死去的同伴尸体,沿着河流飞速撤走了。他们的目标主要是封阙,如今封阙落水,生死不明,为了万无一失,他们自然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而拖走同伴尸体,是为了毁尸灭迹,不留下任何证据。 演戏自然要演全套,黄豆留下了几个暗卫保护我们,然后带着其他暗卫追了过去,“务必要在他们之前找到王爷,” “是!” 乱哄哄的马蹄声渐渐远去,冷风吹过,只留下一地猩红的鲜血与满天未曾散去的冰冷杀气。 我跪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湍急奔腾的暗黑色河水,满脑子都是方才封阙中箭落水的一幕。 封阙……十五……十五……封阙…… 难倒封阙……就是十五?! 当日……十五没死?! 脑中闪过十五那张胡子拉碴且遍布伤痕的脸,我心下微微颤抖,回忆如潮水涌来,卷起狂风。 “苏大夫!苏大夫?”安荷焦急唤我,“五爷他一直在呕血!” 我蓦地回神,怔了半晌,然后突然想起接下来还有戏要演,便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情绪,打起精神爬了起来。 拔掉那支穿过我袖子却没伤到我的箭,我冲着封媵跑了过去:“快把五爷扶起来让我看看!” 封媵紧闭着双眼,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唇边不断溢出的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我把了把他的脉,垂下眸子,惊叫道:“五爷身子本就虚空,方才收到惊吓,又悲痛过度,导致气血逆行,经脉阻塞,情况危险!若不马上救治……只怕……” “什么?!”安荷脸色惨白,悲痛道,“苏大夫您救救五爷啊!三爷、三爷已经出了事……若、若五爷再有什么好歹……” “三爷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黄瓜一边抹着泪,一边咬着牙道。 我:“……” 不愧是封阙的心腹,演技也是一级棒! “走!这儿离桃花谷不远了,先带五爷去桃花谷!再耽搁下去,怕是我师傅也救不了他了!至于三爷……三爷一定会没事的,这位兄弟,麻烦你前去通知黄豆等人一声!我们在桃花谷等他们!”我也咬咬牙,神色严肃凝重道。 “是!”那暗卫领命而去。 “其余人,带上月华公主和绿柳跟我们走!快!”我扶起封媵,冲半眯着眼睛的他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 封媵一边呕血,一边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 带着众人穿过天然桃花瘴,踏入桃花谷,没走几步,我就发现了不对劲。 “等等!”我挥手喝止众人,仔细地打量着四周。 我在桃花谷生活了十几年,这儿就是我的家,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而此时,这桃花谷的入口周围,分明有着陌生人闯入的痕迹。 难倒……是太子的人?我心下一惊,转念又一想,不可能。他们确实有可能怕路上计划失败,企图派人埋伏在这里给我们补第二刀。但照我老娘那暴脾气,若真的有人闯谷想在这里设伏,只怕早就已经躺尸一地了才是。 那是我老娘出事了? 这也不可能。别说我老娘自己武功不错,又是大夫,身上防身之药就千百种。单说我那武功绝世的后爹苍天,来人就是再多,怕也讨不了好处去。 那目前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了…… 我沉吟半晌,吹了声口哨唤来了养在家中的绿毛。 绿毛如闪电般破空而来,落在我的掌心,亲昵地用小脑袋蹭蹭我,嘴里叼着一张纸条。 我连忙取下纸条一看,却赫然见到几个大字:“本人已死,有事烧纸。” 我:“……” “天呐!苏大夫这!”一旁的安荷骤然捂嘴低呼,大惊失色看着我。 “怎么了怎么了?”黄瓜一看,也是脸色一白,看向我,嘴唇抖了几下,“怎么会这样?!不会又出事了吧……”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揉了揉额头:“别担心,这是暗号。他们老俩口又外出游山玩水去了。” 安荷眼角刚好滑下一滴泪:“……” 黄瓜顿时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嘀咕道:“怎么还有这种诅咒自己的晦气暗号啊……” 我望天,安慰道:“老人家的恶趣味,习惯就好。” 安荷刚想说什么,我却突然觉得耳后一阵清风掠过。 顿时心下一紧,我猛地转身,一把金针飞快射出,同时大吼一声道:“小心!捂住鼻……” 我想提醒大家,但已经晚了。一阵青烟在我们四周如闪电般炸开,连我都来不及反应,便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居然被自己研制出来的爆炸迷烟给迷晕了!! 我顿时无语凝噎,迎风洒泪。 他大爷的,就不该研究出点什么就急吼吼地拿出去卖钱啊!这下栽自己手里了吧! 剁手!剁手啊!!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我朦胧的视线里恍惚出现了几抹白色。耳旁,还响起了两个颇为熟悉的声音: “堂主他们都像死狗一样昏过去了现在要怎么办?” “当然是扛起来走人啊笨!” “用扛的?不如用拖的吧比较省力气……” “好啊,只要你不怕楼主将你倒挂在钟楼上当大钟敲一个月!” “嘤嘤嘤楼主好可怕我不要爱他了……” 我:“……” 这又贱又狗腿的声音,真是……好、熟、悉、啊! 我一口血呕上心头,眼前彻底一黑。 *** 我醒来的时候,人在染月楼。 迷晕并将我们带来这染月楼的,就是当初追杀我和封阙的那些染月楼贱人们。但这一次,据说他们的任务不是杀了我们,而是要保护我们。 “……当时您交给在下的那个染月令,在下已经交给楼主过目了。他看了之后激动万分,说您就是他一直苦苦寻找的恩人。得知您此番有难,楼主便派了属下们前去相助。那些埋伏在桃花谷口,企图伏击你们的小喽啰,咱们兄弟都给麻溜地收拾掉了。但是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也为了避免意外,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咱们兄弟才不得已用了迷烟……嘿嘿,多有得罪,您可千万别怪罪啊!” 我刚睁眼,便见一个自称为染月楼轻云堂堂主的粗犷大汉站在我床前,搓着手咧着嘴对我一顿解释。 彼时我刚醒,脑子仍是一团浆糊,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一眼就认出了他,顿时大惊失色地蹦了起来:“你你是那日追杀我和封阙的染月楼杀手领头人!就是你叫的我蛤蟆兄弟……不要否认!别以为你不戴面纱我就不知道是你!” 这么一惊我也清醒了过来,但说刚说完我便又是一惊。当日的我和如今的我面目差别巨大,他们既已知道我就是那日和封阙在一起被他们追杀的人,想必也早已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他们想做什么? 粗犷大汉眨眨眼,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甚是无辜道:“呃,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豆芽,有这回事吗?” 他身侧那个特别人如其名,瘦的跟豆芽菜似的年轻人顿时搓了搓手,麻溜道:“回堂主那必须不是啊您怎么会干这种事呢一定是他记错了哈哈哈……” 我:“……” 忍不住整张脸都抽搐了几下,我深吸了口气,无力扶额:“别笑了,你!就是你,我记得你的声音,就是你在我们掉下悬崖之后说的那句‘他们明明就是因为相爱不容于世才双双跳崖殉情的’!” 这狗腿的内容,这猥琐的语气,这浮夸的语调,这连珠炮似的一点儿也带不停顿的语速……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你好吗! 豆芽顿时闭嘴,而后一脸遗憾道:“居然被认出来了堂主我们失败了哦这真是太让人惆怅了……” 粗犷大汉顿时心虚地后退一步:“嘿嘿嘿,嘿嘿嘿,姑娘,往日不可追,不如我们来说说现在和将来吧?” “……”我额角狠狠抽搐了几下,然后深吸了口气,忍住把他们吊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冷静下来。 然后,我微微眯眼,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姑娘的?” “呃,这个……”粗犷大汉愣了一下,而后严肃道,“是楼主说的!我们绝对没有看出来姑娘其实用了形体易容术!” 我:“……” 许是见我面无表情一脸木然……一旁的豆芽突然跳过来,张开双手挡在粗犷大汉面前,一脸痛苦道:“堂主快走豆芽一定会誓死保护您的您快走吧呜呜呜怎么这么笨为什么要说实话呢真讨厌……” 我:“……” 哪里的神经病啊麻烦拖出去好吗!!真是特别想脱下鞋子拍到他脸上去啊有没有!!! “谢谢你啊!不过你这样会吓到人的,还是出去待会儿吧!”粗犷大汉掩面,然后一把抄起豆芽,像扔球一样扔出了窗子。 窗外传来惨叫:“堂主你好狠的心啊人家再也不要爱你了——” 我:“……” 我……我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这染月楼其实是个神经病集中处吧…… “见笑了见笑了。其实姑娘,您的身份是楼主告诉咱们的。至于这个形体易容术嘛,这个,您此次易容的时间太长,身上的假人皮自己翘起来了,不信您自己摸摸看?”粗犷大汉严肃地咳了一声,指了指我的喉咙。 作者有话要说:没错,就是那群高端洋气上档次的贱人杀手们又出来打酱油玩了!xddd 然后,继续感谢土豪深沉的爱意!嘤嘤每天都沉浸在这美妙的幸福感中!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独家发表 我回过神,下意识伸手一摸,结果……假喉结整个掉了下来。 我,“……” “你看你看,我没说错吧,其实我对易容术一点儿不精通,姑娘您的易容术才是顶顶厉害的,”粗犷大汉特别高兴,抚掌大笑。 我,“……” 大哥……你觉得我很像弱智是吗,这样此地无银真的好吗,我被你深深伤害到了你知道吗, “……咳,对了,你刚刚说有人埋伏在桃花谷里等着我们,是你们救了我们对吧?那个,你们为什么要救我们来着……”我整张脸都抽搐了几下,选择了冷静地转移话题。再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我怕我会呕血三尺,倒地身亡。 “是的是的,因为您是我们楼主的恩人啊!” “……恩人?”我呆了一下。 “是啊那个染月令楼主已经看了,他说那是他送给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您的。”粗犷大汉连连点头。 我顿时目瞪口呆。 我随手捡的那染月令居然是真的?而且!还是染月楼楼主送给他的恩人的?! 这种不可思议的狗屎运……贼老天你突然这样眷顾我我好惶恐你知道吗! “呃……你们……确定是我么?”我心虚得额上冒汗。 “是的是的,就是您,圣手顽医莫桃花。”粗犷大汉的话让我再次惊呆了。 “你……你确定?!我是莫桃花没错……可是那染月令是我捡的啊!”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您没错。若非楼主暗中安排,这染月令哪儿那么好捡啊,哈哈,姑娘放心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这很好笑吗!笑点在在哪里? 我冷静了半晌,然后才揉揉额角道:“那你家楼主是谁啊?叫什么?人呢?我什么时候救过他?” “多年前吧,具体的,您见到楼主就会知道了。楼主此时有事在外,还要过些时候才能回来。不过他吩咐了,让属下们务必好好招待姑娘和您的朋友,保护几位的安全。”粗犷大汉依然搓着手在笑…… “……”我嘴角抽搐几下,不忍直视地别过脑袋。为什么要一直搓手啊这样真的很猥琐好吗! 不过,这些年我救过的人确实不少,若真的无意中救过染月楼楼主也不奇怪……而且,他们也没理由骗我…… 但是这种天上突然掉馅饼的感觉怎么让人觉得这么诡异呢! 我纠结挠头,突然想到封媵等人,连忙问道:“那我的朋友们呢?他们现在在哪?” “您是说五皇子吗?姑娘放心吧,他已经醒了,正在房间里休息呢。至于黄瓜小兄弟和安荷妹妹,他们一个帮着五皇子处理事儿,一个给您取换洗衣物去了。剩下的,公主和其余护卫们,也都在客房里吃东西休息。” 我闭上惊诧的眼睛,然后按了按抽搐的额角,为什么我觉得他们这么自来熟……这是染月楼啊!神秘的杀手组织大本营啊!他们能不能有点警觉性有点防人之心! 还有,封阙怎么样了? 那河河水湍急,河底遍布暗礁,再加上追着他前去的杀手们……即便有了龟息丸,他的处境也很是凶险的! 思及此,我心下蓦地一紧,连忙就要起身。 “不行,我得回桃花谷!”说好了在那里等他的! “放心吧姑娘,五爷已经请朱堂主派人去找三爷了,相信三爷很快就会来了。”这时,安荷捧着衣物从外头快步走进来。 我一怔,而后看看安荷,看看朱堂主,紧张道:“那……那他有消息了吗?” 安荷摇摇头:“具体什么情况奴婢也还不知道,但五爷好像已经联系到黄豆了,他们正往这儿赶,想来一会儿就到了。” 朱堂主继续搓着手笑道:“是的是的,别担心别担心。” 我连忙起身:“那阿媵呢?我去他那儿等着!对了,他的伤怎么样了?” 为了力求逼真,当时封媵吐的血可都是真的,虽说我早给他服下了护体的药,没有什么大的危险,但此刻他定然十分虚弱,没准儿还会虚脱,还是得及时治疗一下才行。 安荷道:“朱堂主已经请大夫稳定了五爷的情况,如今他正在房间里休息着呢。” 我下了床:“那我去他那儿等着。” 安荷连忙拦住我,有点不好意思道:“姑娘先洗漱一下吧!那个,您身上的假人皮都……” 我:“……” 朱堂主捂着嘴,偷笑着离去。 我:“……” 混蛋啊有什么好笑的啊!长途跋涉天气干起个皮而已啊!这样伤害我你们真的过意的去吗! 我揉揉额角,深吸了口气,冷静地转移话题,问起了染月楼的情况。 安荷说大家都觉得这染月楼暂时可以相信。而且封媵一醒来,听说了这情况之后,便请来那朱堂主密聊了半个时辰。 “他们都说了什么?”我好奇道。 “不知道,但是之后五爷便吩咐下来,说是让我们放心先在这里住下,他会派人去联系黄豆他们,让他们来这儿集合。而朱堂主好像也很开心,说咱们是他们的贵客,吩咐下人们要对待家人一样亲切地对待我们……”安荷道。 我:“……”对待家人一样亲切…… 心里觉得有点怪异,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我只好暂时放下心,不再去想。封媵也是心思缜密之人,他既然这么说了,想来是有一定用意的。 我心下着急想知道封阙的消息,便也不再废话,只是乖乖地爬进浴桶,飞快地用药水卸去了一身易容人皮,恢复了女子身材,然后匆匆出了门。 没有重新易容,因为易容的材料暂时不够了。而且染月楼的人和黄瓜安荷等人都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没有必要再瞒。但因为平日里的习惯,我还是在外套上了宽大的男衫。 *** 我推开封媵房门的时候,黄豆已经回来了,正在和他汇报情况。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打捞起了三爷的尸体……” “你说什么?!”我只觉得平地一声惊雷,轰地一下在我脑中炸开,炸的我神智恍惚,眼前蓦地一阵晕眩,“谁的尸体!什……什么尸体?!” “姑娘小心!”身侧的安荷连忙扶住我。 “三嫂?”封媵被我吓到,连忙挥手道,“别紧张别紧张,不是三哥不是三哥!三哥好好的呢!” “是啊莫姑娘!三爷没事!”黄豆也吓了一跳,连忙蹦起来道。 我心下猛地一松,这才觉得全身突然被抽去的力气又回来了些。 “到底怎么回事?”我连忙走进屋子,在凳子上坐下,“那我刚刚听到你们说什么他的尸体……” 封媵笑了,重新靠回枕头上,看向黄豆,懒懒道:“你来说吧。我吐了太多血,这会儿整个人发虚,没力气。” 我:“……” 黄豆点头,翘着二郎腿说道:“是这样的。我带着人追过去之后,那些杀手已经在河里打捞上了一具尸体。那尸体看身形以及衣着,竟都和三爷一模一样。而那面容,一半已经毁的血肉模糊,剩下的一半,也和三爷极为相似。当时我也以为那就是三爷,心里大骇,连忙冲上去要夺那具尸体。没想这个时候,突然听见了三爷吹响的安全暗号,那声音就在不远处的河面上传来的,我这才知道那尸体并非三爷。但演戏演到底,我便带着人又与那些人纠缠了一会儿,最后假意落败让他们离开了。” 我呆住,而后急道:“那……那尸体不是你们事先准备的?那它哪来的?!而且,你说他和封阙十分相似……这怎么可能?你确定阿阙没事吗?” 黄豆点头:“三爷没事,那些人走之后我们又联络了几次,确实是三爷没错。那个暗号只有我和三爷知道,便是连五爷和黄瓜也不知道的。” 我这才放松了些:“可那具体尸体是怎么回事呢?” 一直没力气说话的封媵突然摸着下巴笑了:“我觉得……应该是那小神棍准备的。” 我一怔,突然想起冷不丁的牛车上那两副棺材,以及他说的那五两银子是买尸体的钱,顿时也眼睛一亮,欣喜道:“是他!肯定是他!他走的时候还说什么要去那儿等着……肯定就是去放尸体了!但是……他为什么如此鼎力相助?而且,他带着两副棺材啊,那还有一具尸体是谁的……是你的?” 封媵无语半晌,摇摇头:“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怪……不知道。不过这具尸体出现得极好。现在那些人定然都以为三哥已死,而我则身受重伤,下落不明……” “可那不是真的阿阙,他们会不会发现不对劲?”我担忧道。 黄豆笑嘻嘻道:“我跟了三爷那么久都险些被那尸体骗了去,想来那个小神棍也是做足了准备的,姑娘无需太担心。” 我想了想,也是。 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大半,我也很高兴,但没见到封阙,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那阿阙现在在哪?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来找我们?” “三爷说他没事,此刻正躲在暗处不动呢,说是等太子的人全部撤离,他便寻个机会过来找我们。”黄豆道。 我猛地松口气。一颗吊着的心终于全部落下,整个人都松了下来。 “那就好……对了,月华呢?” “在隔壁房间呢,一会儿你再去给她针灸一次,最后稳定一下情况,我就派人送她回宫。”封媵道。 我点点头,又道:“可是如此一来……你父皇他们不就知道我们在这了么?” “那几个是我们自己人,姑娘放心吧,五爷都已经吩咐过了。他们回去了,只会说公主是他们趁兵荒马乱之际拼死保着逃出来的,不会泄露咱们的消息。”黄豆嘻嘻笑道。 我点头,又道:“那月华和绿柳……” “月华一直都在睡,没醒来过。绿柳嘛被迷烟迷倒之后这会儿也还没醒,你一会儿去给她也喂颗迷药吧。让她们主仆俩一直睡回京都得了。”封媵摸摸下巴。 我:“……”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你俩就认了吧。 “那这染月楼你怎么看?他们说……”我将那粗犷大汉的话说了一遍,最后道,“你们觉得他们可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请假不更,后天恢复更新,因为感冒又加重了,头疼喉咙疼得不行,强撑着写完了今天这章,然后我就虚脱地睡了一个下午,所以,明天就让我休息一天吧嘤嘤嘤…… 我觉得在东北呆了四年我已经无法适应家里的气候了tut!天气冷,大家也要注意保暖,注意身体!!生病太难受了!!! 【这几天好像总请假,真的很对不起大家,但是实在也是迫不得已。家里事儿多,再加上水土不服一直生病什么的,请大家多多谅解一下,真是十分感谢!等病好了我一定努力恢复更新速度的,求不要抛弃好嘛嘤嘤嘤……】 ps:一直揩鼻涕神马的,真是太影响我小清新的气质了有木有啊摔!!!【喂别逗了好吗你个重口味抠鼻大妈! 感谢土豪宝贝儿一如既往的支持,除了让朱堂主脱光躺好献上*,任君蹂躏之外,我已经无法表达感动之情了!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独家发表 “我知道,朱堂主和我说过了。”封媵微微垂眸,笑道,“我倒是觉得他们可以信,他们没有理由骗我们--毕竟,若是想害我们,他们又何必如此费劲地救我们呢,要知染月楼素来神秘,对外态度一直高傲冷然,独善其身,行事也是干脆利落,要杀便杀。应该不至于,也不会给咱们下套挖坑。再者,我如今生死不明,难保太子谨慎起见,再次派人去桃花谷偷袭……咱们不如暂时就先住在这染月楼里,看看情况再说吧。” 我觉得他的神色有点古怪,但并未多想,只是点点头:“你说的有理,那就这样吧。就不知道阿阙什么时候会回来……” 我想他了,也有好多想问他的。 封阙……十五…… 脑中又闪过十五那张已然有些模糊的脸,我恍惚了一下,心里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 “咳咳,应该这两日就会回……咳,来了。”封媵轻咳几声,苍白的脸上浮现几抹狭促,“三嫂可是想念三哥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瞪他一眼,然后犹豫了一下,道:“对了……你们在宫外的那五年里,嗯……来过西陲吗?” 封媵一怔,而后若有所思地一笑:“去过,怎么了?” “那封阙是不是曾经毁过容哑过嗓子,还全身筋脉皆断?!”我心里一紧,忍不住脱口问道。 封媵却突然低低地笑了出来,笑声朗朗,狭促揶揄,还有些说不出的欣慰。 我:“……” 为什么要笑?很好笑么……你能不能先回答了我再笑啊!我很着急很认真很严肃的好吗! 封媵笑了半晌,才轻轻顺了顺胸口,看向我,道:“你终于想起来了?” 我呆住,而后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他真的是十五?!” 封媵点头,垂着头笑叹道:“是,我三哥,就是六年前那个全身筋脉皆断,毁了容哑了嗓,被你所救,后来又为了救你被山洪冲走的十五。” *** 六年前的某个月十五,我在一处山脚下救了一个全身筋脉皆断,毁了容还哑了嗓的少年。 他衣着破烂,又脏又狼狈。脸上、身上布满鞭痕刀伤,血迹斑斑,全身筋脉皆被震断,挺尸一般躺在路边草丛里。 当时我正从那山上采药下来,没注意看路,一脚踩在了他的大腿上,他痛得身子一抽,诈尸一般一爪子扣住我了的脚踝。 我吓得尖叫一声“娘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等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个受伤的人之后,我才松了口气爬起来查看他的伤势。 他外伤十分严重,刀痕鞭痕无数,血肉外翻,鲜血淋漓,狰狞可怕。就连那脸上,竟也是大小伤口遍布。这些伤口虽不若身上的那么深,但整张脸都血肉模糊的模样,让他看着甚是骇人。 我哆嗦着给他把了把脉,发现不只是外伤,这人的内里也受到了很严重的损伤--全身筋脉皆断,五脏六腑皆受到了重创…… 这样的情况下都还能强撑住一口气,硬是没有翘辫子,这人的求生意志真是顽强! 我惊讶之余忍不住心生佩服,便连忙喂他吃下颗千年人参丸,保住了他最后一口气,然后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拖回了桃花谷。 彼时我老娘和我后爹外出游玩去了,只剩下我、苏骥和几个服侍的嬷嬷在谷中。苏骥自小寡言面瘫,老气横秋,也不愿意和我快乐地玩耍,只整日呆在房间里看医书--活脱脱一个木头疙瘩。 那时我年仅十二,虽时常出谷采药,却还未涉猎风月场所,也还未认识何清等狗友,日子过的甚是单纯无聊。 而十五的出现,让我无味的生活有了一个颇具挑战性的目标,那便是--医好他。 于是,我日日坐在他的床边翻看医术,一边琢磨着救他的法子一边对他说些诸如“你要撑住,我一定会救你,千万别死掉,要不然我会被小混蛋看扁的”之类给他打气的话。 也不知道是他命大,还是我那时医术确实已经不错,昏迷九日之后,他终于醒了来。 他的嗓子因为那剧毒受了损,暂时不能说话,我便给他取名叫十五,因为我是十五那日捡到他的。 他不能说话,但能听得懂我的话,每每我说什么,他便用那双极为漂亮幽深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或点头或摇头,或喜或怒。 他杂乱的胡子因为脸上的伤口暂时不能刮去,是以我一直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我也没有问他是何来历,为何会受此重伤。我那时年纪尚小,没想那么多,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才能治好他。 他在床上躺了三个月方能勉强动弹,一开始,他极为易怒,也许是伤口疼,也许是心里痛苦,也许是心有牵挂,他很着急,急切地想要离开,总是凶巴巴地瞪着我,非要下床。 “你如今只是个废人,连床都下不了还想走?别逗了,还是安分点养伤吧好吗?”在我一日照三餐这般不客气的问候下,他终于从一开始的怒目相向变得冷静相对。 我很满意,戳了戳他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以示欣慰:“看来你的脑袋还是完好的,没坏。” 他:“……” 我决定给他一点鼓励,于是捏着他的下巴,灌他喝了一口桃花酿,高兴道:“呐,这是桃花酿,好喝吧?奖励你的!嘿,这酒可是与我同名的,自然好喝的很!你不用说了,我懂的。对了,没错,我就叫桃花,莫桃花,是你的救命恩人。从此以后你叫十五,是我的小弟,你要叫我老大,知道吗?” 他深深地望着我,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些近似无奈的笑意。 后来渐渐的,他就变得乖巧听话,不再轻易发怒了。我让他喝药便喝药,我让他吃饭便吃饭,再没怎么闹过脾气。只是偶尔会在我劣根性发作,欺负逗弄他之时,会恼怒地拍开我。 比如,在我给他大腿根部那个深可见骨的伤口换药的时候,他会面红耳赤地打掉我故意使坏的手,然后连忙拉过被角挡住起了反应的某处。 我总会冲他眨眨眼,无耻笑道:“老爷爷你浑身上下哪处我没看过啊,还害羞!你这小鸟儿还是小鸡儿我早就见过好多回了好嘛!嗯……第一次给你上药的时候我就弹着它玩了好几下来着……” 我打趣他的时候便会叫他老爷爷,因为他胡子拉碴的,配上脸上那几些杂乱细碎的伤疤,感觉特别沧桑,一点儿也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而我自小习医,那时也还未经过这花花世界的磨练,是以对于男女之事,还没有太大概念,只是从医书以及一些市井话本上得知,男人底下有一根女人没有的东西,群众们都亲切地唤它一声“小鸟儿”或者“小鸡/鸡”…… 所以,我每次说这些话,就是想逗他玩,具体有什么内涵深意,彼时尚天真烂漫的我却是不知的。也因此,每每看到他被我逗得红了脸,炸了毛,我便觉得十分好奇。 这不是很正常么?为何素来冷静淡漠的他会脸红害臊呢? 我也曾不解地问过苏骥。可苏骥那小混球脸黑了一下又红了一下,然后甩着袖子就走了。 我只好去问家中的嬷嬷。 嬷嬷无语半晌,然后尴尬地告诉我,只有夫妻才能互看“鸟儿”之类私密的地方,其他人是不能看的。不过她后来连忙补上,说我是大夫,为了救人去看的话,是没有关系的。 我没听清后面的话,只是想起了我老娘和后爹,顿觉所悟,便兴冲冲地跑过去对十五说:“十五十五,嬷嬷说你的鸟儿是只有媳妇才能看的?哎,那你的鸟儿已经被我看了,那我就是你媳妇了是不是?那你记得,以后再不能把鸟儿给别的姑娘看了啊!我老娘说了好男人是只娶一个媳妇的,你可不能当三心二意的坏男人知道不?” 十五脸色通红,似惊诧似尴尬地瞪着我,很久很久以后,才别开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但我没怎么注意他的反应,只是摸着下巴好奇地盯着他的那个部位看,心想这鸟儿长的还没绿毛可爱呢…… 十五:“……” *** 又过了几个月,十五终于能下床了。我送他一壶桃花酿,一碟自己做的薄荷藕糕庆祝,然后顺手递给他一把锄头,踮起脚尖拍怕他的肩。 “后院的田需要耕,十五,你加油。” 他一开始很是错愕,不愿意去,但在我掰着手指头,将这大半年来花在他身上的珍贵药材统统数了一遍之后,他终是悲愤地起身下了床,扛起了锄头种起了地。 后来,他不止种地,还开始整理鸡棚猪栏,甚至做起了烧水洗衣服等家务……然后他的伤好得越来越快,尤其是那断掉的经脉,愈合得十分完好。 我甚是欣慰,在他终于痊愈的那日,激动得喝下了三坛桃花酿。 他偏过头看我,眼底有着暖洋洋的笑意,然后拿起笔在纸上写道:受伤痊愈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么比我还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被娘亲大人嫌弃了,说我每次一回家,家里的纸巾就以神速消失……泪奔(┳_┳) 然后,土豪宝贝儿们,求调/教求蹂躏喵~ >▽< 清幽余韵扔了一颗地雷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南柯yimeng扔了一颗地雷 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二章独家发表 我大着舌头道,“不、不知道……就、就是好、好高兴……” 那时我并未喝醉,但看着他星光错落的双眸,却突然有种置身美丽梦境的错觉。 十五越来越少拒绝我的要求,只是每次在完成我交代的任务回来之后,都会要求我给他一碟薄荷藕糕和一壶桃花酿,然后和我一起坐在门口的桃花树下享受一番。 我不明白为什么,但这事儿就莫名成了一个习惯。 我记得有一日,也是这样,我与他并肩坐在桃花树下聊天。 “我最喜欢吃薄荷藕糕了,凉凉的甜甜的却不腻,配上这醇香清淡的桃花酿……啧啧……享受啊,十五,你说对不对,”我背靠桃花树,枕着落英缤纷,眯着眼睛冲他笑。 他点头,拿起树枝在地上写道:对。桃花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我心情舒畅地伸了个懒腰,高兴道:“喜欢啊。有酒喝有肉吃,有屋住有人陪,还有美景可与欣赏……多好。” 他愣了愣,而后写道:那以后呢?桃花最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我想了想,喝了一口酒,道:“我在书上看到过一句话,我觉得很喜欢。” 他道:是什么? “只求一世花酒,伴君数尽风流。”我道,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道,“我是不大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不过听我老娘讲解过后我就觉得很喜欢了。她说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天天陪着他赏花喝酒,两个人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地生活一辈子。我觉得吧,这就是我想要的。我这野性子,可受不了话本中那种千金小姐,大家闺秀的生活……那么多规矩,一点儿也不自在,还是无拘无束的生活比较适合我。不过呢,一个人喝酒赏花,又太无聊,有个人陪着正正好。你看,就如咱们现在一样……是不是就很惬意?” 他定定地望着我,眸子深深的,似有星辰乍起。 然后他点点头,弯起了唇,笑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虽然他的笑容藏在他结了痂的刀疤和邋遢的胡茬下,看不大清楚,但我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十五笑起来,很好看。 明晃晃的,像是破开云雾阴霾的阳光,像是春日里初开的花蕊,落在了我眼底,熠熠生辉,明媚而妖娆。 彼时我懵懵懂懂的,尚不太明白什么叫心动什么叫喜欢。我只是知道,那日桃花树下,斜倚树干,侧头浅笑的十五,好看得像副画儿。 “你……你笑了!”很久以后我终于回神,忍不住喜道,“原来你会笑啊!我都要以为你和苏骥那个小混蛋一样,是个天然面瘫了呢!” 十五:“……” 他扫我一眼,眼神有点无奈。 “不过,我觉得你笑起来很好看。就是脸上这些伤疤还没好看不清楚……太可惜了!不行,我得去我老娘的药箱子里翻翻,我记得她那儿有一瓶生肌膏,对消除疤痕很有用的,保证你擦了之后恢复如初,白白嫩嫩的叫人什么痕迹都看不出来!”我眼睛一亮,立马就要起身。 他却突然一把拉住了我,在地上写道:一会儿再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先。 “咦?好啊,你问。” 他顿了很久,才写道:桃花儿,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就这么忘了我? 我一怔,只觉得心里一下子升起一股抗拒,慌道:“为什么要走?住在桃花谷不好吗?” 他低下头,垂下眸子,很久之后,才轻轻写道:桃花谷很好,桃花也很好,十五喜欢,很喜欢。 他虽然这么说,但脸上却无半点欣喜,眼底的阴霾那么重。 那时我不懂,直到过了几日,我在桃花谷口看到他和一个人在说话。那人似乎很着急,拉着他不停地说话,而他只是静静的站着,垂着脑袋不语。 我终于明白,那日的十五为何会突然提到离开——他的家人或者朋友来找他了,他要回家了。 我又难过又失落,也没多想,便背起了背篓出谷去采药。 连日大雨,天空阴霾重重,就如我莫名低落的心情。 我走着走着便来到了那日捡到十五的那座山下。可我刚刚爬上半山腰,突然又下起了暴雨,紧接着,竟骤然暴发了山洪。 我措手不及,当场傻眼。 我不知道十五是什么时候跟来的,当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为了救我而滑下山坡,被那疯狂咆哮着的山洪吞灭…… “桃花——不要伤心——好好——活着——” 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那样低哑艰难,却又那样清晰鲜明,盖过了那轰轰作响的山洪咆哮声,落在我耳中,掷地有声。 我死死地抱着一颗大树的树干,狂风暴雨打在我身上,那样的冷,那样的疼。我不敢置信,吓得失声痛哭,最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那汹涌的激流中,直至消失不见。 后来,我被赶来的老娘带回了桃花谷。接下来的几日,我发了疯地去找十五。可最终,只在一处河滩找到了几具被水泡得面目全非的尸体。而其中一具的身形穿着,都和十五相差无几…… …… 我以为十五死了,所以封阙那日说我救了毁容又身受重伤的他之时,我也没联想到十五。 可如今细细想来,其实他们之间有那么多共同点。 比如他们都有着一双漂亮深邃的眸子;比如他们对着外人都易怒冷傲,对着自己在乎之人,却都是那样温柔;比如他们都知道我喜欢吃薄荷藕糕,知道我爱喝与自己同名的桃花酿,知道我喜欢易容穿男装,知道我很多小习惯…… 我撑着脑袋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月如钩,突然就很想哭。 以为十五死了之后,我生了场大病,大病之后我就努力不再去想十五。因为我老娘说,人要向前看,生死有命,逝者已矣,生者应该坚强。十五让我好好活着,我应该做到他最后的要求。 我听了她的劝,在桃花谷的后山为十五做了个衣冠冢,然后恢复成了往日那个爱笑不羁,没心没肺的莫桃花。 接着,我背起药箱出了谷,踏上了红尘江湖路。 从此,十五就只是桃花十二岁那年的,水月镜花一场梦。 *** 至今我也不知道自己对十五是什么样的情感,也许是家人般的依赖怜惜,也许是情窦初开的好感喜欢,也许是连累他丧命的浓重愧疚…… 可当脑海中十五和封阙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的时候,胸口突然尖锐地一疼,眼泪一下子汹涌而出。 “这些年来,三哥一直挂念着你,经常派人去打探你的消息。但母妃之仇未报,我们兄弟处境又那般凶险,三哥怕连累你,一直也不敢去找你……这个,是他亲手雕的十二岁的你,他一直贴身放着。计划实施之前,他悄悄交给我让我代为保管,说是怕不小心在河里弄丢了……”封媵边说边将那木雕递给我,笑叹道,“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他说,只是忘不了,也不想忘掉。” 只是忘不了,也不想忘掉。 我自私地忘记他,不去想他的那些年,这个人却一直将我放在心底,深深念想着。 我看着手里的木雕,胸口狠狠地鼓胀了起来,喉咙堵塞得厉害,眼泪忍不住大朵大朵地往下掉。 这是个有些显旧的木雕只有拇指大小,可五官、神情、衣裳却无一不栩栩如生,精致细腻。尤其是女孩儿发上簪着的那朵桃花,灵动得几乎像是在随风摇曳,暗香浅浅飘散。 这是我,十二岁的我。是我张扬的笑容,是我翩飞的年少。 这也是封阙,十七岁的封阙。是他温柔安静的喜欢,缠绵缱绻的情意。 我终于明白自悬崖底下上来以后,他看向我时,目光里时常掠过的那些我看不懂的东西里,到底承载着多少的情深意重,多少的爱恋怜惜。 我将木雕桃花紧紧握在手心里,抵在胸口,突然特别特别想他。 阿阙……十五,快回来吧。 桃花儿想起你了。 *** 翌日清晨,安荷急匆匆叫醒了我,说是染月楼楼主回来了,要见我。 我连忙起了床,整理了一番,便随着前来带路的豆芽而去。 “你家楼主叫什么名字啊?”我边走边问豆芽,心里对染月楼这个奇葩地方的背后老大很是好奇。 豆芽:“我们家现任楼主叫歌尽欢啊姑娘你不知道吗怎么可能啊我们染月楼那么有名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我:“……”我错了,我不该开口问他的,我不该的! 不过……歌尽欢? 我怔了怔,又忍不住脱口而出道:“你家楼主是个姑娘?!” 豆芽欢快地一笑,接着一发不可收拾:“是啊我家小姐可漂亮了肉嘟嘟白胖胖的特别软乎好玩我可爱她了……” 我:“……”自己作死的感觉总是那么让人惆怅! …… 就这么在豆芽一口气不带喘的长篇废话中到了染月楼楼主见客的书房,我泪流满面,有点虚脱地扶门而入。 这根豆芽出去杀人的时候,用的武器就是他的嘴巴吧?一直轰炸敌人直至他精神崩溃什么的……简直让人望而生畏! 书房中没有人,我按了按额角,刚想转身问豆芽,却冷不防被人一推,一下子跌坐在地。紧接着,书房的大门“碰”的一声关上,外头还传来了锁门的声音。 “莫姑娘不要害怕啊这是我们小姐特殊的见客方式你放心吧哈哈哈……” 我目瞪口呆,反应过来之后,额角忍不住狠狠抽搐了几下。他最后那几声丧心病狂的狂笑是怎么回事?在得瑟是吗?是吗?! 我一口血呕上心头,只觉得自从来了这染月楼之后,我每天都在阎王殿外头徘徊。 颇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额角环顾四周一圈,却愣是连半只鬼影都没有发现。 “喂,有人吗?”我有点头疼,这帮贱人们到底想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桃花和王爷的过去交代完毕!请为王爷撒花! 土豪土豪,娶了我吧!我会烧饭洗衣服还会暖床哦p(# ̄▽ ̄#)o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独家发表 我想了想,心里愈发不安,最终天未亮便叫醒了封阙和封媵,将这意外的发现细细地说来。 封媵听完,微微皱眉,神情也严肃了起来,“看来,这两件看似无关的事情并非真的毫无关联。”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我纠结地抓抓头发,“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 封阙若有所思,半晌揉揉我的脑袋道,“不管怎么样,把事情查清楚就知道答案了。” 我叹气,“可是怎么查?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封媵道:“先把现有的线索捋捋吧。” 封阙点头:“人贩子那边,除了毒渣没有什么其他的进展,那么我们只能暂时先放一放,从何清的事儿先入手。何清当日在珍宝斋到底看到了谁?为何会被追杀暗算?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我也总觉得查清楚何清的事情,一切就会迎刃而解了。” 封阙眼睛微眯:“我们现在有四条线索:一是珍宝斋,二是那块碧丝绸,三是丁芮这个关键人物,四便是这毒渣。我会派人继续去珍宝斋打探,那日何清到底是进了哪个厢房,和什么人见了面。阿媵你叫你的人暗中收集那几件碧丝绸衣裳的消息,至于丁芮和毒渣……桃花儿,你比较熟,就交给你可好?” 我点点头,握拳道:“我会想办法引她出来的,我觉得她肯定知道什么。至于这毒渣,我会写信给老娘让她快点回来。何清出事之后,她就一直在研究这毒,现在没准已经有进展了也说不定。” “好。还有月华那儿我也会去探探,三嫂你放心吧。”封媵点头,而后看向封阙,皱眉道,“三哥,我方才刚刚接到消息,父皇病重确有其事,如今太子将他软禁,又不让请御医,再这么下去……怕是很快就要不行了。咱们的动作,要快点了。” 封阙闻言,眼底一沉:“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 “太子妃来信,说是只欠东风。” “好。”封阙眸子里闪过一抹复杂,而后果决道,“后晚便回京。” 我一怔:“后天就走?这么赶?” “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弃父皇不顾的。”封阙捏捏我的手。 我一顿,而后轻轻叹了口气:“我懂。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点不安,心里忐忑得慌……” “别担心,”他勾了勾唇,“我会好好的。” “是啊三嫂,”封媵也笑了,“放心吧,我们都安排好了。我和三哥只需带着太子妃偷出来的兵符进宫一趟,将宫中的太子余党清剿,救出父皇即可。” 我这才点点头:“那……你们速战速决,快去快回。” 封阙轻笑:“好,等我回来,我们就生个女儿!” 我猛地噎了一下,脸色爆红,伸手就掐住了他的胳膊,恶狠狠地一拧。 有人围观好吗!你脸大别带上我好吗!真是烦的不行! 封阙吃痛躲开,冲我贱兮兮地笑。 封媵则迅速掩面装死:“其实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我:“……” 你这样此地无银真的好吗?你也觉得我很蠢很好骗是吗!果然都是染月楼的血统啊真是烦死人! “我记得欢欢要叫我师娘,那阿媵你以后是不是也该叫我师娘?”半晌,我冷静下来,心中蓦地一喜。 封媵猛地呛了一下,整个脸蛋都红了起来,似尴尬似无语。 封阙哈哈大笑:“嗯,是该叫师娘!” 封媵:“……” 我顿时心里舒坦了,摸着下巴嘿嘿贱笑起来。 小欢欢你这师父拜的,真是曼妙极了! *** 翌日清晨,整个染月楼一下子忙了起来。 封阙封媵忙着布置计划抓哥哥救老爹,我忙着看医书研究解药,歌尽欢忙着轻薄打扰封媵,安荷因为何清没死忙着流泪庆祝,黄豆因为安荷流泪忙着哄她高兴,冷不丁忙着照顾阿牛和小凤凰还有棺材里的何清,染月楼杀手们则是忙着吟诗作对发神经…… 只有黄瓜小少年,忙着看大家忙碌…… “……”我默默地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全身都抽搐了几下。 一群三大五粗的糙汉子,居然身着宽大白道袍,自诩魏晋风流,红着脸蛋眯着眼睛在院子里弹琴跳舞,吟诗高歌…… 简直就是群魔乱舞,百鬼横行! 特别特别无法直视! 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冷静下来,只觉得人生处处有脑残,这日子过得甚是心酸。 吹了声口哨唤来绿毛,我揉揉脑袋,将一个小竹筒系了在绿毛的爪上,然后拍拍它的小脑袋,看着它如闪电般远去。 竹筒里是一封催我老娘赶紧回谷研制解药的信。 就在这时,安荷突然急匆匆跑了进来,神色慌张:“姑娘!姑娘!苏大夫和萧姑娘来了!可、可是……” 我一喜,而后道:“可是什么?” “可是萧姑娘她……她受了重伤!” 我顿时大惊:“怎么回事?!快带我去!” “是!” “到底怎么回事?小满儿怎么会受伤?”我边走边问安荷。 “奴婢也不知道,只是瞧着苏大夫好像很伤心……”安荷犹豫了一下,而后小声道,“苏大夫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漂亮姑娘,瞧着好似和苏大夫……挺亲密的……” 我猛地一怔,而后拔腿就朝客房冲去。 *** 一踏进房间,我便看到了床上面如死灰的萧满满。 原本圆润白胖的小脸,此刻却是灰暗消瘦,了无生机。 “小满儿!”我心头一紧,连忙冲了进去。 没想还没到床边,便见坐在床沿上的苏骥猛地回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艰涩道:“桃花……救她……” 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眼圈青黑,神色憔悴,唇无血色,胡茬脏乱,这哪还是我那个面如冠玉的洁癖师弟? “你……你给我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小满儿怎么受的伤?!”我一把提起面色晦暗的他丢到一旁,然后俯身去查看萧满满的情况。 苏骥却只怔怔地望着萧满满,满眼酸涩。 “断、断心掌?!”我骤然浑身一冷,不可置信地惊叫出声。 断心掌,一种极为高强毒辣的武功,中此掌者,会心脏碎裂致死。苏骥尽了最大的努力保住了萧满满的最后一丝心脉,可这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我和他医术不相上下,我能做的,他都已经做了,剩下的…… 我也无能为力! “到底怎么回事?!快说!是谁伤了她?!”我一把拎起苏骥的衣襟,忍不住怒吼道。 “……是我……害了她……”苏骥神色惨白,神情恍惚,艰难地开口道,“我……” “不是的不是的!苏公子你不要自责……都是莲儿不好!萧姑娘是为了救莲儿才会受伤的……是莲儿没用……”门口突然跑进一个陌生柔美的姑娘,跪倒在苏骥身边,轻轻低泣道。 苏骥浑身一僵,而后竟伸手扶起了她,虽仍旧面无表情,却低声安慰道:“不怪你,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和师姐有话说。” 那莲儿姑娘顿时一愣,满脸难过,但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朝我福了福身便擦着眼泪下去了。 我看也没看她一眼,只冷眼看着苏骥,心里熊熊怒火烧起。 小王八蛋!小满儿都这样了,他居然还有心思对陌生人温柔体贴! 苏骥却像是完全没看到我的不满,只是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萧满满的手。 “对不起……”他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抹隐忍的痛楚,紧接着,眼角竟突然滚出热泪来。 我顿时大惊。这小子从小就又冷又倔,像块在茅坑里泡久了的臭石头,便是小时候上山采药不小心摔断了腿,也未哭过。 可如今……他却为了萧满满哭了?! 我心里一软,半晌,终是走上前叹道:“……到底怎么回事,说吧。” 苏骥怔怔地看着床上的萧满满,很久之后,才低声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原来,方才那个莲儿,是苏骥偶然救的一个可怜孤女。他故意将她带在身边,是因为发现她行迹可疑,疑似和当年苏家灭门惨案有关。苏骥于是决定将计就计,希望能通过这个莲儿找出当年灭他满门的真凶,为全家报仇。 没想,萧满满却因此误会了。她以为苏骥对莲儿的不一样是因为爱上了她。因此伤心欲绝。但尽管如此,她却依旧执拗地不肯离去。苏骥闷骚面瘫惯了,本就不善言辞不会解释,又因不想让萧满满涉险,便也就顺势演戏,企图让萧满满死心离去。 萧满满在见到他假意和莲儿相拥之后,果真伤极离去。没想到,她前脚刚走,后脚,苏骥和莲儿就遭到了追杀。 围攻他们的是一些下九流的江湖人士,他们逼苏骥交出苏家家传之宝梨花玉,说是梨花玉中有藏宝图什么的。 来人众多,苏骥一拳难敌众手,身边又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莲儿,终是不敌。 那时苏骥刚发现了莲儿身上的一些线索,所以千钧一发之际,他选择了舍身救莲儿。 没想就在这时,萧满满不知从哪儿闪了出来,飞快地挡在了莲儿身前,替她受了那断心掌…… 简直不能再狗血再恶俗的剧情,可偏偏就真的发生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大怒之下,对着苏骥的脑袋就一巴掌挥了过去。 “你个低智商没情商的小混蛋!报仇报仇!未来和媳妇重要还是过去和报仇重要?!你……这么多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下?!” 从他颓败的神色和方才那一番话中,我已经可以确定,这小王八蛋对萧满满早已生情,并非如我们看到那样,是全然无意的。 可人家追在他身后几年如一日,他却硬是拒人千里闷不吭声,生生连我这自小一起长大的师姐都瞒了过去。非得等到人家伤心欲绝,连小命都几乎要丢了,才失魂落魄,虐人虐己! 我……我真是一口血堵在心头,恨不得直接抄起棍子狠狠揍他一顿才好! 可生气归生气,我却也明白,当年的灭门惨案在年幼的苏骥心底,留下了太大的阴影。亲眼看着全家被折磨至死,不是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那有多痛。 那种刻骨铭心的恨意,早就刻在了他的心底。除非手刃仇人,否则,他永远都放不下。 我老娘就曾说过,若非苏骥自小在单纯快乐的桃花谷长大,他如今,怕早已被自己的心魔湮灭。 思及此,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半晌,揉着额角冷静了下来。 “师傅……在哪?”苏骥突然黯哑道,眼底带着一丝灰暗不明的光,“她……她会有办法救她的……会有的……” 我蓦地心酸。他这语气不像是和我说的,倒像是在努力说服自己。 “你……”我五味杂陈,深深叹了口气,“我已经给她写信了让她快点回谷了。” 苏骥却颤了一下,低声道:“她等不了那么久……” 我眼睛一红。我又何尝不知呢,小满儿这情况……最多能再支撑五六日。 “你知道吗……”苏骥紧紧握着萧满满的手,恍惚道,“我永远不会忘记她睡着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她说……阿骥,这辈子你和莲儿姑娘好好过,下辈子,我再去找你……” 他很少会主动与我说这么多话。我眼底酸涩,蓦地有点模糊。半晌,才道:“这丫头有多死心眼,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骥却罕见地笑了:“我知道……也许也是因为知道,才肆意挥霍……” 我望过去,却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满眼绝望。 我喉咙梗塞,心下难受,不忍再看,只好红着眼睛别开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小肥章送上,提前补偿一下大家,因为明天……要请假tut,实在对不起,年底家里事情太多了,明天有事,实在没时间更新。所以……后天会恢复的,嘤嘤,理解万岁!!! 土豪土豪,我被你丢的雷炸灰了!幸福到颤抖有木有!!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独家发表 苏骥一直守在萧满满床边不肯离去,任我怎么说也不愿回房休息。我无奈,只得顺着这牛脾气的小混蛋。 可没想当日晚上,他就带着萧满满和那个莲儿不声不响地走了,只留下一封信、一张纸条。 信上只有一句话,我带她去寒玉山。 而纸条上写着的,好像是萧满满找出来的关于那个带毒胭脂盒的线索。我只扫了一眼便放在了袖子里,并未来得及细看。 因为彼时我正因苏骥的不告而别而抓狂,整个人都处在暴躁中。 寒玉山上寒玉阁,收尽天下奇珍异宝。其中的千年寒冰床,确实可暂保小满儿最后那丝心脉不断,拖延时间。但寒玉老人那个脾气桀骜,性格孤僻的变态老家伙,有个以命换物的铁规啊, 那小混蛋是想用自己的小命去换那寒冰床吗?!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跟着他去了,若是情况不对,他们会阻止他乱来的。”身旁的封阙拍拍我的肩。 我一怔:“真的?” 封阙点头,叹了口气:“嗯。他也是我的好友,我不会让他做傻事的。” “那就好……”我这才稍稍放心,而后苦笑道,“我突然想起了冷不丁那日说的话。” “嗯?” 我叹了口气:“她那日和我说,要我小心身边突然出现的女人,要不有我后悔的。我一直不理解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才想到,这话应该不是和我说的,而是和苏骥说的……因为,那日她问我的名字,我随口说,我叫苏骥。” 封阙一愣,而后摸摸我的脸:“别多想了,萧姑娘不会有事的。我已经派人去找你娘了,只要她能及时赶回来,还是有希望的。” 我心里沉重,却也只好点点头。 “你们……什么时候起程?” 封阙顿了一下:“陪你吃完晚饭就走。” 走夜路,是为了隐蔽方便,也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我捏捏他的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他:“红色可解毒,白色可疗伤,蓝色是补药,绿色为强力迷药。以防万一,你先带着吧,万事小心。” 封阙将我搂进怀中,笑着亲了亲我的嘴角:“都听娘子的。” *** 这日,晚饭过后,封阙和封媵便带着黄豆等心腹回京了。 虽然很想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但我终是留了下来,选择了等待。 一是为了何清和萧满满,他们俩的情况都不乐观——一个昏迷太久,五脏六腑都已经出现了衰退的迹象,一个危在旦夕,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我必须得抓紧时间,尽量快地找出救他们的办法。 二是怕跟上去会让封阙分心,我对皇家这些争权夺位的事儿实在不是很懂,怕到时候去了,帮不了他反倒成为他的负累。 三也是封阙的意思,他知道我不喜杀戮,不愿让我看到那些。 我撑着脑袋坐在案前,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说不出的烦躁。 近日来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我有些应接不暇,尤其是小满儿的遭难,更让我忧心。 想到小满儿,我突然想起了苏骥留下的那张纸条,于是便连忙从袖子里掏了出来。 差点把这个事儿忘了。 那带毒的胭脂盒没准和何清的死有关,若能查出暗算何清的凶手是谁,也许我心里的不安和疑惑,就会有答案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何清这事儿,和封阙有着莫大的关系……究竟,何清死前的那一声“封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我想了想,唤来安荷,重新在屋里点上灯,拿起那纸条看了起来。 纸条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几行字,都是小满儿那丫头对那胭脂成分的化解与分析。 我看的不是很懂,但她在后面细细解释了。我慢慢往下看,却越看越心惊,心下的不安一下子朝着四肢百骸蔓延开来。 “姑娘,怎么样了?”安荷问道,语气中已经没了以往那种焦急紧张。自那日知道冷不丁和何清是“天注定”的姻缘之后,她便开始努力地试着让自己放下何清。 她说得知何清未死,她已经满足。其他的,她并不奢求。 我那时叹了口气,只是拍拍她的肩,然后指着英俊小青年黄豆道,随口胡诌道:“那个高人好厉害说了,其实你俩也是天生一对。” 黄豆当时就兴奋得跳起了舞。 安荷满脸呆滞和……嫌弃。 冷不丁刚好从门外走进来,听见我的话,顿时大惊道:“你怎么知道?!难倒你也能看懂天机?!” 小凤凰也震惊地瞪着黑豆眼看着我,嘴巴微张。 我也大惊:“这么说……我胡说八道真的说对了?!” 冷不丁:“……” 小凤凰:“……” 黄豆疯狂大笑:“哈哈哈哈娘子,成亲吧!成亲吧!” 安荷泪奔:“……我、不、要!” …… 如此被黄豆闹了几日后,安荷看着竟也真的放下了许多。大概是黄豆小青年太吵了,吵得安荷都没时间去琢磨何清的事儿了吧…… 我很欣慰,爱而不得太苦了。我希望我身边这些奇葩们,每个人都能幸福。 “小满儿说那盒胭脂名唤‘桃李’,制作材料极为稀有珍贵,是宫里头的娘娘公主们才用的起的东西。”我皱着眉道,脑袋里闪过很多很多东西,“而且,其制作原料中含有几种外域才有的植物,看着像是进贡的东西……” 这才是让我心惊不安的原因。 这胭脂盒和何清所中的毒一样,又和外域有关,又和皇室有关…… 看来,何清的死不止和皇室有关,还和外域有关……而这个胭脂盒,也确实是何清留下来的线索。 “宫中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何大哥手里?”那事儿之后,安荷便叫何清为“何大哥”了,再也没叫过“大哥”或者“亲哥”,我欣慰得只想流泪。 “不知道,不过既然已经知道这胭脂盒出自皇宫,咱们也算是找到突破口了。”思及此,我才勉强按下心头的不安,有了一点高兴的情绪。 不管怎么说,有进展就是好的。 安荷一愣,而后也喜道:“那姑娘,咱们现在要怎么做?” 我沉思半晌,然后道:“明天,劳烦安荷姐姐回京一趟,去把月华公主给我请来……不,算了,把她带过来太麻烦,还是把这胭脂拿去给她看看吧。务必弄清楚这盒胭脂的来历。” 月华是皇家公主,是丁芮的徒弟……那毒她或许有可能并不了解,但这出自皇宫,又疑似贡品的胭脂盒,她定能知道是谁的。就算不能确定到底是谁的,起码也能划分出一个大概范围。 我有预感,只要能找出这胭脂盒的主人,真相就不远了。 “是。”安荷眼睛一亮,又道,“可这有没有可能就是公主的东西?” 我一愣,而后赞许道:“还是姐姐仔细。那咱们就先找绿柳问问,绿柳是贴身伺候月华的,定能知道此物是不是月华所有。确定不是公主的东西,咱们再去问她。” 安荷腼腆一笑,又道:“那公主若是知道,但不愿说呢?” 我想了想,道:“她若不愿说,你就说这是从王爷的遗物里找出来的,且,这胭脂盒外头带着剧毒。” 事关心爱之人的安危,以月华对封阙的偏执和疯狂,定不会放过企图谋害封阙的凶手。而且,如今封阙“死了”,月华想必正处在悲痛中无法自拔,这个时候,是她最不清醒,最容易失去理智,也最容易说出真话的时候。 *** 安荷动作很快,快马加鞭赶向京都,不到三日便回来了。 她说我们的计划很成功,月华公主见了那胭脂盒,当下就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怒吼了一句“好你个艳姬!好你个艳姬!竟敢伤害我的阿阙!” 我的阿阙……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叹气。封阙都“死了”,她还是放不下自己的执念么? “艳姬?艳姬是谁?” 安荷答道:“就是艳妃娘娘,四皇子的生母。据说她有一半外域血统,生得风情万种,很是美艳动人,因此才得了皇上的恩宠,做了主子的。” “外域?!”听到这个,我陡然一惊,倏地站了起来,“那艳妃娘娘是外域人?!” “是的,据说她五官深邃精致,身段矫美玲珑,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加上性子豪放爽朗,心地善良,不爱计较,很得皇上的喜爱。”安荷点点头,“您看四皇子就知道了,他的长相就偏向艳妃娘娘,有着外域人的特点——高大健硕,毛发浓密,轮廓极深。” 脑中猛地闪过一个五官深邃,胡子浓密,眼神锐利,行为怪异,穿的花里胡哨的高大身影,我怔了怔,又连忙道:“那你知不知道她是否懂药理?!” “好像是懂一点的,奴婢记得,她时常亲自做一些外域传统的大补丸给皇上补身子。” 我顿时背后一冷,心下大骇,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惊雷一般在脑海中炸开。 难倒——!! “安……”这猜测让我顿时方寸大乱,脸色苍白。我刚想问安荷这次回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见黄豆面无血色,浑身狼狈地冲了进来。 “姑娘,三爷五爷……出事儿了!” 眼前猛地一晕,我脚下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其实太子不是*oss哦o(* ̄▽ ̄*)o 土豪土豪,待我长发及腰,你来娶我可好?2333 玄君家的草草扔了一颗地雷 第五十九章 第五十九章独家首发 黄豆说,那日,封阙和封媵带人进宫,顺利地将太子的人全部拿下之后,便带了御医急匆匆地去了皇帝的寝宫。 没想封阙和封媵前脚刚走,后脚,他们就被一大批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禁卫军给层层包围了。那些人一出手便要赶尽杀绝,他们这些亲兵几乎拼了命才脱了身。 而这时,内宫里竟传出了三王五王图谋不轨,皇上大怒将两人软禁待审的消息。 黄豆深知事情有变,便连夜赶回来报信求援,其余人则埋伏在暗处,打探情况。 听完后,背后一阵彻骨的寒意。好半晌,我才深吸了口气,艰难地开口道:“是……四皇子吧?” 黄豆脸上的痞贱笑意不再,神情肃杀而愤恨:“是!那个围剿我们的禁卫军首领,便是他手下的一个画师,我见过。” “画师……”我无意识地勾了勾唇,只觉得太阳穴隐隐作痛,脑中嗡嗡作响,心下又慌又怒。 果真是那个素来以淡泊名利,醉心书画闻名的四皇子啊…… 好一招扮猪吃老虎!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招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利! 好一个演技精湛,心思如海的四皇子!! 他竟骗过了天下所有人! 什么生性淡泊,什么不眷权位,什么醉心艺术……全都是伪装!都是为了卸下其余兄弟的防心所做的伪装! 我咬着牙,内心又怒又急,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浑身冰冷,说不出话来。 我早该想到,生在富贵权力皆滔天的皇家,哪有人能独善其身,真正做个逍遥世外的闲人?!就如封阙封媵,即便他们根本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却也不得不为了自保去争,去斗。 四皇子即便是真的生性淡泊,又如何能例外! “姑娘!姑娘冷静!一定有办法救三爷五爷的!”许是见我脸色不对,安荷连忙握住我的手,担忧道。 我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那他们现在……什么情况?有没有危险?”好半晌之后,我才掐着手背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害怕慌张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翻盘,将封阙和封媵救出来。 黄豆道:“我派人暗中探查过了,两位爷被喂了软筋散,暂时软禁在皇上的寝宫里。至于危险……他们没有马上动手,想必是有所顾虑或者有所忌惮,两位爷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只是我们也得抓紧时间。” 我一怔:“软禁?等等,怎么是在皇上的寝宫里?那皇上怎么样了?” 听到他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稍稍松了口气,但又觉得很奇怪,四皇子怎么会把他们软禁在皇帝的寝宫里呢?谋逆不轨可是大罪,就算暂时杀不得,也应该打入大牢啊。 黄豆神色一沉,脸上浮现一抹尖锐的怒意,冷笑道:“皇上?呵,龙体安康好得很呐!” 我愣了愣,而后反应过来,猛地站了起来,大惊失色道:“你是说……皇上和四皇子联手——!” 黄豆咬牙切齿地点点头:“若非有他暗中帮着护着,四皇子怎么可能做的如此滴水不漏!其他几位爷又如何会毫无察觉?皇位之争便是生死之争,谁也不是粗心无能之辈。就算愚蠢如二皇子,也知道派人监视四皇子。若非有人替他掩着护着,四皇子便是再高明,也断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瞒天过海!” 我浑身僵硬,一阵彻骨寒意从心底慢慢爬上来。 黄豆说的没错。 皇子们彼此间明争暗斗,为了皇位谋划算计多年。再是愚蠢如二皇子,也知派人查探对手的虚实,以求知己知彼,小心防备——比如上回那个那拨浪鼓的伯伯…… 虽然四皇子表面上素来无欲无求,但毕竟人心隔肚皮,夺皇位这事儿不成功便成仁,自然要谨慎为上。几位皇子,按下脑子不够的二皇子不提,不管是太子还是封阙,或是封媵,哪个不是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之人?他们不可能就那么天真的信了四皇子,定然也派了人秘密监视的。 可四皇子却愣是连一点儿蛛丝马迹都没有露出来。 若是凭他一己之力,完全不可能做得到。 要知封阙封媵背后有染月楼这么大的江湖势力,也做不到完全不动声色,不露风声,半点不引人猜疑。何况是既要演戏又要争位的四皇子? 太子和封阙斗,输了,只是因为封阙棋高一着,不是因为太子没有察觉,不曾怀疑。他步步为营,机关算尽,也确实是厉害——只不过封阙比他更狡诈罢了。 那么,四皇子是怎么做到瞒过天下人,且一瞒就是二十多年的? 因为皇帝,皇帝在帮他——要知道,几位皇子身边的大部分暗卫,首先听的,都是皇帝的命令。 暗卫们不一定想背叛王爷主子,但若皇帝问他们什么,他们必会知无不言——本来他们就是皇帝用来保护和防备皇子的,皇帝才是他们的正主。 封阙他们自然也不会全然不防备这些暗卫,但为了避免被人抓住把柄,引起承德帝的猜忌,他们不会做的太明显太过。 而承德帝或者说四皇子,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在对方对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即便只握住了敌人的一半情报,也足够了。 于是,他们不动声色,坐山观虎斗,看太子弄死二皇子,再看封阙拿下太子,最后再设计,请君入瓮,杀封阙一个措手不及,毫不费力地成为了最后得利的渔翁。 想明白了一切,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跌入了冰窖,冷得厉害。 “可……三爷五爷也是皇上的儿子……他也一直很疼爱他们啊!而且,皇上若真的属意四皇子,大可直接立他为太子啊。就算太子和其他皇子会不服气,也并非只有你死我活一条路啊!”安荷不敢置信道。 “他是帝王,也是男人。”黄豆却愤怒地嘲讽道,“作为帝王,他很清楚,对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来说,只有其他竞争者都死了,四皇子才能真正高枕无忧。而作为男人……三爷和五爷的母妃去的早,便是以前有恩宠,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还剩下多少?如今在他身边,日日吹枕头风的,可是艳妃。艳妃看着爽朗无害,但若真的单纯善良,又怎么可能从一个小小的歌姬爬至如今的地位?她的天真无害,和四皇子的淡泊怪异,都不过是松懈人心的伪装罢了。” 我心头一震,忍不住一拳砸向桌子,怒意汹涌,几乎爆裂开来。 “他是很疼爱儿子,可疼的,只有四皇子。疼爱阿阙和阿媵,不顾是为了保护四皇子而做出来的假象罢。一来,利用父子之情松懈封阙封媵的防备之心。二来,将战火引向封阙封媵,坐山观虎斗,大大地省去了四皇子的力气……” 这么一想,很多东西就能说的通了。 比如月华这事儿。 自己的妹妹爱上了自己的儿子,这搁哪儿都是大大不利于儿子前途的丑事,可承德帝却只是把封阙叫过去问了几句,什么确切的措施都没有,任由着流言越来越夸大,最终出了太子利用月华打击封阙的事儿。 如果承德帝真的疼爱封阙,便是再疼爱月华这个妹妹,也不可能任由事态这般糟糕地发展下去。 他不可能想不到,只有自己出手,干脆利落地断了月华不该有的想法,这才是真的为了儿子好,也为了妹妹好。 可他却袖手旁观。 要知道那日若非封阙机智,将计就计,反将一军,如今,他早已再无翻身之地了。 再说后来,我和封媵带着封阙出宫寻医,月华轻轻松松地就追了过来,没有任何阻力。月华是公主,私自出京追着封阙而来,承德帝不可能不知道。 但承德帝装聋作哑,还是让她跟来了。 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月华对封阙异常偏执,她若相随,一路上定会有所耽搁和不便。届时太子等人动起手来,还得派一部分人保护她,如此可拖封阙的后腿。 我猜那时他或者说他们,已经发现封阙比太子难对付,所以想着先让太子除去封阙,再对付太子吧。 安荷顿时瞪大眼,脸色苍白:“皇上……好狠的心!姑娘……你说,会不会是艳妃用药控制了皇上啊?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 安荷的提醒让我顿时一怔,我皱眉,努力冷静下来:“确实……也有可能。你先前说艳妃懂药理……其实,我怀疑何清所中的毒就是出自她的手。若我没猜错,她是个用毒高手。照理说,承德帝便是再心狠再昏庸,也不至于为了四皇子灭了其他儿子才是……如此极端,如此丧心病狂,确实像是被人控制了心神……” 黄豆犹豫了一下:“可皇上看着,一直很正常很健康,不像被人控制或者中毒了。” 我顿了顿,苦笑道:“……那么,只有两个解释。一、他真的疯了,二、艳妃是个高手中的高手。” 安荷也怔怔道:“那还是让皇上中毒吧……要不,连儿子儿子都要残害……太可怕了……” 黄豆点点头,而后皱眉道:“不管如何,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先把两位爷救出来,我怕他们没了耐心,会……直接动手。” 我心下一紧,立刻果断道:“你说的对,马上起程,连夜赶往京都!先把人救出来再说,其他的……他日再想法子讨回来!” 想到这,我心中顿时定了不少。 只要能把人救出来,一切都好说。 便是皇帝老子又如何?敢动我男人一根汗毛,我定让你们加倍奉还!想护着四皇子安稳地坐上皇位?我还就非不让你们如意不可了!等我救出他们兄弟俩,看我怎么给你们捣乱!一群王八蛋! “师娘!”歌尽欢突然从门外冲了进来,漂亮的小脸上满是愤怒,“我也去!糟老头敢胆肥动本小姐的师傅和男人,不把他的皇宫闹个天翻地覆,本小姐绝不罢休!” 我眼睛微眯,恶狠狠道:“好!就干他个天翻地覆!” 作者有话要说:沉重完了,接下来奇葩们要进京捣乱去啦~23333 谢谢土豪的爱!扑身接住!被幸福感炸飞神马的简直不能再美好!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第六十章 第六十章独家发表 当下我便匆匆收拾了一番,踏上了回京的路。 为了赶路,我断然拒绝马车,翻上了马背。虽然很害怕,但一想到封阙犹在受困,我便生出了不顾一切的心思。 我觉得自己真是特别伟大,心里默默地决定,他若将来负我,我定切鸟毁之。 同我一起上路的,有歌尽欢、安荷、黄豆、一大波白衣飘飘披头散发,尚沉浸在魏晋风流里不能自拔的染月楼杀手,以及抱着肥母鸡的冷不丁与棺材里躺着的何清…… 临行前,我额角抽搐着问冷不丁为什么非要带上何清,她看了看肥母鸡,一人一鸡眼神交流半晌,她才道:“小凤凰说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让我跟着就是,不许啰嗦!” 我:“……” 想到小凤凰和冷不丁的神奇能力,我不再怀疑,只是连忙问她:“那你能不能给我算算,封阙和封媵现在怎么样了啊?没有办法能救他们出来?” 冷不丁点点头,一人一鸡又嘀嘀咕咕交流半晌。 半晌,她不好意思道:“小凤凰说……它困了。” 我顿时悲愤泪奔。 关键时刻掉链子什么的,真是特别让人捉急!鸡大姐,求靠谱啊! “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小凤凰说等它睡醒就会有办法了。”冷不丁又补充道。 我虽着急,但听见这话,却也放心不少。 “那你们……”我看向一旁倾巢而出的染月楼杀手们。 众杀手摩拳擦掌,齐声高喊:“三爷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一定要去!我们一定能行!” 我:“……其实……我是想说你们能不能换个低调的衣服再上路啊……” 这样白袍飘飘,满脸红晕地出门,有多像醉鬼多不正常你们知道吗! 众杀手:“我们就是这么酷炫!我们就是这么潇洒!好吧我们马上去换!” 我:“……” 带着这么一大群神经病上路,真的不会影响我的智商么! *** 染月楼在云州,离京都不算太远。我们马不停蹄日夜不歇,终于在第二日傍晚赶到了京都。 只是没想到,四皇子动作迅速,在皇城那场j□j之后,便立刻取来承德帝的圣旨,关上了京都城门,并派了重兵把守。说是怕有太子三王五王一党的余孽逃出,所以十日之内,谁都不得出城或是进城。 趴在马背上,远远地看着紧闭的城门和城墙上贴着的皇榜告示,我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轰了这城墙强行而入。 “姑娘……”安荷从不远处跑过来,低声道,“不行。” 我闻言,微微眯了眯眼。 安荷他们方才演戏去了。本想借着何清的棺材,以送棺回乡下葬的名义,塞些银子请求通融一下的,没想守卫那般森严,无论安荷等人如何软磨硬泡,他们都如紧闭的蚌壳一样,毫不松口。 这结果我已经猜到了。四皇子派人关上城门,就是怕封阙的援兵到来,会打乱自己的计划。他必然会派心腹守在城门口,且下死令不许人进出。 但是,他越是紧张防备,就越说明封阙和封媵的处境,是暂时安全的。他们手上一定有什么让他顾忌的东西,让他暂时动不了或者说不敢动他们。 我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然后低声对安荷道:“走吧,先假装离开。” 我们一行人人数太多,虽各自伪装,分散开来混在了百姓中,但以防万一,还是先撤退的好。 安荷点点头,打了个暗号,然后就翻身跃上自己的马,掉转了方向离开。 混在人群中的杀手们也都或愤怒或沮丧或伤心或着急或骂骂咧咧地转了身。 当然,黄豆也带着送丧队伍掉了头。 抬棺材的杀手们一边走一边嚎叫:“爹啊不是儿子们不孝不让您老人家落叶归根,是城门关了咱进不去啊!您要是生气可别来找我们,要找就去找他们啊……” “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乱七八糟的哭号声拉开了下面那场脑残大戏的序幕。 “操蛋啊老子从西北荒漠走过来走了大半年,就为了见我老娘最后一面啊!她老人家就是这两日了,老子好不容易赶回来了,可却不让我进去!苍天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老娘诶儿子不孝诶——”像是受到了感召,杀手一号满脸黄土,满身脏兮兮的破布,一边捶胸一边洒泪地跟了上去。 “兄台别哭!不瞒你说,我也是回乡赶来见我妻子最后一面的!嘤嘤嘤这可恶的城门,要关也不早说,这一等就是十日,我怕是见不到爱妻最后一面了呜哇哇哇哇哇——”杀手二号也一脸痛不欲生,满嗓子乱嚎,最后还把怀里的包袱一扔,跪倒在地,仰天长啸,“娘子啊!为夫对不住你啊——” “嘤嘤……嘤嘤嘤……相公,你可得再撑个十日,千万要等妾身回去见你最后一面啊嘤嘤嘤……”杀手三号娇软垂泪,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然后哭着哭着…… 突然弯下腰来,开始呕血! 一旁的杀手四号伪装成的老妇人顿时也开始……呕血:“媳妇啊不要激动啊呕——千万保重身子啊呕——” 我躲在马车里看着,几乎要迎风洒泪。 你们的演技这么浮夸这么酷炫你们爹娘知道吗?! 你们真的觉得那些守城门的士兵们都是脑残吗?!为什么都要用“家里有人病重”这个理由啊!敢不敢有点新意!能不能动动脑子!这样不让人怀疑都难好吗! 简直无法直视! 就在我悲愤得全身抽搐之际,另一个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如雷咆哮。 “他奶奶个大腿的!怎么搞的?关个一两日便罢了,怎么还要关上十日?这城外都是荒村野地,连个住宿的地方都没有,难不成咱们要在林子里睡个十日才能回家了?!”杀手五号一脸横肉,扛着大刀叉着腰,怒火滔天,十分威武霸气。 “是啊是啊,虽说咱们老百姓有义务配合官府,但这十日也太久了,我赶着回家掐死我那红杏出墙的臭婆娘呢!若是回去的晚了,那对奸夫j□j卷光了我的家财跑路了这可怎么办!”杀手六号跳着脚,急得汗如雨下。 我默默地掩面,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发闷,全身都脱力了。 赶着回家掐死红杏出墙的媳妇…… 我宁愿你和前面那几个哥们一样说媳妇要死了啊!! 简直不能再奇葩! 被这两拨神经病一搅和,原本井然有序的城门口一下子乱了起来。 一拨人满怀同情地安慰着那几个“家中要死人,赶着回去见最后一面”的,一拨人被挑起了愤怒情绪,嚷嚷着“不要睡野地要回家”、“十天太久了早点开门啊”…… 甚至,还有人狠狠抱住了杀手六号,激动又心酸道:“兄台,我们的遭遇简直相似……不!是一模一样!可惜我心软愚昧,竟一直看不开……此刻看到你如此爷们果断,我心中豁然开朗!我决定了,待我回了家,头一件事便是捆了那淫/妇沉塘!” 杀手六号顿时流下了欣慰的泪水:“兄台你真是好样的!” 我顿时瞠目结舌,忍不住崩溃洒泪。 这样随便教唆人真的好吗?会闹出人命的啊!! 安荷也崩溃道:“姑娘……要不我再发个暗号,让他们赶紧撤退吧?” 我脱力地点点头,泪流满面:“……快点,别让他们惊动了上头的人。虽然……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那些守卫已经发现不对,叫来了守城将军下来抓人了。 “是谁在闹事?!来人啊,统统给本将军抓回去!” 那守城将军的话音刚落,城门口就一下子静了下来。杀手们“嘤嘤嘤”地缩着脑袋,一脸胆怯的拎起行礼就跑。 “大家快跑啊他们要抓人了!好可怕!我、我还是去睡野地吧……”满脸横肉的杀手五号,一下子没了滔天的气势,十分猥琐地捂着脸缩着身子,拔腿就溜。 众人:“……” 然后一阵骚乱,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好民不与官斗”,大家纷纷甩着行礼抱着包袱就跑,生怕迟了一点自己就要被抓去坐牢挨打。好似面前这些人不是维护治安的官兵,而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恶土匪。 那守城将军气急败坏地追下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杀手们挤在人群中,一脸得瑟地跃上同伴的马背,冲自己抛来一枚枚属于糙汉的飞吻…… 那将军气得脸色铁青,翻上马背就追,没想才跑了几步,就一脑袋栽下了马背,不知是气的还是被恶心的。 我:“……” 说好的低调行事呢?你们这么嚣张你们爹妈知道吗?!还有那个将军,你是将军啊怎么能这么怂呢! 我忍不住想笑,但看着身边急急忙忙追上来,此刻正趴在马背上疯狂大笑的歌尽欢,顿时又有点头疼:“丫头,他们刚才这么做是你的主意?” 歌尽欢好不容易停下大笑,一边擦眼泪一边点头:“是啊,师娘!我是不是很聪明?” 我噎了一下,随即皱眉道:“可是这样就打草惊蛇了。” 我虽有点担忧,但并未生气,欢欢这丫头年纪虽小,但是个鬼精灵,心思玲珑,鬼点子多,做事有分寸,不是个任性胡来的。我只是不解她这么做有何用意。 “哼,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姑奶奶我来了!”歌尽欢却下巴一翘,转而又狡黠一笑,“这样才方便我们声东击西嘛。” 我一愣:“声东击西?” 作者有话要说:谁来把这群蛇精病拉走……亲妈已经hold不住他们了23333 土豪土豪,我爱你一万年不会变!o(*≧▽≦)ツ 送上一盘染月楼杀手拼盘!!!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地雷 第六十五章 第六十五章独家发表 这回从那地道里出来的,居然是封阙!! 所有人都惊呆了。 只有我,下意识地如头疯牛一般冲了过去,重重地推了封阙一把,将他重新塞回地道,然后跟着自己也跳了下去。 所有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会做出这种带着“老子要和你同归于尽”意味的举动,约莫是一时激动……抽了吧。 还是封阙淡定,只愣了下便反应了过来,然后飞快地伸手勾住我的腰,抱着我稳稳地落到了地上。 “请岳父岳母大人稍等,小婿一会儿再上来正式拜见二位!”然后,他抬头笑道。 “准了!”我老娘约莫是终于反应过来了,十分霸气地回了一句。 封阙笑着道谢:“多谢岳母大人!” “嗯嗯!诶?你们等等我……”我老娘应了一句不知道什么东西,接着石门被关上,地道里一下子幽静下来。 “傻了?”封阙这才低头看我,轻笑了一声,道。 我被他圈在怀里,背靠着凉凉的地道壁,怔怔地看着他,脑子一片空白。 地道里很暗,他从我腰间的小暗格里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了起来。 火光昏黄,落在他的眉宇之间,如梦似幻。 他笑眼如水,眸底轻轻掠起明亮水光,犹如满天星辰跌碎在了其中,那样璀璨。 熟悉的轮廓熟悉的笑容,熟悉的注视熟悉的眼神。 我像是突然被什么惊醒了一般,一下子推开他。 “桃……” 下一刻,我便抓住他的手臂,一口咬了下去。 封阙吃痛闷哼一声,但没有推开我,只是用另一只手将我重新搂进怀里,低声笑道:“娘子,为夫的胳膊好吃吗?” “疼么?”我问他。 他眨眼:“嗯,特别疼。” 会疼就是真的…… 我心下一个哆嗦,终于彻底回过神来。 “你……是真的?!”我抬头望着他,不敢置信地惊叫了一声,“不是妖怪变的?!” 封阙顿时低笑出声,搂在我腰间的大手轻轻捏了捏,笑道:“嗯,不信你检验一下?” 我呆了一下:“怎么检验?” “这样……”他轻笑了一声,猛地低头叼住了我的唇瓣。 温热柔软的触感,真实而熟悉。 真的是他!他没事!他自己逃出来了! 我心口颤了颤,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整个心都安稳地落了地,一下子轻松了。 忍不住用力地回搂住他,我主动地迎向了他温柔放肆的亲吻抚触。因为觉得这种喜重逢的时候,适当亲热一下表示激动,也是应该的! 他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而后像是被什么刺激到了一般,动作一下子粗鲁放肆了起来。将我紧紧地抵在了地道壁上不说,还一把扯开了我的衣裳。 我:“……” 怎么就扯衣裳了呢?明明我只是想来个激烈缠绵的热吻啊! “等等……”我连忙推他,却被他一下子握住手腕举高在头顶,然后,他微凉的大手急切地探了进来,沿着腰身往上,一把罩住了我胸前的两团,肆意地揉/搓起来。 “不想等。”某人却干脆利落地反驳了我,然后重新低头,堵住了我的唇。 我:“……”这是要作死的节奏你知道吗?上面还有一群人在等着我们说完悄悄话上去你知道吗? “桃花儿……”熟悉的男性气息,伴随着他低哑性感的喘息声喷洒在我颈间,我还想反抗来着,但没一会儿便可耻地瘫软了下来,一双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全身都失去了力气。 突然,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隔着衣物挤进了我的腿间。 我一愣,重新回了神。 “你……”我刚要开口,封阙却突然身子一僵,飞快地将手从我的衣裳里抽了出来,十分郁闷道,“……好想把你就地正法!” 我顿时笑了出来,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节哀。” 他回神看我,帮我整理好凌乱的衣襟,而后突然凑过来咬了我的脸一口,佯怒道:“小没良心的,这会儿你就得瑟吧!晚上回了屋,看爷怎么治你!” 我只是觑他一眼,不怀好意地往下扫了扫,嘿嘿一笑:“听说憋多了容易不举……你确定到了晚上你还能行?” 封阙微微眯眼,轻轻地凑到我耳边,很危险地笑了一声,慢悠悠说道:“娘子到时……可别求饶。” 我心一跳,想起那日他将我折腾得死去活来的场景,顿时有点后悔方才的冲动……呃。 于是,眼珠子一转,我十分冷静地选择了转移话题。 “说正事说正事!那个,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怎么会在这地道里啊?还有阿媵呢?他不是和你一起的嘛……” 封阙低声笑了出来,而后有些狭促地看着我。 我瞪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再废话就死”的凶残眼神。 他更乐了,看着我直笑。 我:“……” 有病得治啊这位爷! “咳其实是这样的……”他顿了顿,终于不再逗我,于是便忍着笑将他们进宫后发生的一切,缓缓道来…… 那日,封阙和封媵带着御医匆忙进了承德帝的寝宫,没想刚在承德帝的床边坐下,便被站在一边的总管太监刘公公暗算,中了软筋散。 就在这时,四皇子和艳妃从门外走了进来。封阙和封媵这才知道,承德帝早在四年前就被艳妃用一种外域奇毒给控制了心神,成了他们母子的傀儡了。 那种外域奇毒十分神奇,中毒者平日里表现正常,并无异样,只有在下毒者给他下命令的时候,才会被控制心神,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但这毒毒性大,中毒长时间者,身体会渐渐衰竭,犹如快速老去一般,越来越虚弱,最后衰竭而死。 而封阙见到承德帝时,他已经非常虚弱,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了。 “……果然是这样!”我一怔,而后忍不住叹道。其实那日之后,我就仔细想过了。承德帝在位多年,虽没有太勤政太有作为,不算太英明,但一直也没什么特别不好的地方,对待百姓也是比较仁爱宽厚的。便是真的偏心四皇子,也不至于做出伤害其他儿子的事情来才是。他会变得如此丧心病狂,应该就是那艳妃所为。 “嗯?”封阙却是有些不解。 我连忙将胭脂盒的线索和苏骥萧满满的事情细细说来。 “……实在想不到,那艳妃竟这么厉害,连控制人心神的毒都研制得出来。要是我早点看苏骥留给我的纸条就好了,这样就能提醒你了。”末了,我忍不住叹道,“对了,那四皇子怎么没直接杀了你们?!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封阙摸摸我的脑袋,而后神色微凛,讽刺道:“因为他想利用我和阿媵性命,来威逼父皇说出传国玉玺的下落。” 我瞪眼:“传国玉玺?”听起来好高端好大气好上档次! “传国玉玺是帝王权利的象征。若手中无先帝亲手赐下的传国玉玺,他便是登基为帝了,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会被大臣百姓们质疑,被后人诟病的。”封阙微微勾唇,“他想名正言顺地登基,自然要先找到传国玉玺。” 我顿时一凛,果然如很高端很大气很上档次! “那后来呢?” 后来,承德帝假意顺从,答应带四皇子去拿玉玺,但他却执意要封阙和封媵相搀。 四皇子虽怕有诈,但料想他们三个,两个中了软筋散一个只留有半口气,走路都需要旁的人搀扶着,便也就答应了。 承德帝拉着封阙封媵的手,在太监们的搀扶下,于寝宫外屋的龙椅旁停了下来。 然后,他突然趁着众人不备,飞快地打开了藏在龙椅后方的一个狭小密室,用最后一点力气将封媵封阙推了进去,同时把那密室的钥匙也扔了进去。 眼看密室的门就要关上,站在承德帝身边的艳妃眼疾手快,连忙扑身过去抓钥匙,没想却被封阙一把抓住手臂,拖进了密室…… “可你不是中了软筋散了么?”听到这,我连忙喊停,疑问道。 封阙笑了,凑过来亲了亲我的嘴角,道:“因为我有一个贤惠的好娘子啊!” 我顿时眼睛一亮,明白了:“你是趁他们不备,偷偷吃下了我给你的解毒丸?!” 封阙笑了:“嗯。” 我怔了怔,过了半晌,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怒气。 猛地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往两边一拉,我怒道:“笑!你还笑!若非我不放心,早作了准备,你这会儿就死翘翘了!还有,好在人家给你下的只是软筋散,我那解毒丸还能对付。这艳妃那么厉害,若是换了什么其他厉害的毒药暗算你,你这会儿早就去阎王爷那儿报道了!” “……”封阙挣扎着拨开我的手,严肃道,“所以说得妻如此,实乃封某三生有幸!” 我:“……” 用甜言蜜语来转移话题什么的,简直可耻! 我怒视着他不说话,心里却一阵后怕,背后更是一片冰冷。 “别气了,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嗯?”封阙笑着哄道。 我瞪他一眼,突然忍不住鼻子一酸,委屈道:“你知不知道我都不敢去想你的处境……就怕、就怕自己会承受不了……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作者有话要说:肉渣渣中的肉渣渣,大家凑合着看吧233 然后昨天十分抱歉,下午的时候突然停电了,直到晚上10点多才来电,所以没来及码字,也没来得及更新。写了临时请假条,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看到了,如果有姑娘没看到请假条白等了的话,欢在这里和你们道歉哦!真是特别不好意思~ 然后,文案下面那个请假条,大家可以无视了,因为jj抽了的原因,大概还要挂几天→ → 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独家发表 封阙一怔,而后猛地将我搂紧,埋首在我耳边认真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我心下颤了颤,连忙埋首在他的怀里蹭去眼底的湿热,好半晌才冷静下来。 有点不好意思地捏捏他的手背,我咬唇道:“其实……也不怪你。都是那个小四崽做的孽!哼,让我逮着他,非把他炖了喂猪不可!” 封阙一下子就笑了,目光很暖,笑意深深:“嗯,都听你的。” 这种宠溺温柔的眼神啊!真是非常值得赞赏一下! 我心里甜蜜,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蹭了蹭:“那后来呢?四皇子没有派人把密室门砸开吗?还是他想活活耗死你们?不对,他老娘也在里面啊!对了,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道里……” 封阙忍不住乐了:“这么多问题我要先回答哪一个?” “呃,那你自己交代,一点儿细节都不许遗漏!” “娘子威武,为夫遵命便是。”封阙轻笑了一声,而后目光微远,道,“老四没有直接毁了密室门进来,是因为那密室是用千年千斤石铸成的,牢固非凡,外力根本破坏不了。只有特制的密室钥匙,才能打开这门。这也是父皇为什么把钥匙一同扔进来的原因……他……是想保护我和阿媵。” 我愣了一下,而后道:“这说明他还是爱你们的,之前那些事……他是被人控制了,并非出自本意。” 封阙点头:“我知道,只是……” “担忧他的安危?” 封阙“嗯”了一声,目光中浮现一丝怅然担忧:“不知道……还能不能见他最后一面。” 我心里一软,亲亲他的嘴角,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四皇子现在肯定不会让你父皇有事的。他还要想打开密室,还有找到传国玉玺呢!所以他不止不会让你父皇就这么去了,还会努力把你父皇的身体养好!” 封阙抬头看我,半晌轻轻笑了:“嗯。” “乖,继续说继续说!”我冲他笑笑,拍拍他的手。 “那密室是历代帝王用来逃命保身用的,里面放着食物和水,倒不用担心饿肚子。至于艳妃……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被我和阿媵给打昏绑起来了。”说到这里,封阙笑了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你俩对她做了什么?”我顿时激动了。这种仇人就在眼前,任我为所欲为的情形啊,简直令人振奋!要是我的话,一定照三餐给她下笑笑散让她笑个够! “也没什么,”封阙微微一笑,“只是让她蹲在一旁看我和阿媵吃东西,看了五天罢了。” 我一愣,而后拍着封阙的肩膀疯狂大笑:“哈哈哈哈你们俩真是缺德鬼!!不过缺的好哈哈哈……” “……”封阙噎了一下,“我听着这话……怎么不大像赞美?” “哈哈哈哈真是特别爽……不过你怎么能什么都不给人家吃,干饿了人家整整五天呢!太不人道了啊!”我眯着眼睛揉着肚子狂笑,而后兴致勃勃地建议道,“可以喂她吃点我给你的那个毒药啊!虽然吃了以后会全身无力且又痛又痒,但好歹可以小小地止一下饥饿嘛哈哈哈……” 封阙啼笑皆非:“这么高兴?” “嗯!”我用力点头,磨了磨牙,“谁让她整日想着算计你害你,还撺掇了月华……呃,你!快继续说!别打岔!” 封阙轻笑出声,狭促地看着我,一副“哦,有人在吃醋啊”的得瑟样子。 我被他看得一阵恼羞,抓着他的衣襟就埋头一阵乱拱。 “……”封阙无语,“桃小花,你是变成桃小猪了吗?” 我顿时怒道:“你才是小猪!封小猪!” “……”封阙捏捏我的脸,“还听不听了?” “……听。” “那密室是有逃生出口的,但我们一直找不到那出口在哪。直到今天早上,我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机关。我尝试着打开了那个机关,而后密室的一个角落里,竟突然出现了一扇门,而那门后方,是一个五行八卦阵。那八卦阵乃当世五大阵法之一,可勾人心魔,摧人神智,传说,入阵者十有九伤。” 我听得惊奇,追问道:“那你怎么破解的?” 封阙笑了:“阿媵自小对排兵布阵有兴趣,总寻一些奇门遁甲的书来看。那阵,他恰好会破。” 我啧啧称赞:“看不出来啊……五弟还有这么一项平时看着没啥用,关键时刻显神通的技能!然后呢?你们破了阵就出来了?” “破了阵之后,门后便出现了三条地道。我不知这三条地道的出口在何方,便想着随便选一条先探探,没想就找到你们这来了。”说到这儿,封阙看我一眼,“只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便听见有人在挖我的墙角……” 我顿时噎了一下,有点无语:“那后来不都解释清楚了么……” 封阙淡淡地笑了一下,优雅地搂着我起了身:“走吧,向岳父岳母提亲去,省得路边的阿猫阿狗惦记。” “……”我哭笑不得,“喂,你忘了阿媵还在密室里等你吗?万一那个诡计多端的艳妃奋起反抗,伤害阿媵怎么办?” 封阙淡定道:“哦,没事,今天早上我们对着她啃鸡腿的时候,她已经气晕了。加上那么多天没吃饭,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过来。” 我:“……” “至于阿媵么……”他突然抬头,对着小石门叫了一声,“你们谁,下来个人,去接一下。” “你这样叫,他们听不见……”吧? 我的话未完,小石门已经十分欢快地打了开,歌尽欢拎着杀手一号,十分激动地跳了下来:“师傅,我们去我们去!”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封阙淡定道:“一直走,凡是遇到分岔路就左拐,去吧。” 歌尽欢高兴地点点头,转身拍了拍杀手一号的脸:“找我相公去,驾!” 杀手一号非常淡定地学了一声马叫,然后背上歌尽欢就撒蹄子奔了出去。 我这才回神,嘴角抽搐不止:“你……他们……该不会一直趴在地上偷听吧?” 封阙安慰我:“不放过任何一个听墙角趴墙根的机会,是这群毫无节操的家伙最基本的生活原则,你还不够了解他们,没关系,以后总会习惯的。” 我顿时又羞又惊,忍不住脱口而出:“那先前我们……!” “那个时候我们大家一起聋了一下,什么都没听到,姑娘请放心!”杀手们齐齐出现在石门上方,一脸严肃道。 我:“……” 我、要、把、你、们、全、都、杀、了、灭、口!灭口!!! *** 没多久,歌尽欢便挽着封媵回来了,杀手一号则被他们留在了那密室里,负责对着已经醒来的艳妃继续啃鸡腿,顺便关注密室外头四皇子的动静。 而这时,封阙已经向我老娘和后爹提完了亲,三个人正在热切地商量着何时下聘何时完婚…… 我:“……” 现在应该商量的,难倒不是怎么反扑四皇子夺回皇位吗…… 你们的重点在哪里!! “伍将军,你家的地道这么神奇你自己知道吗?”我揉着额角默默地转向了一旁表情同样木然的伍照。 伍照的房间地方虽大,但我们人数实在太多,说起话来太吵目标太大了,是以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将议事的地点转移到了伍照房间下的地道里。 伍照很积极地想为自己的大哥报仇雪恨,因此非常自觉地跟了下来,还为我们提供了蜡烛、椅子和食物。 简直堪比贴心的小棉袄! 可没想,当他准备好一切,就等着我们进入正题的时候,封阙却突然在我爹娘面前跪下,十分正经地求起了亲…… 然后,气氛一下子跑偏了。 景嬷嬷喜极而泣,握着我老娘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笑容无比喜庆。 我老娘则一副“你想要,这丫头直接打包送你”的高兴表情,特别像个黑心的后娘! 我后爹反倒好好审视了封阙一番,最后淡淡地甩下一句“让她伤心你就去死吧”,表示了答应…… 封阙喜上眉梢,坚定道:“好!” 我:“……” 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后爹从来言出必行,而且杀人就和切萝卜一样,毫不犹豫利落非常刀法倍儿棒啊?! 见封阙求亲成功,一旁围观的杀手们顿时“啪啪”地鼓起了掌,接着竟然手拉手唱起了歌跳起了舞! “嘿呀妈呀真高兴呀!嘿呀妈呀嘿~哟嘿~哟嘿真高兴呀——高兴呀——” 我整个人都抽搐了一下,只觉得一口血呕上胸口,呼吸都不畅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这群神经病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每天都要被摧毁好几遍什么的……简直不能再残忍好吗! 于是,我最终选择了一个人默默地缩在角落里,自暴自弃地啃桃子。 伍照报仇心切,在一旁抓耳挠腮,等得十分着急。可大半天过去,那群人却越讨论越欢,一点儿也没有打住的意思,于是,他终于忍不住举起了手,企图把话题拉回来。 结果…… 杀手们纷纷用“敢打扰我家三爷求亲者,脱光奸之轮之”的眼神看着他微笑。 伍照:“……” 半晌,伍照也默默地捏着一根香蕉走了过来,在我边上蹲下。然后默默地扒开香蕉皮,默默地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求亲成功,大家撒花! 第六十七章 第六十七章独家发表 此时,我这么一问让伍照回过了神,他顿了一下,有些复杂道:“……不知道,我连我房间下面有个地道都不知道。” 我顿时大惊:“别逗了,那怎么可能?!” 伍照嘴角抽了一下:“我只在很小的时候听我祖父说过,将军府地下有条神奇的秘密地道,但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情况。如果不是你们,我大概会一直以为,那只是祖父哄小孩儿玩的戏言……” “原来是这样啊……”我点点头,想了想,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无语半晌,我低头看了看怀里揣着的一堆桃子,然后神差鬼使地挑了个最小的递给他,“那个,你……吃桃子吗?” 伍照愣了半晌,而后默默地把手里的香蕉皮放在一边,伸手来接:“……谢谢啊。” 谁料突然一只贼手半路伸来,从容而快速地接过了那桃子。 “多谢娘子!” 我:“……”故意的吧这位爷! 伍照:“……” 我看着伍照默默地收回手,有点尴尬的样子,心有不忍。这桃子明明都是他家的东西!居然不让他吃!真是特别像一个遭了后娘虐待的小可怜! 于是,我瞪了一眼已经和长辈们谈好成亲之事,这会儿开始来我这捣乱的封阙,重新从怀里摸了个桃子递给伍照。 伍照顿了一下,脸色有点纠结,似乎在犹豫要不要伸手来接。 还没想好,某人已经把手里的啃了一半的桃子往后一丢,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了我重新递出去的这个。 接着,他无辜地冲我一笑:“那个好酸。” 我:“……” 伍照:“……” “你……到底想干嘛?”我嘴角抽搐,无语道。 封阙淡定地拿起桃子咬了一口,淡淡地扫了伍照一眼:“不干嘛,吃我的桃子而已。” 居然还特别加重了“我的”两个字! 我:“……” 这位爷,你还能再幼稚点么!这种像小狗一样撒尿示威占地盘的举动……简直无法直视好吗! 一旁的伍照却瞧着有点坐立不安。 因为误会封阙多年,又被封阙亲耳听到自己要挖他墙角的原因,他一直都没怎么好意思和封阙说话,此刻,又被封阙这么指桑骂槐,警告了一番,顿时脸色尴尬,有点不知所措。 真是个老实孩子啊……我在心里感叹。其实我敢保证,封阙根本就不在意他误会他的事情,反正他对封阙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也没真的做成什么伤害他的事情。 我:“……咳,你们说完了是吧?那我们快点谈正事吧,早点把事情解决了大家都高兴……” 封阙似笑非笑地扫我一眼,而后淡淡挑眉:“谈什么?” “当然是商量商量怎么反攻,打败四皇子救出你父皇啊!” 封阙却淡淡道:“这没什么好商量的。” 事关为他大哥伍云报仇雪恨,伍照忍不住问道:“王爷此话何意?莫非是早有计划?” 封阙道:“也不算早吧,就是刚刚吃桃子的时候随便想了一下。” 我:“……” 这种我就是这么酷炫这么霸气的语气,真是非常值得无语一下! “那王爷可否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微臣也好早做准备。”伍照面色一喜,连忙道。 我也点头道:“是啊是啊,快点说吧!” 封阙扫我一眼:“那先亲我一口。” 我脸色顿时一红,忍不住掐他胳膊:“……正经点!” 伍照有点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神色更加尴尬了。 封阙却挑眉道:“不亲不说。” 我怒了:“不说再也不给亲!” 封阙:“……” “……算你狠,小没良心的!”半晌,他惩罚似的捏了捏我的脸,然后唤来其余人,将他的反攻计划缓缓道来…… 听完后,我忍不住兴奋地抚掌而叹:“这真是非常贱!但又非常棒!” 封阙:“……不能只说后面那半句吗?” 我摇头:“前半句才是精髓!” 封阙:“……” *** 翌日。 是夜,月明星稀,万籁俱寂。饶是素来灯火通明的皇宫,在这样浓重的夜色里,也显得分外幽静。 “姑娘,这边!” 我点点头,点足塌瓦,无声无息地跟在安荷身后,向前飘去——那日黄豆回染月楼传消息,她和黄瓜则一直带着人守在暗处盯梢,昨日得了我们的消息之后,便马上前来与我们汇合了。 因为今晚有更重大的行动! 心下有些紧张,也有些激动,夜袭皇宫搞破坏什么的,真是太振奋人心了! 突然,一声暗哨,在最前面带路的伍照突然打了个手势,带着我们在一颗茂盛古老的大树上停了下来。 “前面那座大殿就是乾坤殿。乾坤殿乃皇上寝殿,重兵把守,戒备森严。四皇子以照顾病重的皇上为由入住乾坤殿里之后,在暗里布置了不少心腹暗卫。那些暗卫都是他借着皇上的手培植出来的,不容易对付。他们一部分藏在殿外,一部分藏在殿内,是得了死令的——只要发现接近寝宫的可疑者,格杀勿论。而在明,四皇子安排了好几支巡逻禁卫军。他手里有兵符,禁卫军们又不知真相,到时候暗卫们只要喊一声有刺客,禁卫军便会赶到相助……所以,要想引起骚动,又保证自身的安全,首先必须要引开附近的禁卫军,断了暗卫们的后援。没了人数多又训练有素的禁卫军援助,几十个暗卫,虽然个个都是高手,但对上各位,大概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去……” 他居然内力深厚到可以给我们隔空传话! 我顿时肃然起敬,这种非常人不能有的高端技能啊,真是非常值得羡慕一下! “好了,那本将军先行一步!各位小心行事!” 我连忙点点头,然后才想起来这月黑风高的,他看不见,便连忙极为轻声地“嗯”了一声,以示自己听到了。 安荷也压着声音道:“好,我们等将军的信号。” 伍照“嗯”了一声,然后无声无息地翻身跃下大树,身影没在了浓重的夜色里。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不远处的宫墙外,突然传来一声特别的鸟叫声。 那是伍照发出的信号,意为计划成功,可以行动。 我顿时眼睛一亮,和同样兴奋的安荷对视了一眼之后,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了一物,狠狠扔向了乾坤殿西侧小花园的一处树丛里。 下一刻,便见那树丛里冒出一阵怪异的浓稠白烟来。伴随着那白烟,还有一声轰天作响的惊雷。紧接着,树丛里燃起一阵火光,火光如闪电般顺着四周的草木树枝蔓延。 此时正是天干物燥的秋季,这突如其来的猛烈大火一下子熊熊而起,来势汹汹,十分骇人。 我丢出的这东西,名唤轰天雷,砸之可起雷声且可生烈火,犹如天降惊雷一般,十分厉害。它是我后爹的好友,机关大师江南神手的得意之作,全天下也不出十枚。 我后爹与江南神手多年损友,一见江南神手便打劫是他从小养成的良好习惯。是以这轰天雷,我后爹手中也恰好有那么几枚。 出发前,我缠着他软磨硬泡,终于用我老娘的三条贴身肚兜,向他换来了三枚。 “天呐——快来人啊!这、这树遭雷劈了!哎呀妈呀还着火了!!”一声细长的尖叫划破静谧的夜空,然后,整个乾坤殿都乱了起来。宫人们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披着衣服散着头发便赶了出来救火。 因这小花园紧贴着承德帝的寝房,众人们都十分惶恐,生怕大火蔓延开来会伤到主子,届时主子发怒,自己的小命会不保。 我忍不住嘿嘿笑了一声,又从怀里摸出两个轰天雷,一个砸向了乾坤殿东侧的树丛里,一个砸向了乾坤殿的大门。 “啊——那、那边也着了!”宫女太监们被这诡异的惊雷大火吓得面色惨白,就连那看着像是领头公公的太监,也慌了手脚,连滚带爬地跑进屋去了。 “他应该是进去禀告四皇子去了。”安荷低声道,眼睛闪闪发亮。 “嗯嗯……等等,大家注意,他们来了!准备行动!”火光乱跳中,突然瞥见几抹杀意冷厉的黑影朝我们这边扑来,我笑意一敛,连忙低声提醒道。 是守在殿外的暗卫们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处了。 大家纷纷点头。然后,杀手小队的队长突然站了起来,哈哈大笑了一声,道:“儿郎们,干不?” 憋了一路的杀手们顿时兴奋了:“干!” “怎么干?” “往死里干!” 说罢,叉着腰挥着刀纷纷从暗处现身,如闪电般扑向了那些杀意氤氲的暗卫们。眼看,一场血腥而暴烈的大战就要在浓重的夜色里拉开序幕了…… 突然,杀手们齐齐露出一个贱嗖嗖的笑容:“哥们,蹲那旮旯堆里多久了?累不?” 暗卫们面无表情:“……” 等了半天也没回应,杀手们不高兴了:“哎你们真没礼貌!和你们说话怎么也不回答呢?” 暗卫们依然面无表情“……” 杀手们想了想,大惊:“天呐难倒你们都是哑巴?!” 暗卫们仍然嘴角抽了一下:“……” 杀手们于是猜测:“是你们主子切的你们吗?天呐!他居然把你们变成了不完整的男人!这真是非常残忍!” 暗卫们终于怒了:“……找死!!” 杀手们面色无辜:“我们说的是舌头啊,你们想哪去了?” 暗卫们脸皮抽搐:“……废话少说!!” 杀手们十分委屈:“可我们得了一种不说废话就会死的病,不说话的话……会死人的!” 暗卫们脸色铁青,呼吸开始不畅:“……那就赶紧去死!” 杀手们摇头:“可我们死了这个世界就不美丽了!所以还是一点也不讨人喜欢的你们去死吧!” 暗卫们受不了了:“来战!!!” 杀手们面露惊恐:“艾玛好可怕!死鬼,怎么能这么凶呢?懂不懂怜香惜玉了!真是的!” 暗卫们崩溃吐血:“……” 然后趁着暗卫们情绪疯狂波动,青筋疯狂跳动,理智疯狂乱掉的一瞬间,杀手们一改先前只守不攻的柔弱状态,突然暴起发功,几乎是片刻之间,便将那些暗卫们全部拿下了。 一旁的我顿时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真是……贱得可以的啊! 被活捉了的暗卫们不甘怒吼:“你们耍贱!!” 杀手们摊手:“兵不厌诈啊,多大点儿事儿,至于这么大呼小叫的嘛!真是一点儿也不淡定!” 暗卫们吐血:“有种放了我们,再战一回!” 杀手们耸肩:“逗傻子呢?我们这么英明神武怎么会上你们的当!” 暗卫们不甘:“难倒你们怕了?” 杀手们掩面:“哎呀是呀人家好怕……冷!暗卫哥哥不如你们把衣服脱下来给我们穿吧!” 暗卫们崩溃:“住手啊别扒我衣服啊你们这群神经病!!!啊啊啊禽兽!放开我的裤衩!!!” “姑娘!”安荷突然伸手蒙住我的眼睛,十分严肃道,“你不能看!” “……”我额角抽搐了一下,“为什么?” 安荷道:“因为他们是都不是三爷!三爷说了,只有他的**你能随便看,别的男人的……看哪切哪!可这些人留着都还有用,暂时不能杀的。” 我:“……”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半晌,我揉着额角冷静下来:“……不能杀,那也不用脱人家衣服啊!你们这是要干嘛?” 杀手们顿时兴奋道:“夜半遛鸟!” 什么?! 我顿时风中凌乱,是我想的那样吗?!! “三爷说这些暗卫知道得不少,让我们好好审讯,善加利用。”安荷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然后挥了挥手,“各位大哥,你们快去吧!” “好。儿郎们,走,遛鸟去!”杀手们顿时兴高采烈地拎着暗卫们远去。 暗卫们还想叫,却纷纷被自己的裤衩堵住了嘴巴。 “闭嘴!那些禁卫军自顾不暇,没空来救你们!安分点,不然老子就杀鸟儆人了!” 暗卫们顿时疯狂洒泪。 我差点乐喷出来。杀鸟……儆人?! “姑娘,四皇子出来了。”安荷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袖。 我心中一凛,连忙收了笑意,低头朝树下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小肥章提前补偿大家,因为明天要出门,没法更新,实在对不起quq! 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独家发表 四皇子已经从屋里出来,此刻正满脸阴霾地瞪着我们,脸色十分难看。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的藏身之处,犀利的鹰眼里带着冷厉阴沉的杀意,像是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我们…… 见这波暗卫们已经被擒,他连忙吹了声哨子,将藏在殿内的暗卫们也都唤了出来。 和上回在珍宝斋里见到的怪异疯癫完全不同,今日的他身着明黄色滚边锦袍,华贵傲然,气质冷冽,野心十足,俨然就是当日的太子第二。 “格杀勿论!”他沉声命令道。 “得令!”藏在内殿的暗卫们蜂拥而出,带着浓浓的杀气,闪电般朝我们扑来。 “来了!”我顿时眼睛一亮,兴奋不已。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表演时间了! “嗯!”安荷也摩拳擦掌,有点迫不及待。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这批暗卫显然比先前的那一批有礼貌,一上来没有直接开打,反而先打了个招呼。 我和安荷对视一眼,然后带着剩下的十来个杀手转身就跑:“大家好,大家再……”见! 最后一个字没机会说出口,因为暗卫们动作非常快,人数非常多,一下子就把我们包围了! 简直就是来势汹汹,非常厉害! 暗卫领头人冷冷道:“报上名来!还有,老实交代,你们把我的兄弟们带到哪去了?!” 我扫了周围一圈,然后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那个……不要这么没耐心啊……我们大家可以先和谐交流一下嘛……” 那人显然脾气不大好,一下子就怒了:“废话少说,要么投降要么死!”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艾玛还挺凶!” 安荷“悄悄地”凑过来,“小声”道:“公子他们好像人比我们多……很多……” 我身后的杀手们也顿时有点胆怯地缩了缩身子,齐齐道:“公子要不我们先撤吧……” 我看了周围一圈,然后瞬间泪奔;“怎么撤啊被包围了啊!” 暗卫们得意了:“快点投降!饶你们不死!” “嘤嘤嘤求不杀!”杀手们瑟缩了一下,抱着头害怕地哭了。 我:“……”这么浮夸真的好吗?你以为他们都是弱智吗? “兄弟们,速战速决!上!”可显然我想多了。暗卫们不但没有发现我们的异样,反而还面露得意——大概是觉得他们一群人擒下我们十来个人,根本不是事儿吧。 真是蠢得特别让人欣慰! “是!”暗卫们顿时齐齐朝我们攻来。 “哇呀呀看招!”我连忙摸出一个烟雾弹朝他们砸了去,然后趁他们大乱之际,拉着安荷就找了个地方突围而去,边跑边大声道,“愣着干嘛?快跑啊!” “艾玛快快快!大家快跑!”杀手们也惊恐地大叫了一声,抱着头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尖叫,“天呐我们一定不能被抓住——被抓住了我一定会受不了严刑拷打什么都说出来的——” 我抽搐了一下,怒道:“笨蛋!有力气尖叫还不如省点力气跑——”关键是你们这么浮夸真的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的好嘛!虽然他们看起来是挺蠢的,但你们也不能这么随意发挥啊! 可我低估了这群暗卫们——他们依然没有发现不对,反而十分疯狂地追了过来。 “混蛋,哪里跑!” 我先是无语了一阵,然后忍不住特别激动——猪一样的对手什么的,最有爱了! 于是我拉着安荷,做出落荒而逃的败象,跑的飞快。一旁,杀手们也都咬着袖子“嘤嘤嘤”地做出慌张失措的样子跟上。 那一大波暗卫们磨着牙愤怒不已地追了过来。然后追着追着,突然…… 就反被包围了。 看着瞬间从暗处涌现,一下子将暗卫们包围了的禁卫军们,我忍不住叉着腰哈哈大笑,朝带头的伍照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伍大哥,辛苦你了!” 伍照爽朗一笑:“客气!”然后就带着这帮倒戈了的禁卫军与那些暗卫展开了殊死搏斗。 暗卫们特别愤怒:“你们居然背叛四皇子!” 禁卫军们更加愤怒:“你们居然背叛皇上!” 暗卫们大怒:“你们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背叛皇上!” 禁卫军们冷笑:“真相只有一个!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们这群反贼!叛党!” 暗卫们恼羞成怒:“你们才是反贼!叛党!王八蛋!” 禁卫军们暴怒:“奶奶的,你们这群小龟崽子,王八蛋骂谁呢!” 暗卫们冷笑:“骂你们!” 禁卫军们顿时哈哈大笑:“确实是有群王八蛋在骂我们!你们怎么知道的?” 暗卫们吐血:“……” 于是禁卫军们也和先前的杀手们一样,趁着暗卫们情绪不稳定的一瞬间,耍贱出招,瞬间暴起,将他们给全部拿下了。 我目瞪口呆:“……” 所以这种贱人打法……其实禁卫军们也会?! “这是我们教他们的,姑娘我们是不是很聪明!”跟在我身后的某个杀手突然凑过来,高兴地邀功道。 我额角抽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教的?” “出发之前,我们教伍将军,然后让伍将军教他们呀!” 我:“……”这是要把这把这种打法发扬光大的意思? 那杀手见我半天不说话,有点委屈:“姑娘,你怎么不赞美我们一下?” 我回神,觉得胸口噎了一下:“哦……你们……真棒……这样?” “被赞美了真呀嘛真高兴嘿~真呀嘛真高兴——” 然后,大家一起高兴地唱了起来。最关键的是!那些禁卫军们居然也颇感兴趣地跟着加入了!! 我:“……”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诱敌外出围剿之的任务已经完成,姑娘我们快回去吧!王爷他们该等急了……”安荷也有点崩溃。 我丢给安荷一个“觉悟很高,值得赞赏”的眼神,然后在她的搀扶下,踉跄而去。 什么叫魔音穿耳!什么叫鬼哭狼嚎!什么叫丧心病狂! 苍天啊快收了这群妖孽吧!! *** 我和安荷一路狂奔赶回了将军府,然后偷偷潜回了伍照的房间,钻进了地道。 一下地道,便见歌尽欢和封媵抱在一起滚在地上…… 我:“!!!” 什么情况?现场表演?!我错过了什么?!! “回来了?有没有受伤?”封阙连忙跑过来,上下打量着我。 “那必须没有,”我回过神,然后连忙指向地上的两人,激动道,“他们这是……” 封阙扫了他们一眼,嘴角弯了弯:“哦,据说是在商定婚期。” “婚期?!”我一呆,“这样……商量?” “意见不同打起来了,没事,不用管他们。”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是得有多大的分歧才能造成这么狂霸的局面啊! “我们这边计划实施得很成功,你们呢?有没有救出皇上?” 封阙拉着我往地道里面走,笑了:“有你们在外头吸引老四和那些暗卫们的注意力,我们自然很轻松就把父皇救出来了。岳母大人已经稳定了父皇的情况,说是暂无大碍了。” “真的吗?那就好!”我眼睛一亮,而后喜滋滋道,“你不知道我玩的多开心,可刺激了!” 封阙无奈叹笑:“就知道玩……不让你去非要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我顿时不满:“你太小看我了好伐?再说,安荷姐姐也在我身边保护我呢!” 封阙揉额:“是是是,娘子说的是!” 走了几步,果然看见了一脸病容,正在沉睡的承德帝。他正被一个十分高壮的杀手抱在怀里,杀手给他当人肉靠椅,他则穿着明黄色睡衣,蜷缩着微胖的身子睡得正沉。 我有点不敢置信。这就是皇帝?封阙他老子?! 这略显平凡喜庆的五官,这圆润的身材,这憨厚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沧桑的搞笑睡相……说好的皇者威严,天子霸气呢?! “这就是……你爹?” 封阙点头。 “感觉和你不大像啊……”我干笑了一声,“而且……和我想象的也有点不一样……” “那你想象中的他是什么样的?”封阙扫我一眼,勾唇道,“我长得偏向母妃多点。” 我严肃道:“严肃霸气,威武冷艳!” 封阙忍不住笑了出来:“为什么?” 我扫他一眼:“话折子里都是这么描述皇上的!” 封阙低笑出声,捏捏我的脸,眼神宠溺:“小蠢蛋。” 我顿时怒视他。你才是小蠢蛋!你全家都是小蠢蛋! “对了,我老娘和我后爹呢?他们不是随你们一同去救皇上了么?还有何清阿丁和小凤凰那一家呢?” “他们……”封阙的神色有点微妙,“方才水果吃多了,这会儿……嗯,说是组团找茅房去了。” 我:“……”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小石门突然被打开,黄豆翻身飞了下来:“爷,我回来了!” 我回神,顿时大喜道:“兵符弄到手了?!” 我带人引开四皇子和乾坤殿屋里屋外的暗卫,让封阙带人从密室那边,偷偷地将承德帝救出来,这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为的是早点救出命在旦夕的承德帝,处理掉那些麻烦的暗卫,顺便让四皇子手中再无可以威胁我们的人质。 而这计划的第二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夺回当日被四皇子抢去的兵符。 那兵符可号令全京师的兵马,若无它,我们不可能翻盘打败四皇子。就算染月楼杀手和封阙身边的亲兵个个都是绝世高手,可对上千军万马,那也只有一个死字——要么战死,要么累死。 所以,在我们正式对四皇子动手之前,最重要的,就是要夺回兵符,彻底断了四皇子的兵马后援,如此,我们方能够没有后顾之忧地反击。 “是啊,”黄豆笑嘻嘻地点点头,“爷,朱堂主和豆芽已经拿着兵符去调兵了!” 封阙也是眉间一喜,笑着拍了拍黄豆的肩:“干得好!辛苦你了!” 黄豆嘿嘿一笑,刚想说什么,便听他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辛……辛苦的是……小爷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撒花!呜呜最近留言好少,难倒我写崩了么?嘤嘤求不要离我而去!我会努力的暖床的!【泥垢Σ(  ̄д ̄;) 第六十九章 第六十九章独家发表 我转头一看,便见何清无比娇弱地靠在冷不丁给他做的临时轮椅上,一脸惨白地看着我们。 我惊讶:“你怎么了?我家老太太和老头儿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不是组团去茅房了吗? 在后面给何清推轮椅的冷不丁耿直道:“两位前辈方才香蕉吃多了,这会儿还在茅房呆着呢!他们说很快就回来,让我们等一小下!” 我顿时石化,整个人都凌乱了! 香蕉吃多了所以呆在厕所回不来什么的……听起来简直蠢毙了好吗!老头儿老太太你们…… 一把年纪就别这么酷炫了啊!真是无法直视! 何清顿时扭头,看着冷不丁直喘气:“你、你……有你这么直接的吗!气死小爷了!” 冷不丁一愣:“我……我说错了吗?可我说的是实话啊……” 何清面色漆黑:“你……” “小清子,你的脸色有灰!”我立刻冷静道。 必须不能让自家这对奇葩父母成为人家小俩口吵架的理由!冷不丁曾说,何清和她一样,都是天煞孤星命。如果他们俩不能在一起的话,两人不止会孤老终生,还会衰一辈子! 所以必须不能让他们吵架!因为吵架非常伤感情! 何清阴森森地扫冷不丁一眼,脸更黑了:“因为小爷刚刚摔了……还是脸朝下!” 我顿时大惊:“摔跤?坐轮椅上还能摔跤?” 何清悲愤:“因为这个家伙直接把这破椅子给小爷翻过来了!” 冷不丁低下头,特别不好意思:“因为要下地道啊,这个出口太小了,不翻过来的话……轮椅会卡住的!” 何清抖着手,愤怒得泪流满面:“那你可以先放我下去啊!” 冷不丁十分羞愧:“对不起,我一时忘了你在坐在上面了……” 何清崩溃地看着我:“莫阿花……你、你还是找个男人把我嫁了吧!这丫头……我抗不住啊!” 冷不丁大惊:“别啊相公,要不我让你摔回去啊!” 何清脸色铁青:“你居然还敢讽刺我!踩我的痛处!” 冷不丁茫然:“……有嘛?” 何清大怒:“怎么没有!你明知道小爷现……现在浑身虚软无力……站都站不起来!” 一直窝在冷不丁肩上打瞌睡的小凤凰突然“咕”了一声,黑豆眼一瞪,一双爪子就朝着何清的头挠了过去。好像在说:“敢欺负老娘的主子,你丫的活腻歪了吧?看老娘的无敌鸟爪!” 冷不丁连忙拦住它:“别打他别打他,打死了我就要孤独终老了!你要真想打……那、那不然等我死了以后再打?” 何清脸皮一抖,然后用生不如死地眼神看着我:“莫阿花……兄弟一场,你给我个痛快吧……” 我本是很担忧的,觉得他们再这么吵下去,一定会佳偶难成反成仇人。可被他这么一看,顿时忍不住笑了出来:“傻孩子……好、好好过日子,你会幸福的哈哈哈哈……” 封阙也憋着笑一本正经道:“何兄,人生贵在坚持,切不可轻言放弃啊!” 我顿时乐得更欢,拍着大腿停不下来“哈哈哈说得对……” 其余围观者也十分“含蓄”地笑了:“嘿嘿嘿我们绝对没有在幸灾乐祸哈哈哈哈哈哎哟肚子好痛哈哈哈哈哈哈——” 何清泪奔,用“你们这群万恶的龌龊的可恶的无耻的损友,我再也不要爱你们了”的眼神鞭挞我们。 …… 集体丧心病狂地笑了半晌,最后大家都抱着肚子瘫在了地上。 我靠在封阙怀里,看着一脸“我对这个脑残的世界已经彻底绝望了”的何清,又想笑了。 “那什么……咱们什么时候出发?”我连忙捏捏封阙的手,转移话题。 封阙也揉了揉笑僵硬的脸,道:“嗯……兄弟们也都累了,先歇一会儿吧。而且朱堂主那边,也需要些时间准备。” “嗯嗯,那趁着这会儿,你给我们说说,这兵符是怎么到手的吧!”我兴致勃勃地看着黄豆。 黄豆有点茫然:“就是按照爷的计划做的啊,没费多大力就拿到了。” 我挥挥手:“这我知道,我要知道的是细节!你好好说,若说的精彩,哄我高兴了,我就帮你追安荷姐姐,如何?” 安荷脸红了一下,拉拉我的衣袖:“姑娘!” 黄豆顿时大喜:“属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笑眯眯道:“嗯嗯,说吧,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兵符的?它真的藏在那画刀的身上吗?” 在我带人进宫防火转移四皇子注意力的同时,黄豆也带着人去了安广王府找兵符——之所以去安广王府而不是进宫,是因为我们之前在商讨作战计划的时候,何清曾断言,四皇子封梧生性谨慎,做事必会给自己留后路。而如今,这兵符就是他最后的后路。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他肯定不会把兵符放在自己身上。 而后,小凤凰瞪着黑豆眼挥着鸟爪证实了他这一猜测,并表示,四皇子把兵符放在了一个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人身上。 至于那个人是谁……小凤凰表示这是天机,不能漏泄,要靠我们自己的智慧和勇敢去寻找!不要问为什么,因为这是命运的安排!这是上天的考验!这是人生的必修之行! 当时听冷不丁说完这段话之后,我们大家忍不住集体挠墙,因为这种真相就在眼前,却偏偏无法触及的感觉,真是非常的让人狂躁!! 但是没办法,最终我们只能开始瞎猜,到底谁才是那个“对四皇子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他老娘艳妃? 排除。因为歌尽欢一提出这个假设,封阙就派人去把艳妃里里外外搜了个遍,除了一堆阴损毒药之外,其他的连根毛都没有。 那么剩下的……他媳妇?他儿子? 就在我们乱猜之际,何清突然激动地说他知道那人是谁了! 原来,很久以前,何清也曾扮成小厮混过四王府一段日子,虽没有打探到四皇子是个双面人这类深层次的消息,但一般的小道消息却是知道不少的。而这些小道消息中,有很多看似无关紧要但内含深意,值得推敲的东西。 比如,四皇子虽娶了妻生了崽,但他对王妃和世子私下其实非常冷淡。因为!他真的如江湖传言那般,爱美男不爱红妆! 再比如,那么多男宠当众,他最宠爱的就是他的贴身小厮画刀。因为!那个画刀非常听话还很忠心! 这个消息真是非常劲爆! 当时我就震惊了! 因为那个画刀我见过,就是那日在珍宝斋里,跟在四皇子身边,很凶很护主,还用正室看小三的眼神看我的那个年轻小厮! 我终于明白了那日他看向我的眼神为何如此凶残!原来其中竟暗藏着这样的隐情! 听了何清的话之后,封阙也十分诧异:“老四喜欢男人这事儿我知道,但画刀……还是个孩子啊!” 我顿时脸皮抽搐了一下。那个画刀确实不大,大概和黄瓜差不多吧,才十三四岁的样子。 所以……四皇子他不止是个断袖,还是个恋童的断袖?! 何清猥琐一笑:“不小了,该懂的都懂了,该会也都会了。据说……嘿嘿,他那方面可厉害着呢……” 我:“……”这种“我懂你懂大家都懂的”的表情,真是特别淫/贱! 冷不丁好奇:“哪方面?” 小凤凰严肃地用爪子捂住了她的耳朵:“咕!” 封阙却很淡定,嘴角微勾,凑到我耳边低声道:“我也很厉害的……” 我顿时额角一抽,脸色发红。 臭流氓!我暗中掐了他一把。 没想却换来他贱贱的一笑:“不信?那晚上一定要好好证明给娘子看!” 我:“……”敢不敢再臭不要脸一点?真是无法直视! “咳,所以小清子你的意思是……兵符就藏在那画刀身上?”我再次被迫冷静地转移话题。 何清满脸暧昧地点点头,搓了搓手,笑道:“很有可能。我打听过……那画刀是三岁的时候被四皇子捡回去的,算是四皇子养大的,两人之间……嘿嘿,感情好着呢。小爷还见过四皇子为了画刀打过四王妃!不过四王妃有把柄在四皇子手里,所以她不敢伸张!” 我顿时一怔:“什么把柄?” 何清嘿嘿贱笑道:“想知道啊?拿银子来买!” 我微微眯眼:“小清子,你这是想和我算诊金?我记得我老娘说过,给你吃下的那颗解药里头,可有不少珍惜罕见的贵重药材嗯?” 何清立马严肃道:“好吧其实现在这个四王妃是个假冒的,真正的四王妃是何家嫡女,在出嫁前就被人污了清白自缢死了。现在的这个,是四王妃的娘家,为了保住荣华富贵而代嫁过来的庶女!这事儿一般人不知道,知道的都不是一般人!” 我顿时目瞪口呆,这么曲折……简直比话折子还精彩! 封阙眸子微眯,沉思半晌,而后道:“那本王那四弟妹……可有什么弱点?” 何清不假思索道:“儿子!” “那老四平时里对这个儿子如何?” “不理不睬,视若无睹。” 封阙猛地勾唇,而后立刻招来黄豆,让他马上带人偷偷前往四王府。 “暗中行事,以世子诱四王妃。如果本王没猜错的话,她一定知道画刀的下落。” 可我却有些不解:“为什么?照小清子这么说来,她和四皇子关系并不好啊,四皇子应该不会把这么机密的事情透露给她知道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没猜错,这文快完结了,所以潜水党们抓紧机会快出来冒个泡吧2333 第七十章 第七十章独家发表 封阙淡淡勾唇道:“我见过我那四弟妹,她……绝非省油的灯。老四握着她这么大一个把柄,威胁她,欺辱她,又这般漠视冷待她最爱的儿子,她定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而老四要时刻维护着与世无争的形象,很多事情是不好自己出面的,那么,以他的个性,很可能利用手中这个把柄,找她去做一些不光彩的事情……” 何清点头:“这个猜测很合理,换了我,我也会这么做。再说那四王妃,小爷也见过,确实不是个好相与的。看着倒很是温柔腼腆,可实际上……啧啧,手段那叫一个厉害!她到现在也没有对四皇子发作,大概是在顾忌年幼的儿子吧。” 封阙挑眉:“所以我想,就算她不知道画刀在哪里,也一定能帮我们找到画刀的藏身之处。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如果有人告诉她,前不久世子堕马,险些丧命之事……并非意外,而是有人出于嫉妒,暗中指使的呢?” 我惊讶:“天呐,难倒那是画刀指使的?!” 封阙微微一笑:“天知道。” 我顿时呆住,半晌反应过来,忍不住扶额感叹道:“这位爷,你真是耍的一手好贱啊!” 封阙无辜道:“爷就是瞎传个谣言,至于到底真相如何,本王那四弟妹又会怎么看……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我啧啧感叹:“不止很贱,还很臭不要脸!” 封阙佯怒,惩罚似的捏捏我的脸,而后淡淡道:“说来,这也是老四自己做的孽。明明喜欢男人,偏又为了讨父皇欢心,娶了个女子回家,还生了个儿子……糟蹋了人家姑娘的一生,也连累了无辜的孩子。” 这话倒是说的没错,我点点头,在心里默默鄙夷了一下人品低劣的四皇子! 然后一回头,便见何清正满眼发亮地握着一支笔,飞快地在一本小册子上写道:安清王,性甚贱也! 我顿时哈哈大笑。 封阙:“……” *** 于是黄豆就领命而去了。我原以为逼问四王妃再去找画刀的藏身之处,一定要花不少时间,没想我这前脚刚回来,他后脚也带着胜利的消息回来了。 真是非常值得赞赏和好奇一下! “是的姑娘,何兄说的没错,那兵符就藏在画刀身上,而那画刀就藏在四皇子府外的一处私人园子里。不过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四王妃自己就说了,还主动给我们带了路。她说她早就恨透了四皇子,所以一直都在秘密地关注四皇子的行动。还有,世子好像不是四皇子的种……” 我顿时“噗”地一声喷了出来。 什么?! 黄豆幸灾乐祸道:“是四王妃自己说漏了半句,不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她说不求别的,只求三爷能放他们一家三口离开京城,从此山高水长,他们将与皇室再无任何关系。嘿嘿,虽然四皇子可能不大在乎,但他头上是从此一片绿油油了……” 封阙扶额:“自己作死……怨不得人。” 我忍不住乐出声来:“这个四王妃倒是个妙人哈哈哈!什么时候一定要见见她……” 封阙却嘴角一抽,道:“不许见!” 我不满:“为什么?” 封阙扫我一眼:“万一学坏了怎么办?” 我一愣,而后故作大惊状:“天呐难倒你真的也喜欢男人?!” 封阙脸一黑:“……” 我忍笑:“那我也不要守着一个断袖过一辈子!这可关系到我一生的幸福啊!” 封阙被我气笑,一把捏住我的脸,凑到我耳边十分暧昧道:“你放心,为夫一定让你夜夜性福!” 我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不由满脸通红。 周围全是围观者啊混球!! 封阙得意地笑了,笑容十分之贱! *** 没一会儿,我老娘和我后爹就回来了,接着朱堂主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表示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始行动。 于是,大家就顺着这神奇的地道,开始向乾坤宫出发。所有人都去了,包括连走路都还没力气的何清。因为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搓着手表示,一定要亲眼见证那历史性的时刻! 真是非常具有八卦精神! 过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走在最前面的封阙挥了挥手:“到了。” 我连忙朝前看去,却赫然看见正前方,一扇泛着幽暗蓝光的雕花青铜门竖立在地道中,森冷而严肃。 “门后就是那八卦阵,一入门便进了阵。大家切记,进了阵之后,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许动,不许碰。这阵会幻化出你心中最渴望的东西,引诱你,让你沉迷。若一旦心智不坚定被迷惑,碰了幻境中的某人或是某物,你的神智便会永远留在这幻境中。从此以后,你会变得痴傻,一辈子都活在这虚无的梦境中,再也醒不过来。不过大家也不用紧张,坚持片刻,等阿媵破了阵就没事了。”封阙嘱咐道。 “是!” 封阙点头,然后伸手推开了那雕花青铜门。 “走吧。”他拉着我的手,率先进了门。 我只觉得眼前忽然一片晕眩,整个人都好像踏进了一方虚无之境,飘渺而空洞,安静而阴森,让人十分不适。 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粉色光晕。渐渐的,一棵桃花树蜿蜒伸长开来,拉出了一个梦幻的画面。 桃花谷里桃花树,桃花树下落桃花。 画中,还有两个佝偻的老人。一男一女,均是满脸皱纹,白发苍苍。他们并肩而坐,十指相扣,背靠桃花树,枕着缤纷的落英,望着夕阳无限,艳霞满天。 他们的身边,放着一坛桃花酿,一碟薄荷藕糕,还有一个很旧很旧的木雕小姑娘。而他们的眼底,春光如水,风景如画——青草地,桃花林,儿孙满堂,笑语殷殷。 我心下一动,突然莫名地觉得想流泪,心房安静地鼓胀,柔软而温暖。 就好像这一生,突然圆满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花中艳者,美而绝色……桃花儿,跟我来……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突然,一个低沉含笑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同时,封阙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朝我伸出了手。 我怔怔地望着他,半晌又看了看那桃花树下相依相偎的一双人,只觉得心下不住地有个声音在诱哄着我:“答应吧,答应吧,这样……你就能永生永世地和他在一起了……从此天长地久,年年岁岁,暮暮朝朝……” 心里的渴望疯狂的长了出来,在我胸口蜿蜒而出,盘旋而上。我终于无法自控地开了口:“好……” 同时,不由自主地朝眼前的封阙伸出了手…… “啊——谁的爪子?!”一声尖叫,眼前的画面一下子碎裂,化成轻烟散去。 我猛然惊醒,却见自己的手正十分猥琐地搭在一旁的冷不丁……胸上。 我:“……” 所有人:“……” 封阙眯眼:“你看到了什么?” 我缩了缩脖子:“呃……什么都没有……” 封阙怒了一下:“嗯?” 我麻溜道:“就是看到你向我伸手,要我跟你去另外一个世界啊!真的!所以我才会伸手的!” 封阙顿时脸色一黑:“这是说我做了鬼还来缠着你的意思?” 我顿时呆若木鸡:“不是啊……” 封阙阴恻恻扫我一眼:“回头再与你算账!”然后就勾着我的腰大步朝前走去。 我欲哭无泪,怎么能这么曲解我的意思呢!真是非常不讲道理! *** 阵法一破,眼前便又出现了一扇雕花青铜门。这扇青铜门外头,便是乾坤殿里的那个千斤石密室。 一踏进密室,我就呆住了! 因为这根本不像光秃秃阴森森的密室,反而奢华得像一个小型的寝宫! 不止有内外屋,还有小厨房和小茅房! 特别特别高端大气,奢华内涵!简直要闪瞎吾等平民百姓的双眼! “爷,你们终于来了呜呜呜——”一直被留在在此处看管艳妃的杀手一号从不远处的角落里飞奔而来。 “乖,那坏女人怎么样了?”歌尽欢笑眯眯地问道。 “开始她一直骂我,我就蹲在她面前一口气啃了五个鸡腿。后来她哭了,求我给她也吃一口。但我没理她,又拿了五个鸡腿继续吃。然后那丑女人哭着哭着,居然开始脱衣服想色/诱我……”说到这,杀手一号突然露出委屈的表情,“楼主,人家差点被一个年过半百,又丑又臭的老女人猥亵嘤嘤嘤!好可怕嘤嘤嘤!” 歌尽欢踮着脚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怕,回头找个漂亮点的花姑娘给你洗洗眼。” 杀手一号顿时大喜:“楼主你永远都是这么可爱而善解人意!” 歌尽欢笑嘻嘻地挺了挺胸膛:“那必须的!” 封阙失笑摇摇头:“她现在人呢?” 杀手一号高兴道:“回爷,还是在茅房边上的那个小角落里!” 我顿时目瞪口呆。不给人吃饭就算了,居然还把她放在茅房边上的小角落里……这都什么人啊! 真是特别阴损特别贱! 封阙满意道:“那爷交代你做的事情你做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大年三十,欢在这里预祝大家新年快乐啦!非常感谢所有支持欢的亲们,谢谢你们一直陪我到现在!真的很爱你们嗷嗷嗷!然后,欢在这里恭祝大家马年吉祥!万事如意!马上有票子!马上有帅男盆友!马上变漂亮!总之,马上心想事成啦!!o(*≧▽≦)ツ 然后,让王爷、桃花儿以及这群奇葩们一起陪大家过年吧!新年快乐!!!!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独家发表 杀手一号顿时笑脸一收,愤怒道:“嗯嗯,我给她吃了三口肉她就承认了。当年桃妃娘娘中的毒,就是她下的没错!” 封阙和封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冷无比。 我连忙捏捏封阙的手心,担忧地看向他。 他回神,摸摸我的脸,而后淡淡地转过头道:“别再让我见到她。” 杀手一号严肃点头:“是!” 我心里有点不忍,但一想起被她害死的那些无辜者,便也就释然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而如今,她还的时候到了。 “等事情结束了,我陪你去给母妃上香!”我冲封阙一笑。 “我也去我也去!”歌尽欢也拉了拉封媵的手。 封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柔和:“好。” 而封媵则是僵硬地别开头:“不许去!等你……十五岁再说……” 我顿时狭促地一笑:“哟,五弟乖,叫师娘!” 封阙一下笑了,捏捏我的鼻子,道:“小淘气鬼。” 歌尽欢特别高兴的拉拉封媵的手:“相公,快叫师娘!” 封媵:“……” 其余人哈哈大笑,方才略显压抑的气氛一下子消散开。 *** 解决完了艳妃,接下来就要办正经事了。 趴在密室墙壁上听着外头的动静,我忍不住有点激动。因为外头的四皇子正在为暗卫们被抓,派出去找画刀的人又迟迟不归而上火着急。 他大概无论如何都想不到,除了守在宫门口的那几千亲兵之外,自己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底牌了吧。 这个时候,朱堂主和豆芽应该已经拿着兵符前去,成功调动了五万京都重兵,拿下了他向外域之王所借的,一直偷偷驻扎在城外的那三万兵马。而染月楼杀手们也应该已经潜进宫,开始收拾宫门口那些亲兵了。 “他们一定是发生什么意外了,画箭,你亲自去看看!”四皇子的声音里隐隐有些压不住的浮躁。 “是,王爷!”脚步声远去。 “外头只有他一个了,走吧。”我后爹凝神一听,而后淡淡一笑。 “嘻嘻,好戏登场!快开门!”我顿时迫不及待地拉了拉封阙。 封阙好笑地扫我一眼,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喀拉”一声,大门打开。 “四皇子好!”杀手们齐齐从密室里涌出,做陶醉飞仙状行礼。 “你们——!”四皇子呆住,而后脸色骤变,猛地站了起来,“来人,护驾!” “王爷!外头好多人!我们被、被……包围了!”突然,一个太监大惊失色地推门冲了进来。 同时,门外也传来一片兵刃交加的嘈杂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配合得真好。”我笑嘻嘻对封阙道。 封阙眼含笑意地捏捏我的手:“小嘚瑟。” 四皇子脸色大变,掉头就往门外冲去。 “四哥,你现在一踏出这个门就会被射成马蜂窝的,还是先别走了吧,咱们哥仨也很久没有聊天了。”封媵轻声浅笑道。 四皇子的脚步猛地顿住,身子僵硬住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地转过了头。 “父皇无故失踪之时,我就想到是你们出的手……可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你们是怎么做到的?”半晌,他慢慢地扶着身边的椅子坐下。虽然语气强自镇定,但手上的青筋却一根一根暴起……显然很不甘很愤怒。 难为他还能如此镇定,没有直接崩坏发疯。 果然好修为!我不由赞叹。 “没什么,只是运气好了点而已。”封阙淡淡道。 四皇子骤然冷笑一声:“我已是将死之人,三哥连让我死个明白都不允吗?” 封阙看他一眼:“如何处置你,我会请父皇做决定。你不一定会死。” 四皇子一下子嘲讽地笑了:“都这种时候了,你我之间,何必还要如此假惺惺?” 封阙摇头:“你以为你稀罕的,别人一定稀罕吗?” 四皇子冷笑:“五弟身子不好不能当皇帝,可你……呵,难倒你不想当皇帝?” 封阙淡淡道:“只有蠢蛋才会争着抢着,要把整个天下抢过来扛在自己的肩上。这种做的好自己会累半死,做不好就要遗臭万年的差事……我还真没兴趣。” 封媵一下子笑出了声,微带戏谑道:“三哥才是活得最明白的。” 四皇子却突然暴怒捶桌:“你不想当皇帝……那你娘的现在是搁这逗我玩呢?!”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是啊你怎么知道……” 冷厉的眼神一下子射向我,四皇子脸色一片青黑。 封媵特别无辜道:“我们如果不找你麻烦,让你顺利地登上皇位,你能容的了我们兄弟么?” 末了,还丢给他一个“这年头,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谁愿意搞这么多事啊”的眼神。 四皇子面色抽搐了一下,猛地闭了闭眼。半晌,才咬着牙道:“罢了,成王败寇……你们动手吧!不过,你说你没有野心,我还是不信!这万里江山,这金黄龙椅……没有人会不想要!你们这么说……也不过就是想博个好听的名声罢了!” 我顿时无语,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 “爱信不信。”封阙淡淡道,然后看向我,露出一个微笑,“我只想和心爱的人成亲生崽,细数朝夕。” 封媵哈哈大笑:“嗯,这个我作证!” 所有围观群众都意味深长,满怀恶意地“哦”了一声。 我顿时脸一红,怒瞪了封阙一眼。你妹啊你要不要这么直白!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厚脸皮的好不好! 真是非常讨厌! 就在这时,只听得“碰”的一声,四周突然漫起一阵烟雾,迷了我们的眼睛。竟是那四皇子趁我们不注意,扔下一个烟雾弹飞快地跑了。 不过,慌乱之际,他选择了密室的方向…… 烟雾没一会儿便散尽了,我十分无语地看着猛然关上的密室门,道:“他……好像忘了拿钥匙?” 封阙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钥匙,忍不住叹道:“这真是一件令人惆怅的事情!” 歌尽欢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他是不是被吓傻了?” 封媵突然无语道:“我们方才出来的时候,好像没把那青铜门关上……” “那那八卦阵……” 封阙:“啊,不知道他学没学过破阵……” 我默默掩面,一辈子做梦什么的,不要太美好哦! 封媵忍笑道:“还是去把他弄出来吧。父皇说了,要亲手处置他的。” *** 就在我们刚打开密室门,准备进去拯救一下悲催的四皇子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声音。 “王爷!四王爷?您在哪?” “丁芮?!”我一怔,连忙冲到窗户边一看。 竟真的是她!她和我那生父慕容剑一起,正一边施毒针抵抗,一边在禁卫军们的围攻下,往大殿的方向退来。她口中一直喊着四皇子,不知是来救他的,还是来求救的。 我顿时眯眼:“好极了,那个女人也在!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了,也省的姑奶奶还要再跑一次!” 封阙揉揉我的脑袋:“好,打死了我帮你埋。” 我老娘顿时很高兴:“女婿你真是特别霸气!” “岳母大人过奖了。”封阙笑了一下,然后让黄豆去把他们引进来。 黄豆领命而去,没一会儿便拎着丁芮和慕容剑进了屋,还关上了门。 关门打狗什么的……哼哼哼,我眯着眼睛卷起袖子。 “你、你们——?!”见到我们竟然在屋里,丁芮的眼睛一下子瞪大,惊诧极了,“你们怎么会——?!” “怎么会在这?”我慢慢走上前,冲她微微一笑,“你猜啊。” 丁芮扫了周围一圈,顿时神色一变:“你们……四王爷呢?!” “哟,慕容家主,您老也在啊?”视线不经意地扫过她后方,我顿时掩嘴笑了,“哎,我说,您一个下堂夫,就别可劲儿往我娘身上贴了吧?我爹爹厚道不与你计较,我却是不许的!” 丁芮的脸色蓦地一变,连忙扭头朝后看去,正好看见慕容剑被我后爹一掌甩出去,随后又铁青着脸凑回去,企图将我老娘从他怀里夺回去的场景…… 丁芮顿时脸色大变,一双眼睛激射出怨毒的光芒:“慕容剑!你在做什么?!” 慕容剑没理她,只满眼愤怒地拔剑攻向我后爹,怒吼道:“把伊伊还给我,你这个王八蛋!” 他方才进门一看见我老娘,整个人就分裂了。目光看向我后爹之时便咬牙切齿,口出恶言,目光看向我老娘时便面露痛楚,哀婉诉情…… 简直深深沉醉在“我就是一个遭遇了妻子背叛却依然深情不悔的好男人”这种错觉里无法自拔! 但……这边的两人却根本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我后爹一手圈着我老娘,一手轻松地拨开慕容剑击来的剑,对我老娘撒娇道:“娘子,我想吃桂花糕了。” 我老娘缩在我后爹怀里,懒洋洋摸摸他的脸颊:“相公乖,等回家我就给你做。” “娘子你真好!” “相公你也很好!” 两人大有缠缠绵绵腻歪到天涯的意思。 自导自演了半天,人家却无动于衷,径自在那边缠绵亲热,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慕容剑终于坚持不下去,红着脸粗着脖子怒吼道:“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老娘顿时眼神一冷,还未有动作,我后爹已经一掌震断慕容剑的剑,身影一闪,便破开他的招式,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咙。 “你刚刚说什么来着?”他淡淡地问道,眸里却闪着妖异阴森,冻人三尺的冷光。 “你……你……”慕容剑眸子暴瞪,满是骇然,又惊又怒,却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若非娘子不想让我弄脏手,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我后爹的声音很轻,笑容很淡,语气很平缓,但杀气很重! 真是非常帅气同时非常霸气! “放开他!”丁芮见此,突然咬着牙扑上去,跪倒在我老娘面前,眼睛红红地道,“师姐……师姐你放了剑哥吧……都怪我……是我不好……” 我老娘挑眉,微微扫她一眼,这才重新笑起来:“都这种时候了,还演戏?你不累我都嫌累了……” “师姐……”丁芮楚楚可怜地看着我老娘,接着竟趁大家不注意,悄悄动了动手腕。 我眸子一定,便见一细如牛毛之物如闪电般朝着我老娘射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啦!!昨天是大年三十,13年的最后一天,所以欢给昨天留言冒泡了的亲们,和一直扔雷支持欢的土豪亲们都发了个小小的红包,算是一点小小的心意,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鼓励和支持! 然后今天呢,是大年初一,2014年的第一天,所以24点之前冒泡留言的亲们,也会有哦~ 一年之末,一年之初,旧的一年里谢谢你们的陪伴,新的一年里,依然期待你们的支持啦!o(*≧▽≦)ツ 这文呢大概还有一两章就会完结了,完结之后应该还会有番外,然后这几天年初会比较忙,比如明天就要去外婆家拜年所以不能更新【→ →泥垢】,但是我会尽量快点撸完的!!! 最后,弱弱地问一下,有没有姑娘想要这文的定制书的?如果有的话,我就开定制,没有的话就算鸟…… 第七十二章 第七十二章独家发表 “娘,小心!”我顿时怒极,猛地飞身上前一掌击向丁芮。 可我一掌未落,丁芮却已经口吐鲜血,重重地扑倒在地。 竟是慕容剑出的手——就在我后爹抱着我老娘飞身避开那毒针之际,他狠狠地一掌打向了丁芮! 我错愕地呆住,我老娘和我后爹也怔了一下。封阙则是手一挥,制止了已拔剑欲出手的黄豆等人。 丁芮满脸痛苦地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剑:“剑哥……你……你居然……为了……她……要杀我?!” “贱人!都怪你!当年若非你百般勾引我,我怎么会犯错?若不是你从中挑拨,还狠心地害死了伊伊肚子里的孩子,伊伊怎么会离开我,跟了这个王八蛋走?!”慕容剑却双眼发红,恨恨地瞪着她,咬牙切齿道,“我和伊伊少年相爱,感情一直很好!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破坏我们夫妻感情,我怎么会失去她!又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你这个贱人,我早该一剑杀了你!” 他面色铁青,眼睛赤红,神色狂乱,似怒极,又似悔极。 丁芮顿时呆住了,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挣扎着起了身,惊怒交加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你这个挨千刀的!我破坏了你们,我勾引了你?当初……是谁见色起意,趁着妻子怀孕的时候撩拨我在先的?是谁说的看到我便情不自禁,是谁说的想保护我,想照顾我的?!好,便是当初真的是我先勾引了你,可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如果坚定不移,又怎么会被我引诱?!还有那个孩子,你明明早就来了,早就看到了是我出手推了她,可你却装聋作哑一直不说……为什么?我曾经以为,那是因为你爱我,可如今看来,你根本就是为了自己能尽享齐人之福!你这个贪欢好色、薄情寡义的无耻之徒——我当年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见老底儿都被丁芮给倒了出来,慕容剑恼羞成怒,眼底的凶光越发骇人:“住嘴!你这个贱妇!我这就休了你——” “休了我?慕容剑,你居然要休了我?!我告诉你,你休想!”丁芮一怔,而后疯了似的扑过来,抓着慕容剑又挠又打。 慕容剑一时不查,脸上被丁芮抓出了几条血痕,他顿时暴怒,宛如疯了的野兽一般,狠狠一脚踢向芮,吼道:“贱人——滚——!” 丁芮猛地被踢飞出去,重重地倒在地上,呕出几口血来。 一室寂静。 因为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这种你十分严肃地临阵以待,可敌人突然起了内讧并开始互殴的场景……真是叫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慕容剑,我真庆幸自己当年选择了离开你。”我老娘率先回了神,看着他叹气道。 慕容剑蓦地看向她,像是完全没听到她说了什么似的,哀求道:“伊伊,跟我回家吧……是我错了,是我不该被这个贱妇勾引!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伤心,让你难过……好不好?你跟我回家吧……我真的错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办法忘记你啊……” 我老娘却淡淡道:“这种时刻,你如果选择护着她,或许我还能看得起你一点。但你却为了自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牺牲她来让我消气……或者说是,为自己求一线生机。慕容剑,我只能说,离开你,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我暗暗叹了口气。我老娘把我想说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贪生怕死是人之本性,但我宁愿他直接跪地求饶,也好过为了自保,这样无情地对待陪伴了自己多年的女人。 窝囊,总好过没有人性。 “不!你怎么能这么误会我!”慕容剑的脸色蓦地一变,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飞快地转而看向我,“桃花……桃花,我是爹爹啊!你、你帮我劝劝娘亲好吗?我以往是做错了,可我一定会改的!桃花,你相信爹爹,好不好?劝劝娘亲回家吧……这样咱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无耻自私的人……居然是我的生父!他如今这副情深意重的模样,看着有多恶心他自己不知道吗? “爹爹,”思考半晌,我开口道。 他顿时大喜:“乖女儿……” 话未完,我已经越过他,挽住了我后爹的手臂,而后淡淡地看他一眼,道:“我叫的是他。慕容家主,我们一家三口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您还是别再来打扰我们了吧。” 慕容剑蓦地一窒,脸色难看无比:“你——!” 刚想说什么,那厢的丁芮却已经疯狂大笑起来:“慕容剑,你看到了吗?对于她们母女来说,你只是一个背叛者,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去了!你的身边,只有我丁芮!只有我!你这几年一直心心念念着这个贱人,可她早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这些年来,日日陪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是我啊!你忘不了她又能怎么样?哈哈哈哈!她早就不要你了!你看她现在活得多好啊,这个男人多疼爱她——哈哈哈慕容剑,你活该!你活该!我对你那么好……你却这样对我!我曾经说过,你若负我,我必杀你!今日……” 她冰冷诡异的视线缓缓扫过一旁围观的我们,嘴唇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你们,统统陪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说着猛地一挥手,一阵粉红色的烟雾蓦地在空中炸开。 “用断魂散做成的烟雾弹?!疯子!你这个疯子!”慕容剑却蓦地脸色惨白,什么都顾不上了,疯了似的捂着口鼻就跑。 结果,又一个连方向都没看,直接朝着密室狂奔过去的…… 众人:“……” “哈哈哈哈哈……”丁芮捂着胸口狂笑,“去死吧!你们都去死吧!莫伊,你终究还是输给了我!我才是赢家!我才是哈哈哈……” 我回神,有点无语地问封阙:“她为什么这么高兴?” 封阙挑眉道:“啊,大概以为我们都中了断魂散,统统都要给她陪葬了吧。” 封媵摸着下巴,轻轻笑了:“她好像不知道我们大家为了以防万一,早就事先吃下断魂散的解药了……” “什么?!”疯狂的笑声蓦地一顿,丁芮不敢置信地瞪着我老娘,“你、你——你居然研究出了断魂散的解药?这这么可能?!怎么可能!连我都研究不透……连我都不能!你怎么可能……你——噗——” 阴狠怨毒的话未完,她突然一口血箭喷了出来,瞪着大大的眼睛倒了下去。 我张大嘴巴,十分惊诧:“她怎么突然就死了?!” 封阙嘴角抽了一下:“因为她刚刚一直张着嘴巴大笑,吃了不少炸开的断魂散……” 我:“……” 众人:“……” 这种奇葩的死法,真是非常值得无语一下! “……岳母大人要如何处置她?”半晌,封阙默默地看向我老娘。 “……人都死了,罢了,”我老娘回神,揉额,“把她送回慕容家吧。” “好。”封阙点头,然后看向犹在发呆的我,“怎么了?” 我有点复杂地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丁芮,叹道:“以前我觉得她很可恨,现在却不知道,她到底是可恨还是可怜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摸摸我的脸,安慰道,“都结束了,别想了。” 我顿了一下,点点头,冲他一笑:“嗯。那我们现在……” 封阙转头,看向密室,微微勾唇:“走吧,先把他们弄出来再说。” “啊——”他的话音刚落,便听得密室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大家都是一愣,而后连忙打开密室门冲了进去。 然后下一刻,所有人都惊呆了! 封阙最快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我的眼睛:“别看!” 我脑袋嗡嗡响,只觉得晴天霹雳,整个世界都崩坏了…… “玉玺,你不要跑!不要跑——你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放开我啊——我是男人啊!不要啊啊啊——你们、你们快救我——伊伊,桃花,救救我啊——啊——” 四皇子亢奋的笑声和慕容剑凄厉的喊声交织在一起,分外诡异。 “……黄豆。” “好了,爷。”耳边响起黄豆有点崩溃的声音。 封阙这才放下了蒙住我眼睛的双手。 发了疯的四皇子已经被黄豆打昏用衣服盖住了,而他的身边,慕容剑正衣衫不整地捂着……臀部,伏地痛哭。 “呜呜呜我不叫玉玺我是男人啊你这个王八蛋……” 我呆滞地看了看他们,半晌转头看了看正在揉额的封阙,颤声道:“他们刚刚……” 封阙额角抽搐了好几下:“打住,不许再回想!” 我崩溃:“……这么说不是幻觉?!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大结局……突然好失落,有点舍不得╮( ̄▽ ̄")╭ 谢谢土豪大人的手榴弹!!简直要幸福飞起来好嘛!!! 唫銫姩蕐扔了一颗手榴弹 第七十三章 大结局 第七十三章大结局 封阙淡定地把我的脑袋转过头对着自己的脸:“……看我,洗眼!” 我:“……” “不是幻觉啊桃花姐姐,我看清楚了,他们刚刚确实是在□!”冷不丁好心解释道。 我顿时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都不好了。 四皇子他居然丧心病狂地把慕容剑给……强……了! 强了!!! 这是什么奇葩又凶狠的发展啊!!简直是见者崩溃,闻者惊悚好吗! 慕容剑捂着臀部,捶地大哭:“住嘴啊住嘴啊——” “快闭嘴啊死丫头!”何清脸色通红,一把拽过冷不丁捂住她的嘴巴。 冷不丁不解眨眨眼:“我缩戳了嘛?” “没错没错,原来男人之间……是这样的啊,嘻嘻嘻!”歌尽欢也回过了神。 封媵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看起来好恶心也好痛啊……”安荷捂着双眼怯怯道。 黄豆的脸也绿了。 “我们先出去了。”还是我后爹淡定,搂着已经石化的我老娘就走了。 我回神,崩溃道:“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剑顿时失声痛哭:“谁知道他发的什么疯啊!我一进来他就扑了过来,一边叫我玉玺一边就……呜呜呜呜王八蛋!我是个良家妇男啊呜呜呜呜……噗——” 我:“……” 冷不丁惊讶:“他怎么也突然吐血昏过去了?!” 我心情复杂,半晌才道:“他……先前也多少吸入了一点断魂散,虽量少不致死,但也伤到了内里,废了武功。所以才会挣脱不开四皇子被强……现在又受惊过度,看着神智也有点受损……” 封阙回神,看我:“那他以后会怎么样?” “也许会死吧。就算不死……从此以后,也是废人一个。” 封阙顿了一下,捏捏我的肩膀,转移话题道:“话说回来,老四怎么一直叫他……玉玺?” “大概是进入了八卦阵,在幻境里碰了什么东西吧,所以神志不清,把慕容剑当成梦寐以求的玉玺了……”封媵猜测道。 我回神,嘴角默默地抽了一下。慕容剑和玉玺有相似什么关联吗? “如果只是把人当做玉玺了,为什么会发情?难倒……他不止喜欢男人,还喜欢玉玺之之类的——!”黄瓜小少年难以置信道。 杀手们齐齐惊呼:“天呐这真是非常变态!” 我顿时猛地噎了一下。你们还能再猥琐再邪恶点么! 简直无法直视! “……走吧,先把人带出去。”半晌,封阙揉额道。 “爷,这是……玉玺?!”准备将四皇子扛起来带走的杀手某号突然惊叫道。 所有人都是一怔,往他指的那处看去。 却见四皇子梦寐以求的那真正的传国玉玺,正安静地躺在他三步之外的桌底暗格中,淡定看着外头这荒诞的一切。 玉身上暗金色的光芒微微流转,似嘲讽,似悲悯,也似……慕容剑腰间的金玉腰带。 我:“……” 莫非这就是所谓……天注定吗? *** 半个月后,桃花谷。黄昏夕阳,满天艳霞。我一个人倚靠在桃花树高高的枝桠上睡觉。 暖洋洋的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我一不小心跌进了梦里。 梦中,我生了两个粉扑扑的……桃子。 封阙抱着俩桃子喜极而泣,一脸温柔地对我说:“娘子,大的叫小桃,小的叫大桃,好吗?” 我高兴地点头:“相公,把俩桃给我,我要开始孵了!” 封阙点头,然后下一刻,手里的俩桃子就被一个白胡子老头儿抢走……吃了! 封阙大怒,提着剑追杀老头儿,我则哇哇大哭:“你为什么吃我儿子!” 老头儿一边抱着头跑一边叫:“本仙是送子公公,这么做是为了给你种出更好的孩子!真的啊呀别砍我哇呀!” 他叫着叫着,突然从嘴里吐出两个桃核,掉进了脚下的泥土里。 于是来年……我就生了两颗小桃树! 封阙抱着两颗小桃树,又一次喜极而泣:“娘子,高的叫小树,矮的叫大树,好吗?” 我却高兴不起来:“相公,桃树扎屁股,我没法孵娃娃了!” 封阙想了想,然后把两颗小桃树雕成了两个小孩儿模样的木雕,递给我:“这样就不扎屁股了!” 这时白胡子老头儿又出现了,他一把抢过那两个木雕,对着它们吹了口气,然后这两个木雕的身上突然金光一闪,变成了两个活生生白胖胖的小娃娃! 一男一女,粉雕玉琢,精致可爱,白软软的像是两个包子! 封阙一手抱起一个,再一次喜极而泣:“娘子,男的叫大包子,女的叫小包子,好吗?” “好!大包子!小包……”还未说完,我就醒了。 是被一只色爪摸醒的。 我皱着眉茫然地睁开眼睛:“你……” “连做梦都想着吃……小馋鬼。”戏谑低柔的嗓音贴着我的耳朵响起,然后我就被人搂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你……”我怔了怔,而后猛地清醒了过来,“你回来了?!” 封阙低笑着亲亲我的嘴角:“嗯。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真的?”我连忙从他的怀里坐起来,“真的再也不走了?” 封阙指了指树下,笑道:“行李都搬来了,你说呢?” 我往树下一看,便见黄豆坐在一辆堆满了箱子的马车上冲我挥手。 “那你父皇……”我犹豫了一下,“他不是很坚决地要你当皇帝吗?当时,我老娘拿救命之恩相逼他都不愿改变主意,说是为了江山社稷和黎明百姓什么的……现在才几天啊,他就改变主意了? 那日我们解决完四皇子和丁芮等人之后,便回了将军府。没想刚进门,迎头便是一道传位给封阙的圣旨。 封阙当下便拒绝了,可承德帝却以江山百姓需要他为由,流着泪苦苦相逼。大家纷纷劝他,后来不得已,我老娘连救命之恩都搬了出来,可老头儿却愣是油盐不进,死都不愿更改旨意。 最后,我老娘一怒之下就带着我先回桃花谷了。 临走前,她留了一句话给封阙:“我女婿,贩夫走卒,江湖侠客,王公大臣皆可,却独独不能为皇。你若想娶桃花,便得舍弃天下,你想好了再来。” 封阙只是郑重点头,同我老娘许下一月之期:“一个月内,封阙定回。” 他用的是“回”字,我老娘十分满意,但还是拎着我走了。 我本想抗议的,但见封阙一脸笑意地冲我挥手,让我等他……我也就不担心了。 只是如今才刚刚过了半个月,他怎么就来了? 封阙笑了:“嗯,父皇已经立了太子,是六弟。” 我顿时一呆:“你六弟?!可他……还是个孩子啊?我记得,才……六岁还是七岁?” 封阙摸摸下巴:“总会长大的嘛。” 我扶额:“可我记得那个六皇子,好像小时候受了伤,以致现在都六七岁了,还不会说话?”把江山百姓交给一个哑巴小孩儿,这是不是太草率了喂! 封阙淡定道:“我媳妇和岳母都是天下闻名的神医,这么点小毛病怕什么。” “可据说他还天资愚钝,到现在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啊!”哑巴不是大问题,可以医治。可天资这种东西,要怎么治?! 封阙挑眉:“勤能补拙,再说他三哥五哥,皆为天才之辈,有他们从旁辅佐相教,还怕他成不了才么。” 我:“……”这位爷,你脸皮厚成这样你爹知道吗? “再者,我那六弟……”封阙眸子微垂,高深莫测道,“也不见得就是个笨的。” “什么意思?” “以后确定了再告诉你。”封阙回神,笑了。 “……那你,真的舍得下那一切吗?” “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哪一个都比不上你对我来的重要。我的心很小,装了你,便再也容不下其他了。何况,我早已对这高高的宫墙心生好了厌倦,庙堂虽大,却不是我心之所向。若非为了母妃,我是绝对不会带着阿媵回宫的。如今,我只求……” 他顿了一下,缓缓笑了。笑容清冶温柔,一如蹁跹落于我发间的桃花瓣儿,柔软细致,带着暗香。 “只求一世花酒,伴你数尽风流。” 我一怔,而后心下猛然一动。 “你曾说这是你的人生愿望,其实,这亦是我一生所求。桃花儿,谁都不能把你从我的生命里夺走。” 金黄的夕阳下,他的脸被镀上了一层暖洋洋的光晕。 那样的明媚好看。 眼睛蓦地有点酸涩,我怔怔地看着他半晌,终于忍不住猛地扑过去搂住他:“那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你永远都不许欺负我,永远都不许惹我伤心,永远都不许离开我,永远都要疼我……” 他轻轻地笑了:“好。” 声音很轻,落在我耳中,却掷地有声。 我心中一颤,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安稳。 半晌…… 我额角抽搐,一把拍开某人开始不老实的爪子:“……这位爷,你的爪子往哪摸呢?” 难得温馨的气氛就这么被破坏了,真是烦的不行! 封阙咬着我的耳垂,暧昧道:“宝贝儿乖,好想你……” 我:“……呕——” 封阙:“……” 我:“呕呕呕——” 封阙脸渐渐地黑了:“……桃小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的话有这么恶心吗?” 我欲哭无泪地给自己把了把脉,然后崩溃道:“不是啊呕——我、我想……” “嗯哼?” “你、你大概要做爹了……呕——” “……” “啊——黄、黄豆,快接住他——!” “天呐!爷,你怎么从树上掉下来了?!” 风吹过,落花翩然,一树暗香,正是明媚大好春光。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这里就完结啦!接下来还会有番外。 明天有事,后天吧,后天更新番外。是关于男主身上的念到底是谁下的这个问题的大揭秘哈! 然后,真的非常非常感激大家一直支持欢到现在,爱你们!谢谢!九十度鞠躬! 其实很想马上开新坑啊嘤,但是最近太忙了,要找实习神马的,所以只能暂时先放一放了,等有空再开吧。我答应你们,一有时间就马上回来嗯!!! 然后大家可以把欢的专栏收藏一下,这样我开了新坑,你们就会第一时间知道啦 o(* ̄▽ ̄*)o 专栏地址在这里喵 :?authorid=783088 最后,十分感谢土豪宝贝儿的雷,真是灰常幸福嘤嘤嘤!爱你么么哒!!!! 清幽余韵扔了一颗地雷 第74章 番外一酷炫的包子们 番外一酷炫的包子们 一年后,桃花谷。某月十五,傍晚。我和封阙坐在桃花树下喝酒。 “一年了,我终于解放了!”往嘴里大大地灌了一口桃花酿,我欢呼道。 封阙失笑,捏了捏我的脸:“这么高兴?” “当然啊,怀孕之后滴酒不能沾,太痛苦了。好不容易才出了月子,我得把这一年的酒量都补回来!” 那日在树上做了那个诡异的梦之后,我就十分诡异地怀孕了。而且最诡异的是,我居然真的生了一对龙凤胎! 简直就像是神话故事!真是非常值得惊诧一下! 为了纪念这个梦,我和封阙商量了一下,最终给两个小家伙分别取了小名——男的叫大包子,女的叫小包子…… 娃啊,长大了以后千万别恨爹娘,这都是那个诡异的梦境和那个白胡子老头儿做的孽知道吗! “呆样。宝贝儿……今晚又是十五,我不吃解药了好不好?”封阙突然暧昧地捏了捏我的腰。 我一愣:“为什么?” 每月十五我依然会毒发,但自从封阙有了那暂时的解药压住毒性之后,每个月这天就和平常没有太大区别了。 他微笑道:“念和相思引产生的那个副作用……嗯,我挺怀念的。” 我蓦地脸色一红:“你……” “拜那两只小包子所赐,我都已经有大半年没有碰过你了……”他捏捏我的肚子,严肃道,“小阿阙表示非常想你!” 我:“……” 小阿阙什么的,这位爷,你还敢不敢再猥琐点! 真是越来越无法直视了! *** 结果这天晚上,封阙早早地就把两只小包子送去了我老娘那儿,牵着我回了自己屋。 然后,他搂着我躺在床上,一脸兴奋地等待着毒发…… 我无语:“你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啊,为什么非要等到毒发!难倒你对我已经提不起兴趣了?” “你说呢?呆样。”他拉着我的手覆上某个已然灼热之处,低笑了一声,而后严肃道,“是后爹说过,偶尔来点闺房情趣,会让生活更加美好!所以宝贝儿……别心急嗯?” 我:“……” 心急你妹啊谁心急了!还有,后爹你就不能自己默默地猥琐吗?为什么要把这些教给我男人呢!真是为老不尊极了好吗! “乖,宝贝儿,我想把悬崖下的那次补回来……”他埋在我耳边哄道,“那次实在……嗯,有点糗。” 想到那次的糗况,我终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好吧,说实话,其实我也有一点想体验催情作用下的那啥……咳咳。 不知不觉中,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 我有点犯困,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道:“怎么还没毒发……” 封阙亲亲我,也打了个哈欠:“……再等等?”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因为我们等着等着……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天亮。 我:“……” 封阙:“……” “后悔吗?”我问他。 “十分后悔。”他埋首在我胸前,特别郁闷道。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天亮了,起床吧。” “不要!小阿阙表示十分惆怅,因为昨晚没吃到!”他的爪子摸了进来,“所以早上必须补回来!” “……白日宣淫是可耻的爷!”我揉额,“谁让你昨晚非要等毒发……” 封阙咬了我一口,然后突然跳了起来:“对啊,为什么我们昨天都没有毒发?我没吃解药啊!” 我顿时也是一怔:“对啊为什么?昨天……是十五没错啊!” 封阙的神色严肃起来,而后我俩对视一眼,就双双惊叫道:“找老娘(岳母)去!” 哪想我俩话音刚落,我老娘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不用找了,你俩这种情况,应该是身上的毒解开了。” 我顿时一怔,而后连忙披上衣裳下床,前去开了门。 “这怎么可能啊?不是说念和相思引都是无解的吗?!” “这个……”我老娘脸上闪过一抹罕见的心虚,眼睛偷偷地瞄了瞄我身后的封阙。 “总归要说的。”我后爹一手抱着一个包子,从不远处走来,“去吧,阿阙是明理之人,不会怪你的。” 封阙挑眉:“和我有关?” 我也有点不解:“到底什么怎么回事啊?别墨迹了快说吧!” “其实……”我老娘一下子躲到我后爹身后,露出两只眼睛,“女婿啊你身上那个念……是我下的……” 越说越小声,显然十分心虚。 “什么?!”我和封阙异口同声惊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这怎么可能啊!阿阙中这毒都已经好多年了!难倒你以前就见过他……”我惊疑不定,脑袋轰轰作响,纷乱不已。 给封阙下毒,折磨了他好多年的坏人……居然是我老娘?! 脑中一下子闪过无数个话折子上看过的桥段,我顿时后背发凉。 因为这种相爱之后才突然发现对方其实是自己仇人的故事,结局一般都是两人一起沉浸在痛苦中,最后要么受不了折磨双双殉情做鬼鸳鸯去,要么就是狠下心来杀了对方,然后自己孤独终老,后悔终身…… 能够打开心结,丢下仇恨重新毫无芥蒂地在一起的,十对当中……大概有半对? 简直不能再凄惨! “……别急,”封阙按了按我的肩膀,然后冷静地看向我老娘,“先听岳母大人说吧。” 我顿了顿,这才揉额道:“……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六年前啊……”我老娘心虚地转了转眼睛,然后看向我后爹,“你、你说!” 我:“……”不会真的有什么血海深仇吧? 真是特别瘆的慌! “……”我后爹丢给我老娘一个无奈的眼神,然后将真相缓缓道来。 原来,六年前我救了十五回谷之后没多久,我后爹和我老娘就已经游玩回来了。没想他们刚要进谷,却意外看到了十五和朱堂主等人暗中联系的场景,因此对十五的来历产生了怀疑。 彼时江湖局势动荡,邪教猖狂,为了谨慎起见,也是因为见我和十五关系很好,顾忌到我的心情,我老娘和我后爹便决定暂时躲在暗中,先打探清楚十五的来历再做打算。 没想这么多日观察下来,竟发现我与十五之间情愫渐生。 就在这时,他们暗中听到了十五和朱堂主的对话,得知了十五是染月楼的人,会被我所救也确实只是个意外。 我老娘和我后爹这才放下心来,可没想正要现身,就发生了十五为了救我被山洪冲走的悲剧。 好在两老一直跟在我们后面,险险地将十五救了起来,拖上了岸。 然后,我老娘就在这个时候给十五下了念。 “难怪他被山洪冲走还能活下来……”听到这,我不由嘴角抽搐,“可你们既然救了他,为什么又给他下毒?” 简直就是精神分裂啊! 我老娘忧郁地扫我一眼:“还不是为了你这个死丫头!” 我:“……为了我?” “那时你娘偶然中得到一本古籍残本,似乎就是当年那个毒仙留下的。那古籍上完整地记载了当年医仙与毒仙之间的恩怨情仇,以及相思引与念之间的神秘联系。上面说,念和相思引,其实就是彼此的解药。解毒条件是,两位中毒者,必须要真心相爱。虽然记录具体解毒方法以及后遗症的那一页被人毁了,但这是我们研究多年,已知的唯一一个解毒方法……” 我后爹顿了一下,“所以那时,你娘看到他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而你失去他,又那样伤心,便动了试一试的念头。本想就这么成全你们,顺便让你们互相解开身上的毒的,没想这个时候,我们却突然发现,十五不只是染月楼的人,还是失踪多年,正准备回宫报仇的三皇子……” “因此,我们犹豫了。虽然觉得很对不起阿阙你,但是……这丫头的性格我知道,她根本不可能适应皇宫的生活。而你也要报仇,甚至是夺位……我们不愿,更没有资格为了女儿的幸福去阻拦你,让你为桃花放弃这一切。所以,那时我便没有告诉她,关于你的真实身份以及你还活着的消息。我原本以为你们之间就会这样结束,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为了何家小子,代替阿骥去了你的府中……” 我老娘有些愧疚地接了过去,看着封阙苦笑了一下,“人算不如天算,早知如此,当年我何必绕那么大个弯子。说到底,是我这个做娘的自私了,所以才害得你们错过了那么久……我……我很抱歉……” “娘……”我的话未完,封阙便开口了。 “以往毒发的时候,我总想,若是那日抓到了给我下毒那人,我定要好好折磨他一番,解解恨才是……可后来,重遇桃花儿之后,我就不这么想了。”他忽然笑了,“我开始感激那人。因为若非身上这毒,她便不可能重新来到我身边。” “孩子,你……”我老娘呆了一下。 “爹,娘,我可以这么叫吧?”封阙伸手搂住一脸呆愣的我,冲他们很认真地笑了笑,“谢谢你们,送她来到我身边。” “你真的……不怪我?”我老娘眼睛一红,“我可让你受了不少折磨……还让你长到二十三岁了,也没碰过女人……呃。” 我后爹无语地揉了揉额角。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封阙噎了一下,然后无奈笑道:“……这样干干净净的,才配得上我的桃花儿么。” “这话我爱听。”我捏捏他的手心,然后有点担心道,“可你真的不生老太太的气?她实在有点过分……” 我老娘的脖子又缩了一下。 “嗯,真不气。当日若非爹娘救了我,我怕早已葬身山洪。娘会给我下念,也是爱女心切,想帮你解毒,并非是存心想害我。而且……”他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笑了,“这些年来,娘也没少在背后帮我。” 我呆了一下:“啊?” 我后爹淡淡地扫他一眼,眼中似乎闪过一抹赞赏。 “嬷嬷每日熬给我喝的那些补身之药,以及时不时弄来的什么解毒偏方,应该都是您送来的吧?”封阙浅笑,“虽然您从不曾出面,嬷嬷也不曾提起。可那些东西里头,有很多珍贵罕见的难解之物,一般人是弄不到的。嬷嬷总说那是她托人辛苦寻来的,其实,那人就是娘吧?” 我老娘有点不好意思:“那不是想早点帮你解毒么,毕竟是我给你下的。只不过一直没研究出解药……” 封阙笑了:“娘,这就很好了。” 我也忍不住笑了,而后拍着胸口感叹道:“还好,不是什么杀父杀母之类的血海深仇,不会让我们明明相爱却要分开……” 我一说完,封阙就轻笑出声,捏着我的脸颊无奈道:“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老娘终于松了口气,贴着我后爹笑得一脸动容。 这时,一直枕在我后爹怀里睡觉的大包子小包子醒了,小包子还把胖胖的大拇指伸进了大包子的嘴里。 大包子黑漆漆的大眼睛咕噜一转,然后用力地吮了一下。 然后,谁也没想到的是……大包子竟猛地抽搐了一下,而后眼睛一番,头一歪,嘴唇泛紫晕倒了! 封阙顿时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我也吓得脸色惨白:“大包子?发生什么事儿了?!” “中毒?!”我老娘连忙抱过大包子检查起来,而后脸上骤然泛起惊怒之色,“怎么可……” “是小包子的手指头有毒。”我后爹却冷静地捏起了小包子的右手大拇指,细细查看起来。 “什么?!”我大惊,连忙抱过小包子,却见这小丫头的右手大拇指指尖上,泛着淡淡的青紫之色,还诡异地散发着一股异香。 而小包子自己却呵呵笑的可爱,半点没有中毒之色。 “这……” 我的话未完,一旁的封阙也抽搐了一下,然后身子一软,嘴唇一紫栽倒在了地上。因为他也把小包子的大拇指放进嘴里吮了一下! 真是非常具有实践精神也非常蠢! 这是玩命啊混蛋! 还没来及惊慌,那边,我老娘又一声惊叫:“大包子醒了!” 我脑袋嗡嗡作响,连忙看过去,却见大包子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醒了过来,弯着眼睛笑了。唇上的青紫之色已经全部褪去,好似方才那濒死的模样,只是我们的幻觉。 我:“……” 贼老天,你这是想玩死我是吗?! 我老娘又手忙脚乱地替大包子检查了一番,而后目瞪口呆,难以置信道:“没、没事了……可刚刚明明中毒了,几乎气绝了啊……” 我后爹沉吟半晌,然后抱过大包子蹲□,将大包子的大拇指塞进了封阙嘴里。 然后,没一会儿,封阙就醒了。 我:“……” 我老娘:“……” 我后爹也有点崩坏道:“一个手指有剧毒,一个手指可解毒……和念一念成魔一念成神的意思倒相差不远,这……难倒这就是念和相思引互相解毒之后,留下的后遗症?那……那具体的解毒方法,就是你俩洞房……或者说,生下孩子?” 封阙揉着额角,嘴角抽搐:“……这么……神奇?” 我呆滞道:“简直……太玄幻了……” 我老娘却突然一把跳了起来,兴奋道:“天呐我外孙居然一个是毒人一个是药人!” 刚说完,我怀里的小包子就笑嘻嘻地伸出手,飞快地把大拇指塞进了她的嘴里。 我后爹眼疾手快,连忙把大包子往封阙怀里一赛,然后接住了昏死过去的老太太。 我:“……” 封阙:“……” 娃,你们这么酷炫会吓到你们爹妈的你们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谁家小包子有我家这两只酷炫!233叉腰狂笑ing 然后,这几天走亲戚真是忙到死= =所以下一个番外,明天是码不出来了,大概后天大后天的吧~【反正不是后天,就一定是大后天。更新时间也是晚上7点。】 真是很抱歉,其实是想一口气把番外写完发上来的,可是心有力不足,今天这章都是昨晚熬夜码的……本来今晚也准备奋斗的,但是要开同学会,所以……quq,真是十分抱歉。 谢谢幽幽酱的地雷,土豪我们捡肥皂来一发吧! 幽幽扔了一颗地雷 第75章 番外二:他们的尾声 番外二:他们的尾声 一、苏骥&萧满满篇 是夜,连日大雪,寒玉山上白雪一片,苍茫连绵。 苏骥面无表情地站在寒玉阁外高高的崖顶上,望着弯月如钩,云山起伏,思绪如海。 “东西呢?”突然,一阵雪风刮过,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看不见脸的高瘦男子如闪电般出现在他身后。 苏骥回神,转过身来,然后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一物丢给他。 黑衣男子一挥袖子,用一双苍白枯瘦的手接住了那盒子,打开细细地查看了起来。 “果然是生长在百魔窟,千年才结一次果的百魔果……”黑衣男子清冽的声音如冰雪清澈,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也不见一丝喜色。 可他捧着那盒子细细检查的模样,又显得那样喜悦。 “我已经帮你取来了百魔果,复生水呢?”苏骥抬头看他,伸出了手。 黑衣男子静静地盯着他半晌,突然答非所问道:“你受伤了。” “复生水……”话还没说完,苏骥便觉得猛地一晕,身子突然失去了力气,眼看就要摔倒。 黑衣男子飞快地扶住他,淡淡扫了一眼他的脚下。 月光下,一大滩艳红的鲜血如花般在洁白的雪地上绽开,触目惊心。 “就为了屋里那个女人吗……”黑衣男子有点不解地喃喃道,“为了救那个女人,什么都愿意去做吗……不管是去白魔窟那样恐怖阴森的地方摘百魔果,还是上凶险万分的黑暗林抓千年黑蛇……可,为什么呢?” 因为,不想失去她。 心里有个声音飞快地回答了他。苏骥忍不住暗暗苦笑了一下,心头涌起一阵艰涩的痛楚。 若自己能早些正视这心意,满满也许就不会出事。 “寒玉,复生水……到底能不能救她……”半晌,他抬头问道。 谁能想到,眼前这个枯瘦诡异,像是冰雪一样没有感情起伏的年轻男人,就是传闻中的寒玉老人,这寒玉山的主人呢。 三年前,他带着萧满满来找他借寒冰床,本以为他会像传闻中说的那样,要他以命换命,才愿意借宝。没想他却只是在与他打了一架之后,提出了要他替他寻天下罕见之宝,来换取寒冰床和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复生水的条件。 苏骥心里蓦地一揪。可都已经三年了,不知喝下了多少复生水的萧满满依然在沉睡。 “我不是早说过了么,复生水取自幽冥泉,传说坚持饮用能起死回生。但,也只是传说,没有人证实过。”寒玉答道,而后阴阴地怪笑了起来,“怎么,坚持了三年,现在终于坚持不住,想放弃了吗?” 苏骥喘了口气,唇边一抹鲜血溢出,他眸子微动,而后近乎偏执地说道:“如果复生水没……没用……我就去想其他的办法……” 寒玉一愣,而后困惑道:“为什么不放弃?” 苏骥闭了闭眼:“因为……她也从不曾放弃我。” 哪怕他对她从来没有好脸色,哪怕他一直据她于千里,哪怕他一直不珍惜她,一直伤害她,还和那个莲儿一起做戏骗她…… 可那固执的丫头,从不曾放弃过他。 苏骥闭上眼,静静地感受着心口蚀骨的痛意。 寒玉的眸子微闪,扭头看向不远处已经站了半晌的人影,有点困惑道:“是吗……不过,复生水好像真的能起死回生……” 苏骥猛地一僵,半晌过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扭头望去。 却见萧满满正泪流满面地佝偻着背,倚门而立。 眼睛蓦地瞪大,他怔怔地望着她,看着她泪如断线却笑靥如花。 “阿骥……”她哑着嗓子唤他,神情喜悦依恋,就像往日一样,带着说不出的娇憨和柔软。 尽管,现在的她骨瘦如柴,面色青白,不复往日的白嫩圆润。 苏骥猛地红了眼睛。 谢谢你,终于醒来。 谢谢你,依然没有放弃我。 谢谢你,一直对我不离不弃。 ********* 二、何清&冷不丁篇 何清最近有点苦恼。 原因倒也简单:他那“命定的媳妇”冷不丁,在自己多年狗友莫桃花的撺掇下换回女装了。 这丫头一直看着瘦瘦小小的像个小少年,没想换回女装之后,竟意外的惹眼。 白白嫩嫩,小巧玲珑,像只呆呼呼的兔子…… 害得他常常痴呆了似的,看着她移不开眼。 “相公,你怎么这样看我?”冷不丁有点不安地拉了拉裙子,自从她换回女装之后,他就常常这样面带红晕,十分诡异地看着她傻笑……这是怎么了? “……看你丑呗。”何清猛地回神,脱口而出道。 可说完他就后悔了。习惯性嘴贱什么的……呸呸! 可冷不丁却十分淡定地把脸凑到他面前,不好意思道:“那相公还是先多看看,早日习惯吧,师傅说再丑的东西,看着看着也能习惯的!” “……”何清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突然发现,这死丫头怎么靠自己靠的那么近!头都有点发晕了好吗!心跳都有点失控了好吗! 真是有点烦! “相公相公,你最近怎么总是呆呆的?是不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啊……”最后,他的视线居然还可耻地落在了她嫣红的小嘴上。 水润润红艳艳的,感觉好好吃啊…… 何清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冷不丁的嘴巴,突然忍不住一个冲动,直接扑了上去…… 可他没吃到。 因为一旁围观的小凤凰突然瞪着黑豆眼插了进来。 于是何清就一口亲在了小凤凰的屁股上。 冷不丁目瞪口呆:“……相公你……” 何清回过神来,猛地涨红了脸:“闭嘴!” “可是相公,你刚刚是想……” “闭嘴!”他刚刚是在做什么?他居然想亲她? “相公……” “闭嘴!”一定是错觉!错觉! “相公……” “闭嘴!”啊啊啊心里居然还很遗憾没有亲到! “相公……” “闭嘴!”这一定不是真的! “……”冷不丁有点无力,也有点想笑。他炸毛的样子看着……和某些时候的小凤凰好像! 歪着脑袋想了想,她突然凑上前捧住他的脸,一口亲了上去。 何清瞪大眼睛,呆住。 半晌,冷不丁放开他,笑眯眯道:“相公刚刚是想这样亲我吗?” 何清双颊通红,两眼迷蒙,呆呆地点了点头。 冷不丁不好意思地一笑:“其实我也想这样亲相公很久了……” 何清顿时眼睛一亮,一边咕哝了一句“既然你这么想小爷就勉强满足你吧”,一边欢欣雀跃,满脸红晕地拉过冷不丁,狠狠亲了下去…… 甜甜的,软软的,香香的…… 可恶!她一定给他下套了!要不然他怎么会觉得,就这样抱着这丫头亲一辈子也……挺好的?! ************* 三、封媵&歌尽欢篇 歌尽欢最近很郁闷。 因为大包子和小包子都会走路说话了,封媵还是不肯娶她。 她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怕她年纪还小,长大了会后悔罢了。 可对他的喜欢,早已深入骨髓。她确信,从五岁到现在的十五岁,从现在的十五岁一直到以后的九十五岁,这种喜欢都不会变。 可他却就是犹犹豫豫的,不知在墨迹些什么。 “真这么想嫁?”莫桃花问道。 歌尽欢点头如捣蒜。 莫桃花点点头,然后笑嘻嘻地站了起来,冲一旁的封阙道:“相公,生米怎么才能变成熟饭啊?” 封阙目光微闪,微微勾唇:“煮熟就行了。” “煮熟了就能吃了?” “当然。” 歌尽欢素来机灵,听完这俩腹黑货的对话,顿觉醍醐灌顶,激动得飞身上前抱住莫桃花狠狠一蹭,然后就跑了。 “你方才给她合欢散了?”半晌,封阙道。 “没有啊,是她刚刚抱我的时候,自己从我袖子里摸过去的。”莫桃花无辜道。 “……”他明明看到是她主动塞进那小丫头手里的。 “相公你猜五弟什么时候会**?我压三根黄瓜,赌今晚。”莫桃花摸着下巴贼笑。 **什么的……五弟你保重。 然后,封阙也贱贱地笑了:“我压五根,赌两个时辰内。” 那丫头和阿媵可都算是他带大的呐。欢欢对阿媵的迫不及待,阿媵又对欢欢的百般迁就,再加上合欢散的作用,想不马上成其好事都很难啊…… 然后封阙果然就赢了。 一个时辰后,封媵**了。 一个月后,歌尽欢嫁了。 一切终究圆满了。 真是非常值得鼓掌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完了。本来昨天要更的,可是前天去同学会,我不小心把脚给扭了,昨天去看医生了,所以……tut真是非常值得蛋疼一下! 然后,这文到这里呢就全部结束了,真是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哒!再次九十度鞠躬! 在这新的一年里,祝愿所有姑娘们,你们所爱的人和爱你们的人,都能幸福安康,万事如意! 然后,既然有姑娘想要实体书的话,那我就开定制咯。然后请给我两天时间准备封面插画,还有校对文字吧。10号,周一的早上11点钟,准时开定制。到时候想买的姑娘们,就可以直接点击文案上出现的链接地址购买啦! 先把今天刚画完的封面放上来给大家看一下,欢要继续撸插画去了…… 最后的最后,欢迎微博勾搭我啦,欢会经常冒泡的! 微博地址:?wvr=5&lf=reg 微博名:花里寻欢 那么,亲爱的大家,我们下本书再见!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