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宠(推理)》 楔子+001 楔子 柏林,隆冬十二月,小雪,零下二摄氏度。 教室白板上清晰地书写着三个娟秀的汉字,满堂白种人学生皱眉不解,面面相觑。 站在白板前的男子轻掀唇角:“harle身体不适,我是你们的师叔,今天起,你们也可以叫我老师。接下来一段时间的逻辑学课程,会有我代替harle来给你们上 男子语调温润,清朗的笑刮在堂下众人脸上力道柔和。 “这是我的名字。还有其他问题吗?”他瞥了眼教室内的温度监测仪,无视堂下学生压根看不懂汉字这件事,“在室温升到十七摄氏度之前,我都会回答你们”。 堂下有人跃跃欲试,终于出现第一个冒头的同学,问得问题中规中矩:“师叔,你多大?” 他还是笑:“不比你们大。不过你们大可放心,出了这个房间,没有人会因为你们被同龄人压倒智商和辈分而鄙视你们。嗯,刚刚忘了说,我是天才。全球产出不多,你们不必自卑 他的语调沉稳有力,不带丝毫地轻佻,让人难生傲慢无礼之感。 此话一出,堂下一阵窃窃私语,而后鸦雀无声。 室温马上就要爬升到十五摄氏度,又有人有些按耐不住:“师叔,那你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美貌了吗?” 这一问,多少带些打趣的味道,他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笑:“多谢赞美,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帅到惨绝人寰这种表述 又是一阵窃窃私语配着紧随其后的鸦雀无声。 听到这里,一向课上困乏的夜色从教室后排抬起头来,眼睛终于对上适才那番自大、自恋的话的主人。 他的双眸清澈明亮,唇角的笑暖意渐融。 她从心底带出的那份讥俏就这么被挡在齿间,无法前行。 祸水。 她想。 “大概只剩最后一个问题的时间 他月兑掉长风衣搭在一旁的木椅上,漏出脖颈处粉色的伤疤。肤肉纠缠的纹理那般明显,让人想忽略都难。 他的视线扫过堂下众人,笑得明媚如初:“好了,我知道你们想问的问题了 他的手搭在后颈轻微模索疤痕:“上个月市区的地铁爆炸事件,还记得吗,那次意外中受得伤 市区地铁爆炸事故。 夜色记得。 快递连环杀人案的凶手落网在即。警方派出专家与其谈判,谈判者轻信案犯最后愿意束手就擒配合调查的陈词。案犯却在其余警力进入地铁站之后,将他口中早已拆卸的炸弹引爆,进入的警力近乎全军覆没。 夜色记得自己在长篇累牍的新闻稿里见到的那个名字。 那个传言分析功力深似能读心的犯罪分析专家,和她一样,东方。 她隔着满室温热看过去,白板上那三个汉字清晰地跳进她的瞳孔:裴白墨。 和多日前,她在新闻中见到的那个名字完全吻合。 黑白分明。 这是宇宙洪荒间,她对他最初的印象。 ********************************************** 第一章: 冬雾寒凉。 重重堆叠的雾霭将天幕拉得更为低垂。 夜色小心翼翼地驾车行驶在外环线上,拐过盘山路上一个又一个弯道,终于看到近期网路上爆红的n市新近投入使用的殡仪馆。 殡仪馆的飞檐外翘的角度几近嚣张,躺着进去的人,也不知有没有兴趣停驻围观。 这么一想,车子驶远,后视镜很快又只剩近旁支离破碎的树影。 林垦片刻前在电话里就差哭给她听,夜色从方向盘上挪出一只手敲打额头。那家伙还真是霉运成灾,境遇多舛。 不多时,眼前终于露出她此行目的地的隐约边角。 熄火下车那刻,夜色脑袋里突然跃出林垦适才电话中评价某先生的一句话。 “住在殡仪馆旁边的神出鬼没的不可理喻的男人”。 她眼尾上挑一笑,万年拉低全组智商的林垦,真是难得精准一次。 *********** n市山地很多,半山这个别墅区修建年代已久。古朴的老房青砖素瓦,看起来是一副凄怆萧条的模样。 别墅旁的老树枝桠全秃,嶙峋的干枝赤/果地袒/露在外。深雾朦胧了它的纹理,钻进人眼底,带着肃穆庄严的味道。 只可惜这肃穆还未达心底,夜色便瞥见正前方石板路上向她急速奔过来的身影。 林垦的声音先于他的人凌厉地靠向夜色:“师傅,我就知道你和厅里那些混蛋男流氓们不一样,义气。不会看着我掉进水深火热里还幸灾乐祸 “现在拍马屁是不是有点儿晚?”夜色招招手把三步之远的林垦唤得更贴近些,他乍一靠近,她便抬腿踹了过去:“我都同情你智商那么久了,你怎么还是丝毫不见长进 林垦抱起被踢中的左腿一跳数步远:“夜色你个混蛋女流氓,不欺压我会死吗?!” 夜色白他一眼,瞥见深入别墅的石板路上散落的纸张问:“什么情况,你这撒纸钱呢?” 林垦眼角下压,闷声闷气:“里面那位干的,小爷我哪儿敢啊!” 夜色笑笑,指指满地凌乱:“林大少,屈尊把这儿收拾干净。你怎么惹到他了?” 林垦挠头,张嘴半分又闭上,而后再度微张,再度闭上。 夜色作势踹他,他才最终吞吞吐吐吐出几个字:“我说他……漂亮 夜色当即肩膀抽搐,转身回撤:“你完了,我帮不了你,你这是赤/果/果地调戏!” 眼见她转身就撤,林垦迅速跑到下行石板路上拦住夜色去路:“师傅,你不能见死不救 夜色笑得前所未有地斯文:“混蛋女流氓没插/你两刀,已经算是帮你了 林垦立刻无原则地丧权辱国:“师傅,我那都是开玩笑,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我才是猥琐又无能的小流氓,您是正直温柔善良美丽的中国好警花 *************** 夜色自然不会真得见死不救。 别墅没有摁式门铃,只有古朴的摇钟镶嵌在门旁的石墙内。 夜色伸手拉了拉摇铃,清脆的声音随即荡了出来。 等人应门这段时间,林垦依旧在夜色耳边絮叨:“这么一号犯罪专家挂在警厅,杨厅在下好大一盘棋。那么一长串名誉、头衔的家伙也敢引进咱们这号小庙,虐死我们绝对小事——” 夜色猛地回头打断林垦的聒噪:“念叨差不多了吧,乖,滚到外面那条石板路上等我消息 林垦不情不愿:“还是一起吧,万一再次被他赶出来,我好给师傅你分担点儿丢人的挫败感 夜色抱臂瞪他一眼:“滚,还是立马滚?” 林垦这次消失的迅速又彻底。 夜色等了五分钟,没有人应门,便再度拉了拉摇铃。 裴白墨挂职警厅不足一周,一直在帮她们分析组做顾问。林垦是他和小组的联络员。裴白墨如今罢工,林垦免不了要受责难。 夜色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裴白墨,也许三年,也许四年。 说是久违,又好像仅仅只是小别。 多年以前导师曾经劝告过她:“你小师叔哪里都好,但是感情上迟钝了不止万里。色/色,你若没有教会他爱人的耐心,就不要期盼他的回应 多好的醒世良言,可是当时年纪小。 当初委婉地追了他那么久,最后自己急匆匆地回国,没能把追他那事儿善始善终,来不及得到一个结果。 同在警厅分析组做事,日后难免碰头。原本她想酝酿好脚本之后再和他会面,却不想林垦会出岔子让这个日期提前。 三四年时光很短,远不够她遗忘什么;三四年时光很长,好像突然就记不清自己当年执着无畏的模样。 ************* 不久,门开了一条缝。 夜色依旧矗立门前,却不见内里的人现身。 她没有冒昧入内,站在门外喊:“小师叔?” 寂静的空间仍旧只声不闻。 夜色慢慢推开门走进去,晦暗的光线中,墙上的壁灯撒下的光束将她心底隐约地雀跃照了个清清楚楚。 “小师叔?”她站在门内又唤了一遍。 这次回应她的是清脆的咔嚓声。 夜色忽而笑了起来,想到裴白墨最爱的苹果。 再往前几步,果然,壁墙另一侧,裴白墨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口的苹果,站在开放式厨房的梳理台旁。 他穿着白衬衫,袖口松垮挽起,浅短的额发凌乱搭着,一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模样。 夜色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裴白墨闭眼,睁开。 再闭眼,再睁开。 清澈的声线最终带着笑意吐出两个字:“色/色?” **************** 夜色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夜母姜北薇催命一般连环all。 夜色摁掉一个电话,下一个接着进来。瞥到裴白墨微皱的眉,她认命地走远几步接了起来。 她太了解姜北薇,不等姜北薇开口,先严词拒绝:“我不去。捉奸是你的事,你真的觉得带着你的女儿去捉奸她的继父是为了她好吗?” 姜北薇在电话那头一愣:“色/色,你真是我肚里的蛔虫。我只是想趁此机会教育你认清男人的本质。你和他相濡以沫十五年,敌不过妖冶的一张脸 夜色深深叹了口气:“这次你自己真的认清了吗?这是你嫁的第二个男人,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在甩这个男人一巴掌之后闪速嫁给另一个男人?” 她怕听答案,直接掐断了电话。 一回身,却意料之外地撞上一方柔软的人墙。 原本站在厨房的裴白墨就立在她身前,仅留一丝微小缝隙,两人近乎相贴。 他认真的盯着夜色的脸看,末了勾唇,手指提到她腮畔的高度,揪起她的腮帮一拉:“还是这么软 他的手指很凉,触到夜色腮畔,沾了些暖热回来。 夜色微怔,禁不住发笑:“小师叔,这叫调戏你知道吗?哪有人久别重逢招呼是这样打得 裴白墨眉峰一蹙,夜色做好了他发表惊世骇俗言论的心里准备,他却只清清淡淡地说:“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我喜欢这样 夜色无奈嘴角一抽:“男女授受不亲,小师叔,你不能对我动手动脚 裴白墨黑眸微眯,修长的身躯微弯倾向她:“这么说,你觉得被我占了便宜?” “这样好了”,他继而指指自己侧脸,“你拉一下,我让你占回来”。 夜色:“……” ***** 遇到他,似乎没有一次,可以按照她预计的走向推进情节发展。 夜色愣了太久,以至于裴白墨看向她的眼神益发古怪。 她心底有很多疑问。 想知道中国之大,为什么他回国会落在n市; 想知道n市之大,为什么他就是那么凑巧挂职进她在的警厅分析组。 可她也知道。 裴白墨会落地n市,无论如何都不会和风花雪月沾边,千里迢迢为谁而来这种事情,在他纯粹的只有对和错的世界里,无异于天方夜谭。 想到门外惨兮兮在石板路上等消息的林垦,夜色还是清理头绪利索地表明来意。 裴白墨听后一阵留白,沉默四散。 夜色无奈打破沉寂:“小师叔,林垦是我的徒弟。他是组里的新人,和家里强烈抗争才做成警察。他需要支持,你能不能,多鼓励他一下?” 裴白墨缓缓从果盘中的苹果堆里移开视线看向她:“我回国以后的日子挺无聊的,我大概只剩下打击人这一个爱好 夜色交握的手一抖:“小师叔,你可以不用这么坦白的 裴白墨继续云淡风轻:“色/色,你是喜欢他吗?” “没有,不是,哪里,怎么可能。小师叔你真会开玩笑 夜色话刚落,裴白墨正正经经地点了下头:“没错,我是开了个玩笑。可是你这么认真地解释,该不会是真得喜欢他吧? *************** 裴白墨哪里只剩打击人一个爱好。 夜色觉得他之前那句坦白着实过于谦虚了。 等她再度现身别墅外的石板路,林垦已是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样。 “别傻站着了,快进去找他拿沉尸案的详细素描 林垦一下子活了过来:“果然还是美人计管用,师傅你太棒了 夜色嫌弃地瞥他:“以后在他面前少说话,说得越多,越暴露你智商。他最不喜欢的人种,就是笨人 林垦听她话里的语气过于熟稔,一脸八卦地问:“师傅,难不成你早就认识里面那尊神?” 夜色敷衍地“嗯”了一声。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林垦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致愈加高昂。 夜色耳垂一抖,果断干脆:“我曾经很喜欢很喜欢他的关系 她琢磨了下又补充道:“是我在德国留学时的师叔 林垦有些意外,一副义正言辞地架势:“师傅,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月兑离了低级趣味的思想觉悟极高的人,不会肤浅地迷恋外貌这种东西。裴博士这性格……你口味……可真重 ( 002.血娃娃 第二章: 口味重的人,打人下手也重。 林垦捂着下巴蹿进别墅院内,夜色就回到车内准备归城。 车窗外的雾更浓重的弥漫,对于n市的冬天而言,实属罕见。 她看不清咫尺之距的景色。 一如现在,一如当年,她看不清,裴白墨的未来,还会不会和她有一丝关联。 ********** 回城车行缓慢。 刚回到公寓没多久,门铃和拍门声震天齐响。 乍拉开门,酒气扑鼻熏天。 姜北薇的胳膊还保持捶门的姿势,架着她的萧子规一脸扔了不是,架着遭罪的纠结。 夜色闪身让他们俩个进门,深吸一口气堵住自己即将喷发的愤怒,压低声音问萧子规:“妈找你去捉奸了?” 萧子规把姜北薇运到床上,身体恢复自由,扯了扯自己歪皱的领带:“我说,我替你当劳工,你好歹先感谢一声吧 夜色扯过他的领带没好气地整理:“我妈有你这样心甘情愿陪同捉奸的继子一定是上辈子好事做多,等她清醒了让她做满汉全席好好谢谢你。这待遇,萧哥哥还满意吗?” 萧子规笑:“别人都说我有个贤良淑德的妹妹,你就这样贤良淑德。喂,轻点儿拽,你再恨我也不用就地领带一拉勒死我吧!” ******** 伺候姜北薇安睡,夜色就送赶夜航的萧子规出门。 姜北薇带着夜色嫁给萧子规父亲萧何近十五年,原本众人以为会冻如寒冰的萧子规和姜北薇的继母子关系,却出人意料地数度好得让夜色这个亲生女没有存在感。 一向玩世不恭的萧子规难得一脸严肃,夜色火速关门的想法被他伸胳膊一挡彻底破碎。她无奈叹口气,老的消停下来,少的又来。 果然,萧子规不负她望:“上个月你受伤,妈吓得半死。我落地一开机,被讯息电话狂轰乱炸。你初做警察的时候向妈保证过什么还记得吗?” 夜色挺尸门后,纹丝不动。 萧子规递出另一只手敲她额头:“少装死 夜色吃痛瞪他一眼:“明知道我多不容易才考进警厅这个机构。我们只做罪犯分析,不是重案要案难案根本用不到我们,又不是要直接上阵去和罪犯搏斗,技术活而已,只要省内治安好,无比清闲。上次纯属意外 萧子规皱眉:“你以为我是妈,别用糊弄她那套来对付我 夜色咬牙:“萧叔让你去进修,你去当兵;萧叔让你回家接手公司,你跑去当老师;当老师好啊,萧叔大发善心给你捐学校,你书又不教了跑去开飞机 “萧叔每次看到听到坠机这种字眼都浑身哆嗦,你生来就是为了折磨他的吧!” “你看,相比之下,我是个多么乖的女儿 夜色的话太顺溜,萧子规听得一乐:“一段日子不见,你脸皮又厚了啊。最后这句话,你说出来也不脸红。算了,你想做的事只此一件,我们怎么可能真得去反对阻碍你。不过是担心你。别的我不管,你得保证,我没从天上掉下来,你就不能从地上倒下去 最后一句话,夜色听得心底一动,蹭到萧子规身上抱他。 她难得做娇小女儿状,萧子规噗嗤笑起来,而后皱眉啐她:“少装淑女恶心我,滚一边儿去,我可没爱你到打算今天和你**的地步,不知道我赶时间啊!” 夜色白他一眼:“赶时间还像个婆婆似的罗嗦,快走吧,别让惯性搭你车那位美空姐马路边等到疯掉 ****************** 近期分析组跟进的,是发生在n市轰动全国的血女圭女圭案。 残暴的凶手接连闹市掳走4名14—17岁的少女,囚禁虐待之后将其杀害,而后将受害人放血用以浸染数个玩偶女圭女圭,随即抛尸荒野,亦或埋尸地窖。 血女圭女圭案的凶手落网已经数日,最后一个受害者的遗体,却依旧没能找到。 凶手秦止供认将其杀害,却无论如何都不肯吐露尸体所在。 一如他供认杀人,却绝口不提细节。 夜色跟着组长许南康去见秦止。 眼前的男子体形瘦削,眼神柔和,丝毫不具备攻击性。夜色无法将他和虐杀4名少女的凶残杀手对号起来。 许南康没有开始盘问,只是静坐和秦止四目相对。 夜色心有犹疑,却知道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离开前一刻,许南康终于发问:“你恨你的前妻和你的女儿,为什么?” 秦止不改表情继续斯文有礼地笑:“谁规定恨一个人还得理由长得能书写万言书。不过是我喜欢 他顿了一顿,又愉悦得补充:“噢,就像杀人,我喜欢 *************** 夜色从隔离室出来的时候,正看到玻璃壁外的林垦在捶墙。 第一个遇难者的尸体是他随市局刑警队在秦止别墅的地窖内找到的。苍白的少女满身破败褴褛,肌肤几乎找不到干净未受蹂躏的地方。 夜色皱眉拎他回会议室。 等在那里的同仁各个面色深沉。 组长许南康敲敲小会议室的那方白板:“疑点很多,不合常理 林垦在旁附和:“所有的受害人均被虐杀,没有性侵迹象,罪犯对她们不存在性幻想。最后一个受害人长相与罪犯的女儿相似九分。他离异前和女儿关系很亲密,没道理在挑选受害人时选择一个和自己女儿如此相像的人,这会造成片刻的认知偏差,让他产生凌虐他亲生女儿的错觉 夜色抱臂轻轻点头:“没有性侵迹象,只存在几种可能。一,是凶手存在性障碍;二,是凶手厌恶性行为;三,是凶手对女性没有性/** “第二种情况,要么是年幼时父母亲属等近交人群**给他留下心里阴影,要么就是成年后女友和妻子背叛出轨留下的创伤后遗症。第三种情况,无非两分。一是罪犯是男性,但是是同性恋;二是罪犯是女性,当然,异性恋 许南康唇角下压,摊手:“秦止出自本市名门南湖秦家。他不存在性功能障碍,案卷档案里的记录这一点很明确。秦家家规很严,生活作风清明。他的感情生活更加简单,与青梅竹马的女友结婚,离婚,复婚,再离婚。这个女人现今是他前妻,他们离异与出轨背叛无关。第二种情况也可以排除 林垦声音一颤:“难道凶手是女性?” ******************** 案件似乎总是这样,以为天朗气清时,瞬间又会云遮雾掩。 散会后,林垦窝在小会议室的长椅上捂着胃嗷嗷叫。 夜色翻看案件细节的过程中抬头看他一眼,而后低头继续钻研。 林垦嚎叫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八度。 夜色啪嗒一声阖上记录案情关键点的笔记本:“你再叫,外面的人会以为有人在这里生孩子 林垦瞬间爬起来坐正:“不损我会死吗?” 夜色慢死条理地转身重新打开笔记本,林垦在一旁忍不住了:“我都要胃穿孔了,师傅,你帮我个忙吧 夜色听着头疼:“我真怀疑将来某一天你会说:师傅,我都要心脏病发了,结个婚好麻烦,你帮我娶新娘吧 林垦听出她话里的软化:“这笑话好冷。师傅,许组让我去半山接裴博士出山,你知道的……我和他……那什么,我怕他不肯跟我走,不如你替我去吧?” 夜色满眼散着鄙夷的光,话不多说:“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 昨日的浓雾已经散去,再次驾车行驶在市郊的盘山路上,夜色依旧饶有兴致地围观山下那座赫赫有名的殡仪馆。 她车停在别墅旁,还没来得及进入别墅院内,就见一个包裹的圆圆的东西走过来。 夜色停下脚步,看到那个高大圆滚的东西露出一双清澈黑眸。 夜色目光微扬:“小师叔,你病了?” 裴白墨翁生闷气,声线略带喑哑,内容却是一本正经:“武装严实些,防止招蜂引蝶 夜色募地想起林垦刚刚因为提及“漂亮”一词惹来他的极度不满被赶出门。 他此时这句话,怎么听都像自嘲。 裴白墨话毕也是自己先乐,清澈的笑声划过夜色耳畔:“开个玩笑,预防感冒 夜色走在前面行向轿车,想到他夸张的造型还是后知后觉地一乐。 他总是这么夸张。 不管是他的才华,他的长相,还是他的处事。 并非刻意,却总是人海中独一无二的出挑。 自身未及察觉,先被万众瞩目。 夜色自觉坐在驾驶位上,等裴白墨坐进副驾驶位关好车门,雨刷器却意外地抢镜摇摆起来。 夜色心里低咒一声,冲裴白墨尴尬地笑,手则握拳去砸雨刷器按钮:“老古董了,喜欢凑热闹。师叔你别介意 裴白墨拨开遮围到鼻翼的围脖:“嗯,蠢极了的老古董 ( 003.血娃娃 夜色没想到裴白墨会附和,呆愣片刻。 他慢慢靠向椅背,摘掉围巾:“我们不去警厅,去第一个受害人被发现的现场 夜色微撇头:“许组他们还在等你 “这么冷的天气,我不辞辛苦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地把几公斤重的衣物穿在身上出门,不是为了去找一些迟钝的人类,和他们一起愚蠢的浪费时间。不过色/色,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那个……我们带上他也不是不可以 他前面用得几个成语,听得夜色胆战心惊。 这种情况下,夜色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忍住不去纠正他的用词,否则结果一定是挖坑埋掉自己。 ***** 第一个受害人的尸体,是在秦止别墅的地窖内被发现的。 夜色走得有些慢,看着眼前裴白墨长腿微动,几步就和自己拉开距离。 四周罕有路人,一派沉寂。 秦止被羁押,秦父重症入院,这座坐落在江畔的别墅便只能自己唱空城计。 裴白墨弯腰拨开地窖门上的铁链和窖板,夜色见他皱了皱眉,转瞬起身利落地剥掉外衣。他几步走到夜色跟前,笑意浸染眼角,驼色呢大衣一扔,就将夜色的头完全罩住。 夜色拨开他衣服那刻,他已经跳进地窖没了身影。 夜色也便慢慢顺着绳梯爬下去,内里天窗漏进的光线将一切照的清清楚楚,并不晦暗。 这个地窖早年是秦止前妻魏倪的小型陶坊,后来废弃被过渡为储物室,而今这是凶案现场之一。 ***************** 魏倪是j省陶艺名家,以果女陶塑和精细的盘碗工艺闻名,地窖如今还堆叠着许多废弃的陶盘。 裴白墨目光掠过地窖内纷杂的事物,敛眉沉思。 夜色顺着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地窖狭窄的入口,内里各色陈旧的儿童玩具,落满灰尘的搁置许久的滑板,月兑漆的网球拍,最后落在角落里残破不堪的果女陶塑上。 陶塑不多,却均被人为损毁过,断臂断头。 一直敛眉的裴白墨突然微笑,夜色知道他有发现,自然好奇。 问他他却只欠揍地回:“你想知道?” 夜色咬咬牙,就听他理直气壮地继续说:“我饿了,饿了就会影响心情。心情不好,就会不想开口说话 他的黑眸深且亮,专注盯着人看的时候,内里的光华更加肆无忌惮地外露。 夜色在脑袋里搜集了很多词汇想要灭他气焰,最终还是闭嘴作罢。 *********** 夜色最后带裴白墨去的是萧子规的青梅吕宋宋开的餐厅。 身为n市名记,吕宋宋自身没有时间打理店铺,都是雇佣周边的学生在运转。 店员都跟夜色很熟,却是第一次见她带第二人出现。挤在一起窃窃私语,还不断对夜色使眼色。 点的餐上桌之后,裴白墨抬眸看夜色一眼。 苹果派、苹果拼盘……夜色盯着餐桌确认了一遍,没有问题。 “早饭?”裴白墨淡淡吐出几个字。 夜色点点头。 “我喜欢苹果没错,可我并不喜欢被蹂躏过的苹果他抱臂,脊柱紧靠椅背而坐,一副打算绝食的架势。 夜色拈起钢叉的指一顿:“这家店的味道很不错 可惜裴白墨并不买账,目光先后扫过夜色的薄唇、秀挺的鼻梁、细长的眉,最终停留在她汪了一潭白月光的眼眸上:“并不是所有长得像吃的的东西都能吃 夜色抿唇吞掉口中的食物,目光同样先后扫过裴白墨精致的五官。 眼前这个男人时而龟毛,时而毒舌,时而冷漠,时而可爱……每一种样子,似乎都比年少时印入心头的更为深刻。 他不是林垦,也不是萧子规。 不合作的时候,她不能威胁,不能压迫,只好冷处理。 ********** 这一餐还没结束,林垦来电。虽然独处被裴白墨气场煞住,但高手在前,他自然乐得亲近接受熏陶。 裴白墨之前还特意提到可以带上林垦,夜色便应了下来,稳住裴白墨在餐厅等他前来汇合。 等林垦风尘仆仆赶到,他们便奔向下一站,魏倪的工作室。 魏倪并不配合工作。 “身为公民,我应尽的义务,所知的一切都已经告诉警方,此外无可奉告 裴白墨在浏览大厅挂的陶塑图片,夜色看了裴白墨一眼,他点点头,她便放弃继续追问。 魏倪工作室所在的金寰广场中央是座喷泉。 从魏倪的工作室出来,裴白墨就站在喷泉外围沉思。夜色距离他几步之遥,没有上前打扰他思考。 全天候开放的喷泉扑过来的湿气打在手背上让她禁不住微微瑟缩。 裴白墨的样子很专注,驼色风衣双排扣全开。走动一阵,停驻的位置靠喷泉更近一些,水雾将他的背影模糊了一片。 这样干冷的冬天,衣服不能沾湿。 夜色脚步禁不住往前迈出,快靠近沉思的他时微有犹豫,停滞下来。却不防踏滑板路过的少年吹口哨恶意撞向她,推撞力引她身体前倾,扑向裴白墨的身躯。 气温很低,喷泉打散的水花溅到地面结了薄薄一层冰。夜色为防滑倒下意识地想要抱住裴白墨的腰,却不想听到口哨声的裴白墨会突然转身。 她整个人,就这样形成了从他眼前壮烈地对他投怀送抱的姿态。 裴白墨的怀抱很暖,夜色扑过去的那刻紧紧攀住他的腰侧。 夜色听到自己胸膛里那颗不安分的心脏跃动的声音,立刻放下手臂。臂弯还没落下,却被裴白墨骤然收拢的双臂困在他月复前。 “太冷了,n市的冬天真冷 他抱得那样紧,出口却只是天冷这样随意的一句家长里短。 他抱够了松手,迈出几步又回头:“还没站够,难道你又爱上了这座喷泉?” 夜色咬牙跺脚:“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裴白墨拢了拢围巾拉拽几下,重新让它遮盖住鼻翼:“生活这么无聊,你难道不好奇我们亲爱的凶手此刻正在做什么?” 林垦将车开过来,恰巧听到裴白墨最后一句话,从半开的车窗漏出头来:“看守所的日子,一定比我们过得更加无聊 裴白墨看了他一眼,慢斯条理得地转身问夜色:“色/色,现在你们警察,是不是都是这么蠢的?” ( 004.血娃娃 010.马尔堡病毒-致命邂逅 第九章马尔堡病毒-致命邂逅 她头顶那一方小天地,满满的都是裴白墨的眉眼五官。 他的手温度很凉,刮过她的鼻翼,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唯恐惊醒了什么:“还疼吗?” 夜色睡梦中被压下的痛觉转瞬便再度苏醒,她扯了一下唇角想笑,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张口就尝到眼泪咸咸的味道。 她那么努力地想要以他那样潇洒的姿态成长,却总是一停顿,就让他看到自己最难堪最脆弱的模样。 “师叔你嘲笑我吧,特别没用是不是?”夜色嗓音干涩喑哑,话一出口,自己都觉得难听。 她抬起手放在脸上遮蔽自己泪流满面的混乱模样,声音嗡嗡无力:“你现在嘲笑我,我一定不会打击报复 等不到人回应,夜色手指并拢留出一丝缝隙偷瞄外面的情况。 裴白墨竟然不见了。 有女性在自己面前哭,他难道不应该留下来想办法安慰的吗? 苦肉计少了鉴赏人,剩下的部分该怎么继续? 夜色从床上坐起来,看到空荡的病房只觉得无趣。 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凄凄哀哀没多久,病房门便再度被人打开。 夜色侧卧向窗边,没有回头。 来人脚步很轻,几步之后便没了响动。 没有人自报家门,夜色自然忍不住好奇心回身。 一回头,便看到裴白墨拿着一个勺子站在病房内的矮几旁。 “哭好了吧”,他的语调再平常不过,“该吃东西了”。 夜色视线随着裴白墨的一举一动在转移,他动作利索地将保温桶拎到夜色病床旁的木柜上,拉开木柜的第一层抽屉拿出内里倒扣的瓷碗,将清粥倒进瓷碗内。 他一系列动作做完,放下手中的勺子,才开口对夜色说:“你继续盯着我看,我也不会失忆忘掉你刚才哭得很难看的模样。而且我的审美观一向正常,你再哭一次给我看的话,我大概可能也许只会觉得你在我眼前两次哭得很难看而已 他话毕又重新拈起适才放下的勺子,在瓷碗中浅浅挖了一勺,将它递到夜色唇畔,很简洁地吐出一个字:“吃 他是这样一副生硬,不知情趣的模样。 夜色看着被递到自己唇畔的那方瓷勺……她哪里还有享受美食的心情。 夜色迟迟不动,裴白墨将瓷勺又往夜色跟前递了递:“你打算看粥充饥?” 夜色盯着裴白墨细长的手,艰难地吞咽了一口。 他这才笑了起来,一改严肃正经的表情:“是不是从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 夜色不语。 裴白墨拎起她的手腕将她右手拎到折叠桌的高度,掰开她的掌心,将瓷勺按在她的掌内:“这么美味的东西,你一定迫不及待想要吃完它。自己来,这样比较快 他话毕蜷身缩在病房内的沙发上:“我在这里睡会儿陪你。你慢慢吃,我醒来应该还早 *************************************************** 裴白墨这一觉睡得很沉,迟迟未醒。 夜色坐在床边审视他温和的睡颜。 难道不应该是他醒着看着她这个病号入睡吗? 为什么是她这个伤患无聊地坐躺在病床上数星星,而陪床的他,却毫无知觉地睡得天昏地暗。 ************************************************** 夜色这一伤,没敢惊动姜北薇。 只是萧子规到底神通广大,飞约翰内斯堡之前,抽空来医院看她。 久未谋面,加之不久前刚刚被傅云深的气场震慑过一回,夜色此时再看萧子规,怎么看都觉得是一副炮灰相。 “见过宋宋吗?”她不想话题开启地太过刻意,却忍不住提及。 萧子规闻言靠近,一副要来掀夜色被子的架势:“不如你去建议宋宋当空姐,这么一来我应该是能经常见到她的 夜色皱眉,从他语气里听到她所不熟悉的黯沉,自身的情绪也跟随他下坠:“在这个世界上,我最希望看到的一件事,就是宋宋站在你身旁 萧子规模模夜色的头:“丫头,好好担心你自己吧。我和宋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夜色还未来得及将他和她美满的画面勾勒在脑海里,便听到萧子规这一句让她泄气的话。 她下意识地反驳:“真俗。我想的哪样?举案齐眉,两小无猜还是终成眷属?” 萧子规再度微笑,模模夜色的头,将她满头长发揉乱:“你脑袋里能不能装一些男女关系之外的东西?” 夜色很直接地摇头。 萧子规掌心从她头顶下滑,拉拽她的耳垂:“我认识宋宋,比你认识她更长更久。我在意她,所以不会把我和她变成一段将就。我能给她最好的关爱,就是拒绝。你知道的,我像她喜欢我一样喜欢你闻西姐,我知道闻西不爱我却接受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所以我不会在还不爱她的时候,给她一个开始 他话毕就伸手捂住夜色的嘴巴,堵死她即将开口说出的那句话:“你有教育我这功夫,不如帮我研究一下,我这么好,为什么你闻西姐都不要?!” 夜色毫不留情地咬他一口:“宋宋那么好,惦记别人的男人统统配不上她。你以后别哭着求我帮你倒追,滚蛋吧!” 萧子规上前一步,抱她一下,双臂紧紧摁住她张牙舞爪的手臂:“好了,马上就滚了,真不可爱。我真不想坦白地告诉你我嫌弃你很久了 ************************************* 萧子规走了之后,夜色很快就办好出院手续回公寓。 她刚安顿好在客厅坐下来,门铃就响了起来。 夜色几步踱到玄关开门,门开后,露出的是林瑟那一张雕塑般轮廓深刻的脸。 “hi,kaze.” 乍见林瑟,夜色面色微露诧异。 林瑟倒是没有急着进门,身形往旁边一晃,露出了身后长身玉立的裴白墨。 裴白墨的手里攥着一根绳索,夜色顺着绳索往下看,瞥见一头还未成年的萨摩耶。 林瑟这才几步蹿进门,贴在夜色耳侧轻声细语:“j给你的礼物。他太腼腆,非要迂回地说狗丑他看不上才不养,要把这个烫手山芋交给你,你要理解他的羞涩 果然,紧跟着林瑟进门的裴白墨拖着小萨摩耶入内。门刚关的刹那,他便开口对夜色阐明狗的来历:“这是林瑟在路边看到的没人要的捡回来的小狗 夜色眼珠一转,他又继续补充:“他说狗很帅,你要原谅他的审美;而且狗和他在一起生活四天,越长越像他,似乎更丑了一点 “你如果介意,我倒是不介意你现在就把它拒之门外 夜色偷瞄林瑟一眼,发现他一脸自我挣扎的菜色,只好冲裴白墨笑笑引萨摩耶入内。 一旁旁听的林瑟瞬间心内滴血,凭什么他裴白墨去讨女人欢心,还要顺带贬低小萨摩耶的自尊心和他这个绝世美男的基因以及审美观。 世界之大,他怎么就那么长眼和这个怪兽做朋友。 ********************************************* 夜色端着一碗温水放在萨摩耶腿边再起身,才发现客厅内的两个男人正襟危坐,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夜色微微奇怪,照理说他二人不应该如此僵峙。 她顺着二人视线瞄过去,客厅里打开的壁挂电视内,正在报道一起罕见的在本省发生的病例。 内里提到的名词,她有所耳闻,却并不足够了解。 那是发现于20世纪的马尔堡病毒。 林瑟蹙眉:“j,这不合理 夜色知道林瑟的专业是细菌学,对病毒自然有所了解,他的表情那般凝重,她便跟着心底浮沉。 “高致命传染病,死亡率不发达地区可高达100%”,他转身对裴白墨说,“你见过的,那个你说长得又丑又长的丝状病毒”。 “它的高发地区在非洲,猴子是很重要的感染源 林瑟摇摇头:“它不该出现在这里 裴白墨抬头看夜色一眼,话题抖转:“给萨摩耶取个名字 夜色潜意识地吐出两个字:“吵吵 裴白墨点点头:“让吵吵自己在家,你的休假,好像要结束了 ******************************************************************** 承裴白墨吉言,夜色真得接到急召告别了假期。 林垦在去接她的路上已经把大概的情况都讲述了一遍:“第一例感染马尔堡病毒的患者已经死亡。他叫叶长安,是本省著名的生物学家,刚刚在重要期刊上发表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论述。他的家眷向警方提供了一封恐吓信,是他出差参加在r市的研讨会前收到的 “内容很简单:只有六个字:上帝在召唤你 “没有邮戳,是有人投进叶长安的邮箱。信封和纸张笔墨都是最大众的款式,没有任何区别性 “叶长安所在的研究所,内里的**动物和死亡标本上都没有检出病毒寄宿 “这种病毒具备高致命性,一旦蔓延,将是一场灾难 “叶长安平素为人低调,与研究所和同领域的学者交往都很和睦 “他新近娶妻,蜜月行程还没有进行 夜色点点头:“他所有的同僚和家眷以及最近出入的场所都排查过了吗?” “刑警队那边查勘过他的车架,住所,研究所的实验室和办公室以及此次出差入住的旅馆和进入的研讨会会场。目前没有发现新的进展 夜色和林垦刚回到警厅,形色匆匆的许南康就神色凝重的推门而出:“发现第二个感染病例,在r市 一行人迅速出动,向r市前进。 “感染者叫宁汉,是一名医生,上周从n市回r市。从个人经历上看,和叶长安完全不具备任何关联许南康边开车边向众人传递最新情况。 夜色蹙眉:“如果完全是自然意外感染,不应该找不到传染源,而且怎么解释恐吓信?” “万一家属提供的恐吓信是假的呢?”林垦问。 “如果是人为,马尔堡病毒致死率这么高,目前发现的病例又这么分散,不会是报复社会的行为,而且一般人根本没有接触掌握这种病毒传播源的能力。只能是有预谋有针对性的谋杀 “如果是非人为,传染源一定会出现。恐吓信那par,我持保留意见 ************************** 一行人刚在r市落地,就接到n市出现第三起感染病例的通知。 “感染人是寰宇航空的高级空姐,名叫乔翘 听到这里,夜色心底一坠,追问:“叫什么?” “乔翘许南康隔开话筒重复。 空姐…… 叶长安从n市飞r市。 宁汉从n市回r市。 “许组,空姐乔翘最近飞的航班,里面有没有从n市到r市的班次?” 许南康一顿,联络刑警队查问细节。 结论很快出来,许南康是老手,自然已经想出这其中的关联:“有。和叶长安还有宁汉从n市回r市的班次重合 ******************************** 案情出现新的转折,夜色心底却愈加沉重。 乔翘是萧子规的同事,经常搭萧子规的车去公司。 萧子规和她的接触非常频繁。 夜色立刻播萧子规的电话,响了几声,才有人接听。 话筒里传出来的萧子规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副感冒的症状。 夜色的声音有些抖:“高烧?” “头痛吗?” “呕吐吗?” “月复痛吗?” 她一连串抛出数个问题,一声比一声急厉。 萧子规从没听过她这般慌张的语气,摁着自己酸痛的手臂问:“色/色,你怎么了?我最近很累,等我睡醒再说 他转瞬就想挂掉电话,却听到夜色在那端急吼:“不许睡!戴上口罩去医院,不要密切接触第二人 夜色的声音吼完那句,嗓音已经完全喑哑。 “怎么了?”萧子规被她一吼大脑即刻清明。 夜色这才想起重点:“乔翘感染了致命性马尔堡病毒。航空公司和她有过接触的人都不安全。会死的……会死……” 萧子规在电话那端笑起来:“这么怕我死。放心,我肯定等你嫁出去再死 “滚!”夜色赏他一个字就撤。 这端挂掉电话的萧子规,却猛然被胸月复里骤然翻江倒海涌上来的恶心逼向盥洗室。 ( 011.马尔堡病毒-致命邂逅 第十章马尔堡病毒-致命邂逅 这端,林瑟载着裴白墨从购物中心转移回郊外的别墅。 在裴白墨这里寄宿几天,他不仅担当裴白墨的厨师、清洁工,还要附带做他的司机和保安。 盘山路从首到尾,一如既往的寂静萧索。 并不习惯大陆右行的林瑟,始终驾车行驶的小心翼翼。 这样和日常行为习惯相悖开车是异常痛苦的一种体验。 林瑟最终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你真的觉得我这样开车比你亲自上阵会安全一点?” 正盯着窗外的青松看的裴白墨伸出右手五指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光线倏尔黯淡,忽而明烈:“你对自己的车技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倒是难得 林瑟这次倒是没有选择呛声回去,只是语气带点儿哀怨:“你什么时候能对自己的健康提高一下觉悟才叫难得 裴白墨闻言即刻转头看林瑟,林瑟感受到他的注视很自然地回视:“看在我表达地这么语重心长的份儿上,你好歹点下头意思一下 裴白墨笑得很温柔,林瑟却随着他温柔的笑开始为自己默哀。 “原来你喜欢听话的人。我会转达给方津,让她以后听话一点。你说点头,立刻就点给你看 林瑟鸡皮疙瘩立马起了满身……那头母老虎……还是算了吧。 他知道裴白墨是故意转移话题,懒得和顽固不化的他比嘴力,适时选择打住。 到了别墅,裴白墨扔下他就自动回了室内。 林瑟停好车,打开后备箱面对一筐筐的苹果皱眉。 如果他没记错,裴白墨今年二十五岁。 林瑟记得自己五岁的时候,才喜欢苹果这种东西。 这么低端的喜好……真是幼稚地令人发指。 他也真的很担心,和裴白墨这样相处下去,每日以苹果充饥,明天饿不死,后天也会饿死。 ************************************************ 一个人任劳任怨地把苹果搬回厨房旁的小储物室,林瑟才有时间在只剩寂静的别墅里寻找裴白墨的身影。 裴白墨日常生活里习惯悄无声息。 他绕了好大一圈才在二楼阳台分割出的书屋里找到裴白墨。 林瑟靠近两步,一向警觉的裴白墨却没有对他沉重的脚步声表示抗议,林瑟禁不住皱眉。 裴白墨手里摊开一本大开本词典,放在膝间看一眼,又提起拿到胸前审视。 来回几次尝试,才将词典扔到一旁闭上眼睛。 林瑟倚在第一列书架上旁观他的郁闷和懊恼。 这小子平日里的云淡风轻还真是伪装的好。 裴白墨的昵大衣已经月兑掉,林瑟再靠近几步,视线转换才看到他后脖颈旧年留下的伤疤。 那场事故对裴白墨的影响,从最初的鲜血淋漓,到后来的无声抑郁、流言蜚语,再到而今的后遗症发肤之痛。 每一次他都是旁观者。 看着裴白墨在窗边瘦削静默的身影,林瑟突然涌出许多心疼……他拍拍自己脑袋,清空那堆莫名其妙的情绪。 这是他的好友,用自己的智慧和生命为许多人的安危奔走。换来的却只是孤寂和失去的健康。 林瑟正伤感,突然脚边落下一本词典。 他顺着词典飞来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裴白墨正在抱臂盯着他,看那姿势,似乎已经过了很久。 “第二排第六列第八本裴白墨很正经地对他说。 林瑟习惯了被支使,从书架上找出那本书就要递给他。 裴白墨却出声阻止:“建议你看的,不用递给我 林瑟闻言低头,这才看清裴白墨让他从书海中淘出来的那本书的名字——《论痴呆和发呆的区别》。 ******************************************************************* 夜色没有时间发呆。 当地刑警队的人在侦查细节,配合有关部门隔离已发病例和相关密切接触人群。 a3855。 原本是很多人再平常不过的一次旅程,却变成了一次死亡之行。 云端那么靠近天堂的地方,带他们进入的,却是地狱。 资料里关于马尔堡病毒的陈述非常简短,每一个字,诉说的却都与死亡相关。 夜色盯着白纸黑字的案卷一字一字认真地看:“突然高烧、头痛,大量出汗,肌肉酸痛。最初的症状很像流感,从发病的第五天开始,胸部、背部和月复部出现斑状丘疹,伴之恶心、呕吐、月复泻、月复痛;症状会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严重,出现黄疸、胰腺炎、体重大幅度减轻、神志不清、休克,直至全身多处器官衰竭,最后出现口鼻出血、尿血、阴/道出血和消化道出血。通常而言,在5至10天潜伏期后发病,多数患者将会在一周之内死亡 她异常担心萧子规的情况。 n市的疾病防控中心已经介入,事态的严重性远比她们预计的更为严重。 n市的两起感染者,都在病发后不可控制地迅速走向死亡。 如果萧子规也和他们一样……夜色完全无法想象。 她抱着希望在等最后的结果,等那个萧子规与此无关的平安的消息。 ************************************************************* 林瑟看到书名的那刻,异常淡定。 他把书重新摆放回自己将它抽取下来的那处,然后一个不小心,碰掉了整整那一列规矩摆放的书籍。 裴白墨更加淡定地旁观,看他刻意地举动甚至善意地开口提醒:“你这么突发奇想地想要替我把书架上的这一列旧书都换成新版,我倒是不好拒绝的 林瑟也不着急,始终抱着纠正裴白墨做人原则的希望:“做人得有最起码的价值观和道德观 “你这么理直气壮地跟我说让我给你换书,而且还是一整列书,并且是不同语言的绝版书,你怎么好意思?” 裴白墨从软榻上起身,走到林瑟身旁拍拍他的肩膀:“价值观和道德观是什么?理直气壮这个词我倒是懂得 裴白墨话毕又是一副甩手就走扔下他的架势,林瑟努力半天还是决定雄起一次:“好吧。我大度,我理解你、原谅你。我好歹是你救命恩人的儿子,你这么压榨我合适吗?” 裴白墨没有丝毫反应。 林瑟一着急喊了出来:“别装做听不见我的话无视我。我知道你的听力在下降,可是这句话,你绝对听清了 “哦,你知道了 裴白墨最终还是回身应了一句:“那以你的道德观和价值观来考量,这么对待伤病患合适吗?” 林瑟真得有在思考这个问题…… 过了几秒才说:“我放弃,你闭嘴 他把掉在地上的那列书摞起来抱走:“我堂堂正正一男子汉,硬生生让你逼成了受气小媳妇,这个负罪感你必须有 他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又回头补充一句:“友情提醒,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善解人意的、体贴的、风度翩翩的男人 “善解人意?你一定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体贴?你的字典里好像也没有这个词 “风度翩翩?你对风度的理解一定是外星人教的 ( 012.马尔堡病毒-致命邂逅 第十一章马尔堡病毒-致命邂逅 夜色几人在r市的行程非常紧凑。 a3855航班,当日所纳旅客和班组一共125人,当地刑警队通过机场方面交付的旅客名单进行排查,其中目前在r市的人口,只有35人。 已知病发的受害人,与马尔堡病毒最可能存在关联的就是第一个病发亡故的n市生物学家叶长安和r市依然挣扎在死亡边缘线上的医生宁汉。 凶徒并非意欲报复社会,那么这中间一定有某种联系。 可惜宁汉此人的简历异常简单,r市土生土长,在r市求学生活,这次去n市,也只是替代同事去参加上级医院的研修。 他的交际网络一如他的生活一般单调。 父母双亡,只有一众关系并不密切,却也可以勉强称得上熟络的同事。 寻求进展如此艰难。 夜色她们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耗费在r市,又即刻启程返航。 ************************************************** 在n市刚落地,夜色就接到林瑟的电话。 “kaze,我要回柏林复工,帮我看好j 夜色从机场大厅出来,寒风扑面,顺手拢了拢昵大衣的立领挡风:“这么快,他知道吗?” “他一向不喜欢我说再见,即便他知道我总会再次出现 林瑟用他一贯的闲散的语气刻意说得幽怨。 夜色紧绷的情绪闻言得到舒缓,笑着说:“你这样嘱咐我,真像远行放心不下爱人的小姑娘 “我以为我爱他早就不是秘密”,林瑟也笑,“好了,不开玩笑,有些情况不应该是我告诉你,总之多照顾他。哪怕他嫌弃你是累赘,嘲笑你是白痴”。 “我的长相看起来是一副欠虐的模样吗?”夜色皱眉。 考虑到裴白墨异于常人的人际交往方式,林瑟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夜色鼓励,酝酿半天才说:“你能有那么好的眼光看上他,要觉得骄傲。你可以的,把他交给你,我放心 夜色听他拐弯抹角仍旧不忘去夸奖裴白墨,因案件和萧子规而生的忐忑感全部消散:“在我不知道他在n市之前,在你没有穿山越海到这里来之前,他一个人,也一直生活得很好 “你嫌弃他林瑟给出结论。 夜色笑:“胡说,我很明显是在赞美他 林瑟在电话那端打个哈欠,很快挂断:“其实我只是担心他每天吃苹果会饿死,你经常帮我确定下他是活的就好 ************************************************************ 夜色在机场外的出口站了一会儿,就瞥到林垦开车过来。 一上车,没了适才和林瑟交谈时的轻松,满脸忧虑挂起。 林垦也不多话,径直将车开向n大附属医院。 传染病防控中心的专家这几天也一直坐镇附属医院,夜色上楼之前,还在手机里调出萧子规前一晚留给她的讯息查看:我去医院,别担心。ps:别告诉爸妈。 医院里客流很多,夜色在电梯前站了一会儿,又拐到楼梯口急匆匆往上爬。 林垦知道她担心萧子规的情况,并未多言,一直安静地跟在她身后。 萧子规的初显症状和马尔堡病毒病发患者如此相像,夜色远在r市时,就通过厅里的同仁了解入院检查的萧子规的这一点情况。 她想起多日前萧子规说过的:我若没从天上掉下来,你就不能从地上倒下去。 他怎么能,自己先倒下。 ************************************************************* 夜色直奔这次应对马尔堡病毒特例开设的会诊室。 还未爬到那个楼层,便意外地看到继父萧何和吕宋宋沿着楼梯相扶往下走。 夜色抬头对着萧何喊:“爸 眉梢眼角如蒙霜降的萧何冲夜色点点头,抬手模模她的发尾:“色/色,你说的没错,你哥专注坑爹一辈子。等他出来,我一定不再纵容他,他要是不听话,就和小时候一样关禁闭 夜色勉强笑笑,原本很平静的心绪,在听过萧何这样故作轻松的语气之后,反而渐渐感觉到一丝心酸。 萧子规要她隐瞒,可是面对真正关心他的人,他们了解关于他的消息,又怎会只有通过她那一种途径。 林垦接替吕宋宋去送萧何,吕宋宋这才对夜色解释:“萧伯伯有朋友在附属医院,自然瞒不住。姜阿姨你妈妈还不知道。我是靠消息吃饭的,别这么疑惑看着我 “结果出来了吗?”夜色脊背贴在墙面上,冰凉的温度直戳心底。 吕宋宋没有回答夜色的问题,转而很直接地抱怨:“倒是你非常不地道,竟然不给我漏风。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被隔离,我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转移话题?我懂了,别直接告诉我答案了,不爱听 “你懂个鬼?!我从十一岁发现他其实除了坏还有个长得帅的优点,到十四岁开始喜欢他,虽然人人都知道,但是我还从来没有表过白!!” 夜色将身体从墙壁剥离站直,双臂插到吕宋宋腰间将她勾拉过来给她一个拥抱:“别逞强了,闺蜜当前,你哭也是可以的 “我对着你哭没用,不用安慰我 吕宋宋伸伸舌头,接着对夜色说:“色/色,夜闻西就在这家医院里,上周刚从非洲回来。你哥还真是死性不改,什么时候都往她在的地方钻 夜色这是第一次听到吕宋宋如此轻易地提起夜闻西的名字。 夜色知道她不喜欢萧子规和夜闻西这两个人名。 他们取名时并不相识,却从那时起就已经有了割不断的关联。 “杨花落尽子规啼,闻道龙标过五溪(出自李白) 夜色始终记得旧年月里吕宋宋酒醉大骂李白时的样子。 这一场三人行,吕宋宋明明来得那样早,却在后来发现,有些东西,无关早晚,名为命运。 ******************************************************************* 案件亟待告破,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 夜色却还是自认自私地抽出一些时间逗留在附属医院里。 既然萧子规已经确认感染,病况她完全无法干预,能为他做得,不过是圆这些年,他放不下的执念一场。 一如吕宋宋有从未告白过的缺憾,萧子规守候在为了理想活着的夜闻西身旁,不想她为了自己绊住前行的脚步,又何曾表白过。 夜色从守在医院的同仁那里借来白纸板,站在医院人来人往的大厅,手里拿着吕宋宋给她的号码,在手机虚拟按键里一一摁下。 久违的夜闻西的声音最终出现在手机另一端,夜色没有多言,直入正题:“闻西姐,我是夜色,我在附属医院,能不能请你现在抽空站在能看到医院一楼大厅的位置往下看 夜闻西停顿几秒才应下,回话再简短不过:“好 ********************************************************* 后来时隔多年,夜色都能记得自己当时看到出现在二楼护栏旁的夜闻西时加快的心跳。 那种节奏,比她年少时守在裴白墨楼下来得更加迅猛。 夜闻西有那么多理想。支边、支教,做无国界医生。 但萧子规的理想只有一个。 一生一世一双人。 夜色不知道萧子规日后若能活下来知道她现在的所作所为会不会跳脚,但她对着夜闻西的方向,将白纸板举起一一亮相扔掉,亮出的字完整地串出那一句“夜闻西,萧子规爱你”时,除了自认有些矫情之外,想到的,都是有关于良辰美景的未来。 回n市的路上她曾经那样怕。 从吕宋宋闪避问题,知晓萧子规确认感染的那一刻起,她却突然松懈下来。 从小到大,萧子规摔断胳膊、折断腿那么多次,每一次,都很快复原还她一个健康的哥哥。 她相信这一次他依旧会舍不得离开。 而这世界,不会冰冷残忍如斯,迫他远行。 ********************************************************** 案件侦破仍旧没有取得丝毫进展。 相反,第五例确诊病例出现。 感染者是空姐乔翘的男友,同是生物学家的顾臣。 夜色奉命去接裴白墨出来帮手。 林瑟走后,夜色还没有见过裴白墨,便在出发去别墅前致电联系他。 近来事端颇多,更让夜色体会“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一个会先来”这个道理。从萧子规出事到现在,夜色自认还算坚强,甚至可以无所谓地安慰吕宋宋,有精力和理智帮萧子规告白,去分析案情。 在听到裴白墨声音的那一刻,却突然觉得眼底一湿。 组长许南康早已告知裴白墨案件的相关情况,夜色自然无需多言。她托着手机不敢言语,怕一开口就会泄露自己的软弱。 裴白墨配合她静默了五秒,而后出声问:“你见过比我更加善解人意的、体贴的、风度翩翩的男人吗?” 夜色被他太过意外的话题绕得一愣。 裴白墨倒是不需要她出声的:“我喜欢你的默认。这么说我的确是你见过的最善解人意的、体贴的、风度翩翩的男人 夜色疑惑开口:“小师叔?” 裴白墨在电话另一端皱眉,语气尽量委婉:“其实你笑起来更符合正常人的审美观 他忽而又觉得自己用正常人这样的词汇这么谦虚地形容自己不够合适,这么委屈自己的审美观好像有悖自己的原则,(色/色是美人,你们原谅裴师叔的审美观,让他尽情脑洞吧)并且不该说谎说她笑起来比哭起来好看,还是决定采取最简单最正确的策略——直说。 “色/色,不要随便哭。我还没有忘记你上一次哭起来……不美观的模样 夜色:“……” 他敢更生硬,更“委婉”一些吗? 夜色觉得自己拿手机的胳膊非常酸,即将托不住手机将它摔在地上。 她此刻特别想建议林瑟研究一个课题:苹果会否影响人的情商发育。 裴白墨等不到她的反应,微有些后悔直说地不够彻底。 比如,他下午去医院复查,不小心瞄到她在大厅对一个女人表白,那场面,还是蛮帅蛮酷的。 ( 013.马尔堡病毒-致命邂逅 第十二章马尔堡病毒-致命邂逅 有了那通沟通存在些许障碍的电话,夜色再见到裴白墨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去应对他可能出现的另类思维。 一直到上路,裴白墨都是安静乖巧地坐在副驾驶座的位置上,安静地有些不像平时的他。 夜色于是在汽车前排的储物柜里翻掏d想要制造声音出来。 她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支手模索了半天才把许久前扔进储物柜里的d盒翻出来。 一直安静悄无声息的裴白墨这时突然侧转看着夜色。 夜色把d抽出来放进播放槽,还没听到流转出来的音乐,就听到裴白墨那一如既往的低淳的声音:“你的耐力真是越来越好 “常年在乱如垃圾堆实际上也的确是一堆可有可无的理应叫做垃圾堆的东西里翻找物品,需要异于常人的忍耐能力 夜色觉得自己此刻的脸色才一定是异于常人的。 之前一直远观,裴白墨基本是站在神坛上的人物。 这么近看……还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他这样丝毫不懂得拐弯抹角地与人去和谐相处,是怎么没被围殴至死活到现在的? 夜色十分不解。 她把d声音调大,隔着舒缓的音乐声对裴白墨说:“小师叔,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开发新的爱好出来,没必要对打击人这件事那么执著 裴白墨皱眉反驳:“我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事实 夜色投降:“好吧,个人建议……你陈述事实这件事其实做得真得十分不明显 “色/色”,裴白墨的眸光清澈明亮,字字分明,“你对我很有意见”。 夜色清咳两声:“是,你对我很有意见 裴白墨闻言一笑。 想起重遇她以来的片段,和旧时光里事关她的掠影。 他作为老师教她的时间不长。 第一堂课,就对她有所印象。 不是因为在诸多白种人中一眼望去便能看得分明的她和自己一样的肤色,而是他那么生动可观精彩绝伦的开场白过后(原谅裴白墨的自恋吧),她竟然赤/果果地在课堂上睡觉。 后来…… 在他的印象里,她经常在自己笃定地阐述自己的想法时站起来打岔; 最后那一年的平安夜,她和另外一个学生摁响了自己公寓的门铃,留下一份礼物。在他关门的那刻,却又伸出一只手来递进第二份。 他举世无双的绝好记忆力让他至今还记得,她清甜的嗓音留下的那几句话:“师叔,我这份儿送不出去没人要了,给你吧。祝你……想不到……那再见吧 他历来知晓自己无以抵挡的魅力所得的高人气……可似乎印象里,她一直不待见自己。 唯一一次亲密接触,也是在师姐harle的庆生par上。他不喜欢这种一堆人凑在一起制造噪音的活动,但是还是在零点前去露了下脸。 这一去,就被harle逮到做司机,送得乘客凑巧便是送他“便宜”圣诞礼物的她。 那一次,她好像是醉了。 扯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脸上,对他说:“师叔,你拉一下,很软 …… 林瑟说她喜欢自己,裴白墨微微一笑。 而后想起自己几天前有生之年难得的“交论文”那次头脑发热,瞬间黑脸。 ****************************************** 关于感情,他自认并不是后知后觉的一个人。 很久之前,远在学生时代。 和林瑟的出双入对衍生出许多蜚语流言。 他听到过许多版本,为此特地去翻阅过相关书籍。 想到林垦会傻笑?没有。 万事考虑林垦的感受?也没有。 会很想很想他?依然没有。 渴望和他亲热,渴望拥抱他?更加不可能。 完全胡扯。 自此他便完全理解地球人奇特的智商水准。 *********************************************** 裴白墨思考事情的时候,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夜色将车开过一个又一个红绿灯路口,才发现裴白墨终于不是敛眉沉思的模样,开始抬头看红绿灯。 夜色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又欢快地唱了起来。 接听以后,那端许南康的话简短直接:“夜色,计划有变,不用过来警厅了,带裴博士去叶长安的家和我们汇合,我们已经在路上 ********************************************* 叶长安的住所位居n大南苑近旁,是近年新建的徽式高宅小院。 小院外是镇宅的小型石狮,夜色跟在裴白墨身后往前走,推开大门后,内里是暗青色的地砖,配着屋顶之上的乌瓦,看起来黯淡失色。 只有中庭的一株生机勃勃的藤蔓矗立其中,点缀上一丝生机。 叶长安新婚变新丧。他的妻子顾采薇年仅二十三岁,比其年幼十一岁。 一个是生物学家,另一个是美术老师。 即使相差十一岁,这种结合在外人看来也依旧不失为一段良缘佳话。 可惜转眼天上人间,新妇变新寡。 “我碰过他的尸体。不是说接触感染者的尸体也会感染上马尔堡吗,为什么我是例外那个顾采薇拉开客厅正对的壁柜抽屉,抽出一本封面暗黄色的影集。 她熟练地翻开一页,对着一张照片和大家分享他们的过去:“这是我上小学的时候,他在外地上大学,寒假归来,我们的留影。他讨厌拍照,每次表情都很僵硬。我总是哄他,跟在后面甜声叫叔叔 “叔叔说这次回来,就带我去旅行。很可笑,我以为很多障碍跨越过去,跨过这十一年,后面就是一生一世,他终究还是舍弃我 林垦从后面迈步上前,意图打断顾采薇与案情无关的细节描述,被许南康拦了回来。 “收到恐吓信那天,你在做什么?”夜色对照裴白墨跨进客厅前塞给她的问题列表问。 “我清晨一向晚起,那时正在睡觉 “叶长安,你先生当时在做什么?” 顾采薇双手阖上影集:“他前一周就定好要去r市参加研讨会,那时正准备出发去机场 “他发现恐吓信之后,掉头回来去卧室叫醒你?” “没有 “那是他在电话里告知你恐吓信的事情,还是他从r市回来后才告诉你这件事,又或者,是你自己发现的?” 顾采薇视线调转对准夜色的眼睛:“他一向怕我担心,没有告诉我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恐吓信又是林垦忍不住追问。 “那天早晨我起床后,发现玄关的矮柜上躺着一张闭合的信纸,一打开,就看到那一行字 “那你是怎么确定,那是一封恐吓信,而不是仅仅代表一句话而已。又凭借什么判断,那封恐吓信是威胁你先生,而不是你,又怎么确定他已经看过,并且认为那封信是针对他,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夜色紧接着质疑。 “天气”,顾采薇答,“前一晚我给叔叔整理行李,睡得很晚,那时这封信还没有出现。后来我看到的信纸,也是干净光洁的。我家的信箱在室外,没有任何避雨装置。那天的雨是在我先生走之后才开始下的,那天信箱里的报纸都全被淋湿无一幸免。但是信纸上没有被雨水打湿的痕迹,而且我出门前,它已经躺在玄关,这中间,没有第二个人进过我家家门 “至于定义为恐吓信,是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之前,我们有收到过这样的信件。那次信上写明的是我先生的名字 “警官,还有其他问题吗?” 夜色看了一眼裴白墨所给的纸条上的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顾臣吗?他和你先生一样,是生物学家 “不认识 顾采薇回答得很干脆,夜色便接着问下半句:“你的祖籍在r市,宁汉这个人,你有听说过吗?” 顾采薇抱臂双眼微眯:“我以为你们是来寻找信息解决我先生的案件,没想到,是对我的个人**更加感兴趣 顾采薇出现抵触情绪,许南康冲夜色摇头,问询便到此作罢。 *************************************************** “缜密,却又漏洞分明 “敏感,却又反应迟钝 “这个女人有问题 出了叶长安家门,林垦三句简短的话抛出他对顾采薇的看法。 “通常人们在说谎的时候,才会去刻意加深对细节的描述。师傅,你说顾采薇,是不是这其中之一?” 夜色皱眉:“真相不是我认为。顾采薇的确有问题。她口中的自己和叶长安自年幼相识,感情深厚,加之新婚。叶长安意外身亡,她的情绪却不合常理地异常平静。究竟是她根本不觉得悲伤,还是痛苦到麻木我们无法判断。但她思维缜密,分析给我们听恐吓信那部分,完全不像是一个沉浸在苦痛里的丧夫女 “另外,这个案子,最初是她报的案 林垦低头,若她是病毒夺命的根源,报案这一点的确解释不通。 *************************************** 裴白墨一直置身事外,林垦在夜色那边得不到进展就绕到裴白墨身侧去寻找答案。 “裴大神?” 裴白墨继续往前走,没有理会。 “裴博士?” 裴白墨的步伐更大了一些,依旧没有理会林垦。 “黑土林垦轻微嗯哼两声,没敢亮开嗓门。 夜色在身后听到林垦给裴白墨新起的这个称号,噗嗤一声即刻笑场。 ( 第017章 .食人诗人是人 第十七章:食人,诗人,是人(三) 裴白墨的逻辑历来是天下无双的。 他竟然云淡风轻理所当然地让她负责任……以这种类似强抢民女的方式。 这,科学吗? 女朋友? 她和他从师叔侄的关系光速变成男女关系竟然只是因为她突发奇想的那个调戏之吻? 夜色在回程的路上只好自己做起了司机。 值此非常时期,夜色不想尴尬地让车内冷冻,主动问起适才裴白墨提及的第三个受害人尸体会缺少手部的问题。 裴白墨闻言侧转面向她浅笑,温柔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魅惑。 夜色能够深切地感觉到自己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这混蛋真是上帝派来报复自己的。 “色/色裴白墨那蛊惑一笑之后,竟然又柔和地唤她的名字。 夜色咬咬牙,从郊外回程的路这样曲折,沿路的路灯残缺晦暗,她需要专心致志。 “裴白墨”,她一改叫他师叔的习惯,字字咬着舌尖吐出来,“你不要面向我,闭上眼睛,也不要开口说话”。 裴白墨听到这个新鲜的称呼唇角翘起,异常乖巧:“好 他真得如她所言转身面向前方,闭眼,默声不语。 夜色对他偶尔的反常表现有心理准备,看着他静好的侧脸,心底一阵又一阵叹气。 一栽到底的感受,到底是该兴奋还是该懊恼? 车子很快拐进市区,滑进灯影蹿动的车河,夜色刚松了口气,又听到裴白墨清澈的嗓音。 “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闭上眼睛、闭上嘴巴安静地等待,难道接下来不应该是这个女人吻上来?” 他的语调微露不满,夜色刚松下的那口气瞬间提了起来。 裴白墨这样一个爱情白痴,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七情六欲?! 到了警厅,夜色刚车泊好,第一件事就是和“保姆”林瑟通电。 林瑟开口声音就透着幸灾乐祸:“katze,你要告诉我自己已经无法忍受他了吗?” “阿瑟,是你教他的吗?”夜色直入正题。 林瑟不明所以:“冤枉我,我现在距离他有近半个地球那么远。让我猜一猜,那小子干了什么。他脸不红心不跳地j□j你?还是像个变态一样悄无声息地直闯你的卧室?难道说,他用凶器……耍流氓?” 林瑟中途很暧昧地停顿了一下:“我早就发现孺子可教 夜色太阳穴猛地一抽:“我在很严肃地问你 林瑟哈哈一笑:“katze,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直接去问j。他一定会告诉你 “你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也要相信我的眼光。我们深交的这个人,是世上最好的那个。你依旧在他身旁陪伴,他很开心。katze,给自己点信心。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也相信,没考虑清楚之前,他不会乱来。他也许是个爱情白痴,但他不会一辈子白痴下去 这世上,夜色所认识的人中,除了她自己,另外两个了解裴白墨的人就是她远在德国的昔日恩师和林瑟。 有些事,她对第四者说,可能并不会被理解。 她历来惜福,珍惜得到,同样也便害怕失去。 她一直都算勇敢。 但拿真爱做赌注的局,失败的代价,她不敢随意承受。 他未回应之前,她迫切期待;他突如其来的攻势之后,她反而踟蹰。 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是在自我困扰中走向灭亡的。 夜色挂掉电话。 林瑟说得对,她有任何不解,都应该直接面对裴白墨。 他就站在不远处地长廊口等待,夜色一步步走过去。 从心如止水,走到双颊发烫。 “什么时候和林瑟这么聊得来的?”他随口嘟囔一句,随手就牵了她的手包裹进他温热的掌心。 自然而然地仿佛这件事他已经做了很久。 夜色晃晃脑袋,自己是真得不想问那些痴男怨女问得恶俗问题,但是实在好奇。 “我以后不会再叫你小师叔,”夜色主动提起称呼的问题,“既然我们神速晋升男女朋友,我以后会叫你的名字”。 裴白墨微笑看她,模模她的头:“做得好 “裴白墨,我有些不确定。你确定你是喜欢我,你都没有和女性/交往过?!” 他低下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我的确没有吻过第二个女性 “角度似乎不太对他甚至随后还能接一句对于适才那个吻的评价。 夜色渐趋常温的侧脸再度发烫。 他怎么能这么快就角色转换完毕,并且适应良好。 “你想知道为什么?” 夜色微怔,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我们相配 他前面那句问号勾起她的求知欲,最后这句回答,却戛然而止。 他话毕从上到下打量她,隔了数秒才接口:“精神上的匹配已经被证明,至于身体,目测更相配 “我没有试过二人世界,你要教我 “我没有试过宠爱别人,你也要教我 “我一贯善解人意,这点我可以熏陶你 “我喜欢身体力行,这个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我不会谈恋爱,也许会谈的和别人的恋爱不太一样,这个也希望你理解 ( 第019章 .食人诗人是人 第十八章:食人,诗人,是人(三) 第三具尸体出现得很快。 几乎是在第二具尸体的初次尸检报告火速出炉那刻,市局就有下属警队报告发现新尸体。 如同裴白墨所预料的那样,这次出现的尸体缺少的部分,是左手。 夜色盯着案卷沉思。 三具尸体同样手握刻字的金属片,一、三两具尸体血肉模糊,第二具尸体脸部也有刀痕划过的痕迹。 尸体同样不完整。 第一具尸体缺少肝脏,第二具尸体缺少心脏,第三具尸体缺少左手。 她将视线对准几小时前对她宣布所有权的裴白墨,发现他正专心致志地盯着资料里金属片上镌刻的字迹看。 “ashriveled,lifeless,vacantform; itliesonmyabandonedbreast.” 一个萎缩、僵死、空虚的形体, 被搁置在我冷落的胸襟。 夜色对英文诗并不熟悉,哪怕这是著名的percybvssheshelley(雪莱)的作品。 “ta幻想自己是鱼裴白墨发现她的盯视,转身对夜色说。 “为什么不是幻想自己是某个人,或者其他东西?”夜色问。 裴白墨双眼此刻全弯:“ta还幻想这些受害人都是自然淹死在海里的,而不是被ta所谋杀 夜色皱眉:“这难道不是人格分裂,精神病患者的临床症状?而且既然ta幻想这些受害人都是溺水身亡,为什么抛尸现场都在荒野树林,而不是湖泊、江河和海洋?” “ta幻想自己是鱼裴白墨再次重复。 夜色皱眉:“什么意思?” “肝脏、心脏、人的手,你觉得为什么尸体缺少了这些部位?” 夜色眉峰一蹙,不敢正视自己的猜测。 “换句话说,你觉得我们亲爱的撒旦是有特殊的收藏爱好,还是有特殊的饮食爱好?” 裴白墨已经阐述的如此分明,夜色想装聋作哑亦不可能。 “杀人食尸?” 夜色将最后一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声音低到不能更低。 裴白墨倒是没有对她在他的引导下最终得出结论给予鼓励,而是死性不改地吹冷风,虽然已经尽可能地含蓄:“我记得你过去不是这么……后知后觉的 “难道你除了逻辑学得f之外,文学鉴赏也是f?” 这就是如他所言的善解人意吗? 夜色叹口气,说:“裴白墨,你说过要我教你怎么宠别人的吧?” 他点点头,默认。 夜色莞尔一笑:“宠别人就是对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你要珍视珍惜夸奖 “即便要违背良心说假话?” 夜色苦恼:“那叫宠,不叫说假话 “这样看起来,宠人这种暴露智商的事情还真不适合我。这样好了,换你宠我 夜色:“……” 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男人和女人之外真得存在第三个物种,名为裴白墨。 *********************************************************** 裴白墨表明自己的观点后,小组一阵沉默。 林垦和夜色一样对于鱼的角色有所不解:“没有水,这不符合一个幻想者制造情境的原则 裴白墨不急不躁:“你觉得人血在幻想食人狂眼里代表什么?” “你怎么能确定凶手食尸?” 裴白墨缓缓吟诵出三具尸体所赘述的诗句:“ashriveled,lifeless,vacantform; itliesonmyabandonedbreast.” “见到这句诗,你们一定去查过相关的资料 “诗人percybvssheshelley是怎么死的?” “对,是葬身大海 “他的遗体被发现时,很巧合。和我们的受害者一样,面部血肉模糊,被鱼啃食掉许多血肉,尸身j□j在衣服外的部分大面积被食用,缺少手 林垦停顿沉思数秒,接着说:“凶手幻想自己是鱼,像鱼食用percybvssheshelley尸身一样食用受害人尸身?也许ta只是想要分尸,或者是发泄某种极端情绪 “受害人面部均有刀痕,其中两具尸体脸部完全血肉模糊。通常凶手毁掉受害人脸部或者分尸是为了什么?”裴白墨对夜色安抚地笑,接着说,“是为了影响尸源的追踪”。 “ta幻想自己是鱼,大海中的鱼。鱼是自由的,只要仍旧在水里,它并不担心失去自由 “鱼对水都是饥渴的,这就是ta对血的渴望 听裴白墨的表述,简直像在阐述吸血鬼。 夜色接口:“你的意思是,还会出现第四个受害人,ta的幻想食人旅程,远没有结束?” 裴白墨从位次上站起来走向她,拉起夜色的手提到唇畔印下自己的体温:“聪明 夜色脸颊的体温骤然高升。 这一室同仁,有许南康,有林垦,还有几个技术科骨干。 他这样旁若无人地和她进行肢体接触,真得不会妨碍和谐社会建设吗? *************************************************** 杀人食尸,这样恶劣的随时可能再次犯案的凶犯,必然是警方争分夺秒的追击对象。 许南康追问裴白墨关于凶手的描摹。 “抱歉,这次我不能草率地下结论,我痛恨偏差。我需要了解受害人的所有情况。我们的凶手的内心独白,都写在他们身上 许南康点头:“第一个受害人是兼职社工——” “谢谢裴白墨在他第一句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出声将其打断。 “这个案子,我不需要第二手资料 他话落就喊夜色离开。 夜色明白他是要去亲身探访受害人家属亲朋了解情况,火速跟随他上路。 ******************************* 第一个受害人名为许攸,男,32岁社区兼职社工,现无主业。 他的社交网络非常简单。 78岁高龄老母和他一起居住。早年旅行中与前妻相识结婚,轰轰烈烈一场,而后因柴米油盐的摩擦离异。 新近又被前东家辞退,失去饭碗。 他的母亲在夜色面前落泪:“我知道他不开心,我一直知道。他之前工作总是非常忙,闲下来之后,我经常会看到他发呆。我总是在担心有一天他会离我而去,我甚至想过他也许会选择自杀,却没想到这孩子命苦遭遇不测 夜色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老人,转头看裴白墨更是一脸僵硬,完全束手无策。 ****************************** 第二个受害人名为时遗,女,29岁,证券操盘手。 抵达支队做案情记录时登记的地址,夜色敲开门,内里出现的是一个年轻男子。 他依旧在笑,只是显得勉强。 “时遗是个感情至上的人。我们一起生活了四年,在她研究所毕业那天我们跑去登记结婚 “那时候年轻,什么都没有,只有爱情。登记完绕了半城的路只为去吃一碗面,庆祝她毕业,庆祝我们结婚。还倒霉地遇到大雨,两个人淋成落汤鸡 回忆甘甜的过去,他眼底露出一丝欣慰。 “她出事前一天,我们刚吵过一架 男子双手抱头,神色渐渐浸染苦痛:“我告诉她,我但愿从没认识过她 “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一笑,她会怀疑我在想别的女人;我晚归,她会不停狂轰滥炸地催促;我身边出现任何一个异性,她都会对此充满敌意 “我抱怨她的多事,为此爆发无数冲突 “是我没有给她安全感。我明知道她是个感情至上的人,工作压力又很大,她只能对我发泄,我却没能理解她。两个人都是工作越来越忙,交流却越来越少。每每想起聊一聊,最终也都是以吵架收场 夜色看到一旁的裴白墨面色不郁,怕他出言打击面前这个失败的男人,扯扯他的衣袖。 男子还在继续絮叨:“她是被我害死的。如果不是我和她吵架,她不会如此缺少警惕性,不会遭此不幸 他问夜色:“我已经很多年忘了对她说:我爱她。她会不会,但愿从未认识我?” 夜色很尴尬,想起一众悔不当初的痴男怨女,叹口气作罢。 ************************************************** 第三个受害人名为唐越,女,22岁,幼师。 她生在一个富裕之家,夜色第一眼见到唐越的父母,从他们脸上看不到任何痛苦的表情。 “我们并不对她的这个结局感到奇怪 唐越的母亲云淡风轻地对夜色说。 “唐越自小是个惹事精,自从她来到我们身边,我们遭遇的霉事和由她挑起的琐事就没有断过 她唤自己的女儿全名,毫无亲昵感,语调间一副以唐越为耻的姿态。 “学习差,从小无论我们怎么说服她,她交友都是接触社会上的闲杂人等,不三不四的人群。我过去总是担心她有一天在外面带个父不详的孩子回来,没想到,竟然是无名女尸这种结果 唐越母亲的语调冷酷地像是在评价于她无关的第三者,夜色作为一个旁观者,听到都觉得莫名忿恨。 生在这样的家庭,面对这样寡淡的亲情,唐越的早逝,不知道该说是幸还是不幸。 **************************************************** 三个受害人的家庭都已经探访完毕。 夜色在等裴白墨总结陈词。 步出唐家小院,裴白墨一直脚步缓慢地走在自己身前。 小巷如此狭窄,夜色只能落在他身后,无法并排。 他倏尔骤停,回身面向她,说:“我已经从一数到十,然后从十倒数回一 夜色不明所以,听他接着说:“你打算什么时候问我结论?” ( 第020章 .食人诗人是人 第二十章:食人,诗人,是人(四) 夜色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不能相信不食人间烟火的裴白墨能说出这样类似于打情骂俏似的话来。 她想起裴白墨在这个连环案第二具尸体的抛尸现场声明“我的女人”之后,一众亲朋同僚闻讯给予的评价。 林垦说:“师傅,你此次抱得美人归,惊呆警厅一众大叔。你快告诉我这是你数年抗战最终攻克冰山的结果,还是黑土大神一时脑抽逗我们玩,又或者是我这中国好徒弟做梦都在惦记你的终身大事其实并不是真的?” 一向稳妥有度的组长许南康也问:“色/色,暗度陈仓这一招够绝的,你和裴博士是火速一见钟情?” 连往常历来沉默,年初至年尾发言有限的同仁乔叔都说:“我还以为裴博士真得像传言说得那么不近人情,干得好,色/色!” 夜色一直知道,人人都觉得裴白墨不可高攀。 可难不成因为大家如此觉得,他就真的要孤老终身? 亲一口换一个字…… 这哪里是孤老终身的人会说出口的话。 他学起恋爱来,可真是一日千里,练兵火速。 ***************************************************************** 已知的三个受害人情况基本模清。 夜色决心直接忽视裴白墨那句话,将话题再度绕到凶手身上来。 “目前的三个受害人,都在近期出现源自生活、工作或者感情上的挫折和失败。我觉得这不是偶然的巧合。这是凶手筛选受害人的条件之一。ta甚至可能觉得自己是在拯救这些受害人于苦痛之中,以救世者自居 “谋杀、损毁尸体、抛尸,镌刻诗文的金属片,这些表明凶手是有预谋有组织地犯罪,并非激情杀人。ta对受害人一定事前有过了解,决心谋杀之前,甚至有过亲密交谈 夜色将自己的看法一一陈列,裴白墨立在一侧,清隽的侧脸上散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无视我的话他的语调疏离而冷淡,夜色却是不怕的。 因为他真正生气时,是懒于多费口舌的。 “裴白墨,”夜色语气放柔,“我们来日方长”。 他抿唇不语,而后浅淡地笑:“是,来日方长。夜小姐,你可以继续热爱你的案子,我不会吃醋的。我的智商,还没有低到要和一个案子争风吃醋的地步 他适才是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夜色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嘴硬。 “我并非言不由衷。你觉得我刚才不高兴?”裴白墨好似真得能读心一样,夜色心底的想法一字未露,他竟然知晓。 “我没有不高兴,我可能只是高兴的不明显。今天脸部肌肉很累,懒得提起再放下他完全能自圆其说,哪怕有些思维奇特,夜色也不好质疑。 他这样幼稚地吃醋,此地无银三百两地狡辩,着实难得。 几句话又将话题扯离了案子。 夜色生硬地将话题又绕了回去:“你怎么看?我想不下去,你得帮我 他好像极乐意听这句话,目光瞬间黑亮璀璨:“我的智商都可以给你,在你犯了白痴、愚蠢的时候 他前半句话,夜色刚要生出一丝感动,后半句又被他硬生生将感动打消完毕。 “我的智商,就是你的他竟然还不自知地继续补充。 夜色赶走即将喷薄的笑意,“高智商先生”,她扯他的手臂勾紧,“你的当务之急是点拨下我”。 他把右掌覆在她攀在他左臂上的手面,两手相贴,两种温暖汇集,层层裹紧。 “你说得对,凶手是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 “ta事先接触过受害人,与他们有过交流,知晓他们新近的糟糕境遇。你能够想到有哪些职业的人与社工、证券操盘手和幼师交流而不吸引人注意?” 有交流时间、私密的环境,并且不会引起受害人警惕愿意畅谈。 夜色思索数秒答:“快递员,出租车司机?” “画像很简单”,裴白墨轻描淡写地说,“男性,中老年,面貌丑陋或者被毁容”。 “有过精神病史或者家族有过精神病史”。 “一度患有厌食症 “爱好文学 “性格孤僻,厌恶社交生活。亲情寡淡,单身或者离异 “兼有强迫症,万事规划彻底,不允许瑕疵存在 “在社会公共事业中工作,新近遭遇离职威胁 他表述完毕甚至有心情提问夜色:“为什么他面貌丑陋或者毁容?” 夜色立刻吐口而出:“受害人均被毁容 “亲情寡淡、离异以及离职威胁呢?” “这来源于三个受害人的鲜明特点。爱情婚姻失败,工作失利,亲情淡漠 裴白墨点点头:“嗯,不错。我的智商你收到就好 *************************************************************************** 即便画像已出,在茫茫人海中搜寻符合条件的凶犯却并不简单。 专案组急于抓获凶手,刑警队的人马严阵以待。 许南康冲夜色摆头,下巴点向裴白墨在会议室里所坐的位置。 夜色还没有接受大家的嘱托询问,裴白墨自身先启唇发言:“鉴定报告里提到,第一个受害人死亡时间是在12天前,第二个受害人死亡是在7天前,第三个受害人死亡是在2天前 “我们的凶手有强迫症,他不会舍得破坏如此完美的作案间隔时间 “第四个受害人,他还在观察挑选阶段 他顿了顿,桀骜的视线扫视一圈。 “你们还有3天时间,找到他,挽救第四个无辜生命 他微微开眉:“茫茫人海,既然你们找他那样困难,不妨引他出来找你们 “什么意思?”林垦不解。 “他需要第四个新近遭遇不幸的人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制造这样一个符合条件的人给他。经历越悲惨,他救此人于水火之中的**就越高。即便他选定了受害人开始跟踪观察,没有进入谋杀进行时之前,他也会甘愿舍弃原本的目标,选择更悲惨的那个先下手 林垦自告奋勇:“我来,我来做这个诱饵 刑警队里的小警员也站出来想要上阵。 ( 第021章 .食人诗人是人 第二十一章食人,诗人,是人(六) 夜色等待众人的反应。******请到s*i*k*u*s*h*u.c*o*m看最新章节***** 她环视四周才发现,众人都在等候裴白墨的宣判。 她的主动权,就要这么被剥夺吗? “说得对”,裴白墨细长的眉一动,“诱饵放出去,便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林垦不可以。如果我没有记错,他选择夜色这个同为菜鸟的警员做师傅,就是因为体能测试成绩太差被前辈拒之门外 “至于斗智这部分”,他看林垦一眼,很认真地寻问,“你需要我来说明原因吗?” 林垦默。 他虽然不喜欢被人鄙视体能,但更不喜欢被人贬低智商。 “至于夜色,更加不合适 “我可以夜色闻言下意识地反驳。 “噢,你上次在追凶途中挂彩之前,一定也认为自己非常可以,结果呢?” 他说得再浅淡不过,眸中涌出的却是不容置疑的抉择。 “和连环杀人犯亲密接触的经历我有过 “这个诱饵,我来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 夜里林瑟来电询问近况,裴白墨放下洗净的青苹果,三言两语陈述正在计划地诱饵之行。 “警局里任何一个还算稳重的警员都可以来做这件事。j,即便你不想让katze去冒险,也不要自己上阵 林瑟的语调并不欢快,是面对裴白墨时惯常性的杞人忧天。 裴白墨蹙眉:“自告奋勇的那个人,是她的小徒弟 林瑟在那端突然就笑了:“你怕她徒弟受伤她会伤心?你这么善解人意,katze知道吗?” “谢谢夸奖”,裴白墨很自然地接口,“我正在试着努力做个教科书里那样的好男友”。 林瑟继续笑:“嗯,祝你成功 *********************************************************** 夜色也一样有些担心。 裴白墨落地n市到她在的分析组之前,她并没有真正的见到过他追凶的过程。 但是她清楚地记得裴白墨初次出现在她眼前时,身体上残留的伤疤。 和凶犯近身接触,有许多难以预料的危险情况可能发生。 他受过伤,她并不想再在他身上见到新的伤口。 而当年在德国的那一场爆炸,给他留下了多少创伤,她无从完整得知。 她会担心。 她的这个开始学会感受亲爱的爱情的男人,即使这次行动身未伤,也会被戳到旧年因失误而起的意外留下的心底伤痕。 他从未说过,但她一直知道。 他热爱每一个可贵的生命。 ***************************************** 裴白墨解决掉苹果补充能量出来,就看到夜色坐在警厅这个楼层的长廊排椅上。 他长腿几动就到她身侧落座。 “我的身份是什么?” 夜色摆头看着他一如既往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瞳孔。 “杜牧元,入殓师 她吸口气接着说:“28岁,因为职业的特殊性被赶出家门。父亲新近过世,母亲不许他进灵堂。他有个未婚妻,死于车祸肇事逃逸,连同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身亡。杜牧元自己数日前还因为给遗体装殓所描的妆容黯淡而被死者家属殴打 “这是杜撰出来的身份,还是确有其人?” 夜色垂下眼帘:“确有其人,他昨日刚进入云山疗养院 云山,那是精神病院。 裴白墨的视线落在夜色弯曲交叠的十指间,神色从适才的平淡变得温暖。 “别紧张”,他**地试图缓解夜色的情绪,“不要太看得起这个幻想食人狂”。 “我不会受伤”,他向她保证,一字一字地确定,“我不会给ta这个机会”。 “我怎么可能亲自上阵,最终还是流血让你担心。色/色,你所要做的,不是担心,而是相信我,等我回来 夜色没想到裴白墨会这样重复坚定她的信心,她怎么舍得,让这样的他不放心。 她噗哧一笑:“裴白墨,你可真是越来越像个正常的男人 “我没有在担心这个,我只是怀疑,这个身份,是否足够引起凶手的注意 “杜牧元的人生经历很惨淡,但是真得会吸引ta放弃正在观察的目标从头再来吗?” 裴白墨嗯了一声,手臂自然地搭上夜色的肩膀,将她勾了过来,靠向自己宽阔的胸膛:“ta会的 “世上有悲惨遭遇的人很多,但不是每个境遇惨淡的人,都刚巧会在报刊上发表关于onafadedviolet的评论 “ta热爱那首诗,怎么会放弃关注事关它的一切 “ta会认真地搜索那篇评论的作者信息,最终会发现,ta想要知道的一切 ************************************************* “杜牧元”是个入殓师。 有洁癖的强迫症患者。 他居住在近郊的周山公寓,习惯用厚重的黑窗帘遮蔽住所有的日光。 第一天,他收到了一个包裹。 电话里,他请快递员进入楼门上楼,一定要亲自检查包裹完整度并验货。 门一开,出现在快递员眼前的,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这里面是尸首还是骨骼?”“杜牧元”微笑着问递笔给他签字的快递员,吓得快递员手抖笔掉,火速撕掉签单跑路。 林垦在音讯里听到“杜牧元”的问题,摆头问一旁正襟危坐如临大敌的夜色:“他这样你都还是喜欢?” 夜色推他脑袋拨到一边,反问:“怎么,你想当我情敌不成?” **** 这天下午,又有物业的员工致电“杜牧元”。 他接了起来,听到那边在说:“杜先生,有业主向我们反应您——” 那端的人磕磕绊绊,似是难以启齿。 “杜牧元”嗤笑一声说:“说我举止古怪,影响居住安全?” 他很快切断电话:“如果是说我貌美影响邻里夫妻关系,我倒是承认的 林垦听到耳麦里“杜牧元”的这句话,刚拧开的矿泉水瓶倾斜洒了一地。 他推推夜色胳膊:“师傅,你管管他 夜色笑得双眼全弯,手中的早报一卷就去敲林垦的头:“看不惯?我就喜欢这样的 ************小剧场********** 某日,xx书店老板接到一通电话。 内里传来一个异常清澈悦耳的男声:“我要买书 男人说。 女老板嘻嘻偷笑,开始幻想那端男人的长相:“很抱歉,我们书店不提供外送服务 她矜持了那么一下,又补充:“也不是不可以破例的 “你要什么书?”女老板接着问。 男人在电话那端微一迟疑:“有什么书是……指导人恋爱,教人做个好男友的?” 女老板打了个激灵,难不成这是暗恋她多年的人迂回表白,她得鼓励此人火速上垒才行。 “你可以不用这样的,先生 "border="0"ss="imageconte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