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风飞》 天问策1 命以道一,神殿毁迹。 渐离风月初潋晴,泸徽烟波空自开。 名利恩仇化剑影,玄衣风飞梦自游。 明阳二ri,岳海二峰,临南坐望古渊,戈池挥指雷动,飞月天降赤野,曲川浊染苍岚。 瑶月东袖,修罗西崖,谪仙盘古,萧氏补天。 时有承影,含光忘归,道问非鱼,宵练横世。 中秋绝顶,古渊神录,天有九ri,但见广寒。魔门七道,方离凭首。 无意落,一代风凌孤侠客。 晓天残,两任白玄泯世浑。 东方北斗,天机枉空然。 西尊楼隐,ri暮并月痕。 南域九凤,幻象归雁阵。 东海蛟龙,寻问知音魂。 侠者,逍遥云青消尘苦。 王者,秉持真知禀众生。 道,无有,子承风,遁首而去。 羽令衔墨,是笔封唇。 ——羽令是; 天问策2 苍茫大陆,之所以苍茫,乃天人之难以睹全。天降大陆于中州,北接荒原,南邻异域,西面沼泽,东沿沧海。更有一条横跨东西之巨流,名曰曲川。千百年来,世人世代衍息,历经数十王朝的演替,分合之势渐起偏循。 一百五十年前,金黄宝殿上那一顶原本庄严肃穆的王冠,如同一座在暴风雨中摇摇yu坠的高楼。数百年的丰功霸业,再难以平息这一季江湖的纷争。纵横古今的王道,终于也领受来自天地之侠道最致命一击。 传说中,那位旷世豪侠,于一夜间,凭一己自力,将执掌大陆几千年的封建王朝彻底抹灭。何人能有此能耐?又有何人得以知晓?然,那把斩断最后一袭皇袍的宝剑,它的名字却是深深印刻在后世人的记忆中。 徽,幻羽之物也,不可承受之轻,唯任天下之重。静如鼎,容天人乾坤之气量;动若剑,斩王权侠道之束麻。 徽元初,大陆分以十城自治,江湖之捭阖左右天下之大势。但凡居高位者,易作茧自缚。江湖虽颠覆王权之禁,世人却难出自造之门。 一百五十年来,江湖各大势力扩张,十城之间亦明争暗斗。天下九顶,执正道大观,保时世之安宁;王室旧部,借伦理纲常,蛰时势以复辟;后觉先知,博环宇真象,开时代后新篇。 乱世,非出英雄,而出践行平世安民者。英雄,非造时世,而造世人ziyou信仰之新生。 天朝已破,人心犹闭。凡自闭者必自释,而前行。; 我想说的话 第一章 无名神剑 一柄剑,可以比一个xing命重要;但一段情,可否比一种嫉恨深刻? ——《无名神剑》 自一代天骄徽开创大陆十城自治以来,已过150年。 徽元151年,仲chun时间,曲江岸上。 “水云凌,交出承影,然后自废经脉,我可饶你不死!” 萧寒烟闪电般的身影从芦苇丛中掠出,于十步外用冰冷的眼神锁住一袭布满血污的白袍。她挥指着凌厉的剑锋,仿佛轻指一弹便能取得眼前人的项上人头。 待认出对方的声音和面容之后,水云凌自知不敌。他将手中沾满鲜血的那柄剑放下,剑傲立于地上,强弩之末,比着纵是天崩于前也还是不改的微笑,鲜血源源不断地顺着左臂淌入地里。 空中,夹杂着残留的寒意,兴许寒的不是风,而是心;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致命伤口上的血液鲜脆yu滴,地上,血填满了低洼处,殷红的血,殷红的雪子,如果仔细听,兴许能够听见血滴入血池中的声响,残忍而诡异。 谁也料想不到,这些竟是水云凌的师兄弟。 萧寒烟的目光从水云凌微扬的嘴角转移到他背上的一柄剑。萧寒烟没理由不知道,那是一柄无形剑,漆黑的剑柄连着漆黑的龙爪,龙爪擒着幽蓝的珠子。剑体通透,隐约透出寒气。这便是承影!所谓蛟龙承影,雁落忘归,上古流传下的神剑!古朴的气息之下隐藏着一股诡异的利气,冲天而起时令人不敢轻视。 世上,不论马还是剑,都需要知音,马有伯乐,而天下使剑人虽多,能称得上剑手的人却不多。伯乐虽多,好马几何?但只要是不凡的剑手,他手上的剑就注定不凡。这就是剑与马的区别,最大的区别。 传说当年武功盖世第一人仗以成名的佩剑,便是这承影!盖因剑名太盛,即便武功远胜水云凌,萧寒烟也不得不小心翼翼。是以,在水云凌重伤的情况下,她仍未敢轻妄出手。 水云凌手至肩后,握住剑柄,从后背缓缓将剑抽出。即便是刚刚一人面对十数人,命悬一线,他也从未想过动用承影剑。然而此刻如果承影不出,他绝对没有取胜的机会。水云凌向来自信,但从来不是自负的傻子。现如今,面对站在他面前的萧寒烟,当年不敌。 剑道至高,任何事物都可为剑,剑在心中,何处无剑?然而世上又有几人可达到这等境界?高明如萧寒烟不能,水云凌不能,当年的第一人?谁知道呢?不过承影在此人手中,到底是不会错的。 无形剑指着萧寒烟,“你是白痴啊?承影是我楼主老爹亲赠之物。别说不可能给你,给你你就真敢要?nǎinǎi的,况且有承影在手,你认为我会……”输字还未到萧寒烟耳边,他已疾步冲向萧寒烟。 萧寒烟料想不到水云凌重伤之下还能发出如此气劲,又因刚刚水云凌的一连串粗话,登时真气一滞,上身往后一仰,脚下已踏出她的独门轻功踏水无痕向水云凌的左侧掠去。高手毕竟是高手,这么一前一后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任何犹豫。 经刚刚一触即分的剑气,纵然萧寒烟武功高出水云凌一筹,也绝不敢轻视承影之威。硬是以身法游斗四周,并不贪功冒进。 这承影确实邪门得可以,不愧为神剑之称。萧寒烟暗思:我的功力比水云凌高出不少,但是若要分神去应对这难以预测的剑刃,难免不能心神合一,这势必会令水云凌有机可乘。更棘手的是,承影隐隐有一股躁动,仿似魔头封印在剑中,不断地释放着诅咒,使萧寒烟一阵阵错失良机。 如是几次,以萧寒烟的冷傲也焦躁起来。也不知萧玉恒的老鼠血是否有用,不到关键时候不能轻易冒险,否则痛失良机就大大不妙。她暗暗想到。 水云凌深知如此下去必无侥幸。他所认识的曾经的萧寒烟已经完全变了样,如今的萧寒烟被誉为无意楼中除楼主外的第一人,绝非浪得虚名,如若不是这承影似有似无的剑形给萧寒烟带来一些麻烦,他恐怕已经授首。 怎么办? 水云凌也开始焦躁起来:现在我已快达到油尽灯枯的境地,如若再拖下去只会命丧这里,只消回到无意楼,便可翻身!虽有此打算,可是他却苦于没有良策来破解对方这种无赖的打法,心下着急,又是一顿恶骂。 “砰砰砰”,气劲碰撞的声响不断,而即便到现在,两人的兵器未有半分接触。 经过几个回合的气劲对抗,水云凌已完全落于下风。萧寒烟脸若冰霜,伫立一旁,而她的剑上已经多了数道微小的凹痕。 “哼!我倒要看看这承影能不能救得了你!”萧寒烟话音刚落,手中的剑顿时断裂成数段废铁,也不知是她气极为之?亦或是这剑受不住承影之威使然? “那老子还真就告诉你,你还没有本事干掉我!”水云凌哈哈一笑,然而心中却隐隐不安着,天生的灵觉告诉他,萧寒烟不止这些手段。 仲chun的午后,闷雷阵阵。曲川水浊,滚滚浪cháo翻滚着黄沙起起伏伏。在yin沉的低空之下,两人身影快如闪电,人影刚一交触,骤分。 这样打下去毫无优势可言,待耗尽真气,我纵有承影在手,也得死在这!这样想来,水云凌不禁暗骂一通。 他口中未曾饶人,剑上又何曾饶过人!此刻他再也顾不得其它了,如果不能一击奏效,大有可能葬身于此。看来只有试一试那一招了! 身随心动,毫不迟疑! 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的神情,使得萧寒烟冷峻的目光闪过一丝慌动。水云凌左手化掌,右手运集仅余的内力将承影横亘于胸前,他的左手紧握剑刃,缓缓地在承影剑刃上滑过,流出的血似是喂给承影一般。 鲜血在剑上慢慢扩散,留下痕迹,此时的承影化为有形,通透的的剑身上布满血纹,像极了人体内的经络血脉一样。这柄剑仿佛有了灵xing一般,邪异的感觉顿时铺满天地间。而剑身之上似乎还附着若有若无的龙影,更添诡异。 水云凌的头顶仿佛有一个奇异的影子,确切地说,是一张人脸,苍白、惨白都无法形容的脸,诡异的嘴角弧度,邪异的眼似乎也带着摄人心神的笑意。乌黑的浓雾将这张令人颤抖的人包裹,强烈反差不断地侵蚀着萧寒烟的心神。 什么?这是什么!萧寒烟瞳孔一缩,自知还是小看了水云凌。凭着她过人的灵觉她可以感觉到一股杀气弥漫开来,而这绝对不可能属于水云凌!水云凌有几斤几两她了如指掌,难道说是来自承影? 如果真是与承影有关,这回我可真是托大了,萧寒烟暗恨,没有带烟花雪出来就是一个错误。 水云凌只觉得自己开始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而潺潺流出的血液竟没有要停歇的意思,连他也渐渐有些心悸,甚至连神识都慢慢变得模糊起来,更因为他正处在狂暴的杀气中,就像是在龙卷风中的一叶扁舟不能自已,随时都会被摧毁一般。 但是他凭着坚强的意志力,一步一步地走向萧寒烟。这下萧寒烟完全吓了一跳,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只觉得自己已经在这股莫名的杀气中丧失了锐气,甚至产生了几乎不可能有的恐惧情绪。 “萧寒烟,要杀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水云凌艰难地张口道,只见他面目狰狞,痛苦已经扭曲了他那张俊逸的脸,此刻的他更像是九幽之下走出来的魔鬼!不,是魔王!他嘴角的弧度岂非与那张苍白的脸一般! 血!我要喝血!一股强烈的yu望从水云凌的心底涌起,而这似乎来自手上的承影?这时候水云凌终于感觉到承影的不对劲,难道说这是剑的yu望吗?想到这里水云凌也吓了一跳,顾不得自己身陷险境,便要舍弃承影,却发现完全做不到,甚至手中握的更紧。难道我已经被恶鬼缠身了吗? 死?难道我便要这么死了?许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气虚,许是费神勉力维持灵台的清明,一股莫名而来的疲倦弥漫了水云凌整个大脑思维。 萧寒烟渐渐缓过劲来,定了定神。 “废柴终究是废柴!你有承影在手又如何!”说虽是这么说,如果萧玉恒的老鼠血无效,那么……萧寒烟根本不敢想下去,本以为手到擒来的“废柴”此刻竟将她逼入绝境!说出来谁信! “这次夺取承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若遇到未测的情况,只须如此,便可安然渡劫!”萧玉恒边道,边将一个小瓷瓶递给萧寒烟。 “这是?”萧寒烟疑惑道。 “金鼠血!”萧玉恒眉毛一扬,似乎只要有这金鼠血便可化解一切危机。 不待萧寒烟再发问,萧玉恒又道:“看好,这是启用金鼠血的秘法。可破尽世间万法!”只见萧玉恒快速地变幻手势,似乎在结印一般。 “这是古帝印!”萧玉恒似乎对于这个不想谈论过多,言罢,在反复教授之后,便命令萧寒烟自己练习。 萧寒烟手掌一翻,一个瓷瓶已经出现在手上。“水云凌,你死定了!”萧寒烟竟似也变得疯狂起来!而显然,水云凌对此并无觉察,还是缓缓地逼近着。 十指伸展,上下水平,手心相向,以此为基准,幻化出千万种不同的手势,却偏偏感觉双手还在原处一动不动,这种矛盾至极点的情形此刻竟出现于此。印成!那瓷瓶悬在手印zhongyāng,诡异至极。 邪异的红sè瞬间将古帝印环绕,而失去知觉的水云凌则不停地催动着承影,血sè剑体裹着凌厉的黑sè剑气逆风袭来。 周围突地现出一片光亮,闪电劈开了半个天空,须臾之后听得轰隆的一声。转瞬消失,雷电交织着,仿佛令人再度置身于远古洪荒一般。 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曲川像条狂暴的龙一般,栓停在岸边的数叶扁舟或被卷入滔天风浪中,或被浪cháo击个粉碎。人变得渺小起来,如天地之间的蜉蝣,如沧海之一粟,在自然之威下,任你功力通天,也微不足道。 蓦地一道白影,和一柄染有血迹的剑飞向半空,就像是狂风中挣扎着的蝴蝶一般。不多时,人径自掉入曲川之中,转眼不见。正是水云凌!而染血的承影,却是被萧寒烟以衣带所缚,轻轻一扯,便落入其手。 萧寒烟一脸苍白,紧握承影,暗运内力平复那翻腾不已的血气,尽管金鼠血加上古帝印终于战胜魔神附体一般的水云凌,萧寒烟所受内伤也是不轻。目光,注视着兀自翻腾的曲川,她不由地暗想:哼。此番,水云凌你是必死无疑了。你早该死千万次! 只一会儿,她转身离去,背后的翻天大浪仿佛再与其无关,她便如从一幅逼真无比的画中走出,任画中情景万千,任画中风华绝代,此刻她便是她,全新的她。画中一切再与她无关。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如果不是路上泥泞不堪,半分雨的痕迹也寻不得。 天稍稍裂开一道口子,久违的阳光,直照在被衣袋缠缚的承影,承影似乎有灵xing一般,震动不已,竟似要飞走一般。萧寒烟暗惊神物。随后深叹一口气,暗叫侥幸。若无萧玉恒准备的老鼠血,今次定要多生事端,怕是不得这么顺利!接着又是一声怒哼,就是水云凌死了也是丝毫不觉得解恨一般:“就你这蠢材也敢与我作对!”言毕,人已消失在曲川边上。 水云凌在昏迷之前的最后深思——这女人果然够狠,不知从何处取来什么破血破手印,竟然破了承影,否则纵然她武功高出老子一倍,也未可赢过承影在手的老子。老子到时要打要逃还不是任我选择。妈的,老子cāo你祖宗的。 他似乎忘记了使用承影时候出现的可怕景象。不知江南是否想象得出这种后果呢?如果知道是否还会传下承影? 已是云收雨霁,碧空万里,这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雨,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咆哮的曲川似乎还在宣泄着不满,似乎还能想象之前的瓢泼。 自然的神迹果然无法参透。偶有所得,必有大用于世。 水云凌正躺在尚未干透的土地上,而衣服上除了黄沙泥土外,竟毫无水渍,仿佛之前的一切只是他的一个梦,而他并没有掉入那无边的曲川炼狱。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苏醒过来,与生俱来的jing惕心理促使他习惯xing地环视四周,在确认萧寒烟不在后,竟又瘫倒在地,四肢不能动弹。但是那饱含智慧的眼睛直如天上恒星一般,仍然泛着jing光。过了不久,“nǎinǎi的,幸好老子命大!这次真是有死无生!这疯女人果然不是好惹的。不过有老天倾情相助,老子这条命还是捡回来了。”水云凌想着。 嗯?在昏迷中似乎是有人救了我?难道是我的幻觉?否则怎么不见这个人?水云凌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但是却不能确定。还有,承影被震月兑之时,为什么我会感觉左手一紧,好像被什么缠住一般? 蓦地,他坐了起来,对着自己的手臂一阵观察,却全无所得。 月,悄悄从山的那头露脸,银sè的光辉泄了一地。正在闭目养神的水云凌感觉左臂有轻微震动传来,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令他舒服得差点叫了出来。 他睁开眼睛,发现左臂上缠着一道光柱,光柱闪着若有若无的蓝光,宛若天上明月藏于此间。咦,难道说这东西竟来自承影?是承影的一部分? 水云凌暗思,他娘的。这下要我怎么跟老爹交代?跟他说承影就剩下这货?那估计又要被关上一年了,哎,真他娘的晦气。 想起老爹,水云凌心中一颤,不详的预感从心底涌出。 一身白袍已浸透鲜血,虽鲜血已干,水云凌仍感觉不适,此刻又偏偏说不出何处不妥。他受伤严重,不敢于此多呆,便连夜离开,在山林中寻找僻静山洞疗养。 一直以来他除了养伤之外,又不免思索近ri情景:先是楼主老爹传我承影,第二天又宣布三天后,武功冠绝无意楼者得楼主之位。凡是楼中年轻一辈都在此列。后是年轻一辈,为夺得竞争资格,集体外出完成任务。 紧接着,年轻一辈中像发了狂一般,举起刀剑要杀自己!直到现在,水云凌都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按理说,得承影者,得楼主之位,那么楼主老爹又怎会轻易将它交在我手中?难道说,楼主老爹已经有危险吗?不会的,老爹可是天下九顶之一,功力深不可测! 然而一想起萧家父女,特别是萧寒烟,水云凌顿感全身发麻。如果真是如此,想必楼主老爹凶多吉少。 念及此事,水云凌忧心如焚,楼主老爹待己恩重如山,我定要回去看看!强运内力,一炷香之后,他颓然在地,再也不能运起半分力气!这虚弱的情况,他不免叹一口气。 知道事不可为,只能寄厚望予上天。天,这次老子先不骂你了,你好好保佑着老子和老子的老子吧。水云凌发自内心虔诚地道。这是他第一次向天祈求,尽管知道于事无补,但还是勉强为之。 第六章 十二通天 天之大数,又不是天,即便你是,今ri我也定要破了这个天! ——《十二通天》 霞恋西山,天空拉下薄帐,渐渐隐褪它朦胧的湛蓝。远处的风裹着落叶沉淀下来,它轻轻搅动着原野上的黄沙,像开戏前入座的观众,内隐躁动情绪,外表静待之势。 火红的夕阳斜照在一件白袍上,十步开外是面容不清的十二个莫名身影。他,便是水云凌,虽然尚未模清对手来路,取胜毫无把握,但嘴角上的弧度依旧微微上扬,这是剑客天生的傲气。 且看这十二人身形魁怪,来势汹汹,气息诡异,想必不是等闲之辈。 一个月以来的修炼虽然功力大增,且能够将无名剑法前五式运用自如,但是面对十二个顶尖高手,水云凌亦不禁霎时打了个寒噤,旋即散去。想到一向行洒月兑豪放之剑道的自己,此时却如此的被动,仅仅能够伺机而行。心里便是一顿臭骂:卑鄙鼠辈!要不是你们人多,老子早冲过去砍下你们的脑袋! 然身法站定,倏地前冲,其势似孤雁凌爪,如大鹏蓄翅而迸发,剑在光影缝隙,意在气力魂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摆阵!”走在前头的长得鼠头麻嘴的人一声喝令。 “天之大数,十二通天。” 已有十个jing锐二者一对,四散开去,水云凌全部心神凝在阵势的走向变幻上,当此时,其中一人已拔出宝刀,踏着卓绝轻功,直取水云凌脖颈。 水云凌心有所感,像是对这阵法了若指掌一般,他自知轻功不及他快,妄图相比身法是绝对不行的,不若以静制动。闭目,自下而上,双指一挥,一道蓝芒亮起,看似随意的一剑,实已使出十分功力。 那人见水云凌闭目双指一挥,便轻轻松松将自己必杀的一刀破去,反手又是一刀,岂料又是落空!心下骇然:世间真就有此般的凝练剑气,那么岂非天下无敌?那道蓝芒是怎么回事? 气势顿时落了七分,攻势已稍弱。 水云凌一个闪身,正要抓住此破绽,趁势出杀。却有左右两人挥鞭抢来,其招式凶猛无比,如虎啸空谷,龙yin青翠。千钧一发之际,水云凌屏息凝气,使出无名剑法第一式——转雁无痕。 水云凌恣意挥洒,仿若一个诗兴大发的文人sāo客酣畅泼墨,手起之处,蓝光大胜。 剑鞭一较劲便已见分晓,水云凌稍退半步,而那两人却被此深厚内力弹出七八步以外。可没待他喘息,又有几个人竞相杀来,仿佛到处都有杀手一样,且配合娴熟,阵型jing妙,身位变换莫测。 智慧勤劳、勇猛谨慎、刚猛柔韧、奋进和睦、灵活恒定、忠诚随和。 那带头的鼠头麻嘴,这不知疲倦的使刀好手。 两两相对! 嗯?心念电转,这阵法有点熟悉的味道?难道我在何处见过?这在闭目须臾间已在脑海中呈现。 使刀那人眼睛一眨,虽然之前被水云凌的雷霆之击所震慑,但仗着十二通天战将的阵法,又岂能被这小小的后辈所击败? 咻的一声,如月兑弦之箭,而这阵法正是那例无虚发的神箭手,水云凌的咽喉再有一寸便要溅出鲜血,可是刀锋竟奇异地偏离了方向,砍了个虚空。 “妈的,还真没完没了。” 水云凌虽未能找出这些人招式的弱点,但通过两次过招,他相信,只要单对单,这十二人没一个是他的对手。十二,十二,十二,到底何处见过这阵法?!突然,似乎有一些尘封许久的回忆要浮出水面。 水云凌卖了个破绽,假装逃跑,实则是要分散这十二个人,迫使这十二人作出变化,yu在其中找出变化所在,然后一对一解决他们。这一突兀而来的变化令十二将有点措手不及,显然,他们未曾料到主动应战的水云凌却在交手的电光火石之间撤逃。 出乎意料的是,十二jing锐始终寸步不离水云凌,虽然造成一点点的小麻烦,却并无丝毫紊乱的迹象,竟一起追杀而来。不出二十步,一阵剧痛从左臂外侧传入神经,这顷刻而来的痛楚令水云凌jing神一震,血脉喷张,脸上红晕闪现。 水云凌扭头一看,方知自己中了绳镖。而早有一人凭借卓越的轻功,已经抢先一步,挡住去路,水云凌定睛一看,正是那使刀好手! “你以为你能逃出追魂鬼的视线吗?”一阵狂笑,使绳镖那人运力将手中绳线一拽,镖头重归其手。 刀光剑影之间,不断有身影闪入战圈又迅速撤出。那是一头濒死的野兽,群狼的午餐,冲啊,分一杯羹! “那老子就让你真成鬼!”水云凌骂道。 蓦地那渐渐暗淡的蓝芒大盛,化作漫天蓝点。一招玉楼归雁仿若从天而降,来的猝不及防。铿锵一声,快似闪电的绳镖已被劈成两截,绳索也裂成两股,那如蛰伏在暗处的毒蛇从蛇头至蛇尾顿时成为两半,一动不动。铺天盖地的攻势霎时停止,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是,这发,牵的却有些艰难。 一股鲜血从伤口处喷涌而出,雪白的袍子霎时染红一片,与将落残阳浑然一sè。此时的水云凌便如低空飞行的大雁,被暗箭shè落。倾力一战,难道我水云凌怕过谁?!便是今ri要葬身于此,也要你们陪葬!更何况!嘿嘿,水云凌一声暗笑。 孤帆雁影随我心,仗剑无妨独一人。 轮回不灭,六道常在。 缘起无常,缘灭无痕。 “金木水火土五将,一起收拾了他!”为首的人又发出了喝令,这一次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只见原本无大动静的五个人将水云凌围住,使刀的轻功好手游离圈外,像一个伺机而动的猎人,等待着致命一击的机会,其他人也在外围摆开架势,内外两层包围,犹如一群豺狼围逼着一只雪豹,雪豹一身血迹,血水洗涤着它的**,**的痛楚刺激着它的神经。 金、木、水、火、土,就等着你这句呢!水云凌显然想到了什么…… 而这时对方所始料未及的! 他妈的,十年岁月竟都没有抹去我的记忆,不过,童年真是美好啊。水云凌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果然没料错,这定是那通天彻地三绝阵!没想到演练出来竟是如此可怕。十二个训练有素二流高手便将功力大进的水云凌困住,堪堪绞杀,如何不令人心惊? 雪,在不经意间已收止。 无意楼后花园,两个小孩拿着木剑练习剑术。 “云凌哥,你刚才的招式好厉害呀!能不能教教我?” “好啊,不过我有个条件,作为交换,你也要教我一些你的武功。” “嗯,我想想呐,不过云凌哥你的武功比我高,我怎么教你啊?” “也对,要不你跟我讲讲随便什么的都好吧。” “呃,我学过的你都学过了。”小女孩的脑袋瓜子摇来晃去,煞是可爱。 厚厚的云层,裂开一道云缝。阳光在阔别许久之后,终于又在人脸上留下温暖。也许这突现的阳光牵动了什么,小女孩一声娇呼:“我想到啦。”温暖的笑容带着孩童的纯真。 “我爹教过我三套阵法哦。阵法呢,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就对了。” “阵法啊?” “对呀对呀,阵法呢。”小女孩一脸神气。 阵法,多么令人向往的二字,那就是高深的知识,只有大人,只有高手才能接触到的东西。 男孩也是雀跃不已,对于阵法他一无所知,但是这二个字确令他着迷:“那好吧。” “拉钩。” 小女孩用木剑在雪地上划下一连串复杂的图案,冻红的小手,不停地挥动着,却不知疲倦似的。 第一套叫武川地支阵,由十二人列阵,内五外七,属十二生肖灵力,依靠五行之力运转,yu破此阵须摆月兑外七人,方有机会破去阵势的阵眼——金木水火土五将,破去的唯一办法亦是利用五行相生相克之道,既相生,必相克; 第二套叫七星北斗阵,北一破,东西南皆溃败,然破阵之点必是最强之点,若不能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兼且具有一击奏效之力,恐被反噬,落败身亡; 第三套名曰伏鼎刹盟招,由鼠、兔、蛇三人三足鼎立,大道至简,三人足以运转,这便是最强阵法!破阵?除非在一招之内同时命中三人,而这无异于难于上青天。 想到这里,水云凌亦不知该笑还是该? 萧寒烟啊萧寒烟,没想到救我的最后还是你。哈哈哈!这一声笑,究竟是讽刺还是自嘲?水云凌也不知道。 萧寒烟孤立在屋瓦之上,似在思考,又似在闭目养神。 水云凌,水云凌。 寒若冰霜,苍白的脸上毫无瑕疵。 一眼生死。 双目jing芒shè出,死吧! 面对一拥而上的十二jing锐,水云凌弹地跃起,在空中使出第三剑式——万里秋雁,以力破巧,一力降十会! 由周身凝集的内力,幻化成指尖无数道剑气,冲着五形方位飞窜而下。与此同时,其余七人抓住机会,三面夹击,其速度之快超出了水云凌的预想。手起刀落,水云凌背部和右腿又连中两刀。他剑指苍穹,左臂下撑,保持着半蹲的落地姿势。而周遭那七人竟毫发无损! 七人再欺进一步! “还剩七个。”水云凌缓缓站起身,喘出这四个字,语气得意而傲慢,像是一种告诫,更像是最后的通牒。 话音刚落,金木水火土五将皆仰面倒地。 “怎么会!!!”为首的人面容急转,眼睛瞪得囧大,嘴角抿起一丝怒意,这已经出乎他的意料。 水云凌,年二十,功力平平,罪极,诛之。 这他妈的是谁说的!为首的人怒极,这可是五个二流高手啊!这简直比割他的肉还要心痛。 水云凌捂了捂伤口,冷颜相对,不答。 短暂的交锋,道不出的凶险。 金水木火土相生,我便倒行逆施。 引你金木土水火相克。 抓住那眨眼即逝的瞬间。 转雁无痕引蓝芒,神异鬼魅的蓝芒几乎在同一时间内点中金木水火土五将的的兵器,五行将仰面而倒。 “换阵!”又是简单的喝令。 水云凌,年二十,功力难测,罪极,必诛之! 七人中有四人分东西南北摆开攻势,两人兼顾首尾,一人回旋兼济。 可是他们绝对想不到,此时身负重伤的水云凌竟率先出动,朝为首的那人杀来。见此状,阵中首尾两人围堵过来。水云凌虚刺一剑,便转而攻南,攻南一剑又转而击西,击西一剑又假意取东。 招招虚晃间,既带混六星,又逼近北斗。在三步距离,水云凌剑气忽回,又是一招转雁无痕,圆润自如,巧若天工,几连空翻朝北疾去,又使出九秋惊鸿之式,剑锋所指,快若霹雳,一剑封喉。 电光火石之间,水云凌以其极其敏锐的感光嗅到了一丝危险,这本来绝不可能的,却偏偏被捕捉到了。 七星不动,北斗流转。正如蛟龙在云中探头,而强健的身躯在云中似隐似现,展现的实力如冰山之一角。 七星齐动,齐拱北斗!北斗?!至强一点,却没有弱点!一点也没有! 一条盘卷的龙突袭而来,张开了他的血盆大口。 水云凌一阵狂笑,只觉得眼泪也快要流出一般,就连回忆也不可相信么?哈,哈哈,哈哈哈。 水云凌泪流满面,萧寒烟!你!哈哈哈! 英雄末路么? 有谁能够收回去势已成的九秋惊鸿?没有人!水云凌也不能! “不管你自何处探听到破解武川地支阵,现在你必死无疑。”为首的人冷漠地道。 惊鸿一瞥一须臾,荡剑回肠回九幽! 七件兵器几乎在同一时刻抵上了水云凌的无形剑。 在胜券在握的情况下,通天七将甚至还不敢轻视这一剑九秋。 他们再也经受不起任何的损失! 一轮冷月悬挂于夜空,寒风裹挟着浓浓的血腥味,撩拨着脚下杂乱的浅草。 气劲交碰之下,水云凌被强大的内力震开,倒飞数丈之远。 双指依然紧靠,蓝芒已渐渐衰退,喘息声此刻听来竟是如此刺耳。 水云凌俯来,单膝跪地,口中不间断地喘着粗气,眼睛时刻盯着对手的一举一动。鲜血早已染红了整件白袍,浑身的剧痛和乏力使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天真无邪的童音在耳边响起—— 云凌哥,你刚才的招式好厉害呀!能不能教教我? 破阵之点必是最强之点哦,是不是很深奥啊,哈哈。 云凌哥,你好笨哦,北斗七星,就是指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星啊。他们的位置就像是这样的。 骗我!为什么你要骗我!水云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一般。 “水云凌,困兽之斗,徒增笑柄。放下含光,留你全尸!”胜券在握!水云凌死定了!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骗我!萧寒烟! 赤红的双眼,陡增的杀气。蓝芒大盛。 现在的你可以背叛我,但是如果连童年的美好回忆也背叛了我,那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老子要你们都去死!”残忍的话音刚落,水云凌已起身站立。 什么?通天七将瞳孔一缩。 一股惊人的杀气冲天而起,似若那无所不摧的龙卷风迎面而来,而那风暴之眼而是水云凌! 这人究竟有多强?受这样的伤还能坚持,这么可怕!难道他就是魔鬼的化身? “布阵!”声音微微颤抖。水云凌,年二十,留之后患无穷,罪极,必诛之! 蛟龙再现,雨雾散去。龙爪抓来,神龙摆尾。 “死吧!”更像是诅咒,而不是一种决心,一种暗示,自我的暗示。 “七星北斗阵?”水云凌一阵狂笑,“笑话,简直是笑话!” 胜券在握?未必吧! 任你七星北斗阵如何神妙,我也要破了这个天! 水云凌又是一剑九秋。 “没有用的!”声音稍定,显是为首的人已恢复平静。 这是理所当然,为首的气魄、智计无不万中无一,更何况这一剑招已然用过,那还有什么可怕的?一个垂死之人? 谄笑、嘲笑、讥讽、狂妄。 人随剑走,意随气走,迅若游龙般出阵、入阵。 九秋一剑又岂是常人能度之? 九秋惊雁,一剑分chun秋!一剑断生死!这生死关头,危机、愤怒、智慧、悟xing合而为一,这就是水云凌。 蓝芒大盛,胜过亘古长存的明月;杀气大盛,堪比毁天灭地的魔神!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为魁。 玉衡、开阳、摇光曰杓。 如此雕虫小技也敢登堂?! “天枢天璇连帝星,群星之主是紫微!” 任你千变万化,紫微不变,你亦找不出破绽!看你如何败我! 水云凌在数度交锋中找到了紫微星所在之位,并随着七星北斗阵变转不同,如是几次,通天七将难以进攻,阵法不攻自破。 啊~~~~ 凄切的叫声响彻天地,空气中的血已冷,而水云凌的血管搏动着,热血加速运转。 孤帆雁影飘远洋,江湖茫茫人渺渺。 剑为孤帆人雁影,万般剑法化作遍地鲜血。 水云凌趁敌阵脚稍乱之际,运足十成十的功力穷追不舍,经过此招,又杀败四人,现在只剩下三个人了。这三人各自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内伤,不过观其身手,必是这十二jing锐中的jing锐。 数口鲜血吐出,水云凌顿觉自己整个身子空空荡荡,随时可能跌到在地。 水云凌还在笑,哈哈大笑,泪流满面的大笑! 你没有骗我,没有骗我!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竟似有些凄凉,不过水云凌确实在笑,竟似很开心。 就算你没有骗我,可是现在呢?哈,哈哈,哈哈哈!泪流满面的大笑! 夜渐深,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与三大高手交锋了,水云凌依旧挺拔地站着,像是不知疲倦的战神。 一招拼三将?哈哈哈,也太看得起老子! 身困体乏,血流不止。 世间谁有这等剑法?谁有!哈哈哈!哈哈哈!水云凌状似疯狂。 意识仿若月兑落的皮肤,带着阵痛离开。 水云凌傲立着,他的心中有一团火,一团业火,焚烧自己,然而他有什么罪孽? 寒风吹,灯火人间,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冷眼望着远处的青山旷野,眼井无波,似乎是不知疲倦的雕像。 静立不知几许,时间于她并无概念,像是静止的冰,而非流动的水。 鹰,搏击长空的雄鹰,傲视穹苍的霸主。 为何会被奴役成送信的小卒?信上所言又是什么? 素手一弹,信笺碾成粉末。 仙子一跃而下,转瞬不见,下一刻已在数十丈外的道上,道上无痕,甚至连尘土亦没有飞扬的迹象。 水云凌,不能死。雄鹰背负的就是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 她心中想着,可是又是为了什么?不管如何,她总该要去做的。 ; 第七章 确有子虚 我今天不杀你,终有一天你也会杀我,不管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我若想活,你就必须死。这是生命的代价,谁付得起,谁便可以活下去。 ——《确有子虚》 “江南已死,何必执着?”这远古来的召唤,洞彻世间一切,令人温暖,却又偏偏被话中所言置入冰窟之中。只见一道黑影,从左侧几十步外的林子里飞窜而出,闪至水云凌跟前。 只这么一句话间,水云凌左肋被一剑刺穿,鲜血再也没有喷shè而出,血已尽。右臂又缠上了一条一寸短蛇。 通天三将身前兀立一个蒙面人,舌忝着剑上的鲜血,活像饮血罗刹。天上的圆月被乌云侵蚀成镰刀状,而yin霾还在扩散;地上的风瞬间静止,等待着下一次飞肆。 水云凌一怔,知道自己被这突然传音扰了心神,如果不能心若明镜,定是凶多吉少。可是老爹…… 胸口硬挨了一掌,那股内劲直穿入水云凌的经脉之中,水云凌倒飞而去,只觉得经脉里真气乱串,两股不同的真气不停地相互碰撞,从脚底涌泉至头顶百会,全身的经脉像被火灼烧一般。 愤怒的情绪一扫而空,眼里的赤红消失不见。 空荡的感觉,虚弱的身体终于再也无法支撑住这么强大的冲击。 空寂,空间空寂,旷野空寂,身体里蛰伏的执意也已空寂。 老爹,我实在撑不住了。水云凌感觉自己的双眼已缓缓闭上。 水云凌不信命,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没有任何破局的可能。闭上眼,也许能在离世的那一刹那保留着空明,也许人死之时闭眼,只为了了无牵挂,不带走生前的任何信息,那眼前的一片迷蒙,已是来过人世的痕迹。 “凌儿,此次出去,一定要小心。老爹在楼里等你的好消息,这承影你带上!” “这可是是楼主信物。可别吓死小子了。” “叫你带上你就带上,废话忒多!” “我说老爹,好歹我也是楼里数一数二的高手,有什么好担心的。” “带上承影滚出去,死小子。不知好歹。” 身上的伤口还在增多,水云凌知道自己绝无半分机会了。 然,对方根本不想这么快便结束自己的xing命。 九个人给老子垫着,值! 再凶狠的敌人也是有弱点的,愤怒过头了吧,连阵法都乱套了怎么杀老子。再嚣张还不是被我的剑法吓得屁滚尿流,你们这些人,哈哈哈! 水云凌不信命,待听到对方说江南楼主命毙。索xing随楼主老爹于地下吧,他想到,地下有我就好玩了。牛头还有马面老哥……想到这里,他觉得死也并不是那么可怕了。 攻击倏停,来的快,去得也快。 伤口滴血,身上没有一片完整,衣服已破碎不堪。 无名神剑已蜷在右臂,如温驯的兔子。就是十岁孩童此刻也能轻而易举地干掉水云凌。 通天三将知道,蒙面人也知道,所以他们不急。 水云凌也不急,因为还有一件事,他必须弄清楚,而似乎他也已明白了。 “水云凌,交出剑,我或可饶你一命!”召唤的声音再度传来,不同的是,那毫无温度可言的话让人毛骨悚然。 水云凌一愣,欣然一笑,越笑越大声,牵动伤口而引起疼痛也无妨! “你认为我会信你吗!萧玉恒!有其女必有其父,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老子**。还以为你是个好东西,就是教坏了女儿。还为自己不小心问候你全家而道歉,没想到老子没骂错。妈的!” 一连串的话断断续续地道出,濒死时候,一如往常。 不改脸sè,道不尽的悲壮。 水云凌自然认出这就是无意楼长老,现在的无意楼楼主的父亲萧玉恒! “果真是虎父无犬父啊。”水云凌简直就要笑疼肚子,“女儿向我要剑,父亲也要向我拿剑。何德何能啊。让你们如此惦记!说来你们才是贱!” 蒙面人也笑了。 “既然你认出来,我也不必躲躲藏藏!不错。”他揭下面罩,“如果你装糊涂,我的确是不会杀你的。我可不想被江南知道是我杀了你。不然还真有点棘手。也亏他跑得快,否则,他的下场不会比你好多少。” 像是惋惜,又像是只为了乱其死志一般。萧玉恒也知道,假若水云凌就这么死了,自己就功亏一篑,就算得到神剑也无法获知其中奥秘。自己一直待到现在才出手,无非是为了测试水云凌的实力,关键还是这神剑的威力。 结果无疑是令人吃惊的,也令他肉疼不已,水云凌竟然一举干掉自己手下的九大jing锐! 而现在,自己轻松能够杀了水云凌,可是水云凌一死,神剑之谜便要永沉地下了! 江南人呢?萧玉恒又怎么可能知道? 水云凌更不知道。 可是他还活着,而且活得不错,他们知道。现在已经知道! 月在云中穿行,风起,万树齐齐发出沙沙之声。尘土在月下飞舞,模糊了远方,而人心渐却明朗起来。 老爹还活着,还活着!老子可不能死!就算老子想死,阎王敢收吗? 双眼恢复生气,shè出jing芒,水云凌的豪气,江湖又有几人可及? 通天三将均不觉地后退一步,他?难道还有反击之力? 水云凌,年二十,武功平平。错的多么离谱! “萧玉恒!”水云凌狠狠地道,使自己愤怒,下狠心! 蓝芒再起,仿若昨夜星辰,摇摇yu坠。 萧玉恒安心了,强弩之末罢了。 他是绝对不容许自己有任何损失的,像他这样的人,定是十分爱惜自己,绝不肯受一点伤。 水云凌内视了一下,发现经脉几乎全部受损,内力也难以为继。 转雁无痕!蓝芒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一剑一刀一掌,迎了上来! 没有兵器的交碰声音,那一刻,蓝芒消失在空中。 水云凌往后轻跃三步,果然如此,没有内力运转,这套剑法根本无法施展。咳咳咳,一阵咳嗽,左手捂住口,血,在手心,在嘴边,在整件袍子上。 虽然躲过了来势汹汹的一刀,但是还是被一掌打中,yin柔的掌力侵入肺腑之中,三股内力在奇经八脉中交汇、碰撞。而那一剑险些刺穿水云凌的肺,但毕竟是刺中了。 枝头的乌鸦发出一阵哀嚎,云层渐渐退出天空的舞台,仿佛是赋予月亮最后一次俯瞰苍生的机会。是告别,还是重生? “水云凌,你真的就那么想死?”萧玉恒那冷酷的声音再响。 没有回应,只有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喘息,连喘息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每一次呼吸身体的疼痛便多了一分。 疯狂的想法,疯狂的人,这本就是水云凌。 蓝芒,又是一道蓝芒! 这下连萧玉恒那毫无表情的“面具”也不禁讶然。 昔ri无意楼中的废柴公子哥,竟如此的顽强?任谁也会惊异不已,包括,萧玉恒。 只见无名神剑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水云凌感到胸中的无奈、愤恨、所有的情绪在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一阵呜呜的响声像是能够摄人心神一般,在空气中荡漾,如规律跳动的音符,悦耳,慑人心神,也许听到的人都想高歌,都想起舞。 那天籁般的声音,将人构进一个全新的天地,没有仇恨、没有杀戮,为何仇恨?为何杀戮?那本是无意义的事。 蛟龙潜海海中游,九凤翔天天边舞。(注:九凤) 在蓝sè的月光下,旷野上一片安静祥和。 月还是那轮月,人还在,不过心境已然不同。 水云凌也不知此刻是什么情况,他只感觉到自己似乎进去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里,在那里,他是自然的化身,世界万物由他而生,他亦因此重生、不断地重生。 一刹那的时间,却仿佛已历尽世间之沧桑,在另一个世界里。 雁阵惊寒!难道说这就是雁阵惊寒?!水云凌不敢相信周身所感,除了这个解释别无其他! 经脉的灼热感消失无踪,仿若场景的变换。前一刻你还在沙漠中,忍受着滚滚热浪,还有口中无比的燥热,烈ri全年无休;而下一刻你就置身于依依杨柳,烟雨潇潇的江南,享受着舒适的生活。 水云凌感到说不出的受用,完全忘却了时间,忘却了此间的一切。手中的蓝芒却没有片刻的停歇,神剑舞出万千蓝点,像是散落天涯的蒲公英。 萧玉恒却不为所动,只见他眉目深锁,一身内力将发不发,像是受极痛苦一般。一老一少在各自的世界里。 喝的一声,只看此一招,凝聚了萧玉恒的全部修为,幻象散去。 一剑辨yin阳,一剑分生死,一剑判轮回。 神剑蓝芒一化为三道光柱,旋即三道光柱合一,水云凌心有灵犀般,轻飘飘地向萧玉恒刺去,他心中无牵无挂,无悲无喜。 这最后一式雁阵惊寒终于施展出来,夺声造势,天地大同。 月乌啼冷银辉纵,雁影惊魂蓝芒同。 意兴尚可化万景,强蛮岂敢轻引功? 天塌不惊的萧玉恒终于sè变,三道真气凝聚唯一,一心化三窍,似缓实快,幻象重生,似乎剑中有无数变化,任何算计都无法破解一样,凝聚着必胜之心。 “布阵!伏鼎刹盟招!”萧玉恒喝到。 通天三将迅速归位,水云凌却已穿入其中,一剑三心,砰砰砰,通天三将全部倒地。 蓦地,似有明悟一般,萧玉恒定住身形。定!萧玉恒一声狂吼,以强劲内心一震,幻象消失。 玉天掌! 玉霞漫天,看不清的掌影笼罩而下,往水云凌的面门取去。 听得砰地一声,水云凌又是倒退飞去,他想稳住身形,却是收势不及。 萧玉恒口中溢血:“这是什么剑法?!” 水云凌瘫倒在地,不断地咳嗽着,望着萧玉恒:“你猜?”咳咳咳、、、、 “找死!”萧玉恒已生出必杀之心,神剑之谜再不重要,水云凌的最后一击令他产生了恐惧,不过现在他就要死了,再也威胁不到我! 顾不得伤势,萧玉恒一步一步,缓缓逼近水云凌,死吧!死吧! 三丈,两丈,一丈…… “哈哈哈!”萧玉恒只听到这么一阵笑声,蓦地停下脚步,“江南?” 一条人影伫立在萧玉恒左侧丈许。 夜风起,散落在地上的碎草飘摇着,草木尽皆呜咽,似乎对这一场战斗心生悲悯。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这人我要带走。” “那恐怕不行!” “那恐怕由不得你!” “你可以试试?!” “我不轻易出手。” “那你带不走他!” 杀念升起,水云凌必须得死! 身法展开,双手化作漫天掌雨,向水云凌袭来。 那条人影向前一闪,脚尖点地,以右脚为轴一个半旋,并借此力道向萧玉恒的掌影切去。萧玉恒想不到此人功力竟不在自己之下,生生止住脚步,往后一个空翻,险险躲过激shè而来的三道暗器。 “你是?”萧玉恒皱眉道。 “这你还看不出来?”带着讥讽的语调。 “你这是为自己找不能招惹的敌人!” “这说的是你?那你的措辞有点问题哦,不,是很不恰当!” “哼!嘴上功夫不错,就不知江湖传言是否有夸大了。”萧玉恒道。 对话还在进行着,两个人手却没有闲下来,那时不时出现的暗器令萧玉恒忌惮不已。 且看那人年方廿余,竟有如此强大的功力和jing湛的暗器技法,萧玉恒暗自称赞江湖果真是藏龙卧虎。若是自己手下多一些这样的高手,大事必成。想到这里,萧玉恒才渐渐为手下九大jing锐的死,愈发感到可惜。 神秘人边投暗器边往水云凌方向移步,只见那神秘人出手均是不可揣度,每每身形一动便有数十件暗器飘来,有的暗器竟会转弯,角度刁钻的可怕。令萧玉恒防不胜防,不得不费神应对。 趁萧玉恒一个迟疑,飞快地下手,分别点住水云凌后背的肺俞穴和肩井穴,防止其元气尽失。然后,翻过其身,锁住胸前的冲脉,止住血流。 “休想救他!”几乎同一时间,萧玉恒踏着独门轻功抢过身来,临空劈下重掌。 神秘人右手扶着坐起的水云凌,左手急忙出拳应对,却来不及凝聚足够的内力。“呯”的一声,拳掌碰撞之处,气晕炸漾开来,年轻人携着水云凌弹退十步以外,双双倒地。 萧玉恒脚法又起,继续逼近。 “不要欺人太甚了!” 一位白胡子老者出现在神秘人和水云凌身前,轻挥粗臂,便挡住萧玉恒这一掌,而萧玉恒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场震住,连退数尺。 “你又是谁?为何坏我好事?” “我是要活着带走水云凌的人,怎么,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快带他走!”听到老者的命令,神秘人背起水云凌,飞逃而去。 萧玉恒岂能轻易放走水云凌,遂施展轻功,yu穷追。然,老者的轻功不在其下,无论其怎么旋走,都无法摆月兑老者的阻挡。 “白费力气。还是省省吧,今ri暂且饶你一命。萧家小子。”见神秘人已走远,老者深知时间紧迫,再不抓紧水云凌可能会命丧黄泉,忙卖了个破绽,扬长而去,只留下这句话。 人去影散,唯独萧玉恒伫立着,还有席地疗伤的通天三将。 “萧家、小子。”萧玉恒吐出这四个字。 这老者究竟是何人,看样子似乎知道不少东西?!萧玉恒陷入沉思。 许久,月入云中,似乎和人一样蒙上一层难解的浓雾,看不透事实本相。 哼!水云凌,算你命大!不过受这样的伤也定是有死无生,神剑又有何惧?念及此处,萧玉恒轻叹一口气,显是对水云凌最后一招心有余悸,但是此刻,从此以后再也不需要担心了。 “下令无意楼,对卓子虚下必杀令。” 胆敢坏我无意楼好事,就要敢面对我无意楼的报复!虽然明知水云凌必死无疑,萧玉恒仍是不甘心。 言罢,萧玉恒虎躯一震,似乎想起什么,冷汗竟湿透背脊。从白胡子老人出现、交手再到离去,自己竟没看清对方的长相!这…… 萧玉恒再度陷入沉思,今晚之事实在令人费解,怪异之极,却偏偏仿佛都是注定了的一般,连萧玉恒也为自己这种想法惊异不已。水云凌会不会不死?不,不可能!最后那一掌几乎打裂了他的天灵盖!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绝对没有!没有! 卓子虚,年二十三,武功极高,必诛之! ; 第八章 名士论剑(上) 图名、成名、比名,世人皆有所求,适人自有论断。 ——《名士论剑》 夜深了,一阵清风拂面而来,圆月摆月兑了困扰着它的云层,群星渐却明朗。 风啸寒将那件外衣铺在柴火边的地上,“天sè不早了,休息吧,明早再说。” 自己回到原先的位置半躺下来,依旧是仰望着天空。 即墨暄从未曾在野外过夜,然而有风啸寒在,她竟没有丝毫的恐惧,反而觉得自己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包围。如果不是风啸寒,她现在估计早成了山贼的压寨夫人。难道是命中注定? 或许吧?即墨暄甚至有些暗喜,自己千方百计地靠近风啸寒,但是风啸寒始终犹若冰寒,生人勿尽的模样,岂料自己一个不小心遭山贼所擒,竟然使得两人的距离拉近许多。天意难测,无心插柳柳成荫,不外如是。 即墨暄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听到风啸寒的传闻,那是一个本该下雪的夜晚,在一个极少人知道的地方。 风!啸!寒! 在仿似湛着蓝光的夜晚下听到这三个字,即墨暄便暗暗记住。 此后再有风啸寒的消息,她便细细留意,最难揣度少女心,谁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也躺了下来,侧着身子望着五步远的这个仅认识了两天,只相处不到两个时辰,却早已藏在她心中的男子,望着望着便闭上了双眼。 待其醒来的时候天已微亮,而她正横趴在马上,周围是各种各样还未摆齐的摊位,耳旁是黎明赶集商贩的吆喝声。她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牵马的是风啸寒,观这里的景象显然是在临南城内。 “风大哥,这是……”即墨暄想翻身下马,却发现自己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 而风啸寒没有搭理她,只是牵着马一直往前走,终于在一座豪宅前停下。 “老爷!小姐,小姐回来了!”大门前一个十六七岁的丫鬟看到马背上的即墨暄,忙边回头喊着边跑过来。 风啸寒抬眼一看,两扇大红sè棋盘版门上方,“临南即墨”四个金大字装裱正zhongyāng,左右两侧是两根雕龙圆柱,上方紧接着花牙子雀替。大门前是干净的迎宾礓蹉,两旁是一丈高的红sè围墙和黄sè砖瓦。 堂堂的临南城城主府,果然庄严肃穆,气宇磅礴。风啸寒赞叹之余,伸手解开即墨暄的穴道。“回去吧,你这一失踪家里肯定乱翻天了。”风啸寒嘴角一扬,任你狡猾多端,我这么一将,你也得认输作罢。风啸寒自觉扳回一局,不,是绝地反击,大获全胜!心中快慰不已。这简直不可思议!江湖又有谁不知风啸寒的冷漠?今ri却因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感到惬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四目对视,即墨暄眼里闪着一丝怒意和后悔,后悔自己睡得太死,被他带回了即墨府。 “小姐!你可回来了。大家正四处找你,老爷都快急死了!” “这位公子是?”丫鬟好奇地盯着这个陌生男子。 “这是大名鼎鼎的风啸寒风大侠,现在是你家小姐的救命恩人,还不快请进屋内歇息。”即墨暄说话的时候仍盯着风啸寒,受骗之气还未得消退。 “是。” 又来了一个伙计,将风啸寒的马牵去饲草,马儿起先不愿,被风啸寒在耳边轻道几句,竟乖乖服从。 丫鬟则领着两人走进大门。风啸寒留意到圆柱上的对联:“圣德扶鼎容苍茫八方贤客,丹青即墨会清流四海豪杰。”顿感惬意,不觉暗叹其阔气也。 大门以内是庄严肃穆的四方形大前院子,院子的zhongyāng立着一座毛公大鼎,鼎身方矩,四足两耳,青黄铜质地。数步远处目测,身长约五尺,宽约三尺,高八尺。鼎身刻有龙纹图案,内壁铭文形状怪异,非风啸寒所能看懂。 穿过前庭,三人来到大厅,远远看见一位穿着华贵来回踱步的及艾年男子。 “爹,我回来了!”即墨暄先于丫鬟开口。 男子闻言,忙跑了出来。“暄儿,没事吧,过来让爹看看。” “爹爹,暄儿这不好好的吗?” 男子脸sè一变,严肃道:“没事便好,以后不准再私自出府,听到没有?” 即墨暄顿时收敛起方才灿烂的笑,闷闷地应了声,“嗯。” “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临南即墨琏城主吧,久仰大名,在下风啸寒。如今令千金已安全归府,在下有要事在身,告辞。”风啸寒虽赞叹即墨府的庄严肃穆,置身其间却有种被束缚的感觉,遂作了个揖,yu离开。 “少侠请留步!” “来人,看茶。” 风啸寒只得转身,往回走。却见即墨琏双手作揖,扬袍曲腿,yu行大礼。 啸寒慌忙上前扶起,“即墨城主,您这是?” “听下人回报,小女被乌霞山盗贼掳去,幸得风少侠救助。即墨府上下感激不尽,请受我一拜。”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辈义不容辞。即墨城主,不必行如此大礼,在下心领便是。”风啸寒扶起他后,双手合抱,回了个揖。 在城主的盛情之下,风啸寒知此时离去实为不妥,遂坐下喝茶。 即墨暄则在丫鬟的陪同下,向其母亲报平安去了。此时风啸寒发现,即墨府里的即墨暄和在外面的那个即墨暄简直是判若两人,一个典雅端庄,一个轻松无拘。他似乎明白了她不喜欢待在即墨府的缘由。 “请。”即墨琏侧伸出右手示意后,端过茶杯。 “风少侠年纪轻轻,英俊不凡啊。不知家住何方?”即墨琏虽为临南城城主,却是半点武功也不识,自然不似天下九顶之一,古渊城城主古行之那般对江湖了若指掌。 “在下逍遥山人士。”风啸寒淡淡地回道。 “逍遥山?不知逍遥铁云山大侠是?”即墨琏问道。 “正是家师。”风啸寒道,不过心中却有个疙瘩,自不可向外人道哉。 “原来如此。方才听闻风少侠有要事在身,不知即墨某能否帮得上忙。” 风啸寒一向不惯于向未深交之人告知自己的事,况且此事关乎自己的身世之谜,越少人知道越好。遂呡上一小口茶,捡了个借口道,“前些天有位江湖好友托在下送一件东西回逍遥山,因东西贵重,不敢有所懈怠。” “既然如此,即墨府也不便久留少侠。只是,即墨府往ri收留过无数江湖侠客,皆留宿三ri以上,风少侠又是小女的救命恩人,若不嫌弃,可否在寒舍留住一宿?” 风啸寒推月兑不过,只好答应。对于连ri来一直赶路,又有身世之谜困扰内心的他,此刻亦身心疲惫,借此休息一夜再走也好。突然,有一种好奇心在他心里作祟。 “在下有一事不解,令千金在外为何要女扮男装?” “风少侠有所不知,小女自幼天资聪慧,琴棋书画无不jing通。众多名门贵族上门提亲,她都视而不见,后来索xing时常私自离府,避开提亲之人。哎,都怪即墨某管教不严。惭愧!惭愧!” “这并非过错,即墨城主不必自责。” “除此之外,小女自小喜欢研究各类兵书,上通天文,下晓地理,尤其对各类兵器颇感兴趣。” “贵千金内力深厚,在下实为佩服,却不知是师从何门?” “内力?大侠何出此言?” “说来话长,只因在下于集贤阁与其比试内力,不料败于她手下。” “哦。”即墨琏稍一停顿,继续道来,“少侠上了她的当了,我这女儿虽脑子机灵,但武功甚微,怎可能赢得了你?” “那是为何?” “想必是借助于那把宝扇的威力。宝扇经小女多年的研究,倒也成了一把奇扇。此折扇外显朱丹sè,除小女外无人知晓此扇由何木所制,扇架刻有形似孔雀之物,内藏机关,shè出之箭力破坚盾,厉害无比。可一到外人手中,便似一废物。连作为父亲的我,也不能尽知其中奥妙啊。”即墨琏言语间充满了自豪之感。 “原来如此。”风啸寒听言,暗自称奇。突然间想到了自己的冰夜剑。既然小丫头使诈,那么凭什么借她冰夜剑一个月? “即墨城主,既然贵千金不是凭自己的内力赢得在下,那么恳请将赌注冰夜剑归还在下。”对于此事风啸寒可谓耿耿于怀,冰夜剑从拜入逍遥派门下之时便跟随自己,虽非名剑,却有难以舍弃的情感。 “此事是小女不对,且容即墨某在此向风少侠赔罪。既是风少侠的贴身宝剑,定当即可刻归还。”即墨琏起身又做了个揖。 “祜子,去把暄儿叫来。” 只见门外一个中年男子向前应和了一声,便向后院走去,瞧其着装,应该是这即墨府的管家。只是那双眼睛似有意识地瞥了风啸寒一眼,又急转向地面,让风啸寒心生疑思。 风啸寒尚且年轻,但凭着近些年闯荡江湖,已是阅人无数,此浑廓面容和异样表情,一看就不像是睦善之人。 这时一个下人来报:“老爷,谢名士来访。” “快请!”即墨琏神sè大动,显是对这谢名士十分重视。 “风少侠可知这谢名士是谁?”即墨琏出口问道。 “天下名士虽多,不过能令城主如此重视的,且姓谢的,那么恐怕只有谢相了。”风啸寒侃侃而谈,“更何况,天下谁不知即墨城主与谢相是知己好友。” “想不到,风少侠年纪虽轻,对天下之事却了若指掌。” 谈话间,谢相已来到客厅之间。在即墨琏的介绍之下,二人问候一番,分主宾坐下。 “不知老谢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啊。”即墨琏道,言语中尽是老朋友间的情感,与之前和风啸寒谈话又有不同,江湖传闻二人乃是知己,所言不虚。 “哈哈,此次有个天大的消息与老哥分享啊”谢相哈一笑。 这下,即墨琏和风啸寒皆是侧耳倾听,能被谢相谢名士称得上天大的消息,当然足够引起二人重视。 要知道,来自林中之城岳海城的谢相乃是天下闻名的文士,又jing通相剑之术。时人评之——满月复五千文,酒量惊天人。此非虚言,他所评名剑榜以及名器榜天下共知。 谢相所评名剑榜及名器榜从来都是争议不断,但信服者众。这以剑为尊的世间因他而有所改变,只因一句“愚以为,百般兵器皆可留名,何故非以剑为尊?”。 其所评名剑榜争议最大者在于,第二非鱼以及第一未名。非鱼剑自传奇铸剑师之一慕容任去世之后便也消失,至今未曾现世。 名剑榜第一更是无稽之谈!皆因此剑闻所未闻,何为未名?没有名字!就连谢相也不知此剑之名! 为何?因为这是他所预测百年之内必会出现的一柄神剑!即便如此,他将其评为第一,没有原因,只因为他是谢相,他相信他的直觉! 曾有至交质问:“缘何同时未曾现世,非鱼排名第二,而那北斗九星剑则连名剑榜未上?” 答曰:“北斗九星剑,司命神殿之神器也,虽为剑名,虽具剑形,然其本是行天帝之志,非江湖之斗也。” 问:“为何北斗九星剑未被列为名器榜?” 答曰:“名器榜只评现世之兵也。” 如是答复令人吐血,然信服者众。 司命神殿北斗九星剑只存在传说之中,正如司命神殿本身亦是传闻中存在。江湖中知晓的人极其之少,谢相当是其中之一。 ; 第八章 名士论剑(下) “你们可知风无意?”谢相悠然道,并斜眼看二人。 “风无意?!”即墨琏吃了一惊,可见风无意三个字对他的震撼有多么强烈! 风无意何人?无意楼第一任楼主,五十年前无敌于天下的第一高手,其声望直追那传说中的徽——创立大陆十城的至高存在!风无意来历神秘,消失得亦是诡异。来去均被列为江湖未解之谜。 风啸寒心中已翻起了滔天巨浪。 风无意,那可是传说中的存在,若是此消息与风无意有关,那可不是天大的消息区区五字能够形容得了的! 风啸寒当然熟悉风无意,比起同辈人来说,当然如此。 “希望有朝一ri,你能成为江湖神话风无意那般的人物。你便姓风吧。” 风啸寒的脑海中浮现起风啸寒这三个字的来历,心中一阵触动。 谢相显然很满意二人的表现,接着道:“那么你们听说过,蛟分承影,雁落忘归吗?” 又是一语惊人!看来谢相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那是风无意当年留下的八个字,世人皆知的八个字!难道你的消息竟与这八个字有关?” 谢相点了点头,道:“此事ri后定会传遍江湖,但是如今,只有我,谢相方才知道!” “老谢,你就快说吧。讲得我心痒痒的。”即墨琏催道。 “我将承影评为名剑榜第三,实乃失算也。”谢相道,“目前来看,即使是未炼剑骨的承影也能与慕容任所铸就的非鱼剑平分秋sè!” 非鱼?风啸寒想到那非鱼剑已落入自己手中,心中不免欣喜不已,但却未表现出来。只是静静聆听,并不言语,俗话书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谁晓得自己身怀绝世名剑的事情若被抖落,会有什么样的灾难! “世人皆知,你将那非鱼剑列为名剑榜上第二,承影居于第三,二者相差半筹,何故此时却又说二者并驾齐驱。” 谢相叹道:“世事无常,如果单论承影,却是比不过那非鱼的。这关键就在于这个分字!” “分?”即墨琏越听越困惑。 “是的。以前我也不能琢磨其中的含义,不过前些时候无意楼出了一个叛徒,倒是揭开了这一层面纱。” “无意楼。无意楼。”即墨琏念了两遍。 “那个叛徒传闻是江南的义子,巧取承影在前,弑父在后!”谢相自顾说道,浑然不顾两人反应,“那叛徒被新楼主萧寒烟截杀于曲川边上,怎料竟死里逃生,并从承影之中带走了另一把绝世名剑。” 这事显是过于荒诞,即墨琏与风啸寒呆立当场。 弑父?江南?天下九顶之一?果真如此,江湖中必有大风浪!天下九顶于江湖中的地位宛若神一般,举足轻重,功力极其强横,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一连串的疑问困扰着风啸寒,江南与铁云山乃是至交好友,风啸寒又岂会不知!即墨琏也显是难以理解。 “这绝世名剑便是秦仕炎当年所锻二剑之一。古籍上记载,秦仕炎当年力竭而死,神剑自锻剑魂。想必便是这个时候,二剑合一,如今一分而二。”谢相婉婉道来,语气平淡自如,“蛟分承影,雁落忘归。说的便是这个秘密!” 仿若一道晴天霹雳降下,将即墨琏与风啸寒劈个正着一般,二人呆若木鸡。 “此事若为真,那承影或可直逼你所言的第一名剑!”即墨琏半天才憋出一句。 “不然、不然。”谢相摇了摇头,“此事为真,那么二剑必有一斗!” 即墨琏待要反驳,不过转念一想,确是如此!二剑虽为孪生兄弟,不过承影毕竟占据此剑身多年,另一神剑定有反击之意! “前辈,可否容在下说一句?”风啸寒说道。 “风少侠有话尽可说明,无须顾忌。”即墨琏说道。即墨琏见风啸寒沉默已久,此刻有话说,必不是无的放矢。 “既然如前辈所说,那承影如何能与非鱼一比高低?” “风贤侄所言非是没有道理。”谢相道,“不过,承影之魂为占据此剑身必要与另外一剑相抗,如今独占剑身,威力更是难以揣测!” 风啸寒一惊,谢相之说玄之又玄,但偏偏找不出破绽。难道真是如此? “老谢,你就直言吧。我有些难以明白。”即墨琏苦涩地道。他虽学究天人,对于武学一途却是一窍不通,这也是江湖共知之事。 谢相报以歉意一笑,接着道:“可以这么说吧。假设一个武林高手,他身中奇毒,为防毒气攻心,必然要以内力镇压,与人交手之际必然不能全力以赴。对上与自己相若的高手,必然落败。不过若是毒气尽去,那么胜负可就难说喽。” “没错没错。”即墨琏听得明白,大笑,“老谢,你可真是,真是厉害。哈哈,哈哈。” 风啸寒见状,心下暗笑,即墨城主也非是过于迂腐不化的顽固之人呵。 乌云瞬间布满天空,时近黄昏,在昏黄的阳光还在奋力一搏的时候,雨点便撒了下来,远眺而去,光辉和yin暗纠缠难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知是对前路未卜的迷乱,亦或是对人世混乱的预兆,总之,这种感觉就这么来了,怎么也阻挡不开。 原sè的木窗缓缓推开,不知是生怕弄出声响,还是心情低落得如这扇窗一般。渐暗的天sè里,青sè的石板路上已浸湿,木窗终于敞开,里面烛火已然点起。 一老一少两个人立在窗前,显然他们并非在看风景,瞧其神情,只见老者一把白胡子,就连头发亦无一根黑丝,眉宇之间深锁忧愁,然雍容高华之风并无半分减退。少年一脸不快,像是发怒的贵公子,对不顺心之事颇不能容,却不敢对老者有半分违抗。 “爷爷!”少年沉声道,“他与我谪仙谷已无关系,为何还要花那么大力气去救他!那可是我们谷中的镇谷之宝!”少年的语气转而激愤不已。 “休要胡说!”老者厉声道,“他并无任何过错,算起来他也是你的兄长!” “我没这种废物兄长!我们这次出谷是为了寻找含光剑,如今含光剑已回来,我们就算完成任务,何必去管这放逐之人的死活!” 白胡子老者一声怒喝:“孽畜,你知道什么!你能以一敌无意楼十二通天战将?能在力竭之后与萧玉恒相抗!” “那是因为含光剑!如果不是含光剑,他也就是个废物!”少年大声道,“若非为了救他,萧玉恒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孩子,你还是不明白,究其根本,人才是天地之间的至强,光依赖外物是无法成为真正的高手的!你认为,含光才是决胜因素吗!大错特错!”白胡子老者语重心长地道。 少年竟再也说不出话来,不知是认同,还是不敢再反驳。雨依旧静静地落着,横亘在二人之间的是一阵沉默,吱呀的一声,又见一人推门而进,瞧其容貌竟与白胡子老者有七八分相似,二人显是关系匪浅。 “大哥,你真的想要救那小子的命吗?这……” “我意已决,就算是赔了我这条老命,也得救活他!二哥的遗孀!” “二哥。”来人顿时湿了眼眶,身子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似乎想起了一些不堪的往事。 “二爷爷。”少年yu言又止。 “子虚,二爷爷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还是你爷爷来做决定吧。” “老二。”白胡子老者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竟这么快地做决定。 “大哥,什么都别说了。当年要是没有二哥。他待我们不薄,我们早就死于非命,是他救了我们,如今我们如若不能救活这水云凌,到地下有何面目去面对二哥?更何况,这小子也许就是白玄,我们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白玄的后果。就这么定了!老三老四老五那边我去说便可。” “老二你……”白胡子老者一脸激动,“谢谢你。” 卓子虚在一旁闷闷不语,听二老间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更对二老所表现出的举动难以理解,照理说七老八十的人心境理应古井无波一般,难道说当年发生的事另有别情? ; 第十三章 城壁伏伦 羁绊,自从悄无声息地在心里扎根,已绑定两个人的命运。 ——《城壁伏伦》 却说即墨暄甚是不悦地出了大厅,见了母亲后便匆匆来到自己收藏兵器的石屋。却发现石屋的机关有被动过的痕迹,不知道是谁偷偷进过这间密室。难道是之前有人偷偷跟着她进去过?难道机关被谁破解了? 不管了,先把里面的冰夜剑换藏个地方再说。她来回转动石屋门边上的烛台,然后点上烛火,门便自动打开,进去以后,她用宝扇煽灭烛火,门又自动关上。 “啊!”打开加锁的柜子后,即墨暄大吃一惊。柜子里的兵器尽皆还在,只有剑架上的冰夜剑不翼而飞?到底是谁?是谁偷走了冰夜剑?即墨暄本想将冰夜剑换个地方收藏,骗他们说冰夜剑不见了,没想到这回是真的不见了。 怎么办?找。哪儿找?府内。对,一定是内贼。 即墨暄毕竟是即墨暄,分析能力即便是在不冷静的时候也能发挥作用。既然是内贼,那么这个住在府内的人必是那天出现在集贤阁的人当中的一个。是谁呢?即墨暄脑海闪过前两天集贤阁里的每一个人,其中现借住在即墨府的有三个人,那么,就是这三个人中的一个。 于是,即墨暄前往客房,yu挨个追查。 另外一边,管家祜子到过即墨夫人的房间和即墨暄的房间,都未能找到即墨暄。遂回到客厅复命。 “回城主,小姐不知去向。” “知道了,你忙去吧。” 即墨琏弓身向谢相、风啸寒做了个揖,说道,“这丫头又到处乱跑,可能到石室里去研究兵器了,少侠稍候,待我去向其取来冰夜剑。” “如此甚好,那就烦劳即墨城主亲自走一趟。” “老哥、风少侠,谢某尚有事这便先告辞。”谢相也起身说道。 “既然老谢你还有要事,为兄的也不敢多留。” “谢某这便别过了。”谢相施礼说道,转身便离去。 谢相来的快去的也快,行事从来没有固定风格,兴起即往,无所阻滞。悠悠白云,兴许能道此人之万一吧。 风啸寒在客厅等候了一个时辰,仍未见城主回来,遂起身参观这间阔绰的客厅。 此屋与府内其它建筑一样坐北朝南,东西两端各摆放着一个印有三字经的青玉瓷花瓶,正堂主屏上是一幅硕大的水墨书画,写着篆体“和”大字,内侧是刻有龙纹的木阁屏风,往外是大红的地毯,还有用上等楠木做成的客桌椅。 世人皆道临南城以礼治城,临南府以礼立府,今ri得见,果是名不虚传。 然则案台上香炉飘出的气味,让风啸寒感到略微不适,他索xing起身走出客厅,呼吸新鲜的空气。想必城主是遇到什么府内事务,临时处理去了,也好,今ri就让我好好看看这临南府有何奇特之处。 据《幻玄典》记载,临南府位于临南城中心,占地足有十亩,乃诸侯耗巨资而建造的城府。相传,千年前战乱时,游学的圣人曾暂住于此,广收门徒,讲授儒学。后由儒家弟子世代居住,临南城受其熏陶,成为世人口中的“儒城”。 风啸寒沿着客厅外的围廊,往府里头走去。这是一条悠长曲折的回廊,十步一花灯笼,百步一观景亭,沿途经过大大小小的房屋,其大致结构不变,窗骨图案的雕刻和木质屋檐榫接的方式却千变万化。各庭院旁间隔合理地种着奇花异草,连世上罕见的龙応草都有。 走着走着,风啸寒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人呢?走了这么久怎么一个仆人也没遇见?莫非府内发生了什么事?这倒不是风啸寒往坏的方面想,只是这情景实在太过古怪,按理说,临南府乃至临南城主的府邸,即便没有千八百的下人,也有百来个,此时竟是一个未见,这是在令人匪夷所思。 想到这,风啸寒加快步伐,他感觉到了前方不远处的杀机,这更坚定了他的推断。 突然,一个横卧在前方地上的仆人使其停下脚步,翻过身来一看,乃喉咙被利器割破而死,观其伤口,属于一击毙命,手法yin辣。 对于风啸寒来说,临南府并不有恩于他,他完全可以就此离去,早ri回到逍遥派寻知身世真相,有机会再来拿回冰夜剑,而不必要在此浪费时间,也不必要去涉险。 然侠者天生的秉xing催动着他快步向前,况且答应过城主要留宿一夜,岂能言而无信? 他向前急行,临近一个圆形墙门。他的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不安的情绪,不知是对冰夜剑,还是对即墨暄,也许两者都有,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爹爹,小心!” 这是即墨暄的声音!风啸寒急速穿过墙门,就在不远处的一个庭院里,即墨暄和管家祜子带领着几个人,与几个黑衣蒙面人厮打在一起,而即墨城主在中间随时都有危险。 风啸寒数了下,有六个黑衣人,不管是何方势力,先救人要紧。 说时迟那时快,风啸寒纵身一跃,施展出扎实的轻功,风一样地呼啸而来。即便那六个黑衣人武艺高强,他却认为没有拔剑的必要。这不是轻敌,而是他早已衡量了对手的实力,对付此等角sè,开封非鱼剑简直是大材小用。 只见他急速逼近黑衣人,临空使出八卦六十四掌中的旋螺掌式,“噼啪啦!”顿时便有三人被逼退,原本严密的包围圈此刻已然裂开一个口子 “风大哥!”即墨暄喜道。显是风啸寒的到来令她感到安心。 “保护好城主!” 简短的招呼间,六个黑衣人已经又挥刀砍来,见六人来势汹汹,风啸寒并不准备出击,而是一个闪身,将其引离城主所在的位置。他似打似闪,留意观察对方的刀法,寻找破绽。 六人也知道今ri风啸寒在此,恐怕事情没那么顺利,只能先集合六人之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干掉风啸寒! 达至共识之后,六人迅速摆好阵型,全力攻向风啸寒。 而风啸寒穿梭于六人的包围中,虽空手应付,却未露出败象。十几招过后,双方都毫发未伤。此六人出刀犀利,快中带强劲,劲中有变化,招招yu置他于死地。 然,风啸寒毕竟是风啸寒,纵是手不兵刃,怎可能轻易败于此技?他那天生的自信,和那冷静如水的灵机应变能力,试问天下几人?有如此能力的无一不成为天下有数的高手! “快取我的天罗弓来!”即墨琏下令道。 一个护卫听令,忙撤离此处,前去取弓。管家祜子听言神sè一动。 而六个黑衣人听罢此言,俱都一惊,显是对这天罗弓顾忌非常。 趁着六个黑衣人短暂的失神,只听得“喝!”的一声,在避开脖颈旁致命一刀的瞬间,风啸寒终于出手了。他借势拉过那条手臂,使得那人失去重心,又临空一脚,踢向前方劈来的另一个人,那人忙侧身右闪而过。同一霎那, 他反弓起腰身,一个后仰躲过后方第三人的平扫,同时双掌合住其刀柄,顺势一扭,夺下其刀。 古人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经过此扭转,这三人由分散被引到一起,六人终于阵势大乱。风啸寒看时机成熟,在空中直接一个回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出腿,接连踢中三人的胸膛。三人猝不及防,中招后如墙倾般倒地。而另有三人已是吓得颤抖。 其间不过数息之间,战况竟是一边倒的局势。这是所有人所没有料到的。 风啸寒手持夺来的那把刀,向他们靠近,yu逼问其来由。 异变突起。 “住手!如果你想要她活命的话,就把刀放下。”眼见一场危机已经解除,这么突然的一句话竟又将局势给扭转过来。 风啸寒扭头一看,只见那管家祜子挟持了即墨暄,刀架在脖子上,他不得不丢掉手中的刀。 “还不快走。” 祜子的话像是一种命令,溃不成军的六人互相搀扶着站起,狼狈地逃窜而去,无人阻拦。 “祜子,你要干什么?还不快放开暄儿!”被手下人保护着的即墨琏见此状,对管家发出了命令,语气中夹带着些许的惊咋。 “哼!老头子,没想到吧。我在你身边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弄清并且熟悉即墨府内的一切。哈哈哈!我未来的城府,多么壮阔!” “难道,你的目的是……?”即墨琏大惊。 “不错,现在你女儿在我手里,你若识相,就快把伏伦璧交出来。然后,再公告全城百姓,退让城主之位。” “爹,不能把伏伦璧给他。”即墨暄说完这一句,马上就被他点了哑穴。 此时,从府内其它地方汇集而来的留宿门客和下人越来越多,他们cāo着家伙将祜子团团围住。 风啸寒亦缓慢逼近,想找机会救人。 “不许动,都给我让开,否则她就没命了。”说着,祜子将手中的短刀贴近即墨暄的脖颈。在这种情况下,他意识到就算拿到了伏伦璧,也绝不可能活着离开临南府。 “让他走。” “城主,不行啊,您不要您的女儿了?” “城主,不能放他走啊!” “是啊,城主,让我等手刃这贼人。” …… “让他走。这是命令!” 城主的命令如此,加之临南府千金在他手中,众人只好无奈地让出了一条道,眼睁睁看着他挟持着即墨暄,走出了府门。 “乌霞山狐咽寨,落ri前将伏伦璧送至寨门口,否则,等着收尸吧!” 祜子点了即墨暄的穴道之后,拽着她跳上了那六个黑衣人为他准备的马,扬鞭策之而去。 ri值正午,离ri落不过三个时辰,即墨琏焦急地踱步于大厅内。 堂下的门客们商量着如何搭救即墨暄,有的人主张用伏伦璧换回即墨暄,只怕这伙山贼得了璧后仍不释放即墨暄;有的人主张给他们送去伪造的伏伦璧,但又怕被他们认出;也有人自荐前往乌霞山秘密营救,可这对于守备森严的狐咽寨,再厉害的人去也很难成功。 “即墨城主,如若信得过在下,就让在下前去搭救即墨小姐。” 风啸寒如何不知,伏伦璧是儒家历代圣贤流传下来的一块宝玉,是无价的礼器,更是临南城权力的象征,由历任城主守护。因而了解了伏伦璧对于临南城的重要xing,侠义之心顿起,但却不是全部的动因。 “风少侠为临南府所做的一切,即墨某无以回报,怎能再让你涉险?这万万不可?此事与风少侠,风少侠不是还有要事吗?即墨某就不敢留了,怠慢之处,容即墨某下次再向风少侠赔罪。”即墨琏道。 风啸寒与自己无亲无故,又岂能让他为着自己的事情冒险呢?这是万万不可的。 “在下不是答应即墨城主要留宿一天么?就留待明ri吧!哈哈。”风啸寒豪气大胜,笑道,转身便走。 “且慢!”即墨琏忙叫住他。 “来人,摆上香案,请出伏伦璧。” 即墨琏带领着府内上下所有人,点上香,行三跪九拜之礼,礼毕。即墨琏大呼:“临南府的列祖列宗们,事之甚急,无奈请出伏伦宝玉,望先祖保佑小女平安无事。” 然后,他走进内室里,拿出一个镀金木盒,走到风啸寒面前。 “风少侠,这盒子里装着的便是伏伦璧,有此璧在,他们便不会伤害暄儿。必要时候,就用此璧换回暄儿。” 即墨琏眉头深锁,突然又补了一句,“少侠保重,能救且救,不能救切莫为了小女而伤及自己。” “即墨城主不必担心,在下自有分寸。告辞。” 风啸寒在出府前提醒即墨琏将临南府清查一遍,以防有其它jiān细混入,又安排了辆马车一个时辰后前往乌霞山接应他。然后才骑上他的马,一路北去。 这些年来,风啸寒有过无数行侠仗义之举,每一次他都很平静,即便是在自己受伤时,也能从容应对复杂的状况。然而这次,他的马似乎跑得比什么时候都快,而他的心跳竟然在加速,直到一种从未有过的频率。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留在拘束的临南府,不知道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救即墨暄,没有人逼他这么做,也没有恰当的理由。可就是有一种冲动在心里作祟,有一种力量催促着他加快前进的速度。 狐咽寨这边,祜子扛着即墨暄进了寨门。 “二爷,几年不见,您的身板又硬朗了不少啊,还带回了个妞…” 守门的小伙子笑迎着祜子点了点头,眼睛却直巴巴地盯着他背上的即墨暄。 “谁都不许碰她,这是命令。”祜子喝道。 他将即墨暄锁在一间屋子里,便来到议事厅见寨主。 一个虎背熊腰落腮胡子的男子早已等候多时,见祜子进来,兴奋地迎了过去,双手抚上他的肩膀。 未及祜子开口,男子说道:“二弟,弟兄们已经把情况都告诉我了,这次多亏了二弟出手,否则计划落空不说,兄弟们也丢了xing命。” “大哥,如今咱们有临南府的千金在手,伏伦璧迟早是囊中之物,临南城很快就会是我们的了。”祜子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好,等我当上了临南城城主,咱们招募兵马,以临南城的名号,必定可以觅得天下好手,杀入戈池城报仇雪恨。”男子的声音带着无穷的自信,仿若指点江山,千军万马,莫能相抗的霸气。 兄弟俩坐下来叙旧,寨主告诉祜子这几年寨中又收募了几个能人异士,祜子则详细地向寨主描述了临南府内许多不为人知的的秘密。 “诶,三弟呢?怎么不见三弟?” “这小子最不喜欢待在山寨,不知道又跑到什么地方鬼混去了!”寨主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屑,显是恨铁不成钢的恼恨。 他们所说的三弟,便是前两ri下迷药掳走即墨暄的那人,因被风啸寒打伤,伤势未痊愈,如今在山寨中闲逛。 此人名叫瞿华,天生好sè,尽干些强抢民女的歹事。他闲逛到寨门,听守门的小伙子说二当家的带回了个美人,登时大悦,问得是关押在哪间屋子后,便飞快地跑去。 “三爷,二爷吩咐过不许动她,三爷!” 小伙子见状忙追上前去阻止,可哪里挡得住?遂跑去向瞿祜(二爷,即祜子)报告。 这时候,屋子里被点了穴道的即墨暄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她的眼睛环视屋子四周,心里盘算着离开此地的办法。 “啪”的一声,瞿华破门而入。即墨暄以为是有人来救她,不料,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他是谁?想干什么?她想问,却由于被点了哑穴,发不出声音。 瞿华走近一瞧,发现此时躺在床上的是即墨暄,更是欣喜若狂。“小美人儿,前ri让你逃月兑,今ri还不是落到我手里,哈哈哈!” “瞧,这小脸蛋长得多迷人啊!”他的手指在即墨暄脸上划了几下,便迫切地伸过去解她的腰巾。 即墨暄瞪大眼睛,极大的恐惧充斥于内心。然而就算死,她也绝不会让清白之身毁于此龌龊之人,遂准备咬舌自尽。 “三弟,住手!”瞿祜从外面冲进来,制止了瞿华的动作。 瞿华生生止住了那龌龊的yu念,心中不喜。 “三弟,莫要心急。” “二哥,这女人我看上的,你别管了。” “三弟听我说,这女人迟早是你的,但现在不行,你若动了她,即墨琏那老头一怒之下,不把伏伦璧交给我们,我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那么我们多年来的苦心经营就都白费了!” 瞿华显得十分扫兴,却知瞿祜说的不错,索xing甩头不搭理他。 “二哥向你保证,伏伦璧到手后,我把她交给你,要怎么做随你。”瞿祜看了看即墨暄,神情复杂无比,对瞿华道。 ; 第十四章 石壁悟道 明天也许不再醒来,但是走过的昨天绝不会因此而改变。活过了,就会永远地存在。那些活着的人,便是你魂之所寄。 ——《石壁悟道》 喧闹街上,一场jing彩的说书刚刚散场。 “师父?!”男子的声音激动异常。 “谁是你师父?”平静无波的回应。 “师父,你怎么变成了说书人?” “说书人?”声音一滞。 “确切地说,我是写书人。” “有何不同” “写书人最大的快乐就是不让书中有现实的遗憾,没人能让所有人都无憾地活着,但是书中却可无所不能地做到。即便我是无所不能的星象师,也做不到没有遗憾。” 男子望着那道背影渐渐远去,杵在原地,似有所思。 “你就是水白玄吧?”石洞中,六越子的声音在回荡着。 “我是,请问前辈是?”水白玄反问道。水白玄一边回应着,一边审视着周围环境。 “看来你一点也不讶异?这份心智倒也不同寻常。我,不在尘世之人。你可以叫我六越子。” “前辈也是谪仙谷之人?”水白玄望着眼前之人道。 “你没听懂我刚刚的话?我已不在尘世,又岂能是谪仙谷中人?”六越子说完哈哈一笑。 “让我看看,你在无澜水上一天一夜究竟有何收获!”六越子言罢,一掌拍出,迅疾而jing准地水白玄的左肋。 水白玄见状也不急,左右脚步互倒,一个回旋下转破去此招,心中已知六越子的目的——试探。此招虽似凶猛,却仍留有余地,看似攻自己的左肋,实则不让自己有动用含光的机会。索xing自己便试一试刚刚领悟的步法!再说简儿带自己来此处,必不会害自己的,这六越子定也是在试自己有几分能耐。 心念电转,水白玄已拿定主意。左脚蹬地,借腾空之势,一脚甩出,直逼六越子退出攻击圈。岂料六越子不退反进,艺高胆大竟化掌为爪,出手硬接水白玄这一脚,水白玄右脚被制,虽惊却不慌。双手撑地使劲,接反弹之力劈出右掌来一招围魏救赵。 六越子怎么想到水白玄竟有这等怪招,连忙用左手格挡。水白玄见机不可失,由下及上,急用左手直取六越子胸前,正值六越子此刻左右手交叉刚好遮住视线,水白玄此刻心中古井无波,深信能够一击得手,直觉却又隐隐感觉不对。 果然,怎知六越子虽眼不见,心却如明镜般通透,竟看出水白玄的意图,双手再互转,夹住水白玄袭来的一击。 水白玄yu月兑困而出,怎知六越子竟纹丝不动,一道内劲传来,水白玄闷哼一声,单膝已跪在地上。 适才两人仅过了数招,可是其中艰险外人又岂能知晓。刚刚哪怕水白玄有一次出手慢了半步,都要负伤落败,如今败而不伤已属万幸! 水白玄心中依旧无胜无败,虽是败将之姿,却未露颓势,隐隐还有着天然的傲气,傲而不骄的傲气! 六越子赞许地看了一眼,松开双手。道:“你,很不错!”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水白玄缓缓站起,平静地道。 六越子一愣,笑道:“若是别人说这句,肯定是心中不忿,不过我却感觉你是真诚地道出。可告诉我为何?” 水白玄也是一愣:“前辈功力高深莫测,是小子平生仅见。若连自己败在何处都不知,岂不糊涂?” “前辈适才只使出几分功力小子已承受不住,更何况,前辈的谋略更是令小子心服口服!”水白玄又道。 “你不必谦虚,能不以含光与我正面相抗而不伤,已可计入当今武林第一流的高手之中了。”六越子见水白玄自称小子,言语中更不骄不躁心中不免喜欢。 “前辈令小子以为自己之计得逞,引小子全力来攻,岂知正落入圈套之中。这份才智,小子自愧弗如。”水白玄接着道。 “你小子眼力不错!”六越子听到水白玄竟高明到看穿自己的计谋,又夸奖道。 六越子与水白玄四眼相对,半晌,相视而笑。 “刚刚你使的亦是我平生未见,不知源自何处?” “说出来,不怕前辈见笑,此为小子于无澜水上自创的身法步法。” “你说什么?一天一夜,你竟可领悟这玄妙的身法?”六越子一惊。 “前辈过誉了。”水白玄道。 “这绝对不是过誉,你可知道刚刚我出的招式也是在无澜水上领悟的。”六越子显得很郑重。 “什么?!”轮到水白玄吃了一惊,“前辈之姿,小子望尘莫及啊。” 六越子显然很满意水白玄的表现,笑道:“你不必吃惊,我二十岁于无澜水上悟道,你可知我今年几岁?” “小子不敢妄自猜测。”水白玄道。 “其实,过了百岁之后,我也没再算过自己的岁数。呵呵。”六越子捋了捋胡须笑道,“这套招式自我创出到现在我就没有撂下过,锤炼了近百年才有如今的火候。你才刚刚领悟已有如此成就,比我当年强上几分!不愧是白玄,不愧是白玄啊。”六越子唏嘘之余,竟是在感叹些什么。 “前辈此招叫做什么?”水白玄问道。 “难得你小子也会如此好奇,看来你并不如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六越子顿了顿,“那么······那么冷漠。”六越子断断续续了半天才想到如此一个形容词。 “也罢,我这套掌法,我倒也没有取名,不过旁人称之为鬼魅掌。” “鬼魅、鬼魅。”水白玄念了两遍,才道:“前辈此套掌法确实诡异,难以捉模,倒也合乎路数。” “这么久了,难道你不想知道简儿在哪里?”六越子道。六越子虽不承认自己是谪仙谷之人,然此言已然暴露。 “有前辈高人在此,何愁简儿的安危,不过那么久没见她出来,多半被家人接走了吧。” “哎,你这小子,有时候心智真是淡定得惊人。”六越子感叹道,“简儿确实被乔泽如那老小子带回去了。她嘱我好好照顾你,不过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小子不敢,往后还要靠前辈指点小子呢。”水白玄暗想,这乔泽如是谁呢。 六越子见水白玄似在思考的模样,便道:“乔泽如便是你所知的乙老!” “原来如此。”水白玄听到六越子的话,回道。言毕便笑了一笑,原来六越子已看出自己心中所想。这活的念头多了,观人之术也高的一塌糊涂呵。 不过水白玄却也泛着疑问,为何甲老却说自己没有名字?想必姓卓? “现在,让我看一看你的惊寒剑法吧,让我看一看这传说中的神剑剑法是否真有这么神!”六越子跃跃yu试。 “那么,小子恭敬不如从命了!”水白玄神sè一动。 六越子一看,心知这剑法肯定不简单,否则以水白玄的xing格怎会露出此神情,当下暗暗戒备起来。 “前辈,小子要来了。”水白玄道,含光绽着蓝芒,已来到水白玄的手上。 水白玄轻喝一声,一招玉楼归雁使出。 皓月当空,蓝芒夺目。 六越子见水白玄话音刚落便使出此凌厉的招式,暗道来得好。鬼魅掌全力展开迎了上去。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早些去休息,明早还有任务呢。现在随我来吧。”六越子道,随后拿着一盏烛灯带走往洞中走去。 水白玄甩了甩被震得发麻的右臂,闻言跟进,而含光如潜蛟蛰伏在左臂。 没想到这小子竟如此jiān诈,哎,老马失前蹄啊。六越子念叨着。 月sè洒进洞中,地上的黑sè的衣衫碎布显得格外不同。 天刚亮,夜sè还未完全散去,微冷的空气中携带着周围永无止境的水汽。 “水白玄,我yu收你为徒,你可愿意?”六越子道。 “前辈。”水白玄脸露难sè,“小子资质愚钝,恐辱师门。小子感谢前辈好意,但还请前辈收回成命吧。” 六越子见水白玄的神sè,道:“也罢也罢。以你的品行确实也为难你了。你是ziyou自在的,若让这师徒之名束缚住你,那也不好。” 水白玄听闻此言,双手抱拳,道:“多谢前辈谅解。” “以后,我叫你小玄吧。你也不必自称小子。”六越子道,然言语中竟似有些沮丧的意味。 “乙老他们称呼我作小玄,前辈也如此称呼的话······”水白玄道。 “他们是他们,不要与我混作一谈。就这么定了,你也不必前辈前辈地叫我,叫我越老就成。”六越子微怒,显是对乙老等不满似的。话毕,还加了一句,“不要婆婆妈妈的,这可不像你。” “我知道了,越老。”水白玄道。 六越子这才神sè稍缓:“小玄,你可记得,你来的路上见过一块墨绿的大石壁?” “记得,当时我在那里观摩许久,却未有所得,不过我总觉得那里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奥秘,只是没有钥匙去参悟。” “你所料不错。你看不懂也是应该的,那石壁相传是我派祖师传下的。你问旁人自不可能得知。”六越子道,“那是白玄才有资格得知的秘密!” “白玄?” “没错。你刚来谷中,想来那五个小子也不可能将这么大的秘密说与你知。”六越子道:“现在随我一同前往吧。” “你现在可看懂了?”六越子道。 “嗯,不过我总觉得这并不如你所言,这似乎更像是一套步法?” “步法?” “是的。你看,这些字,大者如斗,小者如升。”水白玄若有其事地道,“斗者似脚底,升者如足尖点地。如此观之,不恰是一套身法武功?再看这些字体非人能道也,亦难以形容,不过纹迹之力却是有大有小,许是内劲的巧妙运用之法。” 水白玄侃侃道来,六越子越听越心惊,心道,此子实乃为武而生之人! “再者,此壁光滑平整,高五宽七,唯此十余字凹凸不平,凹者应指立地,凸者许是借力上腾。高五为五行,宽七则主死的北斗七星。上对天文,下对人文。自然之力与人力相容,天地诚可敬也。”道至此处,水白玄止住了言语看了看六越子。 只见六越子状若深思,也不打搅,盘腿席地而坐。静待六越子。 半晌,六越子醒转,道:“你怎么不说了?” “我所能想到的就这么多,而且均是猜测,不敢乱作定论。”水白玄道。 “也对。不过你对这石壁的感悟比我几十年的研究还多。果真一代新人换旧人!”六越子道。言语中的慨叹自然流露。自遇上水白玄后,他自己也忘记是第几次慨叹了。 水白玄见状也不多言许多,人老了,感叹也必然多了起来,自己也有那么一天吧。 “话归原处,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悟而荒废了前人所得。”六越子严肃地道。 水白玄道:“我知道,此壁高深莫测,我所得还非常少。更不敢忘前辈高人的教诲!”不论自己所得,若因此而看轻前人所得,那必会陷入困境。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六越子道,“你在这好好领悟吧,你与子虚那小子一战必不可免,以你如今的状态,虽然领悟了新的身法,不过如果不使出惊寒剑法必然敌他不过。” 六越子想到惊寒剑法不由得一颤,若非我功力高这小子一大截,昨晚定要吃大亏啊。他看了看自己缺失的一块一角自嘲的一笑。 ; 第十五章 原野荒琴(上) 来世相见不知是否相识,不过我知道,尽管没有前半世的记忆,但是冥冥之中必然会有我们相见的一天。可我唯一不知道的是,你是谁,我是谁。 ——《原野荒琴》 水白玄从水洞中下来的时候,ri正当空,翠sèyu滴的茂林绿叶摇摇晃晃,虽已入秋,却无衰败之象,许是谷中气候温暖所致吧。 行走在凉风阵阵的绿荫道上,水白玄一边思索着六越子的临走赠言。 “小玄,你可知道八卦甲子,神机白玄?” “嗯,我在谪仙谷中见过这么一句,不过却不知道含义是什么。” “这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的。”六越子郑重说道,“我知道,谪仙谷不是你的久居之地,有一天你终会离开,但有句话却不得不说与你知。” 水白玄见六越子如此郑重其事,不免讶然,道:“是什么话?” “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了司命神殿的传人,必不可让他们知道你就是白玄。能避则避,不能避也千万不要硬碰。以你如今的武功,恐有生命危险。” “司命神殿是什么门派?我怎么没听过。请越老详言。” “这事关多年前的秘辛,我不能告诉你。你只要记住我说的便成。如果真有一天你在谷外呆不下去,随时可以回来。看谁敢拦你!” “多谢越老的关心,小玄谨记在心。” “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了。明ri一战,千万小心。”六越子道。 “我会的。”水白玄回应得轻松,不过心中又岂会不知此战的凶险。迎上六越子的目光,“越老,你要多多保重!小玄这便走了。” 六越子一挥手:“去吧。” 水白玄转身离去,心中思绪却不断地增长着。重获新生后,自己失去了一切的记忆,在举目无亲的谪仙谷中处处受到冷遇,就连一向待自己关照有加的甲老也似乎不是那么的简单。 唯有这突然出现的六越子,虽然与常人无异,可是言行中的种种关怀却令自己感动非常,虽然是因为自己是含光所选定的继承人,不过老人的真诚对待,使得水白玄感到了来到人世的温暖。 这司命神殿是什么门派,越老怎会如此紧张?难道说,与谪仙谷有过节?不过越老提的重点却是白玄,实在令人费解。算了,还是想想如何败敌吧。 心中这么想着,脚下已踏出了问龙寻之身法,往前掠去。 一路秋光无限,水白玄一扫脑中盘旋的种种杂念。 似在飞舞,似在奔腾的身影在道上疾驰。 无所惧,无所虑。 人生于天地间,若山石,若草木,又若chun江cháo水。 人寄于乾坤,如幻,如真,亦如潜藏者无物。 时光携我于前,乱世滞我在后。 燕落屋檐,寻龙以问天。 天藏颜,天藏颜。 古木逢甘露,天涯隐因果。青丝换秋霜。 勿思勿念勿言,静坐静饮静待。 青锋夺月,梨花白雪。 水白玄心念问龙寻之法,前方骤现的一个人影竟未映入眼帘,来者亦是身法快速,亦无停留之意。 尚有十丈。 六丈。 一丈。 水白玄心中似有感应,丹田升起两股气旋,一股下沉,一股呈上升之势,水白玄借此之力,瞬间定住身形,双脚一踏,在空中一个翻转,堪堪躲过此祸。 转身。 “简儿,是你!”水白玄讶道。 “不然白玄哥哥以为是谁呢。”乔简儿笑道。 “我怎么算得出呢。你怎么来这里的?” “是太爷爷告诉我你要回来的,我来接你的哦。” “太爷爷?可是越老?” “嗯。” “可是他怎么告诉你的?” “瞧。”乔简儿指着空中。水白玄顺着方向望去,只见一只白肩雕在空中滑翔着。 “这是?” “这是我的雕儿呀。是我们谷中通讯的好帮手呢。”乔简儿做了一个古怪的手势,那白肩雕便落在简儿的壁上,丝毫没有猛禽的凶戾之气。 “原来如此。此雕竟如此厉害。”水白玄叹道。然心下存有疑惑:谪仙谷方圆不过百里,人群聚集地也不过谪仙谷中心,为何需要白肩雕来传递音讯? 白肩雕闻言,连连嗷叫。乔简儿高兴地道:“琥珀很高兴呢,他喜欢你哦。” “是吗?想不到这雕能通人xing。”水白玄道。这谪仙谷真是深不可测。水白玄暗思。 “太爷爷跟我说,你领悟一套新武功哦,白玄哥哥好厉害啊。”乔简儿道。 “所以你刚刚在试探喽?” “哪里是试探啦,我见你刚刚似心不在焉一般就准备吓你一吓喽。” “要是我一时收势不住,那不久糟了。”水白玄责怪道。 “我才没那么笨呢,我已经做好准备啦。不过白玄哥哥的身法很不错呢。” “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见你身法才是了得,迅捷而不失风度。简儿,你的武功比我想象中的更厉害,想那卓子虚就更难应付了。”水白玄尚是首次主动与简儿探讨此事,可见他对此战亦是关心至极,并非表象般满不在乎。 乔简儿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开口。 “要是你能使出惊寒剑法就······” “无妨,凡事由天定,不必挂忧。”水白玄道,“好了,不说了,我们先回去吧。要不你又该被家人骂了。” “太爷爷跟你说啦?”乔简儿吐舌道。 “我猜的。”水白玄笑道。这才将适才稍显沉重的气氛驱散。 ri渐黄昏,无意眷恋尘地的飞沙扬自天涯,飘飘落叶挡不住岁月轮廓。阳光,一轮又一轮,一ri又一ri的更迭。 水白玄与乔简儿一同坐在初次见面的地点共赏这地风华,全然忘却回家之说。 “简儿,你知不知道卓子虚为何总是针对于我?”水白玄道。 乔简儿略微思索后道:“其实呢,在真正的白玄,也就是白玄哥哥,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子虚哥哥的称号就是白玄呢。白玄相当于年轻一辈的第一人。我想与这个是有关的。” “原来如此。”水白玄道。 东边,稀稀疏疏的琴声传来,声绪悒悒不欢,沉缓低吟,如杜鹃啼血般凄凉,似凭窗而思的谁家姑娘深秋着薄衫。 转切急弹,红ri坠得更快,风云变幻无常。 顷刻阅尽大地之浮尘,零丁碎事、苍生谁主、铁马栏杆、江南江北、漠上孤烟、水雾画桥,一闪而逝。 沧桑云海,断声孤骑追暮痕。 细雪残阳,黄昏幽柔。 叹悲歌,岁月过隙,刀光剑影随因缘作罢。 世间谁人不落寞,饮者偏具独钟。 壶中ri月长,山水一杯装,只为一夜敢忘情深。 庭前盛木深锁,隔墙一曲轻送,西窗可曾闻? 一剑难舍故人,伊人高阁吐舌兰。 韵脚笺注,遥月相思。 今ri一为别,今生恐难安。 乔简儿轻轻和着弦声,芳唇吐出词句。水白玄静静地聆听,似乎想起了什么,这种悲伤怎么那么熟悉?不觉便入了神。 “这是叶大叔的弦声。”简儿的神情带着萧索,兀自说道。完全失了刚刚说笑的兴致。 水白玄往东边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小山坡上一道人影盘坐,琴在双腿上。 水白玄听得一头雾水,问道:“这叶大叔是谁?” “八年前,叶大叔艺成,出了谪仙谷闯荡。回来后就······”说至此处,乔简儿竟滴下了泪珠。 “琴音中似诉无尽伤悲,若非饱经伤痛,如何奏得出如此曲调。”水白玄只觉心中似乎也充满着伤悲一样,声音竟有些哽咽。 “叶大叔原本风流倜傥,弹得一手好琴,又好生幽默,大家都很喜欢他。可是自从六年前他回来后,就郁郁寡欢,似与这世界月兑节,也不与人交谈,就像一个活死人一样,天天买醉,脾气也特别暴躁。就连爷爷他们也拿他没有办法。谷中之人也不愿意理他。”乔简儿哭道。 “那他的家人呢?” “他没有家人,是个孤儿。” 水白玄一时语塞,原来这叶大叔与自己一般,无亲无故。心中不由对此人暗暗留心,心生亲近之感,也许这就是同病相怜? 琴声又转而激昂,如文士醉酒高唱,yu唱尽心中愤恨,仿佛只要用力高歌,用尽所有气力便可以将刻进骨子里的悲伤刮去。 空谷弹唱,独坐荒原。 琴声不断地拉高,仿若可以触及天空,那激烈的声响似乎可以破开这浓云。 “这琴弦要断了。”水白玄突然道。 乔简儿也似有所感,抿住了嘴。 水白玄蓦地立起身子,双腿微曲、发力,再落地时,指间已夹着一小段树枝。劲随意走,修长的指一弹,那段树枝便往琴音处shè去。 乔简儿见状,怒道:“你做什么!”可是眼见那树枝已是收势不及,简儿气的直跺脚,却说不得什么。 “如果我不这么做,那琴便要毁了。”言语依旧平静。 “可是。”乔简儿的语气软了下来。 再说那段树枝带着旋转,高速飞去,未及那叶大叔半丈之内竟已粉碎。水白玄见状,心中一禀,这人功力竟如此高深。这谪仙谷中竟无疑弱手!旋即,水白玄嘴角微翘,因为他的目的已达成——琴音与那段树枝同时消失在这世间。 天地间突然失了这声音,仿若失去了维持平衡的力量,显得有些不适。仿佛一场过**般,来去匆匆,又似从未来过一般。 ; 第十五章 原野荒琴(下) 晚风送,又扬起一片风沙。 “看来白玄并不像传言中那么冷漠,竟也是个好事之徒。”叶大叔的声音传来,声音无悲无喜,使得人看不透。 “叶大叔,白玄哥哥他并不是故意的。请你不要怪罪他。”乔简儿焦急的声音令水白玄有些讶然。 对面并没有回应。 “前辈的琴技高绝,晚辈佩服。”水白玄并不接过叶大叔的话。 “哼。敢插手我的事,就看你的本事够不够格!”声音由远及近。 二十丈!十六个字的时间,已然将二人的距离拉近至四目相对! “大叔!”乔简儿急道。 二个字!二个字的时间,水白玄已退出三丈外! 简儿显然吓了一跳,叶大叔含怒出手,非同小可! “晚辈实无意冒犯前辈。请前辈见谅!”水白玄不卑不亢地道。 叶大叔不怒反笑:“没想到你的身法进境如此之快,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啊!” “前辈?”水白玄不明所以。 乔简儿见状,知道危机已解,舒了一口气:“原来叶大叔是考验白玄哥哥呢,吓了了简儿一跳。” 叶大叔宠溺地看了简儿一眼,轻抚了简儿的头,温和地道:“看来我们的简儿心有所属了啊。”叶大叔眼中的温柔明显可见,自从再回到谷中,也只有这丫头待己如从前呵。 “大叔!休要胡说!”乔简儿满脸红晕,羞道。 “水白玄,我问你,你对明ri之战有几分把握!”叶大叔的语气转而严肃。 “没有把握。”水白玄双手一摊。 “你!”叶大叔不由气结。 水白玄对所谓的考验已经深恶痛绝,几可认定为有人想考验他,必然引起他的反感。 “白玄哥哥,叶大叔也是为了你好。”乔简儿插口道。 二人对峙了,目光交汇,炯炯相逼,并无人应答。 远处,居民区已然灯火绵延,露出了点点温馨。正是,星光遍地,月华一满屋。 天空明月高挂,星斗点缀了墨蓝sè的夜空。 战斗一触即发,乔简儿一脸焦急,却不知该做些什么。 “你可是前些ri子于无澜水瀑之上的神秘人?”水白玄先开了口。称谓变了,水白玄的语气却一如既往,未有半点波澜。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叶大叔道。 又是无言。简儿听得一头雾水。 “你救了我的琴。”叶大叔冒出这么一句。 “你救了我的命。”水白玄平静地道。面对救命恩人,依旧仍够不卑不亢。 “所以你早就猜出是我?” “我只是可惜了那张琴。” “琴断又如何!任何琴在我手中,都是绝世无双的好琴!”叶谦豪气大盛,丝毫未有乔简儿所言的活死人的迹象。 “此琴非常物可比,若失去此琴,你也将万劫不复!”水白玄依旧不紧不慢地道。 叶谦身形一震,言中竟有颤抖之意:“你······” “琴中之音,不是悲伤,而是等待。” “什么?!你听到了什么?”叶谦神sè大变,双手抓住水白玄的双臂。 乔简儿从未见过叶谦如此状况,吓了一跳,道:“大叔,你。” “丫头,闭嘴。”叶谦喝道。 水白玄装作没有听到,他见叶谦对简儿如此不客气,便也不yu多言。 叶谦见状,似有所悟,转身看了简儿一眼。 “白玄哥哥你就说吧,这对大叔很重要的。”乔简儿道。完全没有被怒喝的委屈,反而帮着叶谦说话。 叶谦听言,满脸歉意地看着乔简儿道:“丫头,大叔语气过重了,对不起。” “大叔,没关系的。”简儿讶然,叶谦是自傲的一个人,从未见过他向谁低头,如今竟向自己道歉,乔简儿感觉受宠若惊。 水白玄见简儿如此,便道:“我不知道怎么说,我敢肯定的是这一个人对一个人的等待。不过琴音之中像是包绕着什么的东西一样,这是难以言喻的。” “那我怎么听不出来?”叶谦道。 “只缘身在此山中。” “你先等等,我再弹一曲,你再听一听”叶谦闻言,忙道。 “你,还是算了吧。”水白玄透露着叹息之感。 “什么!”叶谦大怒。 “白玄哥哥!”乔简儿埋怨道。 “不是我不愿帮你,适才你是全神贯注于琴音中,放开了自己,也忘记了世间。如今你心中有所牵挂,是无法进入那种状态的,那我也无能为力。”水白玄看了乔简儿一眼,解释道。 叶谦听罢,神sè稍缓,放开了抓住水白玄衣袍的双手,只见上面已有撕裂的痕迹。叶谦见状,也知自己失礼,不过却又不好意思向一个小辈道歉,正踌躇间,乔简儿看出了叶谦的窘态,出口道:“白玄哥哥,你不会怪大叔吧?” 水白玄一愣,旋即笑了一笑:“有这个必要吗?” “水白玄,我欠你一个人情。”叶谦也笑了。 “有吗?”水白玄双手一摊,“你不也救了我一次?” “那白玄哥哥会帮大叔吗?”乔简儿追问道。 叶谦瞳孔一缩,不觉得屏住了呼吸,显然,这件事对他异常重要。 “不帮你会生我气吗?”水白玄油然地道。 叶谦脸sè一变。 “哼。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呢。”乔简儿嗔道。 “今晚夜sè不错,不过却要先去解决了肚子问题。”水白玄抬头,仰望无穷无尽的苍穹,双眼闪着智慧之光,“我没有理由不帮的,对吗?” 叶谦与乔简儿相视,欣然而笑。 “不如,今夜就于此一饮如何?”叶谦问道。 “大叔!”乔简儿道,“明ri,白玄哥哥还要比武呢。怎么可以饮酒。”乔简儿忧心忡忡。 “水白玄需要担心什么?”叶谦信心满满地对乔简儿说道,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水白玄一眼。 水白玄笑了一笑,并不说话。 天空那一端一颗星飘过,眼尖乔简儿叫嚷道:“快看,是流星!”随即十指紧扣于胸前,闭目喃喃自语。 水白玄心知无法看到这稍纵即逝的一幕,却抬头仰望,意想不到的是还捕捉到了最后的时刻,心中转而却是不解,按理说这并不可能的,怎会如此奇怪?不过这种疑问旋即被话语替代。 “你干嘛呢?”水白玄问道。叶谦也是一脸询问的模样。 半晌,“许愿呢?” “什么愿?” “看到流星可以许愿啊,这样愿望就可以实现哦。”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呢?” “我啊,不贪心啊。就许了两个愿望,希望白玄哥哥能够赢了此战,希望大叔能够恢复成以前那个样子。”乔简儿道。 水白玄、叶谦两个神情一滞,傻傻地望着乔简儿。 心中却各怀心事。 “我是不是真有把握呢?怎么可能!” “我能回到以前么?呵呵。” “快撤!”水白玄猛然醒悟,闪电出手拉着乔简儿往旁边掠去,叶谦闻言,心知水白玄必然不会无的放矢,亦是展开身法,随去。 八年前,世间传有琴圣叶谦,世称天下无琴。传言其琴技高绝,旁人难望其项背。但凡是琴,在他手中必能奏出妙绝至毫巅的琴音,江湖中素有“但有叶无琴,冠绝天下弦。”之说。 六年前,叶无琴消失,各地天下第一琴之名号冒起,琴艺界一片嚣声。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之说复辟。 ; 第十八章 藏天袭影(上) 胜败皆是浮光掠影,我们的影子应该指引我们去做更有意义的事。 ——《藏天袭影》 事实上,刚才的几招交手间,水白玄根本就没有看着卓子虚在打,或许是看着湖面上卓子虚的身影在打,而打卓子虚实体的却可以说是水白玄的影子。这便是问龙寻,虚与实、动与静之间的武学! 卓子虚不懂,水白玄也不见得懂,然而它似乎自然而圆润地出现在众人眼中。 “哼,果然有两把刷子,看来我是得拿出真本事了。” 这真本事自然便是卓子虚的绝技——断峰飞。在谪仙谷中,卓子虚是当之无愧的暗器之王,此技乃家传,但在一位高人的点拨下和自己的加深领悟后,卓子虚已经超越了乙老和他的任何一位先祖。 平ri里他通常都会把飞镖带在身上,今ri虽没有,但暗器高手从未有失器的时候。只见他将真气凝于手上,由下往上一收,几片躺在桥上的叶子便被吸着离开桥面,落入手中。 “看招!”卓子虚大喝一声,马步蹬地而起,临空舞动身体,右手急速挥出,便有三片叶子像利箭一样shè来,不,比利箭快多了。神奇的是,这三片叶子同时shè出,飞速却有快有慢,明明是带着旋劲却仿若静止不动一般,玄奥至极。 水白玄见势一个后仰,脚步配合着往后滑行,刹那间,第一片叶子从鼻尖处水平掠过。可是,刚才明明是三片叶子,现在却只能看见第二片,第三片呢? 然而水白玄顾不得思虑,反身一闪,随即出左手食指和中指,一个缓冲捏下这第二片叶子。 这本是右手使含光剑的手法,现在是用左手效仿。眼见这第二招断峰飞避无可避,水白玄灵机一动,使出这么个怪招,堪堪接住。 其身法的敏捷吓得围观的人大张嘴巴,说不出话来。 甲老却是一声闷哼,显是不满意些什么。 在这谪仙谷中,能躲闪卓子虚断峰飞的人屈指可数,更别说是接下来了。 “还不够快!”水白玄道。 “那么,这一招如何呢?”卓子虚又shè出一片叶子,那叶子轻飘飘地shè出,速度却慢得不可思议。 水白玄料定此叶只是一个障眼法,下一步才是卓子虚的杀招,忙抢上前去,想近身搏击不给卓子虚再以远距离使暗器的机会。两掌交碰,又是一阵激荡的气劲。 卓子虚暗道一声来得好! 一个旋身,卖了个破绽,闪至水白玄身后,瞬间反挥手腕,又有一片叶子月兑手而出。这一片叶子速度快至肉眼难以分辨得出,直接shè向水白玄的后背。卓子虚料定这一次水白玄背对着他,绝对不可能接下这一招,更何况这是双飞客! 他shè出的叶子略偏向右侧,并非可致水白玄丧命。 “啊!”刚刚回来的乔简儿被这一招吓得惊叫了起来,便要冲上去阻止。这时甲老的手臂挡在她胸前,他也开始紧张起来,但似乎不准备停止对决。乙老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其他三老也微微点头。 从没有人能挡住这一招!双飞客!就算水白玄高明至能闪过背后那快似闪电的叶子,也必然无法躲过他面前那片看似轻盈,毫无作用的叶片! 数十次的经验使得人们坚信,卓子虚赢定了! 而水白玄面临这生死关头,心中仍是古井无波,一如静谧无比的湖面,晶莹剔透,映出所有的一切。他感觉周围便如同静止一般,并且安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 难道真的要输了么?水白玄心中升起这么一个念头。 下一刻他分明瞟见了乔简儿那无奈的神情,那眼眸! 是水!不是眼泪! 水底的映波圆桥!永恒不动!水中的水白玄! 如果说刚才与卓子虚对战的是水中的水白玄,那么此刻的我又是谁! 此时一道轰隆的声音响起,众人心中升起一个不详的预感。 时间又开始动了!水白玄暗道。 只见眼前的水白玄左右摇动两下,原地竟只留下一道残影。 而下一刻竟然晃动出若干个虚像,叶子像是从他身上穿过去一般,shè到对面的一棵树的树干上,而水白玄毫发未伤。 这是怎么一回事?所有人都认定了此叶片就是穿过了水白玄的身体。然而只有一块飘落的衣袖碎片,什么伤口也没有,也就是说叶子割到的只是水白玄的衣裳而已。 所有的人呆立当场,这时六越子伴随着一阵掌声出现了! “好个问龙寻!”六越子笑道。 众人茫然不知六越子所指,亦因六越子的突然出现而诧异,没想到年轻一辈的对决竟会引来这隐世不出的老古董。 化作实质的水白玄轻呡一笑,顺势回过来一记鞭腿。卓子虚本以为自己已取胜,便放松了防备,这一腿踢得触不及防,卓子虚也是了得,身子一个下沉,往一边侧翻,虽挡住了水白玄必杀的一击,却还得应付着接下来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众人原以为卓子虚这便赢了,岂料形势急转直下,变成一边倒的局势。 “这……”乙老和其他三老面面相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已然超出他们的预计,乙老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在身边一名下人耳边吩咐了几声后,那下人便退下,却有另外一名下人来向他请示什么事。 乙老听得脸sè变幻不定,再抬头时,发现六越子带着笑意一直盯着自己。 是他?乙老暗道。 而这时两人的对决也到了最后的时刻。 卓子虚心神一乱,又对水白玄这突然出现的奇怪武功感到莫名其妙,一时难以施展。 “水白玄,你赢了。” 水白玄!这傲气的青年已然承认水白玄,虽然。 半跪着的卓子虚起身,转身向远处走去。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今ri水白玄所使的问龙寻,确是令其不得不欣赏和佩服。 “可否留步?”水白玄看到他的脚步有些迟缓,晓得他心中存有疑惑。 卓子虚闻言止步。“怎么?” “指教不敢,就是想送你一句话。” “说。” “人生虚实变幻、反复无常,输赢有什么关系呢?就如同这圆桥的倒影,刚才只不过是碧波湖中两个人影打过一架罢了。” 中午的阳光照在卓子虚的脸上,他看了看湖面,又看了看自己,似懂非懂,继续向远处走去,不再回头。 围观的人们见胜负已分,也纷纷散去,甲老携四老也要离开,六越子却示意乙老留了下来,而乔简儿则冲向映波圆桥。 ; 第十八章 藏天袭影(下) “今ri之事我不会说出去。”六越子道。 “大伯您这是?” “不要在我面前耍心机,水白玄毕竟也是谷中之人。”六越子定了一定,又说道,“与其变成敌人,何不化敌为友?” 乙老沉默不语,心中不知所想。 “晓天他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白玄与谪仙谷决裂?”六越子长叹道。 “大哥?!”乙老一脸苦涩,讲到大哥,他便失了神。 “我知道了。水白玄便是白玄。”乙老坚定地说道。 “如此便好。走吧,去看看水白玄,估计他伤得不轻。”六越子道。 “伤得不轻?他不是赢了?”乙老问道。 “只怕是虽胜尤败吧,你真以为卓子虚这小子很容易收拾么?”六越子又笑道,“年轻人,你我都猜不透他们的心思的。呵呵。” 果然,水白玄此刻正扶着桥栏剧烈地喘息着。 乔简儿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小玄,打得很不容易吧?”六越子说道。 “越老,你来啦。”水白玄道,看了看左臂渗出的血滴,一笑了之。 “你最后使出的一招,很不错,想不到你这两天竟又有新的突破。果真是武学奇才啊。”六越子感叹道。 “越老说笑了。若非最后有所顿悟,怕是要出糗了。”水白玄苦笑道。 水白玄自知自家事,虽那叶片只割伤了一点皮肉,不过那叶片所蕴含的乃是卓子虚的深厚内力,自己的经脉已然受损,卓子虚果真很强! “什么!最后?!”三人俱是一惊。 “你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还能保持常心,这份心智已是人不能及,水白玄,我现在真相信你是白玄了!”乙老说道。 如果刚刚与六越子的对话是看在六越子及晓天的面上,乙老方才认定水白玄的话,这一刻,乙老是真的相信了。又有谁能在胜负攸关的当儿保持定力?只这一点便足以赢得尊重。 乔简儿也笑道:“白玄哥哥真的很厉害呢。短短几天便可与子虚哥哥相敌而不露败象。” “嗯?”水白玄感觉乔简儿的话中有些奇怪。不露败象,与胜利是不同的概念。 “小玄,你这次能不败,确是侥幸。”六越子也说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水白玄追问道。 “方才有三片叶子shè向你,那第三片叶子呢?”六越子反问道。 “我。不知道。”水白玄感觉有异,刚刚自己也有这种疑问,只是形势险峻,根本不容他多想。 “小玄,那你告诉我,适才子虚使出的最后一招双飞客在平时你可有信心挡下?”六越子接着问道。 水白玄皱着眉头摇摇头示意不能。 “那第三片叶子才是子虚的绝招!”六越子道,接着看了乙老一眼。 水白玄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乙老接口道:“那第三片叶子名曰梦反。是可以调转方向返回来攻击的招式。不过子虚不知为何放弃了。” “梦反!”水白玄念道。 “是我输了。”水白玄长舒了一口气又道,“是我输了。” “胜不骄败不馁。好!”乙老赞道。 卓子虚,你到底想些什么?不是想打败我?为何不用那一招!水白玄暗道。 “小玄,你不必丧气,胜负皆是云烟,何足道哉?”六越子也说道。 “谨遵越老教诲。”水白玄说道。 “呵呵,少来这套。快跟我说说问龙寻,我可是很感兴趣呢。”六越子笑道。 水白玄便一五一十地道出适才的情形,唯独漏掉看到乔简儿那一段。 六越子与乙老听得津津有味,大感神奇,更觉水白玄这个人的不简单。 “名字想好了吗?”六越子突然问道。 “袭影!”水白玄答道。 乙老仔细咀嚼着这两个字,道:“取得好!很贴切!子虚这孩子此次输得也不冤了!” “袭影好啊。”六越子赞道,“那就是相当于两个人对一个人。子虚败在这招也确实不冤。” “二老休要吓煞小子了,卓子虚让我在先,我何来的胜?”水白玄道。 “白玄哥哥,你就不要谦虚啦。”乔简儿笑道,“如果你们都用上各自的兵器的话,胜负真的很难说,不过袭影确实很棒哦。” “你说的是乾钜?”水白玄问道。 “嗯,那是子虚哥哥仗义成名江湖的利器呢。”乔简儿答道。 “这小子究竟在想些什么?”水白玄自语道。 “小子?”六越子一愣,随后大笑,“你这小子也会说粗口。哈哈,难得难得啊。今天真是畅快,小子来陪我过过招!” “啊?!” 水白玄、乔简儿均被吓到。 “不会是真的吧?”水白玄苦笑道,“我这伤可比你们想象中的严重得多。” “是啊,太爷爷,您看,就下次再说吧。嗯,对,没错,就是这样。”乔简儿道,待看到二老盯着自己的时候竟有些语无伦次。 “好啦好啦。都先回去休息吧。”六越子道,“过两天你们再来水瀑找我。” “大伯,您不跟我们回去吗?”乙老问道。 “你认为我会受欢迎吗?”六越子反问道,言毕,身形已远在十丈之外。 水白玄望着六越子的背影,心中腾起异样的感觉,很熟悉、很亲切的感觉,仿佛是亲人一般。 “白玄哥哥,我们回去吧。”乔简儿道。 “乙老呢?” “他呀。喏,你看,在那里。”乔简儿指着回去的路,乙老的身影早已化成一个点,转瞬消失在远方。 水白玄似乎感觉气温骤降的一般,就剩他们两个了,水白玄竟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乔简儿先开了口,“白玄哥哥,我们走吧。” “嗯。” 倦鸟还巢,白云转红晕,再转墨sè,而一轮明月已悄然升起,洒在回家的路上。 水白玄心中没有因为了结这次的决斗而有半分松懈,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作为水白玄的开始,他想起了水云凌,那如影随形的名字。 乔简儿陪在身边,两人没有言语,只是静静地走着,不知是不忍打破周围的静谧的氛围,还是? 水白玄倏地停下脚步,乔简儿眨动着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水白玄,只见水白玄缓缓伸出右手,举向高处,擦拭着明月,又仿若与月儿在招呼一般。 乔简儿看着水白玄入神,水白玄望着月亮沉思,时间仿佛就这么静止。 水白玄若有所思,倏地转身,乔简儿也惊醒。 “那,才是真正的映波圆桥!”水白玄指着不远处的石桥道。 乔简儿望向石桥,月光倾泻而下,湖里的月光发散开来,而这两处柔和的光芒交汇于圆桥,形成浑厚的光晕轻抚着桥堤。桥身石雕上闪着金黄sè粼粼波光,远远望去,整座桥就像半躺在湖里的一轮圆月。 上连穹弧,下浊云壁,夜sè朦胧,圆桥清润。如佳人柳眉澈眼,似英雄薄唇藏歌。 更妙的是侧面望去,那半圆的桥墩与其在水底的影子巧妙地融合到一起,恰似弦月一般,只是缺少月亮的圆润的光华, 最妙的莫过于天上那轮明月投shè在湖里的影子,照理说,这实在是很一般的景sè,而在映波圆桥此处,月的影子、两种桥的影子竟完美地呈现出来,在这同一湾湖水之中,仿佛竟有三轮月儿同出,但觉诡秘的同时更觉一种神妙的韵味。 水白玄暗道,这就是月亮独特的袭影啊。 与自己先前所悟的问龙寻袭影竟有异曲同工之妙,却比问龙寻袭影来得更加的圆润自然,大有藏拙于巧之势。 藏天,袭影,问龙寻。 凌云,啸风,水白玄。 天与地,明月与月影,似乎已然不分彼此。 ; 第十九章 落日狐咽(上) 一把神兵利器的jing芒不在锻造,而在磨砺,磨掉的是锐傲。 ——《狐咽三贼》 “回禀师父,徒儿在飞月城寻觅数ri,又留下了逍遥派特有的联络暗号,仍不见大师兄的身影。” 逍遥山上,刚刚回到门派的小徒弟正跟铁云山汇报情况。 “哦,可有其它消息?” “徒儿虽未能找到大师兄,但通过四处打听,可以确定,大师兄的确去过飞月城。可是,他有没有完成师父交代的事?现在去往何处?徒儿不得而知。” “为师知道了,常笑,你去休息吧。” “是。徒儿告退。”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都出去半个多月了,怎么还不回来? 铁云山走到门外,眉头紧锁地望着远处的天空。 乌霞山位接临南城北郊,自古以来就是土匪强盗栖身的好地方。此山灌木遍野,杂草丛生,让置身其间的人感觉到危机四伏。狐咽寨则坐落于半山腰,锁住东西山道,南北皆是悬崖峭壁,无其它路可通过。 时ri偏西,林中投下斑驳的光影,徐松脚步缓慢,穿行于草丛中,双眼不停地扫视着四周。左臂上还缠着绷带,显然前几ri与风啸寒交剑时所受的伤还未痊愈。此时出现在这里,不是冲着风啸寒而来,而是救人,救他的表侄女——即墨暄。 走着走着,突然,他定住脚步,嘴角微微上扬。几乎在同一时间,右手往衣袖里模出四支飞镖,往不同的四个方向shè出。“啊!”惨叫声伴随着倒地声,四条人命坠于瞬间。 “藏匿得不错,可惜,我对这儿的地形了如指掌。”徐松笑了笑,继续往狐咽寨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徐松共杀死了数十个埋伏在暗处的山贼喽喽,藏匿幽深草丛中,模到狐咽寨门前。他并不急着出手,而是藏于草丛中等待良机。眼前这狐咽寨虽小,守备却极为森严,况且这些年他曾多次听说狐咽寨寨主武艺高强,自己又有伤在身,若贸然闯入,凶多吉少。 “你们去那边……还有这边……你们两个上去!” 狐咽寨门口,瞿祜正秘密安排刀斧手和弓箭手埋伏于暗处,他仔细查看了围墙上密布的荆棘,又在寨前准备了绊马索。待准备好一切,他伫立了片刻:哼,老不死的,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轻易把伏伦璧交给我。但今ri,不管谁来,都休想带走即墨暄。 “弟兄们都jing神点,严密封锁各道关卡,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出入。” “是。” 待瞿祜进了寨门,徐松半蹲着身子,渐渐靠近离自己不远的一名弓箭手。这名弓箭手注视着寨门前,丝毫没有觉察到背后有人。他伸手迅速捂住弓箭手的嘴,顺势一扭,拧断其脖颈,动作一气呵成,悄无声息。 他换上弓箭手的衣服,将其尸体埋藏起来,然后回到弓箭手原来的位置,静待时机。他知道,有一个人会来,等他们打起来,自己便可趁机混进去。 一阵渐强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三个守门喽喽中的一个撒腿便进寨通报,其他两个拔出了刀,草丛中一阵短暂的sāo动,又重归宁静。 尘土飞扬,疾风凛凛,风啸寒,同陪伴他多年的骏马燃儿,裹挟着杀气,像铺天而来的巨浪,又似满弓shè出的利箭。 虽然不清楚一路上的血腥味是怎么一回事,但他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更没有时间去模清山寨的地形,只好选择正面出击。对付这伙山贼,他认为自己根本就不需要使出全力,只是即墨暄在他们手里,要救人不易。 刚见寨门,早有几个刀斧手从护墙上跳下,迎面冲杀而来。 刀挥至马前,风啸寒一手抓紧缰绳,临空起脚。“噼里啪啦!”来人尽皆中招,倒地滚爬。两个寨门守卫见此状,刚要冲出来,风啸寒从腰间抽出两短匕,手起匕出,一匕封喉,一匕穿心。 眼看着逼近了寨门,突然两旁的绊马索拉起,燃儿前腿一跪,侧倒下去。风啸寒几乎在那一瞬间,轻功一跃,高高飞起,向寨门俯冲过去。 寨门里突然出现一个彪身大汉,迎面便送上一拳。风啸寒凝聚七八成的内力,临空打出八卦掌。 “喝!” 拳掌一触间,胜负已分晓。风啸寒向后仰倒,足足飞出十步远,勉强站定,却有一股鲜血从口中涌出。反观这大汉,一手握两铁锤交叉扛于肩上,纹丝不动地立于原地,即便千军万马在此处也休想令他动容! “哼!狐咽寨岂是你想进就进,就是进了…也休想活着出去。” 这带着傲慢口气的家伙,便是狐咽寨的寨主瞿横。 “愣着干嘛?还不放箭?” 瞿祜一声令下,埋伏在暗处的几十个弓箭手一齐将箭shè出,霎时,四面八方几十支箭朝风啸寒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风啸寒果断撕开缠裹着非鱼剑的布条,拉住端口,将非鱼剑往空中一抛,使出逍遥派的空间挪移身法。旋拽的布条越拉越长,在周身形成圆环保护圈,如传说中的长袖杂技——凤舞九天,刚柔并济,化险为夷。 在飘舞的布条中,所有shè过来的箭都失去了力道,断的断,掉的掉,没有一支能近其身。而风啸寒最擅长的是连续出招,在防守的同时兼备进攻。他顺势将非鱼剑往草丛甩去,一个环扫,剑气所至,十几人瞬间断息。鲜血四处喷溅,染红了四周翠绿的野草。 鲲鹏有别,终于使出来了。以前,风啸寒一直练不好此招,只因自身内力不足以隔距运剑飞行,如今有布条牵引,虽无深厚内力支撑,却也施展得出。 那是?!草丛中的徐松登时目瞪口呆。 见风啸寒使出此招,徐松暗恨,铁云山!你竟然将这招剑法传给风啸寒! 只见一道黄芒忽现,布条散落,空中赫然出现一把高速旋转的嵌于竹节中的利刃。非鱼,这把传说中能够止水断火的宝剑,经过数百年的尘封与淬炼,终于在今ri重出江湖。 风啸寒轻抹一笑,高高跃起,接住下落的非鱼剑,顺势拔出,临空怒挥两式。这两剑下来,左右又分别噗倒七八人。 好生厉害的一把剑,若不是我运功抵挡,恐早已跟他们一样。徐松看着倒在身旁喋血的几个弓箭手,心里一阵惊咋。 夕阳在那峰尖的一角,还微露着半张脸。一缕缕斜晖倾泻而下,与非鱼剑的光晕浑然一sè。乌霞山,渐成火红的海洋,那似是燃烧着的赤霞,完全不媲这遍地的残血之娆艳。 风啸寒刚落地,草丛里幸存的弓箭手全部拔刀出动。如此举措超乎了风啸寒的预判,因为在此之前,他所见过的山贼匪寇都是一些欺软怕硬之辈,而这一群小喽喽,却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冲锋陷阵,视死如归。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退下。” “是!寨主。” 寨主?原来他就是这乌霞山的山大王,怪不得有如此强劲的内力,看来得拿出真本事了。风啸寒握紧剑柄,眉梢一沉,眼中反shè出青光。 “交出伏伦璧,你可以活着离开。” “放了即墨暄,我可以不杀你。” 瞿横脸sè剧变,双眼直瞪着风啸寒,仿佛要用眼神杀死他。落腮胡子微微抖动了几下,又重新回归了平静。 “只要我拿到伏伦璧,即墨琏把临南城城主之位让给我,她就安全了。否则……” “你认为我会相信一个强盗?” “经过刚才那次交手,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风啸寒勾起唇角,“哦,我要是不呢?” 刚刚的交手,风啸寒已略微负伤,更知眼前之人不同寻常的山匪强盗,功力高强,是一流的高手!但高傲的他从来不会向对手妥协。 话音刚落,瞿横闷哼了一声,挥动着双锤向风啸寒抢来。那壮阔的身板,裹挟着一阵风,将茂叶撼动,使浅草折腰。 第十九章 落日狐咽(下) 风啸寒啊风啸寒,这里就交给你了。在我打败你之前,你最好别死。就在弓箭手诺命撤开的时候,徐松寻了个机会,悄悄遛进了寨门。 “你在这里干什么?”刚走到后厅的地方,便有一名守卫叫住了他。 “寨主命我押即墨暄到门口当人质,我是新来的不熟悉这里的环境,兄弟能不能带个路?” “既然是寨主的命令,你跟我来。”守卫并没有起疑,狐咽寨上下奉瞿横若神明一般,更何况寨内守卫森严,不虞有外人潜入。这种盲目的自信往往是败亡的关键,可惜的是人往往身在其中而不自知。 走着走着,徐松故意不时地跟这个守卫套近乎。待将其哄开心后,徐松说,“兄弟,我刚来几天就觉得这山寨纪律严明,门口都把守着,兄弟们总是待在寨中不会闷吗?” 这守卫环视了下四周,贴近徐松耳朵,“寨主不允许,我们可以偷偷出去,当然,没有人会傻到走前大门。” “哦,有其它的路可以下山吗?” “这你算是问对人了,不过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啊?” “兄弟,我闻到了你身上的醇味,想必你很喜欢喝酒吧。山下的城里有一家酒馆是我表弟开的,改ri一起下去喝酒,我请客。” 守卫眉开眼笑着说道:“真的?”然后示意徐松附耳过来。 “这是个秘密……有个兄弟在后厅的院子里偷偷挖了条密道……可以直通山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怎么样?晚上咱就出去?” “那真是太好了,这几天我正闷得慌呢,想讨点乐趣。” 走了大约一刻的时间,终于来到了囚禁即墨暄的屋子前。 “这间便是,不过我没有钥匙,你……” 话未说完,徐松一掌劈向其喉结,瞬间断气。 徐松手下绝不留下后患,既然是山贼,解决后患当然就是铲草除根! 他一脚踢开屋门,冲进去后发现即墨暄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遂上前解开了她的穴道。 “徐叔,是你!”即墨暄坐起身来。 “是我,我来救你出去。” 徐松伸手拉她的时候,即墨暄留意到他肩上的绷带。 “徐叔,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我们赶紧离开吧。” 徐松带着即墨暄在后院找到密道后,便从密道中逃出了狐咽寨。一路上,即墨暄走着走着忽觉不对劲,脚步越来越慢。 “徐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终于停了下来。 “没有,徐叔哪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你这丫头啊。”徐松心里诧异了一下,竟也装得十分自然地笑了笑。 即墨暄盯着徐松的眼睛,“不对,你既然是偷溜进狐咽寨的,怎么会受伤?更何况这狐咽寨守卫森严,怎么能轻易溜进去?” “我这是旧伤,前阵子和人比武留下的,不信你看。”徐松边解释着边解开绷带证明肩膀的伤快好了。 “那这些剑气擦伤的痕迹呢?”即墨暄拉过他被割破的衣袖,翻看微微烧红的皮表。 徐松暗道这丫头心太细,连这点小伤都看在眼里,却不准备将风啸寒去救她的事告诉她。 遂敷衍道:“这个我现在一两句话也跟你说不清楚,回去再慢慢告诉你。赶紧走吧,他们发现你逃出来,必定会追杀过来。” 说着,徐松硬是拉着即墨暄往山下走,即墨暄则是半信半疑。 行至山脚,前方路旁停着一辆马车。徐松以为那驾马车的人也是山贼,遂拔剑而上,“等等,是自己人……”即墨暄刚喊出口,这一剑已经刺中车夫的胸膛。车夫便是风啸寒安排在此接应的,因犯困方才正在打盹,没想到会因此而丧命。他的眼睛先是一下惊放,慢慢要闭上的瞬间认出了走在后头的即墨暄。 他卖力地向即墨暄伸出手,嘴里念叨着什么,即墨暄忙附耳上去。 “小…姐,风…少…侠…去…救…你……”微弱的气息轻声吐出八个字,便断绝。 即墨暄转头怒视着徐松,“徐叔,为什么不告诉我风啸寒去狐咽寨救我?不告诉我就算了,你还乱杀人,你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徐松当即为自己的冲动而微微自责,然他毕竟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即墨暄的,他也是为即墨暄好。此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而即墨暄从马车里找到自己的宝扇,站起来转身便要往回走,这时,徐松一个箭步上前,点住了她的穴道。 “你要去救他?” “徐叔,你这是干什么?快解开我穴道。” “好不容易救你出来,我不能让你去送死。那狐咽寨寨主瞿横武艺高强、心狠手辣,你没有武功,拿什么救他?别闹了,乖乖跟我回去。” 说着,他正准备硬背着即墨暄回临南府。 “我去意已决,请徐叔放行,否则我就咬舌自尽。” “你这是在威胁徐叔吗?那小子才跟你认识多久,值得吗?” 徐松晓得即墨暄的xing子,这次是来真的,说出口她一定做得到。于是,只得上前解开她的穴道。 “罢了,你自己小心点,我回去搬救兵,马上去接应你们。”徐松心知即墨暄足智多谋,必不会冲动行事,自己又不愿与风啸寒相见,只得出此下策。 第二十二章 腾引流注(下) 楚原从包袱中取出一个皮革针袋,亮出六根银光闪闪、形状各异、长短粗细不一的医针。 常笑这一两年初涉江湖,时常听闻神医楚原的jing湛医术,以及他仗义成名的六根医针,号称玄枢六针。没想到今ri能够亲眼目睹此神针的光芒。 《幻玄典》亦有记载,此玄枢六针原有九针,分别为镵针、提针、锋针、铍针、毫针、芒针、圆针、圆利针、大针,乃上古一位神医流传下来的医针,后来圆针、圆利针、大针失传,到楚原手中已剩六针,遂改为玄枢六针。这六针之所以称以玄枢,因其传说由天降神铁,经能工巧匠千锤万磨而成,非一般六针能比。 镵针,针头大而针尖锐利,主要用于浅刺泄热; 提针,针身粗大而尖圆,用于按脉候气; 锋针,针身为三棱形,针锋三面有口,用于刺络放血; 铍针,形如剑锋,用于排脓放血; 毫针,针身较细,针尖如蚊虻的口器一样尖锐,用于扶正祛邪; 芒针,针身较大,针锋锐利,用于病变位置较深的痹症。 “常少侠,老夫将yu行之法向你简单介绍一下,你可要记好了。” 楚原指着他的针袋,也不管常笑是否已经准备好,便继续讲道。 “老夫发明的这腾引流注之法,是一个内外兼施的理疗过程,蕴含yin阳变换之理。腾引是借动脉穴之力外引,流注是借静脉穴之流内透。可以说是个外助力新陈代谢,以jing华换糟粕之法,虽不能改变人原来的体质特征,却在一定程度上具有重塑的功效。” 楚原看这少年听得出神,问道:“常少侠可能听明白?若可以,老夫这就开始施针。” “呃,晚辈略懂一二。” 常笑自生来二十年,未曾接触过医术,这腾引流注又是神医楚原的毕生结晶,他自是听得一头雾水。但他心想,待医治时,自己不懂的地方照着楚原老前辈所说的做便是。 “你把他的身体翻过来。” 常笑不知这针灸是否是施于人体背部,遂照做。 楚原先是用毛巾蘸热水擦洗风啸寒的身体,然后按摩其全身。从大脑两侧神经开始,一直往下,到颈肩、脊椎,再到上身和四肢,最后到手掌和脚掌、手指和脚趾。 “现在,把他翻回来。” 常笑又是一脸错愕,亦照做。 只见楚原终于拿出了他的玄枢六针。首先,他取出镵针,从手腕横纹向后量三横指,在两筋之间取穴。 “此针暂制内关,以防淤气损至心脉。” 接着,他取出芒针,下扎颤中穴。观其手法,拇指与食指轻捏银针中上部,慢慢旋入皮表,突然止住。 “此针意在调气降逆,稳定其气血内乱之势。” 然后,楚原又分别取出提针、铍针和毫针,打通了风啸寒的身上严重受损的三大经脉。然后便去洗手,洗完回来坐于床边,静观风啸寒的变化。 常笑是个练武之人,懂得一些穴道之理,但对于楚原施针之法颇感惊奇,尤其是为什么楚原下针之前,有的针是用冰蟾嘴中含过,有的针却是在火上烤过,他实在是毫无头绪。 约模过了一个时辰,楚原觉得目前一切正常,遂招手让常笑过来。 “年轻人,看你的了。” “我要怎么做?” “现在你将他扶起来坐定,从背后运功将真气输入,记住,双掌并用,由中间向首尾两端缓逼其内气。” “晚辈知道了。” 常笑此时渐渐有所领悟,便运功调息,开始向风啸寒体内输送真气。 过了半个时辰,常笑忽觉自己体内渐虚,已略感不适。然楚原在一旁仍旧缄默不言,并没有要其停下的意思。于是,他只好继续下去。 此时,风啸寒全身开始渗出汗气,大口喘着气。 楚原见此状,急忙闪至常笑身后,运气帮助常笑。而常笑只觉得全身一阵充实,显是有深厚的内力在辅助自己。 没想到这神医楚原竟有此等内力修为,难道他一直隐藏着强大的武功?可是,江湖人都说楚原是个没有武功的神医,如此看来,却不是这么简单。这并不怪常笑,早在他出生之前,楚原便已金盆洗手,江湖不知也属正常。殊不知楚原乃是上一代的天下九顶之一。 “注意力集中。” 常笑刚一分神,楚原立马提醒了一句。 渐渐地,风啸寒的气息稳定下来,周身汗液的出渗也已停滞。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随着楚原的收气,常笑也终于停下来休息。 “老前辈,晚辈不才,给您添麻烦了。”常笑知是自己功力不够强大,才导致刚才出现的危险。 “不打紧,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明ri继续。” “刚才风啸寒已有汗气被逼出,可见已有成效,他大口喘气确实是因为你输入的真气开始减量,依你的意志是可以坚持下来,老夫只是担心万一你支撑不住便会因此受伤,所以才出手帮忙。” “原来是这样。多谢老前辈关心。”常笑这才明晓事情缘由,却暗自疑惑,这楚原自是功力深厚,为何还需别人出手呢? 楚原敏锐地捕捉到了常笑眼中深藏的一丝思虑,立即猜出了常笑心中所想。 “常少侠,你可明白一个道理:对于一碗水的测量,用瓢子比用桶要容易多了。” 常笑将这句话重复默念了几遍,又咀嚼一番才恍然大悟,觉得言之在理,更是对楚原心生敬佩。 而此时楚原已经将风啸寒身上的玄枢六针拔出,用干净的湿布擦了一遍,又用干布擦了一遍,这才收回袋中。 “快快将他的汗液擦干,然后扶他平躺下,叫他们进来吧。另外,去看一下龙応草熬得怎么样了?烦劳告知即墨小姐,每两ri戌时喂服。” “晚辈记下了,这就去办。” 常笑走到门边,楚原突然神sè一动,叫住了他。“常少侠,还有一件事希望你明白,老夫有武功的秘密可是值不了多少钱!” 常笑朝着楚原真挚一笑,“老前辈若信得过晚辈,大可放心。” 以常笑在治疗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诚恳,和那真挚的眼神,楚原断定这小子心胸明朗,是个实在人。不然,自己也不会轻易让他看到这腾引流注之法,更不会向他作简单的解释。 却说楚原正午时分到达临南府,经诊断和初治,此刻已是申时过半。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即墨琏早已吩咐下人设宴款待楚原和常笑。 此后的七ri,每riri间楚原和常笑两人配合着对风啸寒进行治疗,夜间则是由即墨暄细心照看,生怕这十ri的疗程中有所变故。 第三ri夜里,即墨暄正守着风啸寒,突然,烛火晃颤,窗外闪过一个黑影。 “谁?”即墨暄先是朝向窗外,又往四周视察了一边,发现没人。她觉得事有蹊跷,遂要出去喊人。刚走到门外,感觉到右肩一震,顿时昏倒在地上。 这时,一个黑衣人闪入屋内。这黑衣人靠近风啸寒,抓起他的手腕一捏,然后翻起他的眼皮一瞧,确定风啸寒已无xing命之忧。在注视了风啸寒苍白的脸庞一阵子后,黑衣人转身便要离去,突然又停顿了一下,因为他注意到了床榻边躺着一把置于九节翠竹中的剑,却绝不是冰夜。 是夜,即墨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趴于风啸寒床榻,而风啸寒依旧静静地躺着,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回头一看,桌子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即墨小姐,多有得罪。 即墨暄左思右想也猜不出此人是谁,不过似乎与风啸寒有着某种联系。 只要对风大哥无恶意就好啦。即墨暄转念一想,便也将这事抛诸脑后。 五ri后,风啸寒的脸sè已由初时的苍白渐渐恢复血sè,虽未醒转,气息也好转许多。七ri已毕,由于担心伤情变化,楚原仍旧待在临南府不忍心离去。 福兮祸之所依,祸悉福之所伏。风啸寒经历过此祸,竟有临南府上上下下、即墨暄、常笑和楚原等人悉心照料的福气。况且,楚原的腾引流注神奇疗法有重塑功效,待风啸寒恢复之后体质会大幅提升,有助于ri后武功的jing进。 十ri已过,风啸寒依旧昏迷,然内伤已愈过半。楚原这才决定要离去,由即墨琏亲自饯行。 楚原临行时对即墨琏说道:“目前风啸寒已无大碍,仍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估计两ri后就会清醒。” 听闻此言,即墨暄方觉内心一块度 第二十三章 各自为命(上) 你的命不再只属于你自己,但未来却由你来选择、打造和珍惜。 ——《各自为命》 水白玄在对乔简儿说出自己要离开谪仙谷之后,引起乔简儿强烈的负面情绪,他顿觉自己说得太直接了。来不及解释,乔简儿已经飞快地跑开,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水白玄寻着乔简儿离开的方向一路寻去,走过很多陌生的地方,却未见其踪影。他越走越快,甚至运行轻功,心里甚是着急,生怕乔简儿因一时想不通而乱跑,出现意外。 他寻到乙老的家中,询问其家人,却答道未曾归来。他又去往甲、丙、丁、戊四老家里,均未见乔简儿身影。而后,急忙登上无澜水瀑,发现乔简儿亦不在此处。 然此时的无澜之水竟有些奇怪,水白玄只觉得自己可以看到水面下的水在流动,而之前来的时候他只能看到平静的水面。但他此时忙着寻找乔简儿,无心观此泉水变化。 如果六越子在此当会叹息水白玄错失了此情此景,不过他不会阻止水白玄,也无法阻止,他清楚水白玄是个怎样的人,看似平和的外表之下,隐藏的心却是固执的。 下了无澜水瀑,水白玄又来到了映波圆桥,希望乔简儿会在这里。可是,除了依旧美丽的景物,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之后,水白玄又找过了卓子虚、叶谦等人,他们也说没有见到乔简儿。 夕阳将落未落,水白玄找了一整天,找遍了谪仙谷上上下下,这乔简儿像是从谪仙谷蒸发了一样。水白玄知道她是故意躲着自己,也许是藏在什么地方独自伤心着。如此一想,内心更是焦急和担心。 突然,他想起了一个地方,六越子的山洞,对,乔简儿兴许在那儿。 “太爷爷,琉靛姑姑走了,白玄哥哥也要走了。为什么啊?留在谪仙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走啊?” 山洞中,乔简儿扑入六越子怀中,大声啼哭。 “他跟你说了?什么时候?今天?”六越子看到简儿伤心至此,放低了音调,轻柔问道。 “嗯。” “你跟他吵了一架?” “没有。” “他现在应该在四处找你呢。” “在和子虚哥哥比武前,他说会待在谪仙谷的,可是现在又要离开,他骗人。” 六越子轻抚着乔简儿的头发,“简儿,你听我说,水白玄告诉你这件事是对的。” “你说他骗你,也许是我们大家一直在骗他。” 乔简儿用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六越子,没有听懂他的意思。 “他现在是个没有记忆的人,他没有过去,这已经够惨了,我们不应该再骗取属于他的未来。” 六越子的语气和蔼,轻柔而富有感染力。 “属于他的未来?” “对,他的未来。他应该有重拾水云凌故事的权利,更应该有打造水白玄未来的使命。谪仙谷的所有人都有使命,世间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命运。简儿,你懂吗?” 乔简儿摇了摇头,“不懂。” “简儿,你还没有涉足江湖,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复杂。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平凡的百姓无故被残忍地杀害,看到江湖因邪恶之气的肆虐而大乱,看到谪仙谷也因此而被卷入危险当中,你会作何感想?” “那样岂不是所有人都不能安居乐业?” “那么,你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世界对吧?” “嗯。”乔简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水白玄,你的白玄哥哥,世间只有他能够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这就是他存在的意义,你希望他空度一生吗?” “不,简儿不想这样,只是……只是……” 六越子看到乔简儿低下头来,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 “只是一时难以接受他要离开是吧?太爷爷知道简儿对他的情意,过些时候就没事了。这样,你今晚就住我这吧。好好睡一觉,别想太多。” “越老,白玄来访。” 水白玄走到洞门外,向洞内喊了一声。稍候了片刻,六越子走出洞口。 “怎么,小玄今ri手痒了,想来陪我过过招?” “不是,我想请问越老,简儿可否来过?” “没有,我几天没见过她了。她怎么了?”六越子故意卖傻。 “呃。今ri早晨我跟她说要离开谪仙谷,她一听便跑得不见踪影,我找遍了整个谪仙谷都没找着。”水白玄的口气中夹带着关心。 “既然她不在这里,我再去其它地方找找,打扰您了。” 说完,转身要离开。 “等等,你说你要离开谪仙谷,是几个老小子的意思吗?” “不是,是我自己决定的。” 接着,水白玄将昨夜所作之梦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六越子,表达了心中的困惑和yu意。 六越子捋了捋胡须,边听着边点头。 “小玄,随我去一个地方。” 言罢,水白玄跟着他往林子里走去。走着走着,来到另一个山洞。 走近后渐闻水声,原来山洞旁另有一条较小的瀑布,瀑布旁还有一片大空地。水白玄走过谪仙谷的很多地方,却不曾来过这里。 “这里没有人练剑已经很久了。” 六越子在空地前突然停止脚步,自言自语道。 “多久了?”水白玄竟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问完连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 “五十年了!”六越子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我们进山洞看看吧。” 山洞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六越子面无表情,一直往里走,只有他心里知道这山洞,也只有他清楚二十年前这山洞的样子,因为,这里面的东西是他清空的。 水白玄只是在后面跟着,他不知道六越子想做什么,但也不问,反正终归是会知道的。 走到了尽头,六越子突然止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小玄,用剑气把你身后地上的尘土扫尽。” 水白玄抽出含光,往身后的地上一掠,表面的厚厚尘土便向四周散去。 突然,他看到熟悉的八个大字——“八卦甲子,神机白玄”。接着,下面是一些篆体文字。内容为: 陌上之尘,凝月溪光, 飞燕还巢,神域九莲, 竹灵仙影,风雨澜珊, 清钟jing世,轮回更迭。 “懂得这些字吧,把它背下来。” 水白玄将这些文字一字不漏地默背了下来。仅仅三十二字,似诗非诗,前文不搭,后文不继,虽不苦涩难懂,然置于一处却是词不达意,难以看出个中意思。水白玄暗道,这些究竟是些什么东西,越老理当不会要我做毫无意义的事情的。 他哪里知道,不仅是他,就是六越子对于这三十二字也是一窍不通,不过如果他知道创下这三十二字的是怎样的一个人,或许就不会这么苦恼了吧。 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越老,这些文字看似毫无联系,虽然逐字可识,但是堆放在一起,便什么都不是。我完全不懂。不知是何人所创?” “我儿子。”越老沉默了片刻,吐出三个字。 水白玄心想这越老少说也有百岁,他儿子应该也七八十岁了吧。 “他去哪了?” “也许死了。”六越子又是一声叹气。 水白玄默等着六越子再说些什么,可六越子却陷入了深思。 突然,他开口问道:“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 “这是一套心法,名叫九宇心法,我没有什么好东西,就把它当赠予你,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其中蕴含着的意思。希望ri后你行走江湖时,能够解开其中的奥妙。”六越子说道这里,向是水白玄神秘地一笑。 水白玄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索xing也不去追问,因为他捕捉到另外的一个信息,道:“这么说,你赞成我离开谪仙谷?” “如今,你身上的伤已痊愈,又自己领悟了问龙寻,该出去好好磨练一番了。你记住,心存善念,不管什么时候,要抗住世俗的眼光做自己,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 “越老,我……”水白玄忽然想到乔简儿还不知道跑哪儿去,况且,又这么晚了。 “怎么了?有心事?” “简儿她……” 六越子勾起嘴角,“呵,刚才我骗了你,其实简儿在我那睡觉呢。” “谁说我在睡觉了?” 原来乔简儿一路悄悄跟着他们,还躲在一旁偷听他们在讲话,听六越子说到她,禁不住就跳出来了。 “简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啊?” 乔简儿背向着水白玄,不想说话。 “简儿,白玄哥哥只是暂时离开谪仙谷,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的,简儿还要带我去肆望亭和寒雨冰枫阁呢。而且,我出去外面会帮你打听琉靛姑姑。” 听到这,乔简儿才转过头来。“白玄哥哥说话算数吗?” “算数。”水白玄忽然觉得承诺是一种负担,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来。然而,他还是伸出了小拇指,和乔简儿拉了个勾。 第二十三章 各自为命(下) 盛夏的午后,远树上的蝉声时高时低,一片晴空万里无云,只有那行程过半的太阳依旧散发着炙热的光芒。 临南府后院的小木屋内,昏迷数十ri的风啸寒终于恢复了意识。他的双眼在白光的照耀下缓缓睁开,视线由模糊渐渐清晰起来。他从床上坐起,感觉自己好像睡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周围的一切让他感到陌生。 除了几只麻雀停于窗外的一棵蝴蝶兰树上,发出几声清脆的鸣叫,小屋四周明窗净几,惠风朗清。风啸寒看到床榻边的非鱼,想起自己去乌霞山救即墨暄,后来即墨暄和即墨琏救了自己,自己受了伤。这是哪儿?我怎么会一个人躺在这儿? 风啸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简陋的小木屋中,此木屋虽简陋,造型却极为奇特,不是一般四方形房屋那样。从里面看,小木屋只有两个棱角,另一边的墙壁呈半弧形,是没有棱角的。而床铺放置的方位在于靠近圆弧墙壁的一边。 目光移至墙上,扫过一些看不懂的类似机械的图案,和一副纵横图上的九宫算数,然后定格在窗台桌子上一些木制的小玩意,最大的一件像只鸟儿,却又像一条形状怪异的鱼。 风啸寒拿起那似鸟似鱼的木制玩意,发现一个转轴的滑动开关,他轻手一拨,突然,那玩意咯吱咯吱地动起来,竟然腾空飞起,在屋内飞了一圈后停落在桌子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机关奇术?风啸寒一脸惊讶。 风啸寒走出屋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眼前是开阔的平地,抬眼望去,目光所及一片葱郁,然而似乎还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杂乱无章。 风啸寒初看下去,心中冒出这种想法,不过再细观之下,却发觉其中似乎隐约藏着一些什么奥秘,花草树木成群,但是自己却能够看出每一株、每一朵、每一棵! 难道这里面竟蕴含着阵法之类的法则?风啸寒疑惑着。 转头一看,小木屋的外形赫然眼前。从外面看,风啸寒仿佛看到了一辆马车。小木屋的屋顶亦是圆滑无棱角,左右各有两个圆轮水车,屋上添有一类似风车的螺旋桨构造。 旁边一条狭窄的小溪静静流淌着,屋后是一座矮山,青木葱葱。而离小木屋不远处,还有许多造型奇特的屋子,皆白墙黑瓦,朴素而清丽。 风啸寒呼吸着午后的清新空气,目光从这里的屋群转向远处,隐约看到了一些高楼擎柱,而且是和这些屋群连在一起的。 正当风啸寒陶醉于周围的景sè间,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 “师兄,你终于醒了。” “常笑,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是什么地方?” 常笑走近风啸寒,脸上还是那真挚的微笑。 “师兄,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不过,你身上的伤尚未痊愈,还是不要过多走动的好。”他招了招手,“我们进屋说吧。” 两人进屋坐定,常笑给风啸寒倒了一杯水。 “师兄,这里是临南府后院,也就是即墨小姐居住的区域。” “什么?这里是临南府?” 风啸寒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之前所见的临南府庄严肃穆,绝对不像这里这么清雅。 “你是被他们父女救回来的,不在临南府还能在哪?”常笑看着风啸寒依旧错愕的表情,解释道:“说也奇怪,这临南府内竟有格调完全相反的两个地方。后院这些屋群和奇花异草都是即墨小姐的杰作,看来即墨小姐是个向往ziyou之人,不喜欢被城主的儒教思想所束缚啊!” “我在此躺多久了?” “师兄此次受伤颇重,已足足昏迷了十二天。由于伤及腑脏,是以即墨城主派人快马加鞭请来了古渊城神医楚原,才救回了师兄的命。” 接着,常笑将楚原医治风啸寒的整个过程详细地告诉风啸寒。 风啸寒对于自己能够捡回一条命,并非十分庆幸,索xing认为自己已死过一次。只是,重生之后,他的命便不再仅是一个侠客可以随意挥霍的命。他记住了楚原这个名字,因为他是个懂得报恩的人,天下谁人不识楚神医!风啸寒只是意外竟然是楚原救了自己,自己怕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吧。 “对了,常笑,你怎么会在此处?”风啸寒略微停顿,“师父,师父他知道我受伤了?” “嗯,你出事当晚,即墨城主便派人将你受伤之事告知师父。当时师父正在闭关修炼准备中秋那天的天下九顶大会,所以在接到消息后让我即刻赶来。” “常笑,这些天师兄让你费心了。” 风啸寒突然伸出右手,在常笑左肩上拍了两下,语气无力却温柔。而这一言一行,却是以前的风啸寒所不可能出现的。常笑只觉得楚原不仅用针治好了风啸寒,却也用针在风啸寒冰冷的心房刺出一股温暖。 在常笑的记忆中,风啸寒是沉默寡言的,总是将别人对他的好深埋心底,然后用行动去报答。然而现在的风啸寒,偶尔能用言语给人温暖的风啸寒,却是他更想要看到的。 “师兄说哪里话,我也只是帮了楚神医一点忙罢了。最为师兄费心的应该是即墨小姐了,这些ri子白天我配合楚神医为你医治,夜间都是即墨小姐寸步不离地守着你。” 听到这,常笑察觉到风啸寒的双眸微润,神情变得更加温和。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风啸寒轻声问道:“她在哪?” “昨晚还在呢,今ri却不见人影,许是即墨城主叫去有什么事吧。” “哦,对了。楚神医吩咐,你内伤未痊愈,需要待在这里静养半月,否则舟车劳顿之下,伤势反复就不好了。既然你已经清醒,我先回逍遥派向师父汇报。等你伤愈之后,尽快回逍遥派,师父天天都在念叨着你呢。” “好。你告诉师父,我有事情找他。”风啸寒突然觉得身世之谜又堆上心头,沉重依旧。 第一卷《雁落忘归》共24章,合计12万字左右。即将转入第二卷《潜龙在渊》,这是起承转合中起的尾声,第二卷将会步入整个大陆十城的构局中,一副长画卷终于要展开。玄衣风飞四大主角中另外两位,古名飞、青衣也将一一登场。另有女主之一楚唯,以及天下九顶、魔门等角sè出现,jing彩不容错过!(注:第二卷原名《度 第二十四章 南域九凤(上) 只有在被剥空的时候,才懂得曾经的拥有,孤独,何尝不是? ——《南域九凤》 “什么?她失踪了?”风啸寒言语中夹带着急切。 “是啊!今早下人从她的房间里找到一张纸条,她留书说要去寻找一样东西,应该是昨夜走的吧。这孩子,尽是胡闹。” 风啸寒看得出即墨琏对即墨暄实在是没有办法,回头一想,他父女两个人两种不同的xing格,要说即墨琏管不住她,这也难怪。 “她有没有说要去哪里找?会不会有危险?” “没有。暄儿从小就这样,喜欢一个人独来独往,她跑去什么地方,只有等她回来才会告诉你。老夫也是担心她的安危,毕竟临南城附近还有一些瞿家的残余势力,万一再被他们抓去就麻烦了。” “瞿家余孽?即墨城主难道已经荡平了孤咽寨?” “那倒不是,虽然我准备发兵攻打,不过探子前去查探之时却带回来消息说,孤咽寨已经空空如也,如今我发布了八城令在大陆上搜捕。” 风啸寒不再答话,说到喜欢独来独往,风啸寒何尝不是?然而风啸寒是孤独,即墨暄却是寂寞,这或许便是上天把他们的命运交织在一起的原因。 风啸寒有过出去找即墨暄的念头,不过转瞬即逝,因为他觉得即墨暄既然留书出走,必有她自己的意愿,而他应该相信她会保重自己的安全。况且,即墨琏已经派人出去找她,自己现在重伤未愈,根本就没有能力保护她。 即墨琏焦急之余,忽然想到一件事。 “风少侠,请随老夫来,老夫带你去一个地方。” 风啸寒跟着即墨琏,穿过另一条未曾走过的长廊,尽头是一座用石头堆成的假山。远远便看到假山的侧壁有一个石拱门,走近一看,与其说是门,不如说是一面石壁。 门前的地上是一个巨大的凸起的圆盘,走近一看,圆盘也是由岩石制成。圆盘上有一些线,把圆形的表面分割成十二个扇形,上面还有一根木制的指针。整个圆盘却是可以转动的。 风啸寒看见即墨琏先是抬头看看时ri方位,然后俯身转动圆盘,直到指针指着指针影子的相反方向便停止转动。 随后即墨琏走向石门,风啸寒愣着跟上一瞧。 只见石门上内嵌着可以移动的九宫格,九宫格中间的格子zhongyāng有一个菱形小孔,格中却不是普通九宫格里的从一至九九个数字,而是八个长短各异的未知的字,其中一格是空的。说它像字,是因为有比划,也许不过就是一种符号罢了。 即墨琏来回拨动格子几下,格子的顺序被改变。他从身上模出一把菱形钥匙,插入格子zhongyāng的小孔。往右一转动,石门缓缓上升。 比起自己在小木屋内看到的木制玩意,这石门机关更是厉害。风啸寒不禁一惊,心想:这么复杂的机关锁,难道也是即墨暄那丫头设计的?她的脑中究竟藏有多少东西? “走吧,我们进去。” 风啸寒闻言赶紧跟了进去,一进门便看到里头的地上亦有凸起的九宫图,不过却是可以上下运动的。 他对于临南府内的机关疑问重重,却不知从何问起,又怕不小心问及临南府的秘密,遂保持沉默。 只见即墨琏抬脚往其中的一格踩了下去,顿时,后面的石门轰然关下。几乎是同一时刻,十数盏烛火自动点燃,照亮了本来一片漆黑的石室。 此间石室空无一物,三面墙壁上又是一个个颜sè不同的正方形格子,格子上亦是一个个未知的符号。 “风少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啸寒不知。” “这是暄儿的书房。” “哦,那为何不见放书的架子或橱子,书也不见一本?” 即墨琏笑了笑,说道:“待老夫取来。” 说完,即墨琏往其中一面墙壁走去,指着其中一个格子上的符号对风啸寒说:“这些是暄儿发明的字,她以自己的名字命其名为暄字。风少侠请看,这个字叫‘经’。” “经?” “对,经典的经。” 说着,即墨琏将手掌覆于格子之上,片刻后松开,那格子竟自动打开。即墨琏从格子里取出了一本书,将其交到风啸寒手上。 “风少侠,暄儿在留下来的纸条上写着要老夫把此书拿给你。说此书是一位武功卓绝的老者赠予她的,她自小不习武,遂yu予你。” 风啸寒若有些犹豫,但还是收下了,毕竟是即墨暄的一份心意,自己无法拒绝,正如当初他不也没能拒绝即墨暄的邀斗么? 当晚,风啸寒拿出那本书一看,封面上写着“空门”二字。翻开一看,发现只是一页页白纸,并无半点字迹。 白纸?怎么会这样?即墨暄,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风啸寒有种想要扔掉此书的冲动,因为感觉又输了即墨暄一招,不过回过来一想,还是留着吧,兴许另有蹊跷。 却说风啸寒在清醒后的数ri里,经过一番药物调养,加上每ri用回心诀运功调息,内伤已渐近痊愈。 一ri清早,风啸寒感觉功力基本恢复,遂从九节翠竹中拔出非鱼剑走到院中,继受伤后再一次舞动剑法。十二路逍遥剑法舞过一遍,风啸寒发觉现如今的出剑力道似乎有所加强,出剑速度也变得更快。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神医楚原腾引流注之法的神奇功效? 风啸寒是个聪明人,从乌霞山一战的失败中,他总结了自己内力低微的教训。现在,他开始后悔以前只追求剑招套路上的jing益求jing,却忽视了内在功力的培养。是以,往后的每ri,风啸寒ri间练剑,夜晚则打坐练习内功。 风啸寒又是个肯下苦功的人。他之所以这么年轻就能名扬南方,不仅是因为他的侠义,也是因为他的武功基础扎实。他的武功并非是经高人指点或者偶遇奇功得来,而是十几年来在逍遥山上辛勤苦练出来的。 一ri亥时,风啸寒正在练习内功,霎时风云骤变,天边出现异样的红光。突然,头顶上爆出一种震耳yu聋的类似鸟叫的声音。风啸寒一个箭步冲出门外,只见南边的天空已燃得火红一片。 虽然离得太远,风啸寒看得不是很真切,不过还是可以从泛红光的浓云之中看到了一些事物,他从未见过的事物。 虽然这些年在南方武林中走动,不过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奇异的情况。风啸寒感到讶然,因为他分明从云中看到了一双锐利的眼睛,确切的说,是眼睛shè出的jing光,风啸寒感觉体内内气翻涌,一股热气腾起。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怪物?风啸寒满月复疑问,他几乎要认定云端那头藏匿着是一条鱼,可是鱼会有九条尾巴么?答案是否定的,更何况,那鱼尾带着赤红,光芒耀人。即便只是看着,也会感到一股燥热。 风啸寒越发握紧非鱼剑,仿若握住了天边的那条鱼尾。 待一切都恢复平静,风啸寒看到远处站着一个人,和自己一样望着天空。走近一看,却是城主即墨琏。 “即墨城主,可有见到什么?”风啸寒出口询问道,即墨城主学识渊博说不定知道些什么也说不定呢? “风少侠,可有见到什么?” “方才风云骤变时,我只听见如笙箫一般的鸣声。当我赶出来的时候,它的身形已经在远方,是以只看到九条发着赤光的尾巴。” 即墨琏一惊,“哦,老夫也是发觉天象不对劲,出来一看,却未见任何奇异之物。” 接近尾声,每ri必更,24章下,即将上传。 第二章 意指戈池(下) 瞿家三少因夺取伏伦璧失败对临南城已经再也构不成威胁,他们现在所要面对的是来自临南城主即墨琏的怒火,以一山寨之力对抗十大城池之一的临南城已属不可能,但是他们绝不可能坐以待毙的。 东山再起的雄心始终不灭! 七月十八ri,正午时分。 狐咽三人气难咽,赤野难从更戈池? 此刻,老大瞿横坐在大厅主位与老二瞿祜商议下一步计划,老三瞿华在一旁不发一言。此次夺璧功败垂成全因为他,瞿横、瞿祜不找他算账已算不错,他哪敢在此刻出声打扰。 然大哥、二哥在此议事,还是事关自己家族的复兴大事,他是万万不敢不在场的。他虽不成器,但也不是忘祖之人,是以只得坐在一旁,却不敢插话。 “此次夺璧失败已成定局,再想成功,其难度不亚于如今的我们直接对碰狄家。所以我们只能另谋出路。”瞿祜说道。 “二弟说得不错,更何况即墨琏那老混蛋是不可能就这么放过我们的,否则他老脸还往哪里搁。” “乌霞山是待不下去了,我们也不可能此时便杀入戈池城,那无异于自杀。除非……”瞿祜yu言又止。 “二弟,此时并无外人。有什么便说出来吧。”瞿横看了身旁静坐的瞿华一眼说道。他深知瞿祜为人,绝不会无的放矢。 “赤野!”瞿祜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说出这么两个字。 “赤野。赤野。”瞿横连续念了两次,“难道说只有这么一条路了吗?” “大陆上,除了赤野,恐怕已没有我们的容身之所。”瞿祜沉声道,“即墨琏此时恐怕已经下达了八城令,八城联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八城联!”瞿横神sè一动,“赤野洪镇涛会接纳我们吗?” “哎,不知道。”瞿祜叹了一口气。 “入赤野就等于与白道决裂,堕入魔门。这……” “我从来不信什么正道、魔道!”瞿祜怒声道,“当年我们险些被狄家的人宰了,所谓的正道有帮过我们吗?现在,我们已经成为整个正道的众矢之的,他们巴不得将我们剿灭!” “你说得不错。”瞿横道,“他娘的正道。老子早已月兑离他们很久了!自从上了这乌霞山便早已决裂。” “哈哈哈。你们的对话很有意思!”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入大厅,一道身影也在最后一字吐出之时出现在大厅。 一张沉着黑幽的脸,长剑不离手,浑身透着杀戮气息,鹰状眼锐利地扫视面前的三人,神sè间足以凝水成冰,令人胆寒。 瞿家三少霍的站起身。 瞿横首先发话。 “你是谁!竟敢擅闯我狐咽寨!” “狐咽寨?很了不起吗?” “大哥,此人功力难测,竟可以在狐咽寨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恐怕来者不善。” “你们刚刚只有一句话说对了,那就是除了赤野,无!处!可!去!” “你什么都听到了?”瞿横说道。 见对方毫不否认,瞿横又说道:“既然你都听到了,那就只有死!” 瞿祜早已绕到来人身后,挡住退路。不管此人功力多高,探听到他们的秘密,就只得死。 瞿横并非嗜杀之人,不过此人竟然听到他们的对话,只消往外一放风,恐怕狐咽寨顷刻间便要破灭。 逃亡赤野城,那可不是说笑的! 那可是西尊楼隐掌下的城池!正道中人绝不可能让此事发生! “你们自认为能够挡我去路?哼!不自量力。”男子说道,“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投奔赤野;第二,死。” “什么!”瞿祜说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来人竟要他们投奔赤野,难不成此人是修罗崖之人?这个信息不可谓不大。自二十年前楼隐西返,修罗崖便淡出江湖视野。此次重出江湖,那江湖势必大乱!看来修罗崖已经开始行动,大战一触即发。 “西尊座下。”男子吐出四个字。 “你是修罗崖的人!”瞿横声音有些颤抖。 “哼,难道还有什么人敢冒西尊之名?” “此事须从长计议。”瞿祜说道。 “我说了,你们只有两个选择。”男子霸道之极。 “此去赤野,须得经过临南域不说,苍岚、雷动两大城池也不是我们所能抵挡的,更何况还有八城联的人参杂其中。”瞿祜沉声道。 先前瞿祜提出投奔赤野城,不过此刻此人极力怂恿自己,倒令瞿祜有些拿捏不准,瞿祜的态度转变倒显得值得玩味了。 “直取戈池!”男子身上劲气四shè,威凌天下! “什么!”瞿祜、瞿横俱都一惊,躲在一旁的瞿华也是讶异不已。 “我会帮你们拿下戈池。”男子道。 “此事当真?”瞿横的声音中夹带着一丝激动。 “难道,你认为修罗崖拿不下戈池!”男子双眼一瞪。 “好!从此以后,狐咽寨任凭尊下调遣!”瞿横狠狠地道。 “大哥!”见瞿横骤然答应,瞿祜忙上前劝声。 “二弟,我意已决。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如果错失了,要夺回戈池,那是再不可能的。”瞿横说道。 瞿祜感觉自己已经卷入风波之中,但是他无力阻止,难道与眼前之人硬碰?从此人出现那一刻,瞿祜便知道此人乃是深不可测的高手。 “好吧。”瞿祜叹声道。 “瞿家三少。瞿横。” “瞿祜。” “瞿华。” “拜见修罗崖……”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该如何称呼。 “逆命。” “拜见逆命大人。” “收拾细软,化整为零。我给你们二十ri,届时戈池南门外五里处汇合。” “是。”瞿横干脆地道。 “不要透露给任何人有关修罗崖的事。否则,死。” 声音还在耳边回荡之时,逆命已然消失不见。 三人面面相觑,半晌才站起身。 “二弟,你负责好此事。” “是。” “三弟,你。”瞿横转身道,“算了!” “我瞿家重返戈池的时刻到了!”瞿横道。 瞿横威风凛凛,颇有傲视天下,指挥千军万马的豪气。任谁也料想不到,区区一个乌霞山孤咽寨竟然藏着这等挥斥方遒之辈。而此人却成了后来大陆之战的引子,世事奇妙莫过于此。 是ri下午,乌霞山某一密林深处。 “大师兄,你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妥。”逆命道。 “很好。接下来该我跟宵练出马了。” “大师兄你的意思是?” “你就别管这么多了。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拿下戈池。” “没问题。”逆命欣然道。 “不要暴露我们的行踪。” “先前大师兄所说的有办法隐去我们暗中插手江湖的迹象是怎么回事?江湖盛传我修罗崖是无意楼消失之谜的罪魁祸首,虽然与我们无关,但是这已然暴露出一些信息。人人将矛头指向我们,这样或许会对我们的行动不利。” “师父自有安排,你别瞎cāo心。” 说完这句后,人已不见踪影。 “二师兄,你接下来要去古渊城了?”逆命转身对另外一个人说道。 “逆命,不该问的不要问。管好你自己就可以。”树上的人道,一言刚落,又开始玩弄手上的一只麻雀,麻雀乖乖地在他手上,状态平和。 “不说算喽。反正下次见面就知道了。”逆命说道。 言毕,双手负在脑后,优哉游哉地朝林外走去。 第三章 漫伦农家(上) 江湖内,江湖外,都是生生不息的家园。 ——《漫伦农家》 明阳二ri,半月当空;岳海二峰,沧海临城。 岳海城西接临南城,北去江湖圣地瑶月宫只二百余里,东面、南边临海,而西北方更与十大城池之一的飞月城相近,可谓占尽地利。因而虽岳海城积弱已久,却无兵患。人人安居乐业。 岳海城城郊,有一座山名曰漫伦。因岳海城地处西南,地势不高,此山由低矮丘陵组成,间杂平原。又因此山土地肥沃,有溪流相伴,遂自古以来便是农作物耕种的风水宝地。 此山居住着少数世代隐居的农民,他们以耕种为主业,以打猎樵渔为辅,自给自足,几乎与外界隔绝。依山顺流而下的溪流乃是淦河,此河水质清澈,鱼类繁多。由于农夫们都取之有道,遂河里的鱼总是捕之不尽。 一位青箬笠绿蓑衣的老叟端坐于河边,右手握着自制的鱼竿,左手提着一壶酒。时而大灌一通,时而微啐几口,河岸旁榕树上的杜鹃传来清脆的叫声,老叟索xing闭上了眼睛,深深地陶醉于其间。 其实,老叟早就发现身后三步远处站着一个人。 “丫头,好一阵子没来了吧。什么事这么忙呢?” 老叟没有回头,只因来者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老头,你就不怕鱼儿都被吓跑?”温柔的声音伴随着野草与脚的摩擦声从身后传来,螓首额面的姑娘慢慢靠近。 “哈哈!我老头子钓鱼啊,那是不愿者上钩。”说着老叟轻轻一挥鱼竿,那鱼丝线波延开去。 “你瞧,又有一条饥饿的家伙咬住了。” 老叟边说着边挥动右臂,这一拉提,果然那鱼钩已然将一条两斤左右大的带鱼刺穿。 他拔出鱼钩,确切地说,那是一根铁针,笔直的、没有弯钩。曾经见过老叟用直针钓鱼的农夫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当中有的人也学老叟用直针钓鱼,可是多年来竟没有人钓上来一条鱼过。 老叟抓鱼的手往前一送,将刚钓到的那条鱼抛回河里去。 “这么大的一条鱼放生了,多可惜。” “怎么,你想吃?箩里早有一条候着,晚上老头给你下厨。” 老叟凝视着姑娘的眼睛,却看不出平时的久未尝鲜的神sè。以前每当他要做菜给她吃的时候,她的眼中至少会有兴奋,然今ri却不见。 “丫头,来这边坐。” “最近外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有。” “丫头有心事?” “没有。” 老叟再次凝视着姑娘的眼睛,却也不再问下去。 老叟知道这丫头从来不轻易说出自己的心事,是以也不着急追问。 姑娘被望得有些尴尬,她的心里有两个声音在吵着:“说。”“不说。”她不知道在最亲近的老叟面前,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犹豫间,竟不知该怎么启齿才好。突然,姑娘转移了话题。 “对了老头,你刚才怎么知道有人在你身后的?我可没动哦。就算你知道有人,又如何得知是我?” 老叟笑了笑,灌下一大口酒,“你身上带有特殊的味道。” “什么?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姑娘将手臂贴近鼻子闻了闻,疑惑着道:“我怎么闻不出来?” “你每天都在闻,哪里分辨得出?” 老叟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来。 “告诉你也无妨。其实,那是你身上特有的体香,可能是由于你特殊的血统。一般人不容易察觉到,但老头我和你相处这么多年,自然能够在十步之内闻到你。” 姑娘越听越好奇,贴近老叟并肩坐下。 “你继承了你娘的血统,你的血液中含有一种叫重游的毒元素,这重游毒可克万种毒药,所以你和你娘亲一样都是百毒不侵之体。” 姑娘心想,娘亲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啊,老头不会是编故事逗我开心吧?仔细一想,自己小时候不小心被毒蛇咬过,除了外伤确是安然无恙。 “真的吗?可我娘从来没有向我提起过?” 老叟闻言竟当场愣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抬头望着午后的蓝天,当年的场景又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 十九年前,那也是个晴朗的午后,老叟扛着农具正要下田劳作,突然看到小路旁躺着一位二十来岁的姑娘。 “姑娘,你怎么样了?我去找大夫。” 老叟扶起那位姑娘时,发现她身受重伤,伤口大量淌血,怀中却紧紧抱着一个婴儿。 只见那位姑娘气喘得十分厉害,卖力地说道:“大伯…我快…不行了……能否帮…帮我…一个忙?” 老叟竟是不慌,运气暂护其经脉后,忙贴耳上去。 “请…把我女儿…交…交给临南城…城主即墨琏…抚养……还有…我包里的…一封信…也…也……”突然,她双眼一闭,已然断气。 “姑娘!姑娘!” 老叟在确定她已死后,挑了块好地,便将她葬了,因为老叟连着姑娘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是以并没有立下墓碑。 后来,老叟把女婴送到了临南城临南府,交予了即墨琏。即墨琏看完信后,竟让老叟领着亲自去那位姑娘的坟前祭拜。即墨琏在坟前思索良久,终究也没有立碑。多年以来更是不曾踏足,他知道,她喜欢宁静。这样是最好的做法。 即墨琏本来无后,从此以后,他把这女婴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女婴便是即墨暄,也就是十九年后老叟面前的这位姑娘。“暄”字单名,也是那封信里留下的,并非即墨琏所取。 事实上,当年老叟在送即墨暄去临南府之前,曾拆开信来看。从中老叟得知即墨暄的亲生母亲,乃是遭受了魔门的追杀,以致重伤而死。从信中的内容,不难猜出即墨暄的亲生母亲是即墨琏的大恩人,而她也是迫不得已才把女儿托付给即墨琏的。 后来,老叟经常去临南府看即墨暄,两人因xing格相似,志趣相投,感情渐深,恁的像一对爷孙女。在临南府外,即墨暄许多时候是待在漫伦山和老叟一起的。 “老头,你在想什么呢?” 即墨暄拍了老叟右肩一下,老叟这才晃过神来。他回过头,又是凝视着即墨暄的眼睛,然后上下打量了一遍。像,越来越像了。 即墨暄觉得老叟怪怪的,本来自己找不到冰夜剑,又不知道风啸寒现在过得怎样,心下郁闷,想来老叟这排解。没想到今ri老头子比自己还郁闷。 短暂的沉默后,老叟提起酒壶又是满满的一大口。随后,他收了鱼竿起身,将鱼篓往即墨暄面前一放。 “老头老了,年轻人帮我把鱼篓收回屋里吧。另外,把我的若斤带出来,我们到田里去走走。” “要我帮忙可以,好处呢?”即墨暄弯腰朝老叟一撇嘴,只有在跟老叟相处的时候,她才会有这样活泼的一面。 “诶,要不老头去拿,丫头你在这喝酒?”老叟将酒壶举至即墨暄胸前。 “那说好的今晚的鲜鱼大餐可算数?” “哈哈!你这丫头!好!算数。” 即墨暄提起鱼篓,往老叟的住处走去。 小路的尽头是一大片用篱笆围成的院子,里边是一间圆柱状壁、圆锥状屋顶的茅草屋。屋前篱旁渐秋菊,屋后木前莲荷香。茅草屋旁西边是一棵高大的榕树,树干有四人合抱之粗壮,此时秋ri西斜,在茅草屋门前台阶上投下榕树叶斑驳的影子。 刚走进篱笆墙的即墨暄望着眼前熟悉的茅草屋,摇了摇头。这老头子,还是这副老旧的家当,也不换一换新鲜的造型。呵呵,老头子果真是老了啊,下回带你去看看我新盖的房子,你一定会大吃一惊。 即墨暄想着想着竟偷乐了起来,严格上说,老叟是她机关奇术的启蒙老师,但现在她已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趋势了。不过,老叟未曾教过她制造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包括这房子的建造艺术。老叟只是挖掘、激发了她的想象力和创造力罢了,只是即墨暄自己聪慧得太不可思议了。 而她天生的灵气总让老叟怀有一个疑问:有其女必有其父,他的亲生父亲到底是何方人物呢? 即墨暄走到茅草屋门前,门上依旧贴着老叟自制的木板年画。即墨暄曾久待于此,自是十分熟悉这木板年画,小时候老叟教过她,但相比于这手工艺,她比较喜欢研究木石机关。 不知道为什么,门上的木板年画好像换过,以前是神荼郁垒两个人的画像而已,现在却添了一只凤凰。神荼郁垒的画像是辟邪之意,通常人们会添加白虎,以除晦气,而老叟却添了凤凰,想是既辟邪又图吉利吧。 即墨暄进屋后用木桶打了些水,将鱼篓里的鱼倒了进去,然后,将四方形木桌的一脚抬离地面。只听得咯吱一声,桌旁的地板凹陷下去,里头便是老叟放置贵重东西的一个暗格。 即墨暄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平斧子的工具,比斧小而刃宽,斧柄和斧刃向同一边弯曲,内质黄铜,外镀浅层乌金。这个似锄却比锄小的东西便是老叟的宝贝工具——若斤。 ; 第三章 漫伦农家(下) 据这里的山民所说,老叟这把若斤一个时辰可刨三亩地,一ri可除尽三户农田里的杂草,遂得绰号“三爷”。然工具毕竟是死的,人类用智慧创造了它,只有用勤劳活用它,它才有存在的意义。 《幻玄典》记载,斤,斫木之锛,刨土之斧也。上古时候,斤是农家常用的耕田农具,以平、尖、快三长著称,广泛应用于种植、除虫草、挖沟渠、收割等方面的农活。相传,远古时代的农具中有两件稀世珍品,一件名曰单毕,乃捕捉鸟类虫鱼的带有网的工具,早已失传;另一件便是若斤。老叟的若斤是流传现世的唯一一把,乃老叟改良而制,原物却是其祖先遗传。 即墨暄回到河边寻得老叟,两人往稻田走去。午后的阳光温而不热,田间弥漫着裹挟花香的清新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一路上,老叟嚼着小曲东哼西吟,而即墨暄却是默然跟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崎岖的林间小路尽头,是一望无际的田埂。田埂上各类蔬菜瓜果分块种植,再往远处眺望,数不清的香蕉树像一个个士兵仗剑而立。穿过香蕉林,一片黄绿交错的稻田赫然眼前。 “小狄,你躲在哪儿?你瞧谁来了!” 忽然听到老叟的这一声喊叫,即墨暄顿时回过神来,目光四下平扫,却不见一人影。心想,这小家伙在吗?不知又在忙活些什么? “小狄,你在吗?” 即墨暄也唤了一声,后听得“莎莎”的声音,只见左前方五尺高的稻田里一阵sāo动,一个蓬头圆脸的小男孩探出头来。 “暄姐姐,是你啊!好久没看到你了哈。嘻嘻!” 小男孩看到即墨暄,兴高采烈地跑了出来,只见他浑衣土垢、皮肤黝黑,端的是一副小农夫的形象。 “你这小家伙,在搞什么呢?又弄得全身脏兮兮的。”即墨暄用弯曲的食指在小男孩鼻梁上刮了一下。 小男孩一把抓过即墨暄的衣袖,拉着往稻田里跑去。“你来看一下就知道了哈。” 进得稻田中,地上躺着一个用干枯的稲草制作的稻草人,还是个半成品。 “就是这个?来,姐姐帮你吧。” “好哈好哈,我正想找人一起合作哈!”小男孩越发的高兴。 看着稲地里蹲着的两人有说有笑,老叟微微一笑,又是哼着小曲,拿起若斤朝不远处的菜园子走去。 有了即墨暄的帮忙,稻草人很快就完工了。小男孩找来了一根丈长竹竿,将稻草人绑在竹竿的一端,两人合力将另一端深深插进地里。这样,就大功告成了。 “小狄呀,你这稻草人可以吓跑麻雀和野兽之类的,那田鼠怎么办?它们可不怕。” 小男孩弓起食指往嘴里一含,哨声响起,竟有一只猫头鹰从远处飞来,落于男孩肩上。“嘻嘻,有它在,田鼠就怕了哈!” “咦,哪来的?姐姐怎么没见过?” “它叫倔儿,不久前它受伤了,躺在一个山坳处,我救下了它,所以它和我成了好朋友哈。” 小男孩拍了拍稻草人,“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代替我看守稻田哈。” 代替? 即墨暄望着初秋这一片硕果累累的稻田,站着渐渐发呆。或许,有些东西是可以代替的,但有些人却是无可替代。有时候旷世宝物不能代替一个人,而有时候一个人却可以代替一切重要的东西。 如果重要,那就化身为替代品吧,值得的事需要执着的勇敢。 “暄姐姐,我们走吧,去找爷爷。” “走吧,暄姐姐。” “暄姐姐!”小男孩加大音量叫出第三遍,即墨暄这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暄姐姐?” “没事。走吧。” 七月十九ri。谪仙谷,原野。 谪仙归处离别意,再饯故人去江湖。 “丫头,大叔也准备出谷了。”叶谦刚弹罢一曲。 “连大叔也要走了吗?你不准备跟爷爷他们说吗?”乔简儿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显是早已经料到。 “等待。那是我不得不出谷的理由。没人能阻拦。”叶谦望着无澜水瀑的方向说道,“正如水白玄不得不出谷一样。只不过他是寻找。” 水白玄指出那琴中之音确是等待,叶谦像活过来一般,再不似从前落寞半生。因为他知道,希望之光从来没有灭,他要去领悟,去摘下。 “简儿知道了。大叔要好好保重。还有……”乔简儿yu言又止。 “大叔知道,遇见水白玄的话我会告诉他,有个人在等他的。”叶谦笑道。这丫头,哎!叶谦暗叹道。 “大叔!简儿不是这个意思啦。”乔简儿露出娇羞之态,“你要他好好照顾自己就可以了。” 白玄哥哥,你还好吗?简儿很想你。 乔简儿的心事叶谦懂,但是叶谦又不懂。乔简儿像当初的他吗?叶谦曾这么反问自己。 “那还不是跟他有关。呵呵。”叶谦道,“时间不早了。大叔要走了。丫头。” 叶谦一脸严肃,yu言又止。 “算了,你也听不下去。你好好保重自己吧。”叶谦叹了一口气。 乔简儿知道叶谦所指之事,水白玄!不过,乔简儿也知道,放下的话,似乎是不可能的。她不知道,因为没有试过,也不想去尝试。 “昔ri叶无琴,江湖梦再回。密叶对空弹,繁花莫流泪。哈哈哈。”叶谦的声音已远。 乔简儿立在远处,轻声道:“大叔,保重。” 七月之风吹得乔简儿的衣裳飞舞,她似一只翩然舞于花间的蝴蝶。她知道自己找到了那朵属于自己的花,也知道那朵花在远方。 面朝叶谦离去的方向,荒原尽头是江水激荡,隔水云山蔼蔼,渺若异境。乔简儿眼神却不知聚焦何处,眼角眉梢具是不能言尽的复杂心绪。晚风咋起,裙角飞飏,纷纷落叶归向何处?惊飞的雀鸟四散去往何方?而她的心,意有所属,牵依远方。此生幸或不幸,终有坚守。 ; 第四章 无意无踪(上) 过去,寻无答案;未来,却是命题。 ——《无意无踪》 从漫伦山出来,即墨暄策马北上,前往逍遥山逍遥派找风啸寒。 即墨暄想找风啸寒,原因有两个:一是风啸寒平ri孤傲行侠,如今失去冰夜剑,对非鱼的驾驭还未熟练,她想代替冰夜陪伴着风啸寒;二是在初遇当晚的那个山坡,在临南府养伤期间,风啸寒眼神中夹杂着一丝迷茫的忧虑,那种忧虑现在回想起来,让她渐感不安,仿佛在风啸寒的身上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七月廿二的午后,即墨暄骑马到达一座山门。远远望去,只见“逍遥山庄”四个大字刻于拱形门上,拱门一大两小,由四根花岗岩大圆柱撑起。走近一看,山门顶檐两端以凤尾造型,其余凸起的纹饰杂乱无章,肆意设状,整体呈青灰sè调。 守门的是两个年轻的逍遥派弟子,一位牵着马款步走来的少年进入了他们的视线。当即墨暄走近后,两名弟子伸手挡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名弟子习惯xing地上下打量了女扮男装的即墨暄一番。 平ri里来逍遥派的生人不少,为了jing惕贼恶之徒入内,这个动作对于他来说,每天都要做个十数回。 “这位兄台是何许人?来逍遥派有何贵干?”挡路的逍遥派弟子以一种严肃却不失礼貌的态度,向眼前这个眉目清秀的白面少年问道。 “在下临南城游士文成,来找你们的大师兄风啸寒。” “不不,在下找的是常笑……请问他现在庄中吗?” 守门的弟子听到风啸寒,刚想告诉即墨暄风大师兄三ri前已经离开了逍遥山庄,不料即墨暄马上摇着手,改口说是要找常笑。平时往来逍遥派虽多,但却从未见过这么怪的人,不过逍遥派门规森严,门下弟子也都是和气待人。是以并未恶言相向。 “请你说清楚,你到底要找谁?”另一个弟子虽看似毛躁,还是耐着心问道,似乎是觉得即墨暄在戏弄他们。 “我找常笑,麻烦进去通报一声。”即墨暄收起尴尬的表情,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常师兄正在庄中处理事务,请稍候。”另一个弟子甩头示意原先的那个弟子进去通报。 半盏茶的时间后,进庄通报的弟子出来后,领着即墨暄到了逍遥山庄的会客厅,便回山门去了。 自铁云山和风啸寒相继下山后,逍遥派中的诸项事务都由常笑打理。方才听弟子报说有位叫文成的少年来找他,此时,他正端坐于客厅内等候。文成?临南城游士?怎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常兄别来无恙啊。” 一个清秀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走进来一位白面少年。走近一瞧,但见纶巾束发,青灰纱带,常笑差点没有认出即墨暄来。 “原来是即墨小姐,好一身打扮。” 常笑迎上前去,不变的微笑,不变的诚挚的眼神。 “小弟行走江湖,没这身装扮可不行。” “说的也是。”“对了,即墨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即墨暄喜sè悄隐,“风大哥…他在庄内吗?” 常笑闻言,猜出了即墨暄并非是来找他,而是来找风啸寒的。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不直接跟守门的弟子说要找师兄呢? 常笑沉默间,即墨暄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还好吗?不过,我现在不能见他。” “不巧,即墨小姐,风师兄三ri前刚回来又马上下山了。” “他的伤痊愈了吗?他会去哪儿?”即墨暄眼里闪过一丝的失落,但更多的是关切。 “师兄急着找师父,而师父应邀去古渊城参加中秋节的天下九顶大会,我想他应该去找师父吧。至于他的伤,已无大碍。” “他临走时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不过,自从上次伤愈后,我总觉得师兄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说?” “从他焦急地寻找师父这件事,我觉得他心里藏着大事。而且,同样是沉默寡言,但以前他走路的时候步履总是轻盈洒月兑,临走时,他的步伐却显得有些沉重。” 即墨暄也有过类似的感觉,不过却没有常笑的深刻,毕竟她并不清楚从前的风啸寒是什么样子的。 “多谢常兄,小弟告辞。” “即墨小姐这是要去找师兄吗?”见即墨暄转身,常笑追上前问道。 “我说过我还不能见他。” “可你会保护他。” 常笑说完这句话后,自己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有话直说的确符合他的xing格。即墨暄也是一愣,她没想到常笑竟然能够道出她此时心中所想。 “你没有武功,如果要去找他的话,路上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多谢。” “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叫我阿笑,那套礼数就让它留在临南府吧。” 即墨暄畅笑了几声,“好。阿笑,后会有期。”随后,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客厅。 阿笑,如果我是男儿身,你一定会成为我最好的兄弟。至于风大哥,我想,你应该是他在逍遥派里唯一的朋友吧。 水白玄一路走走停停,有时急于赶路,有时候却可在一处呆上几天。他全然忘记过去,直觉告诉他,水云凌绝不可能会是杀害自己义父江南的人。然而直觉并不一定是对的,也许事实真是如此,只不过是他自己不能接受罢了。 鉴于此考虑,水白玄心里矛盾至极:既希望早入江湖寻得水云凌的真实过去,又有些害怕果与愿违。在别人看来,他与水云凌是同一人,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两个是不同的概念。 如果情况属实,那他就要替水云凌去面对这弑父之罪,唯有一死这条路了。这也说明了他或许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这样的人又怎能去接受一个人呢? 从旭ri东升,到月出西山,一个人行走,一个人喝酒。独自一人,或许还有潜藏在心中最深处的水云凌。 不知道简儿过得怎么样。应该过得不错吧。没有了我,那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纠缠。水白玄时常这么想着,他是没有过去的人,或许也没有未来。 或许旁人以为这样重新活一遍,会快乐得多,可是水白玄不这么想,也许过去的自己便是快乐着的呢? 那么简儿呢?卓子虚的话也时刻萦绕在心头。我是否对于她没有任何感情呢?水白玄不敢想下去,因为他不敢辜负,因为他不确定水云凌是否有欠下什么感情债。 如果真有,那么又该如何?水云凌也许下一刻便会醒过来,那么自己又将处于何地?简儿又处于何地? 他感觉水云凌从来都离自己很近,虽然不记得他,却感觉很熟悉,仿佛他是自己的知己、兄弟。每每想到这,他都深信水云凌不会是那种大逆不道之人。 是不是每一个失忆的人都是这样的?或许水云凌永远也不会回来,叶谦如是说,何不现在就过个痛快,想那么多也是于事无补。 可是水白玄心中的结却是与ri俱增。他在害怕,怕水云凌是一个水白玄讨厌的人,甚至是想要杀掉的人。他从未对旁人提及,但是却不能说明这种情况不存在。 ; 第六章 道法自然(下) 风啸寒的心中却掀起巨浪,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原来风啸寒之前虽顿悟得道,不过险些走火入魔的他却始终硬撑着自己,强制压抑着那一口鲜血。如今,虽然吐血落败,不过并无额外受伤,甚至之前苦苦压制的伤势还有好转的迹象。 “不管你是谁,今ri我风啸寒败得无话可说。如果你的目标是非鱼剑,尽管取去。”风啸寒心知自己完全敌不过此人,不过见对方未对自己下杀手,更似在帮自己一般,索xing来个以退为进,看对方如何应对。 “休要在我面前耍心机,那是没用的。”美妇道,“你既有奇遇得此神剑便属于你。” 风啸寒讶然,这美妇的目的既不在非鱼,那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是师父?还是逍遥派? “怜羽。”美妇道。 什么!风啸寒眼睛瞪大,感到难以置信。她竟然是怜羽!瑶月宫宫主!二十年前阻止西尊楼隐称霸大陆的关键因素! “怎么?很惊讶?”怜羽依旧是那不温不火的态度。 “瑶月宫宫主。”风啸寒一声冷笑,“不知找在下有何贵干。” “瑶月宫的护法一职尚还空缺。”怜羽道。 “哦?那又如何?”风啸寒隐隐猜到怜羽的目的。 “风啸寒,我将任命你为我瑶月宫的护法使者。”怜羽骤然加大了话音。 “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呢?”风啸寒道。 “不论你是否同意,铁云山已经允诺。”怜羽转头望着远处青山,轻道。 “什么?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风啸寒道。 他感觉从一开始自己就处于被动的境地,他纵有千万种理由拒绝,甚至无视,可是师命难违,一ri为师终生为父。如果公然违背,那就是违背江湖规矩,从此江湖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地。 “那你就自己去问他吧。别以为我门下护法使者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要不是看在我师妹的面子上,铁云山就算跪在我面前,那也什么都不是!”怜羽道。 “你!”风啸寒气极。不过他知道自己的任何反驳都没用,况且自己也不是逞口舌之快之人。 “这是我瑶月宫的令牌。”怜羽道,并顺手丢来一块金sè令牌。但见此令牌由上等楠木制成,踱有赤黄乌金外衣,正反面各是一圆一缺的月亮图案,看起来像是瑶月宫的标志。这金sè令牌做工细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光,远比逍遥派的牌符jing美。 风啸寒仔细地看着那令牌,待抬头之时,哪里还有怜羽的影子。 师父为何要我去当这护法使者?难道说师父要将我逐出师门?难道师父真与我父母之死有关么?风啸寒打心底是不信这个一闪而过的想法的,但是却找不到任何恰当的理由去解释眼前的一幕。 古渊城是他全部的希望,那里藏着答案! 不论如何,前进是唯一的选择。 风啸寒催马前行,遥遥正对着古渊城东面的孟直门,待见古渊城如雄狮沉睡般的沉稳时,他倏地感觉有点沉重,似乎这种庄肃的感觉与自己格格不入。 何不取道城外,一睹泸徽盛景? 念及此,风啸寒认准了方向后,勒转马头,取道西南方。 不多时,风啸寒眼中的视野转身一变,他看见一条沿湖而建的街道,许是大户人家落户于此,以摆月兑古渊城的束缚,临湖享受自然情趣。 但见这些个别院红墙绿瓦,鲜花草木装点其间,更添盎然之sè,少去了几分雍容,多了几分怡然。 风啸寒心中不觉地感概不已,此地远江湖也,似乎任何的吵闹喧哗争斗之声都与此处隔绝。风啸寒想到了座下的燃儿,燃儿陪伴自己八年,游历各处,不过现下古渊城正处龙蛇混杂之时,少不得会有火拼之事,若伤及燃儿那便不好了。更何况城中亦无燃儿的用武之地,得想个法子好好安顿它。 遂前行,风啸寒看见老旧木匾之上用浓墨挥就的三个大字“横江渡”,现下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分,风啸寒心挂燃儿,向一路人打探此处是否有暂寄马匹的场所,或者托运之地。 待得了确切的指点之后,风啸寒来至一间简陋的木屋面前,接待他的是一个身着棕sè短褐粗布的结实男子。 “请问店家,此处是否可以暂寄马匹?” 男子挠了挠头,憨笑道:“不知客官要寄多久?” 风啸寒想了想,道:“半月左右。” “行!小人可以安排。” 风啸寒转念一想,寄于此处多有不便,又道:“店家能否帮在下护送马儿?” “这?客官,我们是江里讨生活的,如果是沿江的话还好些。” 风啸寒心知店家的意思,道:“在下出十两银子,将马儿送至逍遥派即可。不会耽误了店家的生意。” “逍遥派?可是东边的那逍遥山庄?” “正是。” “好,小人这便安排。正好过两天我们有船下江,沿途经过逍遥派附近。” “如此甚好。这是十两银子。” “客官休要客气,小人等行船经过逍遥派境内多得逍遥派的庇护,才避过拦路抢劫惹起的祸事。”说着硬是将银子退还给风啸寒。 风啸寒道:“店家讨生活不易,还望收下。何况我逍遥派锄强扶弱是本分之事。” 风啸寒又从店家那里借来纸笔写好书信要那店家一并寄回,并吩咐道:“将此信交给逍遥派常笑,我过段时间便来此处取回信。” “好!” 风啸寒安排妥当之后,感觉解决了件心事,踱步来到了丹艧街,此街比邻泸徽湖,与古渊城内南北夔街相接,正是那酒楼茶肆,歌舞烟花之地,泸徽湖最繁华的地段便是此处了。 风啸寒无意其中,索xing移步找寻清净之处,沿着泸徽湖边一路走走停停。 “八千金鳞水,风平万顷波。”风啸寒虽然此刻满怀心事,但望着泸徽湖的胜景还是不觉地吟出一句。 就在这一刻,他感觉似乎有一道目光锁定自己。 风啸寒微微转身,果然望见一对闪着异样光芒的眼睛看着自己。 是他! 风啸寒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那是梦中所见之人。 梦境与现实在这一刻吻合无误! 梦与实不过一线之隔! 原来先祖所言梦蝶之说真的存在! 呵! 此为道之一法!风啸寒暗道。 那人凝视风啸寒良久,风啸寒亦是一动不动,千万般感受涌上,难以用语言形容。 风啸寒只感觉,望着此人便似乎望着自己的梦一般,真实而梦幻。又似乎自己是此人臆想而出的幻觉,根本是虚构的风啸寒! 甚至若非朗朗晴天之下,风啸寒有可能认为自己仍在做梦一般。 “尘梦了无痕,真世偏又逢。”风啸寒念道。 一句话,十个字,胜言千万语! 风啸寒本yu与此人交谈,不过又觉此举着于行迹,与逍遥不合,索xing便留下这么一句飘然而去。 ; 第七章 流风凌云(上) 相近的心境,相似的眼神,一触碰,便得以相互确认。 ——《流风凌云》 “八千金鳞水,风平万顷波。” 水白玄耳边传来这五言阔句,细嚼之下,觉得颇有韵味,不禁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但见一人身着白质灰章的净袍,双手负于腰后,阔步行走在沿湖的堤岸上。正是秋ri高悬,明朗风气昭昭之时,此人的形态却与之格格不入,给人一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感觉。 又是一个满月复经纶、恃才傲物的文士吧?然而从此人背后隐隐约约传来的一股凌气生生否认了这种观点,那是一件包裹于九节翠竹中的神秘器物。是剑吧! 水白玄运足目力盯着那柄剑,观其赤赭sè的剑柄微耀青紫,表面上的纹理颇似凤尾之状,更添有王者之风。 这个时候,那人突然感觉身后有异,微微转过脸,正对上水白玄投来的目光。 两人俱是一惊,此人怎的如此眼熟?在哪里见过? 相同的声音,在两个人的心中响起。 水白玄陷入了深思:难道水云凌与此人相识?否则怎么感觉自己见过他? 那人瞬间止住脚步,也同样用会意地眼神久久地盯着水白玄的眼睛。 水白玄很想过去问那人是否认得自己,却不知是对还是错?如今水云凌弑父之举已是天下共信,此人是善是恶亦未知,贸然前去会不会是自投罗网?不过此人盯了我这么久,却没有动手的意思,会不会是我多想了? “尘梦了无痕,真世偏又逢。” 又是五言短句。虽两人隔有十步左右的距离,然对方似乎有意加大了音量,水白玄倒也听得真切。一言既罢,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堤岸之上。岸上秋风依旧,艳阳如故,仿佛一切并没有发生。 水白玄暗思: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们并不相识,只是神交而已?不过世上真有这等神奇之事? 水白玄沿着泸徽湖边行走,远远望见一座凉亭。此亭临水而建,翘角飞檐琉璃瓦,四根黑漆立柱,临水一侧有汉白玉砌成围栏,亭内藻井彩绘盘茎莲花纹。走近一瞧,亭中有数人,分站四边,中间石桌则坐着一位老丈。 老丈慈眉善目,面sè红润,显是康健,着一sè鸦青长衫,腰间系的香囊却也别致,亭间的宜人清香许是源于此。 水白玄莽撞出现,听得老丈高谈此地风景,古今轶事,他不愿打扰亭中人遂yu离去。这时那老丈叫住了他,邀他稍作歇息,饮茶一叙。水白玄不忍拒绝老丈的好意,遂移步亭中坐下。心道,这些人怕是老丈的随从吧。 老丈熟练地摆弄着茶具:鉴茶、布席、取火、侯汤、赏茶、洁碗、投茶、润茶、冲泡、静蕴、奉茶。动作如行云如水般,没半点阻滞,令人赏心悦目。这不单是一种技术,已然上升到艺术的层面。 老丈为水白玄斟了一杯热茶,蒸汽携着茶香袅袅而起,茶魂聚而不散。水白玄只觉心中一片澄明,仿佛穿过一片迷蒙,行至一处世外仙境,不惹尘埃,心境就这么平静下来,沉淀着。 老丈将水白玄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只觉看不透此人。 水白玄弯起食指在桌面上轻叩三下,若有所思。他在茶汤之中看见了自己,在那深sè的瞳孔中,似乎也看见了水云凌。 “小兄弟可看出此茶的名堂?” 水白玄听言,举起茶杯细观茶汤,望着几小片茶叶在金黄sè的茶汤ziyou地徜徉着。随后他闭眼闻香,略作思考后回答:“此茶汤sè金黄,sè泽透亮,且香醇无比,更有点淡淡的桂花香,当属乌龙中的极品!” “小兄弟见识不凡。老夫佩服。”老丈赞了一声。 接着又出言问道:“小兄弟,又可知这叩手礼的来历?” 水白玄略一沉思,答道:“相传古时候有一皇帝微服出巡,与下人互换身份,一ri到一茶馆中饮茶,皇帝便为着扮作主人的下人斟茶,那下人有些惊慌失措却不敢当场下跪,便以食指和中指代替双腿,做成下跪的形状以谢罪。这一习俗流传下来,变成了如今的叩手礼了。” “小兄弟说的半分不错。且不论此事真假,这叩首礼却是文化之jing华。”老丈道,“为人不谦不卑,有礼有节。当是如此。” 水白玄连连点头称是。 此时老丈忽道:“哎呦,我这记xing,这茶得趁热喝。你瞧,来来来,我给你另斟一杯茶。”心中却暗想着:此人举止不似江湖中人,然那一股似有若无的锋利剑气却来自此人的身上,着实令人看不透。 水白玄隐隐感觉老丈此举有不同含意。只见老丈拿起那杯茶便要往亭外泼去。水白玄连忙伸手挡住老丈。 “这茶虽不似那沸腾的热水那般滚烫,不过要淋在那些草木身上,那些草木恐怕便要枯萎了。” “哈哈哈,小兄弟果然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不错不错。”老丈欣然道。随后他呼来下人将那杯茶取走,又换了新的一杯。 水白玄神sè不变,说道:“前辈过誉了。” “小兄弟气宇轩昂,见识渊博,老夫深感佩服。你可听过茶墨之争?”老丈又摆出一题。 水白玄略一沉吟,而后摇了摇头,道:“在下未曾听闻,还请前辈赐教。” “呵呵。小兄弟实有大智慧也,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老丈大笑,遂将这茶墨之争娓娓道来,形象生动,jing彩风趣—— 古时候,文人有斗茶的爱好。有两个当代名士俱携上佳之品,而胜者只一,败者心中不喜,于是心生一计,要考这胜者一考,如若胜者答不出,也是脸面无光。他略一思考,问道:“茶yu白,墨yu黑;茶yu重,墨yu轻,君何以爱此二物?”此言一出,语惊四座,茶墨以此观之,截然不同,一人却同时爱上二物,如何回答?如何回答!那胜者也是了得,环顾四周众人皆陷入思索而不得其所时,笑道:“奇茶妙墨俱香。”六个字,绝妙的六字,妙至毫巅的回答!众人拍手叫绝,而那败者也输得心服口服。 水白玄听罢,说道:“败者虽败,然而他的问题却是发人深省;胜者虽胜,那只在外物之中,然而他的回答却是妙绝天下,这方是真知灼见。” 老丈拍手称道:“小兄弟与老夫的看法一致。哈哈哈!今天真是高兴。哈哈哈!” 老丈有些忘乎所以,拍了拍水白玄的肩膀,又说道:“没想到这简陋之处竟偶遇知音,可见外物真不是本因,只有人!人啊!呵呵。”心中却道,此人果然不简单,虽然看不透,不过却深得我心,这种自然而然的气质是造作不出来的。 水白玄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骑飞至,马上之人神sè慌张,从马背之上滚下来,拜在老丈的面前。“老爷,古城主回来了。邀您过府一叙,像有急事一般。请您火速前往。” 老丈还是那副悠然自得之态,“这小家伙怎地如此快便回来了,也好,我正好有事找他。你回去禀报,我马上便来。” 水白玄暗思:这老丈竟有如此深厚的背景,看样子,与古渊城主很是熟稔。 “前辈有事在身,在下不敢打扰,这便别过。” “本与小兄弟一见如故,理当邀你来敝府盘桓几ri。不过俗事缠身,怕怠慢了小兄弟,小兄弟有时间可来泛海林做客,老夫欢迎之至。”老丈说道。 “原来前辈竟是泛海林的楚原神医。”水白玄一惊。 泛海林,名震天下的医门,乃是楚原一手创立,号称“唯死人医不活,无活人医得死”。虽口气大得吓人,但是却有如此骄傲的资本。听说泛海林当代首徒楚唯更是尽得楚原真传,而且年不过二十三,可谓英雄出少年。 而楚原自己又是成名数十年的高手,且是如今硕果仅存的几位之一,更是前天下九顶之一。因淡出江湖已久,知晓其乃昔ri天下九顶之一的人少之又少。 然其医术jing湛,学究天人,是以在江湖中人脉极广。可以说,宁可得罪一个门派,也勿要得罪一个楚原。如此一个江湖高重者,没想到竟在此处遇见。 “小兄弟竟听过老夫名号,老夫真是三生有幸啊。未知小兄弟如何称呼?”老丈掠了掠胡须,问道。 “晚辈姓水,名白玄。”水白玄答道。得知眼前之人是泛海林的掌权者后,在下二字便也改作晚辈。 “姓水的,倒是少见啊。” 水白玄一惊,别是给人认出来了。这楚原可是江湖中德高望重之人,如给认出是水云凌,恐怕要立毙当场了。 “早些年,有一高手名水纪的,不知白玄小兄弟可认识?”楚原问道,随即又自语道,“那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恐怕令尊都还未出世呢?老夫多此一问了。”说罢,倒是自己笑了起来。 “这水纪,在下倒是未曾听闻。前辈若有兴致,下次晚辈洗耳恭听。” 水白玄当真没有听说过水纪这个人,不过暗自紧张起来:可别露出什么破绽,毕竟这楚原深不可测,不能以常理度之。 “也好,白玄小兄弟不嫌弃的话,有空可来找老夫饮茶。”楚原又邀请道,“人老了,搭理的人也不多喽。”言语中竟流露着自嘲。 “晚辈恭敬不如从命。”水白玄施礼道。若是第一次邀请可算是客套话,楚原连续两次对他发出邀请,却是给足了他面子。水白玄暗自决定必要上门拜访一番。 楚原起身告别了水白玄,便登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往北而去。 水白玄心中却想着:不知楚前辈是否能医好我,恢复我的记忆呢?不过我真希望能够恢复记忆吗? 泛海林,不论如何,我终要一去的。 第七章 流风凌云(下) “楚老,您来了。”古行之见到楚原,那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 “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来。”楚原不紧不慢地道。 “是希儿与飞儿。” “哦,那两个臭小子啊,不会又出去捣蛋了吧?不对啊,言希这小子不像名飞那般胡闹。”楚原道。 “他二人在庭院中打斗,把屋子都掀了。”古行之虽然焦急之态溢于言表,不过却隐有其它的情绪在波动。 楚原神sè一动,笑道:“这两个小子也会打架?难得难得啊。” “楚老,您就别笑话了,他们二人现在都身受重伤,否则哪敢劳您大驾。”古行之道。 “好吧,去看看吧。”楚原道,“看看究竟打成什么样了。” “楚老您看……”古行之急忙问道。 “已无大碍,休息个十天八天的就会痊愈。有什么大不了的,当年你这么大的时候做得可比他们还过火。”楚原笑道。 “我是担心留下后遗症,那十式剑招的剑气威力巨大,我怕伤了经脉,就难以修复了。特别是希儿。”古行之道,“他的伤是四绝剑气所伤。” “什么!你是说,名飞已经领悟了沥漓剑气?”楚原终于sè变。 古行之狡黠地偷偷一笑,道:“是啊。” “这小子果真是天纵奇才,小小年纪竟能领悟这沥漓剑气,想你当初是二十…二十……” “二十三。” “飞儿今年是?” “十九。” “比你当年还要强横啊。古家势必要大兴啊。”楚原感叹了片刻,随后竟骂道:“你个老小子,哪里是请我来看病,根本是来炫耀的!气煞我也!” 古行之捧道:“楚老言重了,楚唯侄女如今得到您老真传,在江湖中早就享誉盛名。比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好多了。” 然而楚原听到楚唯二字,脸上抽搐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楚原长叹一声,“如今的江湖已经不是以前的江湖了。我老了,老了!” 古行之见状,忙道:“楚老ri当益壮,何以言老。我们还需要您老的提携呢。” “今ri,我在泸徽湖边,偶遇一年轻人。” 古行之心知楚原绝不会无的放矢,侧耳倾听。 “那年轻人无论人品、才学俱是上上之选,而且。”楚原顿了顿,“而且他身上有一股似有若无的剑气。” 古行之稍作沉默后问道:“似有若无的剑气?难道说此人身上有神剑护体?” “我不确定,因为,看起来他身上并不可能藏有任何的剑。不过不能排除软剑一类。”楚原道。 “软剑?江湖中最富盛名的软剑不外乎十年前李睿夫妇所持的青羽软剑以及青冥软剑。不过自从这对神仙眷侣归隐之后,这两柄软剑也已下落不明。更何况这两柄软剑也断不会有那传说中的似有若无的剑气。这倒是令人匪夷所思。” “此人年纪轻轻,但是心智却非同常人,连我也看之不透。不过我可以肯定,此人绝非恶徒。”楚原说到这里竟然不觉地微微一笑。 古行之听后感到糊涂,这楚原可是极难对于一个人评价如此之高。这次找他来,治病倒在其次,主要是为了气他一气。这二十年来,他和楚原虽和善往来,暗地里却互相较劲,以至于谁也不想自己的后代输给另一个人。 “行之,你的天资虽然不错,不过在你之上的人数不胜数。呵呵。”这句话古行之记了十多年,今ri终于扬眉吐气了。 “更匪夷所思的还在后面,今ri我遇见的是两个身上有这种剑气的人!” “什么!”古行之神sè大变,这消息简直比知道古名飞的资质绝佳还要震惊。江湖中但凡出现这种剑气的,无一不是盖代高手将要出世的前兆,同时也是江湖大乱的前兆,更何况竟然是同时出现!这是闻所未闻的。 皆因神剑有灵,择主而出,其主必是武学天才。当年的风无意便是其一。两剑同出,必有一争! “这个人不难查到,他是逍遥派的风啸寒。”楚原缓缓道来。 楚原早些时候已看到风啸寒的踪影,不过风啸寒却没注意到,楚原并没有主动邀请风啸寒,他知道风啸寒必会到泛海林。而如果自己表现太过,以风啸寒的xing格,也许会以为自己有所企图,更像是挟恩图报一样。 “逍遥派?铁云山这老家伙门下有如此人物竟是秘而不宣。那么逍遥派的人选必是这风啸寒无疑了。”因为古行之与铁云山是好友,所以听说是逍遥派中人,他霎时松了一口气,这毕竟比前者好多了。毕竟,来历不明的人的潜在危险xing更大。 “先别高兴得太早。那风啸寒的剑气来源应该是。”楚原望了望古行之一眼,“你的少玥剑呢?” “在后堂。”古行之有点不知所以然。 “如果我记得不错,你的少玥剑是仿上古一柄神剑所造的吧?” 古行之顿时失了神,半晌才道:“您的意思是,风啸寒手上的剑是非鱼神剑?” “没错。谢相果真称得上是天下名士,只一眼我就确定风啸寒身上怀有非鱼剑,那剑令人过目难忘。名剑榜第二,当之无愧!”楚原道。 楚原唯独隐去了于临南城府中医治风啸寒一事,当时他便已认出非鱼剑,只是难以确认,直到回到泛海林中翻阅典籍这才确定。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一次九顶齐聚怕是有大事要发生的。”古行之郑重地道。 “怕是如此。江湖平静了二十年了。如今风云再起,波及程度可能远远超过二十年前!” “楚老以为这九顶之会的秘密会否已经泄露?” “难说,不过就算是泄露出去也无妨,届时当代正道高手齐聚,出不了什么乱子。不过古渊秘境的试炼必会暗涌不断,言希和名飞二人你要好生保护。” “我知道,楚老无须挂心。” “这一次泸徽之会,事关我正道的兴衰,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果魔门借此机会复出江湖,那就不妙了。这些年轻人可是我正道的全部希望!” 楚原又道:“当年风无意一人挑了魔门三道的魔头,绝了三个魔门的祸害,我们须得小心魔门反施其身之计。” “楚老所言甚是。我会派季容好好侦查此事。” “如此甚好。” 拜别了楚原后,水白玄漫步行于大街上。走着走着,忽然他感到背后有人偷偷跟着他,好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走快那人也快,他停下来那人也停下来。他回头一看,那人早隐于人cháo之中。如此几次,均未发现跟踪者的身影,然其却隐隐约约地紧跟着水白玄。 水白玄心想,若是和气磊落之人,必不会鬼鬼祟祟跟着他,许是来者不善。 于是,水白玄运息凝气加快步伐,往前走约二三十步,闪过一个街角后,躲于暗处等待跟踪者的出现。然候了片刻,竟无人跟至,甚是怪异。 水白玄寻得一茶馆坐下,思前想后,他觉得事有蹊跷。直觉告诉他,方才跟踪他的人应该认识他,而他初涉江湖,除了谪仙谷里的人以外,并未曾结交几人。难道跟踪他的人不是认得水白玄,而是水云凌? 那可不妙!自己还未能查清身世真相,倘若这么早就被拆穿是水云凌,必将成为江湖的公敌,在各大门派的围攻下自己必将身首异处。 水白玄端起一碗热茶慢慢饮下,他何尝不希望遇到一个知晓自己过去的人,好弄清楚水云凌与无意楼事之真委,但同时又怀有忧虑,担心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面对将要知道的一切。 想到这儿,水白玄望着碗里摇摇晃晃飘忽不定的茶水,眉目微皱。以后路遇任何奇人异士,还是小心为妙。 ; 第八章 一醉青衣(上) 不是醉了才毫无顾忌,而是毫无顾忌才醉了。 ——《一醉青衣》 七月廿三ri。 城内喧嚣城外音,市井祥和市井人。 城内东西衢街上,一位来自苍岚城的侠士不紧不慢地走着。 这泸徽湖天下九顶大会,当真是天下武林的盛会,临近中秋,大陆各城的江湖jing英汇至于此。这古渊城,当真是江湖之城,其在大陆十城中的地位丝毫不亚于贤德昭世的临南城。 然为何天下九顶于古渊相会,而非于临南,却另有原因。其一,古渊城传承过千年,乃是大路上底蕴最为深厚的城池;其二,当代古渊城城主古行之乃是现今天下九顶之一,是天下有数的高手。 却说这位苍岚城慕名而来的侠士,刚到古渊城没两天,便喜欢上了这座古朴的城市,这与苍岚城不同,似乎每走一步,若有心细察,便能找到一丝古迹,那是来自历史的味道。 此时,他正漫步于街上,耳旁是早市各类商品摊位传来的吆喝声,临近午时,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突然,前方不远处的一道白sè人影引起了这侠士的注意,身负武功之辈,对于同样身负武功之人必会小心留意。 于是他快步跟了上去,十步距离处,他渐渐看清白衣人的背影。他睁大眼睛盯着这个漫步于前方的人,从他飘逸的头发,到身形,再到那走路的姿势。 “不可能!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死了吗?” 侠士双眉一横,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人越看越像自己一位已故的好友。不,他不配当他的朋友! 侠士闪至左侧,又超上了几步,终于从侧面确定了那人。没错,就是他!可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活着?不过,从他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却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你还真是命大,不过你还有颜面见我吗?侠士施展轻功,绕过一圈,站在白衣男子的前方不远处。 白衣男子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渐渐靠近侠士。侠士暗运气力,只要白衣男子一认出他,他马上出手趁机将其打死。然,咫尺的距离,白衣男子却只是瞥了侠士一眼,如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侠士又吃二惊:一惊的是白衣男子眼中所闪现的陌生眼神,那么自然,绝非是装出来的;一惊的是白衣男子浑身裹挟着一股强劲的气场,他不禁为之一震。 先跟着他再看看吧。侠士依着白衣男子的脚步跟了上去,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其间,白衣男子数次回头观望,侠士都提前伪装于百姓之中,东看看西瞧瞧,等其回过头去再跟上。 走过半条大街,前方的白衣男子突然加快步伐,侠士一不留神,竟跟丢了。不好!被他发现了,没想到他的武功竟已高明至此! 侠士想到现在贸然前去,必会落入他的圈套,遂转身往反方向离去。也罢,让你多活两天。 侠士一面回想着刚刚的情形,一面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做。 以江湖道义,他应该杀了他,不过且不论他于自己有恩,而且此刻的他功力亦在自己之上,而以自己与他的交情,应该相信他的为人不是吗?可是他杀了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的江南,这是她告诉自己的,绝不会错! 南叔,你死的好冤! 侠士想起了两人相遇、相识、相交的情形,又想到了待自己极为不错的南叔,心中一狠,不管如何,你始终杀害了南叔,我必取你项上人头!大不了我杀了你之后,便自杀,还了你的恩情便是! 阿笑,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如果有人杀了他,那个人就要是自己! 念及此,侠士心有定论,往城外走去,他一刻也不想耽搁。他要找到自己的好友阿笑,曾经无话不谈的生死之交。 他想到了自己三人曾经笑闯江湖的轶事,那时候的他们武功虽不甚高明,但是豪气壮志,声称笑凌天下。 阿笑,你知道吗?那个人没死!他刚刚就在我的眼前! 七月廿五ri。 遥遥千年古渊城,一遇盛景泸徽湖。 泸徽畔头,入秋的时节,却不减夏之气息。偶有落叶平铺湖上,浑然不见萧索之景,午后阳光更是温暖怡人。 水白玄闲来无事,持一壶清酒,半躺在湖边青草地上。观闲人泛舟湖上,清雅之至;观游人三两成群,循着道儿,沿湖散步,不胜情趣;观飞鸟掠空,俊逸潇洒;观长桥卧波,与岸旁青树相互映衬。 水白玄感到无比轻松。如非背负着身份之谜,或许自己也是其中一人,洒月兑览景,享受生活,享受生命。水白玄暗想,待结束这一切后吧。 徐徐秋风,飘来淡淡的桂花香。水白玄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似乎如此便可将一切不快排出一般。 一饮望江晴,再饮观心语。 已经三天了,水白玄每ri除了到处闲逛也无他事,古渊城中的江湖豪杰渐渐多了起来,大概是为了一睹九顶的风采,纷聚而来。茶肆酒馆之中经常是座无虚席,便连这泸徽湖也时常有复杂身份的人影交错。 远处是一座桥,直通湖心的小岛——聚叶岛。据说前几代的古渊城主为了修建这一座桥足足耗费了十年光yin。相传是为了祭祀所建,不过传至今时已无此风俗。 这座桥名曰宁怡桥,长约二里余,只容得一辆马车通过。 二里长的桥竟没有桥墩,无所凭依。桥贴水而建距湖面不过寸余,纵是如此,多年来从未发生湖水淹过桥面,不得不让人慨叹。 桥两侧依例是护栏,间隔半丈之远的方石立柱以铁索相连,乍看下确显粗糙,既无雕琢也未抛光。若是知道这方石立柱是千斤原石直接以剑劈就,你就该感叹此剑的锋利和剑主人的深厚内力。 岸边极目望去,宁怡桥消失在一片雾霭中。桥的那端就是聚叶岛,笼罩在岛上的氤氲薄雾整ri不散,唯午时盛ri当空方能窥见聚叶岛的全貌。据闻,聚叶岛由大大小小十余座小洲连成,东南平坪西北丘山。 由桥入岛,遥遥即见占地七百余亩的祭祀祠,五进深,一例白墙灰瓦,看似平平无多大特sè,却不知古朴不见豪奢下,最费匠心。金丝楠木充作梁栋,屋脊门窗的雕饰出自不世出的匠人之手,栩栩如生不在话下。 围着祭祀祠倒是jing心布置了些亭台楼阁,最是雅致。步出祠堂后门就是一片碑林,尚武的古渊无人愿做埋首故纸堆的考据一派,对于碑林的由来无人能祥,碑或有残缺,年代已不可考。 碑林正对一片竹林,多有毒蛇,少人走动。穿过竹林就是聚叶岛西北角的聚叶山,此山海拔不过数十丈米,却是古渊城主一脉的墓园所在。 第十章 大闹赌坊(上) 小弟吃苦,大哥撑腰。 ——《大闹赌场》 七月廿六ri。 秋风平添一缕清闲,小河小舟游寻古渊。 古名飞换上了衣服后,戴上假胡须,从古渊城府后院的景湖乘坐小船,溜了出来。 “哈哈哈,我古名飞又复活啦!”古名飞仰面大笑,一时竟是不可一世的模样,浑然忘却兄弟之间兵戎相见的一刻。 “咿呀呀呀,怎么还那么疼,妈的。”古名飞自言自语道,“大哥可真够狠的。我这下巴差点都毁了,那样古渊不就少了个美男子。” “不对,惨了,刚刚胡须真不该粘得那么紧,待会弄下来肯定疼死了。”古名飞模了模粘着假胡须的下巴道,“先不管了,去看看儿郎们在我不在的几天都在搞什么鬼。” 言罢,古名飞又轻轻地模了模下巴,随后便摇着小船,往东而行。待寻着偏僻之所,弃了小船便上岸步行,捡了风波巷走去。若是从大路,被古行之发现,估计不死也要半身不遂的。 古名飞左跳右窜,在小巷之中穿行不息,倒也乐在其中。 “小刚。” “飞飞飞哥,你怎么在这里。”小刚一脸惶恐。 “怕什么,老子有这么可怕吗?”古名飞骂道。 古名飞在外面都自称老子,他自认为这样比较有气势,能唬人。 “飞哥,为什么不叫飞爷呢?这样不是更有气势吗?”有手下曾这么问。 “你个笨蛋,叫飞爷那么老,叫本大爷的话,世上有那么多的老爷,老子不就吃亏了。”古名飞啐道。 小刚定了定:“飞哥的天威在上,小的有点吃不消。” “马屁少拍,你干什么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又干些偷鸡模狗的勾当!”古名飞追问道。 “小的哪敢,飞哥的教导彷如醍醐灌顶一般,小的受用终身。” “这还不错,要是再干那勾当,老子生撕了你。”古名飞吓唬道。 “是是是。小的谨遵飞哥教诲。” “教诲个屁,老子又不是不知道你家里穷,这点钱拿回去孝敬你父母去。”古名飞说着把一个钱袋子扔了过去,小刚接住后,感激的话滔滔不绝。 “老子也不是欺压百姓的人,要偷就偷那些为富不仁的混蛋。”古名飞jiān笑道,“对了,老子不在这些ri子,兄弟们都干些什么。” “飞哥,你是不知道啊,你不在的ri子,我们的兄弟都不敢出头。那个姓王的王八蛋伙同那二混子不断地对我们报复,兄弟们好几个被打伤了,有的还卧病在床。”小刚咬牙切齿。 “他娘的,这二混子敢趁火打劫,动老子的兄弟,叫上兄弟们,跟我打回去!老子要打残这两个王八蛋。”古名飞大怒。 小刚面露难sè,似有难言之隐。 “你干什么?”古名飞皱眉道,隐隐感觉不对。 “飞哥,除了我,还有几个受伤的弟兄外,其他人都跟二混子混了。”小刚不敢直视古名飞。 “什么!草他娘的。气死老子了。”古名飞火冒三丈,气的直跳脚。 “你呢?怎么不去。”古名飞反问道。 “飞哥待小的恩重如山,小的这条命都是飞哥的。更何况那二混子欺压百姓,小的不屑做那无耻之事。”小刚突然直起了身子道。 “不愧是老子的兄弟,看老子帮你们报仇。这两个婊子养的死定了。”古名飞言罢,带头往二混子的老窝——开运赌场走去。 开运赌场位于安堤坊,离那风波巷只两条街。此处赌坊林立,而这开运赌场更是此间生意最好的地儿。 “二爷,那飞哥带人打过来了。”一人神sè慌张地闯入赌坊后堂。 “你不是说这地方没人打搅么?”一个男子背身道,声音温柔得如小桥流水一般。 “是是是。”二混子哈着腰连道,“我这就去看看什么情况。” “不必了,既然你连安静这点都办不到,我还留你何用?”男子转过脸道,言语所指虽是取人xing命,话语依旧和煦得如chun风。 只见男子一脸苍白,像是带着一张惨白的面具一般,便连嘴唇也看不出血sè。他的鼻子高高隆起,眼睛却是深凹进去,那怪异的眼神使人感觉浑身不自在。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二混子吓得跪倒在地,全无平ri里作威作福时的嚣张跋扈模样。 男子怒哼一声,暗道:和这等市井地痞有什么好合作的?也不知道师兄在想什么。 “今ri暂且饶你狗命,好好听令于我,有你的好处!”男子道,“不过今ri还是要见点血的。” 二混子仍旧跪在地上不敢妄动,眼前之人绝非自己可以招惹得起的。 男子缓缓走到那报信的手下面前,举起一只手仔细端详。“哎,可怜我这只手啊。”男子自言自语道,“委屈你了。”言罢,骤然一甩掌,只听一阵胸骨碎裂的声音传来。那手下已倒在地上,再无生机。 “随我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二混子将一切看在眼里,却只能默默接受,闻言赶忙从地上爬起在前面带路。 “阿飞,你让老子颜面无存还损失了一个兄弟!老子要你死!”二混子将心中腾起的怨气全部怪在古名飞头上。 “叫二混子给老子滚出来!”古名飞刚一脚踏入开运赌场,便当众怒喝一声。 “嘿,兄弟,谁是二混子?”一刚来赌场的小厮问道。 “我们老大就叫二混子!”另一小厮答道。 这新来的显然没有见过世面,又想在众人面前出头,以求老大的青睐。听言,便出声道:“**的敢骂我们老大,找死!”一言既出,冲出人群便直取古名飞。 “来得好。”古名飞大声喝道。 只见他飞起一脚,一个反身旋踢,那人便跌入人群中,昏死过去。 “还有哪只狗想来咬主人的?”古名飞笑道,随手抓来一把椅子便坐在大门zhongyāng,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阿飞,老子没去找你,你倒找上门来了!”二混子拨开人群走了出来。 “你打伤老子兄弟,怎么算?”古名飞半睁着眼。 “算你妈的算。兄弟们,给我砍他。”二混子话也不多说,喊道。 只见一群彪形大汉手上拿刀,一拥而上,便往古名飞身上招呼。 然下一刻,所有大汉皆瘫倒在地,刀都在古名飞的脚下踩着。古名飞端坐木椅之上,仿佛只是那些大汉自己作秀倒在地上一般。众人看得一头雾水,二混子更是目瞪口呆。这阿飞何时变得如此凶悍?难道说他会武功? 想到这,二混子回忆起去年跟刚出来混的阿飞狠狠打过一架的场景。当时二人可说是势均力敌,打到最后均送医馆治了个把月。 ; 第十章 大闹赌坊(下) “哼,就这些阿猫阿狗也好意思出来丢人。”古名飞冷笑道。 二混子下意识地往后一看,哪里还有人!便连那男子也不知所踪!其他人则退居一隅,就剩自己与古名飞对峙着,还有古名飞身后的小刚! 小刚心中也是久久不能平静,他不知道飞哥的来历,更不知眼前这一切究竟是什么情况。局势的骤然转变,使他更加紧张,双脚开始战栗起来。 神秘男子此刻躲在人群中,密切地注视着古名飞的一举一动。常人或许看不出来,可却瞒不住他的眼睛——古名飞是以一种奇妙的招式将几个人弹开,动作迅捷无比。 古名飞环顾四周,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虽然没有破坏一桌一椅,但是震撼力却是十分理想的。 “二混子,老子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以后跟着老子混,老子这次就放过你。”古名飞翘着二郎腿道。 “老子跟你拼了!”二混子暴喝一声,便几个箭步杀向古名飞。 古名飞看也不看,伸出一掌迎向二混子。 众人几乎可以预见片刻之后的惨况,有人已别过头不忍再看。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古名飞所坐的木椅竟在二人对掌的同时碎成木屑! 这究竟是什么状况?难道说二混子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众人均是一头雾水。 古名飞借势往侧边滚去,以化解这气劲。好厉害的掌力,险些躲不过。 二混子愣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个人影从二混子的背后闪出,正是那神秘男子!此刻他正笑眯眯地望着狼狈不堪的古名飞。 “哼,搞偷袭算什么好汉!妈的!”古名飞怒视着这个人。 神秘男子伸出食指,道:“第一,我不是好汉。第二,呵呵,你竟然对不会武功的人下手,我只是看不过,帮他一把。” “屁话!”古名飞从地上爬起,“**的有种跟老子单挑啊。”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可以奉陪。” “飞哥,你没事吧。”小刚扶着古名飞道。 “老子能有什么事,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照顾家里。”古名飞道。 小刚面露难sè。 “怎么?看不起老子啊。”古名飞又道。 “小的不敢。”话虽如此,小刚并没有走的意思。他已看出古名飞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古名飞只是怕伤了自己,才发话让自己先走。 “怎么?不敢动手了?”神秘男子道。 “老子会怕你?” 言毕,古名飞双手合十,而后紧并左右食指中指,蓄满全身功力。蜃都、暗恕、尘惹、沥漓四柄神剑的剑影在空中若隐若现。 神秘人一皱眉,这是?古渊十式? 古名飞一出手便是自己最强的一招,如果这一招不能克敌制胜,今ri大有可能饮恨于此。 随着古名飞的手势变化,蜃都、暗恕、尘惹、沥漓合四为一!巨大的剑影冲天而起!众人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怪物? 哼!原来是古家的人,难怪师兄要我前来。 神秘男子冷笑道,“就让我看一看古渊十式是否真如传言中的那么强。” 只见神秘男子一跃而起,迎向剑影,在那剑影上连击数十掌,而后飘然落地。就在众人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那巨大的剑影已然破碎,再无踪影。 “不过如此。”神秘男子轻蔑一笑。 “你!”古名飞未及开口,一股鲜血已从嘴角渗出。小刚赶忙扶住摇摇晃晃古名飞。 “小飞,你退下。”此时,又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都走!”声音再次响起。闲杂人等散得一干二净。 大哥?古名飞神sè一动。 “哦?小的打不过,来了个大的?好个古渊城。”神秘男子讥笑道。 “古家,古言希。” “石中月。”神秘男子吐出三个字。 “草,没听过!”古名飞骂道。 “哼,手下败将,大言不惭。” “阁下可否容在下领舍弟回去?” “你是在求我吗?” “如果你觉得是,那便是。”古言希平静地道,却并没有半分低声下气。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老子才不怕这痨死鬼!” 石中月看了古名飞一眼,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会同意的!” “理由。” “最近,父亲要我追查一件事,城中出现了一件神物。”古言希直视着石中月的眼睛。 “神物名曰宵练,这与一个神秘男子墨阳有关。”古言希自顾自道。 “那与我何干?” “阁下如果有兴趣的话,在下希望能够与阁下合作。一起夺得神物。” “大哥!”古名飞喝道。 “闭嘴!”古言希转头道。 “得到那便如何?难道要我白当你的跑腿?”石中月道。 “神物有灵,到时候各凭本事!” “爽快!成交!”石中月道,心中却暗笑,没想到这么快鱼儿便入网了。 “小飞,我们走!” 古名飞闷闷不乐地跟在后头,扶着他的小刚已知古名飞的身份,不敢多呆,找个理由便走了。 “大哥,你为什么要跟这种人合作?”古名飞追问道。 “这是父亲的意思。” “父亲?” “这件事情牵涉太多,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明里暗里的势力都虎视眈眈。” “那石中月到底什么来历?”古名飞想到这个人便恨得牙痒痒的。 “父亲要你去雪堂读书。”古言希似乎不准备回答他的问题。 “什么!我不去!”古名飞瞪大了双眼。 雪堂!那是个什么所在?那是古渊最出名的学堂之一,以学风严谨出名。要是进去,那比扒了我的皮还要难受! 古名飞可以预见自己未来的惨况! “这话你留着跟父亲说吧。他在等你。” “啊?那为什么大哥你不用去?” “我还有要事,进去雪堂修养心xing吧。你是我古家的未来。”“到时候小兰会陪你一起去。” “什么!”古名飞感觉自己要崩溃了。 “对了,父亲说要你明天就去。”古言希道。 这消息简直比进雪堂还要让古名飞抓狂。 “雪堂是雪,小兰是霜,我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啊!”古名飞yu哭无泪。 ; 第十一章 万辟千灌(上) 人类的双手是最强的工具,因为,任何神兵利器都由它产生。 ——《万辟千灌》 七月廿六ri。 一路向北两人行,东门小巷隐巧匠。 南北夔街,与安堤坊交接处。 “小白,我跟你说哦。待会儿全看我的眼sè行事,不然就被宰了。”青衣道。 “全凭青衣大姐做主啦。”水白玄满不在乎地道。被宰也无妨,我身上的钱够花一辈子!话说回来,这卓子虚怎么那么有钱! “嗯?皮痒了?!我说过不要叫我大姐!我才十八!”青衣嗔道。 “那我要叫你什么?你都叫我小白了。”水白玄一脸苦笑,自己怎会有一个这么秀气的外号? “你也可以叫我小青,不对不对,有点怪。” “那就小衣吧!”水白玄建议道。 “那很土耶!”青衣道,“直接叫青衣不就是了,小白你太笨了。” “额……”水白玄顿时无语。 青衣找人问了路,便带着水白玄往目的地出发。 “我带你去的可是这古渊城的第一打铁铺哦。厉害吧!”青衣瞪着水白玄,仿佛只要水白玄一反对就要他好看。 “咦?这赌场是怎么一回事?大白天的还紧闭门窗,干什么吃的这些人。还叫什么开运赌场。真是好笑。”青衣突然道,“人家要是开运了,赌场不赔死啊。笨蛋。” 水白玄也感愕然,观这赌场的规模不小,怎会大白天的不做生意? 赌场凭依着繁华大街,占着三间铺面,金漆招牌,檐下左右悬着大红灯笼手书招财进宝,果真是只进不出的买卖。窗扉紧掩,开着一扇小门,帘幕低垂,往里望去煞是幽深古怪。 水白玄侧耳聚神细听,感觉赌场中有异。时而安静,时而竟有打斗声,看来是有人前来闹事了。算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 待水白玄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青衣已蹑手蹑脚地趴在门窗上偷窥。 哎,这个人。水白玄暗叹一声。 “嗯?是他?”水白玄道。 “哪个哪个?是你朋友啊?那我们打进去帮忙吧?”青衣狡黠地道。 “只是见过一面罢了。不认识。”水白玄指着堂中的古名飞道。 “什么嘛。明明就是胆小怕事不敢帮忙才说不认识的吧?”青衣鄙夷道。 水白玄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只是对青衣嘘了一声,示意她别说话。 “二混子,老子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以后跟着老子混,老子这次就放过你。”古名飞的声音传出来。 “你这朋友有点意思哦。”青衣轻声笑道,“都跑到赌场来收小弟了。太有前途了。嘻嘻。” 水白玄一阵无语。 “糟了。”水白玄发现二混子的背后突然多了一个人。 果然,古名飞登时吃了亏,侧滚而去。 “小白,你还不动手啊。你朋友被打了耶。”青衣怂恿道,“哦。你不会武功哦,连我都打不过,看在你的面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出手吧。”青衣说着便挽起袖子,完全一派地痞作风。 “这人,很强!”水白玄严肃地说道。 “装什么神秘嘛。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你朋友很够义气哦。”青衣又道,“要自己的小弟先走,这大哥做得太称职了。” 水白玄嗯了一声,他也感觉眼前之人虽满嘴粗言碎语,倒是很讲义气,见情况不对便让别人先走。 四柄剑的虚影悬在空中! 水白玄一惊,这是什么功法? “古家弟子。就让我看一看古渊十式是否真如传言中的那么强。” 难道这就是十式剑招?这人竟然是古家的人! 水白玄不敢想象这街头地痞竟是古家的人!传言古家家规森严,怎会有这种弟子?水白玄百思不得其解。 “小白,什么是十式剑招啊?”青衣问道。 “有人来了,我们先走再说!”言罢,水白玄抓着青衣的手赶忙闪入旁边小巷中。 “我们干嘛要躲啊,光明正大才是我的风格!”青衣怒道。 “我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去找一把称手的兵器不更好?” “对哦,差点忘了这茬。” 水白玄、青衣联袂来到孟直门边上的廊巷里,驻足于一家打铁铺门外。 打铁铺没有店名,只有三块相连的老旧木板悬在空中,歪歪斜斜地用红漆写着打铁铺三个字,随意且早已斑驳。房梁上结满蛛丝,卸下的门板杂乱地堆在一侧,无遮无掩地望见里头拉着风箱烧着旺火,热气直往外喷薄而出。落在巷尾的破败商铺,倒是让人怀疑可有照料生意? 两人走进铺里一瞧,店主是鹤发鸡皮的老叟,佝偻着身子,瘦弱不堪,几能看见嶙峋骨架。只是这盯着手中活的眼睛专注有神,一副心无旁骛的样子,手握着锤子有力地击打着铁块,实在不像垂垂老矣。 水白玄和青衣在旁观看许久早已不耐,奈何他老人家似有用不完的力气,就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小白,我看我们是走错路了。古渊第一打铁铺怎会是这破烂地。”青衣摆出了个苦瓜脸。 “咦?对面也有一家!应该是那里了。看起来装修还不错。”青衣突又说道。 “哼。有眼无珠。”那老者突然说道。 “什么!”青衣听言大骂道,“你个小糟老头!” “我说你有眼无珠!”那老者一本正经地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可把青衣惹毛了,直接拿起火钳便要烧了这地方。水白玄见状赶紧拦下,说道:“前辈恕罪,我俩新到此地,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小白,你说什么啊。明明是他先骂人的!”青衣仍旧是不依不饶。 水白玄并不答话,径自问那老者:“前辈所使锻造之术可是传说中的百辟法?” 老者眉毛一扬,大声道:“百辟又何足道哉!” “你个糟老头就会吹牛!”青衣说道。 “小丫头不懂事。你这小子倒还算有点见识。”老者说道,“老夫这锻造之术名曰万辟千灌!” “什么?”水白玄感觉有点不可思议,“这是什么锻造术?” “世人只知百辟成刀,你不知也属正常。”老者一改态度,却变得有些意兴萧索般。 “在下恭听教诲!”水白玄道。 “也罢。老夫时ri无多,只怕这锻造术之名再无人知晓,说与你听有何不可?” 老者将铁钳往火坑中一放,说道:“万辟即多层积叠、多次折叠、反复旋拧,此乃百辟之旋焊法,而千灌也不过是反复灌炼。两者说起来简单,只要学晓其一,莫不是天下有名的铸造师,只要以任一工艺铸造,兵器虽非名垂千古的神兵,也有吹毛透风之誉!” “当万辟与千灌之术巧妙融合之时,铸造出的才是真正的神兵!不过前提便是这材质要绝佳,否则别说万辟,就是十辟也承受不住!这等神兵的铸就乃是上天的恩赐,世间不可多得,若想铸就一柄,恐怕要先失败九十九次。可遇不可求啊。”老者长叹了一口气。 “不知前辈可否铸造出这等神兵?”水白玄小心地问道。这下连青衣也聚jing会神地听着。 “只有一柄。”老者仰首道。 “切。什么嘛,就一柄也敢炫耀!不要脸的糟老头。”青衣撇嘴道。 “不知是一柄什么样的剑?”水白玄诚恳地问道。 “剑名曰少玥。”老者回答道。 “啊?!少玥!”水白玄与青衣俱是一惊。 少玥剑乃是当世古渊城城主古行之的佩剑,传言乃是仿神剑非鱼而铸,剑成之时,灵应天地,气慑鬼神!是不可多得的宝剑。 “原来前辈竟是赤一奕大师。晚辈水白玄,前来求一柄称手的宝剑。”水白玄施礼道。水白玄虽有含光在手,不过这含光出自承影,这来头不可谓不大。更何况含光实在太过诡异,水白玄也想试一试是否能够找寻一柄剑施展出惊寒剑法。 “小丫头,现在你还说我不要脸吗?”老者笑道。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的。”青衣别过脸道。 “小丫头,虽然你脾气不怎样,但就是对老夫胃口。”赤一奕道,“也罢,虽然老夫只铸出一柄少玥,不过百辟刀剑也不少。你们可任选一件!” “太好了。”青衣雀跃道。 赤一奕一愣,道:“你这小丫头不会是专门来骗剑的吧。” ; 第十一章 万辟千灌(下) 青衣露出妩媚的笑容,“老头子,你说呢。你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哦。哈哈。” 水白玄也感无奈,青衣竟然是设局赤一奕!看来她早就知道了。这丫头果真是难以踹度。 “随老夫入剑棚吧。”赤一奕说道。 言罢便带头走进屋里,水白玄、青衣紧跟其后,鱼贯而入。 剑棚比之打铁铺外观也不遑多让,可以破破烂烂形容,地上、墙上,举目可以望之的地方均可以看见武器。 赤一奕笑道:“老夫毕生所铸均在此处,任由你们挑选吧。” 青衣道:“你个糟老头,太不厚道了,这样叫我们选,谁知道哪些是破烂,哪些又是还看得过去的!” “哼哼,刚刚被你摆了一道,现在我要扳回来!”赤一奕此刻竟像一顽童一般,眼中充满了挑衅。 “更何况!老夫所铸若非神兵,也非一般凡品可以比拟。别不知好歹,小丫头!” 青衣的怒气待要发作,水白玄止住她,踏步向前,似已看出了什么名堂。 “前辈,是否看中什么都可以拿走?”水白玄背对着青衣和赤一奕道。 “当然。”赤一奕信心满满,虽然被水白玄突然的一问晃了神,却不担心。 “前辈可否介绍下此间情况呢?”水白玄又问道。 “那又何妨。”赤一奕道。 青衣插嘴道:“糟老头,你可别嘴硬,等小白找出你的心肝宝,可别哭着求我们!哼!” 赤一奕不理青衣,径自道:“此间仅有刀、枪、剑、锏四样兵器,这四样亦是老夫最擅长铸造的兵器。其中又以刀剑为佳。除去少玥,老夫生平另一得意之作亦是藏于此间,且恕老夫卖个关子,就由你自己去寻。” “说了等于白说。糟老头!”青衣撇嘴道,“还不是只会夸耀自己!哼!” “本来老夫准备说的,不过恰好被你打断了,算了,就不说喽。”赤一奕笑道。 “你!”青衣气结,“小白,你就不会说句话啊。真是的。” 青衣频繁受挫很是不甘。 “哼,等出了这破地方再收拾你!” 水白玄心下一禀,这小姑nǎinǎi啊。 “前辈,请稍微让一让,待会怕会有所打扰。在下在这先谢罪了。”伴随着水白玄的话音落下,湛蓝的光芒在昏暗的剑棚里亮起,瞬间填满了屋子,带了点诡异感觉的同时也感觉有些魔幻的味道。 水白玄祭出含光剑,骤然亮起的蓝芒使得青衣、赤一奕目瞪口呆,半晌才晃过神来。不过他们看水白玄的眼光已然不同,像是在重新审视这个人一般,以往的认知统统被推翻。不过事实也如此,他们从未真正地理解水白玄。 水白玄丝毫不感觉有异,径自向那些散落各处的兵器,手指之间绽着蓝芒的含光轻轻划过。 赤一奕突然大叫道:“你这小子疯了!你要干什么!” 青衣虽然也是一惊,不过转而笑道:“糟老头,可是你叫我们选的,可不要反悔哦。小白干得好!嘻嘻。” 水白玄置若罔闻,聚jing会神地寻找着。 赤一奕见自己的心肝宝贝一把把地被刻上印记,耻辱的印记!他气得牙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总不能失信于小辈吧? 水白玄闲庭信步,然而每一步都牵动着赤一奕的心,赤一奕只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不断地在下沉。 这是什么怪物,都是我的心血啊!赤一奕吹胡子瞪眼的,不过这却只能引来青衣的嘲笑。 青衣一边拍手叫好,一边对赤一奕挤眉弄眼的。 “嗯?”水白玄倏地停住了步伐,似乎有什么发现。 “前辈,这块瓷砖是什么制成的?”水白玄问道。 “你!”赤一奕有气无力地说道。 “糟老头,你肯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对不对!嗯?”青衣追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 水白玄不作声,他知道青衣的手段。 “老头,说话可要算话哦。你不想落个为老不尊的头衔吧?”青衣道,“刚刚你可是说随我们挑的哦。” “你你你!气煞老夫也。”赤一奕实在忍受不住青衣的冷嘲热讽,像泄气的皮球一般,道,“那瓷砖乃是东海石晶,虽于铸剑术无用,不过用于暗门的制造属于不可多得的宝物。” “耶!也就是说,这地下还有一个房间?”青衣雀跃道,“没想到你个糟老头竟想拿些次货来充数,幸亏我们小白机jing。哈哈。” 青衣有些忘乎所以,几乎快手舞足蹈起来。 “不知这地下库中所藏何物?”水白玄道。不过见赤一奕一脸为难,旋即又道:“既然前辈有难言之隐,不去也罢。在下就从这剑棚中挑选一把吧。” 赤一奕听言,怒道:“老夫岂是言而无信之人!既然这隐库在剑棚地下,自当属于剑棚范围。这就带你们下去。” “小白,你的激将法用得不错哦。”青衣笑道,“糟老头,你还蛮有信誉的嘛,哈哈。” 不过赤一奕正在生闷气,哪有心思理她。 水白玄也郁闷不已,自己是真心所言,怎么到青衣嘴里就成了激将法了?真是冤枉至极。 赤一奕言出必行,他走到剑棚角落伸手上下转动一个木栓,突然那长宽各丈许东海石晶开始缓缓下沉,还不断地传出细微摩擦的声音,不过地面却是平稳,并没有因为石晶的突然下陷而震动。 石晶下陷约有一尺便开始平移,现出一个入口,一条向下延伸的台阶也映入眼帘。 青衣见状拍手叫好,便连水白玄也暗赞不已。赤一奕见两人的神情后,心情才稍稍平复一些,暗露出满意的微笑。 “小白,你今天实在太太太厉害了。你有没有看到赤老头的脸都绿了,真好玩。”青衣还沉浸在喜悦的感觉之中。 水白玄想到赤一奕那因气愤而扭曲的脸也是一笑。 “青衣,这个给你吧。”水白玄手掌一翻,一件小小的铁器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给我?”青衣接过铁器,一时愕然。 “我已经有了含光,其他的对我来说都没用。” “原来那柄剑叫做含光啊,蓝sè光芒真真好看。”青衣道,“不过它现在在哪里啊?怎么没看见?” 水白玄拍了拍左臂,道:“它平时就在这里。” “来,借我玩玩,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呢。” “你拿不走的,如果没有内力灌注的话,它只会一直附着在我的左臂上。” 青衣失望地收回了手,“真讨厌。算了,我还是要这小东西吧。看赤老头那撕心裂肺的模样,这小东西应该也不是什么破烂货。”说罢,仔细地把玩起铁器来,随后随意地往秀发上轻轻一插。只见这被赤一奕奉为至宝的乃是一件奇怪形似一只钗子的东西,且带着银sè的暗芒。 “肚子饿了吧。去吃饭。”水白玄说道。 “好啊好啊。” “对了,你家在哪里,你都不回去,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她们才不管我呢。我以后跟着你混啦,你比较有钱。” 水白玄笑着摇了摇头,这魔女啊。不过他心里却绝不会认为青衣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但是于他而言并无所谓,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让人图谋。 “男女有别呢,你不怕人家说闲话?”水白玄问道。 “反正他们又不认识我,我怕什么。嘻嘻。”青衣倒是看得很开。 “今晚不喝酒哦。”水白玄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说道。 “不行!” “为什么?” “本姑娘喜欢!” “那你喝,我不喝,成不成?” “不成!” “为什么?” “本姑娘喜欢!” “那你有什么不喜欢的?” “明天才知道。” “为什么?” “看明天的心情怎样。” “……” ; 第十三章 初临雪堂(下) “陈开。” “到。” “王利。” “到。” 古名飞在门外便听到了先生的点名声。 “这小子我认识。他妈的。”古名飞瞬间来气。 “陈开?” “不是,是那个王八蛋。”古名飞骂道。 “怎么?跟你有仇啊。” “带人抢我小弟的就是他。” “什么?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弟都被抢了,还叫什么飞哥啊。哈哈哈!”古小兰噗嗤一声,结果越笑越大声。 “是谁在外面吵闹。”先生严厉的声音传来。 “你们两个是古名飞、古小兰?”先生问道,语气有些不善。 “是。”古名飞和古小兰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第一次上学就迟到了!”先生直勾勾的眼光盯着他们两个。 “额、额、路上有事耽搁了。”古名飞支吾了半天才说出这么个蹩脚的理由。 “什么事?”先生不依不饶。 “还没想到。”古名飞月兑口而出。 “你再说一遍!”先生加重了语气。 “先生,他是开玩笑的。”古小兰道,“我们刚刚在门外站了一会,看见先生讲话不敢随便进入打断。” 那先生的颜sè稍缓,“进去吧。坐在最后一排。” 古名飞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顺便跟同样坐在最后一排的赵羽灵打了声招呼。古小兰则轻移莲步,找到位置后缓缓坐下。 “刚刚点到王利,到了没有。” “先生,我在这里。”王利站了起来,眼光还不时地往后排飘动。 “好,坐下。下一个,朱宁。” “余正心。” “到。” 竟和这两个个小子一个班,还姓余,哈哈,一只鱼一只猪。好玩好玩。古名飞暗道。 “金华却。” “到。” “黄仲明。” “到。” 先生的点名还在继续,古名飞开始审视起这些人来。 “莫舞。” “到。” 古名飞循声望去,暗道这丫头片子长得很不错啊。 “离望可。” “到。” 这个质量也过得去,我去,原来古渊的美女都跑来这里了,什么世道啊。 “楚唯。” 古名飞心讶,这楚唯竟也在此处,看来当老大的希望泡汤了!他可没蠢到与楚唯对着干的地步。 “羽灵,我就跟你说嘛,楚唯姐姐也在这里。你还不信。嘻嘻。” “知道啦。我早就跟她打过招呼了。”赵羽灵应道。 鸦雀无声。 也许前面点得太顺利,点到此处,先生的脸sè变得很难看。 “楚唯!” “楚唯!”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竟含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古名飞。” “到。”古名飞慵懒地应了一声。 “站起来!” “为什么!他们都没站。” “态度懒散。简直就是败坏我儒门之风!” 古名飞待要还击,眼光却瞥到赵羽灵传来的信息,瞬间态度直转,赶忙认错,这才免去了异常暴风雨。 “古小兰。” “到。”古小兰站起身来轻声道。 “嗯,不错。不错。” 班上顿时响起了轰烈的掌声,古小兰满意地坐下。 “赵羽灵。” “到。” 身量颀长、面若桃花、神采飞扬的赵羽灵同样赢得了一阵掌声。 古名飞见状嘟啷道:“搞什么。重女轻男啊,靠。” “到!”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又响起,古名飞望去,原来她竟在那里。 “你!”先生气极。 “我不是到了么,先生你为何脸sè这么难看?”楚唯满不在乎地回应道。 “好好好。”先生拿楚唯没有办法,只得作罢。 “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女子与小人。” 古名飞心想:我靠,这个老师这么彪悍!第一课就讲这么劲爆的课题。老子喜欢!随后转过头,朝古小兰使了个眼神,似在嘲笑一般。 女子、小人,太有意思了,哈哈。 先生捧着一本书,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一开始古名飞饶有兴趣地听了一段,不过大概半柱香的时间过后,他开始心不在焉地扫视周围的同学。 “嘿。”古名飞轻声叫唤身旁的赵羽灵。 “怎么啦,飞哥哥。”赵羽灵扭头道。 “刚刚你干嘛叫我不要顶撞啊?” “这先生是有名的严师庄鸣,要是触怒他的话,有你好受的。” “那楚唯呢,还不是一样。” “楚唯姐姐曾经医好院士的病,这些老师一般不会为难她的啦。” “原来如此。还有这等内幕。靠。” “飞哥哥!”赵羽灵皱眉道,“不准说粗话。” “好吧好吧。”古名飞转过头,不再说话。 七月廿七凌晨,天未破晓。 水白玄敲了几下房门,又喊了青衣,结果没有人来开门。他顿觉不对劲,遂起脚踹门而入。只见青衣正昏倒在桌前,观其全身瘫软,像是中了毒。 突然,一枚飞镖疾shè过来,水白玄食指与中指捏过。这飞镖带有一张纸条,取下纸条一看,上面写着:“水云凌,想要解药到千字桥来取。” 水白玄向睡眼惺忪的客栈老板询问完千字桥的位置,脚踏问龙寻,以最快的速度赶去。 此时旭ri未起,夜sè尚未退去,街头一片迷蒙。而水白玄赶至的千字桥,却是黑乎乎的没有城中心的光华。这千字桥位于古渊城西的一个小胡同里,桥下是一条清澈的小溪,因桥身形状像一个躺着的“千”字,故而得名。 水白玄走到桥上,此处四周静谧无比,溪边的人家都关着门,听不见附近居民出来活动的声音。突然一个黑影闪过,往一条小巷中闪入,水白玄顾不得危险,施展身法跟了上去。 yin森幽静的小巷里一阵风追逐着另一阵风,在一个拐角处静止。 那人突然站定,回过头来面对着水白玄。水白玄看到一个鹰眉凤眼、赤脸长须的壮汉。这面孔好熟悉,难道见过?在哪儿见过呢? “水云凌,告诉我,为什么要杀南叔!” 水白玄听到壮汉叫他水云凌,突然禁不住紧张起来。 “你是谁?”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好啊,你小子藏匿了这么久,倒学会装蒜了。” 水白玄一听更是疑惑,不过回头一想,他既然识得水云凌,或许知道一些关于水云凌的事。“在下水白玄,却是不认得阁下。阁下说的水云凌可是江湖人所传的背叛无意楼的那个水云凌?” “水云凌啊水云凌!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躲藏下去吗?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狼心狗肺又狡诈无比的小人。南叔在江湖中德高望重,且待你如子,你居然下得了手?” “阁下亲眼所见?” “哼。新一任楼主萧寒烟亲眼目睹你残杀无意楼门徒,此事亦是世人皆知,你还想抵赖?亏你命大,竟然能从她的剑下逃生。” 萧寒烟?水白玄觉得这个名字异常的熟悉,是她!然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人的样子。 “若非念旧情,我早把你碎尸万段!” “这其中或许有误会……” “休要再狡辩了,我这就为无意楼斩除你这逆贼!” 那壮汉边说着,边拔剑刺来,丝毫不给水白玄再说话的机会。 水白玄眼疾手快,身法展开,含光在手,一招转雁无痕来无影去无声,接过壮汉蓄力发出的一剑。剑气交碰间,壮汉被水白玄强劲的剑气震开,他没有想到如今的水白玄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武功平平的水云凌了。 弹离五步之远的壮汉却也不打话,刚刚站定,又再次挥剑而来。 水白玄刚要停下来把话说清楚,见壮汉又杀了过来,遂又是一招月楼归雁迎上。这一剑下来,壮汉又吃了一大亏,不过因水白玄略留余地,壮汉并没有受伤,只是他的衣服上数处被水白玄的剑气割碎。 这壮汉也真够固执,连续两招落败,还要继续攻过来。不过,这次水白玄率先起步,问龙寻踏出,食指与中指并拢,瞬间封住壮汉穴道。 “南叔,对不住了,贤木不能替你报仇了。”壮汉长声大啸。 “不管在下是善是恶,那位姑娘只是在下的一位朋友,她是无辜的,请阁下交出解药。” “哼!要杀便杀,不必多言。” 水白玄解开其穴道,再次作揖道:“请阁下交出解药。” 壮汉趁机跳上了屋顶,他不知水白玄为何肯轻易放他走,如今以他的武功,绝对打不过眼前这个自称水白玄的水云凌。 难道他还念着旧情?哼!不管怎样,水云凌,我一定会杀了你! “水云凌,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不过,我一定会替江湖除掉你这个祸害的。那姑娘,她的毒xing六个时辰后会自动消退。” 言罢,壮汉转身要离去。 “阁下记住我这句话:若真是我杀了江南楼主和无意楼弟兄,不用阁下动手,我会在所有江湖好汉面前自刎谢罪。” 壮汉头也不回,他心知自己决计不是水白玄的对手,眼下除了常笑没人能帮得了自己! 他心有定论便匆忙赶往古渊城外的迷津渡。 阿笑,他没死。 ; 第十四章 泸徽泛海(上) 强者,总会与一颗悲悯世人的心。 ——《泸徽泛海》 七月廿八ri。 独行南侠上古渊,偏遇憨人监兵楼。 艳阳高照,风啸寒从暂住的潼蝠巷走出,循着南北夔街由南向北四处观望。 此时街上行人寥寥,左右街道小店亦是半开半合,风啸寒独自一人背着非鱼剑漫无目的地走着。 又走到这里了。风啸寒止住,抬头望着凌空飞架的古钟楼,似乎在看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般。 时间,这里是掌握时间的地方,风啸寒每览此处都颇有感触,每当想起过去数月的经历都觉得似乎在梦中一般,不过他知道,这是真实地发生过的事情。很多事情他逃不掉,也不想逃。 钟楼为砖木结构,长曰五丈的方形花岗岩基座拔地而起约十丈,上下三层,四角攒顶,四角各有八角风铃,迎风而鸣。 顶为金sè琉璃瓦铺就,内有旋梯盘绕而上。 巨钟悬于顶层,四方雕栏,又有四根朱sè木柱支托着飞檐宝顶。 巨钟为古铜sè,尚有密密麻麻的铭文,有些因年代久远剥落,大部分依旧清晰可辨。 金光铺地,琉璃瓦耀眼夺目。 古钟楼位于南北大街与东西大街的交汇处,有卫兵ri夜把守,等闲之人无法上去,是以风啸寒也是四周一观,未有机会深入一探究竟。 好吧,该去拜访一下楚老前辈了。 泛海林位于泸徽湖北面湖边,出了古渊城南门陵光门后,往东面走一段便是。因距离此处尚远,风啸寒虽决定好行程却也不急,调转身形,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 一个半时辰后,他立于泛海林的门前。泛海林三个字悬在顶上,一眼便可望到。 泛海林千竿竹绕,分前院和后院,以院门相阻隔。前院门庭开敞,庭院设一遮阳茅草棚,棚下石桌石凳,屋舍面阔五间,正堂门开三楹,上书“杏林济世”,当是医馆所在。 过了院门,就是后院,可见主屋左右延伸出厢房。主屋后有楼阁四座,均是双层。格局方整,落座四角,左右楼以穿堂衔接,前后则天桥相连。正中间一池湖水,假山亭榭落在其上。 此时泛海林门庭若市,求医的或拜访的人组成长队,一直排到门外。 风啸寒想着径自走入门内,有一头戴方巾,粗布短衣,一字横眉,透着粗蛮劲之人过来问道:“来看病就得排队!” “在下非来看病。” “不是来看病,来此处作甚!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那人呼喝道。 风啸寒非但没有止住脚步,反而一意向前,与这等人他说不通,那又何必多费唇舌。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人见风啸寒不理自己登时火冒三丈,便要来打风啸寒。 “哼!不自量力。”风啸寒说完,一个摆手把那人格挡开去。 “呦,还敢来我泛海林闹事,胆子不小嘛。大伙来瞧瞧,这人竟要插队看病。”那人喊道。所有人的目光瞬间汇聚在风啸寒身上。 “我说过了,我不是来看病的!”风啸寒神sè不改。 “我就说吧。他是来闹事的。”那人继续嚷道。 众人议论纷纷。 “我来拜访楚老前辈。” “我家主人岂是你想见就见的?更何况,这里是医馆,不是府宅。我看,你就是来踢馆的!” 嚷嚷声惊动了内间,一个男子走了出来。面如冠玉,一身整洁的月白长衫,挽着衣袖,极是和善。 那人附在男子耳边说了几句,男子便走了过来。 “不知兄台此来所为何事?”男子问道。 风啸寒不yu将气氛搞僵,道:“在下前来拜访楚原楚老前辈。” “如此。兄台走错地方了。此为泛海林医馆,家师并不在此处。出门左转百步方是泛林别院。”男子举止有礼,颇有风度。 风啸寒一错愕,原以为是下人故意阻拦,不想竟真是自己寻错了地。 “抱歉。”风啸寒说道,转身yu走。 “兄台请留步。不知兄台找家师有何要事?可否告知一二?”男子问道。 “答谢救命之恩!” “原来如此,在下季秋信,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风啸寒。”风啸寒说完,头也不回便走了。 季秋信对排队的众人说道:“适才发生点小误会,有打扰之处,望大伙原谅则个。”众人纷纷说道不打紧。季秋信转头对适才的下人说道:“你跟我进来。” “我是教你这么做事的吗!” “公子,我错了。” “要不是我出面,指不定出什么乱子。以后你就去后院帮忙。这里不需要你了。” “是,公子。” “风啸寒。”季秋信自语道,“果然是个人物。难怪连师父也赞叹三分。我该好好领教。” 风啸寒走在道上,想着刚才之事。这季秋信不是个简单的人物。风啸寒暗道,今ri暂且作罢,明ri再前去拜访吧。 风啸寒沿着泸徽湖走着,斑驳的树影摇曳着,时不时已有秋叶翩然于脚边。风啸寒总会在落地的那一刹那恰好避过,不去践踏那些叶躯,在他看来,它们也是孤独的,与自己一样。 风啸寒想到了前些天在泸徽湖畔遇到的那个人,梦中的那个人,那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他忘不了,就算忘记了那个人也不会忘记这种特殊的感觉。 那个人也是孤独的,尽管内敛着什么我不知道的东西,但是我懂得那种感觉,因为那就是我所经历的。 想到这里,风啸寒突然想见那个人。 也许他自己并没有发觉,但是他确实已经有了些许的改变,那是前所未有的。 即墨暄?那是不一样的。 风啸寒没法道出这其中的不同,但是他是可以肯定这点的。 风啸寒见时候不早,便往城中行去。 “羽灵,刚刚那老头在讲什么啊?我没搞懂。”古名飞问道。 “小飞,你太笨了,这都不懂。哎,对牛弹琴啊。羽灵,我们走吧,别理他。”古小兰插口道。 “飞哥哥,我们要走喽。你就慢慢领悟吧,你这么聪明肯定能行的。” “走啦走啦。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古小兰催道,心中却在暗笑,小飞啊小飞,待会那两只猪会要你好看的,哈哈。 果然,古名飞待要看口,背后有人叫住了他。 “古名飞。今早的事情还没算呢。现在是不是先付点?” 古名飞转身,只见余正心快步走了过来。 “原来是大猪啊。”古名飞满不在乎地道。 “这雪堂可是我的地盘,你小子最好给我放聪明点,否则要你好看。” “你不觉得我现在就很帅吗?” 这一句话带着揶揄的语气说出,几个班上的女生都笑成一团。 “喂喂喂。楚唯,遇到了也不会打个招呼哦。好歹也是一场相识。”古名飞见楚唯从自己的侧边走过,说道。 “先管好你自己吧。”楚唯冷冷地回道,径自走开。 “我去,还是这么拽。” “早上躲在女人背后,现在还是一样。你小子肯定是吃软饭的。”朱宁说道。 “昨晚那一顿软饭吃得我感觉自己的匀称身材都有点大月复便便的征兆了,要是多吃几顿的话,恐怕真会成为黄班的第三只猪了。哎,不能多吃啊,”古名飞自怨自艾道。 “你们瞧,这小子竟然承认了。哈哈哈。”朱宁笑道。背后骤然笑成一团。 古名飞不怒反笑道:“我昨晚吃完,走出大门一看,上面写着朱府。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真是回味呢。” “臭小子,逞口舌之快。我杀了你!”朱宁知道古名飞是拐着弯骂自己,不由地大怒。 “对,打死他。”余正心也应和道。 “你们闹够了没有?”一个女声传来。 ; 第十四章 泸徽泛海(下) 古名飞循声望去,暗道,是那个叫莫舞的漂亮妞。 “漂亮姐姐,你看,这不是我挑起的。是他们。”古名飞装作很无辜的模样指着朱宁、余正心二人。 “莫舞,咱们走吧。别理这群俗人。”一个男子走到莫舞身边轻声说道。 “我自己会走。为何要跟你一起走。”莫舞爱理不理地道。 金华信吃了个闭门羹却丝毫没有恼怒的迹象。 “嘿。那人是谁啊?”古名飞凑近朱宁说道。 “跟你很熟吗?”朱宁没好气地说道。 “我看你也不敢拿他怎样就随口问问喽。”古名飞笑道。 “他是城西金家的金华却。”朱宁道。 “哦?没听过。” “你小子到底是不是土包子啊,这都没听过。我跟你说,咱古渊城十有仈jiu的名门子弟都在这雪堂了!”余正心道,“你不会是那一二的吧?” “那又怎样。老子怕过谁。”古名飞傲然道。 他心中却暗想,要是知道老子是谁还不吓死你们几个,白痴。 “今ri看在莫舞的面上就暂且不跟你计较,我们走。”余正心道。 古名飞看着他们两个远去,心中暗骂,却也朝门外走去。 也不知道小刚怎样了,那小子知道我的身份后不知道有没有吓破胆子,老子这就去瞧瞧。 稀疏简单的篱笆围着一个小木房子,小刚正在劈柴,完全没注意到乔装打扮好的古名飞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这小子还蛮勤快的,古名飞暗道。 “小刚,柴劈好了吗,火不够旺。”一个妇人的声音从木屋里传来,应该是小刚的母亲。 “这就好了。”小刚回应道,便开始拾起那些劈好的柴,俯身的时候看到了身边的一双靴子,顿时吓了一跳,赶紧回身。 “飞哥,是你!”小刚声音带着颤抖,“不对,是二公子。小的该死,冒犯了二公子。”说着便要下跪。古名飞伸手架住,不让小刚跪下。 “老子有这么可怕吗?吓成这模样,这可不是老子的兄弟该有的。”古名飞笑道。 “小的不敢。”小刚的腿还在打颤。 “赶紧把柴拿进去,你娘还等着呢。”古名飞心中却暗道,果然,知道我的身份后就这样子,他娘的,这感觉真不好。 “二公子稍等,小的去去就回。”小刚说完一溜烟地抱起一堆柴火跑进屋里。 古名飞趁着这空档子,找了个地顺势坐了下去,也不管是否干净。 “二公子,不知找小的有什么事情?”小刚半弓着身子问道。 “别叫老子什么公子,老子就是飞哥。”古名飞说道。 “可您就是二公子啊。” “二公子是长这样子的。”古名飞说着便把胡须拿下,露出本来的面貌。 小刚看得一愣一愣的。 只听古名飞又说道:“老子现在是飞哥。也是你的老大,记住了吗?” “小的知道了。” “老子的真实身份你可有向任何人说起?” “小的不敢,便连小的的父母也不知道。” “很好。以后你就还跟着老子混,什么时候老子在府里找个差事给你,让你好好养家糊口。”古名飞说道。 “谢谢二公子!”小刚见古名飞一如以往,完全没有那种贵公子的架子,还对自己关照有加,感激涕零。 “好了,过几天老子找人来,你跟着他走就是。老子还有事情先走了。”古名飞留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小刚还在原地,看着古名飞渐渐远去的背影,随后慌慌张张地跑进屋子里跟父母说自己找到了份差事,还是古府的差事,把二老哄得开开心心的。见到父母的笑颜,小刚心底暗暗发誓,以后这条命便是飞哥的,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却说古名飞解决了这档事,心中也落了个轻松,便到街上溜达起来。 其实去雪堂也不错,有正经的理由出来,哈哈。古名飞心里暗暗高兴起来。 古名飞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突然想起了那个白衣男子。 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历,神神秘秘的,不过长得还蛮帅的,跟老子有的一拼,下次见到好好交流交流,哈哈。古名飞想到这里不觉地大笑起来,惹得周围一众诧异的目光才发现自己恍然间成了一个神经病似的,赶紧撒起脚步就跑。 不过,既然现在还有时间,老子也没什么事情,何不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那小子应该会有点意思。 念及此,古名飞昂头挺胸地又朝前走去。 泛海林,晚间掌灯时分。 “师父。”季秋信向端坐主位的楚原施礼道。 “哦,是秋信啊,怎么了?” “今ri有一青年来医馆里,说要拜访您老人家。” “是谁?”楚原喜sè一动,难道是水白玄? “风啸寒!” “哦?” “师父有些失望?”季秋信有点茫然:师父对这风啸寒不是很感兴趣?怎么如今竟有些意兴阑珊? “也不是。只不过为师以为是另外一个人而已。”楚原又恢复原先的神态。 难道还有其他人能令师父如此期待?季秋信暗道。 他向来对楚原的一品相人崇拜无比,知道楚原的眼光很准,所以对风啸寒他也很重视。果然,见风啸寒一表人才,功力也是不弱。不过眼下竟还有人能比风啸寒更能令楚原感兴趣的! “不知此人是?” “为师与此人也仅有一面之缘,只知他叫水白玄。其余一概不知。”楚原叹道。 季秋信有些失望,“希望有机会能碰上。” “秋信,别怪为师涨他人士气。这两人均是百年一遇的武学奇才。”楚原道,“也许古家那二公子方可与之相提并论。” 季秋信见楚原将风啸寒、水白玄捧得那么高,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暗暗发誓一定要与这两个人较量较量。 “请师父明言!”季秋信恭敬地说道。 楚原道:“风啸寒在南方一带早有名声,而这些都是他经历大小数十战赢来的。不久前,为师在临南城医治的人便是他。没想到他那么快便恢复了,实在令人惊奇。” 季秋信暗道,风啸寒果然不简单。 “至于水白玄,此人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这时常让为师想起一个人。” “谁?” “楼隐。”楚原低声道。 季秋信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 “水白玄有一颗悲悯世人的心,真正的强者之心。” “那么师妹呢?”季秋信突然想到了他师妹楚唯。 “唯儿。”楚原有点神sè不自然,“也许还要算上她。” “什么!”季秋信眼睛一瞪,“您是说这两个人可以与师妹相提并论?” “嗯。” 季秋信心中翻江倒海,久久不能平静,别人或许不知道,而他可是领教过楚唯的变态样子的。那是自己的噩梦!他也深知自己敌不过楚唯,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若不能除去这一心理障碍,将永远无法在武学上登峰造极。 那也意味着,他的医术也无法达到楚原的境界,那是他毕生的奋斗目标。泛海林自创医术以及武学相辅相成,武功的高低与医术的最终境界息息相关。 “秋信,如果你能战胜这两人,就能克服你的心理障碍。你也是天资聪颖之辈,有很高的天赋。”楚原像是看穿了季秋信的心思。 “徒儿,谨遵师父的教诲。” ; 第十五章 钟楼偶遇(上) 没有朋友,怎么可能? ——《钟楼偶遇》 咦,那个人怎么回事?怎么一直抬头仰望?他头不酸吗? 恢复面貌的古名飞心底升起数个问号,他远远便望见一个身着灰白衣裳的男子站在古钟楼前抬头看一些什么东西。 怎么感觉这个人的身形跟那个人有点像呢?难不成就是他本人?古名飞心中一喜,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哈哈。 于是古名飞悄悄地走到那人的身边,有样学样,顺着那人仰望的方向望去。 半晌,见那人还是不理自己,古名飞也不动声sè。不过心中却暗道,这人竟如此淡定,搞什么? “你做什么?”那人终于开口问道。 “那你在做什么?”古名飞转身反问道。 “啊!怎么会是你?”古名飞一惊,认错人了,这下糗大了。 “你认识我?”那人的语气中没有一点波澜。 “不认识。”古名飞垂丧着,他以为此人便是前ri自己注意到的白衣少年,没想到竟然不是! “无聊。”风啸寒说完便要离开。 “诶诶诶,不认识,现在就认识一下嘛。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古名飞说道。这老先生教的竟然用到了,我实在太有才了!哈哈。 “你不会告诉我,你是古渊人吧?”古名飞又念叨起来,“那样就不是远方了,哎,头疼。” 风啸寒看到古名飞自语自语,又是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也感好笑,这天下之大,果真什么人都有。 “喂喂喂。你怎么不回答啊?”古名飞搭着风啸寒的肩头说道,完全一副老熟人的样子。 “风啸寒。”风啸寒身子一闪,古名飞的手瞬间落空。 “原来你叫风啸寒啊。”古名飞恍然大悟,轻咳了两声,“古名飞。” 这么介绍自己蛮帅的,嗯,确实不错。古名飞自娱自乐起来,却不料风啸寒已经迈开了步子。 “诶,你怎么走那么急啊。一起坐坐嘛,大家都是朋友了。”古名飞追上风啸寒说道。 朋友?风啸寒念道。 朋友么?好陌生的词,我有朋友么?这个词好久都没有出现在他的世界中了,此刻在陌生又熟悉的街头竟有人称他为朋友! 风啸寒倏地停下脚步,古名飞一时没来得及刹住,超前数步。 风啸寒暗道:这小子功夫不错。 “我没有朋友。” “哈哈哈。” “你笑什么?” “很不幸。” “不幸?” “不幸的是,我将是你的朋友!哈哈!” “如果你能追得上我,今晚我请你喝酒!”风啸寒随口一道,短短数语,他已有些欣赏古名飞,一语既落,轻功已全力展开,往前掠去。 古名飞见状也展开身法,向前追去。这人有点意思,哈哈。 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在风啸寒的心中慢慢升起,他可以肯定,那不再是一直陪伴自己的孤独感觉。 古府内。 “希儿,飞儿这几天去雪堂情况如何?”古行之问道。 “回禀爹,小飞这几天表现不错。” “那怎么还没见回家,这孩子真是胡闹,这都什么时辰了。”古行之虽出此言,却没有十分责怪的语气,似乎对古名飞的态度颇有改观。 “兴许跟朋友出去玩了吧。” “对了,最近交代你的事情做得怎样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不过。” “不过什么?” “不知爹可听说戈池城最近发生的大事?” “嗯,我略有耳闻。这瞿家怎么突然有了那么大的能耐,虽然那瞿横是个行兵打仗的好手,不过没有兵力如何取下戈池城?你可有眉目?” “据月余前,临南城发出八城令追捕瞿家三少后,孤咽寨便成为正道的敌人。不过孤咽寨在那之后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短短一个月竟然重新入主戈池城。不过,他们只是取代了四大家族之一的米家。这也令人费解。” “对此你怎么看?” 古言希对江湖大势了若指掌,继续道,“如果瞿家真有这等实力,那就不会大费周章地去临南城强取伏伦璧了。不过目前来看,瞿家已经掌握了我们所不知道的一些力量。” “继续说下去。” “既然是这样,那么瞿家的实力不可想象,这隐约与魔门有关,不过是与魔门哪一支势力有关就不得而知。而且瞿家只取代一家,照我看,应该为了掩人耳目,实际上应该已经扶植傀儡,暗中cāo作了吧。” “你分析的一点没错,江湖果然不平静啊。”古行之叹道,似乎知道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戈池城向来穷兵黩武,一旦戈池休整完毕的话,势必对其他大城构成威胁。如果再与魔门有关的话,戈池、赤野二城一西南一东北,遥相呼应,会造成一定的混乱。重现二十年前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古言希继续分析道。 “我听说,小清寺也介入此事之中?”古行之问道。 “据说是这样的,一个年轻的和尚名叫怀真,以一人之力救下米家无辜的族人,可谓一战成名,不过小清寺对此不承认也不否认。目前那怀真和尚在江湖的呼声很高,被誉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之一。” “看来,你有点不服气啊。”古行之笑道。 “孩儿只是觉得其中事有蹊跷,不过却无法道出缘由。”古言希面sè不改。 “好了。你先下去吧。好好督促飞儿学习,过些天便是中秋,为父尚有很多事要忙。” “是,爹。” 夜幕悄悄降临,街上升起一股又一股的声浪,各商家店铺张灯如昼,不断地向过往的行人献殷勤。 人们并没有因为近ri城中出现了众多的江湖侠客而改变生活轨迹,而江湖侠客们也乐于享受古渊城中的这种和谐滋味。 人们或许到勾栏瓦舍中掏出荷包去观赏一部新出的戏曲。而街边上的空地早已人山人海,有小孩子放着风筝,有市井小民,也有达官贵人一起斗蟋蟀,相乐融融。 一杆杆灯笼如流萤飞舞于半空,为人们点亮前路,也为华丽的夜景画上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从泸徽湖流淌出的湖水向城中辐shè开,在歌声荡漾的小船下静静流淌,偶有静谧的桥边,细细聆听还能听到这种流水淙淙的悦耳之音。 街上摊点的货品应有尽有,衣帽扇帐、盆景花卉、鲜鱼猪羊、糕点蜜饯、时令果品,更有各式各样的风味小吃,令人嘴馋。人们或随兴而游,或驻足小摊细细挑选,在各自的兴趣引导下做着不同的事情,夜市繁华至此。 灯火照亮了一扇扇jing致的朱窗,酒肆茶馆中的喧哗之声也毫不亚于街上的嘈杂之声。夜市里商品琳琅满目,只要付得起价钱,就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 第十七章 朋友兄弟(上) 读书,在于明智,而不在于固守旧理。武学也一样。 ——《朋友兄弟》 七月三十。 睁眼八月近,中秋半月遥。 走出巷子的风啸寒不觉间便来到了师堰巷。他叹了一口气,难道真的只有这个法子吗?虽然心中百般不愿意,然既已到此也不妨进去走走吧。 念及此,风啸寒提步而入雪堂,却是如入无人之境。行至院中,突然,有十数个人影闪出,拦住了他。 “今ri的点名到此结束。接下来,开始今天的课题。”庄鸣清了清喉,接着道,“以德报怨。” 以德报怨!别人欺负我我还要善待他!古名飞一声哀叹,这是什么道理,偏偏老子就是不认同,还不得不在这里听他胡言乱语。百无聊赖之下,他将下巴搁在木桌上,胡思乱想起来。 庄鸣也不管其它,自顾自地讲起课来。堂下或有打瞌睡者,或有做闲杂事者,他也熟视无睹。 “子曰: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你们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先生,课题不是以德报怨吗?怎么会是以直报怨?” “这位同学问得好。所谓以德报怨,其意思很明显,不过其意图却值得商榷。首先,以德报怨乃出自万世圣人之言行著作。不过呢,熟读此著作的人当知这一句并非圣人所言。” “不是圣人所言?那么是?” “此著作乃是记述圣人言行的一本书,那么是谁所著呢?” “当然是圣人啦。那还用想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也好意思问。”古名飞只道自己暗自嘀咕,怎知自己在无聊之际竟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顿时惹来全班的目光,他还茫然不知。 “无知竖子!”庄鸣一声冷哼,显是对古名飞积怨已深。 众人也纷纷起哄,有人尖声说道:“那是圣人的徒子徒孙整理的,你个笨蛋。” 庄鸣眉头一皱,不过却也是嘴唇动了几下,并没有出声。许是因为答案是对的,加之对古名飞实在不满,是以并不多加责怪。 古名飞见矛头蓦地全部转向他,心下不满,加之看到出言侮辱他的正是与他有些摩擦的金华却。至此他更确定此人必是yin沉之辈,下定决心要整他一整。 庄鸣却是不管其它,只是稍微定了定神,又继续讲起了课。 “以德报怨一句乃是圣人弟子询问圣人的话,并非圣人所言。不过自古以来,这四个字被定为儒门的jing华之一,实在是荒谬至极。哼。”庄鸣突然神sè一变,有点痛心疾首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庄鸣自顾自道:“你们可知道什么是圣人?” 堂下听得云里来雾里去的。突然有人道:“什么圣人?根本没有圣人!哼。只不过是被捧上神坛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罢了,也许还不如一个农夫!” 众人哗然,纷纷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正是那从来都保持沉默的楚唯!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是来自此人,众人想想也觉得释然,除了她,又有谁敢当面斥责庄鸣。 果然,庄鸣顿时有些不快的样子。“其他人怎么看?” “圣人就是完人,完美无瑕。” “圣人就是我们的神哪。” 一时拍马吹嘘的答案纷纷,庄鸣却是一怒:“哼!你们这些人!” 众人见庄鸣怒火已冒,不由得一惊,不知哪里触怒这尊大佛。他们纷纷用目光将楚唯包围住,似在责怪楚唯一般。然而楚唯早就又将头埋在桌上呼呼大睡。 “今ri,楚唯说得对!”庄鸣一语既出,堂下众人无不惊慌失措,庄鸣疯了吗? 唯有古名飞暗笑,真是好玩。他自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木椅前两脚离地,双脚却搁在木桌之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圣人只是一个人!普通的人!你们都给我记住了。如今的圣人不过是捧出来控制人心的机制。什么以德报怨,全是放屁!以直报怨方是正理!想我堂堂雪堂弟子,竟只有一人方敢道出真话。可悲啊可悲。”庄鸣的拳头往桌上一砸。 众人听得一番话,呆立当场,有的张嘴,有的眼睛瞪得老大。堂中静得诡异,就连摇着木椅的古名飞也是一惊,竟从椅上跌落下来,不过却没人去嘲笑他,只因今ri庄鸣之言实在太过于震撼。 此时,一向对凡事漠不关心的楚唯十分镇定,不过一双星目却也一眨不眨地望着庄鸣,半晌说不出话。 “今ri,也是今后我的课题,最后一句。”庄鸣说完一句话,仿佛又苍老了几岁,竟连身子也有些站不稳,“以直报怨。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说罢,径直摇摇晃晃地走出黄班,只余下面目各异的众人还在原地。 古名飞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向隔壁桌的赵羽灵“嘘”了两声,赵羽灵这才回过神来,显是适才庄鸣的一番话对她也造成了巨大的震撼。 “羽灵,你看庄鸣是不是疯了?”古名飞话虽是如此说,不过心中却是另外一番想法,这庄鸣果真是劲爆无匹,太刺激了,这才符合我古名飞的胃口嘛。哈哈,以后我定要好好听他的课了。 古名飞不知道的是,这是庄鸣的最后一堂课。 “飞哥哥,我也不知道。不过似乎庄鸣讲的不无道理。”赵羽灵若有所思,“自古以来我们接受的道理便是一种奴xing。不对不对。” 赵羽灵慌忙改口,好像怕惹祸上身一般。 古小兰一旁听得真切,遂出口道:“我的看法与小飞的一致。” “谁跟你一致了!”古名飞出口反驳道,“我认为庄鸣简直就是我的偶像,字字珠玑。啊哈哈哈。” 其余人也是耳目相接,窃窃私语,完全不知其中话语。 楚唯则仍是目不转睛地望着讲台,似在思考什么,周围的一切跟她毫无关系。 古名飞望着堂中的众人也感荒谬,只不过几句话,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么?一群土包子。 这时有一人突然站起,见她眉清目秀,模样标致,眼神却分外坚定,面容满含倔强和不服输的凌人气势。 ; 第十七章 朋友兄弟(中) 真是那离望可,古名飞从未见过她真正地开过口,哪里想得到此时的出头鸟竟是这人,心下暗道,人不可貌相果真没错,没想到这漂亮妞竟如此有胆魄。 “今ri之事,谁也不准说出去。否则就是跟我过不去!”离望可娇滴滴声音竟然讲出如此霸气的话,这让古名飞震惊的同时也感好笑,因为其中强大的违和感实在太过,也许只能用诡异二字形容。 古名飞的笑声给他带来了麻烦,只见离望可杏眼直瞪,古名飞霎时止住了笑声。 离望可见目的已达,继续说道:“今ri我要你们发誓绝不泄露此事,否则只怕到时候引来的麻烦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众人听言一想,均觉离望可言之有理,当下更不迟疑纷纷发誓。 “古名飞,你呢?”离望可转向古名飞说道。 “关我什么事?你们爱发誓就发誓,我才不要嘞。那多蠢啊,更何况我觉得庄鸣说得不错啊。哈哈。”古名飞又是一阵长笑。 “你!”离望可气结。 “古名飞,你是想与全班为敌吗?”黄仲明长身而起。 “喂喂喂,有必要搞成这样子嘛?真是无聊。” 赵羽灵拉了拉古名飞的衣袖,道:“飞哥哥你就照做吧,这事真的非同小可。”只见赵羽灵脸sè苍白,轻微颤抖着。 “小飞,他们说得没错。要是让爹爹知道那就大事不妙了。”古小兰也劝道。 “那又如何,老子就是不要跟你们胡闹!”古名飞一字一顿地说道,“随你们要怎样,与我无关。” 古小兰一脸诧异地望着古名飞,这还是自己认识的古名飞吗?以前只要提及古行之的名号,古名飞立马抱头鼠窜,哪里还有心思去辨别真伪。是以这一招屡试不爽,古小兰奉为绝招。岂料今ri的古名飞像是吃错药一般,竟然完全无惧,这叫古小兰有点吃惊不已。 莫舞坐在位置上目不转睛地望着古名飞,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明显了许多。一旁的金华却看莫舞yin晴不定的样子,竟然对古名飞怒目相视,只不过古名飞没有察觉罢了。 “小飞,你说得不错。”风啸寒不知何时已经站立在黄班的门口。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没想到竟有外人听到这些话,如果传出去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楚唯终于将目光从讲台上收起,转向风啸寒。 风啸寒丝毫无惧,对于见惯生死的风啸寒,此情此景简直是微不足道的。 “寒哥,是你。”古名飞看到来人竟是风啸寒之后,欣喜不已。在心中,他早将风啸寒认定为朋友,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一阵sāo动后,胆大的余正心人开口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来这里撒野,给我滚!” 风啸寒见此人华服在身,非富即贵,也养得一身骄纵毛病。他的嘴角漾开了一个小小的弧度,心中杀机已起。对于滚这个字,风啸寒可谓深恶痛绝,虽然他不屑于杀没有武功的人,但是也有例外! 曾有一武林高手对他出言不逊,他追了那高手三天三夜,yu斩于马下。原本那高手武功高出他许多,不过却越战越是胆怯,最终竟然毙命于冰夜剑下。虽然事后他调理内伤外伤整整用了一个月,但是却毫不后悔,只因为,从来不允许别人对他说一个“滚”字! “就你?从来没人敢对我风啸寒说滚!”风啸寒声音充沛,但在不懂武功的人听来竟有些不适,显然风啸寒是用内力传出此话。 “寒哥,我们走吧。呆在这里没有意思。”古名飞若无其事地走向前,搭在风啸寒的肩上,风啸寒此时却并没有像之前那般闪躲。 古名飞暗道:寒哥也将我当成是朋友,否则这一下定会闪躲。不过,寒哥的眼神看起来好吓人! “这种人改ri我修理他一顿就行了,寒哥不值得为此而生气。” 莫舞的目光随着古名飞而移动,这使得身边的金华却心下大感不是滋味,她又何曾以这种目光望着自己? 杀机既起的风啸寒环视了一眼,缓解了些许怒意,转身便走。若非是古名飞的一句话,余正心恐怕已经授首。生怕风啸寒突然改变心意,古名飞紧跟其后,只留下一团乱的明伦堂黄班。 “来我黄班搅乱,就这么想离开?未免小觑我们了吧?”楚唯冷冷地说道。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起哄道,“没错没错。” “我们黄班岂是易与的!” “给他点颜sè瞧瞧!” 风啸寒眉毛一挑,道:“那你想怎样?” 古名飞立感不妙,心中暗恨:这楚唯也太不懂事了吧。 方才虽然风啸寒心中已是不悦,却还是给了古名飞这一个面子,如今竟又有人敢对他挑衅!待风啸寒转身,只见一名白衣女子冷漠地望着自己。他本yu拂袖而去,又恐落人口实,一时竟止住身形。 “楚唯,我劝你不要多事。” “古名飞,我也告诉你,你管不着!” “妈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古名飞月兑口而出,完全忘记庄鸣已讲解过此句,非是常人理解的意思。 “哼。古名飞,你犯众怒于前,袒护恶人于后,你就是我们的公敌!” “那你想怎么着?”古名飞无所谓地道。 风啸寒把欣慰的眼光投向古名飞,此人竟为了自己与全班为敌,呵,朋友! “兄弟们,我们一起上。我们这么多人,怎么能害怕区区两人?” 话一出,立马有人反驳道:“那你怎么不出手?” “哼,一群废物。”楚唯一句话也把全部人得罪了。不过众人却是敢怒不敢言。至于古小兰、赵羽灵,早被古名飞异常的行为吓得一愣,哪还管周围发生了什么。 “如果姑娘没什么事的话,在下可不奉陪了。”风啸寒实在不愿与此女过多纠缠。 “风啸寒,五ri之后,我会要你付出狂妄的代价。”楚唯出声道。 “五ri之后?”风啸寒疑惑道。 ; 第十七章 朋友兄弟(下) “如果你找的帮手是古名飞这个笨蛋的话,我劝你还是认输,免得到时脸上不好看。非鱼剑又待如何?哼。” “寒哥,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飞,这事容后再说。你,给我记住了,我风啸寒不是因非鱼而才是风啸寒,我就是我!”风啸寒的灰白衣裳无风自动,颇有威凌天下之势。 “我们走。”风啸寒留下这么一句后,便带着古名飞离开。只留下一整班一头雾水的众人,楚唯也不解释,又回到位置上,继续瞌睡起来。 古渊街上,风啸寒与古名飞并肩而行。 “寒哥,那你的意思是要独闯泛海林吗?” “眼下在古渊我无亲无故,只能如此。我是断不会认输的。”风啸寒的语气中透露着一种坚定。 “哈哈,这种事这么好玩,一定要叫上我!” “适才之事已经令你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这一次的邀斗,季秋信说明了要召集古渊的好手。昨ri那人你也见识到了,那人的功力不可小觑。”风啸寒道,“而且,你或许也是其中的一员,如此不妥。” “我这么说吧。寒哥,他们什么古渊jing英我不知道,反正肯定与我无关。如果你不让我加入的话,那就是不把我当朋友!” 不把我当朋友!朋友!朋友! 这一句话一直在风啸寒的心中回荡着,这就是朋友了么?朋友! “你古名飞是我风啸寒的朋友!” 这句话似乎不仅是对古名飞而言,更像是在对自己说一般。 “那你就是答应了?” 古名飞喜上心头,他不是不知道风啸寒的xing格,那种与生俱来的高傲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此刻他竟然说出这么一句,古名飞如何不喜?只觉,就算为了眼前之人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愿意的。 “这。”风啸寒似乎还有些犹豫,“这样真的好吗?” 事实上,风啸寒也想邀古名飞一起,不过也只是想想作罢。如果不是先前那女的直言自己找的帮手是古名飞后,风啸寒也断不会告知古名飞比武之事。而既然那女子已挑明了,然自己又拒绝邀请古名飞的话,那样等于不给古名飞面子,朋友不是这么当的! “那楚唯已经说你找的帮手是我,如果到时我没有出现的话,那样以后我怎么混哪!”古名飞一脸严肃。这可把风啸寒逗乐了,闯荡江湖就是闯荡江湖,用混的话实在太不伦不类了。 “尽然如此,我也不矫情!”风啸寒把心一横,“小飞,我风啸寒正式邀你与我同赴泛海林,你可愿意?” “寒哥一语,我古名飞心甘情愿,让那群平ri里自视甚高的崽子们知道我们两兄弟的厉害!哈哈哈。”古名飞说完仰天大笑,豪气冲天。 两兄弟?兄弟?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兄弟! “对了,寒哥,你怎么通过那奕剑大阵的?”古名飞突然问道。 “你太看得起我了,刚进了雪堂不到半刻我已经被团团围住,虽然未曾受伤却也拖不得身。” 古名飞疑惑地望着风啸寒。 “后来,我亮出自己的身份并道明来意,才有一个管事的放我进去。” “原来是这样。” “对了,寒哥,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近来多在城中走动,说不定见过呢。”言毕,把所yu寻找之人的外貌详细说了一遍。看着风啸寒若有所思的样子,古名飞心道,有戏。 “不知小飞找这个人有什么事吗?”风啸寒问道。其实他也想找到那人,梦里见过,湖边见过的那个人!他心下疑问:不知道小飞找此人干什么? “其实也没有啦。只是先前遇见过几次,感觉有点意思,似乎与江湖中人不甚相似,但是又是身负高深的武功,所以对他有点兴趣喽。” “原来如此。不瞒你说,这人我见过!” “真的?在哪?”古名飞道。 “梦中!” “不会吧?这也太扯了。寒哥你就别开玩笑了。” 风啸寒却不以为忤,道:“第一次见此人确实在梦中,第二次是在泸徽湖畔。不过在那之后我也没再见过了。说来,我对此人也很感兴趣,所以也经常留心周围,盼能遇到。” 原来,他们所说的竟然是水白玄! “这真是太玄了。神交啊,寒哥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啊!”古名飞大呼大叫着,“看来不止我们两个有缘,那个人与我们两个也都很有缘!” “许是如此吧。”风啸寒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也看出此人身负高深武功,在我想邀请的帮手中,你是一个,他是另一个。” “哈。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分头行事?找到此人,一起海碗喝酒,岂不快哉!”古名飞眉飞sè舞。 风啸寒暗叹一声,小飞跟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人呢。不过也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活宝朋友感到……庆幸?是庆幸吧。 风啸寒微笑着摇了摇头。 “寒哥,你怎么了?” “没。天sè不早了,我们何不去喝一杯?” 古名飞一看天sè,神sè剧变。 “惨了,惨了。回去死定了,竟是这么晚了。寒哥,我先走了,下次请你海碗喝酒!”古名飞说着,身形却已走远。 今天打闹雪堂,又这么回去,要是让爹知道了,我哪里还有小命在啊!古名飞想到这里,心中恐惧的情绪铺天盖地而出,也不知小兰那丫头会不会嚼舌根。念及此,古名飞更不迟疑,加快了步伐往家里奔去。 虽然这样于事无补,不过与其一直提心吊胆,还不如来个痛快呢! 街上的人流不知何时汹涌了起来,点点灯光各自亮起,温暖的光映在风啸寒的脸上。风啸寒看着古名飞渐渐远去的身影消失在眼帘中,心底却慢慢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清秀的眉目,螓首额面,两腮微晕梨涡,加上鹅形下巴和靥红的小嘴。 呵,即墨暄! 你回家了么?风啸寒独自念叨着。 哧的一声,不知何处点起了烟花。那一闪即逝的美丽——绚烂的烟火,璀璨的灯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映成辉。 风啸寒静静地在人流中傲然而立,却是柔情微发,目光温和。 ; 第十八章 智取赌局(上) 没有一种武功可以cāo纵一切而毫无破绽。 ——《智取赌局》 八月初一。 智比天高谁出右,海阔鱼跃任鸟飞。 天蒙蒙亮,飘着细雨,即便沾湿衣裳也是无妨。 雪堂今ri放假一天,古名飞欣喜若狂,也不追问缘由,匆忙间便来找寻风啸寒。恰逢风啸寒也出来走动,古名飞老远便望见,冲着风啸寒大喊。 “小飞,今天怎么这么早?” “雪堂停课,寒哥今天有什么打算?” “随便走走。” 古名飞笑道:“要不咱去玩两手?” 风啸寒一愣,古名飞则是不由分说,拉着风啸寒便往安堤坊走。 “小飞,我不会赌。” “不是吧?” “千真万确。” “无妨无妨,我们只是去玩玩。”古名飞暗笑:二混子,今天老子可是专门来砸场的。 风啸寒只觉横竖无事,也就由着他。古名飞以为风啸寒无意前往,又接着道:“我在赌坊中遇见过那个人。” “嗯?” “当时我在赌坊里,感觉他在外面。不过,嘿嘿,当时我把大门关了他进不来,我们去碰碰运气也不错。” “走!” 古名飞感觉到风啸寒心动,赶忙追了上去,一路上七道八说。不多时便来到了开运赌场外边。古名飞带头走了进去,立马有小厮拦住了他,更有其他人已偷偷地跑去向二混子禀告。 风啸寒一皱眉,道:“小飞,这是怎么回事?” 古名飞讪讪一笑,道:“小事小事,之前有点小过节。” 风啸寒顿时无话,这小子敢情是邀自己来砸场的?说什么遇到那个人根本是胡扯。 “告诉你家二混子,老子今天可是来玩的,不要给脸不要脸。” “阿飞,你上次来砸场,我们赌场可不欢迎你。” “来者是客,你们这是什么待客之道?小心我真拆了你们这买卖屋。” “你也是客?笑死。” 风啸寒见状一巴掌盖了过去,那小厮吃痛,赶忙往边上一侧,不敢说话。 “寒哥,你还真是猛。”古名飞大笑一声后,大步踏进赌场,赌场里百双眼睛盯着他。 “各玩各的,老子今天只是寻开心的。要是能玩到这什么鸟赌场倒闭更爽!” “阿飞!”二混子从内堂赶了出来。 “二混子,你是让老子赌不赌?” “只要是赌,赌场一律欢迎。要是来找茬可别怪我不客气。” 古名飞哈哈一笑,也不理他,走到一张赌桌前。这张桌子赌的是骰子,三个骰子比大小,所有赌客与庄家比大小,简单明了。 古名飞扔下一锭银子,道:“老子也赌一把。” 庄家脸露难sè,待得到二混子首肯之后,才敢开盘。 古名飞接过骰子之后,盯着那庄家直看,那庄家被看得浑身不舒服。 “我要跟你换副骰子。” “跟他换。” “是。” “庄家先摇。”古名飞嘻嘻一笑,道,“寒哥,你试试?” 风啸寒接过之后,也不说话,也是直勾勾地望着庄家。 “这一局赌大小,谁大谁赢。”庄家道。 “赌小。”风啸寒道。 “听到没有!我寒哥说赌小!” 二混子见状,也不发怒,只吩咐庄家照办。 待开了之后,果见三粒骰子红通通的朝上,是三点! “三点小,庄家通吃!” 其他赌客见状,均是唉声叹气,大为不满,怒目望着古名飞,显是怪他多事,否则就不会输一般。 “寒哥,轮到你喽。” “阿飞,就算你摇到三点,也是庄家赢。省了这份心吧,愿赌服输!”二混子笑道。 “阿飞,骰子碎了也算输的。”二混子又道。显是对古名飞不放心,生怕风啸寒震碎骰子,只剩下一点。 古名飞恨得牙痒痒的,这就是断了他的后路! 风啸寒充耳不闻,只拿起骰子轻轻一摇,便放到赌桌上。 “寒哥?” “开吧。” 古名飞将信将疑地掀开了骰盅。只见三粒骰子一粒未碎,一字朝上,唯顶端那粒骰子一角顶着下面两粒骰子,一角朝上。数位赌客见竟是如此情形,均是吃了一惊。 “哈哈。二混子,睁大你的狗眼,这可是一粒骰子也没碎,还是一点也没有!” “哼!”二混子无话可说。 “快点赔钱!” 庄家蛮不情愿地赔了钱,胆战心惊地望着二混子。 “寒哥,你太厉害了。哈哈。咱玩点别的吧?” “嗯。” 两人又移步隔壁的赌桌,二混子则是如影随形。古名飞见状,又拉着风啸寒满大厅地走,走马观花一般,直让二混子满肚子怒火。 这时候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二混子的耳边轻声言语几句后,二混子便匆忙离开,不一会又见他领着一个人来到大厅上。 古名飞感觉背后有异,猛然一转身,只见是苍白与瘦弱的男子。又是你! “是你个痨死鬼,妈的,怎么着,想打架?” “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石中月一脸不屑,也不去看古名飞,径自望向风啸寒,又道,“赌一局,如何?” “怎么赌?”从石中月身上,风啸寒感觉到一股似有若无的强劲的内力。 “我摇骰子,如果你能听出几点,就算你赢。” “好!” 一语刚毕,二混子立马差人将一张赌桌搬来,置于大厅正zhongyāng,又找来数个手下守在四周,不让闲杂人搅和。 “寒哥,他很强。”古名飞附在风啸寒的耳边说道。 风啸寒微微一点头,来到赌桌面前。 “这是三粒骰子,你检查一下。” “不用。” “你不怕这三粒骰子里装着水银?”石中月有些讶然。 “如果一个高手还需要用这等下三滥的伎俩,那我无话可说。” 石中月哈哈一笑,道:“你倒挺有意思,比你那朋友强得多。” “首先,我讨厌别人说我有意思!第二,谁也不许侮辱我的朋友!”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废话少说。” 石中月将放有三粒骰子的骰盅高高抛起,众人望去,尚能看见三粒骰子在骰盅里边沿着骰盅内壁打着转。此种情况下,无论骰子中灌着什么也都要分散开来,石中月这么一手正是要证明着骰子绝对是正常的。 风啸寒闭目聚耳细听,仿佛天下间只剩下那轮转不停的声音和他自己,他隐隐感觉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不过他说不出来,他心知如若不能找出其中缘故,自己这一次必输无疑。 四周的观看的人群均是屏息而立,生怕稍稍的嘈杂声也会影响到这赌局的结果。 古名飞更是瞪大了双眼,他不知道风啸寒在做什么,不过此刻除了完全地信任他外,也别无他法。这一刻,古名飞似乎才恍然而识,那个痨死鬼到底是个狠角sè。 曲终收拨当心画! 随着骰盅与赌桌短暂而剧烈地碰撞声落下之后,石中月眯着眼看着风啸寒,道:“轮到你了。” ; 第二十章 初试身手(上) 江湖的天秤,渐渐倾斜于年轻一代。 ——《初试身手》 从逍遥派回到古渊城后,游贤木近几ri一直于古渊城中监视着水白玄的动向,发现除了那位姑娘,最近一两ri,更有风啸寒、古名飞曾和他在一起。 有这两个高手相助,看来自己只能智取不能硬战。他也曾想过在天下九顶那天当着众人的面揭穿水白玄的真实身份,以求江湖豪杰的帮助,却又怕他们不相信水云凌没死,遂打消了这个念头。 八月初五。 三人成行,四人同进退。 chun花不可见,秋实已可闻。水白玄尚是首次来到此处,感觉此地奢华至极,却没有庸俗的气息。这不得不令人惊叹。 水白玄心中惴惴不安,除了谪仙谷一战,自己尚是首次与人交手,这令水白玄有些紧张。风啸寒则是一如既往,沉着冷静,出道几年来,风啸寒经历过大小战斗,又岂会将这比试放在眼中? 青衣与古名飞像是相识已久的朋友般,一路上叽叽喳喳,完全见不到半点紧张的气息。这令水白玄感到无可奈何,该说这两个人心态忒好,还是说没有大脑?当然他只是心中想想,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几乎可以想见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水白玄、青衣、风啸寒、古名飞四个人默契地止步于泛海林门前。 这一扇门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高手?三个人的脑中同时腾起这么个问题。唯有不懂武功的青衣看着三人凝重的神情笑出了声。 三人循着笑声齐刷刷地望向青衣,看到六只眼睛盯着自己,青衣一边别过眼神一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早早等候于泛海别院门口的仆人,看到四个人神态各异,竟是生生止住了迎接的脚步。四人呈一字型跨进大门,仆人这才上前来问候,随后便领着四人到了客厅外。 五十方丈大的客厅中早已坐满了人,坐在主位上的楚原不断地跟在座的宾客打着招呼,客座的有城中的各大名门旺派,也有最近新到古渊的武林高人。众人均是慕楚原之名与古渊年轻一辈jing英比武之事而来。 一时像是开武林大会一般,见面的人互相寒暄,不知道的还以为江湖一片和气。 蓦地一个仆人进来禀告:“主人,风少侠一行四人来了。” “快快有请。” 仆人领命退下后,玄衣风飞四人便来到了客厅之上。楚原骤一见到水白玄竟是一愣,虽表面不动声sè,然暗自嘀咕:这两人什么时候搅到一起去了,还有,古家这小子! “晚辈风啸寒(水白玄、古名飞)见过楚老前辈,以及各位前辈。” 风啸寒几个当然知道坐在上首的自然就是泛海林的掌权者,闻名天下的楚原。 而青衣虽跟他们一样作揖,却是空对口形没有出声。楚原已然察觉到青衣的作假举动,只不过不与小丫头计较罢了。不过,他感觉眼前这位女子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楚原捋了捋胡须问道:“啸寒小侄,这三位就是你请的帮手了?” “没错。这位是水白玄。这位是古名飞。”“至于青衣姑娘并不是要参与比斗的。”风啸寒不知楚原识得水白玄和古名飞,遂一一引介。 “原来如此。”楚原又上下打量了青衣一遍,然后将目光转移到水白玄身上。 “白玄小兄弟,没想到我们竟会是这么再一次见面的啊。” “没想到楚老前辈还记得晚辈,真是万分荣幸。”水白玄回道。 风啸寒闻言侧脸,用余光锁着水白玄。小玄,你究竟是什么人?连楚老前辈这样的大人物也有交情。 “呵呵,我在府中等待你多ri,你都没有出现,我当你是忘记了我这老头子了呢。”楚原笑道。 “晚辈不敢,只是最近几ri俗事缠身,所以走不开身。”水白玄下一刻瞥到青衣怒狠狠的目光,心中暗惊。最近几ri都与青衣在一起,刚刚这么说肯定把她惹恼了,这可不是说笑的。 众人一听,均是议论纷纷。楚原竟说出这么一句,这岂不是意味着对这人十分地看重?连风啸寒也十分讶然:小玄,你真是深藏不露! “还有小名飞,没想到你竟然与啸寒小侄一道来,看来是站在他那边了。” 古名飞挺着胸脯道:“我当然站在寒哥这边啦,古渊jing英什么的我才不懂呢。” “够义气。”青衣对古名飞使了个眼神,“不愧是咱玄衣风飞的!” 原本古名飞听到青衣的称赞正要得意洋洋的,没想到又听到玄衣风飞四个字,自己被排到最后不禁又有些郁闷了。 “玄衣风飞?”楚原有点模不着头脑。 风啸寒见状说道:“这是晚辈几人闲着无聊闹着玩的。” 楚原yu笑无声,而青衣在这时又一字一顿地道:“谁说是闹着玩的。我们是一个组合知道呀!是天下无敌的组合。” 此句话登时引起厅堂内众人的大笑。这女娃倒是口气不小,天下无敌?就凭你们?众人心怀各式各样的想法,却没有说出口。 古名飞却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似的,以不容置疑的口气道:“青衣说的没错,我们一个组合!天下无敌的组合!” 风啸寒、水白玄均动容,先前只道是闹着玩的,没想到二人竟这么认真。风啸寒看到周围那种鄙夷的目光本来还有些尴尬不已,不过听了二人那坚定的华语,一时竟感觉有些热血沸腾,这是多久没有过的情绪? 水白玄则是呆立当场。组合?出谪仙谷的时候有想过会有这样的境遇吗?可是这种感觉很不错!真的不错! 楚原心中却升起一个连他自己也觉得荒谬的想法:天下第二名剑非鱼,风啸寒,天纵之姿古名飞,还有一个连自己也看不透的年轻人,身上若有若无的剑气。假以时ri,也许这几个人真的将成为天下无敌的组合也说不定? “我给你们介绍几个江湖前辈。” 三人应和道:“请楚老前辈赐教。” ; 第二十章 初试身手(中) 水白玄环顾四周,心想:既然楚老前辈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那么这些人应该也不认得水云凌吧。不过,还是小心点为妙。 楚原他左手边依着座次开始介绍,首先指向一四十许的道士装束的男子说道:“这位众妙观闲虚道长,也是老夫的好友。呵呵。” 风啸寒心中一惊,他未曾想过,竟连天下九顶之一的闲虚道长也到场观看他们的比斗。念及此,风啸寒施礼道:“晚辈拜见闲虚道长。” 闲虚夸赞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云山居士竟能觅得这等好徒弟,可喜可贺。”然而,站在他背后的一个年轻道士却是轻哼了一声。 风啸寒心中一紧,“闲虚道长过誉了。”水白玄、古名飞也依礼节拜过。 楚原指着右手边上的一人,道:“这位乃是闻名西北的欧阳辟。” 头顶方巾,脸廓粗犷的欧阳辟听言,冲着四人点了点头。三人亦是一致还礼。 “这位是八城联第三把手聂长孺。” “这位是有‘探猎世家’之称的季家家主季容。” “这位是天降城城主南宫麟座下第一猛将,有‘天下第一箭’美誉的唐思。” “这位是玉剑门门主张继成。” “这位是百岁庄庄主卢星文。” “这位是古渊城中第一商贾金世安。” 楚原一一介绍而过,水白玄三人也一一施礼。其余者乃是这些个江湖名宿的弟子之类,亦不排除古渊城中有钱有势的世家。 末了,楚原又道:“你们可准备好了?” “一切但凭楚老前辈安排。” “众人稍作歇息,一炷香之后便开始吧。古渊年轻一辈的高手已然在内堂等候多时了。”楚原吩咐道。众人纷纷道是。 泛海别院的练武场之内,此处由五尺长宽的正方形大理石铺就,场地空旷、平坦,足有百余方丈阔。 四周栽种有各种名贵植物,虽是习武练功之所在,却也有几分闲适的味道,不难看出此乃主人耗心耗力所建造。 “老夫等人坐在边上观看,这事就由你们年轻人自行解决吧。”说罢,楚原便领着众人到边上一一坐下,尽显一派大宗师的气度。 信心满满的季秋信招呼道:“风少侠。” “季兄。” “想必这三人便是风少侠邀请来的帮手吧。” “没错。” “古家二公子古名飞?”季秋信将视线短暂地停留在古名飞身上。楚唯师妹说的没错,古名飞果真与风啸寒一道,这也好,听说师父倍加推崇的三个人都来了。真是天助我也! 风啸寒闻言,心道:小飞,你果真是城主府之人。 “没想到季老哥还记得我啊,哈哈。” “老弟风采依旧,老哥怎会不记得呢?” “好说好说。” “这位当是水白玄水少侠了?在下泛海林季秋信。” “季兄,你好。” “我就不用你说了,我当然是大名鼎鼎的青衣啦。”青衣突然说道,“你们要打就快点,反正我是看你们打的。” 言毕,她也不管季秋信又说了些什么,径自到场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嗑起瓜子来。 一旁的楚原等众多武林名宿却是对此战议论纷纷。 “楚老,觉得此番哪一方比较有胜算?” “五五开吧。” “您孙女楚唯可是号称逆天存在的,难道您认为有她在还不能赢?” “你们看过之后便会知道,这三个年轻人与你们想象中是不同的!” 季秋信被青衣这么糊弄了一下,也不生气。他提高了嗓音道:“今ri古渊城中的高手来了五个。” “我说季老哥,你怎么叫那么多个,要群殴我们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嘛?”古名飞道,“不过还是一起上吧,比较省事,省得你们还要排队。” 风啸寒前踏一步,道:“小飞,你这么有把握?” 古名飞凑到风啸寒耳边轻声道:“有把握个屁啊,我是唬他们的,气势上压倒他们。”传出来的声音却是“那是自然。” 水白玄听后,双手负在身后,不动声sè。 “小玄,你怎么看?” “寒哥,你们看着办就好,我都可以。” “小白,加油!要是敢输你就死定了!”青衣在场边大声嚷道。 风啸寒平静地道:“季兄,既然我两位朋友都没有意见,在下也不废话,你们就五个一起上吧。” “这……”季秋信哪里想得到风啸寒这样jing明之人会跟着古名飞一起乱来,一时根本不知道如何答话。答应的话会被人说是以多欺少,不答应的话自己确实又多出两个人,如果直接要求两个人不出战的话恐怕会引起乱子。 这时候,一道声音从闲虚道长身后的年轻人口中传出:“风兄,让我帮你们。”立在各大江湖名宿身后的弟子们此时也是跃跃yu试,似争着要加入风啸寒一边,一同与古渊城的好手较量一般。 风啸寒双手抱拳,道:“在下这里先谢过各位,不过既然事先说明由我们三人出战便应做到,就算战败泛海林也无悔。” 众人听言,有的称赞风啸寒守信,也有的因为不能一展身手而意兴阑珊,有的则是横眉相向,等着看狂妄自大的风啸寒如何出糗。 “抱歉,你们的答应我们不接受!” 风啸寒与古名飞循声望去,发现是楚唯后,两人都有种奇异的感觉。 “那你要如何?” “公平比武就好。” “师妹!”季秋信阻止道。这些人都是自己好不容易邀齐,怎么可以这么不给面子? “喂喂喂,你们到底打不打?这么磨磨蹭蹭要到什么时候!”青衣又大喊道。 楚唯缓缓走到风啸寒面前,“你要为那天你在黄班的狂妄付出代价。”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代价!” “我一边只出战三人。”楚唯的声音不容置疑。 “师妹,那另外两个人呢?” “那两个人已经回去了。” “怎么会?” “刚刚知道他们只有三个人应战的时候,多出的两个人已经被我送到泛海林医馆了。”楚唯像是讲了一个黑sè幽默之后,冷漠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仿似整片度 第二十章 初试身手(下) “你将他们打伤了?” “不这样的话他们会乖乖退出吗?” “你!”季秋信气极,不过这也不失为最好的解决方法之一,只消他到时候向那两个人亲自道歉就可以了,省得他与两人直接撕破脸皮。 “寒哥,我们怎么出战?”水白玄问道。 “小飞,楚唯交给你,季秋信我来,小玄见机行事。”风啸寒心想:以小飞的xing格对上楚唯才能够发挥,小玄的话对上女的,估计一半实力都发挥不出来吧? “为什么啊?楚唯那个人你们是不知道她有多么变态。”古名飞一出口才知道自己露了馅。 “所以这么艰巨的任务只有你才能完成的。”水白玄拍了拍古名飞的肩膀以示鼓励。他暗叫侥幸,还好不是自己对上。跟女的对打?我一定会输的吧?看看手无寸铁的青衣就知道。 “不带这么欺负年纪最小的!” 水白玄用平静的语气道:“小飞,这是最好的策略了。你就顾全大局吧。总不能我们玄衣风飞一出现就被人打得满地找牙吧?” 果然,古名飞一听“玄衣风飞”四个字顿时就来劲,当场答应了下来。 “你们商量好了没有?”楚唯一副不屑的口吻。 “你嚷嚷些什么。”古名飞道,“你们到底哪三个上来!” “我。季秋信。古言希。” “大哥果真出现了。”古名飞暗道:还好不是我跟他打,不过不知道小玄还是寒哥会对上呢?真是好玩。 “喂,怎么打,你说吧。” “直接三对三,场内决斗。” “好!有意思!”古名飞道。 “嘟嚷了半天还不动手,真是太麻烦了。”青衣又抛出一句。 “小玄、小飞,按计划行事。”随着风啸寒一语出口,三个人成品字形分开,各自对上季秋信、古言希、楚唯。 “大哥,你今天的对手是小玄哦,不要看着我。哈哈。” “古名飞你废什么话,战场无兄弟。别临阵套交情!”楚唯道。 比斗一触即发。场边的众人见终于有好戏看了,这才纷纷止住了议论声。 “古名飞,今ri落到我手里,你可要小心了。” “楚唯,你可别吓我。老子可不经吓。放马过来吧。” 楚唯一声怒哼,率先出手,一柄长剑直取古名飞小月复。这一剑于悄无声息中,来得毫无征兆。古名飞情急之下往左侧一闪,还是被刮破了衣裳。 “喂喂喂,你要打也不说一声,虽然你是女的,也要有点道德吧?”古名飞见自己险些被刺了个窟窿又急又气。 “兵不厌诈,是你自己傻。”楚唯一边说着,手中的剑却舞得更快,招招刺向古名飞的要害。 古名飞只是一味地闪躲,不觉间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这使得古名飞很懊恼:这婆娘好生厉害,根本不让老子有还击的机会嘛。 他双眼迅速瞟过旁边的战斗,只觉四人均在伯仲之间,只有自己被一直压着打,更感气愤。 楚唯一声冷哼,飞起一脚顶上古名飞的胸部。古名飞见来势凶猛,当时来不及多想,一招蜃都使出,登时一道无形的剑气横亘在二人之间。古名飞暗喜,这婆娘也不过如此。谁知楚唯凌空一旋,那道剑气竟就碎裂,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楚唯左脚落地,以此为圆心,以手中之剑平挥一圈。 古名飞只感觉一股强烈的气压只压得自己险些喘不过气来,当下一招暗恕又使出,而当这道剑气刚一与楚唯的剑尖碰触的时候竟节节败退。古名飞毫不气垒,又连续使出尘惹、沥漓出来抵挡,这才争取到了片刻的喘息。 “古名飞,如果不是我想看看十式剑招的话,你早就败了。不过我看,你也就学到第四式罢了。”楚唯冷冷的声音响起。 “你少吹牛!” 表面虽是这么说,不过古名飞却知道自己与楚唯的差距确实太大了,如果不能学到第七式溟濛,以七绝剑气相融的招式便无法轻易战胜楚唯。 “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楚唯道。 古名飞暗自凝聚真气,准备使出自己最强的一招——四绝剑气。就算不能赢,也要帮寒哥跟小玄争取一点时间! “咦?没想到你竟然已能融合四种剑气了。”楚唯的声音终于出现了点波动。 虽然语气中夹杂着些许惊异,不过楚唯并不打算手下留情。只见她荡起身形,忽左忽右,而后整个人的身影似乎凭空消失,肉眼只看见那柄剑直飞向古名飞。 “人剑合一?”古名飞瞪大了眼睛,内中充满了惊骇,这怎么可能,这还是人吗? 才开始不过十招,古名飞频频吃瘪。全场一片哗然。 众人如何不知,四绝剑气意味着什么!以古名飞的年纪而论,可算是百年来资质最高的一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还不能在年纪相仿的楚唯手下走过十招。 难怪外界对楚唯的评价是变态、逆天。 楚原面对众人的议论,显得有些不自然。楚唯虽是他的孙女,不过看到她那种修炼速度,楚原也是吃惊不已。就算如今以他的功力恐怕也不能轻易战胜她吧? 古名飞就这么真气一滞,四绝剑气还未凝结而成就被楚唯破入,那柄冰冷的剑即将架在古名飞的脖子上。 胜负毫无悬念。 楚唯虽看似不屑,对于十式剑招也是颇有顾忌,一旦古名飞凝结剑气,想要一举击溃也有些难度,决计做不到如今这般干净利落,震惊当场。 “楚老兄,您的孙女好手段,三两下就把古府的二公子给撂下了。”欧阳辟心直口快,虽然感觉这两人胜负分得太快了些,但也因年轻一代的崛起而兴奋不已。 楚原答道:“唯儿的武功的确jing进了不少,不过古渊十式也不容小视。” 闲虚道人捋了捋胡须,心想:不错。这古名飞虽败,他的身上却有一种大智若愚的气质,假以时ri,也许会超越行之,不由地私下与自己的弟子一比,虽然子清资质过人,然而终归气势太盛,过刚易折始终是不变的至理名言。 虽是如此,闲虚并不说话,只因入道门,无为胜有为,适当引导好过强加阻挠,闲虚乃道门巨擘,无为一道已深入其心。纵有少许不顺,皆因万事未到最后。 ; 第二十一章 苍龙归宿(上) 剑之无形分于心,力之灵巧取于意。 ——《苍龙归宿》 古言希和水白玄这边。 水白玄并不准备用上含光剑,并非他自负,而是想在使出惊寒剑法之前先磨练一下自创的那一套问龙寻。 水白玄双手负后,往前轻轻一踏,看似轻若无力,却是早将真气灌注其中,瞬间爆发。下一刻他已停在古言希的右后边,躲过了古言希的一剑。 此乃问龙寻之藏天,正是燕落屋檐,寻龙以问天。 众人只觉不可思议,身在局中的古言希更是诧异不已。 这是什么身法,竟如此诡异?古言希暗道。 虽是如此想,不过古言希还是重整剑势,再一度攻来,一剑快似一剑。水白玄见状却往剑网中钻去,仿佛自寻死路一样。 场边的楚原看得也是频频皱眉,不知水白玄到底想干什么。 古言希渐渐慌了起来,比斗中最忌意志不坚定。不过,依他的xing格,若知道水白玄只是想试试问龙寻藏天能不能比剑来的快的意图,一定会气得当场发飙。而水白玄也没想到他这么个莽撞的举动竟给古言希造成了压力。 又过了数招之后,古言希发现水白玄虽然在漫天剑势中并没有受伤,不过却也没有对他出手。对了,你一定是找不到突破口!这么一想,他的自信心又回来了。当下更是奋力出击,一下子使出三绝剑气——蜃都、暗恕、尘惹,准备一击克敌。 水白玄见剑势如同三层巨浪般滚滚而来,他竟如同海中一叶扁舟般,随时都可能舟毁人亡,遂暗道这铺天盖地施展开的十式剑招之不同凡响。他不由地想起当ri与古名飞在赌场中有过一战的陌生人,那人仅用一招便破了十式剑招中的四绝剑气,到底怎么办到的? 古言希见水白玄身形减缓,心知水白玄受剑气的牵引,导致不能随心所yu地施展身法。他内心一喜,手腕一翻,挽了数朵剑花,便向水白玄攻去,动作矫捷,迅若闪电。 水白玄将一切看在眼里,连忙又换了数步步法。在古言希的剑将要抵上水白玄喉咙的那一刹那,那道实影已淡化成虚影,消失在原地。 古言希一惊,浑然不知刚刚发生了什么。 楚原在场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场上的一切,当看到水白玄的身法快得仿似有数道分身在周围一般,他也感觉不可思议。 在古言希刺空晃神的刹那,水白玄已经绕到他的身后,准备给予最后一击——凝戎! 正当水白玄信心满满地使出最后一招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眼前的古言希竟然也如使出袭影的他一般消失在眼前,这怎么可能!他击碎的竟是一柄剑影! 水白玄终于出现了对决以来的第一次心慌。说到底水白玄的对战经验少之又少,出现此种情况也属正常。 这一招过后,场边之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这水白玄虽然有一套玄奥的身法,不过看来还是对敌经验不足,我看古言希能赢。”八城联的聂长孺转头对旁边的人道。 “没错没错。目前来看,古言希略胜一筹啊。”玉剑门的张继成应和道。 “哦?我看那可不一定哦。”楚原依旧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青衣出口道:“你这老头还蛮有见识的。小白那还有绝招没出呢。” 楚原笑了笑,继续观看比斗,虽然看来凶险万分,不过以楚原深厚的江湖阅历可以断定,二人真正的比斗这才要开始! 水白玄展开敏锐的神识,却发现古言希似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般。难道说我的灵觉被这凭空出现的几柄剑影隔绝了? 水白玄环顾四周,只见方圆三丈之内悬浮着分居四方的四柄四柄样式奇古、劲道特殊、各不相同的剑。 十式剑招果真名不虚传!水白心中暗暗着急,知道仅凭问龙寻还是无法败敌。 古名飞见此状况,心也不由地抽搐了一下:没想到大哥竟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参悟了这一招沥漓,居然还学会了以剑分身之法。看来,我还差远了。 而此刻的水白玄丝毫不敢放松,因为古言希可能趁着任何一个空档出手,他任何的疏忽都是致命的。 既然如此,那只有用上含光了! 念及此,一道蓝芒已来到了水白玄右手上。水白玄用食指和中指像捏叶片一样捏着含光剑身的顶端,那道薄如蝉翼的蓝芒斜立在胸前。 “什么!”“那是柄剑吗?”“那个叫水白玄的人拿剑的姿势怎么如此的古怪?”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均对这先前毫不起眼的年轻人产生了兴趣。 “不过是个噱头罢了,中看不中用。”年轻的道士哼道。 “守中!”闲虚喝道。年轻的道士这才闭口不言。 然而那四柄剑影似乎受到了震动一般,进而开始摇摇晃晃,像随时都会破碎掉一般。古言希心知这一招所能持续的时间太短了,况且还受对方的剑气影响,此时唯有强行出手了! 古言希从一柄剑影的身后闪出,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朝水白玄袭去。而水白玄含光在手,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就在古言希现身的那一瞬间骤然转身,正面对古言希冲过来的方向,闪电般挥动含光。 一出手便是毫不掺假的硬碰,所使的更是那一招御风千里、剑分chun秋的九秋惊雁。古言希感觉情势不对,不过这一剑既出,也不是他能够收得回来的。无论胜还是败,这一剑剑势既成,万万不可能就此中断,否则受伤的只能是自己。 古言希暗道,没想到此人使出的这一剑竟有如此大的威势,竟然连四绝剑气都开始承受不住,逼得我勉强出手。他只觉得一阵强大的气浪顶着他,使他寸步难进。两剑交击的那一瞬间,隐隐有一道尖锐的凤鸣侵蚀着他的神经,使他心神巨震,佩剑竟被震落。 只一招,两人便已分出了胜负。无论前面做了多少铺垫,决出胜负的也只有一招。虽只一招,不过只要其中哪一点出现了些许改变,胜负可能会就此逆转。水白玄心中暗叫侥幸。 ; 第二十二章 十招之约(下)千梦从一(上) 藏天步与惊寒剑法合二为一——剑锋过后,斩断风月,一步藏天踏遍chun秋。 “没想到你还有这招,好,让我好好领教一番。第七招!”楚唯一声冷哼,千梦再度出鞘。 藏天出! 水白玄左手转雁无痕,右手孤帆雁影,凭空划开两道光线,一道金光,一道蓝光在半空中交织着。 “好个一心三用。”楚唯一边说道,一边踏出凌碧顷,速度竟然不在极限藏天之下。 众人只能看到两道人影、三道光线舞动着,却完全看不出两人的动作。原本平静的练武场内,顿时劲风四窜,将地上台阶上的落叶扫向空中回旋飞舞,将众人的衣袂和发丝来回拨动。 青衣兴奋地叫道:“小白,你实在太太太厉害了。” 古名飞看得傻眼,道:“青衣,你早就知道小白这么强悍了?” “小白是你叫的吗!哼!”青衣道。 “说错了还不行么,我是说小玄。”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知道他有一柄奇怪的剑,就是那柄喽。” 风啸寒盘腿而坐,望着场内的一切,但他从来不妄自菲薄,只感觉一股热血在沸腾,就是要如此,江湖才有意思!小玄,你很强! 古名飞双目闪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季秋信一脸诧异,旋即释然。对此楚原早有评价,只不过他自己不愿相信罢了,如今见到眼前一幕却也了了心中一块大石。 风啸寒呢?季秋信心想:虽然他因为内力难以为继先退出了战斗,但是面对这等场面竟是纹丝不动,这份心智便是少有人及的。更何况,适才巧妙布下必杀之局,这等心思更是成为高手的必备条件之一。难怪师父对他们三人评价如此之高。 古言希静静地坐着,时而望着场内,时而望着古名飞,似在思索些什么一般,令人难以揣测。 而有“天下第一箭”美誉的唐思,从一开始到现在都保持着沉默,却也突然紧张起来。楚老兄,你究竟是怎样教你的孙女的?还有,那个水白玄,到底是何方人物?这两人的速度,就算是现在的我,也未必能够一箭shè中。 你不可能同时对现实和梦幻中的两个人施加幻术。 ——《千梦从一》 秋叶缓缓飘落,与正在激烈碰撞的两道身影,一快一慢形成鲜明对比。 身影倏停,两人遥遥相对。 四shè的劲气霎时间收敛得一点不剩,似乎两人一直都只是这么面对面站着,丝毫没有动过手的痕迹,就连真气也没有半分泻出。 众人正茫然地盯着场中之时,楚唯竟不合时宜地噗哧一笑。 “水白玄,我收回那句话。”楚唯举袖半掩面,然而清脆的笑声仍然在周遭飘着。 这下连水白玄也一头雾水,他啊的一声,表示完全搞不清此间状况。 “我输了”楚唯突然正sè道,“不过你可愿意接下我最后一招?” 那一招又是什么? 水白玄微微一笑。 “楚唯,十招已过,你输了。”原本默不作声的风啸寒突然开口道。 “什么?” “怎么可能?” “楚老这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一时炸开了锅,不知所以然,难道就在刚刚那么短暂的一瞬之间,就已经过了十招?这是怎样骇人的速度? 楚原直勾勾地盯着场中二人,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沉默以对。 “刚刚是我输了。我现在只是另开一个赌局罢了。水白玄,你怎么说?”楚唯道。 水白玄耸了耸肩,道:“随意。” “小玄,你疯了啊。干什么要再陪她疯啊?”古名飞大叫道。一着急便开始口不择言起来,浑然忘却周围还有一些武林前辈。竟在此处造次,要是被老爹知道了……他不敢再想下去,颤抖了两下便静坐下来。 青衣只是一双小手紧握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楚唯,既然你说是赌局,那么赌注是什么!”风啸寒道。 “只要我付得起的代价都可以。”楚唯四周劲气迸发。 “喂喂喂。楚唯,你已经输了一次,你可要记得那赌注哦!”古名飞翘着二郎腿道。 “古名飞,小心你的舌头。” 古名飞忙捂住嘴,但还是费力说道:“老子才不怕你。” 水白玄踏前一步,道:“如果我输了,我便答应你任何不违江湖道义的要求。如果我侥幸赢了,你也必须依我一件事。” “好!”楚唯道。 “劲爆。”古名飞凑近青衣说道。 青衣不解地望着古名飞。古名飞道:“他们只是说答应一件事,并没有说底线啊。哈哈,要是楚唯说要嫁给小玄,他也得答应。哇,想想也恐怖的耶。哈哈,哈。” 在看到青衣那不善的眼神时,古名飞故意压低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白才不像你那么龌龊。” “水白玄,这一招名曰千梦从一。你可要小心了。”楚唯道。 “唯儿竟然要使出那一招。水白玄你能否接住呢?”楚原暗道。 虽然楚原对水白玄算是推崇备至,甚至将水白玄、风啸寒、古名飞三人与楚唯相提并论,但前提是,楚唯没有使出这一招千梦从一。 江湖传言,天下九顶乃是神秘飘渺的江湖圣地瑶月宫所封,是为瑶月宫的护法使者,亦是正道武林的护法使者。早先,风啸寒被怜羽宫主封为瑶月宫护法使者,言下之意正是风啸寒乃是下一任天下九顶的候选人之一。 身为瑶月宫的护法使者,可习得瑶月宫的顶级秘技,不过每人最多只能习得一招,就连瑶月宫宫主据说也绝不超过三招。 若非生死存亡的时刻,天下九顶谁也不愿使出这么一招,因为这些秘技太过逆天,一旦超过限制的话,便会爆体而亡。 楚原乃是前天下九顶之一,这一招千梦从一便是楚原的绝招,其中威力可以想见。 “好!” 水白玄暗自戒备,既然楚唯郑重其事,想必此招千梦从一必定是不出则已,一出惊人的度 第二十三章 千梦从一(中) 水白玄左手反握非鱼剑亘在胸前,右手含光指地,只觉心中一股意念不断地要侵蚀自己的大脑神经。他感觉眼前一片迷蒙,仿佛yin雨绵绵的早晨,雾气弥漫,看不清周遭万物。 “水白玄,我问你,何为千梦。” “不知道。” 他又感觉自己仿若置身于广阔无垠的沼泽之中,即使身形不动,也不断地下陷着,四周死一般的宁静,自己辨不清方向,望不见前路。往下的是轮回,一入便是黄泉! “何为从一?” “我不知道!” 眼前景sè又是摇身一变。 他走在无边无尽的沙漠之中,黄沙在下,青天在上,而他一袭白衣,显得格格不入,路上有枯槁无比的古树,半截已埋入地底,残留的枯枝上传来阵阵乌鸦的叫声,像在宣告某人的死亡一般。 某人? 是我吗? 水白玄突然感觉到渴望,渴望一直这么走着,直到所有人都遗忘了自己,直到无尽也走到了尽头。 “何为千梦从一?”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水白玄感觉一道回音一直紧跟着自己,自己竟无法摆月兑。 “水白玄,老子看好你!” 又有一道声音从心底升起,是水云凌! 水白玄感到jing神一震,似乎从满布死气的荒漠之中逃月兑,一股清泉灌注而入自己的心房。 没错!就算楚唯能够打倒我,但是她绝对不知道还有个水云凌!就算我倒下了,还有袭影!没错,就是这样! 水白玄!水云凌!袭影! 这就是千梦从一!是一招幻术! 不论是水白玄,还是水云凌,或者是袭影,那都是我自己!从一而终的自己! 梦有千万种,唯一不变的是本心。 雁阵惊寒,原来如此!一念阅尽沧桑! 含光,非鱼,还有本心,三剑合一! 原来如此!雁阵惊寒,原来如此!在水云凌当时内力消耗殆尽的时候才得到一丝感觉,当通天三将的内劲打入水云凌的体内时候,水云凌才使出的那一招!竟是要三道不同的剑意方能施展! 此刻,水白玄以含光、非鱼,还有他的本心铸剑意! 水白玄喝的一声,四周仍是死寂一般,灰蒙蒙的一片。 “此招名曰,雁阵惊寒!” “雁阵惊寒?”一道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入水白玄的神识之中。 “不错。” “好!” “乘万物于胸,散尽愁心,气盛沧溟,神剑随形,风行水上,三剑合一,一气化三清。”水白玄念道。 众人已然看不清水白玄在何处,便连楚唯也失去了踪影。 蓝芒伴随着阵阵音符冲天而起,宛若万鸟朝凤一般;金光在原地飞速盘旋,仿佛落地金乌一般。水白玄的心中仿若有一只凤缓缓地张开双翼! 一道白影倏地闪进蓝芒金光之中,顿时蓝白金三道光芒交融在一起,难分彼此。水白玄心中空明一片,无悲无喜,亦不管周围发生了什么,以含光剑御非鱼,轻飘飘地一剑刺出。 凤鸣之幻!又是那一声清脆洪亮的凤鸣! 只听得叮的一声,水白玄便感觉四周开始变化,再非灰蒙蒙的一片,而是充满了各式各样的sè彩,幻觉消失了! 这个时候,两个人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只见楚唯收剑背后,倔强地站着,而水白玄双手将非鱼和含光倒提于背后,笔直地立在原处。 如果不是水云凌的话,此次定是惨败无疑,楚唯输只是输在没有知己知彼。水白玄暗道,真的完全是侥幸,如非是一招之约,恐怕我会比现在惨得多。 水白玄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比之古名飞已是更加的不堪,他不由得尴尬地一笑,微微的苦笑。 “你竟然破了我的千梦从一。你赢了。”楚唯撇过脸道。 “侥幸罢了。”水白玄道。 众人听言,均都呆立当场,水白玄,赢了?他们都感觉到难以置信。 只有楚原霍地起身,鼓掌道:“白玄小兄弟好俊的功夫。” 水白玄刷地脸就红了,虽然自己侥幸赢了,却也赢得十分的狼狈。 古名飞这才醒悟过来,冲了上去抱住了水白玄:“小白,你实在太太太强了。哈哈,给我出了口恶气。” 青衣默默地走到古名飞的身后飞起一脚,道:“小白可不是你叫的。哇,小白你实在太太太厉害了。嘻嘻。” 风啸寒也走了过来,接过水白玄递过来的非鱼,道:“没想到小玄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寒哥就别说笑了,我都成了这狼狈像了。赢了比输了还惨。”水白玄看着自己破烂的白衣,又看了看古名飞,一时竟yu哭无泪。 玄衣风飞四人走向众位江湖前辈,十分默契地躬身施礼。闲虚道人、聂长孺、季容等人先后地回以评价和鼓励,江湖年轻一代的进步,让他们回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也让他们对江湖的未来充满信心。 “我们走吧。”风啸寒道。 “等等。” “喂,楚唯,你不会还想打一架吧?” “古名飞,你是不是皮又痒了?” “我有两个好兄弟还怕你不成。”古名飞冲着楚唯做了个鬼脸。 楚唯道:“水白玄,我欠你一个赌注。” “等我想到了再说吧。”水白玄道。 “嘿嘿,小玄你就要了她吧。哈哈,哈哈哈。”古名飞道。 “找死!”楚唯闪电出手。 “哎呦!楚唯你!” “打得好。”青衣拍手叫道。 “青衣你是哪一边的!”古名飞搓了搓火辣辣的脸颊。 “我是你对立面的!” 玄衣风飞四人走后,堂上的宾客也纷纷告辞。楚原突然发现白面少年又站在了原来那个地方,当他望过去的时候,少年已经朝他走来。 “怎么又回来了?怕唯儿伤了他?” “楚姐姐好功夫!”少年脸上露出羡慕的表情。 “再好不也输了,呵,唯儿这回轻敌了啊。” “楚伯伯这么欣赏水白玄,他是什么人?” “不明身份,我也看不透,像一个迷。” “风大哥……风大哥不会有事吧?” “无妨,他只是内力使用过度,休息一两天便好。” 白面少年朝着泛海别院的大门向外凝望了片刻,突然回过头来向楚原告别:“楚伯伯,我也走了。” 楚原登时猜出了少年的心思,“不留下来见见秋信吗?唯儿也还不认识你呢。” “不了。”少年向楚原拜别。 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楚原微笑着叹了一口气。 ; 第二十三章 千梦从一(下)酒谈众生(上) 出了泛海别院,四人沿着丹艧街走着,对于此战,四人心中怀有不同的看法。时近黄昏,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夕阳的余晖缓缓地倾斜泻下,四人步伐不快,身心比较放松。 风啸寒随口道:“小飞,对于这一战,你感觉如何?” 古名飞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个什么楚唯,太混账了,一点面子都不给。气死我了!还好小玄帮我报仇了。” 风啸寒见状,正sè道:“小飞,如果你不能在对敌时收敛心xing的话,永远无法成为顶尖的高手。” 古名飞挠了挠后脑勺,道:“什么意思啊?” “如果我说错的话,你与楚唯比武之时还偷偷地看着我与小玄这边的比斗吧?” “额…没错啦。不过寒哥你是怎么知道的?那你还不是没有收敛心xing!” “小飞,这是可以感觉得到的。” “小玄你也感觉到了?” “嗯。” 风啸寒又道:“还有,与人动手之时,随意地开口会使真气外泄,这是大忌。你的天资在我之上,但是天才不等于高手!” “天才,不等于高手。这句话怎么这么熟悉”古名飞暗道,“大哥也讲过类似的话!” “我知道了。” “小飞,这个楚唯是怎么一回事?”水白玄问道。 “小白,你不会对她感兴趣吧?嗯?” “没,没有啦。只是好奇为什么她年纪与我们相仿,但是功力却高深得多呢?”水白玄赶忙解释道。 古名飞愣了一下,“这个有点复杂啦。不好说。” “你到底说不说!” “好啦。我爹说这好像是一种叫做什么药体的东西。” “嗯?”水白玄道,“那是什么。” “大概是不吃药会死人的一种体质啦。我也不怎么懂。” “不吃药会死人?”水白玄皱眉道。 “小飞应该是想说截脉药体吧。”风啸寒插口道。 “对对对,就是截脉药体,还是寒哥见多识广啊。哈哈。” “我真服了你了,真是太没文化了。”青衣又投来鄙视的眼神。 “寒哥,这种截脉药体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将有这种药体的人称之为药人。只是我没想到楚唯竟然是这种体质,这种体质最近一次应该出现在三百年前吧。” “三百年!”青衣瞪大了双眼。 “有这种体质的人天生便通了奇经八脉。” “竟有这等事?”水白玄感到不可思议,“那她岂非打出生开始接触的便是先天之气?” “应该是这样没错。”风啸寒道,“不过这种体质也有个弊端。” “什么弊端?”古名飞问道。 “你刚刚不是说了,不吃药会死。” “为什么会这样?”水白玄道。 “据说是因为这种体质是不允许存在于这个世上的,天之道乃是损有余以补不足,而楚唯这种体质与天之道相背而驰。必遭天谴。因此需要通过药物不断地克制自己的经脉,是为截脉。” “真的会有天谴吗?”青衣问道。 “谁知道呢。”水白玄道。 “好了啦。不管她不管她。咱们去好好庆祝一番。”古名飞建议道。 “小飞说得对,咱们找个地方大吃一顿。” “对,哦,不对,还要大喝一顿。” “要去哪里呢?”水白玄问道。 “喏。”青衣倏地停住脚步侧身,道,“这里!” 水白玄、风啸寒、古名飞均抬头一看,只见匾额上以金漆写着“望湖阁”三个大字。 “又是这里!” “名字不错!” “看起来不错的样子。” 众生论酒,论众生。——《酒谈众生》 玄衣风飞四人走进望湖阁的时候,丹艧街已是华灯皆上,人声鼎沸。虽非节ri,但是一到夜幕时分,这条靠近泸徽湖的大街上便会张灯结彩。夜市早早地铺张开来,酒家、茶肆、客栈,一派熙熙攘攘。 再看望湖阁内,此时也是座无虚席,四人若是再晚一刻到的话,便连位置都没有了。各城各地的人士,各门各派的游客,都聚集在这个倚湖伴月的阁楼里,畅谈江湖轶事,互诉爱恨情愁。 “寒哥,你江湖阅历这么丰富,给我们讲讲什么好玩的故事吧?”古名飞仰面喝掉一碗酒。 青衣一听好玩二字,眼睛一亮,也嚷嚷着要风啸寒讲故事。 可怜风啸寒虽颇善言辞,可讲故事需要渲染,添油加醋之类的伎俩他可是一窍不通,只见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全然不似平ri里jing明干练的模样。 水白玄见状,笑了笑,并不说话,只知道自己若是胡乱开口,少不得落得跟风啸寒一样的下场。 风啸寒见一向仗义的水白玄也沉默不语,顿知自己这次躲不掉了。他虽然颇见窘态,不过却未有半分恼怒,这在过去想也不敢想的吧?风啸寒亦感不可思议,顿时双手一摊,露出无奈的表情。 岂料古名飞与青衣耐不住这片刻的沉默,似忘了这茬,径自又互相拼起酒来,又是划拳又是猜谜的,花样不少。 从邻座飘来嘈杂的议论声,夹杂着四溢的酒香。 起初风啸寒还感不快,不过越听越是感觉心惊,暗自低头沉吟,没想到短短半月之间,江湖竟出了这么多事,他在古渊竟一无所知。即墨暄不知道如何了?不知师父是否已到此间?如果到了的话,应该会前去古渊府拜会古行之吧?且交代小飞让其代为打听一番。 正这么想着,风啸寒一抬头正好望见皱着眉的水白玄,风啸寒暗自讶异,自从遇上小玄,还未见过有任何事能令他稍改颜sè,可是眼前便有这么一件事,是什么呢? “喂喂喂,你们两个干什么啊。都装深沉呢?” “青衣说得没错。我说寒哥、小玄,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刚打赢了楚唯不是应该好好开心地庆祝一下嘛?” 风啸寒与水白玄对视一眼,均感异样,而后都把目光抛向古名飞,像在说,“赢了楚唯?你打的?” ; 第二十四章 酒谈众生(中) 古名飞看到两人不善的眼神,立马心虚,又仰面饮尽碗中之酒,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小玄,你有什么想法?” 风啸寒漫无边际地说出这么一句,青衣、古名飞均疑惑地叫了一声。 只见水白玄眼神飘忽,半晌才答道:“补天之女肯定不是怜羽宫主。” 青衣立马道:“什么是补天之女?” 水白玄暗道,前阵子在酒楼不是有江湖人士在谈论么。 “对啊对啊。” 风啸寒立感无奈,这两个活宝! 水白玄不厌其烦地又讲了一遍关于补天女的江湖传闻,二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直叫不要再讲了。 “小玄,你说的没错。怜羽宫主肯定不会是那补天之女。”风啸寒听水白玄解释完了之后道。 “哦?寒哥也这么认为?” “是我亲眼所见。” “寒哥,你是说你见过补天之女,怎么样,她是人是鬼?是美女还是美鬼啊?” 青衣白了古名飞一眼,道:“还美鬼呢。没鬼!你这小子脑子到底都装了些什么。” “我见过怜羽宫主!” “什么!!!”三人月兑口而出。 “她给了我一块令牌,要我当瑶月宫的护法使者。”风啸寒依旧不动脸sè地道。 “你答应了?”青衣问道。 “不知道算不算。”风啸寒双手一摊。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不知道算不算?” “她只是扔给我这块令牌,并没有等我说出答案就走了。” 古名飞啊的一声,道:“这怜羽宫主这么酷!” 青衣瞪了古名飞一眼,继续向风啸寒道:“那你的意思是?” “当别人的马前卒不是我风啸寒的作风!” “此言当浮一大碗!”水白玄举碗而起。 “没错没错。我就是我,干什么要给人打杂。”古名飞也起身道。 青衣望了望两人,似乎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只是哼了一声。 三人均感不知所以然,碰碗之后又开始谈论起事情来,青衣却难得地沉默着。 “江湖上有很多隐秘的职业,也有很多隐士,他们大多深藏不露。”风啸寒道。 三人知道风啸寒酒兴起来,也不插话。 “我所知道的一种隐秘职业叫做……”风啸寒又饮了一碗,“密语者!” “听起来很有意思,他们是干什么的?”古名飞忍不住道。 “解密。”风啸寒沉声道,“凡是世间的一切符号,他们都能够解出含义来。所以也有人称之为符号的解读者。你们听过《尔雅》吗?” 三人均是摇头不语。 风啸寒见状,看了古名飞一眼,接着道:“所谓《尔雅》与儒家有着莫大的关系,亦是儒家经典之一。相传乃是儒家前辈所创。” 古名飞听到这里,方知风啸寒为什么突然看了自己一眼,不由地脸上发烫。 “史上并未有记载这位儒家前辈的生平,甚至连名字亦无从考证。”风啸寒说到此处,叹了一口气,又道,“这兴许与儒家教义有着莫大的关系吧。” “不明白。” “不懂。” “玩物丧志。” “小玄说得不错。正是玩物丧志四个字。”风啸寒道。 “这说不通。既然玩物丧志了,为什么这部什么雅的还能列入儒家经典之一?” “笨!是《尔雅》!”青衣横了古名飞一眼。 “小飞,你说中问题的关键。可以说,《尔雅》乃是训诂学的开山之作。这其中牵涉太多,总之,《尔雅》可以说是符号解读的一种成果。” “也许,这位儒家前辈亦是一名密语者,而被斥之为玩物丧志,是以名字不允许被传下来,不过所著《尔雅》乃是一本解释词义的著作,是儒生读经、通经的重要工具。是不得不流传下来的。是以出现了这种结果。” 古名飞恍然大悟。 “这是我个人的猜测。”风啸寒又道。 “什么!寒哥,你坑我啊。”古名飞道。 “见仁见智。”风啸寒举碗而饮。 “寒哥,果然博学多才。我敬你一碗!” “小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爽了?要不,咱也干几碗?”青衣道。 古名飞捂住嘴,用异样的眼神望着水白玄。 水白玄赶忙道:“你看小飞,很乐意的样子。” “小玄,你!”古名飞惊叫道,不过已来不及了。 “小飞。”青衣一脸谄笑。 “青衣,寒哥话才说一半呢。”古名飞急中生智道。 风啸寒见状,又道:“那是一次在外游历的时候。我偶然遇见了一名密语者才知道有这种职业的。” 水白玄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风啸寒。 “你们盯着我做什么?”风啸寒讶然。 “然后呢!”三人异口同声道。 “没有然后了。”风啸寒若无其事地道。 “啊!” “欺骗我们的感情。我要跟你拼了” “寒哥,你开玩笑的吧。” “真的就是这样而已啊。”风啸寒一脸无奈地道。 古名飞、青衣失望地坐了下来。 “照你这么说的话,密语者与司命神殿的人是不是同一种人?”水白玄突然道。 “什么是司命神殿?”古名飞、青衣像是死而复生一般。 水白玄见状,暗道一声:糟了,这一句完全是自讨苦吃啊。 “我也不知道。” “小白!” “小玄!” 青衣、古名飞怒狠狠地望着水白玄,水白玄一下子慌了起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啊,这才问寒哥的嘛。” 风啸寒暗道一声:这小玄! 果然,青衣、古名飞立马调转矛头。 “司命神殿已经消失很久了。”风啸寒定了定神道,“据说他们每个人都具有逆天改命的大神通,不过也因为这么逆天,所以遭到天谴,早在五十年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所以与这密语者是截然不同的。” 水白玄点了点头,暗道原来如此。 古名飞道:“难道他们的消失与五十年前的那一战有关系?” “哪一战?” 这下子,水白玄、风啸寒、青衣都望向古名飞。 古名飞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赶紧不打自招道:“就是风无意与齐晓天啦。真是的,连这个都不知道。” 三个人露出恍然度 第二十六章 人生莫测(贰) 若非是古行之在场,恐怕青衣是要抓住水白玄的衣领问到底了。 “既然玄衣风飞已然到齐,更有唯侄女在场,老夫这便直说了。” 五人见古行之切入正题,均是聚耳聆听。 “古渊城北边三十里处本是一座矿山,那里有一座采矿场,不过数天前却突然荒废,当地居民说是闹鬼。这件事搞得那一带很不平静。”古行之道,“过九ri就是中秋九顶相聚之时,古渊城眼下龙蛇混杂,我想应该是江湖中人插手其中,装神弄鬼。” “爹,你的意思是?” “我希望你们几个人帮我走一趟。” 五人均是一震,显是未料到古行之召几人前来竟是为了此事。 “你们意下如何?” “爹,这种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不就可以了?” “我听说昨ri泛海林一战,玄衣风飞胜了,果然英雄出少年。眼下我古渊城虽人多,却腾不出适合的人手。同时,我也想两位少侠带着飞儿去见识一番。” 原来如此! “既然古城主美意,我们便走一趟。小玄,你以为如何?”风啸寒道。 四人隐隐以风啸寒为主,同进同出,风啸寒既知古行之是为了锻炼古名飞是以叫他们几人一同前往,也觉得这是一个锻炼的机会,便应承下来。 “寒哥做主便成。” “好!此去若完成任务,老夫必有重赏。不过既然行事如此诡异,来人必是功力高强之辈,你们千万小心。而且八城联似乎也在追查此事,我希望你们比他们快一步。” “在下知道,多谢古城主关心。”风啸寒道。 “今ri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在府中休息一夜,明早再启程吧。明ri古某会派人安排好一切。” “多谢古城主美意,我们现在就启程。天黑之前应该能到那里。” 古行之一愣,显是未料到风啸寒如此雷厉风行,笑道:“好!我马上派人准备。” 半个时辰之后,一切准备妥当。四人坐在马背上,整装待发。 古行之道:“此行千万小心。” 这时候,马蹄声突起,四人转身一看,竟是楚唯也跟来了。 古名飞心叫糟了,风啸寒也略显不自然。 “你们什么表情?” “臭丫头,你来干什么?” “跟你们去玩玩。” “谁让你跟的。”古名飞道。 “我不需要谁同意,小玄,你说。” 水白玄咳了一声,道:“多个人,多个帮手。” 古名飞难以置信地看着水白玄,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谁知道她会不会帮倒忙。再说了,八城联没事也来搅和。” “寒哥你怎么说?”水白玄道。 “走吧。” “嘻嘻,楚唯,我们一块走吧。” 楚唯看了一眼青衣,微蹙眉头便也跟上,与水白玄并驾而行,三人却落在马后。 “青衣你搞什么鬼?” “小白说啦,多个人多个帮手。” “她是来乱的耶,你不怕她跟你抢小玄啊。” “死家伙,我看你是皮痒了!关小白什么事!” “你看他们那么熟稔。算了当我没说。”古名飞赶忙闭口,他看见了前方楚唯投来不善的眼神,还有,青衣! 出了古渊城北边的执名门后,一行五人转向西北方向又过了一个时辰。 “寒哥,地图上标注的地点还有多远?”水白玄转身道。 风啸寒摊开地图,只看了一眼,道:“尚有十里。我们在天黑之前在采矿场周边的村庄借宿一晚,明早再作打算。” 既有定论,五人策马飞奔,朝着采矿场的方向前行。 “小飞,我们比一比谁更快!” “笑话,我是古渊一霸耶,肯定是我赢!” “输的不准吃晚饭!”说着青衣拿起马鞭一卷古名飞坐骑的马腿一扯,便催马撒蹄。 古名飞大喊卑鄙之后,也不甘落后,赶紧跟上。 水白玄见状笑了一笑,道:“这两个人就是不知道消停。” “由他们吧。”风啸寒道。 “对了,小玄,你是哪个门派邀请的?”楚唯问道。 “嗯?什么意思?” “中秋子时不止是九顶相聚之时,也是九顶挑选传人的时候。” “原来还有这等内幕,其实,我是来凑热闹的。” “开玩笑的吧?”楚唯道,“以你的武功肯定是某个门派的秘密武器也说不定。” 水白玄大叫冤枉,接着道:“寒哥,你是逍遥派的代表,阿唯你自然是泛海林的代表了?” 二人点头表示肯定。 “风啸寒,希望到时候能跟你再交手。” “随时奉陪。” 原本是寻常谈话,然二人又开始剑拔弩张一般,水白玄忙道:“以后都是朋友了,消消火气。” 二人均撇过头,不置可否。 水白玄见状,道:“他们两个走远了,别走丢了,我们赶紧跟上吧。” 说完,一挥鞭,座下马也撒蹄去了。 风啸寒、楚唯只得赶上。 刚过酉时,一行人来到采矿场附近的一座小村庄里。 “你们两个杵着干什么?”水白玄问道。 “小玄,有状况。” 水白玄听言,来到古名飞身边,环顾四周。 只见此处寂寥异常,整个村处于山坳,正是掌灯时分,却未见半点烟火,暗模模的一片,竹篾等物在满是杂草的地上打着滚。 “什么情况?”风啸寒问道。 “此处可能没有人了。” 这显然超出了古行之所描述的情形,此处怎会无缘无故变成这般模样。 “先进村吧。”风啸寒一马当先。 “小飞,你说会不会有鬼啊?” “青衣,原来你怕鬼啊!哈哈。” “告诉你哦,如果有鬼,你要陪我去抓一只来玩。” 古名飞顿时傻掉,这是个什么人啊? 众人来到一间大屋面前,风啸寒率先下马,道:“我去观察一下地形,小飞、小玄,你们两个四处查探一下。” 约过了一刻钟后。 水白玄回到大屋门前,道:“我四处看了看,确实没有人,连家畜也消失无踪。小飞,你呢?” 古名飞摇了摇头道:“跟你一样。” 风啸寒听言,道:“这屋子宽敞,我们今晚就在这里歇息。明早再作打算。” ; 第二十六章 人生莫测(叁) 四人听言,下马跟着风啸寒进到里屋。 楚唯一皱眉,道:“这里荒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住人?” 水白玄道:“将就一晚吧,明天事一了便回城。” 古名飞倒是无所谓,占了一间屋子,道:“今晚,我就睡这里了。哈哈。” 风啸寒道:“今夜,我们三个轮流守夜,我先守,小飞,你第二个,小玄,你第三个。” 水白玄道:“好。现在我们先生火吃点东西吧,时候也不早了。” 风啸寒也熟练地支起架子,生起了火。 四人围着火,一边取暖,一边热食物,楚唯则独去收拾房间,众人也不管她。 “寒哥,此处颇不寻常,你有什么想法?” “我们还不知对方是谁,只能见机行事,今夜要格外小心。青衣,今夜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呆在房里。” 青衣猛点头,也不知听清楚没有,一个劲地啃着鸡腿。 “寒哥,我呢?”古名飞问道。 “守夜的时候,若有什么状况,你马上通知我跟小玄,一定不要硬拼。” “哦。” “阿唯,你来了。吃点东西吧。” 楚唯二话不说,坐在水白玄身旁,接过水白玄递过来的白馒头细嚼慢咽起来。 “喂喂喂,楚唯,你今晚要不要也出来放放风?你武功那么高。” 楚唯却只顾着吃馒头,也不理古名飞。 “小飞,这种事情我们三个就够了。”水白玄道。 “好了,吃完都早点去休息吧。”风啸寒拨弄着篝火突然说道。 四人纷纷起身,往各自的房间走去,按下不谈。 风啸寒望着熊熊燃着的火焰,也不知想些什么,蓦地,他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封面上有“空门”二字,这便是离开临南城前,即墨琏给他的书,然后又从身旁的包袱里取出笔墨。 风啸寒从背面翻开,只见反面第一页上写着,“夫道,囊万物守一。” 他又随意翻了几页,写上苍龙归宿四个字,清秀而有力,之下则是密密麻麻写着不少小字,怕是苍龙归宿的心法之类。 从逍遥山到古渊城的这些ri子里,风啸寒未曾辍下对武功的勤练。虽然悟xing不高,但他偶尔也会有所心得,并将这些心得记于“空门”册中。当然,也会记下一些关于他经历的人与事,包括偶尔兴起时所赋的诗词。 风啸寒陷入回忆中,行走江湖多年来,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复杂,而且充实。难以言明的感觉令他心中百般滋味。 从初寻自己的身世开始到如今,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无论自己知不知道,但是事情却在有条不紊地发生,他总觉得冥冥中似乎有种什么东西牵引着自己,虽然他看不见未来的路,但是似乎这条路已经铺好了一般。 临南城一遇即墨暄如是,遇到古名飞,遇到水白玄如是。 风啸寒又翻了数页,找到空白的地方开始动笔。 半晌,只有篝火燃着的枯枝呀呀作响。风啸寒轻叹了一口气,提笔又搁下。似乎想写下什么却又有所顾忌一般,终于放弃。 风啸寒静坐着,等待着,他选这个地方稍作歇息是有原因的,首先是够大,其次以地形上看,此处易守难攻,如有不测,也能够稍作抵御。 天yu暗,人难眠,孤单巷影几时空? 明火燃,风不止,仗剑端坐待何人? 前路茫茫,鸟雀声无何事鸣? 愈是夜深,愈是眷恋这光景,恰是乍暖还寒时分。 到得半夜,古名飞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见风啸寒一动不动地坐在篝火边上,道:“寒哥,你去休息吧。” “我不累,你可以多休息会。” “我没事。”话虽如此,古名飞几时有做过这等事,当下哈欠不停。 “寒哥,你有心事?”古名飞找了个位置坐下,见风啸寒随意地拨弄着柴火。 “我总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直到现在我们对这件事还完全不了解。” “管那么多干什么,明天自有分晓。” “江湖险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一不小心连命都可能交代在这里。” “不是这样吧?”古名飞吃了一惊。 “我行走江湖这些年,险死还生不是头一遭。小飞,以后出来行走江湖千万小心。” “我就呆在古渊城好生玩乐就可以了,那些个什么仇杀不干我事。哈哈。” 风啸寒突然神sè凝重,道:“有些事并不可能随心所yu,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连自己也保护不好。更何况,古渊城未来还得靠你们。” 古名飞见风啸寒突然这般模样,也是讶然,道:“有我哥在就好了,我对这武功真不感兴趣,整天打打杀杀也不是我乐意的。” “算了,人各有志。”风啸寒叹了一口气,道,“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你资质绝佳,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应该学会保护一些你在意的人。” 古名飞愣了一愣,道:“在意的人?” “小心守夜,我先去休息了。”风啸寒说完起身便走了。 留下古名飞一个人在篝火前静静地琢磨着那句话。 对于古名飞来说,整个人生似乎都是浑浑噩噩,他从未试过真正地duli思考过这些问题,他无意江湖,可是生在古家,他生来就是江湖人,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近几年来,年长自己几岁的大哥似乎变了一个人,再不似从前那般亲密。他隐隐猜到些什么,但是终究还是选择一如既往。他宁愿什么都不懂。 在意的人么? 古名飞首先在脑海中闪过亲人的模样,不过除了古小兰外,似乎自己才是被保护的那个人吧? 老爹古行之可是天下九顶之一,母亲顾倩当年也是极为出名的泸徽女侠,大哥古言希也不消说,他自小便聪慧异常,现在已是老爹的得力助手。 古名飞突然觉得似乎只有自己一直都是这样子,直到风啸寒说出那句话,他才感觉到自己很没用。 其实如果跟着寒哥,小玄,青衣,四个笑傲江湖也是不错的,是吧?古名飞自嘲了一句,我不是不喜欢踏足江湖吗?这才假扮混混混迹古渊城市井之中,怎的此刻有了这种想法。 ; 第二十六章 人生莫测(肆) 自古行之说要风啸寒、水白玄带着古名飞出来历练的时候,古名飞就知道,自己是逃不过这既定的宿命的。他只是不愿面对罢了。 古渊城西郊拂望坡,文成单始二人御马前行。 “七人就住在前方一里外的小屋,现在应该在他们练剑的山腰空地。你还没说,你打算做什么?”单始挥臂遥指,扭头说道。 文成朝着单始所指的方向望去,一双清秀的眸子将拂望坡的周边环境扫过一遍。随后,他拽住了马缰,摆手示意单始贴耳上来。 单始也连忙停住马蹄,靠近文成。 “不行,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就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目前只有这样能够模清他们的真正意图和行动方案。” “要不,我去吧。” “不。我比你了解风啸寒。” 四目相对,一种视死如归的眼神让单始的内心为之一震。他只觉得眼前这个白面少年事实上并非像他的外表一样柔弱,相反的,在他心里一定是拥有某种强大的力量。是什么呢?是什么让你甘冒生命危险去调查此事? “可是,文成小弟,我答应过季大哥要保护好你。你不会武功,万一暴露了怎么办?还是我去吧。你把风少侠的特点跟我说说不就行了。” “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文成冷冷地抛出了这句话,随后也不等单始回话,便策马而去。 真倔啊!我想知道这是你的本xing,还是你为了保护你重要的人而释放的一种勇气?单始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跟了上去。他跟文成接触有一段时间了,发现文成是一个行事孤僻,又随xing起居的人,还有一点就是待人诚恳,够义气。 又走了半里路,文成突然回过头来。 “单兄,抱歉,我刚才语气不对,你没往心里去吧?” “不会。”“既然你已经决定要自己去,那我在暗中随机应变助你。” “不行,你现在得马上走。” “为什么?” “因为有你在,我反而会更危险。” 单始当然知道他如果被发现的话,文成的计划便会落空,只是他还是担心文成。虽然季秋信曾经的描述使他相信文成的智计,不过,对方毕竟是深不可测的神秘人。 “可是……” “请单兄相信我。我的确还是需要你的援助,不过,只能远距离协助。” “对了,我告诉你我们接下来新的联络方式。” 文成再一次示意单始贴耳过来,将联络方式告诉了他。两人就此分开,单始往回走,文成继续往前走,远远看见一片杏子林。 却说李哲、**等七人刚刚进行完第三次的逍遥剑阵的演练,正在半山腰杏子林空地里休息。在等候神秘人过来的当儿,七人聊了起来。而此时,文成已经模到了一棵杏树干后面偷听。 其中一人先破口:“你们说,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一定要替他卖命吗?” “管他什么人,只要能杀了风啸寒,让我做什么都行。”**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他只给我们逍遥剑谱,都练这么久了,还不给我们指派任务。” “我看那人不简单,应该是想周全计划后再让我们行动吧。”另一个人回答道。 “我看,他是别有用心。” “是谁说我别有用心的?”一道厚实的声音传来,七人循声望去,果然,神秘人出现了。 刚说话的那人身体一震,顿时不敢再说话。 李哲赶忙迎了上去。“没有。他的意思是您有您的计划。” “最好是这样。” 李哲弓腰施礼,脸sè却若青若黑。哼,现在有求于你,不跟你一般见识。 “逍遥剑阵练得怎么样了?让我瞧瞧。” 七人机械式地集合,将逍遥剑阵招招不差地演练了一遍。 神秘人看着看着微微点点头,却也时不时皱一下横眉。 “这算什么逍遥剑阵?我看,就是一群男人在跳舞罢了。” 神秘人轻蔑一笑,他没有转头,对于这个从林子里冒出来的没有武功的白面少年,他连正眼都懒得看。 七人听到这道声音,齐齐停下了手中挥舞的剑。 “你是谁?竟敢侮辱我们修炼的成果!”**说着,提剑便冲向文成。 就在这时,神秘人施展步法挡在**身前。却看文成,依旧是闲庭信步般走来,丝毫不畏惧。这也让神秘人终于不禁转头正视他。 “除了蛮干,你还会做什么?” “哼。”**愤愤不平地还剑入鞘。 “来者何人?”神秘人冷冷问道。 “和你们有共同目的的人。”文成也无情绪。 “什么目的?” “风啸寒。” 神秘人微微一笑,“哦,是吗?刚才你说他们剑法练得不好,你倒是说说真正的逍遥剑法是什么样子的。” “我为什么要说?” “在狂妄,我杀了你!”李哲此时也忍不住要冲上来。 神秘人回道:“你要是说对了,这七人由你驱使;要是说错了,哼,你知道结果的。” 文成听言,前踏数阔步,手摇界芒,道:“第一,逍遥剑法以轻盈灵快著称,你们的动作跟熊一样重;第二,逍遥剑阵最jing要的就是步法基础要练扎实了,而你们还没练好步法就急着打招式,简直就是虚张声势;第三,告不告诉你们就看ri后你们的诚意如何了。” 神秘人望着即墨暄,眼中透出一股惊异参杂着疑惑。 “你!”**、李哲已经咬牙切齿地瞪着文成,那凌厉的眼神像是马上要把他活剥生吞了一般。 文成所说的前面的两点,神秘人是知道的,可他却没能猜出文成所指的第三点不足在哪。他没有料到这个白面少年竟然如此熟悉逍遥剑法。 “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风啸寒杀了我的双亲,你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 “所以没有武功的你是来找我帮忙的?” “是帮忙还是合作,那就要看你是不是比我了解风啸寒了。”文成说着说着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用凌厉的眼神盯着神秘人的冷目。 “哈。哈哈。好,从今往后这七人就由你来教了。” “凭什么!我们不服!”七人齐声喊道。 “不服?你们是要面子还是要命?选一个?”神秘人比着咄咄逼人的口气。 七人俱是一惊,他们没想到神秘人会将他们交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过,他们没有选择。 “名字?” “文成。” 神秘人问完这一句后,脚法忽起,一眨眼间便从八人的视线里消失。 文成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 第二十七章 青冥青羽(上) 很多不可思议都有其被需要的存在。 ——《青冥双羽》 八月初七。 斑驳树影院横斜,晚风一吹四更天。 古名飞只觉昏昏yu睡,这简直比坐在雪堂里上课还令人气闷的活,他尝试过与人斗酒整夜也不似守夜这三个时辰还要累。 眼下正是百无聊赖时,古名飞本就是闲不住的主,只得多找些干柴玩起火来,望着跳动的火苗他才感觉不那么没劲。 “小飞,吃点宵夜吧。” 水白玄的声音传来,古名飞jing神一震,待看到水白玄不知从何处找了只野鸡时,更是大为兴奋。 “小玄,你真行,这都能搞来。哈哈。” “是阿唯找到的。” 楚唯从水白玄的身后闪了出来,差点没把古名飞吓死。 古名飞狐疑地望着二人,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水白玄似猜到古名飞在想什么,顿时岔开话,道:“先把它收拾了吧。” 古名飞眼馋地望着水白玄手里的那sè彩鲜艳的野鸡,道:“小玄,这种事只有你能完成了。” 水白玄一脸难sè地看着楚唯,道:“我可不会。” “你别看我,我跟你说过我没出过古渊城。”楚唯道。 眼看着这到手的美食,竟没人会烹饪,这可急坏了古名飞。 “不管啦,随便把毛扒光了放到火里烤烤就成。难不成还放鸡归山啊?” 水白玄道:“也只能这样了。” 既有定论,古名飞一把抓住野鸡,三下五除二把鸡毛全数拔下。 “小飞,你真的要这么做?”水白玄突然道。 “不然能怎样?”古名飞转头一看水白玄。 “我不知道。” “两个大男人连只鸡都搞不定。”楚唯道。 旋即千梦出鞘,闪电出手,登时剑光四溢,古名飞呆立当场。 静,剑锋过后死一般的沉寂,唯有火还燃着,风吹来的枯叶落在火堆里,瞬间化为灰烬。 “楚唯,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要出手的时候不会说一声?你想谋财害命啊。就知道你是来乱的!”古名飞大骂道。 水白玄也是被楚唯这一举动吓到,半晌说不出话来。 “废话少说,把鸡串起来。把血放净了。”楚唯一边掏出丝巾,一边说道。 古名飞这才发现,那只清洁溜溜的野鸡竟已处理干净,这才闭嘴不再骂骂咧咧。 水白玄也感意外,却又见楚唯还剑入鞘后,不知何时从何处又拿出了一条丝巾,层层打开后,里面竟是些香料,而当楚唯又掏出一个小瓷瓶的时候,水白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楚唯也不说话,将瓷瓶里的东西倒在先前那条丝巾上,竟是些食用油,只见她将沾满油的丝巾在处理干净的鸡上面均匀地擦拭,接着素手轻捏,将香料一丝一点地洒在鸡皮上、鸡肚子里,动作一丝不苟,又极尽熟练。 古名飞一时看傻了眼,显是未曾想到楚唯还有这么一手,便静静地看着。 “把这只鸡放进火里面,多放些柴火,火要猛!” 古名飞一边嘟囔着,一边还是照做。 三人便围坐在篝火边上,楚唯道:“要均匀地烤!” 古名飞白了楚唯一眼,暗道,臭丫头把我当苦力,干嘛不自己动手。 “阿唯,你怎么随身带着香料?” “习惯。” “你的习惯真变态,跟你一样。”古名飞道。 “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我灭了你。” “算你狠!”古名飞恨恨地道。眼下形势比人强,别说楚唯功力在自己之上,就单看楚唯这一手绝活,古名飞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跟她杠上。 “用文火烤。” “说大火的是你,说文火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样!” “那你是做不做?” “小飞,火候要把握好才能制成美味。” “小玄,你们两个耍我!明明都会还来奴役我!” 水白玄大叫冤枉,道:“我是真的不会。” 约过了半个时辰,古名飞看着烤鸡快要成功了,不由地吞了口唾沫。 “熟了没有?” “我看差不多了。”楚唯道。 “好嘞。哈哈。” “慢着。”楚唯说着,也不管古名飞,掰下一只鸡腿递给水白玄,又自己收了另一只鸡腿。 “你,你们!”古名飞大怒。 “好了好了,小飞,这个给你。” “我才不稀罕呢,还好我喜欢鸡翅,哈哈。”说着,生怕楚唯又来偷鸡,将剩下的都用舌头舌忝了一遍。 “真恶心。” 水白玄默默地点了点头。 “这叫做聪明!哈哈。看你们跟我抢。” 水白玄一咬鸡腿,顿时呆了。古名飞见状,咽了口唾沫,道:“小玄,你没事吧?” 见水白玄没反应,对这楚唯道:“楚唯,你搞什么,把小玄都吃傻了。” 楚唯抿嘴一笑,也不理他,一边撕着鸡皮,一边送进嘴里,似乎很享受一般。 “可惜,还差了一点。”楚唯吃着,还叫不满足。 “阿唯,你说笑的吧?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水白玄道。 “小玄,你别骗我。” “你试试就知道了。” 古名飞将信将疑地咬了一口,也是呆了一呆,又猛咬了几口,口齿不清地道:“楚唯,真有你的,这是怎么办到的?我怎么感觉没什么特别的又这么好吃!” “这鸡皮焦脆沁香,鸡肉油而不腻。” 楚唯像是看两只怪物一般,道:“这你们就满足了?” “楚唯,你可别吹牛,难道你吃过更好的?” “这木柴不对,否则这味道就完美了。”楚唯唉声叹气道。 “怎么不对?”水白玄问道。 “木材一定要龙眼树的木柴,这些杂七杂八的枯木怎么能将滋味完全释放,所幸这只野鸡的肉鲜女敕,否则还真入不了口。” 二人像看一只怪物一般望着楚唯。 “你们看我做什么?” “楚唯,你确定泛海林是医馆,不是酒楼?” 楚唯被这句话给逗乐了,道:“古名飞,你是个白痴。” “小飞,阿唯,你们两个趁早去休息吧,天也快亮了。”水白玄催道。 “哈哈,吃饱睡觉,美哉美哉。”古名飞听言起身回房。 “阿唯你怎么不去?” “睡不着。” “不习惯?” “嗯。” 水白玄只道楚唯睡不惯这等荒郊野岭的地儿,也由得她。 ; 第二十九章 迷雾重重(中) 到得与水白玄约定的地方时,风啸寒左等右等还不见水白玄的踪影,心道,不会出事了吧? 天sè越浓,铺天盖地的昏暗让人呼吸一窒,四周混沌一片,就像裹在重重迷雾中,辨不清方向。レ思路客レ风扫过,地上尘土飞旋,适才的遭遇不由得让人回想起来心惊胆颤。 姗姗来迟的水白玄见风啸寒杵在原地,道:“我们猜测的应该不错。不过有一点非常的奇怪。” “你遇到什么情况?” “我一路向东面,越走越暗,完全看不到ri光。而且似乎有千百双眼睛一直盯着我。” “是不是乌鸦?” “你怎么知道?”水白玄一震。 “我遇到的情况与你差不多。好了,先不说这些,我们先回去跟小飞他们汇合。”风啸寒道。 二人来到木屋门前,推门而入之时却发现空空如也,只有火苗还在跳动着。 二人面面相觑,均知不妙。 “会不会是白天遇到的那两个人捣鬼?”水白玄问道。 “此处完全没有打斗的痕迹,谁能在这种情况下解决楚唯?” “不会是出去找我们了吧?” “应该不会,小飞虽然比较莽撞,但是楚唯不会放任他们乱来的。” 二人陷入沉默中,现在他们不知道对方是谁,而且己方又无缘无故失踪了三个人,可谓是极端的被动。 “这样呆着不是办法。”风啸寒道。 “寒哥,你看!”水白玄突然指着木门之上的几处凹痕说道。 风啸寒走近一瞧,道:“你怎么看?” “先前我们并没有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明显是后来才有的。如果说这是小飞他们留下的记号,又说不通。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要引导我们?” “小玄,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根本不是我们先前所找到的木屋?” 水白玄听言,细细思索,而后道:“难道真是如此?不过没理由我们两个都认错地方的。” 就在这时,两人听到屋外边传来阵阵哭声,惨厉异常,哭声一顿又一顿,似乎暗符着音节一般。 二人对望一眼,均是冲了出来。 “果然如古城主所说。”风啸寒道。 “哭声从北边传来的,我们去看看。”水白玄道,当下脚踏问龙寻奔出。 风啸寒见状也跟上。 约有半里路的光景,水白玄停下脚步,环顾了下四周,道:“怎么回事?明明感觉声音就在身边,但是却不知从何处发出来。” “小玄,你听过能传声半里的哭声吗?” 水白玄吃了一惊,自己倒是没想过,道:“那么说。” “有人故意引你我来至此处。而且内力极其的深厚。” 风啸寒仰面喝道:“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捣鬼!” 风啸寒的喝声在山中回环往复,久久不绝,与那哭声同在山里徘徊不定,越传越远。 “奴家死得好惨,好惨啊。啊!” 水白玄见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看向风啸寒时,风啸寒嘘的一声,示意水白玄不要说话。自己则是压低声音,道:“小玄,待会看我的手势,看到之后立马就跑。千万不要回头。” 水白玄不知所以然,只得点了点头,道:“怎么回事?”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如我所料不错,此人乃是黑子茶之一。” 水白玄一脸诧异,显是不知道风啸寒的意思。 不过看到风啸寒打出的隐秘手势后,立马展开身法狂奔。 风声呜呜,在水白玄的耳边响起,水白玄无暇去管猎猎作响的衣裳,心中谨记风啸寒的吩咐。 倏地,水白玄感到不妙,风啸寒呢? 念及此,水白玄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只见风啸寒渐渐隐入黑暗之中,整个人仿佛被浓浓的黑雾缠住。 不好!水白玄脚踏梨花白雪之步,指捏含光,连忙往回赶去。 风啸寒见水白玄来势汹汹,连忙高声道:“快走!不要管我!回古渊城找救兵!” 水白玄一愣,怎么回事,事情仿佛完全失控,不过自己又岂能丢下风啸寒独自逃生,更何况古名飞三人均是下落不明,生死难卜。 当下,水白玄毫不犹豫,卯足劲,使出一招九秋惊雁,配合问龙寻的身法,将风啸寒从黑雾中救出。 风啸寒气喘不已,身上已多了数道血痕。 “怎么回事。” “这些人不是你我能够抵挡的。”风啸寒喘着气说道。 “黑子茶是什么来路?” “他们是一个邪恶的组织,专事盗墓,手段极其残忍,现在你我恐怕都逃不出去了。” “刚刚的黑雾是?” “那是黑子茶中一个武功高强的人所产生的,我现在全身内力被抽走大半。”风啸寒以非鱼剑支撑自己的身体。 水白玄显是也未料到来人功力如此高强,自己已经身陷险境,自身难保,更别提救出楚唯三人。 “小飞他们如果是被这些人所擒,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屋内没有打斗的痕迹。”风啸寒道,“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只有那些八城联的人有望回到古渊城,不过他们对此间情况完全不熟悉,所以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援兵。” “情况不至于这么糟吧?” “只怕会更糟。如果说是黑子茶在此地,这里必有惊世的秘密。他们绝不会放过我们的。” “寒哥你先打坐休息,我帮你护法。” 风啸寒摇了摇头,道:“没有用的,眼下之计就是你先逃出去,我们才有一线生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能留你一个人在此处。”水白玄断然道。 风啸寒望着水白玄坚定的眼神就知道水白玄绝不会独自逃生,他叹了一口气,道:“刚刚如果不是对方没想到你突然出手,措手不及,你我早已没命。” 水白玄想了一想,道:“我也感觉不对,对方似乎惧怕我一样,我根本没有出手他便逃走了。” “怎会这样?没道理啊。”风啸寒觉察到不对。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这柄剑有些特殊吧。”水白玄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希望如此,否则我们绝无幸免。趁现在一起走吧。如果我们够快的话,一天之内就足够来回,到时候就能救小飞他们三人。” “好。不过你的伤势?” “无妨,我还能支撑。”风啸寒当下还剑入鞘,和水白玄一道往出口方向走去。 ; 第二十九章 迷雾重重(续) “来得这么轻松,走也这么轻松吗?” 风啸寒心知要遭。レ思路客レ 水白玄看着风啸寒震惊的神情,立知情况有变,忙jing惕起来。 “阁下是黑子茶中的哪一位?”风啸寒道。 “呵呵呵。”只听得一阵娇笑声,那人又道,“没想到你这小娃子还知道黑子茶。” 一道红sè的影子在两人周身闪过之后,便出现在二人身前。 只见她红衣裹身,连双唇也是血一般的殷红,五官算得端正,唯有一双眼睛不怀好意地在二人身上扫来扫去。 “听好了,老娘叫做辛涧惹。” 水白玄听言,往前半步,挡在风啸寒身前。 “刚刚伤了我家老五就是你这小子?” 风啸寒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伤了黑子茶中的高手?怎么会?风啸寒难以置信地望着水白玄,却见水白玄也一脸茫然。 “阁下未免也太看得起在下二人了吧?”水白玄道。 “哼,油嘴滑舌。”辛涧惹红菱绸飘出,将水白玄裹个结实,越收越紧。 “说,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还没这等功力!” 水白玄也不答话,暗运真气,yu一击破开红绫绸。 “哼,不说是吧,等你半死不活的时候,让你求我。” 风啸寒见状,手腕一翻,非鱼剑金光一闪,砍断红菱绸,水白玄顿时如释重负一般,一柄寒光在夜里显得幽幽冷冷。 “小玄,出手!”风啸寒喝道。 如果集二人之力尚有一拼之力,待黑子茶其他人赶到,二人必无侥幸。 二人联手多次,默契异常,水白玄听言往辛涧惹左侧踏了数步,一招万里秋雁击出,风啸寒则一出手就是自己最强的绝招之一——苍龙归宿。 二人夹势出击,一出手便绝不容情。 只见辛涧惹左右手轻轻甩动便有两条红菱绸如水蛇一般缚住水白玄、风啸寒的手臂,二人心有灵犀一般齐出一脚。 “哼,雕虫小技。” 辛涧惹往后飞退,红菱越拉越长,同时灌注内力于上下波动的红菱绸内。 风啸寒见辛涧惹后退,非鱼斜出,水白玄心有所感,学着风啸寒一般,两人俱是月兑困而出,丝毫不敢懈怠,继而连续出剑。 辛涧惹暗道好厉害的两柄剑,这两个臭小子竟有这等奇遇,寻得好剑。 又见二人不知死活一般,她从袖中shè出两柄一尺左右银晃晃的短剑,竟顺着红绫绸的波动,藏在红绫绸中朝二人袭去。 风啸寒身子前倾,脚下一蹬,直取辛涧惹的小月复处,水白玄配合着风啸寒,跃到红绫绸之上,在上边滑动。 辛涧惹冷笑一声,抽回红丝绸,侧身飞旋,从二人中间穿过,一柄短剑接着红绫绸的掩护悄悄地刺向风啸寒。 “寒哥,小心!”水白玄眼疾手快,含光轻轻一拨,挑开短剑,风啸寒翻转非鱼剑,改劈为刺。 辛涧惹见计谋败露,又见二人宝剑在手,索xing便将两柄短剑现出,与二人对敌。 此招一出,两人马上落于被动。 辛涧惹显是出道高手,连消带打,只把二人阻拦开,令二人不能一致对敌。更将重心放在水白玄身上,因为她清楚,能令老五受伤的绝不是什么易于之辈。红绫绸中的短剑却似两条躲在暗处的毒蛇一般,时不时给二人带来麻烦。 风啸寒轻喝一声,当下使出一招鲲鹏有别,御剑与辛涧惹过招,将自己处于不败之地。但是他心中知道,如果水白玄那边失守,待辛涧惹全力来攻,他绝对不是对手。 水白玄一连使出数招惊寒剑法,然剑法jing妙,水白玄临敌经验不足,对惊寒剑法又不能随心所yu地施展,一失神,竟被辛涧惹破开剑势,眼见这一招避无可避,水白玄连忙施展出袭影,堪堪闪过这一招。怎料,辛涧惹得势不饶人,暗运内劲于红绫绸中,对水白玄左右夹击。 “当”的一声,短剑刺中水白玄小月复左侧,辛涧惹讶然,怎么回事? 水白玄则是暗叫一声侥幸,知道是那颗神秘的死球救了自己一命。短剑一击虽中却没有给水白玄带来太大的麻烦,反倒是辛涧惹吃了亏,短剑竟折成两段。 辛涧惹心中疑惑,这小子怀中藏着什么东西,怎地连我的百辟短剑也不堪一击?难道是这样击退了老五? 辛涧惹**位的当儿,水白玄施展惊寒剑法,一连破去她的红绫绸,直逼本尊。 是它!竟然是它!难怪老五会受伤远遁!怎么会出现在这么一个年轻人的手上!辛涧惹大骇,她此时才看清水白玄兜里的石球。 辛涧惹当即全力来攻,再不给水、风二人任何反击的机会。一旦那小子祭出那玩意,我就危险了。 辛涧惹娇叱一声,一把抓向水白玄的脖颈,另一边则是狂风乱舞,风啸寒难以为继,被迫收回非鱼剑在手,逍遥剑法却旋即施展。 “砰砰砰”,风啸寒还没缓过神的时候已有三掌拍在自己的身上,风啸寒只觉体内如翻江倒海一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风啸寒既受伤,水白玄顿感压力多了数分,自己被无所不入的红绫绸层层包围住,透不过气来,而含光蓝芒渐渐暗去。 水白玄心叫命止于此,不由地“啊”的一叫。我还没有查清楚水云凌的身世,怎么能够死?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血气上涌,水白玄的眼睛变得通红而可怕,仿若从地狱走出的魔神一般。 想让老子死!开玩笑的吧?一个声音从心底发出。 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至少在找到水云凌之前,绝不可能! 雁!阵!惊!寒! 似乎有头凤飞舞于九天之上,尖啼不止,宛若杜鹃啼血般的哀鸣声。而怀中那颗石球闪闪发光,幽幽淡绿的光泽。 辛涧惹只觉一股莫名的压力涌起,难道说是那颗石球?辛涧惹心惊胆颤,连出杀手,决不能让他有反击的机会! 水白玄“哇”的一声,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嘴中吐出,红绫绸无影无踪。 辛涧惹见红绫绸寸寸崩裂,早就吓破了胆,但是她心知如果不在此刻杀了眼前之人,一旦他入魔,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 第二十九章 迷雾重重(下)一朝如昔(上) 水白玄极其扭曲的面容使得风啸寒也吓了一跳,这是小玄吗?怎的如此不像?更像是魔?这一论断使得风啸寒吃了一惊。レ思路客レ心中竟有一丝惧意。 一步一步,水白玄缓缓地走向辛涧惹,任辛涧惹如何使招权当做没看见,任短剑刺向自己也毫不在意。 水白玄邪异地一笑,神sè极尽诡异,在辛涧惹的眼中,更像是嗜血的魔鬼一般。 水白玄高高举起含光剑,道:“去死吧!” 颤抖的声音,无情而冷漠。 辛涧惹忍住心中的恐惧,要我死,你也要付出代价!旋即她收回短剑,大喝一声后,如离弦之箭一般刺向水白玄的心窝。 “小玄,小心!” 两道不同的声音响起,风啸寒倒在原地,勉力支撑起来,却有另一道身影,急速刺向辛涧惹。 辛涧惹见来人攻势凶险,眼下绝不讨好,红绫绸飘出,缚住不远处的一颗大树,借力远遁。 来人正是楚唯! 风啸寒顿时松了一口气,道:“小玄,你没事吧。” 楚唯转身看向水白玄时,水白玄双目缓缓落幕,身子瘫了下来。 楚唯见状,赶忙扶住水白玄,道:“他怎么了?” “不知道。”风啸寒道,“刚刚似乎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怎会这样,刚刚那人是谁?”楚唯看着倒在自己身上的水白玄,问道。 “辛涧惹。” “果然没错。还好我见你们这么久还没回来,出来看看。”楚唯心有余悸地道。水白玄还在昏迷中,看来一时半会醒不过来。 “你从什么地方赶过来的?” “先前那座小木屋。” “什么!”风啸寒虽然有所猜测,但是真当知道事实时,不免还是吃了一惊。 “先扶小玄回去吧。你怎么样?能自己走吗?” 风啸寒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道:“小伤,没事。” 楚唯看了一眼风啸寒,道:“随便你,走吧。” 古名飞见楚唯三人回来之后,从地上弹了起来,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青衣刚刚要睡下,听言,一咕噜地爬了起来,待见到水白玄昏迷不醒,风啸寒浑身伤口之时,也问道:“怎么会这样?” “待会再说,先帮小玄疗伤。”风啸寒道。 “古名飞,你去守着门口,我帮水白玄疗伤。”楚唯命令道。 古名飞听楚唯语气不善,不过当务之急是医治水白玄,也不计较,依言去了。 多少情感,一朝如昔。 ——《一朝如昔》 “小玄的情况如何?”风啸寒见楚唯收功,松了一口气,问道。 “很怪,看模样,他似乎受了很重的内伤,不过事实却非如此,他只是暂时昏迷,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受伤的症状。” “怎么可能!”风啸寒霍地站起,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辛涧惹明明打中了他,可是他没有丝毫损伤,太诡异了。” “你仔细说一说当时的情形,我们分析一下。” 风啸寒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楚唯连连摇头,表示这件事实在难以解释。 当说到辛涧惹竟然害怕水白玄的时候,风啸寒更是感觉这句话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他分明看出辛涧惹心惊胆颤的模样,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么说来,你们去的那间木屋肯定不是这里,因为我们根本没有离开过。也就是说,这山里必定还有其他的木屋,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什么我们一直找不到白天遇到的那两个人。” “不错,我们肯定在不知不觉中陷入别人设置的迷阵里面,不过有一点,黑子茶的出现是最大的意外,以我们现下的实力根本不可能与他们正面抗衡。只一人,我与小玄便吃不消。更何况黑子茶五人向来同进同出,另外三个人肯定在附近。” “古名飞,回来!”楚唯突然喝道。 古名飞闻声推门而入,见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顿感不自在,问道:“什么事?” “你怎么看?” 风啸寒深感讶异,怎地这楚唯突然问起了古名飞。 古名飞挠了挠头,道:“我老爹说如果三天之内我们还没有消息,他会派人过来。就是这样。怎么?情况不好吗?” 风啸寒沉声道:“比想象中的还要糟。我们的敌人乃是臭名昭著的黑子茶。” “怎么回事?”古名飞一惊,显是未料到情况糟糕至此。 黑子茶在江湖上成名的时间超过二十年,二十年来,虽然他们恶行昭昭,但是由于武功高强,至今仍是逍遥法外,没有人能奈何。 这五人在八城联通缉榜上足可以排入前三,由此可见黑子茶强横到何种程度。 “与我所猜测的一样,这里乃是悬棺墓群,黑子茶怕是觊觎墓群里的宝物,而且必定在此经营多年。他们是有备而来。”风啸寒道,“楚唯,依你看,你与辛涧惹功力谁高谁低?” 楚唯想了一想,道:“在不解开奇经八脉的情况下,百招之内,我必败。” 古名飞一乍舌,虽然对黑子茶有很高的估计,不过他对楚唯的实力知根知底,如果说连全盛时的楚唯也不是那个什么辛涧惹的对手,那么对方究竟强到什么地步? “辛涧惹受伤而遁,如果等到黑子茶全部到此,我们一个也逃不了。”风啸寒道,“眼下之计,我们只能趁夜黑赶紧撤退。” “我总感觉你说的辛涧惹似乎惧怕小玄,也许跟小玄身上的东西有关,以她的武功,根本不用怕我们任何人。如果我们找出这件东西,也不是没有一拼之力,而且如果照你所说,我们处于一个迷阵之中,此刻出去无疑会自动暴露,情况再糟糕一点的话,受困其中,我们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楚唯分析道。 “你们快过来,小白醒了。”青衣嚷道。 众人纷纷围了过去,水白玄见状,道:“怎么回事?” “小玄,你感觉怎么样?”风啸寒问道。 “我没事,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你们不是失踪了?” “小玄,他们三个一直都在这里。”风啸寒沉声道。 ; 第三十章 一朝如昔(中) 第三十二章 峰回路转(中) ()风啸寒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些毕竟太过虚无缥缈,没有人真的见过,只有上古留下的典籍说过。我们无法辨认真假。不过如果司命神殿真的参与其中,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据传言,司命神殿的传人都有逆天改命的本事。” “当今之计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我们需赶快决定,否则时间一迟,我们就难逃厄运。谁也没有把握黑子茶会否反悔,提前来攻。”楚唯道。 “嗯。我们走吧,小玄,你背起青衣,我们向悬棺洞转移。”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既然决定一起留下来,我们就绝不反悔。”楚唯斩钉截铁地道,“风啸寒,带路。” 水白玄不再拖拉,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们不会独自逃生,与其耗费时间在这里争执还不如抓紧时间,争取生机。 一行五人弃马而走,而就当他们刚出木屋不到半里路之时,早有四个人在等着他们。 黑子茶!老二荆随中、老三郭雷曼、老四辛涧惹、老五钟尼淹。 水白玄四人均感不妙。 “老大就猜到你们不会安守本分的,既然你们做出了选择,那么我们只好下杀手了。”荆随中道。 钟尼淹道:“老二,这个人交给我!” “小心他的遁一球,不要再被同一招所伤。” “你放心,嘿嘿。”钟尼淹冷笑道。 青衣缓缓醒转过来,当她发现自己竟在水白玄背上的时候竟红了脸庞,一时不知所措。 水白玄感觉身后有异动,这才发现青衣醒了,虽是大敌当前,不过还是不由地心中一喜。 “小白,放我下来吧。” 四人神色肃穆,而对方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只当他们已是死人。 战斗,一触即发。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黑子茶,如果你们敢动这几个人,我敢担保以后大路上再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 “你是谁!”郭雷曼喝道。 众人也均不知所以然。 “你不需要管我是谁,你只要认得这枚令牌。”一位女子素色裙襦随着移步而蹁跹,粉黛不施,神色淡然,阔袖里探出一节藕臂。 众人循着声音望向同一处,只见这枚令牌成乌黄金色,有圆月的标记在上头。 风啸寒心中一震,这与当初怜羽给自己的令牌一模一样! “瑶月宫的使者?” 玄衣飞听言,望向风啸寒,仿佛在询问他一般。 “知道还不退下!” “除了怜羽亲自前来,否则我们何须给你面子?”荆随中道。 女子一声冷喝,道:“对付你们还不需要宫主亲自出马,一句话,到底是放还是不放?” “你们都退下吧。” 空谷之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便见黑子茶的首领——卢边荒出现在眼前。 “既然是怜羽宫主的命令,我等自不会动这几个人,不过,卢某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否则我黑子茶以后如何行走江湖!” 不愧是黑子茶的首领,虽然顾忌怜羽,不过也不失了颜面。 女子轻咬嘴唇,道:“风啸寒是宫主指定的使者之一。” “呵呵,原来如此,那么我留下一人,不过分吧?” 众人均感不妙,卢边荒这般说,不消说,自是要留下水白玄无疑。 “好,我跟你走。” “不行!”青衣道,虽然略显虚弱,言语却异常坚定。 风啸寒几人也纷纷应和着。 “这样卢某就难办了。不是我不给怜羽宫主面子。” “风啸寒,你必须走。”女子说道,目光投向五人。 “谁也不能强迫我不想做的事情,怜羽也不例外!” “好个风啸寒。”楚唯赞道。 “如果我一定要带走他们五个人呢?” 卢边荒略一思索,道:“好,各退一步,卢某只要这个小兄弟身上的一件东西。” “小玄?”风啸寒道。 “你要便拿去。”水白玄说着就把来到手中的遁一球扔了过去。 卢边荒狐疑地看着遁一球,又时不时看着水白玄,而后道:“你一点也不留恋这东西?” “要他何用?” “好!我也不食言,人,你们全部带走。”卢边荒爽快地说道。 “黑子茶,我会记得今日的一切。”楚唯冷冷地说道。 “泛海林楚原还可以,你,现在还不够资格。”卢边荒傲然地说道。 “你也要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这一句话。” “可以。” 风啸寒道:“楚唯所说的,便是我们玄衣风飞所要说的!” 古名飞顿时挺胸昂立,道:“不错。” 水白玄望着这两个人,并不言语,倒是刚刚醒转的青衣笑道:“小飞,你还差得远呢。” “哼,总有一天,你就知道了。”古名飞道。 “不错,总有一天,你们会成为绝世高手,不过在那之前,保住你们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到那时,卢某随时恭候。”卢边荒一派高手风范。 “我们走!”风啸寒道。 而他自始至终也未正面看那瑶月宫的使者,他感觉其中有所蹊跷,他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的面子令怜羽时刻派人保护着,这个人另有目的。不过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水白玄,宫主邀你八月十五中秋夜,前往泸徽湖。”瑶月宫的使者道。 “在下知道了。” 瑶月宫的使者说完便消失不见,也不与众人打声招呼之类,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 众人面面相觑,一场生死危机就这么和平解决了,与之前所有的推论,所有的定计再无关系。虽然侥幸全身而退,不过众人皆有一种奇怪的念头,如果真如计划所行,那么最后的结果会是如何? 他们都想知晓,不过却绝不愿在这种情形下去尝试,那无异于自掘坟墓。 众人骑马踏上归程,这一次虽然可说是满盘皆输,不过却可以说是完成了任务。是以众人并没有感到沮丧,古名飞还是一如既往,不过青衣却仍是虚弱无比,鉴于此,水白玄与她共乘一骑,是以行程缓慢,直到第二天傍晚时分才回到了古渊城。 第三十二章 峰回路转(中)2 ()一路上,五人各怀心事,没有多加交谈,就是青衣和水白玄也不知如何开口,索性便什么也不说。 一群意气风发的少年,刚刚出道便遭受到如此之大的打击,这也难怪。不过若连这等挫折都不能克服,那么最好永远都不要道江湖上来混。 直到进了古渊城,这才稍微有些生气,面对繁华如斯的古渊城,即便再无精打采也会被这种气氛感染。 楚唯因一声不响地离开泛海林已久,跟四人道别之后便独自返家,而玄衣风飞则前往古渊城府拜见古行之。 古行之安排了晚宴接待他们,不过这一顿饭玄衣风飞吃得不是滋味。终于挨到了结束的时候,古行之在书房里与他们开始谈起这一次矿场之行。 朝南的书斋,四扇门扉大敞,可见庭院几竿修竹,一树寒梅,垒石为池蓄养几尾鲫鱼。跨过西向的月门,正对的大案上几方古砚排摆一列,青玉镂雕的笔架搁置一支紫毫笔,铺展的四尺洒金熟宣濡墨未干,案后的花梨架上贮藏了许多古籍善本,书画碑帖。藤榻在南向的绿纱窗下,榻上的紫檀小方几焚一缕馨香。 风啸寒有节选地道出此次出行遇见的事情,古行之神色严肃地听完,期间频频皱眉,末了,道:“你们还年轻,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所能接触的,甚至是我,也难以接触到。据我所知,黑子茶从事盗墓多年,行事邪异,功力高强,那卢边荒更是一等一的高手。你们这次能够全身而退实是万幸。都是古某的过错。古某给你们赔礼了。” “古城主无需如此,这本就在意料之外的事情,既然我们安全回来,古城主无须自责。”风啸寒道。 “飞儿。” “是,爹。” “你去叫下人安排几间厢房,今日就让你的这些朋友在府中休息吧。” 水白玄心觉不对,安排厢房这种事情只要随意叫个人就好了,何用古名飞? 果见古行之在古名飞离去之后,道:“两位少侠,古某有一件事情拜托你们,万望答应。”说着竟是深深地一个鞠躬。 风啸寒暗吃一惊,忙扶起古行之,连道:“古城主万万不可,有什么事情用得着我风啸寒的,我答应就是。” “不错。” “是飞儿。”古行之略显难色,道,“飞儿自小便无意江湖,这我早就知道,不过你们也知道,即便我是古渊城主也无法保护他一生一世。此次出行,他又意外学得暮迟剑招,这资质连我也不能及。所以拜托两位少侠多多照顾飞儿。” “小飞是我们的朋友,这是理所应当的!”风啸寒道。 “此次天下九顶事关我正道兴衰,我本不愿飞儿前去,不过有你们二位帮助,我就可以放心了。” “对了,古城主。” “以后,你们叫我古伯伯吧,叫古城主显得见外了。” “好,古伯伯,您可知关于遁一球的来龙去脉?” 古行之听言,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黑子茶寻这遁一球作何用,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正如你们所猜测,遁一球不止一个,具体多少我不知道。这种球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有灵性。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还有,八城联那边你们也无须担心,我自会帮你们摆平。” “多谢古伯伯。”风啸寒、水白玄异口同声道。 “小白,我想去休息了。” 古行之听言,道:“这样吧,我带你们去厢房里,你们也都早些休息。有什么事的后,明天再详谈。” 古渊城西郊拂望坡,李哲、**等七人在文成的指导下,逍遥剑阵突飞猛进。七人一开始对文成心存芥蒂,后来渐渐排除了偏见,渐渐产生信服之心。此时,七人刚刚练完一遍,倚靠着树干的文成形式性地拍掌鼓励。 “不错!剑式上成熟了不少,不过,身法的灵活性还差了些。” 七人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各自寻地儿歇息。 “文成小兄弟,我们现在的剑法,比之风啸寒如何?”李哲突然开口问道。 “单对单绝对会输,七对一嘛,要看你们的决心了。”文成手上把弄着一片杏树叶,压根不正眼看他。 “还不知道文成小兄弟是哪里人士?怎么会对逍遥剑法这么了解?哦,对了,你说风啸寒杀了你的双亲,是怎么一回事?”**把剑往身旁一搁,回头问道。他心里嘀咕着:这个少年来历不明,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文成一听,嘴角微微扬起,却是转瞬即逝,比着一张严肃的面容说道:“那是一段难堪的经历,你们真的想听?” 李哲察觉到文成的表情由严肃渐渐转为忧愁,不想勉强文成。岂料未及他开口,**抢先说话了。 “虽然提起了伤心事,但是我们七人跟风啸寒也有仇,大家敞开心胸,才能更好地合力报仇。”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事实上风啸寒曾经救过我家人,后来留他在我家款待了几日,我虽然不习武功,但却熟识武功套路,所以观察过几次他练习的逍遥剑法,就了如指掌了。后来,我有事离家出走了几日,回家时竟发现我爹娘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舅舅告诉我,是风啸寒对他们下的杀手。从此,我就踏上了寻仇之路。”文成边说着边注意七人的表情变化,他也不忘表现出含泪欲坠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听完,基本消除了心里的顾忌。 “这个人面兽心的小人!我们师兄弟也给他害惨了。” “愿闻其详。” 李哲抑制住激动的情绪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师兄弟七人原属飞月城桓晖派,三年前,我派与苍岚城清霄派发生矛盾,大动干戈。清霄派本来弱于我派,没想到请来了风啸寒当帮手。后来我派的掌门与风啸寒大战一场,重伤归来后不治而亡。而且,师父在临终前竟然下令废除了他辛苦创立的桓晖派。师父对我七人恩重如山,如今桓晖派虽已解散,我师兄弟七人也一定要杀了风啸寒,报仇雪恨!” 文成心想:这件事我一定要调查清楚。 “你们的机会来了。”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然而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神秘人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什么机会?”李哲问道。 “打听到风啸寒的消息了。近日,玄衣风飞回到了古渊城。他们分道扬镳的时候,就是你们挑战风啸寒的时候。” **兴奋地插道:“终于到了血债血还的时候了!” 文成则在一旁沉默着,他的心中盘算着接下来要做的事。神秘人,你终于有举动了,让我看看你究竟想用什么诡计陷害风大哥。现在这七人的剑法练得虽不算精妙,可是风大哥要赢他们也得费很大的气力。 想到这,文成突然埋怨起自己来。因为他没能相出更好地办法来,只能通过帮助敌人提升实力而取得他们的信任,这样反而对风啸寒更不利。 神秘人另外交代了几句话便走了。 当天夜里,文成寻了个机会避开七人,将一个锦囊埋在了一颗杏树下。 第三十二章 峰回路转(下)中秋之由(上) ()楚唯回到了泛海林,面对楚原的问话也是隐去部分,她可不想让人知道水白玄差点成魔的事实。即便这个人是她的爷爷。 “唯儿,这次你们的运气好,否则我楚家便要无后了。”楚原严肃地说道。 “我不是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你,哎。”楚原自知拿这孙女没办法,也只能作罢。 “爷爷,遁一球究竟是什么东西?” 楚原愕然,而楚唯装作没看见,继续说道:“我记得小时候有个人来找过你,那时候他手中也有一颗遁一球!” 楚原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件事。不过有些事不是现在的你们能够接触到的。还是不知道的好。” “我一定要知道。” “唯儿!”楚原喝道,“你还年轻,知道这些对你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看见楚唯的执拗,楚原也感无可奈何,自己从来便拿这个孙女毫无办法。 “这件事与一个失落已久的门派有关。” “司命神殿?” “你怎么知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只是猜测罢了,那么奇怪的石球也只有那种神神秘秘的门派所能拥有。” “这遁一球并非司命神殿所有,不过却与它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黑子茶是司命神殿的人?” “绝对不是!” 楚唯对这个答案感到震惊,若非司命神殿的人,为何如此着紧这个石球,然而楚原是如此的肯定。 “罢了,我就透予你知吧。省得你乱猜,得罪人。”楚原叹道,“司命神殿在二十年前败落,不过却仍有传人在世,一共是两个人,一邪一正。虽然黑子茶不是司命神殿中人,不过应该与他们也月兑不了干系。” 楚唯再三追问关于遁一球的一切,而楚原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缄默其口,任楚唯说什么也没用,楚唯也只得作罢。 “青衣,你睡吧。等睡醒了就好了。”水白玄坐下青衣的床边轻声说道。 “小白,我没事的。”青衣笃定地说道。 “那好,我先出去了。”水白玄觉得此时脸上火辣辣的,有些不适应。 水白玄说着便起身要离去。 “小白。” “嗯?”转身。 “能不能陪我聊会天?” 青衣真的不同了,水白玄暗道,先前她所说的骗朋友,是说自己吗?可是她从没骗过自己,只是没有说出实情罢了,而自己也没有问。 “青衣,这样的你,有些奇怪。”水白玄半晌才厚着脸皮说道。 “你不喜欢这样的我吗?” “不是不喜欢,只是不习惯。” “小白,你欠揍了哦。”青衣抿嘴笑道。 “我还真的有些怀念了呢。”水白玄说着自己竟也笑了起来。 两人俱都笑成一团,待笑声停止后却又是一番沉默。 “小白?” “嗯?” “你白天说的话,其实,我都听到了。只是说不出来话,以后不可以再这么傻。” 水白玄难以置信地望着青衣,看着青衣如画的美目,道:“因为那样值得!” 兵来将挡,水来?烧开了它! ——《中秋之由》 水白玄走出青衣房门之后,便看到了坐在院落中对酌的风啸寒、古名飞二人。 古名飞见水白玄出来,便道:“小玄,快来喝两杯。” 水白玄笑了笑,道:“你们两个怎么这么好的兴致?” “喝的不是兴致,而是情谊。” “小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文绉绉的?”水白玄错愕道。 “快别说这么多,你刚刚在青衣房里干什么?”古名飞一脸坏笑。 水白玄见状就知道他误会了,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只是闲聊两句。” “小玄,我敬你一杯。”风啸寒道。 三个人,三杯酒。觥筹交错,一段月光曾及,一任生死凭海阔,道是苍穹随君游。 “小玄,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风啸寒道。 水白玄不知风啸寒何出此言,道:“寒哥,你说。” 古名飞也来了兴致,问道:“什么事?” “我知道你性情恬淡,不过既然我们与黑子茶结下恩怨,而你又是他们的目标,以你如今的功力根本不足以自保。”风啸寒顿了一顿,又道,“中秋子夜之时,你务必要进入古渊秘境。” 水白玄显是不知道风啸寒言下之意,问道:“进入古渊秘境?” “不错。”风啸寒道,“常人只知中秋天下九顶相聚,却不知其中缘由,实是挑选九顶候选人,一旦你成为其中一员,就受到瑶月宫的庇护,那么以后行走江湖,黑子茶一定不敢动你。” “寒哥,你怎么知道这些秘密?”古名飞问道。 他虽是天下九顶之一古行之之子,但是对此却是一无所知,因为古行之本不欲古名飞参与此事,只因有了水白玄、风啸寒两人,他这才改变决定。 “每个大门派都会派出最杰出的弟子进入古渊秘境,而一些小门派中天赋异禀的同辈也会破例获得邀请,届时一定是场混战。不过以小玄的功力要月兑颖而出,肯定不难。” 水白玄脸露难色,他并不喜欢斗争,更何况中秋之时肯定会是一场大厮杀,平时凑凑热闹也就罢了,要真参与其中,水白玄真没想过,而且一旦成为九顶候选人,那么必定会多少受制于瑶月宫,这对于水白玄来说才是真正难以接受的。 “小玄,到时候,我们玄衣风飞一起上,怕谁啊。哈哈。” “小玄,你意下如何?” “寒哥,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风啸寒愣住,显然他没想到水白玄会反问自己,可是以他的性格也断然不会这么做的,这是风啸寒的高傲,死也就罢了,遗世独立才是他的风格。 不过,此刻要做选择的不是自己,不是风啸寒,而是水白玄! “我。”风啸寒一言咽在胸口,半晌,才道,“我会去。” 这大概是风啸寒有生以来第一次说违心的话,第一次忘记自己的高傲,因为他不能让水白玄无依无靠! 水白玄难以置信地望着风啸寒,不过他瞬间便明白了,这个人,风啸寒,他舍弃自己的傲气,水白玄知道为什么。 第三十三章 中秋之由(中) ()“小飞,你呢?” 古名飞一时不知所以然,不过他知道,只有这种办法能够帮助水白玄,不过这是违背水白玄的性格的。尊重水白玄自己,还是为了活下去违背自己? 简单的一道题,却是古名飞迄今为止遇到过最难的一道题。 “我不会去。” “小飞!”风啸寒喝道。 风啸寒明明给他使了眼色,但是他却说出不同的结果。 古名飞一脸难堪,他知道这是将水白玄往绝路上推,不过,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放荡不羁这个目标而活? “好,我知道了。” 水白玄又岂能不知道,风啸寒为了自己放下了高傲,古名飞却知道自己的选择,这就是真正的古名飞,一生看似肆意妄为,但却是真性情地为自己而活。这也是为何三个性情迥异的三人却能够走到一起的原因吧? 水白玄又怎会不知道,以风啸寒、古名飞的性格,他们断然不会为了活命而去天下九顶。 轻微的脚步声骤起,三人蓦地回头。 “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爹。” “古伯伯。” “古伯伯。” “不介意我坐下来吧?”古行之笑道。 四人落座,星月渐掩,树影婆娑。这时夜,鸟雀倦归,人自饮酒作乐。 “爹,你怎么来了?” 古行之也不答他,道:“啸寒,小玄。你们不必担心黑子茶的威胁。” “古伯伯请明言。”风啸寒道。 “我的名头应该还压得过黑子茶吧?”古行之道。 “古伯伯的意思是?”水白玄问道。 “只是长辈对晚辈的保护而已,没有任何的利益关系。” “多谢古伯伯。”风啸寒一喜。 他知道,古行之此来就是为了帮助水白玄,而以长辈的身份出手,水白玄也没有理由拒绝,因为根本不存在受制于人这种说法。 古名飞也百思不得其解,古行之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他可不知道,古行之是在为他铺路,有了风啸寒、水白玄相助,古名飞日后闯荡江湖也多了一层保障。 “小玄,你是哪里人士?” 水白玄沉吟一会,道:“小侄四处飘荡,没有家,没有亲人。” “飞儿,小玄当你的哥哥,你可愿意?” 古名飞一错愕,转而大喜,道:“小玄,我爹要收你当义子。” “小玄,你意下如何?”古行之问道。 风啸寒看向水白玄,他向来知道水白玄孑然一身,不欲受束缚,他拿不准水白玄的决定。 “小玄,你我三人本就情同兄弟。”风啸寒道。他还待说话时,只见水白玄往古行之拜了一拜,道:“义父在上,请受水白玄一拜。” 古行之见状,大喜,忙道:“小玄,快快请起。” 如此,水白玄认了古行之作义父,也便多了一重身份。 “好兄弟!”古名飞拍了拍水白玄的肩膀。 风啸寒见状,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猜到古行之的意图,不过人在江湖,特别是古行之这种老江湖,更是一城之主,本就利益为重,而水白玄也受了古行之的庇护,也没有任何的损失。也就无关紧要了。 “明日,我办一场宴席,告之天下,小玄已是我古行之的义子,量黑子茶胆大包天,也不敢再来找你的麻烦。否则任他逃到天涯海角,我也定要他们付出代价!”这一刻的古行之不再是事事斟酌的城主,而是威凌天下的一方霸主! 翌日,天才蒙蒙亮。秋露斗生,斜月渐白,凉风徐徐潜入城。 寅时末,风啸寒已经起来有一阵子了。多年来,风啸寒一直都是这么早起来,勤练不缀。古名飞是天赋异禀练得功夫,而风啸寒则是一分一分地积累起来的。他深信,功力没有半分花假,而经历过黑子茶一战之后,他更知自己与真正的一流高手的差距是多么的遥远。 风啸寒练功时候的习惯与常人不同,并不像常人那样拿起剑就开始练。他首先会将近期的一些实战经历回顾一遍,然后仔细分析自己在与人打斗过程中的不足之处,最后才开始练剑,在练剑过程中想办法弥补不足。 朝阳才露出光辉时,风啸寒早已将逍遥七剑和十二路基本剑法练习了两遍。他拿出“空门”册子,借着朝晖翻阅。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拿出这本册子,他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即墨暄的影子。 短暂的凝思后,风啸寒将册子收进怀中,继续练起剑来。这一练,又是五六遍以上。 水白玄在边上站了有一会儿,风啸寒才停剑,道:“小玄,你也这么早?” “寒哥,你不也是。” “习惯了。”风啸寒做到勾栏边上,坐下休息。抬头时,他注意到水白玄眉头不展。 “小玄,你有什么心事吗?” “我不知道,今后的路在何方。”水白玄的思绪飘得很远很远。 “我也不知道。” 沉默,寂静清秋晨,但闻晨鸟鸣。 “小玄,陪我过过招吧。”风啸寒说罢,便跳入院落中,摆开架势。 认识以来,二人还没有交过手,风啸寒也想知道,他与水白玄相比如何。 水白玄见状,身形一闪,如闲庭信步一般,含光斜出。 看似平常的一剑,配合其步法,却有惑人的意味。 风啸寒这等老江湖又岂会不知水白玄这一虚招,当下非鱼剑化作金蛇,左右上下劈开一个领域。 水白玄凌空侧踢,正中非鱼,含光剑在手中挽了一个剑花,斜削。 风啸寒挥剑挺立,剑光扎眼,当下却是推出一记逍遥八卦掌,掌风四溢,封住水白玄的剑势。 水白玄的问龙寻步法比初创之时成熟不少,他当下熟练地连踏数步,往左一步,后退一步,斜出两步,含光后发先至。 “你们打架,也不叫上我!”古名飞见有架打,二话不说,便参入战圈。 “出去!”水白玄、风啸寒同时喝道,心有灵犀般,一拳、一掌将古名飞打飞。 “欺负人!”古名飞怒道,正要全力来攻时,古行之出现,拦住了他。 第三十四章 集雅圣地(下) ()“小飞,那人是谁啊,怎么对楚唯这么毕恭毕敬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 “你。”青衣气结。 “我们上塔,别管这群只会读书的呆子。”楚唯道。作势要进塔。 顿时有十来个人堵住塔口,楚唯见状,不由地大怒,道:“不要逼我动手。” “楚唯发飙了,这群人死定了。哈哈。”古名飞小声说道。 而他说出这一句的时候,有一个人也说出了同样的一句。黄仲明! “仲明,别多事。”金华却低声说道。 “江业,你不要欺人太甚。” “不是我欺人太甚,这里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江业道。 “这里的规矩是什么?”风啸寒道。 江业说道:“只要能过关,便可入塔。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们,只要你们能对上我的对子,我便放行,如何?” “没问题。”风啸寒一口答应。 围观的文士似笑非笑地看着风啸寒,显是嘲笑他不自量力般。 就连古名飞、青衣、楚唯也诧异地望着风啸寒,显是没想到风啸寒如此莽撞,看这江业怕是不容易对付,一向谨慎的风啸寒怎会如此大意? 只有水白玄依旧微笑,他知道风啸寒绝对可以应付的。能说出“尘梦了无痕,真世偏又逢”的风啸寒又岂是易于之辈? “怎么个对法?” “我出三句上联,你们只要工整且适意地对出两联即可。” 风啸寒也不管旁人的目光,道:“出题。” “好。听好了。”江业道,“雅山雅水雅士集雅塔。” 第一个上联一出,塔门外众人皆陷入沉思,顿时四周一片沉寂。 青衣不由自主地在心中默念着这句上联,古名飞挠了挠发又摇了摇头,楚唯漠不关心地望着塔外的湖面,水白玄面无表情地用余光静待风啸寒的动静。 只见风啸寒昂首挺胸,缓慢地往旁边踱了五步,突然转身。 “遥琴遥剑遥指逍遥庄。” 下联一对出,在场的文士尽皆拍掌叫好。金华却、黄仲明、莫舞、离望可四人俱是一惊,而江业也是眼神一亮,继而一脸严肃。 “哇,小寒真聪明哟!”青衣一脸嘻哈。 “寒哥,我听先生讲过古人有七步成诗的,你五步就对出下联了,霸气啊!”古名飞也是一阵欢呼雀跃。 风啸寒与水白玄相视一笑,转而对江业说道:“怎么样?” “算你厉害!不过接下来……”江业露出诡异的微笑,“听好了。” “勿需勿诚勿扰。” 第二个上联一出,又是一片沉寂,随后在场的所有文士几乎都摇着头。只有那江业,正面带微笑地盯着风啸寒。 这一联可把风啸寒难住了,他静静地伫立在原处,并未走动。而青衣和古名飞则在一旁互相小声地嘀咕着。渐渐的,周围的文士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们已经偷偷乐着期待玄衣风飞难堪的样子了。 “不可不醉不归。” 六个字清晰地吐出,水白玄平淡的声音划破了宁静。 顿时,四周又是掌声一片。这一次掌声的热烈程度丝毫不亚于上一次。 “石佛铁观音。” 江业沉着可怕的表情抛出了第三个上联,那愤怒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话音刚落,古名飞竟然跳步到水白玄和风啸寒面前,道:“小玄、寒哥,这次我来。” “小飞,你行吗?可别丢我们玄衣风飞的脸啊。”青衣鄙视道。 风啸寒、水白玄两人诧异地望着古名飞胸有成竹的样子,却也不开口阻拦。 “喂,那个叫江业的,听好了。” “废话少说。” “我对的下联是:风道水白玄。” 此句一出,登时嘲笑声嘘声一片,在场的文士有的捧月复大笑,有的指手画脚,有的掩嘴偷笑,大部分已经失了文人该有的矜持。 “古名飞,你这也叫对联,笑死人了。”金华却一脸鄙夷。 古名飞早就不爽,“你们懂什么?哪里好笑了?”说完,他一会儿看看水白玄,一会儿看看风啸寒。二人却在沉思。 “你还好意思说你上过雪堂的课?人家说的铁观音可是乌龙茶的一种,你拿一个人的名字来凑什么热闹?况且,‘白玄’二字怎么对‘观音’?呵,这不是笑话吗?”黄仲明充当了此时添砖加瓦的角色。 只见青衣悠闲地走了过来,“你懂什么?谢相听说过吗?他曾喝过一种不知名的酒,后来那种酒就取名为水白玄。怎么?有意见?” 黄仲明一时语塞。 “青衣,你真行,居然知道这么一件事。” “我瞎编的啦。”青衣、古名飞又窃窃私语起来。 白玄?水白玄想起了谪仙谷甲老的话,“白玄”的确是一个称号。小飞,你对的一点都没错。 毕竟,事关他的身世和不为人知的秘密。水白玄虽这样想,却不可言说。 “哼。这一联不能算正对,不过既然你们对出了前两联,那就进来吧。”此时江业终于发话了,拦住玄衣风飞的人也散去各自为事。 古名飞还在生气当中,正要跑上前去和江业理论一番,却被风啸寒的手臂挡住。 “算了,小飞。我们进去吧。” 四人进得集雅塔,才发现,楚唯早已寻得了个雅座等候他们。 秋日的午后,集雅塔上清风徐徐,碧绿的湖水在斜阳下闪着粼粼波光。山围幽湖,塔临云霄,琴声悠远,斗酒诗词。玄衣风飞唯五人姿态各异,谈笑风生,时而大呼,时而高歌。在集雅山的秋兴中,五人的身影编织成一幅壮丽的图画。 渐渐的,夕阳近黄昏。集雅塔楼阁上一块石壁引起了五人的兴趣,石壁贴于塔顶屋檐,约五方尺大,呈四方形,面西而立,表面光滑无字,反射着落日的光芒。远看,像是一个棋盘。 水白玄和风啸寒相视一笑,几乎同一时间跃起,向石壁飞去。蓝芒忽现,金光骤闪,两把神剑在石壁上来回拖刺,霎时火花四溅。 两人两剑一收,石壁上赫然显现八个大字:张弛圆方,文武之道。 第三十五章 游剑天下(上) ()一苇烟波横江渡,隐楼独揽天下心。 ——《游剑天下》 穿街走巷,一路火树银花,客贩流连,架锅支火的面摊冒着热气,同面食一样温热的还有近日的江湖传闻,人们口耳相传着古渊城风头正劲的“玄衣风飞”。转过石板桥,喧嚣渐息,提着灯笼的孩子被催促回家。行止间晚风鼓吹满袖,中月凉露酿造的莫不是一般的柔情,远处的烟火正盛。 五人回到古渊城府已是酉时。 一时间古渊城府,门前车水马龙,张灯结彩,比之重大节日也不遑多让。 宴席从厅堂中一直摆到大院里,足足百余人,热闹非常。 古行之协同夫人顾倩坐在主位中央,楚原、闲虚、聂长孺与之同席而坐。其余几个亦是江湖中成名多年的前辈。玄衣风飞、楚唯、古言希等几人则陪在下首。 待得众人入座完毕之后,古行之站起,道:“今日乃是古某收水白玄为义子的大好日子,感谢各位江湖朋友赏脸前来,古某不胜感激,权以此酒敬大家一杯。” 众人纷纷道古城主过谦了,也一一举杯,满饮而尽。 “小玄,你过来。” 水白玄依言来到古行之身边,古行之道:“各位做个见证,这就是我的义子,水白玄。想必大伙也有听过,小玄,敬大伙一杯。” “白玄小兄弟,当日你与楚唯那一战,打得漂亮。”玉剑门张继成举杯道。 “拜见张前辈。” “小兄弟无须多礼。” “是啊,白玄小兄弟,江湖日后就靠你们年轻一代了。”百岁庄卢星文亦慨叹道。 水白玄依着江湖礼节与各大门派代表一一敬酒。这些均是各大门派的掌门,不计辈分与水白玄见过,这倒不是水白玄的江湖地位多么高,而是古行之的面子大。一派之主又如何与一城之主相提并论?更何况古行之本身又是天下九顶之一。 然而,在水白玄的心中,仍旧悬着一块石头。他不知道哪一天哪个场合哪个人会认出他是水云凌来,尤其是今日,这么多的武林前辈集聚一堂,据说还有几位曾与无意楼前楼主江南是至交。水白玄又想到千字桥的那个叫贤木的男子,望着满堂的宾客,他丝毫不能完全放轻松。 “白玄小兄弟,老夫是麒麟门李昭北。” 风啸寒等人听言,不由地都感觉一股异样,白天才跟麒麟门干上一架呢。 水白玄坐回位置时,已感觉酒劲上来。 水白玄这才体味到什么叫做世道,古行之乃是天下可数的高手之一又是十大城池之一古渊城城主,身份非比寻常,水白玄的身份也自然水涨船高。向古行之道贺的人不少,水白玄也得一一应付。 古名飞则是在一旁暗笑,他看见水白玄的窘态就知道他也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小白,你还好吧?”青衣关切地问道。水白玄摆了摆手,微微一笑。 “小飞,我看这麒麟门的李昭北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风啸寒问道。 “刚刚他拍了我肩膀两下,都暗含内劲。功力极深。” “这老小子敢下阴手,我跟我爹说去。” “不必。这种事情还应付得来。我估计待会儿会有不少人向小玄挑战。我们一起接下便是。”风啸寒道。 古言希一直望着水白玄,也不说话。 “古兄有话说?”水白玄问道。 水白玄虽与古名飞亲如兄弟,不过与古言希却不甚熟悉,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对立关系。 “小玄,不介意我这么叫吧?如果有人找你麻烦,算上我一份。”古言希道。 “大哥?” “既然小玄是爹的义子,也就是我们的兄弟。谁也不能动我古家子弟。”古言希说这话时自有一番威严。 “多谢古兄了。”水白玄道。 “叫我言希就可。” “既然这么有意思,怎么可能不算上我?”楚唯道。 果然,不到一炷香后,便有人向玄衣风飞的桌子这边走来。 “水兄。你好。” 水白玄见来人眉清目秀,虽是江湖中人,却不失出世之风,客气地道:“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花奇派门下宋正钧。” “原来是宋兄,不知宋兄找在下有何要事?” “听闻水兄身手了得,在下想向水兄讨教一番,还请水兄不吝赐教。”宋正钧诚恳地道。 众人议论纷纷。 “花奇门宋正钧,一上来就是这种狠角色。” “听说此人手下甚是硬朗,看来有好戏看了。” “我听说这水白玄也是了得。不知两人交手会如何?” “水白玄崛起也就这半个月时间,这宋正钧可是出道多年,败在他手下的人不知有多少。有传言,他的实力足可以排进我们这一辈前十。” “这么厉害?” “这还有假,你也不想想,这花奇门门主沈策林与古城主可是并驾齐驱的存在,他教出来的弟子可是易于的?” “看来这水白玄有苦头吃了。这人不成名心烦,成名麻烦啊。” “你还不知道吧。水白玄可是与楚唯相斗数百招不分胜负的高手,如果说宋正钧能够击败他,我看也未必。” “难怪古城主肯收他当义子。” 要是水白玄听到这些话,指不定要苦笑几回,他与楚唯只交手十招,传到江湖竟变成了几百招。这可见,平常江湖人眼中斗上百招者才是高手,殊不知真正的高手一招定胜负,巅峰之作,一招足以。 “宋兄,今天不太方便吧?”水白玄道。 古行之一桌显是也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古行之道:“小玄,无妨。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热闹热闹。” “行之,看来你很有信心啊。”闲虚道。 古行之乃是江湖中人,虽为古渊城城主,不过与古行之同一辈的人都不称之为城主。 “那倒不是。不过,外界传闻小玄功夫了得,我也想见上一见。” “呵呵。行之,你这是否叫做别有用心呢?”鹰远派掌门刘泉润道。 “泉润,你多虑了。来,我们喝一杯,这小辈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解决。”别有用心,这是自然!有一个出类拔萃的年轻高手义子,古行之怎会放过这大肆宣扬的机会? 章节预告:第二卷三十六章即将走到尽头,开启全新篇章就在眼前!不论是天下九顶,还是玄衣风飞,都值得期待!期许已久的中秋盛会也将在这一卷中徐徐展开! 第三十五章 游剑天下(中) ()再说水白玄,他本想古行之应该会阻止此事,不过眼下情况却非如此,他是无论如何推不得了。 “好。”水白玄道。 “多谢水兄。请。” “请。” “慢着。”一道声音传来。 “怎么?秦兄有何指教?”宋正钧问道。 “在下也想跟水白玄水兄请教,不知宋兄能否将这个机会让给在下?”他说完,也不等宋正钧开口,对着水白玄道:“在下玉剑门秦庄,见过水兄。” 水白玄见两人争着向自己挑战,一时不知怎么处理,如若都接下,其一显然太过招摇,其二,便也难以拒绝接二连三的挑战。 “秦兄,在下风啸寒。” “哦,不知风兄有何事?” “你的挑战,我替小玄接下,你看如何?” 秦庄听言,心中不喜,不过转念一想,只要打败玄衣风飞其中一人,自己的目的也可达到,更何况风啸寒的名声在江湖中也不小,既然风啸寒主动邀战,自己接下也可显示一番风度,何乐而不为。 “好。如此便请风兄多加指教了。”秦庄道。 这样一来,年轻一辈中自认身手不错的也都跃跃欲试。 其中更多前些日子,闲虚座下弟子,本欲帮玄衣风飞对抗古渊城年轻一辈的高手却被拒绝,如今更是旧事重弹,不过却是与玄衣风飞对立的一方。 “在下众妙观子清。” “在下百岁庄钟宁。” 水白玄、风啸寒、古名飞等心中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情景竟与当日泛海林一战颇为相似。不过当时,除却风啸寒在南方一带颇有名声外,其余都是默默无名之辈,如今却是风头正盛的玄衣风飞。 而当时对立的古言希,此时则加入玄衣风飞的阵营。 “行之,你的两个好儿子终于要踏足江湖了吗?”李昭北问道。 “昭北说的什么话,本就是江湖儿女,何来踏足江湖之说?” “行之说的不错,闲虚道长的弟子倒是要了。”楚原笑道。 闲虚听言,老脸一红,心知这是楚原故意调侃他。怎么说众妙观也是道家圣地,如何参与一般的江湖争斗之中,而且看似为名而来。 闲虚当下便要出言阻止子清,楚原连忙拦下,道:“老夫说笑,道长不要当真。年轻人嘛,由他们吧。” 坐在上席的一桌俱是江湖元老级人物,听楚原这么一说,便也抱着看戏的态度,自顾自饮,时不时对场中的八人点评一两句。 “行之,你这二儿子跟你当年一模一样呵。” “昭北,你这弟子怕是得你七分真传了吧?” “风啸寒这一招与老铁那招鲲鹏有别倒是有五分相似,却不知是何招式?” “好一招暮迟,十式剑招名不虚传啊。” 再看水白玄,奇步迭出,若即若离,宋正钧打得十分窝火,却不能说水白玄有任何不是。 “咦,水白玄这一招步法似曾相识?”李昭北问道。 “我也有这种感觉,不知昭北说的是?” “江南!” “英雄所见略同,只可惜江兄英年早逝。我们九个人是不可能再聚一堂了。”古行之说到这句时,眼中闪过一瞬即逝的伤感。 “可恶的水云凌。若不是他死了,卢某便将他五马分尸!”卢星文显得义愤填膺。 此时水白玄正专心应对宋正钧,并未听到卢星文这句话。 “逝者已矣,星文何必如此?”楚原道。 “想当初,我与江兄大喝三天三夜,最后不分胜负,约定下次再战。如今,酒在我手中,江兄却已,却已。”卢星文讲到此处,竟哽咽,一派宗主此时却像是孩童受了委屈一般,让人看得也是心酸。 江南犹如江湖一股清风,虽贵为天下九顶,虽一派儒雅,然兴致却与众不同,与江湖真正的豪放之士斗酒传为佳话。可说是得江湖之心。江南一走,再有多少年才有这么一个人? “今天行之收义子是好事情,快别这样。”众人忙劝说道。 秦庄若以为风啸寒是软柿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风啸寒整个人藏于剑网之中,突地刺出一剑,此剑看似凶猛,却有三分柔劲内含。 秦庄挥剑来挡,岂知正入风啸寒事先设好的局里,霎时兵器被夺,秦庄怒急,踢出一脚。 风啸寒侧身闪过,一拨非鱼剑,将剑归还,秦庄心知若再打下去,肯定是颜面尽丧,风啸寒既然将剑归还,不失为光明磊落的好汉。他当即收剑,道:“风兄,技高一筹,在下认输了。” 风啸寒见状,还剑入鞘,道:“承让承让。秦兄,喝一杯如何?” 风啸寒见秦庄并没有不依不饶,而是敢于认输,端的是光明磊落,心中也对此人有了三分好感,是以邀其共饮。 秦庄虽败,不过却是豪情不减,道:“好!比武我是输了,我就不信喝不过你。” 风啸寒哈哈一笑,道:“那就请秦兄多多指教了。” “好说好说。”秦庄也笑道。 “这两个年轻人不错。”古行之道,“张兄,你这弟子光明磊落,不卑不亢。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哈哈。” 张继成本见秦庄落败,心中不喜,不过听了古行之一言,也感到受用,行走江湖没有什么比名声更加重要的。秦庄可说是虽败犹荣了。 古名飞对上的乃是百岁庄的钟宁,今日高朋满座,又是在古渊城府,古名飞心道,要是败了,还真没脸见人了。 更因前有风啸寒苦口婆心的劝导,古名飞更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当下,古名飞运足了十成十的功力,与钟宁大战数十回合。 结果是不分胜负,古名飞心道再打下去,讨不了好,便收手,道:“钟老哥,咱就这样罢战吧。今日的主角可是小玄,咱们还是别抢他的风头,喝两杯,看他们相斗,不是更好?哈哈。” 钟宁为之气结,他本有把握十招之内击败古名飞,而古名飞却在此时说停战,不过这是人家的地,而且古名飞说的也在理,索性便由着他。 第三十五章 游剑天下(中)2 ()“好。”钟宁一口答应。 众人的掌声轰然一片,纷纷感觉这四个年轻人举止得体,符合正道风范。 “行之,你这儿子教导得不错。”卢星文道。 “哪里的话,小儿不懂事才对。我还真拿这小子没有办法。”古行之道。 “小小年纪十式剑招已有五分火候,比之你当年也不遑多让啊。” “呵呵。”古行之顿时无语,这话怎么听的这么熟悉。 再看楚原却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古行之更感不是滋味。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拿自己开刷。 就在他们说话的当儿,古言希那边已分出胜负。 “闲虚道长,这子清不像你的徒弟。还有点逞凶斗狠的性子。” 闲虚虽是出家人,不过这句话,倒也令他有点受不了了。 闲虚之所以带这弟子下山,倒不是因为子清是众妙观这一辈中的最强者,而是为了让他磨练磨练。他的大弟子子凡正在闭关之中。 “来来,咱几个可别伤了和气。”古行之见状忙打圆场说道。 闲虚看了古行之一眼,心道,你一个儿子直接罢战,得了个平手,另外一个直接打赢了我的弟子,你是赢家,当然这么说。 不过闲虚只是心中想想,也没有表现出来。 “这水白玄还不准备出手吗?”聂长孺不耐地说道。 “长孺,这可不像你。耐心点好。”在场的也只有楚原敢这么对聂长孺说话。 水白玄轻轻一跃,凌空出剑。 含光划过一道弧线之后,割破了宋正钧的衣裳。 哼,终于肯出手了吗?宋正钧暗道。 他当即飞起一脚。水白玄依样画葫芦,正好封住这一脚,手中的含光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连续变幻数次,击出一招万里秋雁,只震得宋正钧连退数步。 宋正钧大怒,挺剑来攻。 水白玄脚踏奇步,背身闪到宋正钧身后,蓝芒一闪而逝,下一刻隐形的含光已来到水白玄的左手间,正抵住宋正钧的后脑处。 胜负已分。 全场一片寂静。 不知谁喊了一声好之后,全场轰然一片,较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个水白玄。”楚原叹道。 卢星文也应和道:“此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就单单这剑意已是常人所不及。” “不错。以灵妙的步法使敌人沉不住气,后闪电出手。这一分心智也属难得。” “水兄好手段。”宋正钧道。说完他也不理水白玄,径自回到座位上,闷不做声。 水白玄也不觉有何不妥,回到位置上,发现席上多了一个人——秦庄。 秦庄此刻正与古名飞拼酒,倒把邀请他的风啸寒晾在了一边。 水白玄见状暗笑一声,这小飞当真跟谁都熟。 “看吧。我早说水白玄不简单了。” “确实不简单,竟连宋正钧都打败了。” “你看宋正钧就知道他愤愤不平了。还是那秦庄好一些,虽然败了,可是你看人家,却没有丝毫怒色。端的是条汉子。” “没错没错。” 宋正钧愤愤不平自有他的理由,先前小看了水白玄,又被他以计设计,致使自己连平时的八成功力都使不出,便落败。换做谁,谁不愤愤不平? “小玄,你的武功更厉害了。”风啸寒道。 “寒哥,你就别取笑我了。刚刚只是取巧罢了,如果真是生死相见,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小玄,你不必谦虚。这只能说明你策略得当,要知道,这也是武功的一部分。”风啸寒正色道,“如果你能令每一个对手都无法全力发挥,换而言之,你的武功不也是更高了?” 水白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小玄,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秦庄。”古名飞已有三分醉意。 那秦庄更是不得了,道:“水兄果真是名不虚传。”他说着还紧抓着水白玄的手,水白玄一时竟呆了,同席上的人却是强忍着笑意。 又过了半个时辰。 与宴者陆续离去,留下一地的狼藉。 玄衣风飞、楚唯五人坐在屋顶。 漫天星斗,明月当头,望人间,陆续车马渐远,人声鼎沸。 “望明月,照天涯,何处是家?”风啸寒道。 “寒哥,别这么文绉绉的行不?”躺在屋顶的古名飞抛出一句,“不过今天那江业还真是倒霉到家了。哈哈。” “你们想过以后吗?”风啸寒问道。 “什么意思?”楚唯道。 “梦想。” 古名飞想了一想,摇了摇头。 只见另外三人也是如此。 “寒哥,你呢?”水白玄问道。 风啸寒叹道:“仗剑江湖,快意恩仇。” 古名飞听言,神色一动,道:“好!我想到了。” 众人听言,都望着古名飞。 只见古名飞一字一顿地道:“笑,傲,江,湖。” 众人见古名飞严肃的样子都是噗嗤一笑,这小子也太能扯了。 不过古名飞却是神色未改,又道:“这是真的。” 众人笑得更欢,楚唯道:“一苇烟波横江渡,隐楼独览天下心!” 风啸寒一震,道:“说得好!” “寒哥,这句话什么意思啊?”古名飞问道。 “说你没文化就是没文化。”青衣道。 “那你知道?” “这句话是说,功力通天,却归隐江湖。哈哈。对吧,楚唯?” “差不多。” “青衣,你呢?”古名飞问道。 “游遍天下。” “修罗崖你去不去。” “看情况喽。如果那个人邀请我,我就大摇大摆地去。” “你还真敢讲。” “梦想,当然是要梦幻一点啦。嘻嘻。” “小玄,你呢?”楚唯问道。 水白玄一直沉默着,见楚唯问自己,呆了半晌,道:“寻找真相。” 风啸寒闻言,用余光凝视着水白玄此时的平淡的表情。真相?小玄,难道你也为你的身世真相所困扰着。 “什么真相?”青衣问道。 “一切。”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或者说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存在!那个传说中追求真理的——楼隐!水白玄所说的人生追求竟与那个人惊人的相似! 第一章 笑凌天下(中) ()水白玄来不及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双脚腾空,一个侧翻,左臂蓝芒闪现,含光剑顺势一挥,砍断被拉住的袖子。然后,他临空平仰,左手撑椅,一腿踢飞那店小二。 二人依然面对面端坐! 就在这时,一直静坐着的那人双手一推,木桌夹带着强劲的气旋高速向水白玄平移,水白玄见状,顺势往后一倒,两块木桌撞到一起后一起飞向墙边,碎成一地木屑。 想不到,小小的茶馆竟然隐藏了杀手! 水白玄在木桌碰撞到一起的时候便发现,埋伏于房梁之上的四个蒙面人拉开一张巨网铺盖下来,怎奈反应虽快,仍旧躲不过此祸。他整个人被网住,行动受阻,纵然含光在手,却一时无法砍碎粗绳编织的巨网。 “各位是什么人?在下有得罪各位吗?”水白玄正与四人斗法时,先前那怪人持剑猛刺而来,欲从背后直取水白玄性命。而他却仍茫然不知。 “小心后面!”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蒙面人从另一个方向冲了进来,抢至水白玄身后。剑锋入肉,赤液喷出。 那把剑由下及上斜插入蒙面人胸口,蒙面人一声闷哼,紧接着一掌震飞持剑者,大喝一声,将剑拔出。运足内劲,转身往下平挥,将困住水白玄的巨网割开一道大口子。 水白玄看着蒙面人挥剑的招式,觉得似乎跟风啸寒使的是同一套剑法。然杀手四起,他也顾不得多思考,月兑身后站定身法,全力使出惊寒剑法第三式万里秋雁。然四个蒙面杀手却非一般角色,他们被水白玄这一招凌厉的剑气震退数步,却也毫发无伤。 “诸位好汉一起上,一定要手刃这贼人。” “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逼?” “你这叛徒,早该死千万次。”那人缓缓揭下伪装用的人皮。 水白玄定睛一看,原来刚才偷袭自己的怪人便是当日千字桥所遇之人,现在正和其他四个蒙面人将他们两人围住,五刃相逼,势必置其于死地。而挺身救他的蒙面人此时倚靠着他,血从胸口不断地涌出。 “兄台!”水白玄叫道。对于这突来的刺杀,以及这个于千钧一发之际为他挡下一剑后危在旦夕的陌生人,他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先退敌再说。”蒙面人操着一口沙哑的声线。 “好,你先撑着。”水白玄坚定地道。 此时,水白玄挽了个剑花,在蓝芒划出数道剑气之后立定。 水白玄心想:莫要恋战,救人要紧,顾不得其他。念及此,惊寒剑法前五式全面展开,顿时气势冲天。 一招转雁无痕,扫尽敌方锐气,引入无声之境。 一招月楼归雁,尽笼敌方罩门,力逼回守之境。 一招万里秋雁,二度使出,剑势虽同,剑韵已改,如何揣度? 一招九秋惊雁,剑迅舍疾风,云中初窥九凤影。 一招孤帆雁影,响彻天地之悲音,众神皆泪。 众人只能看招架住剑势,处于被动境地,完全没了斗志,只余下引颈待割之心。 如暴风般的剑势倏停,水白玄只是轻轻道了句:“兄台,我们走。” 适才所有凌厉的气势全部散得一干二净,如若不是店中已是一片狼藉,哪里还有剑拔弩张的气氛? 转眼的云淡风轻,使得众人目瞪口呆,水白玄却浑然不管,扶起蒙面人转身便要离去。 众人望着转过身的水白玄,均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只觉得适才未死在剑下已是大幸,何曾想,对方就在占尽优势的时候放自己一条生路,一时间全然忘记这刺杀之本意。 而水白玄走不出两步竟喷出一口血液,步履踉跄起来,蒙面人见状赶紧扶住水白玄,使其缓缓坐下。他自己也是用手捂着伤口勉强才能站立。 “你怎么了?”蒙面人问道。 “中毒。” “怎么回事?你并未喝下那毒茶。” “不知道。” 蒙面人目光在对方五人身上扫过。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均把目光聚在那苍岚剑客身上。 “你使出了须岚散?” “没错。”剑客回答得很干脆,心里却有一丝猜想: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 “你!” 短短一个字,蒙面人沙哑的声音里传递着浓浓的悲愤,然而在他的眼神中却看不到一丝的愤怒,似乎更多的是悔意。 苍岚剑客不再答话,在被仇恨主导意志的情况下,他根本没有闲功夫去确认这个熟悉的身影是谁。半晌后,他别过头坚定地命令道:“杀了水云凌。” “难道你一点都不顾念兄弟情分?” “我跟这种人已无话可说,恩断义绝!你问问他,前些时日西北矿区发生了什么事!” 水白玄虽在打坐之中也听得此言,不由地心中一震,脑中涌现出一种荒唐的念头:难道说,是我成魔后,六亲不认的时候杀了江南?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念及此,水白玄一时真气受阻,一口鲜血溢出。 脑中水云凌那狂放的大笑,此刻听来竟是如此的刺耳,像是嘲笑,嘲笑自己的天真! “今天有我在这里,谁也不能动凌哥!绝对不行!”蒙面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激昂,没有半分的嘶哑。 “众位好汉,一起上!”苍岚剑客怒喝一声,几近疯狂。 众人应声而上。 蒙面人见四人一拥而上,一步踏出,硬是以一剑抵下四剑之威,而不退半步。只听得闷哼一声,蒙面人左掌推出,四人顿时分成两组游斗。蒙面人剑走轻灵,随着对方身形不断变换剑招,如行云流水般,然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有四人! 不多时,蒙面人便因失血过多,略显不支,行动迟缓了不少。却仍一掌一剑地坚持着,似乎永远不会被打败。 什么是剑客?武功之高,一怒天下威非是剑客真义! 剑客,为了情义,为了自己的信仰,拒不退步。于此,武功不论高低,在乎内心之正,方是剑客真义,百兵之君,此也。 这个蒙面人无疑就是剑客! 第一章 笑凌天下(下)常笑之死(上) ()苍岚剑客见久攻不下,生怕时间一久会多生端倪,便闪避过打斗空间,径直取向正在闭目调息的水白玄。 与此同时,蒙面人也露出败象。 刀剑交鸣的声音倏停,四人以力强压住蒙面人,蒙面人不敌,勉力支撑,半跪在地,却硬是未退半步。 水白玄运功正至紧要关头,根本无法伸出援手,虽对周遭发生的一切了若指掌,然此刻只消有半点失神也必将万劫不复。水白玄只盼时间过得快一点,否则救助自己的蒙面人怕是有生命危险。 水云凌,剑锋过后,你的罪便可消除了。那苍岚剑客自语道。 “不要!”此时,蒙面人的声音变得格外的洪亮。 鲜血溅开,水白玄的脸上均是那火辣的感觉,他的白衣上遽尔已是斑斑血迹。苍岚剑客后退几步,显是对这突来的状况措手不及,竟有人舍身救他! 蒙面人瘫倒在水白玄的怀中,呼吸变得孱弱。 一眼,可定,生死。 星目骤开。 蓝芒闪耀,一招万里秋雁。不过,这次使的是虚招。 连续三招一模一样的万里秋雁! 待五人集中精神应对此招的时候,水白玄顺势一把背起蒙面人,寻得此时空档,脚下风生,施展问龙寻至快身法——藏天断风月,霎时间周围仿若陷入时空漩涡之中,变得缓慢起来,而水白玄的速度却越来越快,直奔茶馆门外。 那五人兵分五路追杀,水白玄不敢恋战,只顾施展身法。他们持续追了几十步,却哪里赶得上问龙寻的速度,就这一会的光景,再也见不得水白玄的身影。 背着蒙面人的水白玄一路往城外狂奔,未到城门,他发现自己已经甩开了那五人的追杀。正待要放下蒙面人时,他的脑中灵机一动,泛海林!楚前辈!水白玄深知背上之人伤势严重,若不尽快赶至泛海林让楚原医治,恐将不救。 “阁下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去找楚神医,一定要坚持住。” 水白玄调转方向,边喊着蒙面人边加快脚步,而蒙面人气息孱弱,随时都要断绝一般。 不出一刻钟,水白玄终于来到泛海别院。 “楚老前辈!楚老前辈!” 水白玄喊了两声没人答应,放下蒙面人正要闯进门去,突然脚下一沉,竟是蒙面人抓住了他刚要迈出的右脚。 水白玄见蒙面人双眼直直地盯着他,似乎拼命想要跟他说些什么,一种温润而明澈的眼神,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水白玄蹲了下来,伸手解下蒙面人脸上的围巾。 一副清秀俊俏的面容出现在水白玄的眼前,娇白的额面,高耸的鼻梁,和那无时无刻含着笑而现在却渗着血蠢蠢欲动的嘴唇。 “笑凌天下。”四目对视的时候,水白玄不自觉地吐出了这四个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水白玄脑海竟浮出这四个字。他努力地想要回忆一些其它的事情,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有这四个字,和心中忽生的越来越浓烈的悲伤,仿佛是只有失去亲人时才有的悲伤。 那是只有常笑才有的笑。 ——《常笑之死》 “凌…哥……” 水白玄见他费力地张着嘴巴,遂贴耳上去。 “…凌…哥……你没死…阿笑…很…很高兴……不过…你跟…跟以前…不一样…了……记得你曾…说过……要…以…平常心…面对…一切……记得我们…笑…凌…天…下……” 水白玄喃喃自语了两遍“笑凌天下”,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正欲开口,却见眼前之人那熟悉的眼神直盯着自己,想着对方为了救自己才变得此般,更是有千万言语,也哽咽在心头,半点也说不出。 “凌……哥,看……到……玄…衣…风飞,我…就放…心了,都放心了。我相信你。” 伴随着最后几个字的咬牙出口,常笑,这个年轻的逍遥侠客,就这样耗尽最后的一丝气力,耗尽他仅度廿载的生命,然而他的嘴角依旧洋溢着那标志性的微笑。只有常笑才有的笑。 而此时的水白玄,只能静静地听着这断断续续的遗言,只能一字一字地记下。心却像是要炸开一般。因为,他什么也记不起来,这个称他为凌哥的阿笑,用自己的命救下了他,他却不能给予任何亲切的安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断气。 水白玄抱着常笑,双眼噙着的热泪,终于滑下脸颊。像是有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入心脏,内心的悲伤达到极点,那是一种有如失去亲生兄弟一般的痛,不,比失去亲生兄弟还痛。 当他听到常笑叫自己凌哥的时候,多么欣喜有人能够告诉他自己的过去,然而常笑的死让他回归到一无所知的状态。是的,他,一无所知! “为什么我一无所知!”水白玄仰天大声道,“为什么!”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般,水白玄对水云凌过去的一切如此的渴望。 “玄衣风飞”、“我相信你”还在胸口击打着水白玄的心,这个人一直关注着我,他是相信我的!终于有人肯相信我,但是他却为我而死了!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难道这就是江湖吗?呵,江湖! 水白玄望着怀中的人,只觉得那真挚的微笑却像一把来自九幽的地火快要把他给焚灭,他宁愿自己被焚灭! 水白玄完全生不起报仇的情绪,他知道,要报仇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有仇人,那是他自己,只能是他自己! 须臾,一个门人打开了大门,认得门外这个抱着死人失声痛哭的人,正是前日在此比武的那位白衣少年。门人叫了水白玄两声,不闻回应,便进门去请来了楚原。 楚原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来,瞧其指间带有焦味,想必是刚在为某个伤者施针,听闻水白玄来访,顾不得洗手便跑了出来。可是又会是谁?值得神医楚原亲自出手相救? 楚原见到眼前一躺一抱的两人之时,水白玄已由痛苦变为了默泣,而他怀抱中血流一地的少年,岂不就是前阵子帮他医治风啸寒的常笑吗? 第二章 常笑之死(中) ()楚原急忙俯身察看常笑的伤势,不料,眼前的少年早已断气。不过,那清秀的眉目却没有因为疼痛而波皱,嘴上依旧含着笑,这让楚原想起了他那明澈的眼神,犹如凌晨的太阳绽放着温暖的光芒。 这双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白玄小兄弟,抱歉,老夫来晚了!”楚原叹着气无奈地拍了拍水白玄的肩膀,这一叹气说明了一个真命题:再厉害的神医也不能让已死之人回生。 水白玄被这么拍了几下,方才回过神来。“前辈无须自责,他是因我而死。”言罢,水白玄将常笑抱起,迈开沉重的步伐便要离去。 “你的毒?”楚原皱眉道。 他已然看出水白玄身中剧毒,毒气已经侵入水白玄的经脉之中,水白玄的双唇已变成紫黑色。 “多谢楚老关心,在下还应付得来。” “这辟心丹你且先服下,可保你毒气暂时不再扩散。” 这难道是那须岚散?水白玄与那苍岚城到底有什么恩怨? “多谢楚老。” 水白玄接过丹药之后立马服下,又要离去。 “啸寒小侄呢?他知道他师弟的死吗?” “什么?你说什么?”水白玄听到啸寒小侄,又想起怀中这人救他的时候所使的逍遥剑法,眼神一亮,回转身来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楚原的双眼。 “我是说常少侠的死风啸寒知道吗?” “依前辈所说,他是寒哥的师弟!” “正是。” “既然前辈识得此人,可否告知关于此人之事?” 楚原一听才知道原来水白玄并不认识常笑,可常笑怎么会因他而死?而观水白玄此时的神情,却是从未有过的焦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发生什么事了?常笑怎么会因你而死?” “原来他叫常笑。不瞒前辈,今日在下被陌生人陷害,多亏他及时出现,在下才拾得一命。这一剑,便是他替在下而挡。”水白玄将今日茶馆之事如实道来,却没有提及千字桥一遇。 “原来如此。他是风啸寒的师弟,因风啸寒平日行侠在外,逍遥派诸事一般都由他辅助铁云山处理。如今铁云山已出山,他应该留守山门才是,如何会出现在古渊,又怎么会救了你?” “在下也不解。”水白玄刚想询问常笑与水云凌是否旧交之事,又生生止住,暗暗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 “说起这常笑,老夫在临南城见过一次,这小伙子心胸宽广,待人诚恳,实乃不可多得的仁义之士啊!可惜,可惜了!” “前辈,白玄告辞!” “哪儿去?” “去寻找真相。” “常少侠的遗体便由老夫暂代保管吧。”楚原叹了口气,他看见水白玄那悲戚的眼神就知道,眼前之人未经历生死,此刻背负着生离死别的愁绪,却没有迷失本心,因为楚原可以肯定水白玄没有任何杀心,只有一种坚定的信念。 水白玄知道自己如今的状况,只一思考便答应下来。 望着渐渐远去的白色身影,坚定而沉稳地走着,走不到多时竟开始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耳际,楚原更是看不懂眼前之人。水白玄,你究竟是什么人?这是老夫想要知道的真相,而真相以外的真相又是什么? 楚原又叹了口气,那种毒怕不是那么好解的。 为什么会这样?水白玄心中只有这个念头。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们畅谈梦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为什么!为什么! 水白玄内心一直挣扎,仿佛陷入泥潭之中,越陷越深。他突然想要哭泣,放声哭泣,一个人,一个人在遥远的地方。 “游兄弟,那究竟是什么人?武功好生了得!”一位蒙面人揭下面巾,喘着气说道。 “是啊,你瞧他刚才使的轻功,我一晃眼,便瞅不得他的身影了。”另一个蒙面人满身大汗,都顾不上揭下面巾,靠在墙边用衣袖扇着风。 “特别是刚刚那剑招,简直,简直太恐怖了。” “那个人既然是穷凶极恶之徒,却为什么不在那时候杀了我们?” 游贤木站在四个追杀未遂的蒙面人前面,望着街上人来人往,望着水白玄消失的方向。他陷入了沉思,以至于没有听清楚同伴的问话,然而即便是听见了,他也不打算告诉他们:他们今日举刀砍向的,是他曾经最亲近的好兄弟。 “肯定是因为毒发,不能对我们下手!否则我们确实很危险。” “三弟说得不错。” 刚才挺身而出解救水云凌的蒙面人究竟是谁?他的身手好眼熟,难道认识?游贤木鲜见逍遥剑法,绝不会想到那人是常笑,遂断定他肯定是水云凌失踪后结识的人。 水云凌,你为何不出手杀了我们?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毒发么?你可是连待你如亲子的南叔都杀死的人! 想到自己两次捕杀水云凌均告失败,游贤木举起他硕大的拳头重重地打在街角的墙上,咬着牙喊道:“南叔,贤木真是没用,不能替您手刃这贼人。” “游兄弟,不必灰心。既是你的仇人,那就是我苍岚四獒的仇人。不管他有多大的能耐,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有机会杀掉他的!” 较高的蒙面人握紧拳头说道,接着像游贤木一样猛地挥往墙面,那声音甚至大过了游贤木刚才的捶墙声。 “老二说的没错!只要咱们还活着,就还有机会。”一直沉默的蒙面人也斩钉截铁地说道。 游贤木看到这血气方刚的四位同伴,突然间全身又充满了活力,一改方才的愁容。“好!不愧是我苍岚城的好汉。那咱们就……誓不罢休!”说着又是往墙上重重地一捶,吐出最后四个字。 五人休息了片刻,便一起往城中心走去,寻找酒家喝酒。 刚走过一个街角,一个瘦小之人迎面撞了上来。待游贤木反应过来,脚尖左旋身体侧移,却是躲闪不及,生生地被撞了个正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个稚女敕的声音传出。 第二章 常笑之死(中)2 ()游贤木定睛一看,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十五六岁的小乞丐。他原本以为是哪个没有礼貌的地痞无赖,怒意刚起,看到是个瘦弱的乞丐,马上恢复了平静。 “没事,下次当心点便是。”游贤木按着小乞丐的肩头说道,眼神变得温润起来。他毕竟是个善良的侠客,看着眼前的小乞丐,他想起来五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他还不是苍岚城的公子爷,那时候他也过着犹如乞丐般的日子,是那人…… 想到那人,游贤木不愿再想下去,因为那人在他心目中已死。 游贤木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其余四人继续前行,却不知道身后迅速跑开的小乞丐,那双灵巧的手中攥着他的钱袋。 又走过一个巷子,突然听得头顶三道类似鞭炮的响声,游贤木和四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这是他和下人联络的暗号,一声表示要见面,两声表示有危险,三声表示有紧急情况。 五人匆忙闪入一个闲置的宅院,一个等候的下人见到他们急忙上前来。 “少主,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 “什么事?慢慢说来。”那下人从未有过的急切语气使得五人不禁紧张起来。 “城主…城主病危,恐时日不多了!” “什么!快备马!” 游贤木听到父亲病危,哪还有心情计划刺杀水云凌,二话不说撒腿便跑。苍岚四獒和其余下人追了出来,此时,游贤木已经骑上了马。 “你们一个人留下来寻找水云凌,其余的随后回苍岚。对了,麻烦老三走一趟逍遥派,不管是路上遇见还是山上见,告诉常笑兄弟,事有变故,我过后回去找他。” 简单的几句交代后,游贤木扬鞭一策,骏马朝城外的方向飞奔而去。 却说那小乞丐偷得游贤木钱袋,跑了三四条巷子,终于安心地坐在一棵柳树底下翻开了钱袋。这一翻不得了,翻出白花花的银子和一个精美的玉佩。正当小乞丐得意地笑着的时候,一只手臂握住了他的手腕,然力气却不大。 “好小子,这回又捞了多少啊?” 小乞丐抬头一看,是一个白面素衣的大哥哥,天生的警觉让他挥开了那人的手,向后退了几步,把钱袋紧紧地抱在怀里。 “你是谁?这是我的钱,你不能抢!” “哈哈。我才不稀罕呢。只不过我这两天见你偷过好几回了,当心你被抓呀。”少年没有往前走,笑着继续说道,“你真厉害,上午乞讨,下午行盗,手法真是干净利落哈。” “关你什么事?我从小就没爹没娘,但我起码不会饿死。”从小乞丐的眼神中,少年看不到自卑,而是看到一种犀利。他突然想到自己过着富裕的生活,其实远比这小乞丐不懂得生命,不懂得贫苦百姓的艰辛。 少年从腰间掏出几锭银子,说道:“刚才我见你翻出了钱袋,有个玉佩好漂亮,我用这些钱跟你换好不好?”对于生长在盛产名玉的临南城的他来说,这件不凡的玉佩相当有吸引力。 小乞丐想了想,大哥哥手中的银子够自己一个月不愁吃不愁穿,而这件玉佩,只是看着漂亮,却不能当饭吃。对于一个乞丐来说,钱,似乎比任何中看不中用的物品来得重要。毕竟,对他来说,生存重于生活。 “好,我跟你换。” 风啸寒自与青衣和水白玄分开后,流连于古渊城的各大盛景。除了拜访几个江湖好友以外,他时常留意古渊城内的人潮动向,四处打听铁云山以及逍遥派的消息。可是铁云山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常笑也没有回信,风啸寒逐渐嗅到了一丝的异常。 八月十二傍晚,风啸寒走到城东边的掌风巷,夕阳西下,染红了熙攘人群和集市街道。突然,远远走来七个身穿道袍头戴面具的不明人士,手上的剑蠢蠢欲动。风啸寒停下脚步,好强的杀气!想必是来者不善。他立刻提高了警惕,警戒四周。 由于晚市刚要摆开,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风啸寒料定来人是冲着他的,不想连累到街上无辜的百姓,遂在七人还未靠近的时候施展身法,闪入人流量较少的钱陌。果然,七人紧追其后也转过街角。 “来者有何贵干?”七人紧跟着风啸寒,风啸寒脚下一滞,微扭头问道。 “你的人头贵吗?”其中一人用傲慢的口气说道。 狂妄!风啸寒右脚尖一转,摆开八卦掌呈伺机而动之势。多年行走江湖,风啸寒养成了对敌前先了解对手再出手的习惯。 那七人也不多说,一齐拔剑,摆开阵势,将风啸寒围住。 这是?逍遥剑阵! 风啸寒的眼中闪过一道青光,重新仔细观察七人的穿着、身形、动作一遍。 这些人绝对不是我逍遥派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会摆出这样的剑阵? 风啸寒略一思虑,七人七剑袭来,大有群狼扑困虎之势。此七人正是原桓晖派李哲、**等人,奉神秘人之命前来杀风啸寒。而即墨暄自然是跟着七人一道儿前来,此时,她正躲于街角的另一处观战。 却说即墨暄女扮男装取得了神秘人的信任,连日来对李哲、**等七人的剑法大加指点,使得七人的逍遥剑法精进不少。然而,她却留有一手,谁也不会教对手来杀死自己心爱的人。 即墨暄很清楚,凭现在七人的剑阵是无法打败风啸寒的。原因有两个:第一,逍遥剑阵需八个人方能发挥最大威力,而他们只有七人;第二,风啸寒的武功也精进了不少,不至于落败。 面对七人的攻势,风啸寒徒手以八卦掌招招化开,而七人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反而越战越勇。霎时,剑气四起,掌风呼啸。对于逍遥剑阵,风啸寒再熟悉不过了,他也不多和七人的步伐和剑刃缠斗,而是集中掌力占据八位中的空缺。风啸寒这招可谓是捏住了七人的软肋,果然,七人节节败退。 第四章 江湖法则(中) ()精光一闪,十二路逍遥剑法全力展开。 转眼之间,已然刺出十一剑,可是却连对方的一片衣角也无法触及。 “有一定的火候,不过还差远了。” 风啸寒怒气沸腾,出手更不留情。 最后一剑! “逍遥剑法讲究心境平和,你连我这小小的刺激都接受不了。如何成为绝代高手!” 风啸寒闻言,稍有感悟,收剑立定。 “这样就对了。” 那人一笑,继而闪电出手,瞬间点了风啸寒身上三处大穴。 “不过,你忘了,我是你的敌人,你就这么将全身破绽暴露在我面前。枉你闯荡江湖这么多年,竟连这点也忘记。就你这样,要不是运气好,早不知死了多少回!” 风啸寒怒目直视,暗自寻思:这人应该有四十几的年纪,不知是哪一门派人士,内力修为如此雄厚,掌法也精妙得不可思议? “哦,忘了,适才一顺手连你的哑穴也点了。倒是我的疏忽。” 言毕,指风迅疾。 “哼。” “别不领情。江湖之道便是如此。你以为我功力远高于你就不会偷袭?笑话,如果偷袭能够事半功倍,何乐不为?” 风啸寒本欲出言相讥,转念一想,此人所言虽看似荒诞,却不能直斥其不对。 “你认同?很好。我问你,如果我全力出手,你能挡我几招?” 风啸寒闭口不言。 “三招?告诉你,你连一招也走不过!” “楼隐的高度是你无法想象的!状态好的时候,运气再好点,也许我可以在他手上走过十招。” 风啸寒瞪大双眼。 “你别不信。你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他究竟有多么恐怖。” “那,瑶月宫宫主,岂不是?” “你错了。怜羽宫主根本不可能是楼隐的对手,至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风啸寒释然,楼隐这种人世间有一个已经是奇迹,倘若再多一个,那简直是太疯狂了,太疯狂了! “年轻人,你资质不错,只要勤加修炼,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宗师。不过现在的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言罢,那人解开了风啸寒的穴道,转身离去。 “为什么要帮我?” “帮你?” “是。” “也许是太无聊了吧。” “好一个理由。” “未曾有人说不好过。” “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罗辑。” “哼,你是罗辑,我就是天理。” “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点傲气。” 一阵疾风飘去,罗辑没再回头过。 凤舞九天! 非鱼月兑手而去,布条所系另一端缠绕在风啸寒的右臂。 罗辑头也不回,一个侧身便躲过这么凌厉的一击。 “现学现卖,用得不错。” 风啸寒还待御剑横劈,罗辑已然走远。 难道,这才是江湖么?尔虞我诈? 偷袭? 江湖不是一味的硬拼,那是愚蠢? 哈哈哈。 天地俱静,宛若一幅画卷,却为这突兀的笑声所划破。 小玄,这就是你要寻找的江湖!哈哈哈,风啸寒一直笑着。 那么我一直苦苦追寻的侠义又是什么?风啸寒还在笑。 直到笑声变得断断续续,难以为继。 江湖?江湖! 雨点落下,如罗辑来得那么突然。 风啸寒闭眼仰面,像是一种礼赞。 雨打湿了他的脸颊,风啸寒感觉一种莫名的情绪瞬间充满整个身体。 是孤独么? 他早已习惯了孤独。 那究竟是什么? 风啸寒不愿意也不可能承认这是悲伤。 因为没有缘由,也因为这是脆弱的表现。 江湖不是他认为的江湖,自己也或许不是自己认为的自己。 风啸寒感觉到无奈,他不可能改变世界,但是他也不想改变自己。 那是有生以来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那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却从未认真地看待过。 逍遥! 是的,逍遥。 世间的一切都束缚着每个人,没有人能够逃月兑,就连那传说中的祖师爷也未能免俗。可是风啸寒真真切切地怀有那种感觉,他渴望。 此刻,他不再去想武功,不再去想人世间的一切,他想见一个人,迫切地想,这种渴望远胜过见到铁云山,那个人在西方,有人称之为魔圣,有人称之为西尊,不过风啸寒想,也许可以称之为最接近天理的人。 他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些问题都使得风啸寒迫切地想见到此人,即便江湖对此人闻风丧胆。 雨来了又走,风啸寒的心中也云收雨霁。 就如被非鱼剑的剑锋扫过,止水断火,没有半点涟漪,没有半点火气,有的只是剑身映出湖底的一轮明月,深邃而宁静。 风啸寒盘腿而坐,身轻而不滞于物,心轻不假于世。 他看着周围被洗净的一切,眼睛被鲜艳的色彩充斥着,斑斓的世界里,一颗剔透的心。也未有此般的心,方能照亮一个阴霾的世界,映出精彩的世间。 风啸寒笑了一笑,自己兴许太过执着了。不,是的确太过执着。 静下来的风啸寒心中一动,难道说这罗辑的出现并不是偶然,为什么感觉他话中有话?他想说些什么? 就在风啸寒苦苦思索的当儿,他遥遥望见一道人影由远及近,难道是那罗辑去而复返? 雨洗净的世间,眼力所及更远。 风啸寒已能够断定,那娇俏的身形决计不是。 那道身影之后尚有一道身影追逐着,而且速度还要更快,追上只是时间的问题。 风啸寒本欲不管闲事,怎料那两道身影竟朝着自己的方向而来。 也许是天意,也便不躲了吧? 风啸寒霍地起身,等待着。 尽管他讨厌等待,不过他更讨厌浪费气力去追寻未知的东西,关键是这东西与自己无关。 “琉靛,你身负重伤,此刻更是耗费生命在搏斗。放弃吧,你是没有半分机会的。” 那女子名字叫琉靛?风啸寒的鼻尖一动。 “如果你束手就擒,我可以留你全尸。” 身影渐近。 第四章 江湖法则(下) ()风啸寒已能尽窥两人全貌。唤作琉靛的女子已有三十,容色清寂。另一人是年过四十的莽汉,髭髯杂乱地覆盖了半张脸。 那女子从风啸寒身边掠过之时,风啸寒与其目光相接。 那种坚定而倔强的眼神!与水白玄无异!也许就是这个眼神,风啸寒才会有接下来的反应! 风啸寒还未缓过神,男子也已从他的身边掠过。 好强的杀气! 风啸寒还未有所觉,但是非鱼已经出鞘点向男子后背。 为何要救? 只为江湖不是那人所说的江湖!更重要的是一个眼神! 男子竟觉一道剑气在背后闪现,一个后腾空立在非鱼剑锋之上。 “莫要管闲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沉实的声音传开。 那女子自顾而去,自始至终从未回过头。 风啸寒知晓此人功力实在自己之上,不过出手了就要一往无前。 “哼,不自量力。” 男子一掌迫开非鱼剑,脚下连踏数步,离开攻击圈,径直奔向琉靛。 好快的身法。风啸寒暗道。当即展开身法,紧随其后。 “哼,琉靛,你的速度变慢了!” 风啸寒抬眼一望,果见那女子的身形缓了下来。 又过了一刻钟,男子终于追上了琉靛。 “你以生命为代价使出这一套轻功,还是没能逃出我的手心。” “你有这个本事吗?” “哼,落到我手里,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男子一掌推出,风啸寒仍在十丈开外,只见琉靛竟也是推出一掌。 两掌一碰,琉靛倒飞而出,仰天吐出一口血,风啸寒不由地加快步伐,正好接住迎面飞来的琉靛,风啸寒见琉靛脸如薄纸,显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很好,今日我就两个一起杀了。” “你还好吗?” “不用你管。”琉靛道。 “哈哈。年轻人,我不是滥杀之人,如果你现在离去,我可以饶你一命。” “我说不呢?” “不识抬举。” 琉靛静静地看着二人。 “你我素不相识,你走吧。” 风啸寒道:“既然我介入了,就没打算这么离去。” “年轻人,你不会看上了这风韵犹存的女人了吧?” “闭嘴。” “萧玉平!” “我看你们还蛮相配的,不如趁你还活着风流风流?” 琉靛气极,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而回应萧玉平的是非鱼剑。 “你不是我的对手。” “那又怎样?” “真不知道你这种人怎么在江湖上活下来的?” 苍龙归宿!卸力、借力,如此强强破去萧玉平的一掌,风啸寒微微一笑,攻其不备,果见成效。 岂料此掌乃是集萧玉恒的十成功力,卸力未尽,借力未够,风啸寒竟吃了暗亏,所幸风啸寒眼明手快,撤剑猛退数步才堪堪躲下这一击,不过却已受了内伤。 “你不是他的对手。赶紧走。”琉靛喘着气道。 风啸寒却充耳不闻,使出浑身解数,与萧玉平周旋。 琉靛见状,探手拾起一粒石子弹出。 “琉靛,你强硬出手,难道不怕内伤复发?” “拉你作垫背也不错。” “哼。就凭你?” “如果不是你卑鄙,暗算我,十个你我也不放在眼里!” “少胡吹大气。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萧玉平在二人之间穿进转出,掌如疾风。 风啸寒终因气力难支而退出战圈。 七招!这完全不是我这个级别所能参与的战斗,呵,我还是太弱了。 风啸寒看着强自硬撑的琉靛,心中的滋味难言。 “寒雨冰枫的最后一层雪霁迷溢?琉靛你疯了吗!” “我说过了,就算死,你也别想得到好处!” “疯了疯了。你这个疯女人!” “你怕了?” 琉靛的衣裳猎猎,仿似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庄严而神圣。 “不不不不,你是将死之人,我犯不着。想死的话,你就死个够吧。我可不奉陪。” 风啸寒看得目瞪口呆,这情形急转也未免太快? 琉靛见萧玉平走远,终于再也忍不住,瘫倒在地,她的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即便如此,如此气质的女子亦是世间难寻,而正是如此难寻的女子,转眼便要香消玉殒。 风啸寒见状,忙扶住,问道:“你怎么了?” “我已经快不行了。” “怎么会。你武功那么高。” “我本就已身受重伤,就算加上你也是敌他不过,倘若他不是畏惧我的雪霁迷溢,恐怕连你也难逃其毒掌。” “什么是雪霁迷溢?” “那是我们家族心法的最后一层,同归于尽。如今我既然使出,虽未造成任何伤害,但也是活不成了。” “你有什么心愿未了?” 琉靛深深地望了风萧寒一眼,半晌才道:“也罢,我生机已断,还有什么不能看透的。” “说吧,只要我风啸寒能够办到。” “你就是最近声名鹊起的风啸寒?” 风啸寒不置可否,然而只要是个人,便能够看出他的意思。 “我有一句话,想请你带到泛海林楚原楚前辈面前。” “请说。” “承影真主已出现。谨防魔门七道。” “这是什么意思?” “将话带到楚前辈面前,你自然知晓。还有,将我的佩剑也一并送去。” 风啸寒见琉靛缓缓闭上双眼,心知一条鲜活的生命已然陨落。他虽见惯生死,此时却有些不舍。也许是因为琉靛自始至终的那种淡然,似乎完全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中,绝对的平和。那种难得的心境。 而且,这个女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倔强和不服输的勇气,让风啸寒仿佛看到了自己。他懂得在逆境中的那种挣扎,那种绝望,那种绝望中的坚强。 风啸寒放下琉靛的尸身,见那佩剑特别,他是爱剑之人,信手抽出,发现那竟是一柄断剑! 而残留的剑身之上则有些铭文。 他觉得眼前伊人虽已身故,却像是与他建立了某种联系。他虽难明此种情绪到底是什么,但它却是真实地在心中萌芽,触动。 风啸寒默默念道: 秋湖难遂离人意,暖风轻抚静雨细。 花开无时聚无时,只盼一朝归如昔。 第五章 齐名初战(上) ()相信你,只因我相信我自己。 ——《齐名初战》 百多年前修罗崖现世,与自古便存在的魔门六脉并驾齐驱,而在五十年前,风无意挑战魔门其中三脉后,二十多年前修罗崖又出了一个不世出的绝世高手楼隐才打破僵局,势力的天平完全倾向修罗崖。修罗崖一举成为魔门中鼎盛势力。修罗崖楼隐隐隐成为魔王的代名词。 擅长用毒的师毒门,此乃以毒为师的一个古老门派,素来与医祖姜烈一脉势如水火,百千年来争斗不断。如今姜烈一脉日渐势微,仅余下古渊城的泛海林一个分支,而师毒门却是传承不断。 当代师毒门门主蜍田亦是魔门百年一遇的高手,虽未在天下九顶之列,然比之亦是不遑多让。 据传,他的毒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修罗崖偃旗息鼓的二十年里,魔门七道也销声匿迹,江湖多有传闻魔门藏于市井之间,混入大陆各个城池,这也成为各大城主的一个难解的心病。 破空道一脉的《衍如邪》向来与正道中的小林寺的《忘禅典》齐名,现任掌门人司马登十年前即位,其时魔门已然久不出江湖,是以此人并不为江湖人所知。 然司马登的实力不容小觑,魔门内传言,司马登的《衍如邪》已练至第八层巅峰,离大圆满之境只有半步之遥,可见一斑。 七彩门,何为七彩?赤橙黄绿青蓝紫,此乃七彩门的七个高手,据传,每一任七彩门门主都会在大陆上搜寻大量的女子,并从中选取最有潜质的百十人女子进行魔鬼一般的培育,要经历过七七四十九道考验筛选剩下七人为入室弟子,并分别传授武功,用以演练一套魔门秘传的阵法,此套阵法名曰炼情阵, 阵法一旦形成便连七彩门门主也难以控制,是以七彩门门主需以特殊的手段控制,七彩门有秘制的七种丹药,分别由这些人服下,解药由七人保管, 然而七人虽有解药,但这七人也许一生也未见过一面,因为只有当启动阵法的时候方有机会见到,再者她们亦不知解药所解之毒是哪一种,这样便杜绝七人联合反叛的可能。 当代门主夜晴,亦是在魔门消失在江湖之后即位的门主,魔门对其人也知之不详。 归雨宗、先派、镇天派三个门派因为数十年来人才凋零,唯一一次中兴的机会也被当年的风无意扼杀,那是五十多年前,风无意知晓这一消息之后,只身上魔门盘踞之地,挑战三大门派的掌门,并将其当场击毙。 从此三派渐渐淡出世人的视线,不过三派的魔功俱是显赫一时的绝世武学,倘若寻到资质绝佳之辈,卷土重来也未可知。 魔门势力远远不止于此,魔门散人幽冥、阴鬼门门主索灭、三尸门门主血图,尚有前司命神殿的孤星,也是名震一时的高手,且身负司命神殿逆天改命之大神通,实力不容小觑,加上明里暗里的散人不知多少,也难怪正道中人如此担忧。 八月十四,古渊城明里暗里聚集了江湖各门各派的奇士高手,更有些赶来看热闹的人。一时之间酒肆茶舍赌馆客栈异常兴盛,商贾走贩无不日进斗金。思虑多的人却对这表面的繁荣透着隐隐的担心,谁也不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 人潮涌动的街头,走出一道超凡月兑俗的倩影。她一身湖蓝长衫,外罩纱衣,粉黛不施,丽质难掩。她双目灼灼,莲步轻移,左手握着一把紫黑色的宝剑。 对于这道翩然于人群中的倩影,街上的行人尽皆投以惊羡的目光,更有轻薄之人跃跃欲讪,却止步于她那自然而然散发出的冷意。 人群之中议论纷纷,有点江湖道行的人这才认出眼前伊人竟就是那失踪已久的无意楼楼主萧寒烟。 “那就是无意楼楼主萧寒烟。” “说笑的吧。她不是下落不明吗?” “下落不明只是不知道在哪里,你懂什么。” “好好好,我不懂,你懂,行了吧。那你知道为什么她出现在古渊城?” “那当然是来看看中秋盛宴啦。” “这谁不知道。你还知道什么?” “呃、这。” 萧寒烟完全不顾旁人言语,只顾向前。她的眼中只有前方,她要做的就是前进。 “呦。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美若天仙啊。”说这话的纨绔子弟,便是不在雪堂里好好念书,成日出来鬼混的黄仲明,空有七尺的身量却是十足十的草包,混迹于街市贪看美色。 “少爷,您感兴趣了?”机敏的侍从早嗅到黄仲明的醉翁之意。 “你这不废话!本少爷对美女当然感兴趣。” “好嘞,待小的前去打探。” 侍从快步闪入人群中,双手交叉胸前,挡住萧寒烟的去路。 “小娘子,我们少爷看上你了,跟我走吧?” “怎么还不理人啊?告诉你,我们少爷可是堂堂黄家的公子。别不识抬举。” 萧寒烟定住身形,别脸向右,漠然冷厉。 “滚。” “呦呵,敬酒不吃。”侍从大怒,挽袖欲动手。 “给我退下!”黄仲明喝道。 “姑娘,真是不好意思。下人不懂事,请见谅。”黄仲明陪笑道。 萧寒烟伸出素手轻轻拂过黄仲明额前的发髯,正当大家傻眼的时候,更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黄仲明的双颊在那一刹那竟变得又肿又红。 黄仲明浑身哆嗦起来,勉强张口却吐不出半个字,下人赶忙扶住他,对眼前未知的一切也变得恐惧起来。 萧寒烟像是一无所觉一般自顾向前,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 蓝襟飘过石板路,于万人丛中过,不食人间烟火。 恰有一眼湖蓝,秋意转浓,蓝天碧意过人间。 萧寒烟一如既往,冷若冰霜的脸,不偏不倚地走着,像是不知道自己的现身势必会引起江湖的波澜。 走上千字桥的那一刻,萧寒烟终于停下了莲步,凭栏远眺。 红墙黑瓦,悠悠流水如琴声远扬; 人来人往,只一驻足便又各西东; 眼波依旧,浮云遮青天片片散落; 萧寒烟望着泛海林的方向,淡淡地道了句:“楚唯。” 第五章 齐名初战(中) ()萧寒烟此番前来竟是为了楚唯?为了一睹这与她齐名的奇女子? 古名飞闷闷不乐地坐在黄班靠窗边的位置之上,出奇的是楚唯今日非但没有找他的麻烦,也没有恶言相向,不过他全都漠不关心。 昨日的绝交酒带来的负面情绪他还没有缓过来,即便他是无忧无虑的古家二少、古渊一霸古名飞也不能免俗。 “飞哥哥,你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是啊,小飞,你有些不对劲呢?” 古名飞望着窗外,充耳不闻。自恃身份的古小兰自是不知水白玄,也不屑于认识。 两人见古名飞不理不睬便又埋头攻书,众人对古名飞这异常的表现也是一头雾水,不过谁在乎呢? “莫舞,今天下课后去我家玩吧?我爹今天请了城内最出名的戏班来家里唱戏。” “没兴趣。” “那我们去华悦楼?” 金华却自信满满地抛出一句,这华悦楼可不简单,此乃今日新开张的高级酒楼,厨艺撇开不谈,只冷清冽三字就足够让华悦楼声名大噪,可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华悦楼酒类繁多,然冷清洌乃是限量供应的极品,且价格昂贵至极,不是大富大贵者饮不起,便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欲求不得的。 这一邀请不可谓不是一份厚礼,任你莫舞高傲至此也要给这个面子吧?金华却暗暗得意。 “我不喝酒。” 四个字彻底激怒了金华却,让这金家大少爷再也忍不住纸包的怒火。 “姓莫的,你莫要嚣张。我堂堂金家大少爷真心诚意地邀请你,你三番五次地拒绝,给脸不要脸!” “你有几张脸可以给?”楚唯转身淡漠地道,“还是你脸皮如宣纸一样可以分成好几层?” 而莫舞一脸铁青,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要不是她的家族受制于金家,她何用如此受气? “楚唯,关你什么事!不要多管闲事!” “以后再敢骚扰她。就不止这一巴掌。”楚唯坐回原位,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却不知这一巴掌令这富甲一方的大公子丢尽了脸。 “就是你爷爷楚原也不敢这么对我。” “你的意思是我青出于蓝?” “你!” 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金华却恨恨地坐下。 “楚唯!” 一道悠远的声音传来。 楚唯仿似没有听到,习惯性地趴在桌上继续睡觉。 “出来!” 声音冷凝,不带一丝情感。 “楚姐姐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仇家啊?”赵羽灵担忧道。 “谁知道,她那么骄傲,得罪人不奇怪。”古小兰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知道来者是什么来头,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管那么多干什么,跟我们又没有关系。” “小兰!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本来就是。” “楚姐姐是跟我们一起长大的朋友啊。” “是啊。十五岁后就断绝来往了,不是吗?” “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啦。还是复习功课吧,等会先生就要来了。” “萧寒烟来访。” 声音还未完全落下,已有两道身影抢出。 “小飞又要去惹事了,该死!回去我就告诉爹。以为成立了个三流组合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哼。”古小兰恨恨道。 古小兰的怨恨非是空穴来风,平日里她和古名飞走得比较近,而古名飞自从交了这几个朋友后,明显与古小兰的联系减少了许多,古小兰更是连古行之摆宴之时都把自己关在房内。她可不给水白玄面子,在她看来水白玄这种无名之辈简直就是高攀古家。 “飞哥哥是想帮楚姐姐吧?” “小飞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楚唯让他难堪,他没有倒戈就不错了。” “怎么会呢。飞哥哥一向是见义勇为的。” “见义勇为?得了吧,他是我哥哥,我还不了解他啊。” “你就是萧寒烟?” 楚唯、古名飞异口同声道。 “手底下见真章。” “古名飞你出来干什么,回去。”楚唯虽然讶异古名飞的行为,但还是说道。 “楚唯,我告诉你,今天我不想跟你吵。”古名飞郑重其事地说道。 楚唯盯着古名飞严肃的脸色,感觉到今日的古名飞十分奇怪? “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无意楼楼主有多少本领。”楚唯对着萧寒烟说道。 “你先等等。我有事问他。”古名飞言毕,并不管楚唯的反应又说道,“萧寒烟,水云凌呢?” “应该是我问你吧?” “我怎么知道!” “玄衣风飞,玄就是水云凌那废柴,你告诉我不知道?”萧寒烟一脸轻蔑。 “江南到底是不是他杀的?”古名飞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一丝急切。 “江湖中谁人不知,你还来问我?可笑。” “不会的。小玄他不会做这种事!” 萧寒烟一脸冰霜,不置可否。 楚唯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问道:“古名飞,小玄就是水云凌?” “不关你的事!” “告诉我!”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古名飞大声道。 “不说我就杀了你!”楚唯生硬地说道。 楚唯见古名飞的模样,心中其实已料到三分。 “哈哈哈,楚唯,别以为我怕你。你要战,那便战!”古名飞脸阴沉得可怕。 小玄,我不信你是这种人!是的,就算萧寒烟承认了,我也绝不相信! “哦?你们两个还有恩怨呢,本还以为是夫妻携手出来,看来今天来的不是时候。” “闭嘴!”又是异口同声。 “他们在说些什么?怎么好像变成飞哥哥跟楚姐姐要打起来。” “我也不知道。”古小兰抬头道,旋即又埋头苦读,对于窗外的对话,她丝毫不关心。 “这件事情日后再跟你计较。哼。”楚唯道,“萧寒烟,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看看跟我齐名的人有没有这个资格。” “可恶。” 楚唯展开凌碧顷的身法,携着不知何时来到手上的千梦率先出击。 “住手!”古名飞喝道。 “我说住手!” 古名飞紧跟楚唯的身后,然如何追得上独步天下的凌碧顷? 第七章 承影真主(中) ()“鹤兄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还是先行休息,我已让下人备好酒席,待会一起进晚膳。” “如此甚好。” “来人,带鹤先生去厢房休息。” 古行之送走鹤云之后不免又暗自踌躇起来,虽然鹤云亦是天下九顶之一,论功力与他相差无几,不过若是那人出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古行之暗暗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他之所以派古言希与石中月虚与委蛇,是对此人有所怀疑,此人散发出的邪异与那人有几分相似,这才是让他最担心的。眼下古言希被擒,《神渊录》又非同小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古行之自知多想无益,唯有见机行事了。 不知楚老对此事怎么看? 念及此,古行之忙往泛海别院处去。 楚原本欲前往古渊城府,恰逢风啸寒突然来访,是以现下正接待风啸寒。 “楚老前辈不知可曾听过一个名叫琉靛的女子?” “你见过她?”楚原惊奇道,数日之前,楚原出手救治的正是这名身受重伤的女子。这名女子身份特殊,是以楚原亲自医治,不过琉靛伤得太重,以楚原之能也要耗费许多精力。 不过在她伤势稳定下来后,便又不知所踪。 “她死了。” “什么!”楚原一惊。 “她是被一个叫做萧玉平的人杀死的。” “你怎么逃出来的?”楚原奇道,萧玉平此人乃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手,出手阴险毒辣,如果当时风啸寒也在场的话,势必也要命丧于此。 突然,楚原转念一想:萧寒烟、萧玉平,这下萧氏一族的人也都来了,看来,明日的盛会恐怕真有大事要发生!却不知,他们来古渊有何目的? “琉靛使出一招雪霁迷溢,逼走了他。”风啸寒平静地道,然而不难想象,当时情况之凶险。 “难怪难怪。没想到她竟被逼使出这一招。”楚原释然,不过声音中却有些沉重。 风啸寒忍不住问道:“那名叫雪霁迷溢的一招竟是快得连晚辈都看不清楚路数,楚前辈,她究竟是何人?” 楚原似要开口的样子,却又陷入了沉默。 “看来晚辈多此一问了。” “年轻人有好奇心很正常,只不过,某些事情对于某些人,不知道远比知道来得好。这个女子的身份很特殊,我不告诉你是不想你牵扯过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况且,对你来说,没有意义。你明白吗?” “前辈说的在理。”风啸寒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却有另一番计较:既然前辈有所保留,我也不好深究,待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搞清楚她的身份。 一来,风啸寒不是个怕麻烦的人,在他看来,在正义面前,一切都不麻烦;二来,这名倔强的女子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事实上,他自己也说不出为什么想要知道这女子是什么来路。 “对了。”风啸寒突然说道,“琉靛有一句话托我转告老前辈。” “什么话?” “承影真主已出现,谨防魔门七道。” 楚原听罢,暗自沉吟:承影真主是什么意思?魔门难道重出江湖?承影真主与这魔门又有什么关系? “她还有什么遗言没有?这承影真主什么意思?” “在下也不知,她并没有再说什么便伤重而亡了。” 说这话的时候,风啸寒想起琉靛临死前还托付他将她的佩剑——一把断剑交给楚原。不过,他自作主张让断剑陪在了她的身边。只因他总有一种感觉:剑是有灵性的,没有一把好剑希望离开主人。 念及此,风啸寒侧脸向右,诚挚的目光定格在非鱼的凤尾状剑柄上。 “如此。时候也不早了,啸寒小侄今夜不如就在敝庄稍作歇息吧?老夫还有事情要告诉你。” “不知楚老前辈有何吩咐?” “你的师弟——常笑,此刻正在敝庄。” “此言当真?他在哪里?”风啸寒先是一愣,转而欣喜。如果常师弟在此的话,师父应该就会有下落了。 “他在后堂偏院。”楚原见风啸寒神色微喜,话到嘴边,竟不知如何开口。 “请楚老前辈带路。” “好。” 只消数十步路程,二人已到后堂偏院门口。 “啸寒小侄,有些话我想现在先说。” “请讲。” “常笑他已经。” 风啸寒嗅到一丝不妥。“已经怎么了?” “死了。” “怎么可能。楚老前辈是说笑的吧?” “你自己进去看吧。” 风啸寒难以置信地跨进门槛之内,只觉似有一阵阴风袭来。不会的,常师弟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可是当他看到一副楠木棺材赫然在目的时候,他信了。 “常师弟!”风啸寒疾走几步奔到灵柩边上,缓缓推开棺盖的时候,他只觉棺盖如有千斤重,他想推开棺盖,然后大笑一声对楚原说他认错人了,那不是常笑。 可是他怕推开之后看到的是常笑,那是他最不愿见到的事实。 怀着极度复杂的矛盾心理,风啸寒终究还是看到了常笑。常笑的尸身被楚原以特殊药物涂抹,是以尚未有腐烂的迹象。常笑那温暖如昨的笑容,还是那么自然,没有因为死去而有半分扭曲,他的笑是一种能够感染人的笑,尽管现在他失去了生命,但是生命最后一刻留下的笑容还是令风啸寒想起往事,那些寂寞岁月里温馨的回忆。 不过此刻的他的笑容带给风啸寒的不再是那种淡如水的快慰,而是一身的沉重。 总是待人和善的常笑怎么会死?他像是永远那么年轻,永远用他的笑容带给人平和的感觉。 风啸寒不说,但是他心中早已认定这个心地善良的师弟是自己的朋友,是兄弟!然而他此刻竟毫无生气地躺在棺材里面,他以为死这种字眼是永远不会与这个乐观的师弟有任何的联系,可是他错了。的确错了!身在江湖,又有几人得以寿终正寝? 到底是谁杀了他! 风啸寒濒临暴走边缘,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变得血红,他的面容因为愤怒变得狰狞。可恶,到底是谁! “是谁杀了他!” 第七章 承影真主(下)中秋前夜(上) ()风啸寒强压住怒火,他知道愤怒于事无补。 “不知道。水白玄说是为救他而死,却不知凶手是谁。” “小玄?他在哪里。”尽管心中沉重悲痛,风啸寒还是吃了一惊。 “他也身中剧毒不知所踪,留下常笑的尸身让我保管。” 我不在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风啸寒顿感世事无常,他以前从未有这样的感受,而数月之间已经经历过两次! 一次是神秘人告诉他他的身世,让他对一切的真伪感到怀疑;而这次则让他彻底地领悟,原来生命都是如此的脆弱,这是他以往杀人所没有过的感觉,常笑的死却让他知道原来死亡对于谁都是公平的。 “无论杀死他的是谁,我一定会替他报仇!”风啸寒斩钉截铁地说道。 “江湖恩恩怨怨数之不尽,若是想寿终正寝就不要闯荡江湖。”楚原叹道。 风啸寒似有所思,终究还是一字一顿地道:“江湖就算是不归路,而我只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血债血偿,凶手必须死!” 楚原暗叹一声,风啸寒血气方刚,第一次经历朋友的死别也难怪这样,还是要多磨练磨练,也罢,任由他去吧,加以约束反而令他反感。只希望他日后会明白。 “啸寒小侄现在不知有何打算?” “找出凶手,杀人偿命。” “如果你遇到水白玄,劝劝他来泛海林。” “他怎么了?”风啸寒愕然。 楚原心知风啸寒适才处于愤怒之中,没有完全听到自己的话。 “他身中剧毒,且不肯医治。老夫也没有办法,他既然是你的朋友,你的话也许他听得进去。” 风啸寒抱拳作揖,“楚老前辈,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万望答应。” “你说,只要我办得到。” “晚辈想请楚老前辈代为保管常师弟的尸身,等此间事一了,晚辈便送他回家。” 回家!逍遥派。常师弟一定想回家,那个大家的家! “好。”楚原一口答应,他知道风啸寒肯定要去报仇,可是他无法阻止。 “对了,我收到消息。无意楼萧寒烟重现江湖,你身上有非鱼神剑,我怕她会找你的麻烦。你自己千万小心。” “好,晚辈知道了。”风啸寒道,“晚辈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楚原知道风啸寒一刻也不想耽误,也不便多说什么,唯有让他离去。 “江湖险恶,多多小心,魔门怕是复出江湖了。” “多谢楚老前辈提醒。在下会小心的。”风啸寒一时被仇恨冲昏的头脑还未完全清醒,是以忘记了自己想要向楚原打听铁云山的下落一事。 风啸寒走后,楚原独坐在厅中,下人来问过几次何时用膳,楚原都默然。 尽管阅尽世事,楚原见到水白玄与风啸寒这两个年轻人的时候总会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久不为所动的心也开始活跃起来。 可如今他们两个也与当时的自己一样开始经历人生的曲折,表现虽不同,但是自己还是可以明显地感到他们的共同点便是将一切藏在心中,而今后各自会走向什么道路便是不可预知的。 如今江湖乱象纷呈,魔门怕是要趁此一举复出,届时势必会引起大乱,比之二十年前那场祸端有过之而无不及。 念及此,楚原暗道:未雨绸缪,迫在眉睫。 “老爷,古城主来访。” 楚原万千的思绪倏地停止飘乱,这才想起本欲往城主府的念头,没想到这古行之倒找上门了。 “楚老。” “行之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此事非同小可。” 楚原见古行之一脸严肃,问道:“哦?” “希儿失踪了,怕是被魔门中人所擒。” “什么?魔门真的重出江湖了?” “怕是这样没错。有人发来消息说要我拿《神渊录》去交换希儿。” “何方妖人如此嚣张!敢打《神渊录》的主意!” “不明。对方约我子时在宁怡桥相见。” “好!就让我与你前去,一探究竟!” 古行之何曾见过楚原如此豪气的一面,心下惊奇的同时也感到救希儿的把握又多了数分。 “多谢楚老。”古行之双手抱拳,以江湖之礼谢过。 “行之,你我两家渊源甚深,不必客气。想来古渊闹事,要先问过我楚原!” 古行之对这江湖前辈素来知之不深,只知其父在临终之前曾告诉过他,有什么事情尽管找楚原帮忙。 江湖人称要楚原出手相救得有天王老子的面子,但就是这样的楚原对于他提出的要求都尽量满足。他虽不明所以,却是铭感于心。 “那,《神渊录》?” “《神渊录》非同小可,江湖中少有人知,所以对方必是有备而来。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全凭楚老做主。” “只要不是那人亲自出手,就有希望,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今夜你就在别院暂作休息,你有多久没有出手了?是该好好震慑一下这些宵小了,要不然还当我古渊无人!”仿佛岁月流转,楚原又回复年少的生气。 纵能预知过去、未来,人心之万变又怎能一语概之? ——《中秋前夜》 八月十四入夜,银辉临空缓倾,整个古渊城犹如被大雨洗过一般澄净。几朵薄裹着阴翳的乌云飘得极为不明显,一边擦拭着紫黑色的天空,一边沾染上皓月普渡的皎洁。秋风自护送黄昏的最后一片落叶下地后,也不知道躲往何处,偷偷准备着明晚的音景。 街上忙碌的人比平常略增许多,客栈、酒楼、茶肆,还有一些不甚贫穷的人家,都提前在自家门前屋檐上挂出了各式的灯笼和花环,一些富贵人家的大门两侧也摆开了盆栽花草。这些花灯大小不一、形状和图案各异,但挂的十分齐整,在主干街道的两边亮成两条平行的长龙。 夜市里依旧是人潮涌动,如泥制兔爷儿这种精致玩意儿的摊位多了,到处卖着中秋节用的田螺、芋头和精酿的桂花酒。时有相互提携着出来活动的人家,小孩子都打扮得光鲜亮丽,年纪小的由大人抱着,年纪稍大的在街上四处奔跑、嬉戏。 第八章 中秋前夜(中) ()风啸寒快步行于路人的间隙,丝毫没有心思驻足品赏街上的繁华盛景,但今夜古渊城内的异样瞒不过他敏感的神经。为了尽快找到水白玄,只有水白玄能够给他一个解答。 风啸寒心中也懊恼,为何去寻找,寻找所谓的傲,如果不是这样,玄衣风飞就不会分开,水白玄不会遇刺,常笑也不会因此而死。风啸寒此刻心中思绪万千,他认定是自己害死了常笑,这样聪明绝顶的人,一旦极端,那就是绝对的极端。 他时不时环顾四周,街上的人跟往常一样多,不一样的是,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似乎都在这个夜晚藏了起来。风啸寒甚至觉得,除了他之外,所有在街上行走的人都是普通百姓。 并非只是在夜里,白天时候,风啸寒已经感觉到了古渊城的不对劲。前日水白玄的遇刺、出来活动的江湖人士渐少……这些让他忽然觉得,这个夜晚绝不像它表面那样平静。小玄,你究竟在哪里? 对于风啸寒来说,常笑的死带给他的悲伤绝对不亚于水白玄,只是他向来没有复杂的表情,只是那份悲伤已然化作了仇恨。一天,他已经在这个古老的城池中找了水白玄整整一天,而水白玄,如同在人间蒸发一样。 虽然“玄衣风飞”约定中秋会于泸徽湖,但是一种不祥的预感催促着风啸寒:要马上找到水白玄,越快越好。下午去雪堂的时候,风啸寒方知古名飞已请假一日,是以他决定往古府走一趟,希望能够通过古名飞找到水白玄。 突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迎面撞上风啸寒。风啸寒一眼就看出他是故意的,索性也不躲闪,让他撞了个正着。 小乞丐以极快的手法迅速解下风啸寒的钱袋,藏进袖子后假装摔倒,随后站起身来慌忙向风啸寒鞠躬道歉。这一气呵成的连贯动作,早被风啸寒看在了眼里,只见他转身就要跑掉,风啸寒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小乞丐被这一捏,直喊疼。 “小鬼头,你到底是乞丐还是贼?” “放开我!我是乞丐。” “是吗?”风啸寒掌间略加了点力气。 “啊!痛!我是贼,不,都是!求你放了我吧,钱我不要了。” “这样,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你有没有见过和我一样穿着白衣的男子,个子跟我差不多,绑着长发。” 小乞丐乌黑的眼睛转动着,按照风啸寒的描述将这些日子见过的人回忆了一遍,突然间他想起了一个人。 “没有。就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白面大哥哥我比较有印象。”小乞丐随口一说。 “白面大哥哥?青色衣服?”风啸寒心想,我这是怎么了,问个乞丐哪能有什么结果? “嗯。他用好多银子跟我换了一个玉佩,对了,那银子是临南城的,银子底部刻着‘临南’二字。” 临南?风啸寒愣了一下。“你识字?” “不识,不过我去过那座城,城大门上就是那两个字。” 小乞丐说完,风啸寒陷入了沉思,手还抓着他的胳膊不放,遂使劲地甩动着。 风啸寒回过神来,“钱都给你吧。不过你要记住:以后只能偷富人,还有,像我这种带着剑的人不能偷。” 言罢,风啸寒放开了手,继续迈步前行。小乞丐站在原处,凝望着风啸寒的背影,一直到这背影消失于街角。 风啸寒继续往古府的方向走去,过了商品街,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突然,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粗犷的蒙面人。仍有数十步距离,然风啸寒觉得自己见过此人。 不管是敌是友,提高警惕,走近。 “是你!”风啸寒双眼犀冷地盯着这个数月前在飞月城见过的神秘人。 “是我。没想到你还记得。” 神秘人说着扬起了头,傲慢的口气在风啸寒耳廓里显得比较带刺。 “废话少说,什么事?” “我已经找到了你的亲生父亲。” “什么?”这“父亲”二字如同压在风啸寒心底数月之久的顽石,此刻突然在心头翻滚。 “归崖,你的父亲,我已经找到他了。”神秘人先是叹了一口气,随后一字一字地说着。 “我凭什么相信你?” “前日你遇到贼人截杀,是我让单始带人助你的。” 风啸寒将信将疑,“如果你是自己人,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哈哈哈!”神秘人几声大笑后,略有迟疑,终于慢慢地揭下蒙面围巾。“我是你父亲的好朋友,眼下危机四伏,所以不得不小心。” “带我去见他。” “我有要事在身。” “告诉我他在哪里?” “六猿峰冲臂岩。” 风啸寒不再说话,扭头转身,迈开脚步。小玄,在泸徽湖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回来。 看着风啸寒的身影消失在浓浓夜幕中,神秘人转身去往与之相反的方向。 楚唯在城中闲逛,虽是闲逛,但她的心里想的是遇见那个总是一袭白衣的水白玄,听他亲口告诉自己,他是无辜的。 不过,楚唯失望了,她很久没有再尝过这种滋味,原来想一个人是这样的。有多少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呢?她没有认真地数过,只是真的有很久很久了。 迎面飘来阵阵美味佳肴的香气,楚唯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自己竟一整天都没有好好地坐下来吃一顿。 楚唯是一个对于生活有着近乎苛刻要求的人,这一点从她随时随地身上都带着食物配料就可以窥知。 今日的异常却连她也没有发现,此刻的她只想找到一家好的酒楼,点上一桌好菜,然后风卷残云般清扫一空,然而她能看上的酒楼也早已坐满了人。 楚唯的眼珠子转了两圈之后便有了定夺。 城主府的饭菜应该是不错的。楚唯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往城主府的方向行去。渐浓的夜色,更加凸显出古渊繁荣的夜景,一家家酒馆戏院喧嚣不断,路上行人络绎纷纷。 第八章 中秋前夜(中)2 ()偶尔站定下来观赏周围美景的楚唯,像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一般,独立而华美。她穿过街头巷口,穿过灯红酒绿,穿过小桥流水。 古名飞最好你在家,不然的话还真有点难办呢。楚唯暗笑道。她想到经常吃瘪的古名飞就想笑,其实那家伙蛮好玩的。 然而她却不会想到,如果古名飞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以他的性格,一定会不自量力地找她单挑。 城主府的下人自然是认得楚唯的,特别是原本混迹市井后被古名飞带进古府当差的小刚。 小刚带着楚唯直接到了古名飞的卧室门外。 “飞哥,楚唯姑娘来找您。” “跟她说我不在。”古名飞大声回应道。 “她已经在门外了。”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古名飞气急败坏地冲出房门,“你是没听到我说什么嘛!” 小刚被古名飞这一举动吓到,小声地道:“可是她是在飞哥您的卧室门外。” 古名飞一咋舌,惨了,那刚刚的话不是被听到了。要是她在这里出手的话,我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念及此,古名飞赔笑道:“楚唯同学,不知这么晚了,来找我干嘛。” 小刚见古名飞一脸勉强的笑,忙捂住自己的口,生怕自己也笑出声来,不过这举动明显没有瞒得过古名飞。 “还不下去做事!”古名飞声色俱厉地说道。 小刚听言一溜烟地跑了,也不管古名飞在后面满嘴粗言秽语。 古名飞见状,恨铁不成钢般叹气道:“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子,见不得世面啊。” 楚唯在背后推了古名飞一把,道:“你这家伙!” “哦哦,楚唯同学,你不会真的想兑现赌约吧?”古名飞像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般,有点惊惧地道。 楚唯觉得可笑又可气,弹了古名飞的脑瓜子,这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古名飞,如果折断你一双手的话,你是不是就只会叫疼了?” “别别别,我是说笑的嘛。说吧,来找我什么事?”古名飞敢肯定,楚唯肯定是说得出口做得出的人,而且以她的功力要卸掉自己一双手的话恐怕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简单。 “我肚子饿了!” “什么!”古名飞简直不想干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这家伙也得吃饭啊,我还以为她只要吃药就可以了。 “我说,我肚子饿了!你耳朵聋了吗?” “这个好说好说,我马上叫下人去准备。” “这样才像话。”楚唯很满意这答复。 当一大桌的美味佳肴被楚唯一扫而空的时候,古名飞的双眼都直了。他感觉这个世界太不可思议,竟然有楚唯这等奇葩?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将这原本够一家子吃的饭菜装进那苗条的身体里。 “你那是什么表情!” “你这么能吃?” “你们家的饭菜还不错,以后我会常来。” “别啊。” “你说什么!” “没没有,我是说,天天来也没有问题。”古名飞虽是这么说,不过却暗自嘀咕着,今天这丫头片子是不是吃错药了,怎地这么不正常?她每天吃那么多药,吃错一两次也是正常啦。希望是这样,明天她就忘记了。 楚唯拍了拍古名飞的肩膀,道:“算你小子识相。本小姐要走了。” 古名飞如释重负一般,道:“好好好,您老慢走。” “小玄呢?”楚唯止住外走的身形,突然道。 古名飞挠了挠头,道:“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们四个人曾经约好中秋夜泸徽湖边上见。” “还有呢?” “小玄身上有伤,如果遇到要刺杀他的人恐怕……”古名飞面露难色,他不是没想过去寻找水白玄,可是眼下古行之严令他不准出门,平日里,他自可以不管,然他的哥哥古言希此刻又失踪不见,他可不敢这时候顶撞古行之,而他又不能告知古行之水白玄的事,是以十分的苦恼。 “你说什么?!他怎么受伤的?到底是谁要杀他!”楚唯听言,声音一沉。 “我也不知道,他什么都不肯说,我拦他不住。” “我已经托我师兄去找了,短期之内就会有消息,如果你见到他,一定要告诉我!” 古名飞听言,精神一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有很大的机会找到水白玄的,毕竟探猎世家四个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念及此,古名飞嘿嘿笑道:“楚唯同学,你到底是不是对我们小玄感兴趣啊?” “好像是的。”楚唯随口一答。 “真的?假的?”古名飞可没想过楚唯竟会这么直接地回答自己。 “敢怀疑我!你是不是不想要你的手了?”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古名飞赔笑道。 这家伙难道是认真的?这简直是太太太震惊了。原来楚唯是个女人! “我走了。明天我还会来的。准备好菜好饭等着我,记住,不准重复今天的菜色。”说完,楚唯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哀声叹气的古名飞,说什么遇人不淑之类的话。 突然,他又捧月复大笑起来,要是青衣知道楚唯也对小玄感兴趣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呢?哈哈。 旋即,像是从悬崖之顶掉落一般,古名飞变得忧心忡忡,小玄,你到底在哪里?希望你没事。 楚唯心满意足地走出城主府的时候,远处正好燃起绚丽的烟火,宛若菊华,陆离而成,盛如桃花,绯色嫣然,焰火纷落,映照得钟楼光影绰约。她不由地驻足观看。 她其实也不知道刚刚为何会承认对水白玄感兴趣,月兑口而出的时候她也讶然,正常来说,古名飞应该是应声倒地,可是自己却给出连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答案,匪夷所思。 这一日之内发生的事情简直比她一年所遇到的事情还要多,一成不变的生活似乎开始变得有趣起来,她不知道这种改变会是一个好的开始,还是不好的结束。 突然,她握了握手里的千梦,大步向前。 第十章 真假楼隐(中) ()“如果他们敢对言希不利,哼,我就断了他们最后的根!”古行之说出此言之时,楚原笑了一笑,虽然当上城主之后收敛不少,不过关键时候你古行之还是跟当年一个样。 至此,古行之与楚原兵分两路,各自朝着自己的方向奔去。 古行之全力赶赴宁怡桥之时,不断地回想起今日发生的一切,真是步步失先机。即使现在想来,也对裴湘的那种难测的心机感到后怕。 此刻的古行之进入一种平和之境,周遭的一切再瞒不过他。他脑海中浮现出即将发生的任何一种可能,他甚至感觉对手不论是谁,他也是智珠在握。 不消半个时辰,古行之已又来到宁怡桥桥头,之前被裴湘带着兜兜转转加上需要仔细辨别方向而耽误了不少时间,而这次古行之则选取了一条最近的路,加上自己全力展开身法,是以省下不少的时间。 泸徽湖上的雾气经久不散,之后必是久晴。想来明日中秋之会当有皓月于空,普照尘世。 古行之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二里余的宁怡桥,他的目标是聚叶岛。 如果一个地方不在他的掌握之下,也是最容易忽略的,那就是古渊城历代城主死后的安葬之地——聚叶岛。 楚原暗道一声,一个没落的魔门都能出一个如此难缠的对手,魔门七道尽出,简直不敢设想。 经过二十年前的那场祸端,江湖上顶尖好手所剩无几,即便经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也还是良莠不齐。年轻一辈还未得到长足的发展,而魔门七道却是不同,他们的武功精进非常之快,到了后期则会变得缓慢,而正道中人遵循的是循序渐进,为了以后的成长打下稳健的根基。 不过眼下良莠不齐,一旦发生战争的话,必是一边倒的趋势。 楚原忧心忡忡,然脚下不停。 倏地楚原感觉周围的香料味变得凝重得多,不再是若隐若现的那种感觉,而这条路已然不是重复的路。 只有一个解释!裴湘在这里曾与季容大战一场,然后两人均不知所踪。 楚原环顾四周,此刻他立在古朴的千字桥之上。难道说裴湘与季容借由水道离开的? 楚原仔细检查过桥身附近没有发现任何的标记,那裴湘必然是早已发现了季容故意引他来此,然后骤然出手一举制服季容。 可恶!楚原暗怒。 也不知行之那边的情况如何?今夜可真算是一败涂地。 不对!楚原立马醒悟道,如果真如适才自己所猜测的那般,裴湘还不至于这么愚蠢,他肯定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引我们上钩,一网打尽,然此刻却什么都没有留下。 到底有什么是我忽略的? 楚原陷入苦苦的沉思之中,夜已过半,尚有不久便要天明,越接近黎明却越黑暗。 越接近真相就越迷惑,到底是什么! 楚原闭目沉思,尽管他心知时间紧迫,不容挥霍,但是此刻他却完全没有一点头绪,如果不能找出其中的蹊跷的话,盲目地找寻只会误事。 寂静的街道,沾满浓雾凝结的露水。清冷潮湿的夜,在秋天显得格外的不同。门口挂的灯笼摇摇晃晃,仿似长久不灭的明灯,倍添情形的诡异。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楚原仍旧不能想出个所以然,此刻整个世间仿若只剩他一人,所有的一切像是被无尽的黑夜吞噬,再找不到一点痕迹。 楚原霍然起身,不好!裴湘知道古渊秘境在何处!季容,没想到竟然会是你!在此处留下更为浓厚的气味,只为了牵制我!好算计! 聚叶岛! 念及此,楚原再不迟疑,展开身法全力返回。 虽然形势险恶,但是楚原想通此间道理之后却感觉一切再不是什么难事,他一步步地前进,一步步地达至精气神的巅峰。 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估裴湘这个人,更没想到季容会背叛他们,一步步地将他们引入一个误区中,最终迫使他们兵分两路,将自己牵制在此处这么长的时间,毫无用武之地,而失去少玥剑的古行之此刻前往之处才是最大的杀局。 古行之拨开层层迷雾,放慢脚步,慢慢踏向祭祀祠。 江湖中传言没有了少玥剑在手的古行之不足为惧,古行之从来都不置与否,既然每个人都有这样的误区,那么何不让这成为自己最大的秘密武器? 如今的古名飞与当时的古行之最为相像,无论是性格上还是武功!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无济于事。古行之深信这一点。 古行之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 “古行之在此!” 宛若平地一声雷,然那股夹着内劲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不停,并传向更远处去。 声音刚落,便有三道身影同时出现在眼前一丈。 “古行之好厉害的心思,竟能推算出我们在此处。” “裴湘?”古行之讶然。 “好耳力。” “你不是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我一直都在这里。呵呵。” “可恶。”古行之道,没有人知晓上当受骗后还无动于衷。 “归雨宗,先派,镇天派。没错吧。” “你猜到了。” “哼。马上交出希儿,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不知道你还待要怎样?”裴湘晃了晃手中的少玥剑。 “你们想要三个人一起上还是?” “你不必用如此拙劣的激将法。就让我一个人来领教领教传说中的十式剑招。” “卑鄙。” “承蒙过奖。” 裴湘率先出招,一出手便绝不留情。 古行之两腿微曲,身形不动,劈出一掌。 “古城主名震天下的十式剑招呢?” 裴湘攻势如雨,更不断用语言去干扰古行之的心神。 “让我看一看你归雨宗是如何了得!” 古行之不为所动,动作变得异常缓慢,左右脚分开,略宽于肩,半蹲。俨然扎马步一般。 “此招未免太不雅了吧?有点似蹲茅坑的姿势。” “逞口舌之快。” 裴湘不答话,一剑刺来,却被古行之探手夹住,裴湘见状,剑身一转逼开古行之的双掌之后,切入,直取古行之的咽喉。 第十章 真假楼隐(下) ()古行之整个身子往后倾倒,一脚扎根于地,一脚踢出以膝盖顶向裴湘的手腕。 裴湘剑尖下点不遂后,空中旋身,改以左手使剑下劈。 古行之见剑势猛烈,赶忙一个后翻,退出一丈开外。 裴湘提剑直追,怒喝一声。古行之避之不及被削下一块衣襟。 “古城主倒是别留手啊,莫非欺我归雨宗无人?” 古行之心道,如果不赶快解决裴湘的话,一旦三人形成夹击之势,自己纵有再大能耐也敌他们不过。如果不暴露十式剑招,那么只能用天下九顶的秘技了。这裴湘并非省油的灯,谁知道他还有什么打算,如果贸然耗费内力使出那一招的话势必后继无力。 就在古行之脑海中闪过这些个念头之时,他们已又过了数招。 眼看古行之就要落败,古行之终于下定决心,暴露也无所谓了。 铄阳!十式剑招第八式! 裴湘只觉周围的雾气正在以极其之快的速度消散,不留一点水汽! 裴湘见古行之一反常态,竟主动来攻,心知不妙,挥剑格挡。 听得砰地一声,少玥剑火光四溅,裴湘顿时被逼退数步。 “十式剑招。”裴湘吐出四个字。 “不错。江湖传闻做不得数,你说呢,裴湘?” “不错。陶兄,李兄。我们三个一起上。” 面对着上古流传而下的剑法,以裴湘的谨慎决不会冒险,稳操胜券才是硬道理! 蜃都、暗恕、尘惹、沥漓、暮迟、引沁、溟濛、铄阳、微煦、少玥。 古行之见三人一起涌上,更不迟疑,十式剑招全力展开,一层又一层的剑气被布下,然后挥出,稳稳抵住三人的攻势。 “哼,最后一招。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交出希儿。” “你认为你能赢得过我们三人?” “不,我只需要对付你!”古行之的声音中带着决绝。 “大不了同归于尽。”裴湘怒狠狠地道。他本以算好古行之没有少玥剑在身必是手到擒来,否则以他的性格又怎会主动献身并与之交手。古行之身为天下九顶之一,必非浪得虚名之辈。裴湘不会不知。 “待我杀了你之后,我自会到祠中找寻。”古行之道。 只听得裴湘一声冷笑:“古行之,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行之,你坐下调息。”楚原终于赶到,当他看到古行之仍旧不败之时,立马出声。 “楚老,你来了?季容呢?” “不知道。季容也许背叛了我们。” “哈哈哈,没想到连大名鼎鼎的楚原也被我骗了。”裴湘大笑道。 “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季容应该还在原地躺着吧。哈哈。” “你们杀了他!”楚原大怒。 “你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先杀了你们也不迟。” “他与古城主中的毒一样,以他的功力你认为他可以撑多久?”裴湘笑道。 “卑鄙小人。以你们的状况,杀你们,一息之间。”楚原冷冷地道。 裴湘原本泰山崩于前亦不改的神色登时变得惊惧,他颤声道:“千梦从一。” “聪明。” “哼,楚原。”一道冷漠又陌生的声音传来。 “你是谁!” “楼外青山楼外楼,一方天地鉴别离。” “楼隐。”楚原的声音变得干涩。 楼隐缓缓从浓雾中走近。 “本尊现在不想开杀戒,十息之内。滚。” 楚原虽眼高于顶,但是面对这当世第一人,他连反抗的念头都没有,这是因为实力上的绝对差距。 楚原心知,楼隐在此,别说救出古言希,能够保住古行之和自己的命已经是大幸,更别提宁怡桥的另外一头还有季容。 “就算你是楼隐,那又如何!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古行之道。 “走!”楚原点住古行之的穴道之后,一把抓起古行之,不理古行之的反抗。如今,能救一个是一个。古行之绝对不能死!眼前的这人必是楼隐,那种熟悉的气息只要见识过一次就不会忘记!虽事情发生在二十年前,楚原却是记忆犹新,他是当年亲身参与那场战斗的人之一,自然知道楼隐究竟是如何的恐怖! 楚原又怎会想到,季容根本没有背叛他们,季容虽一双灵鼻冠绝天下,然其武功却只能勉强算入一流之境,当裴湘一发现自己被追踪之时,又事先看到楚原,已能猜测出追自己的决计不是唐思,而是季容,因此一举制服季容之后,取下特殊香料故意引他们上钩。 而裴湘也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可怕,虽然正如他们所猜测的那般,不过这些却是在发现季容之后临时制定的计划,而并非一开始就计划好,然后引君入瓮。否则,楚原和古行之岂会这么快便识破? 楚原没有想到,季容只是被点中穴道,并无大碍。裴湘在那么紧张的状态之下还能气定从容地骗他,此人绝不简单。 而他最没有想到的是楼隐根本不是楼隐,那股似曾相识的气息骗了他,也救了裴湘三人。 当他醒悟之时为时已晚,他想到以魔门凶残的本性不可能留下季容一条性命,这说明他们并不想与楚原等真正的结怨,一旦有了血仇那就完全不同了。 说明他们有顾忌,而如果有楼隐在的话,他们根本不需要顾忌什么,那只有一种解释,楼隐不是楼隐,是有人假扮的,那个人不是楼隐但是与楼隐绝对有着某种联系。 这让楚原在忧虑之中感到稍稍的放心,今夜之争算是彻底失败。 “中月,你做得很好。如果不是你,我们三个这次就要命丧于此了。” “师叔莫要客气,你我同舟共济,中月这么做是应该的。” “哼,楚原,古行之。此仇,我裴湘必报。古言希呢?” “还在祠中。” “去看看。”裴湘带头往祠中走去。 四处找不到古言希的踪影之后,四人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裴湘皱眉道,面对楼隐的弟子,他还是有顾虑的。裴湘之所以对《神渊录》如此心急,多是因一年之前功成之后挑战楼隐以惨败告终,而欲提升自身实力。只因那一战使得他的功力受损,至今未能恢复至最佳状态,否则古行之功力虽高,也未必能够轻易战胜他。 “不知道。难道楚原他们另有安排救走了他?”陶柏历推测道。 “以今夜来看,楚原的智计也是超群,不无可能。”李千植道。 “刚刚我听到你们的打斗声后好一会才出来,那时候古言希尚在昏迷之中。” “难道是我小瞧了这两个人了?”裴湘自语道。 “裴兄,今夜我们能保住一命已是大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陶兄说的是,裴兄,我们还有机会。” “哼。待我伤势痊愈,突破本门宝典最后一层,我就会回来报仇!”裴湘恨声道。 “师叔的神功已经练到第九层了?可喜可贺。”石中月道。 “中月,为今之计就是你按照与墨阳的计划进行。我们三个暂时先撤离古渊城。” “是,师叔。” 第十一章 路迷城外(上) ()牵引你的是你感觉近在咫尺却抓不着的真相,而你牵引的却是更多人的寻找。 ——《路迷城外》 临南城来的白面少年,会是她吗?她找到她要找的东西了吗? 正在往古渊城北城门赶去的风啸寒突然想起了小乞丐的话,心中掠过一丝欣喜,但仅是一闪而过,留下的是更多的担忧。如果真是她,一个人遇到危险怎么办?无论如何,六猿峰冲臂岩,必须快去快回! 想到这里,风啸寒运气加快步伐。街上灯火通明,除了几家酒楼还开着,大部分的百姓都已合屋歇息。深夜的古渊大街突然刮起了阵阵凉风,呼啸着扬起风啸寒的衣袍和长发。半个时辰后,他已经出了古渊西门。 神秘人口中那个叫归崖的男人,真的是我父亲吗?风啸寒心中有一丝疑虑。 六猿峰冲臂岩,位于古渊城西面六十里处,据古渊城的百姓所说,那里有一座“神蜍道观”,香火极盛。一路上,风啸寒将神秘人的三次出现、神秘人的话、徐松的刺杀、临南域木屋内的诗句、古渊城内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杀手等事仔细地回忆了一遍。一切都如神秘人所说的那样,没有破绽,丝毫没有。 难道,难道真的是师父骗了自己?难道神秘人真是父亲的朋友? 一股熟悉的压力又堆上风啸寒心头,这种感觉跟半年前自己赶往临南域那时的感觉一样,不,这次更加浓烈,更加不安。事关自己的身世,任何人都会在揭晓的那一刻之前感到从未有过的紧张,然而,在风啸寒的心中似乎还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感觉。他隐约地感觉到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推动着他,似乎从某个时候开始,他所要走的路已经有人替他选好了。 不,我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安排,我风啸寒,绝不会! 星月渐隐,芳草垂露。晨曦微摆,笼罩了大地一宿的黑暗开始消散,如墨液被新注入的清水缓缓稀释一般。古渊城西郊的五十里杏子林外,朝阳在山的一角露出半张脸害羞地对着山林微笑,斜晖映在了连夜赶路的风啸寒的白袍上。 风啸寒仰首迎向那一缕金黄,这一座遍植枫树形似蹲猿的山脉,莫非便是有“第二道山”之称的六猿峰?想不到这三十几里路程竟花费了我一夜的时间,看来我的身法还不够快。哎!要是燃儿在恐怕早就到了。 燃儿,是陪伴着风啸寒长大的骏马。从小到大,风啸寒的朋友少之又少,而燃儿是其中最珍贵的一个。此马四肢健壮,蹄跨如飞,可日行五百里。每当有急迫不平之事,风啸寒便御马荡平,那雷鸣般的马蹄声,曾震破无数贼胆。是以,江湖人亦别称风啸寒为“快马南侠”。 由于古渊之行须得步步为营,遂风啸寒早已送燃儿回逍遥山吃草。 风啸寒正后悔着没有带燃儿出来,远远看见一个农夫行装的老者,走近一瞧,却是个背着弓箭的猎人。 “老伯,请问此山可是六猿峰?” 老者从腰间取下一个葫芦,贴嘴一倒。 “老伯,六猿峰冲臂岩可在此山?” 老者往路旁的草地上一坐,悠然地举起葫芦,仰头又是一口。 风啸寒用短暂的眼神瞥过老者,随后嘴角微瘪,眉头稍沉,挥袖继续往前走。 “是的。今年它叫六猿峰。” “谢谢。” 风啸寒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年轻人急着去干什么?” 风啸寒昂首挺胸,双脚依旧交替着迈出,似乎没有听见老者的问话,或者是懒得听。五步过后,突然背风一冷,身后疾箭飞行的声音使他的耳廓一动,他刚要躲闪,那支箭已经从左肩旁飞过。似乎在那支箭飞过的时候,有一个身影从他的右肩旁掠过,那速度似乎比箭还快。 风啸寒瞬间握紧非鱼剑柄,目光循着身影而去。只见那道身影竟是追着那支箭而去,于前方二十步远处突然加速超过那支箭,随即站定,接着弯下了腰。“唰”的一声,飞箭归箭筒,疾风归肃静。 一颗冷汗珠从风啸寒额角渗出,只因眼前这人,便是那老者。 “我问你话呢,回答我一句很费劲吗?” “去找人。” 明明是你先不回答我的,还怪我。风啸寒有些心烦,但他知道这奇怪的老者功力深厚,遂时刻保持警惕。 老者走过来,用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风啸寒一遍,将葫芦提到风啸寒胸前。 “累了吧,喝口水再走嘛!” 风啸寒看着老者童稚的眼神,不禁想起古名飞那豪放不羁的口气。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陌生的老者竟有一点熟悉的气息。 “我有急事。” “喝完一口,我就去打猎,你请便。” “怎么?怕这水不干净?” 风啸寒迟疑了片刻,接过葫芦,大口饮下。那葫芦中的水入口微苦,后味甘醇,如清泉般舒爽。风啸寒暗道此水非同一般。 “葫芦还我,我要走了。”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你如果有兴趣,改天我慢慢跟你说。”老者远去的脚步缓慢,却已在数十步以外。“年轻人,走得太快很容易摔倒的。” 老者走后,风啸寒继续上山。渐渐的,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 又走了一个时辰左右,风啸寒登上了六猿峰主峰峰顶。密林中,一座道观赫然眼前。此观与逍遥山庄自是不同,须知道家分支众多,逍遥派不过其中之一。而这神蜍道观与逍遥山庄追求不同,乃是以信仰得道的分支。 此刻上山祈福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一位道童在大门前扫树叶,风啸寒唤他过来。 “小兄弟,我找这儿的主人,烦劳通报一下。”风啸寒说道。 道童仔细打量了风啸寒一番,“所为何事?” “就说风啸寒来访。” 道童一边默念着“风啸寒”,一边跑进里屋,一会儿又跑了出来。 “师父在客房等候,请随我来。” 第十一章 路迷城外(中) ().qingsongdu.风啸寒跟着道童进了道观,想到自己可能马上要见到亲生父亲时,他觉得心脏快要跳到嗓门处了。轻松读 客房的门开着,道童先走进去通报,随后唤了风啸寒进去。只见一位头戴混元帽、身披紫蓝色道袍的道士迎面走来,见到风啸寒的时候向他做了个揖,面露喜色。这道士约三十来岁,红脸薄唇,宽颚垂眉。 “风少侠,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俊潇洒。” “阁下是?” “山人道号回音。” “原来是回音道长。请问,此处可有一个名叫归崖的人?” “贫道有个师兄,他的道号便是归崖。” “他在哪?”风啸寒觉得离自己的身世真相更近了。 “师兄昨夜说有急事,离开了这里,不过,他留下一件东西,托我拿给你。” 说着,回音道人从怀中取出一个紫色香囊,递给风啸寒。 风啸寒接过香囊,打开一看,突然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他从香囊中取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 恨无有归崖, 爱随云隐家。 化蝶北寻梦, 魂思断临南。 这首诗!风啸寒的思绪回到了半年前的临南域,那个木屋,那幅画…… “师兄去了虎乳坡,让贫道在此等候风少侠。他还让我告知少侠,希望少侠前去找他。” “虎乳坡在何处?” “古渊城南郊往东十里,曲川北岸。” “告辞。” 泸徽湖本就在古渊城南边,考虑到即墨暄没有武功,楚唯、季秋信、即墨暄依着季秋信的线报骑马一路南行,否则以楚唯、季秋信的功力以轻功出行更加灵动,也方便得多。轻松读 夜已深,一过泸徽湖的繁华街段,路便开始难行,更因灯火已远,肉眼难辨,是以三人一路走的并不算顺利,好在楚唯、季秋信身负武功,眼力也高于常人,否则早就放弃追寻。 “此处距离古渊城已有二十余里,一路并不平坦,水白玄到底想要去哪里?”季秋信道。 “我想他应该不会走得太远的。此处荒凉至极,少有人烟,只消找到歇脚之地必可找到他。” “文成的推断不错,不过在我们面前就有三处尚有灯火,且一西一东一南。怎么办?”楚唯虽功力卓绝,但对于追踪还是不及季秋信这等专家。 “以水白玄的性格和当时的处境来看,他必是选取偏僻所在,不愿见任何人且比邻附近的小村庄的地方。毕竟,人需要食物和水源的供给。” “师兄所言有理。不知附近何处有水流?或者什么山?” 季秋信略一思索,道:“西边有一条河流,乃是曲川一条小支流。东边有一座鸣世峰。不过。” “不过什么?”楚唯问道。 “水白玄这个人极难捉模。”季秋信顿了顿,还是道。 楚唯心知季秋信说的不错,水白玄像是一个谜,如果这么容易猜测出他的心思的话,他就不是水白玄了。 “文成,你怎么看?”季秋信知道即墨暄智计高绝,想必会有不同的看法。 即墨暄闭目思索,半晌,深吸一口气才道:“如果我是水白玄,在当时的状态下并不会想太多,可以想象那等心情之下,任何人都不会想得太多。” “那就是说。” “南边!”楚唯道。 “好,走!” 三人经过一番探讨之后,策马前奔,时间不等人,早一刻找到水白玄,水白玄就少一分危险。 星月渐隐,峰峦迭起,远处灯火摇曳,大地笼在一层晦暗之中,像是酣睡的婴儿般,又如一片沉寂的海洋,几叶扁舟在海中浮沉,三人三骑如急浪欲扑灭海中的渔火。 泸徽湖畔的酒肆茶馆应该还在纵情,而三人却在蹄奔。 如此夜色,三人却没有心情看一眼,三人各怀心事,只顾赶路。 三个本没有多少交集的人,却因像是一个谜的水白玄走到一起,此刻更因同样的一个目标而在暗夜中行路。 世事当真是玄妙不可言,今日的朋友兴许是明日的敌人。昨日本不相识的人,今日却可成为相见恨晚的朋友。 山峰亘起,三人倏地拉紧马缰。 “二位,看来我们得下马了。”楚唯道。 观此山,高不过百丈,然却陡峭难登,方约百里,出入迂回堵塞。 “我终于知道为何愚公欲移山了!”季秋信感叹道。 三人为了与时间竞赛,一路撒蹄狂奔,此刻竟是一筹莫展。 如果绕路而行,马儿无法提速,难免耗费时日,可如果弃马登山,即墨暄的身子又怎么吃得消? “你们不必考虑我,我可以的。”即墨暄斩钉截铁地道。 楚唯疑惑不定地看着即墨暄,难道说她对水白玄也? “大家别误会,不能因为我耽误了找水白玄,他的性命比较重要。”即墨暄看到楚唯的眼神立马就知道她误会了,赶忙解释道。 季秋信道:“山上也许会有野兽,天又这么暗,实在不安全。” “师兄,你陪文成绕路而行,我上山。” 季秋信本欲道一个女子独自上山如果遭遇不测的话怎么办,可转念一想,自己多虑了,如今楚唯的功力除非遇到一些变态级别的高手,否则她不会有危险的,更何况遇到那级别的高手,自己在场也只是白搭。 “那师妹,你小心点。” “怎么可以让楚姐姐一个人呢,如果有危险的话怎么办?”即墨暄赶忙道,继而下马独自前行,不让他们有反驳的机会。 楚唯见状,从马背弹起往前飞掠。 “文成,我先到也是一样的。”说完,不待即墨暄说话,轻轻托起即墨暄,往即墨暄的坐骑一送,即墨暄稳稳的端坐在马背之上看着楚唯的身影已在远处,再欲阻拦也是来不及。 “我们走吧,快马加鞭的话也未必就慢了。”季秋信安慰道。 “驾!”即墨暄倏地一挥马鞭。 季秋信一愣,赶忙催马向前。他又怎知即墨暄心中的焦虑,只要找到水白玄就能够早一点找到风啸寒,否则的话风啸寒会有危险的,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qingsongdu. 第十三章 乌啼无题 ()在屋外等候的村长听到楚唯兴奋的叫声,遂往屋里走,正好在门口撞见匆匆跑出来的她。(凤舞文学网) “姑娘,他怎么样了?” “多谢村长关心,我给他服了药,他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昨日见他躺在村口,后来就这样一直昏迷,实在令人担心啊!”村长边说着边叹息,走进里屋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水白玄。 “不过他现在多处经脉受损,需要一种草药来修复。” “不知是哪种草药?我找人去买。” “不必麻烦,这种草药只你郭外村才有。” “姑娘指的是鹅桑?”郭外村特产便是这鹅桑,故而村长一语道破。 “不错。” 说到这儿,村长面露难色,而这一表情也使得楚唯皱起了眉头。 “既知郭外村靠卖鹅桑为生,想必姑娘是泛海林的人吧。姑娘有所不知,这鹅桑夏长秋收,此时未到秋末,村民还没有出去采集。又因去年积蓄不多,至今为止所有的存货也都卖光了。所以……” “所以要出去现采?” 村长没有说话,只是用点头来回答。 “哪里采?” “村北的那座山。不过,鹅桑的习性与一般草药不同,通常长在峰顶。” 楚唯心想:村北?那不就是我昨夜刚刚翻越的那座山吗?哎!都怪夜色太黑,没有发现那儿有鹅桑,要不然我肯定会顺便采摘一些带着的。现在可好,又要爬一趟。 “师兄,文成,你们留在这里照顾水白玄,我去去就回。”楚唯快语嘱咐后,转身便要离去。 “师妹,我去吧。你爬了一夜的山,也该累了,还是留在这边为好。”季秋信拉住楚唯手臂,他想起昨夜自己不应该让楚唯一个人涉险,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去。 楚唯回头盯着季秋信,那眼神里凝聚着十分的坚定,她用更加强硬的口气说道:“你不也一夜没睡吗?我比你更了解鹅桑的生长习性,比较清楚它会长在哪儿。更何况现在水白玄虽然暂时不会死,但受损的经脉必须马上修复,拖久了会残废的!”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季秋信紧紧抓着楚唯的手臂不放。 “要是有人趁机来杀他怎么办?不要再说了!”楚唯睁大眼睛瞪着季秋信,似是如若他再说话就要吞了他的样子。 此时即墨暄拽了拽季秋信的衣袖,季秋信转过头来,只见即墨暄看着他的眼睛对他点了一下头。这一点头,既是表达女人对女人的体会,又是将信任传递给季秋信。 即墨暄似乎在说:不了解楚姐姐的我都能选择相信她,跟她生活在一起多年的季兄你凭什么不敢相信呢? 季秋信沉默了片刻,终于放开手。 “师妹,一路当心。” 楚唯走后,即墨暄坐在床榻边,注视着眼前仍旧昏迷不醒的水白玄。 你知道风大哥在哪里吗?他还没找到你吧?本来以为找到你就能有风大哥的线索,可你现在却不能说话。 风大哥,你知道你的白玄兄弟毒发伤重吗?你知道有人要杀你吗?风大哥,你千万不能有事。 季秋信倒了一杯水,端到即墨暄身前。“渴了吧?文贤弟。”然出神的即墨暄没有听到。 “文贤弟,喝口水吧?” 即墨暄感到肩上一沉,发觉是季秋信拍了她的肩膀,这才接过杯子。 旭日东升,碧空万里无云,晓风轻拂在脸上,给人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楚唯没有再吃药材,兴奋过后的急迫,使她忘记了疲倦。 由于白天无名山峰的整体面貌清晰地展现在楚唯面前,是以,这一次她再登无名山峰,比昨夜轻松多了。她先在山脚处选取了较近的路线,随后运行真气,身法完全展开,踏出最快的轻功,逆崎岖而上。 正如郭外村村长所说的那样,鹅桑确实是适合生长在山顶的药草。不过,鹅桑的另一个习性是喜阴好湿,所以,一般是生长在丛林掩盖之处,且生长区域的空气湿度要求较高,最好是在小溪或泉流旁边。 约模过了一个时辰,楚唯距离山顶越来越近。她开始放慢脚步,沿途留意一些凹陷的石缝,或者是有天然洞穴之类的地方。除此之外,她还仔细回想了昨夜的所闻所感,却没有任何听过河流声音的印象。 如此四处模索了许久,仍未寻得半点鹅桑的痕迹。楚唯焦急起来,该死,不是说这山上有很多吗?怎么一棵也找不到? 等等。楚唯突然想起了什么:喜阴好湿,那就是背阳的地方。这座山方位依古渊而偏北,日出东而西落,则山北为背阳之面。没错!鹅桑一定长在山头的另一面。 翻过这个山头便是了。想到这儿,楚唯加快了步伐。 大概又走了一刻时间,楚唯又遇见了铁世寺。还是那个诡异的和尚,还是那些诡异的棺材。楚唯一时忙着赶路,不愿与其有任何瓜葛,然路过的时候眼睛还是不自觉地扫了过去。没想到这个时候那和尚竟然用一种犀利的眼光盯着她,四目对视,她忽然感到一丝清寒。 不过那和尚只是站在寺庙门口,并未有任何的举动。是以,楚唯转头继续赶路,渐渐走远。 “什么事?”待楚唯身影消失,一位道袍装扮的中年男子从铁世寺里走了出来。 和尚转过身来弯腰向男子做了个揖,“有个女子行迹诡异。” “什么样的女子?怎么个诡异法?” “那女子一日内路过此处两次,观其步履轻盈,怕武功不低。莫非跟我们要等的人有关?要不,我让人……”和尚语气恭敬。 “不必大惊小怪。不管她,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 鹅桑!刚刚越过山头,楚唯一眼便望见不远处一块大石头下面的一株野草,她竟像获得玩具的小孩子般高兴地飞奔过去。只见那株野草紫茎青叶,薄叶状如鹅翅,拔起来一看,根须直而细长。没错,就是你了! 她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将鹅桑包裹起来。随后,她在附近仔细地寻找了一遍,又摘下了几株,也是用手帕包裹,放回怀中。 差不多够了。水白玄,等着,我马上回去救你! 第十四章 再见紫月(上) ().qingsongdu.就算全世界要以你为敌,我也不离不弃。(凤舞文学网).qingsongdu. ——《再见紫月》 守候在水白玄旁边的季秋信和即墨暄禁不住打起了盹,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楚唯破门而入。 “师妹,你终于回来了。鹅桑呢?”季秋信忙问道。 “准备热水,快。”楚唯一进来便捏过水白玄手腕,把起脉来。 即墨暄醒了醒惺忪睡眼,“好,我去。” “等等。”楚唯把手伸进怀中,取出包裹鹅桑的手帕。“这就是鹅桑,你把它拿给村长,只有这个村的人懂得去除残叶和根须无用部位之法。待留下茎干后,麻烦你将其研磨后熬成汁,然后加少许盐。” 即墨暄接过鹅桑,想起三个月前楚原吩咐她煎熬龙応草时候的样子,心里暗道:楚姐姐不愧是楚老前辈医术的传人,医治病人时的语气和表情太像了! “我去去就来。” 即墨暄出去后,楚唯的手指还没离开水白玄的手腕。奇怪,毒气的扩散越来越慢,而且他的功力似乎流不尽一般,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那道蓝芒? 季秋信觉察到了此时微皱柳眉的师妹所表现出的复杂脸色,虽想要询问情况,然他了解楚唯的性格和脾气,于是告诉自己,此刻还是保持沉默为好。 一阵沉默后,楚唯突然神色一动,“师兄,帮忙找几根粗绳,将水白玄四肢张开,用粗绳给我绑牢了。” “师妹,你想做什么?”虽然楚唯的医术一向以怪异著称,但这样的医人方法季秋信从未见过,他终于按捺不住问道.qingsongdu. “为了保证他的身体安分一些。”“另外,先松开他的上衣,把他身上的东西都拿下来。” 季秋信一脸疑惑,照楚唯的吩咐检查水白玄的衣物。一开始,他从水白玄腰间取出了一支翠绿色制作精巧的短式洞箫。而后竟然模出了一大把的银票!乖乖的,这可不是说笑的,这些银票上万两不止,季秋信简直不敢相信,就算是季家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 季秋信将其连同洞箫一并放在一旁,随后,他取来了粗绳,照楚唯的吩咐开始捆绑水白玄的四肢。 “好了吗?对了,左臂一定要绑紧点。”楚唯准备好所需的药酒后,挽起袖子,静坐一旁等候。 季秋信刚刚把水白玄四肢绑好,即墨暄正好端着盛有鹅桑汁的瓷碗走了进来。 “楚姐姐,要喂他饮服下吗?” “不,依现在的情况,外施快些,也比较有效。” “这壶便是刚烧的热水。”季秋信此时提了个铁壶过来。 “多谢了,文贤弟。不过,还要麻烦你在门外守着,以防有外人入内打扰。” “哈哈,这样的礼貌可不像你哦,楚姐姐。” 即墨暄笑着出去了,楚唯闻言突然尴尬住,季秋信也暗自偷笑。 突然,楚唯食指中指并拢,在水白玄左肩处轻点两下。然后,伸手取下头上的发簪,从发簪的一个狭缝中拔出三根银针。只见她用银针先蘸了紫色的鹅桑汁,然后涂上药酒,接着在火上来回微烤几下。 她用三根银针分别封住水白玄的涌泉、肩井、颤中三穴,施针速度时快时慢,轻重有序,动作一气呵成。季秋信在一旁看得吃惊,难道,师妹的施针技法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师兄,过来帮我。” “怎么做?” “我发现水白玄体内多出了一条奇特的经脉,这条经脉似乎有抗毒功效,或许将各经脉中的毒素转移到这条经脉上,比转移到其它地方要好些。由于我的真气和他的相排斥,却可以有牵引的作用。” 没想到弱点也可以反过来利用,季秋信觉得不可思议,师妹医术上的灵活变通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师妹的意思是轻输真气,然后渐退,反向利用他的排斥力,借他的内力将受损经脉内的毒素转移到这条经脉上。” “不错。而师兄要做的是向其受损的经脉输送真气,一来可以对毒素产生逼力,二来也是出于保护和修复的考虑。出于安全考虑,我刚才封住了他内力的来源渠道,现在他的内力需要你来输送。” 望着水白玄左臂上的蓝芒,季秋信突然点了点头。 “明白了,那我们开始吧。” 一个时辰后,时值正午,刺眼的阳光把整个郭外村紧紧包围。即墨暄寸步不离地守在茅屋门外,她苦苦思索着风啸寒可能去的所有地方,却没有结论。里屋的两个人只是担心一个人的安危,而她一个人却要担心两个人的安危。焦急、郁闷、担忧,全部挂在她的螓首秀眉间。 这个时候,季秋信推开了门,一脸疲惫。即墨暄晓得医治完毕,遂跟进屋去。 “楚姐姐,他怎么样了?” “毒素已转移,经脉暂时修复。不过,需要尽快叫醒他,带他回泛海林彻底清除体内的毒素。”楚唯语气中夹带着无奈。 “我们试过了,怎么叫怎么摇他都不醒过来。”季秋信解释道。 即墨暄望着楚唯的眼睛,问道:“不能背着他回去吗?”然而,楚唯只是一脸沉默。 即墨暄转头捕捉季秋信的目光,季秋信也只是对着她摇了摇头。 即墨暄眼珠子转动了几下,起身走向水白玄。 “白玄,我是瑾儿,我来看你了。”即墨暄摇着水白玄的肩膀说道。一旁的季秋信和楚唯会意地保持安静,希望此法能行。 连续叫了两遍,水白玄依旧昏迷。即墨暄沉思了片刻,贴近水白玄耳朵,改了口。 “小白,我是青衣。你又睡懒觉了,找打是吧?” “小白,别睡了,再睡我真打了。” 楚唯听到即墨暄的话,已知即墨暄的用意,也知水白玄伤势已经稳定,之所以仍旧昏迷不醒是因为一个心结,如果说醒来的话就要面对扑朔迷离的一切,那么也许昏睡才是解决一切的最好办法,即使别人说是逃避也无所谓。 水白玄,你是这么想的吗?.qingsongdu. 第十四章 再见紫月(中) ()念及此,楚唯心生一计,依样画葫芦,只不过她附在水白玄的耳边说的是——水云凌,我萧寒烟来了。(凤舞文学网) 即墨暄、季秋信二人均不之所以然,疑惑地看着楚唯,似在询问一般,楚唯却是笑笑,并不说话。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听到这一句话,水白玄竟突然伸出手掌抓住楚唯的衣袖,越抓越紧,似乎不愿放开,生怕她溜走一般。 随后,两只眼睛骚动了两三下,缓缓地睁开了。 二人见昏迷许久的水白玄竟然在听了楚唯的一句话之后竟然神奇地醒了过来,更加好奇。 水白玄双眼直勾勾地望着楚唯,手却仍旧抓着她。 四人似乎进入了一种尴尬的局面,谁也不愿先开口,仿佛一旦破坏了这样的气氛,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更尴尬的局面。 “水,水兄,你。”季秋信硬着头皮说道。 “你,不是,萧寒烟。”水白玄的语气镇定得可怕。 “我,不是。” “为什么要骗我!” “你为什么要骗我!”水白玄又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 “季兄,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在说什么?”即墨暄靠近季秋信轻声道。 “我也不知道。”季秋信道,而后又轻咳两声,才又道,“水兄,你的手。” 楚唯听言,赶忙缩手,脸颊倏地红了一片。 水白玄似乎松了一口气,却仍旧躺在床上,眼盯着屋顶。 “师兄,文成,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事情要跟他说。” “楚姐姐,我有事要问他。”即墨暄道,也不等楚唯开口,“水白玄,风大哥呢?你有见过他吗?他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要叫醒我。” 即墨暄问楚唯道:“楚姐姐,他到底怎么了?” 楚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既然昏迷了这么久,应该没见过你的风大哥。” 即墨暄默然,如果是这样,风大哥又去了哪里?风大哥,有人要杀你,你知道吗?你到底在哪里! “既然如此,我先行一步。”即墨暄斩钉截铁地道,“三位,来日再见。” 季秋信见状,忙道:“你要去哪里?” 季秋信原以为即墨暄因水白玄而来,未曾想,事实并非如此。 “我去找风大哥?” “风大哥是谁?” “风啸寒!” 季秋信啊的一声,竟然会是他!即墨暄与风啸寒又是什么关系? “告辞。”即墨暄施礼道,便要离去。 “师妹?”季秋信转向楚唯道,像是征求她的意见。 “师兄,你跟文成一道去吧,她一个人,我怕会有危险。” “那你们?” “没问题的,既然他醒了,我会带他回泛海林。” “好!”季秋信说完之后,匆匆赶出,追即墨暄去了。 楚唯这才道:“水云凌,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 “我要你跟我说,你没有杀江南!你不是江湖的叛徒!”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会吗?”水白玄说完,便开始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咳嗽起来也不肯停。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你都信?你是谁?我又是谁!” “不论你是谁,我是楚唯!不,我是阿唯!”楚唯大声道。 阿唯,是水白玄对楚唯的称呼! “你不是萧寒烟。” “那又如何!”楚唯见水白玄不像先前的水白玄,心中隐隐又疼痛的感觉。 “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杀江南!”告诉我,你没有!是江湖的误传!告诉我!楚唯在心中呐喊。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楚唯的心中这三个字一直回荡着,他是不肯承认才这么说的吗? “你怎么会不知道!”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不管你信不信。” “我信!” 楚唯又冒出一个声音,我怎会不相信你!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你! “我从一次受伤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什么都记不得了,我不知道我是谁,我甚至不知道我在哪里。” 楚唯“啊”的一声,这种事情!水白玄,你果然一身的谜题。转念一想,楚唯相信了,水白玄没有理由骗她,而那次宁怡桥时水白玄莫名其妙地问一些关于失忆的问题,更加坚定了楚唯的想法。 “那就是你真的不知道有没有杀他?” “嗯。” 楚唯欣然道:“那就是没有了。哈哈,你不会这样做的。” 楚唯只觉自己的确没有看错人,却没有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水白玄,哦,不,水云凌怎么会重伤?是不是杀江南的时候,计谋败露,被江南临死反噬而受伤的?她完全不在乎。 水白玄一脸愕然地望着楚唯,为什么要相信我?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啊!相信我的常笑已经为我而死,我怎么可以让一个这么相信我的人再身陷险境! “你忘了与黑子茶一战的时候,我差点成魔。也许。” “不会有也许的。就是这样!”楚唯斩钉截铁地道。 “你走吧。” “你跟我一起走。” “我不想连累你。” “我才不管!” “我不能让相信我的人再受伤害!不论是小飞!还是你!” 他是关心我!楚唯暗道。她只觉自己这两天来的努力是有回报的。 “我不会受伤害的,我能保护好我自己!” “我将会成为整个江湖的敌人,那不是你我能够承受的!” “你我都不能承受,你一个人又能怎样!” “我没关系的。更何况,你不像是我,孑然一身,你还有泛海林。” “不行!我会找出真相,还你一个清白!” “如果真相就是如此呢?” 楚唯嫣然一笑,道:“怎么会呢?” 水白玄呆立当场,倏地从床上坐起,无言。 “你什么时候变得畏畏缩缩!这不是我认识的水白玄!难道你忘了当日在泛海别院的时候你是怎样的豪气吗?” “这就叫做时过境迁。” “水白玄就是水白玄,独一无二。” “我还是不能跟你回去。否则无论是你,还是泛海林都将成为江湖的众矢之的。如果是这样,我万死也难辞其咎。” 第十四章 再见紫月(下)举世皆醉(上) ()“如果我执意如此呢?你打得过我吗?” 水白玄呆呆地看着楚唯,像是重新认识这个人一样。(凤舞文学网) 楚唯心想,水白玄如果执意不肯跟我走,以他的性格硬逼是没用的,怎么办?怎么办? 对了!楚唯心生一计。 “萧寒烟眼下就在古渊城。” 萧寒烟。水白玄精神一震,道:“真的?” “我,还有你的兄弟古名飞都跟她交过手。如果你想知道真相那就跟我走。” 水白玄听言,从**上弹起,望见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之后,一一收起,待看到乔简儿送给自己的芸箫之后,凝视一会便收入怀中。 简儿,等着我,我会回来找你的。水白玄只觉只要找到萧寒烟一切都将揭晓,纷扰的江湖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还不如回到谪仙谷与简儿作伴,了此一生。 楚唯看在眼里,却不知水白玄心中所想。 “你会吹箫?” “我不会。这是一个朋友送我的?” “女的?”“青衣?” “不是。” 除了青衣,楚唯想不出还有谁,不过看来,这个女的对水白玄很重要,难道她是水白玄的伴侣?楚唯的心缓缓下沉。 “那是?” “我醒来的时候照顾我的一个人。” “她对你很重要吧?” “她是我很重要的一个朋友,永远。” 永远的朋友?不是,她不是水白玄的那个!楚唯有些暗暗庆幸。 楚唯收拾好心情之后,这才与水白玄上路。 上路之前水白玄拜谢了村长,并要答谢他的时候,村长说什么也不收,水白玄也只得作罢。 楚唯暗道,村长并没有趁水白玄昏迷的时候贪图他的财物,看来是个质朴之人,以后应该叫泛海林好生照顾。也只能这样来回报了。 念及水白玄的伤势未痊愈,楚唯取道山下的路途,虽然道远但是省却一番上山的功夫,更何况山上还有一间诡异的义庄,不得不防。所以即便水白玄心挂古渊城急着赶路,她还是执意如此,水白玄只能顺从她,好在这条路虽然远,不过还是能赶在天下九顶聚会之前到达古渊城。 这才刚刚快走出这座无名山靠近古渊城的出口时,天已近黄昏。身后太阳从山头沉去,雾渐浓,氤氲着湿冷的寒气,山风拂过如虎啸,林木哗响惊飞鸦雀,两人不由得催促着脚步。 楚唯竟然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她不算熟识却给她留下深刻印象的人! 是他!紫月! 紫月看见了楚唯,道:“小姑娘,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你不是去古渊城赴中秋之会的?” “那是江湖盛会,老夫一个糟老头去了有什么用,以后江湖都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咦,这是?” “在下水白玄。” 紫月凝望着水白玄,似在思索什么,又似欲言又止。 “紫月,你有什么话就说。”楚唯知道这个老头不一般,如此模样必有玄机,故道。 “这年轻人。” 水白玄皱眉道:“请前辈明言。” “你可愿听老夫说一个故事?” 楚唯暗自嘀咕,又是一个故事,果然是个怪老头。 “洗耳恭听。” 紫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楚唯见状立马想到些什么,骂道:“你个怪老头,别七想八想的!” 紫月听言,哈哈一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误会的,老头子可什么都没说。” 有一种勇气是阔步走向未来,有一种勇气,却是打扫过去的污垢。 ——《举世皆醉》 “水白玄,你相信有先知吗?”紫月郑重其事地问道。 水白玄身形一晃,仿似站不稳一般,感觉昏暗的天裂开一道缝,温暖的阳光洒在心头,那是种难以明了的滋味。先知! “先知么?” “老头,如果你要讲那个故事的话就别废话了,我来讲就可以了。”楚唯有些不耐。毕竟,越早帮水白玄疗伤越好。 “非也非也。水白玄,先回答我你相信吗?” “前辈,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紫月有些愕然,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世间的一切是不是早有定论?如果是,那么我们一直努力想要改变的,无论做一些什么最后还是会走到同一个尽头,那么我们何必去追逐什么?” 紫月难以置信地望着水白玄,道:“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世间有先知的存在。” “什么!”同样的话从两个人的口中吐出。 楚唯是打心底不相信的,而水白玄的话也不啻于不相信,如今眼前的这个怪老头却说出真的有先知这样的存在,这是完全毁灭人的认知的一句话。 真的有先知!楚唯心中的震惊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先前紫月讲过的故事,难道是真的?这,未免太不可思议! “现在,你们有兴趣听老夫的故事了吗?” “请前辈赐教。”水白玄恭敬地说道。 “没有人知道先知是怎么出现的,有人说先知是上天降下的福祉。你们听过司命一职吗?” “前辈指的是司命神殿?”水白玄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这等存在,你很不简单。”紫月显然没想到水白玄竟会知道司命神殿,这连楚唯也不知道。 “数十年前,江湖中出现一个自称含光之主的人,此人功力天下无双,便连当时的瑶月宫宫主也不是对手。他曾经找到深山密林的司命神殿,要当代司命神殿殿主为他卜算未来。” “司命神殿的殿主就是先知?”楚唯问道。 “当时的司命神殿殿主名字叫做长野,是司命神殿的最后一代殿主,他为此人算过之后说了四个字,真即是非。” “什么意思?” 紫月不理楚唯的问题,径自道:“含光之主不明其意,追问长野,长野也不肯回答,他只得离去。” 水白玄自紫月开始说话时,便频频皱眉沉思,此刻见紫月不再说下去,开口道:“前辈可知含光之主是谁?” 水白玄对于含光可谓什么都不知晓,而他对于谪仙谷所说的白玄使命一直不甚明了。 如今竟听紫月说前一代白玄就出现在几十年前,那么知道此人是谁,他的结局又是如何,就可以知晓白玄的宿命是怎么一回事?也可知推知自己究竟处于怎样的一个位置,是以故有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