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就让你不爽》 第1章 我名娑娜 ()阳光灿烂,海水湛蓝,数不清的海鸥轻巧的从海面上滑过,远远的就闻得一阵琴声,叮呼作响,妙韵天成。(思路客.) 楚留香到的时候,琴声已近尾声。 在这之前,他已将东面这一片海面之上的所有船只都探了一个遍,算上一算,这最后一膄船之上便极有可能正是他要找的人了。 跃上水面,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名白衣女子。 少女淡然的站在船头,身前凭空悬浮着一把造型别样的古琴,那铮铮琴声却并非是由她弹奏而出。 弹琴的人是无花。 楚留香是认识这位被人称之为‘妙僧’的和尚的,即是和尚,琴声中自然不会关乎风月,只是也并不应当如此压抑。 难不成是因为船头的女子? 事实上从水里探出头之后,楚留香的视线便没有从那名女子身上移开,只可惜对方像是不知觉一般,即不看他也并不好奇他为什么会从水里冒出来。 琴声已歇。 海面上浪涛的声音才将将响起,甚至楚留香还来不及回神朝船上的两人打声招呼,便又有琴声响起,只不过弹琴的人却换了。 是那名女子。 做为一个不请自来的听众,本已失了礼数,又怎能在主人弹琴之时打扰?楚留香只得收回即将月兑口而窝在并不十分温暖的海里继续聆听。 这一听,便已有所明了。 若说刚才无花的琴声之中蕴含着的是一种说不出的幽恨之意,怨恨积郁难消,使人倍感压抑的话,那么此名女子的琴声便是绝对的空灵,铮铮响起,仿若洗净了这尘世的一切污浊,让人心空灵静。 想来这二人是在这空矿的海面之上切搓琴技。 楚留香知晓这二人短时间之内怕是停不下来的,因为他了解那种遇到知已切搓比拼的感觉,就如同他与无花的三次见面,一次拼了三天三夜的酒,一次下了五天五夜的棋,最后一次说佛更是整整辨了有七天七夜。 如此一来…… 一向很为他人早想的楚香帅又怎会出声打扰,反正他要知道的早在刚刚便已看了明白,至于招呼,看眼下的情况还是“不需要。” 摇头失笑间,竟似将最后三个字低声念出。 “铮……” 琴声突顿,少女突然转头看来,眼里含着的是满满的惊讶与不可置信,视线在他与无花之间来回几次,这才按下古琴之侧的一块雕花之处,立时便有洁白的便条与笔墨飞了出来,落到女子手中。 她在便条之上写字。 如此情况自然惹得楚留得惊奇不已,心下也似被小猫挠着似的好奇极了,只可惜他的脸皮虽厚,却也没到能在此时旁若无人的跳上船去,凑近了瞧一瞧的地步。好在他很快便看到了她写了什么字,只因那少女本就是写给他的。 “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世上一天不知道要有多少个人在找谈论楚留香,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女子想要见到他,所以看到这句话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酒已入杯,无花嘴角含笑的端坐在一边。 不论何时何地,他似乎都是这么一副样子,好似凡尘的一切污垢与其他,都沾染不到他的风毫。 楚留香也已上了船。 纵是初夏,阳光温暖,刚从海里跃出,一身冰凉的海水都不会太过舒适,然而他现在的样子却似已经洗过了澡,又换了一身新衣服一般的清爽。 以他自己的内力,纵是能如此之快的哄干衣物,却也绝不可能做到现在这般。 洗过衣服的人都清楚,衣服的晾晒也并非是没有讲究的,而且阴干与晒干,洗过与掉入海水,干了之后的效果从来都是不同的。 他如今之所以能如此清爽的坐在船上,只能归功于依旧立在船头的白衣少女。 只是一小段的琴音,便似有股奇特的内力顺着他的衣物转了一圈,再之后他便如同从未跃进海里游了数十里一般,满身清爽的坐在船上饮酒。 不是不惊奇。 只不过纵然觉得十分惊奇,这等可能关乎到她人武功绝学的事情,楚留香是断然不会多问的,是以只是简单道谢。 女子轻轻颔首。 她的下一张纸条是递给无花的,因离得极近,楚留香便能轻易瞧见,洁白的便条之上,一行娟秀的小楷落于其上。 “多有打扰,还望见谅。” 楚留香抬首望向依旧站在船头的少女。 自古英雄身边总是会有各色美人,楚留香已经可以算是一个活着的传奇,所见过的美女自然不乏凡几,但这各色美女之中,却绝没有一个同眼前的女子一般,让他甚至都找不出什么词汇来形容。 如果硬要形容的话,此刻便只能用娴静月兑俗四个字来比之。 仅仅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你,便似能让你忘记一切的烦恼一般,琴声空灵人亦灵,想来声音也更是令人心醉,只可惜…… 自他来此,少女并未说过一句话。 “无花兄。”楚留香一手拨弄着手中的空杯,又似漫不经心的玩笑道,“难不成见了美人你也有心还俗,竟不肯与我介绍一翻。” 少女讶然的瞧向他。 饮尽了杯中的酒,无花这才笑着道,“若这位姑娘是我所熟识,定然是要她离你远远的,只可惜,我也只不过比你早见她半刻钟而以。” 楚留香一愣。 无花已又将杯斟满,轻轻叹道,“不过你若想知道人家芳名,何不自己去问,想来她是不会拒绝告知的。” 这个世界上,能拒绝楚留香的女子怕是极少的。 想到刚刚的那张便条,那一句‘我终于找到你了’,楚留香也觉得,少女应当是不会拒绝回答他的问题才是。 可惜…… 又一张便条被递了过来,上面写的却并非姑娘家的芳名,而是一句疑问,似很奇怪般的一个大问号标在后面。 “你不认识我?” 不认识。 楚留香十分确定,不只是因为相信自己的记忆力,更是因为一个如眼前这般的女子,只要见过,别说几天几月,就是一别数甚至数十年,怕也是会记忆深刻,哪是那般容易便能忘记的。 少女沉默了许久。 她又递出一张纸条,这一回却是递给无花,上面的言语虽与给楚留香的不同,意却大抵是一致的。 “你认识我么?” 无花摇了摇头。 “面对如此美人,多想来一句好久不见,只奈何……”楚留香苦笑道,“姑娘,你应当是真的认错人了。” 话虽如此,这个认错人却显得颇为牵强。 一连认错两个,还是前后接连,这怎么看都怎么是件不可能的事情,然而它却当真发生了,楚留香偏还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 “这当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他如此说道。 少女从刚刚开始便在沉默,直到楚留香这句话落了才抬起头,静静的瞧了他许久,才又递出一张便条过来。 “你不觉得奇怪?” 以刚刚的情况,怕是换个人不是怀疑她别有居心,就是该想这女子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然而他却只当是误会? 楚留香突然笑了。 “是觉得奇怪,所以才会认为是有误会。”他缓缓的道,“姑娘瞧着便是灵气十足,人也定然聪慧,又怎么会说出做出如此前后不一的事情,想来定然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吗? “即是误会,便当要即时解开才好。”楚留香已放下了酒杯,目光柔和的看向面前的少女,轻声道,“你若信得过我,便将事情说出来听上一听。” 无花优雅的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他已经确定这个姑娘一定会说,因为但凡见过楚留香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十分奇特的人,你会在不知不觉中信任他,想来这少女定然也不会例外。 可惜这回他却猜错了。 少女的便伐再次递出来之时,诉说的却不是自己的事情,反而是在问楚留香,问的还是一个十分奇怪且本该没有任何关系的问题。 “你刚刚为什么会说‘不需要’。” 这三个字,甚至楚留香是在愣了许久之后才回想起,他在刚刚似乎的确有说过,然而这与……“有关系么?” 少女点了点头。 楚留香并没有立刻解释,而是先喝了一杯酒,这才缓缓道,“你们想必不知,就在这两个时辰之内,我在这海里捞起了五具尸体。” 无花似吃了一惊。 楚留香格外关注了一下,却发现那少女并无任何反应,只一心意在听他的后续之语,便接着道:“他们每一个人走出去,都是武林中高手中的高手,谁若想要他们的性命,怕是得愁白了头发。” “所以你是来找凶手的?”无花缓缓接话道。 楚留香点了点头。 “你们这膄船,是我找到的最后一膄,本以为已经应当是找到了,却不想……”顿了顿,他摇头失笑道,“这上面坐的竟是‘妙僧’无花。” 话已至此,无花已然明了。 “所以你说不需要,便是觉得凶手无论无何也不会是我二人,所以说不需要特意打扰了这优雅的琴音来特地寻问。”无花缓缓道,“或者说是,不需要特意打扰到我们弹琴的雅兴,而不来与老朋友打个招呼。” 楚留香只得承认,这本就是事实。 “原来如此。”少女的便条又递了过来,一次两条,第二条上便只有一句话,是在回楚留香许久之前问的问题。 “我名娑娜,这琴名叆华。”纸上这般写着。 作者有话要说:这大概就是那款白衣服皮肤的效果,嗯,名字也很不错,叫缪斯女神,下几章会发其他几款的。 第2章 摄魂动魄 ()水雾迷漫,西垂的斜阳之下,大明湖心停泊着一艘小船,船上只有一名女子,她的身侧是一架造型别异的古琴。 四周静极了。 放眼望去,最近的船只离此也有着数十丈的距离,若那船上并非常年习武之人,怕是别看都看不清这边的情况,然后娑娜却极为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她身边还应当有一个人。 这个人从海上一直跟上了岸,随后又尾随着她一路向南,最终到了这大明湖畔,怕是还要一直跟下去。 他怕是以为自己躲得极其高明吧! 不得不承认的是,以她这月余以来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这人的轻功倒也的确少有人能及,只是可惜……可惜她并非本土人士。 琴女娑娜。 这是她在加入英雄联盟时的称呼,而这里,则是那群召唤师们的世界,或者说是他们之前几百年甚至更久的世界。 英雄联盟。 直至她出来的那一日,那里已经有一百一十七名的成员,以后可能还会逐渐增加,她此行来此,正是为了寻另一位英雄。 探险家伊泽瑞尔。 身为皮特活夫的首席探险家,伊泽瑞尔的探险历程从未中断,而娑娜此翻来此只是为了送一张地图,只可惜…… 已有月余,她却始终没有找到人。 长相几乎一致无二的是那日的无花,然而在她以曲问出那句‘你需要地图么?’之时,道出‘不需要’的却是那个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楚留香。 很奇怪。 套用那群召唤师经常说的一句话,那便是‘这不科学’。事情实在是有些不对劲,她必须要静下来好好想一想。 湖中心,便是最安静的地方。 手指轻轻抚上身侧的古琴,似乎只要琴声一起,她的心便隔外的静,而那些还尚未将船靠岸,有幸听得琴声的人却是已经震惊了。 绝美的音色。 喝茶煮酒的人均似突然间被定住了一般,捏着酒杯却忘却了将其往口里送,待得回过神来之时,琴声已终,途留一阵淡淡的迷茫,甚至在这之余忍不住想,刚才是否是自己做了一个短短的梦。 “摄魂动魄。”水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他似忍不住赞道,“却不想姑娘的琴弹的竟比那妙僧无花还要强上一些,只是琴声如心声,听姑娘琴音,不知是否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楚某可能帮得上忙?” 娑娜只是笑。 似乎不论何时,她的嘴边总是挂着微笑,令看到她的人也不自觉的拉开唇角,楚留香就那么趴在船头,抬着头瞧着对面的少女。 他并没有再问什么,也没有说些什么。 似乎看起来,他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乎对方是否有所反应,也并不在意别人就这般轻松的便将他的好意抚了。 娑娜的手依旧在琴弦之上并未抬起,只轻轻一勾,便又有琴声响起。 不同于刚刚在水里,出水之后听着更为清晰,楚留香也是在这时才发觉出今日的琴声同那日的不同,前者空灵,仿若从天外而来,而这后者却更似心声,只是轻勾手指,甚至连谱都不需要便能轻易的勾动人心。 以心为弦,无需一谱,不费一力。 这样的能力娑娜本就拥有,可能在上天夺去她的声音的同时,便已然赐予了她这份礼物。在护工们发现她之时,她便躺在一个精巧的琴匣之中,指下的这把古琴之上。而在后来,古琴也曾被护工们卖给热衷此道的收藏家,只不过在之后的不久,琴便又会莫名其妙的回到她的身边。 而她在被德玛西亚的一位贵妇人收养教导之后,轻而易举的便发现了自已内心深处与古瑟的共鸣。 她是娑娜,琴女娑娜。 直至月上中天,琴声才歇,四周还尚未离开的船只这才不舍的向岸上而去,楚留香更是整整在这湖水里泡了几个时辰。 娑娜的船已在往岸上而行。 趴在船头,楚留香便顶着水流,顺着船往岸上而飘,他一直在等着眼前的少女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然而一直到船靠了岸,对方还是没有问,不光没有问,更似真的已经忽视了他之间那句关心的话。 船一靠岸,娑娜便已起身。 楚留香终是忍不住问,“姑娘难道便不好奇,在下怎会出现在这湖里,又怎会趴在姑娘的船头?” 娑娜又笑了。 虽然她的唇角时常挂着笑,但她当真笑开之时却又是另一种美,侥是楚留香见惯了美人,也险些看得呆住。 回神之时,已有一张纸条递了过来,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你一直便跟着我,既然我在这里,你又为何不会在?既然我的船到了湖心,你又为何不会在湖里?” 楚留香呆住了。 “你……你知道?” 他简直不敢相信,纵是他并没有太过小心谨慎,但以他的轻功跟踪一位姑娘却被查觉,这简直要比胡铁花突然承认自己喝酒比不过他还要让人不可置信。 但娑娜却点了点头。 她当然知道,因为但凡是联盟里的英雄,都会有一些与常人不同的能力,除此之外,他们还会有一些装备的帮助,其中一个辅助道具便叫做‘眼’,而她插下用来发现身后有人跟踪,用的便也是这个道具。 这是除了药水之外,最为便宜的一个道具了。 只需要在路过的地方插上一个,那么一段时间之内但凡从这里路过的人便都会被看到,而娑娜在自己经过的地方一共先后插了三个,三个都看到了楚留香,到这时只要不是傻子,便也知道对方是跟着她的。 但这些,却是不能解释的。 任是楚留香再聪明,也是不可能猜到这般的答案,是以只是以为眼前的姑娘武功高强,或是自己哪里不小心露了马脚出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奇怪,“你难道不问我为什么要跟着你么?” 正常人在被跟踪的情况之下,势必要弄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跟着,究竟要跟多久,有什么目的,而娑娜却显然是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 她反而问,“为什么要问?” 看着到手的纸条,一向灵牙利齿无往不利的楚香帅也忍不住牙疼了,紧接着娑娜又递过来一张纸条,拆开一看,上面写得那叫一个无赖。 “是你要跟着我,而非我要跟着你。” 所以该是他来问对方让不让跟,而不是对方反过来问他为什么跟?鼎鼎大名的楚留香第一次对自己的理解力产生了怀疑。 然而娑娜却显然并没有心思为他解释。 上了岸,**的势必不会十分舒服,然而这次娑娜却并未如初次一般替他将衣服哄干,只是径自走在前面,往其午间订好的客栈而去。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让她为其奏出坚毅咏叹调的。 那个技能十分的消耗蓝条,用这里的话来说便是内力,虽然会恢复,但总归能少用便少用,之前会用,也是错认其为伊泽瑞尔。 而楚留香也只得苦笑跟上。 时辰已晚,客栈早已闭门,于是二人双双飞身而起,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之下破窗而入,有一瞬间,楚留香明显感觉自己的轻功突然间似比以往快了些许,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已经落了地。 细回想,那时似听到一阵琴音。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便落在桌上的那把古琴之上,再由琴往上,转到那把古琴的主人身上,这真是个神奇的女子。 楚留香忍不住有些好奇。 娑娜已经掀开桌上的食盒,将里面小二早已备好的饭菜一一取出,那类似于探究的视线她并未不觉,只不过并不在意。 她有四个主动技能,刚刚只是施放了其中的一个。 加速。 这是个非指定性的泛围技能,只要在她身边两丈之远的均会受益,受益程度是跟据百分比来的,对方的实力越高自然越发明显,若只是普通人,怕是根本就感觉不出来有任何不同的地方。 楚留香的轻功无疑是极好的,是以感觉也最为明显。 而那个唯一可以给他解释的女子,却似乎并不知道他有多好奇,已经摆好碗筷准备用饭,并且……似乎并没有他的那一份。 忍不住的,楚留香道,“这几日为了能跟上你,都没吃过几顿饱饭。” 娑娜又笑了。 她虽然没有说,也并没有递纸条过来,但那双明亮的双眸之中却显然已经告诉楚留香,她并没有让他跟着。 “是,是我自己非要跟着。”楚留香苦笑道,“若是早知道你早已发现,我便不用总不敢光明正大的出来用饭。” 娑娜抬起头瞧着他,似乎想听听他还准备怎么编。 楚留香模了模鼻子,这才慢吞吞的,似十分遗憾的说,“只可惜现在纵是可以去喊上一桌子菜大吃大喝,这个点儿也不会有厨子来做,怕也是没有新鲜的食材,更没有店小二来端茶送水。” 说没有也不恰当。 只要有钱,世上怕还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在客栈之内,一桌酒菜怎么也还是不愁的,只是楚留香向来也不是那么娇生惯养,非要大晚上的折腾着别人来满足自己的口月复之欲,而且…… 这桌上不是有现成的一桌么? 娑娜又哪里能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她笑了笑还没来得及从琴里取出纸笔,却是突然皱起了眉头。 屋顶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款默认皮肤,喵~~~ 第3章 金蝉脱壳 ()若说在英雄联盟里这些英雄的内力均用能量或蓝条来显示,而视野则需要从小地图上来获取的话,那么在召唤师尚未召唤他们之时,在那独成一界的小世界之内,蓝条血条均不存在,自然也不会有小地图这种逆天的存在。(百度搜索4g中文网更新更快) 娑娜会发现屋顶有人也只不过是因为听到了对方落于屋顶之上的声音。 一如游戏中的人物进入草丛之时草丛便会晃动一般,屋顶有人落下自然有声,那么凭她的能力,会发现便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 娑娜开始沉默。 沉默并不等于漠视,她的注意力分散了绝大多数给屋顶上的那个人,最终确定对方不是路过,不是凑巧,而是来寻或是监视她或那位楚香帅的。 “我不太开心。” 这五个字她写得极大,以至于就算楚留香离得并不近,对方也并没有将纸条递给他,他依旧看得清清楚楚。 娑娜是将那张纸摆在桌上的。 只要屋顶上的人掀开瓦片,自上而下看,就算是眼力不佳也是不愁看不清的,只不过就算看清了,亦只当是一句无用的废话。 明月当空。 似就在那瓦片掀开,屋顶之人自上往下看之时,琴声却突的响起,迅而急,其琴音却是轻又缓,辗转之间,似真要如那书中形容一般饶梁三日,经久不歇。 娑娜的手早已离开琴弦。 她抬手取过架在一旁的笔,微低着头开始书写,看起来简直就像刚刚只是不小心碰到琴弦一般,然而事实却是屋顶上的人被逼得不得不远退,甚至,楚留香清楚的听出那人曾经变幻了不下数十种身法来躲避,却依旧并未躲过那股看似不起眼的内力。 最终,只能退避。 奇迹般的,待她退出这屋周身数丈之外,那两股内力便似风一般的突然散开,再也瞧不出半分的危险,琴声也立时消失无踪。 娑娜已经停笔。 “这首曲子叫英勇赞美诗。”那张纸上被她用娟秀的小楷这般写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想再听一次?”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已经很明白了,然而楚留香却似并未听懂似的,只笑着道,“姑娘的琴自是另人百听不厌,只是在下此时心中方还有些疑问,还请姑娘先为解答。” 娑娜皱了皱眉头。 她还未答应要解,楚留香便已经问了,“在下跟着姑娘数日,却从不见姑娘有赶人的做法,缘何那人只是初犯,却是……” “你的好奇心果然如传言中那般强。” 娑娜忆及一路之上所听到的一些传闻,不得不承认他们虽然不一定认识眼前的人,却有一点并没有说错,那就是这个人的好奇心,实在是不弱。 “你就不怕我生气?”她写道。 “我觉得似姑娘这般温柔的性子,是不会因为我问的多了些便生气的。”先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紧接着楚留香又似十分无奈的摊了摊手,苦笑道,“若是真的生了气,我也就只能如刚刚屋顶上的人一般,无比狼狈的滚出这间屋子了。” 娑娜突然笑了。 听多了这位盗帅的传奇故事,更是听闻他在对付女人上很有一套,今日一见,却是大抵知道是为什么了。 她低头开始在纸上写字。 “你跟着我自然有你的理由,我任由你跟着便是不在意你的那些小聪明,若是有朝一日你做出些我不能忍受之事,我自然会像对待屋顶上那人一般对你,不……”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楚留香一眼,娑娜才接着写道,“或许你会比她更惨。” 并没有将这张纸条推出去,但娑娜却十分清楚,站在一边的楚香帅势必早已看得一清二楚。 换了张纸,她平静的举例。 “纵是你楚留香纵横情场,红颜知已不知几何,但这其中每人的份量定也不同,你会许她们中一些人多缠你一些,又或者会许其中一些跟着你,又或者容许她们中的一些人干拢你的决定,而这些事情却并不是你的每一个知已都能办到的。” 话到此处,楚留香已然了解。 在最后,娑娜写道,“因着一些原因,我对你便比屋顶上那人多了一分纵容,所以能无视你跟了我如此之久。” 楚留香忍不住看向娑娜。 依着他与女人相处的经验,刚刚那翻话怎么看都似对方对他有情,然而只一抬头他便发现自己错了,因为面前少女的眼里是一片平静与坦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极简单的事情,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如此,倒是我想多了。”他自嘲道。 古语有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他现在却哪里不是以自己的心思来比娑娜的?却不想人与人总归是不一样的。 楚留香本就不笨,跳月兑了自己画的这个圈子,立马便想明白了事情的始未。 想必眼前少女所说的一些原因,便真的只是一些原因,而这原因是什么,怕是与那日船上认错人有关,即是认错,他定然与其要找的那人有所相似,而之所以纵容他跟着,怕也是因为这份相似。 事实也确实如此。 先不说在海上之时的阴差阳错,就是近来娑娜一直听到的传闻之中,他也是个好奇心重爱冒险的人,而这与她来此要找的那位同在英雄联盟里的同伴简直如出一辙,即如此,在自己的底线之外,多一份宽容又如何? “问完了?”娑娜写道,“那便走吧!” 食盒里的饭菜本还有些温热,然而现在因为楚留香及屋顶那人的存在拖了时间,现在已经有些泛凉,若是再过上些时间,怕她就只能吃冷饭冷菜了。 所以,快些走吧! 然而一向善解人意的楚香帅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却偏偏并不肯走,甚至在此之后又提出了一个要求。 “还请姑娘像请屋顶上那位一般,将我请出去。” 这世上竟还有人想被主人打出去?这本是件极为奇怪的事情,然而此刻说的人却是极其的有诚意,而听的人也并未问为什么,而是遵从对方的‘喜好’,并且十分从善如流的选择了‘帮助’他。 琴音又起。 不同于刚刚的旁观,此刻的楚留香是直面这铮铮琴声之后的危险,那两股内力看似缓而柔,然而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被击中绝对不会像被女子的手轻轻抚过一般,所以在内力由琴声中传出之时,他便动了。 娑娜的手已经离琴。 失去了弹出曲子的媒介,音如何还会传出?就算是先前传出之音未落,那又有什么能让声音维持如此之久? 楚留香好奇不已。 但很快的,他便没有了好奇的心思,因为这两股内力着实怪异得紧,同那琴声一般,均是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内力不是不能伤人,更不是不能隔空伤人,只不过那需要极强的功力和精准的控制,而且通常走的均是直线,出招不改,然而这紧追着他的两道内力却是可以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并缓缓的形成一追一堵之势。 这比手离琴而琴声不停还要让人不可思异。 屋子是经过极精细的打扫的,虽是几个时辰之前的事情,现下落下的灰尘亦是不太多,然而就算是再干净的中空房,怕是也经不起楚留香这般折腾,衣袂翻飞,扫翻了摆在床头的梳妆桌,有细小的碎木绡随之飘起,尔后便少有飘落的机会。 内力……翻飞间带起的微风。 娑娜沉默的看着面前桌上的数道小菜,看着自己身前的那碗温汤,尔后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依旧是躲那两道内力的楚留香。 后者的眼睛很亮,且越来越亮。 娑娜不由的想起一些召唤师的行为,他们找比自己强的人solo,在不断的求虐之中精进自己的技术,通常一场场的自定义来练习补兵,在一场场不甚精彩的对战中完善并研发新的打法。 通常那些被召唤的j□j,她曾清楚的从那些人的眼中也看到过这样的光亮。 而这种光亮通常在一种新的战术出现之时,那么楚留香现在……他是也找到如何破她这一曲英勇赞美诗了么? 以退为进。 几乎整个联盟的人都清楚,只需要退出那几步,她的这两股内力便绝对会虚发,娑娜几乎便以为楚留香要退出去了,却不防对方竟突然停下不动了。 娑娜一惊。 她的这一首乐章的伤害打到似楚留香这等高手身上,虽不会致死却也不会太过好受,对方为何要这般平白让自己受伤? 楚留香当然不会让自己受伤。 曾经不知道多少次,在敌人以为他必死的情况之下,他总能安然月兑险,现如今他依旧在这种明显避无可避的情况之下,躲开了这两道已然封去了他退进之路的内力,用的却是一招‘金蝉月兑壳’。 当真是金‘蝉’月兑壳。 作者有话要说: 第4章 天一神水 第9章 赌之一字 第10章 赌场风波 ()赌坊里本是点了不少烛火,但因着先前的打斗已灭得所剩无几,娑娜的桌边却正稳稳的留着两盏。 也因为此,黑衣少年基本上是不可能看错她脸上的神色。 欣赏,赞叹,以及一点点的痴迷。 被一个女子用这样的眼神看着,通常是个男人便会自得不已,然而这黑衣少年却似乎有些羞愤,紧接着面色便更冷了。 “你在看什么。” 他的声音不若刚刚般镇定,反而给人一些焦躁之感,少了半分冷漠,也多了一点儿的烟火味儿。 娑娜平静的递出一张便伐,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看你。” 黑衣少年的脸色变了几变,才冷冷道,“我有什么好看的。” 自然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娑娜递出的第二张纸条。 黑衣少年接过纸条之后却是冷笑出声,“看你模样倒像是个大家闺秀,却不想比那春香楼的姑娘们还要……” 他话还尚未说完,娑娜的第三张纸条便又飘了过来。 冷冷的伸手接过。 黑衣少年基本已经猜出娑娜会写些什么,无非是让他说话好听一些,不要这么恶劣,然而事实却…… “春香楼是哪儿?” 一句轻飘飘的问话,便让这个心高气傲的少年一口气咽不下去,却又吐不出来,脸色忽青忽白的变了几变。 娑娜轻轻一笑。 有时候转一下话题,装一下傻,其实要比反驳去吵要适用的多,她抬笔便又将自己要说的话,平平静静的写在纸上,再递给那个因为那一‘歇’而再也没有继续嘲讽下去的黑衣少年,后者十分暴力的扯了过去。 “难不成这世间便只有男子可以欣赏女子,便不许女子也多瞧几眼长得俊美漂亮的人么?欣赏美的事物本就不该分男女不是么?” 黑衣少年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更何况那些男子多只懂得欣赏女子,我却是男女都欣赏得来,相比而言,倒是他们俗得不能再俗了。” 娑娜用的是‘那些’,而非你们,这其中的差别看似没有,然而却其实是极大的。 黑衣少年并没有看出来,但他眼里的冷漠却已然消失不见,再开口时语气也比刚刚不知道好上多少。 “你这说法倒是新鲜。” 顿了顿,他一指门口的方向,道,“不过这里马上便要乱起来了,姑娘此刻还是快些离开的好。” 然而娑娜却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不走?”黑衣少年的脸色又沉了下去,“莫非你与此间颇有干细?还是你竟不知死活的想要拦我?” 娑娜缓慢的将目光移到地上散落的银锭之上。 “我不走自然是因为我还有东西落在这里,刚刚被你打晕的那个人叫程三,是此间的一个小管事,他刚刚正拿着我的银子准备全兑成银票。”娑娜笑开,“现在银子散了,银票却还不知道在哪里,我又如何能走?” 黑衣少年不可思异道,“难不成银子比性命还要重要?” “银子是肯定没有性命重要,但没有银子也并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尤其是……”再后面的一句话,娑娜写得比平时大了一些。 “当我的所有家当都在这里面之时。” 所有的家当。 这五个字被她放得最大,只是看着便十分的有画面感,黑衣少年甚至愣了几秒,这才从怀里掏出了些许银票。 “给你。” 他这一掏银票,身上的黑色披风翻起一角,露出了里面那鲜红缎子上绣着的飞骆驼,娑娜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早些时候看过的一些记载。 在沙漠之中,似乎有一方势力便是以这个为标记。 也因为这个发现,她便并没有去接对方递过来的银票,而是转身朝那里屋而去,同时有一张纸条轻飘飘的飞向身后。 黑衣少年正准备接下,却见纸条有极快的速度坠落。 仿佛上面压着一块沉重的铁一般,原本是那般轻飘飘的的纸张突然之间急速落地,黑衣少年一怔,低头一瞧却见上面写着: “我觉得我还是找这里的老板要比较好。” 帘子已经掀开,里面的确要安静上许多,只有七八个赌客,就连那十几个少女也均是安静的端茶,倒酒,或是依偎在某位赌客的怀里,手指轻巧的剥着瓜子,尔后再送进那人的嘴里。 满屋子的人,只有一个人注意到了她,或者有功夫去注意她。 那是一个面色惨白,身穿翠绿色长衫的长年,他原本含笑的脸此刻有些愣神,待那股惊艳感退去之时便开始皱眉。 他并没有理会娑娜,却是出声喊:“程三。” 程三早在之前便被那黑衣少年一鞭子抽晕了过去,此刻又哪里会回应他,反倒是那黑衣少年也已跟了进来。 “她在你这里赢了千两白银。” 其实这个数目远比娑娜赢的要多,那黑衣少年也只不过是随意扫了一眼便报了一个只多一少的数目。 娑娜平静的纠正。 “是七百三十二两。”她说,“期间三十二两我已收好,需要再付给我的便只有七百两,记得不要五百一张的,七张一百便好。” 然而后者却并未理会她们所说的话,只是再喊:“程三。” “……” 娑娜无奈的摊了摊手,黑衣少年已冷冷道,“他现在正在外面躺着,需要我帮你把他提进来么?” “你们可知道我是谁?”那人神色一紧,呵斥道。 娑娜自然不会去打听一个赌场老板的事情,但她不清楚不代表另外一位来挑事儿的人也不知道,她一点儿也不怀疑对方的‘专业’态度,更不觉得这人是砸错了场子,只因为……这黑衫少年正是前几日被丐帮所追的那一位。 连天下第一大帮都敢招惹,怕就是这家小小的赌坊后台再大,也是不怕的。 果然,黑衣少年只一张口便是如数家珍,将朱砂帮的信息一一道出,最后又缓缓道,“至于你,不过便是那掌门人的弟子冷秋魂。” “虽然名头似乎不少,什么杀手玉郎,粉面孟尝……” 但本人,“就是个小白脸。” 娑娜的六个字得到了黑衣少年的极大赞同,紧接着却见后者奇怪的瞅了她一眼,问,“不欣赏?” 要知道光是听名头,便知这人必定丑不到哪里去。 “不。”娑娜随手写道,“长相不过关。” 她说的也算是实话,冷秋魂虽然长得不丑却也并不怎么好看,依娑娜这般悦尽美人的眼来瞧,最多只能勉强评个中上之资而以。不提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妙僧无花,单就说楚留香与南宫灵两人,他都是万万比之不上的。 而至于他为什么落这么一个名头? 怕是除去师门的面子,便是年轻一辈的弟子之间比他强的不是长相更为不过关,便是有了其他更为响亮的名头,而那些比他俊美的,却又不及他武功高强。 “真是可惜……” 娑娜一脸的可惜,又瞅了他一眼才在纸上写道,“白白浪费了这么一个名号,我还当是又可以养养眼呢。” 黑衣少年纵声大笑。 “在这之前倒的确是浪费,但若他不识相,今日之后怕就不是浪费了。”开口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没了半分笑意,语调也是冷冷的,“把他杀了这个名头便空了出来,你可以再找一个瞧着顺眼的,把这名头给安上去。” 娑娜竟是笑着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竟似完全不将冷秋魂看在眼里,后者早已气得脸色发白,此刻便已忍不住冷冷道。 “若你们二人就只会逞这些口舌之快,那么……” 他原本因为同豪客说话而搭在其肩上的左手缓缓抬起,握紧了腰间的长刀,看似是要出招,然而真在在蓄力的却是一直藏在袖子里面的右手。 而在这之前,哪怕是这里的老赌客,都没有瞧见过他的右手。 作者有话要说: 第11章 赌坊出手 ()刀已出鞘,仅看那起手的动作娑娜便已知晓,眼前所谓的杀手玉郎也是有几分实力的,只可惜他碰上的人偏巧来自沙漠,跟所谓的沙漠之王有关系。(百度搜索4g中文网更新更快) 长鞭飞起,便直朝钢刀而去。 没有瞧过这长鞭的人永远不清楚这一鞭能达到什么地步,不清楚便会轻视,尤其从未被人如此羞辱过的冷秋魂,此刻本就早已因气氛而少了几分理智,便是有理智他也不会太过重视这么一个少年看似仓促间挥来的一鞭。 他甚至都已准备松开袖口里的右手。 在钢刀与长鞭接触之时,娑娜便明显感觉刀身之上的力道突然加强,但她并不认为那个敢于去招惹丐帮的少年会应付不了。事实也正如她所想一般,那长鞭似活的一般轻巧的避开了那砍来长刀,不是躲开,而是避开。 躲与避,瞧着没有半点差别,然而却是有着极大的差别。 前则是彻底躲开,而后者却只是暂避,长鞭依旧保持与钢刀不远不近的距离,等待时机。而这个时机便是…… 那把钢刀力道最弱的一刻。 挥刀如砍柴,挥着斧头砍过柴的人应当都清楚,斧头抡得越高下砍的力度越大,这刀本应也是如此,不同的只不过在于挥刀之人的用法,诸如冷秋魂这一刀便不能以这种简单的定论来算。 他的刀之前其实并无太多力道,真正的力量是在即将遭遇长鞭之时才瞬间加起来的。 这虽然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江湖上能做到的也能摆个几百号,冷秋魂并非初出江湖的小子,这一点自然也是可以做到的。 长鞭跟着后退。 还停留在这里的大豪客们看到这般情况,均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已有人重新开始洗牌,准备在这场闹剧结束后接着再赌。 娑娜的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若是这自沙漠来的少年如此好对付,丐帮何苦还要差那么多后面背着麻袋的人去追,难道底下的小人物都是摆设不成? 果然…… 就在冷秋魂的唇角已经露出了微笑,那一句‘今天就都留在这里吧。’方才出口之时,长鞭已经动了,用的却也并非娑娜所想的以柔刻钢之法,而是趁着那钢刀上力道稍减的时刻,用鞭直直的接了上去。 只一瞬间,冷秋魂手中的钢刀便已经月兑了手,‘夺’的一声便已钉入了墙壁之上。 刀柄之上的红绸还在轻轻的摇摆,屋内那些刚刚还神态自若的豪客们脸色却已有些白了,冷秋魂更是似乎呆在了那里。 他万般没有想到,自己会输得这般轻易。 那黑衣少年已经收起了长鞭,冷冷的道:“你若是再这般不知死活……”话还未落,冷秋魂袖中的右手已经挥了出来,轻轻一扬,一把泛着蓝光的钢钉便打了出来。 “……小心。” 黑衣少年反应过来之后只来得及惊呼一声,因为刚刚出手的原因他已然不是站在娑娜身边了,而这一把钢钉却全部都是打向娑娜的。 那个白衣如雪,看似大家闺秀一般的女子。 琴声顿起。 好似受到惊吓一时不小心拨动了琴弦一般,没有人去在意这一声悦耳的琴声,冷秋魂的眼里更是已经露出了兴奋的光芒。 钢钉已是必中的了。 若是那黑衣少年,或许还有机会躲开,但这样的出奇不意,这样的速度,那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又如何躲得过?只要她被击中,与她一起的黑衣少年势必会分心,那时,便是他的机会。 没有人能在快意堂里捣乱。 谁都不行。 哪怕行为卑鄙,他今天也不会让这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将场子砸了,也不会输给那个又冷又傲的黑衣少年。 琴音一直没有落。 因为钢钉飞得极为迅速,这一翻变故看似很长却又只在一瞬之间,所以根本没有人发现这本就是件不科学的事情。 迅捷奏鸣曲。 顾名思义,便是让自己的速度可以按照百分比增加一些。也仅仅只是加速,并不会发出任何攻击的动作,所以就连那黑衣少年也是没有看透这声琴声的妙韵,但他在喊出那一声之后却又突然不着急了。 他想到了进这屋之前的那一张便伐。 那样轻的一张纸,在习武之人手中,要飘过来十分容易。重着简单,轻也并不算特别困难,然而那种先轻后重却是并不简单。 所以他觉得,这样一个观点新奇,藏而不露的女子应当不会死在这么区区的风枚钢钉之上。 事实也的确如此。 娑娜只是用了一个叫‘闪现’的召唤师技能,便已经让自己瞬间凭空移到了墙边,手一抽便拨出了那柄挂着红袖的弯刀,甩了一个剑花借着那加速的效果滑到了冷秋魂身边,刀便已经横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砰!砰!砰!!!” 一声声钢钉钉入墙壁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惊觉她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有多快,甚至比那极速飞过的钢钉还要快。 白衣少女的脸上依旧挂着笑。 似乎从进门到现在,哪怕是十分嫌弃的说所谓的杀手玉郎长相不过关之时,她也似乎笑得十分温柔,给人一种和善可亲的错觉。 事实上,这样也叫和善可亲? 冷秋魂已然惊呆。 屋内的人,包括那黑衣少年全部都不敢置信的望了过来,他们哪里能想到这个少女竟然会有这么快的反应,如此之快的速度。 其实并不单是如此。 虽年纪尚浅,但因为身为联盟里较火的英雄之一,要经常被召唤师召唤出战,虽只是一个投影,但那些数据依旧会返还到她的脑子里,实战经验相较起来就是比之许多已经老得快要进棺材的前辈,也是多得不能再多的。 是以刚刚冷秋魂只是一个起手动作,她便已经准备开始闪现了。 而至于她为何会连那么一个微弱的起手动作都注意到,则依旧要归功于在游戏世间中那无数次的战斗。 看多了剩一丝血秀死对手的。 所以,哪怕看起来当时的冷秋魂已经毫无反抗的能力,娑娜也怕他会效仿那残血敌人,就算到时秀不死,来个死也不让你好过也不舒服。 因此她能躲得那般快。 也因此她能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做出最正确的判断,闪现抽刀,走位回身再将刀架在敌人的脖子上面。 “少庄主,不好了……” 刚从外间醒来的程三大声嚷嚷着冲了进来,看清里间的情形之后却突然住了嘴,哆哆索索的问,“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娑娜抬眼看向他。 这个整日跑腿的小管事不知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的,当时脑子一抽便已经月兑口而出道,“姑娘,我似乎还没给你兑银子,我……” 他又突然停了口。 也在这个时候,冷秋魂突然抬起了头,满目的精光,瞧着已经反应过来吓得都快站不直的程三,叱道:“真的欠她银子?” 在这之前,他本是当这两人做的伐子。 “是,是。”程三小心奕奕的看了一眼娑娜,这才道,“整整七百两,这位姑娘之前说要七张一百的。” 这与娑娜之前所说别无二样。 冷秋魂的眸子已然亮起,他笑着道,“姑娘何必如此,区区七百两白银,我们快意堂无论无何也是不会赖的。” “程三。” 随着他这一声吆喝,已经吓得腿软的程三跌跌撞撞的奔向一旁的桌子,那上面尽是豪客们还来不及收起的银票,上面数额之大,随便一张便已不只七百两了。 “借用一下。” 他低声说完这一句,便从里面抽了一张,想了想又多抽了两张,最后更是在冷秋魂的注视之下拿了一叠递了过去。 娑娜平静的接过。 “瞧着似乎不止七百两。”还不待冷秋魂表态,她已又写道,“剩下的便当是利息,还有刚才的压惊费。” 程三冷不住抹了抹额头之上的冷汗。 闹出这么大一出,该压惊的似乎是他们才对,不过现在这般一个情况,他又如何敢多言,只盼着这女子拿了钱赶紧走人才是。 娑娜也的确十分干脆。 不光收了刀,人也瞬间已经回到了门口,用的依旧是刚刚的那一招‘闪现’,出门之前,她顿了一秒,又写了一张纸条。 冷秋魂紧了紧拳头,似已准备大出血。 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她这张纸条竟是写给那黑衣少年的,后面接过的瞬间纸张有一点的倾斜,站在屋中央的冷秋魂便瞧了个清楚。 “今日因阁下来此闹事,倒使在下收了一笔意外之财,来日若是有缘相遇,不防一起喝酒聊天,畅谈人生。” 黑衣少年的眸子似乎亮了一瞬,尔后点了点头。 相较于他,冷秋魂的面色便不是特别好看了,因为他这才明白,这一男一女竟不是一起的,他现在只打发走了其中一位而以。 而真正找事情的,似乎正是这位还留在这里的黑衣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第12章 再次见面 ()快意堂里如何已在与娑娜并无关系,她要做的已经做完,要认识的人已认识到,即如此,便是该离开了。(百度搜索4g中文网更新更快) 门口停着一匹黑马。 它就站在门口的灯笼之下,悠闲的踏着步子,时不时的昂首低嘶,马头上系的缰绳垂在地上,并未被系起。 看得出它的主人绝对很宠它,也十分的放心。 因为刚刚的变故,这本并不算冷清的快意堂外可算清冷到了极点,娑娜缓步走了过去,捡起了地上垂着的缰绳,轻轻一甩便让其又重新搭在了马背之上。 倒真是匹好马。 怀着这样的感叹,娑娜转身准备离去,却是突然顿住了脚步,那个正快步朝这边而来的人也同样顿住了脚步。 还是那一套简单的蓝衫,还是那般温柔的笑容。 似乎有一种人,天生就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只要他愿意,便没有人会不对他心生好感,诸如楚留香。 后者瞧了瞧她身后的快意堂,却并没有过多探问,反而问及,“这马的主人可是进了这里面?” 娑娜点了点头。 正待再说些什么之时,马的主人已经出来了,冷秋魂正一脸失魂落魄的被他牵着,像牵马一样的牵着。 楚留香已然望了过去。 黑衣少年的目光亦瞧了过来,那目光之锐利如刀,深沉如海,若是一般人瞧见了哪里还有勇气再瞧下去。 但楚留香并非一般人。 他一直看到那黑衣少年怒的甩了一鞭过去之时,才抬手准备接招,然而那一鞭却是最终都没有甩过来,只因为另一个人。 娑娜。 她往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不偏不倚,恰恰站到了二人中间,也站在了那一鞭甩过去的必经之路,就见那黑衣少年似有些恼怒,手腕一甩,那长鞭便像活的一般拐了一个弯,堪堪的甩在了门前的石砖之上。 石板瞬间裂开。 碎裂的石块四散,娑娜离得最近,只得退上几步离开危险区域,这一退,却正巧退到了楚留香的身边。 黑衣少年瞪了过来,“你们认识?” 娑娜只是抬手轻轻一指。 黑衣少年顺着回头,便见之前因为甩那一鞭而松开的冷秋魂正往店内跑,他回身之间竟只瞧见一个背影。 他便只能又追了进去。 楚留香竟也跟了进去。 那匹俊马打了个响鼻甩了甩脑袋,慢悠悠的踏着步子继续等,偶尔还踢一踢脚边的碎石块儿。 门外已经没有了人。 娑娜早在之前便已经转身离开。 一如她之前所说,快意堂之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与她无关,她也并不想牵扯进去,因为她大概能猜出那一出是因为什么。 并不确定,却已有了七成的把握。 夏夜的风很轻,几乎都快感受不到。夜里的江南小镇很美,尤其在站在屋顶俯视之时。这个时间的行人很少,所以那几个急速奔跑我的身影便显得那般明显。 还是那个黑衣少年。 只不过从追着旁人跑,变成了他被旁人追着,而且追着他的人,还并不止一个,也不止十个,已然上百。 是丐帮的人。 领头的人已换,身后也再不见那位替她引路的小头目,反而是两个鹑衣百结,面貌凶恶的人,远远的望去,身后背着的麻布袋怕没有八只也是有七只的,显然就是在那丐帮之中,地位也是甚高的。 至于他们身前的那一位。 身形魁伟,穿着一身补满了补丁却十分干净的衣裳,满目傲然,面目狞恶,一脸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模样。 娑娜注意到他的皮肤十分的白。 那皮肤甚至比许多闺阁女子还要细,还要白,他一手握着一根丝竹之类的东西,吹起来尖锐刺耳,然则却有一条条的蛇窜得飞快,像是得了指令一般的朝那黑衣少年而去。 没有瞧见那匹马。 除此之外,竟连刚刚同那少年一起回了快意堂的楚留香都不知道哪里去了,再过一小会儿,黑衣少年便已经彻底摆月兑了那几人。 娑娜从屋顶飞身而下,回了二楼的客房。 屋内已经有一个人。 那人正坐在她常坐的那张椅子之上,喝着她走时泡好才喝了半杯的茶,用的还是她之前用的那个杯子。 娑娜蹲在窗上并没有进去。 “今夜外面很乱。”屋内的人突然开口道。 娑娜自然清楚,不然她又为何会放弃坐在屋顶观景,而提前回了屋。挑了挑眉,她随手飞过去一张便伐,上面写道: “我只是怀疑我进错了屋。” 她当然没有进错,所以进错的人一定是楚留香,后者笑了笑,“深夜打扰,本多有不该,奈何在下刚刚发现了一样东西。” 他指的是一块玉。 那块玉现在正被楚留香放在桌上,在灯光之下,这玉璧光泽温良,毫无瑕疵,楚留香已然道,“这样的玉,已是价值连城,怕就是那传说中的和氏璧,也比之强不了多少。” 娑娜点了点头。 她并不懂玉,却也见过不少,自然知道楚留香说的是实情,只不过,“你想用他换什么?”她问。 楚留香却是摇了摇头。 “其实这玉并非在下所有。”楚留香缓缓道,“此玉乃之前那位黑衣公子匆忙之间落下的,之前见你似乎与他熟识,便想请代为转交。” 娑娜跃了进来。 楚留香已然继续道,“当然除此之外,我还想再见那位黑衣少年一面,还请姑娘代为引见。” 娑娜突然笑开了。 她大概知晓,楚留香怕也是发现了那黑衣少年身上的飞骆驼,知晓他应当于海上的其中一具尸体有关,便想再见一见,问一些问题,只不过她所不解的是: “你为什么不跟着他。” 哪怕那黑衣少年武功再高,楚留香要是想跟都是跟得上的,他二人刚刚相差不过数步,没有跟上只代表他没有去跟。 楚留香苦笑着摇了摇头。 “本来是有机会的,但突然之间来了一个朋友。”他长叹了一口气,“被缠了一刻,再想跟,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这个不容易,却并非跟不上的不容易。 娑娜自然清楚,回想刚刚看到的场面,她已然猜出那个人是谁,笑了笑在纸在写了一个人的名字,“南宫灵。” 楚留香只能点头。 “姑娘果真聪慧。” 他忍不住赞道,后右似不经意提起,“传闻天星帮之内有个女弟子,行三,名唤沈珊姑,聪明灵秀……” 娑娜已然笑开。 “你不必试探。”她写道,“我不是她,也从未见过她。” 与聪明人说话无非便是两种,一是十分干脆利落简单极了,二便是来回试探迂回不已,此时此刻,娑娜决定选择前者。 “你想问什么便问。”她写道。 在这件事情之上,她自认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于是便不想再这般纠缠下去,因为即使她一晚上不睡都不会如何困倦,但却也并不怎么愿意睡太晚。 娑娜道:“最好快些。” “事实上我这次回海上用的时间很短,那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回去,因为我半途之中突然得知,船上死的那名女子并非神水宫门下。”楚留香一边说,一边留意娑娜的神色,到了此时,他却突然停下了。 娑娜抬眸看向他。 “我去过神水宫,有过机会接触天一神水。”她缓缓写道,“我当天又在海上,完全有机会杀了那五个人。” 而且,“似乎我即认识神水宫的人,又认识来自沙漠的少年。” “今天我出现在快意堂之后,五个人之中我已与三个人有所关联,所以你想知晓我认不认识第四个,或是第五个?” 楚留香无从否认。 面前的少女一向很聪明,或者说看得很透彻,只见他才点头,对方便摇了摇头,一脸遗憾的样子。 “真可惜,似乎你想多了。” 这张纸条出现的时候,她已然伸手将桌上的玉壁往楚留香的身前一推,另一手夺过了其手里的茶杯,转身走向窗边,凭空丢了下去。 “碰!!!” 杯子落到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娑娜回头笑的一脸纯良,“对不起,我有洁癖。”她写道。 然后,“你可以走了。” 大开的窗户显示着主人送客的决心,大名鼎鼎的楚香帅只得起身离开,才刚落地便听到了二楼并不算低的关窗声。 唉!!! 果然只要是女人便会有些小性子,哪怕她们明明已经将事情分析得有条有理,理智上也是十分的理解你,情感上……她们要不乐意还是照旧会不乐意。 不乐意便会赶你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当局者迷 ()这一翻动作,娑娜做得是快而迅速,毫不拖泥带水。她的目的十分纯粹,就只是为了取回自己的东西而以,却不想把身后的男人震得半晌没回过神来。 直至很久以后…… 那时一切已成定局,又提及今日之事,楚留香依旧忍不住道,“当时任是怎么想,也尚未想过你会那般做。” 如果说他是耍无赖,少女当日便堪称是在耍流氓。 然而即使到那时,娑娜的回答也依旧十分确定,“不过是不想再与你在那里纠缠下去,便选了最快最简单的办法,当时还预想过你会提前出手将腰带转移,特意留了一手,结果却没有用到。” 楚留香:“……” 少女的理念简单极了,似乎怎么瞧都是他这个思想不纯的人想多了,所以当时才被震惊得直到南宫灵赶来才回神。 只不过…… “那如果拿了腰带的人是别人呢?”楚香帅不死心的问,“你是不是也会……” 娑娜仔细想了想。 “不一定。”最后,她说,“如果是南宫灵绝对一剑砍了过去,无花的话笑得那般温柔,只要他一笑说不定我便送他了,至于李玉涵,总觉得他做不出这般无耻的事情来。” 真诚实。 这般的坦率,让楚留香忍不住笑了,后又点出,“如果说来,似乎除了我,你都没有去解腰带,扒衣服的冲动。” 娑娜:“……” 所以说有些事情,有些时候,无非便是当局者迷。尽管哪怕是再自诩了解自己的人也是这般,总是会在多年后的不经意间,发觉一些当时未曾查觉到的情愫。 而此时。 自认只是在做一件事情,无关于暧昩的娑娜,已经又找了一间客栈住下,酒劲上来有些晕,然而真要睡却也并没有睡多久。 正是半上午的时候,打开窗户便有阳光打了进来。 暖暖的,十分舒适。 那点女儿红的酒劲已过,忆及昨晚那间被毁掉一间屋子的客栈,她起身准备回去。虽然当时店老板迫于安全的担忧没有敢出来,但娑娜自己却不能真的一走了之。 却不想楚留香也在。 才一靠近便闻到股很浓的酒气,显然这一位昨晚之后又被随后跟来的南宫灵拉去喝酒了,可见她昨晚选择速战速决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了。 对方正在与店家交谈。 听了几句才发现说的似乎正是那间被她损坏的客房的事情,赔偿的价钱显然已经谈好了,瞧那样子正在掏银子。 娑娜皱了皱眉。 一张银票迅速的递了出去,她的速度要比楚留香还要快,店老板看看这位,看看那一位,两位高手他是哪个都不敢得罪,却又哪里敢两张都接? “这……” 娑娜面色一冷。 对比于一直微笑,且已交谈过几句的楚留香,显然这个动手毁坏屋子的女子更恐怖,店老板立时一点儿犹豫也没了,抽过娑娜手里的银票便转身离开了。 楚香帅捏着手里的银票有些无奈。 娑娜已经转身离开,走之前已经吩咐了店小二准备饭菜,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回去吃饭,然而楚留香不知为何要跟在她的身后。 “他没事。”突然,对方说。 几秒之后,娑娜才反应过来,楚香帅口里的他大概是指那个黑衣少年,对方的确没有任何事情,昨天晚上她便已经知晓了。 而且她还给予了对方帮助。 之前插在各个方位的眼让她早便将那几个七袋弟子的动作瞧得十分清楚,于是在离开之前,那条七彩斑斓的毒蛇看似是她随手抓来,后来也是对方挣扎之下方才在地下不断的敲击,其实却并不是如此,那是她在传递信息。 那是几个点,是几个位置,她用的是与英雄联盟中点小地图同样的点法,告知那个黑衣少年对方的方位。 所以…… 在那群人上楼之前,对方便已经离开,甚至就连娑娜插的那几个眼都没有发现那黑衣少年究竟是如何走的。 这让她不由想起了楚留香。 对方进屋之时,她就躺在屋顶看星星,甚至于她还发现了在逃跑中的黑衣少年,发现了追他的那些人以及蛇,但却依旧不晓得对方是如何进的屋。 现下看来…… 就如同在游戏之中,有时候看似那个方向有眼,但若是对手聪明,有时候饶几个圈,用技能穿个墙,便依旧可以蹲到你。 现实也是这般。 她那三个眼看似已经将所有的路都瞧见了,却依旧还是会有死角,这二人先后,一人来一人去,全部都成功的躲过了那些眼。 可能走的还是同一条路。 果然,下一秒楚留香便证实了这一点,他说,“我瞧见了他离开的痕迹,顺手帮忙清除了。”未了又道,“我的确需要见他。” 娑娜沉默。 她的确不知道那黑衣少年在何处,更不清楚对方想要干什么,甚至于她还不如楚留香,至少对方知道其是从哪一条路离开的。 娑娜确实不知道。 因为那黑衣少年是因为她所标的位置而寻找生路的,为了不给她惹麻烦也为了离开得轻松一点,他在逃离的时候绝对不会选择从那三处离开,所以她根本看不到。甚至于对方成功离开的消息,还是那些七袋弟子以及丐帮的众人告诉她的。 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向他传递了这个消息,因此很快的南宫灵也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咬得很紧的他追得便慢了一些。 也是因为慢了那一步,他也到的晚了些。更是因为有眼瞧见了对方往这边而来,她才会不耐烦与楚留香再做纠缠,从而选择那般直接迅速的腰带取回,好在对方赶过来之前速度离开,从而不必再应付那个丐帮帮主。 楚留香继续道,“我不会伤害他,所以你不必这般保密。” “……”不被人理解并不要紧,重要的是不理解你的这个人不停的在你耳边啰嗦,娑娜终于忍不住回头看向他。 取出纸笔,她重重的写道,“我真的不知道。” 有一类人,天生不会说谎,遇到不想说的,又非要说的时候便只会去误导对方,如若很坚决的说不知道,那便是当真不知道。 所以楚留香并没有再追。 他选择去找另一个人,那个昨天逃了的冷秋魂,却不料后者已经同其师叔一起死于家中,血还是温的,看来只不过是晚到了一步而以。 于是他立马便又回去找了娑娜。 “朱砂帮的可能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已经都死了。”楚留香直接道,“所以我必须要找到那个沙漠的少年,不然我怕他也……” 娑娜摇了摇头。 “我的确不知道他在哪里。”顿了顿,她写道,“不过现在知道他身份的不过也就你我二人,目前为止比起天星帮和海南剑派的人要安全的多。” 所以,“你可以先试着从这两个并不隐藏身份的人下手。” 并没有却琴匣之内取笔墨,她只是将三个盘子往旁边移了移,又将碗筷拿开,沾着汤水在桌上写道: “这几个与死去四人最亲近的人身上定然有什么线索,所以那个人才会先你一步灭口,所以我觉得,”顿了一秒,娑娜才继续写道,“你若是坚持要找他,反倒会给他带去杀身之祸,反倒是现在这般,反而更安全一些。” 楚留香一怔。 他不得不承认娑娜说的十分有道理,便见后者已经又继续道,“就是剩下两个明目张胆来寻人的,你也得快一些了,否则……” 慢上一步,便会多死一个人。 楚留香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这济南城并不小,他现在也只是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到了这里,却并不清楚对方的落脚之处,又要如何才能尽快的找到人呢。 丐帮。 身为地头蛇,这城里哪怕是多出一条狗他们都会清楚,更何况是这般出名的江湖人士,所以他现在得去找一下南宫灵。 只可惜…… “你要去丐帮是么?”桌上又开始有字,少女的手指自其上划过,写道,“我劝你最好别去,因为我觉得你去了他们会死得更快。” 楚留香立时一怔。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问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又究竟是什么,可他最后还是没有问,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女将那汤碗倾斜,就那么撒在桌面之上,洗去了之前那些字所留下的痕迹。 尔后,就见白衣少女指了指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无心插柳 第19章 原来是你 第20章 红颜知已 ()若大的客栈被毁了大半,仅剩那么寥寥的几张桌子还残存着,地下撒落了一地的盘碗碎片,还有些已经看不出本来样貌的菜。(思路客.) 没有灯火。 桌子上也没有热菜,只有一坛子酒以及几只酒杯。厅内仅剩的四人围桌而座,互相对视,最终,还是天鹰子率先忍不住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娑娜的眸子移向楚留香。 留住这个人,是她要做的事情,而至于这件复杂的事情要如何解释,又要如何才能让天鹰子相信,则是眼前这位楚香帅该做的事情。 “阁下怕就是楚留香楚香帅吧!” 便在这时,那名观战许久的青衫少年却突然指出,并同时道,“这世上识得楚留香的人并不多,我却不巧在之前见过一张画。” 楚留香只得点头认下。 即是瞧过他的画像的人,依他现在这翻容貌,自然极容易被认出来。而这个能拿到他的画像,便证明其果真出身不凡。 只是……“不知公子……” “李玉函。”那青衫男子道:“在下李玉函。” 这青衫少年正是之前娑娜在书斋之中遇到的那位李公子,先前仗义相助,此翻又‘借’剑与她,如此,“公子似乎又帮了我一次。” 李玉函却摇了摇头。 “姑娘说笑了。”执杯的手一顿,他笑得一派温和,“不论是先前在书斋,还是刚刚在这客栈之内,就算在下远在万里之外,姑娘定然也能轻松解决。” 娑娜笑了笑。 他们三人在这里聊得愉快,一边的天鹰子面色也渐渐缓了下来,尤其是在听到楚留香之后,又听到李玉函的大名,紧紧握着剑柄的手此刻也不由松了下来。 这个动作并不大,然而娑娜却注意到了。 她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 人与人之间便是这样,随便冒出来一个人,哪怕你对其欣赏有好感,却也并不会多加信任。而那些成名已久,或是家世清白,以及在江湖之中颇为有好评的人便不同了。 所以她先前只是留人。 至于为什么留人,之后的事情,便也交给楚留香去解释,去选择该说多少,而至始至终,这件事依旧与她毫无干细。 楚留香与李玉函二人可谓是相谈甚欢。 坐在一边,天鹰子终于寻到一个时机,便再也忍不住插口问道:“李玉函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不知公子可是来自拥翠山庄?” 李玉函点了点头。 “李老前辈当年在试剑石边,邀天下三十一位最著名的剑客,煮茶试剑,以一口古鱼肠剑,九九八十一手的凌风剑法,令众剑客心悦诚服。”多年前的江湖铁事,天鹰子随口似的道出,后才接着道,“今日见其公子,气度风彩均是人中龙凤之姿,江湖中有此人才,实在是一大兴事。” “道长过奖了。”李玉函笑道。 楚留香这才知晓,原来这青衫少年竟是当年的天下第一剑李观鱼之子,虽然有些惊讶,但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毕竟风彩气度均在那里,若说没些来头也是没人信的。 他不由的又看向了娑娜,心道也不知这女子又是哪位高人门下。相识已有近一月,他却是连半点儿都瞧不出来。 娑娜正用手搭着杯岩,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那边厢天鹰子已经彻底松了一口气,失笑道,“若是早知这位姑娘是奉了香帅的命令要老道在这里等着,又何必弄得……” 娑娜却摇了摇头。 “他并没有让我留下你,也并没有让你在这里等着。”在天鹰子越发不解的目光之下,娑娜写道,“留下你只是因为我觉得需要,也因为……虽然你的剑法诡谲毒辣,人却可以算得上是个好人。” 不然的话,怕她也不会那么坚定的想将人留下。 毕竟这江湖之上天天都有死人,不论是仇杀,情杀,还是为名为利,说到底均也是与这些人自己做的事情有关,又有几个人是无辜的。 天鹰子愣了愣。 刚刚的那张纸条,他分明瞧了个一清二楚,那意思分明是替楚香帅将他留下,现下却又为何说不是? 李玉函突然笑开了。 楚留香也是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二位,尤其是楚留香与娑娜的接触更是不少,因此自然十分理解这话,只不过却不必要向天鹰子解释了。 目前重要的还是‘正事’。 “楚香帅,天鹰子道长。”李玉函却是突然站了起来,一脸抱歉的苦笑着说道:“好不容易能与二位一起同桌饮酒,实在是不愿扫兴,却奈何实在还有要事在身,这会儿时间已晚,再拖不得了。” 所谓要事自然是假,想要寻个借口离开才是真。 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现下这张桌子之上必将有要事将谈。似李玉函这等世家出来的子弟,又怎么会不识趣的还留下打扰? 楚留香自然也不会留他。 只是顺着道:“那今日便暂且如此,待得日后李兄得了闲空,我二人再一起痛饮一翻。”李玉函自然笑着应是。在其转身离开之后,娑娜便也跟着起身,桌上已然留下一张墨迹未干的便伐。 “时候已晚,我也该先去歇息了,便不再打扰香帅与道长了。” 转身离开之迹,隐隐的,似听到天鹰子不无羡慕的道,“香帅能有这等红颜知已,当真是……”后面的便因为走远了听得不太真切了。 不过不难猜出是什么。 勾了勾唇角,娑娜笑得一脸无奈。为何世人的思想总是这般浅薄,她分明与楚留香只是普通朋友而以。 后院里冷冷清清的。 早在先前打斗之时,这里的人怕就散得差不多了,她是在厨房的灶旁找到的店小二,后者正窝在那里打盹。 看见了她,便立马站了起来,“姑娘,有什么需要么?” 这种情况,便连娑娜也没有想到,因此不由自主的便写了张便伐,问道,“他们都吓得跑了,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 店小二愣了下才道。 “跟他们不同,小的是外乡人,晚间都是住客栈的。”他干笑道,“就是离了这客栈,也是没地方去的。” 他似乎是没想到娑娜会问这个。 然而娑娜却接着又问,“外面打得那么凶,你就不怕出点什么事情么?” “这店里几乎隔个不久便要这么来上一回,只不过每次程度都不同。”到这会儿,店小二已经答得利落多了,“这些江湖人一般是打完便走,不会伤及普通人的性命。” 他说,“他们之所以都走了,倒并非全是因为怕,更多的是今儿这情况指定没活儿了,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用,老板便早早让他们回家了。” 原来如此。 娑娜这才忆及,这客栈里的诸多东西似乎都是新换的,当时还当是客栈转手,新老板换新了一些东西,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儿。 “帮我弄些热水送上去。” 既然有小二在,这些事情她便不需要自己做了,一张便伐递过,笑了笑便回身往厅堂里走,准备从那里上楼回屋。 楚留香与那老道士还在商谈。 掀开帘子之时,正听那天鹰子苦笑道,“这事倒真是个大误会,若是早知娑娜姑娘留我是为救我,又何至于会朝她出手。” “倒也是她未曾与你说。”楚留香亦是笑道。 两人将杯中的酒饮尽,天鹰子才方又奇怪道,“只是她为何不与我说明,万一当时真伤到了她,启非……”说到这,他却又停了下来,可能也是觉得他想要伤到娑娜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 杯中又已倒满了酒。 尚未回答天鹰子的问题,然而楚留香却也忍不住想,那个看似温婉,实则却有些淡然冷漠的少女究竟在想什么。 其实什么都没有想。 不过是觉得此事本与她无关,知道的也不详尽,更不清楚楚留香要对天鹰子讲多少,所以便选择什么都不说。 娑娜已经上了楼。 在进屋之前,却是突然停下脚步,提笔写了一张便伐扔了下去,上书,‘店小二尚还在后院。’,至于这二人究竟需不需要知道这个消息,更用不用得到对方为其准备些饭菜热水什么的,则便并不在她的考虑之中了。 她只负责告知一声。 若是某个整天穿着一身蓝衫的男人,真的乐意顶着那么一身湿透了的衣衫再继续到处跑,而并非是找店小二要些热水洗个澡换身衣裳,则也与她并无什么太大的干细,不是么。 不过…… 那衣裳为什么会湿成那般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新一年,新开始,多余的废话不说,祝大家新年快乐,天天有个好心情。 感谢木木三扔的手榴弹,谢谢!!! 感谢即墨烟花扔的地雷,谢谢!!! 第25章 相当不错 ()曲阜城里十分热闹,娑娜等三人上前打探消息,后随着路人指示前进,然而不过拐了个弯却又悄悄的饶了回来。 那路人果然已经不是路人。 一路上,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回了,显然有人并不想让他们找到楚留香,苏蓉蓉越发的担心,黑珍珠也越发的急切。 “怎么办……”黑珍珠忍不住问,“我们这样怎么找得到人。” 找人寻问显然已经不是一条路了,去制住丐帮的人寻问也定然成了空谈,对方既然有子防范,哪那般容易便打探出来。 苏蓉蓉回身看向娑娜。 后者的身前悬着那架古琴,上面则摆了一本游记,写的不知是什么,她正看得入迷,甚至连前路都只是分出一点心神在看。 黑珍珠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正当她们二人已经不在报希望的时候,娑娜却突然取出了笔墨,在书上浅浅的画出两句话,之后递了过去。 只瞧了一眼,苏蓉蓉的脸色便是忍不住一喜。 那画中的是一个地方,笔者言其有匡庐之幽绝,而无匡庐之游客,有黄山之灵秀,而无黄山之虚名。 最重要的是,说这话的人,叫任慈。 黑珍珠一把夺过游记,将其前后看了一看,才发现书中指的这一处地方,便是在离这曲阜城东南数里之处,名唤尼山。 “就是这里了。”她确定到。 比起盲目乱找,直接奔这个地方去倒也没错。而且任慈虽然死了,但为了在丐帮之中的口碑还是其他的什么,任夫人极有可能会住在那里。 苏蓉蓉也这般觉得。 但当她们转身准备去问一下娑娜的意见之时,却见对方已经抬步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但似乎……。 “她有些犹豫。” 苏蓉蓉和黑珍珠都能感觉得到,那淡淡的平静之下的犹豫,似乎这个少女现在想做的便是什么都不做。 很奇怪。 这本是不该在这个少女身上出现的情绪,但这却的确不可思异的出现了。两名向来聪慧的女子觉得奇怪,却是想不出任何一条合理的解释。 尼山并不高。 山上的风景也确实如那本游记中所记的一般,天趣满眼,景物幽绝,是极适合隐居避世之所。 “倒真是个好地方,若是……” 苏蓉蓉的话还尚未说完便停了下来,紧接着整个人便加快了步伐向前奔了过去,黑珍珠紧接着也跟了过去,最后则是娑娜。 前方有打斗声传来。 叮叮叮!!! 似是兵器间碰撞的声音,又似稍有些不同,待得苏蓉蓉离得近了,看清楚情况之时,便听得一声:“丹心术。” 面前紫雾如海浪一般,其中似还夹着一些亮晶晶的紫星。 这一招太快,也太出奇不易。 任是苏蓉蓉早有准备,也尚未想到她才刚刚露头,便有攻击袭来,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黑珍珠的脸色却是早已变得惨白。 倒是她们大意了。 分明是听到打斗声赶来,却并未多加防范,那诡异的紫雾已经到了身前,以她们的武功定然是躲闪不急的。 南宫灵忍不住道:“小心。” 楚留香的面色也是忍不住一变。 他之前根本想都没有想过,眼前的这伊贺忍者竟在同他打斗之时,转而去攻击刚刚赶来的娑娜三人。 苏蓉蓉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依她的眼力自然不难看出现在的情况,要躲功力不够,求救……不论是楚留香还是南宫灵,都离得太远,就算有心也根本无处使力。 诡异的紫雾已近在眼前。 亮晶晶的紫星越发显眼。 这东西恐怖而诡异,竟是她之前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但即使如此,也是不难猜出,沾上了会落得一个什么下场。 她忍不住看向身后刚停下脚步的娑娜。 似乎这个少女当时便不赞同来,一路上也诸多犹豫,是否便是算准了可能会有人对楚留香毫无办法,转而拿她们三人开刀? 但真相究竟如何,她却是也不敢肯定的。 娑娜自然也不会去解释,事实上在苏蓉蓉转头的那一瞬间,在琴声尚还未响起之时,她便已经动了。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位于最前面的苏蓉蓉一把推开。 这一推的力道并不小,方向正是楚留香赶来的方向,侧飞而出又刚好避开了那诡异的紫雾,并在半空中便被接住。 之后。 她一把抓住黑珍珠的肩膀,将极往后拉的同时急速前移,一个交错,两人原本的站位便掉了一个个儿,成了娑娜在前,黑珍珠在后。 而此时,那诡异的紫雾已经袭卷而来。 琴声也起。 只够弹一个调的时间,娑娜没有选择攻击用的‘英勇赞叹诗’,也并没有选加速用的‘迅捷奏鸣曲’,而是选了回血加防用的‘坚毅咏叹调’。 片刻后。 紫雾如轻烟般四散开来,露出了期间的白衣少女极其身后的黑衣‘少年’,四周原本绿意怏然的树叶,已均变成了枯黄色。 楚留香担忧的望了过去。 娑娜的脸色有些白。 刚刚那一瞬间她只做了三个动作,也只够她做三个动作,所以只能硬抗,在抗之前顺便给自己来一个回血技能。 因为没有其他的选择。 因为攻击挡不下毒雾,加速无法同时带两人离开,所以便只能推开一人,再护着另外一个,而事实上,她也成功了。 抬眸。 她看向那使出这一招丹心术的人,后者已经拨刀而来,在紫雾散尽之时,那刀锋便已离得不过一丈有余。 刀锋很利。 碧绿森寒的刀身,隔得这般远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 楚留香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这是因为他已然看出,这一刀虽然看似平平无奇,然而却是包含了剑道之中的精华,临敌之时的智慧。 更是因为…… 娑娜的脸色有些白,不是平时那种如玉般的白,而是如纸一般的白,这证明她已经受了伤,被那阵诡异的紫气入侵。 树木尚被毁坏,一个人又能承受多少? 那持刀的人目光尽赤,满身的衣服也被体内散出的真力鼓动得飘飞而起,这一招‘迎风一刀斩’使出,他是连半点余力都没有再留。 娑娜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一刀虽快,虽利,虽狠,然而对她却并非无解。只需要一个闪现,她便可以安稳的月兑离此地,只不过…… 她现在并不能闪。 如若能闪,早在刚刚紫雾袭来之时,她便已经闪了,又何需等到现在?情况并未有变,所以刚刚不能,现在依旧不能。 黑珍珠还在身后。 而她的闪现同高手的轻功有很大的差别,其中在此刻最为关键的一点,便是无法带人一起。也正因此,若是她刚刚选择闪现,那么苏蓉蓉与黑珍珠定然会中那一记诡异的丹心术;现在亦是一样…… 她只要一闪,黑珍珠的下场可想而之。 哪怕其本身亦是会武,而且功力不低,但若是对上眼前这人,就是半点儿胜算都没有的了。 所以娑娜只能硬撑。 一如当时抗下那一招丹心术一般,再抗下这一招迎风一刀斩。于是她抬手举琴,横于身前抵住由上而下斩来的刀身。 刀与琴相撞。 她的脸色变得更白。 然而眼睛却是很亮。 比起各种秀走位,以最小的损失打出最大的伤害来说,有些时候她却是更加喜欢这种简单粗爆的打法。 楚留香的目光落在娑娜脸上。 他清楚的看到白衣女子的脸色越来越白,如纸一般的苍白,从中甚至找不到一丝血色,从而显得那双眼睛更黑,更亮。 黑得惊人,亮得吓人。 在她的身后,黑衣‘少年’脸色苍白,紧抿着唇显得有些紧张,一双黑亮的眼睛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刀与琴相接的地方。 少女似乎十分护着这个少年。 这个认知莫名的让楚留香有些不爽,快得连他自己都尚未查觉,因为对比起这点儿‘小事’,他更担心娑娜的状态。 白衣少女举琴的手很稳。 她觉得十分畅快。 一直以来硬拼都不是她的打法,然而当真如此之时,感觉却也不错。这让她想起了曾经皎月女神黛安娜说过的一句话。 很简单,就是冲过去砍。 法师,近战,有攻击有防御,有控有突进,皎月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嚣张到这般地步。娑娜是没有这般的先天优势的,所以一直以来从未这么打过,身为防御极低的脆皮,硬抗很大程度上等于找死。 她得计算好伤害。 极限。 如果现实之中亦有血条的话,那么娑娜现在的状态便是将无还有,剩下百十来滴血不到,正在嗑药的状态。 所以她显得十分开心。 就如同逆风翻盘总是格外让人激动一般,极限逃生或者杀人亦是相同,所以她现在感觉很不错,相当不错。 一如现在的楚留香,莫名的又开始不爽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丽质天生 第27章 轻又温柔 ()这一翻动作,楚留香做得极为顺手自然,以至于就连扶着娑娜的苏蓉蓉二人都尚未反应过来,那一双男女已经到了石梁之上。(豆豆小说阅读网.doudouxs./) “……”黑珍珠瞪大了眼睛,“这……” 楚蓉蓉轻声道,“他若是想对一个人好的时候,不论是谁都是拒绝不了的。” 娑娜确实没有拒绝。 她现在的状态等同于受了极重的内伤,强撑着走过这石梁虽然也并非不可,但做人又何必对自己那么残忍。 更何况楚留香的怀抱并不惹人讨厌。 坚实,温暖,靠近了能闻到淡淡的郁金香味,以至于进了屋,半倚在床上之时她竟有些不太习惯。 楚留香与南宫灵去见了任夫人。 苏蓉蓉正细心的替她再次把脉,黑珍珠饶着屋子转了几圈,终究还是没忍住,“他不是个好人。” 没头没脑的一句,娑娜与苏蓉蓉却都听懂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娑娜只能写道。 黑珍珠一脸不相信,并举例,“他一向都喜欢讨女孩子欢心,而且不提在外面勾搭的那些,身边似乎还有三个……”可能是突然想起了苏蓉蓉还在这里,于是她呐呐的停了声,不过还是申明,“总之就不是个好人。” “他是不是个好人我不管,但有一点必须要申明。”苏蓉蓉忍不住道。 黑珍珠问,“什么?” “我和甜儿红袖都是从小就跟着他的。”在黑珍珠一脸果然如此之中,苏姑娘无奈的道,“其中个中原由说起来十分复杂,总之并非你想的那样,他也一直当我们三个是妹妹。” 说完她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娑娜。 后者正倚在床上,无聊的折着手里的便筏,手指轻巧的摆弄之间,便有一只黑白相间的纸鹤成形,且巧的是眼睛处竟还有两点。 那副样子娴静而淡然,似乎根本没有在意她们在说什么? 之后…… 就见她将手里的纸鹤似随手般丢给了黑珍珠,后者拆开发现还是之前的那张,上面写着的自然也还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觉得娑娜一定是被骗了。 后者一脸无奈,事实上她那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指的并非楚留香的人品,而是两人之间的关系。 根本就不是黑珍珠想的那样。 然而尚没待她想明白要如何解释这个问题,楚留香与南宫灵二人的谈笑声已经传来,不多时便到了门口。 敲门声跟着响起。 苏蓉蓉起身开门,并笑道,“我们的楚公子什么时候也这么懂礼貌,竟知道要先敲门了?”说这话间,她意有所指的瞧了一眼娑娜。 后者原本摆弄便筏的手一顿。 楚留香的表情也有瞬间的不自然。 一向细心的苏蓉蓉自然瞧得明白,于是笑得越发暧昩,引得娑娜十分无语,分明他们二人与苏蓉蓉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他们想到的是那一次误入。 就是她去接苏蓉蓉的前一晚,洗澡时被楚留香突然闯进来的画面,有些觉得对方是怕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才敲门的,预计对方也确实是这么一个意思,但为什么被苏蓉蓉这么一笑,却有种怪怪的感觉。 娑娜无奈的放下手里折了一半的便筏。 好在南宫灵已经转移了话题,言明自己与楚留香还有事情要办,并不会在此久呆,并提及,“任夫人已答应娑娜姑娘住下养伤,只是她一向喜静,所以……”言罢他一脸迟疑的看向苏蓉蓉两人。 苏蓉蓉柔柔一笑,有些犹豫道,“娑娜身上还带着伤需要人照顾,若是单独留下,劳烦任夫人怕是有些不妥吧!” “这个无妨。”南宫灵笑笑,道,“任夫人一惯喜静,早前时候任帮主病着的时候都是她亲自照顾,此翻她得知娑娜姑娘竟是伤在那天枫十四郎手里,一定非要亲自照顾以表歉意。” 苏蓉蓉这才道,“即是如此,便是麻烦任夫人了。” 转身之时已将那盒胭脂取出,递给了娑娜并调笑道,“知道你肯定需要,便留着小心仔细着点儿用。” 她的语速并不快,但到了‘小心’二字时却更慢了。 娑娜笑着点了点头。 之后几人便已准备离开,将走之时,黑珍珠还道,“要不我留下来吧,我保证静悄悄的,一定不吵到任夫人。” 娑娜却在纸上写道:“别忘了你还有事情要做。” 提起这件事情,倒当真是她不得不跟着楚留香一块儿离开,以查清自已父亲沙漠之王札木哈的下落。 只是她依旧有些担忧。 娑娜却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瞧久了黑珍珠的心竟也跟着不那么乱了,于是用力的点了点头,“那等我办完了事情,再回来找你。” 这副样子,一点儿都不男人。 楚留香的眉头从她说第一句话开始便轻轻的皱起,在心里忍不住吐糟,这会儿见‘他们’告别完了,才缓缓走上前,轻声道,“我会尽快回来的。”说完这句,竟似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娑娜心间一震。 这句话说得太轻也太过温柔,让她一瞬间竟有些失神。不过她的反应一向很快,立马便微笑着点了点头。 南宫灵也笑着上来告辞。 任慈的夫人叶淑贞,也便是二十年前的秋灵素在之前便已言明,楚留香他们一行人离开的时候不必特意再去辞行,所以几人出了茅屋便直接离开了。 屋子里又变得很静。 直到屋门被推开,伴着淡淡的幽香,一个长发垂肩,身着黑袍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她走路的姿态十分的优雅,看着便让人觉得十分舒适,娑娜便忍不住一直瞧着,直至对方走到了她的面前。 “你为什么不抬头?” 连声音也是这般的幽雅,不同与阿狸的媚惑,皎月的淡定强大,却也是那般的气质,让人忍不住便想多看两眼。 娑娜抬头。 没有绝美的容貌印入眼帘,这个女子用黑纱将自己的容貌全部掩住,就是连一双眼睛都没有露出来。 她知道这便是任夫人。 之前听过种种传闻,现下见了面却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能够倾倒众生的女子。别说是左又铮他们四人,便是再多四十人因其而死,怕是娑娜都不会觉得有半分奇怪。 虽然她并没有看到对方的样貌,便已可以确定。 任夫人现下正坐于床前,平静的接受娑娜的打量,瞧着那双眸子中闪过的欣赏,满意,赞同,再之后…… 居然一直没有移开。 “你倒是和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同。”不等娑娜问,任夫人便已接着道,“女人在见到另一个女人之时总是会不自觉的进行比较,可我观你即没有得意轻视,也没有羡慕嫉妒,反而像个正在挑选新郎的少年。” 这比喻让娑娜忍不住乐了。 拉过纸笔,她写道,“相比较也一定是在同一水平线上的,若是差距太大便根本不会起这份心思,夫人可曾见过天鹅与鸡比美?” 就是任夫人,也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是大大的实话。 只不过,“观姑娘样貌分明已是绝色,难不成是觉得我并不配与你相比?” 娑娜摇了摇头。 “适才只是举了其中一个例子,事实上会发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有许多,还有一种便是极其自信。”素手执笔在纸上轻轻勾勒,娑娜‘说’道:“即自信便不可能因夫人的风姿而自卑,至于得意……” “我一直觉得,女人只要长得能够时不时的让自己养养眼就够了,比其他女人漂亮算不得什么。” 也同理,比不过其他女人也算不得什么。 而且…… 她‘说’:“我一向觉得自己很漂亮。” 所以这便已经够了,至于去跟别人比较这种无聊的事情,她一向不会去做,也不会去耗那些心神去想。 她只会欣赏。 就如同此刻任夫人坐在那里,却依旧同很多女人不同的那种风姿,很优雅,让人总忍不住再多看上几眼。 她之前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女子。 大概是经过了漫长岁月的沉淀,任夫人身上有股淡然的宁静,这并不是一些小姑娘装模做样便能达到的程度。 后者任她瞧了许久,问,“你难道不好奇我面纱下的容貌么?” 娑娜笑了笑。 “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若是你有心给我瞧自然便不会带,即带了便说明有所不便,即如此,我又为何要去好奇?” 顿了顿,她又写道,“我只是喜欢欣赏而以,并不持着。” 有便多瞧两眼,没有倒也并不强求,更何况,“夫人的风姿已足够让人心醉,身上透着的宁静淡然也是常人所求而不得的,即如此,容貌如何便也无需去在意了。” 隔着面纱,娑娜仿佛感觉到对面女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不同了。 “若不是你还太小,我又居于丐帮二十年,容貌除去任慈并无任何一人见过,此刻我便要想,你这小丫头是否知道些什么。” 任夫人喃喃道,“你倒是真与旁的人有些不同。” 娑娜没有接这话。 此翻她已隐隐猜到,那黑色的面纱之下该是怎样一副容颜,又怎会再去提及,所以只是静静的沉默着。 直到任夫人回过神来。 二人似乎都已忘记之前的那个话题,反倒提起了楚留香,只听任夫人用她那优雅的声音说:“他说他会尽快回来的。” 娑娜失笑。 心说他当然得回来,只要脑子没坏便知道任夫人这里必定有大文章,今日一路有南宫灵随行必定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又怎能不再回来一趟? 而且,这时间也必定不会太晚。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木木三扔的地雷,谢谢!!! 第28章 输便输了 ()有些人总是说两个漂亮的女人在一起必定不会相处得很好,娑娜却仿佛能打破这种定律,她与苏蓉蓉处得极好,与黑珍珠关系不错,到现在见到所谓的任夫人叶淑贞,也得获得了对方的好感。 “你实在不该留下来的。”一片静逸之中,突然就听得任夫人开口这般说道。 娑娜随意把玩胭脂盒的手顿了一下。 就听任夫人已经接着说: “观你也应当是个聪明人,或许已经猜出许多事情,但还有许多,怕是还不清楚。”这个优雅的女子似长叹了一口气,尔后道:“今日过后,那个人定然会求万无一失,为此……我们两个都极有可能死在这里。” 她刚刚已经探过娑娜的脉。 一如南宫灵所言的一般,毒素残存,身体亦当虚弱无力,情况比之已经功力尽失的她还要凄惨上半分。 这样的情况,这样的两个人,又怎能敌得过那个人的毒手。 “纵是你脸上擦了胭脂,看不出虚弱惨白,但事实终究还是事实。”顿了顿,任夫人接着道,“你该随他们一起下山的。” 娑娜明白其的意思。 她也十分清楚,这个时候跟着楚留香势必还是十分安全的,但一旦月兑离了对方身边,就很有可能会出一些事情,而若是月兑离的地方不巧是任夫人这里,那么这便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会出一些事情。 所以她未走,是自己选择没有走,与任何人任何事情无关。 只不过这些任夫人却是并不清楚的,后者只是长叹着道,“只希望你现在动身下山还来得及。” “而且你这情况……” 后面的话尚未说完,但却并不难以理解,无非是娑娜的情况哪怕没有人去打主意,光是下山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任夫人最终只是道,“吃过东西你便离开吧!” 究其到底,她这一翻打算也是为了娑娜,现在的情况,走则还有一线生机,而留下,便是连那一丝生机也无。 所以娑娜‘说’:“谢谢你!” 只不过她并不打算离开,这与她现在的身体如何无关,只是因为不打算,因为不想,所以便不会离开。 若是想要离开,她当初又为何会留下来。 “你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任夫人站了起身,有些失望道,“或者你是相信楚留香一定会回来,只是这个赌……” 娑娜已经接话道,“我们不妨打一打。” 当这七个字摆在面前之时,任夫人竟是忍不住一愣,久久之后,方才叹息道,“我已走入绝地,所以势必要赌,而姑娘……着实是没这般必要。” “现在已经有了。” “或许在上山之前没有,在选择留下之前也还没有,但现在却有了,毕竟,”娑娜勾唇一笑,写道,“依我现在的状态,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走下山的。” 任夫人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自己便是女人,曾也是个漂亮的女人,所以自然清楚有些女人并不是做不到某些事情,只不过她们自己不允许自己做到。 眼前的白衣女子,连这种话都说得这般坦然。 “虽然可能你们很多人都不觉得我娇气,但我自己允许自己偶尔娇气一翻,也一向十分宠自己。”娑娜笑道写道,“所以我不会委屈自己,更不会允许自己在这种情况之下,独自一个人走下山去。” 因为不允许,所以我便办不到。 这种理由,当真是让人无从反驳,若是任夫人是黑珍珠那般的年纪,那般的性格,现在定然已经气得指责她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但她不是黑珍珠,她是叶淑贞,一个已经经历过许多,也更加平和的女子。 所以她能理解世间很多不可思异的想法。 所以哪怕娑娜现在在做的完全是一件本末倒置的事情,甚至感觉上已经将两件事情的轻重掉了一个个儿,叶淑贞依旧可以理解,也因为理解,她只能再轻轻的长叹一口气,然后保持沉默。 于是这个赌便开始了。 只是不论叶淑贞还是娑娜,都尚未想到结果竟出来得这般早,白玉魔走过断崖之上的石梁过来之时,正是第二日半上午之时。 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 娑娜正坐在外面的石凳上晒着太阳摆弄那盒胭脂,而任夫人则是坐在一边静静的看一本佛经。 她们都瞧见了白玉魔。 摆弄胭脂的依旧在懒懒的摆弄,看佛经的依旧在淡然的翻页,这一幕画面直接气得白玉魔是七窍生烟。 “死期已到,你二人还在这里摆什么空城计么?” 听了这话,那边悠闲自得的二人终是有了些反应,却并不是对着白玉魔,而是任夫人在同娑娜说。 “你输了。” 楚留香并未在这白玉魔之前赶到,娑娜自然算是输了的,这一点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于是她放下那盒胭脂,指笔写道:“暂时看来是这样。” “……”任夫人道,“你觉得他能趁这段时间赶来么?” 娑娜只道,“或许。” “只要是赌,便总不可能只有赢这一种可能。”笑了笑,她接着写道,“既然有输这种可能,那么输启不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任夫人有些震惊! 她在之前尚一直以为,那白衣少女这般行为,是在坚信楚留香一定会赶来,然而现下听来却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后者的目光已经又转回到那盒胭脂之上。 小巧的盒子里其实不过只有半盒而以,少女一早用了不下十盆的洗脸水,重上了不下十回的妆,才达到如今的这般效果。 至少,看不出半点儿虚弱。 任夫人叶淑贞是何许人也,连娑娜这么一个少女都能这般平静淡然,她又如何会面露怯意? 佛经又被翻了一页。 娑娜手中的胭脂盒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从间露出一些细沫,虽很快又重新合紧,撒出的却已经收不回去了。 胭脂是大红色的。 纤长白净的手指之上立即染上了一些,紧接着随着她的动作擦到了另一只手指之上,慢慢的整双手都变成了大红血。 叶淑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白玉魔已经开始大笑,狂笑,他张狂道,“你这恶婆娘也有今天,那些被吓得不甚染上的红算什么,呆会儿便让你的手当真染成了血红色。” 一直没有动作的娑娜却突然抬起了头。 “你很聪明。”素手轻轻在纸上划过,红印显现,却是在夸对面的白玉魔很聪明,并且特意强调,“真的很聪明。” 笑声噶然而止。 下一秒却又暴发了更疯狂的笑,“你这小女娃也是不笨,竟然我白玉魔向来喜欢听好话,这样的确会让你死得稍微痛快一些。” 任夫人的目光正落在纸上。 因为她发现白衣少女似完全没听到白玉魔的话一般,她坐得依旧那般闲适,目光依旧平静淡然,手指划过之时依旧那般的平稳,最重要的是……她还在继续写。 那后半句是,“竟然猜出我是在试验双手染血的感觉。” 你很聪明,真的很聪明,竟然猜出我是在试验双手染血的感觉。白衣少女那一双极漂亮的手在阳光下显得越发的红艳,看起来倒真的很像是血。 白玉魔的笑声再次停住。 笑至一半,就像被掐着嗓子的公鸡一般硬生生的止住了,一张脸也憋得通红,那模样竟似气得不行。 任夫人叶淑贞已坐不住了。 她站了起来,虽急却依旧优雅,出口的声音也一如继往的好听,她开口说道,“你即已经等了十余年,又何在乎再多等这么一刻钟。” 白玉魔恶狠狠的瞧了过来。 任夫人却好似没瞧见那恶毒的目光,只是继续平静道,“你要报仇的人已经亡故,剩下我一个女人独存于世,你若想要这条命便拿去,只不过……”顿了下,她幽然道,“可否容我同任慈死在一起。” “你放心。”白玉魔突然大笑,“等你死后我定然将你同那老东西埋在一起。” 丐帮的历任帮主死后均是火化,这规矩在丐帮呆过的白玉魔又启能不知,这般说十分明显便是在随口保证,当不得真。 叶淑贞气得连手指都在发抖,却也无法。 到最后,却也只能好言好语的商量道,“这屋后还有一道悬崖,深不见底,落下去定然是有死无生。” 她说,“便让我带着任慈一同去那里吧!” 或是叶淑贞气得发抖却不得发作取悦了白玉魔,也或许是说这话时她的语气让白玉魔有所触动,后者此时竟出奇的好说话一些。 “那便等我先结果了这小姑娘,再去看着你抱着那老家伙的骨灰跳崖。” 他这话说得轻巧,内里含着的却是两个女子的性命,而且显然的,娑娜会是最先死的那一个,也定然会死得并不轻松。 因为她曾经把白玉魔打得爬不起来过。 像这种记仇不记恩的人,这一件事情会比平常人更加放大数倍,所以叶淑贞并没有替娑娜说些什么。因为似她这般聪慧的女人,已经看得十分清楚那根本不会成功,说不定还会起了反效果。 所以她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他还是没有来。”叶淑贞幽幽的道,“看来这次你是真的输了呢。” 娑娜点了点头。 然后她‘说’,“果然,天底下的男人没一个是靠得住的。” 纸上的墨水在阳光下干得很快,叶淑贞的眼睛却忍不住有些酸涩。 眼前的白衣少女很不错,相当不错,也分明不应该死在这里,死在白玉魔这样的人手里,然而现在却…… 白玉魔笑得格外畅快。 那日被伤得有多惨,有多恨,现在他便有多畅快,只不过瞧不见那少女惊慌失措的面色,倒让他也难免有些失望。 尔后,他便瞧见白衣少女缓缓的站了起来。 “输便输了。” 那双通红的手指划过宣纸,娑娜写道:“只要是赌便有输的可能性,所以这实在是一件太过正常的事情了。” “不过既然赌了,又怎会没有承受输的能力。” 第33章 生气与否 ()圣母这个词是一个兴名词,就连娑娜也是听那些玩游戏召唤师提过,楚留香自然不可能了解其中意思。 所以,什么意思? 这感觉就跟你骂一个不懂中文外国人傻冒一样,如果你表情是微笑,眼神里也没有透露出明显恶意,那么对方可能还以为你只是同他打招呼。 楚留香也想这么认为。 但可惜是他与娑娜之间没有语言障碍,且对方说这句话时候甚至连一惯微笑都省下了,那淡而清冷眼神,一如那日站客栈二楼俯视白玉魔之时。 所以必定不是夸他。 生气了。 这是一惯自以为十分了解女人楚香帅得出结论,而人虽然听不懂那个奇怪名词,却很清楚一定与刚刚事情有关。 因为他护着白玉魔。 “我只是觉得……”模了模鼻子,楚香帅不自解释,“我只是觉得杀人并不是解决一切问题办法。” 娑娜沉默往前走。 跟其后,楚留香忍不住继续解释,直到后者有了反应,回身,提笔答,“我并没有想解决问题。” 娑娜挑眉,“这总可以了吧!” 既然你说杀人不是解决一切问题办法,那我根本就不是为了解决问题可以了吧?如果当真还要找一个理由,那就: “我只是瞧他不顺眼。” 顿了顿,娑娜再次问:“有问题?” “……”楚留香十分无奈,“我并没有说你不对,你也不需要生气,我只不过觉得,哪怕是犯下了再大错误,也该有那些高律法去制理,而我们……” 说到这,他便说不下去了。 不是因为没有词,而是突然想起来自己面对是个女人,而但凡是女人,这种时候肯定不会喜欢听他讲这些。 然而娑娜却接着写了下去。 “你认为不管我武功多高,或者有多高尚,都代表不了那些高律法与规矩,所以该杀他或者处置他人,不是我。” 楚留香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确是他一直坚持也很少被人理解观点,甚至若是他没有这般有名气,怕是光这些话就得被江湖上那些人笑死了。 他没有想到,眼前少女竟能从那半句似是而非话中推断出他想法,所以楚留香怔了一瞬,尔后才点头。 彼时,古琴之上便筏又已写满了字。 “只有强大人才有资格仁慈,我没有那么强信心,所以不敢太过仁兹。”紧接着,下一张便筏,“跟据这一句话,我能延伸出无数种说法,甚至不用这个理由,还能找到无数个理由认为你之前说不对。” “但这些全是些道貌岸然鬼话。” 娑娜说:“之所以会直截了当杀人,理由很简单,便是之前所提到过,只是瞧他不太顺眼而以。”顿了顿,接着道,“不是不能忍,忍不了,完全是不想忍。” 凭什么忍。 像白玉魔那种人,犯下那种大案还完全没有悔改之心,甚至还说出那种没有三观话,要是再忍那她不就成了圣母。 很可惜她不是。 所以娑娜摇摇头,转身继续下山,远远还甩下一张便筏,上面书写:“你好些,别忘记济南城还有两位美女等着呢。” 楚留香一惊,瞬间跟上。 而至于娑娜究竟是如何了解他想法,这种问题显然不适合现接着问,今天他已经够傻了,实不宜再继续傻下去。 济南城内,黑珍珠正围着桌子不停饶圈。 “你说不会出什么事情吧!”她有些担心。 苏蓉蓉放下茶杯,一脸无奈,“就算咱们二人都出了事情,你所担心娑娜姑娘也会平安无事。” 这话她已经说了至少不下十遍。 之前对着担忧不已楚留香提过,现下又对黑珍珠说,但潜意识里,又何尝不是对她自己说。 “娑娜很聪明。” 苏蓉蓉说:“一个像她那么聪明人,若是没有绝对把握是根本不会留下,而且……我离开之前又把了她脉。” “恢复得速度太,同第一次差得太多。” 所以那时她便已经清楚,即使受了那么重伤,又中了那么霸道丹心术,所有状况也皆还那个少女掌握之中。 因此她也为平静。 “可是,”黑珍珠忍不住道,“算算路程,再算算他二人脚程,一个时辰之前,晚也半个时辰之前就该回来了。” 苏蓉蓉自然清楚。 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所以她十分笃定娑娜不会有事心思才稍微有了一点动摇,但紧接着又很确定了。 “如果当真出了什么事情,楚留香也早该回来了才是。” 似乎不论是什么时候,躲家里等结果人总是焦躁,也容易乱想,就连苏蓉蓉与黑珍珠这样女人也不例外。 好楚留香回来得并不算晚。 “回来了。” 黑珍珠奔了出去,直接一把推开楚留香,跑到了站定屋外娑娜面前,将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个遍,这才愉悦问。 “全好了么?” 娑娜点了点头,便见后者似乎加愉悦了。 熟识之后,黑珍珠便已不同初识时那般淡漠冷酷,尼山被娑娜拉到身后救下一命之后,是变得加鲜活,再不见那股冷酷样。 苏蓉蓉也朝她笑了笑。 之后才看向楚留香,问,“怎么回事,路上可是又遇到什么事情了。”然而后者却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有些纠结道:“她好像生气了。” 一路上十分安静。 从尼山到曲阜,泰安,再到济南城,娑娜是开着技能加速回来,是以虽然楚留香一直想找机会搭话,却是也一直没有找到。 但他觉得娑娜应该生气。 见过无数女人,也与无数女人打过交道,所以楚留香觉得娑娜没有理由不生气,因为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人也会生气。 所以,“我错。” 他这般痛承认了自己错误,倒是让苏蓉蓉有些吃惊,上上下下状似不可思异打量了许久,才忍不住道:“看来这次是真不一样。” 楚留香并没有回答这话。 他只是有些不自模了模自己鼻子,又看看再被黑珍珠围着转娑娜,跟身边从小看着长大小妹妹说,“劝劝她。” 之后苏蓉蓉便走了过来。 聪明人劝人往往不会直言,他们会从其他话题谈起,先试探你态度,再由此决定应当怎么说。 这期间必定会聊得十分愉。 然而结果却让苏蓉蓉十分诧异,她从不怀疑楚留香对女人了解程度,所以娑娜应当是生气了,然而她却并没有感受到一点此类情绪,也因此,找不到半点相劝起点,根本无法开始。 后,还是娑娜主动‘说’,“我没有生气。” “那是他想法,我表示理解。”娑娜接着写道:“既然理解又为何要生气,无非便是能忍则忍,不能忍则连他一起杀了。” 苏蓉蓉:“……” 站门边,楚留香清楚听到了这句话,紧接便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这种状况……苏姑娘觉得: “你还不如生气好。” 这一点娑娜并不赞同,生气是她自己不开心,现则是别人不开心,尤其这个人还一向十分自以为是。 黑珍珠站一边偷偷笑。 可能是楚留香表情太过于悲惨,娑娜终是有点儿不忍心,提笔写道,“其实他想法并没有错,甚至于还是超前。” 超前了几百年还是几千年? 那简直于那些召唤师们说法律一个样子,哪怕你面前站着一个十恶不赦人,你也不能直接一板砖拍下去。这种时候,你要做只是默默走到一边,拿起手机拨打某个报警热线…… 之后事情,自然有人处理。 这是从这个时代法律一直延续下去,并遂渐完善结果,虽然可能并不十分完美,但依旧比现要好许多。 所以说楚留香想法是超前。 只不过,他们这些混江湖跟混道上有什么区别,所以说黑帮火拼死个个把人什么,那简直太正常不过了。 考虑到楚留香状态,这话娑娜并没有说出口。 一脸无辜四处望了望,后实觉得自已再说不出什么好话,索幸转移话题道,“知道我为什么不进去么?” 不知道。 苏蓉蓉心道原以为你是因为生气,现看来完全不是,你与之前我们接触过姑娘思想完全不同,实让人猜不透。 “为什么?”黑珍珠已好奇问。 “因为马上就又要走出来。”娑娜立即‘说’:“我觉得我即不饿也不需要休息,而且某个人应该想抓紧时间去找南宫灵。” 苏蓉蓉回头看向那所谓某个人。 “走了。” 娑娜已经丢下一张便筏,转身出了小院,黑珍珠立即跟上,留下一脸无奈楚留香,和整个人已经风中凌乱苏蓉蓉。 这也太…… 第34章 南宫灵死 ()夜已深。 楚留香一行人到丐帮之时,香堂之中一片灯火通明,屋内宽大的紫檀木椅上,正端坐着一个人。 那个人正是南宫灵。 现下他正手拖着腮坐在那里,楚留香一走到香堂门口,他便抬眸瞧了过来,尔后微微一笑,道:“楚兄,请进。” 楚留香没有动。 他没有动,苏蓉蓉便不会动,跟在其后的黑珍珠也没有动,动的人是娑娜,她缓慢的跃过黑珍珠,走过苏蓉蓉,最后甩下楚留香走进了香堂。 “我有问题要问。”她写道。 南宫灵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她身上,轻轻的点了点头,“知无不言。” “那日画像之中的人。”娑娜抬头,‘问’:“你可查出些许下落。“ 南宫灵瞬间便傻眼了。 他事先想了无数个娑娜会问的问题,无一不与任慈有关,与这段日子的事情有关,并也想出了应对之法,然而…… 现在这个问题,却依旧超出了他的那个范围。 震惊之中,他问的竟然是:“真有这么一个人?”早在之前,他还只以为这是一个被编造而出的人类。 答案已经十分明显。 楚留香看向娑娜,却见对方的眸子依旧十分平静。 看不出失望,是因为报的希望不大。之所以问那一句,只不过是为了确定。现在既然已确定完,娑娜便往后退了两步,找了张椅子坐下。 她的问题已问完,但楚留香势必还有。 屋内变得十分安静,院子里亦是如此。明月很圆很亮,映在青石地版之上,也同时打出了几道斜长的影子。 那是楚留香三人的影子。 如此场景,看不出半丝的杀机,然而南宫灵的态度太过奇怪,所以他还是有些担心,担心中了这个少年帮主的计策。 他们是朋友。 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才了解,虽然这份了解可能出了偏差,但对于能力,智慧,计谋之一方面,却不存在任何偏差。 目光微移,他看向娑娜。 后者正随意的坐在靠门边的一处椅子之上,那架造型怪异的古琴被放到一旁的桌子之上,尔后…… 开始喝茶。 这副淡然而随意的态度让楚留香抬步迈了进去,脚刚一过门岩,便听南宫灵已笑着道,“此处没有任何埋伏,楚兄尽可安心。” 苏蓉蓉与黑珍珠二人也走了进来。 客厅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压抑,因为除了南宫灵在笑,娑娜一脸淡然,其余三人的目光神色均已不可能再故作无事人。 黑珍珠的眼睛都在放着光。 “……”沉默之中,她是第一个忍不住出声的,“南宫灵,我父亲札木合入现下究竟在何处?” 南宫灵的目光瞧向她,了然的点头,“原来你是沙漠之王的儿子。” 穿着一身男装,黑珍珠此刻的模样与娑娜第一次见她之时并无区别,甚至于因为紧张,那声音更加的肃冷坚硬。 抿着唇,她点了点头。 这些年她一直是沙漠之王的儿子,从小被当做儿子养的一个女儿,正因为如此,才几乎没有人能够瞧得出来。 楚留香不能,南宫灵自然也不能。 后者此刻已不在意外她的身份,只做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目光从娑娜,楚留香,苏蓉蓉等身上一一扫过,之后才叹了一口气道: “你们都知道了。” 楚留香点了点头。 娑娜依旧在喝茶。 苏蓉蓉与黑珍珠只凭猜测,因为真相如何楚留香尚还未来得及说出来,整整一路他尚在纠结那句,‘不能忍便连他一起杀了’。 南宫灵已然站了起来。 楚留香立时变得有些警惕,然而后者却并没有动手,而且看起来连半分这样的打算都没有,他只是站了起来。 然后,娑娜也站了起来。 “娑娜姑娘。”南宫灵笑着看了过去,“依你的武功才智,不应当在这个时候站起来,你在怕什么?” 娑娜抬眸,似在不解。 “难道我们不是要出去么?”提笔,她写到。 南宫灵整个人瞬间一怔。 尔后好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说话,再开口的时候已似在感慨,“他果然说的不错,你才是这件事情最大的变数。” “一个不按套路出牌,也从不按套路来思考的人。” 这话刚落,便听楚留香已经反驳道:“她只是太过简单,而我们这群人又太过复杂,适以你才会这般觉得。” 娑娜眨了眨眼。 她从不觉得自己简单,又或者有时候简单与复杂又有什么区别,复杂到了极至未尝不是另一种简单。 南宫灵突然笑开了。 他似乎还想要说什么,最终却也没有说,只是望了望这丐帮的香堂,然后从主座上走了下来。 “不知楚兄可否随兄弟去一个地方。”他说,“到了那里我自然会将一切告知。” 楚留香点头应下。 南宫灵在前带路,楚留香随后,苏蓉蓉与黑珍珠紧紧跟着,娑娜自然不可能落下。几人中就算是武功最弱的,也可算得上是江湖中的好手,是以不过半柱香的工夫,便到了大明湖之畔。 夜色之中,大明湖上水雾迷漫。 月光之下,一膄画舫里还亮着灯火,映着那水雾也跟着有了淡淡的色彩,令人不自觉的便会停下脚步。 这是娑娜第三次到大明湖。 这次的时间不同于前两次,景色不同于前两次,却似乎要比前两次更加的独特,更加的吸引人,更加的让人沉醉。 她停下了脚步。 南宫灵已经入了画舫,楚留香也已跟了进去,黑珍珠正停在船头之上,此时忍不住回头瞧了过来。 苏蓉蓉侧头问,“你不进去?” “再等等。” 娑娜提笔,眸子却依旧落在那大明湖畔动人的景色之上,笔尖顿了许久,适才想起自己的话才写了一半,便挥手又补齐了。 “景色不错,再多看会儿。” 苏蓉蓉点了点头,又瞧向黑珍珠,这才道,“我在这里陪着她,你进去吧!”顿了下,又补充,“有些事情,你必须知道。” 因为沙漠之王是你的父亲。 所以你必须进去,必须知道一些事情,必须做一些事情。可能是觉得这件事情太过残忍,苏蓉蓉忍不住的又飞身上船。 “我还是陪你吧!” 掀帘子进去之前,她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见娑娜似根本没听到他们说的话一般,一双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湖面上的美景。 画舫之内很静。 透过半开的窗户可以瞧见,里面明烛高燃,还有一桌子好菜,南宫灵正在倒酒,碧绿色的酒,隔着这么远都能闻得到淡淡的酒香。 一只金杯正被他端在手里。 他一直在笑,脸上的神色似是忆及了什么美好的回忆,气氛一直十分古怪,却也并不见剑拨怒张之感。 “既然他一定会来,现在又未到,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喝一杯。” 娑娜的眸子落了过去。 画舫之内的对话她一直都能听到,却根本似仿若未觉一般的欣赏着眼前的美景,直到这一句话说出,才将目光移了过去。 喝的东西…… 尽管她来此地不久,却也曾听人说起过无数次的楚留香,自己更是曾见过他在海中,这大明湖中潜过许久。 他的水性很好。 一个水性极好又武功极高的人,要对付他绝对不能在有水的地方,这几乎是众所皆知的常识,南宫灵不可能不清楚。 所以这其中必定还有其他的事情。 这其他的事情自然包括各种阴谋诡计,也包括下毒,饭菜,酒,这些本就该是特别去注意的东西。 所以提到酒,娑娜的目光会由湖面之上的美景处移开,她会看过去。 楚留香自然不会喝。 他向来聪明谨慎,且胆大心细,所以才能在惹了这么多麻烦之后依旧活得如此潇洒。所以这次他依旧如此,认为这杯酒不该喝,不能喝,便不论南宫灵之前说了什么,之后又要说什么,都不会去碰。 南宫灵突然笑开了。 “你还是这般小心谨慎,只可惜我与他都清楚在酒里下毒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成功,所以自然不可能去做这种事情。” 说完他便端起酒杯便要饮。 “……啪!”黑珍珠突然忍不住的拍桌而起,跃过小几一把抓住了南宫灵的衣领,问,“我父亲沙漠之王札木合究竟在何处!” 南宫灵只是笑。 酒杯里的酒撒出了不少,却也有一些是进了他的口的,他正笑着瞧向楚留香,“他们竟然都还没有告诉你……” 话未说完,他已不得不住口。 楚留香没有阻止他,苏蓉蓉也没有,还留在岸边的娑娜自然也没有,黑珍珠便更不可能了,阻止他的是他自己。 南宫灵的面色已经大变。 “……毒。”便是这一个字,他似都说得无比艰难,而他的手臂、额角、脖子,每一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可看到有青筋暴起。 “这酒里还是有毒。” 楚留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上前道,“他自然清楚这毒毒不死我,然而却绝对能毒死没有戒心的你。” “不……不可能。” 南宫灵根本不相信,“你不知道他是谁,他不可能害我的。”这世上所有的人都可能害他,唯独那个人不可能。 娑娜已经移开了目光。 似乎所有的事实均已经弄清楚了,南宫灵的话更是确认了她的猜测,果然,没过多久便已听到其说: “他可是我谪亲的哥哥。” 说完这话,人便已经软软的倒下,黑珍珠一把将人扔开瞧向楚留香,质问道,“他刚刚说你知道我父亲的下落,之前为什么不提。” 楚留香并没有回答她。 第35章 讨人喜欢 ()大明湖还是那般的美得诱人沉醉,娑娜的目光甚至都没有移动分毫,楚留香忽视了黑珍珠奔了过来,却也同样被立在那里的白衣少女忽视了。(百度搜索4g中文网更新更快) 黑珍珠正抓着苏蓉蓉问,“你是不是也知道。” 一向温柔体贴,也最知人心意的苏蓉蓉此刻也模不准这事究竟该不该说,便忍不住也瞧向立在那边的白衣少女。 之前便是她没有提及船上的那几具尸体。 所以苏蓉蓉觉得这事情或许有什么原因不应该说,不能说,所以她在被逼问时,忍不住瞧向了娑娜。 后者忍不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这些事情与她又有什么关系,不论怎么瞧她都应该只是一个打酱油的人选,却不想最终这些人都在看着她。 “……这事你应该看他。” 这张便筏飞向苏蓉蓉之时,娑娜抬手指的是楚留香,她觉得这个麻烦是楚留香惹的,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其在管这件闲事,这个问题说与不说,自然也应当问他。 后者回头看向苏蓉蓉,点了点头。 再转回身之时,娑娜依旧在继续看着烟雨朦胧之中的大明湖,那副样子就好似,再没有比眼前更美的景色了。 他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不能说么?”楚留香轻声道,“早在之前便应当想到,你知道的太多,却从来不多说半字。” 娑娜回身瞧他。 “我知道的多,并非是有人告知与我,也并非我要去查,而是这些东西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到了眼前,恰好我的智商又在水平线之上。” 楚留香一怔。 娑娜已接着道,“人只有当自己智商不够时,才会觉得他人知晓的太多。” 这话已明显在说楚留香弱智,然而他却无法反驳,只能模着鼻子认了,只因他的确不清楚那个人是谁。 或者说,不愿意清楚。 “虽然没觉得你智商有多高,但也不觉得有低到水平线之下。所以……”娑娜勾唇一笑,笔尖轻勾,又是一句,“别骗自己了。” 楚留香:“……” 说完这句话娑娜便离开了,剩下楚香帅一个人独自沉思,等其再回过神,湖畔已经再没有半个人影。 画舫之内的灯火灭了不少,南宫灵的尸体……已被乱刀分尸。 干下这件事情的人自然是得知真相的黑珍珠,现下她人也已不知去了何处,苏蓉蓉想必是怕她出什么事情跟过去了。 夜很静。 大明湖畔的画舫之内,只不过半刻功夫便已只剩下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三名女子均已先后离开,楚留香是第四位。 等他再见到娑娜时,后者正在吃夜宵。 还是那家客栈,还是那个店小二,此刻正坐在一旁的桌边,口若悬河的讲着这客栈中发生过的怪事,奇事,趣事。 娑娜似乎听得十分过瘾。 “就说姑娘那天与那老道士的一战,在这其中也只能排得上个中上,最奇的还是两年之前的那么一桩事情……” 楚留香便是在这个时候进来的。 他一进来,店小二便停了口,娑娜取出一绽银子放在桌上,后者拿了之后便又由小门去了后院。 “当真是他。” 这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然而娑娜却听懂了,楚留香也知她必然能懂,所以便接着说,“只是怎么可能?” 娑娜写道,“世间本无不可能之事。” “你本就是个不会轻易怀疑他人之人,便是与我之前从未见过,更是连名都未曾听过,都那般容易便打消了怀疑。” 所以,“何况是他。” “哪怕是在海上,在那个时间见到他,但谁又能想到似妙僧无花那般出尘月兑俗,不染尘世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楚留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之后我追那杀死天钢星宋刚的神秘怪人,在那湖里又遇到他。” “到那时,本就该有所怀疑了的。” 娑娜了然的点头。 “他必定做了什么事情,让你即使是在这么明显的情况之下,仍然不觉得做出这些事情的人是他。”她写道。 楚留香点了点头。 他说,“他沉了一把上好的古琴。” 这事情之前楚留香便轻巧的提过,此翻依旧只是淡淡的一句话,然而娑娜却大概已经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大概用的理由是,这琴已经沾了血腥之气什么的,这话他说得出来。” 楚留香也只得道,“他的确是这般说的。” 然而谁又能想得到,连琴声都不愿沾染杀气的无花,竟就是入神水宫盗取天一神水,设计杀害札木合五人,又干出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的幕后黑手。 “神水宫向来不许男子进入,但无花是个和尚,自然能进。” 娑娜点了点头。 “我在神水宫住过一些日子,也见过那所谓的宫主水母阴姬,对其虽不说十分了解,但也大概清楚一点。” 楚留香看了过去。 一直以来,神水宫的一切都太过神秘,而神秘的事情向来更吸引人,尤其是像楚留香这种好奇心甚强的人。 娑娜已经道,“旁的不说,这人却是喜欢听人讲佛。” 如此一来,就连无花进神水宫的理由都已有了,只要进去了,依他的聪明才智,想要盗取天一神水虽难,却也不是并无可能。 楚留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娑娜弃笔执筷。 桌上的宵夜已是半凉,却还剩着大半,楚留香回来的太快,娑娜根本没来得及吃上几口,现下还在饿着。 楚留香还有话要问。 然而看到被丢弃在一边的纸笔,以及桌上半凉的宵夜便再也问不出口了,索幸取了双筷子跟着一块儿吃。 菜已半凉。 刚至之时还是温热的,然而却因为他心中的疑问以及不开心,这个少女陪他聊了许久,所以楚留香觉得,他也可以陪她安静的吃完这一餐。 今日的事情特别多。 从早起之时的白玉魔,到之后的任夫人轻生,再到回来之后的南宫灵,这期间他们甚至都没有好好吃过一点东西。 无花。 这个曾与他喝过三天三夜酒,下过五天五夜棋,辨过七天七夜佛的好友,得知其干出这种事情,楚留香的心里并不好受。 所以事情分明已经很明显,他还是来找娑娜寻一个结果。 后者更是早已将他的心思看得清楚,所以在其进来之后放下长筷,持起笔陪他讲了那些对于两人来说均是废话的话。 但是还是饿。 所以讲完了便该吃了,吃完之后便接着讲,娑娜问,“你现在打算如何?去找无花?那大概应当去一个地方。” “莆田少林寺。”楚留香已经道出。 这是无花自小长大的地方,他师傅天峰大师便是之前与天枫十四郎比武,又被托孤的那个人,所以,“他一定会回去。” “任慈已经死了。” 是的,收养南宫灵的任慈已经死了,南宫灵也已经死了,天枫十四郎更是死在二十年前,当年的五位主人公,只剩下无花和天峰大师二人了。 楚留香说:“我有些担心。” “那便去。”娑娜写道。 苏蓉蓉与黑珍珠二人还尚未回来,楚留香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想必以她二人的武功智慧,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说这话之时,他一直看着娑娜。 后者一脸平静,尔后‘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黑珍珠他……”顿了顿,楚留香还是说,“他心情不好,蓉蓉跟着他不会……”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不知道。” 娑娜的回答并不确定,让楚留香有些无奈,然后就听对方说,“这两人的智商都在水平线之上,但心情不好的那个势必会变得弱智一些。”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娑娜‘问’:“担心一个弱智把自己怎么样,还是担心苏蓉蓉看不住她。” 楚留香不说话了。 因为娑娜话中透露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看似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话,却是透露出她更关心黑珍珠,所想的也均是黑珍珠会如何。 钻了牛角尖的楚香帅十分不爽。 然而很快就发生了另他更为不爽的事情,就在他想要转移话题,就在他问娑娜为何早在之前不告诉他无花的事情之时。 后者沉默了很长时间。 “不想说就……”不要说。 然而楚留香体贴的话还尚未说完,娑娜便已经提起笔,淡淡道,“你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为什么指望我告诉你。” 第36章 留书出走 第41章 占尽上风 第42章 红衣少女 第43章 琵琶公主 第44章 闯入喜堂 ()在一望无迹的大沙漠之中,不知有多少人甚至连东南西北都尚且分不清楚,娑娜跟这些人一样,也分不太清楚这些。(凤舞文学网) 第49章 期间联系 ()训练有肃的龟兹国武士很快便又被召了回来,这速度同他们散开时一般,尔后听从琵琶公主的建议,又回归到了原位。(凤舞文学网) 并没有搜察。 那位公主给的理由是:“那人杀了姐姐,势必就是要让我们大乱,但是我们偏生不能如他的意,偏生还是要像之前一般防卫森严。” 龟兹国王一向很重视这位公主,所以她说的话很快得到了实施。 在这之后,娑娜与楚留香三人则被再次请到了帐中,毫无疑问的是因为龟兹国王的害怕,他们要进帐对方才能彻底安心。 女儿已经死了,自己却不能再出事的。 楚留香等人也算是客,并非官员,也不是属下,并不能令其在帐外守着,自己则去休息,所以便只能继续窝在帐中。 帐内已经又摆起酒。 胡铁花早已馋得坐到了那里,今日他明显还没有喝够,但现下有个人却并不让他喝,而他也不得不跟着出去。 “我的帐还没有算完。” 娑娜只写了这么一句。 意思十分明显,胡铁花还需跟着出去,他也已经恋恋不舍的放下了酒杯,然而还未等他彻底站了起来,楚留香便又将他按了下去。 “他没什么可跟你说的,有什么话可以问我。” 说完这话,他便转身朝外而去。 龟兹国王与琵琶公主已经彻底愣在了那里,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幕竟然如此戏剧,只有姬冰雁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容。 过了片刻,胡铁花也笑了起来。 也只有他们二人,才明白楚留香为什么非要代替胡铁花出去与娑娜谈,之前他已经忍了够久,现在分明已经不想再忍了。 娑娜显然也有些反应不及。 她同这帐内的其余人一样,都尚未想到楚留香会是这般的反应,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她才眨了眨眼,尔后笑开了。 转身,娑娜朝外而行。 帐内几人目送着楚留香与她前后离开,表情各不相同,龟兹国王有些失望,“有什么话不能等几天再说。” “能追到这沙漠之中,足以说明这些话一定很重要。”琵琶公主笑着道。 然而在其垂着头,窝到老国王身边的时候,却是悄声道出另一句话,“父王,那个女人不在这里,反而是好事。” 龟兹国王有些不解。 “刚刚我们过去之时,他们四人虽站在一起,但只有三个人的头发上有些微细碎的冰屑,说明已经在那里站了很长的时间了。”琵琶公主解释道。 龟兹国王忍不住小声道,“那个女人头上没有?” 琵琶公主点了点头。 “那……”龟兹国王刚要再说什么,那半跪在身边的女儿已经继续小声道,“姐姐的事,的确可能与她有关。” 有动机,有理由,而且……其余三人得知实情也必定会为她打掩护。 这事情不论怎么看都一定是这么一回事情,龟兹国王有些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不许他声张,却听琵琶公主已经继续道。 “她刚刚说的是真话。” 她说:“他们四个的确一直站在外面。” 这些话是她偷偷的问那些武士得知的,由于那个出场方式和其后造成的影响,那些武士们对娑娜隔外关注,所以即便有人不确定楚留香三人是不是一直在,也十分肯定娑娜是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过的。 这件事情很奇怪。 因为奇怪,所以琵琶公主并不确定,也因为不能确定,所以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小心奕奕的防着。 龟兹国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辛苦你了。” 琵琶公主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却再也没有说什么,娑娜也再没有不小心听到任何人在背后讲她的闲话。 是的,这些话她都听到了。 因为临走之时,她在帐内插了一个侦察守卫,也因为她的耳朵本就比别人灵上许多,所以琵琶公主的话,虽然小声,却一字不露的全入了她的耳朵里。 唔。 当初插上那么一个眼,无非是想瞧瞧石观音会不会去,本没报太大的希望,却不想不小心听到了些意外的状况。 楚留香已在那处等着她。 不在是之前的那一处地方,反而是在那泉水边缘,在沙漠之中,若是能瞧见这么一眼泉水,怕不知有多少人会开心的疯了。 只不过对于并不缺水的娑娜,能注意到的却是这处很美。 倒也不是说比得上她最喜欢的江南烟雨之中的画面,只不过是在这漫天的沙漠之中,这处的景色的确算得上是美不胜收。 走了过去,并排而立,看着水中的倒影出神。 本是有许多的问题要问,然而这时候她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问,只是那么静静的站着,看着水中倒映的圆月。 直至楚留香问,“你想知道什么?” 她要说的,早在之前便已经说完了,现下再次要求出来,势必是想要知道什么,不得不说,楚留香还是十分聪明的。 娑娜的迫切的想要知道的事情。 “刚刚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她提笔写道,“这龟兹国似乎并不如我想像之中的太平,似乎这其中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楚留香点了点头。 “这龟兹国王不但自小被叛臣所歁,过得都是被放逐一般的日子,现下更是不得不远来这大沙漠来逃命,只因那些叛臣想要他的性命。” 他说,“来的人有许多都是中原的武林人士。” 财帛动人心,那些叛臣想要称王,自然舍得下那重额的钱财来请这些杀手,其中最重要的还是。 “还有一个很利害的人,尚未出现。” 楚留香说,“孙空认识我,也知道我的本事,所以他临走之前特意提醒那个人比他还要利害十倍,足以说明那个人的名头也不小。” 娑娜点了点头。 对于这个答案,她并不意外,因为刚刚的那一场闹剧已经透露出了一点,从听说消息再到来此之时的怪异也证明了这一点。 不若如此,龟兹国的公主成亲为什么会在这沙漠之中? 而且看上去,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因为那些龟兹国武士明显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要知道在这沙漠之中,要对一处地方熟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那张字条。 “看来果真有人想要这龟兹国王一家的性命,只不过……”她提笔写道,“江湖之中能被请动,又与你相当的人应当不多。” 楚留香点了点头。 “但即便是如此,我们也猜不到那个人是谁。”他说,“更何况,有许多的高手,在江湖之中并没有想像之中的那么有名。” 这倒是实话。 有一些人生来低调,也从未在江湖上做过什么太有名的事情,还有一些人因为一些原因必须要隐在暗处,而不论哪一种,他们的武功并不见得很低。 娑娜也明白这一点。 而那个人是谁其实并不是特别重要,她特意出来只是为了明确的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毕竟现在她在此处。 毕竟石观音不比无花。 或者说不比之前娑娜所遇到过的任何人,其的武功心智足以引起她的警惕,所以,她才要在第一时间得知这边的情况。 如此,就算出了什么突发情况,也不至于对此一无所知。 她只关心,“那个人是石观音么?” 楚留香摇了摇头。 “应该不是,否则依孙空的个性,说的便不是比我利害十倍,而应当是一个让人见了怕得想跑,却又不舍得迈出一步的人。” 不得不说,他对人的习惯性格把握得一向很好。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特性,所以不论是在男人堆里还是女人堆里,楚留香这个人一向都混得很开。 娑娜点点头。 既然不是石观音,那么这个人便无需太过在意,她现在最关注的还是,“石观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点她不论怎么想都没有想明白。 一如胡铁花刚刚不理解石观音为什么要扮成新娘子嫁给他一般,娑娜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虽然她是说出这个事实的那个人。 “因为极乐之星。”楚留香道。 那是一颗宝石,价值甚高,然而最值得众人重视的还是,那其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而现在它在石观音手里。 “我们曾怀疑过,这龟兹国王的对头跟石观音有联系。” 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正漫不经心的瞧着水面的娑娜,又忆及那琵琶公主刚刚那极容易让人误会的神色,楚留香不着痕迹的解释道:“也正是因此,我们才一直停留在这里没有走。” 他说,“石观音已经盯上我们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木木三同学扔的地雷,谢谢!!! 感谢二货是什么,可以吃吗扔的地雷,谢谢!!! 第50章 龟兹王妃 ()由于站得有些久,楚留香头上那些刚刚在帐中化了的冰屑又再次积起,娑娜头上自然是不会有的,但她有些不明白。(凤舞文学网) “冰屑也是水气,可是这沙漠之中根本感受不到半点儿湿气。” 如此良辰美景,二人独处之时,她想的却是这种让人忍不住想要失笑的问题,然而楚留香却似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对似的,反而认真思考。 然后组织语言,准备解释,却突然顿住了。 有人。 而且武功很高。 只瞬间,娑娜与楚留香脑海里便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孙空嘴里说的那个比他还利害十倍的人,于是他们追了上去。 那人轻功极好,然而楚留香的也并不差。 除此之外,还有娑娜的加速,那个提成是按百分比来的,对待这种轻功极高的人效果自然更佳。 距离已经越拉越近。 但娑娜却突然停住了。 她这么一停,原本在她前面的楚留香也停了下来,后者却似没察觉到一般,站在那里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待回过神第一句便是:“为什么不继续追?” “……” 这句话直接将楚留香本想问的问题给问了出来,“分明是姑娘刚刚先行停下,怎么此时反倒……” 娑娜瞪大了眼睛。 是她先停下来的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你可以自己先追啊。”她缓缓写道,“这沙漠虽然危险,但于我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她‘说’:“想必你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从这个角度来考虑问题不能说不对,甚至于楚留香自己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只不过偏偏这次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然而真要让他说,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娑娜已经道,“不追便不追了,现下有件更为要紧的事情我觉得你应当知晓,而至于到时候要如何做……” “是什么?”楚留香已经问了出来。 一件让娑娜在追人途中突然停下,还烦恼的皱起眉头的事情势必不小,在这片刻之间,楚留香已经想到了无数种可能,然而理由却偏偏都稍显有些不够。 娑娜提笔已经写了出来。 那句话很短,却让楚留香一瞬间便变了神色,因为上面写的是:“石观音又出现了,就在大帐之内。” 这个大帐,指的自然是胡铁花等人呆的那一个。 娑娜便是因此而停下的。 留在那处的眼只一看到露头的石观音,她便已经停了下来,然后观察那边的动向,之后更加确定对方的身份。 “是王妃。”她写道。 楚留香亦是一怔。 他说,“那龟兹王妃我们三人均瞧见过,胡铁花当时忍不住不知多瞄了多少眼,姬冰雁这个人倒是一向极为冷静。” 娑娜点了点头。 “你觉得他们不可能将人认错。”她说,“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因为纵始他们能认错,那龟兹国王又怎会认错。” 楚留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我也不可能认错。”娑娜写道。 漆黑的墨,洁白的纸,这薄薄的一片却似写满了世界上最难解的习题,纵是想得脑子打了结,都不得其解。 碰到难解的题…… “以前有一个玩家曾经说过一句话。”娑娜突然提笔写道,“他说他碰到做不出来的题,有时会试图先去用其他的方式先得出结果。” 再由结果往前推算。 于是,“那王妃便是石观音。” “既然谁都不可能认错,那么便只有一个原因,便是她本来就是石观音,所以胡铁花认不出来,姬冰雁认不出来,就连龟兹国王也认不出来。” 楚留香立即问,“那她为什么……” 这话尚未说完他自己便停住了,因为他突然想到,“石观音本就对极乐之星很感兴趣,似乎与那龟兹国王是在对立面的。而且我们本就在怀疑石观音的党羽已经混了进来,现在看来,混进来的人就是她本人无疑了。” 娑娜点了点头。 “当然。”她‘说’:“也不排除你们并没有看出其中的差别来。” 易容之术,若是运用得好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人瞧出来的,而至于那龟兹国王,则可归于压根没有想到这一点。 所以纵是心中奇怪,也是不会讲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需要回去。”楚留香说道,“之前的那人不论是谁,所能做的事情也尚且不会比石观音还要多。” 身份,武功,智慧,能力。 这世间能在这四点之上压过石观音的人,或许并不是没有,但显然不会是刚刚被他们追了几里路的黑衣人。 所以他们决定回去。 而娑娜是如何在这么远的位置知道大帐之中的情况,她没有说,楚留香自然也不会选择去在这个时候探这个秘密。 回去的路楚留香赶得很快。 显然是因为好友尚在那里,怕万一那扮成龟兹王妃的石观音做出些什么事情来,毕竟胡铁花是肯定不会对这个险些成为他的丈母娘生出任何怀疑,更不会多加半点儿防范。 好在有姬冰雁在。 楚留香清楚他的这位好友,也明白其虽然也喜欢漂亮的女人,但较之胡铁花,却是不知道要靠谱多少。 因为他的警觉心一向很大。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十分担心,因为一个柔弱无力的病美人往往最不容易引起人的防范心理,也更容易办到一些事情。 然而娑娜却飞过来一张纸条道:“没事。” 同楚留香不同,因为现在大帐之内的事情都像是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一般,所以娑娜并不担心,反而还有些不想那么快回去。 但路途并不因你想与不想而变远或者拉近。 回去之后楚留香立即便奔向了大帐之内,娑娜随后跟上,在走得近了些时便已听到了里面热闹的笑声。 掀开帘子,胡铁花立即道,“你们两个可算舍得回来了。” 姬冰雁也瞧了过来。 他那目光,实实在在的便已透露出了暧昩的神色,就连一向对这种事情反射弧比较长的娑娜也在瞬间便感觉出了其中的意味。 真想回一句,“我们之间没什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最终,她只是这般写道。 一手随手捏着那张刚刚接到的纸条,姬冰雁将一杯酒倒入口中,正待再要说些什么,却听坐在上座的王妃开口了。 “这位就是娑娜姑娘吧,果然跟公主说得一样漂亮。” 坐在龟兹国王身边,身后站着几个锦衣少女,石观音一副高贵大方的模样,微晕的星眸再伴上那三分病容,慵懒之中却又似乎透着一股温柔。 她这般说话之时,似乎很难让人不对她产生好感。 见她的目光落过去,姬冰雁到嘴的调倪便换成了解释,“那是王妃,因为今夜不太安全,所以被接来同我们在一处呆着。” 娑娜抿唇一笑。 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因为不是龟兹国民,所以她可以不行礼,因为生而不会说话,于是她理所当然的可以以微笑代之。 提起笔,她写的却是,“今夜应当不会出什么事情了。” “刚刚我们已经见到了孙空口中的那个人,并且将其追到了几里之外,想必他是不会再回来动手了。”楚留香也跟着道。 姬冰雁的脸色这才稍微变了一下。 胡铁花已经忍不住问道,“原来你们这么久没有回来,是去追人了。” “自然。” 娑娜写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你当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脑子里只有女人这一种生物么。” 胡铁花:“……” 因为琵琶公主之前的言语,所以龟兹国王对待娑娜的态度十分冷淡,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做为听到了那一段话的人,娑娜不可能瞧不出来。 反而是那龟兹王妃十分热情。 其的身边还有一个空位,再开口之时显然要说,“娑娜姑娘即是女子,便坐我……”旁边吧! 最后三个字还未出口,楚留香已经打断道,“我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对,对。”身为好友,姬冰雁第一时间便理解了他的意思,紧跟着道,“既然那人今晚再不会来,那么我们便该早些休息,也好明日有更好的精神防范。” 龟兹国王还有些不放心,“万一他要是回来呢。” “不会。” 娑娜的字写得很大,很重,飞过去的角度也把握得极好,坐在一侧的龟兹王妃除非是个瞎子,否则不可能看不到。 那一句正是:“我们既然能追她一个几里,便能再追上几个数里。” “你是说那人是名女子?”琵琶公主敏锐的注意到了那个‘她’。 “或许。”娑娜抿唇一笑。 临出大帐之前,她回头瞧了那龟兹王妃一眼,写道,“王妃身份尊贵,又不通武艺,晚上的睡觉的时候我会多多关照一下的。” 楚留香:“……” 第51章 无眉画眉 ()雁蝶为双翼,花香满人间。(凤舞文学网)从这一句话便可看得出来,楚留香等三人关系极好,又不知有多少年的交情。 事实上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对于这样的好友,通常都是对方才起一个头,便已经知道后面会说些什么。所以此时也是这般,胡铁花与姬冰雁跟着娑娜二人回了屋。 “又出什么新情况了?”姬冰雁问。 胡铁花也忍不住急道,“是不是你们追的那个人有什么问题。” 如若不是如此,楚留香又何必那般急着打断龟兹王妃未完的话,提出早些休息,明日才好有精神防范这种话来。 然而楚留香却摇了摇头。 “我们确实没有追上那个人,不是因为追不上,而是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于是赶了回来。”他说,“我们找到石观音了。” 胡铁花一惊,“在哪?” “大帐内。” 说出这三个字的人是姬冰雁,他那张严肃的脸上写满了沉思,过了许久才缓缓道,“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怀疑一件事情。” 胡铁花不懂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楚留香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大概已经明白姬冰雁是如何想的,至于娑娜,则已经将琴放置于桌上,坐到一边。 “你到底又在怀疑什么?”胡铁花忍不住问。 姬冰雁扫了他一眼,这才看向楚留香,“打断别人说话的事情你向来是极少做的,而打断一个美女说话更是你从来不会做的事情。” “这不像你。”他说。 胡铁花张大了嘴巴,颇为有些不可思异:“你……”他挤着眼睛暗示着娑娜的方向,明显是在说现在谈这个话题真的好么?他故意打断人家美丽的王妃说话,说不定就是为了在眼前的人心中再留个不随便勾搭美女的好印象。 毕竟,之前楚留香见了那王妃的表情,他们二人可是极为清楚的。 但这话不是不能说,而是不能当着娑娜的面说,毕竟好友都已经追人追到这大沙漠里了,他们可不能瞎捣乱。 只是姬冰雁这个往常惯来很聪明的人,此时不知怎的却突然笨了起来。 胡铁花一脸的纠结,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这事情的两个中心人物,楚留香一脸的赞同,娑娜则是跟没听到似的。 唉? 不理会他的不解,姬冰雁已经说道:“所以我觉得石观音当时就在大帐之内。” 胡铁花更奇怪了。 “大帐内当时就只有三个女人,龟兹王妃柔弱高贵,娑娜姑娘是自己人,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不像是石观音。” 他突然跳了起来,“难道石观音是那琵琶公主?” 可是年龄根本对不上,只不过若是怀疑的种子种下,这点疑惑很快便被忽视,转而注意道:“我们见过她出手,却不能肯定她是出了全力的,而且凭她当初说的那些话,便能证明其眼力极高,武功自然也不会太弱。” 胡铁花又道,“难道真的是她?” 姬冰雁也瞧向楚留香。 后者摇了摇头,那边娑娜已经提起了笔,待得笔落之时,桌上面的那张雪白的便筏之上便落下了四个字。 不是琵琶公主,而是龟兹王妃。 楚留香已经开口解释道,“娑娜见过石观音,而且不论她扮成什么样子,她都能一眼认得出来。” “那个看似柔弱的龟兹王妃,的确就是石观音。” 也正因为发现了这一事实,他们才停止了追踪黑衣人的转而选择回来,他也在刚刚才会那么迫不及待的打断龟兹王妃的话。 “我懂了。” 姬冰雁开口道,“你在大帐之内之所以那么做,不光是因为有个消息急切的想要告诉我们,还是因为不想娑娜坐过去。” 那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 因为,身边就是石观音。 哪怕对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的人,也不会平白的去坐在那个女魔头身边,更何况谁知道特意让娑娜坐过去,对方是想干什么。 所以楚留香不允许。 虽然娑娜并不在意。 在她看来,不论是在那处山谷,还是在这里的大帐之内,石观音都不会,也不能将她如何,一是实力,还有一部分是因为没有理由。 或者是因为无花。 那个引自己来此处,却到此时还没有出现的人。 虽然不明白原因,也不清楚究竟为什么,但显然不会是要她的命,因为如果是这样的话,在那处山谷之中,石观音有无数个机会动手。 在自己的地盘,不论什么情况都是极有利的。 依石观音的聪明,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然而当时选择冷处理而非动手,就已经代表她对自己的性命没有兴趣,或者说是暂时没有。 但这些,却没必要对楚留香解释。 无花的事情,那些天一神水,那一片绽放着的罂粟花,这些东西解释起来太不容易,甚至还要牵扯出当时无花的诈死。 所以她选择不说。 “目前最重要的是,石观音想要做什么。”姬冰雁冷静的分析,“不论她一直都是那龟兹王妃,还是半途取而代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到底想干什么。” 娑娜不清楚。 楚留香不明白。 姬冰雁更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有胡铁花还在关注另外一件事情,“那龟兹国王呢,琵琶公主呢,他们的安危要怎么办?” 娑娜突然勾唇笑了起来。 楚留香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公主都还没有娶成功,便这么关心人家的生死了。”姬冰雁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关心到连脑子都没有了。” 胡铁花并不服气。 但桌上便筏之上娑娜所写的字,却让他不得不服气,因为那些原因的确足以说服他,也可以表明龟兹国王父女并不会出什么事情。 “因为还不是时候。” 娑娜说:“极乐之星的事情我听说了,之前的刺客杀手我也听说了,然而幕后下命令的石观音却一直在龟兹国王身边。” “这证明什么,证明她根本就不想动手。” 可是,“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胡铁花不解,就连姬冰雁也有些奇怪,“分明立刻就能达到的目的,石观音为什么要派出那么多的杀手。” 这倒的确也是件十分奇怪的事情。 楚留香皱眉。 “首先一定要相信一点,就是石观音并不想让他们死,至少现在并不想。”娑娜提笔,再次强调道。 姬冰雁点了点头,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 “你是说……”楚留香接过了他的话道,“石观音并不想真的杀他们,却要让别人都以为她想,或者准备这么做。” “现在的重点是,那个别人是谁?” 胡铁花忍不住道,“会不会是那些龟兹王朝的叛臣。” “不应当。”姬冰雁立即否定道,“依石观音的势力根本不需要顾及他们的想法,所以一定还有其他的人。” 娑娜再次提笔:“或许不是别人,就只是龟兹国王父女。” “对。” 姬冰雁忍不住赞同,楚留香也跟着道,“那极乐之星看似对龟兹国王十分重要,但是它到底有什么秘密,却是也只有国王一个人知道。” “石观音也不知道。”娑娜赞同道。 “所以她需要让龟兹国王感觉到威胁,一个人只有在感觉到威胁的时候,才会将最后的手段一一使出。” “这其中,包括极乐之星的秘密。” 胡铁花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这么说咱们之前那么紧张全是无用之功了?”他不甘的道,“还以为阻止了那些杀手,却不料只是对方不想动手。” “并非无用。”姬冰雁立即道。 娑娜跟着解释,“因为你不去阻止,那些杀手就当真可能将龟兹国王杀掉,而纵是那神通广大的石观音,也算不到你们会不阻止的。” 算不到,自然无法掌控局势,所以即便她不想,龟兹国王也有可能当真丧命。 …… 当然,她尚未说出口的是,石观音这般做法很有可能并非她刚刚所说的那样,而是为了将楚留香等三人拖在此处。 至于原因。 无非便是让这三人无法去插手无花正在算计的事情。 只是,她尚未算到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没有眉毛的女人,她叫,柳无眉。 第52章 现在不行 ()沙漠夜晚的气温与白日相差极大,就是楚留香等人若是站着不动久了,发上都会结霜,然而娑娜目前却坐在外面。(凤舞文学网) 因为似乎她没有睡的地方。 龟兹国王好似忘记有她这么一个人似的,对她本就有些怀疑的琵琶公主也是故意忽视了这件事情。 所以她现在只能坐在外面。 一个人坐在外面。 椅子是从楚留香等人的帐子中搬出来的,选的位置正在龟兹国王夫妻两的帐子前不远处,因此还引得一众龟兹武士注目。 这其中意思自然不同。 有些是觉得她这么做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国王和王妃,有些则是被琵琶公主问过那件事情,并深感奇怪的人。 因此他们更为关注这名闯帐而来,毁了公主婚礼的女子。 她的头上并没有结霜。 半个时辰之后,这些一直注意着这边的龟兹国武士已经瞪大了眼睛,虽然不可置信,但这的确是事实。 这名女子武功高强。 或许是其的什么独门秘法导致的? 这些事情他们猜不透,却也不能来问,只能默默的记下,并准备在明日一早就报给公主得知此事。 如此瞧来倒像是他们这些人想多了。 明日或许会帮这位姑娘安排帐子? 有聪明机灵的已经在想现在是否还有空余的帐子,应该搭在哪个方向哪个地方,但这一切终究只是他们自己的想法。 跟琵琶公主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不论是琵琶公主还是龟兹国王,其实他们如此安排其实都不是基于心底的那份怀疑,因为他们没有那么傻。 娑娜自然清楚这一点。 但她现在还是没有住处。 所以她就坐在那里。 帐子里很静,即使以娑娜的耳力,都听不到里面有任何的声响,好似那国王与‘王妃’均已睡着。 但娑娜知道没有。 因为太安静了。 安静得就跟那帐子里没有人似的,一个人若是睡着了,就绝对不会是这般的动静,至少那龟兹国王不会如此。 可是帐子里的确有人。 因为有一名女子,披着厚厚的披风走了出来,她走的很慢,脚步落在地上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发出,然而那些龟兹武士的目光却是在第一时间便落了过来。 因为那个人是王妃。 龟兹王妃。 她走得很慢,从帐子里出来到娑娜所在的地方,总计不过数十米,她却好似走了许久,那些龟兹国武士的目光也随着她一路从帐子到了娑娜身上。 后者正在写字。 将笔倒提,在那沙地之上写字,那字写得极浅,风沙轻轻一吹便再也看不到了,但她一直在写。 写出来的字,几乎来不及看清便已再看不到了。 石观音已走至近前。 “一个时辰了。” 沙地之上,被风吹过之后掩住的字迹之中似乎留有这几个字的痕迹,浅得几乎看不到,但石观音不是旁人。 她看到了,并且知道这是少女在对她说的。 “比预想中的早了半个时辰。” 娑娜‘说’:“沉不住气,不好。” 石观音:“……” 她一向不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或者说从来没有人敢惹她生气,偏生眼前的少女,似乎不刺她一刺就不甘心似的。 只可惜,她还不能如何。 至少,暂时不能。 即不能发作,便只得忍了,顾及着自己的身份,以及那不时朝这边瞧来的龟兹武士,她的脸上还得挂着温柔,体贴的笑。 “你还真的要在这里看着我?” 娑娜走出大帐之前,说的是会在晚上多多照看她,然而这个照看的意思,她们两人心中甚是明白,那分明不是照看而是看着。 娑娜在沙地上写道:“我觉得你不会动手。” 这话她之前便对楚留香等人说过,现在也依旧这般认为,所以她也这般的说,石观音却是一脸的不相信。 “这与你做的并不相符。”她说。 娑娜也不反驳,只是抬起头静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继续自顾自的在沙地上写字,这次她写的是。 “有些人就是爱自做多情。” “不,或者说是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石观音的脸色几乎已经要变了。 就见娑娜还在写:“只可惜我之所以会在离帐时说那句话,只不过是因为觉得这样特别帅气,而现在之所以会坐在这里,则是因为我没有帐子可以住。” 石观音一愣。 “他们父女俩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她显得很不可思异,然而娑娜的样子看起来又根本不像是在说谎。 “是真没有。”她‘说’。 石观音沉默。 这显然是件十分不可思异的事情,她简直无法理解那对父女如何会做出这等没有道理的事情,所以她沉默。 但紧接着,她就突然笑了起来。 “我懂了。” 她的语气变得十分轻快,似乎突然间变得十分开心,也当真笑了出声,这使得娑娜再次抬头看向她。 “你知道缘由?”她‘问’。 坐在这里自然十分无聊,所以在刚刚的时间里,娑娜想了许多的事情,这其中便包括这一件,但她不论如何想都没有想明白。 因为没有道理。 这件事情十分没有道理,所以她不解,所以在发觉石观音知道缘由之时会忍不住问出来,后者也似乎十分乐意为她解惑。 “这决定肯定是那小丫头搞出来的。” 石观音说,“她父亲一向没有什么太大的主见,现在很多事情更是会参考她的意见,这件事情自然也跟她月兑不了干细。” “但是为什么?”娑娜‘问’。 石观音上下审视她许久,又将目光落到她那架造型怪异的古琴之上,过了许久也不得不承认道。 “因为一件她不得不承认的事情。” 娑娜沉默。 事实上沉默并不代表明白,她只是依旧不懂,也明白石观音势必会继续说下去,所以保持沉默。 “你怕是不知道一件事情。”石观音说。 这件事情想必不是什么好事情,至少对于娑娜来说如此,因为石观音在提起这个话题之时,声音之中透露出的全是满满的愉悦。 她说,“那小丫头似乎看上你男人了。” 娑娜:“……” 又一次的,因为那凶残的‘你男人’三个字,娑娜抬头看了石观音一眼,但也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沙地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特别吸引人。 以至于,她的目光总是落在那上面,就连自己一向最欣赏的美人也分不去半分目光,而石观音此时却并不在意。 她只是长叹道,“女人的嫉妒心就是如此的可怕。” 娑娜已然明白。 石观音的意思已再明显不过,无非便是琵琶公主看上了楚留香,所以才会做出这么没有道理的事情。 她问娑娜:“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娑娜摇了摇头。 “你就当真没有什么想法?”石观音似有些不甘心。 娑娜抬头瞧了她一眼。 低下头后,平静的在沙地之上写道,“不然你希望我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倒是可以考虑配合你一下。” 石观音简直不可思异。 她都开始有些怀疑,娑娜是否没有听懂她话里的意思,于是又道,“那个小丫头喜欢楚留香那小子,所以才有意为难你,不给你安排帐子住。” 娑娜点了点头。 “我知道。”尔后,评价道,“幼稚。” “现在我若是想要地方住,完全可以去她的帐子里将她丢出来,这种事情我做得出,也完全做得到。” 石观音立即道,“你现在便可以那么做。” 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的怕就是她这种人,而且不光是热闹,如果有可能这一位甚至还会亲身参与进来。 只可惜…… 娑娜却说:“现在还不行。” 这么不配合的动作石观音却并没有不高兴,只是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现在还不行,所以……” 她说,“将那个人的身份告诉我。” 第57章 还有半日 ()一直以来,他二人都坚信着柳无眉是中着毒的,并因此做了许多的努力,这其中有些事还并不光彩。(凤舞文学网) 但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们,柳无眉没有中毒。 并不是狂喜的感觉。 这个时候,往往在多数人眼里,他们所感觉到的并不是狂喜,而是另外一种情绪,一种瞬间狂喜过后的空虚感。 为什么没有中毒? 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算什么,他们之前的种种难过,种种努力,以及做了那么多不光彩的事,算计了那么多的人又算什么? 没有了理由。 大多数人做坏事也是需要理由的,柳无眉有理由,李玉涵的理由就是柳无眉,但现在有人告诉他们,这个理由并不存在。 怔愣。 后悔,不甘,这些负面的情绪反而喧宾夺主,让原本该有的狂喜不知去了何方,等到片刻过后,这二人才反应过来。 “姑娘说的话可是当真?”李玉涵率先问。 娑娜点了点头。 在她的眼里,哪个人身上有无负面状态一目了然,柳无眉的身上显然没有,那么……就一定是没有中毒的。 为此她还特意用技能尝试了一下。 娑娜很确定,“你确实没有中毒。” 她的字一向秀气好看,她的人一向沉静安然,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嘴角含笑,让人莫名的就会信她说的话。 或者从内心深处,柳无眉二人很想她说的是一个事实。 只不过…… “这是真的。”柳无眉的眉宇间首次露出无奈不甘的情绪,她说,“会毒发,又怎么可能不是中毒?” 这话,是在问娑娜,又何尝不是在问她自己。 她会毒发,又怎么会不是中毒? 从小跟随石观音,做为首徒她对其自然要比其余弟子了解,那个女人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放她离开? 所以她现在中了毒。 李玉涵脸上的表情也渐渐收敛,最终化为一抹苦笑,“无眉她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心痛难当,这又怎不会是中毒。” 娑娜沉默。 李玉涵夫妻二人说的不无道理,但她又对自己的判断十分自信,于是……这期间一定有其他的什么原因。 她不是此间人。 生在艾欧尼亚,长在德玛西亚,然而多数时间他们这一群被誉为‘英雄’的人还处在另一个空间之中,那是一款游戏。 那里有无数的召唤师,那些召唤师有不同的生活,不同的经历。 而据他们所说,有一个词叫做‘精神病’。 具体的娑娜自然也没有研究,她只知道有这么一种病症,细分还能分出许多种不同的情况,而柳无眉现下的情况,显然属于其中一种。 于是她再次‘说’,“你确实没有中毒。” 这是娑娜第三次强调这句话,并且在此时,她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并毫不意外的收到了李玉涵夫妻二人不可置信的眼神。 “姑娘是觉得……”李玉涵惊奇道,“无眉她的症状是原于心病?” 娑娜点了点头。 这世间除去有形的病症,像这种无形的病也能让人痛不欲生,甚至于某种程面上来说,它要比那些有形的还要可怕。 心病难医。 不同于那个时代,这里连懂这一行的大夫都没有一个,这无疑让柳无眉的病情更增加了一个难度。 娑娜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她只是确定,“她当真没有中毒。” 到了柳无眉这种地步,自己的身体如何心中不可能没个底,就是李玉涵也是名门出身,对江湖中惯用的一些毒也稍有理解。 只是,石观音不是一般人。 所以纵是他们查不出来,解不了,却依旧十分坚定的相信柳无眉的确中了毒,只是石观音手段太过高明,才致使他们如此。 而柳无眉定期的毒发,也证明了这一点。 所以说,这可以算是一个自己吓‘死’自己的故事,虽然柳无眉现下还活着,但再这样下去,恐怕也是时日无多。 而且她还在做死。 招惹石观音,设计楚留香,这些事哪一件都是大事,而通常干完这些还能安稳活着的几近于无。 娑娜不觉得柳无眉会是个另类。 而事实上,在之前的故事里,娑娜尚未出现,柳无眉的确也并未逃过一个死字,她甚至不是死在任何一个人的手里。 她在死在她自己手里。 心病,她自以为的中毒生生的害死了她自己。 然而现在,娑娜凭空而来,却是使许多事情都出了些许变化,至少柳无眉不会至死不清楚自己其实并未中毒。 或者说,她提前了太多的时间知道这个消息。 于是有许多还尚未来得及做的事情便需要重新考虑,然而还未等他们考虑出结果,做出新的计划,便又被娑娜强行的打断了。 她‘说’:“我要离开这沙漠。” 这句话一出,柳无眉与李玉涵均是一愣,任他们二人如何做想,也是尚未料到娑娜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决定。 不是应该…… 回去那处绿州,回到楚留香等人的身边帮其对付石观音的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们如何想也不明白。 但下一刻,却不得不懂。 因为娑娜又补充道,“我不识路,烦劳两位了。” 这话说得客气,却压根是不容拒绝,听得柳无眉夫妻二人只剩下苦笑,他们已然明白,娑娜是想看着他们离开。 尽管话已至此,对方却还是不信他们。 且因为这份不相信,宁愿放着石观音那个女魔头不管,而选择先送他们离开,再回头专心对付那扮成龟兹王妃的女人。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最终,还是李玉涵站出来,说道,“姑娘多虑了……” 娑娜抬眸,他的话便也说不下去。 那双眸子太清,太静,太淡,再之后透出点点笑意,伴着那轻轻划动的指间,低头之时,李玉涵便见沙地上多了一个字。 “走。” 显然,她不打算听任何解释。 不论是真的,假的,不论他们还想要说什么,娑娜似乎都并不打算听,也没有半丝想要相信的意思。 似乎她要做的,只是送他们出去。 到了这般地步,李玉涵夫妻二人又还能说什么,他们也只得跟着娑娜一同离开此地,往那沙漠之外行去。 只是入得太深,整整走了两日,才总算是‘看’到了头。 李玉涵道:“再有多半日的功夫,便能彻底走出这沙漠了。” 对于不常在沙漠行走的人来说,这里的气候并不好,就算是如柳无眉这等自小生活的人,也并不会觉得这气候十分宜人。 毕竟又不是温暖如春的江南。 若不是因为柳无眉身上的毒,因为石观音,因为楚留香等人,他二人又何必再回到这地方来。 现在能离开,又得知妻子身上并未中毒,李玉涵的心中着实轻松不少。 哪怕还有那奇怪的每月一次的发作期,只要确定不是巨毒而至,他们总是会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娑娜说那是心病。 是因为自我暗示而导致的。 对于这个少女的话,李玉涵夫妻二人思考数日,决定还是选择相信,或者说人的潜意识里总是喜欢相信一些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他们更希望娑娜说的是事实。 总归现下二人没有其他的法子,只能随着娑娜离开,倒不中相信了这个好消息,然后再做打算。 他们总以为娑娜是持意要送他们出沙漠。 因为在他二人看来,其现在做出的决定简直是没有任何道理,但事实上,没有道理的事情娑娜又如何会去做。 她从龟兹国王住处离开,原意本就不是因为李玉涵夫妻二人。 是为了另一个人,另一件事。 而现在所做的,不论是先见到柳无眉二人,还是送他们离开沙漠,都不过是为了见那个人所做的一点儿准备。 她要让他以为她的确要走。 柳无眉二人便是一个理由。 于是…… 那个特意引她来沙漠的人便不会再躲,不论如何,他也会出来,而只要见到了,许多问题便可以问了。 还有半日。 无花若是要出现,便在这半日的时间之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