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歌悠悠为倾之》 第一章:战鼓号角,世事交错 2011年9月跟随表哥的考古队,我又回到了准格尔盆地。 戈壁滩上的风萧瑟凄冷,仿佛回到三年前…… 三年前,我姐姐所在的考古队就失踪在这片茫茫戈壁,我,必须找到她,不惜一切找到她。为此我选择了考古系。 “这次考察我们的主要目标还是勘探月复地的古城,我知道你来这儿的目的,秦牧歌,回去之后你还是转系吧。”陈晨阳说,见我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继续补充道:“我知道你很固执……”“我不做无意义的事,我希望你也是。”“你接受现实!地毯式搜索都找不到她凭你一人之力又怎么有用?姑姑和姑父已经去世了,我明白牧笛对你的重要,但,牧歌,你该有你正常的生活,像一个平凡的男孩,享受你的大学。”“既然我已经来了,你也就没必要急着赶我走。只要是关于考古,我,还不是废物。你也无需多言,我自有安排。还有,我会找到她,就算这次无果,我还会再来,哪怕像三年前一样,我,不会死,就算一人独行,也不会。”说出这番话时我一直在观察他的脸色,果然不出我所料,一脸愠怒不过随后就镇定了“偏执,不过,你这次最好给我老实点,别以为可以独行,我会有办法找到你。”呵呵,看来是真的在我身上安装了定位装置。“好了,结束这个话题。那边帐篷搭好了,走。” 我跟随着队伍,进行古城挖掘与勘探。刚刚开始,却比我想象的更为顺利,在古城西南角我挖掘出一块字迹斑驳的石碑,“哥,看这儿!”陈晨阳闻声过来,“这石碑一定和古城有关,我去找李教授。”“小秦,你来看看这个。”一个铜铃?这是青铜做的,青铜通常在殷商墓葬群中出现得较为频繁,而类似的铃铛通常叫编钟,常常做乐器例如曾侯已墓编钟。不过这样大小的多数不都是人祭所佩戴的吗?难道这个古城和商代有关?但那个时候准格尔还并没有进入殷商版图啊?还有汉朝,明清也有类似的青铜铃。看来得好好研究研究“这个,我等一下会交给陈晨阳,我先看一看。”“行。”我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和导师一起做文物鉴定,这次出发前我也带了笔记,可是观察了很久,很遗憾我一无所获。大漠的天空很早就被黑暗吞噬。“那个铜铃,你研究得怎么样?”接过晨阳递过来的热水,我摇了摇头。“没头绪……”“那……”“等等,你听!”“什么?”“别说话,听!”“我什么都没听到啊?”怎么会这样?陈晨阳居然听不到?这若隐若现的声音虽然微弱但何至于听不见?“你一定是没休息好,耳鸣。”我不语。这声音是什么?等等,这,这是战鼓和号角的声音!古战场?!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耳鸣!正当我疑惑之际,声音却又突然消失了。或许,真是耳鸣了吗? 我累了一天,躺进睡袋里就觉得困意袭来。当夜,那奇怪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我一下惊醒,看了一眼手机,凌晨三点。陈晨阳还在熟睡,看来这声音并没有影响到他,我随便裹了件衣服走出帐篷。天空还是很暗,我拿着手电往戈壁尽头走去,看来声音是从那里发出的,每走近一步,那声音就更加清晰,隐约中还有那铜铃的声音。 戈壁,一片萧索,我四处张望。突然,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我心中一惊,定神细看,那人很魁梧,这是我目前仅能判断的当我的手电照到他脸上是,我着实被吓了一跳,这是人?满脸鲜血,这是人?!这分明就是从地狱来的修罗!“将军。”他突然开了口,我被吓了一跳,随后我镇定下来,“我不认识你。”我看到灯光下他那满是鲜血的脸色闪过一丝震惊,他说:“将军,迹忘等候您多时。”说着他向我走近,我有些惊恐与恼怒,“滚!”毕竟从来没有过这般经历,我不禁怒吼。突然脑袋一阵眩晕,身体发软,我失去知觉…… ------题外话------ 悲催的身世,偏执的个性,离奇的经历。 敬请期待…。 月票啊…。 第二章:琴筝非昔响,商羽因时变 醒来那一刻,我伏在战马上,一睁眼就有人径直朝我面门挥刀劈来。我立即用手中武器抵挡,一挥长枪正中对方心脏。第一次杀人,这感觉很糟糕。四周是战场,冷兵器时代,古战场!我顾不得一切,也不知是从何而来的力量,只是凭着求生的意志挥舞着手中武器,那一刻,我亦成了从阿鼻地狱而来的夜叉修罗,鲜血浸透我的衣衫,想必是杀红了眼。想想自己,很可怕。 一场硝烟结束,我体力透支,趴在马背上,昏睡过去。我不知道昏睡时是谁把我带走的,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军营,自己身着中衣躺在床上。我还在思考,一人急匆匆闯进营房。跪下,行礼,“末将来迟,将军恕罪。”“抬起头。”看到他的脸,我瞬间有种想掐死他的感觉,这人就是那晚自称是迹忘的那个修罗!我暗自思量,最后却难以想出,自己是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是,穿越?还是,梦魇?但看到这个家伙,总是很头疼。“滚出去!”他显然一愣,随后恭敬出去。不行,我得从他身上找线索。“滚回来!”“是!”我尝试着用古人的方式,同他交流。“为何来迟?”“回禀将军,军中有细作,致使北面敌军异常狡猾。多费了些时候。”“可还知晓我是何人?”他一脸疑惑,却不敢抬头看我,“将军何出此言?”“告诉我,我是谁?”“戚国护国大将军林商羽。”这令我想起许多年前曾看过的《李临淮玄素招集松筠阁》中有云:“琴筝非昔响,商羽因时变。”这名字,很奇怪。“你,退下吧。”“是。” 思索很久,却觉得越来越乱。我究竟是怎么到这里来的?现在的我不再是秦牧歌,而是素不相识的林商羽,这个新身份带给我的是福还是祸?会不会,姐姐的失踪也与我相似?还有,学了这么多年历史,据我所知古籍史册中好像没有明文记载过戚国,想必这是乱世,群雄并起的时代。我猜想姐姐会否和我一样,既然可以,那我得就着林商羽的身份活下去,这种借尸还魂的方式很别扭,那意味着即今日起,我必须忘记秦牧歌,忘记过去,在找到线索前,我必须学会伪装。 接下来的几日,我观察了周遭的情况,对林商羽的了解,也大多从迹忘那里得知。林商羽是个很有才气,也很有志气的男儿。十五以前,他醉心音律,同时才华横溢。然而不幸母亲殁了,自此,他开始从政,入仕,从军,不到十七就成了护国将军。很难想象,尚未及冠的少年是怎样在血海中成长的。我的父母,也是早早离开了我,也因此,我开始沉默不语,我很能理解林商羽的凄苦,与寂寞。林商羽的装备里,有一块精美的铜镜,想必是他母亲的。对着镜子里陌生的脸,我很疑惑,现在我是林商羽,那么,秦牧歌呢?不得而知。 ------题外话------ 女主快出现了…。 求月票,我会好好写的 我也会好好看留言的 有什么期待的情节 我会考虑加入的,月票啊! 第三章:忘记你的前尘旧迹 古战场的激烈,完全是我无法预料的。我不了解戚国挑起的这场战争是对是错,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最终的赢家必须是林商羽。这三天对于我来说,极为痛苦,我一遍遍催眠自己,以便适应我的新身份。战况也愈发严峻,一番思索,遂决定于今天去刺探军情。 我褪下一身盔甲,在林商羽随军的包裹鲜有它物,最多的是铠甲,兵器,好在尚有一些便衣。我随便裹了一袭白衣,只是这长发可难到了我,于是便松松地挽了起来。为了配合如今的身份,随手拿了一把佩剑系在腰上。铜镜中这张陌生的脸少了战甲,一身白衣,少了杀气更显得俊俏却又不失英气,这应该是很多女孩子喜欢的样子,但,我还是更喜欢披上盔甲时的林商羽的凛冽与锋芒。这是秦牧歌所没有的,看着镜子我竟突然无法形容自己的长相,高中时,班上似乎有个女生说,我是属于长得很干净的暖系男孩,只是不爱笑,不爱说话。想到这,我倒是很想看看自己本来的样子。走出营帐,我看到迹忘牵着马恭敬地站在门口。我熟练地跨上马,对他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出发。好在身体里保存着林商羽的体魄,活动起来还算比较灵活。 “迹忘记得,夫人去世前,将军很爱着一袭白衣。”“哦?是吗?”心中一阵酸疼,难道还保留着林商羽的感情?一时有些慌乱。“迹忘,你不该提这样的话题。”“将军,对不起,是迹忘的错。”“你,可还记得旁人为何唤你迹忘?”“记得,此乃将军所取。将军将我从野外救回来时是曾告诉我‘忘记你的前尘旧迹,你从此就叫迹忘吧。’自此,将军身边多了迹忘。”我陷入沉默,这一切都如此混乱,当初带我进入这里的是迹忘,可眼前人似乎对此一无所知,他只是林商羽身边忠心耿耿的迹忘。 不知不觉中,已到达目的地再往东走过了这个守卫点便是辰国,戚国意图吞下的国家,我意识到不能再走了,就让迹忘带我去流民较多的位置查看查看。幸而我们都穿的便服,不易引人耳目。一路上我从流民嘴里套出不少信息。“将军怎么会想到从这些辰国流民口中打探情况?”“两国交战,深受其害的必是民,既然他们从辰国而来,必然会了解其国的概况。战争越是激烈,他们的信息更加真实。”守卫的士兵果然很谨慎:“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我辰国边境徘徊,难不成是戚国细作!”“小哥误会了,您有所不知。我家世代经商,一月前我父兄入了辰国做买卖。竟想不到因为这战乱失了联系,此番前来实则是为了寻访父兄踪迹,又不敢唐突进国,才来打探消息的呀。”我假意解释,并示意迹忘拿出银两来解决麻烦。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守卫见钱眼开,也不再多言。我低声对迹忘说;“若还不想让我早死,莫在唤我将军,叫我公子,可记得了?”“是,公子。”“那你们,是否进国?”“罢了罢了,这般动荡,我还是再作打算。” 这守卫都如此谨慎,那么此刻的辰国想必一如惊弓之鸟。“你之前说,军中有细作?可查到了?”“确有细作,我已推测是……。”“不必告诉我(反正我也认不出),两日之内拟出两份军事部署图,一份,是需要被他泄露出去的,你按照第二份,重新部署军力,切勿让他知晓。你能办到吗?”“定不负将军所嘱。”“还有,调出一直精兵,你亲自训练,直接由我支配,至于人数,当然得把握一个度,他们的嘴,给我封严实,此事亦不可被他人知晓。”“是,那么时间?”“我只给你两周,战争不会给我们充足的时间。这你应该懂得。”“我明了。”“走。” ------题外话------ 这章是背景,毕竟大战将来临了, 有没有觉得一丝月复黑呢? 月票哦! 还有,伊宁以上帝的名义发誓,下一章女主就出现了! 月票! 第四章:协黄宫于清角,杂商羽于流徵 在回来的路上,有很多流民,我心中突然产生阵阵悔意。终究是我让他们沦落至此的。为了生存,不择手段?我还是秦牧歌吗?怎么如此陌生了?唉~庸人自扰,庸人自扰,我是林商羽,少时便征战沙场的修罗。 耳畔又响过铜铃声,我不禁抬头,却见一女子,步履蹒跚,而那铜铃就挂在她左脚踝处。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裙摆处拖着一大块血迹,左腿上有道一寸长的伤口,鲜血涓涓流出那铜铃也被浸染成血色,看样子没有结疤,一定是受伤不久。我没看清她的脸只是对她脚上的铜铃很感兴趣。仔细一看,不由大惊,这不是那天,我研究了一下午的铜铃吗?!怎么会挂在她的脚上?这个铜铃必然隐藏着许多我尚且未知的真相。我拦住女子,将她扛起放在马上,跨马,向军营狂奔。留下一脸惊讶的迹忘。我顾不得许多,以至于对待这个女子也略显粗暴。好在她没有尖叫,甚至没有做过多的抵抗,只是惊讶和困惑的表情还是显露了出来。“我不会害你,我只是要救你,无须担忧。”我淡淡地对她说,也不再顾忌她的脸色。我打算先回营房,再想办法取下她的铜铃,毕竟这一次经历太诡异,频繁出现的铜铃必然与这一切有关联,我得从它身上找线索。 我给她准备了一些热水,一套林商羽的衣物,就把她扔给了军医那个老头。当看到她再次出现是,即从那一刻开始,此生已不会相忘。眼前的佳人大概还不到及笄,尚且一脸稚气,很清秀透出一种灵气曾经看过很多形容女子娇美可爱的果真前人之述备矣,如今竟一时词穷。我不能随便告诉她我的身份,“协黄宫于清角,杂商羽于流徵。我叫清角,陈清角。外邦人,被掳到这里当兵,勉强混个副将,尚且不知此地风俗,若有冒犯,姑娘勿见怪。”她沉默,“可有父兄族人尚在?家又在何许?”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摇了摇头。可惜可惜,竟是个哑女。她看着桌上的茶,指了指,我猜想她定是渴了,于是又取了一个杯子,斟满茶水,递给她。谁知,她用手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到:身世不知,战前在辰国乃是一舞姬。主家遭难,才流落至此。请您,不要弃下我。“我,会想办法的。你叫什么?”她继续写道:铜铃。我不禁一笑,“可看看你脚上铜铃?”她直摇头,“算了,我一向不强人所难,你好好休息,这里是军营,切勿随意走动。一切待将军归来再说。”她点了点头。 撩开幕布,帐外的迹忘紧皱眉头“将军。”“那个女子来历不凡,我带她回来自有我的原因,你无需多言。即从此刻起,我是副将陈清角,你是我的属下。对外传消息,就说林商羽不顾军纪外出,私纳外族女子为妾,夜夜笙歌。然后在军中就密传说是因为林商羽大战中受伤,命在旦夕,为了不动摇军心,才掩人耳目。”“是。”我其实不该让铜铃牵涉进来,毕竟她尚且天真,本不适合趟入这潭深不可测的浑水。这场乱局,本该就是林商羽所必须面对的,但,迫不得已,我得利用她。毕竟内奸事关重大,决定着这场战役的胜败,既然我已经搀和进来了,我,输不起了。就算对不起她,也必须也不得不如此。怪只能怪身不由己,天意如此吧。 ------题外话------ 女主的出现很惊悚吧… 不过,有的是你们想不到的事, 老生常谈,求月票, 因为要考虑甜文的了… 第九章:暂佑你片刻安康 “若是那人来府中找我,只需告诉他我不在。”“可是······”“迹忘,他一直都这样无礼吗?”“将军自幼便和公子一起长大,所以关系自然要好得多。从前亦是如此,将军忘了?”“是。”“将军脸色怎么如此差?是伤口疼吗?将军一贯识大体,此处无旁人,将军若是痛,就说吧。”“你是让我在这里狼嚎吗?或许真能把狼引来。”“将军,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可是气血攻心?”“迹忘,静。”今天的经历让我倍感耻辱,居然让一个长相似女子的男人戏弄了,迹忘啊迹忘,我又怎能开口?算了,此事就忘了吧。倒是今日在朝堂上的棘手局面颇令我担忧,林商羽既是少年得志,且父亲与何阡陌有怨,必有不少宿敌,只是他们比战场上的敌人更可怕,这世间最难以揣测的即人心,战场上能挥刀相向,朝堂上我虽不至于笑脸相迎,也必须以礼相待。我松懈不得,因为,在这个看似祥和的帝都内暗藏杀机,细节,往往会让我送命,唉~事到如今,还颇为怀念战场上的岁月。 回府后,我忍住疼痛,将全身清洗,重新上药,换掉商陌所赠白衣。只要一想到商陌那极为恶心的眼神,我就浑身发毛。“迹!忘!把这衣服烧了!”“将军怎会如此愤怒,可是商陌公子又做了糊涂事?刚才将军为何不言?”我一向淡定,无论是秦牧歌还是林商羽时,可是今天偏偏忘不了如此可耻的经历,反正陈晨阳是不会对我做出这等无耻之事!“将军怎么了?”“无事。”我也不想多费口舌,午膳后,我便去了铜铃房里。“这里,可还住得惯?”“是。”“你会说话?”听到她声音我惊了片刻。“望将军莫要怪罪,不过之前铜铃不适,不便开口。”说着便要向我行礼。“无碍。自战场大捷,倒有些冷落了你,可还好?”“铜铃一切安好。”“在你身上有太多未知的故事。这是我当初要救你的原因,我此刻倒不想怪罪你,谁让我也对你有所隐瞒,只是我希望你能信任我。你是我的小妾,这是时局所迫无奈之举,我还是那句话,若你不愿,我自不会轻薄于你,如果······此生不负,不离不弃。明白否?”她的沉默是我所预料的,毕竟还是个女子。本来我和她的世界就是没有交集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本就是无奈,这番话只是想让她安心,林商羽,铜铃本就不该有牵扯,时机成熟,便是我与她轻声再见的时候了。“莫要多想,无需烦忧,顺其自然可好?”“无论如何,铜铃感谢将军的帮助,待合适之时,将军会知道一直想探求的真相,铜铃亦不会再有所隐瞒。你我既无肌肤之亲,愿将军做柳下惠。”“这是自然。不过在外人面前,铜铃需配合我演戏可懂?”“是。还有一愿,望将军成全。”“什么?”“带我出城,再回辰国。”“为何?”“我若说寻亲将军可会信?”“算了,随你,我会带你去,不是此时。”“多谢。”“不必。”暂佑你片刻安宁,我还是做得到的,但你对我而言,是福还是劫?不得而知。我生生咽下后半句。 ------题外话------ 后文才看得到商陌,明天会有新人登场…。 第十章:庭前枇杷,亭亭如盖 在将军府的几天,倒也安宁。每日上朝是义务,国君待我倒也算得上信任,至少手中还握有军权,为避免是非,我自回城后极少亲自练兵,只是偶尔象征性地去看看。但许久前嘱咐迹忘训练的松懈不得,我倒是盯得紧,幸而无过多人得知这支军队的存在。然而不得不坦言,上朝确是件极为枯燥之事,吞下辰国土地让戚国实力剧增名声大震,曾觊觎戚国的国家此时不敢再轻举妄动,此时倒也安宁,每天上朝就像国君的表彰大会,他们偶尔也会顺带给我戴高帽,一般我也只淡淡辞谢,再把功绩推到国君身上,每每如此总是觉得自己的嘴脸令人作呕,因而更讨厌这朝堂。想来如遇此境况纵是那洞庭湖畔轻叹“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的孟浩然也会定心隐居吧。我何尝不似那池中之物?然虽有满月复怨言,却也只能,也只可如此。下朝之时才真的松口气,却还会受到商陌的骚扰。今日国君偶感不适,早早下朝,我惯不爱使唤别人,这几日都未曾乘车驾,一来可算作锻炼,二来也便躲过商陌,却没想到这混蛋比我更迅猛,又拍着我的肩膀作死地笑。我不经意躲过他的魔爪,冷笑道:“表哥天生魔力,几日前商羽领教到了,只是表哥迟了一步,早几日拍我,定能得偿所愿,让我痛死。”商陌笑了笑,说道:“那日是我的过失,羽儿莫再怪。”我现在对他没有丝毫好感,倒是希望快快离开。却没想到这瘟神却随着我进了府,这次可真的引狼入室了。 “表哥既来了,便坐坐吧。我这里比不得你府中繁华,招待不周莫怪罪。”我随意指了指一处示意他出去,便打算换下朝服,他是文官,我乃武将,自然这朝服不同,我的更为繁琐,想来回城那日确是穿的鲁莽随意了些。此刻,这混蛋怎么这么没眼力,还在我房里。“表哥难道看不出来我要更衣吗?”我下着最后通牒。他一脸婬笑,纵使那张脸倒是好看,可我生生觉出猥琐的感觉。“将军得胜归来朝,我与将军解战袍。羽儿是在示意我做点什么吗?”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反击无耻的混蛋。我很生气,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句:“阿陌,门外去。”那家伙也真的乖乖退出,想来这林商羽残留的意志还在发挥着作用啊。我屏退侍女,自顾自解衣,换好衣服。推开门,他就站在门外,看着他一脸笑意未褪,我倒生出些许戏弄他之意。“表哥的声音很悦耳呀。”“是吗?”看着他渐渐兴奋的表情,我恨不得大耳瓜子抽上去。我强忍恶意,“近来得诗一首,可愿为商羽读一读?”“自然。” 纸上,我奋笔疾书,幸而父母的缘故,这些对我不是难事,音律,古乐器,书法字画,我还是在行的。我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能否识得行书,于是便舍了我惯用的行草,用了小篆: 卧春 暗梅幽闻花,卧枝伤恨底,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 岸似绿,岸似透绿,岸似透黛绿。 这诗时高二那年,同桌找来戏弄语文老师的。商陌字正腔圆的朗读着,我听得阵阵想笑,却又忍住。一时念完,我莞尔,他终于反应过来,竟笑了。我摇着头,叹气。“羽儿怎么还是如此,只是这一手小篆还是我手把手教的呢!”我转身,走开,唉~这分明是父亲教的,为此我还挨过不少鞭子,牧笛也护过我不少次,怎么就成了你的功劳?我也没多话,走出房门,望了望庭前枇杷,竟想起归有光《项脊轩记》中的最后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有些失神。“阿陌,你们为什么不帮我,母亲她,走得很痛苦,御赐毒酒的味道,美味?”我脑中有一瞬间像过电影一般闪过些许破碎的画面,长相与林商羽颇为相似的妇人瘫倒在地上,口中血浓黑,白衣少年眼神空洞,死死抱住妇人,黑血染满左肩竟像朵罂粟,黑血罂粟。“羽儿,回城后,你一如从前那般天真单纯,我尽力维持现状,甚至威胁过迹忘不可多嘴。你终究还是想起了,对吗?” ------题外话------ 这章微腐,但要相信,商陌的所作所为,是有意之举。 还有,下章要, 做好准备, 伊宁的后文取决于你们的意见,积极评论吧…。 终是谁使弦断 记忆凌乱,让我有些许迷离,但能确信的是,说话的人,是林商羽。我感觉不到身体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只是阵阵心悸让我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羽儿,你怎么了?”商陌有些担心,他扶住我的肩。“阿陌,我很痛苦。阿陌,母亲就在我面前,我看着她死去,父亲却无动于衷,阿陌,阿陌,我好没用,我连母亲都保护不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想起的事显然让我难以接受,心口痛的快裂开,呼吸像是被遏制,我真的极为难受。商陌将我拥在怀里,他紧紧抱住我“羽儿,这不是你的错。造化弄人,那年你才十三,你还是孩子,对不起,姑姑的死,终究也有商家的责任。羽儿,将你回忆中最痛苦最不舍的一页深深隐藏。”痛苦的感觉渐渐消退,我的意识模糊,不知此是之人是林商羽还是秦牧歌。待我尚未足够清醒,不由自主推开商陌,拭去去泪“阿陌,杀人真的很恶心。阿陌,属于我的生活本不该是这样的。阿陌,我想回到过去,醉人的南风,开得太乱的扶桑,母亲。”“羽儿,终究是回不去了。我问过你可愿随我隐居,可是姑父竟将你送到战场。”“阿陌,我讨厌满手鲜血的自己,但,我身上背负了太多,我不知道要有多坚强,才足以遗忘,所以我必须强大到,了结我的仇。”商陌沉默了,我也渐渐清醒,我意识到,许是林商羽,归来。“阿陌,带我见我父亲。”清醒时叫他阿陌确实很奇怪,原来从前我都叫他阿陌。商陌的眉头紧蹙,我知道他会同意的。 纵是繁城也有静地,林默然的府邸便极为清净。进府时老管家显然很激动,我直接忽视了他。眼下是深秋后院中群芳凋落,但墨竹,白菊倒是繁茂,地肤草乱长倒是像地毯。就见一中年人在墨竹中抚着古琴,商陌定在大门口,我缓缓走向那人,我猜测那人就是林商羽的父亲林默然。这人的脸倒并不沧桑,一身玄衣,身形消瘦,书生气质浓郁,一双眸子看了过来,淡漠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随即便变得忧伤,这双淡眸,林商羽亦是如此,看来此人,就是林默然。弦在他手中断了,琴声顷刻止了。“父亲。”我率先开口。“商羽,你可还好?”他的声音是极好听的男声。听了他的话,我竟无端生出怒气,“我?商羽命硬,战场刀光剑影,没能马革裹尸,父亲失望了。”“羽儿,你还恨我吗?当年你年少便选择从政,殊不知这帝都中有多少人想置你于死地,离这帝都越近你必会陷得越深,所以我才逼你出征。”他的脸上神色淡漠,我我却控制不了情绪,冷笑道:“呵呵,那可真是多谢父亲了,让商羽有幸未及冠便饱尝刀口弑血的快乐。”“你尚且年少,又怎能知道官场险恶?”我反唇相讥:“当初又为何不让我随阿陌隐居?”“你以为何阡陌真能放过你吗?你母亲就是例子!”我忍不住怒吼:“她本无过错,还不是拜你所赐被何阡陌抓住把柄,得了个国君赐死的后果!”“羽儿,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曾痛苦吗?我只能忍住,物是人非的苦,未曾有一日衰减。你母亲是我的妻,我爱她,却害了她。我的苦,你可曾知?”我顿觉心中无比复杂,良久,我叹道:“可是,终是谁使弦断?”父亲深深叹息,低下了头。“父亲,我只是要告诉你,你的羽儿死了。还有,我做的所有的事,与你再无关联,我,不会放过何阡陌。”说罢,我转身离去,留下父亲独自叹息。 今日的事太复杂,我只知道,林商羽的宿命已与我紧紧相连,我逃月兑不了,因为,我彻底成了林商羽,至少我拥有了他的记忆,他的思想,他的情感。林商羽归来。 ------题外话------ 解释一下,这章是牧歌拥有林商羽记忆后,彻底认为自己是林商羽,潜意识流露。 也就是说这些反应都是牧歌做出的,羽儿可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好少年…… ……然后,阿陌哥哥,就要,休息一下了,毕竟,调皮了那么久了。 后文,牧歌,就,坏坏的了,原谅我剧透。 我不能选择我的命运,是命运选择了我 这世间最难抗拒的便是命运。在过去二十年里,秦牧歌的生活;月余来,林商羽的经历,究竟哪个才是我?自那日与林默然一番争辩后,我身心俱疲,便对外告病,自己打算在府中好好修养一番,偶尔去铜铃那里找找线索。到了夜里,每每梦醒时分,商时雨临死前的挣扎总在我面前挥之不去,心口的阵阵抽痛让我不能自抑,我意识到了沉重的事实,从一开始,我便注定成了林商羽,不论我怎么抗争,我始终需承受他的宿命,他的记忆。若迷惘彷徨是遗忘的后果,那么夜夜的痛彻心扉便是铭记的代价。我其实不该纠结自己的身份,我就是林商羽,我要为母亲报仇,何阡陌,我绝不会放过他。 转眼已是立冬,戚国是北国,繁城早已是白雪皑皑。记得有一年冬天宁波的雪下得格外大,我和牧笛不听妈妈的话跑去打雪仗,最后的结果就是我发了高烧,突然很怀念过去的日子,竟有些悔意,若那次,我没有随着陈晨阳来到这里,会否一切都没发生?现在的我每一日都面临着未知的变数,我很怕有一天挺不住,而且,秦牧歌不能消失,毕竟,姐姐生死未知,我必须撑到回家的那一天。此刻的我站在后院里,一棵白梅下。阵阵花香吹淡了我的愁绪。一声声铜铃响动,一把油纸伞撑在了我的头顶,“姐姐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衣衫都快被白雪覆盖了还有这白梅落了姐姐一身呢,可冷?姐姐可真高,铜铃的伞都差点够不着了。”我一瞥,原来是铜铃,今日她倒是和我一样穿了一袭白狐裘衣,只是这脸却被冻得红扑扑的。我含笑转身,“铜铃口中的姐姐是何许人?”她嫣然一笑,“将军恕罪,是铜铃眼花了,只是将军身形消瘦,今日又未曾束发,这背影到有些许像女子。”我伸手拂去肩头的雪和白梅,随手折了一朵,插在她鬓边。她的脸便更红了。她随即笑了笑,说:“将军刚刚在想什么?可告诉铜铃?”我见她难得这般活泼,便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些许幼年的回忆。有些想念亡母。”我不自然地笑了笑。“将军不必强颜欢笑,铜铃明白其中苦涩。小时候,母亲很疼我,可是父亲,不爱她或者说曾爱过她。母亲总是坐在窗口等父亲,直到油尽灯枯那一日,父亲也没来得及看她最后一眼。后来,后来,”我追问道:“后来如何?”“家中变故,父亲遇害,家破人亡,我被卖给别人做舞姬。”她眼神空洞,渐渐地氤氲,两行清泪,流了下来。我急忙拿出手帕,替她拭去泪水。“将军,我母亲她爱了父亲一生,恐怕,父亲只爱了她一时吧?铜铃很小的时候就曾期许,待我长大,只愿得一真心郎君,护我一世安好。只是铜铃落了个为奴为婢的境地,也不再,亦不敢有所期许了。”我将她抱在怀里,她静静地哭泣,我轻声安慰道:“我不会弃下你我陪你找到你的真心人。”她抬头望着我,眼中仍是噙着泪。“将军,铜铃失态了,便让铜铃痛快哭一场吧。”她伸手扣住我的腰间,放声哭泣像是发泄着许久以来沉积的苦闷。“无妨,无妨。”我安慰道。许久,她止了哭声,仍在抽噎,我笑了笑,说道:“铜铃可哭累了?那就歇歇,商羽抱你回去好不好?”“将军不可!会被别人看到!啊!”我将她拦腰抱起,不再像初见之日那般粗鲁,她先是挣月兑着要下来,无奈我抱得紧,她也只好作罢。 一路上侍女们皆是惊得目瞪口呆,铜铃羞得把脸深深埋进我怀里。我将她抱回屋内,便离开了。因为就在刚刚,我看到了商陌的身影。 ------题外话------ 商时雨是林商羽的妈妈…。 作为腐女,我好想写**的呀! 写得我那叫一个纠结啊! 为了对得起自己, 我还要写阿陌。 今天加更! 世间安得双全法? 我习惯早起,随时看到来人有些生气但还是竭力止住。我扯了扯被子,尽力遮住的胸膛,便立即四下找寻我的中衣。找了半天无果,顿时起了怒意。我一下将他踹了下去。“商陌,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你可还清楚?”他坐在地上,缓缓睁眼,脸上毫无倦容,原来这混蛋早就醒了。他衣衫完整,一脸笑意。“羽儿,你这副模样倒是有点欲拒还迎啊。”我不由大怒,脸色极差,我紧皱眉头,冷冷问道:“你还真是断袖啊?怎么以前没看出来啊?你怎么来了?还有,昨夜临睡前我记得我中衣尚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许是见我真怒了,他指了指床脚,“我昨天晚上深夜找你,见你睡了就不忍吵醒你,就听见你唤母亲什么的,发热,就将你中衣解了。大家都是男儿,有什么好见怪的。还有,若羽儿愿意,阿陌倒是可以试试断袖。”想来定有要事他才会孤身深夜前来,他一向不正经,我也没必要计较背对着他穿上衣服,说道:“有事?”“是啊,你林将军三天两头告病,一病就是好几天,我这不是催你来了么。还有,你一个戚国将军,呆在辰国会安全?何阡陌那帮老贼早就对你不满了,还不趁机嘲讽嘲讽你?”“就算他们说我明日归西也无妨,何必去跟他计较,只是,我嘱咐你的事可办妥了?”我系上裘衣问道。“当然,制造机会再简单不过。”“你就呆在这儿,等会儿随我回去。我得去铜铃房间,毕竟为了掩人耳目。”他伸手帮我理了理刘海,说道:“你和那女子,究竟到了哪一步?”我笑了笑“彼此倾心,而且已明了。”他看着我,说道:“何必呢?终究会负了她。” 我竟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究竟该如何处理我和铜铃的关系。我只顾表达心意,却忽略了最终所需承担的责任,我答应她此生不负她,可是事到如今恐怕,难以做到。就算能也尚需时日。从前读诗“人传欢负情,我自未尝见,三更开门去,始知子夜变。”自己竟成了那负心人?他见我默然便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只是,你需抓紧时间,握准时机。”我叹道:“唉~亦只能如此。”自己翻了窗离去。 房间里,她尚未苏醒,天真的睡颜,竟像个孩子,哼哼,是我糊涂了,她也确实还是个孩子。只是,遥想他日所要发生的一切,不由地愧怍,许是我的错,是我贪心,“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果真如此?不,不会的,只要计划好每一步就好。蝶翅般的睫毛颤了颤,她醒了。见我坐在床边,她一愣,我瞬间觉得无比尴尬,“那个,你别误会,我没做什么。我醒得早,便进来了,现在我们毕竟是夫妻身份自然不能让他人起疑。那个,我,我没看到什么。铜铃,你要是介意,我即刻出去。”我马上转身,“不必,铜铃相信商羽。只是请商羽暂且闭目,容铜铃穿好衣衫。”“这是自然。”我边说边闭眼。“还有,那个,我表哥来寻我,就是从前你见过的商陌,等会儿就需回繁城了,知否?”“嗯。” 我和她下楼时,商陌已开始吃早饭。诺大一个餐桌竟被他所点的菜堆满。“啊陌,你点的有些过了,我们吃不完。”“无碍。”“还真是早餐需吃好吗?”我笑了笑问道。“何出此言啊?”我指了指餐桌中央的那只烧鹅说“您也不怕三高啊。”“什么?”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又说了些前卫的话便岔开话题,随便聊聊,吃过早饭后,便就出了辰国。 ------题外话------ 谢谢支持。天亮了继续更,伊宁扛不住了。 暗潮汹涌深不可测 回到繁城,日子周而复始。每日上朝,之后便随迹忘去军营走一遭。在朝堂上,我尽力收敛锋芒,若非那帮家伙挑事,我在朝堂上我一般极为沉默。许是见我老实多了,何阡陌便就不再常常挑我的错了,偶尔为之,也是慎之又慎。不过渐渐地我倒是觉出些端倪。一般文官要比武将地位高,就算同级在某些情况下也是武将向文官行礼。何阡陌也确实官高权重,但,他太过傲慢,甚至细细觉察会发现连国君尚且忌惮着他。对清朝历史感兴趣之人都会知晓年羹尧的故事。这何阡陌若是一直如此,或许也会不得善终。而我,必须弄清楚他的实力,助他早日登天。 下朝后,我慢慢走着,此刻迹忘在我旁边,我把玩着玉佩,装作无心问道:“迹忘,我是否对你说过我对何阡陌的看法?”“将军从前寡言,不曾提过。”想想也是,就算觉察到,林商羽也断断不会轻易同别人“分享”,对了,商陌!他或许跟商陌讲过!“迹忘,阿陌呢?”“将军没发现?商陌公子今日并未上朝,许是告病了。”他会病?鬼才信。大概是学我乐享清闲去了吧。“迹忘,你先带我去他府上,然后再回军营。”“将军忘了路?”“是。” 想起上次恶心的经历我极不愿踏进商府,罢了罢了,暂且忍忍。迹忘带我到了门口便离去了。我在门口站着怪不舒服的,不停有侍女看我,更有甚者还故意蹭我。难道这府里就没点儿规矩吗?我站着拘谨,便想去那后花园“那个,告诉你家公子,说商羽到访,有事找他,”我随便嘱托了个侍女,便就自行往那后花园走。一路上侍女们不停嘀咕着:“这是林将军吗?怎么这么年轻?好帅~”“从前他常常来的。我经常见他呢!不过过去他还没有上战场前爱穿白衣,那才更仙气飘飘就像,就像”“女子!”“对。”原来,这个时代的女子,也是如此…… 后花园中雪尚未消融倒是清幽,一树腊梅,从前听过曼珠沙华的故事,想想这腊梅却也是如此,叶落花开,花落新枝芽。“美人是谁?怎么进了商陌的院子?”不见其人便闻其声,我知道商陌来了。“阿陌,你眼瞎吗?”我转过身去。“羽儿?你怎么来了?有怎么没人告诉我?”他一脸疑惑,大概真是把我的背影认作是女子了吧,也怨我今日未束发。“你的侍女在那儿。”我指了指那边一群女子,“还有,我叫过她们通知你。可是,你看,全跟着我。”“我眼花,还以为你是女子。”我笑道:“能把我一个男人看成女子,阿陌,你是眼瞎,难道就忽视了我的身高吗?”“羽儿,我教你,下次你就扮作是女子潜入敌军内部,色诱敌军将军,然后便动手了解了他,必能成功。”他嬉笑道。“再然后商羽便被敌军副将抓住,最后以身殉国,对吧?你说国君会不会念在我忠贞给我追加个谥号啊?”我冷冷盯着他。“我找你是有要事。”“什么?”我低声说道:“今夜随我探访何府。可愿?”“为什么?”“暗潮汹涌深不可测,需一探究竟。”“为何找我?”我认真说道:“因为迹忘不灵光。还有,我信你。”“允了你。” 古树下染一身月华 一身夜行衣是阿陌准备的,感觉像是小了点,将我裹得紧紧的。“商陌,这衣服小了。”他那张脸生了几分笑意,“羽儿,这不就是你的尺寸吗?”是当我傻吗?虽然我是秦牧歌,可是这身子却是林商羽的,又怎会变了尺寸?莫非他这是故意的?猜不透,“可是阿陌,这很紧。”我指了指腰。他的笑意越发明显,“无妨无妨,你已穿上了便无妨。”“你是故意的对吗?”他突然极为严肃“这么做是有目的的,羽儿暂且受着。”眼下再找一件多半不现实,也只好先受着。“不用束发。”他将我束发的带子夺了去。“你这么做,也是有目的的?”他保持着严肃,我也不好拒绝,也便从了他。 到此时才领略到一身武艺是多么幸运的事,我随着商陌轻松地进了何府。我和他分头行动,我去书房,至于他,就负责四处侦查。我从窗中入,好在房中无人。这里面并无异常,藏书倒是丰富,只是,只是,这不都是兵书吗?一个文官,为何会有兵书?喜好?不对!突然传来些声响,我急忙跳出窗外,就见房内渐渐亮了,何阡陌走了进来,身后随着一人,细看竟是我军中副将孟靖余,他怎么会与何阡陌有瓜葛?此人一向寡言少语,在军中我对他印象不深,却也见过几次,学历史的人就这点好,记忆不错。“大人,辰国此番受重创,想必对大人有所怀疑了。那林商羽心机颇深,倒是个狠角色。”“那顾离之弑父才夺得的王位,可见此人心狠,我本就不在意他是否信我,此次他大败其一便是初登王座急不可耐妄图急功近利,其二便是他轻敌。那林商羽本来就不是好对付的。对了,他不是提议练精兵吗?如今军中动态如何?”孟靖余竟详细汇报给了何阡陌。这个人,留不得了。“上次安插的人太没用,乱了大局。”何阡陌蹙眉说道。“大人放心,齐晚做事要稳当得多。”“那就好,对了,我的暗卫人手不够,你想办法再和那顾离之商量商量。”“是。”原来,这何阡陌早已通敌,可恨没有录音笔呀!我悄悄遁逃,今夜的消息太重要了,还得回去从长计议。 无奈对这何府地形太不熟悉,一时也找不到迹忘。兜兜转转竟绕进了后院。有人声,我只好躲到树后,等那人声散去。今夜月明,可此时却不是赏月之事。商陌那个猪一般的队友到底去了哪儿?“姐姐,你长得好美,为何在这桂树下叹息?”抬眼一看,身边什么事后竟多出了个姑娘?幸好黑,倒也看不出这身夜行衣。只是,又被人认作是女子了,突然觉得商陌极有先见之明,这衣服瘦了,裹得我这身形倒也像个女子,长发未束,算了,女子就女子吧,只是此刻不便开口。“姐姐怎么不说话?你是哪里来的?又怎会在这里?姐姐好美,站在这古树下,染一身月华,远远看还以为姐姐是仙子呢。”唉~眼瞎的不只是阿陌,这林商羽好歹一米九的身高,会有这么高的仙子?此刻还得速速月兑身才是。我朝她一笑,她果然愣住,我立即施展轻功逃去。 商陌这个混蛋突然出现,将我揽在怀里,迅速逃离。出了何府,我挣扎着让他放手。“阿陌,你早已月兑身为什么刚刚不出现?”我有些恼怒,今夜未下雪,却还是很冷,这夜行衣薄,我不禁有些哆嗦。他将我抱住,“你不是让我帮你制造偶遇吗?总得让你先见见她。”“她是?!”“对。”他身上很暖,我此刻也不想忌讳那么多,索性让他搂着。他伸手抚我的发,“阿陌,安分点,将我带回家,我有事要告诉你。”这毕竟是林商羽的身体,我对着轻功确实不太熟悉,还有,这寒冷引的我心肺阵阵刺痛,有些受不住。“你的唇乌紫,心口疼吗?”“是。所以,带我走吧,心口疼得越发厉害了。”他眉头紧锁“许久未犯了,今夜怎么会复发?”迅速带我走了。 ------题外话------ 伊宁得出一趟远门,那地方可能偏僻,所以过段日子再更新。 这两天一直忙着收拾,所以未更新。还是谢谢各位的支持! 入屠苏,痛蚀骨 我的心肺越来越痛,开始不停冒冷汗。这种寒痛是我从为体验过的,难受至极。我紧紧咬唇,调节着身体,可是渐渐的我感觉到身体完全不受控,阵阵泛起的寒痛吞噬我的内脏,连呼吸都很困难,我的唇渐渐渗出血丝。“我是怎么了?”我竭力发出声。“别说话,我会救你。”痛苦让我难忍,眉头紧锁。商陌愈发快了起来,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却也明白他不会害我。他并没有带我回林府,甚至是他的府中,而是去了商府,这是醒来时才发现的。 我很讨厌现在每天所面对的各种局面,频频受伤,晕倒,醒来又必须面对一大群我所不熟悉的每一个人,这种感觉令我感到些许痛苦和烦躁。此刻躺在药池里,我动弹不得,身上很多银针,这药水刺激得我很燥热,满池的药水看着都渗人,倒也没有难闻的中药味,带着淡淡的檀香和一种不知名的气味,对了,到有几分像之前林商羽的气味,不过似乎消失很久的气味怎么会和这个药水这么像?门口走来一男子,一身墨黑色狐裘威严霸气,乌发束起,一张脸若寒冰。“你还是不肯放下吗?”他开口,带着几分怒气。我不敢乱称呼,言多必失,此刻还是沉默好。他拿出药丸塞进我口中,拔下银针。“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我们,阿羽,舅父最后告诉你一遍,不要再趟这滩浑水。就算你放不下,也不许再越陷越深。”他自顾自说道。我一时有些心慌,这个男人就是林商羽的舅父商时风。我俯首,“我不恨你们,你们没有错,是我能力不够,保护不了母亲。但是,我收不了手。他不会放过我,舅父可还不知,他早已通敌,这次我军中就有了细作害我差点殒命。而且,现在,还有。所以,于私我报不了母仇,送命之时无颜见她,于公,我向来不忍做丧家犬。”我缓缓说道,我觉得他知道事态的严重,必不会再阻止我了。“你斗不过他。”他沉思良久。“放手一搏,残躯如此,送了命就只当是早一步见母亲吧。”我苦笑道。他握住我的手腕,似乎在把脉“你这是老毛病,幼时被阿陌推下冰湖,就如此。”他似乎很愧疚。“边塞苦寒却无碍,如今怎么?”我很疑惑,自来到这里,随是有过伤,也不过是战场留下的,还不曾有过这般疼痛。“你被鸠草刺激到了。”他眉头紧锁,“我不是嘱咐过你离那东西远一点吗?”鸠草?!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我又不是女子,哪需要那种香料?“阿羽未曾用过。”他转身,我追问道:“可否离开了?”“商陌在门外,你不必急着寻他,还有,你这是老毛病,止住疼便缓一时,只是,你体内鸠草本就是寒物可能入屠苏时会痛蚀骨。” 今夜是除夕,我的心情不太好。难得过节,府中自然比以前热闹许多。我只独身一人,在后院独饮。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诗仙啊诗仙你有明月相邀,我,呵呵,与清风相伴吧。自那日商府归来,我的身体好了些,我站了起来,望着天空,然后,心中渐渐有些凉意,许是又泛痛了,许是,思乡了。“商羽,你在想什么?”铜铃携灯笼寻我来了。“我,大概是思念亡母了。为什么,总是就我一人?”我有些伤神。腰间被她搂住,她从背后抱住我,缓缓说道:“还有我,铜铃会陪着你。”突然,心肺剧烈疼痛,让我微微一颤。“怎么了?”她松开手。我此刻痛得喘不过气,眉头紧锁,不敢转过去,竭力克制。“没事。”略微调整呼吸,似乎好了一点。“铜铃,若有一天,商羽不再是现在的商羽,或者说,商羽不在了,你会如何?”她有些疑惑,沉思良久,说道:“铜铃会静候君归,或是随君而去,只愿君莫失莫忘。”“铜铃,来年盛夏,将你自己完完整整交给我。”她红了脸。我心肺隐痛,“你腰间香囊几时加了鸠草?”她抬头看着我,神色有些尴尬,“怎么了?”她默默取下。“我,不喜欢那味道。”我用笑掩饰情绪,不再多言,我亦不想去深究这鸠草的来历,我,不该的胡思乱想,对吗? ------题外话------ 我,没有,更新,我,有罪。原谅我,请继续支持我,我,这里的环境,很痛苦,难以形容。伊宁还没死,就会继续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