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乱--太后很妖孽》 公告:关于作品 亲爱的广大读者们,因为小懋我在校是住宿生,所以不能每日更新文文,所以小懋决定每星期五到星期日更新,请广大读者能够理解啦,小懋也会争取把《太后很妖孽》写得更好,不辜负广大读者的期望。 第一章:摔女成衰女 正隆三十二年三月,彰德帝崩于修元殿,时年六十二,葬永陵,谥圣武彰德皇帝,帝崩后,十九皇子继位,改年号“韶德”,称成敬帝,尊皇贵妃端木氏为皇太后,上尊号“圣德”,帝年幼,圣德皇太后垂帘听政,定国公、郑国公同为监国。韶德元年一月,齐王以清君侧之名发动兵乱,丞相张贊襄助逼宫,太后启用大将郭启,平乱,诛灭齐王一门,张贊施以斩首之刑,其族人十六岁以上尽数诛灭,年幼者没入奴籍,太后之雷霆,天下俱惊。 ——《大昌——韶德年记》 深夜 一栋高级写字楼的第十层依旧亮着灯光。 空旷的楼层空无一人,只有一个人正对着电脑飞快地在键盘上打着字,顺手拿起手边的咖啡杯,发现里面已经没了咖啡。 欧阳拂晓停下了打字,打了个哈欠,动了动已经发麻的双腿,站了起来。望了望窗外黑暗的天空,再看向手腕上的手表。 “都一点半了。”欧阳拂晓自言自语道。哎,做白领就是辛苦,平常工作繁琐而辛苦不说,一到加班更要人血命,打字打得手都废了。 “叮叮……”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欧阳拂晓掏出手机,放到耳边:“喂,哪位?” “你这死孩子!”电话那一头响起堪称河东狮吼的叫声。 欧阳拂晓惊得差点没拿稳手机,心有余悸地将手机稍微拿开自己的耳边,颤巍巍地道:“老……老妈。” “我说你现在怎么还不回家,你是不是呆在哪个死男人家里呢?”电话那一头又响起狂吼。 欧阳拂晓满头黑线,没好气地说道:“拜托老妈,你女儿现在连个男朋友也没有,怎么会在男人家里,我在值班呢,要晚一点回家,你先睡吧。” 电话那一头沉默了好久,然后才响起稍微温和的声音:“那你别太累了,要是困了就睡一小会,别强撑着。……”然后便是絮絮叨叨的一大堆才挂掉。 欧阳拂晓微微一笑,虽然老妈有时候是泼妇化了一点,但是是真的关心自己呢,自己承诺过这个月要陪老妈去巴黎,可是快到月底了还没有兑现。 老妈整天在家里无聊,自己也该多陪陪她了。 想着,欧阳拂晓便来到电脑前,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飞舞着,开头几个黑色的大字十分显眼:请假书。 一个小时过去了。 “呼,终于写完了!”欧阳拂晓狠狠伸了个懒腰,从打印机里拿出请假书塞进文件夹里,然后拿起桌上的包包,关上了灯,走了出去。 楼道里闪着着微弱的灯光,幽静得诡异。 这几天电梯正好坏了,欧阳拂晓只好爬楼梯,偏偏办公楼层竟然是第十层,每天光是爬楼梯就累的她没了半条命。 看着幽暗静谧的楼道,欧阳拂晓打了个冷战。 “欧阳拂晓,别怕,没有鬼!”她在心里为自己为自己鼓劲,然后颤抖着腿迈出了一步。 安静的环境总是可以给予人无限的遐想,内心所有的恐惧倾泻而出,欧阳拂晓觉得自己的耳边好像有无数的幽魂在哀嚎着。 楼道上的光亮不断闪烁着,好像倒计时的炸弹,好似下一秒便会爆炸,刺激着欧阳拂晓的神经,脚步也越发加快了起来。 “碰!”只听到一个响声,楼道上的灯泡一下子全部灭了,正在快速下楼的欧阳拂晓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空,便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手上的文件夹扔到空中,里面的纸便如漫天飞雪一般散了开来。 有几张纸还落在了已经不省人事的欧阳拂晓身上。 大昌,韶德七年 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流水潺潺,曲苑幽深,池塘中开满了娇美的荷花,在微风的轻拂下摇曳着婀娜迷人的身姿,好似一个个亭亭玉立的粉衣少女在舞动着。 池边,却上演着肮脏的一幕,一个中年妇人正着一个少女的脖子,将她的头狠狠浸入水中,少女拼命挣扎着,激起的水花染湿了她的衣裙,过了一会,少女的挣扎慢慢减弱最后没了挣扎,妇人抓着她的头发拽上来可看了看,只见少女的脸已经青白,手指放到她的鼻下,确认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妇人冷冷一笑,把她推到了池塘里,并且大叫道:“不好了,四小姐落水了!” 不一会儿,一帮下人便闻声跑来,把少女从水里打捞了起来,七手八脚地救上了岸。 拂晓只觉得胸口很闷,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她用力咳嗽几下,结果一口水吐了出来。 “四小姐醒了!”众人惊喜地说道,而隐在人群中的妇人的目光沉了沉,急急忙忙离开了。 拂晓缓缓睁开了眼,模糊的景象渐渐清晰了起来,只见一群穿着古装的人正围在她周围,顿时令她反应不过来。 “四小姐,你没事吧!”一个小丫鬟突然扑了上来。 听到小丫鬟的话,拂晓两眼一翻,再次华丽丽地晕了过去。 这是在哪儿啊? 拂晓睁开眼,雕花的木床,粉色的纱幔。拂晓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看着周围古色古香的摆设,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她冲到梳妆台前,梳妆盒上的铜镜倒映出一张陌生的脸,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巴掌大的瓜子脸,五官精致漂亮,一双如新月般温和皎洁的笑眼晃动人心,说不上倾国倾城,倒也算是一个清秀佳人。 不是吧!拂晓在心里哀叫道,穿越这种事情也会轮到自己身上。 “小姐,你醒了啊!”惊喜的声音传入耳畔,拂晓连忙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青色布衣,容貌秀丽,打扮素净的妇人正激动地看着她。 “你……你是谁?”拂晓后退一步,怯怯地问道。 妇人皱了皱眉,担忧地看着拂晓:“小姐你怎么了?我是女乃娘呀。”然后不顾一切冲了上来。 “女乃娘……”拂晓抚上自己的额头,脑中一片空白,没有任何关于这具身体记忆。 王女乃娘连忙扶她坐到床上。 “女乃娘,我是谁?”拂晓朝王女乃娘问道。 “小姐,您……您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神色忧伤,低低道:“是女乃娘辜负了姨娘所托,女乃娘真是该死。” 然后她怜惜地看向拂晓:“小姐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女乃娘慢慢跟您说。” 就这样,王女乃娘跟拂晓说起了她的身世。 听完王女乃娘所说,拂晓觉得这具身体的原主真是悲催。 这具身体竟然也叫欧阳拂晓,是大昌定远将军府的四小姐,还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是侍妾所出,这也就罢了,可她的母亲在她三岁时和下人私通而被沉塘,所以她的那个便宜老爹就恨上了她和姐姐,把她扔到偏院不闻不问十年。而且据说她那个嫡母也很是讨厌她,整天苛待她,估计这次落水也跟她月兑不了关系。 “真是衰啊!”拂晓不禁仰天长叹。 “小姐,姨娘她是被冤枉的,姨娘她是那么端庄贤惠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呢?”王女乃娘立马解释道。 拂晓撇撇嘴,栽赃陷害这种戏码在古代的高门大户中一点也不少见。 “小姐,三小姐她来了!”一个粉衣小丫鬟突然冲进来说道。 王女乃娘责怪地看了眼小丫鬟,出口责怪道:“碧桃,怎么那么冒失。” 碧桃垂下了头,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纤瘦的少女匆匆进来,拂晓一看,只见来人一身翠色绣花长裙,发髻上斜斜插着一支碧玉簪,容貌娇美,眸似春水,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虽然穿着打扮得简单,但依旧掩饰不了眉目间的媚色。 “三小姐好。”王女乃娘起身道。 欧阳红夕连忙来到拂晓身边坐下,担忧地看着拂晓:“晓晓,你没事吧?” 拂晓摇了摇头。欧阳红夕才放心下来:“没事就好,不然让姐姐怎么跟娘亲交代。” 王女乃娘凑近欧阳红夕,低声说了几句,欧阳红夕先是一愣,然后泪眼朦胧地看着拂晓,本就如一汪春水般的明眸蕴满了水雾,显得更加楚楚动人。拂晓看得心一抽,用衣袖抹了抹她的脸:“姐姐别哭。” 欧阳红夕再也忍不住,抱住拂晓就痛哭起来。 拂晓无语地看着抱着自己的欧阳红夕,心想真是应了一句话:女人是水做的。 欧阳红夕哭了一会,松开了拂晓,眼睛红红地说:“这次事情一定是大夫人做的,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不放过我们姐妹俩。” 王女乃娘叹了一口气,道:“大夫人当年记恨姨娘,三小姐委曲求全那么多年,大夫人为什么还是要害四小姐?” “晓晓,把你一个人留在将军府,姐姐怎么能安心呢?”欧阳红夕抚着拂晓的脸颊,连连叹气。 “姐姐要去哪儿?”拂晓皱眉问道。 欧阳红夕又低低哭泣起来,王女乃娘满面愁容说道:“三小姐答应了大夫人要嫁给永昌侯做填房,那个永昌侯已经年近花甲,当二小姐的父亲还绰绰有余,这可不是毁了二小姐的一生嘛,而且永昌侯的原配夫人乃是将军家族旁系的姐姐,将军为了不断了与永昌侯的情分,自然也同意这门婚事。” “什么?”拂晓一惊,看向哭泣的欧阳红夕,道:“姐姐,你怎么能答应那么荒唐的婚事呢?” 欧阳红夕将手搭在拂晓的手:“大夫人恨我入骨,是不会给我找一个好归宿的,也许姐姐顺了她的意答应了这桩亲事,大夫人就会对你好些。” “那个大夫人你也相信,姐姐你也太天真了吧。”拂晓真想翻白眼,让一个视她为仇人的人对她好,真是太好笑了,没把她弄死就阿弥陀佛了。 “姐姐不得不信,如果姐姐拒绝了大夫人,那么大夫人就威胁我要对你下手,姐姐别无选择,却没想到大夫人她还是要对你下手”欧阳红夕脸色灰败。 拂晓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夫人印象差到了极点,逼婚这种事也做得出来,她到底是有多恨原主的娘啊! “既然她食言,那姐姐就不用答应她了,那个爷爷级的永昌侯怎么配得上姐姐你?”欧阳拂晓说道。 欧阳红夕摇了摇头:“虽然晓晓你这次大难不死,但是如果姐姐拒绝了大夫人,她再次害你该怎么办呐?” “放心,妹妹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拂晓笑着道,心中早已经把那个大夫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第二章:为姐拒婚 “三小姐,夫人让你到大堂去一趟,永昌侯府来送聘礼了。”一个小厮跑进来道。 欧阳红夕明眸一暗,看向拂晓,温柔地说:“晓晓你好好休息吧,姐姐先走了。” 拂晓立马拉住她的手,弯弯的笑眼中星光点点。 ------题外话------ 哇哇,新坑,欢迎跳坑啦 第二章:替姐拒婚 “二小姐,夫人让你到大堂去一趟,永昌侯府来送聘礼了。”一个小厮跑进来道。 欧阳红夕明眸一暗,看向拂晓,温柔地说:“晓晓你好好休息吧,姐姐先走了。” 拂晓立马拉住她的手,弯弯的笑眼中星光点点。 大堂中 拂晓拉着欧阳红夕来到大堂便看见十几抬红色聘礼摆满了大堂,一个面容富态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念着礼单,大堂中央坐着定远将军欧阳奂,他一身青色云纹锦衣,肤色偏白,面容儒雅,欧阳奂作为一个武将,却令人感觉他更像一个儒生,只有一双不怒自威的丹凤眼闪着历经沙场的铁血无情,目光似被无数鲜血染洗的利剑寒光,全身散发着的气势非常人能比,见拂晓与欧阳红夕进来,只是淡淡瞥了眼,便移开了目光。 拂晓清晰得看见欧阳奂的眼中闪过怜惜和怨恨的复杂情感,这令她感到有些奇怪。 “夕儿和晓晓来了啊。”坐在欧阳奂身边的大夫人秦氏笑着说,拂晓瞧去,只见那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妇人,她身穿牡丹凤凰纹浣花锦衫和繁花丝锦曳地裙,手挽烟色缕金烟罗纱,华美的高髻一支镂空飞凤金步摇飞旋其上,发侧的紫色绢花中参插着珍珠流苏,饱满白净的高额点缀着五色琉璃额链,为她原本就白皙的肌肤增了耀眼的珠光。华裳配美人,这位大夫人的容貌也是极其出色的,柳叶黛眉,眉目如画,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黑,两颊略施脂粉,颜色媚而不俗,虽然已经人近中年,却看不到岁月留下的痕迹。 “见过父亲,母亲。”欧阳红夕行了一个礼,而拂晓则傻傻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晓晓。”欧阳红夕轻声提醒道。 拂晓疑惑地看向她,这时一旁饮茶的五小姐呵呵地笑了起来:“四姐姐莫不是因为落水水进了脑袋,痴傻了不成?”声音如出谷黄莺的婉转啼叫,煞是好听,五小姐欧阳朝霞乃是大夫人亲生,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虽才十三岁的幼龄,但是一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拂晓这才僵硬地行了礼,欧阳奂不满地皱了皱眉:“你看看你,连一个礼也行不好,哪像将军府里的小姐?” 自己女儿落水了连句问候也没有,这个便宜老爹真是无情,拂晓在心里暗暗骂道。 “拂晓居于偏院,来往的人也极少,拂晓也不喜出门,所以行礼略显粗陋还请父亲不要见怪。”拂晓笑着说,弯月般的眼睛笑得眯了起来,观之可亲,令人顿生好感。 这话让欧阳奂听出了别样的意味,他下意识地看向大夫人,大夫人猛地一惊,暗恨拂晓口不择言,却摆出温和的笑容:“晓晓的性子太安静了,以后可要多来云中阁陪陪我说说话,顺便教你些礼仪,以后跟你姐姐一样嫁个好归宿。” 好归宿?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把姐姐的一生都快要断送了,现在竟然还想让她步姐姐的后尘。 “你确实要多去云中阁向你母亲讨教,别弄得自己像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上不了台面。”欧阳奂冷冷得说道。 “是。”拂晓乖顺得道。 这是那个男人笑着上前,盯着欧阳红夕看了一会儿,然后赞道:“三小姐真是国色天香,难怪我们侯爷心心念念要娶回家呢。” 大夫人也微微一笑:“夕儿能被侯爷看上也是她的福气,还劳福管家亲自来送聘礼。” 福管家摆了摆手:“为侯爷做事是应该的,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侯爷说就在那日迎娶二小姐进府,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下个月初八,是不是太过仓促了些?”欧阳奂蹙眉说道。 大夫人美目一转,笑着说:“将军,这吉日错过了可惜了,反正妾身已经将夕儿出嫁的事打理好了,夕儿早些嫁过去也是好的,我们将军府也好久没出过这样的喜事了。” “那便好。”欧阳奂似乎有些失落地说。 “不行!姐姐不能嫁给永昌侯!”拂晓情不自禁地大叫起来。 “晓晓不得胡闹!”大夫人出口斥责道,但黝黑的眼底悄然划过一丝暗喜。 欧阳奂的脸色也阴沉下来,觉得这个女儿太胡闹,竟然说出这种话。福管家的笑容僵了僵:“四小姐说什么呢?” “姐姐不能嫁给永昌侯!”拂晓斩钉截铁地说道,却令在场的人都惊讶于她的胆大妄为。 欧阳奂的脸色愈发阴沉,眼中燃起怒火,冷冷地说道:“孽女,你说什么?”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势令拂晓有些胆寒,但是一想到欧阳红夕,心中就出现莫名的勇气:“我说姐姐不能嫁给永昌侯,姐姐才十五岁,而永昌侯则年过半百,父亲是想让整个定远将军府成为大昌的笑话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福管家呵呵一笑:“三小姐虽然出身于定远将军府,但是却为妾侍所出,当了我们侯爷的正室夫人,那身份可是不止高了一截呢,左右都不曾委屈了三小姐的。”说这话时虽然十分客气恭敬,却隐约带了一丝不满。 欧阳红夕被自家妹妹的话给怔住了,好久才回过神,深怕会惹恼父亲,便跪下道:“晓晓说话失了分寸,还请父亲念在晓晓年幼,不要多加责怪。” “福管家,听说姑姑乃是永昌侯病逝的正妻?”拂晓问道。 福管家点了点头,他有预感,总觉得这个少女会让这门亲事起很大的转折。 “父亲你看,堂姑姑乃是永昌侯的夫人,也就是说永昌侯乃是父亲的姐夫,如姐姐嫁给永昌侯,那永昌侯岂不是要叫父亲岳父了吗?”拂晓小声说道。 欧阳奂听完后嘴角一阵抽搐,对啊,他只想到拉拢永昌侯,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尴尬的关系,自己的姐夫突然要叫自己的岳父,想想也觉得滑稽。 大夫人狐疑地盯着低眉顺眼的欧阳拂晓,她以前可是沉默寡言,懦弱胆小的一个小丫头,如何会有今日显示出的胆量和口才啊,想着,便说道:“虽说晓晓打得话有道理,可是夕儿要嫁给永昌侯可是人尽皆知的事,何况如果退婚,对将军府与永昌侯府以及夕儿的清誉都是有损的。”大夫人一脸为难。 欧阳奂也觉得妻子说的话也在理,毕竟这关系到定远将军府的势力与名誉。 “伦理不可废,若是父亲这么做,定会惹人非议,如今朝野局势动荡,父亲可要三思呢。”拂晓胡诌道,反正她知道像欧阳奂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最是谨慎,拿朝政吓吓他,就会很容易让他动摇的。 欧阳奂听到拂晓的话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他何尝不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皇帝年幼,皇太后独揽朝政,喜欢排除异己,自己手握军政大权,是许多人的眼中钉,虽说向来谨慎低调,但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难保不会阴沟里翻船,要是这件亲事被人抓住了把柄,或者被御史台那些老不死添油加醋地一说,恐怕就不是丢官那么简单了。 看欧阳奂有些摇摆不定的样子,拂晓决定再下一剂猛药:“父亲你想,永昌侯与姐姐的婚事固然重要,但是父亲的前程可是不能拿来冒险的。” “老爷,请三思。”大夫人急急得说,好不容易可以把仇人女儿毁了,她怎么允许出差错。 欧阳奂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夕儿的婚事就此作罢,还请福管家代我像侯爷道歉。” 福管家脸色一变再变,他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将军就不再考虑考虑?” 他摇了摇头,起身向他抱拳道:“小女确实不适合侯爷,还请侯爷另觅佳人为妻。” 福管家看欧阳奂心意已决,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冷冷地让家丁将聘礼抬回去,自己也拂袖而去。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做呢,永昌侯府可是不能断的啊!”大夫人美丽的面庞满是难以置信,他竟然真听了欧阳拂晓这个小贱人的话。 欧阳奂瞪了眼大夫人:“若是我连官位都丢了,和永昌侯关系再密切也无济于事!”然后就离开了大堂。 大夫人美眸狠狠剜了拂晓一眼,冷哼一声也走了。 “姐姐好本事啊!”欧阳朝霞经过拂晓身边时轻轻说道,酷似大夫人的俏脸上满是笑意,却无端令她感到头皮发麻。 这个丫头,不是盏省油的灯。拂晓在心中暗暗暗下了结论。 第三章:无奈主意 自从退了欧阳红夕的闹心婚事让大夫人吃了瘪,拂晓的心情就瞬间就从穿越的郁闷变得开朗起来,虽然要时时防备着大夫人耍花招,但这几日还算风平浪静。 温暖的夏日午后,拂晓面对着开满荷花的池塘,静静窝在躺椅上睡着午觉,古代的夏天没有现代那么炎热,甚至还有丝丝清风拂过,当中还夹带着荷花的清香,比呆在房里凉爽舒适多了。 “晓晓。”欧阳红夕的温柔声音传入耳畔,令拂晓一下子睁开眼,笑眯眯地看向来人。 “姐姐。”她懒洋洋得唤道,娇小的身子如猫一样蜷缩在躺椅中,细长的弯月眼半阖着,浓密卷翘的睫羽半掩着,显出一种妩媚迷人来。 “这又不是春日,你怎么那么爱犯懒呢?”欧阳红夕笑着来到拂晓身边。 拂晓嘟了嘟红润的唇:“屋里闷得很,池塘边舒爽,趁着这股清凉劲儿来乘凉午睡,岂不是一等美事吗?” “姐姐是怕又有居心叵测之人来害你,这荷花池可是个不祥之地,妹妹还是少来的好。”欧阳红夕关心得说道,一想到几日前的事情,她就一阵后怕,担心这个唯一的妹妹再出什么事。 “对了,姐姐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呀?”拂晓看着她手上的几只锦盒问道。 欧阳红夕笑着说:“过两日就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的生辰,这是些脂粉首饰,为了参加生辰宴用的。” “定国公府小姐的生辰宴?大夫人竟然会让你去?”拂晓狐疑地问,万一她被什么世家公子相看上了,那不是成就了她们的美满姻缘,自己就不相信大夫人有那么好心。 听到拂晓这么说呢,欧阳红夕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凝重。 “姐姐?”拂晓担忧地唤道。 “晓晓你说的可能不错,这次生辰宴也许还是为了给皇上选妃,如果哪家的小姐被挑上了,就不用等到明年的选秀,就可以直接入宫为妃,要知道定国公府可是太后的娘家,定国公夫人肯定会帮太后先看着的。”欧阳红夕面带愁色说道。 入宫为妃?拂晓想起前世那些电视里的宫斗戏,后宫那地方就是虎口狼穴,姐姐看上去又那么单纯,这怎么在后宫生存啊!大夫人要把姐姐送到后宫里去,这跟慢慢折磨她到死有什么区别? “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拂晓不屑地说。 “还有宫中的圣德太后,更是姐姐所担心的。”欧阳红夕轻叹道,似水双眸中的哀愁越发浓重。 拂晓疑惑地问:“怎么了?” “太后出身端木世家,端木家的家主如今任定国公,掌握着三十万大军的兵权,却在朝堂上一直与父亲势同水火,一旦我入了宫,还不知太后会怎么对付我呢?”欧阳红夕解释着自己的担忧。 拂晓摩挲着自己尖细的下巴,卖力想着对策。 “那个太后是不是很恐怖?”拂晓脑中浮现一个满头白发,面容刻薄的老太婆形象。 欧阳红夕点了点头:“这位太后是个传奇人物,但是论起心狠手辣,残忍阴毒恐怕无人可比拟,若是她看不惯的人,下场一定十分凄惨。” “传奇人物?说说。”拂晓突然被欧阳红夕的话调动了好奇心,便追问道。 欧阳红夕看着自家妹妹的迫切样儿,也就娓娓道来:“太后原本是先帝恭肃皇后的亲妹妹,恭肃皇后死后太后便入宫为妃,仅仅一年的时间便从一个小小美人成为一人之下的皇贵妃,在这期间,太后杀了不计其数的妃嫔,据说当时太后为了除去心月复大患袁皇后和莫贵妃,竟然不惜牺牲肚子里的龙胎来陷害她们,把她们驱逐冷宫不说还害得她们的家族分崩离析,好不凄惨。” 这真是活生生的武则天再世啊,拂晓感叹道。 “先帝驾崩后,太后年仅十七岁,她杀了当时想争夺皇位的齐王以及张丞相一家,扶持当时才五岁的十九皇子登基,并被新帝尊为皇太后,封号‘圣德’,并有监国之权,垂帘听政八年之久,同时定国公也是权倾朝野,父女二人独揽大权,如今当朝天子只是一个傀儡罢了,真正的大昌统治者便是这位皇太后。” 哇靠,这简直是一个武则天和慈禧太后的结合体嘛,拂晓感叹道,心中有些想见这位皇太后的**。 “所以,这么一个太后在宫中,若我进了宫,怕是没好日子了。”欧阳红夕说道。 “姐姐若是称病不去不就可以了。”拂晓突然想到装病这一招,记得小时候自己可老是装病逃上补习课。 欧阳红夕美目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那万一被大夫查出来了该怎么办?” “那……那就真病呗。”按照古代的医术,连个发烧感冒也够折腾了。 “怎么真病啊?”欧阳红夕满目疑惑。 拂晓心中有些小挣扎,自己这么教唆亲姐姐生病是不是有些不道德,但是转念一想,既然可以躲过一劫生个病也是值得的,减少了内心的负罪感,拂晓说道:“很简单,只要姐姐洗个冷水澡,然后晚上站到窗口吹冷风就行了。”要不是为了姐姐的幸福,她也不会说出那么变态的自残行为。 欧阳红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我晚上就去试试。” “姐姐啊。”拂晓愧疚地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显得楚楚可人,欧阳红夕知道她觉得有愧于自己,便笑着模模她的头道:“傻丫头,你这是在救我,姐姐还要谢谢你呢。” “可是姐姐会很难受。”拂晓深知感冒的痛苦,鼻孔堵塞,忽冷忽热,打喷嚏流鼻涕,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没事的,和入宫为妃比起来,这算什么。”欧阳红夕笑道,然后慢慢离开了,看着欧阳红夕纤瘦柔弱的背影,拂晓突然觉得这个姐姐并不是那么懦弱,至少她的坚强是值得自己敬佩的。 “小姐,表少爷来了!”正打算闭眼时,就听到碧桃的大嗓门声音忽然传来。 “我说碧桃啊,你能不能别老是咋咋呼呼的,你家小姐心脏受不了。”拂晓弱弱得道。 只见碧桃正快步走来,粉女敕女敕的脸蛋上满是欣喜。来到拂晓面前,便开心地说:“小姐,表少爷来了,你快去梳妆打扮迎接啊!” “迎接什么啊?”这个表少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困的时候来,真是讨厌! 看自家小姐这心意阑珊的模样,碧桃觉得有些奇怪,以前表少爷一来小姐可是欣喜若狂的啊,今日是怎么了。 “小姐,你怎么了,以前表少爷来时不是很开心的吗?”碧桃问道。 废话,自己又没见过这个表少爷,自然没什么兴趣去见了。 “谁爱见谁见,反正现在我很困,别来打扰本小姐睡觉。”拂晓闭上眼,往躺椅中缩了缩。 碧桃在一旁看得傻眼,怎么自从落水后,四小姐就变了那么多,现在连自己的心上人也不在乎了。 第八章:婚事作罢 “什……么?”拂晓不禁舌头打结,惊异地看着他。 秦之寒一步上前,紧紧握住拂晓的手:“我说我们私奔吧。”他的目光真挚,拂晓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 “表哥,我们怎么可以私奔呢?你不管你的前途了?”拂晓虽然对这个表哥很有好感,但是也没有到可以跟他私奔的地步。 “若是不能跟心爱之人在一起,就算一生荣华又有什么意义?我曾经发誓这一生只娶你一人,怎可出尔反尔。”秦之寒满是深情的眸子紧紧锁住拂晓的眼,好似要让她看到自己刻骨铭心的爱恋。 拂晓被他的目光看得近乎窒息,她真想告诉他他的晓晓已经消失了,她只是另外一个人,可她又不想伤害秦之寒。 “表哥,其实你母亲说的不错,我的身份的确配不上你,你应该娶一个对你的仕途有帮助的妻子,我什么也做不了。”拂晓低着头小声说道。 秦之寒在听到她的话后,目光微微一滞,不可置信地问道:“晓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拂晓的头更低了,她不忍看到秦之寒那受伤的眼。 他踉跄了一步,盯着拂晓许久,然后猛地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晃动着:“为什么?你竟然也这么说,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吗?”他的晓晓怎么能这么伤他,他为了她忤逆了祖母和母亲,即使身心俱疲也绝不放弃,只为了能让她成为自己唯一的妻,可她竟然想舍弃他们之间的承诺。 “你到底明不明白!”拂晓大叫道,令发狂的秦之寒一下子停下了动作。 “我们一旦私奔,就会为我们的家族抹黑,连累我们的家人,让爱你的亲人无颜,是,这样的确圆了我们的诺言,但是永远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做人,我们的后代也会因此被人瞧不起,我们不能为了一时的冲动而做出后悔一辈子的事情!”拂晓蹙眉对他说道。 秦之寒放开了拂晓,眼中渐渐变得迷茫和无所适从。 “表哥?”拂晓担忧地唤道,生怕刚刚的话对他刺激太大,令他的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他双眼僵直地转了身,犹如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慢慢地离开了,没有再回头看她。 拂晓深深叹了一口气,虽然刚刚的话会伤了他,但是也总归让他打消了私奔这个念头。 可是,要怎么跟他说,他的晓晓已经离开了这个事实呢? 大堂中 “母亲,你怎么能允许欧阳拂晓进门呢?”大夫人不甘地叫道。 秦老夫人不满地瞪了眼大夫人,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害死了人家的娘亲,竟然还想阻挠她的亲事?”秦老夫人只觉得很痛心,原本那么善良纯真的宝贝女儿,竟然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大夫人的脸色不自然起来,目光闪躲,不敢看自己母亲的双眼:“母亲说什么呢?” “你别以为我老了,就糊涂了,有些事我清楚地很!”秦老夫人狠狠用拐杖点了点地。 大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是,霍流瑾那个贱人是我害死的,可那有怎么样,难道任由她抢走老爷,取而代之吗?”埋藏的恨意瞬间倾泻而出,使她那张原本美丽动人的脸显得可怖。 “我们秦家的女儿个个贤惠淑雅,母亲从小就教导你不可有害人之心,可你……”秦老夫人哀叹。 “贤惠淑雅?哼,这有什么用,不去争不去抢只会被人害!与其被人害,倒不如先下手为强!娘你不是不知道,当年老爷是多么宠爱霍流瑾,甚至还要升她为平妻,丝毫不顾我的颜面,那霍流瑾算什么,只不过是个没有家世的野女人,我堂堂秦家嫡女、将军府的正室夫人,怎可让这么一个女人压在头上,我不甘心!”大夫人阴狠地说道,一旁的欧阳朝霞也露出同意的微笑。 秦老夫人被噎住了,她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无疑是很痛心的,但她不能看着她一错再错。“那拂晓呢?她已经够可怜了,你干嘛还要赶尽杀绝呢?”秦老夫人问道。 大夫人美眸一转,然后说道:“母亲,我承认我是有私心,但是可是为了我们秦家好啊,你想,拂晓只是个庶女,她的母亲又落得那样不好的名声,若她嫁给寒儿,这不是让人家看笑话吗?” 听她这么一说,秦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下来。大夫人再接再厉,道:“寒儿是大哥最出色的儿子,母亲对他也是抱了很大的希望,寒儿将来一定是前途无量的,会成为我们秦家的骄傲,自然要娶一个配得上他的妻子,也不会让人看了笑话去。”大夫人小心翼翼地看着秦老夫人的脸色,慢慢说道。 秦老夫人显然被说动了,她无奈地看了眼大夫人:“就你会说,好吧,如果寒儿一定要拂晓,那就让她做个侧室吧,也不算委屈了她。” 就算侧室也不配!大夫人心中恨恨想着,这时,陶氏也脸色不好地走进来,一边走还一边道:“母亲可太小看这位四小姐了,人家还不屑做个侧室呢。”然后来到秦老夫人跟前,很是委屈地说:“媳妇跟妹妹想的一样,也本是想好言好语劝她做个侧室,横竖我们秦家也不会委屈了她,可没想到人家眼光高的很,不肯屈居他人之下,还出言忤逆,这样的儿媳妇,我可消受不起。” “还以为是个乖巧懂事的,没想到……哎。”秦老夫人深深一叹,惋惜地道。 大夫人眼底闪过得意,担忧看着秦老夫人:“母亲也别伤心,天下好女儿如此之多,我们大昌的名门贵女者中不乏人品娴淑之人,还稀罕她一个小小庶女不成?” 秦老夫人点了点头:“好吧,这桩亲事就作罢吧,寒儿那里你这个做母亲的多劝劝,别为了一个女人就消沉下去。” “是。”陶氏应道,心中沾沾自喜。 “对了娘,临江侯前两天来找过老爷,说他的小女儿今年刚刚及笄,想跟我们家结个亲事。”陶氏面带希冀地说。 欧阳朝霞脸色微白起来,小手紧张不安地绞起手绢来。 秦老夫人皱了皱眉,沉默良久,才问:“临江侯的女儿,这身份到时衬得起寒儿的,就是不知道这人品……” 陶氏看有希望,便笑了起来:“母亲多虑了,临江侯的夫人和媳妇曾是手帕交,这两年虽说不常见面,但是也听说过她这个女儿蕙质兰心,性情温柔,相信定会是寒儿的贤内助。” “哼,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自家的女儿哪有说不好的,也要看了后才能知道。”秦老夫人冷声说道。 ‘娘说的是,改明儿媳妇带她来给您看看,定是比那拂晓强百倍。“陶氏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欧阳朝霞狠狠地盯着陶氏,心中暗咒,没想到又来一个狐媚子,难道自己就不能嫁给表哥吗? 大夫人看到她的目光,深知她的心思,不由插嘴道:”是呢,也得寒儿自己喜欢才行,还是多看看吧。“”丽容说得对,也要尊重寒儿的意思。“秦老夫人赞同地道。 这下陶氏急了”什么尊重寒儿?他一心就只想着拂晓那丫头,我看他的婚事就不能让他自己决定,等到他想通了,人家姑娘就都嫁人了!“她的声音陡然升高,响的几乎整个大堂都听得见。”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寒儿要是自己不想娶,你难道还想按着他拜堂成亲啊?也不怕被人笑话。“秦老夫人瞪了她一眼。 陶氏悻悻地闭了嘴,心中却还是想着和临江侯府的亲事。”你们都出去吧。“秦老夫人疲惫地挥挥手,几人也都退下去了。 等到大堂中空无一人,秦老夫人才慢慢睁开了双眼,眼中尽是无奈:”萍娘,你说如果当年我能阻止丽容嫁给欧阳奂,是不是就不会让她一错再错,最后让她双手染上血腥。“ 忽然,萍娘从内堂中走出来,她来到秦老夫人身后,伸出手指慢慢揉着她的太阳穴,说道:”老夫人您没有错,大小姐的性子您再也清楚不了了,就算你阻止她,她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嫁入定远将军府的,至于流瑾小姐……她若不是自己起了自戮之心,大小姐又怎会如此轻易除了她呢?所以您无需自责。“”哎……都是为情所困啊!“秦老夫人的叹气声在空气中缓缓散开。 等到从大堂出来,欧阳朝霞的双眼露出阴毒的暗色,犹如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大夫人的心中出现不好的预感,只听到她那凉凉的声音传入她的耳畔:”娘,我绝不能留下许倩姿!“ 许倩姿就是刚刚陶氏口中所说的临江侯的女儿。大夫人心中一惊,看向她:”霞儿……你说什么?“她真期望自己刚刚听错了。”我说我要除掉许倩姿!“她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脸上是与年龄极度不符的阴冷神色。”你疯了?她可是临江侯的女儿!“大夫人低低说道,她很害怕现在的欧阳朝霞,那么疯狂,那么决绝。 欧阳朝霞低低一笑,如繁花盛开般那么耀眼夺目:”临江侯的女儿又如何?不过杀她的凶手不会是我,而会是另一个人。“她的双眼诡谲难测,令大夫人越发看不懂她。”会是谁?“大夫人情不自禁地问道。 欧阳朝霞看向大夫人,没有说话,娇艳欲滴的红唇轻轻勾起一个魅惑诡异的弧度。 第九章:一箭双雕的毒计(上) “霞儿妹妹,今儿怎么那么好兴致邀我到你家赏花啊?”许倩姿笑盈盈地跟在欧阳朝霞身边,人逢喜事精神爽,期盼已久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令这个少女的眉间增了许多动人羞色妩媚。 欧阳朝霞只觉得她的笑容十分刺眼,眼底也越发阴沉起来,但是唇边的笑容却越发灿烂,她半开玩笑似得说:“你现在可是我的未来表嫂,当然要先讨好你了。” 许倩姿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责怪道:“说什么呢?也不怕羞人。”但是眉眼却不自觉弯了起来。 欧阳朝霞在心中不屑地冷哼一声,心想不久后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进了将军府,两人就看到一个身材娇小的清秀少女正迎面而来。 今天一大早就被欧阳朝霞邀请一起赏花,拂晓总觉得她别有用心,所以也是斟酌许久才来的,不过看到有另一个人,拂晓也微微放下了心。 “四姐姐。”欧阳朝霞笑着招呼了一声。 “五妹妹。”拂晓也学着她的样子笑着走上前,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对情谊深厚的姐妹。 许倩姿看向拂晓,原来这就是寒哥哥喜欢的女子,看着拂晓那双澄澈动人的眼眸,心也不由得沉闷起来。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临江侯府的三小姐,许倩姿。”欧阳朝霞连忙将许倩姿引见给她。 临江侯府的小姐?拂晓突然想起了大夫人那天所说的话语,看来这就是她选中的儿媳妇了,拂晓细细打量了她一下,一身淡青玉兰纱衣配着藕色绣花百褶裙,肌肤白皙,眉目清丽,好似一朵青涩娇女敕的白玉兰,令拂晓在心中赞了一声:好一个美貌俏佳人! “许小姐好。”欧阳拂晓顺便也打了个招呼。 许倩姿心中不顺,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自顾自离去,不理她。 呃,这位许小姐看来是把自己当作假想敌了。拂晓无奈地撇撇嘴,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又得罪一个人? “四姐姐别生气,倩姿姐姐就是这样真性情,妹妹替她跟你道歉。”欧阳朝霞幸灾乐祸地道。 拂晓看向欧阳朝霞,微微一笑:“姐姐怎么会生气呢?许小姐是真性情,对自己的情感不加掩饰,总比某些人好,明明满月复阴毒恨意,却硬要摆出一副明媚笑脸,也不知这样有多累。” 这般指桑骂槐的话语却没有令欧阳朝霞恼羞成怒,相反她只是平静地道:“不懂得掩饰自己的人只会暴露自己的弱点,随随便便就是致命一击,姐姐看不起那些笑脸藏刀的人,但是妹妹恰恰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活的更长久。”欧阳朝霞那张稚女敕却绝丽的面孔浮现出一种让人看不懂的深沉,即使像拂晓这样在现代已经快奔三的成年人也看不懂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小女孩。 “既然妹妹这么想,那姐姐就不多说什么了。”拂晓知道欧阳朝霞势必要与她苦战下去的,既然躲不开,就与她斗吧,她一定要反击! 暗暗下定决心后,拂晓的眉间出现了一种刚毅坚定,竟然令欧阳朝霞心中有些慌乱。 “走吧,妹妹,我们还要陪许小姐赏花呢。”拂晓拉住她说道。 百花园中 “霞儿你院子里的花开的可真好,我院子里那几朵三三两两的残花跟你一比简直是无地自容啊。”许倩姿看着满园姹紫嫣红的花朵,赞叹道。 欧阳朝霞轻笑一声:“姐姐可太自谦了,谁不知道你们临江侯府四季如春,繁花盛开,侯爷为了你和你母亲今年又引了许多珍奇名花呢。” 众所周知,临江侯爱妻如命,又很是疼爱这个唯一的小女儿,母女二人都极爱赏花,所以临江侯府的后院被百花围绕,芳香四溢,四季皆是如此,成了大昌的一段佳话。 许倩姿略显骄傲地说道:“父亲就是这样,人家总是笑话我们侯府都成花房了。” 欧阳朝霞眼中闪过嫉妒和怅然的复杂神色,她的父亲虽然宠爱她和母亲,但是他从未如此对她们上过心,就是如今对她的宠爱也只不过是一种利用和敷衍罢了,父亲根本不爱母亲,只是爱着欧阳拂晓那个贱人的娘亲!她又将满腔恨意归咎到了拂晓和她死去的母亲身上,眼中不自觉流露出阴冷的狠毒。 拂晓感到一股阴风从背后袭来,她疑惑地回头一看,只见欧阳朝霞正直勾勾地看着她,那乌黑深邃的眼珠子令拂晓瑟缩了一下,她慌忙地回过头,心中涌现不好的预感。 “咦,这是什么花呀?我怎么没见过?”许倩姿看着一丛花朵惊奇地道,只见那花通体雪白剔透,好似上好的羊脂白玉,花芯是淡淡的金黄色,重重叠叠的花瓣包裹着那一点金黄,煞是美丽,一种魅惑清新的馨香散发出来,令许倩姿情不自禁将手伸向它。 “啊!”忽然,一声尖叫传来,令正在赏花的拂晓和欧阳朝霞齐齐看向许倩姿。 只见她脸色微微发白,神色痛苦地握着自己的右手手指,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了她的额头。 “倩姿姐姐!”欧阳朝霞先跑了过去,查看情况 只见许倩姿的食指上被扎了一个小血洞,周围隐隐呈现一圈黑影。 “倩姿姐姐怎的如此不小心,这可是西域的莹珠兰,它的花刺可是有毒的。”欧阳朝霞说道。 “啊?那该怎么办?”许倩姿花容失色。 欧阳朝霞轻笑一声,安慰道:“姐姐不必担忧,妹妹房中刚好有莹珠兰花毒的解药,你快快随我来。”许倩姿一听,立马转忧为喜,上前拉住她的手:“那妹妹快带姐姐去解毒吧。” 欧阳朝霞微笑地点点头,对拂晓道:“四姐姐在这里等一会儿吧,妹妹和倩姿姐姐去去就来。” “五妹妹快去吧。”拂晓催促道,这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就这样,欧阳朝霞就拉着许倩姿快速离去了,只留下拂晓一人单独留在满园花丛之中。 这真是孤芳自赏啊。拂晓自嘲一笑,叹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随手摘了一朵花朵,清新自然的花香不仅不令她反感,心中还舒适无比。 “娇花本无罪,何故折落枝头?”一声偏轻柔的男声传来。 拂晓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一身小厮打扮的男子捧着一盆花看着她,他的面孔很是白净清秀,带着一股子女子的阴柔,看起来雄雌莫辩。 “你是谁?”拂晓问道,总觉得眼前这个男子怪怪的。 男子挑挑眉,妩媚一笑,眼波盈盈:“小的是新来的小厮,四小姐叫我阿范就行了。” “哦,听你刚刚的言辞,你读过书啊?”拂晓好奇地问道。 阿范走进了些,他手中的花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芬芳,拂晓不自然地耸了耸鼻子,为什么感觉这花香那么奇怪呢?拂晓这样想着,头也开始晕了起来,阿范的脸渐渐变得模糊。 阿范一见拂晓这样,眼中异光一闪,立马上前,温柔担忧地唤道:“四小姐,你怎么了?” 明明是在正常不过的语气,但在拂晓耳中硬生生听出妩媚诱惑的意味儿,她双眼迷离地看向他,只觉得那张脸越看越顺眼,那微启的红唇,更令拂晓一阵口干舌燥,想狠狠攫住,吸吮,辗转。 脑中浮现的想法令拂晓顿时一惊,她摇了摇头,意识渐渐清醒了,朦胧迷离的眼眸也变得清明。 阿范看着拂晓的转变,眼底快速掠过一丝讶异,不过很快又隐了下去、 “我刚刚是怎么了?”拂晓疑惑地问道,真是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像是失魂了一般? “可能是这花香让四小姐闻不惯,小的马上拿走。”说着就要转身离去。 “慢着!”突如其来的叫声令阿范怔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拂晓轻移莲步,慢慢走到阿范面前,她脸上挂着亲切温软的笑容,可阿范的眼中却满是惊恐,好似看着一个魔鬼在缓缓逼近,冷汗源源不断地从额头冒出,瞬间布满了整个额头。 看着阿范满头大汗的模样,拂晓疑惑地想到:这天有那么热吗?随后她好奇地将目光移到他手中的一盆花。 他手中的花通体呈现华丽的深紫色,样子很像拂晓最爱的百合,虽然这味道拂晓不是很喜欢,但是这稀罕的颜色却令她兴趣大增。 “那个,能让我摘一朵吗?”拂晓礼貌地问道。 阿范还处于呆愣状态,拂晓以为他默认了,就伸手一摘,一朵盛放的紫色花朵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谢啦。”拂晓感激一笑,兴高采烈地走了。 还处在原地的阿范终于回过了神,看到一个明显空荡荡的枝头,目光更加惊恐,随后也匆匆离去了。 满园繁花,却无人影,竟然染上了一层秋的萧瑟清冷。 “真漂亮!”拂晓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把那朵紫花放在盛满水的玉碗中,紫色的花瓣沾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连碗中的水也被映上了幽幽的紫光,看上去华美中更添一份清丽颜色。 拂晓双手交叠,将下巴抵在上面,傻傻地看着漂浮在水中的花朵。 “小姐!不好了!”突然,碧桃惊慌的叫声传了进来,震得拂晓耳朵嗡嗡发响。 “怎么了?”拂晓头也没抬,懒懒地问道。 碧桃一看就是跑来的,满脸红彤彤的,还喘着粗气,过了一会才急急说道:“不好了,临江侯府的许小姐被发现死在府里的井里了!” “什么?”拂晓大惊,直直站起身,满眼不可思议地看向碧桃。 第十章:一箭双雕的毒计(中) “许小姐怎么会死的,当时五小姐不是带她去上药了吗?”拂晓问道,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碧桃神色焦急地回答道:“没错,当时五小姐的确带许小姐上药了,可许小姐的贴身丫鬟甘露说后来许小姐又回到了百花园,她就在百花园外等着,可等了好久都没看到许小姐出来,就想进去看看,不想百花园中空无一人,后来才在百花园后园的一口井中发现了她,那时许小姐已经……”碧桃神色难过,为这么一个花样少女的逝去而伤心。 “现在临江侯和侯夫人都到府里来了,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碧桃问道。 “好吧。”拂晓轻轻一叹,毕竟这事自己也有关系,若不是自己先走了,许倩姿也许就不会死了。 等到拂晓跟着碧桃离开后,一抹黑影悄然进入拂晓的房中,看着玉碗中美丽的紫色花朵,手一拂,碗中再无花的影子。拂晓缓缓走进大堂,发现里面乱成一团。大堂中央放着一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尸体的头部露在外面,俨然就是许倩姿,只见她湿漉漉的碎发贴在双颊,青白的脸庞已无生命气息,在她的身旁一个美貌妇人正失声痛哭哀叫着,悲恸凄厉的哭声响彻大堂,令人闻之动容。 “将军,这件事你一定要给本侯一个交代?”临江侯强忍悲痛朝欧阳奂说道,虽然脸色很是平静,他紧抿的唇和两侧攥成的拳头却显示了他如今心中的不平静。 欧阳奂满脸遗憾和痛心:“令爱在末将府中发生这种事情,末将实在有责任,请侯爷放心,末将一定会找出杀害令爱的凶手,不会让令爱枉死!”他的眼中有杀气一闪而过。 敢在将军府里杀人,真是不要命了! 这时一旁的欧阳朝霞也悲伤地道:“是我不好,要不是我忽然感到不适,让倩姿姐姐自己回百花园,本以为有四姐姐陪着,却不想让倩姿姐姐遭此横祸。”说着,一行清泪流下。 这话却令在场的人听出别样的意味。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移到拂晓身上。 “拂晓,当时你在百花园?”欧阳奂冷冷问道。 拂晓微微低了头,道:“是,但是后来我就回房了,所以没遇到许小姐。” “你为何离开?”欧阳奂追问道,声音变得更加冰冷。 “有一个下人捧了一种花来到百花园,心生喜爱,就摘了一朵想养到房里。”拂晓有条不紊地说道,她坦坦荡荡,就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宁伯,今儿你派了人捧花到百花园里吗?”大夫人朝大管家宁伯说道。 宁伯黑中夹白的眉毛皱了皱,道:“没有啊,今天小的没让什么人到百花园里去啊。” 这下众人看拂晓的目光更加狐疑了,带着一种审视看着这个看似温懦无害的少女。 “怎么可能,他明明捧了一盆紫色的花到百花园里来的,他叫阿范。”拂晓急急说道,心中有种危险将近的预感。 “阿范?将军府里没有阿范这个人。”宁伯斩钉截铁地说道。 拂晓被惊到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四小姐为何要撒谎?”临江侯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他一字一句地问道。 “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的话,我房里还有那朵紫花为证!”拂晓连忙说道。 欧阳奂神色淡淡地朝宁伯道:“宁伯,去四小姐房里瞧瞧,看看有没有她说的花?” “是。”宁伯一应下便迅速离开了。 拂晓站在大堂上,接受着各种各样的怪异目光, 不一会儿,宁伯就回到了大堂之上,对着欧阳奂说道:“老爷,房里没有四小姐所说的花?” 什么!拂晓差点惊叫出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亲自将花放到水里的,怎么会凭空消失了? “四小姐还有什么要说的。”临江侯用一种看杀人凶手般的目光直直射向她,攥成的拳头咯咯作响。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姿儿!”在许倩姿身旁痛哭的许夫人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瞬间站起身,冲向拂晓,一双手狠狠扼住拂晓的脖颈。 拂晓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双手抓住她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拉开,不想许夫人的力道大的惊人,反而有置她于死地的意思。 “夫人!”临江侯对于自己妻子的举动大惊,上前拉住许夫人的手臂,让她松开拂晓。 “你杀了我的姿儿,我要让你血债血偿!”许夫人满目仇恨和癫狂,手上的力度也越发大了,长长的指甲嵌入了拂晓脖颈上的肌肤。 欧阳奂看着几乎要被掐死的拂晓,疾步上前,以手为刀,劈中许夫人的手肘部位,许夫人立马松开了拂晓的脖颈,拂晓也后退几步,不断咳嗽起来。 “将军请见谅,夫人受打击太大了,所以才会伤了四小姐,不过四小姐所言非实,却不知是否有何难言之隐?”临江侯抱着哭闹不止的许夫人,朝拂晓问道。 “拂晓刚刚所言非虚,若侯爷不信拂晓也没办法。”拂晓淡淡说道,现在她心里乱得很,总觉得自己似乎掉进了某个圈套之中。 这时,一个小丫鬟怯生生地出声:“奴……奴婢亲眼看到,四……四小姐将许小姐给推到井里。” 此言一出,顿时掀起狂风骇浪。 “你这个贱婢说什么?四姐姐怎么会是杀害倩姿姐姐的凶手,定是你胡说!”欧阳朝霞对着那个小丫鬟斥道。 小丫鬟立马跪下,道:“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借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说谎啊!真的是奴婢亲眼看到的。”说完,又狠狠往地上磕了几个头。 “你说亲眼看到我将许小姐推到井里,那许小姐有又不傻,难道任由别人推她下井还不叫唤吗?”拂晓看向那个小丫鬟问道。 “是四小姐先把许小姐打晕了后才把许小姐推到井里的,奴婢亲眼看到的。”小丫鬟补充道,单薄的身子已经颤抖地不成样子。 “你说谎,百花园周围根本毫无藏身之处,你若是亲眼看到百花园中的一切,还不被我发现了?现在恐怕你就不在这儿了。”拂晓已经笃定有人想害她了,至于那个人是谁,也**不离十就是那个人了。 “奴……奴婢,对了,奴婢是在后园的井边看到四小姐将昏迷的许小姐扔进井里的,当时奴婢刚好要到井边打水,谁知就看到了这一幕,奴婢当时就躲在离井不远的假山后。”她立马改口,说完后,脸上闪过如释重负的表情。 “哦,那你刚刚干嘛那么笃定说是你亲眼看到我打晕了许小姐的呢?还亲眼看到,知不知道这么说可是作假啊?”拂晓危险地看向小丫鬟,小丫鬟触及到她的目光后身子抖如筛糠,头垂得更低了。 临江侯也有些狐疑地瞥了眼跪着的小丫鬟,但还是对拂晓敌意地说道:“虽然这个侍女说话存有令人疑虑之处,但是她亲眼看到你推姿儿入井,这你有什么话好说?” “呵呵,侯爷说这话未免太过草率了,若是您认定拂晓就是凶手,那么这个丫头也是个帮凶!”拂晓说最后一句话时加重了语气。 临江侯不解地看向拂晓,拂晓笑着解释道:“如果她真的目睹了我的杀人过程,当时她在我离开后就有充裕的时间可以救下许小姐,或者马上叫人,何必要等到许小姐被搜寻后才发现,到现在才来指证我呢?她眼睁睁看着许小姐淹死井中却不闻不问,这跟杀人凶手又有何区别?”拂晓字字珠玑,直中死穴。 许夫人又将恨毒的目光看向那个小丫鬟,逼问道:“对呀,你为什么不救我的姿儿,你说啊?” 小丫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她找不出任何理由为自己辩解。 “还有,我跟许小姐无冤无仇,何必痛下毒手,杀害她呢?”拂晓很是诚恳地说道。 “可是倩姿姐姐和表哥……”欧阳朝霞突然出声,话说道一半马上捂住了嘴,似乎很是懊恼自己说的话,但就是这看似无心之语,却令许多人恍然大悟——对啊,这个四小姐差点就要嫁给秦少爷,而许小姐又是秦少爷新定的未婚妻,这两人…… 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拂晓暗暗骂道,这个欧阳朝霞真是唯恐天下不乱,自己已经焦头烂额了,还要给自己火上浇油。 临江侯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我和秦表哥已经解除了婚约,我没必要为情杀人。”拂晓的回答令许多人嗤之以鼻,在他们看来这种辩解无疑是苍白无力的。 “好了,本侯觉得这事还得请京兆尹来查,这对谁都公平。”临江侯突然说道,然后对身边的一个小厮道:“把京兆尹倪大人请来。” “侯爷,你一定要还姿儿一个公道啊!”他怀中的许夫人已经泣不成声,丧女之痛已经把这个女子打击得太重了。 临江侯温柔地看了眼爱妻,道:“放心吧,本侯一定找出凶手,不让姿儿白死!”说到最后他的眼眸中出现一抹狠色。 没多久,京兆尹就被请来了。现任的京兆尹十分年轻,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但是如此年轻便有此官职便可看出他的本事定是不俗。 他一进大堂便径直来到许倩姿的尸体边,掀开覆着尸体的白布,一双睿智冷静的眸子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然后又将尸体翻了个面。 “你干什么?”看到自己的女儿被这样翻来覆去的,许夫人忍无可忍地大叫道。 京兆尹站起身,歉然地说:“下官无意冒犯许小姐,只是想看看凶手到底是男是女?” “那大人看出来了吗?”临江侯问道。 京兆尹微微一笑:“依下官看这凶手极有可能是个男子。” “哦,大人为何如此肯定?”欧阳朝霞似笑非笑地问道。 “如果凶手是个女子,那么就肯定会把许小姐拖到井边,然后推下去,这过程一定会触及井口边上的青苔,可刚刚下官去那口井边看了看,发现上面的青苔完好无损,而且这在路上许小姐的衣裙上肯定会沾染上尘土;而如果是个男子,他就一定有力气把许小姐整个人扛起来,然后直接把她投入井中,这就可以说明为何许小姐的裙子上一尘不染了。”京兆尹不慌不忙地说道。 欧阳奂听后狠狠看向那个小丫鬟,问道:“你刚刚不是说亲眼看到四小姐把许小姐给推下井的吗?” 小丫鬟已经面如死灰,双眼失神地瘫软在地上。 “来啊,把这个陷害主子的贱婢拖下去杖毙!”大夫人双目阴冷地道。 等到有人拖住她时她才反应过来,她爬到大夫人面前,紧紧拉住她的裙摆,凄然叫道:“大夫人……大夫人您不能杀我啊。” “你陷害四小姐已经是死罪,还想让母亲饶你一命吗?母亲宽宏大量,不会牵连你的家人,若你得寸进尺,也休怪我们将军府不留情面。”欧阳朝霞凉凉地说道,一双瑰丽深邃的眸子满是威胁地看着她。 小丫鬟听她这么说,彻底绝望了,任由几个下人将她拖了出去。 “等等!”拂晓突然出声制止。 “四姐姐怎么了?”欧阳朝霞看向她问道 拂晓走到那个小丫鬟身边,道:“既然她会陷害我,那么背后定有人指使,也许那人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所以还是盘问清楚的好,五妹妹以为如何?” 欧阳朝霞的红唇为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带着几分嘲弄:“四姐姐所言甚是,既然如此,姐姐问吧,不过妹妹瞧着这个奴婢嘴硬的很,怕是套不出什么的。” 拂晓懒得理她,她蹲,看着那个小丫鬟惊惧的双眼,温和地道:“你别怕,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只要你说出凶手是谁,我保证你不会有事的,你陷害我的事就一笔勾销。”她的目光真诚毫无作假,令小丫鬟的眼底瞬间一亮。 “小素,你有什么话就都说出来吧。”将要月兑口而出的话语硬生生被欧阳朝霞那冰凉鬼魅的声音给阻挡了回去。 小素下意识看了看欧阳朝霞,那张绝美的面容浅笑盈盈,美得惑人,但是她却看到了那张美丽面皮下狠毒嗜血的灵魂,她的目光总会让她感到自己被剥皮抽骨。 她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她心下一横,愧疚地看了眼拂晓,用唇语轻轻说了声“对不起”,然后猛地推开禁锢她的两人,冲向大堂的一根柱子。 只听一阵骨骼碰裂的响声,小素的身体缓缓倒在了柱子下,鲜血将原本朱红的柱子染得更加艳红。 “小素!”拂晓大叫一声,连忙跑上前。 京兆尹也上前查看,他将手指往她的鼻下一探,对拂晓道:“她已经死了。” 拂晓看着死去的小素,心中百味杂陈。 而站在不远处的大夫人和欧阳朝霞的脸上则露出了极其相似的欣然微笑。 第十一章:一箭双雕的毒计(下) 如今小素一死,便就是死无对证,这宗离奇杀人案陷入重重谜云之中。 临江侯正打算抬许倩姿的尸体回去时,京兆尹眼眸一凛,出声道:“等一下!”,然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来到尸体旁,握住许倩姿的手腕,将她紧攥的拳头掰开。 白玉般的掌心中赫然躺着一小块布料。 京兆尹小心翼翼地拿起那片布料残片,可以看出是锦缎的质感,丝锦间还嵌着金丝,可见非寻常物。京兆尹还将布料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 “奇怪,许小姐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京兆尹疑惑地喃喃自语。 “倪大人,怎么了?”临江侯看到他的神色不自然,出口询问道。 京兆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道:“这种布料唤‘金丝雪’,而且薰了香料,这一般只有青楼妓子和小倌才会用这种薰了浓香的金丝雪。” 此言一出,又是令在场的人一震。 “你胡说些什么?将军府怎么会有这些下贱的人出现?”欧阳奂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将军不必动怒,下官只是说了这布料的来历,至于为何出现在许小姐的手中,还不得而知呢。”京兆尹温和地笑道。 倒是已经冷静下来的许夫人冷笑一声:“怕是有人与小倌情意绵绵时。被我那可怜的女儿撞见了,才被灭了口。”说这话时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看向大夫人。 大昌许多名门贵妇因不得丈夫宠爱,深闺寂寞而豢养年轻貌美的小倌男宠的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毕竟不太光彩,所以人们对于这种事都比较隐晦,但是稍微有手段的贵妇人如果被人发现了一点苗头都会斩草除根的,在她们的心里名誉地位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刚刚听到自己女儿手里竟然有这种物什时,许夫人第一时间就开始怀疑大夫人。 “许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本夫人得罪夫人了吗?何必如此污蔑于我?”大夫人一双美眸恶狠狠地盯着许夫人。 “哼,我有没指名道姓,欧阳夫人那么紧张干什么?”许夫人无视她的怒火,淡淡地道,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女儿死在将军府里,她就看将军府里的每一个人都不顺眼。 “你……”大夫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得委屈地看向欧阳奂。 可欧阳奂也没功夫安慰她,他朝京兆尹问道:“那接下来该如何?” “这金丝雪价格不菲,能买得起的也想必也不是寻常妓子小倌,下官这就查找布庄买金丝雪的人,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京兆尹说道。 “那就有劳大人了。”欧阳奂和临江侯齐齐说道。 三日后 “什么?那小倌畏罪自杀了?”欧阳拂晓对碧桃带来的新消息大吃一惊。 “是呢,京兆尹大人刚发现那小倌的踪迹,却发现他自缢在自己的房里,可是他的贴身小厮说那日竟然是小姐您请他到将军府里来的,而且还说您与那小倌相恋多时。”碧桃气愤地道,这个小厮真是可恶,竟敢这么诋毁自家小姐的清誉! 拂晓则没有多大反应,只是露出浅浅的笑容,轻轻地道:“是吗?” “是呢,小姐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他……他怎么能这么说!”碧桃狠狠跺了跺脚,像是自己蒙受了多大的不白之冤似的。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王女乃娘急匆匆地走进房门,对拂晓道:“四小姐,老爷让您去一趟大堂。”大堂中 “拜见父亲,母亲。”拂晓盈盈行了一礼,然后站在原地。 坐在上位的欧阳奂脸色不好地看着她:“你跟清风楼那个小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隐含着丝丝暴怒。 拂晓一脸茫然,道:“什么清风楼的小倌,恕女儿不知!” 欧阳奂将一本有些年头的手札本劈头盖脸地砸到她的头上,怒吼道:“你自己给我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拂晓的额头被砸的生疼,她捡起落在她面前的手札本,翻开一看,顿时傻眼了,手札本里密密麻麻都是关于自己和手札主人的事情,几乎页页都有自己的名字,而且前面的纸张已经有点泛黄,并不似是造假的。 看着里面露骨大胆的语句,饶是拂晓这个现代人也有些脸红。 “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们定远将军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欧阳奂指着拂晓骂道,脸上是如乌云遮蔽般的阴沉。 “那小倌身边的小厮说你三天前刚好约那小倌来将军府,是不是当时许小姐刚好撞见了你们的好事,才被你杀人灭口的?”欧阳奂毫不留情地说道,用一种杀人犯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拂晓先是一愣,然后狠狠摇了摇头:“父亲,许小姐的死真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个小倌我也不认识啊!” “四姐姐你这就不对了,这人证物证俱在你就别抵赖了,这事虽说棘手或许我们还能帮你想想办法。”欧阳朝霞“好心”地道。 欧阳奂重重一哼,虎掌重重拍在了那张楠木雕花桌面:“来人啊,把四小姐带到静心堂,让她好好地给我闭门思过!” 静心堂,是定远将军府西苑的一处佛堂,哪里萧索冷情,阴气骇人,是欧阳家囚禁犯罪的子嗣的地方,不过凡是进去的人不出一月便死的死,疯的疯,据说是有鬼魂作祟。 “等等!”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 只见一个身着青色锦袍的儒雅青年缓缓走进来,眉目清朗,行动间飘逸如风,腰间佩环鸣响,自有一番风韵气度。 “倪大人怎么来了?”欧阳奂对他的出现感到有些意外。 京兆尹呵呵一笑:“若下官不来,恐怕四小姐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哦,此话怎讲?”欧阳奂问道。 京兆尹将那本手札拿到手中,翻了翻,然后停在某一页,道:“将军请看,这里说四小姐亲自画了一幅鸳鸯戏水图送与他,据下官所知,这四小姐可是不擅绘画的。”他说得很委婉,说白了,就是她对画画一窍不通。 欧阳奂这下也感到不对头了,他再次翻开手札仔细地看了看,发现这之间有不少涉及风花雪月之类的风雅事情,他对他这个四女儿忽略了那么多年,知道她对于这些事是极不擅长的。 既然如此,那么手札中的“欧阳拂晓”,就是冒充的? 欧阳奂想通后又陷入深深的疑虑之中,会是什么人冒充欧阳拂晓呢? “下官会继续追查那个冒充四小姐的人的,这凶手也真是够狠心的,偏偏要针对四小姐一个弱女子。”京兆尹状似无意地说道。 欧阳奂脑子一激,下意识地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被他的目光弄得心惊胆战的,她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老爷为何这么看着妾身?” 欧阳奂冷哼一声,撇开了脸,对京兆尹说道:“辛苦大人了,现在那小倌已死,一时间也找不出那凶手,大人就先回去吧。” 京兆尹了然地点点头:“那下官就先告辞了。”然后青衣一拂,缓缓离去。 “丽容,你跟我来一下。”欧阳奂对大夫人说道,然后大步走出大堂,而大夫人也应声跟去。 偌大的大堂只剩下拂晓和欧阳朝霞两人。 “四姐姐,你说那个凶手能找到吗?”欧阳朝霞首先打破了平静,问道。 拂晓看向她,幽幽地说:“会的,一定会找到的。”没有人可以犯了罪还能逍遥法外的。她设下这个毒计不就是为了毁了她吗?可她万万不该去杀了人,她当真那么恨她吗? 拂晓想不通。 “是吗?”欧阳朝霞那幽凉的声音在耳畔荡开,激得拂晓不禁打了个冷战。 书房中 “啪!”一声清脆有力的巴掌声响起。 房内,大夫人正捂着右脸,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自己的夫君。 而欧阳奂眼布阴霾,恶狠狠地看着大夫人。 “为什么?”大夫人凄厉愤然得叫道,自己爱重十余年的丈夫竟然打自己,这让她怎么接受?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自己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害拂晓红夕的恶毒法子!”他以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这次却差点毁了拂晓,他就难以忍受了。 大夫人眼中微微一诧,她没想到欧阳奂竟然对自己做的事了如指掌,可她看到他为了那对姐妹而这么对自己,滔天的恨意和不甘如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 “你还是忘不了那个贱人吧,亏你还心心念念想着她,她心里何曾有过你,还与下人通奸那么不知廉耻!”大夫人恶毒地怒骂道。 “别说了!”欧阳奂双目暴睁,狰狞地看着她。 虽然被欧阳奂这副样子有些吓到了,但是她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你当年那么宠她,甚至要升她为平妻,可她却让整个定远将军府失了脸面,在她心里,你还不如一个下人,这样的女人,你还想着她干什么?”大夫人越说越激动,自己为他辛苦操劳,当年还舍了深爱自己的表哥,不顾一切嫁进将军府,却还比不上一个什么都不是的野女人! 那些痛苦的往事回忆从记忆深处翻开,欧阳奂的面庞变得痛苦纠结,眼白周围布满了鲜红的血丝,看上去极为恐怖。 “如今你竟然为了那个贱人所生的野种而掌掴我,欧阳奂,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大夫人气极,连欧阳奂的全名也叫了出来。 “够了!你别说了!”欧阳奂狂吼道。 大夫人被吓得住了口,只是幽怨地看着他。 “罢了,你先出去吧,我要静一静。”欧阳奂一手支着书案,一手扶着额说道。 大夫人不敢久留,立马退了下去,只是一双眼中盛满了惊心的怨恨和不甘。 门被关上,书房陷入一片死寂,只留下书案旁的男子黯然神伤。 “瑾儿,你到底为什么要背叛我?”男子喃喃自语,字字成殇。 之后的事大大出乎了拂晓的意料,凶手竟然是将军府的一个丫鬟,这个丫鬟肚子里有几分墨水,就以欧阳拂晓的名义跟清风楼的小倌勾搭成奸,当天刚好两人在百花园里偷情时被许倩姿撞破,二人一不做二不休,杀了许倩姿,那个丫鬟刚好和小素是好友,就串通诬陷她,说来也好笑,这个丫鬟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自动认罪。 这件杀人案终于告了一个段落。 “女乃娘,你相信吗?”拂晓朝王女乃娘淡淡地问道。 王女乃娘苦涩一笑:“不管信不信,已经有人来承担了这罪过,世人皆信,独你不信,又有何用?” 拂晓深深叹了一口气,疲惫地闭上了眼。 欧阳朝霞,你站在高位,可以让无数人为你遮掩罪过,任由尸骨成山,血肉祭奠,但,你在漫漫深夜是否也会梦见那些无辜枉死的冤魂来找你索命? 第十六章:婚事 大堂中 “对了,霞儿也快十四了吧,这婚事也该早早定下来才好。”二老夫人又说道。 听到二老夫人说道自家女儿,大夫人心中蓦然一惊。 “霞儿还年幼,如今谈婚事未免太早了些。”欧阳奂神色微微一僵,笑着说,眼底掠过一抹狐疑与警惕。 二老夫人笑着说:“我王弟的长子,也就是如今的顺王世子与霞儿年龄相仿,这孩子也是文武双全,端庄俊秀,我老婆子想给两个年轻人牵个线,好促成一对儿佳偶,也是增进了将军府和顺王府的感情。” “顺王世子,我等怎么高攀得起?”欧阳奂脸色越发难看,这顺王世子谁人不知乃是一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子加败家子,留宿青楼,胡闹厮混,游手好闲,还源源不断地往王府后院抬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女人,把顺王气个半死,可偏偏顺王一生只得了这么一根独苗,也只好由得他胡闹,要是欧阳朝霞嫁给了这么一个人,那他这么些年的精心培养可全都白费了。 二老夫人听到这话后眉间露出少许肃色:“这话怎么说的,霞儿好歹是将军府的嫡女,丽容又是秦家的嫡出女儿,这身份当个世子妃可是足够了的,你莫不是嫌弃顺王府吧?”最后的话语中她已经带了浓重的警告。 “不敢不敢,顺王府乃皇亲国戚,我怎敢嫌弃?”欧阳奂猛地一惊,连忙说道。 “既然如此那这婚事就这么定了吧,改明儿我就进宫跟太后说,让她下懿旨给两个孩子赐婚。”二老夫人满意地说道。 这下大夫人可惹不住了,开口道:“这不太好吧,总要看霞儿愿不愿意啊。”她一手培养的娇花可不能这么给断送了。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的亲事不用自己插手,左右嫁到顺王府也不会委屈了她。”二老夫人不容余地地说道,早年她嫁到将军府中也是用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将当时的老夫人压得死死的,连将军府也是她当家,所以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格,再加上她那犀利的眼神与气势,实在让人不敢反对她。 “老爷,您想想办法啊,不能让霞儿嫁到顺王府啊!”二老夫人一家一走,大夫人便跪倒在欧阳奂跟前哭道。 欧阳奂也是一肚子火气,这个二娘从小就苛待他和母亲,他本就恨毒了她,如今竟敢对他儿女的婚事指手画脚的,新仇旧恨一并而发,气得他恨不得立马杀了她。 可是他不可以,那女人到底是郡主。 欧阳奂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颓然,无奈地说:“罢了,走一步算一步吧,顺王府咱们得罪不起,只怪霞儿的命不好,哎……”无奈的叹息伴随这哭泣声慢慢回荡在大堂之中。 隐月阁 “好了,别哭了!要嫁人的又不是你!”闺房之内传出恼怒烦躁的低吼声。 房内,欧阳朝霞正来回踱着步,脸上是愤恨与焦急交织成的表情,而坐在一旁的大夫人则低低啜泣着,她虽然平时强硬狠辣,但到底只是只会耍小心机的深闺妇人,一到了这种时候,她就只会哭了。 “这个老虔婆,如今竟敢祸害到我欧阳朝霞头上了,好,很好!”欧阳朝霞气急反笑。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你父亲拿她没辙,该怎么办呢?”大夫人停止了抽泣,用手支着头,苦恼地道。 “我怎么知道,这老虔婆仗着自己是顺王府的郡主就胆敢定了我的婚事,真是恶毒!”欧阳朝霞不复往常的淡然冷静,一口一个“老虔婆”骂着。 “那该怎么办啊,顺王府我们根本惹不起。”大夫人说着又开始哭起来,让烦躁的欧阳朝霞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将目光移到了窗外。 突然,欧阳朝霞看向天边即将被吞噬的阳光,黑亮的眸子中陡然闪过一丝精光。 “娘,虽然我如今无计可施,但是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到我们。”她幽幽地说道。 “谁?” 欧阳朝霞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边的落日,露出了笑容。 “碧柳姐姐,小姐她不是很不满这件婚事嘛,干嘛还要约顺王世子来府里见面啊?”一个小丫鬟对着一个身着绿衣的娇俏丫鬟问道。 这碧柳乃是欧阳朝霞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可能是跟欧阳朝霞久了的缘故,她的眼睛也呈现出超越年龄的幽深。 “主子的心思岂是你我可是揣测的,我们只是奉命来借顺王世子和娴小姐的,其他的不用管。”碧柳冷淡地说道,小丫鬟也不敢在多问一句。 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车身包着金光灿灿的黄色丝绸,车顶周围还坠着细细密密的流苏。 车帘被轻轻拉开,一抹颀长的身影便从车中越了出来,姿态潇洒地稳稳立在了地上。一身浅蓝金边卷云纹锦缎长衫,腰坠镂空雕花羊脂玉环佩,脚踏长靴,一半乌发用白玉金冠束起,另一半随风而扬,面若白玉,眼眸狭长,唇边的笑容带着轻佻不羁,却自有一番潇洒气度。 看着眼前的翩翩佳公子,站在门外的两人微微有些发怔,竟然不约而同地红了脸。 “哗”一把扇子打开,轻轻摇了起来,像极了那些风流潇洒的文人墨客的做派,更为这个俊美的少年添了一份难以言喻的魅力。 龙子皓又“刷”地一声收回了扇子,大摇大摆地走到门口,对着两个小丫鬟轻佻一笑:“两位小美人,可否带本世子去见你们家五小姐?”他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再加上这诱惑的笑容,她们怎么招架得住?二人羞涩地垂下了头:“世子请随奴婢来。” “哦对了,你们五小姐的堂姐娴小姐等下也要来,你们留下一人等着她吧。”龙子皓忽然停下脚步对着两人说道。 “小桃,你留下等着娴小姐,世子,请。”碧柳对着身边的小桃吩咐道,然后笑着看向龙子皓:“世子,请。” ------题外话------ 求留言啊,为毛没留言啊 第十七章:幽院诡计 碧柳带着龙子皓绕过了曲曲折折的回廊,龙子皓摇着扇子欣赏着将军府中的景色,脸上一直挂着魅惑风流的笑容,令来来往往的侍女红着脸偷瞟他。 “你们这府中的景色可真是怡人,不落俗流,听说这将军府曾是宫中的首席画师林画师手绘的图纸建造的呢,不过这林画师性情古怪,不易出手画图,当时多少名门贵族要请他设计自家宅院他都不屑一顾。” 碧柳笑着说:“是呢,这林画师曾是老将军的老友,所以才请的动他。” “哦,是吗?”龙子皓状似无意地道,一双桃花目却悄然流过一丝精光。 过了许久,来到一处不大的院子前,碧柳停下福了福身:“五小姐正在里头等着您,您先进去吧,奴婢去看看小桃带娴小姐来了没有。” “好。”龙子皓应道,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而站在他身后的碧柳的脸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四小姐。”一个淡粉衣衫的丫鬟来到了拂晓的院子。 “咦,你不是大夫人院里的紫云吗?”碧桃有些惊讶地道。 换做紫云的丫鬟微微一笑,道:“大夫人请四小姐去说说话呢。” 让她去云中阁,拂晓有些戒备地看了她一眼:“大夫人有什么事吗?”这个女人不会又想出什么花招来对付她吧。 紫云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微笑,听到拂晓的话后回答道:“大夫人只要奴婢来请四小姐,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四小姐去了便知。” 拂晓最终还是跟着紫云去了,碧桃本想跟着去,但是因为王女乃娘不在,院子需要有人看管,所以没有跟去。 拂晓去时偷偷在鼻子里塞了两枚棉球,因为自己对香料十分敏感而且厌恶,但是大夫人偏偏喜欢用浓香脂粉,房中更是一年四季都焚着名贵的熏香,这都是令拂晓难以忍受的,所以每次去云中阁她都会首先做好“防御工作”。 拂晓跟着紫云东拐西拐的,拂晓越发觉得不对劲,感觉好像不是去大夫人的云中阁的路。 “紫云,你是不是走错了?”拂晓开口问道。 紫云笑道:“大夫人邀您在一处小院子谈话,并非去云中阁,四小姐放心跟奴婢去就是了。” 拂晓虽有疑惑,但是还是应了一声,跟着她向前走去。“娴小姐,世子现在正在和五小姐在里头呢,你进去吧。”碧柳对正站在院门前的欧阳娴道。 “霞儿妹妹怎的选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欧阳娴疑惑地问道。 “主子的心思我们做下人的也难以揣度,娴小姐你进去吧,奴婢先退下了。”碧柳笑着说。 欧阳娴点了点头,提起裙摆走进院门。 院子中只有一处房间,欧阳娴慢慢走了进去。 “霞儿妹妹,世子。”欧阳娴感到房中有些太安静了,便出声唤道。 房中光线昏暗,再加上这诡异的静谧,使得欧阳娴有些害怕了,她转身打算离开,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了她面前。 欧阳娴先是被吓了一跳,看到是龙子皓时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责怪道:“你怎么突然出现啊,真是吓死我了,咦,霞儿妹妹人呢?” 可是面前的人却不回答她,只是死死盯着她,那双眼在黑暗中闪着如同野兽般危险暴虐的光芒。 “你……”还未等欧阳娴把话说完,他忽然扑了上来,将欧阳娴狠狠压在了身下,然后便传出衣帛被撕碎的清脆声响以及细微的闷哼声。 “紫云,怎的还没到?”拂晓看地方越来偏僻,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四小姐别急马上就到了。”紫云的这句话拂晓听了不下十遍了。 忽然,紫云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指着前方,道:“四小姐,到了。”、 拂晓一惊,然后看向前方,只见那是一座很小的小院落,院门前还站着一个绿衣丫鬟。 拂晓走上前,碧柳见到她立马上前行礼:“见过四小姐。” 看到是欧阳朝霞身边的碧柳,拂晓好奇地问道:“你是碧柳吧,怎么,五小姐也在里头?” 碧柳眸光一闪,便笑着说:“是呢,四小姐快些进去吧。” 拂晓点点头,走了进去。看到拂晓进去了,碧柳和紫云相视一笑。 院中的枝头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为这原本寂静的院子增添了几分生气。疑惑地看着周围,心想大夫人怎么让自己到这么一个看起来简陋荒芜的院子。 来到院中唯一的一间房门前,正想推开房门时,拂晓仿佛听到了从房中传来奇怪的声响,经过的那么多事,拂晓变得异常谨慎,所以不敢推门进去了,只是将耳朵贴在门前细细听着房内的动静。 拂晓从房中听到了细微的低泣声以及男子的低斥。拂晓好奇,贴得更紧了些,里面人的话语也听得更明朗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一个清越的男音响起。 接着便是一阵女子的抽泣声“我怎么知道,我一进来你便……你让我如何见人!” 这声音……拂晓一惊,脑中赫然浮现三个大字。 欧阳娴! “我一进来闻到一股异香随后便没了意识,我根本不知自己做了什么!”那男声陡然升高。 “如今我们怎么办,我已非处子之身,又怎么去参加选秀啊!”欧阳娴激动地道,然后又哭了起来。 “哼,这个欧阳朝霞可真够毒的,竟敢算计到我龙子皓头上了,很好!”那男声很恨地说道。 龙子皓?拂晓皱了皱眉,这“龙”可是国姓,难道这个男子跟皇室有什么关系? “吱嘎”突然,一声刺耳的响声。拂晓的挨着的门竟然自动开了。 拂晓看着这情况,脑子急速飞转,最后脑子里只剩一个“逃”字。 拂晓赶快跑了出去。 房内的两人也显然被这特殊情况给弄蒙了,龙子皓首先回过神来,双眸一利,套上衣衫便追了出去。 当拂晓出院门时,发现碧柳和紫云正笑盈盈地看着她,却无端令人心里发毛,拂晓管不了二人,却被碧柳一把抓住,她手中出现了一个小瓷瓶,放到了拂晓的鼻子下,而她自己则用手帕捂住了鼻子。 可被棉花堵住鼻孔的拂晓根本闻不到什么味儿,她下一刻便拂去那小瓷瓶,并且挣月兑开了碧柳的禁锢,死命地逃走了,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碧柳和紫云二人。 “碧柳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啊!”紫云手足无措地道,两条腿不住得打颤着。 “快走!”碧柳拉住紫云打算离开,却不想一个颀长的身影拦住了两人。 “世……世子!”紫云牙关打颤地说道。 龙子皓脸上是阴恻恻的笑容,他阴森森地看着两人:“你们还想跑?” “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碧柳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欧阳朝霞呢?”龙子皓低沉地问道,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碧柳毕竟是欧阳朝霞的贴身大丫鬟,很快她便镇定下来,对着龙子皓说道:“世子。您看我们两个小丫鬟就算知道了什么我们也不会说出去的,您就放我们一马吧。” “放你们一马?哼!”龙子皓重重地哼了一声,本来潋滟含情的桃花目盛满了寒芒,令人倍感心惊。 碧柳不住地瑟缩了一下,而紫云已经下得跪了下来,哀叫道:“求世子放过我吧,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只是陪着四小姐来的。”随后便嘤嘤哭泣起来。 “四小姐?是谁?”龙子皓双眼一眯,冷冷的问道。 碧柳马上回答道:“四小姐是五小姐的庶姐,闺名唤拂晓,刚刚她不知怎的就进了院子,然后又匆匆忙忙地出来了,奴婢看她那么害怕,还以为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想带着紫云先走了。”不愧是欧阳朝霞身边的人,这一番话下来有条有理,没有丝毫作假的痕迹,到令龙子皓信了几分。 “欧阳拂晓?”龙子皓低低咀嚼了这个名字,若是她真的知道了什么,那就不能留着了,龙子皓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杀气。 碧柳和紫云互看了一眼,微微松了一口气。 “那你们五小姐呢,既然是她约我和娴儿前来她为何不出现?”想到这儿,龙子皓又阴冷地看向二婢,他总觉得今天这件事是欧阳朝霞设计的。 二婢听后心又提了上来,头顶冷汗直冒,正想出声时,一个娇俏的声音传来:“我这不是来了嘛,因有些事耽搁了,还请世子见谅。”龙子皓回头一看,眼中闪过惊艳。 欧阳朝霞今日一身紫色罗裙,青丝只用一顶镂花嵌珍珠的发冠竖起,小巧圆润的耳珠上也坠了两颗珍珠,巧笑倩兮,美目流转间颠倒众生。 “见过世子。”欧阳朝霞盈盈一拜。 龙子皓很快从她的美貌中反应过来,心道:好一个美人胚子,若再大些,恐怕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头衔就归她了。 “霞儿小姐可真是姗姗来迟啊。”龙子皓不无嘲讽地说道。 欧阳朝霞只是微微一笑:“霞儿刚刚不巧院子里有些琐事要处理,让世子和娴姐姐等了许多时候,真是霞儿的不是。”她言辞恳切真实,脸上也是淡淡的愧疚,这令龙子皓想自己是不是错怪她了。 “咦,娴姐姐呢?”欧阳朝霞问道。 “她……她在里面。”龙子皓神色不自然地说道 “世子,我们不妨进去谈谈。”欧阳朝霞朝龙子皓低声道。“霞儿小姐,这……”龙子皓眼中掠过慌张,若让她看到里头一片狼藉,那…… “呵呵,世子,可喜欢霞儿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欧阳朝霞轻轻地说道,脸上是狡黠阴险的笑容。 这下龙子皓便知道欧阳朝霞真的是这出戏的始作俑者,想到这儿,他狠狠瞪着她。 “世子有什么话就进了院子再说吧。”欧阳朝霞笑着说道,然后对碧柳和紫云吩咐道:“你们二人在院门外守着,谁都不能进来。” 随后便径直向前走去。 二婢应下后,欧阳朝霞便和龙子皓进了院子。 第十八章:交易 刚进院子,就看到欧阳娴神色匆忙地从房里出来,眼角隐隐残留着泪痕,发髻凌乱,的白皙脖颈上的青紫痕迹触目惊心。她一看到欧阳朝霞眼中满是怒火和怨恨。 “欧阳朝霞,你这个贱人!”欧阳娴歇斯底里地叫到,便冲上去想打她。 龙子皓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你冷静些!” 此时欧阳朝霞满脸含笑看着发狂的欧阳娴,说:“娴姐姐你可得冷静些,好歹你也是待选的秀女啊。” 一听欧阳朝霞的冷嘲热讽,欧阳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瞪着她:“欧阳朝霞,我跟你无冤无仇吗,你为何毁我清白!”自己明明有着最高贵的血统,自己的亲祖母更是皇室郡主,可她们偏偏就是低大伯父家一等,她不甘心,本想入了宫,好好地扬眉吐气,可是如今…… 都是欧阳朝霞,她毁了这一切! 想着,她看向欧阳朝霞的目光便更加怨毒起来。 “娴姐姐,世子,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欧阳朝霞笑着说道。“娴姐姐,世子,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如何?”欧阳朝霞笑着说道。 龙子皓看向她,眉毛一挑,问道:“哦,什么交易?”他龙子皓算是栽在她手里了,今天不管她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他也只有答应的份儿了。 欧阳朝霞走近他们,脸上的笑容灿若繁花迷人双眼,可在龙子皓和欧阳娴看来这就是恶魔的诡笑。 “娴姐姐和世子已经发生了苟且之事,已非清白之身,可娴姐姐偏偏是待选秀女之身,自太祖皇帝就有规定所有的待选秀女都不得擅自婚嫁,若有擅自婚嫁或者失去清白者可是要沉塘的。”欧阳朝霞缓缓说道。 欧阳娴听后脸色苍白,一听“沉塘”二字她的身体就不住颤抖起来。 “霞儿小姐到底要干什么?”龙子皓的脸色阴沉下来,他发现他看不懂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女。 “我想让世子娶我的四姐姐,并且,做最低等的妾侍。”欧阳朝霞收敛了笑容,冷冷地说道。 她就不相信欧阳拂晓那么好运,这次,她死定了! 欧阳朝霞自认自己的计谋天下无双,却屡屡被欧阳拂晓给躲过了,她的高傲和自负让她难以面对这个挫折,她迫切地想给拂晓一个教训,她就是看不惯欧阳拂晓活得那么快活。 “美人入怀,求之不得,这等要求霞儿小姐不必用威胁要使本世子答应吧,难道你那个四姐姐奇丑无比?”龙子皓露出风流不羁的笑容,心中暗道,那个四小姐也够可怜的,让欧阳朝霞那么恨她。 “哼,二祖母想让我嫁给你,我也知道您的父亲顺王爷看中我父亲的兵权和母亲背后的秦家,可是,朝霞实话实说,朝霞并不想嫁给世子你。”欧阳朝霞毫不客气地说道。 龙子皓的自信心大大受挫,自己好歹是个亲王世子竟然被人这么嫌弃,还不惜威胁他解除婚约。 “朝霞只是一介弱女子,二祖母和顺王爷铁了心要我嫁入顺王府,我没有办法,只好用这种方式来求世子帮帮忙了。”欧阳朝霞换上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而龙子皓在听到“弱女子”三个字后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时欧阳娴再也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你不想嫁给世子为何要毁我清白,你真是歹毒!”她自诩身份高贵,亲祖母又是皇室郡主,可无论如何就是低大伯父家一等,她本想入宫获宠,为家人好好挣一口气,可这一切全都被欧阳朝霞给灰毁了,这怎么能让她不恨? “呵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娴姐姐,你不够强就只能被人利用,又怪得了谁。”欧阳朝霞毫无歉疚地说道,只有淡淡的嘲讽。 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下去的指标。 “你……”欧阳娴气得说不出话来,双眼更加怨毒地盯着她。 “我只要世子承认与欧阳拂晓有私情,纳她为妾,而我,就以未婚夫与庶妹暗通款曲为由拒绝婚事。”欧阳朝霞露出阴冷的笑容。 欧阳拂晓,我看你这次还能不能那么好运。 “这……怕是不太好吧。”龙子皓心中有丝不忍,“暗通款曲”的罪名一冠上,那便一辈子就别想抬起头了。 “世子别忘了,你与娴姐姐的事情她也看到了,哦,我忘了告诉你,我原本的计划是让紫云将欧阳拂晓引到这里来,然后将她迷晕被你抓个正着,可惜被她跑掉了,我也就向世子您坦白了。不过这个秘密既然被欧阳拂晓知道了,那世子只有将她娶回王府,才能让她永远闭上嘴。”欧阳朝霞冷冷地说道,一个低等的侍妾,就无声无息地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龙子皓也觉得欧阳朝霞的话在理,但还是狐疑地看向她,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以后再用这个来威胁我怎么办?”这个女子太过狡猾,他难保以后不会再受她威胁。 欧阳朝霞轻笑一下:“世子,若是以后我将今日之事说出,那么皇上知道这件事定然会龙颜大怒,而我也会以包庇之罪而获罪的,你以为我会置自己于危险境地吗?更重要的是,娴姐姐一旦获罪,那么整个欧阳家也会被牵连。你觉得我会拿整个欧阳家族的性命开玩笑吗?” 龙子皓被噎住了,想了一会儿,他看向她道:“好,我答应你!” “那我怎么办?”欧阳娴急忙说道,生怕自己被忽略了。 “娴姐姐不必担心,只要世子给为秀女验身的嬷嬷一些好处,那便没问题了,这种事又不少见,谁能保证每一个送上龙榻的女人都是干净的呢。”欧阳朝霞淡淡的道,有些出身名门的秀女不慎被破了身,为了躲避罪责和维护家族名誉,他们往往就会买通为秀女验身的嬷嬷,这种事在历朝历代都是有过的,但是一旦被发现也是重罪,以欺君之罪论处,往往会祸及家族。 龙子皓深知这一层,前朝就有昭敬贵妃被人揭发当年以非处子之身而入宫为妃,结果被废去妃位,而且连累整个家族被诛灭,自己则被打入冷宫,没有几个月便暴毙而亡。如果欧阳娴一旦被发现,那么自己这个“奸夫”恐怕也会被杀,而整个顺王府也会被牵连。 可,这也是唯一一条路,他别无选择。 看两人都无话可说,欧阳朝霞也露出了微笑:“那,就这么决定了。” 第十九章:在劫难逃 拂晓一路跑回自己的院子,冲进房门后立马关上门,然后贴着门粗喘着气。 刚才真是吓坏她了,那个碧柳定是要对她不轨,还好自己鼻子里塞着棉球,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看来欧阳朝霞还是不放过她。拂晓眼中渐渐浮现出愤恨,自己一再的忍让,为什么她就是一次次地暗害于她,自己好像跟她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吧。 拂晓将后脑勺狠狠往后一抵。 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呢,来到这个异世,就面对重重阴谋,暗害,自己真的好累啊。 生存,真的好难。 拂晓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疲倦,就是自己前世当白领时遇到那么多的困难:同事的排挤、上司的刁难,或者是没日没夜的加班,都没有让她感到那么累过。 “欧阳朝霞!”拂晓第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那么浓烈的恨意,她自认为没有伤害过谁,就算欧阳朝霞几次想置自己于死地,自己从来没想过害她,可是人的忍耐是有限的。 既然她想斗,那么自己就奉陪到底!拂晓眼中满是决绝。大堂中 “欧阳将军。”龙子皓朝欧阳奂作了一揖。 “世子请坐。”欧阳奂礼貌地道,然后便开始打量起他。心中也不禁暗叹真是一个翩翩少年郎,若不是他的名声,还真是一个做夫婿的好人选。 龙子皓坐下后,欧阳奂便笑着问道:“世子今日是为了和霞儿的婚事来的吗?”虽然他无意与顺王府联姻,而且也不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纨绔不化的浪荡子,但是毕竟是皇亲国戚,表面功夫也得做足了。 龙子皓微微一笑,略带歉意地说道:“子皓虽知霞儿小姐实乃良配,也本想娉其为世子妃,实不相瞒,四小姐欧阳拂晓与子皓相恋多时,子皓不想负了她,所以子皓斗胆,想另娶这位四小姐。” 欧阳奂一愣,心下有些疑惑,这拂晓只能算是中人之姿,而且论才学和出身样样不如她的妹妹,怎么龙子皓偏偏瞧上了她呢? “将军放心,虽然子皓给不了四小姐世子妃的名分,但是她一定会是最受宠的贵妾。”龙子皓真挚地说道。 贵妾……欧阳奂目光一闪,这贵妾说白了就是个低贱的妾侍,竟然连侧妃的名分也没有吗?欧阳奂的脸色沉了下来。 龙子皓看欧阳奂神色略有不满,便说道:“将军不愿意吗?若娶不到四小姐,那子皓只能遵守父命,迎娶霞儿小姐为妃了。”说着露出惋惜神色。 欧阳奂一惊,对啊,拂晓毕竟只是个小小的庶女,怎么比得上誉满京城的五女儿,霞儿可是比拂晓有用多了,而且拂晓嫁给龙子皓做妾也的确不能算辱没了她,相反将霞儿嫁进顺王府还真是可惜了呢。 压下心头那点点的愧疚,欧阳奂思虑片刻,笑着道:“既然世子都开口了,那本将也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请世子娶了拂晓后,能够善待她。” 看欧阳奂答应了,龙子皓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连忙应道:“那是当然,本世子一定会好好疼爱拂晓的,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好好。“听到了龙子皓的保证,欧阳奂满意地连连点头”小姐,不好了,听说世子爷要娶你为妾呢,老爷已经答应了。“碧桃慌慌张张地跑到拂晓房间里道。”什么!不是要娶的是欧阳朝霞吗?怎么会是我?“拂晓失声叫了起来,她知道顺王府的世子想娶欧阳朝霞为妻,听说聘礼都要下了,怎么突然又说要娶自己为妾? 碧桃顺了顺气,接着说道:”世子说与小姐您相恋许久,要给您一个名分,也怕五小姐对这件事耿耿于怀,所以索性不娶五小姐,另娶您。“ 呸!什么相恋许久,胡说八道,拂晓气得几乎跳脚。 肯定是欧阳朝霞所设的一个局,用欧阳娴和顺王世子通奸威胁顺王世子娶了自己。妾侍,自己好歹也是个一品武将的女儿,做一个微贱的侍妾也太委屈了,这个龙子皓摆明不是真心想娶她的,而是一种变法的羞辱。 不,是欧阳朝霞的羞辱。 拂晓攥紧了拳头,咬碎了一口银牙。”小姐怎么办呀,你想想办法。“碧桃在一旁叫道,弄得拂晓焦头烂额的。 拂晓无力地抚了抚额头,这个顺王世子忽然要娶自己,可不单单是那么简单,也许,那天的事情……”碧桃,顺王世子叫什么名字?“拂晓冷静下来,淡淡地问道。 碧桃疑惑地皱了皱眉,但是还是回答道:”世子名唤龙子皓。“ 果然……拂晓了然地笑了笑,果然是有原因的,自己若是嫁进顺王府,估计就是羊入虎口了吧。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拂晓猛地朝门外走去,碧桃也连忙紧随其后。 走到半路,一抹纤细的紫色倩影横住了她的去路。”欧阳朝霞。“拂晓看着面前身着华贵紫裙的绝丽少女,蹙眉道。 欧阳朝霞挑了挑眉:”四姐姐,你怎么连妹妹也不叫了,几日不见,我们姐妹就生分了那么多吗?“ 有这么处心积虑害姐姐的妹妹吗?拂晓在心里冷笑一声。”妹妹听说世子要娶四姐姐,妹妹是来恭喜姐姐的。“欧阳朝霞的笑容灿若朝霞,皎如明月,美得令人移不开目光,拂晓无法相信这么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竟然拥有如此美丽的笑容,真是讽刺。”妹妹的消息得的还真是快啊。“拂晓微微一笑,不露半点愤怒。”那是自然的,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四姐姐和顺王世子两情相悦,世子更不惜舍了妹妹我来娶姐姐呢。“欧阳朝霞说道,眼底有着不曾掩饰的笑意。 欧阳朝霞笑着走向拂晓,然后缓缓与她擦肩而过,在擦过身的瞬间,拂晓的耳畔传来魅惑的耳语声:”姐姐,恭喜了。“ 这个臭丫头,拂晓在前世好歹也活了二十六年,后来又在职场模爬滚打许多年,还以为自己够冷静,但是竟然会被一个在现代还在上小学的黄毛丫头气得够呛。 难道这次真地是在劫难逃吗? 拂晓抬头望了望布满阴云的天空,阴沉,压抑,正如自己现在的心情。 第二十四章:飞来横祸 弯过蜿蜒曲折的回廊和林立的假山树林,拂晓终于来到了郑姻所住的入画阁,楼阁精美华丽,周遭绿树成荫,奇花异草围绕,一走进便看到假山庭院,小桥流水隐在茂密的岸边细柳飘飞摇曳的柳枝中,飘起的柳絮宛若飞雪轻逸,美景如画,江南建筑特有的精致婉约与情趣神韵,在拂晓眼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欧阳小姐请跟奴婢来。”青玉恭敬地朝拂晓说道,语气不卑不亢,却毫无轻慢之意,一看便是世家高门教出来的丫鬟。 拂晓收回流连美景的目光,跟着青玉走进了一间房,房内摆设华美奢侈,玉枕纱帐,明镜象篦,空气中残香萦绕,带着醉人的女儿香。 青玉来到一个两人高的雕花红木大橱前,打开锁头上的铜锁,瞬间,满目的锦缎绫罗的刺眼流光几乎耀花了拂晓的眼。 青玉在满橱的华衣前思索许久,随后利落地挑选了一件湖蓝色的罗裙,像湖水一般清莹澄澈的颜色,表面似乎还覆盖着一层水光,袖口襟边绣着银色水纹,柔纱相衬,飘逸轻灵。 “小姐清丽不俗,自然只有这不凡的衣裙才衬得起小姐您。”青玉说道,将拂晓带到房中的一个翡翠屏风后,为她换上衣裙。千叶碎晶串珠钗,珊瑚流苏珰,静静垂落耳畔,乌发如云,盘成清雅高贵的飞燕髻,额上碎发全数拢起,露出饱满白皙的美额,黛眉如远山,眼眸似新月,樱唇轻染胭脂红,一身湖蓝高腰长裙,逶迤拖地,数丈长的浅蓝软纱轻缠藕臂,胸前天水蓝菊纹抹胸,腰间盘玉缠枝莲锦带,如今的拂晓便如一株清丽出尘的青莲。 就连为拂晓打扮的青玉也不经感叹,这个欧阳四小姐还真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美人胚子呢。 拂晓看着镜中的玉人,满目的不可置信,她知道自己这张脸顶多算得上是清秀甜美,但是没想到还有那么美得动人心魄的一面。 “呵呵,欧阳小姐打扮起来可真美呢。”青玉一边为她整理着衣摆一边赞叹道。 拂晓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也是青玉姑娘会挑衣服。” “欧阳小姐,衣服换好了,我们出去吧,大小姐她们还等着我们呢。”青玉说道。 拂晓点点头,再在镜子前看了看,随后跟着青玉出了望星阁。 郑国公府的美景百看不厌,拂晓慢慢走着,欣赏着这些古色古香的建筑,刚刚走过一处白玉拱桥,一抹宝蓝色的身影便拦住了她们的去路,拂晓脚步一顿,只见眼前的是一个相貌俊俏的年轻人,眉目间满是轻佻邪魅,此时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们,目光一触及拂晓时,眼底一抹婬光一闪而过。 “大少爷。”青玉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微微低下了头。 他紧紧盯着拂晓,火热的目光不断在她雪白的脖颈与的肌肤游移,这种粘腻恶心的注视令拂晓难以忍受。 “咳咳。”青玉看着自家大少爷这么盯着拂晓看,不满地咳嗽了一声,示意他收敛一点。 郑俨回过了神,对着拂晓优雅地作了一揖,道:“在下郑俨,乃郑国公府的嫡长子,敢问小姐芳名。” 拂晓一见到郑俨就没好感,也就没好气地说道:“我叫欧阳拂晓。” “果真是美人配美名,小姐天人之姿,世间难见,不知小姐是哪家千金?”郑俨逼了她一些,问道。 青玉轻轻移了移身,挡在了拂晓与郑俨之间,道:“大少爷,这位欧阳四小姐是大小姐请来参加生辰宴的宾客,大小姐还等着欧阳四小姐呢,烦请请大少爷让一下。” “欧阳四小姐?哦,你是定远将军府的庶出四小姐吧,啧啧,我当是什么金枝玉叶呢,原来就是个低贱丫头,青玉你让开,本少爷要好好与欧阳四小姐谈谈心。”郑俨知道了拂晓的身份变得更加肆无忌惮,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青玉,直直朝拂晓抓来。 “大少爷您不能这样,欧阳小姐是大小姐请来的客人啊!”青玉惊慌地叫道。 郑俨嗤笑一声:“什么客人,我告诉你,我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逃得出我的手掌心,何况还是个小小的将军府庶女,明儿我就跟爹说,纳她为妾,这总可以了吧!”郑俨不耐烦地说道,继续伸出手去抓拂晓,拂晓东躲西躲,愣是没让他碰到半片衣角。 青玉看着互相追逐的两人,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小美人,别躲啊,我答应你,如果你嫁给了我,我会让你做我的平妻,荣华富贵享用不尽。”郑俨不忘出口诱惑道,拂晓本想转身逃走,谁知一下子被郑俨抱住了腰,令她无法月兑身。 拂晓拼命挣扎着,努力避开郑俨的咸猪手,求救地目光看向青玉,谁知看到青玉飞奔而去地身影。 半个时辰后 “不好了,不好了!”惊慌的女声令热闹非凡的宴会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 只见青玉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满目惊慌,好似受了什么惊吓。 郑姻蹙了蹙秀眉,问道:“何事如此惊慌,还有,我不是让你带着欧阳四小姐换身衣裳去了吗,她人呢?” 青玉“啪”地一声跪下,哭着说道:“请大小姐恕罪,奴婢带着欧阳四小姐换好了衣裳,谁知在半路遇上了大少爷,大少爷看上了欧阳四小姐,要……要轻薄欧阳四小姐,奴婢这就来告诉大小姐了。” 青玉的话令众人炸开了锅,其中站在郑姻身边的一个身着玫瑰香纱裙的美貌少妇更是面色铁青,冷冷地看着青玉,道:“你这贱婢,胡说八道什么,大少爷岂会做出这等荒唐事,莫不是受人指使陷害大少爷?” “大嫂不必袒护大哥,大哥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不过青玉你为何过了那么久才来通报,万一欧阳四小姐出了什么事,你我担待得起吗?”郑姻说道 “大少爷让他的小厮抓着奴婢,奴婢拼死月兑身才得以见到小姐,请小姐快派人去阻止大少爷吧!”青玉焦急地说道。 一个贵女轻笑道:“过了那么久,恐怕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派人做什么?” “就是,现在她只能嫁给这位郑家大少爷了,这郑大少爷娶的正妻可是汝阳王的女儿迎香郡主,那可是京城有名的悍妇,据说弄死了不计其数的小妾,这嫁进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一年。”另一个贵女轻声议论道。 “唉,真是可惜了……” 夹带着怜悯、幸灾乐祸、冷漠的议论声传入欧阳朝霞的耳中,这使她不禁微微一笑。 欧阳拂晓,我看你这次还怎么逃出升天,嫁给郑俨,那才叫生不如死呢。 看向不远处站着的秦之寒,那张俊秀儒雅的脸布满了痛苦,双手紧紧握成拳,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欧阳朝霞心中一痛,想上前安慰,却看到文雅君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眼神温柔地看着他,那亲密的动作令欧阳朝霞感到是那么刺眼。 看着那个风华出尘的清雅女子,欧阳朝霞目光暗了暗。 “我要去救晓晓!”秦之寒低低地说道。 “太晚了,你去了也是徒劳,相反会给拂晓难堪。”文雅君温和地说道。 秦之寒痛苦地闭上眼,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起来:“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 文雅君怜惜地看着秦之寒,她知道如今说什么都不管用,她所能做的只能是好好安慰着他,让他看到还有她陪着他,永远……“。 第二十五章:全身而退 “大小姐,就是这儿。”青玉将一众人带到刚刚郑俨遇到拂晓的地方,可是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青玉,人呢?”郑姻蹙眉问道。 青玉摇了摇头,倒是一个贵女开口笑道:“定是被郑公子给请到房里了,总不可能在这儿就……”她欲言又止,眼神颇为暧昧。 一旁的迎香郡主已经咬牙切齿地道:“这对狗男女,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眼中流露出的狠辣令人心惊。 “大嫂,既然木已成舟,那你就委屈一下,迎欧阳四小姐为贵妾吧,也好为大哥绵延子嗣。”郑姻笑着说道,但是这一番话却令迎香郡主更加恼火,嫁入郑国公府两年,她的肚子一直没有消息,公婆也渐渐对她不满起来,丈夫又是风流花心,好在以前的侍妾个个身份微贱,但是这次竟然出现个欧阳拂晓,她便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迎香郡主冷冷笑道:“妹妹说的这叫什么话,为你大哥子嗣充盈,我怎么会委屈呢?” 郑姻看着迎香郡主,轻轻一叹:“大哥这次也太荒唐了,怎么可以如此不管不顾地就将欧阳四小姐……这要是在京城里传开了,这我们郑国公府的面子往哪里搁,也不知父亲知道了会不会责罚大哥。” 听了郑姻的话,迎香郡主的脸变得煞白,她忘了郑国公可是一个极其正直、明礼守法的一个人,若是被他知道了自己的儿子做出这种事,那么他定会视为奇耻大辱,到时候郑俨定会失去承袭郑国公的资格,那么……她不敢想。 站在不远处的欧阳朝霞这次却是再一次露出了高傲的笑容。 没错,这次又是一个针对欧阳拂晓的计谋,她邀请欧阳拂晓来这个生辰宴可不只是为了给她难堪,更重要的是要让她身败名裂。 郑姻的母亲是郑国公的继室,她的胞兄郑谶才学出众,深得家族看重,但是上头还有个身为长子又是原配嫡出的郑俨,到底还是低他一头,郑姻对此很是不甘,她就利用郑姻的心思,便与她一起设了这个计。首先先让青玉带她去换衣裳,再引到郑俨住处的附近,利用郑俨的本性对她见色起意,到时候欧阳拂晓便只能嫁给郑俨,但是她上头的正室迎香郡主又岂是好相与的?她只能慢慢地熬着,那可真是生不如死,而且这样定会令郑国公不满,对郑俨失望,将世子之位交与郑谶,这样也实现了对郑姻的承诺。 而且,她还有私心,那么就是若是郑俨因为此事而失去了承袭资格,那么所有的过错会降临到欧阳拂晓头上,她的日子会更难过。 欧阳拂晓,你敢跟我斗,我让你万劫不复!此时的欧阳朝霞早已忘了是自己每次去招惹拂晓的,但是每次的失败却令她更加痛恨拂晓。 “郑小姐!太好了,你们都在这儿,”这时一个好听的声音缓缓传来。众人循声一望,只见一个蓝衣美人款款而来,身姿娉婷,双眸含笑,玉颜似清风明月般温柔和煦,周身的环绕的浅蓝轻纱飘逸轻盈,更令她显得如九天仙女般出尘月兑俗。 “四姐姐?”欧阳朝霞开口询问道,眼底划过一丝不可置信。 欧阳拂晓朝着她微微一笑,如暖风醉人:“五妹妹。”她轻轻唤道,眼中波澜不惊。 “你这个贱人!”看到如此美丽的拂晓,迎香郡主再也忍受不了了,大步上前就要掌掴她,迎香郡主有功夫在身,这力道可想而知,许多人都不忍心地闭上了眼 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巴掌声,众人睁眼一看,只见一个黄衣少女正牢牢扼住迎香郡主那挥下去的手腕,在看那少女的容貌,赫然就是承恩伯府的三小姐—祁寰。 “你放开!今天我非要教训教训这个勾引男人的狐媚子!”迎香郡主恶狠狠得叫喊道。 “郑少夫人一口一个贱人狐狸精,又怎知郑大公子真的与欧阳四小姐发生了什么,您可别冤枉好人哪。”祁寰没有放开她,只是笑着说道。 众人听到后齐齐看向拂晓,只见她衣衫齐整,发髻也未散乱,面色如常,根本没有任何不妥。 欧阳朝霞这时赶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道:“四姐姐你去哪儿了,害的大家为你担心,对了,青玉说你遇见了郑大公子,他没对你怎样吧?”她可不信这次计划又落空了。 “什么郑大公子?”拂晓满目茫然,疑惑地问道。 “姐姐不必害怕,如果出了什么事,郑国公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欧阳朝霞说道,活像一个关心姐姐的好妹妹。 拂晓继续一脸茫然的样子,说:“刚刚换衣后我与青玉姑娘分散了,所以我就一直在寻青玉姑娘,没见到什么郑大公子啊。” 这下众人都模不清头脑地看向青玉,后者则一脸不知所措:“欧阳四小姐说什么呢,刚刚明明是与奴婢一起出望星阁的,却不慎遇到了大少爷,奴婢好不容易才叫来了大小姐,若大少爷真的对您做了什么,大小姐定会为您做主的。”青玉颇为激动地说道。 拂晓皱了皱眉,正想说什么时,一道带着淡淡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在聊什么这么热闹呢?” 只见一个身姿颀长的男子缓缓走来,行动间衣袖飘拂,腰间佩环作响,待他走进一看,只见他有一张难以用笔墨描绘的面容,飞扬的眉梢眼角带着傲然世间的不可一世,红艳的薄唇微微上扬,笑意诡谲莫测,那双像一汪死水般静谧无澜的眼眸,像月夜下平静的海面,却不知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随风飘扬的发丝偶尔擦过他的脸颊,脖颈,描绘出柔美却不失冷硬的轮廓弧度。 这是一张揉杂着男子的刚毅冷峻和女子魅惑艳丽的容颜,拂晓看到他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皇兄,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迎香郡主看到那男子,立马一改悍妇形象,走到他的面前,委屈地叫唤着。 “哟,是谁欺负了本王的香儿,告诉本王,本王一定为你做主。”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说道。 迎香郡主纤纤玉指一指拂晓,道:“便是她,恬不知耻地勾引我的夫君,皇兄你得为我报仇啊!”说完还颇为得意地瞥了她一眼。 龙景暄那双幽深的眼眸盯了拂晓一会儿,然后别开眼,笑着说道:“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啊,香儿你可别错怪了人家。” 迎香郡主不满地蹙了蹙眉:“皇兄说什么呢,这个女人刚刚还在这里引诱郑俨,不行的话有丫鬟作证!”她就不信治不了这个魅惑男人的狐狸精。 听完迎香郡主的话,龙景暄低低地笑了起来,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弄得模不着头脑。 只听见他说:“香儿你说什么呢,刚刚本王才和郑俨在一起呢,什么时候碰上这位姑娘了?” 这话使众人一下子懵了,既然刚刚郑俨和龙景暄在一起,那么欧阳拂晓便没有见过郑大公子了?这下所有充满怀疑的目光又转向青玉。 青玉也被龙景暄的话震住了,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竟然会说假话。 “皇兄你说什么?”迎香郡主不相信地问道,这万一真的是自己错怪人家了,那她可就名誉扫地了。 龙景暄笑眯眯地说:“今日是郑大小姐的生辰,本王理所当然进府送贺礼,可惜因为这风景实在迷人双眼,所以更改走小道沿途欣赏,却不想碰到郑俨,他邀本王去房中下棋,这不本王才从他的房中出来呢。” 听龙景暄这么说,众人也都不用异样的眼光看拂晓了,虽然迎香郡主心有不快,但是毕竟是自己错怪了人,只好尴尬地闭上了嘴,一言不发站在一侧。 郑姻和欧阳朝霞却齐齐变了脸色,心有灵犀般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贱婢!竟然因为嫉妒而污蔑无辜,真是反了,来人,将这个贱婢拖下去杖责二十,贬为粗使丫头,我身边容不下这等心术不正之人!”郑姻突然厉声说道,不顾青玉的叫喊求饶硬生生让家丁把她的最堵上,然后拖了下去。 “哎,今日之事是我管教侍女不严,这个贱婢一直嫉妒出身名门的贵女千金,所以才生出这些个事,倒是害了拂晓。”说完用一种歉然的目光看向拂晓,眼中似乎还嵌着一丝哀求和可怜,令拂晓觉得若不原谅她就好似犯了什么天大的过错。 龙景暄倒是嗤笑一声:“郑小姐的侍女倒真有意思,如此妒恨出身好的女子,竟然不惜冒着风险用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陷害污蔑,这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郑姻倒是不慌不忙地说道:“那又何好奇怪的,世上什么人没有,也许青玉这丫头有什么癫症也说不定。” “好吧,那郑小姐以后可要当心了,省得在招进一个疯丫头来服侍,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龙景暄狭长的眼掠过一丝精光,狡黠地笑道。 郑姻无言以对,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露出完美的笑容对着众人道:“各位,一点小事可别扫了兴致,我们回上院吧。” 因为有龙景暄这位证人,这场闹剧也落下了帷幕,众人重新回到上院参加宴会,顿时只剩下了拂晓与龙景暄面对面看着彼此。 “谢……谢谢你。”拂晓生硬地道谢道。 龙景暄呵呵一笑,道:“其实帮你也是一部分为了我自己,你也不必如此感谢。”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拂晓对着他转身的后背叫道。 是的,刚刚龙景暄的话都是假的,实际上当时郑俨在企图侵犯她时,这位宣王龙景暄竟然“从天而降”,抵挡住了郑俨的上下其手,将他赶回了去,才避免自己受辱,还帮她说谎顺利圆了过去,这次的全身而退还真得亏了他。 龙景暄没有回过头,继续往前走着,只听见慵懒的声音缓缓响起 “不是每次都那么好运的,这防人之心不可,但,无害人之心亦可有。” 拂晓看着渐渐淡出视线的背影,眼中升起一抹复杂。 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亦可有,如此观点还真令她难以接受呢。 此时的拂晓不知,一场几乎让她万劫不复的灭顶之灾正悄然向她逼近,也令她彻底承认了这个观点。 第二十六章:绝望之花 渡过了这道难关,也着实令拂晓筋疲力尽,没有参加完宴会就迫不及待逃出出了这座令她差点翻身的无底深渊。 来到了马车前正要上车,只听一声娇唤,回过头,只见是祁寰以及文雅君和秦之寒匆匆向她走来。 “晓晓,你没事吧。”秦之寒急急地问道,虽然刚刚祁寰说她并无事,可这心却还是放不下,所以就追出来想亲眼看到她无事,才能安心。 拂晓微微一笑,露出安心的笑容:“放心,我没事。”她看得出秦之寒是真的很关心她,虽然知道他关心的是原身,但是她依旧为他的真心而感动。 秦之寒这才安心下来,温柔地看着她,似乎要把她的模样刻在心里。 这近乎灼热的目光令拂晓有些难以招架,她只能移开目光,气氛略显尴尬。 这时文雅君笑着拉起拂晓的手,道:“晓晓妹妹,虽然你我尚不熟悉,但是今日一见,一见如故,今后若有什么难事,尽管可以来文府寻我。”那温柔清透的笑容是那么澄澈,如纯净无垢的水晶,又带着暖日般的温暖舒适,为拂晓那颗被这个异世凉透的心渐渐有了温度。 “还有我呢,拂晓,你这个朋友,我祁寰交定了!”祁寰豪爽地说道。 拂晓的眼渐渐湿润了起来。原来,这个时空还有那么多对她好的人。 “谢谢你们。”拂晓哽咽地说道。 祁寰呵呵一笑:“那拂晓你就先走吧,这折腾了一天,可得回府好好休息呢。” 拂晓点了点头,目送着三人远去,然后钻进了车中,盖上车帘后,车夫一声轻喝,马车便动了起来,这时拂晓才突然想起这是欧阳朝霞的马车,如果自己先走了,那她怎么办?想到这儿拂晓急忙掀开车帘,朝车夫道:“先停下,我们得等五小姐。” 可那车夫却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听见他用沙哑粗糙的声音说道:“四小姐不必担忧,五小姐早就吩咐过我先送您回将军府,她会和吟小姐一起乘车回府的。” 拂晓听到后总觉得这句话有些奇怪,但是一时也寻不出什么,只觉得自己想多了,放下车帘,靠着车内的软垫,不知不觉地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拂晓被一阵颠簸给惊醒了,她心中陡然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掀起身旁的车帘,只见外面早已是一番令她惊诧至极的景色,繁华喧嚣的帝都街道竟成了绵延的山峰丛林。 “停下!停下!”拂晓走到车前朝那个车夫喊道,可是下一秒便被更大的颠簸给摔到了车内,车速也变得更快,马车剧烈摇晃起来,令拂晓不断地撞向车中四壁,不一会便被撞得头昏脑胀的。 最后拂晓索性双手撑住车壁,慢慢地站起身,可是一个不稳又重新跪在下去,她只好用双腿缓缓移动前进,一把掀开车帘,双手紧紧扣紧车框,看了眼面前正快速赶着马的人,咬了咬牙,闭上眼,便从一侧的空隙处跳了下去。 拂晓连在地上翻了几个滚才停下来,地上粗糙的砾石磨破了她的衣裙,就连两颊侧也划破几道伤口,脚踝处更是有轻微的扭伤,尖锐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可是拂晓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逃”!,所以便忍痛站起身,费力跑去。 而这时假扮车夫的男人也早就发现拂晓跳车了,但碍于驾车太快,导致马奔了许久才停下来,一停下,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车,飞奔向前,朝拂晓追赶而去。 因为受伤,所以拂晓根本跑不快,即使用尽力气也只能一瘸一拐地前进着,这般速度也只能被人轻而易举地追上了。 “贱人,往哪里跑?”只听一声粗砺沙哑的低喝,拂晓大惊,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不想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膝盖骨重重落地,疼得拂晓倒吸一口冷气,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拂晓便不管不顾地爬起来,还未站稳,便由一股大力拽住拂晓的后衣领,然后一把甩在了地上,攥起一把散开的青丝,迫使拂晓抬起头。 还未等拂晓看清眼前人的脸,便被突如其来的两个打耳光甩得眼冒金心。 “贱人,你还敢跑!老子打死你!”粗砺的声音恨恨地响起,震得拂晓的耳朵嗡嗡作响。 这两巴掌可见是使足了力气,口腔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拂晓定睛一看,只见抓着她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黝黑皮肤,虎目宽额,络腮胡子,一道一指长的疤痕贯穿他的眼角和鼻尖,使他看上去更为凶悍粗蛮。 “你是谁?”拂晓气若游丝地问道,她这是作了什么孽啊!刚刚才避过了一场灭顶之灾,如今又落入强人之手,难道自己真的是撞上了霉神吗? 男人轻嘲地看了她一眼,道:“我不必告诉你,你只知我是要取你性命的就行了,其余的等到九泉之下问阎王吧!”说完粗壮大手便移向拂晓的腰间。 “你干什么?”拂晓一个激灵,紧张得问道,虚弱的她如今根本没有力气挣扎,她知道如若他真的想行不轨之事,自己恐怕只有束手就擒地份儿。 那男人邪婬地看了她一眼:“干什么?在杀了你之前,先让老子快活一下不行啊!”腰带被挑开,露出了里面雪白的亵衣,拂晓脸色煞白,这是要先奸后杀啊! “喂,你……你给我住手!你今天要是杀了我,你也活不了。”拂晓急急地大叫起来。 果然,男人停下了手,凶狠地盯着她:“臭丫头,你竟敢吓唬我,不要命了?”说着攥着拂晓头发的力道更重了些,疼得拂晓龇牙咧嘴的。 冷静,现在一定要冷静。拂晓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平复了心情,然后对她说道:“你想啊,要你害我的人哪会有那么好心,在你帮她杀了我后,她肯定是要杀你灭口的!” 男人狐疑地看了拂晓一眼,大叫道:“不可能,五小姐答应事成之后我一大笔银子,然后就马上离开京城!”说完却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呵呵,果然啊,欧阳朝霞!拂晓在心里恨得咬牙切齿,这个欧阳朝霞真是一个无药可救的疯子! “你当我那个五妹妹是什么善人,我是她的亲姐姐她都可以雇人杀害,可想她的心思歹毒,你这把杀人后的刀自然是留不得了,到时她或许还可以说动我那位将军父亲,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做掉你。”拂晓冷静地分析道,这时候她必须要奋力一搏。 “不可能,你别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了你。”男人眼中闪过暴虐的光,手竟然掐上了拂晓纤细的脖子。、 拂晓无所谓地笑笑,轻松至极:“以我对我那位五妹妹的了解,在你去取银子时肯定会杀了你永绝后患,留着你这个祸患,恐怕她会夜不能寐,我无所谓,反正死了后有仇人陪葬,也算能瞑目了。”可谁知她其实是压住了多大的恐惧才说出这一番话的。 男人放开了她,探究地看着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放了她。 有希望了!拂晓在心里雀跃着,但是不多时这份希望就飞灰湮灭。 “好啊,我可以放了你,但你要怎么报答我呢?”他婬笑一声,慢慢靠了过来,抓住了她的衣襟。 “你……”拂晓眼中闪过惊恐,他要干什么? “老子总不能忙活了大半天什么也没拿到吧,倒不如你让老子乐乐,我保证会放你回去的,如何?”他慢慢地说道,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粗暴起来,一把撕开了她的亵衣领口,一抹水红便若隐若现。 感到身子被狠狠压在地上,后背被磨得生疼,奈何却没有力气去反抗,只能任由身上这个男人为所欲为。 “啧啧,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小姐,这皮肤就是女敕啊。”令人作呕的声音传入耳中,感到似砂纸般粗糙手指在自己肩颈游移着,拂晓厌恶地闭上了眼睛。 欧阳朝霞,今日之辱,我欧阳拂晓,今后,必将千倍万倍报还在你身上,为今日雪耻! 她好恨啊!恨自己的心软,本以为一再退让可以保住自己,可是,她错得好离谱!这个恶魔,从不会放过自己。 若再选择一次,她定会选择和欧阳朝霞斗,而不是一再防御退让。 悔恨和愤恨令拂晓狠狠咬住自己的下唇,贝齿咬在柔软的唇瓣上慢慢渗出妖艳的血丝,在唇角汇成一道细流,缓缓流下,滴落在地上,渲染出一朵凄艳绝望的血色之花。 ------题外话------ 女主会不会被这么吃掉呢?会不会呢?会不会呢?请看下回分解! 呜呜,小懋知道亲们等文很辛苦,可收藏减少了,小懋会很伤心的说。 第二十七章:天降贵人 粗暴的啃噬,衣帛撕裂声,都令拂晓感到自己正一步步迎向幽深恐怖的地狱,只有黑暗绝望,没有光明的救赎。 突然,只听“嗖”地一声,下一刻,身上人没了动作,整个人重重地压在了拂晓身上,拂晓睁开了眼睛,用力推开身上的人,单做这么一个动作便以精疲力竭,根本没有力气再爬起来。 “你没事吧。”冷酷没有温度的男性声音在头顶响起,下一秒一张冷峻瘦削的脸庞便出现在拂晓的眼前。 “我……我现在没有力气起来,请……请帮我一把,好吗?”拂晓费力地请求道。 那冷峻男子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随后便离开了她的视线。 “喂……嘶”拂晓想叫住他,却不想牵动了伤口。 “主子,要不要……”是刚刚那个冷峻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把她扔到一边,别挡了路。”似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渺渺仙音,竟带着一种幻灭般的飘渺感,低沉冷冽似千年封冻的寒冰,却带着妩媚的沙哑,生成令人不可抗拒的风情,雄雌莫辩,只余心悸。 “是!”冷峻男子恭敬地应道。 不一会儿,拂晓果然又见到了那个冷峻男子,他蹲,直接扣住她的双肩,然后拖着她移到了路边。 “啪”一声,拂晓被毫不留情地再一次扔在了地上,令拂晓痛得满头冷汗。 拂晓恨恨地看着他,自己是个女人而且还受了伤,她不指望这个冰山脸有什么怜香惜玉之心,但是竟然连同情心也没有,真是气死她了! 偏过头,只见他走向一辆华美的马车,马车外包着玄色暗金祥云锦缎,车顶四角雕着鸾鸟,口中一串流苏银铃,晃动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冷峻男子对着车中有说了几句,然后跳上马车,拿起马鞭,打算离开。 “不要!”拂晓用尽全力地叫道,然后匍匐着身子,爬了过去,尽管双掌被地上的沙砾磨得鲜血淋漓,可她还是不放弃地想要爬向那辆马车,冷峻男子见她如此也放下了马鞭,定定地看着她。 好不容易爬到了马车边上,拂晓才虚弱地道:“求……求你救我。” “我为何救你?”飘渺如烟的声音从那用鲛绡纱遮掩的车窗中传出。 “求你了,我……我家在定远将军府,救了我,你一定可以得到谢金的。”拂晓几乎乞求地说道,这时候,什么尊严她都不管了,只要活下去,即使这么匍匐在地,卑微地乞求着别人。 车中人似乎低低笑了一声:“我可不稀罕这小小谢金,再说欧阳奂那个老匹夫我可不喜欢,凭什么要救他的女儿?” “那……那我就算欠你一个人情可好,以后若有事,尽管找我,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那散架般的疼痛令她难以支撑下去,好像就这么闭上眼,永远地睡下去。 她好累啊! 生存下去,真的好累! “哦?我怎知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而且我也不需你这个小小女子帮我什么。”那声音带上了三分玩味,似乎有了兴趣。 “这世事从来无常,今后如何谁也不知,万事不可太绝对,也许我这人情会派上大用场也说不定,至于是不是真的,我可发誓!”拂晓沙哑着嗓子说道,眼中满是坚定。 “呵呵,有趣的丫头。”那人笑着说道,低哑的笑声没有让人感到丝毫不适,反而充斥着一种致命魅惑。 “少霆。”那人叫了车外的那个冷峻男子一声。冷峻男子立马应声跳下马车,走到拂晓面前,一下子将她打横抱起,放在了马背上,自己则跳上车,马鞭一甩,马嘶鸣一声,飞驰向前,扬起一地尘土。 马车行了将近一个时辰,太阳便落入了西山,只留天际一道残红,铺天盖地的黑暗也席卷了天穹,但明显还未到达京城,驾车的冷少霆见此也在一家不大的客栈前停下。 “呕……”马车一停下,拂晓便连滚带爬下了马,肠胃像被扭绞在一起,一阵翻滚,呕出不少酸水。 当然了,被横着搭在马背上,一路颠簸,这肚子一直处于和马背碰撞的状态,胃里翻江倒海,换了谁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啊! 冷少霆则直接选择无视她,看了眼昏暗的天空,对着车中道:“主子,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在客店休息一夜再回京城,夜间赶路未免太过冒险。” “嗯”车中人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时从客店里走出一个身材瘦矮的小二,见到冷少霆时立马热情地迎了上来:“客观是打尖还是住店?”他问道。 “准备一间上等的客房,另外把我这匹马给喂饱了。”冷少霆冷冷地说道。 小二连连应下,却在这时看到了瘫在地上好似一滩烂泥的拂晓,问道:“这是……” 冷少霆瞥了眼满身是伤的拂晓,眼中快速掠过一丝不忍,但没有主子的指令,他无法自作主张,只是垂下眼,没有说话。 “为她也准备一间客房,另外要一些伤药。”沙哑低媚的声音从车中传出,令拂晓和冷少霆双双一惊。 拂晓震惊于救她都那么勉强的人竟然会对她突然那么好。 冷少霆则震惊于他家主子竟然还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那么好,按以往的性子,早就任由她自生自灭去了。 “两个人情,小丫头。”那声音再一次响起,却在里面听出了狐狸般的慧黠。 “什么?”这样就又欠她一个人情,太坑了吧! 车中再无传出任何声音,冷少霆缓缓上前,极其小心甚至可以说是战战兢兢地拉开车前的锦帘。 昏暗的天色以及车中的幽暗,令人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只看到无边的黑暗。 突然,那露出的车内一隅悄无声息地伸出一支苍白无瑕的手,着实令拂晓和小二一惊,那黑与白的强烈视觉刺激,令拂晓觉得那犹如一只苍白阴森的地狱鬼手,即使那手犹如艺术品般完美得无可挑剔,手指修长均匀,关节分明,像顶尖钢琴演奏家的手。 冷少霆立马扶住了那只手,似乎是举世无双的绝世珍宝,眼神是那么地小心翼翼,生怕会把它摔坏一样。 车帘被完整地掀开,拂晓也见到了车中人的庐山真面目,不……那人也没露出真面目。 玄色曲裾,广袖曳地,绘着青鹤穿凌云图纹,几乎与车中的黑暗融为一体,白色里裙下摆向两侧展开,头戴珍珠鲛绡黑纱帽,一笼如烟黑纱掩去姿容,但拂晓却依旧可以感到她那凌厉的目光穿透黑纱直射到她脸上,带着令人屏息的压迫感,独一无二的尊贵气质令人折服,端坐于马车中,就好似那接受万人朝拜的女皇,那份威严凛然绝非寻常人可有。 拂晓和小二都呆呆地看着她,虽然没露容颜,但是光凭这身风华绝代的气质就引人不禁多看两眼。 那人扶着冷少霆的手慢慢越过拂晓,径直走进客栈,连看都没看拂晓一眼,顿时,拂晓有种被人无视的酸楚感。 “姑娘……要扶你进去吗?”小二好心地来到她身边,问道。 拂晓连忙点点头,亮晶晶的眼睛感激感动地望着他。 谁知那小二却转身跑进客栈,把拂晓一个人丢在门前。 正当拂晓想要破口大骂时,小二将一个身着粗布衣裳,颇为壮硕的老妇带了出来,那老妇一见拂晓,二话不说直接背上了她,带到客房里,三下五除二地月兑去她的衣物,将一些药粉药膏涂在伤口处,纱布几乎缠遍了大半个身子。 拂晓惊叹于这位老妇的一气呵成,移动着散架的身子,找了一个舒适的地方轻轻地阖上了眼,想起今日的事,真是得说是死里逃生,这灾难一波接着一波,差点害得她断送了性命,当然这也勾起了拂晓对欧阳朝霞的怨恨。 欧阳朝霞,我说过,若我回来,定不会让你好过,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了。 ------题外话------ 求留言,求收藏,小懋会很感谢的 猜猜那出现的女人是谁,是谁呦…… 第三十二章:秀女大选(下) 刚进到院中,便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与人交谈着,拂晓走近一看,便开心地道:“小寰!”太巧了,竟然和她分在一组。 祁寰听到叫声后也回过了头,发现拂晓后也面露欣喜,快步走上前:“拂晓,你也是在这啊,真是太巧了!” 拂晓点点头,猛地发现今日祁寰打扮得尤为出众,使得她在一众秀女中月兑颖而出,天青色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衣袖襟边金丝交缠成花形暗纹,柳腰系着明珠宽锦带,越分显得她纤腰楚楚,不盈一握,满头青丝被挽成凌云髻,鸾形步摇腾飞于彩玉牡丹之上,耳上明珠流苏夺目,眉间依旧一枚海棠花钿,衬得是人比花娇。 “小寰今日真是艳压群芳,这一众美人可都被你给压下去了。”拂晓半开玩笑地说道。 祁寰也没有不好意思,相反笑着对她挑了挑眉道:“今日是嘴抹了蜜,那么甜,不过你说的倒也是实话。”说完还颇为傲娇地理了理自己的发髻。 拂晓被她的话给逗乐了,这祁寰虽为古代人,倒还真有几分现代女生的直爽可爱,丝毫不扭捏做作,正对她的胃口。 “寰姐姐,这个姐姐是谁?”一声青涩娇女敕的声音传来,拂晓这才注意到祁寰身后突然冒出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少女,吓了她一大跳。 眼前的少女有着明丽如三月春花的容颜,一双清澈乌黑的大眼灵气逼人,属于妙龄女子的青春朝气在她的身上尽显无遗,一身朱红色窄袖长裙更是衬得她耀眼艳丽,夺人眼球,正如这个少女,让人感到青春的美好。 这份美好,是没有经历过污秽的纯真,看得出这个少女以前被保护得很好。 拂晓的眼微不可查地黯了黯,如果入了宫,这双眼是否还可以如此明澈? “这位便是定远将军府的四小姐,你可以唤她拂晓姐姐。”祁寰介绍道。 少女的大眼睛可爱地眨了眨,然后露出灿若朝阳的笑容:“拂晓姐姐,我是冯莹莹。” 拂晓对这个笑容纯洁温暖的少女很有好感,尤其是她那双干净无垢得不可思议的眼睛,是拂晓不由自主想去保护的。 “你好。”拂晓微微颔首笑道。 冯莹莹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寰姐姐经常跟我说起拂晓姐姐呢,说姐姐是个了不起的女子,莹莹早就想见见姐姐了。” 听她这么说,拂晓的脸红了红,当初在国公府的那一番言辞是她瞎编乱造的,可担不起“了不起”三字。 “哟,那么快就跟国公府的小姐认识了,本事倒是不小嘛。”原本圆润优美的声音因嫉恨而变得有些尖利刺耳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只见三个衣着鲜艳的少女款款而至,走在中间的秀丽少女赫然就是童蔚儿! 祁寰的目光先是滞了滞,陡然升起一抹诡异莫名的兴奋,她随后看向童蔚儿,笑了笑:“童小姐这话可不对了,这莹莹可是我介绍给拂晓的,童小姐怎么能说是拂晓的本事,这一家人也不用如此奉承吧。” 不愧是从小养在圣德皇太后身边的女子,这三言两语便让童蔚儿噎住了,本以为可以好好折辱一下欧阳拂晓,这折辱之语却在祁寰这口中成了“奉承”,怎令她不气。 “祁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伶牙俐齿啊。”童蔚儿咬牙切齿地说道,祁寰是圣德皇太后的外甥女,她也不能对她说什么不敬之语,要知道,据说这次的秀女大选内定皇后人选就是眼前这个主儿。 祁寰突然露出了娇羞的表情,娇嗔地瞟了童蔚儿一眼:“真是的,夸人也不用如此露骨吧,童小姐你也真是的,这溜须拍马的本事都赶得上朝中的那位马大人了。 童蔚儿的脸顿时变得铁青,眼珠子狠狠瞪着祁寰,因为刚刚祁寰口中的那位马大人可是个大名鼎鼎的”拍马太仆“。 说起这个马大人,真可谓说是大昌官员中的一朵大奇葩。此人原是定国公府的马车夫,虽然地位卑贱,但是他却有一张擅长阿谀奉承的嘴,能说得人心花怒放,也是靠了这张嘴赢得了当今圣德太后的欢心,从一个小小马车夫当上了个三品的太仆寺卿,因为此人因谄媚获官而令所有官员为之不耻,奈何太后对他宠信有加,圣德太后又是个不好惹的,所以没有人敢提出异议,因为此人姓马,又是车夫出身,再加上擅于溜须拍马当上了太仆寺卿,所以众官员总是在背后嘲讽他为”拍马太仆“,但这位太仆大人还乐得其中,继续着自己的拍马生涯。 所以将童蔚儿跟这位”拍马太仆“相提并论,无疑是极大的侮辱。”你……“童蔚儿的胸口不断起伏着,看上去气得不轻。 拂晓心中暗暗叫绝,祁寰这张嘴,真是有能把人说死的本事。 再看身边的冯莹莹,早已经憋笑憋得不成样子了,肩膀一抖一抖的,看上去憋得十分辛苦。”咳咳,这位马大人口才冠绝天下,有以嘴获官之才,堪为世上少有的奇人,如今童小姐与马大人竟然可以与马大人相提并论,想必童小姐也是举世无双的才女,如此之才,真是名门女子的典范,拂晓拜服!“拂晓也在一旁帮腔道,作为一个现代人,埋汰人的本事怎么也不能输给古人啊。 拂晓表情真挚,满脸崇拜,若不是说出的话嘲讽意味实在太足,不知道的还真以为真的是佩服童蔚儿。 童蔚儿听到后,两眼一翻,气晕了过去,被这么两个人左右夹击,在加上天气炎热,一个气血上涌,不晕才怪呢。”蔚儿!欧阳拂晓,若是蔚儿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和童蔚儿一起的一个黄衣女子脸色大变,连忙扶住了童蔚儿,然后恶狠狠地看着她们说道,然后叫了其他人,一起将晕了的童蔚儿给扶到凉亭去休息。 祁寰有些讪讪地看了拂晓一眼,道:”我好像有些太过了,惹了赵鸳那个女人好像有点麻烦。“”反正事情也成这样了,得罪人就得罪人了吧。“拂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要是怕得罪人,她就不会跟童蔚儿对上了,”不过那个赵鸳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祁寰也担心起来,看起来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 祁寰看了远处的凉亭一眼,然后转向她幽幽说道:”幽州赵王之女,宁豫郡主。“”呃……“郡主?那个黄衣女子竟然是个郡主,拂晓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惹了个大麻烦。”她的父亲可是平定齐王之乱的功臣,也是太后的支持者,被封为赵王,后来常驻幽州,深得太后信任,就连我爹爹也要礼让三分,这个赵鸳也非等闲之辈,童蔚儿可是她的闺中密友,这下完了。“祁寰扶住脑袋装出一副十分苦恼样子。 但是拂晓敏捷地捕捉到祁寰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不由得撇撇嘴。 冯莹莹捂嘴一笑,道:”寰姐姐你别装了,谁都知道你从小到大就喜欢跟宁豫郡主做对,当年你们俩斗得可是在皇宫里都出了名,这次宁豫郡主从幽州回来想必你是很开心吧。“ 见自己被戳穿,祁寰立马收起懊恼的表情,又恢复得和往常一样,对着冯莹莹道:”谁说她回来我开心,那个女人总是给我使绊子,要不是本小姐聪明,早就被她算计死了。“但是眼中那兴奋却是骗不了人的。 看到这样的祁寰,拂晓不禁有想去了解一下她与那位宁豫郡主的”童年生活“的强烈**。 这时,一个年老的嬷嬷走进了院子中,扫了眼众位秀女,道:”请各位小姐依次前往验身。“ 验身,拂晓狠狠打了个冷战,不会是月兑光衣服,被人全身上下乱模一通吧。 所有秀女按照自己的序号排成了一列,拂晓在第五个,祁寰和冯莹莹在较后处,因为祁寰是太后外甥女这层关系,所以验身这种事根本不会落到她的头上,只是象征性地进一下暗屋罢了。 而刚巧不巧的她后面竟然是童蔚儿,她已经清醒了过来,正用一种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她,拂晓缩着肩膀扭过身子,依然可以感到背后那如同针刺般的目光,而一转过头,就看见赵鸳那张画着精致妆容的艳丽面孔,一双幽深凌厉的凤眸就这么穿过前一个秀女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无端从背后升起一股冷气。 直到赵鸳被嬷嬷叫了进去,她才收回目光,没了那种眼神凌迟,拂晓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可以松了下来。 没过多久,拂晓也被一个老嬷嬷给带进了一处房间,房间密不透风,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木桌。”把衣裳月兑了。“老嬷嬷沙哑的声音响起。”啊?“拂晓一惊,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不禁抓紧自己的领口。 那老嬷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然后手指便向她的衣襟抓去,拂晓眼神一凛,屈膝一顶,便顶上了她的小月复,老嬷嬷吃痛地叫了一声,放开了她。”你做什么,竟敢对验身嬷嬷如此不敬!“老嬷嬷恶狠狠地叫道。 拂晓眯了眯眼,她是个现代人,这种事情等于是在毁灭她的尊严,古代女子可以忍受,可她不行!”嬷嬷对不起,可这个……不行!“拂晓低低地说道。”哼,这可由不得你,若你连验身都如此抗拒,那请你回去!“老嬷嬷严厉地说道。”历朝历代我杨嬷嬷不知道验过多少妃嫔的身,她们不少都是出自名门望族,比你金贵得多,怎的她们可以,你就不行。“”就是不行!“拂晓倔强地说道,这种验身跟侮辱又有什么区别,简直就是变态! 杨嬷嬷气结,她做验身嬷嬷几十年,还从没见过这么倔的丫头。”那你回去吧,验身没过你知道代表着什么。“杨嬷嬷压低了声音说道。 拂晓看着她,与她对视了几十秒,然后深吸一口气,大步就向外走去。”你……“杨嬷嬷本来还对自己的威胁充满信心,可谁知拂晓竟然软硬不吃,本想上前抓住她,突然又进来一个较为年轻的嬷嬷,她附在杨嬷嬷耳边说了些什么,然后杨嬷嬷点点头。”欧阳拂晓,过!“杨嬷嬷突然大叫道,令拂晓猛地一惊。 拂晓错愕地看着杨嬷嬷和那个年轻嬷嬷。”丫头,算你运气好,不过你这倔脾气可要改改了,不然在宫里可是会吃亏的。“杨嬷嬷语重心长地说道,拂晓看着她那双浑浊却充满真挚的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瞬间,心中对她的那种敌意消失得无隐无踪。 ------题外话------ 求收藏哟,求留言咯,亲们多多留言,最好指出小懋的不足之处,有了亲们的建议,小懋相信自己能更上一层楼。 第三十三章:自作自受 出了暗屋,拂晓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同时也看到赵鸳从另一间屋子出来,眼中隐隐有一丝痛苦隐忍,她看了拂晓一眼,不自然地别过头,然后直接从她面前走了出去。 哎,真是悲哀啊,这些女子就算出身再显赫,还不是要在一个个老嬷嬷面前乖乖地月兑衣服接受检查,她们抛弃尊严,也只是为了那一个个少得可怜的机会,妄想自己能成为最终的幸运儿。 验身十分严格,它不仅是要检验秀女们是否是完璧之身,也对秀女的体态、身高、肌理、肤质等都有严格的要求,所以这么一轮下来,删去了近一半的秀女。 检查完的秀女都被安排到了另一处院子休息,因为刚刚接受过那样的屈辱,没了之前那么热闹,一个个低着头,沉默着。 拂晓随意拿起桌上摆着的一碗酸梅汤,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 “呵,你还有心情喝酸梅汤。”耳边传来讥诮的声音。 拂晓没有看向来人,淡淡地说道:“为何不喝,我又热又渴,喝碗酸梅汤解渴不行吗?” 童蔚儿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然后满脸讥讽地说道:“就算有慎太妃帮你又怎样,就你这般姿色,皇上也不会看上你的。” 真是个幼稚的姑娘,拂晓无奈地笑笑:“皇上会不会看上我是他的事情,你跟我说又有什么用,难道我会因为你这些话而伤心欲绝而跑回将军府?你还是省省口水吧,别老是说些无关紧要的废话,大热天别弄得自己口干舌燥的。” “你……哼!”童蔚儿再一次在拂晓这儿吃了瘪,不禁怒火中烧,狠狠跺了跺脚,跑开了。 而拂晓却看着她的背影翻了翻白眼,看着手中半碗酸梅汤,仰头喝尽。 随后,祁寰和冯莹莹也回来了,只是冯莹莹看上去十分伤心,一双大眼哭得红肿,黑白分明的眼珠蒙上一层水雾氤氲,楚楚动人。 “怎么了?”拂晓担心地上前询问道。 祁寰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唉,验身这事莹莹从没经历过,怕是吓到她了。” 拂晓心中升起怜悯之心,朝着哭泣的冯莹莹安慰道:“莹莹,没事的,过去了,都过去了……” “她们……她们……”冯莹莹哭得泣不成声,她从小就被父母当作掌上明珠宠着,护着,这种事对她来说,简直是一个噩梦。 祁寰叹了一口气,歉然地看向拂晓道:“本来我想求太后免了你们经历这种龌龊事,可是太后却说宫规难为,我已经是特例,真是委屈你们了。” 拂晓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哭得伤心的少女,拂晓哀叹:这还未进宫呢,就要遭受这些,若是真的进了宫当了妃嫔,面对宫里的那些尔虞我诈,阴谋阳谋,那这个一尘不染的少女真的能忍受吗? “哼,连这种事也忍受不了,何谈入宫?如此无用,恐怕入了宫也是死无葬身之地!”循声看去,只见赵鸳正站在她们的不远处,一双凤眸正带着不屑看着冯莹莹。 “赵鸳,你没看见莹莹那么伤心吗?还来这里说风凉话。”祁寰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赵鸳听后,慢慢地走上前,垂落在鬓边的冰色翡翠将她的容颜映衬地更加冷艳高贵,长长的裙摆上繁花锦簇,金丝银线错落交织,迷幻炫目。 “我说得难道不对吗?宫中的生活是难以想象的残酷,若是这点也承受不了,哭哭啼啼,那么来日她非要哭瞎了双眼不可!真不知道冯国公如此精明果断,养出的女儿竟是懦弱无能!”赵鸳严厉地说道,整个人的气势凌厉摄人。 祁寰无话可说,她承认,冯莹莹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宫廷,若不是太后要牵制冯国公的势力,而她又必须为端木家的利益考虑,她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冯莹莹来参加这次秀女大选的。 看到祁寰无话反驳,赵鸳的唇畔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影。 这时,冯莹莹抹去了泪珠,倔强地盯着赵鸳,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也不像你说的那么没用,若是我有幸可以入选,我定会证明给你看,我冯家的女儿不是孬种!”她不喜欢这种被人瞧不起的感觉,她一定要坚强起来,跟她的寰姐姐一样,成为可以让赵鸳视之为对手的人。 对,成为赵鸳的对手! 冯莹莹在心中暗暗发了誓,如今的她却不知道,今日的决定,让她今后坠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此时的拂晓和祁寰并不知道冯莹莹的心思,拂晓先上前道:“莹莹别听她的,这女人就喜欢作践人,你若是因为的她的话而伤心那可就太不值得了!” 冯莹莹听后抬起头,此时她眼角的泪痕早已干涸,她微笑着摇了摇头:“拂晓姐姐不必担心,我没事。” “真的没事吗?”拂晓不放心地再次问了问。 冯莹莹重重地点了点头,认真地说:“拂晓姐姐也说了为她的话伤心不值得,莹莹是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那便好。”拂晓这才安心,她看得出冯莹莹之前没受过什么打击,她还怕因为赵鸳的话太重而令她想不开呢。 “众位秀女,请移步颐寿宫!”一个太监走进来叫道。 听到这尖利刺耳的叫声,众人纷纷依次排好。 “众位秀女听好了,今儿皇上因国事繁忙,实在无法月兑身亲自过来挑选秀女,所以便交由太后娘娘亲自挑选,待会儿进了颐寿宫,众位秀女可得多加谨慎,切勿冒犯了太后。”那太监阴沉地说道。 “是。”齐齐的回答声响起。 说是皇上国事繁忙,可众人都心照不宣,如今朝中大小事务一直是当今圣德太后全权处理,每日奏章都径直送到颐寿宫,而各位大臣商讨国事也只到颐寿宫,可以说当今皇上只是个摆设,每日象征性地坐在龙椅上几个时辰就就没他事了,这处理国事又如何轮得到他?只不过是因为这圣德皇太后想亲自选一些对她和端木氏有利的女子罢了。 一列秀女在领头太监的带领下,缓缓地朝太后寝宫颐寿宫走去。 跟在拂晓身后的童蔚儿依旧用恨恨的目光盯着拂晓的后背,奈何除了这个什么也做不了,令她心中恼火至极。 而走在童蔚儿前面的欧阳拂晓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毕竟身后的是对她深恶痛绝的人,必须小心着点。 突然,童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紧紧锁定在拂晓移动的裙摆之上,眼底精光一闪,然后慢慢地上前靠近她,穿着精美绣花鞋的纤秀小足也悄悄踩上了拂晓的裙摆。 当感觉自己无法再上前,拂晓才意识到自己的裙摆被人踩住了,此时她的身子已经微微向前倾,她明白若身后人一放开脚,她必定会摔个狗吃屎。千钧一发之际,拂晓灵机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蹲下,抓住自己两侧的裙摆,猛地一用力,瞬间将裙摆从童蔚儿的脚上抽了出来,而也因为如此,童蔚儿感到自己被一道大力推向前,脚下一个不稳,便直直向前扑去。 因为想抓住什么稳住身形,童蔚儿猛地抓住拂晓前面秀女的后衣领,却不想…… 只听见“嘶”的一声,那名秀女后背的衣料就这么被撕下了一大块,雪白的脊背就这么坦露了出来。 “啊!”随后便是那秀女惊天动地的惊叫声,领头的太监见此也手足无措起来,还是一个老嬷嬷眼疾手快,连忙上前护住了那泄露的春光。 “你干什么啊!”那秀女朝童蔚儿厉声质问道。 “我……我”童蔚儿手里还抓着一块衣料,神色惊慌地看着她,吞吞吐吐说不出什么话来,一看便是被眼前的场景给吓懵了。 她明明是想让欧阳拂晓跌倒,怎么撕了别人的衣物? 那秀女见童蔚儿说不出一个字,更加火大,顾不得春光外泄,上前狠狠给了童蔚儿一个巴掌:“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然后又给了她一巴掌。 两个巴掌扇得童蔚儿眼冒金花,同时也反应过来,见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给打了,不禁怒火中烧:“你竟敢打我!”从小到大她可都是家族的宠儿,被视若珍宝,平常连一根汗毛也不敢动她,如今竟敢有人打了她,她自然气极。 “我就是打你了,你这个毒妇,竟敢想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来对付对手,真不要不要脸!”那秀女拔高了声音说道。 拂晓蹲着身子慢慢从俩个处于暴怒边缘的女子中间移了出来,然后站起身。 祁寰不知何时“飘”到她的身边,低低说道:“这下有好戏看了,这童蔚儿得罪的可是骠骑将军的小女儿唐妍,这唐妍可是将门虎女,从小被娇惯,性烈如火,受不得一丝一毫的委屈,今日这童蔚儿惹了她,恐怕不是那么好收场了。”祁寰说这话时还是难掩语句中的兴奋,好像一场好戏正要开锣,然后偷偷瞟了眼冷眼旁观的赵鸳,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果然如祁寰所说,两个女子很快便从对骂转换成了撕扯扭打,女人发起狠来是可怕的,抓、挠、咬、扯、踢、扭无所不用其极。 “反了反了,快给咱家拉开她们!这不远就是颐寿宫了,冲撞了太后娘娘可如何是好?”领头太监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一众宫女叫道。 宫女们听到吩咐后也停止了看热闹,纷纷上前拉开她二人,可两人的力气都大的惊人,最后几十个宫女出马才将厮打的俩人拉开,两个人自然都是狼狈至极,那被撕坏衣衫的唐妍硬生生又被撕去了袖子,雪白的藕臂就这么赤条条得露着,漂亮的发髻也七零八碎的,几缕碎发垂在狰狞扭曲的面容上,显得她如同女鬼般可怖。 反观童蔚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也有几处被撕破,脖子上、脸上都有血淋淋的抓痕,惨不忍睹。 “这是在干什么!”一声清越富有磁性的温和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一个身着墨绿暗花宫装的女子走来,女子约莫二十出头,长着张颇为清秀的脸,眼角眉梢带着三分柔情,虽然长得略显普通,但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威严却是忽略不了的。 领头太监见到女子恭敬地弯,道:“于姑姑。” 于兰鸢扫了眼伤痕累累的二人,然后看向领头太监,冷冷地说:“孙公公,太后娘娘让你将众位秀女带到颐寿宫,怎的还有人打起来了?” 孙公公讪讪地看了她一眼:“这事奴才也弄不清呢,不知怎的就打起来了。” 于兰鸢上前,冷冷地看了唐妍和童蔚儿一眼,道:“秀女童蔚儿、唐妍,当众殴打,有违女德,且冒犯天威,取消二人选秀资格,遣送回家,永不能选秀!” 唐妍一听不乐意了,激动地站起身:“凭什么,明明是她……”正要说出的话立即便被于兰鸢打断。 “身为待选秀女,竟然动手殴打他人,衣衫不整,形同泼妇,充盈后宫之人必须才德兼备,温婉娴淑,你如此品性,如何能入宫为妃!”声音虽不大,但是言语中却带着一种威慑力,让人无从反驳。 这时童蔚儿哭着上前,一边抽泣,一边道:“请于姑姑为我做主啊,我只是不小心撕坏了唐姐姐的衣服,她就打骂于我,可我并不是存心的的啊。”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可是于兰鸢却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童小姐,若我没有看错,当时我到来时你可是与唐小姐打得正酣,几个宫女还拉不住你,若你真的是想息事宁人,为何要与唐小姐打起来,这你该如何解释。” 童蔚儿咬了咬下唇,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于姑姑不愧是服侍了太后多年的人,这嘴上功夫真是越发厉害了。”祁寰赞叹道。 挺祁寰说完这话时,拂晓疑惑地问道:“怎么,跟太后久了,嘴上功夫都会这么好吗?”好像真是这样,祁寰的口才她已经见识过了,这眼前的于姑姑也是个厉害的。 祁寰没有回答,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题外话------ 小懋住了一天又要会学校了,悲催啊 新的一年终于来到,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2014年,崭新的开始! 第三十四章:圣德太后 唐妍和童蔚儿因为当众厮打而被取消了选秀资格,剩余的秀女在于兰鸢的带领下来到了太后寝宫—颐寿宫。 颐寿宫座为圣德皇太后的寝宫,外观是说不出的华丽恢宏,宫门前一尊青铜飞凤,凤口微张,似在长鸣,凤翎纤毫毕现,栩栩如生,似乎正要展翅飞向天穹。 另一批秀女已经等在了颐寿宫外,拂晓在众秀女中看见了欧阳吟,她也看见了她,朝她颔首笑了笑,拂晓也礼貌地点头示意。 经过重重关卡,剩下的秀女只有三十位,个个美貌出众或家世显赫,看着她们,拂晓心中难免升起一股自卑感 “请诸位秀女入颐寿宫。”于兰鸢站在宫门前道。 众秀女神色凝重,低着螓首,步履轻缓地进入这座华丽无伦的宫殿。 一入颐寿宫,一股沉香混杂着檀香的馥郁芳香扑鼻而来,令人心神为之一荡。 殿内的摆设十分奢华靡丽,一尺千金的镶金雪狐毛毯铺了一地,径直延伸到高处的白玉石阶上。两侧各放着一只青铜孔雀像,而窗台上竟然放满了开得正盛的曼珠沙华,如血般凄艳的红色,散发着浅淡,悠长的死亡幽香,与佛般敦厚,慈悲的檀香夹杂在一起,本是天差地别,甚至不能相容的两种气味,此时却交织成一种奇异却又极其契合的香味,像佛与魔的共舞,亦或是黑与白的交融。 拂晓跟着众秀女,踏上了一尘不染的雪狐毯,脚踏上去毫无声音,加上越发浓重的异香,使拂晓如坠云端,连脚步也虚浮起来。 来到白玉阶前,众人停下了脚步。一拢水红流苏挂珠鲛绡帘遮住了里面的一切,只能隐约看见一个斜倚的人影,帘外则站着一个身着暗花织锦宫装的高挑女子,面容冷艳,一双狭长的凤眼射出如刀刃般尖锐锋利的寒光,她冷冷扫了眼眼底下的秀女,每个人都怯怯地垂首而立。 拂晓也立马收回好奇的目光,乖乖地低头站好。 不过一想到马上可以见到传说中的圣德皇太后,拂晓的心里免不了一阵兴奋。 “太后,众位秀女都到了。”那名女子恭敬地朝帘子里道。 “嗯。”如来自天外的声音,虚幻飘渺,无处可寻,却让心向往之。 众秀女齐齐跪下,拂晓也照样跪将头抵在柔软纤长的狐毛上。 “拜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女子的声音齐齐响起,还微微带着丝颤抖。 “起来吧,抬起头给哀家看看。”低沉,飘渺的声音蓦然从帘里传出来,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娇柔婉转,却偏偏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妩媚风情。 这声音……拂晓一惊,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众女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却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 鲛绡帘已被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墙的孔雀牡丹图。 栩栩如生,气势宏大,那色彩之艳丽,用笔之精细,令人不禁赞叹,巨大孔雀的每一根翎羽都刻画得细致入微,好似随时都可能活了一般,而孔雀下面一朵朵雍容华贵的各色牡丹,都簇拥在那个倚在软榻上的人。 血色裙底,万千金丝绣成展翅舞凤,暗紫凌云,翠羽凤翎,饰以明珠碎玉,好似曦月星辰,璀璨夺目,这要经过多少巧手翻转,慧心妙思,才能呈现这么一件绝美凤衣。 这个图腾,只属于那两个最尊贵的女人,而皇上尚未立后,所以这独一无二的凤袍只可能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那便是当今权倾天下的圣德皇太后——端木璇。 鹓纹金钿,赤朱胭色,衬着那霜冷冰白,是超月兑世俗的精致冰冷;凤眸轻阖,飞红轻扬,是不能拒绝的魅惑绝艳。墨发高挽,凤凰璎珞,九珠绕月,满目流光,金色流苏密密坠落,紧贴于美额之上,在这金光华美之下,美人颜如玉,她斜倚着铺着狐毛毡的美人榻,饰着镶嵌翡翠赤金护甲的纤长手指轻支着头,另一只手有节奏地轻捻一串上好的沉香木佛珠,染了胭脂的薄唇微微蠕动着,说不出的安详宁静,但却也令人觉得讽刺。 既为魔,何苦向佛? 榻边的紫檀木小几上的鎏金镂花铜制熏炉飘出一缕轻渺的薄烟,朦胧了略显冰冷尖锐的轮廓,平添一份如梦如幻的美感。 在场众位秀女个个姿容不凡,但在这个女子面前,显得就是那么卑微失色。 传言当今圣德皇太后倾国倾城,容色无双,今日一见,不负盛名。 就连拂晓也看她看呆了,在现代美女如云,但是她也没见过什么人能担得起“倾国倾城”四个字,今日看见这位圣德太后,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真是当之无愧! 其余的人自然也呆住了,只有拂晓身边的祁寰神色如常。 这时,端木璇突然睁开了轻阖的双眼。 黑色,幽深无尽的黑色,那双眼眸,没有丝毫的光芒,好似通通被湮没在那幽暗的黑色之中,但是却并不无神,相反,好似有一种巨大的力量,可以牵扯着她,慢慢地被吸入那巨大的黑洞之中,看久了竟然有一种灵魂被吸附的错觉。 拂晓摇了摇头,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发现端木璇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有异光划过。 “呵呵,果然都是极好的,看得哀家都眼花了呢。”端木璇淡淡地说道,狭长的凤目意料之中地先看向祁寰。 “小寰,你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你自幼聪慧过人,知书达理,温雅娴淑,哀家心中属意你多时,望你今后能好生服侍皇上,为皇家开枝散叶,别辜负了哀家的期望。”端木璇慢慢说道。 祁寰眼中一片淡然,听到这话后缓缓跪:“是,谨遵太后懿旨。” 端木璇看了身边的女官一眼,女官微微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响起:“承恩伯之嫡三女,端庄明惠,仪范娴柔,恭谨自持,仰遵皇太后慈谕,封为正六品婕妤,望今后能和睦宫闱,充盈皇嗣。” “谢太后!”祁寰跪下谢恩,顿时多数秀女的眼中闪过艳羡嫉妒。 正三品婕妤,新晋秀女多数是从低等的宝林采女做起,这一开始就得了个三品婕妤的封号,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虽说祁寰面色如常,但是拂晓却在她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儿。 “哎,看着这一张张桃花面,真觉得哀家老了。”端木璇似疲倦地支着头,落寞地感叹道。 “太后娘娘容色倾城,仪态万方,我等本就比不得,就算年岁增长,也是平添雍容,更添风韵,那时我们与您一比更是云泥之别。”站在最中央的一个紫衣少女突然开口道。 她一身绛紫色的牡丹高腰长裙,牡丹的雍容华贵在她的身上尽显,头上一整套血玉掐丝牡丹头面,做工精美绝伦,一看便是皇室出品,而那殷红似血的玉石更是难得一见,她的容貌也是极出众的,鹅蛋脸,双颊圆润,细眉如柳,面如桃花,红唇似朱砂涂染,通身的高贵气质令人侧目。 这位少女拂晓是认识的,记得她刚刚在院子里被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围着,才知道她便是荀国公府的嫡长女荀子猗。作为荀国公和长淑公主的女儿,无疑是皇后人选的有利竞争者。这位年仅十五的少女,却同是书法大家裴广和琵琶名家曹夫人的得意弟子,才华横溢,名满京都。 “几年不见子猗真是越发会说话了,这嘴巴讨喜的本事跟寰丫头比起来还真是不遑多让呢。”端木璇笑着说道,笑容中却带着一份冷然。 “子猗不敢,子猗笨嘴拙舌,怎可与祁婕妤比较。”荀子猗诚惶诚恐地道。 端木璇静静地看了她几秒,似在斟酌着什么,然后说道:“这么个可人儿哀家可舍不得让她嫁到别家去,留着陪陪哀家这个老婆子也是好的。”然后又向那女官示意了一下。 女官点了点头,又道:“荀国公之嫡长女荀子猗,人品贵重,毓出名门,懋恭贤德,仰遵皇太后慈谕,封为正五品才人,望今后能和睦宫闱,充盈皇嗣。” “谢太后。”荀子猗面上浮现出一抹欣喜,然后立马跪下谢恩。却忽视了端木璇脸上一闪而过的轻嘲。 接下来,端木璇又选了五位秀女,一个是幽州赵王之女宁豫郡主赵鸳,封了才人,然后是鸿胪寺卿的长女黎晴,冯国公幺女冯莹莹,安禄侯的嫡次女周玉乔,最后是督察院副使之女欧阳吟,都封了个宝林的位分,拂晓却榜上无名,拂晓的心情很复杂,不知自己是喜是忧。 作者一脸谄媚地看着我们太后娘娘:“娘娘,您看你的出场够华丽不?” 太后娘娘酷酷地点了点头:“还凑合吧,对了,什么时候让我变回男儿身呢?” “快了快了。”作者敷衍道,心里暗道:还早着呢 “你最好给我快点,穿女装假扮太后,真是亏你想得出来,偶可是纯爷们儿。”太后娘娘不满地叫嚣道。 “是……”某作者依旧一脸赔笑,心里苦逼到了极点。 ------题外话------ 太后娘娘终于出现了,撒花,鼓掌,掌声响起! 第三十五章:诡辩之术 正当拂晓心情落寞之际,只听那虚幻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上来给哀家看看。” 拂晓猛地抬起头,只见端木璇正看着她,她一呆,有点反应不过来。 “没听到太后在唤你吗?”那冷艳女官以眼神为箭,狠狠刺向她,拂晓一惊,立马应声上前,来到她的跟前,垂下头。 “抬起头给哀家看看。”轻柔低缓的声音在耳边散开,好像魔力似的,拂晓不受控制地抬起头,定定望进了那深不见底的黑色暗洞,眼底的瞳孔似乎也慢慢地汇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慢慢地,所有的意识都卷了进去。 “真是个清秀标致的孩子。”她似满意一笑,伸出手,冰冷尖锐的护甲轻轻划过拂晓的眼眶周围,令拂晓不禁狠狠打了个冷战,身子瞬间僵硬起来。 端木璇看她如临大敌的人模样,不禁展颜一笑,霎那间,仿若明珠现世,朝阳升腾,耀眼得使人窒息。 但是又是瞬间的功夫,那种笑颜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太后若是喜欢拂晓,就也给她一个位分吧,这整日呆在后宫中总是闷得慌,多一个熟人聊聊总是好的。”祁寰笑嘻嘻地说道,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忧色。 端木璇看了祁寰一眼,似无奈地说道:“你这爱热闹的性子还真改不了,她若是真进了宫,怕是要被你吵死闹死。” “这位欧阳四小姐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是端庄贤良,饱读诗书,且口才极佳,臣妾相信,如此佳人定能成为后宫之范。”这时赵鸳突然出来说道,说话时目光平静,似乎只是单纯地在称赞拂晓。 端木璇一听,似惊讶般地看了她一眼,道:“口才极佳,寰丫头有诡辩之才都没让宁豫如此称赞,今日竟然称赞你,那哀家倒想见识见识你的口才是否真得有那么好。” “太后,其实我……”拂晓刚要开口解释自己没有什么绝佳的口才,但是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否认,那么势必会令太后不悦,若是因此惹了太后不喜,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这个赵鸳,非得给她出这么个难题,她是郡主不会怎样,倒是令她进退两难。 端木璇淡淡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哦,难道哀家还不配让你展示自己的口才?”说着,全身散发出寒冷压迫的气势。 “啊……不……不是!”听见这充满危险信息的话语,拂晓吓得连连否认,被那可怖的气势吓得浑身一震。 祁寰这下也不安地道:“太后,拂晓她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不是这个意思只有自己知道,不过真可惜啊,这‘绝佳口才’哀家是无福见识了。”端木璇一脸惋惜地说道。 拂晓稳了稳心神,这个时候她绝不能慌乱,得赶紧想想对策渡过难关。 “臣女不敢,只是臣女自认为自己口才拙劣,不敢在太后面前献丑,怕惹了笑话,所以才迟迟不敢答应”拂晓平复了心情,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看到变得冷静的拂晓,端木璇的眼中悄然划过一丝赞许,随后便笑着道:“无妨,你放心讲,无论如何哀家都不会拿你怎样的。” “是。”拂晓点了点头。 无论如何,硬着头皮上吧,反正现代的网络这种强词夺理的诡辩不少,自己幸好还记得几条。 “寰丫头,你和拂晓比吧。”端木璇突然朝一脸忧色的祁寰说道。 祁寰先是愣了愣,然后颇为为难地答应。 “慢着,太后娘娘,臣妾认为祁婕妤与欧阳小姐有几分交情,如此这便失了公正,臣妾虽然愚笨,但是也想向欧阳小姐领教领教。”赵鸳恭敬地提议道。 端木璇听后慢慢点了点头:“宁豫说得不错,是哀家疏忽了,那就你们二人比吧,可别令哀家失望呢。” 轻柔的声音夹杂着不明的情绪,拂晓深吸一口气,然后看向赵鸳。 “欧阳小姐,请。”赵鸳露出完美的微笑,彬彬有礼地说道。 “好,请赵才人听好了。”拂晓也微微一笑,慢慢说道:“如果有两位客人来你家拜访,其中一个衣衫整洁,另一位却满身脏污,如果叫他们去沐浴,你认为谁会去?” “自然是满身脏污的人会去,衣衫整洁的人根本无这个必要。”赵鸳斩钉截铁地说道,看她的眼神也慢慢鄙夷轻慢起来。 “哦,是吗?可是那位满身脏污的客人既然可以失了礼数就这般来他人家中拜访,那就说明他根本没有这个习惯,既然没有习惯,他又怎会自己去洗漱呢?相反那位衣衫整洁之人却有这个习惯” “那是衣衫整洁之人去。”赵鸳立马改口。 “错了,你刚刚也说了,衣衫整洁的人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为何要去呢?”拂晓反驳道。 “这……”赵鸳噎住了,暂时无言以对。 过了许久赵鸳才问道“那便是这两人都不会去,是否?” 拂晓笑着摇了摇头,道:“若你说这两人都不会去,那也错了,因为这衣衫整洁的人有沐浴的习惯,而满身脏污的人却有这个需要,你非其二人,又如何知道那最终答案?” “那两人都会去。”赵鸳已经有了崩溃的迹象。 “那也错,因为衣衫整洁之人没有这个必要,满身脏污之人却没有这个习惯,何处看出这二人都会去呢?” “你耍我!”赵鸳忍无可忍站起身,猛地指向她,眼中怒火熊熊。 拂晓却摇头失笑:“我只是给赵才人您出了个问题罢了,您大可以将这几种可能全都告诉我,何必每每只说出一个存在漏洞的答案,如此看来,只是您想得不周密罢了,又如何是我耍你呢。”说着,拂晓的眼中竟然出现了狐狸似的的狡黠。 其实这个辩论题材本就存在漏洞,答案更是含糊不清,但是偏偏就是这种似是而非的诡辩却令人无言以对。 “这样吧,若你不服,我们便再比一局。”拂晓再次提议道。 “好!”赵鸳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出师不利,她必须挽回一点面子,经过刚才,她还真意识到了不能轻敌。 拂晓却还是优哉游哉地看着她,似无比放松:“赵才人,若我说这人有三个头颅,你可相信?” “荒谬!人怎会有三个头?”赵鸳嗤笑一声,说道。 “可是我能证明啊。”拂晓胸有成竹的模样令赵鸳心中一咯嗒,但转念一想她这个理论实在太过惊世骇俗,她倒要看看她是如何自圆其说的。 在一旁看着的端木璇却朝身边的慕容晚歌道:“看来这个小丫头还真有几分本事。” 慕容晚歌冷艳的面庞上掠过一丝轻嘲:“左不过是个会耍嘴皮子的小丫头罢了,怕是没什么大本事。” 端木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然后转向宫殿中央,看着两位少女的对决。 “每个人有一个头,没有人有两个头,一个人比没有人多一个头,所以,一个人有三个头。”拂晓绕了一个大弯才说清楚。 本想大显身手的赵鸳又愣住了,这次她真得无话可说了,因为拂晓那一番看似暧昧不明,似是而非的答案令她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明明知道那是错的,但是很微妙,荒唐毫无根据的答案竟然站稳了脚跟;明明知道拂晓是在强词夺理,但是却无力反驳。 诡辩嘛,就是要强词夺理,用词隐晦,再以诡异荒唐的辩论来否定一切的猜想。 ------题外话------ 吼吼,求收藏,求留言,亲们多多支持小懋啊 第四十章:熏香风波 “白掌事,忘了问你了,太后要用那种香呢?这些香又放在哪里”拂晓跑到白莺面前问道。 白莺正低头看着这个月颐寿宫银两支出的账簿,听到拂晓的问话连头也没抬起,便回答道:“檀香或沉水香,檀香放在最右侧处,沉水香则放在檀香之上” “哦。”拂晓得到了答案,又跑回内殿,来到长桌前,将熏炉的盖子打开,顺手取了摆在最右侧的一个香盒,因为难以忍受这些熏香的缘故,拂晓便以最快的速度舀了几勺香粉进熏炉,用燧石点火燃起香,再盖上香炉盖。 终于大功告成!拂晓拿了根香箸插入熏炉盖上的镂空处,搅动着里面燃烧的香粉,顿时浓郁的香气便熏炉的缝隙中溢出。 “阿嚏!”拂晓揉了揉鼻子,这香味可真让人不好受,香得也太呛人了。 “燃好香就把熏炉放到香案上。”正在沏茶的墨莲忽然说道,然后离开了内殿。 拂晓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将熏炉放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香案上,从炉中飘出一缕缕白色的香烟,飘到半空中便缓缓散开,不一会浓郁的香气便弥漫了整个内殿。 “拂晓,香点好了吗?太后可要回宫了。”白英走进内殿问道。 “点好了,已经放到香案上了。”拂晓笑着答道。 可是不一会儿,白英的脸色便大变,只听她颤着声音问道:“你……你点了什么香?” “沉水香啊,不是你说太后是用这种香的吗?”拂晓疑惑地问道。 白英急急地道:“什么啊,这明明不是沉水香的味道,是先皇后最喜欢用的白露香,是先皇后的遗物,太后娘娘一直珍藏着,不允许我们动,如今你竟然把它点了,太后娘娘定会大怒的!”白英的声音因激动提高了好几个度。 “啊?那怎么办,不是你说放沉水香的香盒放在长桌的最右侧的吗?我没有拿错啊。”这下拂晓也急了,这才入宫第一天便犯了这样的大错,还不知太后会怎样惩罚自己呢。 “你还怪上我了,明明是你自己拿错了香盒,你要知道,若今日的事惹太后大怒,我作为掌事宫女也难逃其咎,你真是害死我了。”白英又气又急,连眼泪都出来了。 拂晓可不想坐以待毙,她立马用水熄灭了燃着的香,然后打开窗户,让香味散开。 “没用的,白露香是一种极其特别的香,其香馥郁浓烈,沁人心脾,且香味持久悠长不易散,久了还会吸入木梁之中,如此便再也除不去了,太后娘娘马上就要回宫,肯定来不及了。”白英神色颓然地说道。 拂晓紧紧抿着唇,难道真地没有办法了吗? “有了!”拂晓眼中猛地一亮,计上心来。 “太后娘娘。”随着那殷红身影的到来颐寿宫众人齐齐下跪叫道。 端木璇一身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每一只鸾鸟都是用金银丝搀着翠鸟羽绣成,看上去栩栩如生,华美生动,而裙摆上巨大的飞凤更是奢华靡丽到了极致,巨大的金丝凤尾覆盖了数丈长的裙摆,腰间一横碧玉琥珀掐丝锦带,襟边袖边都是金色缠枝花纹,头上一顶朝阳五凤衔珠金钿冠,细密的金珠流苏从凤口坠落,垂落在耳畔和高额上,狭长飞扬的眼角勾勒着刺目的鲜红,使那双凤眸更加妩媚高傲,贵不可言的凤纹朝服配着那修长高挑堪比男子的身躯,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威压 但端木璇那张绝美无双的脸却突然阴沉下来,扫了眼跪着的众人,道:“是谁动了哀家的白露香?” 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嗯?”端木璇又低沉地问了一声,周身冷冽的气势顿时极快地扩散开来,整个颐寿宫充满了危险冷厉的气息。 “禀……禀娘娘,是……是新来的二等女官欧阳拂晓。”白英怯怯地出声,不成声的颤抖喻示了她此刻的恐惧。 那是自然,谁不知太后娘娘和她已故的长姐感情深厚,那些先皇后的遗物可是宝贝得很,平常经常睹物思人,平常连碰都不让人碰,这下竟然有人动了她的这些宝贝,还有活路? “是她?”端木璇的双眼眯了眯,然后环顾一周,冷声问道:“她人呢?” 这下更没人出声了,因为他们根本没有见到欧阳拂晓出过内殿。 “太后娘娘可是在找奴婢?”清丽的声音倏地响起,端木璇看着一身蓝衣的欧阳拂晓缓缓从内殿走出,一股如兰似麝般的香气也向四处散开,令端木璇心中猛地一怔,但马上又回过了神。 拂晓慢慢跪下,脸色如常地道:“恭迎太后回宫。” 端木璇看着跪在面前的淡定少女,狭长的眼中划过一抹异样的兴致:“听闻今日这殿内熏香是你所焚,只是却并非是哀家常用的沉水香,你能跟哀家解释一下吗?” 拂晓心中一紧,太后看来已经有动怒的兆头了:“禀太后,今日奴婢焚的的确不是往日用的沉水香,而是先皇后所用的白露香。”拂晓如实回答道。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在他们看来拂晓定是疯了,竟然就这么痛快地承认了。 一想到她将会受到的惩罚,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一抹淡淡的怜悯,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因为在宫中生存,是容不得一丝错的,不然便只有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因为犯错而死的宫人实在太多了,他们实在没有过于的同情心和精力去为所有人怜悯。 “哦……”端木璇挑了挑眉,却不见任何怒气,倒是饶有兴趣地再次问道:“为何?” “奴婢素闻太后与恭肃皇后手足情深,恭肃皇后仙逝后太后每每睹物思人,如这白露香……但是太后却有无想过,这香终有一日会幽香远逝,这熏香本是用来焚的,如此可不是糟蹋了,况且若恭肃皇后在天有灵得知,也定会可惜,倒不如焚了这香,白露香香味悠长弥久不散且易为被木梁所吸,到时候整个颐寿宫便幽香不散,太后闻香便可追思,岂不方便。”拂晓说得有条不紊,其实她自己心中也没底,只是听白英说到这白露香的神奇之处,她才死马当作活马医。 “你说你这么做是为了哀家更好追思姐姐?”端木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细密的金色流苏垂落,遮住了她的眼,挡住了她眼中细碎的光芒,拂晓被她这不阴不阳的语气弄得心底一抽,但是还是冷静淡然地说道:“是!” “哈哈哈,哀家果真得了一个知心人哪!”端木璇突然笑了起来,众人都被这情况弄得一懵,都反应不过来。 拂晓则是愣愣地看着端木璇,只因那绝美的笑颜,妖冶红艳的薄唇向上勾起,真如同那黄泉边彼岸花开,凄艳,绝美却又危险,致命。 拂晓不知端木璇之意,只得再壮大胆子道:“奴婢认为太后娘娘与恭肃皇后之手足情便如这渗入木梁的白露香,绵延悠长,生生不灭,流芳百世!所以奴婢斗胆用了白露香熏殿,若太后怪罪拂晓自作主张,拂晓也无话可说,但是拂晓真的是有感于太后娘娘与恭肃皇后的姐妹情深才情不自禁……” 不可否认拂晓真的是很努力地在为自己开月兑,当年端木璇为了替姐报仇而入宫铲除杀姐仇人,牺牲了自己的大好青春年华和一世的自由,想必她与恭肃皇后定是感情匪浅,再铁石心肠的人心底定会有一处柔软,而拂晓便认定端木璇心底的柔软之处是恭肃皇后,所以才一直拿她说事。 端木璇的眼中微不可查地划过一抹温情,然后没说什么,径直绕过她慢慢步入内殿,半晌,一声威压低沉的声音传来:“赐宫人欧阳拂晓白银百两。” 拂晓在众人不可置信夹杂着嫉妒艳羡的目光下磕了一个头,恭敬地道:“谢太后娘娘赏赐。” 第四十一章:沉心草毒 夜晚,拂晓坐在床沿上,身边的墨莲早已沉睡,这位对自己一开始就展露了厌恶不屑的室友倒是没有再为难她,回来后困倦地倒头就睡,没有理她。 今日熏香风波拂晓看出了有人是故意在跟她做对,或者说是想将自己从这个位子给拉下来,自己一入宫就得了这个位子,难免遭人嫉妒。 看了眼对面床上的墨莲,虽然拂晓怀疑过她,毕竟当时内殿里只有她和自己,她做些手脚轻而易举,但是这个墨莲却如此直来直去,不屑拐弯抹角,想必也不是什么城府深的人,所以拂晓便不认为这是她做的。 看来讨厌自己的人还真不少啊,拂晓自嘲地笑了笑,倒在了锦被上,合上眼。 明天还有活要干呢,早些睡吧。 清晨 “拂晓,今日太后娘娘亲自吩咐要用白露香,你快去取吧。”白英难得温和地对拂晓说道,经过昨日的事,白英或多或少对拂晓增了些好感。 拂晓应了一声,然后跑进殿内的香案上取香,打开装着白露香的盒子,浓郁刺鼻的香味还是令拂晓不甚习惯,但是她还是用香匙舀了香粉进熏炉。 不过舀到一半时拂晓就立马感到不对了,因为那浓郁芬芳的花香之中拂晓敏锐地闻到了沉心草的味道,沉心草在王女乃娘的手札中记载到过,说其气味甘甜似橘,清新淡雅,主要是安神静心之用,但是用量十分讲究,如若不然便会有性命之忧。 但是因为拂晓并不是深研过,所以也不敢贸然定论这定是沉心草,这也使拂晓十分苦恼是否要告诉端木璇。 但是上次闻还没有这种气味呢,怎的今日就平白无故出现了,这其中一定有鬼!拂晓在心中暗道,便放下了香匙。 “咦,拂晓你怎么还不焚香呢?”白英走进来看到拂晓愣在那里,不干正事,就没好气地朝她道。 拂晓一下子反应过来,朝白英不好意思地一笑,然后拿起香匙,心中却十分不安,万一这不是沉心草,那么自己定会被说疑神疑鬼,到时反而惹了太后不喜;万一真得被自己猜对了,太后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自己这个焚香的就可是大罪过了。 所以这时的拂晓不是一般地纠结,而且十分后悔自己没有再用心研读那本手札,弄得现在左右为难。 “你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适,等一会儿宋太医要来为太后请平安脉,可以求太后给你看看。”白英看拂晓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她今日不舒服。 “太医?”拂晓蓦然眼睛一亮,脸上的苦闷阴云也突然拨开,见到拂晓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白英也吓了一大跳。 “你……你没事吧?”白英不放心地问道。 拂晓笑着摆了摆手,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问题很快就会迎刃而解了。 拂晓将香粉舀入熏炉,点燃,熟悉的馥郁芳香瞬间充斥了整个内殿,但是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异香还是没有散去。 这时端木璇也回到了颐寿宫,她一走进内殿,拂晓就“哎呀”一声,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了白英身侧。 “你怎么了?”白英大惊失色。 端木璇一走进来看到这样的拂晓,挑了挑眉,冷冷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白英被他这么一问便更加紧张:“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啊。” 这时拂晓突然虚弱地开口道:“奴婢……奴婢刚刚焚完香,就感觉一阵头昏脑涨,呼吸不畅,这才……” “快宣宋太医入殿。”端木璇朝于兰鸢吩咐道,不一会于兰鸢便领进一个须发花白,老态龙钟的半百老人走了进来。 “臣见过太后。”宋太医恭敬地跪下。 端木璇面无表情地坐在软塌上,摆了摆手:“不必多礼,哀家宫里的女官突然不适,你快来看看是何原因?” 宋太医应了一声,来到拂晓面前,为她把了把脉,把了许久才从她的手腕上移开,却是一副茫然的样子。“这位姑娘脉象沉稳有力,不像是有疾的样子啊?”宋太医疑惑地说道。 端木璇听后狐疑地看向拂晓,拂晓意料之中,便虚弱地回答道:“我也不知为何,今日燃香后便不适了,怕是对香粉过敏所致吧。” “不应该啊,香粉过敏不该如此严重。”宋太医心中更加迷茫了,但是一想到拂晓是因为闻了熏香的气味才如此的,心中便有了大胆的猜测。 “太后娘娘,可否给微臣看看焚的香?”宋太医朝端木璇问道。 端木璇微微一笑:“自然可以。”语气温和,但是眼中却是寒光大盛。 宋太医弯着身子来到熏炉前,打开炉顶,浇了清水灭了火苗,用香匙舀了少许香灰凑到鼻下闻了闻,随后脸色一变。 “如何?”端木璇轻阖双眼,颀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拨动着佛珠。 宋太医来到端木璇面前跪下,颤颤巍巍地道:“回太后娘娘,这香中被人掺了分量不小的沉心草,若不是早发现,恐怕娘娘就会有性命之忧了。” 端木璇拨动佛珠的手倏地一停,睁开双眼,幽深的眼底一抹阴寒杀气横过。 “是嘛……”端木璇的声音如飘渺虚幻的烟尘,慢慢地飘散开,却无端令人从背脊升起一股凉意。 “定是有人想要谋害娘娘您,娘娘是否要彻查?”于兰鸢阴沉地说道,向来温婉似水的双眸此刻杀气腾腾的。 端木璇扫了眼殿内的众人,然后停留在拂晓身上,淡淡地问道:“拂晓,你认为是谁呢?” 拂晓心里一咯嗒,端木璇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四十二章:只为心安 拂晓忐忑不安地走上前,端木璇只是露出个淡淡的微笑,道:“不用怕,哀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说说你觉得谁是那个下毒之人呢?”她的语气十分温和,但是这份温和令在场所有人都冷汗直冒。 太后究竟是什么意思?拂晓深深疑惑着,不敢吐出一个字来。 见拂晓不说话,端木璇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正如同血色的曼陀罗绽放出了鬼魅的花瓣,美丽得摄魂,但是这份美丽往往只有通向死亡的时刻才能有幸见到。 拂晓紧张得冷汗直冒,但是她明白自己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不然不知会伤害到谁。 “奴婢……奴婢不知……”拂晓咬了咬下唇,最后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哀家只是让你猜猜而已,不必如此紧张。”端木璇走到拂晓面前,拂晓垂着头,只能看见她那华美裙摆上腾飞的鸾鸟飞花,裙沿的珠串磨过地板发出清脆的磨檫声,在这寂静的宫殿中更是显得无比刺耳,也令拂晓的心猛地一抽。 为什么非要让她说出什么呢? 拂晓细长的秀眉紧紧蹙在了一块,表现了她如今内心的纠结。 端木璇看着这样的拂晓。眼眸微微一暗,然后朝站在一侧的于兰鸢问道:“平日里出入内殿的有哪些人?” 于兰鸢一愣,然后立马回答道:“除了掌事宫女白英,也只有沏茶的墨莲和侍香的欧阳拂晓了。” “哦……白英和墨莲。”端木璇似意味深长地说道,二人心中一抽,然后立马上前跪下,:‘太后娘娘,奴婢万万不敢做这样的事啊!“二人异口同声,表情惶恐,毒害太后的罪名她们可是万万不敢担的,不然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你二人跟了哀家也许久了。哀家本该相信你们,但是这件事哀家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所以只好暂时委屈你们二人了。“端木璇语气淡淡地说道,然后朝于兰鸢吩咐道:”将她们二人暂且关押到暗狱,等候处置吧。“”太后娘娘!我们是冤枉的啊!“白英和墨莲恐惧地大叫着,双目绝望凄然,她们知道所谓的暗狱是个怎样的地方,那可真是个人间地狱,让人生不如死的魔窟,让人感到暗无天日,湮灭希望的深沼。 要让她们进暗狱,简直跟死没什么两样,不,或许比死更加绝望;因为死或许只是一种解月兑,但是那个地方却是个永远解月兑不了的梦魇。 看着两个人被传进来的侍卫架住双臂,撕心裂肺的哭嚎响彻整个宫殿,那种似乎濒临绝境所发出的嚎叫带着令人颤栗的悚然。 二人拼命地挣扎着,即使知道这只是徒劳,但是强烈的求生欲灵两个人情不自禁地竭尽权力,被逼近绝境的生物总会激发出从未有过的胆气和力量,只见白英一把推开抓着自己的一个侍卫,然后抽下自己发髻上的簪子,狠狠刺入另一个侍卫的脖颈,那个侍卫痛呼一声,放开了白英。 见到机会来了,白英便不要命地往宫殿门跑去,对如今的她来说,活着就是她心中唯一的希望。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懵了,她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平日里端庄优雅,冷静缜密的掌事白英竟然会如此强悍。 只有端木璇至始至终冷冷看着,目光晦暗不明,然后她朝身边的于兰鸢耳语一下,于兰鸢会意,从袖子中拿出一把制作轻巧精美的小型弩弓,架起一把短小的箭,但是那箭的头却是足够锋利,散发着冷冽尖锐的金属光泽。 于兰鸢架起弓箭,闭上右眼,对准正在奔跑的白英。 拂晓终于明白了端木璇要干什么。”太后!“拂晓急急地大叫出声。 端木璇看向她,那双晕染了嫣红的狭长凤眸深邃幽暗,好似浩瀚的暗夜天穹,深邃得不似一个女子,看久了竟有一种心悸的恐惧,让她不由自主地垂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怎么了?“只听到她淡淡地问道。”奴婢……奴婢有话想说。“拂晓鼓起胆子说道,没错,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白英和墨莲这样而熟视无睹,毕竟这件事由她而起,她也不能就这么把责任全让别人来承担,尤其是可能是无辜的两个人。”说吧。“拂晓看见端木璇的嘴角升起一抹近乎可以说是欣慰的微笑。”给奴婢三日的时间,奴婢一定找出下毒之人。“拂晓坚定地说道,没想到这后果还得自己来解决,拂晓心中升起淡淡的自嘲。”若三日之限到了呢?“”那就任凭太后处置!“跟电视剧里的人一样的回答,但是拂晓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地有底气,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份良心,一颗在这个古代还未泯灭的良心。 ------题外话------ 呜呜,存稿不见了,所以这几天字数比较少,小懋如今正在努力码字存稿中,请大家谅解一下 第四十三章:竟然是她 “那哀家就拭目以待了。”端木璇眼神戏谑地说道。 “是。”拂晓咬牙道。 事到如今,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自己不是什么做侦探的料,要将这件事情查得水落石出还真是有一定的难度。 “太后……”所有人退下后,于兰鸢欲言又止,她很想问端木璇为什么要让欧阳拂晓查这件事,她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想问哀家为什么一定要逼那个孩子查出这件事?”端木璇闭着眼淡淡地说道。 于兰鸢赶紧垂下头,“太后这么做定有自己的道理,兰鸢不敢多言。” “呵呵,没什么,只是今日见到那孩子为白英和墨莲求情的模样还真让哀家觉得如今这宫里那么心善的孩子还真是不少见了。”端木璇不着边际地说道,眼中还悄然划过一丝怀念。 “哀家只是想给她一个机会,但愿别让哀家失望了才好。”端木璇轻轻地喃喃自语,望向窗外,阳光布满了她的侧脸,柔和了略显尖锐的轮廓,就连那双过于幽暗深邃的眼眸竟也多出了一种称得上为温暖的色彩。 温暖,竟然会出现在圣德太后端木璇身上? 于兰鸢已经不止一次见到端木璇流露出这样的目光,那么温暖,卸去了往日的冰冷。而这份温暖,在她看着那个名叫拂晓的少女时便会不自知地流泻出。 这个欧阳拂晓,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一向冷酷狠辣的太后如此?于兰鸢对此很不解。 此后,端木璇便再也不多言,只是轻阖双眼,一下下拨动着手上的佛珠,念着佛经,神态安然祥和。 于兰鸢只好满月复狐疑地站在一侧,不过太后的心思也不是她可以揣测得到的,想到这儿,于兰鸢也便不再纠结了。 —— “为什么要帮我和掌事?”夜晚,墨莲对着铺被子的拂晓问道。 “没什么,白掌事毕竟对我不错,我不能见死不救。”意思就是她只是顺带着救了她墨莲,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墨莲被噎住了,却也不好发脾气,毕竟今天捡回一条命也多亏了她,所以也闷闷地说了一句:“喂,那个……谢谢你。”声音细若蚊呐,像是被逼着认错的小孩子,让拂晓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墨莲不满地叫道,俏丽的脸不知因为愤怒还是害羞呈现出淡淡的艳红色。 “没什么。”拂晓收起了笑容,她发现这个室友真得还蛮可爱的,是个可以当朋友的人。 “你真得有把握可以找出凶手?”墨莲忽然问道,眼中满是不安 “没有。”拂晓回答得很干脆,她确实一点把握也没有。 “那你还那么就轻易答应太后娘娘!”墨莲一听便急了,她觉得拂晓简直就是在玩火。 “不答应又能怎样,你难道想死吗?”拂晓笑着反问道。 墨莲再次被噎到了,在她心里拂晓简直就是个疯子,一个不顾后果的疯子,她根本不知道如果她不能如期找到凶手会是怎样的后果。 “放心吧,让我好好想想。”拂晓丢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一拉被子,就这么上床睡觉了。 墨莲只能哭笑不得地看着拂晓,她活了十几年,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少,就是没见过拂晓这种堪称奇葩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竟然也能安稳地睡觉,真是服了她了。墨莲心里暗道。 不过…… 深夜 “哎呀!”拂晓忍无可忍地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事实证明,自己的确没有耍潇洒的本事,怎么样也不能睡着。 好好分析一下,分析一下……拂晓逼自己尽快冷静下来,或许自己真得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定啊。 自己刚来那天白露香里还没有人动过手脚,那就说明那个人肯定是在早上趁机潜入内殿在香里做了手脚,不过只有自己和墨莲才用得着在内殿伺候啊,可是墨莲也不像……她相信自己这点看人的水平还是有的。 “啊……烦死了,除非我是柯南啊!”拂晓低低地叫道,满头的长发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了。 真是烦死她了,小时候神探柯南的动画片也没少看,怎么就没汲取什么有利的经验呢?真是悔死她了。 咦?动画片剧情? 拂晓皱了皱眉,随后马上舒展开来,弯弯的月牙眼因惊喜眯成了一条缝。 翌日 “你说凶手就是白英?”端木璇坐在高处,淡淡地问道。 “是!”拂晓很是肯定地说道。 一旁的白英已经是满脸惊愕,她怎么也想不到拂晓竟然会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凶手。 “太后娘娘,奴婢冤枉啊!欧阳拂晓,你有什么证据?”白英歇斯底里地叫道,因激动而变得血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上去十分骇人。 拂晓开口道:“很简单,因为平日只有我和墨莲需要在内殿伺候着,其余闲杂人等是难以进来的,但是太后喝茶习惯喝八分烫且滤过的华山云雾,等于说墨莲必须要马不停蹄地泡茶和滤茶,而且要保持茶的热度,片刻也马虎不得,也正是因为如此墨莲根本没有什么时间来将沉心草放到香盒中,而白掌事你身为掌事宫女,可以随意进出颐寿宫,所以掌事你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就算是这样,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白英红了眼睛,低低地说道。 拂晓微微一笑,然后看向高处的端木璇,“太后娘娘,如今数白掌事的嫌疑最大,奴婢觉得应先将她关押天牢,待搜寻出证据来再定罪。” 端木璇眯了眯眼,然后道:“好。” 这回白英没有像上次反抗地如此剧烈,反而一副无惧的样子,“太后娘娘,奴婢是冤枉的,就算将奴婢的房间翻个底朝天也是找不到那些个脏东西!”然后轻蔑地看了眼拂晓随着侍卫走了。 “当务之急就是赶快去搜白英的房间,看能不能找出沉心草。”拂晓凝重地说道。 端木璇点了点头,看了眼于兰鸢,于兰鸢会意地点点头,随即召集了一帮侍卫前往白英的住处。 可是搜了近乎两个时辰,把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有搜出什么东西来。 “禀太后,没有搜出来。”于兰鸢轻轻地在端木璇耳边道。 端木璇没有什么反应,依旧闭着眼拨动着佛珠,好似早就预料到一般。 拂晓站在大殿中央,脸上却丝毫不见窘迫,反而胸有成竹地说道:“奴婢认为白掌事极可能为了销毁证据将沉心草藏在了更为隐秘的地方,奴婢听闻白掌事的住处后有一片竹林,奴婢猜测定是埋在了竹林中,恳请太后……” “明日吧,哀家今日也乏了,都退下吧。”端木璇突然出声到。 “是。”拂晓颔首退下。 夜晚,皓月当空,晚风习习,拂动在竹叶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在这静谧的夜晚平添一份悚然。 一个黑影悄然潜入了竹林,来到一根竹子下,将手上的一个包袱打开,拿出一把小锄头,便开始松起土来。 突然,熊熊的火光包围了整个竹林,也令那个黑影一惊,却早已无路可逃。 只见一袭蓝色长裙的拂晓缓缓走来,在她身边的还有满脸肃杀的于兰鸢。 明亮的火光照耀出了一张布满惊惶恐惧的俏丽脸庞,拂晓和于兰鸢见到这张脸时都是一惊。 竟然是她! 第四十八章:惊心动魄月圆夜(下) 这是个什么情况? 拂晓颇为无语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给我……给我酒!我还要!”不知何时也喝上的祁寰毫无形象的坐在桌子上,拿着一瓶酒狠灌着自己,一边喝还一边叫着。 拂晓看着这一幕立马朝身边的小宫女秋枫道:“快去煎醒酒汤,给你家娘娘和皇上醒醒酒。” 秋枫急急地应下就离开了。 拂晓则上前想拉祁寰,扶她进殿,谁知祁寰一把拂去了她的手,“走……走开,我还要喝,给我十八年的女儿红!”她不省人事地大叫道。 “还想要十八年的女儿红,别喝了!”拂晓一把夺去她的酒壶,扯住她的手臂,“走!进殿去。” “不要,你还我酒。”祁寰挣扎着,喝醉的祁寰力气大的吓人,在拍打时拂晓手一松,酒壶就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酒!你赔我酒!”祁寰看着被摔碎的酒壶,疯狂地吵闹着,抓住拂晓的肩不住的摇着。 拂晓被她摇得头昏脑胀,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扯开她的手,用力拉住她就往殿里托。 谁知祁寰竟然将她的手反扭,然后被她推倒在地。 “你是坏人!我要放小黑来咬你!”祁寰口齿不清地说道,然后摇摇晃晃地往殿里走去。 拂晓被她这么一扭一推,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以至于爬起来有些困难。 “给朕酒,朕今日要喝个……嗝!”趴在桌子上的龙景睿突然大声叫道,然后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就又趴下了。 真是两个酒鬼。拂晓在心里想着。 突然,几声“汪汪”叫引起了拂晓的警觉,她忍着痛站了起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 只见满脸醉意的祁寰正笑着看着她,那种笑不禁让她毛骨悚然,而在她的右手竟然牵着一只巨型的大狗。 大狗通身都是黑色的长毛,绿色的眼睛正幽幽地看着她,透着一股暴虐的色彩,像是随时都会冲上来咬断她的脖子。 这是要干什么?拂晓咽了咽口水,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 祁寰呵呵一笑,然后松了拉着那只狗的铁链,狗便如旋风般冲了上来。 “妈……妈呀!”拂晓惨叫一声,撒开脚丫子猛奔了起来。 那只狗的速度极快,还不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吠声,这激发了拂晓强烈的求生欲,脚下的步伐愈发大了。 “哈哈哈……”喝的不省人事的祁寰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看着一人一狗在那里跑得正欢感到很开心,甚至重新拿起一壶酒再次喝了起来。 这时,龙景睿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面前喝着酒的祁寰,顿时伸出手要去夺她手里的酒壶。 祁寰当然不会给他,连忙将酒壶孩子气地往自己怀里一护,“干什么呢,这是我的!” 龙景睿也不满地要上千夺她的酒壶,祁寰抱着酒壶撒腿就跑,龙景睿也跟着追了上去。 这时秋枫也蹲着醒酒汤来到了院子,却见一人一狗和两个人相互追逐的大戏,顿时有些模不着头脑,愣在了原地。 被狗穷追不舍的拂晓几乎用尽了力气,可后面的那位不住的狂吠声却让她的心一抽一抽的,不敢有丝毫懈怠,只好玩命地跑着。 正当拂晓感到绝望的时候,却恰巧看到了呆愣的秋枫,她猛地上前藏在了她的身后,而那只狗追到了秋枫面前却停了下来,也不再叫唤了,一看便知道是认识秋枫的。 看到机会来了,拂晓便瞄准宫门,打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逃出去,慢慢地倒退,然后朝宫门狂奔而去,却被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祁寰狠狠一撞,两个人就相互交叠成人肉垫倒在了地上。 这时狗也发现了动静,迅速地擦过秋枫的小腿而过,谁知秋枫被这么一惊,手上端着的醒酒汤一个不稳,就朝迎面跑来的龙景睿撒去,汤全数洒在了龙景睿的脸上,伴随着一声惨叫,龙景睿没刹住车,就这么朝秋枫扑了去。 秋枫感觉自己在无限的后仰之中,后脑倒在了一个软绵绵的肉垫之上,但是上身却被龙景睿这么狠狠一压,秋枫顿时觉得自己肺部被堵住,呼吸不畅,随之脑袋缺氧,眼前一黑,就这么晕了过去。 而秋枫的脑袋却是压着刚刚站在祁寰和拂晓交叠的人肉垫之上的狗——小黑。 可怜的小黑就这么被压在了一颗脑袋上,只能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夜,终于归于平静,阵阵蝉鸣伴随着浓郁花香,温和轻柔的晚风拂过花朵,带动幽幽暗香,勾勒出迷人的夏日夜晚。 谁也不知,在这如此美好的夜晚,却是如此的疯狂混乱。 第四十九章:残酷真相 清晨 拂晓扭了扭酸痛的身子,睁开了朦胧的双眼,一张放大的俏脸便映入眼帘,吓了她一跳,发现自己被她压得动弹不得时,猛地伸出手推开了她。 “哎哟!”祁寰被这么一狠摔,不仅痛呼出声。 祁寰也睁开了眼,惊奇地看了看周围,再疑惑地看向拂晓,“这……我们怎么睡在殿外啊?”然后抚了抚胀痛的额头,怎么也想不起来昨日发生了什么事。 拂晓白了她一眼,“为什么?拜您所赐啊,您忘了昨天您喝醉了然后放狗咬我的事啦?” “放狗咬你?”祁寰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做了这种事,往旁边一看,只见自己的爱狗小黑被秋枫压在了脑后,小黑虽然没有全身被压,但是刚好动弹不得,被困在了秋枫的颈后,此时正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祁寰,而秋枫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更加令人吃惊的是,皇帝龙景睿竟然整个人趴在她的身上!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祁寰在心里哀叫道。 拂晓上前首先将龙景睿给拉开,然后随意往旁边一扔,似乎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扔的是大昌的皇帝陛下。 拂晓拍了拍秋枫的脸蛋,叫道:“秋枫!秋枫,醒醒!” 秋枫慢慢睁开了双眼,目光渐渐从茫然变为了清明,“欧阳……欧阳女官?” 拂晓点了点头,扶了她起来。 而秋枫起来的同时小黑似乎也得到了解放,立马蹿到祁寰脚边,呜呜地叫着,没有了昨天晚上的凶悍,倒是显得十分可怜。 这时龙景睿也悠悠转醒,看到自己正倒在地上,惊得一坐起,“怎么回事?朕怎么躺在地上?” “不知道啊,估计昨天晚上喝多了。”祁寰揉着发疼的脑袋说道。 突然,龙景睿像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秋枫看了看日头,回答道:“回皇上,应该已经卯时三刻了。” 龙景睿一听,脸色一白,“都那么晚了?完了完了……”随后焦急地在原地走了走去。 “不行!朕得马上上朝!”龙景睿定住脚步说道。 祁寰看龙景睿要离开,连忙拉住他,“你现在去也没用了,不是还有太后吗?” 龙景睿一听,回头冷冷瞪了祁寰一眼,那眼神冰冷得让祁寰有些心悸,可是那眼神转瞬即逝,眨眼间龙景睿脸上只剩一种苦恼的表情,“朕作为皇上,若是不上朝,那不是让百官看笑话吗?” “可是你现在赶着去上朝,不是更让百官看你笑话?”祁寰没好气地说道。 “都怪你,寰姐姐,要不是昨天你灌醉朕,朕也不会睡得那么晚!”龙景睿嘟着嘴发起了牢骚。 祁寰一听火气也上来了,“嘿,你到还怪起我了?是谁昨天自愿跟我玩的,愿赌服输,怨我做什么?” 看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拂晓赶忙上前劝道:“你们干什么呢?现在重要的是要想办法,吵有什么用?” 一旁的秋枫有些惊惶地看着拂晓。 她竟然敢在婕妤和皇上面前如此说话! “那你有什么办法啊?”祁寰毫无形象地翻了翻白眼,抱胸问道。 拂晓想了想,原地踱步了几下,然后说道:“今日皇上没去上朝,百官定会议论纷纷,而众所周知昨夜是祁婕妤你侍寝,这样百官定会认为是你所需……咳咳,所需无度,弄得皇上起不来床。”说道这里祁寰的脸已经渐渐变得铁青,双眼冒火地看着拂晓,而龙景睿则是红着一张包子脸,看上去极其可爱。 无视祁寰铁青的脸色,拂晓继续说道:“这样百官难免给您冠上狐媚惑主的罪名,要知道耽误皇上上朝那可是大罪,那些忌恨您母家或是与端木家做对的官员定会借此事大肆宣扬,而您处于风口浪尖定会首当其冲受害。”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皇上您要有个合理的借口,让百官心悦诚服。”拂晓说道。 “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何谓合理的借口?”龙景睿一张包子脸几乎皱了起来,十分纠结。 “装病呗,就说您昨夜偶感风寒,祁婕妤照顾了您一夜,随后你马上上朝,带病上朝,这样既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而且我想许多官员定会对皇上你大加赞赏的。”拂晓笑着说道。 龙景睿眼睛一亮,“这个办法好,朕马上上朝!”说完就急急忙忙出了祺祥宫。 “哎,别忘了装得像一点!”拂晓在后面大声叮嘱道。 看到龙景睿跑得没了人影,一回头却看到了祁寰凝重的脸庞。 “怎么了?”拂晓问道。 祁寰勾了勾唇角,凝聚出一抹苦涩冰冷的淡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冷了。” “皇上上朝是何等大事,但是却任由皇上睡过头却无人来提醒,怕是有人故意为之吧。”拂晓说道。 她怎么不知,这皇上一不上朝或是迟到,定会惹起千层浪,到时皇上肯定会被被人诟病成荒婬之帝,而祁寰则成了祸国妖姬之流,这样天下人被流言所蒙蔽,估计对皇帝会越来越没期望,到时太后的摄政怕是更加牢不可摧。 “可是你是她的……”拂晓有些难以置信,祁寰可是她平衡后宫的有利棋子啊,她怎么那么轻易就舍弃她呢? 祁寰嗤笑一声,眼底一抹冷芒闪过,“就算是亲生女儿,她也会利用彻底,何况我这么个远亲外甥女,她为了可以彻底控制皇权,势必要牺牲旁人,我姓祁,不姓端木,我这颗棋子对她来说可有可无,而且她如今也在暗中打压承恩伯府,我落败了,对承恩伯府何尝不是打击?”说道到这里,祁寰的眼中冷光更胜。 “那她为何悉心栽培你那么多年?”本以为祁寰虽然只是被太后利用,其实还是护着她的,谁知太后竟然随时随地要置她于死地! “栽培?她从小将我养在膝下,只是为了更好牵制承恩伯府,我是一颗棋子,但是不是为了牵制后宫的棋子,而是一颗随时可以与龙景睿同归于尽的棋子,入宫以来,她张扬地表现对我的宠爱,实则是要把我置于风口浪尖,这样明摆着是要置我于死地。”祁寰悲哀地说道。 世人皆以为自己有幸获得圣德太后的宠爱,因此被无数人不齿。 可谁知,被“宠爱”她的圣德太后却是时时刻刻要置她于死地。 多么讽刺,多么悲哀。 “所以,拂晓,我真得谢谢你,你救了我。”她笑着朝拂晓说道,淡淡的感激让拂晓鼻子一酸,外表这么潇洒无畏甚至有些嚣张的祁寰竟然活得那么累,心中不免升起怜惜之情,情不自禁地张开双臂将她搂在了怀中。 被拂晓揽在怀中的那一刻,那份温暖和柔软得让祁寰想哭。 “拂晓,好好保命,好好服侍太后。”祁寰在拂晓怀中轻轻说道,这是她对她的忠告,虽然她很不喜欢这样的忠告。 “我会的。”拂晓淡淡地说道。 是呢,要想在宫里好好生活下去,只有讨好那位太后娘娘,别无选择。 ------题外话------ 留言啊,求留言,求收藏啊 第五十章:拂晓献计 龙景睿果真听了拂晓的话,头上缠着一块纱布,面带病容地上朝去了,众臣顿时对他大加赞赏,一下子皇上带病上朝的事就传遍了宫内宫外,更有官员称当今皇上乃千古明君,其中不乏夸大其词,其目的显而易见。 拂晓不禁叹了一口气,这种小事便大加宣扬,看来的确有不少人跟太后做对呢。 拂晓端着参茶来到端木璇批阅奏折的桌案前,一如既往的如山奏折,几乎要淹没了她,端木璇低垂着眼,可以清楚看到她眼尾的那一线飞红神色,那凝重认真的表情和那绝美的容颜让拂晓不禁有些痴了。 端木璇似乎感觉到拂晓在看她,抬头一看,只见拂晓怔在原地端着茶,正定定地看着她。 “怎么愣着啊?”端木璇微微一笑朝她问道。 拂晓这才回过神来,微微红了脸,心中为自己看女人也会看傻了而羞愧。 “没什么,看太后正在忙,不想打扰太后。”拂晓说道,上前把参茶放到了案上,垂首退到一边。 “帮哀家研磨吧。”她淡淡地说道。 拂晓应声立马上前为她研起了墨,她虽然从未研过墨,但是所幸在现代看过不少古装片,依样画葫芦的事情她还是可以的。 “呵,让哀家安享晚年!这帮老狐狸!”突然,端木璇冷笑一声,将手上的一份奏折给扔到了地上,眼中是蚀骨的冷意,隐约带着惊心的杀气,这让拂晓猛地一惊,连忙跪下,“太后息怒!” “起来吧。”端木璇阖上眼,说道。 拂晓站起来,但是心还是不住地颤栗着。 “今日皇上这一场带病上朝的戏码,可真拉拢了不少朝臣的心呢。”端木璇似笑非笑地说道。 拂晓沉默地站在一边,心中满是不安,这要是让太后知道这是她的鬼主意,怕是…… 拂晓猛地闭上眼,不敢往下想。 “拂晓!”端木璇突然叫道。 拂晓差点吓得腿软,颔首应道,“奴婢在!” “拂晓啊,你素来聪慧,你可愿帮哀家?”端木璇把玩着手中的朱笔,神色不明地问道。 “太后尽管吩咐,奴婢必定为太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拂晓立马表明心态。 笑话,眼前这位可不是好惹的,一个不小心,这下场可真不敢想。 “好,那你说,如今许多中立的朝臣都渐渐偏向皇上这一边,再加上许多反对哀家的大臣的从中作梗,你说哀家该不该杀鸡儆猴呢?”端木璇慢慢说道,脸上是绝美魅惑的微笑,魅惑得让人心惊。 拂晓头顶不住地冒着冷汗,“太……太后,奴婢……奴婢只是个奴婢,这朝廷上的事奴婢如何得知?” “是吗?你不是点子很多吗,今日早上不就为皇上想了这么个绝妙的点子吗?”端木璇轻柔地说道,柔柔地拂过拂晓的耳畔,却激起一身的寒意。 这句话在拂晓心里炸开了锅,以至于脑子变得一片空白,她已经无法去思考端木璇如何会知道这件事了,下一秒便直挺挺地跪了在了她的面前。 “太后恕罪,奴婢只是……”拂晓脸色变得煞白,解释的话说到一半却被端木璇的一个手势打断了。 “好了,哀家不用听你解释,既然这一切事都是因而起,所以这后果也得由你来解决。”端木璇冷冷说道。 拂晓紧张地想着,太后因为自己教给皇上的那个办法而对她的摄政大权有了动摇,短时间内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看来得先安抚太后再从长计议。 “太后,奴婢是这么想的,皇上虽说这样赢得了好名声,但是皇上毕竟还年幼,那些朝臣也知道这一点,不会真得让皇上亲政的,时间一久,这件事自然会让人所淡忘,太后不必如此担心。”拂晓谦卑地说道。 端木璇嗤笑一声,“你可知有多少人盼着哀家下台,小小事情都有可能被人大做文章,你说这件事会被人慢慢淡忘,你可知这事早就传遍了京城,皇帝有了民心,那就是民心所向,在加上有些朝臣煽动鼓舞,不少大臣都偏向皇上那一边,那时哀家就算权倾朝野也无可奈何了,难道哀家能抵抗这万千民心和这百的官逼迫?”说道这里她微微眯起了眼,像是被惹怒的狮子。 拂晓看太后越来越生气,心中懊恼自己早上多管闲事。 “太后,奴婢还有办法!”拂晓突然抬起头说道,清澈的眼底透着无尽的智慧,这让端木璇眼中也有了些许赞许。 “既然有那么多朝臣想让皇上亲政,那么太后就让皇上亲政!”看到端木璇的脸色暗了下去,拂晓又马上说道:“当然不是真得让太后您从此安享晚年了,太后可以称病修养几日,让皇上亲政,看到时候朝中事务都落到皇上一人身上,皇上从未接触过朝政大事,自然难以处理,到时候朝廷弄得一团糟,朝臣们自然能忆起太后的英明神武。就算再有私心,国事为重,到时候自然不会吵着要皇上亲政了,而且正好也可以让百姓看看太后您的重要,没了您,何来这太平盛世?” “而且太后也可以借此机会看看那些朝臣有异心,哪些是无用之臣,想坐收渔翁之利,欺皇上年幼便胡作非为,太后可以暗中调查,捉出这些朝廷的蛀虫,将来有利大力打压,另外太后您的父亲定国公最好也让他不要过于干预朝政,一切顺其自然。”说了这么一长串话,拂晓顿时佩服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瞎掰的话也那么有模有样的。 不过这样对小皇帝有些不公平,不过转念一想,虽然这样可能让小皇帝失了颜面,但是这个小皇帝确实没有这个能力,也可以借此让皇上学学他母后,好好历练着,这天下交给一个女乃娃子去治理,可不是明智选择。 端木璇听完拂晓的话后,想了许久,不禁朝她笑道:“哀家果真没看错你,欧阳将军是难得的武将,有万夫莫挡之勇,却不想生出的女儿竟有谋士之才,只是身处深宫,又是女儿身,真是可惜了。” 什么谋士之才啊,都是想着想着就胡说一通,只是运气好些,每次都好像有点效果罢了。 “拂晓啊,哀家有些饿了,你去吩咐膳房做些点心来。”端木璇突然好心情地说道。 饿了!拂晓差点没有欢呼出声,看来她的讨好太后的大计可以派上用场了。 第五十一章:灌汤小笼 拂晓兴冲冲地朝她说道:“太后,奴婢正好学了几道新奇的点心,太后定是没尝过,太后若是不嫌弃,拂晓想为太后做点心。” 端木璇颇有兴趣地挑了挑眉:“哦,有哀家没尝过的点心,哀家这倒是想见识见识,你去做吧。” 拂晓笑着点了点头,开心的走出了颐寿宫。 蹦蹦跳跳来到了太后专属的膳房,几个御厨正在忙碌着。 一个厨娘看见了站在门口缩头缩脑的拂晓,便迎上前,“这不是欧阳女官吗?是不是太后娘娘有何吩咐啊?” 拂晓摇摇手,“不是,今日太后是派我来为她做点心的。” 厨娘一听,谄媚地说道:“那需要奴婢准备些什么吗?” “我要猪肉,还有猪皮,还有虾、面粉……”拂晓今日想做灌汤小笼,犹记得她小时候家楼下的那家小吃铺,那灌汤小笼做得叫个绝,“皮薄、馅香、汁多”,特别是那肉汁,要是外行人定会被慢慢的滚烫汤汁烫一口包,小时候经常上当,每次看到小笼一上桌就会惹不住往嘴里塞,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往往就是被烫到,直到大了一些才不会上当了。 只是可能以后都吃不到那正宗的灌汤小笼了,想到这儿拂晓不禁有些伤感。 “好,女官等着,奴婢马上去准备!”厨娘笑着说道,然后赶忙去准备食材,没过多久,就看到她把所有的材料都端了出来。 拂晓捋了捋袖子,正打算开工。 “女官还有什么需要吗?需不需要奴婢帮忙啊?”那厨娘似乎不愿离去,站在拂晓身边说道。 拂晓看她这副热情的模样,也不好拒绝,就说到:“那你就帮我把这些肉和虾剁成馅吧。”话音刚落,就看到那厨娘快速地开始剁起了肉,两条粗壮的手臂配合默契地上上下下剁着肉,让拂晓不禁暗暗感叹。 拂晓则是动手和起了面,和面难不倒她,她的外公外婆是东北人,从小到大吃了不少的饺子,所以很小就学着和面了。 和好了面,放在一侧饧面,然后开始动手熬猪皮冻,猪皮冻绝对是做灌汤小笼必不可少,也是这可以“出汁儿”的关键所在,将猪皮放到水里慢慢熬着。 拂晓忙得热火朝天时,御厨们也对她做的东西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上前看。 “欧阳女官,这猪皮乃肮脏之物我们一般都是丢弃的,你熬它作甚?”一个御厨疑惑地看着正在搅着猪皮汤的拂晓。 拂晓撇撇嘴,道:“可别小看这猪皮,它可富含丰富的胶原蛋白……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反正这小笼出炉了你们就知道了。” 那御厨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奇地看着她。 将猪皮熬得几乎软糯,汤也变得浓稠,拂晓将汤倒入碗中,不过猪皮冻要冷却才能成型,可是这古代有没冰箱这东西,而且自然冷却也要时间,这可有点难倒她了。 “女官,怎么了?”厨娘朝正苦恼地看着碗的拂晓问道。 “我在想怎么让这汤快点冷却下来。”拂晓摩挲着下颌说道。 厨娘听后,连忙道:“哎呀,女官你不早说啊,这膳房可是有专门的冰窖的啊!”然后将碗拿走了。 真高级啊,竟然有冰窖!拂晓心中不禁感叹道。 接下来就是擀做小笼的面,将饧好的面切成一个个小块,然后动手擀面。 “女官,我们来帮你吧。”御厨们也有了兴趣,纷纷上来要帮忙,拂晓也乐得见此,就这样,膳房投入了做小笼的热火朝天中。 御厨不愧是御厨,都是首屈一指的做菜高手,连面皮都擀得薄厚均匀,肉馅也剁好了,为了味道更加鲜美,加进了虾仁,猪皮冻也按时结冻了,切成小块加进去,这样准备工作就全都做好了。 “女官,你的那个‘小笼’怎么做啊?”一个御厨虚心地问道。 拂晓将一块面皮放到掌心,将肉馅包了进去,将面皮周围捏成小褶子,不一会儿,一个小笼包就做好了。 “这不就是小的包子吗?”一个御厨惊奇地叫了起来。 拂晓笑着点点头:“是呢,就是小型的包子,不过比包子可好吃多了。” 御厨们都跃跃欲试,都开始动起手来包小笼包,御厨们的速度比拂晓快很多,不一会儿就包了差不多一笼屉的小笼包,因为这里没有蒸小笼包的小笼屉,所以就只能用蒸包子的大笼屉代替了。 小笼包上锅蒸了差不多十多分钟,就出笼了。 打开笼屉盖,一个个小巧的小笼包就呈现在众人眼中,半透明的面皮中还隐隐可以看到晃动的汤汁,阵阵肉香和面香传来,让人很有食欲。 御厨和厨娘们都新奇地看着这一个个缩小型的包子,同时也被那诱惑的香气弄得口水直咽。 “我做菜大半辈子,这种菜式却是第一次见,女官真是见多识广。”一个上了年纪的御厨赞不绝口,看着那些小笼包眼中满是激动。 用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沉甸甸的汤汁使小笼包的面皮底垂了下去,汤汁似乎随时都会破皮而出。 “女官,可否让我……”那个老御厨有些迫不及待,但是碍于面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拂晓将盘子递了过去,正要提醒他时,却已经听到了老御厨的痛呼声。 老御厨看着小笼包小巧,竟然一口就咬了下去,这样的吃法的后果自然就是被滚烫的汤汁烫到了。 “怎的有那么多汤汁?”老御厨虽然被烫到了,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小笼包的确美味,肉馅鲜美无比,汤汁饱满,满口留香。 “这关键之处就是刚刚熬的那些猪皮汤。”拂晓挑眉一笑。 御厨们纷纷惊叹。 “好了,我要将此呈给太后了,太感谢你们了。”拂晓感激地说道。 御厨们见识过“小笼包”后,就对拂晓产生了一种崇拜感,忙毕恭毕敬将她送出了膳房。 拂晓看着手中的小笼包,心情大好地朝颐寿宫走去。 第五十六章:唇枪舌剑 入秋了! 拂晓看着窗外渐黄的树叶和温暖却不再刺眼的阳光,心里满足地一叫。 九月初十便是自己的生辰,也预示着这具身体马上就要满十五岁了,到那时自己得回到将军府举行及笄礼,而且按规定自己必须在将军府住上两个月,说是与家人叙叙思念之情。 思念之情,自己真得没有啊,可不可以不要回去!拂晓在心里哀嚎道。 说实话拂晓倒是挺喜欢现在在皇宫里的生活,自己三天两头做些新奇的小点心现在把太后哄的妥妥的,也没有谁要害她,不用做脑力活动,小日子过得倒是很是惬意舒心。 但是自己回到将军府会怎么样她可就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那位五妹妹也不知道又谋划了什么大阴谋,那位佛口蛇心,恶毒无比的嫡母也不知道会不会刁难她…… 想到这些,拂晓的心情变得异常低落。 “拂晓,太后唤你过去呢。”脆生生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拂晓的思绪。 拂晓回过神,回过身,只见朱樱笑盈盈地看着她,现在朱樱跟她一块住了,和她的关系也挺好,同室生活十分和谐。 “哦,我马上去。”拂晓说道。 “现在你可是太后跟前最得眼的红人呢,上次做的杏仁饼可是让太后赞不绝口,现在太后不是你做的点心根本不吃,这膳房的师傅们可都快愁死了。”朱樱来到她身边,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拂晓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哈。 朱樱略带讨好地靠近拂晓,“拂晓,什么时候也教教我几道点心,也好让我在太后娘娘跟前得脸。” 拂晓看了眼满脸谄媚之色的朱樱,心中顿时觉得有些闷闷的,“有空再说吧,我先去了。”然后便匆匆而去。 看到拂晓走了,朱樱立即收起讨好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忿恨不甘。 —— 进了内殿,看到一道殷红人影斜倚在软塌上,莹白如玉的指尖不停转动这一串檀木佛珠,身侧一张灵芝显赫镂空梨木小几上翻着一本佛经,眉目依旧妖娆艳美似黄泉彼岸花,但是念出的却是大慈大悲佛家经。 何其怪异的一幕,至少拂晓是这么认为的。 修佛念经可以说是太后端木璇每日必做的事,但也是让人最无法理解的事,多数人说这时因为太后杀孽太重,被阴魂纠缠日夜不安,这才不得不为亡灵超度,以减轻自己的罪孽,以免死后坠入地狱受尽轮回之苦。 这样的说法在拂晓看来无疑是可笑荒唐的,一个如此冷酷铁血的人,她所做的一切何曾会后悔,换句话说,她根本不会在意自己死后会不会入地狱,这样说未免太过轻视这位以一人之力撑起整个大昌江山的女人。 “你来了?”她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道。 “是,太后唤奴婢来有何吩咐?”拂晓恭敬地问道。 端木璇转动着佛珠的手一顿,然后从软塌上坐起,“一会嫔妃们都要来颐寿宫请安,你去准备茶果糕点备着。” “是。”拂晓应道,然后转身就出去准备了。 待到回来时,拂晓就看到颐寿宫中坐满了人。 “这几日臣妾身子不好,生怕将病气过到颐寿宫,因而未能向太后请安,望太后见谅。”一个柔弱温雅的声音响起,声息短而虚浮,轻软无力,便知声音的主人定是个有疾之人。 端木璇又转起了佛珠,除此之外身形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般,坐在高处活像一尊玉菩萨。 “无妨,你身子弱,便少出来走动。”端木璇淡笑着说道。 嘉妃轻咳一声,面色虚弱地说道:“谢太后。” 拂晓走进将茶和点心奉上,顺道看了眼嘉妃,只见是个异常清瘦纤细的女子,肤色白如初雪,淡雅的眉目间也是带着三分病弱,如瑟瑟寒风中颤立的娇花,弱不胜衣的姿态倒是惹人心怜。乌发高高挽成堆云髻,发间只斜斜簪着几支珍珠绞丝钗,身上穿着一件妃色长摆绉纱裙,但是身边的侍女手上却搭着一件金丝滚边狐毛裘,不时掩唇轻咳着。 这么一看,就连她身边坐着的欧阳吟都感觉健壮许多。 “太后,今日臣妾来颐寿宫还为了向太后您请一道恩典。”嘉妃朝端木璇说道。 “哦?”端木璇那双绘着艳红的眸子看向她。 “臣妾小妹云诗前月及笄,家人欲为指亲,却不想女儿家早已有了心思。”嘉妃不好意思地说道。 端木璇没有开口,只是眼波不惊地看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臣妾想女儿家既然有了心思便成全也无妨,便问了是哪家儿郎,谁知……”嘉妃似有些难以启齿。 坐在她对面的谢昭仪捂唇一笑,玩笑道:“莫不是贺小姐喜欢上了什么穷酸破落户家的儿子,让嘉妃姐姐你如此为难。” 嘉妃恼恨地瞪了眼出声的谢昭仪,然后轻叹一声,“倒不是什么上不了台面的,那丫头看上了秦大学士家的大公子秦之寒。” 此话一出,拂晓和祁寰皆是一惊,然后祁寰便笑着说:“那嘉妃得好好劝劝令妹了,众人皆知秦公子已与文尚书家的小姐定亲,且下个月便会成亲,贺氏系望族,总不可为偏房吧。” 嘉妃也是神色为难地点点头,“这本宫自是知道的,但是小妹心意已决,非君不嫁,臣妾也无可奈何,只能来求太后下一道懿旨,能让小妹以平妻身份入秦家门。” 祁寰这下彻底沉不住气了,冷笑一声道:“嘉妃爱妹,却可想过那位文小姐,你又将他人置于何地?”声音冷而尖刻,还带着淡淡讥诮。 “可是本宫为长姐,怎能不为亲妹考虑?”嘉妃亦是反驳道。 端木璇坐在上位,冷眼看着二人唇枪舌剑,神色淡淡,不辨喜怒。 一旁的拂晓心中却是低落的,可能是原身的缘故,自己听到嘉妃为其妹求嫁于秦之寒时,心中就特别不是滋味儿,甚至有些苦涩。 “欧阳女官似乎很是失落呢,看来欧阳女官和秦公子之事并非空穴来巢。”本来一言不发的赵鸳却突然说了一句,语气中是明显的讽刺。 拂晓一怔,正打算回嘴时,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响起,“赵姐姐这句话便不对,你又非欧阳女官,怎能妄议他人心事,毁人清誉?” 说话的是许久不见的冯莹莹,还是一副稚气未月兑的模样,不过这嘴巴的确是利了不少。她见拂晓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便俏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赵姐姐说这话的确不对,这欧阳女官可早与秦公子无来往了,便看出欧阳女官已然无意。”欧阳吟柔声说道,听起来像是为她开月兑,但是言语中到底带了一丝异味。 赵鸳精致的眉眼更是冷了几分,微微勾起唇,“这欧阳女官与秦公子本就是一对儿,此事人尽皆知,只不过不知为何就这样散了而已,如今旧情郎要另娶他人,本宫就不相信欧阳女官真能心如止水。”字字针对拂晓,冷厉尖锐。 “赵才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说秦公子与欧阳女官才是有情人,那置本宫小妹于何地?”这下嘉妃不干了,面带愠色说道,语气很是不满。 “什么意思?秦公子本就无意于贺小姐,这嫁过去怕也是相敬如冰。”祁寰插嘴到,总之她就是看不惯这对想破坏她表姐姻缘的姐妹,仗着自己的家世便为所欲为。 “哼,那秦公子也未见得有意于文小姐。”嘉妃嘲讽地看着祁寰。 “你……”祁寰脸色一沉,正要说什么,却听到凉薄清冷的声音幽幽传来。 “闹够了吗?”声音不大,甚至低沉,但是任谁都听得出话语中的寒意,强烈的威压随之而来,令周围的温度骤降。 ------题外话------ 啦啦啦啦,求收藏,求留言 第五十七章:又回狼窟 “太后息怒!”众妃嫔这才想起还有个太后娘娘坐在上头,他们竟然就这么无知无觉地吵闹着,这样想着,不禁都有些恐惧,不少妃嫔头上冒出了细密的冷汗。 端木璇依旧转动这手上的佛珠,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说道:“既然如此,哀家就应了你妹妹的婚事。” “谢太后恩典!”嘉妃不禁面露喜色,赶忙起身谢恩,那模样活像自己找了个如意郎君。 拂晓倒是没有想到太后会答应这桩婚事,话说贺氏也算是朝廷中一股不小的势力,但是比较特殊,为中间一党,没有反对太后也没有支持皇帝,而秦家却是公然反对太后的文官一族,如果两家联两位姻亲,怕是以后的证据会对太后不利啊。 太后得心思诡谲莫测,让人猜不透啊,拂晓摇头叹息。 得到了太后的应允,嘉妃心满意足地离开了颐寿宫,剩余的嫔妃也不愿多逗留,也都一一告退。 “太后,你为何要让贺家的女儿嫁入秦家?”众人一走,祁寰便迫不及待地朝端木璇问道。 端木璇没有看她,只是冷淡地道:“哀家自有打算,你不必知道,不过你如今倒是越发沉不住气了。”说这话时满是失望和嘲讽。“”臣妾只是……只是担心太后若让这两家联姻,怕是对政局和太后您没有好处。“祁寰低声说道。 端木璇无谓一笑,”哀家如今已经将朝政大权交与了皇帝,哀家如今只求颐养天年,这些子朝廷的事又与哀家何干?“ 此话一出,不明所以的祁寰差点惊掉了下巴。 这……这话确定是圣德皇太后的口中说出来的吗?圣德皇太后何时改了性?”下去吧,记住,你如今是皇上的妃子,做好本分的事,有些事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别忘了当初你是如何答应哀家的,可别再令哀家失望了。“端木璇半合上眼睛,说道最后已经近乎为警告了。 祁寰沉默许久,终究应了一声,拂晓在那声回应中听到了无奈和苍凉。”拂晓!“端木璇突然叫道,吓了拂晓一大跳”是!“拂晓心中一惊,立马应道。”你及笄之日快到了,哀家已经吩咐人在明日就送你会将军府,好好去准备一下吧。“ 那么快!拂晓猛地一抬头,却触上了端木璇那双冷冽的眸子,立马垂下头,恭敬地道:”是。“”都下去吧。“端木璇挥了挥手,阖上双眼,重新倚靠在软塌一侧,艳红薄唇中吐出不知名的经文。 退出了颐寿宫,祁寰轻轻叹了口气,”太后的心思真是越发让人琢磨不透了。“”那就不要琢磨了。“清透的声音传来。 一转身,只见拂晓正定定地看着她,一双明眸中带着真挚。”太后的心思若是你琢磨透了,怕是不是什么好事,既然如此,不如当个糊涂人,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太后多疑,怕也是曹操之性,若是非要当个杨修,只有死路一条。 祁寰固然聪明,对朝政了如指掌,对政局看得如此清晰,但是这样的女子却只会惹来太后的忌惮,甚至打压。 所以拂晓宁愿安安分分做好自己的本分,自从上一次献计后便不再随意出谋划策。 这如职场之道一般,聪明的员工上司总是喜欢的,但若是太过聪明而不懂遮掩,锋芒毕露,那么到最后只会被忌惮,难逃炒鱿鱼的下场;相反要是懂得进退的当,该装傻的时候装傻,这样的职场生涯才能长久。 —— 一辆缀满璎珞流苏,包着金丝暗莲华美马车缓缓在热闹的街道行驶着。 车内的拂晓则是一脸愁容,细长的秀眉紧蹙着,有意无意发出哀怨的轻叹,活月兑月兑一个深闺怨妇的模样。 定远将军府对她来说简直与一个狼窟无异,能让她一不小心就落得尸骨无存的狭长。 特别是欧阳朝霞,那只小小年纪就一肚子毒计的美女蛇,每每想到她心中就恨得牙痒痒。”姑娘,到了。“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哦“拂晓掀开车链忽略车夫打算弯身做垫脚石的动作,向下一跳便跳下了车,她可是个现代人,这种伤人自尊的事情可做不来。 车夫看拂晓跳车猛地一惊,”姑娘!“ 拂晓潇洒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车夫这才安了心,径直来到大门前敲了敲门环, 半晌,一个青衣小厮来开了门,露出个脑袋看了看车夫,问道:”你是何人?“”欧阳女官得太后恩典回府但是,还不快迎女官入府!“车夫板着脸说道。 小厮一听立马探出头来看了看拂晓的方向,然后赶忙陪笑着道:”原来是欧阳女官恢复,女官快快进府,小的立马去通报老爷!“然后一溜烟就没影了。 刚进大门,便看到欧阳奂一行人浩浩荡荡走来。”见过父亲,母亲。“拂晓见他们走进,便立马行礼道。 大夫人上前扶起她,颇为慈爱地道:”回来就好,母亲这些日子可想念你想念得紧,整日担忧你在宫中如何,如今见你安康,母亲也就放心了。“但是眼中明摆着就是一种”你怎么还没死“的目光。”孩儿不孝,不能在父亲母亲跟前尽孝,倒是让母亲为孩儿担惊受怕的。“拂晓摆出一副内疚的模样,心中却对她的虚情假意不屑至极。”姐姐在宫里过得可还好,妹妹我也是想着四姐姐呢。“娇俏的声音响起,只见欧阳朝霞正站在大夫人身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眸中似乎带着种莫名的兴奋。 许久不见的欧阳朝霞似乎更加美丽了,五官更显精致,好似美艳张扬的红玫瑰,年纪尚幼,却美艳如斯,正当让人感叹天生尤物。 拂晓看到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但是面上还是平静地说道:”姐姐一切都好,多谢五妹妹关心。“”那便好,妹妹还一直担忧姐姐在宫中是否平安,如今见姐姐平安归府,真是感谢上苍。“欧阳朝霞说道,潋滟的眸子里溢满了真挚,似乎还有喜悦的泪光。 这样感动的表情真当让拂晓都觉得足以以假乱真,若是不是早得知欧阳朝霞的真面目,她还真会被这样的表情迷惑。”五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太后宅心仁厚,仁慈宽厚,又不是什么残暴无情之人,对姐姐我自是好的,怎会不平安,这话妹妹可别再说了。“拂晓不咸不淡地说道,却是让欧阳朝霞脸色一变。 这下连大夫人的脸色也不好了,这句话看似教训了欧阳朝霞,但是却也顺带着教训了自己,说自己口不择言。”好了,拂晓才刚刚回来,拂晓,你先回房,晚膳时父亲会让宁伯来唤你的。“欧阳奂斥了欧阳朝霞。一句,然后笑着对拂晓说道。”是,父亲“ 第五十八章:探视红夕 回到了诗韵轩,便见到一抹娇小的女敕绿身影扑上前。 “呜呜,小姐,您终于回来了。”碧桃哭得很伤心,拂晓心中不忍,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 “小姐……”熟悉的温柔声音传入耳畔。 拂晓抬起了头,便见王女乃娘静立在她的眼前,温柔慈爱地看着她,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碧桃哭了许久,才离开拂晓的怀抱,露出了一双哭得如核桃般红肿的眼,吸了吸鼻子道:“自从小姐进了宫,便杳无音讯,害得碧桃整日担惊受怕,生怕小姐您……”说着又红了双眼。 “哎呀,傻碧桃,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别哭了,你看你都快哭成兔子了。”拂晓调侃着碧桃,但是心中终归的感动的。 碧桃嘟了嘟嘴,以示不满,“小姐就知道打趣奴婢。” “小姐快进屋吧,别在外头聊。”王女乃娘上前说道,然后扶着拂晓的手进了屋子。 屋子内一如既往地窗明几净,与几月前离开时毫无差别,只是窗台上的之姿换上了含苞欲放的雏菊。 “女乃娘和奴婢每日都打扫舞姿,盼着小姐回来呢!”拂晓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 “拂晓心中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在这个世上,有这么两个真心对她好的人,她何其有幸! 宫中艰难,小姐受苦了。”支开了碧桃,王女乃娘覆上拂晓的手,泪眼朦胧地看着拂晓,眼中满是心疼。 拂晓则是轻拍了她的手一下,道:“女乃娘不必担心我,我在宫中一切安好,太后待我很好呢,女乃娘不必如此担心。” “尽管小姐这么说,但那圣德太后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而且宫中人心险恶,女乃娘日和放心得下?虽然小姐入宫不必再受大夫人和五小姐的迫害,但是如今想想,入宫何尝不是条险路啊?”王女乃娘的目光顿时变得很是矛盾,心中暗叹为何这般善良的人儿要遭受如此多的劫难? “女乃娘……”正想安慰王女乃娘时,王女乃娘却首先转移了话题。 “小姐的及笄礼就在七日后,哎,一转眼小姐您就及笄了,真当是光阴似箭。”王女乃娘感叹道,欣慰地看着复习哦啊。 是呢,一转眼自己也在这里生活了三个多月,在无尽的阴谋和劫难中竟也就这么过来了。 “对了,三小姐说她因病不能出席小姐您的及笄礼了,所以丫鬟送来了贺礼,小姐您……”王女乃娘欲言又止。 拂晓的脸渐渐沉了下来,沉默了许久,才迟疑地道:“她……如何了?” “不好。”王女乃娘幽幽叹了口气,“小姐,女乃娘知晓三小姐她以前对不起您,但是你二人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而且三小姐她日夜自责,才会如今这样。”言语中已有了悲戚。 拂晓摇了摇头,“我从没怪过她,女乃娘,只是她自己困住了她自己罢了。” 对于欧阳红夕她没有怨怼,人总是自私的只是欧阳红夕自己走不出因为一念之差点害了亲妹妹的阴影。 可是王女乃娘却依旧认为拂晓不肯原谅,便恳求似得说道:“小姐,您就看在死去的姨娘份上,去劝劝她,让她不要再作践自己的身子了。”说着便泪流满面,看得拂晓于心不忍,便答应了她。 来到雨蕉阁前,拂晓踌躇了许久,还是欧阳红夕身边的丫鬟碧水看到她才把她请了进去。 “四小姐您可得劝劝三小姐,三小姐整日不吃药可怎么得了,大夫说三小姐再这么下去,怕是撑不过年底了。”碧水说着便哭了起来,怕也是急得。 拂晓心中一咯嗒,有点难受,“放心,我会劝她的。”言语异常坚定。 一打开房门,潮湿阴暗的气息便扑鼻而来,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闷,充斥着腐朽湿冷,像是被尘封多年的阴冷地牢。 这样的环境最容易滋生细菌了,这样如何痊愈? 拂晓心头去窜起一股莫名的火气,大步走了进去,光线昏暗的房间只能看到一张床上蜷缩的人影,夏日的热气还没有完全消散,空气都是潮湿扭曲的,还若有若无有着股饭馊味,让人感到十分不适。 ------题外话------ 小懋今天要返校了,所以今天一章比较少,请各位亲见谅啦 第五十九章:终是释怀 拂晓心头去窜起一股莫名的火气,大步走了进去,光线昏暗的房间只能看到一张床上蜷缩的人影,夏日的热气还没有完全消散,空气都是潮湿扭曲的,还若有若无有着股饭馊味,让人感到十分不适。 “小姐,小姐!四小姐来看你了!”碧水上前轻轻地叫道。 床上的人似乎动了动,紧接着却裹着被子缩得更紧了些。 “碧水,你先出去。”拂晓对碧水说道,有些话还是单独说比较好。 碧水点了点头,担忧地朝床上看了一眼,微微叹了口气便出了屋子。 拂晓慢慢走到床前,定定地看着床上,目光平静,根本没有任何的讽刺和嘲弄。 “姐姐。”拂晓开口唤了一声。 听了这句话后床上的人颤了颤,随后又没了动静。 “姐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拂晓轻叹一声,然后坐在了床沿,“我知道你内疚,但是我现在一切安好,托了你的福,我如今在太后面前也算半个红人,不用呆在将军府里过苦难日子,说破了,我还要感谢你呢。”这句话真当是肺腑之言,欧阳红夕纵然自私,让她顶替了秀女名额,但是如今的安稳真得要拜他所赐。 但是欧阳红夕依旧没有面对她,缩在一方小小棉被中逃避面对。 “何必呢?我从未怪过你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你自己,让在乎你的人心痛呢?”拂晓有些泄气地说道。 这时,一个黑色的把脑袋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来,这让拂晓猛地吓了一跳。 欧阳红心就这么披头散发地躺着,无神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上方,昔日的娇媚动人无影无踪,如今的她变得异常憔悴颓废,像是枯黄的萋萋荒草,没有一丝生机。 “就算你原谅我又如何?我自己都不会原谅我自己的,你知道吗?每一晚我都难以入眠,因为我一怕睡着就会梦到你惹怒太后被赐死,然后就梦到母亲指着我说我是杀人凶手,不配做你的姐姐,问我为何如此禽兽不如,然后她掐上我的脖子,让我去地下陪你……”欧阳红夕机械地叙述着,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知道吗?当时我真希望就这么被掐死算了,这样也不必再受折磨,如今你无事,但是将来的事谁也难以预料,如果真有那时……我宁愿不要等到那时。”她闭上眼,声音颤抖地说道。 拂晓如是想着,要是自己真得出了什么事,那么欧阳红夕定会视作是自己的过错,那么对她自己来说就是成了个杀人凶手,多么大的阴影,多么大的罪孽。 这时心理障碍,已经不是自己能不能原谅她可以解决的。 “姐姐……”拂晓叹息。 欧阳红夕闭上了双眼,烟眉蕴满了愁色痛苦,“别这么唤我,我不配。” 拂晓垂首不语,心中已经猜出几分,看来当时让她顶替秀女名额的注意并非是她所想。 “那姐姐你能不能告诉可以迫使你做这一切的筹码是什么?”拂晓淡淡说道。 欧阳红夕一愣,黯淡失色的眸子转向她。 “姐姐毕竟是姐姐,当时为了我可以答应永昌侯府的婚事,就凭这一点我便相信姐姐你是有难言的苦衷。”拂晓几近笃定地说道,但是她却好奇是什么样的筹码可以使欧阳红夕可以竟不顾亲情。 “没错,因为有了你之寒表哥就不会看我一眼,所以我才想让你入宫,这样我才能嫁给之寒表哥。” 淡淡的一句话,却在拂晓心中响起了一声闷雷。 原来是这样! 拂晓不禁苦笑,果然爱情的的分量最重。 “但是我如今也不痴心妄想了,我又有什么资格?”她苦笑。 “不!你有资格爱任何人,也有资格去谋划自己的幸福。”拂晓反驳道,在她看来,爱这种事是从来没有对错的,在她看来欧阳红夕争取自己的爱情没有什么卑鄙,只是她没想到欧阳红夕竟然喜欢秦之寒。 “因为我的愚蠢,被人利用摆布,拂晓,记得那时临江侯府的小姐死在府里的事吗?当时证明你清白的那株花是我偷偷潜入房内偷了出来,纵使我后来追悔莫及,但是却越陷越深,被人利用做了许多错事,到如今这般地步,看看现在的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都是上天给我的报应啊!”欧阳红夕苍白的脸上显出悲哀的神色似乎在嘲笑往日的愚不可及。 拂晓沉默了,说心里不难受是骗人的,原来当时的事也有她的一份。 但是她如今成了这样,就说明她不是个狠心的人,至少她会愧疚,真得是视她为妹妹,想到这一点,拂晓也不忍心再怪她了。 “姐姐,你说得对,你护了我那么多年,本就该成全你的,而且入宫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无论将来如何,你都不必自责,好好养病,如果你再这么下去,我如何心无旁骛地侍主,到时真得被则反,那么姐姐便真得害了我。” “姐姐,别让我担心你,你安康,我才能安心,就当是为了我,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毕竟……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拂晓真挚地说,既然欧阳红夕纠结的是她的未来,那么自己就把未来的主动权交到她的手上,逼她好好养病。 没有等她开口,拂晓就大步走出了房门,要跨出门槛时她回头朝她道:“姐姐,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 门外碧水焦急地等待着,看到拂晓走出来,连忙迎上前,“四小姐,怎么样?” 拂晓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愉快地说道:“快去煎药,等会儿给你家小姐送来,她保准喝。” 碧水一听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激动得朝拂晓说道:“四小姐,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您,奴婢……奴婢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说完便哽咽起来。 “好了,赶快去吧。”拂晓笑着说道。 碧水点点头,模了模泪水急忙跑了出去。 回头看了看,拂晓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如夜空中明亮的星光,竟也有着令人心动的美丽。 屋中,躺在床上的欧阳红夕也露出了相似的笑容,随后她闭上了眼,一行清泪从眼角慢慢滑落。